《铜雀春深爱过你》 第1章 铜雀路东苑，一个全新的开始 铜雀路。菜市场。陈珊一边看手机上的地址，一边左顾右盼地确定自己是不是到达了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陈珊皱起眉头，这环境可不像是胡克俭说的那样，报喜不报忧吗？胡克俭不知道她来，陈珊是路痴，惧怕一个人独自出门，出远门更不用说。 俩人恋爱谈了八个月，都是胡克俭往陈珊那边去，还从来没有要求过陈珊自己过来这边，除非胡克俭开车带着她来。来了也是在报社附近约会吃饭什么的。陈珊也不爱来这边。毕竟太偏远了一点。 东苑。7号楼1单元7层18号。没错，就是这里了，陈珊在房门口的鞋架上看到了胡克俭的拖鞋。上次陈珊来的时候胡克俭还住在报社的宿舍里，离这个小区不远，宿舍是合住，三个人共用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客厅厨房卫生间公用，三个房间一人一间，单位象征性收点钱当租金，一个人就几十块钱，聊胜于无吧，算是一种隐性福利。 可惜这福利到上上个月就终止了，单位招了几个博士，说好的，一个博士一套房过渡，给安家费30万，如果个人买下就按照市场价，那30万当首付，余款按揭，如果个人在单位之外买房的，这套房居住的过渡期两年。 这样一来，胡克俭和其他几个同事就必须自己找住处了，单位已经管了七八年了，也算得上仁至义尽，没办法抱怨，这么好的单位，福利待遇在这座北方城市里算得上是遥遥领先，胡克俭和同事们都不敢造次，腹诽可以有，明面上的抱怨不敢。 陈珊的母亲说干脆买房吧！早晚都要结婚吧你俩？也老大不小了。胡克俭和陈珊对视一眼没接话。陈珊的父亲陈羽良使了个眼色，让老伴住嘴。儿孙自有儿孙福。 陈羽良对胡克俭个人没啥意见，配自己女儿说得过去，长相也斯斯文文，性格挺好，也有耐心，唯一不太理想的就是这孩子出自单亲家庭，母亲早年丧偶，怕找个人对儿子不好，干脆不找了，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了胡克俭，还985大学研究生毕业，算是苦尽甘来。只是等着他一个人的力量买房子买车结婚，就不是太现实。 胡克俭和一个叫于辉的同事就合租了这套离单位不远的两居室，每个月租金两千二百块钱，水电气暖物业费全都平分，两人都不爱做饭，也不计较细节谁用的多了少了，都是性子直爽的人，简单的事情绝对不往复杂了处理，倒也满合拍。 陈羽良唯一担心的就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胡克俭会不会是妈宝男，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受委屈。 胡克俭也是人精一个，怎么能看不出来准岳父对自己的看法和诟病。他能做到的就是尽量消减掉老人家对自己爱情和婚姻创建过程中的干扰吧。至于未来，胡克俭不知道，他那能够做到的就是用真心面对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和生活。 直男吗？大概是。胡克俭知道自己的妈妈吃了多少苦才把自己抚养出来。他不愿意自己的母亲受委屈，难道就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受委屈吗？胡克俭自问自己脑子还是清楚的。 他何尝不知道大家口里说的“凤凰男”是啥意思，他在努力不让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就像人家说的，我努力了18年也不过就是能和你一起坐在那里喝咖啡。那还是维护一下自己的行为口碑吧。 第2章 主编问你和女朋友约会去吗 胡克俭接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快下班了，女朋友陈珊打来的。说是到了他们租的那个房子帮他打扫卫生。胡克俭吓了一跳。陈珊不是个主动的人。交往了这么久，来他住处屈指可数，以前好歹有报社安排的宿舍，条件不算差，只是合住，陈珊很有分寸，总是在楼下或者在报社门外等他，然后两人出去吃饭约会看电影。 胡克俭马上收拾自己工位，反正今天任务大致也算是完成了，手头有篇稿子初稿已经过审，回去修改一下就完工，不耽误大后天的版面。 报纸这些纸媒已经式微，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胡克俭所在的省报还是没有太大的顾虑，这样的报纸一般是和各个地市的宣传部门联手打造的，作为一个地方的报业集团来讲，省报都还是不可或缺的文化所在。 “去哪儿啊？老胡，主编回来了，想跟你说说你的稿子呢！”迎面碰上于立夏，一个小同事。 “老胡也是你叫的？”胡克俭翻了个白眼，不得不把包放下，拿上自己的修改稿一路小跑去找主编阮经颜。阮经颜在报社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当年的高考状元，北大中文系出身，考公考报社编制，只要他参加的都是笔试面试双第一。关键是人家长得也好，篮球还打得好，那神颜和魔鬼身材深得女人们的喜爱。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惯坏了他，导致他跟任何女人交往都没啥长性，你期待着他能来哄你，简直是做梦，他习惯了别人照顾着他自己的情绪和性子，长此以往，单身是最佳选择。 至于生活上，花钱就能找到钟点工打理，阮经颜在市中心买了最好的楼盘，大平层装修顶级，找个把钟点工根本不是难事。甚至家政中心的人抢着想来他家做那两个小时的保洁和两顿饭。根本不用跟主人打照面的家政服务，是很多阿姨心目中最好的选择。 何况只要他不回家吃饭，会提前微信里告知，还会嘱咐阿姨可以自己吃饭或者带回家吃，工钱他也想不起来说要扣掉，反而是家政中心过意不去，给他特意减免了一些。 胡克俭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进去，阮经颜头也没抬说克俭你先坐，我签了这个文件小于等着下午特批经费出门。胡克俭说好。想了想掏出来手机给陈珊回复了回去的时间，让她先在附近找个咖啡馆坐坐等他回来。 这租的地方没有密码锁，还是那种老式的钥匙防盗门。上次跟房东提过后，房东说一个门好几千块钱，你们有必要换吗？胡克俭都被气笑了，密码锁是方便啊大哥，不是真的防盗，你看看我们的家当，要真的为了防盗，我住你这里吗？ 房东说我考虑一下或者你们每个月加我二百块钱房租，那我现在就换。胡克俭和同事对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别了，算了不换了。 阮经颜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秘书小于进来拿走了那摞文件，胡克俭赶紧站起来递上自己手里的稿子问：“头儿，于立夏说您找我？”阮经颜说怎么跟女朋友有约会吗？着急走？ 胡克俭心里暗暗骂了声娘，奇怪，有监视器吗？要不然就是于立夏多嘴，妈的给我上眼药，等会忙完了出去咱再说。脸上陪着笑说：“没有啊，我女朋友是来帮我收拾房间的。上上周搬来就东西堆在那里，出差都出了两次了。没时间弄，好多书都还堆在地上。” 阮经颜说：“你那个陈珊可是个好姑娘，挺靠谱的，能安顿下来就赶紧结婚吧。一旦过了那个合适的节点，再想结婚就难了。” 胡克俭说：“我是觉得自己混得不行，啥都没有，跟人结婚，不是耍流氓吗？” 第3章 这一刻你究竟在哪里，何万年 陈珊茫然地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这会儿去哪里打发时光呢，胡克俭让她去巷子口的那家星巴克咖啡厅坐坐。陈珊不想去，她已经半年多没有喝过星巴克了，平时小蓝杯的瑞幸咖啡喝得更多一些，陈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胡克俭在一起后，自动降低了生活水准。 不然呢，两个人的磨合不就是这样，所谓的双向奔赴总有一定的妥协和牺牲吧。 陈珊知道父母心里其实不赞同她和胡克俭恋爱，胡家的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还是差了一点。但是父母是读书人，不好这么说，这么说的话似乎忽视了所谓爱情的分量，而这个陈羽良夫妻俩也是年轻时双向奔赴的爱情，他们张不开口。 女儿是从小培养起来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起码也是书香门第里这么一点点地从小培养起来的，看陈珊的坐姿，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家境应该很好。那天鹅颈，优雅气质，总是令人过目不忘。 陈珊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很争气，从小到大，几乎样样领先，在同龄人里一骑绝尘，方有今天的成就。 去哪里呢？不去星巴克的话去那个旁边的蛋糕房吧，好久没有吃过甜点了。不想了，陈珊欢快地迈着轻盈的步伐去蛋糕房。 陈珊完全不知道，街对面有个女人正在盯着她看，看她茫然若失，看她若有所思，看她步履轻快，看她走入了那个叫“红房子”的蛋糕房。 陈珊轻车熟路选了个核桃派，还要了一杯今天特价鲜果汁蓝莓汁。付了款坐到了那个临着街面的窗前小桌子上。脱了外套，她满心欢喜地开动面前的甜蜜糕点。闭着眼睛体会那个舌尖上的美味一丝丝爆在口中的美味，陈珊在这一刻心满意足，幸福感满满。 就是嘛，着什么急啊。陈珊想着胡克俭的口头禅，不由得笑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在笑，控制不了的甜美笑容绽放开来，陈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偷偷看了看四周，还好在外面，身边都是陌生人，不然一定会被闺蜜许多取笑了。 许多是陈珊高中同学，两个人也是误打误撞地相识，从不打不相识到天天形影不离也没有花费几天时间，反正高一军训没结束，两个人就好得不得了。 毕业了陈珊学了生化专业，许多学医，两个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读研究生，读博士，毕业再回到江州，两个人惊喜地再次汇合在长大的城市。许多说，不知道的人以为咱俩同性恋。 陈珊说你滚一边去，我性取向是异性恋没问题。 许多说人家别人信吗？哈哈哈哈。 陈珊和许多就是这样私下里天天打闹在一起的闺蜜。可是职业场合里，两个女博士可是气场两米八的专业人士，还是非常漂亮的女博士。任何时刻都不乏异性追求。 盯着陈珊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直直的，看着陈珊在窗户那面一点一点啃啮着甜点，她喉咙也咕咚咽下了口水。饿，怎么办，第一次看到日思夜想的女儿，她实在舍不得离开。 没错，这个形容枯槁的四五十岁的女人就是陈珊的生身母亲吴小琴。 陈珊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知道的是自己是陈羽良和谢冬梅的独生女儿，父亲陈羽良是教授博导，学术界大咖，研究石墨烯的学者；母亲谢冬梅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副教授，专业是大提琴，除了教书育人，也有一些高级别的音乐会和文化传播的场合会见到她纤瘦高挑的身影。 吴小琴眼神都黏在了陈珊身上，这就是她的女儿，她吴小琴和何万年的女儿。何万年，你知道吗，我找到了我们的女儿，这一刻你究竟在哪里啊…… 第4章 阮经颜从胡克俭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的身影 阮经颜笑了，胡克俭的可爱是心无城府的那种，动不动就敞开自己，可爱是可爱，但是也真的是个缺心眼子。 阮经颜手里的文件弄清爽了，小于也进来拿走了，他站起身来到窗前的那台咖啡机上弄了两杯咖啡端来，说小胡你那个稿子自己看没看第二遍？ 胡克俭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这就意味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批评了。他迅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稿子里的关键词，没啥问题吧？这篇稿子是那种不痛不痒的冠冕文章，写这个城市里面的一个明星企业，赞誉有加，然后加上了一些貌似客观的批评语，没什么吧？ 阮经颜观察着胡克俭的小表情，说你自己一定认为没有问题，貌似客观公正，也引领了社会舆论，还在竖旗帜抓典型，对不对？那我该给你个奖励了？ 胡克俭更紧张了，阮经颜越是和颜悦色，一般意味着这稿子是真的出了问题。要是稿子没事，他倒是可能嬉笑怒骂着写的是个屁呀，一面爽快签字发刊。 “主编，您说，问题在哪里我好学习一下。”胡克俭发自内心地严肃，他是真心明白阮经颜的水平高低，这尊神，有着极为敏感的神经触觉，之前几次拦下的大稿子，事后都令写作者惊出一身冷汗，感恩他当时的出手拦下挽救了自己的文字生涯。 好。阮经颜心里涌出个词儿，“孺子可教”。看面前人的表情就知道当事人的心里到底是服气还是不服气，是真的谦虚还是狂傲。 年轻人年少轻狂可以，但是得有敬畏之心。胡克俭这一点深得阮经颜的认可。阮经颜甚至觉得某个时刻他从胡克俭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善良。正直。客观。有敬畏心。后生可畏，这个年轻人可以多指点一下，成长得会更快一点，也会少走些弯路。 “这个企业负责人你接触了几次？”阮经颜端着手里的咖啡，看着深棕色的液体旋涡问胡克俭，他可以不看小胡的眼睛，心里揣测他的答案。 胡克俭说两次，其中一次擦肩而过。 “那你说说对他的判断吧。他的为人如何？企业会不会走得很远？”阮经颜转过头盯着胡克俭的眼睛温和地说。 这也是他一个小写手编辑该操心的问题吗？老大这是什么意思呐？ 胡克俭字斟句酌：“第一次见的时候，在他们集团的会客室，那会儿是我联系了他们的宣发干事，因为他们得了个业内的设计大奖，我想写个稿子联系了发现他们企业还是咱们这个城市的纳税大户，好多年都是前三，第一也很多次。我就问了一下负责人的信息，宣发就说吴总刚好在隔壁呢，不然见一下？我就跟着去见了这个吴亦峰，毕竟是名人，气场还是很强大的。但也就五分钟，人家太忙了。我就看见他吸的是雪茄，我当时还想着这是奢侈品吧……其他我也没看出来啥呀。” 阮经颜说，“吴亦峰的集团是上市公司了，涉及开发范围很广，有连锁酒店、地产开发、建筑设计、商场零售连锁，甚至还有民营医院，你觉得这正常吗？” 啊？啥？这有啥不正常的？胡克俭眼睛瞪圆了，他们家要是敢有问题，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大的奖，还有纳税大户，人家也不是空中楼阁和海市蜃楼啊，这都多少年了，政府和银行也不傻啊…… 他完全忘了陈珊还在等他回去。 第5章 陈珊的故事开端是她自己想象不到的 陈珊完全不知道窗外的那双眼睛来自于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她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陈羽良夫妇抱养的孩子。 陈珊小时候的记忆里开篇自己似乎就是父慈母爱关注下的幸福小孩儿，但她并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上就被父母扔掉了。并不是重男轻女的千篇一律的版本，而是吴小琴和何万年都还是未成年的孩子，不过十几岁，那个小山村里，两个留守儿童在别人的歧视和冷漠中慢慢走近发生故事却不被家人知道的剧本。 吴小琴还记得自己当时知道肚子里有个未知的小生命时的恐惧和不安，绝望感贯穿了她那些日夜，何万年拿着一点攒下来的零钱带她去了邻县的医院，医生一边安抚着他们，一边仔细查问他们俩的年龄，幸亏俩人没拿出来自己身份证，用的假名，美其名曰只是为了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医生信以为真，还以为真是马上要订婚的农村常见的那种二十左右的小夫妻，有的确实生下孩子来过几年补领结婚证的。 医生说这都五六个月了，好好养身体吧，你们家大人呢？两个人说在外面去叫一下，吴小琴说自己要上厕所，两人悄悄溜了。何万年说不然跟你爸妈说，咱们俩别上学了，反正也考不上个大学。 吴小琴说我不敢，我爸会打死我的。何万年说你这早晚他们也得知道吧。现在咋办呢？吴小琴说你跟你爸妈说，咱俩结婚他们能同意吗？何万年说嗨，都这样了，同不同意有啥区别啊。 吴小琴说没办法打掉孩子的话，能不能生下来送人啊。 16岁的何万年吓了一跳。他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女孩。女孩面容姣好，四肢还是细长，腰肢有点儿不协调的粗胖。吴小琴眼里的泪水就没断过，看着格外令人心疼。 何万年的心都揪起来了。吴小琴的爸爸总是家暴她妈，发作起来把人往死里打的那种。没有缘由的脾气发作，吴小琴的妈妈就挨一顿打。年幼的吴小琴吓得瑟瑟发抖。后来，吴小琴的妈妈实在受不了就跑出去说是去了江浙一带的城市做住家保姆，还不断给她和她爸爸寄钱回来。 吴小琴的爸爸就放下话说去找老婆了，要一起在外面打工挣钱养她上学，还要多挣点钱回来再生儿子，吴小琴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这之后吴小琴跟何万年也算是在那个特殊的情境下越走越近，早恋的男女发生点什么也算是正常，结果两个傻乎乎的大孩子就遇到了自己此刻最大的麻烦。 “到底怎么办啊？”吴小琴本能地认为告诉父母是愚蠢的决定，她拒绝了。这孩子她也不能要，不然她未来的人生就毁了。 “万年，咱俩都还小呢，这孩子咱俩养不了，既然没办法给他负责的人生，我们还不如生下来把他送去福利院。”吴小琴狠狠地擦干眼泪，颇为冷静地说出了这番话，完全不顾已经目瞪口呆的何万年到底怎么想，扭身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之后就是陈珊的父母婚后多年不孕不育，治疗多年没有起色，两个人感情很好，并不想因为没有孩子而分开，一商量就偷偷去了福利院，按照正规流程申请领养婴儿，给老家老人说的却是媳妇儿怀孕了，抱回来陈珊也就是个一两个月的小婴儿，陈羽良的父母完全不知道孙女陈珊和他们家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陈珊的姥姥姥爷是知道底细的，但是为了女儿好也闭口不提陈珊的身世。只要女儿幸福生活，不离婚，女婿又不愿意公开收养孩子的秘密，那他们还能多嘴不成。 第6章 谈恋爱有这么累吗，你什么意思啊 胡克俭和阮经颜的谈话持续了大概一刻钟。胡克俭恍然大悟，这篇稿子必须放弃，一旦日后吴亦峰的企业爆雷，他这个媒体人要承担一定责任的，阮经颜的经验和应对措施让他受益匪浅。 人才啊。 走出阮经颜办公室的那刻，胡克俭觉得自己今天太走运了。能得到阮经颜这尊大神的耳提面命教他这些避雷要领，他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坏了，陈珊！胡克俭赶紧拨通了微信电话。“珊珊，对不起对不起，主编找我撤稿，聊工作来着，你在咖啡馆吗？什么，哦哦，蛋糕房，我知道，我最多十五分钟到，等我！” 陈珊一脸哀怨的眼神，看着面前气喘吁吁跑来的恋人。真是没脾气，明知道他在工作，自己也没先跟他约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委屈。还没法说出来自己的委屈，毕竟是自己来送惊喜的，想表现温婉贤淑，没想到出师不利。 这委屈是可以说的吗？真是无语了。胡克俭说珊珊，真不是故意的，我稿子被撤了，主编跟我讲缘由来着，毕竟是大稿子，我一下子晕了，有点恍惚。 陈珊看了看自己腕上的小手表，亮晶晶的浪琴，想起来这还是胡克俭送的生日礼物，忽然就心软了。 “谈个恋爱怎么这么累呀？你什么意思啊，主动来帮你收拾，你居然放人家鸽子……”陈珊这就是给台阶了，胡克俭马上帮着她拿东西，还说我再给你买两个小甜点回去了吃，一面爽快地到前台付了账拎着陈珊爱吃的慕斯蛋糕和核桃司康回来了。 要说这男朋友也是自己谈的，怪谁呀，胡克俭很有事业心，陈珊一直认为是个长处。年轻时不奋斗，那要做什么，陈珊自己也是一直有短期目标和长期计划的，不是随波逐流每天都嚷嚷着要躺平的人。 陈珊笑嘻嘻地挎着男朋友的胳膊，小鸟依人吊挂着，胡克俭说她人形挂件。那咋的了。陈珊的笑容让胡克俭安心了，这说明危机就解除了呗。他松开陈珊的胳膊，改成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往胡克俭的住处走去。 “你说稿子咋的了？”陈珊问。胡克俭说你这好歹书香门第出身，不能问得文雅点吗？其实他是开玩笑。女孩子说话随便一点意味着关系的亲密和稳定，他一个媒体人还能不懂这个嘛。 “嘁，我是看得起你，我才跟你这么说话。”胡克俭笑着说，“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俩是一家人啊？”陈珊瞪了他一眼，“又给我挖坑！坚决不跳。” 两个人说笑着在前面走，吴小琴不敢跟得紧了，怕被发现，就一边装着在地上捡拾路人丢下的矿泉水瓶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个人。 胡克俭其实没指望陈珊来帮他们收拾，就那几件衣服，一个纸箱子就搬来了。还有几大箱子的纸质书，一直没舍得丢。室友于辉跟他情况差不多，但是没有女朋友属于空窗期。 “珊珊，你就看看就行了，我这好收拾，就是没顾上。”陈珊打量着他们的住处，看了看厨房和几样基本家电，洗衣机、空调、冰箱都好好的，看着八成新的样子。厨房太简陋了些，还是八九十年代那种很常见的瓷砖贴水泥板的处理模式。有天然气管道，燃气热水器，洗热水澡也没问题。 “还行啊，你俩这房子。”陈珊下了结论，不错，比她预想的更好，还便宜。弄点软装的东西改变一下风格，窗帘、床品、沙发靠垫什么的，以后搬家也能带走啊。陈珊计算盘算着怎么改一下。 “你坐吧，我给你做顿饭还是出去吃？”胡克俭问。“你先别忙吃饭，我有事跟你说呢。”陈珊轻轻踢了胡克俭一下。 第7章 人生总有些意外的小事，能成就你，也能毁了你 于辉下班去健身了，比平时晚回家两个小时，走到铜雀街东苑，小区门口，看了眼手机，没留神脚下，差点儿就被脚下绊着的东西给摔倒，因为还背着笔记本电脑，他特别担心摔坏了，所以是抱着包在怀里准备实在不行就滚出去的，反正小区门口也有一道要刷门禁的门。 好巧不巧，胡克俭送陈珊回家正走出小区门，和于辉撞到了一起，也勉强扶住了就要倒下的于辉，三个人才看清楚差点儿绊倒于辉的是个人！一个躺在地上的人。 “我的妈呀！”这要是有车经过呢？三个人脑子里都飘过这句话。 陈珊趴下身看清楚是个中年女人，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三个人合力将她挪到了路边，说怎么办报警吧？这到底是怎么了呢。 小区保安跑过来了一个，说哎呀，还是她！说这人在这门口转悠好半天了，让她离开她也不走，转一圈又回来了，这是饿的吧？快找点水来拿点馒头来应该就行！ 于辉按着这女人的手腕确实感觉有脉搏，应该没啥大事，伸手在这女人的人中掐了下去，过了片刻女人悠悠地醒过来，尚摸不清头脑自己这是怎么了。 “阿姨，您是没吃饭吗？给您水还有馒头，先垫吧一下，看看您想吃点什么家住哪儿，我们送您回去。”陈珊说。 吴小琴眼睛红了，她不敢纠缠马上准备站起身离开，脚不听使唤，根本没力气，只好接过保安大叔递来的馒头和打开的矿泉水瓶，低头吞咽着，怎么办呢？自己应该去哪儿，江州这么大，也没有个能让自己安身下来的地方。 “阿姨您别难过了，您有电话吗？儿女呢？有联系方式吗？”吴小琴说那啥，你们不用管了，我好了，我能走。 于辉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明白这种感觉。“老胡，咱用把她送到她儿女手里吗？别回头出了事再讹上咱了啊？” 胡克俭示意于辉小声点，人还没走远呢。想了想，他问门卫室里的那个保安，说师傅您说她下午在这转了好半天，干嘛呢？找人吗？ 保安师傅挠了挠头说好像是你们俩回去没多久吧，我就看见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踪你们呢。一下子把胡克俭和陈珊他们给逗笑了，说师傅您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还悬疑呢？不然就是刑侦剧？ 笑完了，再看已经看不见刚才那女人的身影了，于辉说这事儿闹的，我回去了，老胡你送珊姐吧，我可不当这电灯泡了。 挤眉弄眼的于辉走了，胡克俭揽住陈珊，说走走，咱这跟着于辉这倒霉孩子吓这一跳，真是什么事儿啊。 吴小琴缩在铜雀街和景林街交界的灌木丛的掩映下，看着胡克俭和陈珊从远到近再由近到远走没影了，也没敢再跟上去。 这个年轻人是陈珊的男朋友，看上去人也不坏，长得也很排场，一身正气，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眼看上去就很招人喜欢，也让人觉得安稳。还在报社工作，是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吴小琴很高兴，自己当年把孩子送出去的决定是对的，否则只能毁了她的一生，也锁死了自己的一辈子。 看着陈珊，吴小琴欣慰地笑了，这孩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在父母的关爱下一帆风顺地生活吧，有爱，有岁月静好的日子，还有父母提供的家境不算贫寒的保障，吴小琴简直太满意了。 当年，一个意外的怀孕就将她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不能像自己的父母那样不负责任，既然没有办法没有选择只能将女儿带到这个世上，她吴小琴就要拼尽全力为她改改命，不然愧为人母一场。 第8章 万家灯火里的平凡日子 陈羽良和妻子今晚两个人在家吃饭。他下厨，做了三个菜端出来，一条清蒸鱼，一个麻辣小海鲜也叫捞汁小海鲜，一个蚝油生菜，摆好了看看觉得三个菜不妥，又去开了一个女儿陈珊喜欢吃的零食话梅板栗，凑了一个小碟子，算是四个菜，开始大声叫老伴儿开饭：“梅梅，吃饭！” 谢冬梅从电视机前沙发上站起来往餐厅走，说你神经啥啊，都老太婆了叫梅梅，珊珊在家不笑话你啊。 “那正好啊，她不在啊，我们二人世界。”陈羽良笑着给老伴儿放好小盘子筷子，又把康宁锅端过来放在锅架上，家里的隔热垫儿也不知道塞到了哪里，他懒得找，直接把厨房平时放在灶边的一个折叠锅架拿来代替了，反正作用是一样的，都是隔热呗。 陈羽良家是个复式结构的商品房。江州的市中心，楼盘康宁花园也是最贵的楼盘之一。好在他们家买这个房子买得早，房价还没起来，在外人看来，陈家只有陈珊这一个独生女儿，家境已经算是很好的。 谢冬梅不能生育，是婚后才知道的，一检查治不了，说她是幼稚子宫，根本没有正常发育，谢家父母才恍然女儿酷似中性风格的呈现原来不是女儿赶时髦，而是身体发育不正常带来的第二性征不明显。但为时已晚，谢冬梅这身体压根儿不可能怀孕生子。 谢冬梅和父母都以为陈羽良会提出离婚的，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人家真的提出来也正常啊，不孝有三 无后为大，古训说了多少年了，能说遵循古训的人家观念不对吗？谢家觉得自己家的女儿没办法帮人家传宗接代是真的欠缺了对方，从情理道义上来说，都应该放过对方成全人家才对。 陈羽良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大清时代，每个人还必须要传宗接代？有很多人婚都不一定结了，谁规定了义务包括生育这一项？完成了能咋？完不成天能塌下来？ 陈羽良就是在说服谢冬梅的过程中体会到社会现象中的不公平待遇的。比如男性不能生育的婚姻绝大部分都能持续下去，女方会说服自己抱养孩子来维系婚姻。女方如果不能生育，绝大多数的家庭会随之解体，因为女方不能给男方家传宗接代。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吗？ 谢冬梅当时难以置信。周边的人处理此类事件的方式很少会像陈羽良这样。虽然谢冬梅也是读过书的，但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陈家，没能让丈夫拥有自己的骨血，在她的意识里算得上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陈羽良说要抱养孩子，而且要一个女孩。谢冬梅的父母说既然都要抱养了，干嘛不抱养个男孩子啊？ 陈羽良说我有我的道理。这样，爸妈你们不要散播抱养的消息，咱就当是冬梅自己生的娃。过一段我会说冬梅怀孕了，我会着手安排这件事的，找个月子娃娃最好。这样我爸妈也看不出来。 岳父母当然一切都听他的安排。女婿这样通情达理，自己拼了老命也要维护他的，何况这样的安排，最稳妥。谁不知道哪家也会有那么几个不着调的所谓亲戚碎嘴子，一天到晚在外面吧吧吧吧唯恐天下不乱的节奏。 陈珊就是这么在出生没多少天就来到了陈羽良夫妇身边，成为了他们的掌上明珠。身边的人都知道，这夫妻俩对这个小棉袄那是跟自己眼珠子一样，疼爱得没话说。江浙沪独生女，说的大概率就是陈珊这样的姑娘了。 第9章 要是珊珊结婚，咱们能给她出什么 “老陈，你觉得珊珊是不是真的会和这个小胡结婚啊？”谢冬梅看了看陈羽良，有点儿忧心忡忡地问。 “怎么，你不喜欢他？”陈羽良不以为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对陈珊，他一向是培养加散养，给孩子更大的自由度，谁也不能替别人生活吧。自己家孩子也一样。 “说不上，不是喜不喜欢，我觉得珊珊跟他过日子，不能真正松弛下来。我怎么觉得珊珊认识了他之后，总是绷着呢？这自然吗？” 哦。原来是说这个。陈羽良明白了老伴儿担心的是啥。他也发现了，以前看珊珊谈恋爱，作为父母又高兴又担心，希望女儿长大又不希望她长大得太快，看她享受爱情替她开心，又背地里担心她遇人不淑再受到伤害。这就是父母吧。 有一次，珊珊给他打电话，那会儿珊珊大概刚认识胡克俭吧，电话里说是问问爸爸要是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外出旅行几天行不行？有男生也有女生。 知子莫若父。陈羽良就知道这肯定是谈男朋友了，大概率想和他一起外出，即便是有其他人一起，那这女儿的心里也是只有这个人了吧。 当时自己的回答差不多是这样的：“这个你长大了，外出，和什么样的朋友一起，按说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告诉了爸爸，那我就得给你提个建议和要求。行，首先是肯定行。哪怕你跟着一个异性朋友独自外出，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不是也不知道吗？ 但是你不撒谎征求意见，那我得说，一起外出旅行最能考验人，也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来大家作为朋友之间的差距和匹配度，如果你打算跟一个人发展恋爱关系，这更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只希望你好好观察，别慌着下结论就行了。” 放下电话后，他还给女儿转了五千块钱，说出门在外还是要经费充足一些，算是爸爸资助的旅游经费了。那会儿的珊珊还是开心舒展的，带着初入社会的懵懂天真，也带着父母对她满满的爱和保护。 但最近这些日子，珊珊这种简单的开心少多了，有天在家吃饭还问谢冬梅“妈妈你觉得我是不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喜欢的女孩子”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陈羽良让谢冬梅自己放轻松点儿，说咱先别庸人自扰。孩子总要长大的，咱也不能替她，就算是真的这段感情走不下去，咱也放轻松一点儿。哪怕，哪怕珊珊就是未来离婚，带个孩子，以咱们的家底，养个把孩子还是可以应对的吧。 谢冬梅说：“唉呀，我是真的不希望孩子能有这么一天啊。我就想让珊珊永远都是心里没有忧愁的样子，哪怕一辈子不长大也不要紧，我不想让她太懂事了。女孩子太懂事了会很辛苦的。” 陈羽良的手机响起来，他说是你爸，谢冬梅很意外，她父亲谢启德平时难得给女儿女婿打电话，再说自己前天刚回过娘家，还带了一后备箱的吃的喝的，家里没啥意外情况啊。 她屏住呼吸贴在陈羽良旁边，听着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谢启德说：“羽良，跟冬梅在家呢吧？” 陈羽良说：“爸，您说，我俩刚吃完饭，正要收拾，有事吗？我俩回去看看？” “不用不用，”谢启德的声音很疲惫，“春生有没有去过你们家里啊？真要是去了，你可千万别理他那么多，但是也别惹他啊。” 谢春生是谢冬梅的弟弟，在江州的红星机械厂里当工人。以前的那些年里，房地产企业发展蓬蓬勃勃，所以红星机械厂的钢材产量惊人，效益非常好，谢春生也因此借着这波行情挣了不少钱，颇有那个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阵势，出来进去也很不把他这个一介书生的姐夫放在眼里。 第10章 珊珊的身世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是抱养的 电话那头的谢启德真是快闹心死了，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被这个混小子吃定了。真是孽缘啊，上辈子欠了他多少啊，让自己老都老了还要这么受折磨。 谢启德和老伴儿许荣芝这一辈子生养过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可惜大儿子早已不在了，他的早夭也一直是这两口心头的一根刺。谢春生是小儿子，还有两个女儿谢冬梅和谢安安。 冬梅不能生养是因为子宫幼态，发育不全，可是老两口也没发现女儿身体上的隐疾，还以为帅帅酷酷的中性风是天生假小子带来的一种风格，没想到最后结婚后不能生育。老两口差不多算是又被生活给了一闷棍。 谢启德在红星机械厂工作了一辈子，说是元老也不为过，年轻时还是厂子里的劳模，光省级荣誉都拿了好几次。也因此厂子里照顾他，让他把当时还在农村的老婆许荣芝和孩子都带了出来，有了城市户口，成为了江州人。 村子里的人被谢启德的风头镇住了，那会儿多少人向往着能吃商品粮啊。谁也没想到谢家这个貌不惊人的二小子谢启德能带着一家子实现了全家农转非的梦想。福兮祸所依，谁也想不到，之后的十几年谢启德的心被剧痛袭击了一次又一次。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谢启德心里这句话滚动过无数次，他觉得是自己的福薄，没镇住这波天的富贵，所以报应到了自己的亲人身上。他内心的自责和内疚日复一日地积累着，沉得让他快绷不住了。 谢春生犯浑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今天这事儿要是牵扯了大女儿冬梅，那他就太过意不去了。这么多年，冬梅和女婿陈羽良三天两头往家跑，所有的事儿都担着，就像是这家里人家俩人是家里的儿子儿媳，而不是女儿女婿。 带老两口看病，出门旅游散心，换季衣装换新，家里家具家电维修换新，啥啥都是人家这俩，还没等到你去查看，人家两口子早都安排好了，妥妥当当的，也没有计较过钱多钱少这些儿女谁拿了谁没拿，人家权当就是自己的全责。 小女儿谢安安每次还算自觉，总是大概合计一下，自己那份儿就转给姐姐姐夫了。如果姐姐不收，她也就找个其他合适的裉节儿给父母一把现金。只有谢春生，只当自己没看见，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今天傍晚，谢启德和老伴儿许荣芝说自己想去看看陈珊的那个男朋友，靠谱不靠谱，合适的话陈珊也老大不小了，能结婚就赶紧结婚吧，有必要耗着吗？ 许荣芝说咱不清楚人家年轻人想法，少干涉啊。陈珊这孩子还行，养这么个小人儿真的不吃亏，咱闺女女婿心好，你看这孩子被他们养得白白净净、高高挑挑的，真好看。 谢启德点燃了茶案子上的倒流香，说咱那女婿，格局大，就冲他能把咱这岳父母照顾得跟自己亲爹妈一样好，就不能亏待了这闺女儿。还别说血型也一样，那脸型也跟咱冬梅一样，精致的小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外人谁能说不是咱自己家的孩子？ 忽然门哐当一声响，谢春生冒出来，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说：“你们再说一遍，陈珊不是我姐生的？那我姐天天在这丫头身上花那么些钱，真是吃饱了撑的！我说呢，当年感觉我姐怀孩子的时候那脸和胳膊都没变化呢，敢情是腰里塞了枕头垫子糊弄鬼呢？” 谢启德气得脸都青了。“你少放屁啊，净胡咧咧，珊珊就是你亲外甥女，你别胡扯，再胡咧咧看我不打烂你嘴！” 第11章 陈珊的身世可不能曝光啊 谢启德抄起沙发边的竹子做的痒痒挠，就照着不成器的儿子打下来，谢春生不慌不忙伸手抓住痒痒挠，说：“一般被说中的人，因为心虚就会大张旗鼓地欲盖弥彰。跟你现在一样。” 谢启德说：“你放屁！”许荣芝拦在父子俩之间说：“你们俩还能不能好好说话？爹不像爹，儿子不像儿子，啥时候见了就横鼻子竖眼睛的，真的是够了！春生你来干啥，有事没，没事儿回你自己家去。” 谢春生撇了撇嘴，对母亲的话嗤之以鼻。“回我自己的家？这不是我的家吗？我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你能奈我何？我探望父母双亲大人，我还有错了我？” 许荣芝推了推谢启德，后者秒懂，转身往主卧走去。对，不理他，这个逆子。跟他纠缠真的要少活几年。 看到老父亲转身去了卧室，谢春生满脸堆笑地凑到许荣芝身边，舔着脸说：“妈妈～亲爱的妈妈，给我点钱呗，算我借的。”许荣芝不看他，自顾自来收拾茶盘和案子上的零碎东西。 “您这就不对了吧？唯一的儿子求助，您这视而不见？真的能忍下心？”谢春生劈手夺过母亲手里的一盒小罐茶，“这茶是我姐夫送来的还是我姐？您要是不给我钱，我去找我姐了啊。我亲爱的姐姐怎么也不能看我身无分文吧，我外甥女都看不过去……” 许荣芝气得直哆嗦，这四十多岁的儿子，至于这么浑吗？自己也是父亲了，怎么就不能体谅为人父母的辛苦呢？答案只有一个，他根本没有尽过他应该尽的父亲的责任呗。 谢启德走出来扔过来一叠用皮筋扎着的钞票，谢春生笑着接住说：“我猜大概齐这也就五千块钱，咱就不能每个月给这么点吗？” 谢启德说：“这原本是我要给你姐姐姐夫的买药的钱，上个月做手术用的我医保卡，花费总计七千多，最后个人医保上只花了我四百多，这日子和国家政策是真的好，但是药拿了很多自费药，效果更好一些，拿了三个月的药，这个钱你姐夫付的，花了六千多。我这是五千，好歹补贴一下你姐姐姐夫，咱家里我和你妈有事，全是他们。那你急用，先给你。” 谢春生笑嘻嘻地说还得是我亲爹，还是疼我。 “只是有一条，你必须得答应我。”谢启德非常严肃地说。 “嗨，你儿子的脑子够用，不用你嘱咐，我不找陈珊说她的身世。你放心。不过下次你先把钱预备好，这秘密要想看住了，一个月续一次费啊。”谢春生把钱揣兜里，起身去穿鞋。 老两口怒目而视，这什么孩子！都四十多了还是这种怂样子，真是家门不幸啊！谢启德不知道他和老伴儿心里同时闪现过一句话：“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吧。有这儿子真是生命中的一劫。” 咣的一声，门在谢春生身后关上了。老两口老泪纵横，悲哀地对视着，真的快要气死了。缓了一阵儿，许荣芝说，“咱还得给冬梅说一声吧，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呢？看看怎么好。” 这才有了谢启德打电话来，陈羽良听明白来龙去脉后，整个人像坠入冰窟里，彻底从头凉到脚。 谢春生是个无赖。这个小舅子有多下作龌龊，他早二十年就领教过了。现在针对自己的珊珊，这他妈还是个人吗？因为他作为儿子的不作为，让姐姐姐夫尽自己责任之外，还替他担责照顾父母二十多年，现如今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吗？真的是渣到家了…… 珊珊的身世可不能曝光啊，他的软萌可爱的女儿。假如，他不敢想下去了。 第12章 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门响了，应该是珊珊刷指纹呢，陈羽良和妻子对视了一眼，整理好情绪，脸上浮现出微笑迎接晚归的女儿。 “爸妈还没睡呢？”陈珊换好拖鞋，挺意外，一般这个时间，爸妈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网络电视安了都好几年了，爸妈都不怎么看录播和回放，总是在看直播的电视节目，陈珊还跟胡克俭说起这事儿，说自己不理解为什么不能选自己特别想看的节目看呢，总是跟着电视里实时播放的那种节目看。连广告都不知道跳过去。 胡克俭说那是你没理解和了解他们，他们是真的老了，已经玩不转这些了，也害怕出错，到时候还得指望儿女们来解决。所以看实时播放的电视节目是最优选，毕竟简单。 “没有呢，这才十点。”谢冬梅问怎么回来的？晚上晚了让小胡送啊，安全第一。“放心吧，他不看着我进门都不会离开。”陈珊笑着说。 “你俩处得来就行，互相之间要相互尊重体谅的啊，选好了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毕竟只能选择一种人生模式。”陈羽良跟女儿说。 “怎么了你俩，跟平时不太一样啊！吵架了吗？状态和气场不太对啊。”陈珊很奇怪，这两个人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绝对有问题。自从自己进门，爸爸都几乎没正眼看过她，眼帘向下低垂着。平时可不会这样，爸爸最喜欢看着她进门，笑盈盈地为她忙东忙西。 “爸爸，妈妈欺负你了吗？”陈珊洗完脸轻拍着脸蛋儿走进客厅。陈羽良说没有没有，爸爸累了。 “哦，我还以为妈妈欺负你了呢……”这小姑娘什么时候长成大人的，陈羽良内心感慨万分。当年做出抱养孩子的决定后，因为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他没少单独往福利院跑。 可惜一直都没有他想要抱养的那种刚出生几天就被遗弃的月子里的女娃娃出现。好不容易有一次听工作人员说来了个这样的孩子，等赶到了他才知道孩子身患重症疾病基本没救，没办法给他，先得救孩子再说。他怅然若失，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几天还是没有好消息，那个在他眼里可能会跟他们结缘的孩子没留住，早夭了。陈羽良心里莫名地伤感了很久。 “爸爸你听到我说的了吗？又走神！”啪的一下，陈珊的手打了过来，陈羽良一激灵，这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样子。 “怎么了，那你说。” 陈珊给他看胡克俭买给她的小甜点，说着那些絮絮叨叨的琐碎的小事。那面容皎洁得在发光一样，一看就是沐浴在幸福中。真好，但愿她能永远这样单纯快乐就好了。 陈羽良暗下决心，一定要护住女儿的幸福美满，不管自己能撑多久，先让她像个孩子一样快乐吧。 “周末了，不忙了的时候，你俩也出去玩玩去，附近的周庄啊，甪直啊，不行再远点，无锡太湖啊什么的，多感受一下，再给你妈妈买点苏州的丝绸被面或者真丝旗袍。爸爸出资，你俩高兴了，咱家就都高兴了。” 我的妈呀！陈珊高叫着，受不了，你俩又撒狗粮！“唉呀，爸爸，你这样不行的呀，时间长了，我和小胡肯定坚持不下来，他比你可差远了，一点儿都不会这么撩！” 陈羽良哭笑不得，这叫“撩”啊，这些小孩儿们说的话绝了。总是那么直冲冲的，一点也不拐弯，这老夫老妻再说下去成了“秀恩爱”大型凡尔赛现场了，走走走，他用眼神示意谢冬梅回自己卧室。谢冬梅心领神会，别闹了，你们爷俩，都快十一点了，明天不上班呀。 第13章 陈珊不知道，和她一样睡不踏实的还有两个人 陈珊收拾停当躺进被窝里，跟胡克俭在微信上道了晚安。可是睡意全无。胡克俭的那儿还缺一点生活用品，陈珊想着就忍不住拿过手机在网上下了几单快递，落款写的自己的名字电话和胡克俭的东苑地址。 隐约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出来，陈珊赶紧关了台灯，放下手机，不然爸妈一定又会念叨。她在黑暗中瞪着大眼睛想爸妈今天是怎么了，爸爸情绪很低落，妈妈眼眶有点红，哦，可能还真是吵架了，但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和胡克俭恋爱的事情吗，不太像啊。每次家里都是爸妈主动提起小胡怎么样了，还笑眯眯地等着女儿答话，从来没表达过不满意的评价，都是说处处看，人品好就是最好的。 陈珊翻来翻去睡不着的当儿，她并不知道还有两个人，不，准确地说，除了她父母之外的两个人也都彻夜未眠。 一个自然是她的生母吴小琴，带着兴奋还是亢奋，和难以抑制的心酸。她女儿，亲生女儿，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太好了，太好了。吴小琴这一天多少次喜极而泣。 她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远远地看一眼这个在血缘上和自己有关联的孩子，其他的任何都不会奢望。毕竟当年的荒唐青春闹剧带来了这个小生命，如果留下她在自己身边，那么即便所谓的修成正果，一家三口也只能是为了生存竭尽全力，而且她跟何万年都没有学历、没有资源、没有任何资本能给孩子更好的生存条件，那余生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现在，求仁得仁，吴小琴欢喜得无以复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长得还特别好看，个子足有一米六八吧目测，那大长腿又细又直，就是人称“漫画腿”那种，黑长直的披肩发，更显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谢春生也在这一夜难以克制地得意，这岂不是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吗？妈的，这段日子走背字儿走得简直了，谁也想不到老天爷待他不薄，还给他埋了这么大一个惊喜呢。 谢冬梅平时那眼界高得离谱，动不动教训他，要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不就是个音乐副教授吗？小时候恨不能把爸妈挣回家的钱都送去少年宫当学费，现在她作为姐姐多承担点照顾爸妈的义务也应当应分啊。 谢春生没想到姐姐和父母瞒得滴水不漏，关于陈珊的身世，他从没有起过疑心。本来谢冬梅怀孕那段时间，他谢春生因为不上学去了厂子里，每天回家前在厂子里澡堂泡完澡回来，还想着跟阿德阿龙他们那些一块长大的朋友们腻在一起玩，所以很少去看望姐姐，再说了去也不能空手去呀，他自己挣那点儿钱还不够自己花呢，干脆少去，或者是替爸妈跑一趟拿着爸妈给买好的东西送去而已。 没想到姐姐姐夫和爸妈一起给埋了这么大一个雷。谢春生不以为然地想，真够用心良苦的，可惜既然是雷，早晚都得炸。 辗转反侧了好久，陈珊还是睡着了，梦里她和胡克俭拿着爸妈资助的一笔大钱出去旅游，她要去买东西，胡克俭还在劝她量入为出，不能因为是爸妈资助就完全不考虑性价比…… 吴小琴几乎一夜没睡，看着那点光线一点点在房间里亮起来，她知道差不多到时间该起来准备雇主一家的早餐了，便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出来洗漱。 新的一天开始了，有的是希望，有的是力量。吴小琴默念着这句从中学课本上背会的文字，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第1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胡克俭没敢跟陈珊说自己的妈要来江州。 前几天跟母亲通电话，微信视频通话，母亲姜玉萍说最近有个以前的小姐妹在江州做住家保姆，收益还挺多的，在江州东区那边的别墅区做事，一个月工资八千呢。 胡克俭很吃惊，啊，这收入快赶上我的收入了，我的妈呀，我这学上的真是太受打击了吧。 姜玉萍说那没办法比，你是体制内好不好？这是住家保姆。你那儿有单位给你交公积金和医保，这边雇主说不用你就不用了啊。 两个人聊着，姜玉萍吞吞吐吐：“那要是妈妈也来做住家保姆，在那边的别墅区，你会觉得给你丢人吗？” 胡克俭哭笑不得，“这丢啥人啊，自力更生不偷不抢，您这什么思想啊？” 姜玉萍一下子来了精神：“那我也要去江州做住家保姆，我那个小姐妹介绍我了，我可以入户！但是人家雇主家希望能见一下子女或家属吧，也是想放心的意思呗，毕竟人家那是大户人家吧，我也想让你去看看，给我拿个主意签个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胡克俭说你让我想想。考虑好了给你回话。 今天陈珊来帮他收拾家里东西，洗了不少东西，说他们那儿洗衣机不好用，还问胡克俭这个房东要是不给换，不然咱自己换一个吧，你俩这衣服洗完直接烘干，啥也不影响，毕竟江州这天气还是典型的南方风格。 胡克俭说先不换，自己换个没问题但是也给人家于辉压力呀。租房一族就别那么讲究了，再说我们真跑新闻的话，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何况现在线上发布的东西更多一些，融媒体集团都在运营中了，报纸上发表东西早晚也没有什么优势了，谁看你穿什么，过得去就行了。 还给陈珊看了熨衣板啥的，都放在房东提供的储物格子里。 陈珊说行吧，你自己看，要是影响了生活工作，单纯省钱没啥意思。胡克俭没再说这个话题了。两个人说了些情侣间的废话，吃了饭看了一部投影的电影，胡克俭就送陈珊回家了。 路上想了想还是压住了说姜玉萍要来江州做住家保姆的事儿。先别庸人自扰了吧，其实自己老妈呆在老家河南和来江州做住家保姆能有多大区别，还能月入八千，这其实是好事儿不是吗？ 胡克俭不敢承认其实内心里隐约觉得母亲的到来会对自己和陈珊的感情带来不好的影响。虽然只是个直觉，没来由的，他已经感受到了隐隐的不安。 陈珊和他相处了八个月了，两个人之间也有自然而然的亲密关系，只是都不想过早开启同居模式，感情的进程里纯粹一点更能考验人，品性、三观和行为习惯。有时候，慢一点就是快。 陈珊确实如阮经颜所说是个好姑娘，单纯可爱，家境优越，修养学业俱佳，没有任何恶习，没有社会上说的那种势力现实，对他很尊重也很喜欢，很多事情都会先考虑他的感受，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准岳父母也是好人，没有教女儿那些评判一个人的世俗标准，还是说看人要看骨子里的东西。 但是，胡克俭也因此感觉到了压力，作为贫寒学子留在江州，他所感受到的恶意和辛苦，是陈珊人生体验里没有经历过的。 陈珊的父母已经完成了为她的托底所做好的一切。陈羽良业内公认大咖，研究所教授博导，虽然女儿坚决不学他的专业领域，他也为陈珊做了非常好的引导和学业上的引荐。谢冬梅是高校里的教师副教授，在物质上为女儿做的储备更多，陈珊周围的爱太多了。 胡克俭不卑不亢，内心里有时也慌得一批。这么好的姑娘，是他胡克俭生命里那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吗？如果时光能那个停留在最初相识的片刻，该多美好啊。 第15章 于辉和胡克俭的同居时代开始了 于辉跟胡克俭已经同事兼室友好几年了。两个人彼此太了解了，谁也不瞒谁。于辉家境比胡克俭强不到哪里去，好在父母双全，同心协力在做事，家庭氛围也不错。 胡克俭送完陈珊回来，于辉还没睡，在做一个ppt路演的设计。活儿是以前的同学找来的，只用设计5页至关重要的页面，给五百块钱酬劳。按说钱是不多，但是费不了多少事儿，估计也就是一两个小时，慢慢磨到所谓的甲方要求就行了，于辉偶尔会接这样的小私活儿，这是大学时代就延续下来的习惯。家境不好，会让孩子早早地面对社会，成熟独立起来。 “陈珊家里对你和她的事儿有意见吗？怎么这个表情。”于辉看见胡克俭进门一脸疲惫，忍不住多了句嘴。 “那倒没有，我也没想高攀。我送她回去就到家门口，看她进去我回来了，十点多了，有点晚，不好太打扰家人的。” “哥们儿那你就别不知足了，在江州能找到一个纯粹看感情的家境好的本地姑娘，还是长得貌美如仙的女博士，你还能不能别凡尔赛了啊……”一边忙着手里工作的于辉，一边不忘嘟嘟囔囔。 在小冰箱里拿出来一瓶水，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太凉了，十一点了，对肠胃不好，毕竟入秋了，算了。胡克俭说，你懂什么。 “哦，我没女朋友就不能发表意见了吗？你别忘了，我不是在相亲，就是走在相亲的路上啊。”于辉忙完了手里的任务，收到了同学的ok表情和五百块钱酬劳，关机洗漱睡觉去。 胡克俭忍不住笑了，这倒是实话，这家伙每天都靠着出众颜值混在各种相亲的圈子里。好处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更加认清了自己的一穷二白，坏处就是屡受打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不得不说于辉的心理素质很强大，胡克俭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自己每天经历各种各样的心理降维打击，绝对做不到还这么云淡风轻。 记得有次于辉相亲回来说简直了，见鬼了，长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天天脑子里是什么东西，真不要鼻子！ 看他气愤的样子，胡克俭问到底怎么回事儿。于辉说有个小姑娘来相亲，说对于辉很有好感，让于辉开开心心地带着她去吃饭，两个人吃了顿饭，于辉花了几百块钱，聊得也好好的，回家路上于辉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这说明人家压根儿没看上于辉，就是觉得不吃饭白不吃。于辉说我就是冤大头是吧？什么玩意儿呢，我祝她永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胡克俭说天真了不是？人家在乎的不会是世俗的幸福啊。 于辉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哀怨的眼神射向胡克俭，“看破不说破，你个杀千刀的！”胡克俭说自己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两个人的友情就是这样日渐深厚，这种友情也是普通人生活里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爱情、亲情和友情，都是给人力量的感情。 “赶紧睡觉啊！明天报业集团有个活动，得穿正装。”胡克俭提醒于辉。于辉说我记着呢，睡吧，两个人说着各回房间。 胡克俭准备好的那套西装也是陈珊送他的生日礼物，精纺羊毛的面料，虽然是成品西装，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合身，陈珊当时说这不是破费，这是必备品，我们都会有一些正式场合要穿正装的啊，服装是看场合的，这也是职场礼仪的一部分。 胡克俭说这是不是超出了自己的生活消费水平，他不想欠陈珊的，说谈恋爱要是把陈珊的生活水准往下降，那还不如不要在一起了，这成了软饭硬吃了啊，自己不可能那么理直气壮照单全收的。 第16章 一个家最可怕的不是穷，而是内耗 谢春生是个混混，身边的人都知道。索性他也就不装了，爱谁谁，摆烂就摆烂呗，老子又不是没有努力过。多少人都说了，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就他那个家，是对得起他还是对得起其他的兄弟姐妹。每次想起来大哥的早逝，谢春生就对自己的父母谢启德和许荣芝充满了仇恨。一个家最可怕的不是穷，而是内耗。 谢启德在外人眼里是模范丈夫，从不在外勾三搭四，从那个小山村奋斗到了江州的城市户口，还把一家老小都接到了江州。这顶梁柱的重要性在家里不言而喻。 然而私底下，谢启德在家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也没什么，那个年代的人，大男子主义严重也是有的。可是，对儿子们的态度，谢春生真的是忍不了。 一言不合就大骂，再不行就上手打。谢春生的大哥谢秋明因为是家里的老大，长子，背负的责任更多更重，所以遭受的打骂也更多。 谢秋明原本学习成绩很好，他从内心感激父亲能把全家带到江州，让他从那个小山村走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也有了更好的学习机会，知识就是力量，谢秋明想赶紧靠自己的力量独立。同时，他也想给弟弟妹妹树立一个学习的榜样，毕竟自己是大哥。 高二那年，谢秋明所在的江州一中选拔参加国家奥林匹克数学、物理、化学三门竞赛学科的种子选手，选拔考试一通考下来，每一门光荣榜上的第一名都是他谢秋明。 谢春生现在还记得父母那会儿的荣耀。破天荒的，父亲那段日子没怎么骂人。姐姐谢冬梅的笑容也多起来。小妹谢安安也不再总是惶恐不安。谢春生当时还在想，自己也要跟大哥看齐，好好学习。 学校找家长，让谢启德帮着谢秋明选定一门最好的学科参加培训，冲刺国家级的比赛，老师们更倾向于让谢秋明选择数学，他的思辨性的思维在这届学生里是最强的。 谢启德不愿意。“这三门都是我儿子第一啊！凭什么让我们放弃其他两科？我不同意！”老师们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谢启德都惊呆了。 “不是，您误会了啊，秋明爸爸。这是奥林匹克竞赛，训练强度很大的，一门都怕孩子吃不消了，哪有承担三门集训任务的，吃不消的啊……”老师们七嘴八舌来给谢启德普及所谓的竞赛规则和集训内容。 谢秋明站在一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太清楚自己的父亲有多想要他的成绩光宗耀祖了。 谢启德说：“我儿子不是一般人，我儿子没问题的！你们以前没有是没有小孩选拔赛中获得三个第一！史无前例，那我儿子得三个第一名也是史无前例！愿赌服输，敢不按照规则来，我就去教育厅举报你们！”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老师们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谢秋明本人。这开什么玩笑呢。这小孩自己总能明白什么叫顾此失彼，现阶段最好的结果当然是选择一个自己的最强项，专攻这一科，其他两科往下交给第二名，各自学科老师也敢放开手大胆创新探索，培训需要强度的，这都不用说的事，怎么就跟这个家长讲不明白呢。 谢秋明低着头，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没事儿，我能行。”老师们都傻眼了。谢启德洋洋得意说：“我老谢家的儿子打败全球无敌手！”谢秋明脸红得像要滴血一样。 后续自然是没有出现谢启德要的结果。反而是高压下崩溃的谢秋明在大赛之前就躁郁症发作，凌晨时分从家旁边没多远的江州励农桥跳了下去…… 第17章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每个工作日的早晨六点十分之前，吴小琴都会把雇主家里老小的早餐准备好，每天都是换着样子按照提前和女主人冯敏沟通过的菜单准备停当。然后去两个小孩子房间叫他们起床，安吉拉上小学四年级，丹尼斯上幼儿园大班。 叫醒安吉拉，让她自己穿衣刷牙洗脸，抓紧时间去餐厅吃早饭。吴小琴要帮着丹尼斯穿衣，站在一边看他刷牙洗脸，然后把他带到餐厅。一般这个时候，两个孩子的妈妈冯敏也就下来看着女儿和儿子用餐了。之后开车送去小学校和幼儿园。 母子三人走了，男主人，也就是冯敏的丈夫赵凯大概八点坐到餐桌前用早餐，有司机门外候着要在九点前送他到公司。 吴小琴九点多打扫完卫生，会先去买菜，做午饭。中午一般就冯敏和吴小琴在家用餐。孩子们都在学校一整天不回来。午饭后冯敏会休息一下，然后下午三点左右会跟自己的团队碰个面开个会，这个会有时候会放在自己家里开，有时候会到公司开会。 晚饭回家吃饭的人主要是两个孩子，还有孩子的姥姥姥爷，他们下午会跟着一个司机去接孩子，照顾到晚上孩子们休息前，姥姥姥爷就走了，回到附近不远的自己家里去。 所以吴小琴太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了。钱不少，事不多。雇主家的人也都很有涵养，礼貌有加，小孩子和爸妈一样都叫她吴阿姨。 最初吴小琴试图让孩子们叫她吴奶奶，冯敏要笑死了，说阿姨，您这个称呼是个尊称，和管家意思一样，又显得亲切。叫奶奶就尴尬了，还把人叫老了啊。吴小琴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失了分寸的。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把自己的那些亲戚关系代入了，这是不专业的表现，她一下子红了脸。 这毕竟是别墅区啊。吴小琴心里反复交代自己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自己就是个家政住家保姆，雇主说是管家是尊敬，自己不能拿着棒槌就当真。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吴小琴担心自己把工作弄丢了，冯敏和赵凯也担心把这么好用的住家保姆给弄丢了。自从她来到这家里，冯敏和赵凯简直太省心了，家里每天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做饭就更不用说，特别专业，特别好吃。冯敏和赵凯还最初用监控看吴小琴的工作状态，后来发现真的是以小人之心 度君子之腹，吴阿姨超级专业，人也很朴实，分寸感非常好。别说十个保姆里没有一个，一百个里面也难得遇见一个吴小琴这样的。 三个月过去了，孩子们都长胖了，长高了，还都很谦恭有礼。冯敏和赵凯简直太满意了。赵凯不止一次交代冯敏，千万别让吴小琴这么好的住家保姆跑了，这是他们家的定海神针啊。 冯敏就有意无意地跟吴小琴聊天，也想摸清楚吴小琴的深度需求。聊下来知道只要保证目前这样就好，每周周六给一天假，随便她周五晚上离开还是周六早上离开，然后周六晚上十点前她回到冯家。应该是去看儿子了，这一天假，冯敏想，她知道吴小琴的儿子在江州大学读大一。 “你先生，哦不，你老公在做什么啊吴阿姨？”冯敏问。吴小琴有点尴尬，“太太，我没有老公，孩子才五岁就离婚了。” “啊，为什么呀？”冯敏很意外，忍不住问了一句。赵凯来拿咖啡，咳嗽了一声，给冯敏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怎么这么刨根问底问人隐私啊。 吴小琴想了想，索性坦陈：“孩子小的时候，农闲时分他学坏了，跟人耍大钱，把我们家农村自建房子和宅基地都输掉了。我得让孩子读书，就离掉了。他正好没人管他，也乐得离婚。我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把户口迁回了娘家。” 吴小琴讲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没说真实情况是回到了娘家也不受待见，再后来就是只能再带着孩子到县城读书，慢慢在县城买了一小套房子。 第18章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 冯敏惊叹于一个保姆阿姨都有勇气断舍离掉自己的消耗型的婚姻，并把儿子养大成人还送入了江州大学读书。听到吴小琴说在老家县城还买了一套小房子，没忍住，不顾赵凯的眼神，接着刨根问底：“吴阿姨，你们县城是哪里啊？小房子有多小，花了多少钱？您可真了不起。” 吴小琴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已经了解冯敏的为人坦坦荡荡，心直口快没啥坏心眼儿，说话冲但是很好相处，就颇有耐心地回答：“我老家是河南省的一个小县城，叫鹤阳，人口嘛大概只有18万吧。所以房价很便宜，我那个老破小也就是50多平方，花了不到15万块钱，可我买得早啊。” 冯敏还想问，赵凯忍无可忍，走上来说：“敏敏，安吉拉的那个小朋友叫啥来着？美伦吧，她爸爸今天打电话到我公司来求职，你来，咱俩商量一下。” 到二楼书房，赵凯说你呀你呀，这今天话太多了呀，咱喜欢吴阿姨是不错，但是不要过多介入别人的生活，也是为了吴阿姨考虑呀。 冯敏做了个鬼脸，赵凯说的对，刚才自己就是觉得这阿姨也太飒了，老公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人家就能带着孩子把这老公断舍离了。太牛了吧。想想自己的几个朋友，冯敏真的是感慨万分。这吴小琴要是生在城市里，换个环境，说不定能做出大作为。真不是一般人。 冯敏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正是刚才赵凯说的小朋友欧阳美伦的妈妈黄羽儿，也住在她们这个别墅区。周末经常约了一起带孩子亲子活动来着。黄羽儿电话里说：“敏敏，咱们这周末还聚不聚？还是聚会的话来我家吧！我家里的阿姨下周就不做了，这周末帮我们在家里准备，也是个仪式感，我也算是跟她告别。” “那个阿姨挺好的呀？怎么不做了？那你们还要找人，还得再适应，也蛮麻烦的。” 黄羽儿说：“谁说不是呢？但是人家家里儿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了，不好不回家帮忙的。人家也是就那么一个儿子，想得开的。” 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两个人就约定了找哪些平时玩的小朋友和妈妈们，费用怎么算，是分摊还是怎么。黄羽儿说这次他们家自己承担，家长带小朋友来的时候，做主题装扮吧，以前也玩过，冯敏就说那咱们这秋季咱弄那个新中式吧，其实真想省事不想买新衣服的话也好办啊，在一些以前穿烦了审美疲劳的衣服上缝点盘扣或者流苏玉石扣子就好了啊。 放下电话，赵凯说你们这些女的，真的是，天天真能折腾，累不累呀。 冯敏说这是乐趣，你懂啥，自顾自去衣帽间给女儿安吉拉找衣服去了。 吴小琴做好了饭，还给冯敏炖了花胶。人生就是不一样的。这世上优秀的人太多了啊，吴小琴想，就人家这小夫妻俩，事业都做得风生水起，和人家之前的个人努力有关，更和家族的前期积累有关啊。 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好的前程。三代的积累到现在，人家这孩子享受了优质资源，包括物质和教育资源，人家这孩子自己也很努力，过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应当应分的呀，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 撑死了有点遗憾，自己上学的时候没有全身心投入学习，高考毕竟是让平民百姓有一定机会改写人生的，可惜她自己浪费了。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为母亲做得有多出色，而是努力做到自己的最好程度吧。 第19章 一朵花还没开的时候就凋零了 一大清早，谢春生就起来了。今天有事呢，赶早不赶晚。洗漱完发现谢启德许荣芝老两口在吃鱼骨粥，里面放了猪油和葱花，香喷喷的，又润又滑。谢春生哭笑不得，这老两口就是那种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人家还是要如常睡觉和吃饭的，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本事呢。 “有我的饭吗？”没人回答，家里有一种僵持的沉默。谢春生摇摇头，大摇大摆从老两口身边走过。到外面过早去。 吉庆里的景致，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入秋后的美完全呈现了出来。走出胡同，对面是一个小学，平时谢春生从来不会在这种地方驻足。堵都堵死了，一群孩子有啥好看的，今天却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小学校那个围墙是铁栅栏，能看到里面的孩子在操场上做运动，应该是上体育课吧。谢春生看到两个小孩大概是四五年级的样子，偷偷离开队伍，躲在教学楼山墙的一角，正在分享口袋里的小零食。 谢春生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这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和大哥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快走了几步，让风吹干了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钻进了一家常来的早餐铺子。 谢秋明那年在谢启德大闹学校的情况下，一个人承担了所在学校的国家奥林匹克数学物理化学三科的竞赛任务，开始连轴转的培训和刷题。 他争分夺秒，老师们忧心忡忡。只有谢启德和许荣芝觉得重压之下，一定会有大成就。只要有一门能得到金奖，那不就能直接保送上大学了吗？谢启德认为自己在给儿子创造百分百的好运。 老子这么处心积虑给你创造机会，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要放弃？那岂不是怂到家了？放弃是怂包！ 谢启德没想到事件的转折点很快就来到了。两个月后，谢秋明已经变得有点神神叨叨。他没在意，青春期孩子叛逆的多了，何况还在备战竞赛。许荣芝说孩子好像不太对呀，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谢启德问怎么个不对法？上过几天学啊你？许荣芝当时在厂子里做后勤的临时工，不说话了。 “真是的，他这备战竞赛呢，你叨叨叨，你有那个操心功夫你就给孩子做点好吃的，补充补充营养，其他的都替不了，少影响他是关键。” 谢启德不知道的是，谢秋明是真的病了。 有一天谢春生发现哥哥在书桌前哭，他以为自己起猛了，看错了。大哥从小到大一路学霸，不管在村子里小学还是到江州一中，他都是第一名。他第一次看见哥哥哭。 他吓得溜出去找妈妈，妈妈听他说也吓了一跳，回家带上哥哥去了医院。诊断书出来是躁郁症。谢启德不信，骂骂咧咧说要去找这不学无术的医生算账，他谢启德的儿子怎么可能疯了？精神病？放屁！ 许荣芝说，你小声点儿，他是阶段性出现的精神上的问题，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疯了，你别刺激他。 谢启德快要气死了，现在很多人在谈论他家大儿子的病情，还有人说他把孩子逼疯了，大家在私底下议论，又有人翻出来当时谢启德在学校跟老师吵架非要让谢秋明承担三科的竞赛任务的经过，大家又增加了对谢启德的反感。 他跟许荣芝说，凭什么猜测就能定我的罪？这不是扯淡吗？这孩子福气薄，本来能大显身手，这还没比赛搞个临阵脱逃，真没出息！我也算看透了，一辈子穷酸的命。 他不知道谢秋明刚好在门外把这些都听了去。谢春生跟在哥哥后边也一字不漏都听了去。当天夜里，谢秋明自己出门从励农桥上跳了下去…… 第20章 往事不可追，江州我来了 姜玉萍没等到儿子电话来就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上了火车，没买高铁票，坐的普通车，八个小时，和高铁两个半小时相比能省不少钱呢。儿子那边如果不同意她就暂时说没来江州就好了，同意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儿子胡克俭算是懂事的孩子。那年他爸爸没了，他好像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以前很贪玩，他爸爸也很宠着这个孩子，考试成绩什么的人家也不在意，一天到晚带着孩子疯。 胡克俭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姜玉萍要求的他全都做到，没要求的他也死命跟自己磕，那会儿英语他上不去，姜玉萍说不然报个班，外面培训班老师一定有办法。胡克俭不让，说妈妈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就不信我学不会。 他找学习好的同学一起玩，技巧性地问学习英语策略，还私底下找了英语老师一趟，说了自己的困难和家庭情况，老师一下子心软了，每次上课前后都盯着他的学习，给了不少帮助，经常给他个十分钟就能完成的小训练题目，潜移默化影响之中，一个月时间算是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英语这学科他开窍了，考试成绩一出来，98分！ 姜玉萍知道有这孩子她算是未来无忧了，她也要努力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才能让孩子也心安。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丈夫走了十几年后都没有动过念头再找个男的过日子的原因了。换位思考，谁想替别人养孩子啊？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儿子。眼见着还有上学、高考、上大学和结婚这些人生大事都需要父母帮衬吧，人家又不傻。 姜玉萍也觉得如果单纯找个人就为了跟她一起养儿子，那也是对人家的不公平啊。咋的，当寄生虫啊，这不是她姜玉萍做人做事的风格。想要让儿子成人成才，她必须铆足了劲儿自力更生，给孩子做个榜样。 原生家庭的影响对孩子的成长举足轻重，姜玉萍在丈夫过世后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有多沉重。胡克俭的小名儿叫越越，爸爸在的时候，这小名一天被夫妻俩叫无数遍，现在爸爸不在了，胡克俭跟妈妈说您以后多叫我的大名，这样无形之中我会对自己有个约束和提醒。 姜玉萍当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说儿子，咱不用这样，人不能绷得太紧了，你别觉得妈妈有你是负担，你爸不在，有你是我的心里依靠，你给我很大力量的呀。 母子俩就这么一路依靠着走到现在。胡克俭找的女朋友陈珊还没带回去给她看过，她说咱们好好待人家，我们不怕现在条件不好，咱努力创造好条件就行，不亏心就好。 姜玉萍来江州是以前自己小时候的一个小伙伴叫二妮的有一次跟她说，你敢信吗？“我一个同学，都咱们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在江州给人家有钱人家里做住家保姆，一个月工资八千块钱！” 姜玉萍吓了一跳，儿子胡克俭985硕士毕业，算运气好考进了报业集团，现在体制内也不过就拿一万出头，年底再有一些所谓的奖金，叫什么来着，噢，绩效，还有几万块钱。 怎么？这村子里长大没啥学历的县城里的中年妇女就能拿八千块？啥住家保姆啊，需要做什么？ 二妮说，“我那个同学叫吴小琴，上中学初中吧好像就不上了，不知道后来是不是出去打工了。结婚也挺晚的，也生了个儿子吧，不过她孩子小，今年刚上大一。她不是离婚了吗？早些年她男人赌钱，她就一个人带着儿子在县城中学，那会儿她还挺能干的，啥苦都吃。还买了个小房……” 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姜玉萍听见说在江州，就动了心，托二妮联系吴小琴，有合适机会也带自己入这个行，毕竟自己儿子也在江州。二妮说我要不是给姑娘带孩子，我自己就去了，算了，看在每年吃你做的好吃的份上，还人情我跟她说，以后你俩自己联系吧，在江州人生地不熟的，还能互相做个伴儿。 第21章 别墅区未来的劳动者联盟 吴小琴初中不上学了，找了个何万年家的远房亲戚，把孩子生了下来，然后就托人送出去，条件就是要求养家父母是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只有这一条要求。 何万年家受了刺激，这明摆着看不上他们家儿子吧。吴小琴坐下来跟何家父母说了一下午的话，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才让他们明白吴小琴这安排对于当事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来说都是最好的安排。 何万年的父母也知道自己在外打工，把照顾孩子的责任完全甩给父母这代价太大了，现在16岁的儿子即将当爹，他能给孩子提供什么样的生活可想而知，养育孩子还能让涉世未深的他心态也崩了，日后能有好的未来吗？ 想通了这些，何万年的父母火速按照吴小琴的安排行事，先是去找了吴小琴的爷爷奶奶说吴小琴想出去打工，跟自己家的女儿同行，让他们放心，有事联络他们和何万年的姐姐。 然后让何万年还回学校上学，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什么，一个月后转学去了外地，并且还改了名字，务求这些往事对他带来的影响降到最小。改名后的何泽铭发奋读书，这是后话。 吴小琴生下来的女儿瘦小得像一只刚出世的小猫咪，在医院育婴的保温箱里待了一周左右，各项指标才趋向平稳。陈羽良自驾从江州来到中原地区鹤阳县城的一个医院抱走了这个小女婴，这就是陈珊。 一个多月后，吴小琴养好身体，就真的去了打工，她给何家留的话是你们也尽力照顾了我，没留下任何后遗症什么的，还给了我路费和营养费，算是对得起我了，不欠我啥，我们就当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对谁都好。 这是二十多年前，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实现，领养孩子你生育证什么的就解决不了，大数据让个人行为无所遁形。 吴小琴后来的丈夫对此一无所知。她后来生的儿子更是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血脉上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亲姐姐。 二妮打电话来说，自己村子里有个比她们大几岁的姐姐，想在江州找个活干，她自己很能吃苦，挺能干的，一辈子都是利利索索的，丧偶，一个人带大了儿子，儿子也在江州上班呢。要是有机会，给引荐一下看看能不能也当类似的住家保姆。 吴小琴不想找麻烦，这哪儿是她能说得上话的，她自己这个工作还是歪打正着，在江州也是一家做完了，口碑相传给介绍，才来到了现在的冯敏家，去之前她也没想到人家条件那么好，所以她才万分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她得知道分寸啊。可是二妮说的一句话打动了她，二妮说她儿子是那个江州报业集团的胡克俭，算是个首席记者还是首席编辑啊，我也记不住。那咱小海要是毕业了找工作，能不能也找她家儿子关照一下呢？还有好几年，万一人家以后有个职业发展，厉害了不是也能照顾咱自己孩子吗？ 有道理。江州，太大了，这个城市里如果有人脉有资源，生存就容易多了吧，给小海铺个路吧就算是。她回复二妮说，那你把她微信推给我吧，我俩自己联系，我找找机会，看看有可能的话就让她过来。 姜玉萍就是这么和吴小琴成为了没有见过面的好朋友。两个人相见恨晚。一个丧偶，一个离异，都是单亲妈妈拉扯着儿子长大，都一个人努力在鹤阳县城买了套小房子，让儿子回去可以有家的感觉……这共同语言太多了，两个人笑着自称这是未来的“江州劳动者联盟”。 孤单寂寞冷的人世间，忽然有了温暖的气息。跟亲人和身边人不能讲的话，跟儿子不能说的话，跟对方可以无话不谈。姜玉萍和吴小琴越来越亲。 第22章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阮经颜的家在书香国际，算是市中心的着名楼盘，当年入手的时候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整个下来也是小六百万的总价。阮经颜自学经济，进入股市的时间恰逢其时，挣了不少钱。 至今在江州的股市中，阮经颜也还是个传说。 房子装修好，配齐全屋家电家具，花了两百万的样子。阮经颜拎包入住，心想但愿这不是自己职业生涯和生活状态的巅峰。 那天跟胡克俭说了自己对吴亦峰的看法，其实也得益于他平时对于股市的研究。股票玩多了，一定会研究上市企业负责人的行事风格。阮经颜实现财务自由得益于以前的一些冒险尝试，比如股市、基金和比特币，在合适的时刻让他成就了投资的英名，成为了江湖上的传奇人物。 套现后他买了这套房子装修了，消耗了一多半个人的身家，其他的算下来他还有个几百万，但是他跟包括父母在内的所有人都说的是自己把钱全花光了，还借了银行的钱。分期还就是了。 手里的票证资产他做了个梳理，没想到有很多地产方面的投资，研究了一番之后他的结论是必须要卖掉这些地产股。整个社会，大家都意识到房地产价格要降，说了很多年了，一直没到来，一些人又开始盲目乐观了，阮经颜想应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再分析研究，他加深了自己的这一论断的正确性。吴亦峰的这个集团股票，阮经颜手里也有不少，但是现在的吴亦峰是真的飘了。很多人说，他出来进去会带着四个保镖。 好好的大衣不穿袖子，就披在身上，然后要脱掉大衣的时候，只要肩一耸，再啪地一抖，后面的保镖就接住了大衣。向空中一伸手，顷刻间衣服就从肩头坠落，后面站着的保镖眼疾手快接住。 阮经颜马上整理了和吴亦峰企业相关的股票，全数售出。这家企业一定会爆雷，阮经颜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所以对于吴亦峰的报道和相关信息，他掌握得多一些。 阮经颜自己一个人住，然后这么大房子，他父母不理解但是也不过问，又不是他一个人买这房子，再说是儿子自己挣来的钱。阮经颜的父母不是那种到处显摆坑自己子女的虚荣爸妈，认同悄悄挣大钱的思想。所以阮经颜的亲戚很少有人知道他实际的财务状况，也省了很多未知麻烦。 人性的弱点就是贪婪和见不得别人好。阮经颜在这一点上吃过亏的，所以感受也格外深刻。只是，深刻了的人，就会变得更聪明，往往很容易习惯性地分析别人的行为和目的，这样一来，阮经颜也明白自己孤独终老的可能性更大了。 报业集团里有个姑娘，比阮经颜小几岁，也三十左右了吧，有段时间有意无意接近阮经颜。她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殊不知阮经颜心里早把她看成了“无利不起早”的那类人，她的很多行为也被阮经颜定义为了“绿茶手段”。 胡克俭那个陈珊是真的不错，带着点儿天真和懵懂，却又不是不知世事的傻白甜。专业生化，还博士，阮经颜想简直了，身世背景比你好的人，比你还努力，真的让人很难忍，她却还长得花容月貌，美得跟天仙一样。 太扎心了。简直是不让普通人活嘛。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人，偏偏要靠才华。 阮经颜对于自己的姻缘，完全随缘。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急也没用。 阮经颜想，以后自己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爱谁谁，老子不结婚就不结婚，吃你家大米了？谁爱多管闲事随便你，反正自己这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第23章 成长是需要机遇的，孩子的未来也需要保障 孩子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会发生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吴小琴当年和何万年分手之后，外出打工，发现想要实现所谓的财务自由靠给别人打工，还是没有学历的这种打工，根本没有可能。 她一边打工一边留意如何靠自己的努力接受成人教育。在这种漂泊中后来她认识了后来的丈夫梁申和，梁申和处境和吴小琴差不多，做保安，但是在大学里做保安，同时他也在延续着自己的上学梦想，一边执勤一边背英语单词。 两人在学校上课时认识的，吴小琴喜欢梁申和身上的上进心，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梁申和有次说吴小琴就像是女版的自己，一下子打动了她的心。两个人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生子。 吴小琴原本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惜梁申和有次被朋友拉去玩，在牌桌上被人下了套，第一次感受到了那些钱来来去去的刺激。一下子陷了进去，一发而不可收。 吴小琴绝望了，这种拉锯战进行到一定阶段的时间，孩子病了。吴小琴带着孩子到医院看病，却发现自己支付宝里的钱被梁申和偷偷转走了，她愤怒极了，借钱给孩子看好病后，她就开启了自己的孤勇奋战：离婚之战。 梁申和非常意外，恼羞成怒的同时也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似乎第一次认识了躺在自己身边睡觉的这个柔弱女子。 吴小琴的柔弱外表下似乎蕴藏着一种蓬勃的力量。梁申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但也从心里升起了一种尊敬。 然而，陷进去了想拔身出来，谈何容易，梁申和终于对自己也绝望了，在孩子又一次生病住院时，他再一次偷拿了吴小琴的钱，然后同意了吴小琴的离婚请求，签字办理了离婚手续。 梁申和希望自己的儿子梁恩旭有正常的生活，有光明的未来，跟着吴小琴这样的母亲，他才能有这些。梁申和这样的父亲只会拖累孩子，把整个家庭拖垮到永世不能翻身。梁申和怕了，他记得以前跟吴小琴谈恋爱时看电影《福贵》，自己对福贵赌博把家里的院子房子都赔了进去的行为嗤之以鼻，恍然间如同隔世。 梁恩旭跟着母亲离开了梁家。那会儿他只有五岁，他知道爸爸偷拿妈妈的钱，妈妈生气了，爸爸身染恶习。跟着妈妈走，他才能读书，留在爸爸家，可能连饭都吃不上，更别说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正常上学了。他抱着妈妈不撒手，生怕爸爸跟妈妈抢夺他的抚养权。好在梁申和签字同意离婚本身就是良心发现，就是为了让孩子远离他自己这个赌徒，所以小小的梁恩旭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倒让梁恩旭心里对父亲充满了感激，还带着一点同情。毕竟，爸爸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梁恩旭抱着妈妈的脖子，亲吴小琴的脸，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好好学习，对妈妈好。”吴小琴泪眼朦胧，为了这个小小的孩子，她要坚强起来，为母则刚。当年送走女儿给人收养，她不后悔，现在，不是为了对不起她堕落的梁申和，而是为了梁恩旭的未来，她也一定要把他带走，让他在积极向上的环境里长大成人。 梁申和的父母都跳着脚跟他吵，说他简直是脑子进水了，猪油蒙了心，梁家的孩子，梁家的骨血，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梁申和阴沉着脸，转身进厨房，拿了一个碗摔在堂屋地上，说：“我的儿子，你们没有让他上大学的本事，都给我闭嘴！” 一家人都不说话了。当年梁申和不是没考上大学，而是考上了家里没钱供他，梁申和也不知道学校里有助学贷款的政策，忍痛放弃了上大学的梦想，过后才知道原本这个机会对于他这样一个山沟里长大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因此，对父母，他是有怨气的。 第24章 生活就是在玻璃渣里找糖吃 姜玉萍到江州了，她下车走到火车站外，给吴小琴报了个平安到达。吴小琴让她到提前给她说过的一个快捷酒店住下，明天一早来找她，她已经跟雇主说好了，带姜玉萍去看看她要上户的那家，人家也要看看姜玉萍本人。 姜玉萍心里挺期待第二天的见面。对吴小琴，她充满了好奇敬佩和感激。原本二妮推过来吴小琴的微信，她还有点儿不知道怎么聊，毕竟素不相识，自己还是充满了目的性的接触，人家要是真的给你撅回来，你也没办法。 但是没想到吴小琴加了姜玉萍的微信后，就很直白的表达方式，倒让姜玉萍有点儿说不出来的舒服，自己不用处心积虑去打开话题了。 吴小琴说自己和二妮是同学，也是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听二妮说你这个邻居家的姐姐小时候对她也很好，然后一个人把儿子养得很优秀，在江州报业集团，我儿子在江州上大学，以后说不定他们也能成为朋友呢。 姜玉萍说就是说啊，我比你和二妮应该是大几岁，但咱们也是一代人，姐姐我也就是想着跟你学习一下，如果有机会能在江州找个条件好的雇主家做住家保姆，一个是离儿子近一些，一个是也有个好点的收入，日后好帮衬儿子。 吴小琴说哎呀，你跟我的想法完全一样。我当时就是这么来的江州啊。 两个人越来越觉得和对方是一路人。简直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喜出望外。本来嘛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哪儿还有什么所谓的好朋友和闺蜜，女人们做了妈妈，大部分似乎也就把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给了自己的家庭和子女，友情暂时搁置一边的居多。极少数的女人才能有更多的和闺蜜相处的时间，姜玉萍觉得那得是那种独立到极致的女人。 普通女人要养家糊口，要操持家务，要维持家庭秩序，个人的需求常常就被挤到了最后面。 有个段子说，孩子们回到家里就是找妈妈，妈妈不在或者没看见，回去找爸爸，问话千篇一律：“爸，我妈呢？” 吴小琴也惊奇地发现，自己和二妮的那种好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也变得淡了，毕竟人家一大家子人，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反而是姜玉萍，和自己都是单亲妈妈，带一个儿子，又是拼了命地将儿子尽力养到最好的程度。 两个女人都算是被生活逼到了绝路上，向死而生，却走出了一条路，儿子养大成人并且成才，姑且算是吧，自己也没啥负担，还在想尽办法给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 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姜玉萍是丧偶，吴小琴是离异。姜玉萍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现在是退休了，吴小琴不是在打工就是走在打工的路上。 姜玉萍安顿好，洗完澡，搭配好明天上工要去人家里穿的衣服，看了看时间还不是吴小琴休息的时间，就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吴小琴说：“小琴，我不知道这身衣服行不行，你有经验帮我看看？” 吴小琴秒回：“姐，没问题，就是干干净净，大大方方就好了，你平时也爱干净，没问题。还有你再看看自己的手和指甲，抹点护手霜，再把指甲尽可能剪短一些，一般雇主家都希望阿姨的指甲短一些，怕有脏东西或者划着孩子啥的。” 姜玉萍按照吴小琴说的一一检查停当，收拾立整，说：“那咱们都早点休息，我明天一早就退了房，然后过去联系你。” 吴小琴说：“姐，你别紧张，你记得吗？你有次跟我说，生活就是在玻璃渣里找糖吃，我觉得挺对的，咱们慢慢来，就算是明天这家不同意，我还有家政公司的推荐，咱们到时候不行就挂靠在家政公司里，人家可能会更放心哦。” 姜玉萍说行，万事开头难，听你的，明天见。 第25章 人生只有唯一的一种选择 吴小琴放下电话，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陈珊的身影。她真好看。 那天吴小琴看到陈珊，其实原本不在她计划里。毕竟当年生下她，吴小琴也不满16周岁呢，跟对方约定好就是将来不认孩子，让孩子到一个没有子女的书香门第里，好好成长。陈羽良来抱走孩子的时候，双方说好了是不见面的，由第三方帮忙完成这件事。 陈羽良当时是通过谢冬梅母亲许荣芝的一个老家亲戚得知有这么个孩子将要送人，陈羽良让岳母谎报了个身份，然后自己出面去谈。结果在抱走的时候，他也紧张，掏兜掉出来自己的工作证都没发现。 吴小琴躲在远远的村头小庙后边看到了这个戴着眼镜的面容清癯的知识分子模样的年轻男人抱走了孩子，一行人开车走后，吴小琴跑过去看到了这个工作证，上面还有一张一寸照片，就是刚才抱走她女儿的男人。吴小琴放好了这张工作证，记住了这个名字：陈羽良。 女儿被抱走后，吴小琴无数次在梦里哭醒，醒来又无比欣慰地想幸亏把孩子给了那个读书人。看工作证应该是个研究所，前面是个代号“713研究所”，研究什么吴小琴不知道，就觉得这个是个很高大上的单位，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也许这个人不是因为抱走的孩子，终其一生也不会跟吴小琴这样的人发生什么紧密的联结吧。 每个人的人生只能选择一种模式，是唯一选项。吴小琴羞愧地想，不负责任把孩子带到世上的那种母亲，幸亏自己帮着孩子选择了一个全新的人生起点，她希望孩子未来的人生里再也没有自己的痕迹。 对于女儿来说，她这个亲生母亲就是一个污点一样的存在。吴小琴想象着自己的女儿在那个她不知道具体模样的家里长大，每天认真写作业，父母疼爱，把全部的爱和耐心都给了这个孩子，孩子长大后美丽大方，上大学、读研究生，谈恋爱，跟一个也是读书人的爱人结婚，拥有一个好的起点，而那是她吴小琴努力终生都到达不了的终点。 吴小琴后来放下过往，认真生活，她以为尘封了一切和那个女儿有关的记忆。后来的遇人不淑，和梁申和离婚，带着儿子梁恩旭开启全新人生，她也没有想起那个被她送出去的女儿。 直到有一天，在冯敏家，就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写完作业的孩子回家要看电视，她打开电视，让两个孩子做好选动画片，她去厨房给孩子们端来做好的甜点和健康饮品红豆沙。 正在按着遥控器的两个小孩子忽然看到一个采访，兴奋地说：“这是陈爷爷！”吴小琴好奇地望过去，看见孩子们说的“陈爷爷”，一个面容清癯的中老年男人，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正在对着记者侃侃而谈。 吴小琴的心脏剧疼了一下，她说不出话来，傻在那里。跟着心口的疼痛感一同袭来的就是那些尘封的记忆，顷刻间她就被往事淹没了。 再回过神来，孩子们已经调到了动画频道开始津津有味看起动画片来，吴小琴知道怎么也不可能说服小孩子把电视频道调回去，正在暗自着急，冯敏回来了。吴小琴说刚才孩子们看电视说是看到了陈爷爷的采访，现在应该还在播放着。 冯敏说哪个陈爷爷？女儿说就是那个爸爸上次请过来的陈爷爷。冯敏说哦，我知道了，陈教授，人家本来就是大学者，上个电视很正常，要不是因为石墨烯是高精尖材料，很多方面是要保密的，人家估计上报纸电视频率都会很高的。 吴小琴装着不经意地问，我好像听到了一句什么713研究所，孩子们就把电视调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冯敏说，713所，就是咱们江州的两个大研究所之一，另一个是273研究所，这两个所都是为国家科防研究东西的吧大概，反正真到了我们普通人能知道的程度，就说明这个技术差不多在民用领域也已经普及了。 第26章 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一只小蚂蚁 陈羽良上班忙完，让助手夏莲去看看何工在不在，如果在传个话不忙的话来他办公室坐坐，忙的话就算了，他知道何泽铭手里项目组在加班加点收尾工作中。 夏莲应声出门，就看见了走廊那头走来的何泽铭，“何工，所长正找您呢，”她笑着回头说：“所长，说曹操曹操到。” “那麻烦你给我们泡两杯咖啡。”夏莲接命而去，整个273所都知道这俩老大喝咖啡不影响睡眠。夏莲一直很奇怪，那他们要是指望咖啡提神怎么办。 何泽铭进来，微微欠身算是鞠了个躬？陈羽良一直也没搞清楚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礼节，索性也不问，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来，省事。知识分子打交道，越省心省事越不内耗。 何工，坐。 两人也不客套直接开聊工作中的几个问题，夏莲送来咖啡，出去时帮带上了门，平时陈羽良这办公室的门只要他在一般都不关，除非和人在谈事儿。 何泽铭项目组的预算超了，大概不到十分之一的样子。陈羽良让他明天拿单据按照流程找财务审计，再找主管跟进这个项目的督导也是研究所的副所长刘安签个字，刘安也是业内人士，很专业，一看就明白，何泽铭应下了说上次跟刘副所长提过，他说的正常，你们赶紧抓紧时间结尾验收，算上平时查的实验损耗，这在正常值范围内。 算聊完，何泽铭说那没事我回去了。陈羽良说别急，你再略坐一下，我还有点私事儿跟你聊。 何泽铭心里嘀咕，这陈老师可不是喜欢和人八卦的主儿，他身上重任在肩，没那么多精力去浪费，这是怎么了？ 陈羽良说咖啡趁热喝完，不然影响口味。何泽铭举了举杯子，就一个杯底儿了。陈羽良笑着说你倒是不浪费人间美好。何泽铭说：“老师您这上好的蓝山，那不能浪费呀。” 陈羽良依稀看到了以前在713所做实习生的何泽铭的笑模样。他放下杯子，问：“泽铭，你跟着我这是多少年了？”何泽铭说：“我硕士快毕业时跟着您，那会儿我26岁，这差不多有16年了吧。” 时光真快呀，陈羽良认真打量了一下身旁的这位得意门生。何泽铭硕士跟随的导师并不是陈羽良，是董学昌，陈羽良大学的同窗好友。董学昌英年早逝，在何泽铭即将硕士毕业的时候离世了，离开人世之前，他拉着来探望的陈羽良，艰难委托了他处理自己带的的硕士生问题。 陈羽良不负托付，原本研究所和高校就是联合培养人才，他自己也在董学昌所在的985高校里担任博导，每年带一个博士生，这主动请缨，学校当然全力配合，董学昌那年带的三个硕士生，两个毕业后去了海外继续深造，何泽铭的意愿是就业，搞专业高精尖材料学方面的研究。 陈羽良就引荐他到自己任职的713研究所实习，通过考核后就留在了713所，算是陈羽良的得力助手。何泽铭长相帅气，业务骨干，虽然说来自偏远山区，也不影响一群女孩子投来青睐有加的眼光。 任何人追求，何泽铭一直都没吐口儿，每天一个人来来往往。陈羽良心里有点纳闷儿，但是没好意思直接问，毕竟都是大男人。回家和夫人谢冬梅说起这件事，谢冬梅问，你要是需要我出面，我去问问？师母关怀一下，女人嘛，好像是不是更自然一些。 陈羽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吧。我们就像是生活里的一只只蚂蚁，就看走哪个路才好达到自己的目的地吧。 谢冬梅说，那不是也得过好自己的家庭生活，免除了后顾之忧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吗？年轻啊，可能有为难的地方。陈羽良说那这样，你明天去我单位，偶遇一下吧。两个人笑起来，谢冬梅说老奸巨猾。陈羽良说为了我的属下和学生，就背锅我也认了。 第27章 拿个人的钱给项目组补贴?真有你的 何泽铭看着老师陈羽良，想，是啊，16年了，自己也42岁了呢。对陈羽良，何泽铭心里有知遇之恩。不仅仅是因为陈老师没有辜负好友董学昌的委托，帮着这三个硕士生找好了各自的出路，并扶持到位，还因为陈老师在自己的学业道路上一路扶持到今天，还让师母谢冬梅照顾自己的生活并督促自己在合适的机会成婚生子到现在。 陈羽良说最近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怎么看你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呢，最近可是加班加点的时候，你身体不能出现啥状况吧，还年轻力壮的时候呢。 陈羽良没敢说有天路过研究所的财务部，正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薛会计，咱们单位有没有给职工临时有事借钱的政策呢？”财务部的会计叫薛玫，可能也有点懵圈：“何老师好，咱们现在只有要出差或者是项目上借钱，回来或者是项目批下经费来再冲抵平账的处理办法和条例，其他因私借款早就取消了啊！各省市审计，这块儿应该很难放开了啊。” “哦，那算了，我就是问问。”何泽铭的声音充满了落寞和无奈。陈羽良怕他出来看见自己没面子，赶紧加快了脚步，先走了。回到家，他问谢冬梅最近有没有见过何泽铭和他老婆李萱，谢冬梅说没有啊，怎么了？ 陈羽良说了刚才自己碰到的一幕，夫妻两个人都有点儿纳闷，没听说他家买房子啥的新计划啊。何泽铭的工资不低，研究所虽然是民用管理体制，实际上执行的还是以前的标准，很多方面都对照了部队的编制里面执行的标准，所以何泽铭每个月至少能拿到两万六，还有一些科研奖励和补贴，再加上年底的绩效奖金，他平均下来一个月三万六差不多吧。 李萱在中学教化学，他们的女儿何雪冰才上小学四年级，何泽铭的老家还有父母，但是也有兄弟姐妹好几个，应该没啥很麻烦的事情吧。但是要跑到单位借钱，这说明了何泽铭家里的存款不一定能够覆盖这个问题？ 陈羽良说算了，改天我找机会问问吧。真要是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咱们给珊珊留的那笔结婚的钱如果近期珊珊用不到，那这小老弟要是真用，不行就先借给他一部分吧。陈羽良对何泽铭实在是爱才心切，他特别希望何泽铭不受任何干扰，能全身心投入到科研中去，毕竟273所现在承担的科研任务也是很重要的。何泽铭又处在干事业的黄金年龄段。 这才有了今天的两个人短暂的促膝而谈。 何泽铭说：“我身体挺好的啊，我们平时打篮球我还是很厉害的啊。老师何出此言？”说着回想了自己在工作中的状态，很担心是自己某个时段表现不佳让陈所长尽收眼底。 “哦，那没有，我就是问问，所有人我都谈过话了，怕干扰你们项目进度，一直没跟你聊过呢。” 哦，这样啊，何泽铭信以为真。“我们项目组最近病了几个，也是工作强度大导致的，上次我还想给他们申请多发点补助，可是单位标准已经执行到最高了，后来我还想着不然我个人补贴大家一点去吃吃饭、郊游一次，单位规章制度也不允许底下以个人名义进行的聚会，那我想给大家发点奖金，我个人科研经费出，财务处说没有这个先例，不行，省里审计根本过不了。” 何泽铭一五一十跟陈羽良汇报着。 “那你个人呢？有没有什么困难，我了解一下看看所里能够给予什么样的帮助？”陈羽良言辞恳切。 “我个人？我有啥事需要单位照顾？”何泽铭懵圈状态持续中，“我没有啊，哦，我有，我想给我组里成员自己补贴一部分奖金，想从财务上借几万块钱，财务说没有这个先例，给我拒了。这个算吗？” 陈羽良恍然大悟，这个小伙子，这是打算用个人的钱来给大家补贴，不好跟老婆开口吧，每月工资还要照常往家拿，所以想借钱，等年终了再克扣年终绩效，再拿去还掉从单位借出来的几万块钱，结果单位不对个人借款，所以这货发愁。陈羽良真的服了，真是离了个大谱。 第28章 历遍山河，仍觉人间值得 谢冬梅这段时间学校的课不多，但是要赶在春节前的时间内，指导几个参加高等级比赛的孩子大提琴表演技巧，因为是个长时间常态化的事情，今天又在学校里耗了四个半小时传授技巧，要说累也没有太疲惫，但是说完全不累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提了心劲儿吧。 女儿陈珊不学这个，没办法，每个人感兴趣的东西不一样，陈珊喜欢和爸爸陈羽良那样做科研，那就只好随她去。不管如何，有陈珊这个女儿，谢冬梅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是做了太多好事，得到的意想不到的丰厚回馈。 谢冬梅一直担心民间的说法：“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有段时间她特别害怕陈珊会是个怎么都不能学好功课的那种孩子。毕竟从很偏远的地方来，又多少知道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犯了错生的孩子，谢冬梅精心抚养，不敢松懈，然而对于女儿的未来，前面十几年，她的焦虑和担心一直都在。 陈羽良让她放宽心，顺其自然。再说了，别那么杞人忧天，有他陈羽良在，这么会教育孩子的爸爸，上哪儿找去。谢冬梅明白他在宽慰自己，说咱不是也担心没养好孩子嘛，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孩子，怕浪费资质。陈羽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轻松点，咱家女儿肯定会做出一定成绩来的。谢冬梅说，不是，我只要她幸福快乐生活就好了。 还真是，后来谢冬梅发现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陈珊从小就很省心，初中阶段时，学校离家很近，陈珊走读。有一次她忘带钥匙了，回来后进不了家门，就蹲在家门口写作业。 谢冬梅下班回来比她要晚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样子，看见后很心疼，说怎么不到门卫室那里给妈妈打电话啊，陈珊说没事，有那个打电话的时间，我都能写完一门作业了，再说你要是在路上，我催的话不是不安全吗？看谢冬梅心疼，她笑了笑说，“我的责任，忘带钥匙了，活该，我怕妈妈不安全，不能打电话。”谢冬梅心里暖洋洋的。 这么好的孩子，给了她谢冬梅当女儿，谢冬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很有意思的一个事儿是陈珊越长越像她谢冬梅，简直了，谁见了都说这一看就是母女俩，太像了。每次听到人们这么说，谢冬梅都会和老公陈羽良交换一下眼神，顺便用眼神安抚对方，潜台词两人都懂：“你看养大的恩情更深，连长相都越来越像是我们家的人，她就是我们家的孩子！” 长大了的陈珊和父母像朋友一样相处，父母从来不会用长辈威严去打压她，每次都是和颜悦色和她商量某个事情应该怎么做，为什么，父母担心的是什么，好家庭的家教是什么，你自己觉得应该如何处理？没事儿别紧张，考试不好有爸妈呢！钱够不够用，爸妈再给你打五千块钱，你自己管理好财务，这也是个人能力的一个体现方式。 诸如此类。 太幸福了，有这样的父母，何况人家两个人伉俪情深、专业还都过硬，外在形象也是一顶一的帅和美。陈珊没有所谓的青春叛逆期，很顺当的度过了青少年时期。家里安安静静、和和美美，他们三个人都觉得难以置信，朋友们家里似乎都是鸡飞狗跳，不管从陈珊朋友的角度说，还是从陈珊父母的角度说，大家都觉得家里的平和静好简直是神赐。 陈珊就读生化博士去学校报到的那天，爸妈送上的礼物是一只很美的羊皮香奈儿2.55，还有一瓶迪奥的真我香水，爸爸写的卡片是“学好专业的同时别忘了感受生活的美好”，妈妈写的就文艺多了：“历遍山河，仍觉人间值得。” 陈珊当天都掉眼泪了，说爱你们，爸爸妈妈。三个人抱在一起，然后说走，出发！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第29章 在生活里活成坦然的自己 何泽铭在单位不苟言笑久矣，但这是个人风格，科研为主的研究院所，这样也很正常，但是项目组的同事们未免会感到压力山大。 相处久了，这些属下也能体会到冰山下的柔情，何泽铭会适时表达关心和赏识。比如一个项目研究一个阶段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何泽铭给助手吴磊一叠电影票，说是今天的政治学习改成看电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吴磊担心何泽铭不能及时入账，看电影时顺便问了电影院前台，这些电影票的发票开了吗？如何写的单位抬头和税号？结果小妹妹说我知道，这是我卖出去的团购票，我问了那个大哥，他说他私人请朋友们放松的，不入单位账单，不要发票。 还有一次，何泽铭给大家拿来人手一套洗浴中心的套票，说快过年了可以带着家人一起去洗浴中心，吃吃喝喝玩玩，现在的洗浴中心还有那种自助餐，台球室，健身房，小电影院，吴磊心里说完了，这又是何主任自掏腰包，这些费用单位哪里能入帐，还是研究所，也不是私企。 更不要说单位休息室角落的茶吧咖啡角，何泽铭和陈羽良总是一前一后给补充上自己买的上好的咖啡和茶，并不是单位后勤补给不及时，而是这两个人办事的风格就是这样。 还有一次项目组的成员之一江浩天因为失恋状态不行，眼睛里都是血丝，何泽铭主动给江浩天协调了休假，还带着他单独出去了一个下午，不知道给江浩天说了什么，回来后江浩天完全变回了以前阳光开朗的样子，别人来问和前女友什么情况了，江浩天也能轻松的说出“天涯何处无芳草”，咱自己确实给不了对方要的无时无刻的陪伴和高收入，那就好合好散，成全对方也是成全自己。 所以别看何泽铭话不多，组里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都是空前绝后的能打。这也是为什么陈羽良听到他要向财务借钱的事情后一直放不下的原因，这人人品是很过硬非常好的，陈羽良很信任他。 陈羽良问：“你总这样不行的，再说人家李萱和女儿小冰知道了怎么想？对了，改天带上她们娘儿俩来我们家，你师母说了好几次了，说珊珊给小冰买的什么限量款的手办到了，我说我带来给你，人家不干，说不行，必须小冰本人去家里拿，珊珊也想见小冰呢。” 何泽铭笑了笑说：“不好总去打扰的，小孩子太闹腾，她又给陈珊添麻烦了吧？太不懂事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欢迎呢，那小家伙鬼灵鬼灵的，这智商没说的，珊珊老说像是自己的亲妹妹。”陈羽良说不然这周末来家行不行，让何泽铭回去和李萱和女儿商量好时间，这个周末自己家的三个人应该都没啥事儿。也不用担心给自己添乱，他们家有一个半钟点工性质的阿姨，烧饭做菜才是一绝，一般每周工作日上门两三次，周末上门一次，主要是打扫卫生和做饭。 何泽铭看话说这份上了，不好推脱就应承了下来，说回去确认了她们娘儿俩的时间就给陈羽良回信儿，两人又说了工作上下周的计划和进度，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陈羽良看着何泽铭的背影，心里想，当年要他来研究所还真是走对了，别看何泽铭从穷苦小山村走出来，却还真是个有远大理想和使命感的人，就是我们平时说的那种有家国情怀的人。 何泽铭的做事原则就是绝不拖泥带水，也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做人比较直接，却不会伤人自尊地那种熨帖，绝不妄自菲薄，也不狂妄自大，偏偏人家自己的专业也过硬，人品也好，什么看人下菜碟、背后捅黑手啥的在他这是不存在的，他就是这么光明磊落，在生活里活成坦然的自己。 第30章 浅秋的时光深处 谢冬梅当年给何泽铭介绍女朋友，安排相亲是很巧妙的设计了一下，就是特意找了女儿陈珊在家的时间让陈珊叫她的一个师姐李萱到家里来找她玩，陈珊当然秒懂，相亲要是太正经八百的正襟危坐，第一不好玩，第二就是成功率太低，很多人容易心里提前设防。 所以陈珊也没给李萱透底儿，只说自己老妈那天在家，让李萱来家吃好吃的。李萱高兴地跳了起来，她曾经去听江州的新年音乐会，看到了谢冬梅的节目大提琴独奏，在寝室里说谢冬梅怎么怎么女神，陈珊听了笑起来，说平时还很女神经，李萱呆了这什么意思，陈珊哈哈笑因为她是我妈。 李萱很意外，只知道陈珊的父亲是个教授博导，没想到人家妈妈还是艺术家。唉，这人比人气死人。 李萱读研究生时比陈珊大七八岁的样子，比陈珊高两届，算是同门，只是李萱读研后就毕业工作了，在中学里教化学。陈珊又继续求学，但是两个人的友谊还是结下了，经常会一起约了吃个饭逛个街啥的。 何泽铭忐忑不安地来到陈羽良家吃饭，第一次不知道买什么，买花他觉得太客套很外气，不实用，最主要是自己不好意思去花店问东问西，就索性按照自己的心意准备了自己家乡的特产，一小提空心挂面，上过央视推荐的美食节目的，也算是名声在外，还带了一篮水果，是他自己看着挑好，都是选的贵的水果特级等级的，榴莲、火龙果、秋月梨还有一些最好的橙子，满满当当，另外加钱让人再加上篮子包装的，还打了个丝带蝴蝶结，看着很喜庆。 因为第一次来老师家，何泽铭穿上了自己当年面试时准备的二手西装，虽然是二手，却是一套精纺羊毛面料的高档西服套装，这是上学时的学校里的富二代师哥求职面试时候家里给准备的，好像购买价格好几千块钱，面试完，师哥就把这套西服送来给他了。他不要，说这么好的衣服给我都白瞎了，我不趁啊。 师哥叫袁晓明，说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来，镜子前看看，这外形这身高，这气质，说实话我都不稀罕给你！你穿上得秒杀一众普通人等。这套衣服也就咱俩能穿，其他人不可能压得住这富贵之气！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谁都知道，这是师哥的善意支援，但都不点破。 何泽铭穿上试了试，确实像是为他量身打造。可这么好的衣服，他又不傻，大家总是这么对他，一片善意，他不好意思，他说那你要是真用不上，你说个价我给你钱吧。师哥说你要是真的过意不去，那你给我一百块钱买好吃的去吧，咱俩两清！ 何泽铭就是这么获得了这套好几千块钱的精纺羊毛西装套装，穿上真的有儒雅风流的文人名士的做派。他就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了陈羽良家的客厅里。 师母谢冬梅说我的天呐，我简直都认不出来了，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这西装穿上小何你这可真是俊朗啊！陈珊说哎呀我的妈妈，你这颜控也不多少控制点吗？我爸爸看着呢哈！ 谢冬梅反手给了陈珊一巴掌说，这疯丫头！胡说八道都没个边儿的，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陈珊做了个鬼脸，何泽铭一下子被逗笑了。这孩子就像是个富庶之家出身的单纯孩子，永远看着那么大方得体，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笑日月生花，让人心里无比熨帖。真好，这才是为人应该追求的生活的样子吧。 李萱也看呆了，这样的青年才俊，是陈珊家给她引荐来的乘龙快婿吗？看看人家的生活，李萱忽然间自惭形秽。从小到大，在小地方长大的优秀的出类拔萃的李萱，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强烈地希望此刻自己是陈珊。 第31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李萱以为何泽铭是陈家的女婿人选，陈珊说你傻呀，他何泽铭多大了？比我大16岁啊，我爸妈才不会安排他给我呢。李萱吃惊地问他都小四十了吗？那是我误会了，说着脸红了。 陈珊说你怎么脸都红了？你这是看上他了吗？嗨，要说也行啊，只要你不嫌他年纪大。李萱说我也小三十岁了啊。说完更觉不妥，就看见陈珊笑着倒在床上。 李萱才恍然陈珊又给她挖坑呢。索性挑明了说，那这个何博士家里到底啥情况啊？我看上了有用吗？ “怎么没用啊，我让我妈帮你打听一下，好歹是我爸单位里的员工，博士怎么了，也是人啊，不要生活吗？”陈珊说，包在我身上。 谢冬梅听了陈珊的小汇报也开心，也许这就是何泽铭的春天吧。她很积极地去找陈羽良，说要去帮着解决小何博士的生活问题，陈羽良说夫人啊，你看看行最好，不行咱也别费劲巴查的，他不承情就算了，咱也尽力了。 看来何泽铭这个性还真是在所有认识的人里都挂了号，不是那么好拽到热火朝天的家庭生活里吧，不过没事儿，谢冬梅想大不了就是她自己做媒失败，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但是或许就真的成人之美了呢，那就是三喜临门了，值得一试。 谢冬梅去找了何泽铭，问他对李萱的印象。“谁？”何泽铭没明白。李萱是谁？“就是陈珊的那个师姐啊！那天在我们家的女孩子，大眼睛，瓜子脸，大长腿，想起来了吗？” 哦，何泽铭明白了，师母处心积虑邀请自己去家里吃饭，原以为是按照惯例要门生来拜山头，搞了半天，是要给自己介绍对象。不管怎么样，这出发点总是为了利他而不是为了利己吧。何泽铭心里一热。 那个姑娘，何泽铭没有什么印象，本来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嗯，挺好的，不过我没想到，所以也没看。”何泽铭不好意思地回答师母问话。 谢冬梅想这就算是有眉目了呀，一般不感兴趣不就是说没兴趣，我看不怎么样，人家小何说没怎么看，也是怪自己了啊，还不如说明原委呢。马上开始给何泽铭介绍这李萱是怎么怎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从中原的一个小城市考来江州上大学，毕业后上了几年班才考研究生，硕士毕业后去了中学教书，细算起来，比她家陈珊大了九岁吧，那就比何泽铭小七岁，在她看来，年龄也是合适的呀。 何泽铭脑子里过电影一样，那些自以为封闭的前尘往事，那个叫何万年的少年，和那个叫吴小琴的姑娘，还有那个被家人安排送出去的女婴。到底应该怎么生活。他有点恍惚。年轻时做错了事，他在惩罚自己，凭什么自己就能这么轻易被原谅？ 父母说过他很多次，该放下了，重新开启新的人生篇章，还说吴小琴早就放下了，何泽铭心里知道，吴小琴的牺牲和成全。 也许走在路上，他会和吴小琴这种即将步入中年的普通女人擦肩而过，彼此也认不出来。但是他的心里是充满了感恩的，不是吴小琴当年的决断，没有他何泽铭现下的幸福美好生活。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何泽铭心头涌现出这句在书里看到的话。二十年都过去了，赎罪也该赎完了吧，想到这儿，他跟师母谢冬梅说，“那您再帮我约一下，见见，我们能处的话就好好处处看。” 哎呀那太好了，谢冬梅说。“再见了，小琴，再见了，女儿。我们此生再无交集。”何泽铭心里在和往事干杯。未来已来，往事不可追。 第32章 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初见面 一大早，吴小琴就请好假来到了姜玉萍住宿的快捷酒店312房间。冯敏早就听说了小区有家邻居需要找一个和吴小琴差不多的住家保姆，说是家里有老太太，平时孩子们上班上学后，需要有个靠谱的保姆跟着老太太到处走走，家里也有电动轮椅。 再就是得做一日三餐，早上全家人吃饭走人上班，等到八点半九点的样子，老太太醒了伺候她吃点早餐，天好就陪着她出去逛逛去，中午就住家保姆和老太太在家吃饭，看老太太的兴致，走到哪里一时半会儿回家不能那么及时，就直接在外面买饭吃就是了，如实报账就行。 晚餐一般是老太太和女儿女婿三个人在家吃饭。外孙子外孙女是龙凤胎，都在中学吃完饭上完晚自习才回家，到家就九点半十点了，一般就是十点半上床睡觉，个别时候十一点睡觉。 周末孩子在家的话看情况，但是一般来说每周休一天，也是休息周六一天。然后这个住家保姆最好是四五十岁，能和老太太聊天，也有做母亲的经验，能照顾好这两个中学大孩子的一日起居吧。 然后男主人的意思，就是这家的女婿加了一句话说最好是做面食比较地道。其他的没啥要求了，家里洗地机、洗衣机、洗碗机、集成灶都有，别墅这结构格局布置和冯敏家差不多，工人房里也有卫生间，有电视机，家里有网络有wi-fi。 最关键的是工资不低，也是和吴小琴一样，可以给到八千块钱。所以冯敏也赞成吴小琴给庄惠茹就是这个女主人家找个类似她的人来帮帮人家，双方都会满意，求仁得仁那种。 姜玉萍开门的瞬间就惊呆了，吴小琴还举着一束花。姜玉萍说小琴你这是给我的花吗？这是不是过分隆重了？哦，我猜出来了，是准备给我带去新雇主家里的吧，希望有好的开始？ 吴小琴说还得是我玉萍姐，真聪明。就是带去给雇主家看看，那家的女主人是老太太的女儿，叫庄惠茹，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女强人一个。男主人叫索隆和，是江州大学的老师，应该也是个教授吧，讲艺术史的艺术老师？还是教马列的哲学教授，记不清了。 “这家老太太是上海人，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很有学问的，好像还有几个孩子在国外生活和工作，咱们看看能不能留下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感觉挺好的，咱们还能做个伴儿。不那么孤独。” 姜玉萍说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俩这才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已经是多年好友的感觉了呢？两个人聊着天，姜玉萍早就整理好了行李箱，就等着吴小琴来指点一二就装箱子去退房。 两个人又检查了一遍仪容仪表和精神面貌，姜玉萍穿了一身不张扬的小香风套装，上面是暗黑色的花纹浮雕，下身是一条黑裤子，脚上是一双平底软面黑皮鞋，走路轻盈没有惊扰人的声音。 吴小琴说好是好，觉得是不是太正式了不太像去做住家保姆的呢？姜玉萍说我也是又想让主人看着我很在意很认真准备了，又担心人家想多了，好像我不能干活一样，那我换一件休闲的夹克吧？ 吴小琴说：“别太休闲了，你有那种很朴素的外套短一点的吗？”姜玉萍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件暗红色的小外套，合体修身，穿上也很精神，显得精神面貌很好，吴小琴说就是它了，这个比刚才的小香风朴素大方，刚才那个好像你是女主人。 姜玉萍和吴小琴下来退了房，把行李箱寄存在酒店前台，就相伴着按照约定时间去那个想要用住家保姆的主人家，庄家。到庄家门外，又电话联系了一下说了自己和姜玉萍就在大门外，电话里客气的女声让略等，这就有人来开门。 姜玉萍紧张得跟什么似的，吴小琴说要是问你以前做过没有，你就说做过，只不过带的是小孩子而已。姜玉萍一一应承下来。 第33章 不得不说人生充满了变数和巧合 姜玉萍和吴小琴跟着来接她们的一个中年女性来到客厅，女主人庄惠茹和男主人索隆和都在，马上站起来迎接，说吴姐，冯敏刚打完电话说你们这就过来了，还说吴姐您推荐的人应该是错不了的，咱们坐下来聊聊。 姜玉萍有点紧张，看了看吴小琴，吴小琴说没事儿姜姐，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庄总和索教授，都是很有学问的大人物了。姜玉萍说：“一进来，看这客厅布局和两位主人家的气度和风范，就能想到了。” 庄惠茹和索隆和交换了个眼神，这说话很对老太太的胃口了吧。赶紧招呼说，坐坐坐，咱们谈谈各自需求看看怎么样，这就是个合作，各自需求对住了就是了，也没啥主人家的说法。 姜玉萍说：“您那么说是表示尊重，我自己还是应该有分寸的。其实对我来说这是工作，相处好了，当然大家都开心。但是我就是来做住家保姆的，我不会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边界感还是很重要的，这个你们尽管放心。” 庄家夫妻俩没意见，看到姜玉萍说话利落大方，其实心里早就想定下来了。索隆和想了想问：“您是西北来的吗？”姜玉萍说：“算是中原吧。喏，这是我的身份证。这个是我的营养师证，还有这些，您需要的话我先给大家做顿饭吧，要不然，请老太太来考核一下？” 大家都笑了，说那还真得让老太太来看看，真要是留下了，也得先试用一两个月吧，看看能不能让母亲大人满意，毕竟真留下来，天天在一起度过大部分时间的是你们。 老太太高月被请了过来。姜玉萍和吴小琴站起身来，看着老太太被搀扶着走了过来。姜玉萍注意到，老太太虽然看着走得不太舒服，但是腿脚是好的，只是有点无力。应该是受过伤，痊愈后自己心里怯，不太敢直接抬脚落地，心理因素导致的腿脚不灵便。 高老太太是庄惠茹的母亲，孩子们的姥姥。 姜玉萍仔细观察着，高老太太眉目清秀，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女。即便是现在，她的穿着和仪态都是非常出众的，看来要求很高。她上身是一件香云纱的外套，领口处半高领的羊绒衫是本色羊绒线织就的，下身是一条真丝丝绒的直筒裤，脚上是一双厚底羊羔毛的室内拖鞋。 姜玉萍注意到高老太太的饰品也是一整套的高冰翡翠，那只玉镯子应该能买下江州市面上的一套房子，耳朵上的两颗绿蛋面耳钉豪镶了两圈钻石，衬得那个绿色越发浓艳，简直要溢出来，太美了。 高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姜玉萍说，这个阿姨我喜欢，留下吧。 大家面面相觑，这就完了？高老太太平时很挑剔呀，这是怎么了，再合眼缘也不问问什么吗？ 就连姜玉萍自己也在懵圈儿，这面试，人家就看一眼就结束了？这不太合乎想象啊。 高老太太坐下来说：“你以前当过三年教师吗？你是姓姜吧？你有个儿子姓胡对不对？” 姜玉萍接着懵圈中，“对啊，我师专毕业做了三年教师。我是有个儿子姓胡。”一圈人都愣了，难不成这还是老熟人吗？ 高老太太说：“你儿子的爸爸是我的恩人，可惜几年后，我去过你们县城叫鹤阳的那个地方，找他想再次感谢人家，结果就知道恩人不在了。想去看看恩人的遗孀和孩子，也去晚了，你不做教师了……” 姜玉萍忽然想起来，自己调走之后那几年又回过原单位，见到了老同事王薇，王薇说姜姐，前两年有个看上去很富贵的大美女来找过你，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我都没有，我也没办法给她，她还给了我一个地址，好像是江州的，但是等后来联系上你后，那个写有人家地址的纸条我找不到了。不好意思啊。” 那不然找她的人就是眼前的江州的这位高老太太？这可真是太戏剧化了，不得不说人生充满了巧合。 第34章 天亮了，没想到咱们的缘分还这么深 姜玉萍不明白的事情，高老太太是很清楚的当事人。她让大家坐下，喝着茶，听她娓娓道来事情的原委。 姜玉萍的丈夫叫胡雪松，病逝的时候胡克俭也就上中学，胡雪松的病是肺病，医院诊断上说是以前肺部感染过，以至于后来再度复发时没法儿痊愈了。姜玉萍问胡雪松以前的肺部感染是不是在林场的时候发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雪松说没事了，早都过去了，当时感染的原因是因为跳到了一个湖里救了个人，但是那个所谓的湖，是当时市政要填平的一个大深水坑，所以不是活水，环境挺不好的，在填平之前的那段时间，算是被污染的一个污染源了。 有一天胡雪松早上晨练时从那里路过，正好看到一个女人跳了进去，他救人心切，也跟着跳进去，最后虽然是救出并救活了这个女人，但是自己吸入了脏水，造成了肺部感染。连着治疗了好久，才算是彻底康复。 那还是认识姜玉萍之前，后来认识了姜玉萍，他也没想起来说这段，一个是自己身体已经好了，一个是没想着标榜自己是救人英雄，就没提过这件事了。 但这次发病是因为他单位里有人甲流，自己不知道，以为是普通感冒带病上班，结果造成单位大面积被传染，这病情来得很快，看着不起眼的小病，居然撂倒了好几个壮汉，其中就包括胡雪松。 然而人家都好了，就胡雪松的状况不容乐观，眼看着他一天天瘦弱下去，咳出来的痰里带着血丝，再细查就是他的肺原来的感染造成了不堪重负，这一下子身体健康就崩了。 姜玉萍看着胡雪松一天天情况恶化下去，心里特别难过。胡雪松临走之前留下了话：“玉萍，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救个人就能造成这么严重的身体上的伤害，我不是存心隐瞒。这下子可就苦了你了，你好好带孩子，越越是我们俩的好儿子，你辛苦好好培养他吧！……” 姜玉萍能说什么呢？自己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孩子正需要爸爸引导的时候，爸爸就要离开人世了，这对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想想都令人痛彻心扉。 高老太太说：“那个被救的女人就是我。当年，我遇人不淑，人财两空，父母留给我的那些财产全都被人骗空了，还背上了一身债，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脑子一热，就跳湖了，那会儿在你们那个县城要填埋的那个叶家坑那边，我就跳了下去，后来是胡雪松救了我。” 姜玉萍泪如雨下。“既然被救上来了，重获新生，我索性努力拼一把，我就不信我不能活出个样来。我们高家人，骨子里都好强，重来一遍，不怕输，反正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高老太太动情地说。 大家都被感动了，往事不可追。那个过往的年代里，胡雪松也好，高老太太也好，都展现的是人性的光辉。 “过了几年，我的债还清了，经济上缓过来了，人也轻松了，我正好在鹤阳县城附近有笔买卖，我就借机准备去见见恩人，结果到了就知道他不在了。他还那么年轻，我很吃惊，问了详细的情况，就知道了多少还是跟那年救我的时候，那个大水坑里太脏有关系，他肺部感染不知道治得到底如何，后来的这次甲流加剧了他身体健康恶化的速度和程度。” “我没办法在那里停太久，找他们同事要了墓地地址，去了墓地，还试图找到你们，却没成功，只好留下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就离开了，我希望有一天能收到你们的信息，却再也没有等到。” 高老太太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心病就是希望能再找机会试试联系到你们，没想到咱们的缘分不浅啊。” 第35章 ?爱，就是时常觉得亏欠 陈羽良和谢冬梅在这个秋夜里相对无言。陈羽良拉着谢冬梅的手坐在沙发上，满脸疲惫。谢冬梅心里难过，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她的爱人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为她撑起所有的苦难和风雨。 她轻轻地抽出手，起身准备去烧水泡杯茶端给丈夫，电话忽然响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不想去接，害怕是那个讨厌的人打来的。 手机铃声持续地契而不舍，陈羽良咳了一声，拿过手机，果不其然，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小舅子，谢春生。 这段时间谢春生的电话铃声总是出现在任何意想不到的时刻。比如凌晨两点，再比如上班开会的紧张时刻，当然一般这个时候都是静音接不到，但是过后看到未接电话记录十几个同号码还是能感受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陈羽良说：“梅梅，你去泡杯咖啡来，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今天咱俩先别睡了。”谢冬梅赶紧一溜小跑去厨房忙活了一会儿端过来两杯分加了一盒纯牛奶的咖啡，递给陈羽良的时候说了句没加糖。 陈羽良心里涌上来一阵子内疚感，几十年了，谢冬梅对自己总是关心得无微不至。他的喜好、口味、习惯和原则，在谢冬梅这里都是第一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道谢冬梅无法生孩子也从来没动过换人念头的原因，两个人的感情不比个孩子重要吗？结婚是因为相爱在一起，而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爱一个人，就是时常感到对他（或她）有多亏欠。 谢冬梅心里对陈羽良的抱歉和亏欠感更甚，更深重。以前的就不说了，陈羽良人品好，爱她对她好，知道自己不能生育还一如既往爱着她，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这些行为一直让她如沐春风，这就是爱，谢冬梅特别庆幸自己的另一半是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还是个完美的男神。 但是此刻她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当初不能自己先狠下心来离开陈羽良，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男人一次次受到这么折磨人的伤害呢？而这次对着他的善良和悲悯举起刀来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谢春生自以为拿住了威胁姐姐姐夫的所谓把柄，想借机来讹点钱。甚至开始主动加外甥女陈珊的微信了，要求加微信的备注是：“我是你舅舅，通过一下”。 陈珊回家拿着手机问爸妈：“这个微信是我舅舅吗？怎么想起来加我了，我那儿一做实验好久，我也不天天没事就拿手机看啊，我要加我舅舅吗？” 谢冬梅心里一沉，说：“别加。他没好事，到处借钱，不知道是不是又赌输了钱。千万别沾他这样的人。我是他姐姐，没辙，你可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陈羽良在翻阅着一本书，抬头对女儿说：“珊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永远是真理。听妈妈的话，别加。” 陈珊说：“好的，本来也不想加他，我小时候他就对我没好脸，老是凶我，后来对我不理不睬的，看见了也不会理我的，我说这会儿怎么又想起来有我这个外甥女了，原来是这样啊。我才上几年班，我能有什么钱啊，这也是长辈。” “一母生九子，子子各不同。”陈羽良和谢冬梅异口同声。 一家人都笑起来。陈珊说不想看你们的酸腐爱情，你们慢慢聊，小的告退，“父母相爱是真的，我是意外。”小声嘟囔着撒娇卖萌地跑了，回去睡觉了。 谢冬梅问到底该怎么办啊？陈羽良说没事，明天我去找珊珊导师见一面，安排她出差和访学吧。 “能行吗？那谢春生可是个无赖，这些年你吃亏还少吗？”谢冬梅不无担心地问。“何况咱们现在忌惮的是女儿，珊珊那么单纯，不能被谢春生当棋子利用了来讹诈我们。” “没事儿，梅梅，珊珊也不小了，最糟糕的情形我们也先合计一下，尽量避免发生。然后我们看看如何防患于未然啊，争取让珊珊一辈子也不要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就是我们俩的女儿，亲生女儿。”此刻，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 第36章 一代人的风平浪静，在此刻破防了 江州的博颂府。此刻在高老太太的讲述中，在姜玉萍的回顾下，大家面面相觑。这能用恩人的遗孀来做住家保姆吗？索隆和示意妻子庄惠茹就不用了吧，这以后没法儿要求人家什么吧，也担心人性的本能点促使以后双方会相处不爽，反而得不偿失。 庄惠茹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秒懂丈夫的意思。她笑着起身说哎呀，“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算是有这么深渊源的有缘人，那今天姜姐姐，您和吴姐一起，咱们出门吃顿饭吧，我们家要感谢您的家庭对我们家的恩惠呢。” 姜玉萍和吴小琴一听，这是拒绝了要用姜玉萍的意思啊，正准备顺坡而下起身走人，庄惠茹的母亲高老太太发怒了，“哪儿就有你替我做主的规矩了？没有分寸。” 庄惠茹立刻不敢说话了。索隆和更不必说。 高老太太说：“玉萍，我们家你也看到了，咱俩有缘，你儿子我也还没有见到呢。你留下吧，我缺个说话的人，说实在的，我这个年纪了，还想要吃什么刁钻口味的饭菜呢，心情愉快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你留下吧，惠茹她们之前跟你谈的条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在这个标准上每个月我加你一千块钱，没有试用期，你留下吧，陪陪我。我觉得咱俩能合缘的。” 姜玉萍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这么说那就是一个月9000块钱，还包吃住，住家保姆嘛，单休，照顾这一家老小五个人，和这栋大别墅，要说也不是不行，这条件比吴小琴的收入还高呢。 吴小琴看姜玉萍不说话，马上暗中推了她一下，然后说：“高老太太，您真是个好人，我替玉萍姐谢谢您，萍姐为难是担心您这一时兴起，她怕亏欠了您的好意。” 姜玉萍说：“我就是觉得我这工作应该也不值这个报酬，不然老太太您别补贴，就还是八千月薪，和小琴的报酬一样就行了。” 高老太太说：“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小琴是在冯敏家做事是不是？” 大家都点头说是啊。这还是冯敏听庄惠茹说起自己家想找个能陪老太太也能做面食还能给孩子们做早晚餐的住家保姆，吴小琴才能从冯敏那儿得知并推荐了姜玉萍嘛。 “冯敏家虽然也有二层，但是她家购买的就是大平层，二楼是赠送的阁楼空间和一个顶层花园，不是我们这种别墅，冯敏家小两口儿和两个小小孩，孩子姥姥姥爷还经常来接送孩子嘛。我们这还是比她们家忙的要多多了，就九千，我出一千，那八千惠茹他们掏，定了，咱们处着不舒服了再说不做了，好不好啊？”高老太太言辞恳切地说完，一脸期待的神情望着姜玉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还有啥可推辞的。大家热闹起来。庄惠茹和索隆和夫妻俩内心深处有那么点子忧心忡忡，但是不敢再扫兴了，附和着说姜姐行李去取来吧，看看你房间，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合适的就说，干净的床单被褥在这个收纳柜里。 姜玉萍看老太太含笑挥手让她去看看，就赶紧微鞠个躬，就跟着庄惠茹和刚才那个中年女人身后一样样看着学着，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就要辞工回家的前任住家保姆刘嫂。刘嫂说这家人挺好的，我要不是儿媳妇要生孩子，实在不好意思不回去，我是不舍得离开这么好的东家的。 那就好，姜玉萍心里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这么好的一个开头，故事以这个温暖型的版本开了头，自己一定要努力来写好后面的佳话才行啊。 姜玉萍和吴小琴一起去博颂府对面的快捷酒店取行李箱，说：“小琴，这就定了？我不是做梦吧，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吴小琴也还兴奋着呢，说：“哎呀，姐呀，你可真是实诚人。别人遇到这事，要么抬高价码，要么就居功自傲，你咋跟偷了人家的东西一样，这么不硬气呢？” 姜玉萍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这两句古训还是要听的，能保佑自己的福德，也会荫及子女后代。 第37章 我的世界就这么大了，没有你也就没有了光 何泽铭电话响了，手机在办公桌上，人在实验室里。李萱打了一个，看没人接，就知道他正忙着，发了个微信，又复制了同样内容发了个手机短信。这才放下手机，注视着在观察室小床上输液的女儿何雪冰。 小女孩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闭上眼睛后长长的眼线轮廓，高高的鼻梁，雪白透亮带有一层莹粉光泽的皮肤，红润鲜艳的嘴唇凸显着樱桃小口的魅力，这是个标标准准的小美女。 和爸爸何泽铭的长相有着某种神奇一致的神韵。太好看了吧。李萱看着女儿的神颜，沉醉在这孩子是自己生出来的自豪感。 何泽铭电话打来了，焦急感扑面而来：“老婆，小冰怎么样了？我刚开完研讨会，助理也不在，手机放办公室了，这才看到，那我现在过来吧？输完液了吗？” 李萱轻轻走到观察室外，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输着液的女儿，小声对手机那头的老公说：“没事儿，我都调课了，今天不用上课，小冰体温正常了，但是出了一身汗，还有小半瓶液体输完我就带她回家。你要是忙就不过来了也行。” 何泽铭打断了她的提议，说：“她出汗了不敢吹风，这样我去，我车上有值班的毯子，还有个能打开的靠垫也是挺大的夏凉被那样的，我包着孩子抱上车。你等我。” 匆匆忙忙跑到陈羽良办公室说了一声，何泽铭就赶紧开车奔向江州儿童医院。小冰这孩子身体弱，从小到大没少跑医院，孩子柔弱无骨的无力的样子，总是让抱着女儿奔向医院的何泽铭心里难过鼻子发酸，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小小的孩子，每次体检都不说话，只是啪嗒啪嗒掉眼泪，那眼泪还真就是泪珠，一颗一颗的，何泽铭的心都要碎了。心疼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有一次，他抱着女儿，也是刚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吧，小冰冰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我想去找珊珊姐姐玩。”何泽铭知道陈珊在忙着硕士毕业设计，不能去，何况小冰病也没好彻底呢，不要考虑是不是会有病毒感冒传染给别人家的孩子吗？ 何泽铭说：“珊珊姐姐出差了，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冰冰乖，咱养好了身体，随时可以去，前提是姐姐在家而且不忙的时候。”说完，他看了李萱一眼。 李萱心领神会：“珊珊姐姐白天还给我打电话了呢！对了，你为什么不叫珊珊姐姐阿姨，她是妈妈的小师妹啊！” 小孩子有点懵，但还是坚持：“珊珊姐姐就是姐姐，不是阿姨！她是美丽的小姐姐！”李萱好气又好笑：“难怪人家都说你是她妹妹。啥都向着你珊珊姐姐，妈妈要伤心了。” “才不会！咱家人都喜欢陈爷爷一家！不，我们是一家人！”何泽铭和李萱被女儿逗笑了，何泽铭用圈起来的手指刮了一下女儿的高挺小鼻子：“你还真会高攀啊！认亲都要认个学术大咖家门上！人家不认你怎么办？” 小冰冰鬼马精灵，呵呵笑了，说：“那我会哭，让陈爷爷、谢奶奶和珊珊姐姐都没办法！” 何泽铭脑门疼，这都什么关系，乱七八糟的，到底几个辈分啊这是。李萱说：“她还是个孩子呢！” 何泽铭说：“你这话就是我师母经常对我老师说的话。你这学得太到位了！”李萱白了他一眼，心里幸福感满满。 晚上该睡觉的时候，何泽铭哄睡了女儿，回到主卧室，李萱忽然问：“老公，你跟我结婚后悔吗？”何泽铭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土气幼稚的美貌少女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后悔吗？ “说什么呢，”他转身抱住了李萱，“我的世界就这么大了，没有你也就没有了光。” 第38章 少年时的好感和温暖，至今依然觉得很美好 李萱很爱何泽铭，这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一眼万年，大概就是这样了吧。人群里看见了你，我从此忘记了其他所有，李萱希望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也是这样，否则自己这一生是不是也太悲催了。 李萱生长在一个有着重工业基地的北方小城镇，家里好几个孩子，李萱排行老二，上面是个哥哥，北方很多地方重男轻女风气很严重，李萱家也一样。李萱的爷爷奶奶根本不怎么关注家里第三代的女孩子们，只关注自己家的亲孙子。 李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争取不做那种接班的人，何况接班儿的话，家里有儿子呢，能轮到她这个女儿吗？几乎不可能。 李萱自己很努力，就想早点儿能离开家，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就业，至于做什么她没想过呢。走一步说一步吧。李萱上了高中，倍加努力，可是成绩差强人意。 高一家长会开完，李萱的母亲气不打一处来。不让上高中非闹着要上，这上了考这成绩要气死个人啊。回家怎么跟她爸爸交代啊。这一串半生不熟的成绩怎么去考大学啊。要是考不上大学，那为什么要读高中，每学期还有学费。 李萱也挺苦恼的，这成绩还就上不去了吗？妈妈在里面开家长会，李萱没敢自己先回家，她想跟妈妈先达成共识，再回去面对暴躁的父亲和反对她上学的爷爷奶奶。才高一，她希望能有机会逆天改命。 坐李萱后面的欧阳少恭大概明白了李萱的苦恼，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她的脸上就没笑过。欧阳少恭是这个东方厂中学的年级第一名。他喜欢李萱。李萱身上有股不认输的劲儿，是他最赏识的地方。 在这个小城镇，时间过得很慢，大家的心态都很平和，大部分家长都不管孩子学习成绩，少部分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卷”，就是慢慢地引导和引领吧。 欧阳少恭是大家口中那个口口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只要他在，那第一名就跟他家买下来了似的，从来都不会旁落。班主任尹知渔对欧阳少恭的期望很高，私底下，跟别的老师聊天，尹知渔也说过或许这就是我教过的最有出息的孩子，也许会是未来的省长什么的。 大家哈哈笑，这也没准的事儿，人家孩子是优秀啊。欧阳家会出大人物的吧，这成绩上清华北大没跑啊。 教体育的老徐说，我要是老尹，我得比他还嘚瑟，人欧阳确实厉害，都不偏科，包括体育都优秀，绝了！这要是我儿子，我得高兴死。 他们不知道，他们嘴里这个东方厂子弟中学最优秀的学生，正在暗恋着一个成绩不怎么样的女孩子，就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那成绩也就是中等偏上，指望她这样的成绩考大学无异于痴人说梦。 欧阳少恭看着校门口等家长出来冻得跺着脚一跳一跳的少女，心里莫名的心疼，想了想，转身去买了两杯热豆浆打包拎着走了过去。 “给你，喝了暖和一点儿。”李萱一回头，吓一跳，欧阳少恭，他们平时没说过什么话，人家是优等生，李萱平时没好意思跟他说过什么，一学期算下来，就是万般无奈下去请教了他一道数学题。 李萱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问：“你怎么没回家啊？”她扎上吸管儿喝了一大口热豆浆，舒服多了，刚才又冷又饿，妈妈一直不出来，自己都快没信心等下去了。但想想又怕回家自己身单力薄面对暴躁的爸爸，就又咬牙坚持下去了。 欧阳少恭说，“你不也没走吗？我也一样，等我妈呢呗！” 啊？李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你是年级第一名啊！我等我妈是怕回家被我爸骂，你这不得爸爸妈妈捧手心里啊！” 欧阳少恭从书包里掏出来团成一团的脏校服外套和裤子，往马路牙子上一放，说你累了，坐这里，这衣服是脏的，反正回家也得洗，坐这儿舒服一点儿。 李萱说你也太暖了，难怪人家都说你优秀，我都想不起来。 第39章 虽然他很好，但是如果有用情至深的人那就算了 那年何泽铭听师母谢冬梅说李萱是陈珊的一个师姐，硕士研究生阶段的师姐，知道师母是想成人之美的时候，颇有些感动。 那就试着看看吧，反正他也是大龄青年了，带着博士的名头，没有结婚就不那么显眼，再说在江州这样的大都市，类似单身不婚的人也不少。可是如果回到自己原生家庭那一亩三分地，估计就够呛了，很多同龄人搞不好都当爷爷奶奶了。 他主动跟师母要来了李萱的联系方式，约了李萱周末出来看个美术展览，江州美术馆特别漂亮，是很多网红打卡地呢。何泽铭喜欢看这些有年代感或者有文艺范儿的东西，美术作品、书法作品、摄影作品和手工艺作品，何泽铭都很感兴趣，只是限于自己没多少时间，也没什么精力，最多留意这类高级别展览，看看真正好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他提前买了点儿女孩子喜欢的小零食，带上了自己的保温杯，里面是一杯咖啡，给李萱准备了一瓶零添加的茶饮料，又买了一些蜜饯果脯果干之类的零食，还有话梅糖和单独包装的小饼干，又切了各种水果装满了一个保鲜盒，放好了小签子可以扎着吃，又套在了一个冷冻保鲜盒里面，这保鲜盒是双层的，里面冻好了一层冰壳，把这个水果保鲜盒放在这里面，等于藏在了小冰箱里呢。保鲜效果杠杠的。 何泽铭如此用心的准备，李萱当然很开心，尤其是身边的男士事无巨细地一点一滴都为人提前考虑到了，这就是心意。李萱脸红了，很羞涩，这本身也是一种态度的说明了。何泽铭这么大的岁数了，这哪里还能不懂得。《骆驼祥子》里有这么一句话，“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尽管李萱整个约会过程都很开心，对艺术品的鉴赏能力也让何泽铭喜出望外，原来李萱小时候学过美术，好几年呢，所以虽然后来没有走美术生的路子，但是谈到鉴赏，她的审美能力和评鉴能力都让何泽铭刮目相看。 按说两个人都度过了一个相当满意的约会，这接下来应该没啥悬念了，这第二周两人反而都像约定好的一样都闭口不谈下次再约的事情了。 谢冬梅和陈珊母女俩都觉得莫名其妙，这在搞什么玄幻呢。两人分头行动去探听发生了什么，带回来的消息都是同一个：“虽然他（她）很好，我也不讨厌，但是感觉他（她）心里应该有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只是没法在一起罢了。” 我的天呐！母女俩面面相觑，这是啥情况？到底有戏没？心里有人？陈珊说：“我都认识李萱多少年了？没见过她谈男朋友啊？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用情至深没法在一起的人啊！” 谢冬梅也说：“何泽铭来研究所都多少年了，那会儿是你爸爸接的董伯伯的三个学生，这个小何最腼腆害羞，又沉默寡言，没有谈过女朋友啊！” 母女俩的结论是要么是这两个人感觉错了，要么就是托词，再不然就算是有过一个青春期喜欢过的少年时代的爱慕对象，那也算不上用情至深吧…… 陈羽良回到家，就看见一脑门子官司的母女俩，他哭笑不得，你俩不然就结束吧，“不是做媒的料儿，咱就算了。跟咱有啥关系呢？” 陈羽良话音刚落，母女两个人的枪口就掉转一致对他来了：“你这什么研究所领导！不关心员工健康生活，不想办法解决员工婚恋难题！你夫人和女儿都出马帮你解决问题，你还撤火，你这什么领导啊！” 陈羽良缴械投降，“好好好，你俩自便，但是咱别闹心了啊，成不成就是锦上添花而已呗。咱还能干预别人的生活轨道吗？小心别越界了啊。” 第40章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干嘛你要先走 李萱高一下学期请了几天假，再回去上学没看见欧阳少恭。她本来没好意思问，苏南是欧阳少恭的同桌，下了第一节课，课间来找李萱，递给她一个装满书的帆布袋子。 李萱说：“这不是欧阳的袋子吗？他和他妈妈去苏州参加全国中学生作文大赛获得一等奖那次发的啊。”周围的同学都静默着。李萱忽然觉得不对了，怎么回事啊，大家神情不对劲啊。 “欧阳他，怎么了？没来上学？”李萱声音都颤抖了，怯生生的。 苏南说：“他住院了，在东方医院血液科。”这是什么意思啊？李萱的脸都白了。恰在此时，上课铃响了，大家都纷纷落座。苏南做了个手势，让李萱看袋子里，“他有东西给你。” 这节课是班主任尹知渔的语文课。四十五岁的尹知渔头顶的头发已经稀疏了不少，这几天的难事似乎抽走了他的元气，看着憔悴了不少。 他拿着一杯水，一本课本和几份作业，放到讲台上后，抬眼看了看他的学生们，一不小心又看到了他心爱的学生的空位子，欧阳的座位上没有昔日的主人了。尹知渔的眼眶红了。 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很艰难地开了口：“同学们，大家好，可能大家都多少知道了一点儿咱们欧阳少恭同学的事情。也有人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我受欧阳家长的委托，给大家说一下事情的经过，也就避免了大家以讹传讹。” 李萱用手抚摸着欧阳托苏南转交给她的帆布书袋，听着尹知渔老师的声音如炸雷一样在耳边炸响。 “上周末，欧阳少恭、苏南还有王明远去游泳，中间欧阳的人中部位在游泳池边的台子边上磕了一下，流血了，口子不大，但是血止不住，去医院后诊断是急性障碍性贫血，也就是白血病，晚期，应该没有多长时间了，所以今天欧阳的家人来帮他带走了他的东西，以后他就不再来学校了……”尹知渔眼泪纵横，讲不下去了。 李萱眼泪模糊了双眼，她想起第一次跟欧阳比较亲近的谈话，是在学校外面等家长会结束。欧阳还安慰了她，说其实她就是太焦虑了，她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缺乏一定技巧，比如英语应该提前预习，主要靠课文阅读背诵带动记单词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畏难情绪了。 欧阳说李萱是反着来的，死命背单词，然后再去学课文。如果反过来，那就事半功倍了。 还说到了数学课上容易被忽略掉的问题。李萱一下子醍醐灌顶，似乎浑身充满了力量。接着奇迹来了，李萱的成绩在一个半月里名次提高了二十多名，到了班里前十名，李萱家长也开心极了，连平时对她很凶的爸爸也情绪平缓了很多，慈爱了不少。 李萱越来越依赖欧阳少恭，每次考试前都要找机会故意去问一两道题目，其实用意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哦，不对，欧阳应该也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戏谑地问：“你是真的不会还是来我这儿汲取力量来了？来，我给你三滴血，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一边说一边用红笔在她拿去的题目旁边画上了三粒水滴形状，说这就是给你的三滴血。 李萱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欧阳，看着那么高冷，其实蛮热心的。苏南说：“屁，我看他只对你热心！”说完，做了个鬼脸。 李萱泪如雨下，欧阳，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呜呜，痛死了。李萱忽然站了起来，带着哭音说：“尹老师，我想去医院看看欧阳。”同学们也纷纷站了起来，说：“老师，让我们去医院吧，去医院看看欧阳吧。”…… 第41章 原想在未来等你，未来没来，疾病先来了 陈珊跑来问李萱是不是心里有一个无法在一起却用情至深的人？李萱吃了一惊，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意思？陈珊说李萱，是何泽铭说感觉你的心不在他身上，会飘忽不定的那种感觉。 李萱看着陈珊闪闪发亮的眼睛，说：“没错，他的感觉是对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成为大龄女青年吧，我条件也不算差啊。”李萱拉着陈珊在她的宿舍坐下，又给陈珊冲了一杯咖啡，才一五一十将少年时代欧阳少恭的事情讲给了陈珊。 那天听到老师说欧阳没有多少时间了，李萱的脑子是嗡的一下就晕了，两个人互相之间有好感，李萱已经非常努力要赶上欧阳的步伐，努力向他靠近，做同样闪闪发光的人，优秀的人。 这晴天霹雳真的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李萱和同学们推选出来的代表下午放学后来到医院探望欧阳，尹知渔老师领着五六个孩子，事先征得了欧阳家长的同意，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欧阳的病房。 病房是单间，条件很好，欧阳半躺在摇起来一半的床上，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但是嘴巴上面人中的地方还上着药包扎着，看着很刺眼，也很刺心。大家想开口说话，眼泪不受控制。李萱也努力睁大眼睛，要把快涌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 “干什么啊，你们，我现在还好好的呢，”欧阳努力绽放一个笑容给老师和同学们，指着李萱说：“我给你的秘笈你收到了吧？”他指的是那袋子书和笔记，还有一封写给李萱的信。 李萱说收到了，你还不相信苏南吗？苏南知道她在试图缓和气氛，就说这小子啥时候都是重色轻友！欧阳少恭说：“你比不上我的美貌就试图人身攻击，你这人品不行啊！” 尹知渔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是外人尚且如此痛苦看着一个年轻鲜活的生活凋零，那欧阳的父母呢？岂不是更痛心。欧阳还有一对双胞胎妹妹，现在也就上小学一年级，当时为了要二胎，政策还没有放开的时候，欧阳的父亲辞职下海，算是被逼上梁山的那种奋斗，好在成功了，所以欧阳少恭家一直是东方厂的传说，传奇人物主要是欧阳少恭的爸爸欧阳赫，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欧阳少恭，作为别人家的孩子，第一名就像是长在他们家一样，东方厂几乎没人不知道这父子俩的大名。 欧阳七七和欧阳月月是那对双胞胎妹妹。欧阳少恭跟爸妈说，“好在还有两个小妹妹陪着你们，爸妈，儿子不孝，可能撑不下去了……”欧阳赫和妻子刘娜泪如雨下，谁能知道看着孩子慢慢离开，没法救治是什么感觉，万念俱灰，心都碎了，却还是无能为力。 李萱的那封信里，欧阳少恭用轻松的语气调侃着：“那个看上去有点笨的可爱少女，从那天开始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心。我想跟你有个美好的未来，在未来等你，可没想到，未来没来，疾病先来了，这就是天不遂人愿啊。萱萱，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可爱，有兰草的绝世美好姿态，和清冷的气韵，我真想和你一起长大，和你一起上大学，和你一起好好谈恋爱周游世界，未来大把时光等着我们的那种梦想看来我是不能拥有了，你要好好的，替我多爱你自己一点，走得更稳一点，追求自己的梦想，替我去好好看看这世界。我爱你就像爱整个世界，整个世界都给我也比不上我爱你。” 李萱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平静缓慢，但是她说的每个字都饱含深情，如果写在纸上，陈珊相信那些字里行间的深情能感动每一个人。 第42章 博颂府的其乐融融会是昙花一现吗 姜玉萍在博颂府的庄家住了下来，她非常喜欢这份新工作。每天早上六点她轻悄悄起床，给全家准备早餐，两个小孩子索江山和索江枫也是慢慢越来越喜欢姜阿姨，每天早上姜玉萍换着样子给一家三代准备早餐，拉开时间差，等着三拨人各自安定。 姜玉萍原本就喜欢做饭和面点，这下子在厨房里好多家用小电器以前只是在那里，从来没人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姜玉萍都一一解锁了新用法。 集成灶的好处也凸显了出来，大蒸箱每天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各种花样翻新的美食彻底征服了一家人的胃。 高老太太每天都能和姜玉萍一起外出走走，姜玉萍用电动轮椅让高老太太跟她一起去买菜，看看烟火人间的热闹气息，然后到菜市场附近有个丹桂园，是个大公园，沿着无障碍通道高老太太熟练地操作着电动轮椅进入丹桂园，开到湖边，两个人把轮椅放在广场那个标志下，沿湖转四五圈儿，慢悠悠的，聊聊天，一些社会现象，看看人，尤其是那些圆滚滚的小孩子，特别治愈。 丹桂园的湖里水并不多，却也有几只鸭子凫水，芦苇丛和假山形成的景致有点儿中国水墨山水画中的意境美。 广场的角落里，三五成群的有小论坛角儿，有人在高谈阔论，有人在围炉煮茶，也有人在沉思遐想。高老太太指着远处的一群身着新疆维族民族服装的跳舞的人群说，那是东方厂退休的老职工，你看他们很有活力，里面最年轻的也65岁了。 姜玉萍吃惊又惊喜地发现，江州的氛围积极向上居多，这点比老家鹤阳好太多了，鹤阳人更随性更佛系，大家都不紧不慢，似乎工作也好，生活也好，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无所谓。 可是江州的大部分人，都还是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作风。她们刚才路过的小论坛，今天有人在讲欧阳修的人生和作品，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会探讨一些和欧阳修有关的话题。 姜玉萍驻足听了一点，感觉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没讲出来，却也只是笑眯眯看着，听着，毕竟这是义务讲授的小论坛，而不是收费教学的课堂，可能大家也不特别在意老师讲的是文学还是人生，在意的是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研究文学和人生吧。 高老太太说，昨天讲苏轼的那个人讲得更好一些，今天这个讲欧阳修的讲得一般啊。姜玉萍说您也研究这些吗？高老太太说算不上研究，经常看看，古代这些文学大师的个人经历看看会对现在的我们有更多教育层面的意义，读一读，不那么浮躁了。 姜玉萍问那您最喜欢欧阳修哪篇文章呢？高老太太说：“我个人还是喜欢《醉翁亭记》，感觉欧公很通透，也很能借景抒发个人情怀，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个人觉得是真的好，也是个人喜好吧。欧阳修被贬后，能静下来侍奉母亲并且用了十八年的时间反复写作修改写自己父母的文章，这是需要静下来才能做到的，很不容易。” 姜玉萍很意外老夫人能有这样的见解和谈吐，这还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吧，要是能听一听老太太的故事就好了，一定获益匪浅。 两个人一边踱步一边说说笑笑来到轮椅处，让高老太太坐好往回开。买的瓜果蔬菜已经放在轮椅的座位下面一个带盖子的收纳箱里，姜玉萍就空手拿着手机跟着高老太太的轮椅一起往博颂府的方向走去。 十字路口，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高老太太说要不你去看看怎么了？姜玉萍说咱还是别凑热闹了，人多的场合都不安全。“咱们还是离他们远点儿，从下面那个清风街走回去吧！” 高老太太有点儿悻悻地说那好吧，咱们回去，不凑热闹。 第43章 江州的风，吹起的都是思念 何泽铭说李萱心里应该有一个深情无法割舍的人，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有一个深藏在心里的白月光。 何泽铭当年闯祸后，由着吴小琴和自己父母做了决定，16岁的少年一夜成人，他才知道了什么是担当和责任，自己的无法担责让一个刚来到人世的弱小生命不能选择地离开自己的生身父母，真的是对的吗？ 离开鹤阳县城，改名在邻县上了高中的何万年，现在是如假包换的江州273所的博士何泽铭。当年的吴小琴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了他的未来，何万年一直都是没反应过来的，直到他真的变成了何泽铭，拿着新的户口本身份证学籍备战高考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那个15岁的姑娘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和成全。 人生的苦在于求而不得。 何泽铭自觉罪孽深重。他不能也不敢用自己当年岁数小犯错了去求得内心的安稳，他只好拼命学习，以赶走那种随行而来无处不在的内疚感。 高中三年时光，是何泽铭埋头苦干的青春岁月，挑灯奋战的黄金时光，那些记忆里，缺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所有的人生关键节点，何泽铭都在心里告知吴小琴：“你看，我考上了江州大学，这是江州最好的大学。” “小琴，我毕业了……” “小琴，我保研了，师从董学昌教授。” “小琴，我导师董教授病了没了，我马上就要毕业了，陈教授要我从他门下毕业，在他们研究所就业呢。” “小琴，我读博士了，这下子就是研究所的顶梁柱了。” “小琴，你去了哪里？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干嘛呢？”何泽铭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没办法填满，所以他总是感觉生活没有意义。 提不起精神的何泽铭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和当年的吴小琴，大概率再也不会有同频共振的机会和可能了。吴小琴的成全，是大义，是深爱，是“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的断臂求生，是“为你隐忍一生我心甘情愿”的情痴所为。 何泽铭的姐姐给他打电话，“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让爸妈操心，该成家立业了啊。”何泽铭不说话，只是听着，静静的。 “那个谁，我帮你打听到了啊，她已经结婚，生了一个男娃娃，都好几岁了。”临断线前，电话那头的姐姐轻描淡写地说。“你也赶紧翻篇吧，咱也仁至义尽了。” 真是屁话。何泽铭想，当年犯错的是自己，一群人为了保护他，却助推了女孩子去顶罪，扛下了几乎所有的麻烦。而他何万年，拍拍屁股走人了？如今姐姐说自己仁至义尽，仁在哪里，义又在哪里啊。何泽铭脸皮发烫了，就这件事上而言，灵魂深处谁是应该高看的君子，一目了然。 何泽铭想，人生简直是荒谬。这一群人都欠了人家吴小琴，估计她现在外面有没有生活来源，过得如何，都只能道听途说。 “但小琴心里一定是不想再见我，我们最终成为了陌路人。”何泽铭回复着阿爸的问题。江州的风傍晚时分凉意已经加重了，何泽铭喜欢那个傍晚时段出来走一走，老师陈羽良说他别那么独来独往、老气横秋的，年轻人就该有点年轻人的朝气。 何泽铭心里说，我又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正好趁一个人出来锻炼夜跑挺好的。那些前尘往事，就封起来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陈珊上次来所里找爸爸陈羽良拿钥匙，何泽铭说换个密码锁呐，方便，只要有电，不用带钥匙啊，密码和指纹录入，以后外出都不用带钥匙了啊。 陈羽良说，双刃剑，也好也不好。用惯了老款物件儿的时候，你就知道啥是习惯了。 陈珊看到在爸爸办公室的何泽铭，想都没想就直接兴师问罪：“何博士，你这吊着我师姐找乐子呢？李萱不好吗？” 何泽铭有点儿尴尬：“不是你说的这回事，我就是觉得可能我俩还需要再了解一下。”他当陈珊是小妹妹，不好意思谈这事。 陈珊说，李萱的初恋连开始都没开始，那个男孩子就白血病没了，所以李萱没有你说的那些啥啥破事儿啊。 何泽铭说问题是她不是也觉得我不太合适吗？陈珊说那是面对你不主动的托词，女孩的骄傲使然。 嗨，何泽铭无语了，这性别差异这么明显的吗？自己也有委屈呢，不知道从何说起。江州的风吹起的都是思念，然而这思绪万千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44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胡克俭下班正在洗澡，于辉喊珊姐电话！胡克俭三下五除二冲完出来，电话早挂了，他回打过去，又没人接了。放下电话时才看见微信里陈珊说马上进实验室，手机不能带，也不是不能带，是没法儿随时看信息，胡克俭回了个收到，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于辉在打游戏，胡克俭看了一眼说今儿没有私活了？难得这么清闲啊。 于辉说你等我打完这把，我跟你说，今儿我受刺激了。胡克俭笑了笑，自顾倒了杯水，原想冲咖啡，反正对他来说，咖啡完全不影响睡眠，茶几上速溶咖啡粉瓶子空了，懒得去厨房再打开新的，就白水吧。 一边抠手机一边等于辉打完游戏，这小子受什么刺激了，以前都是私活儿排着队找他，他下班后都在寻摸挣钱和挣钱的路上。估计攒的娶媳妇本儿应该不少了。 胡克俭翻到老妈朋友圈发了几张照片，景色秀丽的风景图片。看来老妈心情不错，这是不是跟老姐妹一起出门打发时间了，想了想他拨通了母亲的微信视频电话。 没人接，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姜玉萍不是个手机控，但是一般看到了会在合适的时间回拨过来的。胡克俭继续刷着手机玩。 于辉“耶！”地一声站起身来，说咖啡没了？珊姐也不知道再送点儿那什么蓝山绿山的咖啡，那个好喝。胡克俭说你还要不要个脸了？好意思的。天天挣这么多钱藏着掖着，真的可以啊，这脸皮。 两个人太熟悉了，啥玩笑都开，于辉其实不是真的抠搜的很自私那种，真有需要大钱的时候人家也能热心肠地借给他胡克俭的，前两年姜玉萍那儿有点急事，胡克俭给老妈凑钱，于辉看他为难的样子，二话不说还取了自己的三万块钱积蓄硬塞给他，也说不要利息，别忘了请我吃饭就行，咖啡也得管够啊。 胡克俭说来来来，谈谈你受啥刺激了？让我开心一下。 于辉说，难过。“你知道我今天下班去给个上初三的男孩子补课…”胡克俭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我天，这种活儿你都接了？这又是哪家的少爷啊？” 于辉说：“哎你还真说对了，还真是个少爷。那是咱阮大主编的亲外甥，主编让我去的，说我这985高校毕业的学霸，还是学经济的，补个数学物理啥的应该不成问题，领我先去看看，合适了就长期教教这孩子，中考差不多就行，反正也是要上私立高中的，就是别太差了就行，其他的培训机构他不去，一对一请到家的老师差不多都被气跑了，他姐姐给他下的最后通牒，他没办法，就捋了一遍咱单位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就盯上我了。” “我这一去就惊呆了，阮大主编的姐姐家比他自己的大平层还土豪，人家别墅区，卧槽，博颂府！” 胡克俭说：“不对，等等，你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阮主编住大平层？我都不知道。”于辉白了他一眼说：“你天天跟珊姐腻歪着，你哪来的时间知道。上次阮主编的电脑出问题了，找的我去修的呀，我也不好意思要报酬，他还给了我张购物卡，我没要。后来人家塞给我一个平板电脑，说是他姐姐从国外买的，他也不玩这个，直接给我了。” “我说哪儿了？你别打岔。那个小男孩儿长得超帅，混血儿，英文名叫史蒂夫，上国际学校，我简直懵了，这还补啥课啊，结果那孩子一张口，一口标准东北话，太可笑了，我后来就说试试吧，估计报酬不会低，我跟钱又没仇。” 于辉说：“我跟史蒂夫去他房间里去补课，我就先搞了个测试，看他啥水平。结果比我想象的还好点，就是数理化不太好，我就说教着开补，先列个计划，然后孩子也被我收服了，说我水平比他们老师高多了。” 于辉站起来很激动地说：“然后，这孩子说于老师，那下次咱去书房吧，那儿有个很大的案子，电脑啥的方便你随时在网上查资料，我做作业的时候你可以做别的，咱俩这一张桌子就搞定了。我心说那不错呀！去了我眼神都不够用了，这他妈书房？这简直是小型图书馆，还是豪华版的！我刚嘀咕了个卧槽，这孩子说我家好多房子，这算个屁呀！” 于辉做出了要昏倒的状态，说哎我的心都碎了，这不是暴击是什么，我这刺激受大发了！ 胡克俭说：“你管人家房子多少干什么？也没你一块砖的份儿！这补课讲定了吗？报酬是多少，每周几次啊？” 于辉说：“阮大主编的姐姐说是试个几次课吧，这试课主要是看孩子能不能适应我的节奏，合适了再详细说。试课期间一周两次，一次两个小时，一次算五百块钱。” “可以啊，你这一个月就能增加四千块钱的收入啊！请客请客！”胡克俭说，“你得好好跟这小少爷搞好关系，反正人家舅舅说了，差不多就行，你给谁补课家长会是这个态度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第45章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江州大学校园秋季景色很美。索隆和教授的讲座海报给这个秋日校园增添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江大是985高校，又坐落在沿海地区大都市，校友们遍布全球，优秀人才回馈母校力度常常超出常人预期，那些捐助榜单上的数字让常人难以想象。 也因此学校里的校内名师论坛课酬和校本项目的科研经费都高出很多高校的平均水准。青年教师虽然也要面对种种苛刻的“非升即走”的规则，但是引进来的博士教师们鲜少有怨言，毕竟这待遇也是令人羡慕满意的。 引进一个博士生青年教师，学校给的林林总总的一次性费用基本上都过百万，包括安家费、低职高聘的博士津贴、住房补贴、科研启动资金、校本课题项目资金、青年教师学习补助，然后工资执行的标准是三年副教授待遇，三年内达到副教授评聘的最低省内要求即可晋升副教授，但是如果达不到，那对不起，请另找能容得下你这尊大佛的庙，但是一般情况下，还真没见谁被卡掉的。 索隆和教授也是这个江州大学的名师之一。江湖上流传着很多他的传说。作为国家级书法家协会会员和省国画家协会理事的他，本身也不在意别人的评价，我行我素惯了，学校的课程他每隔一学期排课，另一个学期就是创作员，学校没问题，上课有的是人，这两年江州大学为了应付教育部评估，一下子进了好多博士，他们都面临着要完成年度教学任务的要求。 索隆和作为创作员的那个学期，基本上都能出来一些大画或者书法作品参赛，国家级比赛的金奖累积到现在也获得了两三个，省级比赛金奖就更多了，这几年省级比赛获奖基本没有他索隆和的大名，真的有他作品出现的话都是特别参与，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能再以创作者身份参赛了，因为他升级为评委会副主席了。 索隆和也很喜欢待在学校的创作室，一待就是一整天。早上他和庄惠茹用完早餐，各自开车离开家，各忙各的一份事儿去。庄惠茹的世界他越来越弄不懂，也不想弄懂，在庄惠茹心里，他索隆和的分量也越来越轻了，他能感知到，却也不想挑破，中年夫妻，没有反目成仇，在索隆和看来，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成功。 索隆和能有如此感悟，源自于看到发小儿吴亦峰的成功和现在夫妻见面像乌眼鸡样儿的“仇人眼见分外眼红”的阵势。再有钱又怎么样？吴亦峰和老婆董思雨也是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呢还不是恨不能掐死对方的节奏。 吴亦峰和索隆和都是贵州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吴亦峰还和父母在中原河南和陕西混过一段时间，后来两个人殊途同归，意外在江州汇合了。只不过彼时穿着开裆裤玩尿泥的小伙伴，现在一个是成功的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在册大人物，一个是江州大学的教授博导了。 吴亦峰在索隆和眼里是个传奇，这个儿时小伙伴小的时候就是那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索隆和比他省心多了，但文化课不给力，后来父亲钻研了一阵，帮着儿子在市区文化宫找了个好老师，教绘画，走艺术道路升学。 吴亦峰是上学真的不给力，用大人的话说是天天招猫逗狗的，不是上学那块料儿。父母就带着他外出打工，想着平平安安、平平淡淡活个人也行。吴亦峰最初还挺本分跟着父母讨生活，很快他就厌了，就跟父母分道扬镳，自己奔别的地方去了，陕西待过，江南也待过，后来跟着运输队打工，然后又开始考驾照，学各种自己没听过没见过的玩意儿，再然后，和一个大教授的女儿发生了爱情，就是他现在的妻子董思雨。 第46章 江枫渔火对愁眠 阮经颜上午在开编委会，书香国际的大平层没人在。阮经颜的姐姐阮若凡从英国回来定居，住的房子买在了江州的博颂府，别墅区。阮若凡带着儿子史蒂夫住在博颂府，跟阮经颜说让他也过去住，他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受不了别人管东管西，就没答应。 阮若凡离婚的事儿他也帮着姐姐隐瞒了，毕竟姐姐都马上五十岁了，现在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离了婚，父母要是知道只会跟着瞎着急，没有任何积极作用。等阮若凡的生活全部安定下来之后，再跟两位老人家坦白也不迟啊。 史蒂夫的中文名叫阮新成，跟着妈妈阮若凡在江州适应得飞快，毕竟这孩子从小也是跟着妈妈的时间长，中文从小都学得很好，时间一长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欢快感。 找于辉去给史蒂夫补课是应付姐姐的要求，也是阮经颜出于自己不搬过去和姐姐这母子俩住在一起的内疚感使然，于辉的学业对付一个初中孩子的学习成绩绰绰有余，再加上这人的人品也好，避免找个陌生人去别墅区，见财起意这种事儿在于辉这儿是不存在的，虽然于辉总是在努力挣钱，还自己标榜说金牛座最大的特点就是贪财好色，但是这个人是个人物。 前几年于辉去采访，结束了，路过一个小区外围的门面房，买了个饭包出来打算对付一餐。不经意间一抬头，吓得他魂飞魄散，手里的饭包一口没吃就撒手丢掉了，跑到前面张开手臂紧张地跟着上面移动着，一边高声喊快报警快报警！ 周围的人跟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看也吓坏了，一个二三岁的孩子卡在三楼窗户防护网的缝隙里，摇摇摆摆，眼看着那缝隙太大，孩子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 有人报警，有人直接看清楚是哪家往楼上跑，正在这一刻，孩子真的掉了下来，于辉计算着这个抛物线的轨迹，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屏住呼吸的身边路人都欣喜地自发鼓起掌来。 等到赶来的警察把孩子的父母家长找到并通知了之后，于辉才感到筋疲力尽，腿一下子软了，放松的同时肩胛骨疼痛异常，去医院看了才知道是肌肉拉伤了，软组织也有大面积挫伤，毕竟是三楼，幸亏孩子小，体重轻，否则他非骨折不行。 于辉救人的视频被人发在了网上，警方嘉奖的通知也到了报社。着名的互联网公司也发出来了正能量的奖金和奖状，可是于辉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还把五千块钱奖金直接拿去给那个他救下来的孩子家里送去了。 这样的人，给外甥补课绝对只有好处没坏处。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言传身教这个词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阮若凡开的公司，主要是服装原创设计和高级定制，在英国她就做了很久的家庭主妇兼代购和形象设计师，还给一些实体店做过买手，所以回国后第一反应就是做服装原创设计，挣不挣钱无所谓，反正自己手里拿到的离婚赡养费是一笔天文数字。江州的那些房产包括博颂府在内的多套房产，也是赡养费的一部分。 然而无心插柳柳成荫。阮若凡没想到国内对于个性化自由的追求已经到了一个极致阶段。她的新公司，居然业务蜂拥而至，她都惊呆了。难怪人们都说，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阮若凡信心满满，她得赶紧抓住机会， 可是史蒂夫的学业让她很焦虑，弟弟阮经颜找来的补习老师于辉还挺对儿子的胃口，两个人相处的不错，史蒂夫的学业眼看着成绩水涨船高。孩子的性格都变得更阳光了呢，那天还说能不能跟着于辉去做运动打篮球呢，让她这个妈妈给于老师付钱聘请他来做篮球私教。 阮若凡大吃一惊。于辉是学霸不假，篮球也能做私教的程度吗？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身上还有多少让她吃惊的地方。说来汗颜，她还没顾上给人家转正呢。真的挺不好意思。 “儿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你爸爸下周要回来看你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苏州寒山寺看看怎么样？” 真的吗？史蒂夫兴奋地蹦了起来，“太好了，爸爸来了，”史蒂夫说，“我要让我爸爸和我老师一起打一场篮球赛，看看谁更厉害！” 孩子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阮若凡想前夫汉斯这次来有没有重修旧好的意思，但是她自己一点也不想重走回头路了。去寒山寺也是汉斯的提议，那年两个人相遇结缘也是在寒山寺外的桥边，这旧事重提是自己多心了吗？ 第47章 你以为博士生导师是好当的，爸爸威武 《西方的没落》中说：“愿意的人，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人，命运拖着走。”陈羽良暗下决心，不能坐以待毙。他不愿意拿珊珊冒险，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美丽女孩，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说是温室的花朵也不为过。 女儿富养，温室的花朵又如何呢？只是陈羽良看到了网上很多关于江浙沪独生女的一些说法，和谢冬梅也就陈珊的认知问题达成了一致，那就是逐渐带着陈珊了解民间疾苦和残酷。 他不允许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珍爱的宝贝女儿将来成为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们当成猎杀的目标。 陈珊六岁，陈羽良请了假，和谢冬梅在暑假带着女儿去了青海湖。那些盐结晶后的美丽世界让女儿忘记了疲累。 陈珊七岁，陈羽良八月在甪直小镇开学术交流会议，邀请夫人女儿同行，下榻同一家饭店，白天陈羽良开会交流，谢冬梅母女俩就到处去游玩，看博物馆，看手工制作者们的巧夺天工，拍照、扎染，晚上三口之家换着花样吃晚饭，游步行街，感受着江南小镇的风景秀丽。 陈珊八岁，两口子带着女儿第一次出国旅游。珊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大大方方，用稚嫩的口语和国外的路人问路，在异国他乡体会着东西方文化的不同。 以后的每一年，家庭都有旅行计划，再加上学校的研学计划，陈珊现在已经走过了36个国家，和祖国的大好河山。陈珊出类拔萃的气质里藏着走过的路，看过的世界，和感受过的美好时光，以及刻苦攻读的努力岁月。 这是他陈羽良和谢冬梅的掌上明珠，伤害她，不可能。任你是谁，都别想得逞。陈羽良拨通了女儿的电话：“珊珊，今天回家吗？回来的话几点啊？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陈珊说：“我都快到家了，地铁上呢，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没事，不用忙活，吃啥都行。” 陈羽良去厨房告诉老婆女儿回来，马上到家了，再加两个菜，谢冬梅答应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前几天陈羽良跟她商量让珊珊出国留学，他来联系以前的导师和同学，看想去哪里，谢冬梅说防患未然，出去就出去吧，关键是你女儿在谈恋爱，舍得走不舍得。别弄半天，到了你女儿又不去了，那不折腾人吗？ 陈羽良说：“这小胡，我说不好，看不透呢。”谢冬梅说：“跟女儿说不用着急，先处着呗，异地正好也是种考验啊是不是。” 说得简单，就怕出岔子。这不，陈羽良今晚打算说服陈珊尽快出国研修，心里还是很忐忑，不知道女儿能不能相信，目前出国对个人未来职业生涯是最好的助推剂。死马当活马医，没办法，一想到小舅子谢春生猥琐的笑容，陈羽良就心里膈应，这个人，一定会唯恐天下不乱的。 “爸妈，我回来了！”陈珊一进门，欢快的声音就传来了。 “你先洗手，桌子上有凉好的冰糖梨水，润肺化痰，喝一点儿，没那么甜，不会胖的。”谢冬梅一脸慈爱地开始了絮叨。 “遵命，母上大人！”调皮的陈珊换了可爱的软芙芙的家居服，钻进了洗手间。 陈羽良跟谢冬梅说：“一会儿你就说，自己下半年去新加坡演出访学，让她不必担心，林夕教授一家她也是认识的。” 谢冬梅心虚地说：“可是她这么冰雪聪明，她手头的工作告一段落了还好说，要是还没结束的话，你说破天也不合适现在走啊，你怎么解释？” 可不是嘛！陈羽良心里也知道这是个麻烦，你如何让陈珊信服给出的理由，何况之前两个人舍不得女儿外出留学，每次女儿出国去，他们俩都是说国外不好的，说什么都比不上国内，不管是安全还是各种条件。现在，这不是打脸吗？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爸爸，我们今天请来的一个学者说认识您呢爸爸，说您是一个很严谨治学、人品很好的学者，我说您是博导，那个学者说您是个很负责任的博士生导师，他叫刘勇，您有印象吗。” “哦，是不是某省大学的刘勇啊？有印象，就是去年还是前年，有个联动科研项目，就是咱们说的横向课题，有他们学校的合作。”陈羽良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跟女儿说。 “爸爸威武，这就是啊，高级知识分子的使命感决定了他的做派和为人处事啊。”听了女儿陈珊的赞誉之词，陈羽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百感交集。 第48章 生活中不会总是一帆风顺 人无格局不立，事无格局不成。于辉和他辅导的学生史蒂夫相处得越来越好了，史蒂夫跟母亲阮若凡说，“于辉老师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阮若凡很意外，儿子她是了解的，小小年纪走过了很多地方，也开了很多眼界的，于辉之前的那些老师，史蒂夫不服气，或许是做人方面，或许是学业方面，没能让史蒂夫心悦诚服，所以他就总是会找老师的麻烦。 现在有了于辉，这小家伙越来越有正形了，正能量满满，精气神爆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称呼于辉为辉哥，于辉自己也有点儿意外，被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混血小孩用中文称呼辉哥，这本身就很炸裂。 于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心里暗自得意，这回去可以好好吹吹牛了。 阮若凡的设计工作室今天接了个大单，当红影视明星许冰冰跟经纪人杨雪来了，一进去就看中了好几件新中式风格的真丝衣服，一口气预订了二十件，有旗袍、连衣裙、马面裙、中式绣花的上衣、马甲还有真丝丝绒的裤子裙子套装买了一大堆，两件平时可穿的中式上衣拿了现货，剩下的都是预定，选择了面料和绣花的花样，量了尺寸，付了款，确认了取货日期，才开开心心的走了。就连杨雪自己都忍不住剁手，定了两件新中式，一件是黑色真丝丝绒上衣，一件是宋锦绿色紫色交织的盘扣小外披，参加个开幕式什么的走在艺人身边气场韵致也会很适合。 一件均价三五千块钱的衣服，一下子购买了二十件，阮若凡高兴坏了，店员也礼貌地取得了许冰冰和经纪人的同意，为许冰冰拍摄了很美的照片，背景就是阮若凡个人设计工作室的门头。 阮若凡说如果您可以允许我把这些合影拿给其他顾客看，或者是挂在店里，那我们可以再给您优惠五百块钱。 许冰冰说不用优惠这五百，你直接再给我用真丝香云纱的碎布头给我拼个能和这些衣服搭配的手包吧，口金包也行，手拎包也行，也可以拼接一点皮草装饰，你们设计一下，我要是出席活动穿新中式风格的衣服时，做个搭配呗。 阮若凡一口答应下来，这还不是小事儿一桩吗？人家可是大客户，这理所应当赠送啊，许冰冰这一亮相，岂不是免费替她的原创工作室打广告吗？今天这单生意做的，太开心了。 开车到家，史蒂夫已经被校车送回来了，于辉也到了，正在给史蒂夫讲解物理期中考试卷上的错题。阮若凡没打扰他们，自顾自去厨房，保姆云姐正在做饭，马上就好。 阮若凡看着家里窗明几净，孩子幸福成长，生活事业一切顺心，忍不住在心里感恩前夫的始乱终弃，不是他出了状况，她也不能被离婚，而这所谓的逆境却逼着她找回了真实的自己。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阮若凡不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概也是说给她这样的失意人听的吧。 电话响，弟弟阮经颜要来吃晚饭，顺便来送给外甥史蒂夫买的礼物，是一套什么限量版的手办模型，阮若凡不懂这些，幸亏阮经颜童心未泯，经常跟史蒂夫疯闹，并且带着迁就心态满足小孩子一些莫名其妙的需求，给史蒂夫不少安全感。 阮若凡上楼换了一套家常一点的衣服，御姐范儿的女强人瞬间温柔了很多，她把盘发发髻拆散了，拿起气囊梳不轻不重地梳散了长发大波浪卷，找了个发夹随意地将头发夹出了一个短短的小马尾，就是女孩子们说的鸡毛头。 打理完，阮若凡看着镜中的人，轻盈了很多，娇俏柔美，满意地笑了笑，步履轻快地踩着拖鞋下楼去看云姐是不是忙完了，叫儿子和于辉补完课来吃饭，阮经颜应该再有几分钟就到了。 “姐你们家这小区门禁够严格的啊，每次来都被拦住，绝了，太扎心了，每次都提醒我等级还不够入住你们这小区。”阮经颜在小区门口求助阮若凡跟门卫说一声让自己登记进来。 阮若凡嗤之以鼻，“上次你走时，我让你拿个门禁卡你看你的白眼儿翻得都快到天上去了，这每次都进不来门儿，这是显得你多高风亮节是咋的？跟我这亲姐走近了，你怕别人说咱俩官商勾结吗？也是搞不懂了。” 第49章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每一个低谷都是一个成长的机会。阮经颜进门的时候看见姐姐阮若凡坐在客厅沙发上玩平板电脑，书房传出来于辉和史蒂夫的声音，听上去也在收尾了。阮经颜冲着抬头看着他的姐姐做了个鬼脸，说这女强人今天这么早打道回府呀？ 云姐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阮经颜赶紧上前两步说云姐我来，云姐笑着说经颜来啦？你洗手咱们马上开饭，看看于老师和史蒂夫上完课没？ 阮若凡踢踏着毛绒绒的拖鞋站起身来，说：“那我今天心情好，奖励自己早点回家，你还有意见了吗？” 阮经颜说：“我又不需要你做扶弟魔姐姐，我有啥意见，除非你养我，”两人说笑着在餐厅就坐，等着史蒂夫和于辉过来吃饭。 史蒂夫跑出来说：“小舅，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好想你呀！”阮经颜说：“我忘了，那个礼物在车上呢，吃饭，一会儿吃完我给你拿去。”史蒂夫说不，现在拿！于辉说钥匙呢我去，就跑去帮史蒂夫拿了来，小孩子高兴得不得了。 阮若凡说：“看在你对我儿子这么好的份上，那我养你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天天在报社呆着就行，一日三餐我总供得起的。” “服了你了，你可真是我亲姐姐。” 阮经颜说：“云姐，坐啊，一起吃饭啊。姐你家横是不能搞那些什么不尊重人的把戏吧，那就太缺德了。” 云姐一边笑一边看着这姐弟俩，她今天家里有人来做客，答应了马上就回去的，赶忙说，“阮主编你别冤枉你姐姐，她对我很好的。我今天家里有事儿，急着回去，你们吃完晚饭把碗放洗碗机里，洗碗块儿我都放好了，阮总您费心今天洗碗啊。” 阮若凡说：“你快走吧，今天说了好几遍抱歉了，这你今天任务都完成了你抱什么歉呀，哦就为了少洗一次碗呀，这显得我多不厚道一样。云姐打车走，我给你线上叫车，我付钱。” 于辉感受着这个家的氛围，说不羡慕是假的。这大别墅，大方得体的时尚装修，图书馆一样的书房，智能家居，厨房的温馨和各种便捷小家电，洗手间的各种装备更不用说，这就是自己的梦想的家的模样啊，可惜这辈子挣钱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财富自由这天。给人打工还想财富自由，想啥呢，真是白日做梦吧。 阮若凡说史蒂夫，好好吃饭，吃完饭再去好好玩，史蒂夫说吃饭不要说话，消化不良。一桌人都笑了。 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阮经颜脑子里盘旋的念头还是压了下去，先别说了，为什么一定要破坏这么好的氛围呢？还当着人家于辉的面呢。 吃完饭，阮经颜和于辉一起把盘子碗碟都收进了洗碗机，然后阮经颜说这洗碗机我会用，跟于辉说这不能用洗洁精啥的，洗碗块儿是专用的，这洗碗机洗完了那盘子碗都嘎嘎亮，消毒了还自带香气。 于辉感慨说真是钱花哪儿哪好啊。阮若凡说于老师，你来。于辉忙过去说阮总您说。 “你来我们家教史蒂夫这也差不多两个月了吧，史蒂夫挺喜欢你的，成绩也上来了不少，最主要他特别喜欢你，你看现在还跟你多了好几次运动陪练，这样你看对待遇有什么要求你先说，能不能长期教我们呀？” 于辉看了看阮经颜。 阮若凡马上说：“你别看他，一码归一码。他就是你报社领导，报社现在都不景气了，他管不了你做兼职，你说你的。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又不出钱。” 嗨，阮经颜无辜躺枪，正准备反驳姐姐，于辉解围了：“阮总给的待遇不算低，当然也不能算高，江州的培训机构里，一对一补习价格一般情况下是一个小时四百八十块钱到五百块钱吧，我不是全职外面培训机构的老师，但是我也不用被机构扣钱，所以综合考量略涨点就行，您说了算呗。我倒是很愿意教史蒂夫的。” 阮若凡说，“你这还真是他阮经颜的手下。这滴水不漏的，我还真没啥可反驳的余地。那咱们还就这样，你带他打篮球做运动咱们费用跟那个补习文化课费用一样，我找私教也不会少花钱，我也没时间领着他做运动，也不专业不是？那就是每周两次文化课补习，一次两个小时，每周一次做运动，也两个小时，有额外情况咱们再加码，每个小时咱们按照四百走，那就算下来是正常情况下一周六个小时两千四百块钱，一个月九千六百块。” 于辉听着点头，这待遇可以了，不算年终绩效奖金，都超过本职工作的工资了，跟史蒂夫一起还很快乐，没意见，他看了看阮经颜，意思是接受，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阮经颜说：“那人家于辉来上课就管饭吧，这个不用说。要是做运动了，在家里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基本上要打车了吧，文化课补完不累可以走一段坐地铁晃回去，那一个月那四百加上算交通费吧！你也不差这四百。” 于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哇塞，还可以这样？阮若凡已经叫起来：“服了你了，你可真是我亲弟弟，坑我那是处心积虑找机会是吧？于辉，咱就这么定了。那四百，放心，我肯定让你们这大领导替我出了。” 史蒂夫说：“没事儿，妈妈，我找舅舅多买几个玩具就好了。” 哈哈哈哈，一群人简直要笑死。 第50章 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九十 陈珊被父母说得有点儿糊涂了，啥意思，新加坡林夕教授，那是妈妈的发小儿，去年还跟父母旅游在新加坡见过林夕阿姨和她的家人呢。妈妈要去新加坡？去几天啊？ 陈珊一脑门官司，没听说过啊。看着女儿满脸的疑问，陈羽良和谢冬梅说，“最近你的研究项目不是也快验收了吗？你这两年阶段性成果挺突出的，每个阶段论文和研究报告你们老师都跟我交流过呀，说早就超额完成任务了，刚发表的那篇sci论文还是影响因子超高的期刊发表的，还在二区，一个青年博士相当可以了啊。” “那这样看来，就是最后的扫尾工作了，总结报告，项目综合概述，市场转化可能性论证还有就是对接下一步的市场转化，无非就是这些了啊。那怎么就不能为下一步未雨绸缪、提前布局呢？”陈羽良示意老婆给自己把茶杯端过来。 陈珊听着爸爸说的这些，对呀，以前自己设想完成手里项目后，看看科研奖励津贴能发多少钱，还计划让爸妈支援一点跟胡克俭回趟他老家鹤阳县城看看未来婆婆姜玉萍，然后再出去旅游一圈呢。 陈珊从小到大跑了很多地方，胡克俭可没有啊。他从小父亲一过世，母亲一个人养他，还有承担各种补习费用，总是要助推他往前走一步，所以就算是姜玉萍想带他在假期出去看看世面，他也都坚决否定了。也就是工作后，陆续跑了一些地方县市而已，跟陈珊没法比。 陈珊去年跟父母去新加坡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胡克俭还想过打退堂鼓，结果陈珊回来还给他带了礼物，一条coach的皮带，算是轻奢的装饰物吧，不算贵也不便宜，折后也要两千块钱上下吧。 胡克俭贪恋陈珊带来的温暖和快乐，自顾自打气在心里说，自己也足够优秀，所以才吸引到了优秀的陈珊啊。 再说了，皮带可不是女孩子随便能送人的礼物吧。这一般都是送给男朋友或者是老公的吧。胡克俭拿回皮带当天就被于辉发现了，于辉还戏谑地开他玩笑来着。 胡克俭说：“皮带这东西，是有特定意义的礼物吧？不能随便送人的吧？女孩子不会送发小儿或者好朋友皮带吧？” 于辉说：“除非她是绿茶婊。” 胡克俭说：“你胡说什么呢！”他讨厌“婊”这个字，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发明的这些词，“婊里婊气”、“茶”、“绿茶婊”、“屌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这和女神陈珊也不会有任何关联的啊。 “珊姐送的呀，我去，你这福气来了，能让珊姐看上的话，那你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吧。太扎心了，你还分析礼物意义，太凡尔赛了，走了。” 胡克俭被于辉说得无语了。是，按照世俗眼光，他给陈珊提供不了什么东西，甚至就连情绪价值都不一定是立时三刻就能送上的，可是如果他和陈珊在一起，那是肉眼可见的高攀啊。 人家江浙沪地区书香门第的独生女，父亲还是学术大咖，母亲也是高级知识分子，还是江州本地人。这是自己一个“凤凰男”可以把控的未来吗？ 于辉说：“想太多了吧。有句话送你吧：’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惧将来，不念过去。’跟着自己的心意走，爱不爱，爱就追，不爱就放手说明白，别耽误人家。” 这之后才有了两个人之间甜蜜的现在。 陈珊看着爸妈的脸，听着他们的分析，终于点头了，说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我会认真考虑去新加坡的事情。 “一粒沙子经过漫长的磨砺，最终才能成为一颗闪烁着光芒的珍珠。”陈羽良说：“这不是什么鸡血鸡汤文，这就是事实啊。珊珊，只要自己足够优秀，你还担心不会有一份完美的感情吗？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人家小胡没信心呢？” 也对啊，这还真是一个好的契机来考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珊暗自下了决心，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人想去还没这资源呢，自己要珍惜父母给予的机会和支持，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九十”，要努力，朝着自己梦想的高层级进阶目标迈进才是啊。 是你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你的早晚都会失去，没必要患得患失。陈羽良和谢冬梅欣慰地对视了一眼，这小囡养得真好。 第51章 世间人情，可当书读，可当戏看 坚持，才有好事发生，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成功路上并不拥挤，坚持就是厚福。高老太太一早上起来就肠胃不舒服，听见外孙女和外孙上学走了，女儿女婿第二拨也出门了，她按了一下床头柜上的那个呼叫按钮，这还是姜玉萍到她们家后的第一次。 姜玉萍听到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这什么响声，自己没开什么小家电啊，忽然反应过来，马上跑去高老太太房间，敲了下门就直接推门进屋，果不其然，看到高老太太有气无力地半靠在床头。 “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不行我们马上去医院！”姜玉萍担心老人家身体不舒服会有大麻烦，高老太太说不用，我多少有点儿拉肚子，人老了不讨喜了，昨天看你做给孩子的那个油酥小点心好看好吃，多吃了两个，结果肠胃打破平衡了吧，有点儿报复我的意思。 “材料都是新鲜的啊，我因为做给孩子吃，咱家的东西我都检查再三的。您确定是因为这个引起的吗？昨天夜里上了几次厕所啊？”姜玉萍扶着想要起身的高老太太穿上了拖鞋，来到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翻找了找家庭药箱里面的药，姜玉萍看到有几片氟哌酸，这个可以治一般的拉肚子，她征求了高老太太的同意服侍着把药吃了。“您看看需要不需要通知庄总回来啊？”高老太太忙摆手，说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吧，吃饱了有力气了好得快。 姜玉萍忙去用小奶锅做了一小锅鸡蛋面汤，又热了两个普通的白面小馒头，怕老太太觉得没有味道，不好吃，想了想又把自己从老家带来的一小瓶细丝的小咸菜，就搛了几小根儿，端出来。高老太太还真饿了，夜里起夜她没好意思惊扰大家，觉得人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不是大麻烦就没有半夜叫人，结果一晚上起夜了三次。房间里有加热水的装置，热水也喝了好几杯，她自己心里有数。 “玉萍，好吃，这面汤也得劲儿，好喝。”高老太太看姜玉萍带着点儿紧张，时刻在观察自己，倒是没有手足无措。这个孩子她见第一面就喜欢，遗憾的是如果多年前找到他们母子就好了，那么年轻的一个女人带大了一个儿子还把孩子培养成才，有多不容易，她高明心最清楚了，她自己当年那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说：“世间人情，可当书读，可当戏看。” 庄惠茹正在公司里忙，抽空打了个视频电话给母亲。高老太太接了，庄惠茹从视频里看到家里一切如常，母亲在吃早饭，这也不过才九点半，能看见母亲身后的姜玉萍拿着抹布在擦一尘不染的茶几，时刻还在关注着母亲这边吃饭的进展，庄惠茹忍不住笑着跟母亲调侃：“老妈您这日子我都羡慕了！” “这一大早的，你一个忙事业的年轻人跟我这儿凡尔赛呢！不行咱俩换换年龄，真是的。”高老太太撇了撇嘴，还示意身后的姜玉萍看她这说话不着调的女儿。多大的老板了这都是，还在母亲面前撒娇卖萌呢。 姜玉萍特别喜欢这样的时刻，庄总家里什么都好，这豪宅，满屋的红木家具，家有老母在堂，还有两个漂亮可爱聪明小孩子，自己是事业女性财务自由，老公是大教授受人尊敬，就是特别放松的时刻比较少。夫妻两个人之间也没有那么多话，索教授在家总是沉默寡言，不觉得夫妻两个人之间特别亲昵，是不是大部分中年夫妻都这样，过着过着就变成了所谓的“上下铺的兄弟”？ 高老太太放下电话后，跟姜玉萍说：“我这个女儿啊，事业大过天，一天到晚没有多少放松的时候，也不容易呢。”姜玉萍说可不是嘛，她身后有多少员工要养家糊口呢，这也是庄总有责任心和使命感呗，能者多劳，说的就是庄总和索教授这样的人吧。 正在此刻，姜玉萍的电话响了，是儿子胡克俭。 第52章 时间会融化掉所有尖锐 一看是胡克俭的电话，姜玉萍忽然意识到前两天没接儿子视频微信电话后忘了回过去，只是照常有时候发个朋友圈，频率不高，她还有意识地关掉了隐私里的定位。 其实目的也无非是让儿子放心罢了。这么多年，姜玉萍和儿子就是这样，尤其是儿子上大学离开家后，姜玉萍就嘱咐了儿子，自己会慢慢退出他的生活。除了正常给他交学费，每个月一号打生活费，假期和实习给他额外的费用，其他就是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力所能及的帮助了。姜玉萍说只要读书期间她作为母亲责无旁贷，想读硕士和博士，自己也会支持，何况国家也有一些补贴。 老家县城的房子在儿子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卖掉，但是姜玉萍说，那房子并不值多少钱，大不了就是几十万块钱，连五十万都卖不了。所以综合考量，还是留着最好。 再就是未来儿子所有人生大事，比如结婚和生子，她作为长辈也会尽本分，一般人家里别人有的，她也不会让胡克俭受委屈，其他的真得靠儿子自己奋斗了。 胡克俭感激母亲为他所做的一切，姜玉萍的为人处事很有原则性，轻重缓急他这个儿子最清楚不过。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就是这对母子这么些年走过留给熟人的第一印象了。 姜玉萍接了电话：“儿子，最近怎么样啊？” 胡克俭松了一口气，本来嘛母亲不是那么被手机绑定的一个人，老了更是如此。他问：“妈你可真是的，前两天我给你打微信视频，你也没接，怎么也不回复一个，那我不担心吗？” 姜玉萍有点儿心虚：“担心什么嘛，我给忘了，真没事儿，有事儿我早联系你了。” 胡克俭问那您现在干嘛呢？姜玉萍说我还能干嘛呢，那还不是每天走走转转、买买菜、聊聊天，跟你几个阿姨一起晃晃呗。 胡克俭说那行，您注意身体，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发给我，我给你买礼物。就挂了电话。男孩子还是好糊弄，姜玉萍笑着跟高老太太说。 “怎么了，你儿子不愿意你出来做事是不是？”高老太太问。 “对呀，他觉得我应该退休了就在家里待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是我还年轻着呢，这就躺平了怎么那么别扭呢。”姜玉萍说着来收拾高老太太早就吃完早餐面前的碗筷。 “那你可小心，这秘密藏不了多久了，你想啊儿子要是给你买了礼物快递回老家……”高老太太提醒姜玉萍，“你就多余瞒着他，改天你想想让他来看一眼呗，周末了你要是不想外出，你完全可以让他上门来看你嘛！我们不会干扰的，这点子人情世故咱还能没有吗？” 姜玉萍说：“您说的对，那我想想看吧。您说了这么多，累不累，想不想上卫生间啊？感觉一下？” 高老太太说你不说我都忘了，看来没事了，再观察一下吧。 姜玉萍把高老太太扶着送到沙发上坐下，又拿来轻暖的一个羽绒小被子围在高老太太腰间。点燃了一个艾灸盒，套上了乳白色干净小套子，递给了高老太太说，“你拿着这个暖暖手和肚子，这是无烟艾灸，不会引发烟雾报警器的，这我的洗净消过毒的，您先凑合用着，回头我给您买新的。” “真好啊，这小东西都有啊。”高老太太接过去，赞不绝口。“现在这生活真好啊，玉萍，你在家我这太安心了啊，现在这生活，我可想多活几年呢！你好好帮我调理，就在我们家呆着啊，哪儿都别去了！你这么好的住家保姆，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姜玉萍不好意思地笑了，自嘲着：“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我就一个县城出来的中年老母亲，真有那么好，也不会几十年没人要了。” 这段时间，姜玉萍了解了庄家的家业主要是高老太太挣下的，中年后慢慢引导女儿庄惠茹接手，有其母必有其女，庄惠茹接手后又将事业发展壮大，开拓了新的赛道和商业门类，现在已经是江州数得着的私营企业了。 “您是心善，宽慰我呢。”姜玉萍说。 “我心善？我那是分人的。时间真好，能融化掉一切尖锐的东西。”高老太太叹了口气。是啊，那要是傻白甜，能做好企业？能应付掉各种突如其来的问题？能应付各路牛鬼蛇神？姜玉萍是理解的，有时候的刻薄不是天性使然，而是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得已而为之。 第53章 成年人的世界常有爆裂和崩溃的瞬间 高老太太电话又响起来，拿起来看还是女儿庄惠茹。高老太太说这是干啥呢？接了就听庄惠茹说：“咱们小区附近前两天出事了！现在新闻都出来了，你们今天不然别出门了，出门也别从那个东南角那个十字路口过了。” “不出门，不出门，阿呀上你的班吧。”高老太太说玉萍你搜搜看，咱这边啥新闻上热搜了，你看惠茹这一惊一乍的。 姜玉萍赶紧拿起茶几下面高老太太那个平板电脑，搜了一下，还真是，就是那天她推着老太太说不去看热闹的那个看很多人围在那里的时刻，有人在那儿发疯了，因为临时的口角冲突，一个中年男子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姑娘。 “我的天，现在的人，怎么会这么暴戾！这让人家父母怎么活啊。”高老太太说。姜玉萍说您今天本来就不舒服，别看这些了，现在很多人都在发疯的边缘。 “所以啊，宁跟明白人吵架，不跟糊涂人生气。陌生人就更不要起冲突，你哪里知道他是人是鬼。” 姜玉萍应着，看看时间，把高老太太手里的艾灸盒收了起来。吴小琴电话打来了，“姐，你中午伺候老太太吃完饭，能不能出来我跟你聊两句，今天心里憋得慌。” 姜玉萍说行是行，今天老太太肠胃不舒服，我不能走远，不然我问问你能不能进门来聊一会儿。吴小琴说别别别，我这事儿不适合跟人家外人说，或者被人听见，不太好。 高老太太听到是小琴，说是冯敏家你那个做事的小姐妹吧，来家里呗，你都是人家引荐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没事的，有需要就来串个门呗。姜玉萍说不合适不合适，那午饭后我出去在小区里问问她怎么了，您要是想出去走走，我推您出去也行，你想午休，那我就二十分钟后回来呗。 高老太太说，“得了，我饭后午休，昨天正好没睡好，你出去一两个小时也行，我睡会儿去。”姜玉萍说不至于那么长时间，我就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听着应该没啥大事。其实姜玉萍感觉吴小琴的声音有点儿慌乱，不然何至于工作时间非要见姜玉萍一面。她俩都是周末休息时间见。 小琴等在从庄家出来拐到东南边这个路通向的小亭子，远远看见拐过来的姜玉萍的身影就招手。姜玉萍说怎么了，这火急火燎的。 吴小琴一张嘴，眼泪下来了。没说出一个字。“怎么了？”姜玉萍轻轻抱住吴小琴，说没事没事，你放松一点儿。 吴小琴问：“姐你看见新闻热搜上咱小区外发生的那个杀人的事吗？”姜玉萍说看见了啊，人家雇主庄老板今天还从公司打电话回来呢，说让我们出门避着点儿那个十字路口呢。“我们那天回来都看见一群人围着，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 吴小琴说：“那个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我前夫啊，我看通报了，我看见像是他。如果是他，那我儿子的前途要受影响了啊！” 什么？姜玉萍也惊呆了。 吴小琴的儿子小海在江州大学一年级就读，孩子成绩很好，吴小琴这么多年的辛苦努力就是要培养儿子成才，现在，如果那个犯罪的当事人真的是小海的亲生父亲，那小海未来考公务员这条路就被堵死了。难怪小琴慌成这样。 努力了十几年，一夜之间就被打回原形，这谁能受得了？ “你怎么能确定是他呢？报道里只是说了一个姓氏，其他地方都是某某，你们分开都十几年了，你不能确定是他吧？”姜玉萍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有多么无力。 吴小琴是那么轻率的人吗？她要是怀疑这人是她的前夫，那百分之八九十错不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吴小琴这么苛待自己的人，这辈子大概率都是只能别人对不起她，不会出现她对不起别人的事件。 姜玉萍愣了一会儿，掏出兜里手机看新闻上怎么说的。 “……疑似因外卖员梁某和送蛋糕途中摔坏了蛋糕，买家王某薇拒不收货并执意给差评并投诉外卖员梁某和。梁某和被激怒，激情之下，拔刀刺向购买蛋糕的女性顾客王某薇，导致悲剧发生。路人报警并打120，120来后，当场宣告王某薇死亡。” 完了，这还能有跑，这么稀少的姓氏，姜玉萍的心好似跟着吴小琴的眼泪沉到了谷底。 第54章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索隆和的讲座内容关于西方艺术史，学校官方其实不想让他开讲这个内容，就怕哪冒出来一句话容易产生歧义，再被别有用心的学生截屏发微博。高校管理者最怕这种本来没事却被键盘侠裹挟着不得不处分老师的所谓“事故”。 舆情监测办公室主任崔青云看着艺术学院拿来的科研处已经批准同意的讲座大纲和申请表上的红章，为难地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还是给艺术学院院长李鲲鹏打了个电话，强调了一下所谓名师讲坛要遵守的规则和纪律。 防患于未然，也是对老师的保护啊，尤其是艺术学院的老师平时积极主动学习政治的少，对于某些形势而言，他们并不是特别清楚，他们的关注点更多放在了专业上，而没有绷紧脑子里的一根弦，那就是艺术也是为政治服务的，应该有原则性为社会稳定和时代发展保驾护航。 午饭后，索隆和正在江州大学的校园里漫步，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他没课也喜欢在学校待着，家里岳母在，住家保姆在，他多少还是感觉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吃个饭还要找话题也是够累的，算了直接在学校吃食堂不香吗？何况白天创作室里几乎没有外人，他可以忙乎自己的作品，练习和创作都很随意放松。没课的时候，创作室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了。 江州大学占地一千多亩，在江州算是个地标了。很多网红来打卡，因此学校开启了刷门禁系统来拦阻不相干的外人，门禁系统师生都是刷脸就好了。学校也知道有些学生在网上收钱带人进校园拍照什么的，睁只眼闭只眼，自己的学生挣了点外快，当零花钱，不过分就算了，权当不知道。 梁恩旭每周末都会带两拨人进校园，大概能收个二三百块钱，差不多就是生活费了。母亲吴小琴每个月给他两千块钱，按说仅吃饭，他也不缺钱，但是他是艺术生啊，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这又不足为外人道也。就只好自己想点办法，解决问题就行呗，也不想跟母亲说那么多。 难道她还不够辛苦吗？要不是为了他这个儿子，母亲现在的日子会好过太多了。梁恩旭不傻，他明白父母分开的原因在于父亲梁申和不争气。梁申和那会儿陷入赌博恶习的泥潭，拔不出身来，母亲实属无奈，才不得已和父亲分开了。 这些年，父亲很少联系他，个别时候会委托姑姑去学校看看，给他送点零花钱。他从姑姑那里得知，父亲在大城市里做外卖员。这总是好消息吧，能自力更生的人在这个现实世界里，都是平民英雄。 “索教授，您好，”迎面和索隆和撞上了，身为大一新生的梁恩旭微鞠躬打招呼。索隆和一下子没想起来这是哪个班的学生，他这断断续续上课，搞得总也记不住学生名字，上课那学期还好点儿，不上课的这个学期真的是记忆都好像清空归零了一样。 “你好，”索隆和回了个礼就走了过去，梁恩旭追了两步，“索教授，我是艺术学院大一的学生，我叫梁恩旭，很想去听一下您的讲座，但是大一新生这次不在听讲范围内，能不能破例让我去听听啊？我一直都很喜欢您的课，以前您给我们新生上过几节选修课，就是那个传统文化艺术表现形式的那个一学分的课程。” 索隆和很意外，也很高兴，被认可的喜悦心情在午后的时光里让他快乐异常。“谢谢你的认可啊。你是学艺术设计的还是油画专业的？”上学期索隆和只给这两个专业的学生上过选修课，另一半两个专业中国山水画和书法专业的学生上学期开的同时段的选修课是同事杜鹃老师的历朝历代经典书画作品赏析。 “艺术设计专业，我班主任是杜江山。”哦，索隆和想起来了，这个学生当时就总是坐在前排，听讲很认真，还做了笔记。 他给梁恩旭写了个纸条儿，让他到时候去找自己的助教张艺峰，讲座那天张艺峰必须在现场处理一些事务。梁恩旭开心地跳了起来说谢谢索老师！索老师再见！ 第55章 有必要个性这么鲜明吗? “老索，”索隆和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老伙计彭山，江州大学二级学院法学院的院长，也是他的老乡。 “你也刚吃完饭啊？我刚才没看到你呀。”彭山难得在校园里看到索隆和的身影，他又不坐班，跟自己这种行政岗不一样。“你不是没课吗？搞创作吗？”彭山刚看到索隆和的讲座海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本人，还挺稀罕的。 索隆和说：“创作室清静，再说案子也够大。”彭山说：“猛一听还以为咱俩同行业呢，案子案子，我也是天天说。哈哈哈哈。”两个人都笑起来。 “刚才那学生干嘛呢？蹦蹦跳跳的。难得看见这么可爱的大学生。”彭山问。 “哦，大一新生。想听讲座，我让他找助教解决。”索隆和轻描淡写，这学校里学生各种各样，他私下并不太愿意和学生们有更多的私交，艺术学院的教授本来个性就偏散漫一些，言多必失，万一有人上点眼药，不好解释呢。 “大一的啊，难怪呢，这还是小孩子心性吧。这越大越知道社会的残酷，也就越来越蔫巴了。”彭山说，“都能这么阳光就好了，也就会少了这么些个戾气横生的社会案件了。” “又出什么事了？你这感慨万千的。”索隆和顺着彭山的口气问道。 “你不看新闻的呀，网上好多信息都出来了，你们家附近那有个外卖员把一个姑娘给捅死了，就为了一个蛋糕。唉！那姑娘才刚二十岁。本来被家里宠成小公主的江浙沪独生女啊。”彭山确实很感慨，这都什么啊，一两百块钱的一个蛋糕，一条鲜活的年轻生命，这能相提并论吗？ “我家附近？和光街？春光街？” 索隆和确实一点也不知道，他不喜欢刷手机，是啊，这么好的年龄，谁也不想发生这件事。但是因为一个蛋糕，真的也是无语了。现在很多人戾气太重了，还是要约束自己，尽量不和人起冲突。 彭山说：“嫂夫人最近忙什么呢？改天一起聚聚？我家你弟妹说嫂子是她偶像呢，说是哦，女神。” 彭山的媳妇儿丁洁嫁给他的时候，彭山是二婚，带着一个女儿，丁洁留学回来，是学校引进的海归博士，因为安家费和博士津贴跟学校人事处闹得有点儿不太愉快，两篇论文计算办法和标准双方不太一致，彭山看不过眼，觉得没必要这么苛刻对一个回国投身教育事业的青年博士，就去看了看给双方提出了合理化建议，和其他同类院校执行的标准，最后双方都采纳了彭山的提议，各退一步，也算是皆大欢喜。 丁洁心怀感激上门道谢，还带了她父母提前买好的礼品，有给彭山的一提茶叶和两条大中华，还有一条轻奢品牌的斜纹桑蚕丝大方巾。彭山说你这是大小姐啊，那至于跟新进的单位搞这么僵吗？我还以为你是穷山沟里出来的所以锱铢必较呢！ 丁洁说：“一码归一码。事实是他们计算办法是不对的，那我就要求真相，是什么就应该是什么，不能看人下菜碟吧。” 彭山说：“你厉害。你这九零后吧？”彭山自己七零后，感觉观念相差了一代。丁洁说：“彭院长，我这刚说您明事理，依法办事，您这怎么还拿年龄攻击人呢？” ……彭山自认不是对手，看丁洁的眼光却又多了几分欣赏。丁洁说那嫂夫人呢？没在家吗？彭山挠了挠头，想糊弄过去，女儿彭丽文原本在打平板电脑小游戏，忽然抬头说，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妈去美国了，不回来了。 丁洁脱口而出：“单身啊，这钻石王老五啊！”彭山哭笑不得，彭丽文说：“你是看上他了吗？”彭山说，你小孩胡说什么呢，彭丽文说嗨，她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啊。 这后来就是女追男隔层纱，丁洁这样的姑娘，有多少人能顶得住，何况彭山都一个人很多年了。丁洁的父母都觉得挺好，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家宝贝女儿，家里更不会。岁数大点没事儿啊，丁洁父亲也比母亲大了不少，所以完全不认为有问题，本来怕彭山的女儿会是个障碍，没想到居然是助推剂！ 第56章 被别人思念是一种幸福吗 梁申和被羁押了，他没想跑。也跑不了。他扔下刀子，站在和光街与文汇路的十字路口，看着身边蜂拥而来的路人，感觉在看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世界。对，无关，跟自己有关的没什么了吧？ 收入？这个月的工资看来跟他没关系了。路面殷红，人潮涌动。怎么了？再欺负我一个试试呗。他抬头看看天色，傍晚了，接孩子的人多了，路堵得一塌糊涂。隐隐地他听见了警车的声音，还夹杂着120救护车的声音。真够操蛋的，这还把自己送上热搜了吧，梁申和想，吴小琴和儿子小海能看到吗？ 眼泪猝不及防流了下来。 恍如隔世。梁申和的人生也曾有过巅峰时刻。谁都是爹娘生养的，刚来到世上也都是家里的小宝贝儿，这怎么就把路走到绝路上了呢，梁申和想起小琴刚生完儿子身上带着奶香的慵懒时分的美丽娇俏。软玉温香，梁申和第一次觉得文字的魅力十足。 怎么就能把女性魅力传述得如此准确传神呢？软玉温香抱满怀，有妻有子如此，夫复何求。梁申和沉迷家庭幸福中的那几年，动力十足，为了让这个家庭能更幸福更美满，梁申和每天都不遗余力，乡村美如画，奋斗你我他。 谁家不是这样啊。 小海要报户口了，夫妻俩依偎在一起商量孩子的名字，以前起好的那些，梁申和忽然就不满意了，他亲着小琴说：“小琴，你对我有恩，我们给儿子起名字带上恩这个字。”吴小琴脸红了，说什么有恩，夫妻恩爱的恩吗？ 哈哈哈，梁申和笑得声震屋瓦。旭日阳光。旭。梁，恩，旭，梁恩旭，好不好？小琴忽然愣住了，口里喃喃着梁恩旭这个名字，片刻脸上绽放了笑容说：“老公，就叫梁恩旭，好好听啊！”…… 往事如烟。也就是小海两三岁的时候吧，过年期间农闲时分，村子里的许三儿拽了他去喝酒，席间说玩玩，不加点儿真金白银没意思，“又不是小伢子，加一点刺激一下，”他不置可否，想着没什么，玩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噩梦就此展开。梁申和分裂成为两个不同时刻的不同人种，以前的好丈夫好爸爸不见了，这天之后的梁申和成为了赌徒。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能拔不出来呢？这不就是耍个小钱吗，没钱了就不玩了啊。 谁曾想，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不玩都不行，百爪挠心，没钱了借钱也要玩下去，借钱哪里是好借的，更何况全都是到最后血本无归。一屁股债，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倒也不愁了，愁也没用。 小琴一次一次，哭，嚎叫，跪下，磕头，拉拽撕打，直到最后心如死灰。那天晚上，小琴服侍着他度过了一个难得一见的平静的夜晚，夫妻俩事后亲密地倚在一起的时刻，吴小琴忽然起身穿好了衣服，下地在床前给他跪下了。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小琴说儿子今晚在姥姥家，为什么小琴温柔如水，为什么小琴不再哭泣和乞求。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是这个意思吧。他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吴小琴说：“儿子还小，为了他的未来，我带他走，我不会再嫁人了，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把小海养大。我们是父母，给了他生命的啊，可是咱们这样下去，孩子就毁了，就没有未来了。你给他一条活路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带他走。” 其实家里也没东西了，小琴说会帮他把房子卖了暂时把紧急必须马上还掉的债务还一还。可是村子里的房子，自建房，那能值多少钱。“日子总要过的呀。虎毒还不食子呢，再这样耗下去，你就把孩子坑死了。” 梁申和就这么和吴小琴离了婚。这算是一个赌徒丈夫和父亲的良心发现吗？算是吧。吴小琴临走的时候说：“其他的都不论，你肯放我们母子俩走，我感激你一辈子。梁恩旭，名字里有恩，这个名字也不会改，你放心吧。你也好好的。” 梁申和想怎么能回归正途，他跟所有的债主重新核算了债务，写了保证还款的保证书和数目，签了字按了手印，让堂兄带他跑大车，他要自救，活回原来的那个踏实肯干能吃苦的好人。 确实他努力了好久，债务一天天减少，大家都口口相传说他变回了那个好人。二妮跟吴小琴打电话告诉了她梁申和的现状，小琴说再等等，万一呢。 一语成谶，终于，在梁申和的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件事，让他自己绝了跟前妻和儿子重修旧好的念头。 第57章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那天跟小琴见面回来前，姜玉萍和吴小琴统一了口径，说任何人要是问，咱就说是儿子小海和小琴生气了，小琴难过了哭了，才叫自己出去的。 不然呢，还能说前夫杀了人？怎么在人家里做事做下去呢。 姜玉萍说小琴你先别慌，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啊，你权当啥也不知道，本来也是，你没有证据这个人就是他，暂时先别庸人自扰吧。 姜玉萍回到庄家，高老太太还没醒来。她看看客厅墙上的钟表，也不过才过去了四十分钟。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给高老太太做了点儿奶香小馒头，用蒸箱一次发酵很方便，这段时间，姜玉萍把这些都琢磨透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说话真是精辟，姜玉萍想总不能越活越倒出了吧。 轻轻敲了敲门，高老太太在房间内说进来吧，姜玉萍推门进来说怎么样了，肚子里还难受不？高老太太说早就没事了，饿了，我们出去，不能再睡了，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 姜玉萍说那我还给您盛一碗刚做的鸡蛋面汤，再配上烂糊白菜，还有我刚蒸的奶香小馒头，这都是对肠胃有好处的。高老太太说真好，闻到就想吃了，这家里有你可真好。 “小琴怎么了？不是冯敏和赵凯他们欺负人家了吧？”高老太太和冯敏父母都认识，所以对她家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她这么说其实也是打开个话匣子。冯敏，她还能不知道吗，那精明得什么一样，吴小琴这么好的住家保姆，她会哄着人家，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她不傻。 “没有没有，就是小琴那个儿子，上大一，就是索老师那个大学里，好像是不听话怎么了，给小琴话赶话气哭了。没事了，孩子都道歉了，小琴还是伤心了。” 高老太太说：“嗨，这还是活得不通透。人家孩子都道歉了，那当妈的还能怎么的，不原谅吗？谁都要慢慢长大的啊，小琴就没有伤她父母心的时候了吗？” “你看惠茹，那小时候也犯浑来着，那我还能真不原谅吗，你看我们现在那是大老板了啊。”正说着，庄惠茹推门回家，说这怎么又背后说人坏话啊。 高老太太说：“你这天天神出鬼没的，我这表扬你呢，你冤枉我。”庄惠茹笑着说：“我现在可还让您老人家满意吗？” 高老太太说：“少操心点公司的事情，多陪陪孩子，我就更满意了呗。等你到我这岁数就会知道，什么都不能比你这俩孩子对你来说更重要。” 庄惠茹“嘁”了一声说：“得，您前天还说一个家最重要的是夫妻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对孩子最重要的事情来说，就是原生家庭里面，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孩子就会心理安全感很足，发展后劲十足。” 她做了个鬼脸说：“妈咪，这是不是你说的？原话！我的记忆力，别否认啊。你赖不了。”说着，她上楼换衣服。 高老太太慈爱的眼神跟着女儿，说：“你看，惠茹什么时候都知道逗我开心，她姐姐要是也能有这个心，我这生命就完美了。” 姜玉萍以前听吴小琴说高老太太可能还有几个孩子在国外，分布不同国家，有儿子有女儿的，冯敏跟她们家最小的那个女儿庄颖珊小时候玩得挺好。 庄颖珊和哥哥庄家栋都曾经带着孩子跟母亲打过视频，但是没有听说过庄惠茹还有个姐姐呢，姜玉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越界不逾矩，所以只说了一句：“您的福气满满的，别着急。那我先去做饭吧，一会儿问问庄总，看看索教授回不回来。” 姜玉萍手上忙着，把老太太用完饭的碗碟都收了，端去厨房水池，要是索教授不回来，那这碗碟用不着洗碗机，要是回来的话，那就放到最后洗碗机洗，毕竟还消毒呢，每次拿出来亮晶晶的碗碟，姜玉萍都自觉很幸福。所以到底是谁在说洗碗机是智商税，这是不用它的人吧，姜玉萍超喜欢。 小琴怎么办呢？这几天肯定睡不好了，姜玉萍想着这个周末，不如陪着小琴去大学里看看小海吧，特殊时刻，也就是孩子能给母亲一些力量了。这是她的开心果，也是定心丸。 第58章 不该问的别瞎打听，不然后果自负 有点儿意思。这个陈珊是故意的吧，敢不理他这个舅舅，也是活腻了。谢春生阴沉着脸坐在公园，身边扔了好几个烟屁股。 谢春生电话陈珊不接不回，微信想要加陈珊的信息没人理。谢春生也是想看看这丫头能有多不把他这个舅舅放在眼里，索性就隔几天发个信息看看，没想到人家真的没理。 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谢春生想，这就怪不得我了。你对我没有长辈之敬，还指望我对你有小辈之爱吗？何况还是个野种，跟谢家没有一毛钱关系的货色。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博士，眼睛长到头顶上，真是个好样的外甥女。那行，看看你跟我斗能有啥好下场。妈的，我这也算是正本清源了吧。 “老谢！”有人远远地叫他。谁啊？谢春生满腹狐疑，扔了手里的烟头，站起身来。“还真是你，远远的看着像。”走过来的是谢春生父母家外边胡同口的那个早餐店老板马有民。 早些年，他们俩都是江州东方厂这附近的子弟，年龄差不多，也没差几岁，所以算是也一起混混着长大的，只是没有深交。 “老马你不忙你的早餐铺子，干嘛呢？还来公园，跳广场舞的话你晚十年再来还差不多。”谢春生没好气地说。 马有民说：“哟，你这没好气干嘛呢？冲我啊！真有病，你老婆跑了你跟我撒什么气！” 谢春生一下子变了脸，妈蛋这是故意找不痛快来了吧。“你还别跟我动不动耍横，你知道你那个博士外甥女最近拿了个大奖吗？光奖金都好几十万块钱，也没见孝敬你这舅舅。”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谢春生的气势低了那么点儿，心里的算盘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陈珊，行，你可还真的挺行的。谢春生往远处看了看，公园的围墙上有几只红艳艳的柿子因为高，悬挂在枝头，看着还挺好看。 马有民察言观色，“你这心情好得有点快呀！你不关心咱姐姐心情咋样吗？道个喜让姐姐请客呗。” 谢春生说：“滚滚滚，少跟我这儿起腻。你这粘上毛，比猴都精，你这打什么算盘，别指望我当你棋子。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少打听！你也不看看我姐夫那是什么人！” 马有民年轻时就仰慕谢冬梅，但是两条道上的人，根本没有可交集的路。谢冬梅也就去少年宫和文化宫去上课时，马有民能假装偶遇，叫两声姐，也就罢了。 谢春生都不爱搭理他，反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马有民胆儿小，所以没什么大碍，大家都懒得说破，就是大家家里人都认识的那种，东方厂的子弟，一起长大的关系呗。 就连谢冬梅自己都看出来了，装傻呗，那还能咋的，人家马有民都没敢说出来，互相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呗。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这太多了，类似的情形。谁能保证自己心里没有一个不敢提起却也从来不曾放下的人呢？那就是青春的回忆吧，自己也曾经年轻过的证明。 这会儿心情好了，谢春生忽然就想逗逗马有民了。 “这都多大岁数了，咋的，还贼心不死呢。”谢春生带着揶揄的笑容，又点燃了一根烟。 “多大岁数了咋的啦？”马有民已经不在乎谢春生的看法了，怎么的，他自己连老婆都看不住，谁笑话谁呢。自己好歹也是正常生活着，那个早餐铺子支撑着一家老小生活绰绰有余，他谢春生穷得叮当响，难不成他还看不起自己，借他个胆子，能过过嘴瘾就完了。 再说了，他是很希望能得到谢冬梅的任何消息的。爱过这样一个女神，难道还会是耻辱吗？只能是证明自己眼光的实际证明吧。马有民很会为自己宽心。 女神是不适合养在自己家里的，不然呢？让她去干早餐铺子吗？简直是开玩笑。那就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姐姐好吗？幸好谢冬梅嫁得也好，陈羽良的大名在江州那是学术标杆的谦谦君子啊，这就应该是女神姐姐的归宿。真好。 “你刚才为啥闹心呢？看这一地烟头。”马有民反击了，谢春生说：“你滚一边去，少打听小爷的事儿，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不然后果你吃不了 兜着走，明白吗？”谢春生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干就是了，啥也别问。 第59章 女人八十也是花 许荣芝心里的疑虑一天天加重。她缄默不语。跟谢启德说什么，没有根据来由，净挑拨小儿子和谢启德之间的父子关系。然而直觉非常不妙。这个谢春生一定在憋着什么大招，许荣芝担心这货终有一天将全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许荣芝何尝不知道对于大儿子谢秋明的离世，她和丈夫难辞其咎。只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不是要面对生活的磨难。最优秀的大儿子没了，她是这个世界最痛心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身为母亲拥有的长子啊。那么一个萌哒哒的软糯糯的小萌娃，在她最重要的一段身份变换的过程里，她是多么感恩和知足。 谢秋明脑子特别好用，她早早就发现了，带着望子成龙的期盼，她带孩子的时候总是为孩子朗读点什么。《三字经》《弟子规》《唐诗宋词》，她不遗余力地用好零碎时间，收获和回报很惊人。谢秋明五岁的时候就能奶声奶气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背对全本的《三字经》和《弟子规》，唐诗宋词会背二三百首之多。 会背也就罢了，他还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那会儿的许荣芝，完全相信谢秋明会有一个灿烂无比的未来。 许荣芝还记得有一次，谢秋明大概六七岁，她和自己的小姐妹带着各自的小孩儿去春游。东方厂当时的青年工人，待遇比周边其他厂子好，所以大家很有兴致带着孩子各种名目地玩。她们带了户外运动用的的那种气炉气罐，就是想着孩子需要热奶也好，大人想要喝茶也好，都有办法能有特别热乎的东西吃喝。 大家都捧了牛奶或者奶茶咖啡在喝的时候，许荣芝说这可真好。再也说不出什么。所有的人都微微笑着，小小的谢秋明说：“几朵野花，一杯热茶。看行人三三两两，啃汉堡回味无穷。真好。妈妈说。” 一群人都惊呆了。许荣芝的自豪油然而生。看吧，这是我儿子。她和谢启德不免得意。那会儿，同龄的青工们都在传说，东方厂的那两口子是人物，孩子养得真好。怎么个好法？哎呀，那就是啥都会，会背诗词，会背很多东西，还会自己写诗，嘎嘎好。 谢秋明就是这样，给弟妹做着榜样长大的。传说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谢启德晚上在被窝里跟老婆说，“我们这秋明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吧。那种只能在电视机里看到的人物。”许荣芝虽然说你低调点儿，咱还上中学呢，以后都没影的事儿。别让人家笑话咱，没见过世面。 谢秋明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因为她许荣芝当妈的不够格，让孩子心灰意冷决绝而去，许荣芝的一小半生命都死掉了，精气神儿没了。长子没了之后，两口子老得飞快，面部表情都缺失了不少，很长时间他俩都不会笑了。 小儿子谢春生对父母的恨，他们怎么不清楚。他们对自己也恨啊，那么好的孩子，给养丢了，没了，这不是父母的锥心之痛是什么。孩子们恨就对了，许荣芝自己也恨。但是上有老下有小，能丢下这一切跟了秋明去吗？不能，那岂不是更不负责任了。死了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更艰难啊。 这段时间，谢春生不太对劲儿，许荣芝一直隐隐地担着心。她担心谢春生去找外孙女陈珊的麻烦。上次被他听了点有的没的，他的眼神让母亲许荣芝害怕，这是赌徒的眼神。他要干什么？ 跟女儿女婿通报了那天的失误，就是希望女儿女婿能护佑外孙女，陈珊。那是个多好的孩子啊，单纯可爱，宅心仁厚。虽然，这孩子跟谢家和陈家都没有血缘关系，并不妨碍她的招人喜爱。陈珊的灵气，在某种程度上，一度让老领口误以为这是秋明投胎而来的孩子。 前天，陈珊打电话给外婆，说：“外婆你快过生日了吧，想要什么给我说，我给你买，我发了一笔很大的奖金，好多钱呐！你说要什么我买给你，真的，别担心，我有好多钱。女人八十也是花，我给您买新衣服和帽子吧，再买一个蛋糕一束花？还能买个金手镯呢！” 许荣芝看到了电视上的新闻，好像是什么国社科还是国自科项目，珊珊拿了个非常大的奖，还有什么市场转化，新闻上说珊珊拿到手的奖金是五十万。看电视的老两口吓了一跳，多少？五十万，那不是都快能买房子了！我的天呢。 第60章 这是不是晴天霹雳，简直了 梁恩旭晚上刷了几道英文题，同屋室友康辉说咱们新生今年不允许考四六级，你着什么急呢。梁恩旭说不是着急，是闲着也是闲着啊，就把那些摊开的资料收了。 康辉说我好像看到你午饭后和索教授在说话呢，说啥呢，索教授平时下了课就跑，就怕被学生逮住一样。 梁恩旭笑了，说：“索教授讲座，我不是想去听听吗？他让我到时候找张老师就行。”康辉说：“索教授的讲座估计是为了课题结项吧。” 寝室气氛有点儿莫名尴尬。梁恩旭说我到时候听听看，没价值我就提前出来呗，也不影响啥。 康辉说你不知道成年人的表达有时候很让人无语呢。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我爸爸有一次说他很喜欢有部电影，好像是《山里头来了个人》。我心说，山里来了个人，这主题一定是主旋律吧，主角是劳模？还是革命先烈啊。毕竟我爸爸自己也是省劳模。结果我爸说还真不是，是跟我妈谈恋爱时看过的港台片吧，里面有刘文正唱的歌呢。那怎么可能嘛，我就觉得他这胡说呢，或者弄错了，两者的情境感觉完全不搭啊。后来我一查，哈哈哈哈，《我从山中来》。” 宿舍里几个人都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你说的这个还只是你爸爸比较幽默好玩儿，咱这大学里，老师们有大神，也有跳梁小丑，慢慢看，慢慢分辨吧。”班长王大山说。 “你们看那个案子了吗？就是那个外卖员杀人那个……”康辉故弄玄虚地卖关子。 “就是那个别墅区叫啥，博颂府那边那个吧？我听同学说，那个女生王某薇，真名叫王薇薇，是个富二代呢，江浙沪独生女，平时被惯得那就是个小公主，要啥有啥。结果骂了把蛋糕摔坏的外卖员，外卖员捅了她七八刀呢！当场人就没了。”李勋也加入进来了。 梁恩旭听他们说着，掏出手机开始刷新闻。好可惜啊，这样的出身，一手好牌打个稀烂，梁恩旭心里感慨着。忽然他感觉全身都僵住了，几乎动不了，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他有一刻感到自己如坠冰窟。 “梁某和？”他恐惧极了，不会吧？救命啊，千万不要是他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嫌给他梁恩旭的身世还不够低下和卑贱吗？他悲愤地想。 “梁恩旭！你聋了？叫你好几遍呢！”王大山说。 “什么，我没听见。”梁恩旭被这声音重新带回了人间。不能慌，妈妈知道不？是不是那个人？一会儿去给妈妈打个电话吗？算了，老妈在人家别墅区做住家保姆，如果知道那应该早就知道了，这就是他们那边呢。 梁恩旭对梁申和的印象不佳，这个父亲，原本据大家说，在很小的时候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对自己很好，可是突然就鬼迷心窍，迷上了赌博，把家都败完了，也败散了。 母亲担心他上不了学了，这么下去大家都要被拖累死，好在父亲良心发现，松了手，让母亲带着他离开了，算是成全了母亲提出的离婚的要求。这一点，他心生感激。 父母离婚之后，好几年他都没见过父亲的面儿。姑姑倒是去看了他好几次，有时候也给钱，给买的新衣服，最后告诉他，钱是爸爸给的，委托她送到学校来。他说那他自己怎么不来？姑姑说不好意思吧，把这个家过到现在四分五裂，他是罪魁祸首，他怎么好意思来。 梁恩旭因此对父亲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姑姑说慢慢来吧，修复关系也得要时间啊。再说了，能不能修复回来，父子可能没问题，夫妻就难说了，你妈妈不容易。 梁恩旭后来学艺术，吴小琴咬牙供着，毕竟都知道这个专业花钱啊。姑姑又来送过钱，梁恩旭不再问钱的来源，总是说谢谢姑姑，我会好好学习。姑姑叹口气，跟吴小琴道别。 梁恩旭后来想象过很多次，假如某一天父亲出现，会是什么情境下，他应该有什么样的面部表情管理，可是没想到今天这个新闻，疑似和父亲有关，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太他妈窒息了…… 第61章 所有缝隙都是光照进来的方向 终于结束了，陈珊和小组成员从实验室出来，都快累瘫了。好在今天结果不错，没有白忙活。 拿出手机翻了翻，就看到了被她拉黑的舅舅谢春生的电话号码应该是又给她打电话了。这爸妈反复交代还提议她这阶段工作完成了去新加坡，是不是跟这个舅舅有关系呢？他这成天都是赖兮兮的，陈珊也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说来也怪，妈妈谢冬梅是高校老师，还大提琴演奏家，小姨谢安安是知名的演艺界的经纪人，这舅舅怎么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呢。不对，人家阿斗还有个好出身，这外公外婆也就是老工人，比一般老农民老了略强一点的地方就是有退休金，虽然也不高，总是个保障呗。 老妈有次说起来提到她之前还有个很优秀的哥哥，可惜没了。陈珊问大舅舅为什么会没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就看见爸爸在给她使眼色，意思是不要再问了。妈妈答非所问地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本身就是悖论。” 陈珊看着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母亲，没敢再问了，赶紧起身给母亲端来了一杯热的花果茶。 “妈，我今天回家吃饭吧？我实验结束了，可以回去休息一晚上，小肖他们明天上午整理出来所有数据我下午才能开始在这基础上工作。”陈珊给谢冬梅打了个电话。 “宝贝，你先别回来，跟许多或者小梅她们去逛逛街聊聊天，放松一下，晚点我联系你。”谢冬梅的声音很小，轻飘飘的。 “记住，先别回来！”谢冬梅放了电话。 这什么嘛。陈珊想了想，打了发小儿许多的电话。许多说：“大小姐，我不会随时24小时待命，随叫随到吧？在忙，再联系啊乖。”也放了电话。 服了。陈珊闷闷不乐。只有找胡克俭了吧，没第一时间找他，也是觉得他可能在忙，他敬业精神和陈珊有的一比。 “公主，出关了？”胡克俭今天第一时间接电话，真是罕见呢。陈珊心情立马阴转晴。她巴拉巴拉说了半天，胡克俭的表情是：“？”他心里有点柠檬了。 “公主，你出关了不第一时间找王子，居然找别人，我受伤了……”胡克俭知道陈珊吃这一套，戏精上身。果然电话那端的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胡克俭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转着手里的笔，心情愉悦，比发了两千块钱还开心。 阮经颜从主编室走过来看到的就是他脸上的花痴表情。阮经颜想：“真是单身时间久了，看啥都是一副花痴相，真没出息。”他忘了自己才是别人眼里的单身王老五。 “哒哒哒”的敲击桌子声才把胡克俭从二人世界拉了回来，他小声对手机说“主编来了”，赶紧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 “走，跟我出去吃个饭，叫于辉也来。我先下去开车，你俩楼前等我。”阮经颜脚底生风。 完了，约会立马泡汤。真是黑煞星，胡克俭忘了阮经颜拦下他那篇可能有问题的文章时，他心底充满的是对阮经颜的感激不尽。 “珊珊，不好意思，现在要跟着阮主编出去应酬，具体啥事还不知道。那你自己出去逛逛街，我给你发奖金报销今天的费用，乖，我忙完了就找你。” 胡克俭在微信转帐上打出来个500，想了想又删掉打了个1000，于辉瞥见了说哇今天这大出血啊，其实换了于辉的话，就直接打出来2000了，胡克俭是真的节俭成习惯了，所以下意识里还是觉得逛个街百来块能解决问题吧。 “哥，给你个忠告。你这消费观念真的要改进了，一杯咖啡星巴克都要快四十块钱了，瑞幸小蓝杯二十多，幸运咖一杯也要十几块钱吧。吃顿饭，你还想让珊姐这样的女神级别的姑娘去吃烙馍卷菜吗？还是浆面条？土豆粉？不是说不好吃，偶尔一次也挺好吃。但是，但是啊，你请心爱的姑娘吃饭，你能请这些吗？不合适吧对不对？” 两个人在报业大厦楼下等阮经颜，一边海聊，不得不承认，于辉说的也有道理。 陈珊烦得不行，谁也没空，胡克俭都打来了1000块钱，自己也不好再说啥。平时陈珊也知道胡克俭有多抠门儿，也能理解他长大的不容易，这一千块钱不然给他妈妈买点什么吧，自己逛逛吃个饭，这段时间拿的五十万奖金就给姥姥买了点东西，网购还没收到也不好现在去姥姥家。说干就干，逛街去。 临出门，陈珊抬头刚好看见一道阳光照进来，阳光明媚，光影变幻之间，一幅很美的静物照。陈珊看呆了，难怪人家说那句话，什么来着：“所有缝隙都是光照进来的方向。” 第62章 一个人的堕落无论怎样总是不值得原谅的 亦舒曾说过：“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梁申和不知道这句话，但是在看守所回顾自己的人生，试图复盘自己怎么会走到如此穷途末路的时候，发现他所谓的倒霉和堕落都是从认识了史玉玲那个狐狸精开始的。而当时，自己蠢得以为是遇到了真爱。 史玉玲是梁庄的邻村的寡妇，第一次见史玉玲是梁申和去粮站卖粮，史玉玲在粮站帮忙，听后边的人说这狐媚子是小寡妇，老公冬天喝酒喝多了回来的路上倒在雪窝里冻死了，离家只有一二百米。 史玉玲的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看着让人眼里冒火。梁申和站在队里，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史玉玲的妖娆多姿。陶二狗忽然给了他一拳，说再看眼珠子都掉到人家怀里了。 梁申和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周边的人，结果无一例外，那眼神都黏在史玉玲身上，跟拉丝儿一样。二狗贱兮兮地凑上来说：“想不想吃大饼啊？光眼睛看能解决啥问题。”梁申和吓了一跳，“别胡说，我有老婆孩子的，我儿子都好几岁了。” 陶二狗斜着眼睛说：“那怂样子！人家能看上你个瓜娃子，你每年能挣多少钱啊，她可有俩娃呢，不过，我听说这娘们不是太规矩啊。”梁申和说人家也不容易，你别造谣！说话声音大了点儿，史玉玲往这边看了一眼。 被史玉玲勾魂的大眼睛看了那么一眼，梁申和半边身子都酥软了。要说都是女人，这怎么和已经生完孩子的老婆吴小琴给人感觉完全不同呢？梁申和脸红得一片，任谁一看都能明白个大概。 史玉玲是什么人，从丈夫雪地冻死后，家里两个娃娃要养，公婆老迈，大姑子小姑子都嫁人了，一般人家，谁能帮她养活孩子和老人？她有心丢下两个老人再嫁人，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总要活吧，但是实在迈不开腿，当然也扔不下孩子。 蹉跎了两年，史玉玲才发现只能依靠自己了。老天这么惩罚自己也许是上辈子欠谁的吧，就当这辈子来还债了。一家五口人，就自己能挣钱了。史玉玲忽然就想开了，算了吧，这名声要是能给娃换点吃的，也算是有价值的。她就这么一天天往外人说的“堕落”的路上走，没办法，一儿一女要吃饭，公公婆婆要帮她带孩子，一家五口就这么心照不宣地互相支撑了起来一个所谓的“家”。 史玉玲收梁申和粮食的时候故意碰到了他的手，有意无意地抛个眼风，梁申和心里砰砰直跳。比和吴小琴结婚刺激太多了，他从此欲罢不能。 和史玉玲纠缠的那些个年头，他对金钱的欲望到了无以复加的迷恋程度。能力和欲望不匹配的痛苦促使他铤而走险，农闲时分，在别人的言语刺激和有意引诱之下，手里有了点儿闲钱的梁申和走上了有筹码的牌桌。 这以后，每况愈下。别说给史玉玲花钱了，连家用他都掏不出来了。吴小琴原本以为他能浪子回头，等了几年看他整个人都废了，除了宅在家里躲债，就是偷了她的钱打算翻本，直到最后被道上的小混混放话说再还不上钱，就把他老婆卖到国外去，再把他娃的器官放到黑市。 吴小琴实在不敢赌，索性摊牌跟梁申和摆明利害关系，让他放孩子一条生路。梁申和无话可说，只好全应了。史玉玲也早就跟当地一个家里有煤矿的煤老板好上了，带着两个娃娃去了城里上学。别人说史玉玲又给煤老板生了个儿子，被煤老板养到了城里，娃娃们都在城里上学。 梁申和靠卖房款还了债，消停了一段时间，还让自己的姐姐去学校看过几次孩子，有心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没想到的是疲劳驾驶，大车出了事，虽然没撞到人，但是又拖累了物流老板，赔了一大笔钱，欠了一屁股债。 梁申和也是堂堂五尺男儿，签了字认这笔债，到江州来送外卖。干得好了一个月能挣一万多，都是辛苦钱，碰到差评和投诉，那简直是恨得人咬牙切齿。平台扣钱扣得太狠了。 出事那天，是中午吃拉面时，撞见了陶二狗，寒暄了几句，二狗告诉了他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消息：“你老婆，啊不，你前妻吴小琴在江州的有钱人家里做保姆呢！都说她混得很好，也不知道她陪不陪主家睡觉。” 梁申和的姐姐一直都不告诉他吴小琴的消息，只说让他忘了过去吧，大家都放下往事对自己和别人都好。梁申和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好，也不想他去拖累小琴和孩子，就没有追问。姐姐这些年也时常接济他的生活，他不能不知道好坏。 第63章 什么是无巧不成书 冯敏周末有个活动，需要点儿正式研讨场合穿的衣服，西装裤套装就好了，她自己的原创设计衣服略微有点高调，设计感和汉服元素满满，真丝绒和香云纱之类的面料偏多，鞋子特别搭配的也缺两双初冬季节穿的。想了一下还是自己趁下午没什么事情去江州最高消费水平的丹尼斯商场买两三身衣服，再买几双鞋子。 冯敏自己开着公司的一辆沃尔沃来到了丹尼斯商场。这两年服装尤其是女装价位两极分化，能进商场的品牌几乎单品都在千元以上，职场女性钟爱的几个牌子基本上都是一件西装外套三四千块钱了，整套下来五六千。裤子单品两千多的比比皆是了。 转了一圈下来，收获还是不小的，冯敏买了两套职场套装，都是裤套装。冯敏性子急，西装裙她不喜欢，太限制行动速度了。还是御姐风格裤套装最合适自己了，她选了一套藏青色细条纹带马甲的三件套精纺超细羊毛套装，大概是折后四千五百多块钱，又选了一套黑色的双排扣的maxmara套装，后者就太贵了，要一万多了。 买完了这两套衣服，柜姐说可以留下地址，今晚给送到家里去。冯敏犹豫了一下拒绝了，让柜姐陪她把衣服送到地下停车场的车上就行了。然后又去了三楼选购鞋子，看了一圈儿下来只看中了一双酒红色的粗跟丝绒玛丽珍鞋，内里是牛皮，价格也不贵，就几百块钱，但是品质超好。 想象着和自己的国风搭配也可以说得过去，现在和职业装束搭配也不违和，冯敏高兴得刷了手机付款。任务基本完成。冯敏有点累了，今天出来穿的丝绒裤子配低跟鞋不好看，她就没换掉有点跟儿的黑色高跟短靴。 柜姐说：“小姐姐，要不然你直接换这双鞋，这个粗跟不累人。”冯敏说行，爽快地换了，这下子舒服多了。拎着一双鞋，冯敏拐进了商场三楼西头的一家咖啡馆坐下。 这家咖啡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猫的天空”，是一家网红打卡地，但是工作日的大下午，没几个人在。冯敏点了一杯生椰拿铁和一块小拿破仑蛋糕，还给女儿安吉拉打包了一块提拉米苏，给儿子打包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坐在窗前的一个位子上，冯敏终于放松了自己，开始刷手机。她在问小姐妹正式职场里穿小香风套装好还是西服套装好，抬眼正巧看见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也走进了咖啡馆。 那女孩子脸很精致小巧，正好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上衣雾霾蓝带着边缘的流苏边边儿，珍珠扣，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直筒裤，悬垂感很好，让人感觉她走路带风，却又很端庄。 她肩上还是一只小巧的香奈儿包包，应该是那只经典的菱格纹的小羊皮2.55，太好看了吧！冯敏还是个做服装的人呢，都看得目不转睛了。好看的女孩子真是人人都爱，没办法。 女孩点了一杯美式，犹豫着要不要蛋糕，服务生说有不含糖的，木糖醇的小甜点，指着冯敏落座的方向说那位小姐就选了这个系列的一块儿拿破仑。女孩向冯敏这桌看过来。 两个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了，都有点不好意思。女孩微欠了下身，转身选择了甜点，在不远处落座。冯敏看到也是好几个袋子，看来这也是趁空一个人shopping来了，也是个爱美的小仙女呢。 收回视线，冯敏刷到了一个视频，是全国青年科学家大奖颁奖现场录播视频，官方媒体平台在播放。江州也有个青年科学家入选，是女科学家陈珊博士。 啊？不是吧？冯敏又看向前面不远处正在品尝美味的小姐姐，这，这是陈珊博士？我的妈呀，逛个街能碰到这种级别的女神人物吗？冯敏很激动。一贯以自己家世背景好，从小眼界开阔而骄傲的富二代冯敏简直有点儿手足无措。 毕竟，能成就冯敏的今天主要靠自己的父母和前辈，可是人家陈珊博士这样的人，那可不是说有好的家庭背景就能成事的。 冯敏招了招手，让服务生帮着传了个纸条过去：“您好，请问是不是陈珊博士？我能不能有这个幸运跟你认识一下呢？设计师冯敏”。 冯敏心想，这是不是就叫无巧不成书啊！刚巧自己看到了陈珊获奖的视频，又碰到了陈珊就在自己眼前，这不是无巧不成书又是什么呢？ 第64章 我们都生活在人性幽深的世界 陈珊不知道，自己和冯敏在丹尼斯商场的咖啡馆“猫的天空”遇到的时刻，就是她舅舅谢春生在她的单位踩点的时刻。 谢春生假称自己原本和陈珊约了，但是自己这个舅舅记错时间了。看看明天陈珊啥时候来单位，几个年轻人一看他亮出来的身份的证明，一张春节谢启德家里拍的全家福，没过脑子就说了陈珊就是今天中午忙完了才休息的，估计明天下午才来单位，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在家里补觉呢，让谢春生先别打扰陈珊，这段时间太累了。谢春生答应了出来。 谢春生今天忙得这一溜下来估计微信运动步数都得一两万了，谢冬梅和陈珊通话那会儿，他就在姐姐家。原本想着守株待兔的，看姐姐拿着手机进了趟卫生间出来说自己下午要去单位一趟，就不留他了，他就清楚这是技巧性地轰他走呢。 原本想发作，转念一想还没见到陈珊呢，就先搂着点儿阵势，其实真正紧张的应该是姐姐姐夫才对吧。就马上说我就顺路在附近看个朋友，就那个老马，开早餐店的那个，他最近不舒服在医院，离你们近的那个专科医院，我去看了看人家，就忽然想起来你们在附近住嘛，好久不见，来看看姐姐，那你忙你忙。告辞出来。 出来后他就奔了陈珊单位，之前他早就查好了这孩子上班的单位地址。他也挺好奇，这个外甥女打小他也没怎么喜欢过，尤其是总听到谢启德许荣芝两口子夸奖，说冰雪聪明，总是第一第二，还说没必要这么累，太心强了没必要。 听这些的时候他就烦，心里不得劲儿。咋的，学习好的有未来前途，就不是人了？是神仙吗？看老爹老妈那个对姐姐的巴结劲儿，他也看不上。这是把最优秀的大儿子养丢了，三个孩子里择优选择养老的靠山呢？ 他这唯一的儿子心里就是不舒服了，但回头一想又宽慰自己，能有人做赡养老人的主力军，那是省了他这个儿子的事儿了，他还有啥不乐意的。毕竟现在挣个钱也不容易。 但是没想到老了老了，自己还活成了孤家寡人了。老婆嫌弃自己躺平啃老，谢春生知道却也懒得理她怎么想。爱谁谁吧，他自己也没了力气，说来容易，很多人说在薄情的世界里要学会深情地活着，哄鬼去吧。 谢春生恨不能和过世的谢秋明掉个个儿，换个身份，来，你来，你就知道我活着有多么不容易了。 死就一刹那的勇气，活着呢，需要多少次夜里的通宵不眠，强颜欢笑和擦干眼泪重来。 老婆不算计自己吗？谢春生没说过，他亲眼目睹过老婆跟另一个男人去了酒店开房，也因此他甚至不敢去求证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说男人强势的多，谢春生想，自己是打过老婆，也在父母家里胡闹犯浑过，但是，如果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他能怎么办？应该怎么办？他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像是没了魂儿。 他扭身走了，权当自己没发现任何动静吧，这老婆不再是跟他有亲密关系的那个女人了，很陌生，他不知道她心里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上。他也好奇，为什么白天她和别人在一起，到晚上还能若无其事回到家里来，照样做妈妈，做妻子，做儿媳。 也是那天夜里，他又一次梦见了哥哥谢秋明。直直的那么走进家，到厨房灌了一大碗自来水，叫他：“老三。” 老三泪如雨下，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受了委屈。梦里，谢秋明似乎洞察一切，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好好的，不能当真。 他呜咽着问凭什么不当真？谢秋明说：“不能当真，是因为没办法认真。老三，你好好的。哥走了。”谢春生抱着他不松手，哭得说不出话来，谢秋明不再说话，无奈地看着他。 醒来，夜色如水。身边空无一人。 我们都活在人性幽深的世界。你不知道背后有谁在虎视眈眈，也不知道你的某个看似光明磊落的行为无意中动了谁的蛋糕。 第65章 没有人是完美的 李萱和何泽铭带着女儿外出吃饭。走在路上，何泽铭超帅外形引来很多路人投来注目礼，何雪冰很骄傲地跟妈妈说：“我爸爸太帅了，你看那两个姐姐都星星眼放光芒了呢。” 李萱心里说可不是太帅了，帅到没天理，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人家还偏偏要靠才华。何泽铭说我能不能给你提个意见啊？李萱说，你敢对我有意见，你说，我听听。 何泽铭说你别不当回事儿，小冰还小呢，你得让她有合适三观，不能是靠脸吃饭的意识为主吧，咱这家庭，你还老师呢对不对？ 李萱翻了个白眼儿，说现在这女人也太难了吧。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还要负责做好孩他娘。 何泽铭说这咋还发牢骚了呢？我容易呗，天天累得跟三孙子似的，不都是为了咱这个家吗？小冰身体不好，咱俩多辛苦辛苦，你更辛苦。说着，搂了一下李萱的小蛮腰。 何雪冰说你俩是真爱，我是意外是不是？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你跟谁学的？小冰说网上啊。网上还说一个家庭最好的教育就是爸爸爱妈妈。 何泽铭小声说：“你听她是不是上网太多了？她才多大啊？”李萱点点头，心想还真是，教育孩子太麻烦了啊。现在的爸妈怎么这么难当啊。 自己小时候没有这么费心的啊。爸妈也没期待自己就有多大建树，但是自己不也是努力寻求突破，走到了现在吗？ 江州市区的林荫大道很美，周末了，答应女儿要去外面抓娃娃，再吃饭看电影。何泽铭来之前为难地说，前两项没问题，后面我还是不参加了吧？ 李萱知道他又想去单位加班，多少年了他都这样，两点一线，那简直刻板到极致了，就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 何泽铭还打算在女儿面前瞒天过海，想着大不了到时候跟她们一起进影院，然后趁女儿不注意再溜走，无非是浪费一张电影票，不至于破坏女儿的心情啊。 李萱不用看就知道他心里盘算的这点小九九，说你今天大出血一把，让你女儿多抓一会儿娃娃，然后她高兴了你吃完饭直接走，就不浪费那一张电影票钱了。等于堤内损失堤外补，还省你时间了呢。 何雪冰说妈妈你这都不会谈判，你看人家那个香港的谈判专家，列条件多清楚，你这都啥呀，太好说话了，难怪爸爸总欺负你，你都不知道。 “爸爸欺负我？”李萱不知道女儿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这欺负一词所为何来？何泽铭这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就说欺负呢？开玩笑吧。 “他在书里夹了一个漂亮小姐姐的照片，我看到了。”何雪冰很认真的说，说：“爸爸这样做不对哦！你只能喜欢妈妈一个女生，和我这一个女儿，你不可以爱别的漂亮女生的。” 李萱用眼神问何泽铭怎么回事儿？何泽铭说你讲的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夹的谁的照片？你是不是冤枉我了？ 三个人夹娃娃夹得不亦乐乎，那夹娃娃的夹子太松了，何泽铭心生退意，正想去让李萱找老板给调一下夹子的松紧度，大不了花二百块钱，他平时省，为了女儿还是很大方的。 女儿很认真地说：“我上次去书房里找书看，找有意思的书，就看到一本书里有爸爸和别的女生的照片，不骗人哦！” 何泽铭脑子嗡的一声，坏了，他有一些自己学生时代的东西也放在书房里了。应该是自己和吴小琴的照片当时没舍得丢，就顺手夹在了哪本书里，时间一长，自己也忘了。 “哦，那不是爸爸，那是叔叔的照片，叔叔和他的女同学，那有几本书和练习册都是叔叔上学时的东西。”何泽铭甩锅给自己的弟弟何长青身上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年轻的爸爸呢，原来是叔叔。” 何长青比何泽铭小十几岁了，当年何泽铭出来读书后，尝到了读书带来的好处，反复写信回家嘱咐家里人让弟弟好好读书，学费他这个哥哥负责都没有问题。家人还是很尽责地引导了何长青读书。 现在他已经出国留学了，目前正在攻读博士学位，攻读和研究的专业也是新型的材料学方面。明年回国，上次电话长青还说可能去北京求职，也可能投靠他这个哥哥，来江州这两个研究所谋职。 李萱知道何泽铭撒谎了，何长青上学的东西怎么会在他们的小家里呢？不可能，一定是何泽铭自己和某个女生吧，她心想结婚前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差点儿阴差阳错，现在生活这么幸福，不用揪着几十年前的事情不放了吧。 往事如烟，正因为是认识李萱之前的往事，那李萱即使要追究也没资格，更没必要啊。即便这样，李萱还是想知道那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照片。 第66章 会投胎是个技术活儿 吴小琴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冯敏看出来了，还问过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真要是有事，就给她几天假，自己请父母过来帮几天，一周两周都没问题的。但是还希望吴小琴千万别辞职。 吴小琴说冯总您想多了，没事的，我就是最近有点担心儿子大一会不会太放松了，手机上说几句也不知道听不听。 冯敏当真了，说那我开车咱去看看小海啊？冯敏见过梁恩旭一次，上次吴小琴周末休息说坐地铁去看看孩子。冯敏说你给他做点好吃的带上，吴小琴拒绝了，说大学里的饭菜不错，他们现在吃饭刷脸，绑定的我手机支付宝，我知道他没受委屈。 冯敏说那我正好第二天去参加江州梧桐读书节的活动，我们公司出赞助了，江州市图书馆也正好在江大附近，咱俩一起出发，我给您放到学校门口呀。吴小琴说可以吗不影响您活动吗？你把我放在图书馆门口就行了，我自己过去，很近很近了。冯敏说嗨，你傻了，先路过江州大学，再到图书馆！吴小琴一想可不是嘛！就都笑了起来。 冯敏那天就带上了吴小琴，在江州大学门口把吴小琴放下了，看到等在那里的梁恩旭。梁恩旭鞠了个躬说冯总谢谢，您慢走！冯敏对他印象很不错。小孩长得好，也很阳光，谦恭有礼的那种，不像是城市里很多被溺爱的孩子那种带着有恃无恐的肆无忌惮。 冯敏说再不然把孩子微信给我推送一下，我让他看看普通人家小孩会读书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再说了，我还认识他们学校教授呢！忽然想起来问吴小琴，你也认识啊，索教授，那也是江州大学的教授，小海那个学院的吧？艺术学院。 吴小琴说是，但是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索教授说什么呢。没事，真不用了，你们都那么忙，我儿子也是好小伢儿，我自己瞎担心呗。冯敏说我给自己打工，忙也是有限的，赶紧的吧。吴小琴没办法推脱就只好给了冯敏梁恩旭的微信和手机号。想了想赶紧微信打字告诉了儿子。 梁恩旭正在心里七上八下，想问问母亲又担心言多必失，对谁都没有任何益处，憋得难受。母亲微信说冯总说要抽空跟你聊天鼓励你好好学习，我没办法推脱就把你号码给她了，跟你说一声，她也是好心，担心小孩子猛然一进大学放松自己太过分了，说有空了带你看看读好书有多重要。 梁恩旭回了个知道了。没头没尾没称呼的半句话。 吴小琴想这是孩子心情不好或者正在忙。没敢再说什么，放下了手机，开始忙活着收拾家务，做饭，洗衣服，整理房间。 冯敏家的一个家务大项是清洗冯敏的那些国风衣服，真丝香云纱羊绒羊毛醋酸驼绒这些面料为主，很多衣服都是重工手工钉珠绣花的，不会洗的话很容易损伤衣服的外观形态和使用寿命。 吴小琴来了她家后，很快就查资料学习了各类面料衣物的洗涤方法，手工洗涤熨烫整型收纳，弄得门清儿，甚至冯敏的那些包包换下来递给她，她也都清楚了怎么护理保养。 所以吴小琴现在是冯敏家不可或缺的一个存在。吴小琴没来的时候，冯敏随手换下来的衣服不是堆在床上就是塞进袋子里送干洗，干洗费用高不说，还损害衣服状态，冯敏自己又对付不了这些洗涤熨烫整型收纳之类的活儿，烦都烦死了，现在一个吴小琴，承包了所有这些衣物方面的问题，冯敏任何时候想穿什么衣服，拿出来都是干净整洁焕然一新的样子，她太开心了。 她有一次让吴小琴扔掉一件绣花部位挂坏的真丝衣服，说不行当抹布吧。吴小琴哭笑不得，自己研究了几天，居然手工织补好了那个损坏的部位，洗净熨好又挂回了冯敏的衣帽间。 冯敏发现后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这是平行时空吗？问清楚了之后惊呆了，她一个做服装设计师的人都没看出来破损过的痕迹，吴小琴是个人才啊！我的妈呀，这人身上还有多少未知的才能？ 冯敏看着吴小琴憔悴饱经风霜的脸，想自己也就是会投胎，不然跟吴小琴同一个起点的话……忽然她打了个寒战，天呐，不敢想，不要想了，自己命好是真的。也因此她对吴小琴更好了，外出带礼物，送一些吴小琴用得上的东西给她，还逢年过节包个红包给她。 第67章 世俗烟火里，那一餐一饭里的深情 谢启德和许荣芝相伴着去菜市场买菜，留给他们的乐趣无非就是天伦之乐和外出溜达溜达转转圈儿，遇到老朋友了再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一气。带着童年时和小伙伴趴在地上打玻璃球的快乐，看见了老伙计，不由得就会兴奋一整天。 吉庆里出来，直行向东，过两个路口就是一个大的农贸市场，再走三个路口有一个水产市场。 老两口每天早上起来不慌不忙吃完早饭，收拾停当，九点半十点的样子出门遛弯儿，一般会去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转转，十一点过就奔农贸市场，买点菜回去，不多买，每样就一小把，最多两天的菜，一般就对付当天，为的是有理由第二天还要去转转买菜，强迫自己动起来。 水产市场不爱去，一周最多一两次。去也是买最常见的鱼虾，还一般情况下是子女或孙辈回来吃饭了，现在的虾和鱼，啧啧啧。 谢启德觉得又麻烦又贵，每次去都唠叨几句，许荣芝不爱听，常常怼回去：“牛肉羊肉不贵是吧？比鱼虾贵多了好吧？你还不是一次一大碗。啥时候见你吃这些牛羊肉的时候心疼钱了？” 两个人一路打着嘴仗来来回回，遇到了老邻居老同事老朋友，就站住脚聊一会儿。这是他们这个年纪才能真正明白的乐趣吧。 什么？老赵走了？哪个老赵？以前虹桥里的那个老赵？管厂子运货出来签字放行那个？哎呀，几多可惜。他儿子不是在海关吗？他女儿离婚了？现在离婚率怎么这么高啊！哪儿像我们那时候，夫妻吵架打架都不算事儿，晚上照样睡一个被窝儿，修修补补就能好的事儿，现在的年轻人非得给换掉扔了！这帮子货！ 你看我家那败家媳妇儿，啥啥啥都给我扔了！我姑娘才是呢，我就去医院做个检查的功夫，妈的回来以为自己走错了！她个小姑奶奶找了个清洁公司偷摸着把我们全家扔掉了三分之二！那些东西我都还有用都给我扔了！ 清洁公司？那你姑娘厉害，我儿媳妇说了彻底清洁整理一次三千起步！真够败家的！我的妈呀，我本来心脏疼，听了全身都不好了！你心脏疼，你做了搭桥没？还是放支架了？现在这搭桥到底有用没用？这是医生骗钱吧？比明着抢钱都厉害！ 这明明就是抢钱，还非给你走个过场，让你觉得你这钱花得值！要我说就医生最会pua！啥是pua？你咋还学会洋字母了？你以为说几个洋字母就能给脸上贴金了？还不是老退休工人一个！每个月就那么点儿退休工资，不够你拽的！哈哈哈，我愿意，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我看了解气！ …… 回到家，大概齐十二点刚过，两个人择菜洗菜做饭。不大的厨房里，挤着两个人，会觉得时间过得快一点。这个岁数了，就剩下打发时间了。 许荣芝最喜欢吃点儿口味清淡的小菜，不管荤的素的。谢启德喜欢浓油酱赤的麻辣鲜香的菜，顿顿有肉最好，再喝点儿小酒，就感觉天塌不下来的熨帖和好受。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愿意想。这辈子的盖棺定论随便了，谢启德心里想，我不在乎，爱谁谁吧。老子就这么奔着八十去了，你能咋的？ 许荣芝叨叨着限制着谢启德油脂的摄入，毕竟是老了，高糖高油高盐的食物真的不能多吃了。那些月饼、蛋糕之类的家里基本上不见踪影，偶尔逢年过节小孩子们在家，才能有这些东西的影子。 哦还有过生日，儿孙买的那些大蛋糕，他们只是端一下小碟子，吃一口基本上就不再尝了。不得不说，食物也是有年龄限制的。 “今天这个芙蓉虾球做的不错啊，当下酒菜挺好。”谢启德拍了拍老伴儿，“晚上找人来家打牌吧。” 许荣芝翻了个白眼儿：“啥好吃都当下酒菜，这辈子没酒你活不活？” “这个岁数了，活不活的咋？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我这辈子知足了。”谢启德吱溜一声又干了一杯。 “真是喝多了。天天死啊死的挂嘴上，不好。别人听了会觉得子女不孝。”许荣芝劝谢启德，“晚上找谁来？还是有人说了要来？” “就那个，海明威！”谢启德舌头有点大。许荣芝哭笑不得，还海明威呢，你咋不巴尔扎克呢。“不是，那个爱写诗写文章的看门的那个，海老头儿，回族的，都叫他海明威，记不住大名了嘿嘿。他说要来，聊天呗，过一个月他和老伴儿就去投奔儿子去了。” 哦，那来吧。许荣芝年轻时不喜欢家里来客人，谢启德动不动把人带家里喝两杯，为了这个两个人没少吵架生气，老了老了，许荣芝喜欢有人来家里了，能赶走很多寂寞时光。 第68章 意想不到的事故带来的江湖传奇 海明威。哈哈哈哈，你们真会整事儿。人家海明威是个钢铁一般的外国老头儿，我哈哈哈哈。 海南生，就是白天谢启德说的那个爱写诗写文的东方厂的前保安，现在走在路上无非是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老大爷。他是南方人，父母给取名南生，南方生的。忘了姓海，连起来人家都以为是在海南生的，每次解释来解释去，多说了不少车轱辘话。 他和老伴儿郭凤英这半个月都在走东户窜西户地跟大家告别，每天最多在家吃个早饭，早就打了电话跟谢启德约好这天晚上一起坐坐。来了还拿着一提特仑苏牛奶，两个在自己家里就烧好的菜，红焖大虾和酱牛肉，这份量可不小。 你这不过了？谢启德挺意外，来就来了，这些东西价格一算小三百块钱呢。“嫂子，你们这是不打算回来的节奏啊？不是去看看孩子吗？这一出国是准备那边扎根儿吗？” 海老头儿说：“要依着我，根本就不去。那边冷啊，芬兰。没什么中国人能见到，这去了不是跟坐监狱一样吗？” 郭凤英去了厨房跟许荣芝一起热菜，端出来说：“你俩可以喝两盅了，本来我要拿酒的，我俩这老胳膊老腿的，再不小心给摔了，就没拿。我们家有放了好多年的好酒。改天去我们家喝，我们下个月才走呢。” 谢启德说：“真不打算回来了？”有点儿伤感，他俩是打算去给儿子儿媳帮忙带孩子的，可是，这咋看也是自顾不暇啊。远去千里万里，一个不小心，可不是就只能安眠在异国他乡了嘛，四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都心照不宣，这话题太凄凉了。 海南生三年前住了院，儿子回来后好一通埋怨。 要说也不亏，他在一个湖边看人钓鱼，眼看着可能是钓到了一条大鱼，遛了好久才能把这条试图逃命挣扎了好久筋疲力尽的大鱼甩出来。看热闹的海南生也凑在岸边，一心想看看这条大鱼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坚持了那么久。 没想到意外就此发生。那条已经被带到了空中的大鱼居然一个扑腾，挣脱了！钓线和鱼钩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就甩到了海南生的眼睛里，勾住了眼珠。他一声惨叫，钓鱼的人丢下手里的钓竿就朝他跑了过来，抱住他在空地上坐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说别动别动，我是医生。 接下来的事儿，海南生跟做梦一样。那男人掏出手机打电话：“派救护车来，地址在东区如意湖南侧，患者眼睛被异物扎伤，金属鱼钩！让眼科主任王树森随车跟来，立刻马上！”再下面就是各种治疗过程，检查、手术，康复。 那钓鱼的人是江州市立第一医院的院长，刘在石。 海南生没有听急忙赶回来的儿子的话，儿子想让他趁此所谓“良机”跟刘在石谈判，多搞点钱出来，要知道他在国外留学生活工作也很费钱的，谁还能嫌弃自己钱多呀。 海南生自问人家刘院长处置非常及时，换做自己是他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出了事，这边手术跟上，一切停当送入病房，刘在石反复宽慰他，“老哥，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视力不受影响。您有要求我尽全力满足，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好不好？您好好休养，其他的咱们后续再说。” 临出门，刘在石塞给了在病床边照顾的郭凤英一个信封，里面是五万块钱的现金，医院的账刘在石也全都个人预付了，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好多都是自费的药，都是特效药。 海洋，海南生的儿子，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一家投资咨询公司做高管，年薪不低啊。海南生制止了他的要求，说我都好了，没什么问题，你少当我的家儿，老子还活着呢。人家刘院长也尽了全力，做人咱不能不像个人。你要是看不惯，赶紧滚回去，反正你也可能马上就不是我们中国人了，还跑我家里指手划脚，谁是爹谁是儿子，你搞搞清楚再说话！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海洋气得没几天就走了，本来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着整件事情感觉很恐怖罢了。 治愈出院，海南生也没提出任何无理要求。刘在石给东方厂打了电话，了解了海南生的家庭情况后，还是自觉地出了一笔钱说是应该的，自己毕竟闯了祸，海南生和郭凤英推脱了很久也没推掉，打开一看十万块钱。 刘在石说，自己这些年虽然挣钱不少，但是市立医院是体制内，不像东方厂里实行年薪制，所以供了一个同样出国读书的女儿学费生活费后，自己和老伴儿也就没太多钱了，所以看看大哥和嫂子还有什么要求自己如果目前达不到，不行就分期付款，错确实在自己。 海南生和刘在石，成了莫逆之交。这就是江湖传奇。人们都说不打不相识，他俩这缘分，啧啧啧。 第69章 见过世面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那天冯敏惴惴不安看着服务生把自己写的纸条送去给陈珊。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很少会干这样的事儿。以前看电视剧，看到有人巴巴着某一个人，她这暴脾气直接就换台了，看不了这样的所谓低声下气名场面。 今天，她这也是体验了一把追星的感觉了。 陈珊啊，以前她也在电视或者某个新闻里看到一星半点关于国家重奖科学家的新闻，也都很无感，虽然她知道这些科学家是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但是就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冯敏不认为自己三观不正，相反，她挺积极正能量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经常参与一些赞助活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企业谋个好名声，做企业文化有底气，还因为她是真的觉得回馈社会的赞助活动就是她冯敏力所能及的所谓“慈善活动”了。 比如江州市梧桐阅读节她的公司就是唯一的赞助商，那也不少掏钱呢。每年六一，安吉拉和丹尼斯所在的学校也会收到冯敏一群家长的赞助，给小朋友做一些有意义的文化活动。碰到社会上一些意外事件筹款，她也从不吝啬，每次三五千捐款对于她冯敏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这也就难怪她看到了陈珊博士的表情简直化身小迷妹。哎呀人家长得这么好看，看那大眼睛、看那大长腿、看那小蛮腰，最关键的腹有诗书气自华，那小香风套装在她身上说不清楚到底有多好看，就是害人挪不开眼。结果，人家还是刚得了科研大奖的科研后起之秀陈珊博士。我的天哪！ 还让不让人活啊？ 陈珊看了纸条，抬眼望了望冯敏那桌，冯敏马上低了下头示意。陈珊有点不好意思了，同时脑子里几个问题涌了出来，警备心立刻占了上风。真是一般的仰慕者吗？一个漂亮的女服装设计师？ 陈珊觉得有点奇怪。想起前几天父亲刚叮嘱过的，“你现在要低调啊。得了奖只是一个过往工作的认可，不要膨胀，做科研的一定要坐得住冷板凳。另外咱们这些高精尖的专业要注意保密工作要求，别被人钻了空子，在我们自己身上发生被窃密的事情，那就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这个事情很严重，小心，再小心。” 不会是间谍吧？陈珊心里打了个问号。但是此刻，好意思不理人家的吗？根本没搞清楚情况。陈珊想了想，跟服务生说，那麻烦您帮我请那位女士过来跟我一桌吧。谢谢。 服务生过去转达了陈珊的意思，冯敏高兴坏了，服务生很善解人意，说您去吧，我帮您把其他东西拿过去，冯敏道了谢，赶忙端着自己的咖啡过来了。 “太唐突了，陈博士你好。我是设计师冯敏，谢谢您。”冯敏说。 陈珊说不客气不客气，坐吧。随即打量了冯敏，一头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新中式风格的米白色小外套，一条黑色阔腿裤，一双酒红色的玛丽珍丝绒粗跟鞋。“还挺符合设计师这个人设的审美的，你的衣服挺高级的。”陈珊说，“你是服装设计师吗？还是其他方面的设计？” 冯敏说：“我主业是服装设计，自己开了高定服装设计工作室。也有一些其他的设计业务，平面和外观，我工作室有时候也会接。还有一些培训，主要也是这方面的。” 陈珊说：“真好，江州的高定服装工作室定价还挺高的，不过很有意思啊这些工作，挺美的。”冯敏说也就是一种工作罢了。 陈珊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咱们什么地方见过吗？”冯敏说不是不是，我刚刚在刷您获奖的视频，就看见你了。两个人都笑了。 陈珊说：“还挺难为情的。”冯敏说：“我是学渣，学习不好，对于学霸有种天然的敬佩，挺荣幸的今天能跟您有这缘分。”陈珊说：“咱能不能不用您，怪难为情的。” 冯敏也笑了说平时我也难得这么说话，那行，我能不能有这缘分啥时候请你去我那儿看看，我可以给你设计衣服，成本价，我要说不收钱你肯定不干，其实我也很想送你衣服穿，你穿肯定能给我们做模特了都。 陈珊说：“冯姐姐，你可别害我。我们可不允许这么外面拿别人东西不给钱的。再说了，我天天实验室也不用穿太好的衣服，我这衣服都没牌子，小香风，也很好看啊。” 冯敏说：“陈博士，你穿这衣服，盗版都穿出来正版大牌范儿了，你不用这些品牌附加值给你增色，你披个麻袋片儿都好看呢。” 陈珊脸红了。说我刚才还想你是不是间谍，嘿嘿嘿。 “我？间谍？哎我的妈呀，你真能整事儿。哈哈哈哈哈。”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和陌生感一扫而空。 “冯姐姐，你出去不要乱讲咱俩遇到了什么什么的，我们是有纪律的，再说了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不知道为什么，陈珊直觉也很喜欢冯敏，两人互加了微信。这下午太带劲儿了！ 第70章 不用太在意别人给你的评判 高老太太家。姜玉萍正在给高老太太做红枣百合莲子羹，开着小火在火上慢慢炖，一边守着一边蒸面点，给下午要回来的两个大孩子作为主食的补充。这几个大人都在低碳饮食。 “老太太，您累了就去休息一会儿，要不然看电视也行啊。”姜玉萍看高老太太一直在厨房外餐厅坐着，明显是陪自己，不过也许是自己寂寞。 高老太太说没事，这白天要是睡多了，我晚上就休息不好了。正好陪你一起聊天说说话，你忙了就只管忙你的，我坐的离你近点自己心里踏实。 姜玉萍笑了。“您为什么两个名字啊？那天看见物业和户籍员敲门查资料，老太太递出来的身份证户口本上是高明心，然后客厅里有个展柜上摆着一些奖杯奖状证书什么的，姜玉萍打扫时看了，大部分都是得奖人“高月”，庄惠茹说高月是妈妈的曾用名。 高老太太说其实说来话长。那年我跟人做生意，遇到了一个很渣的生意人，那会儿我太顺了，以为父母一路保驾护航，我做生意顺风顺水，还拿了不少奖，就完全忘记了一些应该注意的原则是完全不能放松的。这就是我还叫“高月”的那些年，看似我自己很优秀，实则是父母保护太到位了。而且，钱生钱，万万千，没有钱，难上难。 高老太太说那会儿自己其实已经婚后有了两个女儿，就是庄梦迪和庄惠茹，老公庄家栋是个理工科男生来的普通人，找到她这个江浙沪独生女结婚，娘家资产陆陆续续都放给了他们两口子，自己父母也没有什么偏见说女婿就算是入赘什么的，孩子的姓氏父母也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异议。 庄家栋就是没有后顾之忧地上班，在体制内也算是个事业单位的小中层，高月自己慢慢接手父母那辈儿打下的江山。父亲高瑞年是江州瑞年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母亲林美凤是归国华侨。 高月作为父母的掌上明珠，在父亲的扶持的引领下慢慢成为了公司的董事长，那会儿江州的两个楼盘设计获得房地产设计金奖都是瑞年房地产公司的出品。高月作为主创设计人员得到了业界的认可，获得不少大奖。 高瑞年看女儿稳扎稳打，颇有乃父之风，逐渐放心了，隐退幕后，和林美凤趁着能走动的时候周游世界。高月事业家庭双丰收，一对女儿如花似玉，老公稳重人品好，从无半点绯闻，还对岳父母一家感激不尽，毕竟物质第一精神第二，没有物质基础谈什么上层建筑呢。 这么顺风顺水过了十几年，高月也不在意地放松了节奏，按照她的设想，出事那年即便是房产销售再不理想，清盘率也能到80%。江州那年的房价已经上涨起来，作为南方大都市之一，房价紧随上海之后，稳居全国均价第三。 果不其然，销售比预期的还要好。公司下一步的规划做什么，高月要未雨绸缪，也就是这个时候，公司里的副总，高瑞年很信任的一个老部下，在并不成熟的高月背后动了手脚，联合了外面的一个生意人，给高月设计了圈套，其实就是最早期的电信诈骗，卷走了公司账面上的几乎全部资产。现金流一断，就算是高月回过神来，也于事无补。 “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高老太太说当时自己真的是感觉走投无路，虽然也报了警，但是公司倒闭了，钱看上去也追不回来，家里面临卖房来解决一定危机，虽然还有父母匆匆赶回拿出来的几十万块钱，但是那个时候这点钱真的解决不了太多问题，高月平时心高气傲，一念之差就在那个副总找到的那个骗子所在的县城寻人无望之下投了湖…… “然后你就知道了，我被胡警官救起来，害了胡警官伤了身体，虽然当时我俩都没事，我后来转到上海治疗，然后改了名字叫高明心，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我高月要长心了。但谁也想不到，胡警官后来还是因为救我的身体损伤最后引发的身体多脏器衰竭走的。” 高老太太说，“换句话说，我这条命是胡警官给的，所以我是欠你们家的。” 姜玉萍唏嘘不已。人世间的缘分，谁也想不到。“早些年，我也挺恨雪松说的救的人，在我看来那就是造成我们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但是后来想想，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再来一次，我丈夫的选择还是一样的。所以别想了，都过去了。” 高老太太说，是啊，既然我活下来了，我就得珍惜，所以后来我还真就是拿父母最后那点本钱和我自己的一点积蓄度过了难关并东山再起的，可惜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瑞年房地产公司了，想想真是愧对父母。不过，活着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第71章 对有些人来说，爱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高老太太没有对姜玉萍百分百说实话。她说的往事大体过程不差，但当年她为什么会鬼迷心窍陷入那个并不高明的圈套，被人诈骗了上亿资产，中间还涉及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婚外情。 高瑞年夫妻俩对这唯一的女儿要求严格，从小到大就没有让高月停息过，他们信奉的是虎父无犬女的教育理念，就希望女儿能比自己这一代再上一个台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愿望是好的。可是对于年轻的高月来说，就像是穿上了红舞鞋一样，永远也停不下来。太累了。完美主义的父母亲，总想拼尽全力打造出来一个理想的女儿。高月内心疲惫不堪，外人却以为她钢铁意志，永不言败。 丈夫庄家栋不是个浪漫的人，父母也说浪漫这个事情不是必需品，过日子最终还是人品最重要。 话都没错。高月也明白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然而“为你好”这话听了上万次，任谁也会心生逆反。高月就是这样。高月在父母的引领和扶持下，对日复一日的繁琐的程式化生活已经产生了强烈的疲惫感，她感觉没有动力了，缺了情感的滋润，虽然丈夫女儿父母都在身边，却感觉爱好像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骗子的骗术并不高明，但他们对于人性的洞察非常到位，他们屡屡得手的原因，正是意识到了被骗的人心底对于缺失方面的渴望和追求。给了你想要的东西，手段无所谓，目的性很明确。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高瑞年后来反思，培养孩子过程中，自己没有把女儿的天性考虑在内，实在是最大的败笔。原本他只是希望高月听话，按照父母给的规划走，这是保障她成才的最佳路径。 人和人之间的个体差异说到底还是很大的。为什么说孩子有的是来报恩的，有的是来报仇的。有天生的学霸，也有天生的学渣。过于忽略了女儿的感受，没有让女儿感受到被爱，这是高瑞年晚年很懊悔的事情。 好好的一盘棋，就是自己考虑细节的不周到，最终导致全盘崩盘。好在，女儿救回来了，有人在，就会有日后东山再起的可能性。生命是最重要的，一旦人没了，其他的就全都无从谈起。 什么时候起，自己忽略了所谓爱在人生中的至关重要的作用呢？高瑞年脑海里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多少年了？他眼前景物模糊了，片刻，泪水划过脸颊。 这么多年苦行僧似的生活，高瑞年早已习以为常。除了那些商业场合的礼仪要求，高瑞年的衣着装束和用车规格是高的，但也仅此而已，他个人对物质没有过高要求。但在他心里，是希望妻子女儿能自然而然地享受物质丰盛带来的快感。女人就应该富养。 富养带给女性的安全感和松弛感，是完全不同的放松的感觉。所谓的人间富贵花，不就是这样的妥帖理想吗？ 可惜在自己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女儿的人生轨迹出现了重大的bug，高瑞年痛恨自己的虎头蛇尾，毁了高月的完美生活。因为高月投水自尽除了经济上损失惨重，还因为肚子里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生命。 庄家栋只是不浪漫，又不是傻子，妻子的背叛他曾经怀疑过，但羞于证实，他承受不了自己亲自证实最亲近的人对自己的背叛，因此像鸵鸟一样，逃避现实，他期望时间解决一切。 那么，他依然拥有最令人羡慕的幸福家庭，有美丽能干的妻，有乖巧伶俐的女，有善解人意的岳父母，有富足生活，有和美人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妻子自杀被救，还是在远离江州的一个小县城鹤阳，这林林总总指向一个事实，他最不愿面对和接受的真相。 他沉默，岳父来沟通，问他的意思，庄家栋说孩子可以姓庄，只是我想带梦迪出国。 啊？高瑞年不明白，为什么带庄梦迪一个人走，那惠茹呢？ 一人一个吧。庄家栋艰难地说。 “看来你去意已决。” 高瑞年明白了，人家已经放女儿一条生路了，那个孩子也可以姓庄，但是，他庄家栋不要了。不要这个跟他没有关系的所谓女儿，不要情感上已经背叛他的妻子，也因此不惜放弃他疼爱的二女儿庄惠茹。 这还能说什么。高瑞年制止了情绪激动的妻子林美凤的诘问，本来就是高月负了人家，你怎么道德绑架？何况说不出口吧，又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高月听了父母转达的庄家栋的意思。“答应他了。我认。”高月言简意赅。四两拨千斤。小女儿庄颖珊来到人间。庄家栋和庄梦迪走了，远赴芬兰。高月成了高明心。 第72章 这就是我的命，没得选 阮经颜和阮若凡姐弟俩每人抱着一杯咖啡，面色严肃，阮若凡说：“再过两月再说，你记住了！行吗？” 阮经颜苦着脸说：“问题是你知道我的呀，我自己都应付不来跟女人打交道，才单身到现在的，我记不住！我要跟你说漏了嘴，我不担责任啊。再说了，你这有钱有事业有这么漂亮的儿子有大房子住着，你担心什么啊你，真心不理解！” 阮若凡说：“你是儿子，你不懂。” 阮经颜说：“我是孙子我也不懂啊。你们女人太麻烦了，这一个谎话要用几百个谎话去圆，时间长了你记不住啊，你真记不住！” 他是真心不理解。不就离个婚吗？自己和前夫当朋友和平相处着，前夫人品还行，虽然感情走不下去了，但是财产上没让姐姐吃亏呀。 史蒂夫的抚养权也给了阮若凡，人还陪着把各种回国的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才联系了他。还奔着有人关照把这娘俩放江州了，为的就是这姐弟俩做个伴儿。买的是江州最好的别墅区，博颂府。那你这还怎么着呢？看国内多少离婚夫妻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命案子都出了不少呢。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不幸也是。 阮若凡看着这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弟弟，他是真的年少轻狂，也是真的带了点不谙世事的天真。他怎么可能会明白离婚带给一个女人的会是什么样的心理上的打击，尤其是面对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审视和鄙夷的时候，自己再是什么新时代独立女性，那在人家眼里也是个落荒而逃的战败者。 阮经颜说：“姐，我就觉得你要是坦白从宽，咱家二老还能不心疼你吗？那怎么着，自己女儿受了委屈，远嫁异国他乡多年，现在离婚了，叶落归根了，带着后代，培养也是优质教育资源，也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何况还有我这个弟弟同城呆着，还逆生长，天生丽质这么好看，怎么了？这不得是多少人眼里的钻石黄金优质稀缺资源，就那杀猪盘都得盯着你信不信？” “滚！你还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啊？真是亲弟弟。”阮若凡哭笑不得。说他不懂事吧，还真是的，他看阮若凡从小就带着小迷弟的眼光。去哪儿都显摆我姐怎么怎么着，我姐说，如此这般。 不过也确实，他们家父母忙，从小俩孩子都自己带着钥匙上下学，阮若凡比弟弟大七岁，正好弟弟小学一年级她上初一，小学校在中学的隔壁，阮若凡总是带着弟弟一起走，把弟弟送到小学校，再转头跑两步去上学。小学放学早，不用阮若凡接，中午两人是一起回家的。 阮经颜的困惑在于，这个时代进步到现在了，科技改变生活，观念已经入民心了。高铁动车神速来来回回，神州火箭上天入地似乎也无所不能，怎么一个中年女人离了婚带着孩子成为单身母亲就好像洪水猛兽了呢？ 阮若凡这个姐姐从小就是自己的榜样，在她身体力行地引导下，阮经颜从小就知道长得好看不算本事，要自己真的无可替代才是别人拿不走的，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行走江湖的安身立命之本。 可以说，没有优秀的阮若凡在前面开出一条路给阮经颜看着打样儿，还真不一定有现在的阮经颜。 同理，阮若凡的前夫如果不认同她的优秀和独立无可替代，也不会放心坦然地把儿子史蒂夫交给她带回中国抚养，更不可能离了婚，还能像朋友一样遇事有模有样地有商有量，儿子史蒂夫也在开明民主的氛围下长成现在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阳光美少年。 “你是真的不懂，中国的父母太累了。他们不愿意看到离婚的女儿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也不放心再找一个男人来和自己的外孙同处一个屋檐下，毕竟前面有太多太多不好的范例，不乏恶性案件。所以他们其实是恐惧的，担心，不安，这是认知格局带来的结果，这还真不是不善良。”阮若凡说。 “有时候觉得有我这样一个太有主意的女儿，也是他们的不幸，太担惊受怕了。”阮若凡站起身来，也收走了弟弟面前的杯子。 “云姐今天休息？”阮经颜问，云姐在，姐姐不会这么勤快。 “今天周五，我给她放假了，让她周日下午五点回来就行。” “我说呢，这给我抓差来陪你们，这么大房子两个人住害怕吧？那以后周末云姐休息，我来，你开工资给我啊。不多，一天五百就行，我将就将就。” 阮若凡说：“你还要不要点脸！还主编呢！你可真是我亲弟弟。”两个人打打闹闹，家里氛围好多了。阮若凡知道这也是弟弟的一种表达，他个大男人，能细心到担心找品行不好的家教不安全，把于辉这个宝从报社众多人选里挖了出来，她已经非常感激。 “这就是我的命吧，没得选。”阮若凡突然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话。阮经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73章 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听天由命 阮经颜不明白的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阮若凡，就因为一场离婚，能说出认命的话，简直颠覆了他对姐姐一贯的人设认知。 阮若凡小时候，是邻居们口口相传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好看，懂事，尊老爱幼，还文能考第一，武能打趴小流氓的段位。阮经颜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中午放学了，他在校门口等姐姐，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不见人。 他就一个人背着书包往中学门口去，还有五百米到大门的墙边，一群人围在那里，阮经颜还以为出车祸了，是不是撞到的是姐姐，吓得屏住呼吸从大人腿边挤进人群里面去。 那一幕让他惊呆了。阮若凡正一条腿弯曲膝盖抵在地上，另一条腿压在一个人的脖子上，那个人扑腾着动弹不了，嘴里骂骂咧咧。 阮若凡对身边围观的人说帮我报警。那人慌了说误会误会，报警没问题，调监控，看到底是谁的问题！阮经颜跑上去叫姐姐，你受伤了吗？阮若凡说没事，你站远一点，别碰着你了。 因为学校附近不远处就有个派出所，警察片刻之间就赶到了。一通问话下来，才发现还真是误会。当事人就是那个被阮若凡压在地上的那个男的，来学校接孩子，车停在路边。车是豪车，被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把豪华车标给掰了下来，一个小金人，扔在离车子有点距离的路边，就是他们刚才围观那个地方的马路对面。 阮若凡值日锁了教室门出来，比平时晚了五分钟，刚走到这里，两个男同学就跑过来问：“阮若凡，你见过这个小金人吗？我们在那边捡的！” 阮若凡看了一眼说：“这可是豪车车标，要是你们掰的擎等着让你们家长赔钱吧，这可不是万儿八千能解决的问题。” 那俩男生吓了一跳，说我们捡的！阮若凡说那还不赶紧报警，把自己择出来，毕竟现在学校门口都有监控。说真心话，咱都是中学生了，不至于去弄人家车子上的东西。 那俩男生说真的不是我们弄的，我俩不想多管闲事，不然回家说不清楚还得挨打呢。说着就扔在了地上跑了。阮若凡急着去接弟弟，也就没停下来。 也就这个时候，这个男的追了上来看到了他不见了的车标小金人在墙根儿，最近的就是阮若凡，就拦住了她不让走，还骂骂咧咧。本来阮若凡已经说了您去查监控，该报警报警，该追责就追责，真的跟我没关系。 但是那男的一把拽住了她，还在嘴上问候了她爸妈，阮若凡一个暴脾气搂不住，直接上手了，后来就是警察来看到的围观名场面了。当然监控洗脱了阮若凡的责任，那男的也道了歉。 从此江湖传说上阮若凡就基本上真成神了，她自己加上了带有水分的“跆拳道黑带十级”的盖棺定论，从此没人敢惹。她正好排除了绝佳容貌可能会带来的干扰，沉心努力学习，继续成就她的江湖传说渐入佳境，直到高考考入北京大学成为他们长大的那片生活区里真正的传奇。 “姐，你知道吗，毁掉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听天由命。你这现代独立高知女性，居然还谈起来认命了，这有点儿过分了啊。”阮经颜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子恨铁不成钢的节奏呢。 “我去，滚你的啊。我认个屁的命，就是感慨一下，我这么优秀的女人，居然会遭遇背叛，不公平，我还不能发发牢骚了。再说了，本来社会就不公平啊，没有绝对的公平。”阮若凡看着弟弟的模样，忽然笑了，心里暖暖的。 “讲真，你考虑考虑跟爸妈坦白，好过你藏着掖着。最好爸妈知道了能留下来，住你这里，也帮帮你不是？” 阮若凡急了，“你别害我啊，他们在这里管来管去，我啥都别干了，别给我找事儿啊。” 史蒂夫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说舅舅来，在网上帮我买个篮球鞋！ 第74章 只要你不倒下，没有人能把你打倒 史蒂夫这两年长得飞快，单看个头儿已经比自己高了，跟舅舅比也低不了多少，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长得高，心理上还是各种幼稚的表现。阮若凡看着史蒂夫和舅舅打打闹闹去了书房，心想慢点长吧，好过一夜之间被迫就成熟了。 云姐今天不在，他们三个人忙忙叨叨，时间也不难打发。阮若凡看着诺大的客厅，依然是一尘不染，红木家具闪着温润的光泽。太爱了，这些好东西，阮若凡心里超级满足，这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不完全是前夫分给她的。 再说了约瑟夫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出任韦伯公司的高管和合伙人，那也是牺牲了她阮若凡的职业生涯换来的。何况这两年她虽然一心一意陪伴孩子，却也在寻找突破，看看能不能借助新媒体的力量助力自己回归职业生涯。 幸亏她敏感抓住了所谓的风口，这两年看新媒体写作和电商带货直播有点儿发展趋势，阮若凡就马上闻风而动，拍了很多中外文化融合的视频，比如做中国菜，比如凡凡在芬兰，意想不到的居然积累了几十万的粉丝，成了小网红。 她接下来的操作可谓每一步都走在了对的点上，展示了自己的专业素质，还有超强的动手能力，她的两个账号“云水间”和“凡凡在芬兰”都爆了，粉丝意想不到直奔百万而去。 也因此约瑟夫跟她提出离婚时都说：“凡凡，你在任何地方都会生活很好的。对你，我太放心了。带好史蒂夫，回不回国由你定，我会帮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捋顺才安心。” 阮若凡惊呆了。 嫁给约瑟夫的时候，全家人都反对。那会儿约瑟夫和阮若凡还在英国，再后来定居芬兰，又在美国半游学性质呆了两年。 远嫁外地家人都要慢慢消化，何况这是要去异国他乡定居，还是外国人，还那么冷，芬兰的冰天雪地的照片网上一搜就大把大把的，一个芬兰一个挪威一个冰岛，在阮家父母看来那简直就是跟俄罗斯的冰雪大世界一个感觉。 父母哭了好多天，也没有拗过她，她的人生一贯是自己做主的，爸妈只能黯然神伤地接受，她离开的时候父母转给了她一大笔钱，就怕她一个不小心遇人不淑，无依无靠，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好不容易，过了十几年，孩子也渐渐大了，生活上的报喜不报忧她天天都是这么干的，每周都通视频，爸妈对他们的生活不说了如指掌，大小变化都还是很清楚的，也渐渐放下心来，视频电话里每次这岳父母和女婿外孙半中文半外语地交流也毫无障碍了。 两位老人出来进去开始凡尔赛了，也开始晒自己高颜值的外孙和女婿了，对芬兰的各种不实传闻，他们都会在身边朋友里进行及时正确科普了。这个时候，约瑟夫要离婚？见什么鬼呀！ 阮若凡气愤地盯着约瑟夫，不发一言。约瑟夫被她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还是硬着头皮把手里的各种资产证明一一摆放出来。 来真的？阮若凡心里冷笑了一下，好，那我倒要死个明白，看你在耍什么花招。 约瑟夫说：“亲爱的，凡，我让你失望了。但是综合考量下来，我认为目前只有这条路对于你和儿子的保障来说，是最靠谱也最妥当的。当然我是罪魁祸首。” 阮若凡越听越糊涂。这些资产证明是自己掌握的，约瑟夫并没有转移和祸败这些资产。阮若凡做自媒体做电商平台和直播的那笔收入，大钱一直在自己的账面上，小钱她平时也用来买一些轻奢品，也给丈夫孩子买过一些他们喜欢的礼物。她没有清楚地告诉过约瑟夫这笔钱到底有多少，她的账号估值有多少，约瑟夫桌面上列出来的家庭资产，也没有把她这笔钱计算在内。 约瑟夫说：“事情的原委我会一五一十讲给你听。但你稍安毋躁，咱们就算不再是夫妻了，也是史蒂夫的爸爸妈妈，有共同的利益捆绑，这你总不能否定吧。” 阮若凡的脑海里飞速搜索了几个约瑟夫的女同事和女客户。约瑟夫说别盘算了，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顿了顿说，也许和你想的差不多，但你并不知道实际情况，不要伤及无辜。 阮若凡心沉了下去。难道是？妈的，自己太后知后觉了吧。 不管如何，只要自己不倒下去，就没有人能把自己打倒。且听他能讲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一二三四来。 为母则刚，阮若凡，敢掉一滴眼泪你就不是中国人。成功地逼回了眼眶里的湿湿的感觉，她以后就是御姐阮若凡。 第75章 迫使人们遵从道德，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高老太太讲述的那些过往，姜玉萍听得肃然起敬。一个原来被生活折磨到最低的山谷里，却能再度单打独斗重新调整自己，绝地求生，再度回归到财富的拥有者，这其中的苦难和痛苦掩盖不足为外人道也。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人生这盘棋，对待每一个人做不到绝对的公正，却也需要多方面因素的结合和助推，天时地利人和，缺了哪个也不能成事儿。 姜玉萍手机响了，是儿子。 “妈我给你买了个新手机给你快递回去吧！看看你是不是最近几天不出远门。”胡克俭说。 “别快递，我跟你刘姨明天要去山里住几天呢。等你什么时候要回家了，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带回去就行了。”姜玉萍依然不打算坦白实情，再过段日子吧，看看吴小琴那边还能不能做下去。 人家帮自己找的工作，现在遇到了难事儿，姜玉萍自觉责无旁贷，做人要心存感恩之心，才会有后续的福气和心安理得。 高老太太说：“玉萍，早点跟你们家越越说清楚吧，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接受不了你自己选择做什么吗？再说了，咱家这环境和待遇也说得过去呀，你这当妈妈的还不是为了帮他才想多做点事情的吗？” 姜玉萍一边把一袋红曲米粉拆开倒入发酵好的面团，一边揉面，手上的硅胶手套挺好用，比自己在拼夕夕上买的好用太多了。庄惠茹家里的种种小工具和吃穿用度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姜玉萍的好手艺在庄家这里可是真的能大展身手了。 索江山和索江枫两个孩子现在一回家就找姜阿姨，姜阿姨长姜阿姨短的外面同学带的好吃的，回来就会找姜阿姨复刻一下。姜玉萍喜欢孩子，也有耐心，每次都真的又搜教程又严格按照流程复刻出来，再由着孩子给他们分别用一次性的包装袋或者包装盒打包装好，带去学校分享。 庄惠茹说：“玉萍姐，你简直了，这是哪里来的神仙阿姨啊？我这两个孩子这你来了后，眼见得胖了，那小脸儿都鼓起来了！” 姜玉萍说哎呀，那我得控制他们的碳水摄入了吧？但是饮食结构里，咱们家里的蛋白质、优质脂肪、纤维素和碳水等的比例我都是很注意的，孩子要营养跟上但也要注意形体，我知道的呀。 庄惠茹看她一脸紧张说，“玉萍姐，我有那么可怕吗？我是在表扬你呢！孩子一脸的的胶原蛋白看着就舒服，你由着他们吃就是了。你这手艺，他们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姜玉萍也笑了，庄总这傲娇起来一脸冷漠难以接近，没想到卸下来在外面的钢铁铠甲，回到家就是可爱的小女人一枚，萌哒哒的，真可爱。 姜玉萍说：“庄总，您要是饿了，我给您先拿点吃的垫一下？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开饭？索教授回来吃饭吗今天？不然您问问？” 庄惠茹说哦，我忘了，他跟我说了，今天一个朋友家因为出了点事情，他被抓差去帮忙了，不回来吃饭，咱们三个人开饭吧。 高老太太说你这孩子，天天不靠谱，都这么大的总裁了，还能忘了交代这么重要的事情啊。你这脑子天天都记着啥了，孩子在学校，我有玉萍管，你就那个老公你自己要当心一点好不好，该关心关心，该体贴就体贴，做个女人你注意点儿。 庄惠茹惊奇得睁大了眼睛：“妈妈，您这是在贬低我吗？他索隆和去哪里找我这样的天仙老婆啊？我是长得不漂亮，还是事业不出色，还是没给他生养让人羡慕的子女？我很有行情的好吧？” 三个人坐好开饭。以前姜玉萍还曾经坚持自己在厨房独自吃饭，说这个还是要注意一下主人家和住家保姆的区别吧，自己也乐得更自在一点。 高老太太和庄惠茹都嗤之以鼻，我们家没这样的规矩！住家保姆就是个工作，咋还搞出不同的阶层感了？ 高老太太看着面前的小碗，说女儿，你还真别掉以轻心，你们家的索隆和，再不济也是个大学教授，还是艺术学院的，现在这个年龄也是事业巅峰期呢，学校里仰慕的人估计也是有的。 庄惠茹继续抬杠：“没人仰慕的话岂不是说明我庄惠茹的眼光不行吗？这不正好说明我们俩是势均力敌的爱情吗？”说完，她对姜玉萍做了个鬼脸。 高老太太说：“势均力敌，现在看是的啊，可爱情也是要注意保鲜的吧。不然鲁迅先生的《伤逝》里写的涓生和子君到现阶段还有被改编的必要吗？” 她们最近都在追电视连续剧《我的前半生》。 庄惠茹说我今天在公司其实不高兴了，因为有个女员工离婚很多年了，结果现在前夫在外浪荡了好多年后，突然中风了，现在前婆家好多人都开始来说服人家想让人家回去照顾前夫，还说什么“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气死我了。 高老太太说还有这样的事儿？人家离婚时怎么不来照顾人家单亲妈妈和孩子？现在想让人家接手烂摊子，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带着优越感去道德绑架吗？ 虽然食不言寝不语，姜玉萍忍不住也插了句嘴：“迫使人们遵从道德，本身就是不道德的。” 母女俩对视一眼说素质高的人果然高度概括呀，我的天，一句话这么有力量。 第76章 看那阳光爬上白墙，多么寂静安详 谢启德好几天没见到谢春生了，他心里直觉不安，这个逆子，一天天的是想干嘛呢。好好的家散了，一个人光棍一条，天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面吃饭和晃荡，但凡回家都是喝多了要睡觉。 谢启德知道自己也管不了几天了，是真的管不了，谢春生根本不怕他，打骂都没用，他也打不过谢春生。这么大岁数的中年人了，那岂是拳头能起作用的。随他去吧，但是想起那天他询问陈珊身世的问话，谢启德就不寒而栗。 毁我老头子可以，别再毁下一代了吧。何况陈珊是女儿谢冬梅的命根子，陈珊要有个啥闪失，谢冬梅这个目前最能赡养他们老两口的女儿不是要恨死他们这父母了？ 自己已经害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谢秋明，养废了一个儿子谢春生，养丢了一个成年累月根本见不到的小女儿谢安安，难道还要把这个承担了几乎所有养护责任的大女儿谢冬梅再伤心伤到老死不相往来吗？ 真是孽债。 许荣芝问：“你冷不冷？给你拿个毯子来吗？”她走到小院子里问愣神的谢启德。老了，就是作伴儿。意识到谢启德也老了的那一年，是发现谢启德不打人了，骂人还是骂的，频率也低了，没那么大的折腾劲儿了 对于丈夫，许荣芝的感情挺复杂。两个人相伴一生，生养了四个子女，外人看算是感情不错的一对恩爱到白头的老夫妻，内里四个子女被父亲简单粗暴的抚养方式都伤得遍体鳞伤了。到老了回顾一下，才发现这生活是有多失败。 谢启德慢慢回头儿说：“不冷，这哪里就冷了？”江州昨天半夜下雨了，初冬时分的雨，带来的是一种湿冷，温度虽然没有低到离谱，许荣芝肚子上因为剖腹产生小女儿留下的疤痕却隐隐作痛，这都三十年了，还能有钝钝的隐痛感，做女人可太不容易了。 “春生两天没回来了吧？他会不会去找他姐姐了？”许荣芝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冬梅最近有一个研讨会，要去北京，也不知道走了没有？”谢启德说。“不然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防备点儿春生去胡闹。” “行。”许荣芝也放心不下，赶忙回屋拿出来手机当着谢启德的面拨通了谢冬梅的电话。 电话秒接通：“妈，怎么了？有事吗？”谢冬梅的声音一如既往，平和响亮。一听就笃定，没什么异常情况。 许荣芝瞟了一眼谢启德，谢启德轻挥了一下手，那意思就是别说那么多了，应该没事。 “我不是想起来你说过要去北京开研讨会吗？我没记住时间，想问问你走了没？去的话啥时候回来？”许荣芝说。 “哦，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和我爸哪儿不舒服呢。”谢冬梅说的是实情，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时光，不是那么轻松的一段时光，责任大过了一切。 谢冬梅平时在娘家以大姐自居的，本来嘛哥哥谢秋明没了之后，她就是这个家里兄弟姐妹里的老大了，长子长女身上背负的东西，远大于其他排行的子女。这应该是大多数家庭里的写照。 谢冬梅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一代一代就是这么过来的。中国人喜欢说长房长孙，一个“长”字里包含了多少的期待和道义上的捆绑，说不清道不明。 谢启德听着老伴儿和大女儿在电话里的声音有来有往，他的心略微安定了些。“让她放心去，咱们啥事都没有。”他说。 此刻是下午两点半，周边邻里都很安静，上班上学的人都不在家，在家的大概率都是类似老两口这样的老人，和一些全职在家带娃的宝妈和孩子。 吉庆里，已经没有往日的荣光了。谢启德看着院里的白墙，雪白的院墙是上次外孙女陈珊带着她那个小朋友小胡一起来给刷白的，想起那个天伦之乐的时刻，谢启德的嘴角不被觉察地弯了起来。 真好。看着第三代的成长，这感觉太好了。虽然陈珊不是血缘上的后代，但是一点点养大起来的娃娃，这就是亲外孙女。无可替代。谢启德看着阳光在白墙上投射出来的痕迹，寂静安详，心里无比熨帖。 他抬了抬手臂，指着院墙，对着放下电话的许荣芝说：“看，看那阳光，爬上咱家院墙了。” 第77章 一个人的眼界决定了自己走的路 谢春生想好了，找到陈珊，啥都不说，就说自己看中了一套小房子想借她刚发的那个五十万块钱奖金做首付，如果她陈珊识相的话，这钱爽快借了，那他就放她一马。 可是她不借的话，那就别怪他了。 不让他谢春生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陈珊正和冯敏相谈甚欢的节骨眼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尴尬地看了眼冯敏，解释说太累了，这段时间老钻实验室，本来说下午回家休息的，临时来逛街了。 冯敏说那咱俩也加完微信好友了，我工作室店名位置也发给你了，咱们这就散了回家休息吧，科学家真是不容易。 陈珊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谢冬梅，她说我妈妈电话，赶忙接了。 “珊珊，你回家来吧，我跟你说怎么回事，你累了回来睡觉来。”谢冬梅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沧桑和疲惫。 相见恨晚的两个人依依惜别。冯敏倒是记住了陈珊说的，别说和她相遇怎么怎么了，也许会招来不必要的人的关注，万一别有用心就不妙了。 冯敏心想对呀对呀，可能会有间谍和敌特特工出现在女神偶像身边，那太恐怖了。回到家她也没打算跟老公说遇到了陈珊这个只能在电视里欣赏和仰慕的人。 赵凯回到家就听到冯敏在哼着歌，一脸慈爱陪着两个孩子玩乐高。客厅中间铺了一块儿大大的羊毛地毯，母子三人就坐在地毯上面忙的不亦乐乎。 “这是唱的哪一出呀？我是起猛了吗？这母慈子孝，咱家有日子没见了吧。”赵凯一边换鞋，一边揶揄道。 “嗨，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呀。我忙你不满意，我陪孩子你还不满意。”冯敏知道丈夫跟自己开玩笑，她说过很多次让自己把公司和设计工作室都关了，他养活整个家庭就好了，家里大后方她负责，男主外女主内，再说了还有父母帮衬，多好。 冯敏最近工作不是很顺利，赵凯是知道的。据说是江州新开了一家高端定制工作室，里面囊括了珠宝首饰设计工作室、高级成衣设计工作室、时尚家居设计工作室，看上去完全不差钱的那种高端定制，开业之初在打折促销，好像还是个什么大网红博主自己开设的，流量引流，业务一下子都被吸引走了。 也是，整个江州需要定制设计的这种量身打造的业务本身才有多少了？赵凯心里本来就不以为意，女人家开设计工作室听起来很高大上，不俗，冯敏作为富庶之家出身的娇娇女，学的专业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开个工作室玩玩行，太伤神伤心了就犯不上了。 如果再赔钱贻笑大方，不就更不上算了。没听说过吗，富豪之家不怕儿女躺平，就怕子女突发奇想要创业。躺平专职啃老每个月不过是花几万块钱，全年下来不到一百万他自己也就会不好意思，所以不过就是一百万的损耗，还大家都开心。 一旦子女开始努力奋进创业，你瞅着吧，一年不赔上个大几百万你都得烧高香。 “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啊？有业务了？”赵凯心想是不是自己上次请几个兄弟们吃饭发红包，让他们带自己媳妇或女朋友去冯敏工作室，做两套好点的衣服过年穿，有人真的捧场了？ 这得问问，谁给的面子，要给人情的，但怎么没人给他打招呼呢。这不太像这帮子吃货的风格啊。 “我去那个尚购购物中心，”冯敏说了半句忽然想起来陈珊的叮嘱，把后半句话收了回来，“我买了两套喜欢的衣服，还吃了好吃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赵凯哭笑不得，“媳妇儿，你自己就是做衣服的，还去外面买衣服，买别人家衣服就算了，自己还因此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傻？我是真心理解不了。” “我还以为你工作室去了大客户，一下子定了十万二十万的订单呢。”赵凯拉开冰箱门，拿了瓶纯净水出来拧开盖子。 安吉拉说：“爸爸，你根本不懂女人的快乐！”丹尼斯说：“姐姐，那你跟我讲讲呗！我把我的好时巧克力送给你吃。你跟我讲讲看，什么才是女人的快乐？” “噗—”赵凯刚打开瓶子喝了一口，一下子忍俊不支，喷了一地。我的妈呀！这娘仨哈哈哈哈，笑死老子算了。 哈哈哈哈，一家人都笑了起来。连这些天一直烦闷愁苦不已掩饰得很艰难的吴小琴也笑了起来。 陈珊输指纹进了家门，“妈妈，”她拿着腔调搜索着母亲谢冬梅的身影。“这呢，宝贝。”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陈珊家的这套房子还是普通的家常格局，四室两厅，两个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影音室兼客房。所谓的客房，里面没有床，放着的沙发是个两用的，拉开是个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床，折叠起来看上去就是个三座的布艺沙发罢了。 阳台在南边向阳，通长的超大阳台，长度七米多，宽也有一米四的样子了，所以阳台上布置了家里的几盆绿植，巴西木、橡皮树、发财树和一个小架子上的几盆多肉。 旁边是两个小藤编单人沙发和一张小茶台，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偶尔会有人坐在这里闭目养神，喝喝茶。 第78章 幸福的人生，从来都是简单的 陈珊从刚才逛街的收获里拿出给母亲买的一件金饰和一对翡翠镶金耳环，走到阳台母亲身后，问：“您这一个人发什么呆呢？是不是想我了？” 谢冬梅说你刚才去找许多了还是谁，都买了啥，给自己买就行了，给我买什么呢，我啥也不缺。你那点钱儿留着干点别的不好吗？别乱花。 陈珊说：“我这是四两拨千斤。那我给你和我爸买了礼物，你们回头出去买给我的肯定是更好的更贵的呀。还是我赚了嘿嘿。” 谢冬梅慈爱地看着女儿，那是，父母谁不想让自己的子女生活的更好呀，给小陈珊花钱，谢冬梅从不吝啬，就是那会儿生活很艰难的年代里，陈珊也有牛奶喝，有牛羊肉吃。 去上海出差，给女儿买好看的小裙子。 去苏州游玩，给女儿买丝绸的围巾和国风。 出国访问，给女儿买她喜欢的香奈儿包包。 为了让女儿陈珊接受最好的教育，攒钱换学区房，给小陈珊独立学习和生活的空间。 陈羽良和谢冬梅夫妻俩对陈珊的爱毫无保留，陪伴、引领是贯穿陈珊成长的主旋律。物质条件是夫妻俩给女儿富养的底气和保证。 陈珊小时候有一次看见自己的同学因为想跟妈妈要一条一百块钱的牛仔裤作为生日礼物，被家里人骂了三天，都快崩溃了也没有买，还要挨骂。 陈珊万分不解，跟爸妈说，爸妈也没有趁机说你要感恩什么的大道理，只是说那个同学的父母大概是有自己的难处吧，但是承认自己买不起或者延迟一下购买也不是不可以的，这父母教育方法欠妥当。 想了想，陈羽良叮嘱陈珊，“不管怎么样，不要故意提及此事让朋友难堪，也别显摆说我爸妈就不这样。有句话说，做人的善良是，看到别人喝汤，你在吃肉就尽量悄无声息，不要吧嗒嘴。” 陈珊当时似懂非懂。过后才知道父母在自己成长过程中是多么尽心尽力，又是多么的尊重自己这个小小的个体。 幸福的人生，从来都是简单的。 “妈妈，你看这个翡翠耳环，特别好看，我买的可便宜了，是一个私人设计工作室里的，在那个尚购中心的三楼，”陈珊打开小盒子拿出来那对看上去翠绿的色彩很浓艳的耳环给母亲看。 “那个老板刚好在店里，她长得可漂亮了，看我很想要，又是买给妈妈的，给我打了个特别大的折扣，几乎只要了金子的价格。” 还真是不错，谢冬梅喜欢翡翠的浑然天成和无法复制的独一无二的美丽，早些年花小钱买的几块翡翠原石带着皮壳，完全是蒙着头买的感觉，惊喜的是居然还都买对了，这些把玩翡翠的经历和耳濡目染之下，也给陈珊带来了不少避坑的经验。 “妈妈你看这个耳环封底封死了，我挺担心这个封底里面有东西，问了老板之后，老板笑了说就是有东西，说封底的时候在里面托了个发亮的小绿纸，类似塑料片的那种。所以啊，这两块石头没算我的钱，手工费也没算呢。” 哦，这倒是很意外了。谢冬梅低头在花架子下的工具箱里摸出来一只精致的强光手电筒，打开光对着耳环研究了起来。 “那这老板真的只是在进行设计了，一般人揣摩着买家不会轻易拆开这个底，都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这老板还行啊。”谢冬梅忽然想起来女儿说老板长得很好看，哦，女老板？玩翡翠的高端玩家基本上男的多，赌石阶段和雕刻家男的多吧。 母女俩说着体己话，把玩着这两件可爱精致的小东西。 “妈，为什么上午结束了不叫我回家呢？发生了什么？你一个人在家吗？要是绑架怎么办？谁来了？”陈珊说着自己的担心，一口气蹦出来一串问题。 谢冬梅很欣慰地看着心爱的女儿。谁说的别人的孩子养不熟？这不是她的亲女儿吗？ “哦，珊珊，也没事，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舅舅，”谢冬梅在斟酌着字眼，“最近找你了吗？” “找了啊，给我发好多短信和微信，就是一个内容，我是你舅舅，通过一下。”陈珊说。 “那你和爸都说不加他，我就当没看见了。” “别理他。他不是不学好吗？在外面可能是欠了钱，我和你爸爸给了他十万块钱，咱家外面那两套小房子出租的我说实在不行给他住一套，爸爸反对，说真给了估计就真要不回来了，说这是留着给你的。” “爸爸担心也是对的。我这个弟弟我很清楚，基本上就是养废了，但是啃老他也指望不上什么，姥姥姥爷那才能有多少钱，自己一点养老钱，老了老了看病吃药也不容易。” 哦，我明白了，他来讹你这个亲姐姐要钱是不是？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加我是为了跟我这个外甥女要钱吗？他是不是疯了？ 陈珊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笔奖金。我去，这个舅舅憋着大招，在这等她呢！ “是啊，我们同辈，手足，你不像话互相担待点也就过去了，但是企图所谓的道德绑架外甥女，小辈，这把反向操作我都替他臊得慌。”磕着氛围到了，谢冬梅开始给女儿灌输她试图表达的东西。 “嗨，我明白了。妈你放心，他不会得逞的。我这点儿钱是我天天披星戴月、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拿到的，都不够我买多少实验试剂的，他居然打我的主意。他可真是我亲舅舅。”陈珊对谢春生的无耻行径嗤之以鼻。 “但是你要防止他胡说八道啊，乱讲话挑拨我们母女、父女之间的关系呢。万一他撒谎说你根本不是我们亲生的，是外边捡来的野孩子，你要是感恩戴德就该如何如何给你洗脑呢！” 第79章 奇迹就留给别人吧，我有你了 陈珊听了谢冬梅的话要笑疯了，哎，“你女儿可是个博士哎！你在侮辱我智商吗？他说就听他说啊，拼人品他也拼不过任何人吧？那我为什么要听他的？我放着爸爸妈妈讲的话不信，我去听一个拎不清的人乱讲话啊？” “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然他天天惦记加你微信干嘛呢？又不是从小就很亲。”谢冬梅说的是大实话。 “放心吧妈妈，我又不傻。”陈珊说。 晚上吃什么呀？谢冬梅说我火上炖着排骨呢，蒸了大米，还有条清蒸鱼，等爸爸快到家了再上火蒸，十几分钟就搞定了，还有个海参滑蛋羹，一个蚝油生菜。汤，就是那个冻干的红枣百合莲子银耳羹，热开水冲泡分分钟就好了。 “珊珊，给爸爸打电话，看看他到哪儿了？小胡呢忙什么，可有日子没来了。”谢冬梅问。 陈珊当然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担心两个人最终走不到一起，却在消耗着彼此的青春。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妈妈看微信上胡克俭今天转给她的一千块钱转账记录，和对话聊天页面。 “你看啊妈，没事，就是我俩都忙，有时候时间对不到一起罢了。放宽心，处着先看看，奔着结婚去，那也得看整个相处过程是不是合拍的，不然万一匆匆忙忙结了婚再去离婚，那代价就太大了。” 谢冬梅说那倒是的，结婚要慢，咱不急，就是怕有时候相处时间长了就懈怠了，大家暴露出来特别负面的不好的东西来，那就走着走着就散了。 陈羽良下班回来发现宝贝女儿陈珊今天在家，忍不住伸开手臂说：“哎呀，今天我囡囡在家吃饭啊！”陈珊配合地抱了抱老爸，说爸爸你今天有点晚哦。 陈羽良说：“今天所里面试了几个博士，多聊了一会儿。”三个人开开心心摆桌吃饭。“你那个小朋友呢？好几天没见了吧。”陈羽良挤了挤眼镜，打趣女儿。 陈珊说：“陈大所长，陈教授，陈导，您这跟谢老师爱好越来越接地气了呢？再下去就会俗了，可别也学会催婚逼婚那一套啊。太恐怖了。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口子被陈珊逗得哈哈大笑。真好，谢冬梅看着女儿，心里说有这女儿真的万事足。说实话，就算是自己亲生的，都不一定比现在的陈珊会更好啊。这就是自己命定的女儿吧。 有这样的缘分聚在一家，要珍惜，也要为了道义和责任护女儿一生一世的周全。陈羽良和谢冬梅心里都涌出来这个念头。 陈珊说：“我听李萱说，他们家的小冰这段时间住了好几次医院了，那个小胳膊上扎针眼扎得啊，啧啧啧，心疼死个人。我给她买的玩具，一直都没有顾上来拿呢。” 哦，陈羽良想起有天看见何泽铭刚从项目论证会上下来，到办公室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往外跑，就是说女儿生病了，李萱一个人带去医院输液，他去接他们送回家去。 谢冬梅说：“明天你上班碰到小何，问问情况，看需要的话找那个市立医院的刘院长给看看吧，他们医院那么多好医生呢。是不是小何跟李萱给孩子看得不对症啊？” “那行吧，就是好久没见到那小姑娘了，那孩子长得乖巧伶俐，真有点儿我们珊珊小时候的感觉呢。挺招人疼爱。”陈羽良放下筷子说。 谢冬梅说：“李萱也不容易，中学老师很忙啊，她这等于为家庭在牺牲自己的事业了，毕竟何泽铭那个项目是国家重大研究科技项目，无人可替代。” 谁说不是呢？“李萱当年读硕士时学业很好的，就是年纪偏大了，她才放弃读博士的。他们家就这都不赞成她读书，她爸妈都说女孩子本科就够用了呢。挺可惜的，遇到这样的父母。”陈珊愤愤不平地说。 陈珊还是太年轻了，父母这样的爱让她为李萱的遭遇鸣不平，她不知道，这个社会上，跟李萱父母那样的人是很多的，或者是被认知所限制，或者是被经济能力所限制，确实没办法做到撑着孩子读书读到博士阶段。 “你啊，是少见多怪，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存在即合理。你不知道每个大学里都有比例并不低的贫困生吗？很多人要贷款完成学业嘛！”陈珊说我知道啊，但是具体到李萱身上，我还是不愿意接受。 命里有时终归有。谢冬梅说，这孩子很有韧劲儿，应该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起码她的女儿小冰不会再遭遇父母这一代的尴尬和无奈了吧。要不都说三代出一个贵族呢。” 陈珊说：“妈妈，要是没有我，你和爸爸是不是现在会有很多存款啊！”她一脸艳羡的表情。 “你个小财迷！”陈羽良拿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天天想什么呢。 谢冬梅说：“珊珊，要是有人说两个选择，一个是中彩票大奖的五百万上千万，一个是有你这个吞金兽花掉我们大部分的收入，我宁愿有你这个并不省心的女儿，也不要中大奖的奇迹。” “那一个亿呢？”陈珊追问。 “啥都比不上你，爸妈有你这辈子真的很知足。”陈羽良帮着母女俩收拾餐桌上的碗筷，一家子身心舒展。 情绪价值，比那些金钱重要多了，陈珊想，物质决定意识，先温饱再精神，温饱满足的情况下，不能让精神世界满足，那这个人早晚要出问题的。 第80章 漫长的一生，每个人难免有大大小小的遗憾 何泽铭对李萱的好，对女儿小冰的宠溺，不时会让李萱感慨生活果然是有意想不到馈赠的礼物。 小时候被父母有条件的那种爱，李萱是害怕的恐惧的，所以拼命读书，在欧阳少恭的点拨下，学习成绩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可惜，刚萌生好感没多久的欧阳少恭却因为急性白血病的发作急匆匆就走了，离开了这个他无比热爱的人世间。 李萱从此拼命努力，总是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那个少年，在世间的那些年都是光芒万丈的阳光少年学霸，她除了自己努力，也想要站到这少年梦想的舞台上，替他看看优秀的意义。 可惜智商还是有很大差异的，李萱无数次在自己遭遇挫折的时候心里自嘲。 愿望就是这样，追乎其上，得乎其中，追乎其中，得乎其下，这也是有可能的。沮丧过后，她会再度鼓起勇气出发，和自己言和又不丢人。 这就是谢冬梅说的李萱身上有股子韧劲儿。 “萱萱，咱小冰咋样了？我这段时间忙，这怎么总也见不到小冰，小冰也不来我家玩啊，我妈今天还说想她了呢！”陈珊临睡前给李萱打来了微信语音电话。 “没事，还让阿姨惦记了。小冰没事，就是身子弱，抵抗力差。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去医院，然后就是多休息，上学都是有一天没一天的，好在这小学生课程我俩都能给抽空补一下。”李萱说。 “那是，咱萱姐跟姐夫那是学霸里的学霸，这点小事算啥啊。对了，我今天下午逛街去了，买了一堆东西呢，还有你的，你看我是不是明天上午同城快递给你啊。不然等我下次忙完了那可不知道什么时间了。” 李萱说：“你这是不是那五十万奖金到手又开始胡浪费了！你赶紧的该退退了吧！你给小冰的东西我就够不好意思了，天天的你不花钱是不是难受啊你！” 李萱真的是气急，不能这么浪费呀。 陈珊家境好，吃穿用度好一点，她不嫉妒，人家天生会投胎，出生就在她李萱这辈子大概都跑不到的终点线上，不，不是终点线，是天花板，可以让她仰望一辈子。 人家父母还要加上祖父母三代人的积累到陈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一个，人家完全可以靠吃老本躺平生活，结果没想到人家陈珊可以凭美貌和家境吃饭，却还非要拼才华。这点才是最让李萱羡慕嫉妒恨的。 两个人交好，都是陈珊这个小妹妹在照顾她，她并不想着因为人家家境好就理所当然地分享陈珊带给她的温暖，她在尽力不卑不亢地维持朋友之间的平等，也能平和感恩表达对有陈珊这个朋友的开心和换位思考。 这也是为什么家庭背景不同，性格不同，工作后圈子也不同的两个人能维持十多年友情的关键了吧。 李萱笑了，说：“陈珊，你就浪吧，那点钱该考虑买个小房子啥的，换个车也行啊，占住了你就不这么胡闹了。太浪费了，你不用快递给我，正好说这周末看看老师师母你们家有没有别的安排，没有的话我们过去，然后咱们出去吃午饭去。” “啊，小冰可以来了？好啊好啊，我爸妈早就想见小冰了，怕孩子抵抗力低就没提，要我说也别出去吃饭了，咱们就在家吃。我把胡克俭叫来做饭，他正好想要表现表现，求姐姐姐夫给他个机会！”陈珊蹦了起来。 放下电话，李萱跟何泽铭说，这陈珊真的是人间理想，我要是男的我都得爱上她了。 何泽铭说：“我要不是心胸开阔，差不多会怀疑你们俩蕾丝花边了吧。”说着做了个鬼脸。 李萱一下子心花怒放，有丈夫有女儿真好，有自己的小家真好。温暖舒适，全身心舒展：“你这么刻板一研究院，居然还会知道什么是蕾丝花边儿，我的天呐，真不容易。” 何泽铭说：“我一研究员我还能比人家陈老师研究所所长厉害吗？你看人家家庭多美满幸福，陈老师对女儿和老婆好到什么程度你比我还清楚吧，我得跟老师学，工作生活都一样。那是楷模。” 夫妻俩对陈家发自内心地向往，潜意识里，这就是他们俩的奋斗目标。 何泽铭掀开被子半躺下，对李萱说：“陈珊又给你买东西了？咱啥也不缺，说说她，这孩子也是没有花钱的概念吧。” 李萱抹着脸轻轻拍打着走过来说：“对啊，每次我都说她。她自己其实不浪费，撑死了买几件漂亮衣服和好的护肤品，但是你们队伍里的女科学家，有多少人是天天钻研花钱的？反而都是师母给她买好多好东西。她忙的要死，一个月也逛不了一回街。” 这倒是，何泽铭太知道研究所的女科学家了，个个素面朝天不说，恨不能天天卫衣卫裤运动鞋双肩背包，顾不上。偶尔一次所里搞个团拜会啥的，稍微穿点漂亮衣服化化妆，简直认不出来谁是谁的节奏，个顶个儿的好看。 李萱说：“那这周末咱就定了啊，咱一家三口去陈珊家，然后陈珊男朋友也去，陈珊说让他做饭表现，她可真想得出来，笑死了。没事我买菜去，我做饭。打下手也行，咱不干扰这小妮子的安排哈。” 关了灯何泽铭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一点睡意都没有。真是漫长的人生，到处都有遗憾，可是不得不说，废墟上也能开出花来。缝缝补补的人生也可以枯木逢春。 第81章 愿你有机会好好被对待，也能好好去爱 江州尚购购物中心，三楼，阮若凡正在接电话，身边的店员安琪正在接待来访者，介绍她们的一个整体家居打包设计的业务。 “我喜欢玻璃砖，能在里面加上相关的设计吗？”顾客是一男一女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提问的是女孩。 “不要不要，玻璃砖安全系数不行，回头婚后有孩子还得拆吗？不然不是磕碰了就是再炸裂了，不好不好。”男生说。 “那倒也是，但是咱们能不能找个比较小的地方不会出你说的这种事的地方设计上玻璃砖啊？我真心喜欢这个。”女孩还在不服气地嘟嘟囔囔。 “防患于未然，你懂不懂啊？叫你别来这么贵的地方，咱自己设计一下就行了，考虑实用省钱，这种设计工作室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真是烧的！”男孩子也生气了，起身要走。 阮若凡赶紧放下手机，加入了安抚这对情侣的阵营。“先生，不用着急，我们一般情况下会考虑出ab两套方案，然后再反复就细节上修改直到达成意向。所以用不用玻璃砖，这个不是你们争辩的关键点。” 那男孩不信任地扫视了阮若凡一眼：“您又是谁？” 店员田小米说：“这是我们阮总，阮若凡。若颜设计公司就是阮总的。” 男孩子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这么大的公司是这个年轻女人的？我的天。他旁边的女孩也一下子不说话了，紧紧盯着阮若凡看。 “阮总您好，我们可太荣幸了。能不能请您坐下来跟我们说说您的想法呢。” 阮若凡看了看田小米递来的客户意向单，说：“欧阳七七，这名字真好听。”抬头看了看姑娘，说：“你配得上这个名字，这么美的姑娘，欧阳和七七都是好听的，和你很配。” 对面的姑娘肉眼可见地脸红了，亲昵地靠近了未婚夫杨卫民，嘴里谦虚着：“跟阮总可没办法比。阮总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的，却要靠才华吃饭，我们这普通人可啥也比不上。” 阮若凡笑了，说：“年轻就是本钱！有梦想谁都了不起。也许有一天，你们比我厉害的多，毕竟我年轻的时候可能还不如你们呢。” “你们这个预算和试图达成的要求可以毫无保留地跟我们的店员讲，我们会出两套方案，玻璃砖用不用都是其次。另外既然今天我见到了你们，那我就给你们这婚房的设计费用再打个折，权当是新婚祝福了，这就是缘分。” “真的吗？”就连杨卫民都难以置信，他们俩跑了好多个装修设计公司，费用很清楚，若颜设计公司的费用人家说的很清楚，就是开业之初为了引流而已，所以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但是设计师有两三个都是在国际上获过大奖的，代表案都做得很漂亮。 “当然是真的。咱们合作下来你们就知道我们的实力和敬业态度了。”阮若凡认真地说，“我希望你们的案子完结后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客户，所以不用说也会认认真真当自己的房子来对待的。” 两个年轻人兴高采烈，说行，那就这么说好了，签合同，打款！阮若凡说认真看合同，看完了再说，以后但凡遇到了要签合同的事，一定要认真看完条款细节再签字。 欧阳七七，那个女孩，说，“就凭您说的这话，我们都无条件信任您。我们就希望咱们双赢。” 阮若凡说：“那不许反悔，等完成了全案，我们要做业内宣传示范案例把照片和设计方案都投稿发表的，可能也有自媒体途径报道出来，放心，有关业主的信息会隐去的。” 欧阳七七忽然凑近了看了一眼阮若凡，说：“您看上去很眼熟，您是不是网上那个史蒂夫妈妈玩设计的博主啊？” 杨卫民听闻此言，也抬头凑过来。阮若凡哭笑不得说：“我还以为你们就是看到我的d音和wb才来的，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两个年轻人说没有没有，“我们看了好多，这两天先看看实体设计工作室，知道您要开设计工作室，没想到已经回国开了啊，还刚好在江州！” “这就是缘分！”双方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就乐开了。阮若凡很开心，虽然这一单几乎没有挣到钱，但是为了这样的年轻人，做点力所能及的能让他们感受到幸福的事情，阮若凡还是愿意的。 谁还没年轻过呢？这样美好的青春时光总是短暂的，稍纵即逝，愿你们能好好对待彼此，好好相爱。 第82章 一个人真正的成熟，是能接受自己的不完美 冯敏的店里，连老客户都流失了不少。往年这个季节，来定国风套装的准备过年穿的，定高定晚装参加年会的，定旗袍孝敬母亲的，络绎不绝。今年却没有等到这样的景象了。 冯敏让店员小宋打电话给老客户做个回访，其实就是通知店里来了很多新面料，引发老客户的购买预定的欲望，结果好几个老客户直接回绝了，说你们店里的我买了不少了，换换口味。 冯敏一听就知道这些老客户应该去那个新开不久的若颜设计工作室去了，同一个江州，喜欢穿中式高定服装的人那才能有多少比例，有新店自然会分流走一部分顾客，这个没啥说的。 冯敏看看店里没什么顾客，做好的几件衣服都已经挂在那边的展示橱窗里，招招手叫来了店员小宋和郑永梅，说你俩一个留下看店，一个跟我去探店吧。 小宋说我想去探店，老板我去！郑永梅说那你们去吧，我看店，正好上次那个安太太说可能会来取衣服。安太太是郑永梅接待了好几年的老客户。 冯敏说行，那咱走！她下楼开车带着小宋来到了尚购购物中心，叮嘱小宋说：“你就称呼我姐姐，咱们看一圈下来就说太贵了或者没有满意的，下次再来。” 小宋说：“放心吧，这我还不明白吗？咱也看看他们比我们强在哪里，是不是新店光环，大家会看他们引流想薅羊毛吧。” 若颜设计公司里面业务分了三个业务部门，珠宝设计、服饰设计和时尚家居设计。她们俩去了直奔服装配饰这块的设计柜台和展示柜而去。 “姐，姐！你看这件绣花的香云纱羽绒服好好看啊！”小宋大呼小叫着，这入戏也太快了吧，冯敏一边心里腹诽一边心里嘀咕，叫你演戏也没叫你这么超越吧！ 没想到一看清楚小宋惊呼的这件衣服，冯敏也吃惊了。确实惊艳。 这件羽绒服是双面设计可穿的，一面是人丝提花面料，干枯玫瑰粉色，腰果花的本色提花，另一面则是桑蚕丝香云纱，暗紫色，带着奢华低调的哑光，然后胸前和下摆处都有一些真丝绣花，她们面前的这件绣花的花样是富贵牡丹。 冯敏看完心里也暗暗称奇，这真丝绣花的绣法看着就像是苏绣摆件里那种栩栩如生的绣法，太好看了吧！ “这位女士您好，”店员田小米递上来一条冒着热气的白毛巾说：“您来店里是想定制衣服吗？可以坐下来看看我们之前做过的衣服的资料照片，也可以看看展示柜里的衣服，这大部分都是客户定好的。” 冯敏和小宋对视了一眼，小宋会意，说好看呀，不过估计太贵了啊，你都多少衣服了还要定吗？ 冯敏说那也得我先买一个才行呀，咱们先看看如果合适那就定一件先穿穿看，这得多少钱呀？小姑娘。 田小米说嗯，这每件都是有自己定价的，看花样的复杂程度。 田小米又说，我们网上有自己的d音和wb，您可以先看看，也可以在直播间上下单，反正绣花的衣服都是需要预定的，毕竟要时间呀，手工定制。 冯敏心想还用你说。换位到消费者，看到若颜品牌的服装，冯敏有那么一丁点儿自惭形秽，毕竟这些衣服种类冯敏也是手作很多年了，可是如此精美、如此面料，再加上如此完美的设计，冯敏就忽然生出想要购买很多件这样美衣的欲望来。 冯敏想这可真是打脸了，本来带着小宋是想来挑出人家毛病来的，没想到整个看下来，冯敏和小宋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哎，这就是小巫见大巫的感觉吧。 冯敏忽然想马上逃开了，可是怎么回复人家呢？想了想说这衣服太贵了，估计我穿不起。 “这怎么说的呢？冯老板嘛这不是？”打招呼的是刚走进店里的老板阮若凡。 阮若凡今天去史蒂夫学校开家长会，来的晚一点，进来就看见两个人在展示柜前看得入神。正想去打招呼招徕顾客，又觉得面熟，站住脚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忽然想起来这不是上周开的服装设计研讨会上的发言嘉宾之一冯敏嘛！ 她明白了，这是来对手店里探店了。这应该带的是店员。 第83章 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跟别人比 刘在石几乎每天都泡在医院里，作为江州市立第一医院的院长，刘在石自认是称职的。他工作日每天就是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吃早饭，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然后出门自驾上班，有时也捎妻子贺萍之到地铁口，七点四十一般他就出现在院长办公室了。 接下去就是带队查房，点评经典案例。九点院务会，再然后回到院长办公室处理常规事务，十点半左右还会去手术室和各个科室逛一圈儿，作为骨科医生出身的他，在医院里专业过硬是出了名的。 妻子贺萍之在江州市图书馆工作。快退休了，不怎么去单位了，就是每周例会政治学习去一次，然后就是陆续的工作任务交接，跟其他即将退休的老同志去离退处先备案填表，写一些自己的特长爱好，身体状况，家庭住址等等，看来是为了退休后的生活预热。 刘在石并不服老，以前周末休息他喜欢一个人钓鱼，自从出了鱼钩挂住人的那档子事后，他再也不钓鱼了。 妻子宽慰他说这是突发事件，偶然性因素影响，不用放在心上。他笑了笑，没说话。贺萍之说，你看你这不尊重人呢，我在安慰你，你半点回应都没有。 刘在石无奈坦诚说：“我现在都心有余悸。这件事得亏海大哥没事，真要出个大事，他要是因此眼睛看不见了或者更严重掉水里没救上来，我就是过失伤害致人死亡了我一个医院院长，想想都过意不去。本来让我救命的，救死扶伤，结果我成了害人命的，人家谋财害命，我图什么都不知道。再也不钓鱼了。” 贺萍之说行行行，那咱就不钓鱼了。不然你学摄影吧，总得有减压途径，你又不会跟我跳舞去。 贺萍之总去丹桂园那边大广场跳舞。一大早就去，跳完回来再吃早饭。刘在石这两年早饭绝大多数时间都自己热点牛奶，就着餐桌上贺萍之放好的面包吐司和煮好的鸡蛋，就算完事儿。临出门再抓一小袋每日坚果装兜里。 这天上午刚查完房，没有院务会，九点多刘在石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手机就响了。陈羽良打来的，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在石，在忙吗这会儿，我算着差不多该查完房了吧？我有点事儿找你，看方便接电话不？”陈羽良是为了小冰的事情打的电话。 “你这能掐会算，我刚进办公室。你说我听着。”刘在石说。 “那敢情好，是这样，你还记得我那个学生吧？就是老董以前的三个学生里面的一个，姓何。”陈羽良问。 刘在石想提他干什么呢？“怎么了？你这学生不会是病了吧？不然问我。” “嗯嗯，差不多。不是他，是他女儿，那小丫头上小学，挺乖巧的，但是天天发烧天天生病，那真是太折磨人了。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啊。你看怎么办才能帮帮他，两口子现在憔悴得不行，本来都是事业爬坡的时候，现在孩子拖累得他们太疲惫了，主要也太焦虑了，吃不好睡不着的，咱也能理解，都为人父母呢。一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啊。” 刘在石说，那你让他们带上孩子之前的病例和各种检查单诊断书啥的，吃的药也带上，来找我吧，我今天不会外出，明天要去省卫生厅开个会，我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陈羽良说：“那就拜托了，改天我请你们夫妻俩吃饭，带上嫂夫人，我带我们家冬梅，咱们有日子没见了。” 放下电话，刘在石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钮，门外的院长秘书姜雪进来通报了下午的行程安排和省厅下发的最新通知和文件。 “你明天直接把这些文件和行程表放我桌子上就行了。”刘在石一边翻看着一边叮嘱道。 “知道了，刘院长。今天是我疏忽了。”姜雪今天的神情看上去闷闷不乐。 “没事，那你给我冲杯咖啡送进来，我这儿就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刘在石说。 姜雪依言照办。 人生也太难了。姜雪心里说，这老话都说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用跟别人比，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把控好自己的人生，就行了，不要试图跟别人比。 毕竟，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是为了跟别人比较的。而是感受独一无二个体生命的过程，体验丰富的人生轨迹，看花如何开，水怎么流，树如何长大，看科技如何改变生活，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和努力。 然而，很多父母是不合格的，姜雪恨恨的想。 第84章 再难行的路，走下去，也会变成鹏程万里 索隆和的讲座大获成功。 海报上的讲座地点是江州大学小礼堂，标准容纳量是600个座位，学校的宣传部和学工部既担心来的人不够多，无法顺利完成宣传任务，写报道配发照片稀稀拉拉的学生没几个不好看；又担心来的人太多，万一发生安全事故，比如踩踏事件啥的，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发放入场券。 所以全校每个院系发出去二十张带着座位号的入场券，全校二十个学院这就是四百张了，然后校领导和行政楼上发出了一百张，前三排的佳座，正常思维下的人会斟酌接受的话绝对不会缺席的。 剩下的一百张座位是分布在中间的，有八九排的还有最后一排的，这就完全不影响宣传部拍照的效果了，拿到票的人爱来不来。 这一百张入场券宣传部就全都留给了主办方，也就是艺术学院，说你们盛情、酌情邀请所谓的嘉宾，比如校企合作单位那种，再多余了可以给想去又没拿到入场券的学生。 助教张艺峰被索教授点名负责这一百张入场券的分发，索隆和说只要发出去就完了，不用纠结人家拿到票来不来。 张艺峰不这么想，作为特别希望出成绩评职称的青年教师，他想的是要为这一百张入场券负责任，不说每一张都不浪费吧，起码百分之八十得发出去有人来吧。 联系了几家校办合作企业，一家他只敢放出去三五张，这么着消耗了二十多张，学校里几个院系的辅导员和助教打电话又要走了二十多张，艺术学院院长杜江山拿走了十张，法学院院长彭山也要走了十张送客户，到讲座开始前的一天，张艺峰手里还有不到三十张入场券。 索隆和在检查场地布置的效果，又试了试电脑投屏的音响和屏幕效果，都还挺满意，叫张艺峰来再整理一下主席台上的布景，问了问宣传部到时候谁来，张艺峰说我这手里还有二十多张票怎么办啊？ 索隆和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来那天午饭后，在校园林荫路上，跟他说想去讲座的学生梁恩旭的身影。挠着额头说那个有个学生想去来着，我忘了叫什么来着，你给他留张票，估计讲座开始前能来拿。 张艺峰心想这索教授不是没有什么学生缘吗？脑子没跟上直不愣登问出一句话来：“男学生女学生啊？” 问完他就想扇自己嘴巴子。索隆和倒被小张的直爽可爱惊了一下，说这孩子你想多了吧？当然是男学生了，女学生我就自己给她了哈哈哈哈。 张艺峰也尴尬地跟着笑了。幸亏是艺术学院的这种比较散漫习惯的教授，不会那么容易得罪，张艺峰想下次说话前可得过过脑子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小礼堂，庄惠茹打电话来了：“老公你明天晚上的讲座还有票吗？我有几个朋友说想去听听，索教授的讲座这千金难求呢！” 索隆和说：“你可拉倒吧！在你眼里我就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会儿给我戴高帽子呢！”话虽这么说，索隆和也承认这么多年，他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搞艺术创作，全因为庄惠茹和高明心母女俩让他没有任何烦忧。 家给管得好好的，两个孩子养得白白胖胖气质出众，各种补习班费用没有要他出过什么钱，一年四季所有的衣裳鞋子都是顶尖大品牌，回家住的是别墅，博颂府那是江州最好的别墅区了，稀缺户型，不仅贵还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了。 这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但饶是这么着，夫妻两人间的话也是越来越少了，互相关注的圈子和朋友都不重合，关注点的不同带来的是夫妻关系的疏离。 庄惠茹一下子要走了十张票，说保证来十个人，放心就是了，里面还有对索教授专业感兴趣的朋友，也许后期会有机会合作。张艺峰听了说老师做项目的话带我一个必须带啊！ 庄惠茹问这谁呀？索隆和说了，庄惠茹高兴得说把他的微信推给我，我们下次有其他的什么项目找小张来做中间的牵线人！ 讲座没有出任何岔子，堪称完美。结束时掌声雷动，几方都放下心来。宣传部、组织部、学工部都松了一口气。 艺术学院院长杜江山的感受是索隆和可以作为艺术学院的一张名片不时派点用场了。法学院院长彭山说来的几个朋友，“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老婆庄惠茹心里对索隆和又重新认识了一遍，别看平时这家伙在家里存在感那么弱，穿个家居服晃来晃去看着跟没正事一样的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在讲台上哦不，主席台上简直是大放异彩啊！真给自己长脸。 索隆和自己的心里话是：“我的妈呀，终于结束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吧！今天小张挺给力，课件放映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同步操作得真好，没他下次自己可别再接什么讲座邀请了，真他妈受罪！” 第85章 永远不长大，只是一个童话般的美好梦想 梁恩旭还是来听了索教授的讲座。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索隆和的才学还是有的，就是平时散漫了点儿，真遇到这样的讲座，特别考验讲授者的功力。 这段时间梁恩旭一直不安心，被父亲可能是那个血腥现场的嫌疑人的念头所折磨，梁恩旭经常夜不能寐，早上又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蛮辛苦，眼见得两腮都瘦削了下来，形销骨立原来是这个意思。 母亲吴小琴跟朋友姜玉萍来学校看了他一次，看母亲的眼神里带了点担忧，梁恩旭秒懂，她和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 看来，永远不长大，只是一个童话般的美好梦想。 江州大学，梁恩旭待得并不舒心。甚至还有点闹心。 从满怀着憧憬站到了校园里的开心和期待，到发现不同家境间同学们的生活水平巨大的差异，再到母亲做保姆都能出类拔萃鼓励了他，还是要自己努力变得更优秀的踌躇满志，再到现在的茫然无措的怨恨和不知如何是好，也就才大半个学期的事情。 梁恩旭太累了，心累，睡不好身体也累。 现在又能怎么办？江州大学校园占地面积足有一千多亩，分了南北两个校区，文理相对分别集中。两校区之间有一条河贯穿而过，河的名字叫文心河，大家都说好俗气啊，这什么名字。 艺术学院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了，起码梁恩旭观察到的是这样。所以学院里一做什么活动，需要大家分摊费用的那种，梁恩旭自己先就开始紧张，这导致他学习状态也不松弛，太紧绷了，反而让他的专业不那么出类拔萃了。 班里上次说去附近的津河谷写生，梁恩旭不准备去，辅导员和学工部的老师做了工作，给他减免了这笔费用，他才去了。 现在的梁恩旭很茫然，又不甘心。为什么我就有这样的一个家庭背景，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错，却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来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 现在，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然而他没有办法离开或者选择。没有选项，这是最残酷的现实。 梁恩旭长得特别好看，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气场两米八，真的是贵气少爷的那个范儿，讽刺的是，他恰恰是差不多家徒四壁的家里走出来的小孩。 不是吗？什么都是母亲吴小琴拼了命在护他周全。 那个混蛋的爹，他把好好的一个家毁成这样，梁恩旭的牙都快咬碎了。恨啊。怎么会安排了这样的人生剧本给他梁恩旭啊。 “妈，你来给我送厚衣服？在校门口了？”梁恩旭听到吴小琴说到校门口了，让他出来拿，他赶忙小跑着往学校门口去。 这两天是变天了，不过衣服也够穿啊。不是又给他买新衣服了吧？梁恩旭心想见到妈妈一定要说说她，别浪费这个钱，以后他们娘俩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呢！”吴小琴看着一路小跑过来的梁恩旭，挥了挥手。旁边站着的是冯敏，后面是她那辆红色的小宝马。 冯敏说：“姐，你家这小海长得太帅了，做明星都毫不逊色啊！他比那个胡歌和张翰还好看呢！” 吴小琴不知道冯敏说的都是谁，知道人家在夸儿子帅，赶忙说：“冯总您说笑了，小海就是这个家庭出来的，我是对不住孩子的，我没啥本事。” 冯敏说：“我没那个意思，小海出来了，咱别说了，孩子听了多心的。”两个人挥着手，梁恩旭笑着向他们跑来。 “冯总好！”梁恩旭这颜值真的太高了，这一笑好甜，冯敏说：“小海，这是不是女生好多追你啊？” “您开我玩笑呢。我这啥都没有，就一穷学生。”梁恩旭说，他没心，妈妈吴小琴心里难受了。 “小海，你好好学习，我把话放这儿，十年后你就是现在完全想不到的样子了，你可别妄自菲薄。你看人家好多所中学的宏志班的小孩，是不是，人家比你可难多了，不还是读书奋斗出来的吗？” 梁恩旭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冯总，也谢谢您和赵总对我和妈妈的关照。” 吴小琴说：“这两年羽绒服是赵总的，他不穿了，也都是好衣服，问你要不要，我一看这么好的衣服就替你收下了，这不正好冯总去市立图书馆有事情，顺便把我捎上给你送来了，这两天变天，明后天要下雪了。” 梁恩旭说谢谢冯总和赵总，还让您跑这一趟。冯敏说我正好来你们这边嘛，顺便带你妈妈来看你一眼呗，那你好好的，我们走了啊。 梁恩旭看着冯敏开车带母亲远去的影子，还是开心，正好明后天要下雪了，先穿暖和点再说吧，反正也不能不面对。 想通了，就是未来不考公务员呗，本来他学绘画也没有打算毕业找工作去做公务员啊，那也没有太大的伤害吧，梁恩旭想，哪怕自欺欺人呢，先得度过现在的心理难关，谁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走过来。 第86章 穿越风雨，你所期待的都会到来 阮经颜等在报业集团的楼下，电梯门开，第一个窜出来的是于辉。他拽住了脚步匆匆的于辉。 “干嘛呢？才几点，没下班呢啊。”阮经颜说。 “嗨，我有事先走一步，您在开会，我跟我们部门头儿说过了。”于辉解释，“真的赶时间。” “赶时间干嘛？”阮经颜今天下午开会时就在计划下班后去姐姐家，还想着问问于辉是不是跟他一起走，坐车去补课。 于辉左右看了看楼下大堂里，没几个人，没什么人在注意他和主编，他小声说：“我去接史蒂夫放学，真的得走了。” 不是，这阮若凡可真行，接孩子也能委托人家家教老师吗？阮经颜简直要气笑了，你怎么接？骑电动车？真的服了。 阮经颜迟疑了一下说不然你等我一下，我上楼一下把我包拿下来，咱们开我车去接孩子，这大冷天的。 于辉说问题是，“我坐你车去，我回去怎么办？明天上班可以坐地铁没问题，但是今天晚上回去就是个问题。那博颂府跟我们铜雀路那可快是十万八千里了吧。除非您晚上送我回去，行吗？”然后忽悠着大眼睛看着阮经颜。 我去，这是跟着阮若凡打工时间久了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阮经颜说真的服了，那你等我上去再下来，你自己的电动车就直接放报社吧，我晚上送你。 好嘞！于辉喜孜孜地应下来，“那我去报社大门口等您啊！”欢天喜地一溜烟儿跑了。 阮经颜笑着摇着头上去办公室放东西，交代了一下，拿上包到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出来接上于辉，两个人往史蒂夫就读的国际学校去。 “你那无良雇主干嘛去了？还让你接孩子？她可真干得出来。”阮经颜问。 “您这说法就不对了吧，阮总那是我衣食父母。一个月一万呢，没亏待我。她好像是下午有个大客户？说是去人家婚房了看看实地，人家那小两口就下班有时间，就跟阮总时间冲突了。”于辉说。 “那怎么不找我呢？”阮经颜嘟囔着。 “找了，您不接电话！还是我说的您开会去了，估计您手机设置了静音。”于辉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认真。 “哦？”阮经颜趁等红灯看了一眼自己手机还真是，好几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阮若凡打来的，搞了半天这坑绕来绕去绕自己这儿来了。阮经颜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胡克俭最近干嘛呢？觉得低调了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除了常规工作，他在忙什么。”阮经颜欣赏的另一个年轻人恰好是于辉很好的朋友和室友，赶紧转移话题，确实有段时间没和小胡深聊了，都是匆匆忙忙看版签版，纯工作交往。 他更想知道的是胡克俭对于青峰集团的报道被否决了之后，胡克俭对于吴亦峰的行为和公司有没有深入的思考和判断。 “胡克俭人家有女朋友好吧，跟咱们两个单身狗不一样。”于辉说。 “你，”阮经颜斜眼瞅了于辉一眼，真的服了，现在的年轻人张嘴就来，他可不管自己面前是前辈还是上司，还单身狗，这话也是你个屁孩子能说我的？ “你这么嚣张，你咋也没混上个女朋友呢？好意思的，一天天的。” “那我不是正在栽梧桐树吗？没有梧桐树，去哪儿招凤凰来啊？有几个能有胡克俭的幸运，人家珊姐那么好的女孩儿，居然不考虑什么物质条件的，还是博士，还那么好看。我不行，我得先筑巢再来找女朋友吧。”于辉一板一眼地认认真真说。 哟，可以啊。阮经颜不由得为于辉这段话暗暗叫好，就是啊，你好意思让你喜欢的女孩子跟你甘于清贫吗？她可以愿意，但你不能主动要求。做人还是要有些底线的。 两人等着史蒂夫出校门，老师确认了他们的身份联系了阮若凡，把史蒂夫交给了他们。 “史蒂夫，你看见我来是不是很意外？”阮经颜没话找话。 “你来接我，我不意外。你来接我空着手，我挺意外的。我要是你，肯定拿着给外甥买的手办或玩具来接孩子。”史蒂夫说着上车，于辉大笑。 “行，真行。你俩这跟亲哥俩一样是吧？就坑我一个人。”阮经颜说。 史蒂夫和于辉“耶”地对了下拳头，好玩儿，哈哈哈，舅舅吃瘪了，这大主编脸像被踩过了一样，噗，哈哈哈哈哈哈。 阮若凡在欧阳七七和杨卫民的婚房实地测绘，平面图她看到了，上面有数字，她带着仪器打光复核一下，再看看现场的感觉，设计方案需要这个实地考察的感觉才能有独一无二的灵魂闪光点。 阮若凡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有事做，有专业性，有挑战感，还有用户的惊喜好评，这些都是她需要的所谓价值。这让她感觉世界需要她，不是作为孩子妈妈的身份，而是设计师阮若凡本人的身份。 加油。穿越风雨，你所期待的一切都会到来。 第87章 如果与过去的自己重逢，你最想做什么 胡克俭和陈珊约了在家做饭吃。反正于辉这段时间总是有补习，回到家差不多就要十点了。天冷，约会还是回家吧。 两个人下班买了菜和鱼虾，陈珊带来了上次逛街给胡克俭妈妈买的羊绒衫和帽子围巾手套套装，还有一提茶叶和鲜花饼。 “你这是替我买的呢，我转钱给你吧！”胡克俭一看就知道这怎么也不会低于两千块钱了，这是怎么说呢，他想起来于辉说他抠，这是真的打脸了吧。 陈珊说：“那怎么，你要跟我分彼此吗？我给阿姨买的，我再收你的钱，你当我是什么？”她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 “你打电话跟阿姨说，发个快递回家，让她记得及时去拿，毕竟有吃的。”陈珊说，不然现在网上叫快递上门拿吧。 胡克俭说不知道老妈是不是跟小姐妹出门了？一会儿咱俩吃完饭再说吧，打个电话再叫人，万一她们刚好出门了，发快递不是反而造成麻烦了嘛。 陈珊说也是，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做晚饭。 姜玉萍今天右眼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自己记错了，她嘀咕着。 高老太太说你这嘟囔啥呢？我看你心不在焉好一会儿了。 “不会我儿子真给我发快递了吧！我在想怎么说我不在老家。”姜玉萍不好意思地说。 “我说让你及时坦白吧，你可真是的，净想多把简单事情变复杂了。”高明心瞥了一眼姜玉萍，简直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来他们家做住家保姆，儿子还能看不起她吗？那这儿子也白养了一场吧。 最多是心疼，但是一个人在家也不见得就好啊，这还有收入，有事做，省得寂寞，只要精神快乐，高明心认为还是要有事情做，规律一些，强迫自己动起来，对身体和精神都会更好。 索教授和庄惠茹晚上都有应酬不回来，索江山和索江枫两个学生下晚自习才回家，家里安排了司机去接。 姜玉萍给两个小孩子做好了夜宵的准备，包的鲜肉馄饨，两大盘，卡着孩子要回来的时间点儿包好，孩子一进门，差不多就打好招呼下锅煮，十分钟之内就能吃到嘴里。 高明心偶尔也会陪外孙子外孙女来一小碗，超小碗，不是为了吃，是为了陪两个小朋友聊聊天。 她不止一次跟姜玉萍唠叨过，现在孩子们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孩子们有多么不容易，大人们需要反思这个教育的“卷”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姜玉萍说什么时候也消除不了地区差异啊，孩子们面对的不一样的资源和高考升学率，你让他们怎么能不卷呢？ 高明心问：“玉萍，要是让你和过去的自己相逢，你会跟自己说什么？你最想做什么？” 姜玉萍说：“那我坚决不让我们家越越学传播，我让他学个特别好的专业，又挣钱又不是太辛苦，早早实现财富自由。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就是也是体制内的工作，但是收入呢就真的很平常了。” 嗨，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对你自己，咱不说孩子。 高明心喝着杯子里的黄芪枸杞茶，这也是姜玉萍给她煮的水，她喝了段时间了，感觉说话和走路都中气十足的，庄惠茹都说这姜玉萍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哦，姜玉萍沉思了片刻，说：“那我可能会跟过去的自己说，坚强一点儿，熬过去你和孩子都会有很好的生活的，我就是来自未来的你自己，加油。” 高明心说也就还是给过去的自己打气撑过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吧，我也是，我可能还要拥抱过去的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精神不用那么紧张。 “阿姨，饿死了！饿死了！”两个孩子回来了。姜玉萍说洗手去，我这就煮刚包好的鲜肉馄饨了，两个大孩子马上扔下书包跑去洗手。 高明心特别喜欢这样的时刻，家里有了孩子的笑声闹声，就有了烟火气息。高明心对二女儿庄惠茹的生活状态还是相当满意的。 小女儿庄颖珊不知道最近如何，说是报平安，每次匆忙几个字或者几段语音，甚至几个快递包裹。打电话过去，她也很少接，过后不忙的时候也会打回来，但是终究就是几分钟通话时间罢了。 大女儿庄梦迪当年跟父亲庄家栋走后，也很少联系她这个母亲。生活状态她就更是无从得知。看来庄家栋的怨气不小，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不愿意让女儿联系自己的亲妈？ 高明心最近做梦梦见了好几次大女儿小时候，哭着叫她妈妈我不走，我不走……午夜梦回，泪水满脸。 她忽然问姜玉萍，“要是你陪我出国转一圈儿，你觉得行不行？费用我全出了，你就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姜玉萍呆住了。 第88章 你就是我的满目山河 这边陈珊跟胡克俭腻腻歪歪吃完了饭，两个人笑闹着洗了碗，收拾妥当。陈珊说于辉今天还回来吗？ 胡克俭别有用心地看了她一眼，他也可以不回来。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陈珊大囧，耳根子都红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纯洁！”胡克俭哈哈大笑，陈珊真是太可爱了。 两个人岁数也不算小了，亲密关系也不是没有，胡克俭和于辉合住大家就约法三章了，真有女朋友来，提前打招呼，或者去住酒店，不能给室友造成困惑和不妥之感。 胡克俭说，没事，你要是不回去了咱俩去酒店好了，明早我送你上班。于辉今天是去补课了，晚点会回来，一般十点前差不多就到了。你要是还要回爸妈家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了。 陈珊想了一下说还是回去，我什么都没带，明早不换衣服去单位开会，那也太嚣张了吧，不合适。 胡克俭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这小心眼儿，谁看你呀，没有那么多事，想多了老得快！” 两个人穿戴整齐，把刚才收拾好的垃圾袋带了下去。胡克俭发动车拐了个弯上大路，和阮经颜送于辉的车正好错过。 阮经颜说到了？这就是你俩黄金单身汉的合租房啊？ 于辉说对啊，喏，就那幢楼，上去坐坐吗？胡克俭可能跟陈珊外面约会呢吧，不会这么早回来吧？回来也没事，我们之间有规章制度的，不会有让你脸红的名场面出现的。 阮经颜说我去，你这天天满嘴跑火车呢！你别给我外甥带坏了啊。 于辉说：“那小子，还用我带！我看他跟你有的一拼，明明是外国人的壳，内里住着一个逗逼的灵魂，他啥不懂，他懂得太多了简直！” 两个人挥手告别。于辉踢踢踏踏往小区里走，拿出手机打胡克俭电话：“你在哪儿呢？家还是外面？哦，送珊姐回家路上呢，好的那我知道了，明天早上上班带我啊！我电动车放单位了。” 陈珊说：“你俩真是基友！比和我亲吧？”说着斜了胡克俭一眼。 胡克俭说这你也能想象？那你和许多呢？哦不，那你和李萱呢？最近好像和萱姐见的多一点啊，许多在忙啥呢？ 陈珊说：“我和谁见的也不多。我都快忙死了，许多我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和婚内男的谈恋爱了，一天到晚神秘得不行不行的。萱姐忙小冰的病，动不动跑医院，不过刚说好了，这周末一起吃饭啊，让你好好表现呢嘛。” 胡克俭脸色沉了下来，想了想斟酌了字眼，他带了点小心翼翼开口：“珊珊，开玩笑是开玩笑，如果许多真的去做第三者了，你不能再跟她做好朋友了，这三观得一致吧，起码原则还是有的。” “嗨，这还用你说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还担心别人以为我是那种人呢。我只是怀疑，跟你说，别人我也不敢这么说吧。但愿不会，都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受高等教育，不至于。李萱家里那么困难，她父母都不让她读研究生，她也没想着通过不齿的途径找钱啊，许多更不至于吧。” 说这些话的陈珊，底气可不足。胡克俭说：“没有最好，真有的话，那这跟咱不是一路人。不和是非人打交道，也是保护自己的有效方式。对不对？” 陈珊说：“哎呀亲爱的，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嘛！真啰嗦。” 两个人到了陈珊家小区外又亲亲抱抱了一阵子，胡克俭看着陈珊转身回家进了楼道，收到陈珊微信说我进家门了，胡克俭才回复了个好，早点休息，晚安，也开车回家。 到家洗漱完毕，跟于辉聊了两句，跟陈珊手机微信上道晚安，想了想加上了一句：“珊珊，你就是我的满目山河。” 第89章 为什么我做什么，怎么做都是错 许多，陈珊的闺蜜，也是一个博士，学医，最近她在忙自己的毕业去向。工作选择一个是上海同济，一个是杭州儿童医院，再就是江州市立第一医院了。 挺难选的。许多是江州本地人，要依着她，回江州这个选项第一个就pass掉了。年轻人谁还不仗着自己年轻有资本朝着更大的城市和平台落脚啊。 因为许多读博期间见缝插针还谈了个恋爱。奔着结婚去的许多，想的很现实，最佳选择她是要去上海，毕竟男朋友家是上海的，他还是独生子。 许多甚至都没跟陈珊说那么多，只是跟她说自己有个目前正在交往的，家在上海的男朋友。陈珊说带来见见，何况你们在江州读书。江州离上海又不远，朕准了。 许多摇了摇头，一头大波浪长卷发在肩头闪着光，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气质。 “什么意思？你不是光明正大谈恋爱的吗？”陈珊问，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好的朋友都不能分享自己的幸福看看，自己还不是第一时间就把胡克俭带去见了许多。 许多说不是，他是男生，他要主动的吧？他要求见我的朋友，我要再考虑考虑那才行，我不能上赶着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闺蜜们！这他心里还奇货可居了呢，他以为自己在我这里是多么被高攀了呢，咱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哦，陈珊脑海里在回忆自己是什么情形下带胡克俭来见的许多，许多笑死了，说陈珊你那小脑袋瓜子是怎么读的博士，哎呀我的妈呀！你那会儿是胡克俭求着你盖棺定论要来见你父母和朋友的！ 陈珊脸红了，许多说看你那样儿，花痴。看不起你。 陈珊跳起来，把许多头上的一个亮闪闪的装饰卡子说时迟那时快地稳准狠地取了下来，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给许多碰掉，说这是我的了！ 许多说：“还真不行！就这个是我男朋友送的！” “什么？”陈珊闻言一下子扔回给了许多，“不早说！我瞄了好半天呢！浪费时间！还浪费我脑细胞！” 许多说：“也就是你，换了人我得揍她！”两个人嘻嘻哈哈一通乱。这也是两人解压的一种方式，多少年的好朋友，没有这样的默契和互相之间的鼓励，两人的学业还不一定能都如此成功走到最后。 许多说的部分是实情。对方是同一个医科大学的博士同学林南方。两个人好了三年，他俩谈着，也没做什么必须如何如何的时间规划，就是喜欢在一起互相温暖和幸福生活呗。 许多以为两个人谈着谈着就会自然而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却不曾想，他们家背着自己一直在忙他一个人出国留学的事情，而她这个正牌女朋友居然一个字都不知道。许多没想到如此狗血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天，两个人约会去了酒店，完事后林南方去洗澡了，静音的手机在床头柜上一个劲闪屏。 许多从来不看林南方的手机，那天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就拿起来看了一眼，结果满屏的微信都是他妈妈发的，催林南方回家去拿什么教授给的邀请函，说赶紧往下走，办完了走了就自然而然分了，不用着急。 许多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md，这不是欺负人吗？她一个堂堂的年轻漂亮女博士，和他在一起三年了，最终是人家算计自己当了三年的临时抚慰的女人吗？这简直太侮辱自己的智商和情商了吧。 她把那个屏幕拍了下来，不动声色，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要是忍下来了就不是她许多了。 要怎么办，她也没头绪。这人家完全可以说谈男女朋友没成，所以撤了，这最多涉及道德问题，不涉及法律问题。这还能要什么说法吗？又不是秋菊打官司的背景，想想都觉得丢人了。 陈珊这么直，这么单纯，要是说了她能直接蹦起来去找林南方，但是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算了，不能让闺蜜搅到这么龌蹉的事情里去，最后还要让闺蜜得罪人，那林南方是不是听他妈妈的安排，自己也没搞清楚啊。 林南方如果真的和家里人统一战线刻意坑她许多，那把陈珊这唯一的好朋友暴露在渣男眼里，对陈珊来说就不危险吗？ 唉，真愁人，这怎么怎么做都不对啊。 为什么我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对呢，许多五脏俱焚，折腾了好一段日子。 第90章 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陈羽良刚把车停在女儿陈珊单位门口，就看见了那个猥琐烦人的小舅子谢春生坐在门口的观赏花坛上，面前还摆着一瓶酒和两个小菜，他还喝着酒，手上套了个一次性的透明手套，捏着面前盒子里的花生米和酱牛肉。 陈羽良想：“怕什么来什么。这王八蛋，终于开始坑陈珊了。” 他把车停好，掏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珊珊，你忙完了吗？爸爸已经到了，但是咱俩换个地方，你从你们单位的后门出去，就是那个南楼下面那个小门，我一会儿从那边接你。” 陈珊这个研究所和陈羽良所在的273所和之前待过的713所，都有合作关系的，只是陈珊这个研究所是从属于民用研究的范畴，陈羽良和何泽铭所在的那两个编号的研究所之前是部队编制，后来大裁军时改成脱离军队编制了，但是事实上出差都是直接对的国防部，所以民间戏称这是“半官方”。 陈珊昨天和爸妈说好了，去看一下收回的那套小房子，重新装修一下，查漏补缺，爸妈决定让陈珊和小胡先搬去住，也不用先考虑别的，这就是陈珊的婚前财产，仅此而已。 陈珊还想着有点不好意思吧，那胡克俭能接受吗？陈羽良说看你怎么说了呀。陈珊说怎么说，你教教我呗。 夫妻俩对视一眼说，你看首先这套小房子离东苑很近，也在报社附近。胡克俭上班并不难，不涉及堵车问题。另外门口是地铁三号线的东周站，五分钟就到地铁口b口，六站就是陈珊单位附近，文化宫站，出了这个地铁站后走一千米就是陈珊单位。回自己爸妈家，中途需要转一次地铁到二号线，合计十五站。 小区里有地下停车位，当年买这个小房子投资时也入手了一个车位，地面上也有针对业主出租的车位，目前是90块钱一个月，那这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再有就是胡克俭和于辉同租下来的那个小两室一厅，需要要么转租出去这一室，于辉得和另外的人磨合，要么就是于辉在这个小区里换一套一室一厅住，这样就不存在和陌生人磨合生活习惯的问题了是不是。 对呀。陈珊说那肯定就算是他同意来住了，那也需要和于辉有个这样的过程，肯定还是等于辉换到一室一厅里住，不会那么不适应的问题来的，不然胡克俭不好意思突然搬走的吧。这也说不过去，还涉及违约呢吧。 陈羽良和谢冬梅说，对，就是觉得可能不仗义吧，其他的也没啥了。你想你俩也是大龄男女了，早晚也要考虑结婚同居吧，那就住在一起看看吧，有个一年半载的适应，如果不合适这问题在这个阶段就会暴露出来，原则性的就不能原谅，那就早分早了。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和矛盾，那就看每个人的容忍度和相爱的程度。 陈珊在父母的冷静客观分析中，也接受了这个想法。那这样还节省下来了胡克俭的房租呢。这节省下来的房租就当生活费，其他的钱不就可以多存一点了吗？陈珊想着想着就高兴起来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商量了今天中午陈羽良下班接上陈珊过去看看，谢冬梅自己坐地铁提前到那里等着他们。 陈羽良绕到后面的南门，陈珊出来上了车：“爸爸，今天怎么从这边走呢？”陈羽良说：“我刚好在附近忙完，顺路在这方便，不然下班高峰期，有点儿堵了吧。” 哦，是啊，陈珊说那正好，也不知道妈妈在那边做饭了没，我都饿了。陈羽良说那赶紧给妈妈打电话，不行让她先出来咱们在小区门口吃饭。 一打电话，谢冬梅说：“到哪儿了？我饭做好了，刚才也去下面停车场看了一下好好的，门卫那儿我打过招呼了，你们今天来可以直接先停咱家那个车位上，等陈珊他们住进来要去物业登记一下改过来，还是以前租户的信息呢。” 陈珊说，完，本来还想吃大户呢，结果妈妈做好饭了，咱俩就只能回去吃饭了。父女俩一路绿灯进小区，到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上楼，看到谢冬梅已经把小小的60平的小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餐桌上饭菜都摆好了。 陈珊父女俩看了看，说可以啊，要改的地方不大，需要换家具的话也没太大问题，爸妈可以资助。陈珊说嗨不用换家电家具，就换窗帘和床品，还有沙发巾什么的就行了，这又不是结婚。 谢冬梅说，珊珊说的也是我想的，这也不是结婚，这套房子呢咱们早就在珊珊名下，我的意思也是别动太多，不然真的要搬进来还涉及通风环保的问题。就是软装一换，就感觉会全都变了，这花不了什么钱，爸妈出，撑死了两万块钱都包圆了。 大家开开心心吃饭。陈羽良说珊珊，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看看你有没有智商和情商让自己的生活水准基本上不降低，还不伤男朋友自尊心，这不比你考博士容易啊。 吃着饭，陈羽良脑海里又闪过蹲在陈珊单位门口的谢春生，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算了，尽快让陈珊先搬出来吧，别增加孩子心理负担了。 “谢春生，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目的是啥啊！你有啥冲着我来啊！找孩子，什么玩意儿！人渣！”陈羽良心里忿忿不平。 第91章 我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 何泽铭接通了陈羽良的电话，“你联系刘院长了吗？小冰那个情况去找刘在石院长看看，我上次打电话拜托了，说你怎么还没去呢？” 何泽铭说正准备去的那天，结果临时老家出点状况，就拖了几天，这已经约好了，明天就去找刘院长。 陈羽良说什么能比孩子重要啊。真是，心大，懒得说你了。 何泽铭无奈地笑笑，他怎么能不心疼孩子呢，小冰每次因为疼痛皱起小额头的样子都让他的心都揪起来了，太难受了，恨不能替她受所有的苦。 然而，但是。 意外总是有的，还老是出现在你想不到的时刻，没办法计划，没办法按照计划行事。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己人生里的bug到底还有多少，他也不知道。父亲老了，说何长青在漂亮国出了车祸，他们能做什么，不认识几个字的老农民，心急火燎打电话给何泽铭，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他只好放下女儿的事情，先全力联系何长青那边，得知暂时没有大碍，但是已经住了院，又赶紧安排人过去跟何长青所在的学校接洽，看后续治疗和学业问题。 这两天何长青那边右腿骨折入院治疗，何泽铭研究项目收尾工作，拿着国家给的那么大笔钱，他此刻不是万不得已没办法走，何况还涉及各种保密条款，他也不适合现在出国。 他在家族里选择委派过去一个高中毕业的堂哥，好说歹说人家同意了，马上给人家打过去了一笔不少的酬金，又买了飞机票，托人开车送来送上飞机，又托人在国外接机，去照顾何长青。跟何长青商量，如何跟学校交涉，每天晚上通报事件进展情况。 李萱默默无声地各种付出，他何泽铭心里感激万分，又真的累，李萱辛苦，他呢，他自己也快累得跟孙子一样了。 这也就是责任心和使命感，驱动着他每天早出晚归坚守工作岗位，不然真的撑不下来了。 就这种生活状态，工作状态，你让他去逛个假浪漫一下，李萱心想，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好心疼。男人身上的担子，不是不得已的话，谁不想放松躺平呢。何泽铭绷得太紧了。 李萱想起来两个人交往之初，差点儿没继续下去的时候，李萱曾说感觉何泽铭应该也是心里曾经有过别人吧，这也正常。 何泽铭那会儿一共也没说过多少话，总结了一句说，“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就是我在自己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到了自己最想要照顾一生的人。所以只能是悲剧结尾。不可能有第二个结局。” 李萱对这句话印象非常深刻。 她问陈珊，何博士说话一直这样的风格吗？陈珊说我去哪里知道，这我爸的同事，还老谦虚地说是我爸的学生，其实严格的说，不能完全算他的学生，他们专业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只是有研究项目里面要结合的东西吧。 陈珊说，这说法不就是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早恋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李萱说我也这么认为，何况我那会儿不也是大差不差的情形嘛。 所以啊，陈珊大大咧咧地啃了一嘴手里拿着的糖葫芦，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咱们得讲道理不是吗？这个人反正是科研人员的那种典型人物，每天恨不能睡在实验室里，比我敬业太多了！我，嘿嘿，最多天赋比他强点儿，一点点儿啊，毕竟我是谁的女儿！ 这段时间，不管是女儿小冰的病，还是家里临时出的这档子事儿，已经把何泽铭下班后的时间侵占到了极致，李萱只好也调整自己，尽全力在家里减少何泽铭的后顾之忧。 第92章 心简单了，世界就简单了 陈珊看完了那个小房子，母亲给布置的相当温馨舒适，简单高雅的文艺范儿，还超实用。就冲着厨房里的各种小家电，做个饭那简直是种享受。 陈珊一下子就心动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跟胡克俭开口说，他身上有种奇怪的自尊和陈珊不一样，就是不太放松、时刻紧绷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如果自己享受了什么，就有罪恶感一样的。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李萱身上有，何泽铭身上也有。于辉就不一样的感觉，他似乎没有那么强的自尊，而是嬉笑怒骂的自嘲，和他们不太一样的一种方式，但是细究之下又会发现，他的这种放松完全不同于陈珊和许多的那种松弛。 陈珊说妈妈，要不然你帮我技巧性地说一下，我再提？谢冬梅说你看你那怂样儿，这小胡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吧，何况咱们这是给他更好的生活条件，怎么他倒还不知足了呢？ 陈珊说没有没有啊妈妈，你看你是假定人家已经接受了，你已经多少带了那么点儿不耐烦，那要这样，人家肯定就是觉得沾你家光了，你还老提。 陈羽良说，所以啊，我们不说，你说。你要真有心眼儿的话，你就哄着他出来跟你合租这个小房子都行。又不伤他自尊心，你还有他交的一半房租当零花钱，咱也没有占他便宜是不是？ 但是我估计你不行，别看你是个博士，就你这人家把你卖了估计你都能帮人家数钱。所以算了，就是咱自己家的房子，爸爸妈妈直接给你们住了，这样也好增强感情啊。这老家儿做到这份上，你们再不好好的，真是亏心啊。 陈珊说唉，行了行了，我自己说去。我们自己布置布置，再跟于辉那边弄清楚，怎么也得两三个月呢。 陈羽良说真够费劲儿的，服了，你这时间管理太松懈了，我们不管了，看着还不够着急的呢。陈珊就咯咯笑。 谢冬梅说哎呀，姑娘家家儿的，你看你笑得跟那二傻子一样，我都没眼看，陈珊，你这会儿出去人家肯定不会相信你是个博士。 陈珊翻了个白眼说，那他不信他来读博士来，真的是，哪儿都有这么些人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呢，这不是闲得蛋疼吗？ 陈羽良和谢冬梅异口同声地说：“别胡说啊！出去了像什么样子！”一家人又笑成一团。陈珊说爸爸妈妈我可真幸福呢。夫妻俩白了这闺女一眼说，你才知道啊。 吃完午饭，大家各自回单位，谢冬梅回家。陈羽良悄悄跟她说了她弟弟在陈珊单位门口，估计是要截陈珊呢，谢冬梅说那怎么办？陈羽良说我还从南门先给陈珊送回去，再叮嘱闺女几句。 陈珊下午一直心不在焉，本来也忙完一个段落了，现阶段在等上面的反馈，还有一点空闲时间开始做下一阶段的科研的规划。 快下班时胡克俭打电话来问：“今晚接你下班不？我托人给爸妈买了点儿深海鱼油和阿胶还有蜜枣什么的，方便的话接了你送回你家，就在你爸妈那儿蹭饭了呗？不方便就到周末了再送去，不影响咱俩吃晚饭。” 陈珊灵机一动问于辉呢？晚上有补习没？胡克俭以为她想去自己住处，说好像还真没有补习，一周就歇周三和周五吧，我印象里。 陈珊说那这样，你问问于辉要是也没事，咱三个晚上一块儿呗，我还有事问他呢。胡克俭很奇怪说你问他什么事？说完恍然大悟：“你给他介绍对象呢吧？哦，知道了，那说起来该他请客吗不是？” 陈珊说：“别上来让人家请客啊，我请我请，我有别的事情跟他说，又不背着你，你担心啥呢。真是。” “行，行，行，大小姐，我不问你了，我给你张罗去啊。完了给你回信儿。”胡克俭去找于辉。“晚上有安排吗？我请你吃饭啊！” 嗯？什么情况？于辉睁大了眼睛，你不和珊姐约会了？还是被放鸽子了？ “去不去吧！这么多废话呢！”胡克俭不惯着他。 “去去去，我去！你这铁公鸡难得请一回客，我还能不去，不去都对不起你。”于辉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工位，跳了起来，“必须吃好吃的，大餐啊！” 胡克俭说：“你还要不要脸，你月收入多少？你好意思宰我啊！”于辉说：“没劲儿了吧。一个人张罗着场子就说自己的事儿，下一次我还要请你和珊姐吃饭呢，到时候我请大餐。” 第93章 把心安顿好，人生就顺了 胡克俭说你这天天给我画大饼。给陈珊联系了说了于辉晚上没事，看陈珊准备去哪里吃饭，大家怎么会面。 陈珊说我开车了，但是今天有点状况，车就放单位，我从后门出去，正好是地铁口，咱们在那个江州第一楼呗，我请客，你俩去的话直接不开车了吧，可以喝点小酒。 胡克俭还挺意外的，沉吟了片刻说好，听你的，那咱们一会儿见。 拉上于辉说走，步行去就可以了，吃大餐。 于辉说这是要喝酒的节奏吗？完全可以叫代驾啊，你这搞得太复杂了，难不成咱们去江州第一楼吗？你那么抠，别告诉我说地铁口的那些小破店里的面条子啥的。 胡克俭说走吧，就是江州第一楼。于辉啊的一声，被惊呆了，简直是活久见啊。什么情况？别，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胡克俭心里咯噔一声，就是啊，自己咋没想到这一出呢？陈珊是有求于小于吗？要是给他介绍对象，难道不应该是让于辉请客吗？这逻辑真的有问题。 胡克俭不解地带着满腹狐疑的于辉到了江州第一楼，收到的短信息是陈珊订好房间号的信息，是牡丹厅。于辉说这怎么还不叫牡丹亭呢？胡克俭说你脑子呢，就算是珊姐给你介绍对象，那也不能不讨个好彩头呢！ 于辉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好吧，国人的观念里什么都要大吉大利，鸿运当头。 “克俭！于辉！哇这也太巧了，同一时间赶到！”陈珊一出地铁站，上到地面上，过来就看到了前面五十米开外的胡克俭和于辉。 “珊姐珊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有事求我？做婚礼上的ppt小视频合集？你吩咐我随叫随到，不用这么客气的呀！”于辉笑得不怀好意，挤眉弄眼的，胡克俭拉都拉不住。 嗨，想太多了吧！这两年估计我俩还不领证呢。 胡克俭没说话。他也不知道陈珊今晚唱的哪一出。还是静观其变吧。女人心，海底针。这猜谜语的滋味不好受。 白天胡克俭和母亲姜玉萍通电话，都已经遭遇了一次意外的感觉。他打电话给姜玉萍说寄东西给她，姜玉萍说正想跟你说呢，不用寄了，改天你来带给我吧，我不在鹤阳，在江州。 胡克俭当时也大吃一惊，想了想说：“妈，你还是来做住家保姆了吧？” 姜玉萍说对，在家呆着没事，人没事做并不是福气，等你的意见你一直都不说，我还是自己做了决定。 胡克俭没什么话可说，说啥都不对。犹豫了一下说：“那你好好的，在哪里？发个位置给我，周末我去看你，或者我接你出来，叫上陈珊一起吃饭。” 姜玉萍说，行啊，周末如果可以休息我打电话给你，我在的小区名字叫博颂府。 那不是于辉在给史蒂夫补习的主家，阮主编的姐姐家也在博颂府吗？别墅区，看来老妈找的工作弄不好比他的工资都高呢。 这会儿陈珊又在给人猜谜语，胡克俭压制着内心的疑问，客随主便，看吧，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珊说：“我请客，你们随便点，就是可以点贵的，不能浪费，咱们三个人，最多六个菜吧。或者四菜一汤，加一个主食。” 两个大小伙子说可以可以，就凑在一起琢磨菜单，点出了油焖大虾、烂糊白菜、清蒸鲈鱼、酱牛肉、地皮菜炒鸡蛋、蒜蓉西兰花，一个酸辣紫菜汤，一份水煎包，酒楼送了酸汤面叶一大盆。 陈珊心里想，这是多饿呀，怎么也不点点儿更好的菜呢，这太家常了吧。不过大小伙子能吃是真的，行吧，怎么高兴怎么来吧，还给自己省钱了呢。 “于辉，克俭说你兼职收入都一万了呀。太厉害了。”陈珊说。 “我再厉害还能有珊姐厉害吗？你们这还理工科的女博士，太牛了，我老跟老胡说，他上辈子得积了大德才能找到你这样的媳妇儿！” 于辉一惊一乍，陈珊尴尬了，说你小声点儿，别胡说八道，我都不是他媳妇儿呢，女朋友！ 哈哈哈哈，于辉笑得快从椅子上掉下来了。胡克俭，老胡，你让我说你啥好，这女神姐姐在暗示你呢吧，你想不想让珊姐成你媳妇儿啊，墨迹啥呢一天天的。 胡克俭说，我倒想结婚，结哪儿啊，合租房吗？ 于辉说那就买房，凑首付，你、珊姐、阿姨、我，还有珊姐爸妈，怎么凑不出来个首付呢？剩下的那还叫事儿吗？ 陈珊说，那要是我们走了，胡克俭不能跟你合租了，你怎么办？ 于辉说都不叫个事儿。那老胡早晚也得结婚呀。该走你们走，我再换租个一室一厅不就行了？再等几年，我自己买房呀。 第94章 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刘在石上午有个手术，一个小女孩的断指再植。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下了手术后出来，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家长差点儿给他跪下。 那孩子跟着父母在厂子里，没有被看管好，把手伸到了一台机器上，结果那一小节细小的手指指节被机床给划断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大家才后知后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孩子才四五岁，断指呢？刘在石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问，说没了。“什么是没了？压扁了？遗失了找不到了？”刘在石回头盯着家长问。 太恨人了。刘在石讨厌这样的家长，不尽心尽责照看孩子，出了事哭天抢地有个屁用。好好的孩子就这么少了肌体的原本的一部分，真的是，说什么好呢。这应该是残疾了，这是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父母是罪人啊。 “压扁了吧，血肉模糊了，完全没有用了。”家长硬着头皮一字一句说，刘在石注意到他们夫妻俩的身体都在抖，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大夫，您想想办法！刘院长，您看怎么办？我女儿要成残疾人了吗？” 刘在石一字千金：“不然呢？” 啊啊啊，女孩父母的痛哭声划破天际。 刘在石检查完女孩的伤口心里有数了，让女孩的父母脱了女孩的鞋子和袜子，看完说，“现在有个方案，我说一下你们听听，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案了，你们要下决心。” 您说吧大夫，院长，我们听您的。 “我的意思是，可以截取自体的一个脚趾头接到这个断掉的截面上，接活后外观最多不是那么完美好看，但是功能上来说不会差什么，起码看上去也算不上残疾人，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刘在石慢慢地解释给他们听。 还可以这样吗？夫妻俩从茫然不知所措变成了有点希望的期待的神情，那做吧，我们希望孩子看上去没有缺失的样子。 “你们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安排档期，尽快做掉。我主刀吧。”刘在石叮嘱了助手几句，一个人回到院长办公室。 他冲了杯咖啡，端着坐在老板台后面，看了看最近两天的手术安排。今天疲惫的感觉格外明显，腰都快要断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刘在石想起那个小姑娘，大眼睛双眼皮，很漂亮的一个孩子，但是怯生生的眼神，痛起来身体都扭曲着绷着小脚丫，但还是要忍着，问他：“爷爷，我的手指头还能不能再长出来了？” 唉，这都什么家长。刘在石很痛心，一个完整的花一样的生命交到家长的手里，家长没有尽到责任照看，让这样稚嫩的生命遭此磨难，真心受不了。 刘在石想起自己的女儿，如果代入一下，刘在石想，他恨不能杀了自己，太痛苦了。想到这里，他也释然了一些，也许那个小姑娘的父母此刻就是这样疼到不原谅自己，要崩溃的程度。 事情已经出了，就只能积极面对，打起精神来，给这孩子做好这台手术吧。刘在石叫助手进来问了问小女孩的手术费用有没有困难，又问了问医院的基金会能不能给他们家捐助一部分费用，再敲定好手术时间。 刘在石的每一天就是这样充实而忙碌，连轴转。累并快乐着，这世上哪儿有不累的工作，凤毛麟角，刘在石自认是个普通人，能通过自己的专业技能让病人重获新生，这就是成就感。 但是，刘在石今天格外的累让他警觉了起来，为病人解除病痛的为医者的敏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健康也许也出现了某种问题。 但愿没有大事，如果只是阶段性累到了还好办，调养就行了，但一旦是肌体自身出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戕害，那就只能是认赌服输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 第95章 我们渴望，但永远无法成为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何泽铭和李萱这天请了假带着女儿找到了刘在石，说明了来意，刘在石说我一直等你们呢，才来啊。何泽铭不好意思地说家里出了点事儿。 刘在石一边麻利地打开李萱递过去的何雪冰的各种病例记录，一边注视着小姑娘。小冰大眼睛严肃地盯着他，他笑了笑说小姑娘不要这么紧张，人吃五谷杂粮，谁会不生病啊，病了治疗了就好了。 小冰笑了，说院长爷爷我还以为你是很严肃很严肃的那种大专家。 刘在石怜爱地看着小脸上绽放的笑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父母。陈羽良说了，这是他非常看重的一个学生，其实是董学昌的学生，刘在石在老董生前也是认识的。 所以他看向小冰的感觉，这就好像是自己的小辈第三代一样，他很想抱抱她安抚一下，但是想想还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人家父母的性格和为人态度，担心有误会就说：“爷爷会努力给你治疗的。放心好了。你认识不认识陈爷爷家的珊珊姐姐啊？” 何泽铭和李萱也笑了，又是姐姐，好吧好吧，你们说了算。 小冰说认识啊，我可喜欢珊珊姐姐了，我们这个周末要一起吃饭，珊珊姐姐还给我买了礼物呢。 “是吗？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珊珊姐姐，那我们赶紧治好病，也跟珊珊姐姐一样，长大了成为大博士好不好？”刘在石慈爱的语气让小冰不再害怕了，咯咯地笑出声来。 “你是老陈的学生？你女儿和小陈珊小时候长得还有点像呢！真是缘分。董老师也是我多年好友。你们放轻松点儿。” 何泽铭和李萱确实很紧张，每天都脑补很多不敢想象的画面，每次看到网络上的一些恶性病症确诊的病例，他们都会下意识地代入自身处境，长此以往，精神几近崩溃。 “你们要放轻松的，不然孩子没事你们俩先得躺倒了，那你们谁去照顾孩子，划不来了。” 刘在石说我给你们开些化验项目，你们得去查，之前这些先留下我看看，检查结果出来我才能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你们看是先带孩子回去，明天来做检查，还是直接办理个住院查呢，得早上不吃饭检查才行。 何泽铭和李萱对视了一眼，说那还是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再来，我们收拾一下明天看有必要入院的话我们就办理入院手续。 刘在石注意到了，何泽铭说的是入院，而不是住院，看来这个小伙子是太担心了。没办法，为人父母，这孩子一看就是掌上明珠，生病了家长是要担心得不行。 刘在石送走了一家三口，打了陈羽良的电话。 “老陈，明天看看给你那个学生小何批假啊，明天他得带着孩子来做检查，今天来了但是有两项指标需要在没吃饭的情况下做检查才更准确，所以他们明天来，大概率需要办理住院手续。” “哦，这样啊。准假可以啊，这孩子生病那是大事了。但是原本说这个周末他们要来我家吃饭，然后陈珊也回来，会影响吗？小冰盼了好久呢。吃饭无所谓，但是这个约定好像推了好几次了，小冰都快急了。要是再改期，小家伙估计要难过了。情绪不是对病情来说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吗？”陈羽良说。 刘在石说：“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可以来医院看她啊，想吃什么定大餐送来都行。我是想说，他们这孩子的病让我感觉和珊珊小时候的那个情况有点类似啊！比较麻烦。” 陈羽良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小冰生病也涉及基因问题吗？那太巧了。不过你是这业内的大牛了，如果是的话，那是孩子的幸运啊。” 刘在石说：“明天他们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你详细说吧。总之，这段时间这夫妻俩估计都得多请假，这是最艰难的时候了。” 陈羽良说那行，您多费心吧，咱们随时互通信息，何泽铭不一定所有事情都跟我讲，他平时就怕给人找麻烦，怕拖研究团队的进度，这涉及自己私事儿，估计又是会自己死命扛，咱俩多交流。 第96章 喜欢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喜欢你才是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喝酒！我先干为敬！”陈珊对于辉一抱拳，把两个男子汉看傻眼了。这啥情况啊？ 胡克俭多少明白了过来，啥意思，这是安排好了要结婚还是要同居啊？这等的是人家于辉说自己去租个一室一厅，那不就是要和他胡克俭在一起生活的意思。 他又惊又喜，毕竟喜欢陈珊是真的，他自知配陈珊各个方面来说都很勉强。但是架不住有缘相识，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些东西说到底是身外之物，可这话他一个男的说就是存心占人家女方便宜吧，他要脸。 可是看今天陈珊的意思，这个事情是已经敲定了，那他再装孙子也太孙子了吧。 胡克俭说：“珊珊，你说说，这是怎么的，可怜我，打算直接收编了我？那你也多少给哥儿们个明白话，我好做点什么啊。你这弄得我成什么了啊，坐享其成，还让你来给我解决问题，我这说出去也太丢男人的脸了吧？” 于辉也回过味儿来了，卧槽！你们俩这恩爱秀得太大发了吧。这都是啥跟啥呀！我于辉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要被你们这么吊打，哥儿们也是个人物吧，凭什么就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 我这空窗都空窗n年了，你们能不能有点良心，你们这么折磨我，良心不会痛的吗？珊姐珊姐，之前我认你是女神，现在我不知道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挖坑给我跳，还不是你挖的，是你指使着我自己挖了个深十米的坑，然后我自己跳下去！我不活了！ 于辉痛心疾首。 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自己这大话也说出去了，这陈珊可真是智商情商双商在线。我这胡哥压根儿不是对手，好博啦！ 陈珊快笑死了，按照她预计，两三个小时之后于辉能说出这句话，今天晚上就算是功德圆满，可以跟爸妈交差，也可以接下来安排下一步的软装装修搭配设计方案了。 没想到，这才四十分钟，于辉就能喝大到这个程度，哎呀妈呀，笑不活了。陈珊真是笑得不行了，“那没办法，愿赌服输，你自己说的，我也没有强迫你。再说了，你亲哥们的幸福，你成全一下怎么了？我还说给你介绍对象呢吗不是？” “陈珊，珊姐，你要是说话不算数那你简直不像话啊！呜呜呜，我这是什么命啊！我遇到你就算了，我这亲哥哥行吗？真是和我鲜明对比，找到了心仪的女神不说，还要啥来啥！” 于辉舌头大了：“姐姐，我给你磕个头吧，你给我介绍就得按照你这标准找啊。我比老胡差哪儿了？在你们研究所给我找个，博士不博士不重要，脑子管用第一位！不，漂亮第一位，脑子管用第二位！家庭背景第三位！” 陈珊说：“小于编辑，我可都录音了啊！反正你答应的，老胡得来实现自己的幸福了，三个月时间，你找房子，我们给你买礼物，咱找个好的就这个小区的一室一厅，我们给你搬家！” 于辉酒醒了一半：“我的天，你这完全是啥啥都安排好了，再来攻克我这一关啊！早知道，就得难为你们一下，凭什么我就得成全你们的幸福，我的幸福呢？” 胡克俭四两拨千斤：“讲话要凭良心啊。你给人家阮总儿子补课，好多工作是不是哥哥我替你完成的？是不是？你说实话。我要不是看你这个兼职好歹一个月一万块钱呢，不能丢，我也不能替你做那么多吧！哥哥说啥了？” 这倒是，于辉心里好过了点儿。 看来就是幸福这东西要予取予求，也要每天修行攒德行啊。 于辉不懊悔了，本来啊，人家的自由，来去自由，合租怎么的了？结了婚还能离婚呢！何况合租，还是同性合租。 “姐姐，女神姐姐，我的事你得挂心上！我就想找个你的另一个版本，比你差点儿就行，我也不奢求完全照搬你这条件，那我得喝多少啊！” 看着于辉的一本正经的赞誉，陈珊笑得不行，自己真的是给人家挖了坑，本来早就说了给人家于辉介绍对象的，这就是忙完搬家这事儿，马上安排就是了。 再说了，于辉现在差不多算是每个月收入最少也是两万加了，那买房子付个首付两年时间也不算个事儿了，是得加快脚步了啊。 大家都喝了酒，不存在互相送的问题。陈珊还是准备坐地铁，胡克俭不放心，说珊珊你打车回去，今天有点晚了，打车前跟叔叔阿姨说一声，今天不坐地铁了，你看你喝了点酒，我送你吧不然。 陈珊说打车送我，你不是还得打车回来，真没必要。浪费不说，也没有意义呢，折腾啥。 然后就打通了父亲的微信电话问：“爸爸你在哪儿啊？在家吗？那我打车回家，我喝了点酒，小胡不放心非要送我，我不让他送，我们在那个江州第一楼吃的饭，打车送回去，一个城市对角线！人家说同意不送我的条件是必须跟你们先打电话报备！放心吧，路上咱们通电话，好的爸爸再见！” 于辉说对比你们的幸福，我真的是需要找个伴儿了。看你们多浪漫。 胡克俭对臂弯里的陈珊说：“喜欢不是一件浪漫的事，喜欢你才是！”于辉说哎妈呀受不了，真心受不了，太酸了吧，酸爽。 第97章 学会卸下心中沉重的包袱 姜玉萍刚和吴小琴通过电话，吴小琴的状态还可以。她告诉姜玉萍，看守所的管教人员确实联系了梁恩旭，只是没有告诉辅导员发生了什么，他们是谁，而是说他们是梁恩旭爸爸工地上的同事，他爸爸受了点伤，想要联系上自己的儿子，这样才得到了梁恩旭的电话号码。 姜玉萍让吴小琴注意开导孩子，有时候我们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烂事儿，遇到了能怎么办呢，只能面对呗。 吴小琴说我看小海差不多能接受了，不然他能这么一五一十跟我说这些事吗。姜玉萍说那是咱小海心里透气，咱也得想办法随时关注开导孩子，要学会卸下心中沉重的包袱。 放下电话，姜玉萍发现儿子留言说明天正好到博颂府对面楼的一个集团办点事，了解和采访，能不能顺便看看她并把给她买的东西带给她。 姜玉萍留言说好的，你要是愿意的话，也来我的主家看看我工作的环境，看看高老太太，她人特别好。儿子留言知道了，明天联系，老妈晚安。 姜玉萍很欣慰，她想这大儿子好歹也三十多岁了，有人际关系处理经验，有一定生活阅历，还经历了少年时期丧父的特殊人生经历，所以这孩子很敏感也很要强，生活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看看时间，八点半了，她去看看高老太太有什么需要她做的事没有。高老太太说没事没事，我再看会儿书就自己洗漱睡觉了。 姜玉萍说：“您要是想吃点夜宵，我给您做点什么，咱冰箱里食材也多，都是新鲜的，您得多吃点儿。不然用那个大虾给您包几个小馄饨？也不会长肉的。” 高老太太说不行不行，我就喝点水，人老了，要分清楚是身体需求还是心理需求，不能给身体太多负担，不健康。 那好吧。姜玉萍佩服高老太太的自律，她真希望自己老了到这个年龄的时候，也能像高老太太一样通透睿智，整个状态都让人看了很舒服，一种优雅大方的漂亮和时尚，气质美为主的好看。 “老太太，明天我儿子说在对面的集团楼上采访，说可以来看看我，您看能不能让他进门看看咱家的环境，这样我想着他也好放心。”姜玉萍说。 “那太应该了，早该这样！”高老太太笑着说，“你终于想明白了啊，好好的孩子，瞒着他干什么！这样离得近了，还各自有自己的生活，多好啊。” 姜玉萍说：“那我怎么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呢？我也想不明白我是怎么了。按说就是一份好的工作，我也超喜欢咱们家，环境不用说，这硬件条件没几家能比得上，关键是咱家里的人，处久了真好，轻松自在，不累。” 高老太太说：“那咱们相处不就是图个大家都舒服吗？你是个很好的管家，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现在要离开我们家，我们家的生活节奏会全部打乱，太可怕了，不敢想啊。”她一脸慈爱的笑眯眯的神情。 “那行，我回复了，我让我儿子忙完了工作看他的时间来看看。”姜玉萍刚说完，就发现高老太太嗔怪的神情。 “你是不是糊涂了啊玉萍？让孩子直接来吃午饭！如果只是采访一般不会安排饭局吧？你问问，要是人家安排了饭局，那就等孩子吃完饭来，要是没安排，你直接让孩子来这儿吃饭，咱家能差他一个人吃饭吗？你可真是的。听我的啊。” 高老太太逼着姜玉萍全部答应下来才去了卫生间洗漱。 姜玉萍满心感恩，确实是好啊，这家人，这个环境，这大厨房，这大别墅，哪哪儿都可心意。 第98章 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 江州入冬之后，就没几天好天气，湿冷湿冷的。尚购购物中心里人流也少了，营业额反而大涨不降，包括阮若凡的若颜设计中心，每天都有很多新的订单，大多是新中式高定服装和一些单价不高的珠宝走得特别快。 阮若凡这段时间心情也好，史蒂夫学校成绩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每天都一个跨度地提升，连学校老师都惊呆了，表扬了好多次，还想让阮若凡在家长会上讲讲经验，跟其他家长交流一下，阮若凡推了，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是于辉的功劳。 这家教真是请对了。太省心了。于辉和史蒂夫的感情那简直是相见恨晚，每天史蒂夫都按照于辉的要求，该复习复习，该预习预习，该打球打球，时间管理也是非常高效，阮若凡基本上没有任何要烦扰的地方，史蒂夫的成绩已经从入学时的垫底飞到了年级的前十名。 于辉说就这样就可以了，保持自己的节奏就行了。剩下的时间要自己做主了，不能学校的所有科目的功课都要求齐头并进，这不现实，也不划算。在中考之前，要看自己的最强势学科和最弱学科之间的关联，木桶短板效应要注意，也要看会考和中考需要的预期目标和通盘考虑。 阮若凡的精力可以完全放在工作上，一个月一万块钱的酬劳能请到于辉这样的家教，那简直烧了高香了好吗？ 阮经颜问姐姐，怎么样，我给你请的这家教老师如何？阮若凡说太靠谱了好吗，就连我们家的保姆云姐都说这小伙子太好了，怎么会有这么能干还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啊。 阮经颜说你们这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我能给你们找不靠谱的人进门吗？那岂不是放了猎物在市场上吗，那简直不能想象后果的惨烈。 阮若凡说我揍你啊，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还惨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我这还不知道你前姐夫回来要干嘛。到时候你陪我吧，万一又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弄。 阮经颜说你也不说为什么离婚，就说了人家对不起你。是出轨了，是家暴了，还是骗你钱了？这啥啥的都不给我说，就需要我帮忙我还必须随叫随到，这都是什么啊。 阮若凡说我说了啊，他对不起我，但是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阮经颜说行啊，只要他给你钱给儿子钱，离了就离了，咱也不吃啥亏。你看看，你这日子过得比我好多了吧。虽然咱俩都是孤家寡人，但是你住博颂府啊，博颂府，那是江州最好的别墅区了。 阮若凡言简意赅：“我配得上。” 阮经颜被气笑了，“好，我不配。真不配。” 姐弟俩斗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几十年就这么打打闹闹过来的，这就是手足呗，阮经颜认这亲情。 人生苦短，有这么一个手足，即便是需要费点心思帮她解决麻烦和生活上的难题，也太赚了。这是这个世上少有的几个不设防的人之一。花多少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都是心甘情愿的。 阮若凡说：“最近你忙不忙？想不想找对象？把你的标准和定位给我列一下，我看看有合适的人选给你介绍啊。” “谢谢，你这样的老板能有什么人选给我介绍？你别太高估自己了。哦，不对，你别太低估自己了，你那边不得都是身价几个亿的富姐富婆吗，我配不上。” “滚，谁爱搭理你呢！” 好好好，正好，喳！小的告退！阮经颜甩甩袖子，抱了个拳。 阮若凡说：“我的妈呀！你学啥不好，学太监！我，噗，哈哈哈哈。”阮经颜脸都快绿了，这亲姐姐，服了。 阮经颜说姐，我跟你说，我们报社有个做广告的客户，是那种孤身一个人在国内的那种离异男，但是人家产业很大，想找个相亲对象试试，我刚想起来，不行，咱去会会吧！ 阮若凡说：“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两天不揭你的皮，你就开始闹妖。那些人，不得六十岁起步。我不想找个爷爷过日子。”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别忘了你还带着个未成年儿子呢！” 阮若凡说：“我那神颜儿子还能是拖累吗？又不用别人养。我是给我自己找对象，又不是给我儿子找爹，他亲爹活着呢好吗？人家爹抚养费付得足够多啊。别瞎操心。 我的要求也是有的，我想要那种眼睛里全是我，就是那种我是九，你是三，除了你还是你那种的，还得是年轻一点，帅气一点，中年霸道总裁也行。” 阮经颜说咱俩这也没喝酒呀，你这大了吧，喝多少啊这是。 第99章 四季该很好，倘若你在场 阮若凡设计的家装初稿，两位客户看到了之后的表情是大写的崇拜。 “这个好，这个好，哎呀，这个就是我想要的！” “天呐，这个这个，这我好喜欢！” 一连串的赞誉之词毫不意外地袭来，阮若凡心里有小小的得意，姐是专业的好不好，用你们的爱好来挑战本人的专业，那我是不服的。 那个女孩子就是欧阳七七。旁边是上次和她一起去店里的未婚夫杨卫民。两个人都兴奋得不得了，声音都提高了分贝。 “你们喜欢就好。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没办法施工，太冷了，对于施工要求很高，可能有些技术层面就没办法达到非常完美。这样，你们先调整一下自己认为不好的地方，我们细节上好好打磨，尽量一开春就动工，你们家排第一。” 阮若凡没出方案的时候如果这么说，那客户百分之二百就跑了，流失了，出了方案之后再这么说，基本上都留住了。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没出方案时，客户会认为你这么说是耍流氓，都不能动工，你浪费我时间还要我在你这里做，你真是够不要脸的，奸商！出了方案之后再这么说，哎呀人家商家也不容易，追求完美还不是为了我们客户考虑吗？真负责任，听你们的，你们是专业人士！ 然后一团和气，好好好，嘻嘻嘻，嘿嘿嘿，哈哈哈，搞定！俗话说的和气生财原来是这样子啊。 阮若凡现在的生意经搞得门儿清。欧阳七七和杨卫民对这方案太满意了，价钱呢？整个算下来再打折，按照那天阮总给的优惠价格打完折后，生怕阮若凡反悔，马上按照合同上付清尾款，说不急都不行。 阮若凡挺稀罕这姑娘，真诚直率带着点子天真的劲儿，又可爱又独立，真是魅力十足。那小鼻子秀秀气气，眼睛是温柔的杏核状，笑起来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小嘴巴透亮的绯红，阮若凡以为她涂了唇蜜，后来发现人家是天生的，太让人羡慕了。 欧阳七七说：“阮总，您会去亲自监工吗？”旁边的店员小米说你想什么呢！你看看你们这个价格，你再看看阮总亲自设计的几个国际上获奖的案例，看人家业主给的装修预算是多少，这不能让阮总亲自负责吧。 欧阳七七求救的眼神投向了阮若凡，没说话，但眼睛会说话，那层薄薄的水雾让大眼睛朦朦胧胧，表情立刻变得楚楚动人，带了点儿无可奈何的哀伤。 我的天呢，我是女人我都爱上她了！阮若凡心里说真要命啊，这美色真的是太大的诱惑了，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杀人于无形之中。” 太要命了，阮若凡不看她，转头问她未婚夫杨卫民：“你们看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尽早提出来，一旦施工开始，就不好改动了，即便能改，那价格可不是现在这样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相信二位都明白，都是读书人。” 杨卫民最喜欢人家夸他读书人，马上笑眯眯不好意思起来：“我们家的事都是七七说了算的。七七你来看，有什么你们对接，都是女人好沟通。” 妈蛋，阮若凡想最要命的就是这种人，啥啥都是他媳妇说了算，装修完了，会骂人的也是这拨人，耍赖就是找各种借口不付清最后一笔款项的也是这拨人。他会说你当时没等我发表意见，我没说话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憋着大招要骗钱呢！诸如此类。 “那七七小姐，您看还有什么要求或者不明白的地方随时跟我联系。咱们今天就先到这吧。”阮若凡站起身来，叮嘱店员去拿个刺绣的香云纱小手包送给欧阳七七，再拿个绣花的中式羊毛围巾送给杨先生，最好是绣着竹子图案的羊毛围巾，卡其色和藏青色都可以，又高级又大方，很美。 果不其然，两个人都喜欢得不得了。“阮总，您这审美太绝了，这刺绣太棒了吧，这要是在商场里，一件都要三千块钱了吧！”欧阳七七说。 “差不多要这个价格，毕竟这是羊毛和香云纱，天花板级别的面料了。人工费用也很高了，何况纯手绣，绣线都是百分百桑蚕丝，自带光泽感。”阮若凡说。 阮若凡并没有说这是自己攒的那些做衣服的边角剩料做的，只是手巧看不出来罢了。 “七七小姐，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们有事随时联系我。方便问个问题吗？您是独生子女吗？”阮若凡说。 轮到欧阳七七蒙圈了。啥意思，独生子女能再免除一部分费用吗？欧阳七七问。 当然不能了。哈哈哈，你真是砍价小能手。 “我还有个妹妹，叫欧阳月月，我俩是双胞胎，七月出生的，当时还是计划生育时代，因此我爸妈还被厂子里罚款了。” 欧阳七七前一段时间打电话给欧阳月月说，咱俩什么时候凑一起的时间去看看哥哥吧。欧阳月月说行吧。 欧阳七七特别希望哥哥要是能活到现在就好了，白血病也能治啊。 现在，如果你要是在世的话，四季会很好，欧阳七七想。 第100章 你那么孤独，却说一个人真好 胡克俭去青峰集团采访那天，是报社派去的，每年常态化的报道，青峰集团是做了很大的广告投入，还有就是江州市的出头露脸的很多商业活动，青峰集团也都出尽了风头的。 阮经颜说，去还是要去，回来报道的角度，咱们可以斟酌，如果他们只是想做广告，无所谓，想要换取江州报业集团的歌功颂德的文章，想都别想。 胡克俭说这能行吗？ 阮经颜笑了，说小胡，你是真的很天真，得多学着点儿啊，不然新闻人，一点新闻敏感都没有那还能行吗？ 胡克俭说，我是怕您不好交差呢，这种邀请去的采访，一般会给红包和礼物，那我都拿回来交给报社吧！ 阮经颜说你打住！说你傻还真是，人家跟你一起去的外面媒体的记者人家去了交不交东西，人家不交回头你这一交，各个单位不通气的吗？人家最后跟单位没法交代了。 胡克俭说那我拿了您不会算我违纪吗？阮经颜说，我为什么派你去，心里有点数嘛！ 胡克俭说哦，明白了！ 阮经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说，小胡，多跟着我学点儿行不行啊，你看于辉人精一样，跟他一起，也可以多学学，这些人际关系类的，他是猴精猴精的，他也就不是拿你当敌人，否则你真是亏大发了，他能欺负死你。 胡克俭说，那你也没欺负我呀，于辉也是对我挺好的。 阮经颜正喝茶呢，笑得一口气呛了，说胡克俭，你真是个宝贝！也行，实诚是你的标签，大家认可的话，也许反其道而行之，舍不得你吃亏也是可能的。 胡克俭说正好啊，阮主编，发了东西我拿去要么看看我妈去，要么我就直接送去给我女朋友家，省我自己买了。 阮经颜说，对，这是对的。你妈妈来了吗？住哪儿啊？ 胡克俭说正说这事呢，我去青峰集团活动结束了，可以去看看我老妈，她在博颂府找了个事儿，在别人家里当住家保姆呢！我想让她在家歇着，她不同意啊。 阮经颜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博颂府啊！我姐姐家住那儿！” 胡克俭说于辉说了，他差不多一周去三四次给你外甥补习功课嘛，我俩同租房，我能不知道吗？ 阮经颜说，那你回头去看看，完了看看那家对你老妈如何，上不上道，要是对你妈不好的话，咱找人收拾他们。 胡克俭说打住啊，主编，咱是体制内啊，你叮嘱我别吃亏我感激您，您这违规违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啊！ 阮经颜说你想哪儿去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呢！反正你看看咱自己家的亲人不允许受欺负啊。 “那不能够！我妈说了挺好的，说那家的老太太年轻时是个人物呢！我爸爸在世的时候救过她呢，所以她对我妈特别好。那家的男主人是江州大学的教授博导还是硕导，我也没记住。女主人是企业家呢。”胡克俭说。 阮经颜说，行，听着不赖！那你去看看，合适了就在那家做了，不合适我给咱妈找工作。再不行我姐姐家那个云姐，人家不一定做多久时间呢，反正不用焦虑。 胡克俭说那行，我先谢谢主编，我老妈这真是闲不住，要依着我，可以好好享受生活了，但是她老觉得自己没有足够老到要躺平，所以我也得尊重人家想法。 那得尊重。我就是觉得违心的话忒难受。不然我至于单着吗？哄人这活儿不容易，自己精神不愉悦的话，哄谁都不想哄，自己高兴了才有动力生活啊。 胡克俭想到陈珊，心里甜甜的，嘴角微微上扬，阮经颜说你又来虐狗了是吧？滚滚滚，你有女朋友你得意个啥，再不滚不让你去领东西了！ 胡克俭说别别别，我走，这肥差必须我这废柴去，才相得益彰啊！主编英明！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第101章 我有多幸运，因为遇见的是你 于辉一想到马上要搬出来重新自己住，心里就憋屈。从酒楼回来这一晚上，看着胡克俭的眼神都很哀怨。胡克俭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啊，跟我没关系，我今天也是到了你说出来那句话看陈珊的反应才知道。 于辉说我咋这么不信呢。你这就是重色轻友，为了女人不要兄弟了。胡克俭说不对，这不矛盾呀。我是成年人，不做选择，我都要。 于辉说你滚一边去。“你们家陈珊，城府可深了，我看将来你完全不是对手。” “奇怪了，我又不跟她打仗，又不跟她是有利益关系的敌我双方，我为什么要和她成为对手，这不合逻辑的啊。”胡克俭看向于辉的神色似笑非笑。 于辉说，那你们这就是打算开始同居的节奏吗？ “我还真不知道啊，今天我看她这安排似乎是这样的，我还受宠若惊呢。毕竟这种事女孩子家长不一定会赞同吧，我自己都没敢提。”胡克俭说的是实情，一点水分也没带。 于辉还是带着点愤愤难平：“这珊姐我平时真当她是女神姐姐，配你绰绰有余。我是不是一直说珊姐好话来着，这可好没遇到事情姐姐第一个放弃的就是我。我郁闷。” “你要是开玩笑的话，那我就当你发个牢骚算了。你不巴望着你老哥我好吗？如果和陈珊能修成正果，我妈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胡克俭充满伤感的说。 于辉没想到自己逗乐的表达引来的是自己不曾想到的结果与反应，他说：“胡哥，你这是怎么说的呢，既然是好事，就应该高兴啊。珊姐能这么喜欢你，那就是可喜可贺。正好你要去见阿姨，刚好禀告高堂，能获得她老人家的支持，你们索性尽快结婚呗。” 胡克俭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我会试着跟我妈商量一下看看。合适的时间安排两家家长见面呗，既然我们俩是有长远的打算的话，早晚也得这样吧。” 于辉说：“你的人生开启了新篇章，可喜可贺。我这可就不行了，一个史蒂夫快要预定我的剩下五年的时光了。” “你一个月一万块钱的辅导费，加上你工资，一年你想攒下来十万二十万都不是个事儿啊。五年时光，那就是一百万呢。半套房子是不是出来了？”胡克俭一脸羡慕嫉妒恨。 “那也不能你所有的风光都占了啊，那我还活不活。我只是擅长教孩子做培训吧，其他的地方比不上你，我总得有我的生存之道吧。”于辉说。 这段日子于辉引导着史蒂夫参加了几次学科竞赛，每一次史蒂夫的表现都可圈可点，一路过关斩将到最终，获得了不少奖项。史蒂夫本人兴奋异常，同学们也都称呼他是最大的黑马。 阮若凡一高兴，又给于辉发了两三次奖金，每次不多不少，两千块钱打底，给史蒂夫也照样，也就是一式两份，既给参赛员也给指战员。 拿到钱的这两小只都很高兴，互相也对彼此寄予了厚望，下一次还要好好配合啊，小爷。 托他史蒂夫的福，于辉攒钱的计划实现得可能会早一点。 本来这是高兴的事，结果跟胡克俭要搬走的消息带来的不高兴，相互一抵消，也就大差不差维持原况了吧。 胡克俭说，明天我去见见我妈，看看情况再说吧。你珊姐说了，她会给你留意合适的姑娘介绍给你的。 于辉说你们现在都会拿这个给我画大饼是吧？阮总也这么说，这就是啥呢？就是指望着驴拉磨，给挂的那个永远吃不到嘴里的胡萝卜诱饵。 胡克俭笑得哈哈的，忽然说于辉谢谢你，幸好我遇到的是你，我有多幸运啊，幸好遇见你。 于辉耶的皱起眉头，说我的妈呀，你这确定这不是男女主之间表白的词儿吗？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 第102章 情书是我抄的，但喜欢你是真的 欧阳七七太喜欢阮若凡给出的装修方案了，杨卫民也说可以，确实眼前一亮，专业人士的方案，和普通人想法完全不一样，再说人家给了补贴，价钱上来说没有地方找，这就是最佳选择。 欧阳七七和杨卫民是同一所大学不同专业同一届的同学，两个人在大学里的一次活动上相识，就一路走到了现在。 “七七，这个阮总可以的，这水平可以，我是挺佩服的，看来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杨卫民说。 “那咱们就是按照这个方案来，阿姨说补贴我们的钱没有给吗？”欧阳七七问，让杨卫民催一下自己家父母。 杨卫民有点不耐烦，说：“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说好了会给我的钱不会赖账，你不用惦记他们的钱，咱在一起好几年了，用不着这样算计吧？”他脸上挂着笑，却让欧阳七七觉得一瞬间感觉两个人之间相隔遥远。 “不是我惦记阿姨的钱，我父母的钱早就打给我了，这次付的全是我父母给的钱。那这合适吗？”欧阳七七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直接怼了回来。 真的是，什么人啊，这才刚准备步入婚姻殿堂，怎么态度就变了呢？欧阳七七想起来在学校的各种甜蜜细节，心里酸酸的涩涩的。 两个人认识的时候，是去参加各自同学通知的所谓的同乡会。欧阳七七是生长在那个有重工业基地的北方小城镇北川，隶属于中原，她到的时候北川同乡会的联欢活动已经开始了，有个男生在唱《故乡的云》，看到门口接待的表格上登记了自己的信息，欧阳七七划了一道对勾，进来找地方坐下。 这个场地是个学校里的阶梯教室，欧阳七七看了看周围的人，没看到自己认识的朋友。通知她的学长陆晓云也没见人影，欧阳七七不知道怎么和周围的人说话认识，索性就坐着看节目。 忽然有人递过来一杯水，欧阳七七哪里敢喝不认识的人递过来的东西，马上礼貌回绝了。男生说你是前天和陆晓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吧？我是学生会的杨卫民，我也是大一的，学的城市轨道专业。 欧阳七七吓了一跳，回想起来确实前天她和陆晓云一起在院办帮老师完成一些事情，陆晓云说你也是北川来的吗？辅导员说的。 欧阳七七说没错，陆晓云就提到了这个北川同乡会要做个联欢活动，说那我把你的信息也报上去，你到时候也来参加吧，以后有活动咱们一起，都是老乡，加强联谊挺好的，比如考研啦、留校啦、考公啦，很多信息资源可以互通有无的啊。 这倒不错，欧阳七七当时就爽快地应了下来，说会来参加今晚的这个联谊活动，但是她自己来了，没人理的感觉是什么鬼，欧阳七七心里有点不痛快。 “你好，欧阳七七，陆晓云说她临时有事在院办耽搁了，让我看到了你招呼一下，别有生疏感。我刚才台上演出，看到你进来了，没办法马上招呼你。不好意思啊。”杨卫民解释说。 啊？刚才台上唱《故乡的云》的人是你呀！欧阳七七恍然大悟说难怪看你眼熟，刚才听你唱得真好哎！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杨卫民说，“我喜欢文艺，小时候学了很久钢琴，声乐是顺带的事，不是专业学的，所以难免贻笑大方。” “哪儿有啊，唱的真的好。你也是北川长大的吗？”欧阳七七问。 “严格地说我不是北川人，但是我高考从北川参加的考试。”杨卫民坦诚地说。 两个年轻人很快熟稔起来，顺理成章的杨卫民开始追求欧阳七七。趁节日还送了情书和鲜花。和七七同寝室的女生看到了，抢过去情书说她们要一睹为快，结果没看几行就嗤之以鼻，说噫～这抄的呀！ 欧阳七七惊呆了，直接拍了下来原来的文字出处，把照片发给了杨卫民。杨卫民秒回：“情书是我抄的，但喜欢你是真的！”倒把情势扭转了过来，欧阳七七就此算是陷了进去。寝室同学背地里叫她“恋爱脑”。 前段时间，两边家长见了面，杨卫民家里安排的酒店吃饭，两边家长谈到了结婚和订婚的习俗，以及相处的诚意。 杨卫民的父母意思两家共同出首付一家一半，在江州给他们俩买套婚房，写两个人的名字，两个人婚后共同还按揭款。彩礼钱不管要多少，陪嫁钱也是一样多，以二十万为上限，然后这两笔钱合并在一起，交给小两口开启新家庭生活，作为起步资金。 再就是婚房的装修，杨卫民的妈妈当时说的是十万块钱，女方家出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男方家出。再就是婚礼酒席的费用男方家里出，男方客人礼金男方父母收回。女方家当天可以收自己家客人的礼金，这个钱补贴给小两口生活。 欧阳七七的父母听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觉得婚礼的钱也都一五一十列出来未免小气了，这是不是太斤斤计较了。但是想想看，都是男权社会多少年留下来的一些痕迹，也没有什么感觉人家故意刁难的地方，就成全女儿的幸福呗。大家都是普通人，谁能完美到无可挑剔呢。 杨卫民还单膝跪地，拿出了给七七准备的订婚戒指，说谢谢你陪我校服到礼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以后我会每一个重要时刻都陪你约会，我们俩有生之年要走遍世界每个角落。 第103章 你别皱眉，我走就好 康宁花园。陈羽良家的书房里。陈羽良满腹心事，靠在椅子上，愁容不展。一个谢春生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好，又来了一个更让他心悸的问题。 太烧脑了！不可能吧！这何泽铭就是自己的一个小辈的研究所里的同事罢了，这越走越近不是他本意，却也是他一直以来很珍惜的所谓缘分。 现在，这剧情走向为什么会从励志走向跑偏到了狗血桥段？ 陈羽良又担心又害怕，还觉得自己后知后觉简直是愚蠢。 刘在石的电话每一个字都如惊雷炸响在耳边，基因病？陈珊和小冰？病情惊人相似？怀疑有家族遗传？…… 这都是些什么鬼！一个字都不想听。 陈羽良回想起来陈珊小时候去看病，怎么都不解决问题的时候，别人举荐了刘在石。那会儿刘在石还只是个研究基因病的外科医生，别人私底下都说刘在石不务正业，说放着职称什么的不争分夺秒，去研究什么基因病，纯属浪费时间。 刘在石不在乎这些，但是两条齐头并进的研究方向和专业，在陈珊的疾病面前，竟然意外地交叉并行了，治愈陈珊的病让刘在石这一刻在单位成为了大放异彩的神仙人物。 可是陈羽良和谢冬梅的秘密在刘在石眼里就无所遁形了。科学的数据自己会说话。 刘在石请陈珊的家属到自己办公室谈病情的时候，提前支走了助手，他让谢冬梅一个人坐一会儿，把陈羽良带到了诊室，他单刀直入：“陈珊到你们家的时候几岁？” ……陈羽良不想说话，看着刘在石的眼睛。刘在石说我对隐私和八卦不感兴趣，他摊开手里的这些检查单，说您是科学家，来看看这些数据，不明白的我可以解释一下，你敢说你和陈珊之间有血缘上的亲子关系？ 陈羽良没话可说了。刘在石说这是基因病，我可以治愈她，但是她所在的家族里应该是都一样的，或者是男性是问题基因携带者，女性会直接呈现出来问题表象。 陈羽良说：“求您救救孩子，并且尽可能为我们保守秘密。我们夫妻俩会感激您一辈子。” 刘在石说：“治病救人，责无旁贷，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机钻研这个方向，陈珊的病现在我能治愈，但是我不知道您和她的家族有没有联系？” 陈羽良摇摇头说：“完全没有联系。当时抱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月多吧，反正说是生她的母亲还是个中学生。” 哦，刘在石没有理由要求别的，本来如果陈羽良是陈珊的亲生父亲的话，那这个家族应该是刘在石深入研究的一个家族样本了。可惜，情况不是这样。陈羽良想起来当时的刘在石颇为遗憾。 今天刘在石这个电话里，很技巧性的暗示了他，何雪冰的病情和当年的陈珊几乎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小冰会是陈珊的家族里的人吗？要是再大胆推测一下，她俩会是关系更近的姐妹俩吗？亲姐妹？ 陈羽良的头更疼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早知道他关心何泽铭家的事儿能最后吃瓜到自己女儿陈珊身上，他理何泽铭干什么。真是命啊。何泽铭的命运和他的交集点、交集机会可不是一个两个，这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吗？强行推到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他会是小陈珊的亲生父亲吗？我去，这都是什么鬼狗血故事啊，这要不是自己就是这命运旋涡里的一环，陈羽良一定会说鬼扯，什么无良作家能瞎编出如此离奇的狗血剧情来。 现在，怎么办？ 书房的门响了两声，不轻不重，应该是陈珊，陈羽良应了一声，果然推门进来的是晚归的陈珊，她笑盈盈地说：“爸爸，我已经和小胡说好了，三个月内我们搬去那套收回来的公寓住。” 公寓？什么公寓？陈羽良脑子完全不够用。 “就是世豪小公馆啊！咱们去看的那个小房子。爸爸你怎么了？”陈珊发现父亲的心不在焉。 “哦，我在写明天的一个汇报，要去市里汇报工作。”陈羽良说。 哦，那你忙，你别皱眉，我走就好。陈珊善解人意地消失了，轻轻帮他带上了书房的门。 陈羽良眼眶发热，有液体出来。他心里的念头第一个就是他何泽铭不配！这么好的女儿是他陈羽良和谢冬梅的，跟他何泽铭不可能有一毛钱的关系！老天不能如此戏弄人！太不公平了！ 第104章 那些如烟往事俱忘却，前尘往事而已 陈羽良痛彻心扉，只恨自己不能把控事件走向，自己无所谓，看得开，谢冬梅和自己相依相伴了一辈子，两个人互相了解和信任，没问题她也能撑得过去，即便事件真如自己此刻预料的那样糟糕，也能过去，只是心里感叹孽缘罢了。 可是陈珊呢？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小人儿，被自己训练成了科学家，事业如日中天，感情看上去也很甜蜜，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黄金时代，要让她去直面生活里的一些不在阳光下的东西，陈羽良真是于心不忍。 这样的成长有什么积极意义呢，只是撕裂了现实的残酷面给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孩子，逼着她一瞬间长大成人，置身于成年人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背叛和不信任之中。干嘛呢这是，陈羽良恨得在自己大腿上打了一拳。 瞬间的疼痛害得他吸了口凉气。 只有这样才能不影响到外面正开心分享快乐的母女二人。 陈羽良听见外面客厅里陈珊问谢冬梅：“爸爸怎么这么忙呢？他也不陪你说话，妈妈，改天我带你去shopping吧？我还想给你买礼物啊！上次只给姥姥买了，还没给您买什么呢。” 谢冬梅说：“小姑奶奶，你那点儿奖金不然上交了吧！真受不了，你不败光你是不是难受啊！你拿来我给你买房子吧。” 陈珊说我不！这是我的钱！我要买一点好东西犒劳自己一下，然后给我最爱的几个人都买了东西，再存起来。 谢冬梅说那你也得有个预算呢！你先列个单子出来，自己想买什么，给谁买礼物，再列个清单出来，每个人人头上预算是多少，可以不一样，但是不能没有预算啊。 陈珊在掰指头，谢冬梅大概在帮她写下来：“我要买一对情侣手表，卡地亚蓝气球那种简单的就行，预算十万块。”谢冬梅已经快无语了，耐着性子在磨：“还想给你、爸爸、我男朋友、男朋友的妈、李萱、小冰还有我课题组的小同事们买东西。” 谢冬梅说：“那行。预算列出来，我和你爸爸合计一千块钱预算。你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妈合计八百，毕竟刚才说了情侣表，里面有他的大头呢。李萱一套护肤品，大概五百就行。小冰你上次买的东西还没送出去呢啊姑奶奶，这次买一包奶酪棒和巧克力，二百块钱预算。你课题组的同事一共多少人，每个人一大包瑞幸咖啡礼盒，每个人一百五十块钱的预算，满额赠满一百五赠送一个不锈钢最新款的冲咖啡的保温杯，单买就要一百块钱了，按照十个人算就是一千五百块钱。那合计也就是四千块钱，我再单独给你留出来一千块钱，这就是五千块钱。” “那就是说买一对手表之外，这五千块钱我给你留出来。再来说手表，我最近去新加坡，我去免税店里帮你看，你之前预算的十万块钱，估计八万不到可以搞定。”谢冬梅说。 “刨掉你给姥姥买的东西，包括黄金手镯合计就是十万块钱预留下就足够了。那剩余的四十万块钱你交出来，我帮你打理。” 陈羽良在书房听着母女俩的互动，忽然就笑了，这小财迷一定已经傻眼了。不过确实得教，不教她自己那点钱真的别回头都便宜了胡家那母子俩，真有点风吹草动，陈珊喝西北风去吧。 他收起来自己面前的东西，走出书房，“让我看看是哪个小迷糊又不舍得交钱又自己算不清个账？” 陈珊撒娇地叫了一声：“爸～爸～，你这是哪一伙儿的啊？” 陈羽良说你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不是也只能和我老婆一伙儿嘛！ 谢冬梅知道陈羽良心里有事情，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他不说就是认为不适合说出来，自己也不会问，刨根问底徒增烦恼，没有意义。陈羽良的人品，她最清楚。 这个家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是对于他们夫妻俩而言，都算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有多少事情看不透呢，关键是为人父母需要保护的是目前这个和他们夫妻俩没有血缘的女儿，这孩子是他俩的命根子。 事关她的利益，那就是陈羽良夫妻俩最大的事情。爱你就护你一世周全，这是他们的信念。 第105章 所有的辛苦，都会成为惊喜的铺垫 青峰集团。年终的例行安排宣传采访活动，其实邀请的都是主流媒体的记者编辑，每个人都给发了事先拟写好的报道通稿，都是无伤大雅的一些赞誉性的文字，比如新年在即，集团安排了困难职工走访慰问活动；再比如，集团招聘特别招收了一部分的下岗职工帮助他们实现了大龄再就业的心愿。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就是你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帮人家发一个小豆腐干的文字。只要你想。 胡克俭代表的是江州报业集团，所以坐的位置离董事长吴亦峰非常近，甚至能观察到吴亦峰身上衣服的品牌和质地。 吴亦峰这次出场没有以往高调，穿的一套西服是雅戈尔的经典款，不过也是精纺超细羊毛，那品质没得说。 胡克俭想起自己和陈珊有一次看完电影路过这个旗舰店，进去看过，至少三四千块钱还是要的，具体数字忘了。 吴亦峰穿的皮鞋是英伦风格的手工定制，他们都管这个叫老钱风。 胡克俭知道吴亦峰不是老钱家族那种出身，而是白手起家。他曾经问过阮经颜，吴亦峰的钱从哪里来。阮经颜说你也不是没学过，马克思主义的一些哲学原着里不是说了嘛，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 “万一人家就是凭本事额，剑走偏锋呢？”当时胡克俭还问过。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咱不行也不代表别人不行啊。 当时阮经颜回答的是：“理论上如此。但是具体到吴亦峰，我只能说他的原始资本积累过程并不是那么干净，好在出道早，一些擦边球的东西当时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是他个人的幸运，却是时代的悲剧。” 胡克俭这段时间在阮经颜的引领下看了很多和青峰集团相关的资料和报表，从最初的完全摸不到头脑到现在百分百确定青峰集团确实有问题，也不过才三四个月的时间。 对于阮经颜的新闻敏感度，胡克俭在这一过程中深有体会，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家伙真的是有两把刷子，不然也不会在人精汇集的报业集团脱颖而出了。 “下面我们欢迎青峰集团董事长吴亦峰先生致辞！”主席台上主持人是青峰集团的人力资源管理部门的负责人陶汝海，他热情洋溢地带头鼓掌，氛围感拉满了。 胡克俭看了看手里的请柬，上面写着请各位嘉宾等活动结束后到偏花厅领取小礼品，然后在宴会厅就餐。他在想要不要参加饭局。 微信就收到了阮经颜的指示：“可以撤了，先去领礼品，然后直接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现场。 胡克俭心想这老狐狸确实是老奸巨猾，跟着他没错，就趁着吴亦峰正在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致辞中把手机捂到耳朵上，假装自己正在接一个重要的电话，弯下腰一溜烟儿出了活动现场。 然后到偏花厅找工作人员领了礼品，两提封好的纸袋子，上面印着青峰集团的字样，还有恭贺新禧之类的祝福词，拎在手里还是蛮沉的，猜不出来是什么，工作人员要帮着送出来，胡克俭拒绝了，自己快速坐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就出来了。 开到斜对面的博颂府外面，他掏出手机给母亲姜玉萍打电话。 姜玉萍说那你把车先开到门口吧，我这就出来了迎一下你。高老太太说越越到了吗？那你赶紧去接一下。 姜玉萍一溜小跑到小区门口发现胡克俭正在和门口保安聊天，看她过来都跟她打招呼，“姜阿姨，这你儿子啊！报社大记者呢！” 姜玉萍很意外，她虽然不至于认为胡克俭会觉得她做住家保姆丢面子，也没觉得儿子会跟保安直接说自己母亲在这里做住家保姆，但她还是高兴的，就是感觉还是很有面子的。 她笑了笑对几个小保安说：“我儿子比我有出息。我就是住家保姆，我儿子也不嫌弃我。” 胡克俭说：“谁嫌弃谁呀，没有我妈供我读书，我就是个屁。”保安们都乐了，但也都对他肃然起敬。人家大记者，你看人家提起自己妈妈那个自豪感，这人真好，人品爆棚！有人味！ 姜玉萍心里想，真好，所有的辛苦，都会成为惊喜的铺垫，一点儿也没错。 第106章 人生就是几个波峰波谷，然后渐入佳境 高老太太等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胡克俭的车进来院子停下，笑着挥挥手。胡克俭下车关上车门就对着高老太太鞠了个躬，说谢谢您善待我母亲。 高老太太眼眶发热，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说：“你小名叫越越，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了，那会儿就想找到你们，可惜我没有坚持下去。没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招呼着母子俩进门。胡克俭说我车上给你们带了点儿吃的礼盒，有两提土鸡蛋还有一箱车厘子是我昨天晚上在水果专卖店买的，您老别嫌不好，这是我的心意。 高老太太说：“谢谢，但是孩子，下次来不要带东西，我看见你就很高兴了。妈妈在这里，特别好，我也享福，我们也都很喜欢她，妈妈也有人陪伴，不信你问问。” 胡克俭说：“您想称呼我小名也可以，叫我小胡也行。我相信您说的话。我正在想我怎么称呼您不显得生分又有礼貌。” 高老太太说：“你妈妈叫我老太太，有时候是高老太太，你想这么叫也行，更好的叫法是高奶奶。” 胡克俭有点意外，姜玉萍笑了，说这合适吗？我一个保姆，我孩子叫您奶奶，外人看了说我不懂规矩。 高老太太说：“越越，你看，你妈妈这点就是自己的分寸，也好也不好。好呢就是不需要跟她强调什么分寸和边界感，不好呢就是永远都很客气，是不是带了生分感啊。” 胡克俭说：“老太太，高老太太，高奶奶，那还是高奶奶更有温度，我也不常来，那我就叫您高奶奶吧！但是话说回来，我妈妈这么做是本分，我赞同的。边界感很重要，会省心省事，不累人。” 三个人热热闹闹的，高老太太就嘱咐姜玉萍，咱们三个人吃饭都弄什么菜，然后忽然掏出来一个红包说：“越越，你第一次上门来看妈妈，我尽尽地主之谊，也体会一下长辈的快乐时光，这红包你收着，不许推辞。” 胡克俭就僵住了，这不能收吧？他看向母亲求助，姜玉萍说老太太这不合适呢，我在这里您是主家，这我儿子来看我，没有道理拿您的钱呢！ 高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一眼姜玉萍，我猜你就这么想，不是我的钱，是我的祝福，就是个吉利的祝福，也没有多少钱，拿着，以后常来，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推辞了几次，胡克俭看推不掉就装了起来，说：“高奶奶，那我慢慢给您带意外惊喜吧，反正我妈妈就是人质，我当然会常来！下次带女朋友来看您哈！” 高老太太更高兴了，说真的呀，那敢情好，你女朋友是干啥的？博士啊，太好了。一老一小谈得热火朝天，姜玉萍一边做着饭一边时常出来插几句嘴，高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太喜欢这孩子了。高老太太想，这就是家教潜移默化出来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这孩子好，朴实无华还善良没有锋芒毕露的感觉，跟他交谈如沐春风的感觉。 人家女朋友是科学家，还是书香门第出身，准岳父岳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啥，准岳母江州大学的？还艺术学院？那岂不是和我女婿索隆和同一个学院吗？你准岳母叫啥？我现在就给我女婿打电话问问。 我的天，这啥缘分啊。 胡克俭和姜玉萍也惊呆了。这有理论说一个小圈子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到另个人际关系的圈子，怎么说来着，姜玉萍把自己绕糊涂了，算了不想了，但是太巧了，这也太巧了。 第107章 敬畏生命就是敬畏职责敬畏规章制度 何泽铭带了小冰来住院。李萱也请了假，安排好了自己单位的事情，校长很理解，说孩子不是普通的生病，那好好检查治疗是大事，你们好好住院检查治疗。 刘在石来病房查房，看到了小冰，例行检查后，回到办公室给陈羽良打了个电话：“还好吗？” 陈羽良的声音很疲惫：“没什么，我还行。小何他们去住院了吧？我看他请假了。” 刘在石说：“我刚才查房看到了，所以问问你。”接下来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羽良问：“需要他和珊珊做个亲子鉴定吗？这概率不大。” 刘在石说：“你先查查看小何档案里原籍这些，符合了再说下一步，完全不合，没必要了吧。” 陈羽良说你说的没毛病，但是应该就是一个地方的，我毕竟接收他来的时候有点印象，没太注意是真的，我感觉自己是选择性遗忘。 刘在石当然理解，生理学上来说，选择性遗忘恰恰是一种逃避行为，不愿意想起来的东西，生命肌体会潜意识隐藏起来，避免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人生就是诡异。陈羽良放下电话的时候就在琢磨，要不要索性和盘托出，不然真的到了某个特殊时刻不得不说，陈珊是不是会埋怨自己啊。以她的学历资质和智商情商，不应该是个废柴，最后反而理解不了养父母的辛苦和努力吧。 可是换了个角度就觉得又最好能拖一天是一天，再说了，也不一定真的就和何泽铭有什么关联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矛盾和纠结中度过。 刘在石清楚老朋友心里的想法，作为严谨的医学专家，如果不是有超过80%的把握，他完全没有必要给老朋友这样的暗示。 陈珊背后所在的这血缘家族，是刘在石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的一个家族，他们的基因患病的表征上来说，实在是太特殊了。对于一心想要出科研成果的刘在石来说，就像是刻在他的记忆里。 小冰他们那天来，刘在石还没往这上面想，就当是老朋友的一个嘱托罢了，完全没想到陈珊小时候患病的事情。 但是那天看到小冰，他还以为是陈家的亲戚，马上就想起来陈珊不是陈羽良他们夫妻俩亲生的孩子，那就意味着这个小姑娘像陈珊是什么意思？他马上开始看何泽铭两口子带来的各项检查报告单，一下子就对上了记忆深处的那些图形。 再抬头看了看何泽铭和李萱，不借助任何检查仪器，他几乎已经断定了何泽铭和陈珊还有小冰是一个家族里的人，至于这些人的血缘关系到底是什么关联，他没有把握，但还是下意识的认为，应该给陈羽良打个招呼，让老朋友有个心理准备。 这应该是一个尊重老朋友的最起码的道德修养吧。 刘在石自问自己尊重生命，敬畏生命，也就是敬畏职责和敬畏规章制度。对于陈珊小时候的患病，他努力救治，不仅仅是因为私人关系，为医者讲究的是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他刘在石难道能例外吗？ 何况他年轻时遇到了陈珊这个罕见病症的出现，一心一意想要研究罕见的基因病，因此忽略自己的职业生涯上必须要考虑的职称晋升的问题，也是尊重生命的表现。 他希望自己这次能大展身手，把小冰冰的病症再次顺利治愈，这就是目前他的全部心愿了。 至于老朋友陈羽良，他也相信老朋友能挺过这一关，那是一对多么善良的夫妻，为人正直坦诚，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小陈珊尽了全力抚养和引领，才有了现在优秀的青年科学家陈珊，而不仅仅是乖巧听话的懂事女儿陈珊。 第108章 我们都是笑着哭过的人 索隆和接到岳母高明心电话的时候有点懵圈，岳母很少给他打电话，他一下子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事故画面，车祸还是摔着了？血压高？接通电话问清楚他才放松下来，这要吓死人了。 “谁？谢冬梅老师？对啊，我同事，都是艺术学院的同事，不过专业不同，她是音乐那边，我是美术这边，认识是认识的，什么？她女儿是姜阿姨儿子的对象？她女儿不是那个最近刚获得大奖五十万的青年科学家陈珊吗？那姜阿姨家这儿子也应该是青年才俊了吧？厉害厉害！” 索隆和真的没想到，姜玉萍的儿子会和谢冬梅的女儿是一对恋人。他收了电话，沉吟着，谢冬梅是大提琴演奏家，气质高雅，平时在单位不说多少话，表演节目时经常见到她的身影，听说她家庭事业双丰收，先生是个科研研究所的所长，教授博导，很厉害的人物。 据说那科研院所直接对标的是国家的安全部门呢，小道消息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江州有两个研究所是带编号的，一个713一个273所，那之前真的都是对标国防的科研研究所。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姜玉萍不过是个小县城来的住家保姆，看着落落大方，会做一手好饭菜，做事也高效，非常干净整洁，没想到人家还是曾经救过岳母命的警官的遗孀，还教出来了一个好儿子，是江州报业集团的大才子。有点意思。 索隆和看看时间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刚才高明心放电话前还问他回不回去吃午饭，他说应该不回去，现在忽然生出了好奇心，回去看看不回去？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庄惠茹，问：“老婆，你今天中午回不回去吃午饭？昨天说了不回我知道啊，不是昨天说姜阿姨家儿子今天来看看她嘛！但是刚才妈打电话给我说，姜阿姨家的儿子是那个江州报业集团的主笔，大记者胡克俭！还说这小胡是那个刚拿了科研界新秀大奖五十万的青年科学家陈珊的男朋友！” 庄惠茹在电话那头惊呼连连，我的天哪！咱家这是请的什么神仙保姆！ 索隆和卖关子说，“关键那陈珊我前几天才知道是我们艺术学院女同事谢老师的女儿！这巧的真的是不能那么巧了！” 庄惠茹说，哎呀我都想回去看看了，可惜我今天有商务谈判，中午这饭局早安排好了，跑不了。“老公，你回去看看呗！偷拍张照片晚上给我看看。嘿嘿嘿。” 索隆和要的就是这句话，毕竟本来他说有事今天不回去吃午饭的，这会儿不打招呼主动回去，惠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再说还有岳母呢。“可是妈问我，我说了不回去呀。这会儿不是打脸吗？” “没事，我就说让你回去帮我取个东西下午上班前送到公司来，你回去吃个饭就可以走了，反正一脚油门的事呗。”庄惠茹说。 那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索隆和立刻收拾起身下楼开车，回家吃饭。 胡克俭被高明心注视得都不好意思了，“高奶奶，我妈妈说您是很出色的企业家呢！那您也太厉害了吧！” 高明心说做什么都一样，虔诚，做好一件事就行。胡克俭说：“这些话我们说不行，是空话大话，我们没有经历，驾驭不了这些描述。您这是有经历的人，您这一句话够我们品咂一辈子。” 高明心说：“最好不要这些经历，难的时候太艰难了，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人生平安点更好，不需要大起大落，那落差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三个人刚坐上桌，高明心电话响了，是庄惠茹算好时间打来了：“妈，我今天商务会谈，有个礼品，桑蚕丝的真丝丝巾礼盒忘拿了，在我卧室里，跟隆和说过了，让他回去拿一下，下午上班前给我送来就行了。他现在应该在回去路上。估计还要十几分钟。” 高明心说那咱们等等，这是我女儿，天天丢三落四的，也不知道怎么管理得大企业，无语了。一会儿我女婿回来帮她拿东西，那应该直接在家吃饭了，咱们等一会儿开饭。 果不其然，索隆和一会儿就开车到家了。 他开门进家的时候，正好听见高明心正在跟胡克俭说：“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啊，都是笑着哭过的人，不容易的时候很多的，只是你们看到的就是我们光鲜亮丽想要让你们看到的那一面罢了。” 第109章 吃到了一颗好吃的糖，想跟你的嘴巴分享 小冰入院后，一直闷闷不乐，问什么都不怎么说话，何泽铭很心急，这来看病别病没看好，心理又出问题了。 李萱这天在看孩子，何泽铭单位有研讨会，他就先回单位了。李萱看小冰蔫蔫的样子，外面天气也不错，就说冰冰，咱们出去在下面逛逛怎么样？小冰摇摇头，说不去。 “怎么了？”李萱问。 “我想让爸爸再来医院的时候带上我的阿拉蕾，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不就是个玩偶嘛，可以。不过我们也许很快就出院了，是不是没必要啊？”李萱故意这么说。 “有必要！阿拉蕾是珊珊姐姐买给我的。”小冰说。 “哦，那你是想珊珊姐姐了吗？我可以打电话给她的。”李萱说，大概知道了这小家伙儿为什么情绪不高了。 “真的吗？爸爸说不行，说姐姐很忙，不要影响珊珊姐姐的工作。”小冰睁大了眼睛，带了点儿意外，也带了点小惊喜和不安。 “我们可以问问姐姐啊，如果珊珊姐姐正在忙，我们就等等，如果不忙，我们就让她现在就过来看看小冰，不就行了？”李萱带了点特意为之的轻描淡写，也是为了舒缓孩子的情绪。 “好！”果然肉眼可见的，小冰情绪高涨起来了。 李萱打通了陈珊的电话：“珊珊，忙吗？不忙的话，来医院看看我们可爱的小冰冰嘛！给我们乖巧的小朋友打打气啊！你这偶像科学家女神姐姐。” 陈珊很意外：“小冰住院了吗？不知道啊，我爸爸没说啊。那让小冰等着，我这就回家一趟，拿上给她的礼物，本来啊说这个周末来我们家的嘛不是？” 李萱说你要是在研究所，直接过来医院吧，回家又多折腾半个多小时，还要倒回来，算了先不拿东西，小冰想见你了，还不好意思说，人家爸爸怕影响你的工作，不让孩子麻烦你。 这个何泽铭，搞什么嘛！陈珊嘟嘟囔囔找车钥匙，忽然想起来今天限号就没开自己的车！ 小曹，陈珊叫自己组里一个组员，“开开你车行不行？我去趟医院看看一个小朋友，下午还得回来，我限号没开车，我都忙晕了，给忘了。” 小曹忙不迭应声可以可以。眼看着陈珊一溜烟儿跑了，组里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说我的妈呀，刚好歇半天。 另一个泼冷水说半天，你想太多了，俩个小时一大关！ 陈珊开车出研究所的时候没注意到，她的舅舅谢春生依然守在研究所对面的绿化带花坛边，依然在品着小酒吃着小菜，在这个已经有点凉风，虽然有阳光却并不暖和的冬日的上午。 谢春生只认识陈珊的车，陈珊今天开的是同事的车，他没看到，刚好陈珊开车经过的时候，他低头没看见开车的人就是他等了好几天的外甥女陈珊。 和何泽铭差不多同时到医院的陈珊停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临时在半路上买的两件特仑苏纯牛奶和一个果篮，还有一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穿着灰色开衫和百褶格子短裙，背着小书包，很英伦风的一只上学的玩偶熊，居然还穿了黑色的学院风的系带小皮鞋。 陈珊大包小裹地扛着这一堆东西去等电梯，停好车的何泽铭刚好看到她的背影，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人，紧走了两步，看清楚了，还真是陈珊！ 他跑了两步叫了陈珊，陈珊回头，何泽铭去接陈珊手里的两提牛奶和果篮，陈珊轻松了不少。 何泽铭问：“小冰是不是又打电话给你了？这孩子，我还嘱咐过的，李萱太惯孩子了。” 陈珊佯装生气地说：“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姐夫呀！李萱就相当于我的亲姐姐，那小冰呢就是我外甥女。你又是我爸爸的同事和学生，起码你自谦是他学生吧，这样的关系，小冰生病了你不让萱姐和孩子打电话给我的？我也是服了你了。” “小孩子生病害怕，本来就应该见想见的人啊，打电话给我，我不忙的时候自然就会过来了啊！我只做科研不生活的吗？你是这样的吗？还是我爸爸是这样的？那你们要家人干什么呀？”陈珊嘴就没停，嘟囔了一路。 第110章 爱你就是一瞬间的心动，加上几十年的责任感 一大早起，谢冬梅起来给全家热了奶香小馒头和几个虾饺，都是陈珊在超市买来的半成品，说让妈妈不要那么辛苦，用蒸箱一热就好了，煮或者煎几个鸡蛋，喝点牛奶、咖啡或者是米酒汤圆啥的，十分钟内全部搞定。 谢冬梅享受着来自女儿的关怀，幸福满满，虽然她不喜欢买这些，在她看来，又贵又没有太好吃，自己发面蒸馒头能一锅蒸出来好些，这一点点一份就要好几块钱，一顿早饭弄不好几十块钱就出去了，毫不起眼，钱花的飞快。 陈羽良说你就接受好了呀，她一个小囡囡能想到这些你要鼓励的呀！总是好意对不对嘛！这是孝心，很好的。有些不懂事的孩子根本不要理会你这些东西的呀。 谢冬梅说那我也不能这么自私的呀。养一个小孩子目的就要她来给我们养老送终吗？这也太现实，太残酷了啊，我宁愿不要这样。 陈羽良说，懂得懂得，我也是一样的心情，那孩子只要心是好的，忙起来团团转，我们就希望他们能停下来好好的就好了呀，都是彼此父母同理心。 陈珊这段时间又要收拾那个小公寓，又要上班，还要清理这段时间工作成果的汇报，眼睛里红血丝都出来了，那下巴颏儿都快成尖的了。这让陈羽良和谢冬梅夫妻俩心疼的无以言表，只能用行动去补足陈珊的营养，心里也好受那么点儿。 谢冬梅把早餐摆好，陈羽良也起来洗漱了，他说好丰富的早餐啊，女儿还没起来吗？话音没落呢，陈珊打着哈欠出来了。“爸妈，早。”她朦胧着双眼说。 谢冬梅说今天早上要八点前赶到吗？陈珊说：“那不然呢？都是这个时间啊。前面那周每天九点是因为一直晚上加班到夜里十二点以后了。现在整个项目总结材料全部上报了，剩下的就是正常时间上下班了。” “那赶紧洗漱，吃饭，太困了就别开车让爸爸送你去。”谢冬梅说。 “不用了妈妈，我现在很精神了。”坐到餐桌前的陈珊说。“我今天不限号，可以开车，我还是开着吧，这样方便。万一有点事儿随时可以自己开车去。” 谢冬梅说你上班呢会有什么万一的事儿啊？ 陈珊说昨天就是啊，小冰住院了，想见到我，李萱打电话来了，我有两三个小时，就借了别人的车开去医院，没我自己的车好开，但是昨天限号。 哦？谢冬梅转向了陈羽良，没听你说起啊！小冰住院了，咱们是不是也去看看。陈羽良说没事，陈珊都代表了，没结婚没成家，咱们三个人还是一个家，去一个就够了啊。 这是什么话？陈珊和谢冬梅对视了一眼。 陈羽良以前对何泽铭是力所能及的照顾和关心，他们那个三口之家就像是陈羽良的亲侄子一样的感觉，怎么忽然间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呢。再有，小冰住院，何泽铭一定不少请假，这陈羽良怎么回家没说呢？ 陈珊心里话：“爸爸这是怎么了？跟何博士吵架了吧？” 谢冬梅心里话：“老陈很少这样，这指定是工作中何泽铭当众顶撞了老陈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估计过几天气就消了。” 谢冬梅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这小何像是他陈羽良眼珠子一样，工作上的左膀右臂，毕竟专业相结合，他们这爷俩儿的优势各自都很明显，在一起就是强强联手、珠联璧合。 第111章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见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索隆和进门，说：“妈，惠茹说让我帮她一会儿送个东西去公司，那我就回来吃口饭吧。姜阿姨做了我的饭没有，没有就凑合吃点馒头啥的。”高明心说惠茹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了，我们做了你的饭。 又招呼他说，来看看我这个小朋友，就是玉萍的儿子，小胡。索隆和过来小胡跟他鞠躬致意，说您是索教授吗？索教授好。感谢你们多多关照我母亲。 索隆和说：“这小伙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别拘谨，你妈妈在我们家现在是最重要的角色了，承上启下，承前启后，都是说的她。” 姜玉萍说索教授说笑了。转过头对儿子说：“索教授前段时间还有讲座，还有书法展和画展，人家是艺术学院的大教授呢。” 胡克俭说：“那索教授一定是桃李满天下了。我女朋友的母亲谢冬梅谢老师也是你们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的教师，这说起来缘分啊。” 索隆和说可不是嘛，太巧了。 姜玉萍招呼大家纷纷落座，开饭。四菜一汤，大米饭。四个菜分别是腰果虾仁、韭菜炒鸡蛋、清蒸鲈鱼、蓝莓山药，汤是西湖牛肉羹。主食大米饭之外还有一大碗羊肉烩面，毫无疑问这碗面是索隆和的。 高明心说开饭开饭，先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先对付这碗饭是正经。哈哈，大家都开开心心坐下来吃饭。饭后索隆和去拿了庄惠茹说的东西开车走了，让胡克俭在家里多玩一会儿，咖啡和茶都有好的。 胡克俭看到姜玉萍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确实放心了一大半，博颂府小区里面绿化面积确实没得说，放眼望去都是满眼的绿色蔓延开去，一幢一幢的独立别墅在绿色掩映中悄然独立，看着就养眼。 庄家这栋别墅算是最好的那几栋之一，外面的庭院布局合理，山水亭台的设计布满巧思，假山瀑布流水都有，还有五十平方专供停车的位置，并排停放四辆suv松松的，绰绰有余。 真是钱花哪儿，哪儿好。胡克俭心里想。 高明心老太太优雅知性，一眼就能看出她原本就是大户人家气质高雅的大小姐出身。这样的人，不会待人接物刻薄到哪儿去。 再加上高明心又口口声声说胡克俭的父亲对她有救命之恩，那把姜玉萍留下，难道不是带着报恩的心来的吗？从这些方面说，胡克俭也相信母亲在这里受委屈的可能性不大。 难怪姜玉萍看着都胖了一点呢，皮肤也白了不少，眼睛里有光。胡克俭注意到家里人除了高明心每天在家里，其他这女儿庄惠茹这一家四口是早上上班上学吃完早饭就走了，到吃晚饭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回来两个不能，起码索江山索江枫两个孩子是下了晚自习都十点了才能到家，吃个夜宵就睡了。 整个盘算一下，胡克俭自己都想在这里上班了，一个月八千块钱，没有太大的压力，每天最主要就是陪伴着高老太太，一日三餐精心照料，平时陪伴加唠嗑，也就这些事了。 可以，真的可以，胡克俭饭后又去姜玉萍自己住的房间看了看，不算大，十几个平方，好处是有独立卫生间和壁挂式网络电视，墙壁上都有防噪音的设计，静音效果很好。 高老太太房间床头有个电子呼叫器连着姜玉萍所在的这间工人房，但是说好了，这个东西就是防备万一，万一夜里老太太上厕所摔了或者是心里特别难受，可能是什么病症发作了才会按，反正自从姜玉萍到这里，这都快三个月了，这装置一次都没有被用过。 姜玉萍的床上铺着的床品三件套，胡克俭也摸了摸，是那种高支数的纯棉面料，光滑的细腻面料有光泽感，是好东西。床边有个衣橱，容量也不算小，姜玉萍的衣服和随身带来的行李箱还有几套换洗的床上用品三件套，都放在里面，还余着不小的空间。 姜玉萍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进去拿出来了一个盒子，说：“这是庄总送给我的，就是高老太太的女儿，上次她去参加什么酒会，走的时候主办方发放的伴手礼。还是个大牌子，带着标签呢，据说是真丝香云纱的，她不要，送给我了，我又没有场合戴，所以就留着说等你来了给你拿去送给陈珊的妈妈吧。” 胡克俭哭笑不得，说不要你留着戴吧！人家庄总送你了，你转手送人好吗？姜玉萍笑着说，“我是想了一下还问过庄总，说这么好的东西，我戴浪费了，您留着戴多好呢！庄总说，她戴着嫌老气，说她妈妈披肩围巾太多了也不要，我说那我舍不得戴送人可以吗？庄总说了，送人可别随便送，这是好东西，送你儿子岳母可以，绝对不丢份儿，一条好几大千呢！” 胡克俭笑了，说妈可真有你的，我说啥好，哈哈哈哈。 高老太太打趣说，“你这妈妈真是神仙一样的人。我套用一句话是，有生的瞬间能遇上她，竟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也能说得通啊。” 胡克俭说服了，奶奶，您也是神仙老太太，哈哈哈哈。 第112章 生活的不顺和失意真的和天理有关吗 梁恩旭放学听见辅导员在教室后门叫他，蹭到后面，辅导员递过来一张纸条说，喏，这个是你父亲工地上的人打来的，说是你父亲在工地上工作的时候受伤了，让你打个电话过去联系一下。 梁恩旭说骗子吧？辅导员说还真不是，我们落实过了，上面这个电话就是江州市公安局的电话，下面这个就是打来的手机电话，说是就怕咱们认为是诈骗电话，就提前在公安局备了案，这个咱学校落实过了没问题。 梁恩旭就知道，这是父亲梁申和所在的看守所的干警想的招儿来联系他了。上次他们打过梁恩旭手机，梁恩旭直接回复说骗子，就挂了电话并且拉黑了。他们试了不止一次，梁恩旭要么挂了要么不接。 梁恩旭说谢谢导员，我联系他们。辅导员说需要请假按照学校规定履行手续就好了，家里有困难写申请，看看能不能落实后补贴一部分费用。梁恩旭说谢谢，不用了。 走出来，他给妈妈吴小琴打了个电话。 “妈，我想明白了，一个艺术生，本来也不会去考警察和公务员，我爸闯下的祸牵连我的话就是政审，要是能让他安心改造我作为儿子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他。但是我也想不明白，是不是会是死刑，要是必须一死了之，那也没办法。咱娘儿俩也得好好活着呀，犯错的犯罪的也不是咱俩。” 电话那头儿的吴小琴喜极而泣。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想要的追求了不一定能得到，逼着你收下的也许是魔鬼给的礼物。 吴小琴说：“儿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人活着真的不易啊。你爸爸他不争气，不学好，咱们没办法。我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努力的娃摊上个这么不省心的爹，是我们大人这辈子造的孽。” 她泪如雨下。她愧对母亲这个称呼，她想。可怜的小海。倒霉的自己。恨死人的梁申和。能怎么办，也不能拉上小海就这么死去，娃一辈子的人生画卷才刚展开，怎么写怎么画他得经历一下子吧。 吴小琴眼前闪过了陈珊那张不谙世事的漂亮的小脸蛋。女儿她舍弃了，这是对的，以她当年和现在的状态，陈珊要是跟了她，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态，她不敢想。还有这个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何万年，现在又会是处在什么样黑暗的所在，打着工？会不会也是一个梁申和？ 从这角度说，吴小琴看到了自己的一点伟大之处。人生这张答卷，她大概只能拿到五十分。 “你怎么计划的去看你爸爸？管教怎么说？需要我陪你吧，咱俩一起去。”吴小琴说。 “我还没联系呢。妈，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能不能后天周末，你来找我，咱俩一起吃个饭，然后再联系他们啊，需要的话你陪我去看守所，你在外面就行了，你毕竟和他离了婚。”梁恩旭说。 “行啊，没事，离婚了也是前妻，还是他儿子的亲妈。没事我陪着你去，到时候看看管教怎么说吧。那这周末我来学校找你啊。”吴小琴说，娘儿俩约好了时间，吴小琴挂了手机。 生活的不顺和失意真的和天理有关吗？吴小琴想起来一个朋友曾经说过的话。那个秦姐曾经说，发生在人身上的所有事情，好的坏的，都能从自身做事对应的天理上找到答案。 比如说有个人孩子总生病，后来说是年轻时堕胎多了，死去的婴灵围绕着这个在人世间的孩子，所谓的环环相扣的人生，可能婴灵睚眦必报。秦姐当时说完，吴小琴吓得脸都白了。 当时周围的人一片附和之声。吴小琴忽然想起了中学语文课本里鲁迅先生的《祝福》，想起了作品里的人物祥林嫂。她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第113章 你吹一口气，我心里便泛起波澜 吉庆里。许荣芝在炖萝卜粉条，外面下雪了，老年人怕摔，今天不出去了，谢启德在客厅的大案子上练书法，许荣芝说是“所谓的书法”。谢启德不理她，爱说啥说啥，修身养性，开心快乐，健康生活就行了，哪儿那么多有的没的。 门哐铛一声响，老两口儿吓得一哆嗦，许荣芝起先以为是老伴儿撞到了什么东西，拿着锅铲子从厨房跑出来，就看见谢春生阴沉着脸进来了。 许荣芝看了一眼手里拎着毛笔忘记挪开的谢启德，说：“墨！墨！”墨汁滴到了写了一半的毛边纸上，谢启德放下毛笔，把毛边纸直接团了扔进了字纸篓，没说话。 “真他妈有闲情逸致啊！”谢春生骂骂咧咧地说。 “滚出去！”谢启德脸变色了。年轻时都是他脾气暴躁，一家子人都不敢惹他生气，什么时候离谱到能轮到这孽子骑在自己头上撒欢儿了？这辈子真是活了个寂寞。 谢春生笑了，说可以，老家伙中气挺足，这是吃了多少保健品换来的吧？你们到底拿了谢冬梅多少好处，这么下死力气地护着她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 谢启德心里说，看看还是这茬子事儿，这又来想讹钱没讹到手，不然不能这么大火气。看来他和许荣芝不间断提醒女儿和外孙女防备着是对的，他乐了，就这样呗，跟他谢启德斗，这兔崽子还嫩了点儿！ 谢春生说：“您别乐，算不清个账。我才是您儿子呢！不过不好意思，到我们这一辈，您这香火就算是断了根儿了！对不住祖宗。” 谢启德被他说到了痛处。本来呢，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结果期待的开枝散叶简直成了笑话。大儿子谢秋明夭折了，小儿子谢春生离了婚，儿媳妇带走的孩子据说不是谢春生的种；大女儿谢冬梅不能生育无所出，抱养了个女儿陈珊，小女儿谢安安丁克未婚。 这就是一家人吵架的致命伤，哪儿不疼不往哪里戳。谢启德确实不爱听这个。这王八羔子。他心里说。妈的你也就是老子亲生的，不然老子能给你的腿打折。 谢春生说：“您也别在肚子里骂人。不值当的，我也听不见。” 许荣芝眼瞅着老头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和稀泥的目的，问儿子：“你在这吃饭不？” “没他的饭！他是怕我死得慢！”谢启德吼道。 “还得是我亲妈，还能记挂着我吃饭了没。”谢春生说。“还有个事儿啊，别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就是前街倒腾服装的那个小芬的亲妹妹，说是离婚了一个人净身出户，急着找个人嫁了，不然没人管她的生活。我愿意管，人好歹年轻啊。长得也不赖。但人家说了，要一笔过河钱，没这个免谈。”谢春生自说自话。 “什么是过河钱？”许荣芝没听说过。再说了，这笔钱到底是多少啊？靠不靠谱，儿子能再成个家的话，不是有个约束吗。 “嗨，就是人家觉得再下一回河，二婚呗，意思跟彩礼差不多。” 谢启德说这都快五十岁了，你管他呢，爱过河不过河，别一头在河里淹死，你还得出丧葬费。 谢春生说，那您得帮我吧，人家比我年轻了小二十岁呢，你什么都不出，指什么抱孙子呢！ 谢启德说我一个儿子都成了心病了，我不要那玩意儿。儿子都指望不上，我还能指望孙子吗？ 谢春生说那要是延续星火，就是得指望孙子啊，只要带个把儿就行，你还指望啥？养老吗？开什么玩笑。 谢启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生养孩子的报应吧。他转头对着许荣芝说：“别说咱俩没钱，就是有钱也不能给这样的主儿，我欠他的吗？他结不结婚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去他大爷的。他心里话快压不住了。怒气从眼神里都能冒出来。 谢春生拽了一下从他身边走过的许荣芝的衣襟，伸手比划了个二字，许荣芝想这是两万还是两千啊？要是人家真能跟他结婚，这个钱她当妈的愿意出，只是，她偷偷瞥了一眼老头子。 谢启德起身去了卧室。许荣芝轻声问两千？谢春生眼睛瞪圆了说：“您咋不说两块钱呢！两千我搁得住张次口吗？二十万！” 妈呀！许荣芝彻底心凉了。这是搂大户来了，讹钱都不讲究细水长流的王八羔子。 许荣芝说：“你把我骨头剁吧剁吧拿去卖了，看能不能卖二十万。做梦都不看对象。”谢春生说我不管，我要结婚。 许荣芝叹了口气说：“那就去结那种，你吹一口气，她心里就能泛起波澜的那种婚，不要一分钱的婚。要钱就不要结了，你也不配。”谢春生目瞪口呆。 第114章 冬雪的季节，我想遇见你 江州的东方厂和北川的东方厂，是总厂和分厂的关系。 北川东方厂家属院，李萱的哥哥李泉最近刚升职加薪，作为供销科的科长，他志得意满，踌躇满志。 从小到大，李泉的学习成绩都赶不上妹妹李萱，他自己憋了一肚子气，风水轮流转。那臭丫头现在不过是个中学教师，研究生毕业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普通的孩子王一枚，虽然在大城市江州任职，又嫁了个博士老公，拖了个病孩子，没觉得有啥能超越自己的地方。 李德善也逢人便把话题转移到儿子的升职上，被人夸赞着，即便是寒风里，冻红的脸上也是一层喜气洋洋的神色，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就是这样吧，李德善也成了别人羡慕的角色了。 儿子在身边，养老没有后顾之忧。女儿在大城市，别人问起来也超级有面子，那可是江州，商品房都要一平方米单价几万块钱到十几万块钱的地方啊。养了两个这样的儿女，真是做梦都恨不能笑醒的节奏。 前面那个人有点像欧阳赫啊，李德善眯起眼睛打量着。应该是他吧，背影上看很清癯，但是头发都花白了，想想他的年龄还不及自己，李德善有点不确定了。 跟着走了两步，马路对面有个中年女人站住脚大声问：“是德善老哥吗？你媳妇儿今天忙啥呢？我打电话也不接。”哦，是老伴儿跳广场舞的那群舞伴里的刘梅。 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名字，前面老头儿吃惊地回头，果然是欧阳赫！ “李德善，你好吗？好多年不见了啊！”欧阳赫似有感慨万千。李德善连忙走上前了几步，寒暄着。 欧阳赫年轻时和李德善都是北川这边的东方厂的工人，后来欧阳赫辞职出来单干了，李德善则是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直到退休。 欧阳赫的儿子欧阳少恭十几岁就因为血液病没了，李德善他们那个时候还去家里看过他，算是慰问，虽然力量有限，总是送温暖的一种表达吧。再后来听说欧阳赫把自己的公司挪到了外地，慢慢他们来往就少了，交际淡了下来，互相之间逐渐没了音讯。 李德善说：“这是怎么回来了？来看望女儿还是叶落归根啊。”欧阳赫有套房子一直没卖，还在北川位置最好的南大街，算是在市中心的位置闹中取静，房子很不错。 欧阳赫的女儿是双胞胎，欧阳七七上大学后就定居在外地了，再没回来。欧阳月月大学毕业后还在本地，又进了东方厂，算是子承父业吧，虽然不过是个文职人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厂。 “我回来看看，不打算再走了，外地的公司我卖了，干不动了。反正月月在这边，我想着早晚也得为养老打算一下，看看回来怎么样。”欧阳赫坦诚相待。 “那跟我去我家坐坐吗？”李德善说。他知道女儿李萱和欧阳赫早夭的那个儿子欧阳少恭有段时间很要好，如果那孩子还在的话，也许他们俩会成为儿女亲家也不一定，可惜了。 “不了不了，改天吧，咱俩再约，加个微信，改天随时约呗。”欧阳赫家里没报备，妻子刘娜应该做好了饭菜等他回去。 两个人告别了各自回家。 转身走了十几步，欧阳赫已经满脸是泪。他想起了儿子欧阳少恭。那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从小到大，学啥都成气候，长得明眸皓齿，一笑这整个世界都亮了。 欧阳赫就是为了儿子才辞职下海，又正好媳妇怀二胎生了双胞胎女儿，他事业家庭双丰收的时候，儿子去游泳磕到了上嘴唇，血流不止，去医院检查已经是白血病晚期，根本就没办法，只能看着他的生命凋零在花一般的年纪里。 欧阳赫真想抱头痛哭。他也清楚儿子当年的小秘密。李德善家的女儿李萱，是儿子喜欢的女生。唉，造化弄人。不然这是一对多好的可以从校服到婚纱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啊。 第115章 我喜欢你，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 “上季度供销科销售钢材三百八十一万吨，创下最近历史新高。在最近房地产业收紧建设的大背景下，这是很大的成绩，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的辛苦付出！同时为了鼓励并激励大家继续努力，总公司决定奖励供销科部门奖金三万块钱，由供销科自行进行内部激励！” 北川东方厂小礼堂，正在进行表彰大会。会场掌声雷动，供销科科长李泉接过总公司颁发的奖励证书和奖金，在全场的众目睽睽下再度成为焦点人物。 “这小子是那个老工人李德善家的大儿子。他们家还有个女儿也很厉害，就是这小子李泉的妹妹，叫李萱，上完大学读研究生留在了江州，还嫁了个博士呢。”会场里有认识李泉家人的工友在八卦，其他人津津有味吃瓜。 “李萱早都结婚了，这李泉不是哥哥吗？为什么不结婚啊。”有人搞不明白。 “谁说不是呢？这李泉上的技校还是工大，我也忘了，好像是听朋友说过李泉喜欢过一个女生，但是人家结婚了，他就失意了呗。”有人在后边补充道。 “是失恋了还是失意了？哪个女的，跟他谈过吗？”吃瓜群众不嫌事大，事无巨细追问。 欧阳月月也在会场里，她知道这李泉家，最主要还是因为哥哥欧阳少恭夭折前，家里人都知道了他喜欢女同学李萱，那李萱就是这李泉的亲妹妹。涉及到自己家人，欧阳月月爱屋及乌，听的就仔细了点儿。 “肯定没谈过呀。不然哪个女的会突然不爱这男的找别人，你看人家是长得不好还是没本事？”有人断章取义做出结论。 “嗨，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说的这不靠谱吧。再好的人也有人不爱，爱这个东西，最没有道理可讲。”一个五十多岁的女的接话了，会场上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想想是很扎心吧，欧阳月月想，这话真是话糙理不糙，再好再优秀的人也有人不爱啊。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咱厂区可是出了个大八卦，谁想吃瓜？”有人迫不及待地爆料。 “又卖关子！爱说不说。”有人嗤之以鼻。 也有人忍耐不住：“什么瓜？说啊。听听。” “我也知道。上周三晚上，副厂长杨毅钻小寡妇被窝儿，被他老婆谷雨堵了个正着，打得不可开交。那叫一个刺激。”暗影里有人说。 “小寡妇儿被窝？谁？哪个小寡妇？” “杨毅老婆可是个泼妇，那还不把那小寡妇打零散了啊。啧啧啧。” “你有所不知，打的是杨毅，不是小寡妇儿。你们猜为什么没打小寡妇儿？”有人在卖关子。 “说的跟你看见了一样。” “看见的人多了，好多人不说话就是了，这一片里十个人估计五个人都看见了。”说的人言之凿凿。 “那小寡妇儿不会是谷雨的亲妹妹谷雪吧？”忽然有人恍然大悟。 “哦，早就听说谷雨的妹夫出了车祸没了，那这女的也不能惦记上自己姐夫了吧，太缺德了。”人群里有人义愤填膺。 大多数人在打听各种不为人道的细节，也就是在暗影里，如果灯光打下来，应该能照见各色人等脸上不明所以的笑容。 欧阳月月脸前浮现出了谷雪美丽动人的脸庞，秀丽挺拔的身姿，和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欧阳月月和谷雪是高中同学，不过两个人没有太多交往，都是言语不多的安静的人，高中学业两个人都是踉踉跄跄，跟都快跟不上了，也没有多余精力交往朋友同学，都是埋头苦干成绩不见长的那种学生类型。 她俩还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出落得十分美丽。欧阳月月更青春清纯一些，谷雪更耀眼夺目，身材也是前凸后翘，在学校里不说话都是焦点人物。 高中毕业她俩都是勉勉强强考上二本三本大学的样子，所以毕业了就主动跟家人说要回厂工作，毕竟现在漂泊在外的苦，那可是这俩漂亮妹子吃不了的。 谷雪很快就结婚了，据说嫁的富二代，家里经济条件超好，也很宠爱谷雪。可惜她那个丈夫玩心太大，三天两头不是飙车就是找各种刺激的事情做，婚后两年不到就车祸当场去世了，留下了谷雪这个年轻寡妇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 欧阳月月是父母给安排的相亲对象，目前是新婚燕尔，丈夫是厂子里的技术员薛明亮，也是父母好友家的儿子，人品不错，都是长辈看着长大的。 欧阳月月听着这些议论，忽然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在追求谷雪的人群里，好像也有李泉的身影。不会他们说的李泉喜欢的人结婚了，说的就是谷雪吧？欧阳月月好像刚明白过来点什么。 我去，那这李泉真是苦恋。欧阳月月忽然心里就生了同情出来。对于李泉，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嫂子的李萱的亲哥哥，欧阳月月心里多出了一点怜悯。 第116章 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活动结束了，欧阳月月跟着人流往外走，薛明亮在礼堂外边等她。他们约好了今天回公婆家吃饭。走到礼堂外向右边的小路，欧阳月月看到了李泉。 李泉正在接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吧？爸爸妈妈想你了，说让我给你打个电话。什么？小冰又住院了？那好吧，你们好好给孩子检查一下，别每次都对付，小病也拖着弄成大病了。好吧好吧，我跟爸妈说。” 欧阳月月知道这是跟李萱打电话了。听也听出来了。李泉看见了她，点了下头算打招呼了，毕竟这两个家庭算是有点儿浅浅的缘分在吧。欧阳月月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再走了几步，前面有个俊朗帅气的小伙子在挥手，欧阳月月小跑了两步：“你今天怎么没参加活动没看节目啊？还挺有意思的呢。” 薛明亮说：“有什么意思，能比中央台节目好看吗？这也就是你们捧场吧。走吧，我买过菜了，在后备箱，直接去就好了。” 欧阳月月说：“为什么每次回你家吃饭我们就还得自带食材呢！回我妈家为什么你就不买菜？”她皱着眉头。 “谁说没买过，买了呀，上次就买了。” 随便搪塞了两句，薛明亮一时语塞，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呢，那不是正好有时间吗？快走了。伸手拽了欧阳月月就快步离开。外人看，这就是最恩爱的那种小夫妻，当着人嘛还亲热得手拉手呢。 欧阳月月不是计较，只是每次都这样，就难免让人心里别扭。 薛明亮是技术员，理工科，可能只是直率吧，单纯没想到这么多吧。欧阳月月起先会给他找很多理由来开解，也避免自己情绪受影响，没想到的是他习惯了越发和回娘家去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 别的女婿陪着自己老婆回娘家，都是大包小裹，薛明亮几乎就是要么空着手什么都不带，要么就是提前在买菜平台上下单了几样青菜，还有两次过年前带欧阳月月去蔬菜批发市场批发了两大捆青菜，看着后备箱装满了，加一起连五十块钱都不到。 欧阳月月说这太素了，再买点牛羊肉，薛明亮说我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爸妈说都买过了，冰箱冰柜都没地方了，所以我才没买的。 欧阳月月满腹狐疑，什么时候爸妈自己去买过了真是的，这么多人，他们也不开车了现在，怎么拿呀？正准备掏出手机跟爸妈通电话，薛明亮说啊呀，你看我这记性，我妈说让帮她买药呢，我都给忘了，我明天一定得去跑一趟医院。月月，你看你明天忙不忙，不然你帮你婆婆跑一趟呗！她对你那么好。 欧阳月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岔给分了神，原本要给爸妈打的电话没有来得及拨出去差不多就到家了。 爸妈则是任何时候见了女婿都是满脸笑容，家里一片祥和。欧阳月月就听见薛明亮说：“月月让我去买肉呢，我还没来得及……外面人太多了，我给我同学打电话了，他那个过年总是在帮家里卖羊肉牛肉，我问问今年弄了没。” 欧阳赫和刘娜哪里还真能等着女婿去忙这些，他们只要好好的，就万事大吉。现在的小孩子们都很艰难，自己想要的生活水准似乎永远也达不到，那咱这做父母长辈的就别给孩子们添乱了。 “不用你们管，你看这么多菜了，肉我们自己买好就是了，你们好好上班，有空回来就回家吃饭就行，啥也不用管。”刘娜说。 以欧阳赫和刘娜夫妻俩的心智，当然一眼就能看穿薛明亮的做法里的小九九，但是婚都结了，这也不算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肉烂在锅里，好好过日子的这种男人不是好过啥都不管不问吗？算了，就这么着吧，咱家也不缺钱不缺东西，就让这个小女儿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第117章 见什么世面，见见你就好了 李泉从心里担忧妹妹李萱的生活。外甥女小冰是医院的常客，这点让他非常不能理解。那是江州，人口超过了两千万的大都市，有着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何至于带个孩子一天到晚让孩子生病住院啊？ 寒暑假让孩子一次性住院把身体状况查个遍怎么就不行了？关于这个疑问他表达过无数遍。李萱说自己忙，妹夫何泽铭更忙。李泉当时说那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忙的重要性超过了孩子的健康，那就别要孩子，好好为国家做贡献多好。 李萱说哥你这不是抬杠吗？小冰身体弱，是小时候就这样，得慢慢调理，医生也这么说。李泉说那医生怎么解释孩子经常病啊？这不是重点。李萱还要回话，父母制止了他们，父亲李德善说那你哥不是因为心疼孩子嘛！ “缺钱吗？”李德善问李萱。李萱一下子受宠若惊，小时候这个爸爸凶是凶的了，一天到晚不是鬼吼就是摔摔打打，李萱就是为了逃离这个原生家庭，才希望走得远点再远点，最后安家在江州。 “不缺钱。”李萱回答得言简意赅。说实话她已经不习惯跟自己的家庭表达亲密情感了，有的全是疏离感和冷漠。“别说我了，孩子我好好带尽量尽快治疗好。哥你是不打算结婚了吗？” 李泉说：“好好的说这干啥，爸妈都不催婚，你一个妹妹催个啥。你看好你的老公孩子是正经。”他不快地扫视了一眼结婚多年的李萱。李萱及时收住了即将出口的其他的劝说词。 陌生电话，李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的号码，这谁呀？犹豫了一下，李泉还是接听了。“请问您哪位？”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来：“请问这是供销科科长李泉的电话吗？” 李泉一下子呆若木鸡，这声音是在他心上锁起来的那个白月光的声音啊。 “你是？”李泉屏住了呼吸。 “您好，李泉，是我啊，我是你高中老同学谷雪。”电话那头儿自报家门，果不其然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女神谷雪。 “你好谷雪。很意外你怎么今天会打电话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是你的电话号码吗？有事情你讲好了。”李泉小心翼翼。 “嗯，李泉，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再跟你说什么事情，电话里一句两句我讲不清楚啊。”谷雪说。 李泉说：“你要是现在有时间，我开车接你，咱们外边吃饭吧，我请客好了。” 谷雪明显不好意思：“不不不，我请客，毕竟是我有事想要请您帮忙。” “嗨，这个不用太在意了，咱们同学，我毕竟是男生啊。没事，咱们见了说，那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吧。”李泉说。 “不用了，你在哪一片，我在附近定个餐馆吧，我打车来就行，晚上你想吃什么？”谷雪说。李泉注意到她说到吃饭的地方特意用了餐馆的字样，而不是司空见惯的酒店的说法。 看来，谷雪还是很注意自己是个年轻美丽寡妇的身份，尽力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呢。李泉原本就对谷雪的好感不降反而陡增。 “别客气了，我去接你，你发位置给我就行，我现在就开车走，你先做好准备，今天挺冷的，穿厚点儿。”李泉说。 “那，好吧。我在北川东方厂的附属中学这边，我加一下你微信，然后发位置给你。”谷雪说。 李泉说“好。”就挂了电话，等谷雪发来的位置收到后，他看了一眼，还是当年自己上的中学，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心情复杂地系好安全带开车出发。 李泉上学时就喜欢谷雪，但是自己太内向，又不是那种条件超好的孩子，不管家世还是学习亦或是长相，李泉自己都没有信心，他不敢表白追求者甚众的女神，索性就不提，保守着自己的小秘密。 直到他听说谷雪的丈夫出了车祸不在了，也听同学们有时候说谷雪一个人带着个小孩子挺难的，他也没敢有任何表示，甚至怕别人看出来他曾经的小心思。 他开着车，心潮澎湃，谷雪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听上去她貌似很为难的样子，也没找个中间人，直接就打给了他电话，这不太像是谷雪的为人处事方式。 想着，他拨通了苏南的电话。 “哥们儿，忙什么呢？在外面有饭局啊，你悠着点儿啊。我？我没事儿，就看看你最近要是有时间一块儿吃个饭呗，没事没事儿就是找个人聊聊呗。行，明后天咱俩约吧。” 上学时，苏南比自己低两届，和妹妹李萱、欧阳赫的长公子欧阳少恭是同班同学。苏南上班后，跟自己的关系挺好的，正好也聊聊李萱的事儿，看看怎么找找资源来看小冰的病怎么就不能看好了呢。 妹妹李萱曾经说他，就这么守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工作一辈子了吗？不出去见见世面了吗？ 李泉心里闪过的一瞬即逝的人影是谷雪，见什么世面，见见你就好了，在哪儿还不是一辈子。 第118章 余生好长，你好难忘 东方厂附属中学在宝相路，十字路口的东南角。中学的大门重新翻盖过了，庄严的门头上有电子屏闪动着，红红的字体给学校安静的氛围带来了一点热烈活泼的氛围。 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印象深刻的人影。谷雪以前的长发披肩变成了盘起来的丸子头，很利落的发髻把脸庞的秀丽线条凸显得更有魅力了。她身穿一件厚厚的棕红色苏力羊驼大衣，脖子上是一条巴宝莉的大格子羊绒围巾，米色的羊毛羊绒裤子和粗跟高跟短靴让衣品一看就异于常人的好，肩头上是一只低调的浅棕色国产牛皮大包。 “嗨，谷雪，好久不见。”李泉停下车，打开车窗，给谷雪打招呼，让谷雪上车。谷雪问我还是坐后排吧？是不是副驾嫂子专座？ 李泉心里的失落更重了。人家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单身。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这些年在感动自己个儿啊，完全是玩了个寂寞嘛，别人要是知道的话，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但是心里再不痛快，他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滴水不漏：“嗨，前排就座，我又不是你司机，你找我来给你开车的呀？副驾，目前本人单身，所以副驾没有专属的那个人，随便坐好了。” 谷雪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说：“真是好久不见，今天一见面就有事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李泉说那咱们去北川钢铁集团总部附近的那个又一楼吃饭吧？我定了个小包间，比较安静，也好吃完饭说事儿，没人打扰。谷雪说行，那就是得我来买单。 李泉说行啊，那这次你买单，下次就得我来了，你得给我个机会修复联络一下老同学之间的情谊啊。两个人说笑之间发动了车去又一楼酒楼。 又一楼是北川这片比较好的一个酒楼，有十几个包间和两层大厅的大酒楼。消费水平不算低，也不算高，北川人请客很喜欢去那里订位子，感觉又上档次有面子又不会花费太高。 李泉定好的包间名叫“只此青绿”，里面的装潢全是中国青绿山水画的画风，谷雪走进来说好好看啊。李泉说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本来想学美术专业的，但是你父母不同意是吧？你还跟几个好朋友在学校哭诉来着。 谷雪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这你都知道啊？好糗啊。自己也是定位不准，还以为自己学了画就能成为画家，其实真学了画也是二把刀，也不见得就比学文化课高考考得好。 难得你能这么想啊。李泉笑了，谷雪现在的状态似乎是放松了很多。他问：“你出来吃饭，孩子呢谁给你带着？为什么不带出来啊？” 谷雪说：“我妈妈带着，有时候我姐姐也帮忙，我这没有人帮我，我还真的玩不转。” 李泉说：“孩子几岁来着？那次看见了你妈妈带着他在公园里玩，我本来想打个招呼，后来想想再吓着她老人家，毕竟人家也不认识我啊。” 谷雪说：“四岁了。真的啊，你还能认出来我妈妈，不容易啊！” 李泉说那是我们上学时大家心里公认的丈母娘，哈哈哈，都做梦自己能成为她老人家心里理想的女婿人选。 谷雪再一次被逗笑了，说上学时没见你这么能说笑呢。今天这是知道我有求于你，怕我尴尬，给我解围呢吧？ 李泉看着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姑娘，心里一动，真想说我是一直在等这一天，但是，但是不敢造次，说：“毕竟余生很长，你很难忘啊。” 谷雪又一次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第119章 先敬罗衣后敬人 服务员问可以点菜了吗？李泉说客随主便，你问问这位漂亮小姐姐。 谷雪脱了自己的苏力羊驼大衣，服务员正准备接过去，已经被李泉抢了先。服务员脸上一脸羡慕的表情，估计在想看人家的男朋友或者老公，这个体贴和眼里有活儿的样儿，多尊重女性啊。 谷雪大衣和围巾包裹下，外面温度低也不冷，精致美丽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长睫毛忽闪忽闪，李泉低下自己的眼帘，警惕着自己会不会有让对方不舒服的语言和行为，十年了都没有和女性朋友有过密的来往，除了自己的妹妹李萱，所以分寸感他还是担心自己把握不好，毕竟对面坐着的是少年时心里的女神谷雪。 谷雪穿的内搭是一件深咖啡色羊绒紧身毛衫，和米色高腰的裤子搭配着又好看又简洁大方，李泉知道这是最近流行的所谓的美拉德配色，配色简单又高级不俗。 看出来了，李泉一直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尴尬，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呢。谷雪心生了一点感激，会说话真的不一样。这种如沐春风还自然而然，应该是情商高的自然流露，难怪人家能做到北川东方厂的供销科科长。 谷雪说今天我们两个人，看看你们的特色菜吧？四个菜就好了，两荤两素，给我推荐一下，要好吃精致一些的，不用大份量油腻腻的。 吃海鲜吗？服务员小姑娘问。谷雪偏过头问李泉，“你没什么忌口的吧？我记得你吃海鲜啊？” 李泉笑着点点头，可以，“我来者不拒。” 那，谷雪沉吟了一会儿，说：“酱香牛肉，清蒸鲈鱼，烂糊白菜，白灼芥蓝，再来一个西湖牛肉羹？哦不，要个甜的吧，米酒小汤圆。行吗？主食一会儿上，就大米或者牛奶炒饭，就是那个改良版的扬州炒饭？” 李泉说：“其他都可以，牛奶炒饭不要了，改成素锅贴吧，牛奶炒饭里面可不是牛奶，是奶香味的黄油，晚上你吃了会有罪恶感的。” “哦，这个我不知道的。” 服务员退下去了。 谷雪把自己的牛皮大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包消毒湿巾，递给了李泉。又拿出来一包餐巾纸，放在桌子上。 李泉看着她忙完，说喝口热水暖暖，不想喝就暖暖手。 谷雪说没想到你这么健谈，还很，她在思索合适的字眼，停顿了一下。李泉说很熨帖。啊，对，就是这个字眼，很贴切啊，谷雪说。 “那是你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个人。”李泉戏谑地说，谷雪脸红了，她说：“也不是啊，我就是单纯的社恐，你看我跟谁走得近呢，同学里面一个都没有吧。” 李泉回想了一下，基本上还真是这样，谷雪身边追求者甚众，她谁也不理，一般人都觉得她太孤傲，谁往这个社恐上想，难道不是借口吗？现在连女生也没想起来谁跟她走得近，那也许真的是事实真相呢。李泉说我们年轻那会儿都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 “说吧，找我啥事儿？总不是要批钢材，现在买方市场，消费者才是大爷。”李泉问。 “哦，不是，是我那个儿子，他有点儿不对劲儿，我要带他去江州看病，他有点儿那个，嗯，像是有点儿介于自闭症和大脑发育迟缓之间的状态。你妹妹李萱不是在江州吗？据说嫁的还挺好，是博士是吧。我想能不能麻烦你跟李萱说说，帮我找找医疗上的什么大咖资源，我带孩子去江州。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谷雪讲得乱七八糟，吞吞吐吐。 李泉完全没想到，不会吧，他皱起眉头回想起遇到那孩子的情形，那天在小公园外边，他路过，刚好看到谷雪的妈妈带着孩子进去，他因为知道谷雪的姐姐谷雨一直没有生育，所以看了看孩子知道那是谷雪的儿子，但是孩子跑着跳着还笑着，没有不正常的样子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孩子什么时候出现了你认为不对的状况？”菜上来了，李泉招呼着谷雪吃饭，斟酌着字词问谷雪。 谷雪没说实话。孩子是出了点状况，然而是突发事件造成的阶段性的问题。李泉没想到，他的概念里，亲生的母亲谁会主动跟别人说自己孩子脑子不太正常啊，除非事实如此。 服务员敲门进来说，“先生女士好，我们店里今天有活动赠送了定制的纪念礼，有几个选择，您看喜欢什么我下去帮你们带上来。”说着伸手递过来一张宣传页。 李泉看选择项里有大眼仔的玩偶还有钥匙扣和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儿，说我们要这个，指着大眼仔公仔说要个头儿大点的，给孩子。服务员说好，我去给您领。 谷雪说人家这又一楼现在经营不错呀，还主动送礼品。李泉说这是情感投入，再说了先敬罗衣后敬人，这是服务业的不成文的规定吧，过段时间就会换一波拉拢顾客好感的玩意儿来，典型的营销手段。 第120章 有你的江湖，多远我都想来 谷雪的儿子小雪球，一直以来都是个可爱活泼的孩子。他爸爸出事没了，他才一岁，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印象，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甚至姑姑和大姨都围着他转的，他没受过什么委屈，所以长到四岁，没出现过什么不妥的严重的病症。 但是最近这一星期，孩子明显就是不对了，前几天就开始莫名其妙呕吐发烧，还夜里惊厥。幼儿园已经不好送去了，这几天姥姥姥爷带着，也去了医院看，但是收效甚微。 谷雪和谷雨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导致了孩子的不对劲儿，都不好意思说。所以不管是姥姥姥爷还是爷爷奶奶，都不太清楚孩子为什么忽然间就不对劲儿了。老人急得都开始晚上请人来叫魂了。 谷雨好几天没回娘家了，谷雪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姐夫杨毅回了个信息说没事儿，她在家就是不想见人，大家都静一下好了。 还就是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的八卦桃色新闻。那天谷雪带着儿子小雪球去逛商场，正好撞见了姐夫杨毅带着个妖艳的女的在买首饰。小雪球说姨父姨父就跑了过去，抱住了杨毅的腿让他抱自己。 杨毅和那女人才看见了尾随着小雪球后面跑过来的谷雪。那女的和杨毅对了个眼神，马上拿着刚付完款打包的一袋金饰品就溜了。 谷雪不认识这女的，从来没见过，也不想介入姐姐姐夫的婚姻，在她看来，硬扎入别人的人生中指手画脚，这会影响因果报应的。 但这是自己的亲姐姐和姐夫貌似有问题，她看见了一点都不说也不对吧，所以她拽着孩子离开之前说，“姐夫，你和姐姐好好的生活，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就当自己没看见。” 谷雪以为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做梦也没想到，还有下文。而且狗血的剧情居然匪夷所思的演变开来了。简而言之，就是吃瓜最后吃到了自己的头上。简直是令人想不明白。 李泉看着谷雪的脸色阴阴晴晴，说话也有点儿吞吞吐吐，不疑有他，很坦率地问：“我记得我那次遇见了小雪球，他跑跑跳跳，可活泼了，怎么会突然像你说的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类似应激反应造成的？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但是需要对症下药才行啊，得赶紧找合适的好大夫。但你也得跟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吧。不然耽误孩子怎么办？” 谷雪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看了一眼李泉，问：“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权势攀附而丧失了原则性的女人吗？” 李泉说：“你问的太严肃了，我是不会觉得，但是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何况了解你的人根本不需要质疑你，不了解你的人你再解释也没用。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的身份是很令人敏感的。他们背地里都叫我小寡妇儿。常言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出点事儿别人会说你看她就是不检点，不出事别人会说这女的背地里真会演戏吧藏得这么好。”谷雪说。 李泉真是心疼，看着她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李泉真想把谷雪抱到自己怀里好好抚慰一番，可惜，只是老同学，也不是什么其他的身份，又听到了这番令人必须检点的话语，李泉只能坐得远远的用语言来安慰谷雪。 “那孩子是撞见了什么吗？”李泉直不愣登地问。 谷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翻了个白眼给李泉，没说话。 李泉一回味自己的问话，才明白谷雪多心了，也难怪这字眼用的很容易让人生出歧义理解来：“唉，不是，我是说你们大人是不是吵架打架当着孩子面了？” 谷雪说：“对。就是那天我姐夫来找我，说让我别说出我和雪球在商场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我想劝说他守住婚姻别对不起我姐姐。刚好我姐姐敲门，雪球一听大姨的声音，欢天喜地跑去开门的时候，杨毅突然抱住了我，我都懵了！我姐姐进来看到了眼圈都红了，照着我姐夫就扇了一个大嘴巴子……我姐夫当场就跪下来了！我都傻眼了……” 李泉说我明白了，这是你姐夫故意坑你的。将错就错，把你的嘴堵住了不说，也把你说话的可信度打了折扣，还把脏水泼到了你头上，说你勾引了他，他日后回归家庭顺顺利利，你就有苦难言了！关键这也太缺德了！ 李泉又说：“这就是江湖。”谷雪说：“可是孩子的问题让我不得不找你帮忙，我想带孩子去江州看看，赶紧让孩子恢复正常，不然我这辈子就没有希望了。都怪我，把你拽到这么肮脏的世界里来，这到处是算计和背叛。” 李泉说：“有你的江湖，多远我都想来。何况你和雪球这会儿需要我。” 第121章 我要露出一点儿马脚，才能让你发现我喜欢你 谷雪像是很意外，她说：“李泉，其实我今天就是想让你联系一下李萱，然后跟她说一下帮我找找江州靠谱的医学专家，让我能马上带着孩子去看看病，别再严重了就行。你可以直接把李萱的联系方式和提前报备一下给她，我好像听见过谁说的李萱家的女儿也体弱多病的，别给人家找太多麻烦。” 李泉给谷雪盛了一小碗米酒汤圆，说这个很暖和，吃点软软糯糯的东西，可能会提升幸福感。 小小的包间里，两个人相处的氛围意外的和谐温馨。李泉说：“那你打算哪天动身去江州？赶早不赶晚的事儿，明天你能走不？” 谷雪说差不多吧，我明天一早去了单位请假，一个文职办公室人员能有多重要，交接好工作请好假就行了。 “谁跟你一起去？一个女人带一个病孩子，不行的，至少还要一个人跟着。”李泉问，“你妈妈能跟着去吗？照顾孩子。你跑上跑下找人交费啥的，至少有个人看着孩子，别孩子再弄丢了，得不偿失。” 谷雪犹豫了，小声说没人跟我去。 “我公公婆婆不会跟着我去，我婆婆身体不是太好。我爸爸中风后身边不能离人，我妈妈也不能远走。我姐姐这次还没弄清楚事实真相，也不会跟我去。” “那这风险太大了。那可是江州，常住人口1800万加，每天都有2000万还要多的人在江州活动，你要是万一弄丢个孩子，能找回来的可能性你觉得有多大？”李泉忧心忡忡。 “你可别吓我。”谷雪傻眼了。 李泉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傻姑娘。看着她，李泉出神了，怎么还是这么晕乎乎的一个姑娘啊。 身边的职场女性哪个不是八面玲珑，精明得那一个个的，心眼多的像是过江之鲫，全身有八百个心眼子。 这些年，很多人给李泉介绍对象，那好家伙，几句话问下来，你还不明就里，人家已经把你的身家和生活习性、家里人口、住房条件、交通工具摸得一清二楚。 李泉特别不喜欢这样的相亲，所有条件放在那里谈判，匹配与否让人根本无暇考虑所谓的喜欢，情感的事情最终演变成了条件与条件的搭配。李泉接受不了，如果这样去结个婚，结个各方面条件相匹配的婚，那还不如单身呢。 家人催了几次无果之后，也不再把自己意愿强加给他了，随便他了，人生苦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逢年过节，爸妈还是会唠叨几句的。亲戚们互相串门，也会抓住时机敲打他一番。也仅此罢了，谁能替了别人生活呢。 分秒之间，李泉电光石火在心里盘算着，说：“把你身份证号码发给我，还有小朋友的，我帮你下单买高铁票。晚上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收拾好箱子，装好一周的换洗衣物。身份证，孩子的户口本，医保卡之类的东西都带好。明天上午你去交接工作，请好假，回家带上孩子和行李箱。打车到高铁站。咱俩汇合。” “谁跟谁汇合？咱俩为什么汇合？”尚在懵懂之中的谷雪，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我陪你去。”李泉斩钉截铁。 不行的呀。谷雪心里说。这算怎么回事儿？自己这样拉李泉进来帮自己挡枪和跑腿找资源是不道德的啊。人家好好的前途光明的未婚单身男子，为什么要过来为自己一个单亲妈妈背锅，还要请假去江州给孩子看病，这讲不过去的呀。 李泉心里蔓延开的却是一种颤颤巍巍的惊喜。原来她是如此的孤立无援，不是庆幸于她在受罪，而是感恩生活居然给自己如此一个机会来帮谷雪，也许这就是人生重新改写的剧本。 谷雪的单身不是她自己的错啊，所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要去。李泉看着谷雪的眼睛，心里某个角落明亮起来了。 就是这样啊，我要露出一点儿马脚，才能让你发现我喜欢你。 第122章 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 李泉就这么送谷雪回家，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告诉别人自己陪着她们娘儿俩去江州拍这一趟，对大家都好。谷雪自己也不想多事，自然一一答应下来。 开车回家的路上，李泉就在心里盘算着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和请假计划。他也不打算跟爸妈说实话，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 至于李萱，他瞒不了，怎么解释就会是个大问题。解释清楚了，李萱才能帮助他一起隐瞒，在合适的时机助力他追求谷雪。 至于其他人，爱想什么就想什么呗，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李萱，我是李泉。我有个事儿要请你帮个忙。”李泉回到小区停车场上楼之前，给妹妹李萱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遇到的问题，请李萱帮忙找找看有什么资源能帮着在江州市立第一医院找找关系，给谷雪儿子小雪球看看病去。 另外就是一定要在爸妈那里不要说漏了嘴，本来这个事情就是很敏感的事情，说多了不好，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李萱说：“哥，我知道了，找医生没啥问题，可以明天直接来，小冰还没出院，我天天泡在江州市立第一医院呢。小冰的主治医生就是这个医院的刘院长。” “哦，那太好了！你明天就找刘院长说一下，我们明天到了安顿下来，后天一早就去医院行吗？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收拾一下给你带。”李泉说。 “舅舅舅舅，我要吃好吃的，你给我买吧。”小冰在电话里说，李泉的脸一下子就绽放成了一朵绚烂的牡丹花。太可爱了。一听小冰的声音，心都酥了。 也不知道小雪球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谷雪也太难熬了。还要被好事之徒背地里嚼舌根子，叫她小寡妇儿，这真的是让人难以忍受。 再加上谷雪的姐姐谷雨和她之间的误会，摆明了谷雪的姐夫对她起了觊觎之心，这是很要命的一个搅屎棍，有他在这个家里兴风作浪，最后谁也别想好过。 谷雨因为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没有和老公生气的底气一样，总是无条件地迁就退让，这才出了这档子听上去很炸裂的疑似姐夫钻小姨子被窝的龌蹉男女之间风流韵事，事实上，只有谷雪和谷雨姐妹俩是这起绯闻事件的受害者。 李泉无条件相信谷雪不是街头巷尾风流韵事中传播的这种人。 李萱刚才电话里问过他：“你能保证你看到的这个谷雪就是你心里的那个谷雪吗？时间过了这么久，大家都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她不一定是你心里的那个她了。你要调整好心理，别有太大落差啊。” “你把你们三个买高铁票的身份证号码发过来给我，我提前帮你们看看医院周边的快捷酒店，找个合适的价位干净的离医院近，好找的快捷酒店，预定好你们办理入住的话会很省事。我先定一间套间吧。明天看了病，如果孩子需要住院，那有需要了就再调整成一个标间，毕竟你俩要轮流看护孩子吧如果孩子住院的话。”李萱最后说。 想的挺周到的，那里毕竟是江州，大都市，提前安置一下更妥当，还带着这么小的生病的孩子，临到上轿再扎耳朵眼，那就来不及了，天冷会受罪。 有李萱帮忙，这趟江州之行，李泉信心满满。他好希望回来的那刻，他能有一个他向往的身份，比如某人的男朋友。 李泉定好了闹铃，朦朦胧胧中想：“这可真是个纷纷扰扰的世界。我不喜欢这世界，我只喜欢你。” 第123章 我会去感激那个曾经勇敢的自己 李萱放下哥哥的电话，陷入了沉思。这都什么情况啊。李泉虽然在爸妈眼里比李萱重要得多，重男轻女的表现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明显的。李泉却是个好哥哥，总是尽力去平衡一点家里的不公平，让李萱的感受略好一些。 长大了，李泉喜欢女孩子的年纪上，李萱发现了他喜欢的是那个叫谷雪的女孩。谷雪，皮肤胜雪，眼眸清澈透亮，小小的瓜子脸上一脸的冷漠倔强神情。她的姐姐谷雨就平易近人得多。 李泉每天远远关注着谷雪，却从不接近。有人骚扰或者为难谷雪的时候，李泉会想到用别的方式终结对谷雪可能造成的困扰和伤害，然而，谷雪对此居然一直都毫不知情。 李萱有次问哥哥，那你守护她的意义何在呢？ 李泉沉默了一会儿说，就像守护着一盆花罢了。有这朵花静静开放能令这个世界更美好。 李萱不懂这脑回路，直到欧阳少恭的出现，在她生命里像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可惜这束光亮的时间太短暂了。稍纵即逝。 人生有那么多美好的时刻，那么多朦胧的美感值得回味。李萱思考了一下目前哥哥李泉的现状，李泉单身很多年了，虽然事业不错，但是个人问题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李萱知道这个问题的裉节儿在哪里。因为有过那个人的出现，其他人便都成了陪衬。 李泉是有责任感和边界感的人，年少时尚且能认清楚自己和谷雪之间巨大的差异，何况后来同处一个大的单位，人家谷雪已经拖家带口，李泉从不试图在谷雪的世界里刷存在感，过往就是过往。 单从这点看，李萱是很佩服李泉的。这些表现真的很爷们儿，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拖泥带水暧昧不清。 只是，李萱心里知道李泉的苦，爱而不得，是一种非常遗憾的事情。何况每天几乎都能看见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在不远的地方走来走去，来来往往，却和自己完全没有关联。 这样的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其中的甘苦自知，是他们不能理解和明白的。所谓的感同身受，本来就是个伪命题。 没有比生活更严峻更现实的了，每个人都是这样在成长中完善着自己，汲取着力量，洗净了困惑，理清了未来前行的方向。那谁又能说理性成熟的李泉，这次的选择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呢？ 李萱从最初的担心忽然振奋了起来，帮帮谷雪吧，也是帮帮小雪球，更是帮帮哥哥李泉，也许这就是他后半生幸福的关键所在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古人说得太通透了。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跟当事人有什么关系呢！“关你屁事”，四个字不就解决了吗？ 李萱开始在线上考察江州市立第一医院旁边的快捷酒店，想着明天小冰的治疗结束，自己去实地看看酒店卫生状况和条件，帮他们解决一些琐事，尽尽自己的心意吧。 这些年，李泉以各种方式和名义塞给了李萱不少钱，不是给李萱让给小冰买什么东西，就是给小冰特别多的压岁钱，再就是给娘俩放暑假出去旅行的钱。 这个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宠溺着不被父母看重的妹妹，用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妹妹，分担着妹妹生活里的苦楚和忧虑。 李萱看了看正在陪小冰读书的何泽铭，俊美的侧颜，儒雅的风范，软糯的语调，宠溺的眼神，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神和会心一笑，李萱忽然想感激那个勇敢的自己，那个敢于和过往画上分割线的勇敢的姑娘。 明天哥哥就要来江州啦！全新的朝气蓬勃的一天要开始了！ 第124章 近朱者赤，近你者甜 江州报业集团的大楼上。胡克俭正和主编阮经颜、同事于辉在开编前会。最近江州第一中学出了个令人痛心的事情：一个中学男生长期遭受同学们的霸凌，最后抑郁了在早读时间从教学楼的最高那层跳了下来，人当时就没了。 江州报业集团是接到新闻爆料和市上级机关下达指令，要技巧性的做报道和宣传，让大家从这个事件中吸取教训，避免类似事件再发生。毕竟那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啊。任何时刻，生命至上。 大家开了半天会，心情都很沉痛。于辉出了现场，和摄制组的葛彪老师去的，两个人回来就也快不行了，应激反应很明显，这还是外人，那当事人身边的那些同学们呢？老师呢？家人呢？ 怎么能让大家尽快从这件事情的负面阴影中走出来，继续面对生活本身就是个难题。 阮经颜说：“我们刚才谈到了几个后续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以及我们应该做出的应对措施，学生们的心理干预讲座已经在进行中，关于对老师和家长的干预也已经安排了，另外警方的处理方式和传播公告咱们要和电视台以及其他的网络媒体形成好的联动机制，一切以传播正能量，帮助大家尽快走出来，并且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为主。” 阮经颜说，接下来咱们各个部门要安排妥当，互通进展，一定要注意社会效应。不要给这个群体带来任何不妥当的感受。 “小胡，你说说看你的想法，对于刚才安排的各个环节有没有你的看法想法，提醒我们的同事们注意一下。”阮经颜说。 胡克俭的情绪还是很低落，他尽力调整避免给同事们留下不专业的印象，媒体人置身于事件当中，又要跳出事件之外，要有高度回望整个事件。有统筹规划又要有个别突出的环节去处置。 胡克俭说：“我讲个题外话吧。我有个表哥只比我大不到一岁，我们俩同一个年级，当年他在我们那个县城最好的高中，也就是县一中读书，我在第二好的中学读书，高考模拟的几次考试，他都高了我四十分，对于高考来说，我们那个省每年一百多万人参加高考，一分之差可能就是万人之上。他是我们说的那种清北的材料。就是家人没有注意到的抑郁焦虑，这个一切事情都习惯于做到尽善尽美程度的表哥，忽然有一天就跳楼了……” 会议室里几十个人鸦雀无声，静静地注视着胡克俭，倾听着他的讲述，那些文字看着貌似平静，但是那种无可奈何的痛楚，任何一个人都能体会得到。 “这件事发生后，我不说如雷轰顶，也差不多少。我想不明白啊，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忽然之间做出这种选择，还是我一直羡慕的学霸学神，我超级想要成为他的那种父母口里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儿？我当年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话。可是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了对于自己留下的一些物品的分配，他把之前我喜欢的一些手办留给了我。” 胡克俭说：“我姨妈把那些东西给我送来的时候，说实话就是对我的二次伤害。我看着那些东西，想着他们原来的小主人，没了，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有没有的一个虚拟世界，我痛得心脏都揪在了一起。我好恨他的家人和同学，我觉得他们都是罪人。” “我至今依然不见他的家人。我受不了。”胡克俭说，“我觉得我有内伤。我不是矫情，我就是很自卑。很多年很多年。我现在依然很害怕想起这段往事。我希望咱们处理江州中学这个同学事件，最好先要避免校园霸凌事件，再去避免其他可能发生的跳楼事件。这个因果关系我们要注意。” 胡克俭说：“在座的人很多都看过电影《少年的你》吧。陈念、小北、魏莱的人生悲剧不单纯是这三个个体之间的关系造就的，之前的胡晓蝶和魏莱之间的欺凌一直都存在，只是胡晓蝶走了之后这个被欺凌的对象变成了陈念而已。” 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胡克俭想要表达的那种感觉，做新闻，又不能单单做新闻事件本身的意义，而是要拓展或者立体来研究这个事件，更多的看这个事件的社会意义和社会价值，正向去改善改变环境和这个环境里的人。 接下来大家都各司其职开始去工作了，阮经颜给胡克俭做了个手势，加油！胡克俭点了点头，示意收到。 “下班时间到了，你中午什么安排？”胡克俭打开手机，陈珊的电话第一时间被接起来了。 “吃个饭，回来就和几个同事一起去进行江州中学那个孩子事件的调查和总结报道，教育厅也有一些强调的心理干预进程需要报业集团介入，怎么了？没事吧亲爱的？”胡克俭问。 陈珊说：“没事，就是想看你在干什么，那你好好吃饭，吃饱了才能做好工作。爱你。”胡克俭笑了，陈珊就是他汲取力量的源泉之一。另一个来自于母亲，再一个就是来自于工作本身。 第125章 还是做老板创业资金回报率更高 博颂府。庄惠茹一早起来，来到楼下餐厅就看见母亲高明心正在翻着一本时尚杂志，一边喝着咖啡，和保姆姜玉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起来了？你想吃点什么，让玉萍给你拿。我们早上吃的奶黄包、豆沙包还有叉烧包，蒸鸡蛋羹，还有豆浆咖啡牛奶，你看看你要吃什么？”高明心问。 姜玉萍也马上说：“庄总，您今天早上几点要出门上班？” 庄惠茹笑了说想几点去就几点去呗，自己的生意，我是老板，我这点自由还是有的。 姜玉萍说：“那我不是担心您有会议安排什么的，那时间充足您说要吃什么？我这边快得很。” 庄惠茹说蒸鸡蛋羹可以来一个，其他的小面点一个或两个最多了，然后就是一杯白咖啡。 姜玉萍说太好了，我再练一下拉花，那个机器打奶泡我老害怕，弄得拉花总是拉得边缘处不太清晰，我正好可以再练练。庄惠茹这才注意到家里的那台咖啡机开始焕发了新生。 “哎呀姜阿姨你也太能干了！这台咖啡机我都感觉成了老古董，不会用啊。”庄惠茹笑得很放肆，“你也太神了，没见你问，自己就研究好了啊！说明书描述的太复杂了，我看一半就放弃了。” 姜玉萍说：“那个说明书写的确实不好，明明很容易的一件事，结果它讲得七歪八扭，有些句子简直是不通。我看了大概齐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又翻了下英文那个说明书，才明白那个中文是直接套出来的，估计是翻译软件弄的直接英译汉。” 姜玉萍把庄惠茹的早餐端上桌，热气腾腾的香气飘散出来，庄惠茹品尝美食的欲望被唤醒了，这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啊，庄惠茹自问，为什么姜玉萍做的什么东西都让人觉得好吃到欲罢不能的感觉。 高明心看着女儿用早餐，难得今天她能这么轻松一下，做企业实在太辛苦了。一旦你有团队，有公司，你就会有责任感和使命感，公司里的员工背后都是一个一个的家庭，他或她，那是要养家糊口的。 一旦你发现，你的钱能让家人可能不必做选择，能够让家人们感觉任何时候，你都能因为自己的付出让家人的生活水准有一个质的飞跃，那你的成就感和价值感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这是任何其他成就都无可比拟的。 庄惠茹就是那个穿上了红舞鞋跳舞停不下来的那个人，企业越做越好，她的危机感就越重。这么多员工跟着她庄惠茹同命运，共患难，她必须也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硬撑起来。 好在公司运营得力，这些年不是没有遇到过危机，但是总的来说，居安思危，转型升级步伐稳妥，一直以来，企业都走得很稳当，庄惠茹和她的明心集团也被江州市表彰嘉奖为“江州市优秀企业家”、“江州市依法纳税先进企业”、“江州市明星企业”等荣誉标杆。 高老太太，看着自己创办的明心集团在女儿庄惠茹的运营下一步步成长为如此令人骄傲的产业集团，说不自豪是假的，女儿的商业天赋很明显，能靠自己擅长的事情实现个人的社会价值，为社会创造财富和价值，这是真的令人感动和骄傲。 庄惠茹从小就有经济头脑，小时候放寒假，妹妹庄颖珊就上上钢琴课，玩玩滑雪，庄惠茹就在钻研如何能做点什么让自己的压岁钱数目翻几番。她卖过春联，卖过围巾帽子，摆了几天摊，把剩下的货品清仓大甩卖了，没赚多少。但是这经历让她发现想要赚钱必须有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 不然，大家都是差不多雷同的项目，那怎么脱颖而出就显得尤为重要。她找江州一个大公园的管理者拿到了租两个星期的一片空地，可以做不危险的商业模式，但是不能卖食品，也要注意安全，不能摆摊搞射击游戏那些。 庄惠茹用压岁钱作为投资成本，买了很多东西，在空地上铺好一个大的毛毡地毯，然后从小到大依次有序摆了出来她买的那些物品，又在旁边立起来了两个宣传的彩色立体告示，原来这是个套圈的游戏场地。 按照规则来说，每十块钱是10个套圈儿，每二十块钱是22个套圈儿，每五十块钱是55个套圈，然后距离这块毛毯前面那个边儿3米的地方拉上了隔离绳，参加的人在绳子外扔出手里的套圈儿，套到的物品归个人所有，等于一块钱甚至不到一块钱买一个套取这些物品的机会。 高明心陪着庄惠茹弄好这些就走了，走之前让自己的女助理留下，又让她在园子里找了两个全天候在园子里负责打扫的清洁工大姐，给了她们一个人五十块钱，让她们也帮忙看着小姑娘摆出来的摊子，只要没有人恶意找麻烦就行，她自己也会处理一些事情完了之后就赶过来看着。 这些大人们都算得上尽心尽职，庄惠茹的套圈儿生意非常火爆，每天都能收入不少钱，两周下来总收入居然三万加！刨去租地的钱和买东西的成本，甚至刨去庄惠茹自己一个人每天的劳务费算一百块钱一天，净利润还超过了三万块钱！ 庄惠茹因此坚定了信念，长大后一定要创业做老板，而不是去体制内，也不去为别人打工，那不能实现财富自由。当老板虽然累、辛苦，还好统筹规划，还要过程管理，还要用人得当，那也是做老板回报率更高。 第126章 行路漫漫，心情灿灿，也许是个新起点 李泉去请假的那天早上并没有告知自己的父母，只是说可能会有个出差任务，属于秘密的工作，让父母不要过问，牵涉到下一年度的供销任务，如果外人问，自己也是会谎称请了年假的。他交代父母别给说漏了，再让竞争对手单位给自己的工作造成被动局面。父母连连答应，保证不会给儿子的工作拖后腿。 因为这样，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准备行李箱，还假装请教父亲李德善，如何才能看上去像是休假，而实际上自己是出个短差呢？ 李德善正需要找回在儿子心目中的威严，马上好为人师讲授了一番，甚至还帮着儿子整理了一下行李箱，装上了两件巴宝莉的格子衬衫和一件羊毛大衣。 李泉说太多了，我就拿那个最小的行李箱就好了。李德善马上阻止了他，“要想像是休假，那你不能拿那个最小的行李箱，一看就是出差公干的样子啊。你就得拿这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给人感觉你是想要放松的，太大了嘛没必要的，你自己嘛也累的呀。” 李泉说好，别人谁问都咬死了说休年假啊，哪怕撒谎说我趁休年假相亲去了都可以，胡说八道也得让别人觉得可信的程度啊。明年咱好拿绩效奖金呀，不然厂子都发不下来钱了就惨了。李德善和老伴都点头称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泉拖上行李箱出门，到门口了回来掩上门说，“爸妈，万一就是咱的大厂长故意问，你们也得防备着他要看我是不是保密的呀，你们知道怎么说了。他是钓鱼执法呢。就是任何人问，太累了，休年假去了。”李德善两口子不疑有他，说可能去哪里出差呀，去江州就好了，看看李萱呢。 李泉说那这个我决定不了，能去当然好了。看情况，万一有意外之喜呢。说完转身出门走，脸上严肃，心里要笑死了。 到单位请假嘛，就是打的旗号是家里出了点状况，姥姥姥爷两位老人家身体有毛病，最近卧病在床需要有人去帮着处理一些医院的事情，自己妹妹家的孩子也生病了，所以就趁休年假的时间帮着处理一下。单位只能放行，这种快到年底了其实各种项目结项收尾了，账目也基本整理清楚的时间段休年假是说得过去的，所以一路顺风一两个小时全部搞定。 微信问了下谷雪那边的情况，也是非常顺利，单位里很多人都知道谷雪家发生的狗血事件，看她说带孩子看病请的事假，都认为是避风头罢了，男女之事，风口浪尖上先躲出去，过段时间嘛就过去了啊。大家都心照不宣认为她就是在家里待着谎称外出带孩子看病罢了。 按照约定两个人分头出发，谷雪回家接了孩子打车去高铁站，跟家人说的是找了在江州的欧阳七七托的人，有人帮忙的。李泉开自己的车回到家属院停好车，叫了个网约车赶到了高铁站。 他们的票是abc三座联排的15车1a1b1c，李泉想着带个小孩子，万一孩子想躺会儿，这样也方便。远远看到了站在检票口的母子俩，李泉挺心酸的，小男孩看上去比同龄孩子个子要小，瘦，眼神有点儿呆滞，紧紧搂着妈妈的腿。 李泉走近他们，说我看看这是小雪球呀？叔叔抱一个好不好？ 雪球没有任何反应，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谷雪说他认生吧应该，我抱他，那你帮我拉着箱子吧。说着，把手里的两张身份证件交到李泉手里。三个人过了安检，上了车，李泉把行李箱放到车厢连接处的行李架安放处，正好在视线内，又掏出来一包零食和牛奶果汁放到了座位下，方便孩子渴了饿了无聊了取用方便。 谷雪坐进靠窗子的位置里，把小雪球放在了两人中间，跟雪球咿咿呀呀说着母子才习惯的童语。李泉听了内心觉得相当受用。这种平平淡淡的幸福就是他内心一直所向往的。 孩子在看一本书。谷雪看他很安静，抬头看了看李泉。李泉说累了吧，递给她一个保温杯，说喝点水，不烫，温度正好。谷雪脸红了，李泉说新杯子，我反复烫过了，说着耳朵也红了，声音低下来。谷雪接过去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李泉心里美滋滋的，说；“雪球，叔叔抱抱好不好？”雪球忽然爬进了他怀里，让李泉措手不及，却又是结结实实地抱了满怀。李泉忽然有了点感动，这小人儿，是对自己信任吗还是因为什么。 “我们一定给雪球看好病，没大事儿，别怕。”没头没脑地，李泉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谷雪说：“拖累你了，这次回来要是孩子病好了，我真的要给你送个大礼包。太感谢了，人家都躲着我们娘儿俩走。只有你……” 李泉说：“你说什么呢，孩子是无辜的，你也是被卷入的，没事儿，谁这一生不得经历点难受难堪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公平和公正啊。” 你放心吧，有我呢。心里的话盘旋了几次，没敢说出来。别吓着人家了，慢慢来吧。 第127章 那些万家灯火中蕴含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吗，海南生好像最近又回国了！”谢启德去菜市场买菜，遇到了一个工友，工友和他聊了几句，说到了老朋友海南生两口子，就说到了他们俩出国才一个月就回来了。 “哦，没听说啊。”谢启德一脑门子官司。“你看见了他们本人吗？还是说都是道听途说？” “你还怀疑我啊，我自己看见的，就是在菜市场。我起先以为认错了，或者是老海的哥哥或者堂哥长得比较像，就跟着走了一小段，他看见我了本来想装着没看见，我一看那铁定是他了。我倒也没有真的跟着叫他，也许人家自己家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比如和儿子闹翻了啥的？那也不是不可能啊，就老海那脾气，眼睛里不揉沙子。” 也有道理啊。谢启德还记得海南生当时和刘在石因为鱼钩事件而相识的那段时间，他儿子就想代表海南生去跟刘在石这个肇事者谈判，想要一大笔钱，海南生不同意，让儿子滚蛋，别丢人现眼拿老爹的被误伤去骗钱，他儿子就气哼哼地走了。父子俩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都是不一样的。 谢启德回家跟许荣芝说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许荣芝并没有异样的神情。“嗨，别到处说去啊。人家家里的事情。” “不是，你不奇怪呀！这大老远的到底是去了芬兰还是瑞士，我都分不清楚，还说要卖了房子去投奔儿子，这才一个多月吧，这自己悄悄回来了，还不跟老朋友打招呼，这正常吗？”谢启德说。 “那兴许就是回来卖房子的各种手续要回来配合买家过户手续呢？对不对？人家赶紧办理过户，还能有孩子上学的学位能处理，你们就是想多了。”许荣芝慢吞吞的说。 有道理啊。谢启德说那还真不如先把所有手续办完了再走呢，那飞机票多贵呀！这一趟来回不得上万块钱一个来回吗？两个人就是两万块钱了吧？许荣芝说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是，回来了不找我，也不找老刘，这不太对吧。谢启德嘀咕着。 刘在石和海南生不打不相识之后，两个人居然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旁人以为这两人学问学历层次不同、工作环境和交往对象不同、脾气性格行为习惯应该也是不同的，不会有深度的交往，没想到两个人在这看病的来往中，对方的作为都是深得彼此内心赞叹的那种大写的佩服，也因此两个人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海南生他们两口子出国前，那几乎每周都会和刘在石见上两面，有时候是提着饭盒去医院送顿饭，有时候是邀请刘院长和夫人到家里吃饭，但是每次也就是周末刘在石一个人赴了约。他们两个朋友在家里小酌聊天，刘在石很自律，基本上就是三两小杯酒下肚就打住了。 点到为止，细水长流。 这样的朋友，老海回来不打招呼，过分了吧？再加上遇到什么难堪的事情也不至于不理睬老朋友了吧，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谁会笑话谁呢。 谢启德站在院子里的花圃那里，看着冬天还能翠绿常青的几株绿植，再看看已经落光叶子一片枯枝的几盆花，心想，不行改天自己去街上制造一起偶遇，不就能正常大家来往了吗？先撕破那层纸就是了。 许荣芝在房间里叫他呢，他转身问什么事啊，这老婆子事儿可真多啊。 许荣芝说，你女儿女婿外孙女打电话邀请你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说是朋友给的优惠券还是餐卡，不吃就浪费了，就在外面吃，饭店名字叫“万家灯火”，就在那个绿云集团的双子座大楼的二十二楼。 谢启德说，谁家灯火也不能在那儿吧，还万家灯火，真敢叫呢，这名字，好家伙！气势磅礴了吧当自己。 许荣芝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人家饭店总经理姓万！叫万山！真是的。 哦，这么回事啊。谢启德想，真的这人世间的万家灯火，还真是美好的温暖所在，给人力量和温暖，让人心有所归属，有底气有靠山，说的就是万家灯火里的人性光明的那些温暖记忆吧。 第128章 前妻联系的话绝大部分都是期望复合 谢春生一个人坐在春光街一个咖啡厅的角落里，正在算自己手里的钱还能撑多久。他打开了手机上的几个借贷软件，开始一个一个算还账时间和下次能借出来钱的大概数目。 “哦哟，这不是老谢吗？”忽然一个人出现在谢春生面前，端着一杯卡布奇诺咖啡。一个中年男人端着卡布奇诺，本身就是很少见的场景。何况这个场合能遇见认识自己的人，谢春生怎么都感觉不真实得有些诡异。 “那么，你是谁啊？” 面前的男人虽然年过中年，身材还是很挺拔的，没有发福，一身得体的西装套装居然还是三件套！这种带马甲的得体的精纺羊毛套西，谢春生的圈子里没人这么穿的，冬天嘛不像个过冬天的样子。搞什么腔调啊。 “你！居然连我都不认得了，我也是服了！你再看看我，还看不出来吗？嗨！”男人自顾自坐下来，喝了一大口咖啡。 穿帮了吧。谢春生心里嗤笑了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喝咖啡哪里有这样喝的。当饮驴呢！ “没意思了啊。你恨我嘛就直接说出来，不是假装不认得我就能过得去的呀！”对面的男人终于在掀底牌了。 “啊，怎么是你呀！真是晦气！”谢春生真的是没想到自己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是这样的，难道不该恨之入骨永世不忘吗？毕竟是夺妻之恨啊！这个人是当初前妻离婚投奔的那个做生意的暴发户魏元庆。 “老谢！你不要这样子啊！这都十年了，当年我就说了啊，你前妻自己投奔我的啊，我说了你要是单身我就接着，毕竟你前妻长得漂亮啊。我不碰有夫之妇的。谁能想她做的这么狠，回去就跟你离婚了啊。”魏元庆说。 滚滚滚，锁死好了，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谢春生站起来准备撤了。什么玩意啊。 你别这样子好嘛，过后我们也没有结婚呀，就王雪梅那个女人，她能背叛你，就能背叛我啊。魏元庆自说自话。 “你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嘛？我不卖关子，她后来跟一个香港人走了，带着你们俩的孩子呢。都说她现在混得不错的，也不知道后来那个人跟她到底是什么状况，我赌他俩没结婚，王雪梅最多是他的外室。” 谢春生说：“我不知道什么叫外室，我只知道现在国家政策是一夫一妻制。”说完甩下魏元庆就走了。 看着潇洒，实际上谢春生的心就像是放在油锅上慢慢煎，幽幽暗暗，明明灭灭，这个世界的逻辑真的真的难懂。 不讲感情的存活方式，当然是不用有心，和行尸走肉一般，他谢春生已经如此这般走了很多年了。 没关系，不出意外，大概率还是会延续几十年。直到父母故去，那点儿有限的房产和存款估计也是他这儿子的，那两个女儿个顶个儿混得相当耀眼，都是人尖子。 谢春生最初恨魏元庆时也是真的恨，你要是真的跟你说的那么无辜的话，你就不要接着那个作妖的女人啊！可是，说是不和有夫之妇纠缠，没想到王雪梅一拿到离婚证，这两个人立时三刻就出双入对了。简直是打他谢春生的脸。 在夜风里走了四十分钟，谢春生走了一身汗，停下来等红绿灯的片刻，他假设了自己遇到前妻王雪梅，会是如何的场合，两个人会有怎样的对话。 这么一想，谢春生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这个女人，当年自己很爱的，那对她真的是所有的都给了她，心甘情愿的，没想到人家说走就走了。 认知都是主观的，谢春生一直以为她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没想到自己在人家眼里就好像是鞋底的泥。 要是我前妻联系了我，那就说明她是想要和我复合吧！所以别做梦了，要抹去这些年的辛苦，再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话，自己能甘心情愿不翻旧账吗？怎么可能啊，那么，人家也不是傻的，侮辱谁智商呢！ 第129章 九分甜的你遇到十分爱你的我 陈珊这段时间和胡克俭把那个小房子收拾得很称心如意。整个屋子几乎是全白的色调，当初担心租户东西多需要储物空间，所以柜子和隐藏的收纳空间设计了很多，这下子陈珊住进来都忍不住赞爆了这个设计。 胡克俭也挺感恩陈珊的父母，如此开明和尊重他们的感情，他这天下班接了陈珊，陈珊又是大包小裹要带去他们这个小房子里去的。胡克俭说你别带太多东西了吧，不然你爸爸妈妈看到了会不会觉得你要弃他们而不顾了？ 哈哈哈，你想多了。我爸妈绝对是看到我快乐，他们就快乐的那种父母，全天下最好的父母。 这倒是。胡克俭也能对两位长辈爱孩子的方式有体会，他们既引导女儿走正确的道路，又尽力给女儿最好的物质生活条件，等孩子遇到难题的时候还能开明理性帮助孩子自己解决问题，这当然是最好的父母。 “可是我觉得你妈妈也不错啊。把你养得这么优秀，还这么帅气，简直就是江州报业集团第一主笔啊。”陈珊逗男朋友开心，适时表白自己心意，胡克俭要笑死了，这大博士，青年科学家私底下原来是这么萌哒哒的啊，小萌宠嘛。 “今天有正事跟你说呢，到家了赶紧收拾做饭，吃着饭说吧。”胡克俭打算把目前姜玉萍在博颂府庄惠茹家里做住家保姆的事儿跟陈珊坦白了。 早晚都要说，也可以周末见见面吃个饭啥的，不然好像他们母子俩有所企图一样，还瞒着陈珊一个人，这以后说起来也不好。 “我也想和你说件事儿呢。超级好玩的一件事。”陈珊说。 “哦？这像开盲盒啊咱俩。”胡克俭也在避重就轻开玩笑。 两人回去一个人归置东西，一个人洗菜做饭，四十分钟后，开饭。胡克俭说咱今天就正式入住了吗？陈珊说无所谓，想住就住呗，我这都请保洁深度清洁好了，全是换的新的床品和窗帘，沙发巾都是新换的。 胡克俭说，我是想喝两小杯酒，住这边明天上班可以不开车，直接地铁就走了。咱俩还都能坐地铁，怎么样？喝两杯？陈珊说喝就喝，明天我们没有紧急的任务，我可以晚到也没关系的。 两个人从酒柜里掏出来一瓶酒鬼酒，这是陈珊的爸爸陈羽良给他们带过来的一箱酒，一共就六瓶。胡克俭说叔叔这好酒是不是很多啊？啥时候咱俩回家吃饭去，趁机喝他的好酒，咋样？ 陈珊咯咯笑起来了，你可真行，渣男。居然要偷喝老丈人的酒。啊不对，是未来老丈人的酒。 胡克俭说：“首先庆祝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新生活，我就不说同居两个字了，容易被诟病，其实我是真的奔着结婚去的啊。”陈珊说不要脸，得了便宜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喝了两杯酒。胡克俭说这个周末我带你去看看我妈妈？ “哦，回老家吗？不行吧，我周一有实验，还有报告会，带的学生也有任务要检查。来不及，放假了还差不多。”陈珊说。 “不不，就一顿饭时间就行。”胡克俭故作神秘。 “阿姨来江州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住你和于辉合租的那个房子，住你房间？我说呢，你今天要住这边，肯定是阿姨住那里了吧？”不怪陈珊猜错了，他那个房子还有两三个月才退呢。 “错了。我妈妈来了一段时间了，不过她没告诉我，我也是才知道。就那天去青峰集团那天中午，我去见了她一次，她在青峰集团对面的博颂府做住家保姆呢。就是咱们说的管家。”胡克俭说。 哦。这样啊。陈珊说没听你说过，“阿姨做得舒服吗？不舒服就别干了，要是很好的雇主，那就没什么，还省得阿姨一个人在老家太寂寞了呢。离我们好近，我们随时可以去看她啊！真挺好的。” “是吧，我就觉得很不错，最后她的待遇居然跟我差不多。上班环境还好，别墅，那厨房和餐厅，太好看了，超级大，真是豪宅。那家的奶奶，就是老太太，还是个着名企业家呢，早些年她们家很厉害呢。” 陈珊很开心，这么近，都在一个城市，那可以经常见面了。胡克俭说：“这么高兴啊，丑媳妇终于要见婆婆了吗？” 陈珊作势要打他，滚，我就是觉得阿姨在这里不寂寞呀。胡克俭说太好了，我还担心你接受不了呢。 陈珊说：“你以为我的书都白读了，真行，还担心这个，想得太多你累不累呀！”胡克俭看着陈珊嗔怒的神色，忍不住抱住亲了她一下，真好，九分甜的你遇到了十分爱你的我。真是神仙日子。 第130章 我想升华一下我们纯洁的革命感情 胡克俭问你要说的好玩的事是什么？ 陈珊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就那天逛街嘛我不是遇到那个主动招呼我的女老板，就比我大几岁的那个冯敏，她在商场我俩遇到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今天跟我打电话说给我做了两三套衣服，下次得奖上台时可以穿，笑死我了，这奖是那么好拿的吗？” “她是设计师，有这种服饰的设计，但是国风和礼服居多，生活装很少又贵，所以她才去逛街买参加研讨会的服装。”陈珊给胡克俭解释为什么冯敏是设计师还要逛街买衣服。 “嗨，这我懂，那阮主编姐姐也是设计师开的工作室，就那个若颜设计工作室，阮主编的姐姐是很能干的女人，据说现在生意很火爆，也有服饰设计，挣钱多的好像是家庭装饰装修设计，工业装修也接但是报价非常高，人家走高端路线的。”胡克俭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陈珊忽闪着清澈透亮的大眼睛。 “于辉和阮主编经常说啊。所以我知道。我没见过阮主编的姐姐，在杂志上看到过采访的专访报道。哦真人我也不是一次都没有看见过，我看过背影，好瘦好美的样子。” 等等，你说什么设计工作室？若颜，坏了坏了，陈珊说，“我想起来了，冯敏说她现在江州遇到的生意上的最大的对手就是若颜设计工作室的老板娘。不会就是阮主编的姐姐吧？这世界也太小了。真是诡异。” 胡克俭也被这无巧不成书惊呆了。要不说一切偶然都是突如其来。 还有啊，陈珊来精神了。“你刚才说博颂府对不对？冯敏！住博颂府！”陈珊兴奋得都要跳脚脚了，哎呀，太多巧合了。 胡克俭说：“不会冯敏是别有用心，比如特务啥的？间谍？”陈珊毕竟是刚得了大奖的青年科学家，这在明处，万一有人在暗处守株待兔、恶意中伤那种倒也罢了，别是真的不怀好意啊！ 陈珊说：“我第一反应也是这个。后来才解除了怀疑。”胡克俭说，“你这身份必须多注意，摸不清楚对方底细，你就少接触这些人。” 陈珊说好，这冯敏以后可以帮我们去看一眼阿姨要是有事什么的，有个自己的朋友住在她姜玉萍所在的小区，多好。真有事，一路小跑十分钟铁定到了。 胡克俭说了那天在博颂府庄家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说给陈珊听。 说到他们的家里的人，陈珊忽然又跳起来说，“哎呀，索老师啊索教授，我认识啊，我小时候跟我妈妈去学校排练，我在旁边玩，那个索教授是画画的还写书法，很儒雅随和的一个人，文艺中年。” “没错，他就是你妈妈的同事啊，人家也是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的老师，硕导。庄总那天不在家，还索教授回来帮她拿了，吃完午饭索教授就拿上东西走了，我觉得很好的一个人，很有修养。一看就能看出来。” 陈珊说，真是想啥来啥。你看你妈妈在博颂府做事，这一下子挖出来她身边的我们认识的人和朋友，这一找好多个了。 还真是啊。胡克俭说：“这是不是可以叫做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呢。” 谁说不是呢？冯敏遇到陈珊的那天，陈珊是临时起意，妈妈说让她先别回家，在外面约小伙伴逛逛街啥的，她才去逛了一大圈儿，也买了不少东西。在咖啡馆休息的时候，遇到了豪爽霸气的女老板冯敏。 “来，收拾完了。碗筷都洗完了，也打扫了厨房卫生。赶快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儿洗，这样可以收拾一下洗完的卫浴间，快点儿去。”胡克俭拍了拍在琢磨新房子空间的陈珊。 “你想什么啊？这眼神，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陈珊跳着进了卫生间，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两个人这是正要好的时刻，又年轻有精力，这差不多一个星期见两三面，估计两个人都觉得这关系的密度甜度正好，退可守，进可攻。 “我要升华一下我们纯洁的革命感情嘛！你想多了吧？”胡克俭戏谑地逗陈珊。 第131章 如果陈珊成为骨髓移植捐献人，那不是都知道了 刘在石给陈羽良解释小冰的病症为什么和当年陈珊的病其实是一样的，都属于基因上带来的点位缺陷所导致的，而这个缺陷可能会造成整个家族所有男性都是缺陷携带者，而女性就是显性病症患者了。 其实压根儿不用解释，陈羽良自己也是科学家。专业领域不同，不代表他没有获取这些医学知识的途径，他只是不死心。在老朋友面前，陈羽良可以释放自己的情绪，所有的，不良情绪。 “现在应该怎么办呢？”陈羽良问。也许是明知故问。刘在石都不忍心回答。 “医生治的是病，不是所有的病人都可以转危为安。”刘在石答非所问。 陈羽良不死心：“联系国外的研究机构，看看有什么最新的办法吗？陈珊当年不是也治好了？” 刘在石说这就是关键了。“陈珊当年岁数比小冰大几岁，再加上她的病症轻，用国外的修补基因的办法居然获得了成功，但是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时效会有多久，我们也提心吊胆啊。但是每年看陈珊的体检报告的状况是非常好。” “小冰这次比陈珊重多了，虽然我们都认为要给小冰修补成功这个点位，除非被治愈的陈珊来捐献骨髓，成功率应该很大，但是你怎么给这些人解释？陈珊的那个舅舅天天想挑破了这件事，你都坚决不退让，现在难不成要为了何家就要搭上你们自己一家的幸福吗？这医者仁心，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老哥哥，你来决定吧。” 刘在石说完，陈羽良死心了，这就是自己心里揣测过无数遍的想法。怎么办，不救小冰他做不到，这是一条小生命，多年的教育没有让他成为没心的人，他知道刘在石目前为难也是因为在意他的感受，毕竟是老朋友。 但是你要让刘在石不救人，他也做不到的。因为道义在。陈羽良端起来手里的半杯啤酒，一饮而尽。刘在石的眼眶红了。 人生好艰难啊。明明已经走到了繁花盛开的地方，一转眼又好像山穷水尽了。走到绝路逢生，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许这就是他陈羽良的命。两个人相视而笑。 “回去好好睡觉吧。小冰的身体到做手术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要调整好心理。然后咱们看什么时间和陈珊谈更合适。需要我出面配合，我无条件配合。咱们做的事是大义。珊珊会明白的，她是比我们还要强的下一代。”刘在石嘱咐着。 “好，我们再联手救回一个小朋友的话，那是佳话。放心吧。”一切尽在不言中。陈羽良告辞出来。 才十点多钟，街上居然没几个人了。到底是冬天，江州的湿冷，很多人本来就吃不消的，别说这个时间段了。 陈羽良慢慢走着，裹着大衣，江风缓缓地吹来，人异常清醒。人生的两个最难的时刻都跟女儿陈珊有关，这是缘还是劫？不知道。他只知道，今生的幸福时刻百分之五十以上都和女儿陈珊的喜怒哀乐有关，其他的则是和妻子谢冬梅相关，这两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性就是他的生命之光。 先等着小冰的调整和休养到合适的阶段，大概他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酝酿如何跟女儿坦陈这一切，在这之前，则是和谢冬梅统一思想，夫妻俩要一致对外才合适的，不然如何抵御外敌。 他掏出了手机打给了谢冬梅：“老婆你睡了吗？我刚从刘院长那里回来，走到哪里了？大概是和光街了吧，反正快到了。等我？好，帮我泡杯黑茶吧，不影响睡眠的，醒醒酒吧还是要的呀。” 第132章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陈羽良回到家，谢冬梅已经烧好了水刚把茶给泡上，是陈羽良要的黑茶。以前陈羽良很喜欢喝茶，各种茶叶，一溜够地买和品，后来发现人家茶专家博士们说的是对的，绿茶就是得放在上午喝，不影响睡眠。 普洱真的能刮油。黑茶养生功效没有广告宣传那么夸张，但是养生功效绝对是有的。谢冬梅也跟着他慢慢养起来喝茶的爱好，咖啡家里也有，但是家里没有对咖啡那么上头的人，更不要说上瘾。 陈珊喝咖啡，她对咖啡因不敏感，指望着咖啡提神也是奢望，不过这正好也不会有那种离不开的依赖性，更多的是跟风。 “累了吧？怎么这么晚？”谢冬梅隐隐感觉陈羽良多少有点不开心，以为就是工作进展不大，或者是所里的年轻人不太听话，太散漫了，老陈以前因为这个跟年轻博士们置过气，虽然后来双方换位思考，握手言和了，谢冬梅私底下还是劝说了好久，一个人一个工作节奏，没必要套用你的人生态度，强加给别人。 陈羽良还是听劝的。很快就不纠结这事了。后来谢冬梅才知道还是有个年轻同行猝死，让陈羽良开始反思和批判自己的苦行僧的生活节奏。细水长流，再为祖国工作五十年，成了陈羽良提醒自己的座右铭。 “没事儿，珊珊呢？今天没回来？”陈羽良问妻子。 谢冬梅说：“搬走了这一周了，说周末和小胡一起回来。” 好。这样才更好，现在不管领不领证吧，岁数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陈羽良夫妻俩还是开明的，胡克俭看上去也蛮靠得住的，既然是双向奔赴，那索性让他们更随心意一点吧。 再加上前段时间谢春生的乱了一阵子，两口子也是为了让女儿躲出去，就把收回来的一套原本租出去的小房子给了陈珊他们俩先住着，这样离上班的地方也近。所以陈珊已经四天没回来了。 “这茶味道不错啊。还是珊珊去那个老君山玩给咱们带的吧？”看着杯子里茶叶的味道随着热气慢慢氤氲开来，陈羽良颇有点儿“有女万事足”的感觉。 人生待我已经不薄。所以剩下的就都不是问题。只要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估计已经进入梦乡的女儿都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明天你上课吗？周五没课吧我记得？咱俩出去吃顿饭去吧，算是约会。”陈羽良跟谢冬梅说。 怎么了，谢冬梅一时摸不着头脑。忽然想起来陈羽良是从刘在石那儿回来的，一下子脸煞白，不是，老陈，你不是生病了吧？刘院长怎么说啊？ 哈哈哈哈。陈羽良无语了，真是到岁数了，不能浪漫。一浪漫别人以为你到站了，哈哈哈。 “吓死我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规律！”谢冬梅哭笑不得。真是的，老夫老妻了，干嘛呢，吓死人不偿命。 “真的，人家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了。我想给你炫个大金镯子去。今年超级流行。”陈羽良说。 “我那个项目奖金发了，有几万块钱还没到账呢，到账了咱们去买个好看的黄金首饰去，给你买个镯子，给珊珊买个手链吧，或者细的镯子，年轻人不喜欢笨重的东西。” 行啊，那我们母女俩就把你这些钱都占住了。谢冬梅笑着说，反正以后也都是咱珊珊的。 那肯定啊。咱就这一个掌上明珠，当然都留给她。 第133章 去寒山寺，没事，我当向导陪你们去 于辉今天在博颂府给史蒂夫补习的时候，家里有人按门铃，云姐去开门，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出现在云姐面前。云姐懵了，先生您找谁？ “我是史蒂夫的爸爸，我来找儿子。”面前的外国人原来是阮若凡的前夫约瑟夫。那，云姐懵了，这雇主阮总咋没说啊！“不好意思，先生，我问一下阮总好吗？” “可以。”约瑟夫耸了耸肩。本来嘛，约好的时间他一直没来，现在忽然来了，阮若凡不知道，也没有跟家里的保姆打招呼，出于安全考虑，人家保姆做得是对的，这样我儿子也更安全啊，约瑟夫想。 “daddy！”像小鸟一样飞来的是史蒂夫，他听到云姐在打电话给妈妈说有个外国人说是史蒂夫的爸爸，到别墅门外了，自己不知道怎么办。 史蒂夫趴到窗户上往下一看，可不就是自己的爸爸约瑟夫吗？妈妈说过他要来，可是一直也没等到来。 史蒂夫兴高采烈的这么一跑，于辉也不知道这课还上不上下去了。也出来看热闹。 门口的外国男人脸色白得发亮，有些雀斑在颧骨处，但是鼻子高挺，眼窝深邃，那眼神真的是放电一样。难怪史蒂夫这么好看呢，妈妈女神范儿，爸爸男神范儿，我的天，这颜值可不是就必须得高吗。 阮若凡接了电话往回走，电话里她说云姐，“你让他进家门，他很有涵养的，不会乱来，那史蒂夫在家招呼他就好了，我这就回去，不过这个时间点儿有点堵车，我不会早到。你问问他，饿了的话先给他饭吃。于辉不是在吗？那他们仨没有语言障碍，你有不知道的需要问他的就让这俩货给你翻译一下吧。” 阮若凡看于辉，也跟孩子一样。阳光帅气大男孩。和史蒂夫一样，活蹦乱跳，精力充沛。 不得不说，家里有了于辉这个家教，简直太省心了。阮若凡想到最开始弟弟阮经颜给她推荐于辉来做家教一对一的时候，她还训斥弟弟想得太简单了，一个青春期男孩子需要的东西那简直太多了，一个报社普通工作人员，一个记者或者编辑，就能对付得过来吗？简直了，太敷衍塞责。 那会儿阮若凡打算一两周就把于辉换掉的，正在找培训机构里那些人陆续跟史蒂夫过招，没想到最后于辉的各种才能和水平能力给秒杀了。史蒂夫现在对于辉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的程度。 阮若凡终于到家了。云姐松了一口气，赶紧汇报交代约瑟夫进家门后的所有事情，阮若凡跟史蒂夫和约瑟夫打招呼，约瑟夫没有起身，说对不起真的累瘫了，太难找了，你这个地址。 阮若凡说你酒店订在哪里了？小区对面快捷酒店？那你还这么狼狈，不知道换洗一下再上门吗？这不像你呀。 约瑟夫说，来了中国我发现，不用那么局限在各种繁文缛节里。于辉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妈蛋！自己以为他中文不灵，一直用英文跟他交谈交流，现在听他说繁文缛节这样的词儿，于辉想揍他！太狗了，啥也不是！难怪是前夫了，什么玩意儿啊。 还好，还懂规矩，前夫不住前妻家。于辉想了想，算了，起码这规矩有啊。那行吧，暂时原谅他了。真狗。 旁边的史蒂夫说妈咪，我爸爸说要带我和妈咪一起去寒山寺一趟说是要还愿。 阮若凡说，你还是不懂规矩，还愿不能带孩子去呀！你许愿来的孩子，你还愿又带去了，啥意思，这孩子你是要还给菩萨还是咋的？一点规矩不懂。真是。 于辉也听愣了。还愿？三口之家？这都离婚了还一起去寒山寺还愿，这狗男人要不是想别的，无法解释他的所作所为啊。 于辉说，那你们一定需要导游。阮总，我可以陪史蒂夫的爸爸去还愿。您那么忙，雇我去吧。 阮若凡说：“闭嘴。你们这没一个省心的。吃饭吧，我饿死了。你们都吃过了？好，省事了，那云姐你该下班就下班，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云姐说那行，我回房间了。云姐看出来了，阮总是希望自己不在场，也是，突如其来冒出来个前夫，想干啥呢。云姐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说于老师，你来帮我看看房间里有个灯不亮了。 于辉跟着云姐去了工人房。一进门，云姐松了一口气，然后说于老师，能不能你今天不走，住书房或者客房，明天从这里直接上班去呢？ 于辉说啊？什么意思啊？ “我担心嘛。一个前夫离婚好几年了，忽然莫名其妙出现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出现在很难找的前妻家里，他是想干什么？阮总真的安全吗？” 云姐一脸严肃，紧紧盯着于辉，似乎想从他这里获得一点安全感。 哦，难怪于辉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人家毕竟是史蒂夫的亲生父亲，看望儿子不辞万里怎么了？漂洋过海来看你，只能是情侣吗？ 于辉说：“云姐你想多了吧？”云姐说：“宁愿是我想多了。但是注意安全总是对的吧。你看没看过电影《消失的她》啊？阮总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有钱，为什么就不会不安全，我担心万一。你在这里，我应该能睡得着，不然真够呛。” 那也得阮总同意啊。于辉哭笑不得。这样，他说，“咱等这个洋毛子自己先走了咱再说。”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和史蒂夫玩翻绳游戏。听到约瑟夫说要去寒山寺，说去寒山寺，没事，我当向导陪你们去。 第134章 这个女儿生病是不是之前的孩子复仇来了 江州市立第一医院。何泽铭在陪床，女儿小冰这两天分外烦躁，她住的这间病房是刘在石特意嘱咐调换的一个特护病房，刘在石说费用算我头上吧，先记账，然后在住院部都打点妥当后在楼下收费处给何雪冰的账户上充了五万块钱。 何泽铭不知道这一切，早上去交费的时候，收费处护士小姐姐说费用还有六万多块钱，他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说不知道谁给打了这个账户五万块钱。 李萱也不知道啊，护士小姐姐说那就是你们的亲戚或者朋友，看孩子病了心里难受，出一份力呗，别找了，医院好多这样的情形。这话当然也是刘在石教的。 何泽铭考虑来考虑去，没有一点头绪，同事也好，同学也好，都现场来过很多人，还自发给了一些捐款，自己推辞再三也没有推掉，研究所同事们送来的是个人捐款合计两万三千多块钱，另外研究所工会带来了给特殊困难职工特批的五千块钱补助费用。以前的大学同学们派代表翁峰山和李梅英送来了一万五千块钱。何泽铭和李萱已经非常非常感恩了。 李萱的同事们送来了八千多捐款，和单位的抚慰金三千块。李萱有个亲戚说要不要帮他们做个水滴筹之类的挂在网上，李萱坚决拒绝了。 她说真不行了我卖房子来救女儿，小冰还有一份大病保险，也联系了保险经纪人，人家也很负责任来现场确认了，各种流程也在走，就看最后花费多少钱了，不能推给社会，咱没有到那种程度吧，干不出来。 何泽铭说对，绝对不那么做了，我们有房有车，两口子都有工作，自己想办法解决吧。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问题就来了，这五万块钱是谁送来的呢？ 何泽铭把身边有这个财力的又很热心的人捋了一遍，最大可能无非就是陈羽良教授、陈教授的女儿小师妹陈珊、江州市立第一医院院长刘在石，这是交往最密集的人了，怎么问呢？ 李萱说你别直不愣登的问啊，万一不是人家，人家还以为咱俩做梦都巴望着他们也像这打钱的人一样给我们资助呢！那太尴尬了，人家帮咱们是情分，不帮也是人家本分，咱不能道德绑架啊，何况这都是每天给我们提供无数帮助的人，你怎么可以拿钱去量化的呢。 是，李萱说得对。咱要脸，即便现在是难了点，但是孩子只要病好了，就全都缓过来了，人在就好，何泽铭不贪心。 站在病房阳台上，往外面看，是江景，很美，远处的鸥鹭成群，这不是冬天吗？什么情况，不过很美是真的。何泽铭长长舒了口气。 何泽铭很少有机会去外面放松心情，每天都是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去接一下女儿放学，那几乎以年个位数计算。 何泽铭闭上眼感受着江风带来的湿气和寒气，阳台通往病房室内的门他关得紧紧的，小冰不能着凉。在室内的李萱看着丈夫的背影，觉得他又瘦了，高挑瘦削的身材让她鼻子发酸。要是一切能重回女儿病前的平淡的幸福，那她真的愿意拿自己的所有来换。 这段时间，不光夫妻俩，小冰也快崩溃了。原以为是小事，没想到刘在石院长一看就通知了要住院，很严重，还背着女儿把以前的案例拿出来给他们分享，要他们做好思想准备，不是没有治愈的先例，但是凤毛麟角，很少，花费也不少。 他们毫不犹豫不管什么情况都要治疗，砸锅卖铁卖房子卖车，只要能留住女儿，她还什么都没感受过呢，这么小的一个九岁小女孩，太残酷了吧。 刘在石院长说了，很受罪，但是他也建议要救，医院也会减免很多费用，作为一个典型病例他们可能会以后留作教学的案例，所以所有的资助和减免费用都是很正常的，他们不用有负担，剩下的父母这个层面能做的就是准备好钱的同时更要在心理上给女儿力量，因为小冰才是那个最难最难的人。 如果说生孩子自然分娩的痛苦疼痛级别相当于二十根肋骨同时断裂，那么小冰这个治疗过程遭遇的痛苦不比女人生孩子的痛苦要轻，甚至这个时间持续过程很长，孩子这么小，没有大人支撑着她的内心，那要怎么往下进行啊。 两口子泪如雨下。大人都承受不了的痛苦，为什么要加诸在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可爱身上，我的小冰，爸爸妈妈想想都快受不了，我的宝贝，为什么要遭遇这一切啊！ 刘在石抱了抱何泽铭，在他耳边说你要坚强啊，不然她们母女俩要怎么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加油，为了治疗成功。然后就去开院务会去了。当然何泽铭夫妻俩并不知道，这个会议上，刘院长力排众议，为他们减免了一大笔治疗费用，还从医院的人道主义救助基金里为他们特批了两万块钱。 阳台上的何泽铭脸上满脸是泪，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背后李萱说不定正看着他呢。他一个男人，要坚强，要坚强，他反复给自己打气。毕竟有治愈的先例。 潜意识里，他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婴儿，他当年就看了一眼，带着惊恐和解脱的心情。这是那个没取名就被抱走的孩子回来报复他的吗？自己拿送出去的女儿换了光明远大的前程，也许还搭上了前女友的未来，自己是个什么人呢。 生平第一次，他很想找到当年送出去的女儿，因为刘院长说了，这个应该是基因病，这个家族里女的应该都很短寿命，男的属于基因缺陷携带者。那个送出去的小孩儿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何泽铭眼泪又下来了，孩子，是爸爸的错，我是个人渣，我愧对父亲这个称呼。你要是复仇的话，那来找我吧，别伤害带走你妹妹好不好？她真的太无辜了。 第135章 确认过眼神就是我想要的人 李泉带着谷雪和小雪球到了江州，下了高铁，李泉让谷雪拉着两只箱子，自己背着双肩包里装着的都是小雪球的零食和玩具，然后抱着小雪球，看了看出站的示意图，直接转地铁一号线，奔江州市立第一医院。 谷雪说你认路吗？李泉说：“把吗去掉，认路，那是必须的。” 谷雪心想真是有李泉在自己好省心啊。马上警告自己，别想多了吼，人家就是可怜你孤儿寡母的，人家是找不到对象了还是长相磕碜了，能力差了，别瞎想八想的。这次接受了人家的可怜就算了，不要想入非非，把人家拉到自己的尴尬境地里，那不是报恩是报仇了吧。 小雪球对李泉很信赖，抱着李泉的脖子不撒手，不说话指了指路上的人。李泉秒懂：“小雪球，这江州的人多吧，好漂亮呀他们，我们雪球病好了也漂亮，我们去买好看的衣服，变身奥特曼打小怪兽好不好？”雪球笑着点点头，放下了举在半空的小手。 “谷雪，你看，孩子应该没事，估计就是吓着了，应激反应。”李泉说。“不过来江州是对的，咱得弄清楚了，彻底放心，这毕竟有全国最强的医疗专家团队。” 他说的也是谷雪自己心里想的，好吧，她对着回头看她跟上来没有的李泉展开了甜美的笑容。 李泉心里也美滋滋的，这一大一小，现在自己的心里就是很重要的两个人了，他希望今生对他而言，这两个人都是最重要的那两个人。 “李泉，挺奇怪的，他为什么对你一点也不排斥？我解释不了，好像带着莫名的信任。”谷雪说。 “小孩子眼神干净，应该是看眼神来分人的吧，善良的和不善良的，有敌意的和没有敌意的。孩子们人小，心里可清楚了，这也是自己保护措施吧。” 李泉说不信咱试试。“小雪球，叔叔把你和妈妈送到，叔叔就走了，好不好？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啊。”李泉笑着温柔地对抱在怀里的雪球说。 雪球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他扑进李泉怀里，紧紧抱着李泉的脖子，忽然说了一个字：“不！” 两个大人都惊奇得站住了脚。他们这会儿刚从地铁站出来，往李萱给他们预定的住宿快捷酒店去的路上，马上就到了。 “哎呀！这……”谷雪激动得快说不出来话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雪球真的要康复了，本来就没大事。 李泉眼神里也满是惊喜，好家伙，这孩子是给自己助力来了吧，这缘分，我的妈呀，快，先办理入住完了，就出去吃饭洗澡，然后去医院找专家给看看。 三个人开心快乐地办理了入住，一个大套间，李泉说挺好，这样，我住外面，你们娘俩儿睡里面大床，这样孩子晚上不害怕。谷雪点点头，说李萱想得挺周全。 李泉试了试，热水啥的一应俱全。在高铁上小雪球喝牛奶不小心弄到了谷雪身上，头发上也有。李泉说我给孩子看那个动画片，给孩子用温水打湿毛巾擦一下小脸和小手，你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咱们就出去吃饭。 谷雪一一应了照办，快速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看见小雪球坐在李泉怀里看着动画片，心里忽然很温暖，太好了，这是多么久违的画面啊。 李泉说雪球，看看妈妈，洗完澡了，那咱们去给雪球买饭饭吃好不好？江州可多好吃的了。雪球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个字：“好！” 李泉说那一会儿还让叔叔抱吧，妈妈太累了，还要给雪球看病呢好吗？雪球说：“怕怕。” 两个人都愣住了，虽然说这会儿雪球都是一个字两个字回应，但是好过在老家北川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跟个无意识的孩子一样要好太多了。 李泉说不怕不怕，医生阿姨不打针，是帮小雪球把坏的病毒赶跑了，我们就是健康的小朋友了好不好？咱们去看小冰姐姐，小冰姐姐也在医生那里打小怪兽呢！我们勇敢点，跟姐姐一起好吗？ 雪球说：“好。抱抱。”并主动伸出了小手臂，向着李泉。 哎呀太好了，李泉抱起来小雪球，真想亲不够。谷雪眼眶都湿了。李泉说：“看，别怕，没事吧，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谷雪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期待，大眼睛会说话一样，把李泉心里撩拨了一下，李泉很想把谷雪也揽到怀里，但没敢造次，说收拾好了吗，那我们走。 三个人在外面吃了点饭，然后联系了李萱，说到了，现在去医院还是明天一早去。李萱说直接来吧，这会儿还不到下午下班时间，正好也来见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李泉说行，我也急着想看看小冰。 谷雪说那咱们先买点东西给小冰，李萱他们太辛苦了。李泉说大家都不容易。我妹夫也是很难，这么大岁数了，这一个掌上明珠，真不知道这天天日子是怎么过的。 就买了两箱牛奶装了一提，和一个果篮，谷雪一样一样的买好最好的几样水果，看着现场包装起来的，她对李泉说没办法，我上过当的，看着外观很好，里面都不能看，惨不忍睹那种。 李泉说我说呢，你啥时候这么细心了，就笑了。李泉说可以了，我还给小冰准备了大红包在我身上装着呢。谷雪连忙问，那我要不要也给李萱两千块钱？李泉说不用，我装的五千块，还不能算咱俩一起的吗？说完，故意不看谷雪，抱着小雪球，提了一提那两箱牛奶就走。 留下谷雪一个人跟在后面凌乱。哈哈哈，攻心为上。李泉心里想。“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想要的人。” “哥，你们来了！这是小雪球啊？”李萱看到一行三人走进病房，忙站起身迎接。谷雪说李萱你好，真不好意思，这么多年不联系，一联系就是有事麻烦你。 李萱说客气话不用说了，你也不容易。谷雪看病床上小冰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看，就过来说，哎呀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呢。 小冰说：“舅舅，这是舅妈吗？舅妈真漂亮！” 大家猝不及防，谷雪脸一下子红了，说不是不是，我是舅舅的朋友，也是妈妈的朋友。 小冰说：“舅舅没说不是啊。哦，我明白了。”慧黠的眼眸闪呀闪。大家都乐了。除了谷雪手足无措和小雪球的一言不发。 “这小机灵鬼儿。来，拿好。”李泉掏出来大红包递给了自己心爱的小外甥女。 第136章 舅舅你可真是个好舅舅，加油哦 小冰一接到手里就大叫谢谢舅舅，这么多钱啊。李萱说哥你别给太多了啊，你这还要过日子呢。你们住酒店这一趟也不少开销呢。 李泉说别质疑你哥哥的能力好不好。说完笑了，不好意思看一眼谷雪。 小冰看小雪球说，这个小男孩是舅妈带来的小弟弟吗？他怎么这么小啊？好可爱！ 雪球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小冰说：“你不喜欢我吗？怎么不跟我说话呢？”李泉说：“弟弟生病了，我们来看看医生，等弟弟好了就能说话了。到时候你可别欺负我们雪球啊。” “你叫雪球呀？好可爱的名字。那你赶紧去找医生伯伯看病吧，等你好了，我也好了，我们去海洋大世界！”小冰摸着小雪球的头说。 雪球看着小冰，忽然又说了一个字：“好！” 李萱和小冰都惊呆了。这不是说不说话吗？这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谷雪说，不知道啊，所以来看看医生怎么说呗。李萱说嗯嗯，等何泽铭来了，咱们就去找刘院长，我都约好了，四点半咱们去，何泽铭快到了，还有半小时呢。 谷雪说：“谢谢你，李萱。你看你这边还忙着小冰的事，我是真的不好意思，给大家找这麻烦，太感谢了。” 李萱说：“你客气什么啊，你的事我敢不管，我哥要跟我绝交了。”李泉假装没听见，跟那两小只在玩游戏。 谷雪脸红了，说李泉那是同情我，你别想多了。她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李泉听见。李萱说：“谷雪，你都毕业多少年了，怎么还这跟小女孩一样的感觉呢？我的天，你在北川，这个样子不是要被别人欺负死了吗？” 李泉说：“谁说不是呢！连我都忍无可忍了。回头跟你说详情，这次来就是先给孩子看病，好了大家就都放心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真的是到处都有。损人不利己，不知道图的是什么。” 李泉说的潜台词李萱全都明白，从小到大，那些莫名其妙对别人生活指手划脚、传播谣言神情却言之凿凿的人，大把的存在身边。七大姑八大姨，个个都怕你日子好过了。 所以李萱是一直努力要逃离那个大环境的，讨厌至极。就是当年和欧阳朦胧的好感，很美好也很悲伤，在欧阳少恭因为小意外导致急性白血病的晚期病症被发现，那些小镇长舌妇们就没少兴奋起来，说长道短，一派胡言。生是把欧阳家和李萱家的各种小道消息都闹得沸沸扬扬，其实那些所谓的独家新闻连十分之一的正确率都没有。 这也是李萱为哥哥李泉这次的勇敢捏一把汗的原因。一旦李泉和谷雪真的好了，那个小镇闲人的唾沫星子简直能淹死人的节奏。到时候李泉、谷雪、小雪球，和他们背后的家庭都会被牵扯其中，这需要超强的心理才能与之抗衡。 但是一旦翻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就看这两个人有没有那么勇敢了。李萱短短的十几分钟就明白了，哥哥李泉是主动出击的人，但是话也没有讲得太明白。 谷雪是被动接受李泉这次出来给孩子看病安排的人，对于母亲来说，最重要的是孩子。谷雪带孩子来看病，说明她接受李泉的安排，对李泉的人品和能力，她是信服的，但是对于李泉的未来，她还没有信心接受有演变的可能，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所以把自己固放在一个封闭的圈子里，这个封闭圈子的名字是“我是个寡妇，还是个单亲妈妈”。 小冰在跟舅舅挤眉弄眼，她用只有李泉能听到的声音悄悄问：“舅舅，你在追求这个漂亮阿姨，想让她给小冰当舅妈对不对？”李泉也小小声说：“太对了。” 小冰说：“漂亮阿姨是不是觉得她带着小弟弟，不好意思当你的女朋友？”李泉想了想说：“可能是。她怕人家说闲话。”小冰忽然激动起来说：“关他们屁事！” 李泉一下子嘎嘎笑起来，这外甥女太好玩了哈哈哈。对，关他们屁事！ 李萱说哥你跟孩子说啥呢？净瞎教孩子说粗话。小冰说：“不是舅舅教我的，是我在教舅舅。”正说得热闹，何泽铭走进了病房。 “李泉来了？这是谷雪和小雪球啊？小冰有好朋友了是不是？”何泽铭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大舅哥为“哥哥”，他比李泉大了差不多五六岁呢，所以一直就直接互相叫的名字。 “泽铭你们辛苦了，我这也是匆忙来的，昨天谷雪才说这事，我着急就赶紧联系了李萱，找找好的医生给孩子看看。小孩太小了，才四岁，怕万一有状况耽误了，咱那边小地方。”李泉紧握着妹夫的手，解释了一下。 “应该的呀，估计没事，别害怕。李萱昨天一说，我们就联系了刘院长。再说了正好你趁这个机会来见见李萱，我们这太忙了一直也没回去看岳父母呢。”何泽铭很热情。 “那你看着小冰，我带我哥他们过去找刘院长，这马上到约定时间了。”李萱跟何泽铭说完，要带着李泉他们去和刘在石会面。身后小冰说：“舅舅！你要加油哦！”李泉秒懂孩子说的什么意思，他说好的舅舅加油，你也要加油哦！ 第137章 这孩子没病啊，就是心里有点事儿罢了 刘在石正在院长办公室等着李萱他们过去。见了面寒暄了几句，李泉把孩子抱着的小雪球放到了地上，刘在石蹲了下来，平视着小雪球。 “这个小朋友是来我这里玩的吧？跟着爸爸妈妈来的是吗？”刘在石故意说得不对，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小雪球来反驳。但小雪球没有发声，也不看他。 其他人都屏住呼吸一样的不敢惊扰到他们一老一小。刘在石说：“哦，不理我呀。那看来我说对了啊，这个爸爸我看看是不是好爸爸？没见过的呀。抱孩子好像抱得不太舒服一样啊。那这个爸爸咱们不要了吧。” 小雪球忽然转身抱住了李泉，说：“要！” 刘在石站起来说：“这孩子没病啊，就是心里有点事儿罢了！” “真的吗？太好了！”谷雪眼泪夺眶而出。 “姑娘，你这个孩子心事太重，很敏感。你们大人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尽量别放在孩子面前啊。这孩子是希望你们俩好好的，他对李泉很信任啊。你要珍惜这份信任啊。”刘在石说。 谷雪泪眼朦胧看了一眼李泉，可是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刘在石给李泉使了个眼色，李泉脸红了，他一把把小雪球抱了起来，走了两步到谷雪跟前，说：“谷雪，我李泉说话算话，你要是觉得我还能入眼，以后我就是你们俩的保护伞。” 李萱说：“我的妈呀，哥呀，你好歹也是科级干部，说的是啥啊。你好好追人家就行了，咋整得跟黑社会一样啊。谷雪，我哥喜欢你那是从小到现在就没变过，那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不知道啊。” 谷雪这才明白，原来还有这一出，这次她的误打误撞居然把自己送到了这么一段姻缘面前。 李泉说：“我脑子懵了，光想着给孩子治病，病好了再说，没想到刘院长一眼就看穿了。谢谢您不仅医者仁心治病救人，还成人之美。太感谢您了，刘院长。” 刘在石说：“年轻人，你是好样的！但是这责任一旦背上了肩，那就是一辈子啊。”李泉点点头，看了看怀里的小雪球和身旁的谷雪，说：“说定了，一辈子！” 谷雪说：“孩子现在这样，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刘院长。” 刘在石说，“这个处方你们拿下去抓点药，疏肝利胆，剩下的就是好生看护，别再有对他有恶意的人暗中使坏，这孩子没事儿。对了，我刚才看了看他的胳膊上有一道子很弱的伤痕，我怀疑是袖子里原来有根针，但是后来掉了出去，没有真的扎到体内。这个只是怀疑啊，但是那道痕迹除了这个没办法解释啊。所以接下来这孩子你们要看好了。” 李泉紧张的说会不会已经进入体内了呢？刘在石说，你这孩子四岁了，真要是进去了不哭不闹啊？他又不是傻子，或者就是妈妈刚巧给衣服换了，那根针还在衣服里藏着。 谷雪脸色一下子煞白，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天孩子是在喊着扎扎扎，她检查半天没发现任何意外情况啊，但是孩子哭闹，她就给孩子换了一套衣服，那套衣服直接就扔进了洗衣机。但是好巧不巧，洗完这缸衣服，洗衣机就坏了不工作了，目前还没顾上修呢。 刘在石一看谷雪的表情，就知道大概率是她想起来了什么，映照了自己说的话，他开导说：“不用杞人忧天。这种事，我从医这么多年，见的太多了。好多都是所谓的亲人或者亲戚下的手，有个孩子身上存留了有26根针呢。大概率是孩子奶奶干的，想要这个女孩子死掉，她父母还有生二胎的机会。” 第138章 还有这样歹毒的所谓亲人 刘在石看着身边被震惊的三个年轻人，说那个年代，嫉妒有时候能让人昏了头脑，愚昧当然也会啊。再说了以前计划生育都是独生子女，老人糊涂的话就会有个别为老不尊的一些人蔑视生命，小孙女对他们来说就是阻碍他们家香火往下延续的障碍。 “这是犯罪啊。”谷雪脱口而出。 “没说不是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被称之为人。”刘院长说。 几个年轻人都沉默了。小雪球忽然挣扎着往刘在石座位的那个方向，李泉因为抱着他，被一扯一扯地往那个方向走，到刘院长跟前，雪球紧握的小手手伸到了刘院长脸跟前。 哦，什么意思啊？刘院长伸手看孩子是不是要给他什么，一伸手到跟前，那个小手就张开了，把一颗话梅糖放到了刘在石的手心里。原来小雪球是从自己兜里摸出来一颗糖给了刘在石。 “雪球，告诉妈妈，谁给你的这个糖？”谷雪不安地问。这是一颗普通的硬质糖，随处可见，但是相对于四岁孩子来说，颗粒太大了一点。这要是雪球自己吃，很有可能发生窒息的事件。 一旦有这样非常偶然的卡住喉咙的事情发生，身边的人又无法立刻用专业手法解决，那孩子岂不是就会遭遇不测。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同时盯紧了小雪球的面部表情，期望立刻找到答案。 李泉更紧张，他真的不知情，但是一旦雪球说这颗糖是他给的，那这谷雪估计立刻就逃开了，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去解释和澄清。那他可冤死了。 李萱也很紧张，不会这个是哥哥又想要人家谷雪，又不想要人家小孩吧！要是这样处心积虑地跟一个什么可爱萌宠的小孩子都过不去，还歹毒到想要人家出意外死亡的程度，那她一定和他断绝亲人关系！ 谷雪内心深处的恐惧爆棚了，她楚楚动人的美丽脸庞在轻微的抖动，谁？谁想要孩子的命，这是故意杀人，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能接触到孩子还能让孩子没有防备，这种人真的不能称为人了吧。 这颗糖有没有可能跟他李泉存在某种关系？谷雪不敢抬头看李泉，她看着雪球说，“乖宝宝，来雪球告诉妈妈，这颗糖是谁给你的？” 孩子摇了摇头。没说一个字。刘在石说别问了，估计是直接塞到了孩子的兜里，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儿摸到了，又想对我表示好感，就拿出来给我了。大概率是这样，你问不出来的，小心看好孩子就好了。 李泉快要气死了，他问怀里的小雪球，说那你说这颗糖是叔叔给的吗？他指着自己。小雪球没有反应，李泉又问了一遍，好崩溃呀，这他妈的谁啊，这不是一箭双雕吗！真是王八蛋，老子要知道是谁干的，我他妈撕了他！ 小雪球第二遍听明白了，他摇摇头，说：“不是，不是叔叔。”李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我的妈呀，这孩子真是自己的救命天使宝宝！他一言不发的把雪球搂在了自己怀里。 谷雪看着李泉，内心写满了抱歉。她是一朝被蛇咬，终生怕井绳。李泉没必要趟这浑水啊，人家这样来帮她，她还怀疑李泉，这是让人家冤枉死了。我的天，这委屈回去可怎么着给人家抚平了呢。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第139章 既来之则安之，带着孩子好好逛逛江州吧 刘在石让李泉和谷雪带着小雪球好好玩玩，一切以孩子为主的那种玩，孩子嘛，只要大人精心照顾，让他感到安全温暖不害怕，慢慢就会恢复正常了，不用太担心。 谷雪说，那刘院长咱方便一起吃个饭吗？刘在石说那我就犯错误了，不可以的。我今天也要赶紧回去陪老伴儿了，女儿可能晚上还给我们视频呢，那你们回吧。又对李萱说，小冰状态挺好的啊。我们最近看看是不是需要有已经治愈的供体移植的可能性。 李萱说好的，您多费心了。 一行人出来，李萱问哥哥和谷雪，说怎么安排好了是吗？那咱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小冰可能出不去，没事我找人来代我会儿班儿。我跟何泽铭带你们去吃个饭，也说说话。 李泉说，今天别了，我看刚才何泽铭进门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啊，是不是累得了？你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咱们自己家人不用在意这一时半会儿。 再说了，我也累了，我什么时候抱过孩子啊，这看来妈妈们都是金刚芭比啊。几个人都笑了，回到病房，跟何泽铭和小冰打了招呼，他们就带着雪球出来回酒店去。 不得不说李萱帮他们预定的这个酒店价格不贵，条件却很不错，这个快捷酒店是一整栋公寓楼，名字就叫顶端国际酒店。就在江州市立第一医院的住院大楼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站在窗前，正好映入眼帘的就是江路一沙鸥的场景，很对李泉的文艺情怀的审美。 他们的房间是1602，在第16层，李泉检查了整个房间，安全和是否有偷拍的摄像头之类的，他一边检查一边对谷雪说，你出去出差什么的，你更要注意，毕竟是女人，要小心保护自己。 谷雪说，好，我知道了。你累了一天了，快歇歇吧，带了换洗衣服你洗澡不？李泉说我看雪球也累了，咱们订了餐在房间里吃吧，我给餐厅打电话，这样就可以洗澡换睡衣了，舒服一些。 谷雪说那行，你先打电话，雪球坐床上玩玩具，我去把这几件脏衣服洗一下搭出去，那个阳台那儿可以晾衣服，刚好房间里有暖气，干得快。 李泉打电话订了餐，楼下二楼就是餐厅，都是可以根据客人口味预定饭菜送到房间的，价钱也算是合理。李泉选了几个家常菜，问了问份量，江州这边的菜码偏精致，份量不大，就在餐厅订餐员的建议下选了两个素菜，和一个芙蓉虾，一个菠萝咕咾肉，要了三份米，其他的没再要什么了。 送上来的菜和饭确实精致小巧一些，比北川那边的菜码小了三分之一的感觉。不过这两大一小这些菜的份量是绰绰有余了。 李泉从自己的行李箱子里拿出一提六盒装的纯牛奶，撕开包装插好吸管，递给雪球，说喝一点点就好了，我们喝两口跟叔叔洗手洗脸，我们要吃饭饭了。 谷雪说，李泉，你跟他别说叠字，当他是我们大人，不用特意去当他是个很需要别人特别照顾的小孩儿。李泉说那也不急呢，这等他想说话了咱再遵守规定好了，说说笑笑，倒也一一答应下来。 “快来吃饭了。洗好了吗？”李泉示意小雪球等妈妈来了再吃饭。雪球嘟着嘴气呼呼的萌哒哒的模样把李泉都给逗笑了。 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可以预约了第三天的江州博物院参观。这边还有个自然博物院和一个动物园，里面还有海洋世界呢。你去不去？ 第140章 谁说的，太对了，人生就是闯关游戏 小雪球和李泉相处和谐，谷雪心里充满了感恩。谁也没想到，她的人生剧本是这样的大起大落，直到现在的孤独寂寞冷。好在还有个懵懵懂懂的儿子支撑着她走下来。 可是没想到又发生了姐夫杨毅对她的不怀好意和故意张冠李戴地泼脏水给她，亲姐姐谷雨不分青红皂白上门兴师问罪，惊吓住了小雪球，才有了今天的这一趟江州之行。 谷雪心里在想自己这辈子糊糊涂涂的半辈子都蹉跎过去了，怎么没有发现李泉一直喜欢的是自己呢？上学的时候，谷雪没有什么贴心的朋友闺蜜之类的，和姐姐谷雨的阳光开朗比起来，她太宅了，因此也很自卑。每天出来进去爸妈总说她体态不好，驼背，姐姐就不一样，很挺拔。 虽然事实上，她的五官比姐姐谷雨要精致大气得多，脸还小一圈的小瓜子脸。就算现在孩子都四岁了，又经历了人生波折，不认识的人看到她绝大多数也会以为她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依然精致五官，苗条身材，优雅气质，温温柔柔的我见犹怜的那种小美人儿。 “谷雪，”李泉轻声叫她，“孩子睡了，来，拽我一把。”谷雪忙过去一看，原来李泉在外面的沙发床上给雪球讲着故事，雪球迷糊着了，李泉身子侧在床边和茶几之间，要掉下去又悬空的那个状态。谷雪赶紧扶了一把，让他坐起身来。 “真有你的，直接让他去里面睡多好。”谷雪说。“没事，哄睡了我抱过去也是一样的。”李泉小心翼翼把雪球抱了起来送到里面的大床上。 “这小子太兴奋了，这一通强撑着，应该能睡得很好。你晚上留意别让他尿床了，估计睡得很沉。”李泉嘱咐着谷雪。 好。 这怎么反了的感觉？谷雪嘀咕着，浅笑着。李泉挠挠头，那不是爱屋及乌嘛！谷雪脸红了。那个娇俏可爱的神气，把李泉看呆了。 谷雪娇羞地把李泉推了出去，睡觉睡觉。 李泉说你真能睡得着啊？ 不然呢？谷雪问。 “来跟我聊会儿呗。聊十块钱的。那能咋的？” 谷雪被逗笑了。李泉一把拽了过来。谷雪脸更红了。 “咱俩商量一下明天去干嘛好吗？做做攻略，穿什么衣服，好方便走路。是去海洋馆还是博物院，好吧？”李泉看出了谷雪内心的紧张，他又不是非得如何如何，奔着长远未来去的人，不会特别在意这几天时间的亲密与否，所以李泉是故意岔开了话题，想把谷雪从这么紧张的氛围里自由切换出来。 “嗯，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听你的。”谷雪很真诚地说，她确实也不想操心这么多琐碎的事情上。 “真的呀？那我要你跟我有个未来。”李泉一本正经地说。“行吗？” 谷雪一时间又被卡住了，接不住，不知道说啥才好，脸上的红晕又再次渲染开了。 李泉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个自动的调色板呢！怎么这么可可爱爱。啊呀，又来了。谷雪说：“说你没谈过恋爱，谁信呢！这谁顶得住？” 李泉一下子笑了起来，说那你的意思是顶不住了，那就投降了呗，跟我这个小哥哥生活一辈子，你不亏。 谷雪跳了起来，往里面的套间走，不跟你说了，真贫，供销科真锻炼人呢。 李泉说错了，看跟谁在一起呢。只要是你，就什么都可以。 第141章 你想清楚了，要不要我帮你去做亲子鉴定 刘在石特别担心陈羽良两口子的状态和心情，送走了李萱李泉谷雪他们，回到办公室就给陈羽良打了一个电话，问：“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跟嫂夫人什么时候说清楚呢？通个信儿好点吧，比自己一个人在受煎熬要强多了。” 陈羽良说事情也不一定真如我们猜测的那个极端结果一样啊。我还没想好呢。刘在石问那你看没看那个何泽铭的老家啊？和你当年带珊珊回来的地方是不是大概一个地方？ 陈羽良沉默了。 要命，刘在石懂了。他说那你看如果需要，我可以找人帮你做个亲子鉴定。他有很多学生分布在很多职业行业里，在这种鉴定所工作的也有，法医也有。不声不响悄悄地找个由头去化验鉴定个血缘还是能做到的。 陈羽良说，做。这两天吧，我去找你一趟。 “行，有我呢。”刘在石希望陈羽良明白，早晚这个推进也得往前走，虽然对于个人情感来说是个巨大的考验，但是面对着生命的选项，那陈羽良也不会去做别的选择。刘在石对他陈羽良的人品，绝对信得过。 他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只是运气不好，这辈子遇到的考验实在太多了。 刘在石想起刚才见到的李萱的哥哥李泉。李泉的事儿早在他们到江州的前一天，李萱就和何泽铭一起来刘在石办公室，前前后后讲述了一番，他们自然是期待着刘院长能凭借自己专业的过硬，帮李泉在雪球治病上出出力，毕竟那小孩子才四岁。 治病救人责无旁贷，刘在石当然不会懈怠得草草应对，而且听完他对李泉还是很有好感和敬佩之心的。这是不是那种一眼就是你，再也没别人的情感类型啊。而且专一且长情，默默无声守护多年，从不干扰对方的幸福和生活节奏，但是在对方伸来求助之手的时刻，李泉还能做到第一时间接过，并始终和对方站在一起来应对棘手问题，这可也真是条汉子呢！ 放下电话，刘在石忽然想起来那天路上遇到一个人提起他的老朋友海南生，说这老两口出国和儿子闹翻了，一怒之下又回来了，这也就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能有这么大的矛盾吗？ 他想不然去看看老海，他老两口要是在家里躲着老朋友，那心理负担太重了，会生病的。刚才跟三个年轻人说自己回去要跟女儿视频通话就是个拖词，他是担心几个年轻人坚决想请他吃饭，这个饭刘在石不会去吃的，这几个人已经这么不容易了，让人家请什么客，不合适。 但是自己去请他们，人家也不会来啊。谁会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啊。八卦也是忙完自己的正事，才能放松的时刻去看看的娱乐新闻和社会新闻。 老海是个好人，不市侩，也很有修养，朋友们说他是有贵族气息的工人阶层。写诗写歌词，踏青郊游，跟妻子手拉手逛街买菜，都是海南生本人很享受的每时每刻。老海的儿子和他不太一样。不然也不会因为想要讹他点钱被老海骂走了。 刘在石给陈羽良和谢冬梅两口子都发了个微信，问晚上你们俩想不想跟我们夫妻俩一起，咱们四个人去看看海师傅两口子啊？既然他们回国有段时间了。 在几个人拉的群里，谢冬梅秒回：“可以去，但是为什么？如果人家不想见我们这些老朋友的话呢。” 陈羽良回的是：“你不是说你最近这段时间超级忙啊，怎么想起来去看老朋友呢。另外会不会打扰到人家呢？人家要想见我们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嘛，可是人家回来了也没个电话来，你觉得这是想念我们的状况嘛。” 说的没错啊。可是事出有因啊。刘在石想了想，在群里回复了一条：“看来晚上你们都没事呗。那就说定了，这样咱也不去了，请他们出来，我订个地方发位置给大家，现在就都出发吧。” 真是听风就是雨，没办法，其他三个人说只好这样了，都各自去准备出门。 刘在石定了个有包间的茶餐厅，江州这样的精致的有茶点的改良版的荟萃了南北方饭食的优点的茶餐厅有很多家，刘在石选的这个叫紫云阁，就在江州市立第一医院附近，离大家的住处也不算远。 发完位置后，三个人都回复了收到，出发。可是要怎么通知海师傅他们两口子更合适呢？既亲切又不失礼貌，既有接风洗尘也有老朋友相聚快乐的那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合适方式是什么呢？ 刘在石思索了片刻，用医院配备的自己另一个工作手机号，打通了海南生的电话。 “你哪位啊？”海南生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来。 “我，老朋友嘛。我刘在石啊。这号码是我工作电话，我私人手机没电了。前几天我听说你回到江州了，那我们今晚给你们夫妻俩接风洗尘，咱们一醉方休啊。地点我发给你，看用不用我去接你们。” “没别人，就是陈所长夫妻，我们夫妻俩，再就是你们夫妻俩，就三个家庭聚餐就是了。”刘在石说的声音有力，和以往一样，带了点委婉的商量，又带了一定的不容商量的通知。 海南生都快掉眼泪了。还是老朋友们更容易相处。去他娘的，咱啥也不想，一醉方休吧。 第142章 到这个年纪了，还有啥看不穿的呢 紫云阁。包间里谢冬梅和陈羽良夫妻俩，刘在石的夫人三个人都到了，刘在石在楼下等海南生和郭凤英夫妻俩。毕竟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再加上海南生郭凤英夫妻俩事实上比他们这四个人岁数大了一大截，海南生和谢冬梅的父亲谢启德相比岁数小点，也小不了多少，所以，刘在石想礼数嘛要给够的，人家当年要不是也是素质高的人，没有怎么纠缠，那他刘在石闯的祸也够他在江湖上名声被败坏掉的，虽然是个意外，在别有用心的人看来，一切都可以抹黑你的。 远远地，海南生和郭凤英夫妻俩互相搀扶着的身影出现了。刘在石忙一路小跑迎上去了几步，“老哥哥老嫂子，真好，咱这是回家了啊，我们这老朋友聚着，心里多敞亮呀！他们都在楼上呢，咱慢点。” 海南生和郭凤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刘院长真是个好人呢。人家文化程度高，朋友们也是大教授大知识分子，没想到至交正好是老朋友谢启德的女儿女婿。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在江湖里打转，最后萍水相逢里的相聚却还是这些人。 三个人上了楼，和上面的三个人汇合，大家热热闹闹地点菜喝酒。陈羽良说海师傅，其实我呢跟着刘院长是叫您一声老哥哥，但是从我岳父母这边论起来，可能得叫您海叔了，要我说，咱各认各的亲，今天呢我就跟着刘院长一起称呼您一声老哥哥，咱们以后一起玩啊，开心着呢！下次我来做东，您可别推辞啊。 海南生说陈大所长，您这可是大教授大博导，冬梅呢也是我们老工友家里的最有出息的小孩，现在也是大教授，你们叫我声老哥哥，我心里已经是美死了！我何德何能可以跟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们坐在一起啊。别说刘院长夫妻俩，那也都是读书人里的典范了。 大家都笑了。说您是太客气了。 热热闹闹的，大家说说笑笑，恍惚间，海南生感觉自己这趟来可真是超值啊。他对老伴儿说，你看人家这书读的明事理，你看咱那个混蛋儿子，除了认钱和外国主子，我看是啥也不是啊。郭凤英也说咱没教育好孩子，现在说啥也晚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一圈人都静了下来。 刘在石说，老哥哥，老嫂子，你看你们回来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还以为你们要常待在国外，没想到这么快回来了，发生了什么原想着你们也不想提，那我们就不问了。今天看起来你们这心里堵得慌，那你们要是想倾诉的话就跟我们念叨念叨，咱看看到底怎么办，没事，要是孩子不孝顺，那咱就不管他了，反正也仁至义尽，把他带到这么优秀的程度，自力更生吃喝什么的咱也不用愁，那有啥可堵心的呢。 海南生是多通透的人呢，当然知道这是给自己下坡的一个说辞，避免自己以后不好意思提及这段事情，再见了尴尬，索性就坡下驴，敞开了说起来。 原来，儿子呢原本是打算让他们老两口过去了，照应一下生活，其实最多就是做做饭，照顾一下儿媳妇和孙子大宝，至于其他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老两口刚过去不到一周呢，儿媳妇的娘家爹妈要去，说在国内呆烦了，他们可以照顾家里，让这小两口打发海南生夫妻俩回国。 这老两口哪里知道呢。人家已经改弦易辙，他们还乐此不疲努力学习想要快速融入芬兰的生活。儿媳妇等不及了，趁儿子不在家，故意和自己娘家爹妈视频，然后制造了让老海夫妻俩意识到这个事情发生变故的偶然。 老海气坏了，逮住刚下班回来的儿子一通训斥，儿子也不服气，说那要不是你们啥也不会，啥也不懂，那人家岳父母用放弃自己幸福的晚年生活，不远千里万里来异国他乡照顾小一辈的生活起居吗？自己啥也不是，还好意思骂孩子呢。 老海当时心里就憋坏了，他一字一句地问儿子，意思就是我俩来照顾你们是你们要求的，我们把国内全部打点好了，来了，然后你岳父母要来，你们就多嫌我们了呗？ 儿子说，这不是不讲理吗？其实你们的水平真的都对不起那机票钱。 一句话把海南生当时气得就要原地爆炸了，这就是他们含辛茹苦费尽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在别人眼里优秀得也是别人家孩子传说的优秀的孩子，怎么就现在是这个样子呢？什么都是老的对不起他们，他可从来不想着要回报父母什么。 谢冬梅说，嗨，这个年纪了嘛，看开了吧，指望不上就不指望了吧，还能真跟自己过不去吗？那不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啊。 第143章 来来往往的不就是这样吗，人生到最后没啥舍不得 陈羽良说老哥哥，我暂且这么叫你一声吧，人生呢，大家来来往往，聚聚散散，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人生到最后没啥舍不得，您说是不是啊？ 海南生说其实你这么说是在宽我的心，我当然清楚啊。可是我还是后悔，教孩子没管孩子的品行，只顾着抓他的学习了。要说呢，我们没文化的人还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呀，教育孩子都没有抓大放小，最后看来真是蠢到家了，抓了芝麻丢了西瓜了呀。 你看你们的女儿，个顶个儿都是学霸，又孝顺又乖巧，大博士呢。三观都是好的，那么正。你们就擎等着享福吧。 他哪里知道陈羽良这段时间的心就像在小火的油上慢慢煎。不是摘肝摘心的那种锐疼，而是钝钝的那种，呼啦啦一面煎好另一面翻过来继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也许上辈子欠了谁的吧。这辈子还，还不完的话下辈子接着还。 现在听到海南生对着自己家的女儿一通夸赞，陈羽良和谢冬梅心里还是很受用的。美滋滋的。不说别的陈珊确实好。但是现在不敢当着伤了心的海南生夫妻俩的面儿凡尔赛。 做人要厚道啊。谁能预知自己这一生能遇到多少糟心的事儿。看着海南生夫妻俩的神气和状态，陈羽良和刘在石有意识地转移了他们关心的话题，打了岔，约他们周末一早起来去江边散步，能跑得动的就跑跑哦，跑不了就走走好了，那边沿江边有一条可以慢跑的专用跑道。 海南生还能不明白人家的用意吗？说看看天气好的嘛可以啊，出来到江边汇合，摆摆龙门阵呗，再各自回自己家好了呢。 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样子，在座的各位朋友心里好过多了，这就是聚会的目的啊。轮流坐庄啊，陈羽良说下次我们来做东，在座的啊，都要参加一个都不能少。 一晚上都放飞了，刘在石提出了个问题说咱们敢不敢扩大参加的人选啊？到时候我们可以看有缘的朋友一起呗。他心里闪过的人影是李泉和谷雪他们，这个周末，他们来得及参加，年轻人和这些老人在一起，应该互相都能够治愈对方吧。 再不行的话，把陈珊和那个小男朋友也叫上，热闹，还有深意。刘在石很为自己的创意得意，不仅有想法，这想法还很靠谱。 他们聚餐的同一时刻。在博颂府，姜玉萍正和高明心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聊天。 “你那个朋友，小琴，吴小琴，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见她来找你了呀？都一个小区住着，不用那么生分，想找你玩就来家里呀！”高明心说。 “没事儿，我们周末休息的时候去外面来着，转转，看看孩子，做个伴儿挺好的，没有说故意不来找，不是想着您不允许，使我们也是工作状态啊，休息了有时间在一起玩，就是围着孩子这个核心转转圈儿罢了。”姜玉萍说。 上次那个事情确定了是小琴怀疑的那样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吴小琴的情绪很低落，总觉得梁申和激情伤人事件，总是会影响孩子的未来。 梁恩旭曾经和她深谈了一次，让她不要给自己那么多的精神负担。他一个学画画的，压根儿也没想过要去做公务员啊，所以，影响几乎略等于无。 梁恩旭说，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来来往往的，走到最后就会发现并没有什么舍不得。 第144章 回去之后咱们要保密吗?还是直接官宣 转天一早，江州市立第一医院附近的快捷酒店的大套房里，李泉已经早早醒来了。悄咪咪出门跑了个步，到酒店下面前台问了问餐厅的位置在几楼，早餐在房费里含不含。 前台的小姑娘说，你住店我肯定希望你是回头客，所以含早餐的，你没注意看。哦，挺实诚啊，李泉打趣道。 那我就是这个脾气啊，算账嘛算清楚一点，不好乱规矩的。 “可以可以，下次我来江州还住你们家的酒店。除非我有钱了买了你们江州的房子，那我还是住自己家里面了。”李泉哈哈笑着说。 小姑娘说那您太太和孩子起来了可以直接你们一起去二楼吃早餐，自助的，很多样子的点心，还有一些小菜儿、鸡蛋和粥，也有牛奶咖啡面包什么的。 你们酒店这样子做的话，不怕赔本啊！ “早餐成本不高，但是好感度拉满。老板讲的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一个比喻，就是我们希望有客户住店，那要投入的，不能只是一味的省钱。”小姑娘脸都红了。 哈哈哈，李泉说一会儿看见了我太太和孩子，你再说一遍刚才的招呼啊，挺好的。李泉笑着回了房间，也差不多八点多了，可以叫他们娘儿俩起来了。 谷雪已经起来了，李泉一进门就听到卫生间里谷雪在洗漱。小雪球还在呼呼大睡，这要命了，叫不叫啊！ 李泉说我回来了，听见谷雪应了一声，他才脱了外套进去套间里，去看熟睡中的小雪球。就看见躺得四仰八叉的小雪球，鼻孔有节奏的翕张，小嘴唇红润润的，特别可爱。 李泉心想，这要是我儿子多好。真是可爱。为什么有人丧心病狂到希望孩子出事儿才好呢，不然怎么解释孩子胳膊上被针划出来的道子。还有谷雪听到刘在石的分析后脸色大变的背后，到底还蕴藏着什么真相啊。 “我洗好了。”谷雪进来了。她说你吃完饭了吗？李泉说看你问的这什么话。 “我带你们来了，早饭我自己去吃，你是觉得我是个智障是不是？”李泉笑着说。谷雪噗嗤一下子笑出声来。 “你说咱是叫孩子起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还是咱买了带回来？等他醒了吃？”李泉问。 谷雪说我不敢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李泉说那这样吧，我让服务员给我们送点东西来房间好了，咱们就都不用去了，这点忙总还是可以办到的吧。通融不了的话，我自己去打饭好了。 “可以吗？那太好了，这样小孩可以多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昨天他累了。”谷雪说。 “可不可以商量件事儿啊？”李泉一本正经地说。 “嗯？什么事儿啊你说啊？”谷雪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疑惑地问。 “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你就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本来这些事情有标准答案吗？没有的呀！自信会传递给孩子的，越自信越漂亮。对不对？”李泉循循善诱。 谷雪心里说哎呀，真的可以这么温柔地一辈子都这样吗？真的是熨帖，有时候觉得心都化了的那样晕晕乎乎的感觉，像喝了二两白酒一样。 李泉说我去处理一下，你陪孩子在这里再躺一会儿？ 谷雪说不躺了，你去吧，有煮鸡蛋或者煎鸡蛋帮我们每个人拿一个，再看看那些粥和咖啡，你先去看看再说，别忘了拿上咱的房卡和早餐券。 过了十几分钟，李泉回来了，还真是什么都带了一点，还跟餐厅借了个饭盒，打了豆腐脑，塑料袋装了一些小小的可爱面点，鸡蛋和小菜，还打包了两杯咖啡带了回来。 李泉说一会儿煮鸡蛋凉了的话，我们再用水壶煮一下就好了。 “这小可爱，像个萌宠。”李泉宠溺地看着小雪球，出来对谷雪说。 “谷雪，回去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李泉问。“你是要打算官宣呢还是藏着掖着，还是一刀两断一样的？” 谷雪一下子又脸红了。 第145章 多少个午夜梦回，你都站在背不见光的暗影里 何泽铭在病房里陪着女儿小冰，看着一群人去找刘院长去了。 小冰扯了扯他的袖子说：“爸爸，舅舅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舅舅笑过。” “哦，”何泽铭从来没有意识到大舅子没笑过，“怎么会没有笑过呢？不会吧。他为什么不笑呢你说说。” 小冰的额头宽宽的，眼睛大大的，小嘴巴很小，没有血色，看着带着点楚楚可怜的样子。 “真的呀，爸爸。我舅舅以前就是给我压岁钱的时候都没有笑过，那种硬挤出来的笑就是走过场。”小冰坚持说舅舅没有笑过，但是这一次他笑了。 小孩子的观察力很惊人吧，何泽铭想，还真是，以前以为大舅子李泉就是不苟言笑呢。没想到这次看见像是换了一个人呢，那笑容就没落过，发自内心的笑容骗不了人。 李泉以前不找对象不谈恋爱，何泽铭都习惯了，现在忽然带来了一个有儿子的女人来看病，李萱说这女人是李泉上学的时候喜欢的女孩子，何泽铭很吃惊，现在看到了更是能体会到李泉的不一样。他整个人现在好像在发光啊。 难怪人家说，有没有爱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但愿这两个人能修成正果吧，否则这大舅子估计一辈子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了吧，他会把自己封闭起来的。 忽然间，何泽铭的鼻头一酸，那个他耗费了很多年想要忘掉的女孩子的影子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十几岁时的荒唐冲动所闯下的祸事，牺牲掉的好像只有那一个女孩子的人生，其他人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当然这其他人特指的是他自己这个当事人。 很多年何泽铭都做同样的一个梦，他和朋友们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旅游，大家都兴致勃勃，在水边玩水嬉戏，在山路上奋力攀登，在美食小店打卡品尝，特别特别兴奋开心的时刻，忽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飘来，那影子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每次，他都吓出一身汗从梦中醒来…… 那个影子的外轮廓，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子，吴小琴。 何泽铭基本上这样的夜晚，醒来后再也无法入睡，说实话他的内心是不安宁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年他不找对象不谈恋爱的原因。虽然和那个女孩子的故事是没办法持续下去了，当年吴小琴留下的话就是，谁也别影响谁的人生吧，江湖一别，永不再见。 何泽铭怎么不知道她想要保护的除了那个无辜的小生命之外，就是学习成绩优异的自己。 他当年哭过，也下跪过，求她不要这样子做。但是吴小琴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别让我看不起你！再说了，你凭什么能保证给孩子一个光明的未来？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呢！ 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吴小琴的设定往下走了，小孩子也送走了，吴小琴也离开了，她说再也别找我，你已经闯祸了，我希望到此结束，你不要再给我的人生带来不好的影响，求你了，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何泽铭自问自己没有李泉的光明磊落和勇敢自信。毕竟自己是当年闯了祸的少年，一无所有的少年，只好按照吴小琴说的努力奔前程。 今天看到李泉可以重新拥抱自己当年的梦想女主角，何泽铭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儿。他倒不是说想要重新去找回吴小琴，辜负李萱和小冰母女俩，不是这样的，他是想当年是不是事情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而不是试图抹去所有的痕迹。 离开了，所有的事情就能当成没有发生过吗？那为什么自己总是半夜惊醒，午夜梦回时刻，当年的女生就是那个站在永不见光的暗影之中，这能说所有的事情都被抹掉了吗？不可能的，不是那样，现实就像泰戈尔的诗句：“天空中不曾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第146章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也别想再回到从前 人生就是单行线。一个人不可能跨入同一条河流。时光飞逝。昨日重现。 yesterday once more.（《昨日重现》）厚重华丽的美语歌曲曲调在室内慢慢荡漾开来，正在厨房做饭的吴小琴切菜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会儿，是冯敏在客厅放音乐。那些遥远的往事随风，吴小琴的嘴角苦笑了一下，马上又忙碌了起来。 赵凯今天也回来吃饭，刚才跟冯敏通过电话了，冯敏的心情很好。吴小琴早早就把赵凯爱吃的两样费时间的菜做上了，那个炖排骨是梅州做法，比较费时间，可是好吃啊。赵凯百吃不厌，那能怎么办，做呗！ 安吉拉和丹尼斯有人去接了，这俩小家伙爱吃的菜吴小琴也安排好了，这一家人现在喜欢吴小琴喜欢得不得了。这做菜做饭就是一大关。难得吴小琴做饭能让冯敏和赵凯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更别说其他方面吴小琴也是手拿把掐，全部都搞得定。 “吴阿姨，您辛苦了。”冯敏来厨房送了一杯咖啡来，吴小琴是喜欢喝咖啡的。有一次被冯敏撞见她在喝自己周末买的速溶咖啡粉，冯敏说吴阿姨咱家有咖啡机，有咖啡豆，你会做，为什么自己喝这个？吴小琴脸红了，说那是你们的，我这个方便。 冯敏哭笑不得，说吴阿姨，您真以为我是那种无良雇主吗？一杯咖啡都舍不得让您喝吗？我的天，这都是哪儿来的刻板印象，我们家都喝这个好不好，您也一样！吴小琴还挺感动，说真没事，我就是觉得方便。 也就是那一次后，冯敏自己喝咖啡也会顺带给吴小琴做一杯。这会儿又是兴致勃勃来说做的新品，照着那个d音上的视频做法模仿的酱香拿铁咖啡，笑眯眯地说让吴小琴一边做饭一边喝，喝完给个反馈。她好下次改进，给吴小琴都逗笑了。 所以吴小琴也喜欢在冯敏和赵凯家里做事，这俩主人都挺好说话。每次冯敏要是去梁恩旭大学附近，都会问问吴小琴要不要去看看孩子，或者给她帮忙捎东西过去，反正开车嘛，她觉得举手之劳，能让吴小琴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她自己说：“吴阿姨，你开心了嘛，我们大家都开心呀！给我们吃不吃好吃的，决定权在你啊。” 吴小琴说可不是啊，我是来打工的，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就好了，你们吩咐的事情我都要做的。安吉拉和丹尼斯说妈妈说了，我们不要说嘛这样子每天吃饭像是在开盲盒一样，反正都好吃，是不同的好吃，说了要吃什么话没有意外惊喜了啊。 这家人，真有意思。大人小孩都好可爱啊。吴小琴很喜欢家里氛围，所以做事也是尽善尽美，务求大家都开心满意。冯敏家给的钱也不算少，一个月八千块钱，还时不时给个小红包，再小的红包至少也是一百块钱起步的啊，更别提出来进去可能经常给的礼物，有时候是冯敏帮人带货的货品，有时候是赵凯公司里什么东西多了，有时候是日用品，有时候是衣服饰品，也有时候是食品，不一而足。冯敏原话是“给你就拿着”，吴小琴收到都挺高兴的，都是好东西，人家主人家心善，她做事就更加卖力。 这段时间，她计划和姜玉萍趁周末去附近的山里爬一次山，放松一下心情，消耗一下体力，估计这份欣喜能抵消运动的疲累。人生走到现在不容易，好好爱自己，热爱生活才是必须的。 第147章 乖女儿，你可不敢随便再谈婚论嫁啊 谷雪那天晚上给李泉问话一将军，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脸全红了。 李泉欲擒故纵，看了看这实心眼的妹子，说你可能也看不上我，毕竟我也只是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在江州这样的大城市里走一圈就会知道，啥也不是。 谷雪说谁说的，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李泉说我哪里厉害了，我怎么不知道。谷雪说咱们同龄人才有几个科级干部了，那还是一种认可啊，谁都知道工厂里的科级可不容易，这是一种高级的认可。 李泉貌似诚恳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那你认可我不？我就想听真实的回答，我老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谷雪刚想回答，忽然转过弯来了，这整个一晚上，李泉都在玩游戏吧！欲擒故纵也好，猫捉老鼠也罢，这家伙今晚上一直都在给自己挖坑跳呢！真行。 谷雪说，是我配不上你。然后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洗漱，李泉说还没聊尽兴呢，咋走了啊，这才九点多，谁会九点多睡觉啊！ “我不行，年纪大了，女的熬不了夜的，你未婚男青年估计能熬夜吧。”谷雪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洗完脸开始刷牙。李泉听着这动静，心说这我说错了啥了？眼瞅着本来好好的局面，再聊聊这丫头不是应该给自己投怀送抱才对吗？这忽然走了，走了。 一定是哪里做错了，李泉想着没想明白。谷雪刷完牙出来说：“你也早点睡，别给那儿坐着复盘了，你没做错，是我错了。晚安。”就进套间还锁了房门。 这啥情况啊！李泉心想，得，自己还以为今天能抱得美人归呢！没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悻悻地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也闷闷不乐去刷牙。 就这会儿功夫，李泉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爸妈，李德善两口子，估计这是不知道李泉的工作进展得如何了。李泉看了看谷雪紧闭的房门，走到了阳台上打开了视频通话，果然爸妈都在家里。 “爸妈，怎么样，家里如何？”李泉问。 “家里能怎么样啊，我和你妈每天就是遛弯儿走一大圈儿，该吃吃该喝喝，好得很。你怎么样了啊儿子？你现在哪里呢？工作顺利吗？我都跟人说的你休年假替我们去贵州看你姥姥去了。”李德善看到儿子这身边环境是酒店住宿的房间阳台，担心地问工作进展如何。 李泉说挺好的挺好的，一切都好，很顺利，在谈事呢这两天。 “对了，那天遇到了陈鹤男，他问你在家吗，在的话要找你喝酒庆祝自己要结婚了，我们俩赶紧说你休年假呢，去贵州了。”李德善一五一十跟儿子汇报着情况。 “干的不错！还得是我爸我妈。”李泉夸赞道，虽然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但也是真心话。家里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我妈妈还是一样的漂亮有气质呢。 “泉泉，你去不去江州啊这趟，要是去的话一定要看看你妹妹。我们都很想念小冰和萱萱，也不知道那小何能照顾好他们娘儿俩不能。”妈妈抢着说。 李泉想了想，还是先没告诉爸妈自己整个人就在江州。他多少也是为了谷雪着想，万一谁想到了谷雪也在江州给孩子看病，那不都是事儿嘛。一波未平呢，一波又起。 北川的厂区里，大家亲戚摞亲戚的多了去了，万一遇到个不知道四六的混人，他非说这两人是不是约好了去江州旅行呢？你都没办法接话，毕竟你也确实是来了江州了呀。 不管接啥话茬儿，都能被抹黑和造黄谣。厂子里那些过了四十岁的女工，如果还没内退的话，那天天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工作时间在扯闲篇儿。 真的闲话日后要是出来了，李泉无所谓啊，单身汉没毛病。但是谷雪不一定习惯被人在网上这么诟病，毕竟是带着四岁儿子的单亲妈妈，她那么强自尊心，别人说不配未婚男青年的话，对于谷雪来说不都是一次打击嘛。 李泉说我看看情况吧，看看我们的团队意见怎么样，要是一致同意去江州开拓一下市场的话，那我们就去呀。我要是真的去江州，肯定会去看李萱的，放心好了。 “那好啊，儿子你早点休息，你跟谁一起去的，我们认识吗？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们今天看新闻，吓死了！一个一两米的大冰坨子从高层某家窗户还是屋檐下坠下，刚好砸到了一个大学男学生，重度颅脑损伤，抢救了三天人还是走了！这倒霉催的，人家那孩子就是出了超市门口，在那儿站着跟朋友约饭呢，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儿！”李泉的妈妈说。 那个新闻李泉也看了，确实够倒霉，以后坚决不站在超市门口或者是高层建筑下面谈事情，一旦有点意外情况别人高层坠物那可是要闯大祸的呀！人命关天，肯定是要注意安全第一啊。 李泉不知道，里面大床上，谷雪在玩手机，忽然看到妈妈发来的一段话：“小雪啊，怎么样了，孩子是谁给检查的？要紧不要紧啊！” 谷雪说木有事，好得呢，会给孩子调养身体一段时间，再趁来江州，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再给爸妈和姐姐带点这边的特产。 正聊着，妈妈忽然说能不找就不找了吧。 “找啥啊？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你说的是啥。”谷雪问。 “嗨，就是说你要是不想找对象，我们才不会拦着呢，你别担心，一个人过其实挺香的，就是嘛，等老了可能会觉得孤独寂寞冷，现阶段别找了吧。”妈妈说。 谷雪心里愤愤不平，都什么世界了，这爸妈是担心啥呢，孩子的安危，说好的身心发展呢。对于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来说，长辈们的嘱托是有吃有穿有花，已经是超越了80%的普罗大众了。 第148章 心之所向，无问西东，认定了就别再犹豫了 在姐夫杨毅的这件实质是骚扰的事件出来之前，谷雪是对父母一直有一种抱歉心理的，她觉得自己的生活给父母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先是婚后没几年丈夫就不在了，留下她和小雪球，也都是娘家父母帮衬着，和公婆一起把孩子带大的。 再然后就是雪球身体也不太结实，有时候跑个医院啥的，也都是爷爷或者姥爷背着一溜小跑去的医院。爸爸不在了，大家都还是想尽可能对这个孩子尽心尽力多爱一点的。 姐姐谷雨更不用说，因为和姐夫杨毅一直没有生出自己的孩子，做了好几次试管都没有成功，平时的母爱几乎都给了雪球了，雪球有段时间真的是见了大姨比见到她这个亲妈要亲热得多，小孩子最做不了假，什么都写在明面上。 可是现在，谷雪不怎么想回娘家。不知道姐姐在爸妈面前说了什么，还是他们听到别人背后对谷雪的造谣中伤，反正妈妈现在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点儿说不出的味道，有失望有担心，有惴惴不安，还有怀疑。 谷雪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明明自己不是过错方，也没有介入姐姐姐夫的生活，但是自从那次在街上撞见了姐夫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她谷雪的处境反而是最尴尬最说不清楚的。谷雪想起来姐姐姐夫看她的眼神就有点不寒而栗。 好像她忽然之间，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姐姐的肉中刺和眼中钉。 谷雪不是没有试图去解释清楚，姐姐不听，还在手机上拉黑了她。谷雪百口莫辩。来自亲人的这种背刺是最伤人心的。 姐姐把她当成了破坏美满家庭的道德败坏的人。可是谷雪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姐姐从小就对她最好，上学带她一起走，买零食先给妹妹留好自己再吃，零花钱一多半都花到了她这个小妹妹身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是第一时间分享给她谷雪。 就连对雪球的爱和心疼喜欢，不也是爱屋及乌，因为雪球是妹妹的儿子，自己的大外甥吗？谷雪爱姐姐，从来没有说要觊觎姐姐的幸福，何况就是退一万步说，不提及道德底线的问题，她也看不上姐夫啊。 杨毅是那种典型的政客，吹吹打打拍拍那一套，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天赋吧。谷雪是典型的宅人，那杨毅就是典型的外向型社交达人。姐姐谷雨介于他们这两种性格之间，也能笑闹也能安静，取决于身处环境的影响。 这次被姐夫杨毅坑害这一回，谷雪算是真正领教了杨毅的手段。不要脸外带会算计，被他坑了你都很难自证清白的那种。太恶心了。 一想到爸妈把杨毅当成理想的乘龙快婿，每次都左请右请要杨毅百忙之中回家吃饭，他们老两口好吃好喝地给他做爱吃的菜，怕他天天忙工作累坏了自己，又怕大女儿一直生不出来孩子被女婿嫌弃，各种伏低做小的曲意逢迎，谷雪看到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却又干涉不了爸妈的作为。 毕竟两个女儿的生活都不如意，大女儿一直在子嗣上无所出，小女儿又因为意外成为了单亲妈妈，两位老人家总是郁郁不得志的感觉，谷雪和姐姐谷雨总是迁就着爸妈，也是因为这个。 老年人喜欢晒子女得瑟的那种幸福，这姐俩认为自己没能给爸妈提供晒幸福的资本，亏欠了爸妈。 现在妈妈忽然说出让谷雪别急着找对象的话，让谷雪一时之间很难过，似乎在爸妈眼里，破坏别人家庭的标签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上，这别人还不是不相干的那种外人，而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这耻辱感真不是一般的大。谷雪气死了。她好想把那个混蛋姐夫打到穿越时空滚回他的前世再学学怎么做一回人。 李泉的光明磊落和君子作为，更衬得杨毅骨子里的卑劣渺小，很鲜明，李泉自然是好人，可是又有没有必要把这样一个好人拽到自己的困境里，让他背负起自己落魄的人生，她还在犹豫。 如果李泉不问，她谷雪可以装傻，毕竟她也舍不得来自李泉的熨帖的平静幸福感，就连儿子小雪球喜欢李泉都是大家一眼就能看穿的事实，她实在是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可是，接受了对李泉就是好的吗？人家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来背负这么多不属于他的沉重呢？ 李泉说：“分享给你一句话吧！心之所向，无问西东。” 谷雪懵了，什么意思？李泉盯着她的眼睛说：“认定了就别再犹豫了，人生苦短，自己的心最重要。” 第149章 你要的答案都在自己心里 猫的天空咖啡馆。陈羽良对面坐着刘在石，两人面前各一杯拿铁。这是下午，陈羽良没有点那个他习惯喝的特浓美式，上了点岁数，睡眠质量得保证，不然第二天一整天都会没精神。 陈羽良递过去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了信封，他说两份检材都按你说的取得的，戴了手套，不会形成干扰。 刘在石说交给我你放心。他看了一眼陈羽良说：“老陈，咱都是体面人，我知道你心里热油烹心呢，难受是肯定的。但是打个比方，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你是要选择这样，还是选择陈珊身患绝症或者出了车祸少了两条腿？” 陈羽良无奈地笑了下，说你可真会考验我。那还用选吗？我可是一个父亲，那是我掌上明珠。 “要不我说你是体面人呢。”刘在石自是打心里佩服陈羽良，内心的波涛汹涌无论是多么惊涛骇浪，面上依然是宠辱不惊，这是需要点功力的。 “你不知道陈珊刚来到我们家的时候，就像个小猫咪一样，柔若无骨，我抱都不敢使劲，生怕弄疼了她，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她有个表情和响动，我们俩都手忙脚乱，那个如临大敌，生平绝无仅有。” “他们知道的人没几个，都觉得我牺牲很大，好像是说冬梅不会生育，就矮了别人半截一样，就连她自己的爸妈，都以为我很伟大。其实不然。男人的自私，我也拷问了自己的良知，这婚姻难道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如果咱们这样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尚且如此想，那教育的本质在哪里呢？”陈羽良一吐为快。 刘在石给他的咖啡杯里续上了开水，说别多喝了，这咖啡也能醉人呢。 陈羽良说老哥哥，我是真的不觉得所谓的子嗣能怎么样。生育之恩大不过养育之恩。 刘在石就那么静静地听老朋友述说，这老陈再没个说话的地方，那简直要憋疯了。 本来嘛，这事情真的就是够离谱。谁能想到一个只比陈珊大了16岁的青年才俊很有可能是陈珊的亲生父亲。这说破大天来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但是科学没有侥幸心理，从刘在石看到小冰的血象曲线和检查材料里带出来的dna信息上，刘在石就认定了陈珊和这个家族是一体的。 小冰不生病就罢了，没必要捅破这张纸，但是谁能想得到，世界这么大，兜兜转转，大家还是萍水相逢，这就是山不转水转了。你有什么办法呢。 刘在石听着不时补充两句，这种老友之间的默契是外人看不懂的，人生需要有几个这样的好友，减压是一定的。你没说出的话，对方全都懂，你要做的事，对方无条件支持。 “老刘，我招谁惹谁了，妈的一辈子谨小慎微，但是命运跟我过不去呀，结婚老婆生育不了，抱个孩子来养人家亲爹大概率一直在我们身边晃着，这都什么破事。要命的是这亲爹还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无辜，扯淡不扯淡。我为他人做嫁衣裳都不是这么做的啊。说实话，这生活太操蛋了。我冤枉不。” 陈羽良眼眶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一辈子与人为善吧，我对珊珊好得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了。珊珊的成绩谁带出来的？我！她就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陈珊，闪闪发光的孩子，那么完美单纯，小时候生病我们都感觉天都塌了，好在你治好了她，我以为苦难过去了，妈的遇到个混蛋小舅子，一天到晚要挟我们要说破珊珊的身世。这还没弄清楚呢，又出来个小冰疑似珊珊亲妹妹，患病的概率这么大吗？又要等着我珊珊去救命，我心疼啊。我的珊珊，那是我怎么带大的，谁知道我们夫妻俩的辛苦和无奈啊。” 第150章 聊别的姑娘不行，聊我可以 博颂府，阮若凡家。史蒂夫和于辉在一如既往的补习，最近史蒂夫拿了个数理化的大奖，破了个记录，学校老师们都是一副太爱这孩子的表情。 于辉说这算什么，小儿科，毛毛雨。阮若凡说那是你教得好，奖金我要给的，喏转给你了，五千块钱。于辉说钱可真是个好东西，但是阮总，我拿的太多了，没有必要给我这么多啊。 阮经颜刚好来串门，说拿着，你回头请我吃饭吧，我看中了一个超级高档的酒楼，咱们带着胡克俭和陈珊一起去吧。陈珊得那个科研奖，太厉害了，咱们给人家庆庆功。为国家做贡献的科研人员都是生活里的平凡英雄。 于辉说你这句话说得好，但是不能用我的钱吧，你挣那么多，怎么还惦记我这点血汗钱呢。 阮经颜说我服了，这工作不是我给你找的吗？我姐姐大方罢了，你以为拿钱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过分了啊。咱们不是还拿了正能量的奖，把那五千块钱捐了嘛，你这来我姐姐家就使劲咔嚓我姐啊。 阮若凡说你会说人话你就说，不会说人话你就闭嘴。我儿子学有所成，我当妈的愿意给奖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不知道吗？ 于辉哭笑不得。我好好好，我是一介武夫，我来这里就是请阮总赏口饭吃，毕竟将来成家立业啥的，我得有娶老婆本儿吧是不是。 阮若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来欧阳七七。潜意识里，她觉得欧阳七七和于辉是绝配，七七那个未婚夫杨卫民，阮若凡非常不喜欢。 说实话杨卫民也没有跟阮若凡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气场不合，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彼此心里也清楚，那就少说话，见了面点头示意一下，绝不开口跟他说话，阮若凡是这么应对的。 于辉，你不知道，有个姑娘超级配你，冰雪聪明还长得漂亮，那种气质就是过去皇室里的子弟应该有的气质，即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还活泼可爱天真烂漫，既有女人的成熟妩媚，也有小女孩的那种单纯善良温柔可爱，我是真的太喜欢她了。 就连人家的名字都超级好听。 于辉说那你不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担心我配不上人家吧。我是普通家庭出身，你说的这贵族气质那不是我能hold住的吧。 阮若凡说恰恰相反，我还真觉得你俩是珠联璧合，一对璧人，但是可惜了，这孩子找了个对象，完全不般配，但是古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也不敢违背古训啊。 嗨，这不是白说嘛。于辉气得直跺脚，服了服了，你们涮我是不是每天固定节目？过分。 史蒂夫说就是啊，我辉哥这么光明磊落的君子，怎么就不能配才子佳人的戏码？一群人都笑了。于辉甩了下头发，做了个很酷帅的pose，说还是我们史蒂夫最懂我的心。 阮若凡说那姑娘的名字叫欧阳七七，真的很好听啊，七七，想想就知道那是一个怎么可爱的姑娘。 阮经颜说我都想会会这么个妙人了，你说得天花乱坠的，我们想提升一下审美，什么时候让我们俩偷偷看看呗，这不是你客户嘛！ 阮若凡说滚啊，不许胡扯，人家也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这婚房就是我们接的项目，打交道不少打，但是我要有职业操守的，怎么可以泄露客人隐私呢？这就是你俩，那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狼心豹子胆呢。 史蒂夫说你说的什么心什么胆，我完全听不懂啊妈妈。阮若凡说那让你辉哥接着给你补补课，看看妈妈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七七正和杨卫民在一起，杨卫民说我们同事们出差时有时候会聊一些事情，也会聊一些人，比如那些可爱的姑娘们。欧阳七七说，不行啊，你得检点一些，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聊我可以，聊别的姑娘不行啊。 第151章 我不想叫你叔叔，我想叫你爸爸行吗 江州动物园的海洋馆。李泉和谷雪带着小雪球一早就出发了，在外面吃的早饭，天冷，李泉问谷雪喝那个胡辣汤和豆沫行不行？谷雪说行啊，我都行，那有豆浆或者豆腐脑吗？小雪球要喝甜的这种。 李泉说必须有啊，我们小雪球想吃什么江州还能没有吗？来，叔叔抱着走吧？说着李泉就蹲了下来，向小萌娃伸出了手，雪球伸手就往李泉怀里扑，李泉抱着站起来，雪球已经脸贴脸搂着李泉的脖子。旁边的谷雪被这俩一大一小丝滑的动作惊到了。 这天衣无缝的衔接，啧啧，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亲父子俩呢。 说来也奇怪，雪球跟大姨谷雨那么亲昵，但从来不让杨毅碰他，杨毅一走过来，他就警惕的眼神看着，杨毅一伸手要抱他，他马上大叫，嗷嗷叫那种。杨毅如果离他不远不近也不动，只是看着他，小雪球脸上的表情准确解读的话就是生无可恋。就连杨毅自己都说是不是上辈子和他有仇。 可是你看他跟李泉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是天生就在一起的那种默契十足，让看啥看啥，让干啥就干啥，还心甘情愿一脸的兴致勃勃。这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了。 吃早饭的时候，李泉说小朋友要自己吃饭啊，我们每个人一碗饭，前面的小豆包、小油饼和鸡蛋也是每个人要吃一点的，吃饱了算好不好？小雪球点点头，李泉把确保不烫的小半碗甜豆腐脑给了坐在宝宝椅上的他，雪球就开始努力干饭。李泉说谷雪你自己吃饭，我和雪球一起。 他很自然地自己一边吃饭，一边把给雪球的煮鸡蛋剥开弄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间断给小雪球加在勺子上，一顿饭吃完，大半个鸡蛋都下去了，还吃了一个小豆包。 大家吃喝完，李泉把剩下的没吃完的豆包和两个煮鸡蛋用自己双肩背包里的保鲜盒装了起来，留着半晌时分小家伙跑累了饿了的时候吃。开路啦，李泉抱着小雪球，谷雪紧跟着他，三个人去坐地铁往动物园去。 江州动物园在地铁一号线关虎屯，那个位置最早就是江州野生动物园的所在地。后来时代变迁，野生动物园不存在了，这个地方就地取材做了江州动物园，所以在同类地市，江州动物园的规模和品类远远胜出其他城市的，颇有看头。尤其是这几年改建后，新增了海洋馆，成了不少网红打卡地，在各种网页自媒体上都能看到拍摄的短视频。 谷雪早就想带儿子找机缘巧合的时机来江州动物园玩玩，可惜一直忙东忙西，始终没顾上，没想到这次孩子生病了，借着看病的机会却圆了梦。 三个人进了园，李泉把孩子放在地上，说开始跑吧，但是要在叔叔和妈妈能看见的视线内，最多超过我们十步，好不好？雪球点点头。 谷雪跟在孩子后面说，看不出来你这么细心，还这么有耐心。李泉笑着说那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事实上我不是很差的选择。 你真贫。谷雪说。 “我是说真的呢，你看小雪球都比你先认可我。”雪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忽然站住回头看了看李泉。 “你看，我们小雪球是不是渴了啊？”李泉上前两步掏出了小雪球的保温水壶，拧开盖子往自己手上滴了几滴，给雪球递了过去，来之前装的水温是差不多六七十度的温度，这会儿倒出来是正正好不凉但也不烫的温度，小孩子可以大口大口喝不用有所顾忌。 谷雪在旁边看了若有所思。李泉能细心到这个程度，她是没想到的。一个未婚大龄男青年，这照顾孩子能细致到这个程度真的已经不能仅仅用合格来衡量和评价，那必须是优秀。 雪球喝了水，李泉拧紧盖子收好保温杯，又把双肩背包背好，拉了雪球的手往前面的熊猫馆方向走去。 “我们去看熊猫好不好？大熊猫国宝，黑黑白白的那种胖墩墩，所以英文是不是叫panda？对了，他就是个胖的！”李泉碎碎叨叨跟小雪球说很多带孩子的人都懂得的那种废话。谷雪在旁边时不常也会加几句，这三个人在外人看来就是很理想的那种三口之家：男的帅，女的美，孩子漂亮可爱萌哒哒。 最难得的是这男的人家一路都是老婆孩子第一，你看看人家。李泉和谷雪都听到了路人发出的评价。他俩对视了一眼，笑了。 这样的误会，是很美丽的误会。他俩宁愿相信里面有美好的祝愿和期待。 熊猫馆里人不多，玻璃后面的大熊猫有两三只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百无聊赖的样子。小雪球指着里面的三只熊猫忽然说：“爸爸、妈妈、宝宝。” 谷雪欣喜若狂，高兴得在后面跳脚，哎呀太好了！他说这么清楚，他认为那三只大小不一的熊猫是一家三口，是熊猫爸爸、熊猫妈妈和熊猫宝宝！ 李泉也很兴奋，他极力控制和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哦，这是熊猫一家三口呀？熊猫爸爸、妈妈和宝宝是不是？小雪球观察得这么仔细呀！真棒啊我们的宝宝！叔叔太爱你了！” 小雪球忽然转过来对着李泉叫了一声爸爸。李泉懵了。谷雪也愣住了。 这要怎么破？虽然李泉期待着这一幕，但是这么快，谷雪连同意跟他交往与否都还模棱两可呢，这小宝贝自己就盖棺论定了？关键是他说的能算数吗？ 第152章 这装修设计你们家到底是想怎么弄 阮若凡这两天超级心烦，跟欧阳七七和杨卫民打交道的这些天，阮若凡越发喜欢欧阳七七，也越发讨厌杨卫民，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未来生活在一起可怎么弄，现阶段装修个房子就矛盾重重，还敢指望遇到其他什么事吗？ 欧阳七七也在怀疑自己的选择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和杨卫民谈上了，既然谈上了就奔着结婚去的态度，这也一路走到了现在。 两个人现在事业都不错，杨卫民读了博士，欧阳七七硕士毕业就工作了，现在收入都不错。所以两家商量了合买了这套房子，当时房价不高，这套房子是小高层的十一层，面积125平方，总价120万，首付当时20%，这48万两家各拿了一半，剩下的按揭男方女方婚后用共同收入来还就好了。 欧阳七七家父母说，买房和装修都男女两家一家出一半的钱，家电男方买，预算十万块钱，室内软装饰女方负责，预算也是十万块钱。 然后男方和女方各买各的车，彩礼钱男方给十万，女方家也贴补十万，这二十万给小家庭做启动资金。酒席待客也是各家收各家的钱。 杨卫民的父母特别感恩欧阳七七家父母的开明大度，欣然接受，然后主动提起必须买三金，也可以买五金，预算是三万到五万块钱。欧阳家说可以。 就这么房子拿到了手，开始装修了，找到若颜装修设计公司，阮若凡来设计也是机缘巧合。阮若凡还指望这一单做完能做个样板房，发布一下视频和作品参赛评奖，以期望带来更多的客户，这条款也写进了合同了。没想到到开始装修，杨卫民那里就问题不断派生出来。 阮若凡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增加了工程量那就加钱，这个钱基本上是干活的师傅的，也不是她这个已经交过图纸的设计师的。 欧阳七七这一单她基本上把利润都给压到除了给装修师傅的工钱外也剩不了啥了。再加上动一个地方可能就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会引起连锁的反应的，这种最终会导致成品四不像。 跟欧阳七七好沟通，一说对方就明白了，自己选的方案，现在就是从质量上把控就好了，方案就不要再动了。欧阳七七跟杨卫民说，杨卫民说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现在是自己家的房子，自己做不了主的话，那为什么要给他们钱装修啊？给他们脸了吗，业主的话不听，想听谁的？ 隔壁一字一句都听到的阮若凡并不是偷听，实在是这两个人说话声音太大了，那个杨卫民一口一个给他们脸了，听得阮若凡很不爽。她直接过去说，不好意思，这脸其实可以不用给我们，这一单你们要是反悔了，大不了咱就不做了，损失吗可以找第三方来算，负担呢你们80%，我呢20%。 杨卫民又恼了，说凭什么！你们这是钱串子吗？净坑人！欧阳七七说好好说话不行吗？人家也是工作……杨卫民说你给我闭嘴！妈的你爸妈挣钱容易，老子挣钱可不容易！还有我爸妈，那都是辛苦钱！你想散财你滚出去，别给我在这儿败家！什么玩意儿！ 阮若凡一下子都惊呆了，这不是说是个博士吗？怎么的，满嘴骂骂咧咧，跑火车呢？意外的是被骂的欧阳七七居然不声不响，看着早就习惯了吧。 阮若凡受不了这个窝囊气，说您嘴巴放干净点儿，看合同办事，你们要是认为不妥直接告我去，再说你们目前交的只是定金和材料钱，如果放弃了这个方案和我们公司，那自然你们要承担责任的呀！ 但是要求我们改方案，咱们可以按照增加的内容核准价格再变动，那么增加的收入部分你们要拿的，再说回装修效果，那就真的保证不了我们的原始方案的效果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这都不明白吗？需要哪里我解释，您可以说一下，不要骂人。 第153章 生平第一次撞见家暴现场，真是活久见 转眼又要到周末了。这周五的晚上，史蒂夫放学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一共十个同学，在江州的省体中心附近的一个艺术活动中心的一楼，先看晚上七点开始的话剧，九点半话剧结束，在艺术中心对面的融合餐厅吃饭。 费用大家全部都aa制。过生日的同学家长出一个动物奶油做的大蛋糕，提前送到餐厅，其他同学给这个过生日的同学送生日礼物，说好了都不许太贵，省得攀比和增加心理负担。 阮若凡觉得挺好的，又担心史蒂夫不能很好地同学融合，在周四晚上结束补习的时候，就跟于辉说了，想让于辉一路远远跟着，她给买话剧票和报销餐费，再给加班补助500块钱。于辉当然愿意了，这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再说了，史蒂夫那也是自己带了这么久的小金主啊，愿意愿意！阮总，我能吃多少钱的饭您给报销？ 阮若凡没好气地说一个晚饭你还想干出两百块钱吗？报销一百！ “那我不去了！”于辉故意的，他委屈地说那是融合餐厅，菜价可贵了！上次有个客户在那里请我吃过一次饭，一个芙蓉虾球就86块钱呢！一百块钱我不去，太丢人了。 “哦，我忘了，下午我也没事，算了那你不加班了，我自己去就是了，权当散散心好了！”阮若凡起身就走。 “别呀别呀，我忘了，我减肥呢！一百就行！您的时间应该拿来生出更多的钱来，这种小事不用您去，您这大材小用了！是吧？史蒂夫！” 于辉给自己的学生使眼色，让帮着他说话。这到手的鸭子别真飞了，里外里算上看话剧的票钱一千多块钱呢，就几个小时，还能看话剧、吃大餐，再接上史蒂夫打车回家，不错啊。 史蒂夫坏笑着说辉哥真有你的，跟我妈妈谈判你找死呢！我妈主动给你的那也太多了，你还拨拉算盘珠子，亏不亏心啊你！给你改名叫算盘珠子得了。 于辉说你这站队站哪儿啊？白带你那么久了，你师傅现在房子没有一片瓦，地没有一陇，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不得努力搬砖赶紧攒找老婆本儿吗？ 回头笑着跟阮若凡说，姐姐姐，咱说好的啊，您呢这种小事全都交给我，您忙大事去！不过今天你这回来就不高兴，我这就是撞枪口上了，我是炮灰吧！您怎么了，谁气着您了告诉我，要是我们阮大主编我去给您捶他一顿去！ 阮若凡被逗笑了，说滚一边去！真是都哪儿跟哪呢。 那姐你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于辉拿着自己的那张话剧票赶紧跑，这算是最好的雇主了。事不多，不挑理，看有加班的情况直接拿钱哐哐砸，挺好。 阮若凡想，你看于辉这样的有规则，又能闹开心，还能维护个人利益，又有真才实学，嘴还甜，长得又帅的年轻人居然找不到对象，那个欧阳七七，真是眼瞎了吧，找的这个是个啥玩意儿呢，就除了落个名儿是博士，是青年才俊，这跟真的有素质有才学的人比，他杨卫民算个屁呀！ 越想越恼火。这一单真的不能做了，做完了也是一堆麻烦事。这杨卫民的为人处事本身就决定了不怎么样，你就是完成得再好，他也能鸡蛋里给你挑出骨头来。阮若凡掏出手机微信给于辉转了七百块钱，注明了五百报酬，一百吃饭，一百打车。 第二天于辉按照说好的先到史蒂夫学校门口，等着那十个小朋友聚到一起，然后一共三辆车打车到艺术中心门口。于辉担心这些正在青春期的孩子饿，还提前买了十个小的提拉米苏蛋糕，给小朋友们一个人分了一个，说就先垫一下肚子，看完话剧还要吃大餐和大蛋糕呢。大家都喊辉哥仗义！于辉心里满足感爆棚。 看的话剧是小众先锋派的话剧，名字叫《穿裤子的云》。于辉看不下去了，就暗影里出来外面透口气。 艺术中心剧院外面和休息室外面的走道里都挂着巨幅油画，好几幅都是静物，调子很让于辉喜欢。看了看署名，于辉才发现这是同一个人的作品，署名是“欧阳七七”，不知道为什么于辉感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远远的好像有两人在争吵，一男一女的声音，于辉皱着眉头望去，一个姑娘看上去弱柳扶风苗条娉婷的样子很激动，对面的那个男的正在骂骂咧咧，作势随时要揍人的姿态。 于辉看不下去了，紧盯着看打算真的有人动手了就报警，他心想，这什么情况，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难不成还要打女人吗？要打这个面前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的姑娘？ 像是回应于辉的想法，面前的男人忽然伸手给了这姑娘一个清脆的大耳光！我去！于辉马上跑过去扶起那个一下子趔趄在地的姑娘，问要报警吗？姑娘满眼是泪摇了摇头。于辉说有什么话好好说，怎么能打女人呢？ 对面的男人说关你屁事！你算哪颗葱？滚一边去！女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拉着那男的就要离开，男的一巴掌把她手打飞了，说滚你妈的！看着你是个学艺术的，其实就是个垃圾！ 第154章 有家暴还要努力保全家庭，我看她只是感动自己 这还怎么忍！于辉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那男的一听拔腿就跑，于辉说你那怂样儿！真不配当男人！什么玩意儿！ 这边那女的在叫于辉，你，来，别报警。 于辉电话还通着呢，索性直接递给了那女的，女的对着听筒说误会了误会了，我们不报警，于辉拿过来手机的时候刚好听到了手机里一个女警的声音说看看家暴这种事根本不好管，人家不报警，服了！ 于辉也是无语了，看了看那女的，低着头坐在地上，似乎想起身却起不来，于心不忍走了两步又回去，问，需要送你去医院吗？女人说不用，我歇一下自己走。 于辉问，这刚才是你丈夫吗？这样的家暴你要想办法避免再次发生啊！否则你还这么年轻，这以后的几十年就这么过？你不怕影响孩子吗？不会担心他打孩子还是不担心孩子长成他父亲的样子？这都是摆在现实生活里的问题啊！ 为什么不报警？你报了警起码也是个震慑啊！不然呢，谁能拯救你自己？ 说完了看女的不吭声，说我也是多管闲事，你自己想想吧！我那边还要接孩子呢，你要是有事自己打120啊！ 看看时间，史蒂夫他们也快该出来了。于辉没有再回到剧院里面，就直接出来到艺术中心的外面，借外面的冷空气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克制克制，不是自己的事情，人家也不稀罕我们出手，不好再硬管下去，否则人家婚姻破裂你担着吗？可是万一没结婚呢，是不是劝着姑娘别结了，太恐怖了啊。看样子，那男的力道，打趴下十个这样的姑娘都不成问题。真他妈离谱。 于辉在外面吹了会儿凉风，忍不住又回头看看里面的大厅，担心那个女的还在地上坐着，那大理石地板这大冬天那也是冰凉的啊。没看见人了，应该是走了，于辉想这应该问题不大，都什么破事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难怪人家很多优秀小姑娘都不想结婚了，那个南方的叫什么玲珑的成功事业女性，直接去国外做试管生了两个混血儿宝宝，以前不理解，现在经过这一幕，于辉多少明白了人家心里顾忌的是什么。 所谓的爱情，应该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怜惜和欣赏叠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可以没有理由的爱上一个人，但是爱上了就应该是对他（她）的一切都忍不住怜惜和接纳才对吧。 否则的话，两个人在一起为了什么，为了打架互相之间有个固定的对手吗？永远打不赢的那一方是为了等着下一次挨揍吗？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比一个人待着好，才有在一起的必要吧，否则牺牲了自由，值得吗？ 剧院里面掌声雷动，演出结束了。史蒂夫一边和小伙伴们鼓掌，一边搜索着辉哥的身影，没看见啊，是不是在外面等，这辉哥做什么事情都太认真了吧。史蒂夫招呼着同伴们一起出去大厅找找辉哥，该下一站了。 “出来了吧？我听着结束了，我在艺术中心大门外面左手边第一根大柱子下面等你们，咱们汇合了往前走几步打车，不然门口人太多了这会儿。”于辉交代着史蒂夫，忙自己的事吧，每个人的运命其实是自己掌管着，对刚才那姑娘，于辉是恨铁不成钢。这样的男人，还留着过年吗？你是怕下一次他打得太轻了吗？ 史蒂夫和小伙伴顺利找到了于辉，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刚才的剧情和表现形式，跟着于辉往艺术中心前面的一条街上走，那边好打车。于辉安排好三辆车的各自人员交代清楚后站在史蒂夫身边。 “辉哥，你怎么了？”路灯光影下史蒂夫英俊的小脸格外立体好看，俊美朗目，顾盼生辉，说的是这样的美男子吧。 “你爸打过你妈吗？”于辉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把史蒂夫问懵了。“没有吧，我没见过。我感觉我爸爸很柔和的一个人啊。”史蒂夫不明就里地回答。 旁边一个叫石明明的男生说：“我爸打我妈，经常打，一言不合就开打。我也是不懂了，这样的人干嘛要结婚。” 史蒂夫和其他几个小伙伴问：“那你妈还不跟他离婚？” 石明明说：“我妈说为了我和妹妹，才不离婚的，其实她这样感动的是她自己，我们俩才不愿意天天观战呢。我还好，我妹妹挺可怜的，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老担心他们打起来，怕自己会引起战火，拼命学习，什么都不敢要求，这还是小孩吗？我觉得我爸妈都不是好人。” 车来了，于辉招呼着都上了车，那两辆车都是四个人开走了，他带着史蒂夫和石明明两个人坐后面这辆车。 “你妈妈都说了是为了你们兄妹两个有完整家庭，那她牺牲也够大的，别这么说她了，不然听到了她会多伤心。”于辉跟石明明说。 “无所谓。我就想趁着我爸爸还能挣钱，让我妈多给我们俩攒点上学的钱就好了，她怎么想我真的管不了。要知道我妈妈还是985大学毕业的呢，也不知道为什么婚后就一定不去上班，还口口声声为了我们。她也不怕我们身上背负的负能量太多了，我说她怎么了，一点也不冤枉她。”石明明也没好气。 这就是新一代的思想。于辉想，要是自己是石明明这种情况，没准感动得要死，会觉得母亲的付出太大了，自己要好好成长，好感激回报母亲的牺牲和付出。 第155章 青春的底色上永远都有你，可是怎么会到这一步的 预定的融合餐厅在艺术中心对面两个街口的秀水大厦上，打车就是个起步价，十块钱。其实也可以走过去的，但是带着十个孩子，于辉担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划不来，索性就打车过去，也就三十块钱把这十个孩子运过去，划得来。 安顿好他们，于辉说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周末了，家长们来接的确定一下，到时候我把你们交到父母手里，不来接的看看是我打车送还是怎么合适。你们先点菜吧。我去餐厅那个角落，就是那儿，他指着东北角临窗的一个位置说我就坐那儿，你们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 其他几个小孩都说一起呗辉哥，史蒂夫说就是啊，我们一起，你把你那个餐费省下来呗。你的我出了。于辉哭笑不得，我是那占便宜没够的人吗？你们玩你们的，我是大人，我在电脑上处理点事儿。 说话的时候，餐厅主管过来了说，你们的生日蛋糕送来了，是彭飞家长定制的是吧？大家都说是，主管说那我们先给你们分蛋糕还是你们先吃饭再吃蛋糕啊。史蒂夫说我们先点菜，点完你给我们分一下蛋糕，然后再上菜，都不耽误。主管答应着把蛋糕端走了。 这帮小孩穿着国际学校的校服，那可是收费很高的私立学校，是贵族学校，这要是照顾好了，以后成为常客，那就是餐厅的摇钱树啊。可得好好伺候着。 于辉在远远的位置上坐下，点了简单的单人套餐，顺便打开了平板电脑。这平板电脑还是阮经颜给的那个苹果平板电脑，很好用。他趁着吃饭时间做个课件，然后就是看看用什么方式把这帮小孩们顺利送到各自家里。 “辉哥，你的蛋糕，彭飞让我送过来的，谢谢辉哥帮我们，给我们当保镖。谢谢，太给我脸上贴金了。我们同学们都超级喜欢你呢。”史蒂夫说。 于辉笑了，这帮小孩真还挺好。别看一个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和小公主，可本性都是超级善良有爱的孩子。 “快回去吧，你们赶紧吃，我领情了啊。”于辉笑着说，快去快去。这蛋糕是动物奶油做的，一看就是特别贵的原材料做的，是那种特别天然的食材做的，巧克力提拉米苏蛋糕。 于辉一边不断抬头看一眼那群就餐的孩子，一边做着手里的课件，自己的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半个小时做完后，他收起来平板电脑，把面前没吃完的那点残羹冷炙一扫而空。 什么都挺顺利的，除了遇到的那对男女打架的事情。于辉回想着刚才的情景，真的不能理解条件那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就能跟那样一个打女人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呢？就算是已经结婚了，还那么年轻，也是可以离婚的呀。 嗨，都是人家自己的人生，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为了别的姑娘在这打抱不平，有什么用呢！瞎操心。 手机微信突然亮起来，是阮若凡：“史蒂夫没接手机，没事吧？用我去接吗？”于辉赶紧回复：“不用了阮总，我打车送史蒂夫回去。他们这几个同学我保证都交到家长手上。您放心吧！” 阮若凡说：“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挂了电话，阮若凡看看时间还早，想了想给前夫约瑟夫打了个电话，约瑟夫接了，阮若凡问你上次露了个脸说一周后再来中国，还要去苏州，去寒山寺，这怎么都一个月了，影子都不见一个，你儿子都说你说话不算数了。 约瑟夫说我那个公司临时有变化，所以我差不多要再一个月后才能去中国看儿子，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说清楚啊。 真行。阮若凡悻悻地嘀咕着，一天到晚说话不算数，解释个屁呀。 阮若凡发了个信息给欧阳七七，问明天早上能不能在店里见一面，上午都可以，沟通一下明天决定往下做不做了，不做了就开始看看能退多少钱，要是做的话就一定要提前明确了户主在结束装修前不要轻易打扰这装修的进程。 等了好久，欧阳七七回复了微信信息说：“对不起了阮总，明天我来不了，但是很抱歉，你们先停工休息几天。然后我尽快去找您。我明白这个问题在我们甲方，抱歉。” 阮若凡说：“你要是不方便我去找你也行啊。”等了一会儿对方回复说：“姐，实在抱歉，我出了点事，不太方便。真的是抱歉了，没事，这个到时候说好了该赔付的话算我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真是没脾气了，阮若凡只好回复说好。 这一刻，阮若凡也好，于辉也好，都没有想到，那个于辉关注的陌生的被打女人就是阮若凡急于沟通的装修案的业主欧阳七七。 欧阳七七这一天过得简直不要太惨。本来跟杨卫民的沟通就很有问题，这天艺术中心的画展选定了几张作品要挂在走廊和大堂里，欧阳七七的几幅油画被选中了，艺术中心的人找她过去谈价格，她跟杨卫民说了，杨卫民说陪她过去一起谈。 本来欧阳七七很开心，杨卫民一般都不理她这些，难得今天说陪她去，那就去吧。没想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在艺术中心谈这个价格的时刻，欧阳七七觉得价格无所谓，起码是被选中了，是一种认可和荣誉，对于她这样一个学艺术的无名的人，这种挂出来作品还署名，是一种很大的认可了，那钱不钱的有那么重要吗？ 杨卫民不这么看，他说钱就是认可的尺度。你值多少钱，人家说了算，咱得想办法让你自己值钱。 太刺耳了。欧阳七七很郁闷，不是这样的。艺术中心的人问她，一幅画买断要多少钱，欧阳七七说一般你们给多少钱，艺术中心的人说惯例是有名气的大家一幅画买断一般是五万块钱，没有名气的一般是一幅画一万块钱，你这三幅画我们计划给三万块钱，但是版权和所有权都归我们了。 杨卫民说不行，这个价格我们不接受。艺术中心工作人员问那你们准备标多少价？这是艺术中心，好多人想进来呢，我们想扶持一些新人，这个是很好的平台啊。 杨卫民没好气地说，别糊弄我们，这个就是你们以大欺小的一贯做派吧。艺术中心的人恼了，说欧阳七七，我们跟你本人谈，请这位先生先出去吧。 欧阳七七马上站起身来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对杨卫民说你跟我出来，就先往外走。杨卫民瞪了一眼对面的艺术中心的人，起身跟着出来了。到了外面，杨卫民说，看你那个笨样儿，老子帮你争取权益，你还分不清楚个四五六。 欧阳七七很生气地说，你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我去谈。我的事，你又不懂，瞎掺和啥呢！杨卫民冷眼看着她进去，点燃了一根烟在外面等。 半个小时后，欧阳七七出来和艺术中心的人看着谈得很顺利，正好艺术中心也到下班时间了。人家把那几幅有意向已经谈好价格的画挂了出去，账也给她结清转给她了，大家就在艺术中心门口分开了。 欧阳七七来找在外面台阶上吸着烟等着的杨卫民，拉他进来看挂好的三幅油画，让他给自己拍照留作纪念。 杨卫民耐着性子一一照办。最后问她拿到了多少钱？欧阳七七说三万，每幅一万！杨卫民大怒，一把抢过她手机，拽着她的手指摁开了锁屏设置，打开支付宝看到真的是新入账三万块钱，直接伸手就把欧阳七七支付宝账户上的所有余款八万多块钱全部转给了自己的支付宝账户。 欧阳七七伸手阻拦，让他住手，他一个巴掌就飞了过来。之后就是于辉所看到的那些了。欧阳七七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每天兴高采烈地互相支撑，现在一切都在转好，为什么两个人却走到了这一步。青春的底色上永远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为什么会感觉这路都走绝了呢！ 第156章 咱们去南花园转个大圈子吧 博颂府，庄家，高老太太和姜玉萍每天上午等家里的上学的上班的人走了，只要天气过得去，她们俩就带上保温水壶，一点粗粮饼干防备着口渴和肚子饿，然后就让高老太太开着那辆电动轮椅出发去附近的几个公园和空地去感受户外的空气和人气。 高老太太每天能走一两万步呢，只是不能长时间走，她的脚踝以前受过伤，走太久了使不上劲儿，但是在平地上间断地走两万步啥事也没有。 所以电动轮椅就是为了走累了或者路况不理想时开回来的。 姜玉萍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份工作。活不多，有投缘的人可以聊天，高老太太还说到做到，在庄惠茹给的工资上加了一千块钱，每个月的九千块钱都快比儿子胡克俭的工资高了，但是工作量又不大，姜玉萍很擅长做这些家里的事情，特别乐在其中。 胡克俭自从第一次来看了她工作环境之后，算是彻底放心了，偶尔会来看一下，待不了半个小时就撤了，妈妈挺喜欢在这个庄家做事的，庄家上上下下对姜玉萍也非常好，这还不行吗？胡克俭跟陈珊说了之后，陈珊对未来婆婆的崇拜之情简直无以言表，太牛了吧。 一个小县城出来的五十多岁中年妇女，除了自己有几千块钱退休工资，居然还能在江州这么大的都市里，找到一份在别墅区做管家的工作，就是住家保姆的叫法也无所谓啊，人家凭自己的本事让主家每个人都很尊重，还能挣每个月九千块钱！陈珊说，我以前觉得你优秀，现在觉得你妈妈比你优秀多了！ 胡克俭也很自豪，老妈真的是牛逼克拉斯！这种年龄在江州能玩得这么转，谁家老妈能做到这地步啊！ 胡克俭神神秘秘地跟陈珊说，那家人可是认识你的啊！ 啊？认识我？为什么？谁呀？我认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认识博颂府的人呢，那可是别墅区啊！ 哦，不对，我刚认识一个住博颂府的人，就是那个冯敏小姐姐，你忘了吗我逛街在咖啡馆认识的那个小姐姐。 不是她家，她家也住博颂府啊！这么巧。那什么时候咱们去看我妈妈去那个庄家看看，然后可以顺便去你朋友家玩。 行啊。陈珊说。但是你说的这个庄家谁认识我呢？ 胡克俭说那个家里的男主人叫索隆和，是江州大学艺术学院的教授，跟你妈妈是一个单位的，他教美术，好像是油画还是山水画，想起来了，山水画是主业，有时候也画油画，有几幅油画还被江州美术馆和那个艺术中心收藏了呢。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个索教授我知道，我有次去大学里找我妈，还遇到过一次，他们在开会，这个人是个艺术范儿的那种打扮，留着长头发，那次还留着胡子。 胡克俭说哦，现在没留胡子，但是头发还是比一般人略长，确实很有范儿，一看就是学艺术的人的气质。 那他们家女主人是干嘛的？陈珊问。 是做生意的，好像做的很大呢，什么集团来着，没记住啊。胡克俭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不一样的研究领域，真的是不用心就记不住。 高老太太和姜玉萍这天出门的时候，大太阳，暖洋洋的，虽然是冬天，一点也不冷。姜玉萍在电动轮椅的座位下面用编制的网备了一条羊绒的长方形大披肩，大小像一条大毯子。这下子就算是高老太太临时在外面打个盹儿迷糊一觉，都可以有个盖的保暖的装备不会着凉。 “咱们今天去哪个园子啊？是丹枫园还是南花园？”姜玉萍问。 “南花园吧。这会儿丹枫园人太多了，咱们走远一点好了，反正他们中午都不回来吃饭。”高老太太说。 “行，您说了算。”姜玉萍带着笑回答说。两个人就相伴着往南花园的方向去了。 南花园是和北花园一南一北的两个公益性的公园项目，现在都还在建中，但是大的建设项目都完成了，就剩下了一个大门的建设工作还在进行中。因为没有正式开放，所以目前还没什么人去，特别安静。 姜玉萍也很喜欢那个地方，个别时候她甚至带了跑步鞋和护膝，让高老太太坐在跑道那边看着她跑上三个来回。说实话，来人家家里做事这段时间，姜玉萍觉得自己身体比之前那几年好多了。 体重没有变，肌肉结实了，腰的尺寸小了，整个身体的围度看上去都缩小了一圈。姜玉萍很开心，这就是肉眼可见的瘦了啊，就连五官都跟着变得美丽耐看了很多。 这一大圈子甩出去，不到三个小时回不来。 第157章 你女儿是准备再嫁了吗? 谷雪的父母轮番给谷雪打电话，催她赶紧带着孩子回去，既然江州的医生说了孩子没事，慢慢调养看护就好了，那怎么还不赶紧回家呢！ 谷雪说，那我们都跑了这么远了，带着孩子看看动物园和博物馆就回去了，出都出来了，带孩子见见世面。 电话那头声音很刺耳：“你是带着孩子见世面去了，还是借给孩子看病的名义见什么不靠谱的男的去了？咱们前面楼的唐阿姨说在江州看见你了，有个男的给你抱着孩子。谷雪啊，这边你惹你姐姐的烂摊子还没个说法呢，你又出去胡搞八搞！” 谷雪的脸煞白。 真的快要气死了。亲妈这么说自己。谷雪眼泪汪汪看了一眼李泉。李泉阴沉着脸拿过来了手机，说：“阿姨，您好，我是李泉，咱们东方厂的供销科科长李泉，我爸爸是李德善。” 手机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惊喜地叫出了声，哎呀，我记得你，李德善家的大儿子，那个供销科的年轻科长嘛！ “对，就是我。”李倩不卑不亢地回答，“阿姨您好，我带谷雪给儿子小雪球找专家诊断看病，不是您说的不三不四的人。” 谷雪的妈妈说：“误会误会，有人说看见她在江州带孩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人家还以为……都是误会。那你们先忙吧。回来了来家里玩啊！”赶紧就挂了电话。 谷雪自己觉得难堪极了，都不好意思抬头看李泉。 “谷雪，咱们回去了之后，请个客吧。”李泉轻描淡写地说。 为什么？不明就里的谷雪很纳闷地问。 “官宣。” 不不不，我心理准备还没做好，谷雪正准备说出这些官路套话，就看见李泉早就抱着小雪球走到前面的海洋馆，在排队了。谷雪就忽然回过神来了，神经病啊自己，人家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解除自己刚才被亲妈质问的难堪和尴尬呢，李泉这人真的很暖心啊。 北川镇，谷雪家，大家也在懵，这什么情况。来谷雪家传递消息的唐阿姨和张大妈也傻眼了，本来想看热闹的，没想到人家这二闺女厉害，居然和单身未婚青年、供销科科长李泉在一起了？ 谷雪妈问，“这李泉说他是李德善家的大儿子？就是那个上了重点大学非要回到咱这小镇上的那个孩子吗？” 张大妈说可不是嘛，就是那个孩子。当年非要回到咱这小镇，李德善就气坏了，说是人家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这不是自己不上进吗？为什么好好的985大学上完，要回到这小镇上的钢铁公司啊！ 谷雪妈妈说：“他谈过对象吗？跟谁家的孩子谈的？” 唐阿姨说：“没有听说过，好像是没有谈过，李德善两口子还挺生气的，对这个大儿子一直都是恨铁不成钢。他家的女儿李萱在江州定居的，嫁的博士，有个女儿了。好像还有个小儿子在厂里当普通工人，已经结婚生子了。” 谷雪妈对这张大妈和唐阿姨说不出来的感受。张大妈是个包打听，唐阿姨也是个八卦段子手，那种八卦一天到晚你吃瓜能吃到吐的程度，今天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传闲话来了，但是谷雪妈根本没想到这吃瓜吃到了自己家闺女身上。 唐阿姨和张大妈一说谷雪在江州和一个男的一起带着小雪球逛街啥的，谷雪妈就急眼了，不可能！我闺女明明带着外孙子去看病了！ “那既然是看病，你家里没一个人跟去帮忙的吗？”张大妈一个问号把家里几个人都将在那里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谷雪妈一急之下索性直接打给了女儿，没想到还真是发现了新大陆！谷雪这是和北川东方厂的钻石王老五在一起了吗？ 靠谱不靠谱啊！别是李泉这小子吃干抹净就会拔脚逃跑吧？谷雪妈心里犯嘀咕不敢说出来啊，再一个她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儿得意洋洋的：“咋啦，我小女儿丧偶，是寡妇没错，但我们漂亮，还能再带着孩子找到条件这么好的未婚小伙子！你羡慕嫉妒恨是不是？眼气去吧！” “谷雪妈，那你这小女儿是要准备再婚了吗？”张大妈还在锲而不舍地包打听。 关你屁事！谷雪妈很想这么回答。无奈还是不敢，得罪谁都行，这个张大妈还是算了吧，你敢得罪她，你前脚走，她后脚给你造出什么谣言来，那你完全想不到也控制不了。 “这得看孩子自己的想法吧。谷雪要想找个男朋友结婚，还是不难的，只是我这女儿一直以来就是孩子第一，小孩那么小，她为孩子考虑得还是多了点。” 第158章 我长大也要成为陈珊姐姐那样的女神 小冰的病房里转天来了三个她最想见的人，陈珊和爸爸妈妈一起来了医院，还给小冰带来了礼物。 “陈珊姐姐！”小冰一个鲤鱼打挺就想蹦起来，把旁边看护的护士和李萱吓了一跳，同时伸手把这孩子摁在了被窝里，“别动，你手上的针别跑了！”小冰才恍然自己还在输液呢。 陈珊一家三口都用宠溺的小眼神看着病床上的何雪冰。这孩子一年时间里大半年都在医院度过了，真是可怜见的。就这样，她回学校参加考试，随时考随时测，只要她参加每次都是第一，就没有考过第二。 “小东西，你这是怎么了？咱就不能争争气，离这医院远一点吗？我也是真的服你了，这两家一起聚个会吃个饭，你是死活都不让我们的计划得逞是吗？”陈珊用责怪的语气逗小丫头。 “说，你到底是对我们家谁有意见？陈爷爷？谢奶奶？还是珊珊姐姐我？”陈珊继续发挥。 “哈哈哈，姐姐你好搞笑啊！”小冰笑得前仰后合，魔性笑声把大人们也都逗乐了。 “我看看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开心呢？”院长刘在石刚好来这一层有点事处理完了，临走说来看看小冰怎么样，一进来就看见了这欢快的一幕，难得一见啊。 “刘爷爷好。”小冰乖巧地问好。小孩子最精了，她知道自己看病刘院长前前后后往自己这病房跑了无数趟，爸爸妈妈每次看见刘院长都感激不尽的样子，就明白刘在石院长差不多算是自己的主治医师了。 “老陈你们来了，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呗？咱俩聊会儿？”刘在石拍了拍陈羽良的肩膀，后者秒懂。“行，那你先回办公室忙吧，我们跟小冰冰聊完了，一会儿我去你那儿坐坐。”陈羽良说。 谢冬梅拿出给小冰的礼物，各种各样的手办、玩偶，还有一些漂亮的小裙子和衣服，有一个袋子里全部都是吃的，里面一半都是进口的巧克力和其他小食品，贵着呢。 谢冬梅递给李萱说，这个你必须请医生看一下哪些是孩子可以吃的，那些不合适咱小冰吃，孩子不能吃的那些你务必今晚带回家，你和小何你俩吃啊。装在包里，上班累了或者饿了，垫补一下，你俩最近是太累了，单位和医院连轴转，要小心加强营养，不能垮了啊。 又拿出最后一个大袋子说，这是给你俩的滋补品，有高丽参、燕窝和枸杞子儿，够你们俩服用好几个月的。李萱你勤快点儿，可不敢浪费了放过期了再扔掉，这个可都是好东西。 陈珊搂着小冰各种亲昵，李萱在旁边开心地帮她们俩合影，这一大一小俩个姑娘真是太像了，都是冰雪聪明，天生学霸级别的，长的还都很漂亮，话说还有点像呢！李萱想这就是缘分吧！漂亮女孩都是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瓜子脸，所以她俩像很正常啊，就是巧合呗。 小冰说：“珊珊姐姐，上次妈妈给我看电视，你得了大奖，可帅呆了呢！我长大了也要成为你这样的女神！” 大家都笑了，夸奖小冰志向远大，是应该向姐姐学习，长大了一定会有所作为的。现在要赶快听医生的话，治好病才行啊。 第159章 靴子终于落地了，该来的还是要来 陈羽良看着她们笑闹了一会儿，说行了，安安静静等小冰输完液你们看看哪些好吃的小冰可以吃，你们再玩会儿玩具，我去刘院长那儿坐一会儿，等我回来咱们走。 谢冬梅说你去了看看情况，要是刘院长非想找你畅聊一晚，我们也是可以把你丢下的，你们可以去外面吃个饭，然后我们回家后等你吃完饭让陈珊开车接你也行啊，我看刘院长好像是有话想跟你说的样子，面色有点儿严肃呢。 陈羽良心说真是夫妻，太默契了，这谢冬梅会读心术吧。 打了个哈哈说行，一起来的，把我丢下，我是你们的棋子儿吧？那我去了看看给你们微信啊，看看等不等我。然后对小冰说：“小萌娃，你得加油啊，跟珊珊姐姐和妈妈学习好不好，既要学习好，也得身体好呢！等你好了，明年爷爷带你去哈尔滨滑雪好不好？费用爷爷全包了！前提你身体要健康啊！” 小冰说：“爷爷那你要给我买俄罗斯套娃，那边中央大街有很多卖的！”李萱马上制止说怎么能跟爷爷要东西啊，不礼貌啊。小冰说不是爷爷要带我去，爷爷买了回来你再把钱给爷爷。 陈羽良说：“李萱，你这丫头外气了吧，这小冰就是咱们两家的小宝贝，跟我分那么轻不应该吧！别说一个套娃，要啥我不给吗？”笑着跟她们这一屋子的大小女士们告别出来。何泽铭今天带队攻关的项目有个中期研讨交流会，估计得忙到大半夜去。 刘在石看着陈羽良进了门，从工作台后起身站起来往外迎着说：“你今天晚上是自由的吗？陪陪老哥喝个小酒行吗？” “怎么不行，冬梅正好说看看我们老哥儿俩要是说话就不等我了呢！”陈羽良说。“哥，是不是那个出结果了呀！” 刘在石拍了拍陈羽良肩膀说稍安勿躁。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锁了。回过身来问喝什么，茶还是咖啡？反正你今天是睡不着。 陈羽良心里多少明白了，说来咖啡，不过你这办公室最多是速溶的，品质不行啊，凑合来一杯吧。 “行，你这状态还行。那咱言归正传，说是让你陪，咱老哥俩儿也无所谓谁陪谁了。没错，结果出来了。”刘在石把咖啡放下，回到办公桌里面坐下，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档案袋，递了过来。 陈羽良手抖了抖，还是克制着情绪接了过来，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之前猜测过的结果，还是看了刘在石一眼，鼓起勇气拆了开来，果不其然，和他们老哥儿俩猜测的一样，赫然显示的那行文字就是支持生物学亲子关系是99.99%。 沉默了片刻，陈羽良说，“老哥，看来咱俩真是做科研的人啊。”苦笑着的表情让刘在石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刘在石说：“老陈，你其实在我心里是个英雄，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家，又把孩子无私地培养成了国家栋梁之才，现在又打算向她的血缘至亲再次伸出援手，你这给了她们家算是多大的恩惠啊。说实话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你这个地步。” 陈羽良摇了摇手，说：“不，我知道你能，咱们从根上说是同一类人。不然你也不能和那个海大哥不打不相识成为至交了。我们都是光明磊落做人，但求无愧于心。人生说实话就是修行啊。” 刘在石拿过那个档案袋重新系好那个绕的线，说还是先放在我这里，离小冰肌体能做手术的时间还有一段，你斟酌一下找合适时机跟谢教授和陈珊说清楚这个事实，等你需要的时候我拿给你，不然你不太好找地儿放这个东西，还是我锁在我办公室抽屉里吧。 走，咱俩这就走，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闻香知茶社去吧，安静，吃点饭喝点小酒，你说我听，走走走。催着陈羽良给谢冬梅和陈珊发了微信告知吃饭地点，约定饭后刘在石打车送陈羽良到家，把人交接好再回自己家，两个人锁好院长办公室的门，相伴着一醉解千愁。 第160章 你要知道陈珊这样的科学家是咱们国家未来的国之重器 姜玉萍周末休息约了吴小琴去江州郊外爬山。庄惠茹送给姜玉萍以前自己的两三套登山装备，登山服、户外运动鞋、登山杖还有一些其他零零碎碎的，双肩背包，帽子，野餐垫，护目镜还有水壶啥的，应有尽有。让姜玉萍趁着自己能走动的时候和朋友去玩玩。 姜玉萍说怎么这么老些呢？这我哪儿用得完啊，还都是好品牌的户外用品呢。庄惠茹说你给你朋友吴小琴分分，我也没见过你其他朋友，你俩没事儿约了一起去爬爬山，走走路啥的，减轻压力还刺激新陈代谢。 “姐，你这儿子和女朋友人家周末也要约会是不是？再说了你儿子女朋友那是青年科学家陈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全江州十年了得到这个级别奖项的青年科学家就陈珊一个人！这啥份量您清楚了吧？所以周末让他们小两口儿约会去呗，你和吴姐你俩老闺蜜去玩玩去。” 庄惠茹是发自内心对陈珊感到敬佩，这种级别的女科学家，啧啧啧。太牛了。 姜玉萍原本就觉得这准儿媳优秀多过了自己的儿子，听庄惠茹这么说更是心里乐开了花。她发自内心希望陈珊日后能更有建树，女的怎么了？非得围着锅台转吗？看个人乐趣和爱好了，重要陈珊喜欢做什么，她这个未来婆婆完全接受，不会强迫孩子委屈自己去做什么所谓的贤良淑德的传统女性，人家能为国家争光的年轻独立女性，那可是闪闪发光的个体。 “你放心，我都没见过这孩子，就直接在电视上看到了，我们家得祖坟上冒青烟才能让我儿子找到陈珊这样优秀的女朋友。我都喜欢得不得了，人家长得还好看，能靠美貌吃饭，却偏偏要拼才华，这样的女孩子我真怕我那傻儿子高攀不上呢。”姜玉萍眉开眼笑地说。 “是吧？咱们不糊涂，都是女人特别清楚女的要想在社会上做出点成绩来那有多不容易，这孩子出道即巅峰，那真不是盖的。”高老太太说。 索隆和刚好进家门，听她们说得热闹，忍不住插嘴问这说的是谁呀？ “就你那个同事谢老师家的女儿陈珊啊，不是姜姐家那个儿子的女朋友吗？我们正在夸呢，女孩子科学家，太牛了。咱们小时候好多人都梦想成为科学家，长着长着就明白了自己不是那块料。”庄惠茹对索隆和解释。 “陈珊人家门里出身啊。那是书香门第，这么说一点都不为过。人家父亲陈羽良还是陈玉良，我记不清楚了，是科研院所的所长，教授博导。人家谢老师也是教授，大提琴演奏家，有这个女儿那是不是祖辈庇荫、家学渊源这样的背景下的必然？”索隆和说。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样的家庭也有很多小孩子很平庸的对不对，还是这孩子也得是那块料儿，然后加上长辈的引导吧。估计这智商随爸爸，美貌随妈妈，没毛病。普通人可不是羡慕嫉妒恨，没辙啊。人家三代累积培养一个人才，也不容易。”庄惠茹说。 姜玉萍听着人家对未来儿媳妇的赞誉，心里美滋滋的。确实是值得骄傲。这孩子太优秀了。 庄惠茹说你就开开心心地做你的未来婆婆，咱别找孩子们的事儿，让他们放心大胆的交往。又说萍姐你的收入你最好过一段时间就攒个五万块钱十万块钱的给你家儿子，万一孩子要买房什么的，毕竟女朋友是陈珊啊，咱们努力给孩子弄点资本，要是你急用钱，也可以跟我们商量，先预支工资都行啊。 姜玉萍瞪大了眼睛，啥，这也行吗？不合适不合适。没事，我跟儿子商量一下，我先把我自己积蓄给他，看他怎么打算。 高老太太也说，玉萍你有需要真的可以开口，这样你让小胡去看房子，你的钱和他的钱加一起看付个首付差多少，差的这部分咱们可以看是借还是预支薪水，这都是小事啊。 姜玉萍心生感激，这是什么神仙主家啊。自己运气太好了吧。庄惠茹说赶紧收起来这些东西，你回头跟吴姐分一下好了，我们刚才说的话都算数啊，你们那个陈珊真的是国家的宝贝人才，我们愿意为你们做点小事儿，要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我们心甘情愿啊。 晚上临睡前，姜玉萍在自己的房间里留下自己要穿的衣服和装备，把剩下的那些东西一一拍照，发给了吴小琴，说了庄惠茹说的话，让吴小琴转天来找她拿合适穿和用的东西，俩人一起爬山去。 第161章 你说什么，青年科学家陈珊是你儿子的女朋友 吴小琴看着微信上姜玉萍传来的图片，说让她选选喜欢哪些，给她留着来试穿试用一下，周末了没事可以去爬山。 吴小琴也挺高兴的，真好，你这主家也好，我这主家也好。以前老话说为富不仁，这话早过时了，现在的有钱人是人家自己拼出来干出来的。就算是富二代那也是父母这辈或者是祖父母辈干出来的啊，人家家庭积累的财富不给自己孩子用给谁用。 两个人热热闹闹在微信上讨论周末去哪里玩儿一圈。姜玉萍问你家小海最近没事吧？吴小琴说没事了，那次不是有个管教干部联系他了吗？说了下他父亲在里面的情况，希望他能去看看，但是不强求。后来小海想明白了，还是去了一次，但是也说了希望不要在学校里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毕竟他还要在江州大学待三年半呢。 管教干部说那是当然的了，否则我为什么说是你爸爸工地上的朋友，都是换位思考，要给你在学校的生活保驾护航，咱不能让你父亲的犯罪行为成为你无法上进的障碍。这一点你放心。 “那还好，你这小海咱得想办法保护好。孩子够不容易的了。”姜玉萍说。“那明天中午你吃完饭收拾完了来找我一趟呗。把这些衣服试试看，拿走你合适穿的，咱周末了好出去玩的时候穿呗。” 行，吴小琴答应得非常爽快。人家庄总给的几乎全新的衣服，有好些一次都没有穿过，吊牌都没有摘，这种户外运动大品牌的外套一件两千多呢。人家明明是送衣服给我们还要小心翼翼生怕我们嫌弃，也是够难为人家的了。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冯敏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赵凯不回来，两个孩子在学校用餐。冯敏吃完饭，吴小琴收拾完了，看冯敏在客厅坐着翻时尚杂志。 “冯总，你喝不喝咖啡？我跟那个抖音上还有玉萍姐学的，咱家有咖啡机，我可以拉花了，给您冲一杯吧？”吴小琴说。 冯敏又惊又喜，“我不记得我买咖啡豆了啊？” 吴小琴说：“玉萍姐给我的，是高老太太她们俩出去逛，买了两包豆子，给了我一包，又教了我怎么用咖啡机做拿铁，有生椰拿铁，还有酱香拿铁的改良版，比我上次做的那个好喝，我说找机会做了让您点评一下呢。” 冯敏说行，那你去冲，我回头给家里买点好的咖啡豆。 吴小琴一通忙活，端来了一杯卖相堪比咖啡馆里卖的现磨咖啡，那拉花虽然简单，却也像模像样。“冯总，您试试，这是拿铁。您看看味道对不对。” 还真是那个味道。太香了，这应该是前面那个咖啡馆卖的冲蓝山咖啡的那种专卖的豆子。冯敏说吴姐，您一个，姜姐姐一个，您这俩老姐妹儿真的是绝了，怎么什么都会呢！太卷了吧！ 吴小琴笑了说看你夸的，我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冯总，那您坐着，我去一趟前面庄总家，玉萍姐说庄总送了我们俩好多户外运动装，都是新的，让我们俩周末了结伴去外面爬爬山什么的，那我过去看一眼去？” 冯敏说好好好，那你去，没事，你不用急，去三四个小时都没事，只要不耽误给安吉拉和丹尼斯准备晚饭就行。 吴小琴说那不会，我就是挑一挑拿回来就行，我也不好长时间在人家高老太太那里呆着啊。说着换鞋出门。 姜玉萍已经禀告过了高老太太，两个人都在客厅等着吴小琴上门。吴小琴一去简直挑花了眼，这哪一件都是心头好，也不好全拿了呀。“玉萍姐，干脆你给我挑一身吧！我都挑不出来了啊。” 姜玉萍说：“你看这一套渐变紫色的户外套装最合适你了，也是你的号码，你试试看！上衣内里夹层是羽绒服材质的，套在一起三合一，三种穿着方式，裤子是防风裤，裤脚有锁扣。然后这双鞋子是你的码数，37码的。” “这套酒红色卫衣裤套装是春秋天的时候单穿的，穿着跑个步买个菜都是又轻便又好看，最重点的是这套衣服是新中式风格的，卫衣上还有几个卫衣本布做的流苏盘扣，是不是超级好看啊！上衣酒红色带白色领边和底边，裤子又是米白色的设计，太好看了。” 吴小琴懵了，再看看原本姜玉萍就选好留给自己的保温杯和保温饭盒，还有户外手电筒和登山杖，双肩包，这满当当的一大堆，绝大多数都带着吊牌是全新的。 “老太太，这我不好意思了啊！这么好的衣服就都给了我们了？”吴小琴问笑眯眯看着她们俩试衣服的高明心老太太。 “拿着拿着，惠茹她们公司的牌子，主要为的是出口，这些都是这两年的样衣，她拿回来也是试试版，有的没上过身，有的穿了半天感受一下，给你们就拿着，别嫌弃就好了。衣服物尽其用，不然就浪费了。”高老太太很诚恳地说。 吴小琴有点儿惶恐也有点兴奋。这也太好了。 高老太太说，“下次我让惠茹挑点儿年轻人的衣服，给你们两家的孩子们拿点好看好穿的来。那越越，就是小胡，还有陈珊，还有你们家的叫什么来着？小海？我让惠茹找找，给他们几个年轻人送点。” 谁？陈珊？吴小琴懵了。 “陈珊，就是玉萍未来的儿媳妇呢！是个大科学家，可牛了，那可是青年才俊！就是我们这是女才俊！”高老太太兴奋地介绍着。 第162章 人生的偶然事件层出不穷 吴小琴的脑子轰的一下就像是某个地方被引爆了。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脸色煞白。 “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吴小琴惶惶然如站在棉花上一样，腿都软了。姜玉萍招呼着让她坐下来，说：“估计低血糖了吧，我去冲杯卡布奇诺咖啡吧，那个糖分高一点，还可以让精神兴奋一点。”高老太太说好赶紧去。 “小琴，小琴，没事吧？”高老太太坐着轮椅在吴小琴坐的沙发旁边，不停招呼着她，挺紧张的。 吴小琴慢慢缓了过来，看了身边的姐妹儿姜玉萍和一片紧张关切之情写在脸上的高老太太，说没事儿，刚才出门急，我吃的东西估计太少了吧。 “嗨，你这孩子。瞅把我吓的。玉萍那早上咱们豆沙包和那个面包都还有，拿来让小琴再吃点，这肯定是跟着冯敏学减肥呢！胡闹。”高老太太嗔怒地抱怨着。 吴小琴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这都什么事啊。古话说无巧不成书，能这么巧也是见鬼了。她还不知道日后还有更多巧合等着她来发现呢。 逼着吴小琴吃了点东西，姜玉萍把刚才选好的东西和衣服装好拿好，塞进了两个包袋里。给小琴的那个荧光绿色的漂亮双肩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又掂了那个大帆布袋子挂在了自己臂弯里，然后搀着吴小琴，对高老太太说那我把她送回去我就回来。 高老太太说一定送回去，看看冯敏在不在，这两天别让小琴累着了。多吃点别减肥了啊。 吴小琴推辞不了，只好千恩万谢跟着姜玉萍出了门回冯敏家。 “小琴，你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还在纠结你前夫的事情吗？小海都放下了，你还纠结啥。咱这岁数了，别太跟自己过不去。”姜玉萍苦口婆心劝慰着。 “嗨，姐我没有，我就是刚才猛的心一慌。”吴小琴在想怎么能再多听一点关于陈珊的消息呢，这个陈珊是不是就是她吴小琴确认过的自己送掉的那个女儿陈珊呢。 “姐，刚才老太太说你儿子女朋友叫陈珊，是个青年科学家？”吴小琴问。 “是啊，我们越越还真是高攀了。这姑娘我还没见过，说了要来估计这个周末不来下个周末也会来，这孩子可优秀了，长得好看，还是书香门第出身，她爸妈都是教授呢。你说就我这样的家庭，那我们越越不是高攀是啥。”姜玉萍跟吴小琴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吴小琴带着羡慕的神情说：“那这姑娘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她多大了？” “独生女。网传的那种江浙沪独生女啊。她爸妈好像是结婚很久才有了她吧，所以她爸妈比咱们要大很多了，这是掌上明珠呢。不过这陈珊是真有本事的姑娘，前段时间拿了个奖居然发了五十万的奖金，都能拿来买房子当首付了。那不是高老太太和庄总都在说让我跟越越商量一下，把我们娘儿俩攒的钱凑在一起买个房子，跟人家陈珊谈婚论嫁的话不是要有点诚意吗？不然，人家姑娘的爸妈是不是也会觉得我们越越配不上人家这么好的孩子啊？我也挺羞愧的。”姜玉萍说。 “姐你们儿子也很优秀啊，咱别妄自菲薄了吧，报社主笔，那也相当厉害了好吗？我们小海刚上大一，他爸爸还是个拖后腿的，我带孩子岂不是更是愧对孩子了。”走到了冯敏家门口，院子里没停车，冯敏应该是出门了。吴小琴驻足跟姜玉萍道别。 “当心一点啊，这些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你自己拿进去啊。”都进了院子，这就不用担心了，姜玉萍跟吴小琴告别，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交代她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只有健康是自己的，身体健康才能少给孩子找麻烦，才能在未来多陪孩子几年。 第163章 带着混血孩子回国的女人是庄总的妹妹吗 姜玉萍退出到院门外，远远地在院子外面看着吴小琴用密码开了门进去，又等了两分钟才离开了冯敏家，慢悠悠地向庄家走去。 快到庄家门前了，姜玉萍看见有个女人带了个小孩也慢悠悠往这边来，一只手牵着娃的手，一只手拖着一只大个头的香槟色行李箱。行李箱是静音的，拖着走一点声音也没有，很丝滑。这箱子一看就是好品牌的出品。 再往上看到了小孩子的脸，啊是个漂亮的混血宝宝，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穿的厚墩墩的，小朋友穿的像是一件加拿大鹅羽绒服，扣了个带毛球的毛线帽子，超级可爱。 应该是谁家的妈妈带孩子出门旅游了吧，不过姜玉萍没有印象见过这个妈妈，带了个大口罩，只能看见大眼睛和高鼻梁，看着非常秀丽养眼的神韵，猜测口罩下面也应该是很精致的嘴巴和鼻子，姜玉萍继续往庄家别墅大门走。 意外的是那女人也在庄家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姜玉萍愣住了。就听见这女人用很好听的声音问：“请问你是在这家里做事吗？” 什么意思，这带着孩子不会是来找工作的，那是庄家的亲戚吗？姜玉萍说：“对啊，我是这家的住家保姆，请问您是他们家的亲戚吗还是？” 小孩子开口了：“我们回家找姥姥。”一口纯正的普通话。 “姥姥？”谁呀？高老太太吗？那这是庄惠茹庄总的妹妹吗？庄颖珊？三小姐啊！姜玉萍说那您是庄惠茹庄总的妹妹是不是？看着对方点头摘口罩，姜玉萍马上按了密码打开了门，说老太太，快来看，谁回来了。 高明心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了。这谁呀？哎呀，颖珊，你要吓死妈妈了！这我外孙子，我的天哪，你这孩子真是心太大了！高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眼眶红了，忽然想起来什么，马上轻声细语地问这孩子：“你多大了，会说中国话吗？” 小朋友马上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你好，姥姥，我叫高远方，我的英文名字叫库克，我三岁了，我会说中国话。” 啊，太好玩了，这小孩。高明心说他爸爸呢？庄颖珊用口型说：“离—婚—了—”唉，高明心的神情立刻严肃了，难怪呢，这孩子，从小就是遇事都往心里藏的主儿，真的是没办法了才回国的吧。 高明心说：“你俩饿不饿？饿的话叫姜阿姨给你们做点吃的。然后带你们去楼上客房安顿下来，该洗澡就去洗个澡，换换衣服，舒服一点儿。” 庄颖珊说：“也就这会儿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家，那我们先去洗澡换衣服。阿姨，你给我和库克做点方便的东西吃就行了，我们洗个澡估计二十分钟吧。”姜玉萍说完全没问题，小朋友喜欢吃什么呀？ 庄颖珊笑了，说他在国外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啊，都是那些西餐里的东西，没有啥胃口了吧，不过平时他牛奶是管够的。 姜玉萍说那跟我上楼，你们先开热水洗澡吧，您还住之前您那个房间可以吗？高明心说就那个房间，里面还有她不少东西呢，平时没人进那个房间，好在你一直帮她打扫来着，随时可住。 庄颖珊笑嘻嘻地说谢谢妈妈，谢谢姜阿姨。一溜小跑哼着歌儿就上去了。姜玉萍帮她们把箱子送了上去，然后下来进厨房煮东西。高老太太跟着过来，说咱给她们娘儿俩弄啥吃的啊？冰箱里有什么？ 姜玉萍笑着说，有，您放心吧，我上午刚包好的小馄饨，本来是给那俩大孩子做夜宵的，现在先给咱们这小宝贝吃了就好了。我一会儿再给那俩大孩子准备别的，放心吧，咱们冰箱里的东西都是轮换着补货，都新鲜着呢！ 第164章 阿姨，没有孩子爸爸，您别说漏了就行 姜玉萍快速给这娘儿俩把饭做好了，用蒸箱热了一袋六个小豆沙包和三个奶黄包，早上索江枫吃剩下的半个肉松面包姜玉萍切了几片放在烤箱里微微加热了一下，炒了个干煸菜花，炖好的排骨又热了一下盛出来一小盆，煮了两碗精肉小馄饨。做好了端出来满屋都是香气。 庄颖珊和儿子换好了毛茸茸的家居服，来到餐厅，眼睛都直了。oh，天呐。这也太香了吧！姜玉萍坐到高远方旁边说让阿姨给你喂一下好吗？不然会烫着的。庄颖珊说不行阿姨，您把小碗给他自己吃，勺子给他就好了，他自己吃没问题的。 姜玉萍只好按照人家孩子妈妈的吩咐一一照办，但是紧张地盯着小远方的手和嘴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卡住了喉咙。 庄颖珊说真的没事阿姨，我跟你说在国外意大利面条都是我给他弄稍微碎一点，他自己拿勺子吃的，啥啥都不耽误。 高老太太在一边瞪着小女儿，气不打一处来，但也没敢说话。这都什么人呢，生了孩子就这么养吗？真是太敷衍塞责了吧？这可是个孩子呢！不是小猫小狗。 姜玉萍在心里盘算着，这高老太太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那孩子快三岁了，那起码四年庄颖珊没回过国了。难怪高老太太那次说要出国去干嘛呢，估计就是想着小女儿了吧。 庄颖珊说，妈你知道国外中餐有多贵吗？简直离谱啊。我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还是我大中国的饭菜香啊。 小朋友一边也吃的不亦乐乎，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小碗，根本没时间和精力说话。看得人又好笑又心酸。高明心看着面前的情景，心里百味杂陈。这小女儿庄颖珊当年出国留学，高明心是不愿意的，在国内待着多好呢，学完了直接来和二姐庄惠茹一起接管公司，不是很好的选择吗？ 可是庄颖珊非要去留学，她当年的成绩很好，高明心一度以为她会成为女科学家，没想到后来的庄颖珊去了美国的一个高科技化工公司，做到了高管。高明心还是很满意的。但是总是等着她回国来聚聚，她就推三阻四的一直都没能成行，这一晃快四年了呢。 没想到今天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带了个小家伙回来了！还是个混血宝宝！这一问孩子爸爸还离婚了。高明心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孩子主意可太大了。接下来是不是就不走了？还是仅仅只是回家看看探亲呢？ “我回来休整一段时间，也许找到合适的事做就不再回去了呢。” 庄颖珊说回国前把自己的不方便带走的有一些不紧要的东西比如被褥和一些衣服打包寄存在了要好的同学那里，自己租的房子房租到期了暂时没有续缴，看看要是不回去了就委托同学把那些东西发国际物流就好了，或者就直接送给她们了，毕竟国际物流发货到国内也是一公斤25块钱人民币呢。 啊，这么贵呀！那你把你的衣服让同学挑几件贵的寄回来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了吧。 高明心说，就那种两万多块钱的羊绒大衣啥的，我记得你买过好几件那个maxmara家的大衣，有羊绒面料和羊驼绒面料的，那些大衣绝对可以寄回来，毕竟代购也还是在国外买划算的，人家还不是发国际物流啊。 庄颖珊被逗笑了，说老妈您这不开口说话都以为您是文艺范儿大女神，这一开口说话就是商人的味道。 高明心也乐了，商人怎么了，您就是靠着我经商挣到的钱上的学啊，一路贵族学校到去国外留学，这哪一样花的钱不是我经商来的，真的是，还嘲讽上你妈了！ 不是不是，哪里是嘲讽，我就是继承您衣钵的传人啊。会做生意这绝对是赞誉，而不是贬损。庄颖珊认认真真地说。 明天上午，我要出去见个老朋友，看看国内的市场行情，斟酌一下看是不是在国内求职。妈，明天上午库克我带不了啊。库克明天上午你跟姥姥和姜阿姨在家里，也可以跟着她们去小区里转转。 库克点头ok，高明心难以置信，“他这么听话的吗？哎哟，那可跟你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你小时候那个淘神啊！简直分分钟令人崩溃。” 庄颖珊得意地说，“那是我会教育孩子。是不是？库克。”小家伙忙不迭地点头，“yes，mum.”姜玉萍和高明心都看得心花怒放，这小孩儿太好玩了吧，还好看。真不知道他那个王八蛋爹怎么能舍得下这么好看的小宝贝的，移情别恋了吧？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心里问候了库克的亲爹。 “阿姨，您会熨烫衣服吗？我箱子里有很多真丝衬衣需要烫平，明天我可能会穿了去见人，能不能麻烦阿姨帮我熨熨挂起来呢？”庄颖珊说。 “我就是干这个的！三小姐不用这么说，我做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那我直接上去整理了啊。你们好好吃饭，吃完了放在那里不用管，我一会儿下来了就收了。” 姜玉萍高高兴兴地自顾去忙活。留下母女俩叙旧吧，还有那个小家伙，要好好培养感情吧。这空降来的，好家伙，现在的孩子主意太大了。 姜玉萍打开庄颖珊的行李箱，一件一件把那些装在分隔好的衣服袋子里的真丝衬衣和羊毛大衣先拿出来放在房间的大床上，又从衣橱的底部拿出来熨烫板和挂烫机，一件一件开始熨烫，并挂好在小阳台的衣架上吹风。 做完了这些，姜玉萍把那些挂烫机和熨衣板收好，也放到了阳台的一角。再来整理箱子，她正要把箱子里的塑料袋和丝质的袋子一个一个弄平整理好，忽然看到了箱子最里面的一个文件，文件的名字有个试管婴儿的中文字样，姜玉萍一震，赶紧手忙脚乱把箱子拉上拉链，收进了柜子里。 刚打开房门准备下楼去，这时间快到要做晚饭的时间了，就看见庄颖珊一路小跑上二楼来。 看见下楼来的姜玉萍，她一把拽住姜玉萍说：“阿姨，您收拾我箱子里看到那个文件了吧，千万别说啊，虽然我没觉得有什么，但是替我保密啊。求您了姜阿姨啊。”姜玉萍说明白明白，回头再陪你私下聊吧。 第165章 这周末我带女朋友去看你，论边界感我们得在外边见面啊 姜玉萍这两天“战斗值”爆表，一个是庄颖珊说了第二天要丢下小库克在家里，她一个人外出见个朋友谈谈工作方面的事情；一个是儿子胡克俭说了这周末准备带女朋友陈珊来见见她这个未来婆婆。 小库克那边无所谓，她拿着人家庄家和高老太太给的工资呢，做什么那就是要打理这一家大小几口人的家务琐事啊。一个月合计9000块钱，在江州这个地界上那是相当可以了。再说了平时跟本就没事做，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高老太太罢了。 儿子那边他考虑不好意思在人家庄家的别墅里见在这里做事的妈妈啊，那边他和陈珊住的地方又是人家陈珊家里给的暂时过渡的小公寓，就感觉是不是也不合适在那里接待姜玉萍，问了母亲的想法，姜玉萍也是说约在外边吃顿饭，最好是包间，可以说说话那种，然后饭后再给她送回博颂府小区门外就可以了，连进小区都没必要。 就这么说妥了。姜玉萍趁一个人外出买菜的时间，拿上自己的银行卡去查了查余额，一共是三十五万四千多块钱，她手机支付宝上还有两万三千多块钱，她站在那里想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上的钱全都转到了银行卡上，然后这样合并后就是三十七万八千，她直接在柜台上支取了一万八千块钱的现金，回家后把银行卡装好准备等见面那天给儿子，又拿出那打好捆儿的一万块钱在上面又放了一张崭新的一块钱的纸币，装在一只红色的利是封里面。 这是给准儿媳陈珊的见面礼呢。一万零一块钱，万里挑一的好兆头。不算多也不算少吧，但愿互相之间能产生认同感，这是好好往下相处的基础呀。 她在微信上问了下小姐妹吴小琴，“小琴，你说我给我儿子女朋友一万零一块钱的见面礼，寒酸不寒酸？还要不要买点东西啊？我正好还取出来了八千块钱的现金。需要的话我去给人家孩子买点啥。” 吴小琴又高兴又是惭愧，这孩子长得这么好，姜玉萍见了一定喜欢得不得了。至于买什么都是次要的吧，人家孩子啥好东西没见过。“玉萍姐，我是觉得其实买不买都行，一定要买的话，给人家女孩子买个细细的小手链，特别好看的那种就行，也就是两三千块钱，买黄金的，寓意好，你觉得呢？” “我还真是问对人了！”姜玉萍说这主意真好，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我正好可以推着高老太太走走，去买个什么也很方便，这工作时间还能兼顾做私事，真好。 果然跟高老太太一说，老太太就很兴奋说好啊，那咱去呗，我给你参谋着，不用轮椅，打个车去就行了呗，不然让惠茹开车给我们俩送去？ 姜玉萍笑得不行了，“千万别，您耽误庄总大生意就为了我们家里的这鸡毛蒜皮，真是的，我给您打车，请您帮我去看看，然后我请您在外面吃饭好不好？” 高老太太想了想说，“也是，别惊动惠茹了，咱这买个小礼物用不着她，真用着她的时候再找她吧。那咱俩打车去吧，去江州尚购购物中心去，那大商场品质保证，选择余地也大。” 好啊。两个人正准备走呢，忽然想起来小库克还在家里，正安安静静在看动画片呢。庄颖珊外出还没回来，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到下午四点多才能回来了，让她们好好看着孩子，他不午休的。 两个人说带着孩子一起去，还转转超市买点零食给他，说走就走，在博颂府大门口三个人打了车直奔尚购购物中心而去。姜玉萍抓着库克的手就没敢松过。高老太太说你傻呀，这不是那个防丢绳也拴着吗？姜玉萍说我怕呀，万一呢。 最后在黄金首饰柜台挑了个很亮的带小星星的18k金的手链，高老太太说好看，特别灵动，年轻女孩子戴多好看呀！算下来总计是两千三百多块钱，价钱也合适，姜玉萍爽快地付了账，嘱咐小姑娘包得好看一点，这是送给未来儿媳妇第一次见面的礼物。 柜台几个小姑娘都羡慕地说要是所有的婆婆都这样，哪儿有什么婆媳矛盾呀。高老太太得意地说那我们玉萍还准备了一万零一块钱的“万里挑一”的大红包呢。 第166章 姐妹俩的惺惺相惜 高老太太这两天心情大好。不仅仅是因为小女儿庄颖珊忽然带着外孙子回国了，还因为庄惠茹对妹妹的包容和呵护。头天庄颖珊和孩子刚安顿下来，高老太太正想通知女儿庄惠茹的时候，庄颖珊说妈妈你别跟姐姐说，等她晚上回家吓她一跳！ 高老太太一想，行，你说了算。大家就其乐融融带着小库克在家里玩，姜玉萍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时间差不多了六点半，平时索教授没有应酬这个时间基本上就回来了，今天没有电话讲不回来，估计随时到家了。 库克说：“姥姥就是妈妈的妈妈吗？”高明心说对呀，我就是你妈妈的妈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库克偷偷看一眼自己的妈妈，小声说：“那你见过我的爸爸吗？” 高明心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复孩子的问话。真是作孽啊，庄颖珊这好好的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为什么要把自己置身如此尴尬的境地呢。 高明心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忽然又明白了自己也没有资格教育人，谁还没有年轻过，走错了路，代价再大，不也还是得重新找路重新出发吗？倒也释然了。 “爸爸和妈妈分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妈妈还是会努力照顾好你的，这不是怕照顾不好，都跑回来找姥姥和大姨一起来照顾了嘛。”高明心笑着说。 “谁是大姨啊？”庄惠茹进门了，“这小朋友是谁啊？怎么还是个混血宝宝呢？天啊，真好看。” “姐，我是颖珊啊！”庄颖珊忽然跑出来，抱住了庄惠茹。 “哎呀，你这个死丫头，左说不回来右说不回来，上次我出国考察匆匆见那么一面，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这你儿子啊，我的妈呀，你藏着干什么！真想揍你啊。”庄惠茹好一通抱怨。 “哎呀姐姐，好姐姐，我不是混不下去回来了吗？你什么时候想揍就揍好了，只要你舍得。”庄颖珊是这家最小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惯会撒娇。小时候，家里没有爸爸，母亲高明心女强人一个，对两个女儿的教育方式都是严厉为主，但是物质条件上是极尽自己的能力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状态。 两个女儿学习成绩一直以来都让高明心很满意，都是心里有数的聪明孩子，稍微引导一下，都能学有所成，在自己的专业上有所建树。对于这一点，高明心从来没有焦虑过。 索教授也回来了，看见小姨妹庄颖珊和小外甥，也是吃惊大于惊喜。主要是谁也没想到，稀松平常的一个日子，庄颖珊能从天而降。 “怎么想的呀？小妹。为什么不能跟家里通个气呢？大家根本就不知道你结婚生子。”索隆和说。 “姐夫，你以后补上啊。”庄颖珊没心没肺的乐呵呵地说。“库克，来叫姨夫，英文叫uncle，记住了吗？” 高老太太皱起眉头，“颖珊，能不能在咱家里就叫他中文名字啊？就叫他中文名字高远方，多好听呀，好不好？” 几个人热热闹闹到餐厅就餐，姜玉萍说那你们用餐，我跟儿子打个视频电话，你们不用等我。一家人都明白人家是故意给你们这一家人欢聚，把酒言欢呢，得，承情吧，今天第一天比较特殊。 第167章 北川镇，两位妈妈意想不到的名场面:巅峰对决 李德善和老伴儿正在盘算大儿子李泉是不是该回来了，李德善电话响了，他本来以为是大儿子打的电话，拿起来一看电话号码不熟悉啊，本想不接，老伴儿说万一儿子在外面手机没电了或者临时用的别的号码呢？ 李德善半信半疑接起来，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像炸雷一样，是个女人的声音，就是咋咋唬唬，像孙二娘：“李德善！你儿子干的好事儿！” 什么玩意？李德善脸都变色了，这谁啊，妈的提着老子大名来骂街啊！“你谁啊？你搞清楚什么状况了吗就咋咋唬唬！我哪个儿子啊，干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是不是搞错了？” “错个屁！你儿子自报家门来的！李泉，是不是你儿子！他可是亲口说是你李德善的儿子！”李德善把手机声音给外放了出来，示意老伴儿也过来听听这他妈的谁啊？ “像是那个谷雨的妈妈，就是杨毅的丈母娘的声音啊。”李德善的老伴儿嘀嘀咕咕，不太敢确定。 可不就是她嘛！这女的跟个二百五一样！ “你是谁？是不是那个谷雨的妈妈？你叫唤啥？我家儿子怎么了？”说是李泉，李德善没当回事，谁不知道他家李泉是全厂响当当的人物，不说钻石王老五也差不多是黄金单身汉了。年纪轻轻就提拔正科级干部了，在东方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泉做不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儿。听听看她说什么，李德善宽慰自己，喝了一口茶，静听手机里这女的哇啦哇啦乱叫。 没想到啊下一刻就被打脸了。“你儿子拐了我女儿去江州了，住不住一起我还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他占了我女儿便宜，你们给我等着！必须给老娘负责任！” 什么玩意儿？我没听错吧？这女的两个女儿都结婚了，一个比李泉大了好多，一个是个带着一个孩子的小寡妇儿，这什么缺德玩意造谣能造到这么离谱的程度！真够王八蛋的！ 等等，她说儿子亲口说的？啥情况？李德善耐下性子示意老伴儿接电话来听听她说什么。李泉妈妈接过来电话说：“谷雨妈妈，是不是你弄错了？我家李泉出差，哦不，休假去外地旅行了！你说的拐了你家女儿，你家哪个女儿，是不是弄错了误会了？” 谷雪妈妈：“你们别给我扯犊子！你家李泉带着我家谷雪和外孙子一起去了江州，这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在一起干了什么！这可好几天了！别跟我说他是柳下惠，除非他生理不正常！” 我的妈呀，这打上门来的泼妇！李泉妈妈也毫不客气：“您这是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啊！别说你家谷雪是带着个男娃的小寡妇儿，就是你们是黄花大闺女，那是不是也大龄女青年了！我们家李泉何至于这么不开眼？！” 谷雪妈妈也杀疯了，敢说我闺女难听话，活腻歪了吧！“有种你们挂了电话看看你儿子在哪里！看这王八蛋敢不敢跟你们说他的准确位置，还出差休假，撒谎你都不会吧？搞清楚了你再来找老娘来对质！不要脸的玩意！”啪地一声电话被挂掉了，可能是谷雪妈妈气不过，摔了手机。 李德善老两口面面相觑，没说话。这不会是真的吧？李泉，撒谎了？说出差去谈生意了，还让父母帮他撒谎说休了年假出门去旅行了？我去，这孩子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吧！是骗我们老两口，然后真的休假带着谷雪和她的小孩一起出门了？这完犊子了！这要是因此被谷雪家讹上了，这算怎么档子事儿！ 图什么啊这孩子。 李德善清了清喉咙，说你打给那个小崽子，看看他怎么说。 李泉妈妈瞥了他一眼，还是打了儿子手机，无风不起浪，这孩子最近这趟出去实在是有些蹊跷，别是被他骗了吧？这贼娃子，恨死个人呢！怎么这么没有数呢心里，好好的黄金单身汉，非要去趟这摊子浑水呢…… 打了三遍，都没人接。李德善说，八九不离十，人家说的大概率是真的了，想想看这孩子出门前跟咱们俩的那种种嘱托，我现在越想越诡异，这就是障眼法。没想到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就会坑爹妈，这什么孩子！ 该结婚不结婚，该生孩子不生孩子。不该找对象的时候瞎找一气，跟有孩子的妇女瞎搭嘎什么呢！这下子成丑闻了，看着吧，他们人还没回到北川，估计传闻就满天飞了。 第168章 怎么才能好合好散呢，面对这样一个情绪反复无常的人 欧阳七七准备和杨卫民正式谈谈，如何解除目前的关系，好在还没有领结婚证，恋爱关系罢了，也是机缘巧合，两个人买房子的时候因为办理贷款比较着急，刚好那段时间领结婚证预约的人全满了，他俩就直接就按照共同所有人一起买了房子，反正双方出资都是相同的，也就无所谓了。 都说有家暴行为的人，只要有一次就有无数次，和出轨外遇一样，都属于原则性问题。 那天在艺术中心的一幕现在想起来欧阳七七都会瑟瑟发抖，太恐怖了，好在那天遇到了陌生人试图帮她解围报警，她制止了报警，但就算这样，也震慑了杨卫民，他丢下她匆匆逃跑了。 她当时被杨卫民盛怒之下踢来的一脚踢到了小腿，杨卫民抢走她手机用支付宝转走了她的钱，她去抢手机，被杨卫民一把甩到了地上，伤到了肋骨和手肘，哪哪儿都是疼的。脸上那一巴掌打得也让她猝不及防，当时留下的痕迹都是清晰可辨的。 她虽然不愿意以报警的方式让杨卫民这样一个博士在单位的声誉受影响，但也还算是留了点心眼，直接打车去了医院，留下了当天的诊断记录。过后又找了艺术中心当天跟她谈判展出油画价码的雷老师，请她帮忙拷贝了当天在艺术中心发生的那一幕的监控录像。 雷老师拷贝这段录像下来给她的时候语重心长地说，感情里的沉没成本对于女人来说常常是让她们无法放弃的一个理由，但是相比以后漫长的人生，之前的这几年根本算不了什么，要做一个勇敢的人，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而努力。 欧阳七七当然明白雷老师的好心，同是女性，面对男性的拳头，情绪和态度因人而异，但是惧怕和恐惧的那种第一感受都是大同小异的。造物主造出男人和女人的时候就标注了差别。老一辈人为什么说男主外女主内，可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重男轻女什么的，更准确地说是针对男女体质方面的天差地别。 只是如何跟杨卫民谈，这是个技巧性多过了复杂性的事情。欧阳七七面对杨卫民的恐惧感甚至可能造成她词不达意，她迫切需要一个人帮助她理清思路和充当谈判官，帮助她讲述出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所有。 如果能找到那天在现场制止杨卫民家暴并试图报警的那个人就好了，监控录像上也截取到了他的影像，面部特征五官表情都清清楚楚。可惜这个人不是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雷老师也不认识，应该只是个来艺术中心看话剧的普通观众而已。 欧阳七七请了三天假没有去上班，她在一个设计院是最普通的办公室小职员，学艺术专业不好求职，她的专业成绩还不错，但是设计这碗饭并不好吃，她既没有高学历傍身，也没有特别好的家世资源来帮助她成就梦想，父亲欧阳赫只是个小商人，挣了点钱，在北川那样的地方可能会成为大家仰慕的对象，但是在江州，在整个中国，这样的人何止千万百万，所以能在设计院求职成功做个随时可能被辞退的人事代理的办公室小职员，欧阳七七就很满意了。 进入设计院之前，她曾经临时做过一段时间的乡镇小学老师教小朋友学画画，那是研三，一边写论文一边做所谓的实习。那段时间什么都不想，父母还资助她一些费用，让她找工作不要好高骛远，先骑驴找马，做事情做起来再说，她同意了，觉得这样也不错。 那会儿杨卫民正在读博士，两个人异地恋，欧阳七七能在父母陪伴下完成毕业论文，杨卫民还挺高兴的，正好杨卫民自己学业任务也挺重的，所以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没有被这么放大来看，欧阳七七一直以为网上说男人和女人，一个来自火星一个来自地球，就能解释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小问题和小矛盾了。 第169章 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烂人，恨死我自己了 欧阳七七不知道的是，在她忙活了几天固定好证据，试图提分手的这几天，杨卫民也并没有闲着。博士毕业在即，留校offer已经拿到手了，江州大学也是为了留住人才，分批次招聘会结束，签完意向书的这些博士们人事处就分批分拨开始把各种费用陆续给到位了。 杨卫民本来就是江州大学的哲学专业博士生，临毕业这个学期的马列课程都代了一两门，只是待遇按照外聘教师的一节课70块钱的费用一个学期结束学生成绩全部录进系统之后合格了再发放罢了。但是第一批次的博士安家费和科研启动资金都给到位了。 所以杨卫民才能和女朋友家一起合买了房子，一人一半出首付，写两个人的名字也不吃亏，本来费用就是每个人50%嘛。首付一人一半，按揭还是一人一半，约定的是等到欧阳七七婚后怀孕生孩子了，那个按揭的钱再由杨卫民全部出了，欧阳七七出养家的生活开支。 当时欧阳七七还撒娇说那要是分手了，会被说这段时间的按揭费用女方少交或者不交分房子吃亏啊，不然就还是一人一半还按揭贷款，再一人一半出生活费用，等到怀孕生孩子那两年生活费用杨卫民全部出了。杨伟民当着两家长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不同意的话，会很没面子，好像自己在算计一个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只好压着火气强颜欢笑说同意。 然后第二天他就陪欧阳七七去艺术中心就发生了打人的事件。杨卫民心里说妈了个巴子的，这女人真的是不能惯着，什么玩意儿啊，真是欠收拾。但是现在因为自己的动手打人，万一被欧阳七七在单位找麻烦，那就真的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了不好的影响了。 杨卫民处心积虑地在单位找了领导，马克思主义学院的院长肖仁贵，说了自己的女朋友最近得了焦虑症，可能会发生一些任性地跟自己生气的事件，万一到单位来胡说八道，请单位领导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肖仁贵和法学院院长彭山都在前期和杨卫民有长时间的接触和相处，对他评价非常好，之前就见过他女朋友欧阳七七，一看就是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当时两个人还曾经提醒过杨卫民，说城市里学艺术的女孩子不太好养活，你看欧阳七七的吃穿用度那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至少也是个有点小钱的商贾之家才能养得起。 当时杨卫民回答得也是滴水不漏，说年轻时谈恋爱只考虑感情，没有门第和家世这些概念，但是走到现在就是求同存异，不过欧阳七七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有点儿小浪漫和小任性，估计以后做了妈妈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这些都不是大事，自己也会努力让女朋友过得更好一点，别跟了他生活品质再下降，也没有给人家姑娘提供情绪价值，那自己就太无用了。 彭山当时说嗨，天真，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刚出社会，还什么都搞不明白呢。杨卫民回击说：“彭院长，您夫人是丁洁老师吧？丁老师不也是城市姑娘，还比您小了那么多。您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双标。” 肖仁贵哈哈大笑起来，彭山说这年轻人好赖话听不出来的。肖仁贵说人家这说的是实话啊，现在可不是正热恋呢，那就是有情饮水饱，何况年轻人没有这点激情那还叫年轻人吗？ 正是有了之前的好印象，所以肖仁贵认为就是自己的预判发生了，现在的杨卫民刚感受到了生活的教训，而已。所以只是安慰了杨卫民说，快结婚了，女孩子估计就是婚前焦虑症，情绪波动太大，不发生原则性问题，应该没什么事。 杨卫民苦笑着说，关键是这七七太任性了，我一个要求没满足，她胡说八道啊，又是说我打她了，又是说我是个烂人，我简直应付不了。 肖仁贵说那也不能胡说八道呢，证据呢？杨卫民说她一个学艺术设计的专业第一名，人家自己说了就算是做了一段我打她的影片用ai技术换脸，外行要是能看出来纰漏算她输！这也太吓人了。这再焦虑也不能这样呢，简直了，活久见。 肖仁贵说真的吗？这要是胡闹那太没边儿了，都快结婚了，这是要干什么呢这姑娘。 杨卫民低垂着头，阴沉着脸哭唧唧地说，“我都哄了好长时间了，一点信心都没了，搞得我都快怀疑她是不是看不上我了。心理书上说移情别恋了的女孩子都特别难缠，因为她要逼着你分手，肖院长，不会吧？要是这样的话我怎么挽回呀？我们都好了好几年了，我可不想分手。可我也不是个烂人啊。” 肖仁贵叹了口气说：“小杨，你好歹是哲学博士呢，这点都看不透的话那就白读书读到这程度了吧。谈恋爱好几年了，按说不至于，否则姑娘的沉没成本比你高，就是你们俩的沟通目前看来是有些问题呢，好好聊聊，不然你找岳父母聊聊，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试试看好吗，你们俩都是读书人呢，能修复感情最好，真的不行那咱们也好合好散啊，不至于闹得鸡飞狗跳，不好看啊。” 杨卫民说，所以我就只找了您，毕竟您现在是我的领导，我得多听听您的建议，您这走过的路对我来说可不就是一种再教育嘛。那行，我听您的，我先找岳父母聊聊去。鞠了个深躬，杨卫民说院长再见，转身走了，临出门还没忘了反手把肖仁贵办公室的门悄悄掩好。 肖仁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这就是修养。这欧阳七七什么眼神，放着这么好的青年才俊瞎折磨一通，是要干什么！作妖！ 第170章 人生不过三万天，健康快乐最值钱 李萱这天走进病房，发现室内空无一人，转了一圈她看到那个小胡护士借来的轮椅不见了，就明白应该是谁推着小冰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去做检查了还是下楼透口气去了。 她走到护士站问了一下，一个小护士说小冰啊我知道她爸爸带着她下楼去了，推了个轮椅。李萱谢了她就下楼来了。 天气确实不错，蓝天白云，晴朗朗的。冬天里的好天气，在江州也并没有这么多见的，下来转转也挺好的。李萱一路走着看着，忽然看见父女二人从住院部大楼后面转了出来。 小冰太瘦了，现在原本应该是何家有女初长成的亭亭玉立，可惜她看上去瘦弱得像只小猫咪一样。虽然五官精致端正，脸色却是黑黄，一点不见少女白净丰润的发育趋势呈现出来。看着太心疼人了，何泽铭最近也瘦了不少，精神还好，还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清癯瘦弱戴着一副钛金架的眼镜，风度翩翩。 “妈妈，妈咪～”远远的看到了李萱，小冰就拖着长腔开始撒娇。何泽铭在她身后笑得像个孩子。李萱心酸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孩子好不容易快乐起来，她当妈妈的，不能扫了孩子的兴致。 “去哪儿了？这一头汗。”李萱慈爱地看着女儿，用手帮她拨了拨乱糟糟的头发。小冰开始脱发了，刘院长说接下去的新疗程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得赶紧催一下了。 何泽铭掏出手机扫了一眼，研究所小秦催了好几次，说大家都在等着，让何泽铭别忘了一个小时后到所里参加一个联席研讨会，陈所长也在。何泽铭回复了一下，跟李萱说你来得正好，喏，单位一直在催呢。 李萱说那你赶紧走，明天小冰学校里有个考试，班主任问咱们去不去，不去的话她把卷子同一时刻发过来，咱打印了给小冰在医院里做完了，再拍照发回去。何泽铭说不去，就在医院里做吧，外面感染风险太大，最近要保证不感冒不生病，才好进行下一步治疗呢。 哦，行吧。李萱说那你路上小心点。何泽铭从轮椅座位后面的袋子里拿出来自己的手包，说那行我就不上去了，你们俩看看晚饭怎么吃，那我走了，小冰加油啊！然后抱了李萱一下，说没事啊，人生不过短短三万天，健康快乐最值钱。咱闺女只要健康，赶上那是分分钟。 李萱笑了，何泽铭现在很乐观嘛。这和之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不一样，那会儿他整个人带了颓废的气息，虽然成绩好，专业第一，但是不苟言笑，阴郁沉默，让很多人面对他的时刻都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女儿病了，他倒反过来了，积极乐观开朗活泼地带着女儿跟病魔战斗。李萱很欣慰，她嫁对人了，何泽铭的责任感和认真较真的态度都是他身上的闪光点，有这样的核心品质，就不怕带着病孩子跟生活搏斗。 “妈妈，你把陈珊姐姐给我买的那个熊猫玩偶给我抱抱。”小冰回到病房床上后让妈妈拿点玩具给她，点名要陈珊买的东西。 好。李萱打开柜子拿出女儿要的那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玩偶，递了过去。 “这个是姐姐去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的时候给我买的，那有专门的品牌叫熊猫屋，你看跟别的地方做的都不一样呢。”还真是，针脚和设计一看就有别于市面上的普通玩偶，摸摸看看内里填充的也是一粒一粒的颗粒绒，不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蓬松棉填充的玩偶。 “陈珊姐姐那点钱还要结婚买新娘裙子穿呢！你别老让她给你买东西啊，说说她，让她别太浪费了。”李萱笑眯眯地对小冰说。 “啊，姐姐快要结婚了吗？就是那个小胡叔叔吧。”小冰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设定称呼着身边的亲朋好友。李萱不纠正她，天真的童年时代，只要不过分，自己认自己的亲吧。多可爱。 “妈妈，我想赶紧治好病，赶紧长大到陈珊姐姐这么大，我也要当一个美丽的新娘子。跟陈珊姐姐一样美。”小冰摇着妈妈的手臂说。 会的。刘在石走了进来，小冰乖不乖呀？我们最近要准备下一疗程了啊，要坚强起来啊。“好！”小冰大声回答，然后和刘在石击掌。 第171章 必须抱养孩子的话那就抱养自己妹妹家的亲外甥不行吗 北川，谷雨家。家里所有的房间灯都大开着，谷雨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说看也不准确，她的看，是那种毛毛躁躁不知道要看什么的那种看。遥控器拿在手里，给她按来按去，每个台停留时间不超过五秒。 假设这一刻，有人站在谷雨面前，也不会看出她有任何不同，她照样可以站起身来迎来送往，一如既往的周到礼貌。然而，热油烹心大概就是她的现状。表面看五毒不侵的外表下，内里早已方寸大乱、一败涂地。 丈夫杨毅不知所踪，已经有两天根本不接她电话，也不回家住了。 至于为什么，谷雨心里还是一盆糊涂账。也许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宁愿糊涂着，也不愿意被唤醒。妹妹谷雪那天不是说了吗：“你真可悲，你要愿意这样，你就自己当个瞎子和聋子！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装睡？这形容词可够无聊的，谷雨想，这个妹妹从小跟她感情一直好得让母亲都嫉妒，可是从那天悲愤交加地控诉完姐夫杨毅的恶行之后跑着离开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说她谷雨装睡？好可笑啊。自从嫁给杨毅，他在东方厂姑娘小媳妇儿们中间的受欢迎程度，她谷雨最清楚，所以就算是睡觉她都很不能睁着一只眼，明察秋毫都不能说明她对于杨毅状态的手拿把攥。 后来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小两口都有些着急，在大人们的嘱咐下，他们开始跑医院，这一跑医院才发现问题还挺严重。首先是杨毅的精子存活率很低，活力和健康度也不够，谷雨有多囊卵巢综合症，本身就不容易怀孕，两个人治疗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喜讯。 后来决定做试管，更是痛苦的历程。前前后后花了好几年时间，也扔进去了三十多万，到现在愣是没有成功。谷雨的心灰意冷，在妹妹谷雪的儿子小雪球这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治愈。 小雪球那么可爱，萌哒哒的五官，乖萌可爱的小表情，叫大姨大姨的声音听到心里感觉心都要化了酥了，每次抱着他，谷雨都很不能这是自己的儿子。 但说来奇怪，杨毅也喜欢小雪球，但是杨毅但凡伸手要抱雪球，小朋友都是拼了命地挣扎和躲避，那可不是客气，而是下了死命的一种挣扎。 这种奇怪的事情搞得大家都不痛快。杨毅背地里跟谷雨说，这是谷雪教的孩子这样，她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姐夫，就是没安好心，难怪婚后不久就死了丈夫。 谷雨听他说的离谱，生气地呵斥过一回。杨毅当时冷笑了一声，摔门走了。临走时留下话是：“少给我上演姐妹情深，你俩都不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装什么端庄贤淑，以为这是宫斗戏呢！演多了连自己都骗吧！” 这什么话。谷雨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被人家听到了，还以为她这个姐姐羡慕嫉妒恨自己的妹妹呢！至于吗？谷雪有啥是能被自己姐姐羡慕嫉妒恨的？一个单亲妈妈带着个才四岁的上幼儿园的男孩子，就是放到现在的北川相亲市场上，谷雪的分数都不高好吗？谁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就这么个小县城北川，有这样的大公无私的男人吗？ 我羡慕她个什么劲儿的。谷雨想。这些人真的是瞎了吧。她谷雨这些年攒下的财富那才是真金白银，和杨毅在北川买了三套房子了，还偷偷在江州买了一套房子，谁也没敢告诉罢了。 财不外露。事以密成。老人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谷雨除了在追求子嗣方面受到了打击和伤害，扔出来三十万连个水声都没听到就没了，孩子还是没影儿。再看小雪球，也渐渐生了嫌隙，逗弄时没那么大的兴致头儿了。 母亲安慰她，心放松一下，不要太纠结在这件事上。再不然从福利院抱个小女孩回来养，也许会带来个弟弟妹妹的。老人们管这种孩子叫做小福星，引路人，引领着命中的弟弟妹妹来到这样的家庭。民间说也许夫妻俩命中无子，但是小朋友命里有手足，就会为抱养家庭带来新的小生命。 那两天正好母亲在家里抱怨说想给妹妹谷雪介绍相亲对象，人家一听谷雪带着个不到四岁的男孩子，就不愿意了，好几个都是这样，一提就没下文了。谷雨问你们介绍的未婚的吗？那可能人家就是会介意吧。 母亲说你做什么梦啊！当然是有短期婚史的离异者或者是丧偶者，但是都是没有自己小孩的男士，就这人家都不愿意来养别人的孩子，你看看你妹妹这怎么办啊。 谷雨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脑子一抽，说：“那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抱养了我妹妹家的孩子，我是亲姨不会亏待他，她把孩子给我养，她没有负担好好去找个结婚对象啊！这是不是两全其美啊！就算是引不来孩子，那我养了他，遗产未来都给他，他还能不给我养老吗？” 母亲说：“你给我闭嘴吧！真是没脑子，你要是不怕生活搞得鸡飞狗跳你就这么干！真是白活了三十多岁，这都是啥脑子！” 谷雨愣住了，她以为母亲会夸她高风亮节呢。那反正要抱养孩子的话，为什么不能先紧着自己家的孩子养，还非要去外面抱养，图什么呢？ 母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说：“就你这脑子，人家杨毅就算是给你卖了，你估计都帮着人家数钱呢。你接下去多加小心，看牢你丈夫，别让他把家拆了，你都还蒙在鼓里。” 第172章 我得承认当时只是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了自己 李泉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偶遇了谷雪的妈妈。两个人尴尬地站在菜市场的一个蔬菜摊前，不知道说什么好。摊贩招呼她们，大姐，要买什么？我这里都是最新鲜的蔬菜，你们看要什么，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好了。 李泉妈妈说你叫大妈就行，谷雪妈妈说你行了啊，人家就是客气一下，你揭穿这个又能怎么样。 菜摊的小摊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大姐，你看您这是哪来的气，别冲着我来呀，我也不容易。 谷雪妈妈解围说，嗨，你也行了啊，看不出来人家大姐心里有事吗？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不会说话就先别说，口头上占了上风又能咋样？ 李泉妈妈听出来了，这是在跟自己道歉呢。她没说话，买了菜扫码付了钱，没看谷雪妈妈就走了。她料定谷雪妈妈还是会跟上来的。 果不其然，走到外面没多远，后面的脚步声就一阵紧似一阵，跟上来了。 “妹子，妹子，你别慌着走，咱俩聊聊呗。”谷雪妈妈在身后喊。 谈就谈，谁怕谁啊。李泉妈妈说那个咖啡馆，你买单。 “行，行，本来就该我买单。我得承认那天只是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了自己。老姐姐我请你吃点东西，喝杯咖啡，走，咱去聊聊。”谷雪妈妈热情地帮着李泉妈妈拿过来买菜的兜子，拽着她就奔了进去。 这俩妈妈在咖啡馆里从最初的剑拔弩张到最后的推心置腹，李泉和谷雪完全想不到。 江州，李泉和谷雪带着小雪球已经把那些网红推荐的名地点都打卡了，小雪球的表达能力也日渐恢复中。两个人都没了精神上的负担，相处得就更是快乐。大家敞开了玩，吃喝玩乐，并没有小心翼翼迎合，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的喜好居然莫名的合拍。 李泉暗下了几次决心要和谷雪彻底谈谈，回去后如何相处的话题，但每次都被谷雪技巧性地规避掉了。所以拖到了明天要回北川了，两个人仍然还没就这个话题深谈过，但也不约而同拒接了来自北川的长辈们的电话。 李萱看得那个着急，简直是虐心。这俩人还真是一对儿，真够磨叽的。服了，李萱跟何泽铭说这不行啊，助推一把呗，不然我哥这辈子真的孤独终老了。 何泽铭也被这个大舅子蠢到了，这就是两个人之间两情相悦的事情，每次看到他面对着谷雪的绝美神颜看得发痴的样子，就让外人忍不住明白他心思了，他还在那里腻腻歪歪不挑明了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是要等下辈子有机会追人家吗？真的是不知道说他啥好。 李萱说干就干，先去以自己一家人的名义请李泉和谷雪娘儿俩一起吃饭，算是给他们饯别，又特意给小雪球和谷雪都买好了礼物，又说有事在医院趁着他们来看小冰的时候，悄悄带着李泉出去了一个多小时，在金店逼着李泉掏钱买了一对儿很漂亮的纯金的情侣戒指。 李泉原本还想抗议不要这些俗套，李萱说是你懂还是我懂，你自己斟酌好要不要听我的。李泉想了想，说那还是听吧，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萱说服了你了，你照照镜子去吧，看看你自己那花痴的样子，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那行，你帮帮我，我这不是怕人家不同意吗？那以后连朋友都不好做。”李泉不好意思地说。 “我的妈呀，亲哥啊，她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天了，要是烦你的话，你以为你能有这么近距离跟女神相处的机会？更何况你看那个小雪球都喊你多少声爸爸了，她有没有严厉制止？这是给你台阶呢行吗？你还不赶紧抓住机会，那就真的没机会了啊。”李萱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那行，你可别坑我啊。我也就这点儿念想了。那咱爸妈这两天打的电话我可都没接呢。李萱说就知道你没接，所以打我这儿了，我说在上班呢，下了班跑医院，小冰等着二次手术呢，我就是瞎扯呢，爸妈麻溜地把电话挂了。 李泉心虚地看了一眼李萱，从小到大，他知道这个妹妹看不惯父母的重男轻女，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别人家可能会把闺女当掌上明珠，他们家可不，就是儿子是眼珠子，姑娘可有可无的样子。 很多时候李泉都替爸妈觉得不好意思，这又不是大清，这男女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过分了啊。 那会儿上学的时候，大家都想要一双小白鞋，李萱也想要，可是爸妈只给李泉买了一双，说这东西不耐脏，家里钱不够，只能买一双。李萱没再要求啥，弟弟李燃也没有，就哥哥一个人有一双，那就等下回吧。结果李泉把鞋拿去换了一双女式的给妹妹了。 父母嚷嚷了两句也就过去了。李萱听到了让她开始认真学习的话就是那次爸妈说的，“女孩子长大后就是别人家的人，没必要什么都给最好的啊，咱就这家庭，还指望着儿子养老呢，女孩呢能让她读书就不错了！争什么争，一个丫头片子！” 李泉正好跟李萱一起跨进家门，听着这些话替爸妈臊得慌，看看李萱的脸色变得煞白，他试图宽慰妹妹，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学着电影里的动作，像长辈给小辈儿鼓励一般，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李萱嘱咐店员把东西装好，一丝不苟看着包装好，让李泉付钱拿好了，说走，齐活了，晚上有点眼色跟着我的节奏走啊，保证你今晚上就能一亲芳泽了。 李泉说我要的是一辈子，不只是一个晚上。李萱脸都红了，说我的亲哥，我才知道你这么憨呢。人家谷雪美丽善良、冰雪聪明，要不是落难了，估计还看不上你呢。李泉说那我不管，只要现在能看上就行，我就高兴。 兄妹俩回去，没推门进去，在外面往里看了一眼，小雪球正和小冰窝在医院的病床上画画呢。谷雪在旁边那张床上半卧着，盯着孩子们，看着一脸愁容，满腹心事。 李萱指了指，问李泉这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啊？ 李泉说家里手机电话轰炸，她都不敢接，明天我们要回去了，回家还不知道啥情况呢。她发愁呗。你也知道她妈那个炮筒子一样的人，她们姐儿俩从小长得漂亮，她爸窝囊，她妈妈就干啥都冲在前面，时间长了像个泼妇一样。 “你算了啊，啥都给人家解释到位，你自己事儿啥时候弄明白啊。”李萱白了哥哥一眼。“提起点儿劲儿，今晚上那可是关键啊。”然后嘘了一声，两人进屋。 谷雪立马站起身来，回来了？去哪儿了。李萱说这是个秘密。谷雪笑了，你们俩兄妹搞什么鬼。李萱凑到谷雪耳边说，你猜猜我哥现在最想什么。谷雪脸红了。 李萱大喜，这有戏啊。 第173章 我想要的是一辈子不分开的那种爱情和婚姻 谷雪的脸红，让在旁边看着她的李泉心里一动，好想抱着她再也不松手啊，但是，看了看正在玩得投入的小姐俩，李泉心里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说画得好不好啊，谁画得好我有奖励哦。 小冰说舅舅，你去干嘛了？买礼物了？给谁呀？给我们还是给谷雪阿姨？不对，我是不是该叫舅妈了？ 这个小话痨。李泉拿出来两个小盒子，一模一样的两个黄金做的小平安扣造型的坠子用一根编织红绳穿着，原来是两个挂在脖子里的吊坠，平安扣是铜钱造型，四方孔边上的字是平安健康。他给两个孩子分别挂在脖子上，把绳扣弄好，说平安健康哦，我们两个小宝贝要加油了！ 谢谢舅舅！谢谢爸爸！两个小宝贝儿很配合地回复了李泉的爱心表达。谷雪那边脸又红了。李泉不失时机地抱起来小雪球说我是不是你爸爸你说了不算，妈妈说了才算呢。 李萱说就是啊，谷雪，我哥这心思多少年了，我就不信你不明白，你好歹给他个机会，你一定会发现他是个非常好的人。谷雪说那我就更不能拉他进我们这个圈子了吧，对他不公平。 李萱说问题是他本来就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待着呢。没有队友罢了。 李泉对妹妹说的话很赞赏，毕竟是中学老师，这表达力杠杠的。 “什么是公平？我想要的你非不给我，我坚守很多年的孤家寡人，对我就公平了吗？我不信你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其实老天也算是看到了我的心意吧，不然也不会让你在孩子有状况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我，对不对？”李泉说。“不过我挺贪心的，我要的是那种牵了手就一辈子不分开的那种爱情和婚姻。” 谷雪脸更红了，不知道此刻该不该说话。幸好现在只有这兄妹俩和两个孩子在，不然真的太囧了。最主要是不好意思，还不是囧，是一种羞怯的不好意思。久违了的少女时代的感觉。 好了，小冰给爸爸打个电话，看他走到哪里了？咱们差不多该穿衣服准备出门了吧？小冰今天你不去了，叫那个陈珊姐姐家的谢奶奶来看着你，一会儿她就到了，给你带了饭，正在等电梯呢。 小冰说好，“奶奶做的饭也好吃，你们赶紧穿外面大衣吧。舅舅，我见到你很高兴，你们明天走我没办法送你们，谢谢你给我大红包和礼物，下次我希望能去参加你婚礼。谷雪阿姨，我希望下次见面能叫你舅妈，加油啊！雪球儿，你也要加油啊！我舅舅会是个很好的爸爸，你要答应我说服妈妈的啊！”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孩子。太可爱了吧。李泉被她说得心里暖洋洋的。 谢冬梅到了，今天陈珊打电话给她的，说：“妈妈，今天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你有事吗？李萱的哥哥明天就要回北川了，晚上她要请哥哥和谷雪娘俩吃饭，想再帮他们一把，小冰没人看，何泽铭最好也跟着李萱一起出席这个家宴。我答应了下班就去看着小冰的，但是临时有个小任务没解决呢，会晚一点到医院，您能不能帮我先去看管两个小时？另外再给小冰带个晚饭？” 谢冬梅说没事没事，你忙你的，交给我了，这咱小冰又不是别人。 谢冬梅看着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和两个小朋友，很怜惜也很高兴。李萱和他们家相处了这么久，作为陈珊的闺蜜和知心大姐姐，前面一直是鼓励陈珊走学术道路的一个强有力的精神支撑之一，后来又和老陈的学生何泽铭结为一家，自己家里相当于是婚姻介绍人，这层层关系叠加在一起，她看李萱也差不多跟自己女儿的感觉一样。 爱屋及乌，李萱的哥哥李泉，那也是自己的小辈，这正直善良阳光的年轻人，真希望他能够心想事成，和眼前这暂时无依靠的母子俩结为秦晋之好。 第174章 你们都好好的啊，放心去吧 谢冬梅说哎呀你们放心去吧，带好孩子啊，你们这俩当妈妈的今晚上操心好这小雪球一个小孩儿，可别摔着磕着了啊。对了，我还带了陈爷爷的老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瑞士巧克力呢，来，见面分一半，这一提盒是小冰的，这一提盒是小雪球的，拿着吧，多好看的孩子啊。 小雪球说谢谢奶奶，我能不能也不去吃饭，跟小冰姐姐在这里吃饭呢？ 啊，大家都愣住了。谢冬梅也愣了一下，心里说着能看得住不能啊，这看孩子可是要担责的，万一有点闪失那可不得了。这一犹豫，小雪球的脸上表情就凝固了，他抱着李泉说奶奶不喜欢我。 我的天呢，这谁受得了。谢冬梅说谁说的，留下留下，两三个小时我还是能看了两个孩子的，谁说奶奶不喜欢，奶奶是怕你爸妈不舍得。 小雪球眼神一下子就被点亮了，真的吗？那我要留下跟小冰姐姐和奶奶在一起吃饭！说着就要从李泉身上往下跳。李泉赶紧蹲下身把他放下地，看向了谷雪，询问的眼神。 谷雪第一次看见小雪球这么主动要求跟所谓的外人一起待着，还是完全陌生的人。她也愣住了。 谢冬梅说不放心我吗？我不会离开她们两个孩子半步的，咱这病房里也有洗手间，没事儿，你们放心走吧，早去早回来不就完了。别耽误事儿了，快走吧，一会儿陈珊忙完就来了。放心吧。难得这家伙儿喜欢我，我还真挺有成就感的呢。 小雪球说：“我第一喜欢小冰姐姐，第二才喜欢奶奶你。你可别生气，姐姐是小孩子，你让让她。”一圈人都被这小家伙逗乐了。 正在这欢乐时刻，何泽铭打电话来说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十分钟就到预定好的酒店，问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发了？他们就是徒步走过去就行，不用打车，离江州市立第一医院不远第一个路口就是了，位置李萱手机上有，他又给李泉也发了一个。 李泉揽了谷雪一把，说那就这样吧！雪球儿，可是你主动要求留下的啊，那你得听谢奶奶的话，好好吃饭，我们回来的时候也会给你们再带点好吃的回来。李萱说没事儿，一会儿咱们到了我就直接在酒店重新做几个新菜让配送员送过来就好了。 三个人结伴走了。谢冬梅看着两个在兴致勃勃研究刚才画稿的两个小家伙，满心都是欢喜和慈爱。时光真快，陈珊小的时候很多鲜明记忆还在，仿佛就是昨天，但是一转眼居然都到这个年龄段了，开始被人正式叫奶奶也这么多年了呢。 “雪球儿，你姓什么啊，大名叫什么？”谢冬梅问孩子。她在想要是这俩人能走到一起，孩子最好能姓谷，将来不用改，别人也不会有太多问题，真的问就是跟着妈妈姓了。 “奶奶，我姓赵，叫赵明宇。”雪球说。 哦，你看，谢冬梅心里说这就是个问题啊。不然就算是三个人成为一家，每天要面对的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也让人很郁闷，不如改姓妈妈的姓呢。起码会省了很多的事吧。 小冰小心翼翼地问，“雪球儿，你见过你的亲爸爸吗？”雪球说没有，以前他们都说爸爸去国外留学了，其实别人说我爸爸早就没了，车祸死了。我听见小朋友的奶奶说。 哦。这样啊。小冰说那我舅舅姓李，你要是想让他当你爸爸，你愿意跟他一个姓吗？雪球有点懵了，为什么要改名字啊？我们不能自己叫自己的名字吗？爸爸叫李泉，妈妈叫谷雪，我叫赵明宇不行吗？ 也行吧。这一老一小有点心虚，互相看了一眼，赶紧换话题，这什么呀，人家这么小的小朋友，这样洗脑有点儿不道德吧。人家叫自己名字怎么就不行了？真是的，被干扰和混淆小朋友脑子里的各种想法了吧。 那边李萱帮他们又加的四个新菜配送员也送到了，松子玉米、芙蓉虾球、菠萝咕咾肉、上汤娃娃菜，主食是扬州炒饭和几个小面点。谢冬梅赶紧打开自己带来的两个家常菜，又把这些都打开，招呼着两个孩子洗手吃饭。 陈珊微信上留言说马上就到了，让他们先吃饭。病房里有微波炉，一会儿凉了可以把菜打热一下就好了。 第175章 没事的话，那你来医院接我吧 陈珊到病房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吃饱了，谢冬梅有意等着女儿陈珊一起吃饭，所以收拾完了两个小家伙的碗筷之后，由着他们俩玩玩具，她就在等陈珊到来。小雪球看着她不吃饭，问奶奶你不饿吗？ 谢冬梅笑了，这一群人前几天都在担心他不会说话呢，这现在是个小话痨啊。“奶奶等我的女儿来，我们一起吃。” 陈珊刚巧走进病房，说哟，这小家伙没跟着李泉他们去吃饭啊？“雪球你好，我是陈珊。你可以跟着小冰姐姐一起叫我珊珊姐姐。” 转头对母亲说，“我饿死了，妈都有啥好吃的，快，我要吃饭饭～～～”雪球看着都惊呆了，“你都这么大了，还缠着妈妈，你好没羞啊。” 哈哈哈，这小可爱。 谢冬梅也哈哈笑着给陈珊用微波炉热饭，一边端着热好的饭菜放在茶几上，一边说那做女儿的跟妈妈好，有什么奇怪的吗？你长大了就不跟你妈妈好了吗？ 雪球说我跟妈妈一辈子都好啊。 谢冬梅说那你看看，你都跟你的妈妈一直好，我和我的女儿一直特别好不对吗？雪球说那也对呀。 哈哈哈。陈珊说这小家伙可真是能上能下，也不知道李泉李萱他们这饭吃的咋样了。 谢冬梅说你一个科学家，啥时候也八卦起来了。这吃瓜吃到哪儿去了。看着陈珊吃饭，她说：“你慢点好不好，慢点吃，不然对健康不好，这狼吞虎咽的哪还像个姑娘家家的。” 陈珊说嗨，在我们研究所，那都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谢冬梅说你闭嘴，别胡说，爸爸要是听见了一定生气，那老学究最讨厌你们这不着边际的抱怨。 陈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谢冬梅就喜欢她的天真可爱，看见陈珊开心快乐她就觉得整个人世间都是美好的，活着有盼头。 电话响了，是胡克俭。“要我去接你吗？我忙完了，今天青峰集团有个新闻发布会，我在观察。” “那你忙完了没事的话来接我呗。”陈珊说，“我这会儿正在小冰的病房里吃饭呢。那俩小家伙在玩，我给你看看啊。”她把手机微信视频在房间转了一圈，让胡克俭看那两个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家伙。 谢冬梅让陈珊问问小胡吃饭了吗？胡克俭听到了说吃了，工作餐。“那我现在过去，你等着我，陪妈妈先聊聊天。我大概三十分钟到吧。” 陈珊陪着谢冬梅两个人吃完饭收拾了面前的餐盘筷子和保鲜盒，等着胡克俭来接她。谢冬梅问，怎么样啊你俩这段时间。 挺好的呀。一会儿你不信自己问呗。反正人生从来没有完美的答案，无论你怎么选，遗憾都是必然的。 “什么时候你成哲学家了啊。”谢冬梅笑着说。 “那我说的不对吗？妈妈你看连人民日报都说，与其在苦闷的日子里，慨叹岁月的无情，不如坦然享受时间带给自己的一切。毕竟，这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人生。”陈珊给妈妈看自己手机上收藏的文章。 还真是长大了。谢冬梅欣赏地看着她的宝贝女儿。多年来，她的付出是值得的。就算陈珊未来不能给她养老，培养成这样都是值得骄傲的。何况人家陈珊为什么不能给她养老，这就是自己天天庸人自扰罢了。 “妈妈，这周末我要丑媳妇见未来婆婆呢！你知道吗？胡克俭的妈妈在博颂府的一个家庭里做住家保姆，就是管家，那个是别墅区，他妈妈一个月工资九千块钱呢。厉害吧？何况还有自己本来的退休工资。” 陈珊喋喋不休地跟谢冬梅聊天。反正一见自己的妈妈，她也是个小话痨。 “那是有点厉害的。那你好好地准备一下啊。看人家能一个人把儿子养成这样就很厉害呢。我是很佩服的。有很多妈妈在有了孩子之后能开发出很多潜能。这就是为母则刚吧。”谢冬梅说。 第176章 栽在你身上一次两次，一次又一次 李萱他们的饭局也快结束了，也打了电话过来问两个孩子乖不乖，能不能玩到一起。陈珊说人家俩玩得那叫一个热闹，都不带我们加入的。果然小孩的世界大人不懂得。 李泉和谷雪这饭局上，成为明确了恋爱关系的恋人。反正当着自己的妹妹和妹夫的面，李泉也算是用了洪荒之力，让谷雪来明白自己的心意。 当年的错过就是总是火候差一点儿没有表白，和拖到看到谷雪已经幸福地和别人恋爱结婚，李泉只能冰封自己的内心世界，做人还是要有道德感的。错过了就只能成人之美，这才是真正的为了她的幸福考虑吧。 李泉说但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再度准备重新出发，就发现那个蓦然回首处的那个人才是自己的心头最爱，可惜没有了灯火阑珊处的相遇和可能机会，所以就此告别了自己的青春时代和爱情梦想。 谷雪蛮感动的，这李泉确实是正人君子一个。道德品质感强的人总要比道德底线低的人更好吧，虽然他们对待自己往往是最苛刻的。 李萱说：“谷雪，我不是为我自己的哥哥说话，李泉是真的很认死理的人，他做事很有原则和大局观。我以前也不相信，为了少年时代的一段从来没有开始过的所谓的恋情就真的可以这辈子不接纳任何人吗？没想到，人家李泉是可以做到的。这次要不是因为你，而且你又遇到了难处，我哥哥他大概率还是会沉默下去的。他就是这样，你只要给他机会，他就愿意栽在你身上一次又一次的。” 谷雪也明白了，李萱说的话没必要怀疑，也根本用不着怀疑，李泉的作为很好地注释了这一切。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每个人都是一个磁场，你周围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吸引而来的。谷雪对此深信不疑。与其说是自己在最难的时候又遇到了李泉这样情深意重的少年时代的同学来帮助解围，不如说是一直坚持做自己的谷雪被李泉所关注和重视着，仅此而已。 谷雪说：“我要谢谢你们对我的好，对我儿子的好。我虽然绝对配得上这个好，但是因为我的丧偶单亲妈妈的身份，在北川有很多人戴有色眼镜看人，他们总是在后面编造和臆想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谣言散播，我想你们兄妹俩多多少少也应该听到过类似的谎言，但是你们从来没有试图让我来自证清白，这个我非常感激。毕竟自证清白的难度不亚于上青天，这是一个很荒谬的事情，然而在北川，甚至在国内很多地方，大家都觉得稀松平常。” “相比之下，你们给予我的爱和关怀、理解和信任，就相当相当重要。对我本人来说是认可，对我的孩子来说是温暖。”谷雪眼眶红了。 “在北川，我总是听到背地里人们谈起我，就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一般的不祥之物，他们叫我小寡妇儿，凭想象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给我编造很多个艳遇。还都是听别人说，这种子虚乌有，就算你想自证清白都找不到对手躲在哪里，你跟谁在交战。那种无奈和无力，真的非常折磨人，我的信心就是这么被带走的，所以我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妥协。我只希望我的小孩能被人们善意地对待，他还不到四岁啊。可惜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了。就连我自己的妈妈和亲姐姐，都似乎被别人带歪了，她们的质疑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恶意无处不在。” 李泉心疼地看着谷雪。那么沉默不语的一个人，今晚上爆发了小宇宙。杨毅是个渣，李泉十几年前就知道。那个谣言，逻辑完全经不起推敲，但是就蔓延开来，全北川满天飞。 你怎么办，像堂吉诃德一样，跟风车作战吗？简直了。杀人诛心。说的就是这样吧。 第177章 少年不识人心，被骗了还替人家想难处 杨毅的渣，李泉刚上班那年就晓得了。 当年李泉回到北川上班，很多人觉得李泉不求上进，都考上了985大学，还不因势利导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里，好端端地毕业又跑回到自己长大的那个小城镇，怎么想都有点儿不对劲儿，别人就造谣说估计他是留不下去，也许在大学里背了处分，在大城市里根本找不到单位接收的呀！ 这样的谣言居然也飞了起来。没有几天，就演变成了，李德善家的大儿子考上了好的大学却不珍惜，在大学里不检点受了处分，在江州没办法解决工作问题，不得已不得不回到老家北川来谋生了。 啥子处分呢？那你想，肯定是男女关系呗。那小子长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出来进去溜光水滑的。你想啊。对吧。不是什么好人吧。李德善这是养孩子只顾看成绩不看人品的，这样子不行的呀！ 看吧，早晚这小子让李德善悔不当初。嗨，我话放在这里了，李泉这小子不会给爸妈长脸的，考上好大学也不见得就有好前程。还不如我家里的混小子呢。虽然我们就上了个职高，我们是踏踏实实做好自己本职工作的人，不跟他那样，干啥啥不行，偷奸耍滑第一名。 李泉还无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别人没有和自己打过交道，被蛊惑很正常啊。做好自己就行了嘛。李德善炸了。 这么欺负人的吗？李泉愿意回到家乡来工作，招谁惹谁了。虽然李德善也不赞同李泉选择的人生之路，也听不了别人别有用心的栽赃陷害啊。这编造李泉的谎言，就是打脸他李德善的脸，说他教子无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什么玩意呢！ 李德善去找了厂子的党办，提到了厂子里的不正之风现象，暗示了领导最近有市里的巡查组要来视察工作，李德善是个普通老工人没错，平时接触不到什么上层的领导，但这消息却是真的，是他跟老哥们海南生他们一起吃饭时听到的。 厂里果然很重视，让李德善跟李泉说，到厂办找一趟副厂长杨毅，谈谈工作的想法，必要的时刻给他调换个部门，能显示发挥出李泉才能的岗位。李德善高兴得跑回家告诉了李泉这消息。 李泉思来想去，特意等到下班了一个小时之后才到了杨毅的办公室外面，他是打听了新上任的副厂长杨毅年轻有为，迫切需要出业绩很喜欢加班的习惯。 既然是谈私事，那还是人越少越好吧。李泉是这么想的。他在楼下看到了杨毅的车，才上楼来试试看估计杨毅副厂长还在加班儿。笃笃笃，李泉敲了门。 明明感觉到屋内有人，却没人应声。这是怎么了，李泉还不明就里。又等了五分钟，再敲门还是没人开门，也没有任何动静了。李泉想难道是自己紧张之下听错了？是不是杨副厂长根本就没在办公室加班，出去应酬了，要喝酒不能开车，所以把车放在办公室楼下了？ 李泉只好下楼回家，在楼下骑自行车的时候，他不甘心地抬头望了一眼杨副厂长的办公室窗户，忽然发现那扇窗子后有个人头影子一闪就不见了。妈的，这有人啊，不开门，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开门！ 李泉的轴劲儿上来了，想了想，他又悄没声地上楼了，静悄悄地蹑手蹑脚走到了杨毅办公室门前，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了安装在走廊里的消防警报器。 又扫了扫四周，看到了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他思忖了一会儿，在卫生间发现了楼道保洁的全套装备和清扫工具存放箱，这种东西不怕人偷也没上锁。李泉一喜，拿了装备和口罩进厕所穿戴起来，拿着清扫工具去走廊拖地，在杨毅办公室门前，他挤了半瓶洗洁精在地上，用拖把拖开了，这段路滑溜溜的一准有人走上面摔跤。 路过监控摄像头，他一个跳起把摄像头对的位置范围对着了天花板。然后把这些工具扔到卫生间放这些东西的原来位置，衣服也脱下折叠放好，然后一路小跑到消防警报器前面，果断拉响了消防警报。然后一个转身就上了楼，躲在了楼梯拐角处，他想要是有人出来他可以转身去楼上的卫生间里藏身。 盯着楼下杨毅办公室门口的李泉真的发现了端倪。警报声大作，东方厂的很多警卫保安都飞奔而来，有的人还大声嚷嚷着打算报警。杨毅也和一个女人从办公室跑了出来，两个人打算分道扬镳分方向走，却一个不防备脚下溜滑的地板，双双摔倒在地。 李泉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敲门时似乎感到里面有人，却始终没人开门。原来杨毅副厂长是这样的货色！那女的是厂花宋燕玲。李泉听到别人说她作风不好，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李泉找准时机混到了一群来打算救火的人群里，找可能失火的源头，一路找上去发现是消防警报器的被误触碰，并没有失火。大家一路骂骂咧咧下楼散去。杨毅和宋燕玲也一瘸一拐消失在人群里。 第178章 你们要相信轮回，有些钱赚得，有些钱，赚不得 漂亮小姨子谷雪和副厂长姐夫杨毅的桃色新闻事件在东方厂被有声有色、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地传播着，李泉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作为一个实权派的科级干部，他不动声色地找来了厂子里管宣传活动的几个干事，让她们务必注意厂区里的舆论导向，最近的精神文明城市建设和评选，东方厂也是被重点暗访的单位之一。 杨毅渣，李泉知道，也确信他是想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的。毕竟一个依靠老岳父家资源混上副厂长的女婿，背地里还能跟别人勾三搭四，你能保证他面对着漂亮美貌的丧偶小姨子不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吗？ 但是谷雪的人品，李泉也是相信的。如果谷雪人品不好，凭借她的美貌，她早就是巨额财富的拥有者了。厂区里有个富二代子弟，被谷雪的绝美神颜拿捏得死死的，愿意给一百万的彩礼，还要送谷雪房子，只要谷雪愿意跟他结婚，小雪球他家愿意接着养。但是谷雪给拒绝了，她说结婚是找真心相爱的人组队升级打怪，不是做买卖。 爱情和婚姻，拿钱那可买不来，即使当时能用钱换来，那也不是能守到最后白头到老的那种幸福婚姻。这就是谷雪，她哪里是那些不懂得她的人口口相传的那种轻薄女子。 谷雪说：“厂子里那些碎嘴子，私底下各种编排来别人家的私生活的，就几个为老不尊的大妈，那恨不能给我编排出来一部限量级电影了，问题是说的这些都是人家胡扯出来的，没有影的事儿。厂子里的领导来视察，跟我说了一句话，都恨不能编成和我有过什么什么关系了，我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 有的人简直不是人。李泉和李萱对北川那个小城镇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感同身受。那些人，只会看见他们想要看见的所谓的“事实”，然后用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把那些压根儿不存在的所谓的“新闻”像传播病毒一样传播开来。 李泉说：“这也能理解了。人性有很多东西不敢深究。就是自己家的亲戚，也有一些是巴不得你倒霉的，你要是好过了，他们能嫉妒得睡不着觉。” 李萱说：“谷雪你长得太漂亮了，招人嫉妒是一定的。多少人想要拥有你的神颜啊，你这样的脸和身材，是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的资本，又是多少男人看了念念不忘、朝思暮想想要得到的女子，得不到就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古诗里不是说了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啊。” 一桌四个人都笑了。何泽铭说：“你不掉书袋，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语文老师吧？”李萱说那可不是，嘿嘿嘿。 谷雪看着何泽铭跟李萱的亲密互动，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感情才是现实生活中最让人羡慕的了，只要你需要的时候我都在，平时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说个小小的笑话，一起面对人生的考验。 人家家里也有个病孩子，那可是真的病了，可是李萱和何泽铭夫妻俩就能携手面对生活里这么巨大的痛苦烦恼，还是充满了斗志，这就是家庭的意义吧。 李泉明白谷雪眼眸里的伤感和情绪变化。他站起身说：“我给大家敬个酒，然后咱们就差不多该回去了，人家陈珊和阿姨也累了一天了。”他端起手里的酒杯，一仰脖全喝了，说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何博士开车就算了，李萱来陪一个吧。 李萱说你可真行，这还没怎么着呢，胳膊肘就开始向外拐了啊！说完故意瞟了谷雪一眼，给了个眼风。 李泉说好吧，女人心海底针，我不说话了，还是妹夫懂你，我和妹夫得各司其职，服务好自己的人呢。李泉故意说的含糊，在座的三个人都听懂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李萱说到自己一个学生家里出了点诡异的事儿，让人不得不相信所谓报应这个词儿，可能在冥冥之中多少也有点儿潜在的讲不清楚规律运行的东西存在吧。 李萱说的那个学生家里在县城的一个镇上，家里的爷爷奶奶当年也就是四十岁的时候，看看靠种地没办法赚大钱，家里孩子都在花钱，两口子一合计，在外面摆摊卖米花糖，炒米，小米锅巴这些，最早条件简陋，就是拎着一口大锅，带了火炉在外面的街头摆摊主打卖米花糖啥的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可谁也没想到人家爷爷奶奶这生意一发而不可收，目前直接把厂房干出来了，流水线也干出来了，一年的销售额居然高达两个亿，光纳税都得是几十万上百万，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产业越铺越大，现在每年纳税直接上到了百万块钱吧大概。 可是今年入冬后，那个学生家里频频出怪事，不是今天这里着火了，就是明天那里漏水了，李萱说那简直是邪了。后来有一天他家放在院子里的一个电瓶车爆炸了，幸好当时家里正好没人，就那也在院子里把家里的资产烧得损失不小。 后来这个学生的爷爷说你们要相信轮回，有些钱赚得，有些钱，赚不得，这是要给我个教训呢，上次家里有笔钱挣得不是太有良心，所以这下财守不住又散掉了。 第179章 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 冯敏一大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跳。火急火燎跑到厨房找吴小琴问到底是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吴小琴被她说愣了，也不敢贸然回答了，怕冯敏对号入座，说你那都是封建迷信吧。你一大老板，相信这个呢。 赵凯也起来了正在客厅的垫子上跟着电视上跳来跳去，活动身体，这段时间应酬太多，晚上老喝酒，不锻炼这体型一准难保持。赵凯身材一直不错，离远一看很像影视演员王阳，魅力大叔专业户。 “你就闹妖吧。晚上不好好睡觉，哪个眼皮跳都正常。”赵凯昨晚睡觉的时候冯敏还在刷平板，问就是在画设计图，不要影响她的思维。赵凯自己先睡了。睡到三点多起夜，发现冯敏还没睡，硬是板着脸去把她拽了过来塞进被窝儿。这会儿了说自己眼皮跳。 冯敏说可是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我不是害怕嘛。 赵凯说赶紧去刷牙洗脸，看看差不多该叫孩子起床了。你这妈妈心也是够大，马上这俩孩子都该期末考试了，你不好好招呼他俩，都考砸了快过年了你等着他们被七大姑八大姨问面子上不好看呢。 冯敏说关他们屁事啊！问小孩成绩就像是问他们结婚了吗？收入多少？买房了吗？车总是有的吧？啥牌子？日系车还是德系车？油耗多少？为什么不买新能源？过年休假去哈尔滨还是去三亚？生二胎不？ 她模拟的表情配合着夸张的语调，把赵凯和吴小琴逗得哈哈大笑。冯敏就这点好，一点也不拿架子，看着是富家女娇生惯养的，实际上也能吃苦也很接地气，童心未泯。 安吉拉！丹尼斯！起床啦！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赵凯吃早饭时说，吴阿姨你看我家冯敏，都当妈妈这么多年了，还两个孩子的妈妈，是不是看着还跟小姑娘一样？吴小琴说可不是呢，这冯总还是老板，啥都不耽误，还这么漂亮，我还真没见过比她更厉害的姑娘呢。 说这话的时候，吴小琴心里闪过了陈珊的身影。虽然夸冯敏的话也是真心话，但是陈珊也不比冯敏差啊，除了未婚未育，但陈珊年龄也比冯敏小几岁呢。 冯敏说以前呢你们夸我就照单全收，本公主条件也确实不差。但是现在和人家陈珊比比，那我就汗颜了，啥也不是啊！ 谁？赵凯和吴小琴都意外地脱口而出。赵凯知道陈珊，那现在全国人民都看电视看网络的，陈珊的青年科学家大奖，颁奖现场的视频好多个渠道滚动播出，就是江州的地铁站里，都不时有这段影像呈现出来，毕竟这是江州本土的青年科研人才获得如此重量级奖项。 可是，跟人家大科学家比长得好看不好看，赵凯觉得冯敏是不是疯了。何况陈珊确实也是名副其实长腿大美女，在电视上都一点不显胖，还是标准大长腿的比例，那可想而知台下有多瘦多苗条了。 吴小琴的震惊是哪个陈珊？大科学家陈珊？她吴小琴的亲生女儿陈珊吗？冯敏怎么认识陈珊，还是仅仅是在电视里见过？ 冯敏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像她平时风格啊。 赵凯问：“你见过科学家陈珊？吹牛吧？人家什么层次？那不得是国家派保镖保护着的高级人才，你去哪儿见过呢！” 吴小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恨不能耳朵竖起来听冯敏说。 “我当然见过。我还差点被她误以为是间谍呢！毕竟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是国家急需要的人才，青年科学家，所以她让我保密不要说认识她。我还有她微信呢！” 什么！吴小琴震惊了。人世间的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赵凯说人家真的愿意跟你交朋友？那什么时候你请她来家里坐坐呗！不放心担心不安全让她带上保镖来呀！带老公，没老公的话带男朋友，这样的顶尖人才，还那么漂亮，不会连男朋友都没有吧！ 冯敏说，我就见人家一面，我能查户口吗？更怀疑我是间谍了！你可真能整事儿。 吴小琴收了碗筷，背对着他们在厨房水槽前，眼泪哗哗流，陈珊，真的是一朵绽放的最美的花了，可是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花啊。那要人家陈珊的养父母付出多少心血和爱才能让陈珊成长得如此完美啊。 吴小琴心里充满了感恩。 第180章 让你经历情劫的人就是今生渡你的人 吴小琴回忆往事的时刻，也是何泽铭招待大舅子李泉给他们饯行的第二天早上，何泽铭自诩为学术圈的人，平时不怎么“下凡”，妻子李萱评价说这个是不太接地气。 可是这次在待客这方面何泽铭已经是超常发挥了。他自己家族里这些年来江州给他找麻烦的人就不少，他自己时间不够用，一般都是李萱出面为他解决问题，亲朋好友是能够体谅的。这是江州顶尖研究所的高端人才。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可以原谅的，用一句时髦的话说这是上交给国家的人。 何泽铭还是挺看好大舅子李泉这次的情缘的，和谷雪之间的少年时代的梦想忽然也唤醒了他的某些深埋心底的秘密。他又惊又怕。 让你经历情劫的人就是今生渡你的人。何泽铭脑海中浮现出这句话。 远山，那个小山村，让何泽铭多年的心结无数次在夜中惊醒，梦里他是个凶手、恶棍，不是横行乡里就是欺男霸女，要么被人索命，要么自己在作恶多端。每次醒来再入睡就难了，多年来的高强度工作和睡不好，何泽铭患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青春期后，他就没有发过福，依然和多年前的少年体型相差无几。 吴小琴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多年前姐姐告诉他，吴小琴结婚了，后来生了个儿子，应该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吧，但愿如此。否则他何泽铭今生难安。 看着大舅子李泉的眼神清澈，嘴角上扬，谷雪神情平和，语调柔和，两人站在一起的气场目前看挺合的，就是不知道长远的发展如何了，毕竟两个人需要面对的北川，还是一个几乎人人都在关注外人生活状态、恨不能每天八卦的城镇，想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说两句吧。”何泽铭站起身来，他手里端的也是一杯酒，“李泉，我跟你喝两杯，我车今天放这里，一会儿我住医院陪床。谷雪你别见怪啊，我比他们兄妹都大了好几岁，一直没按惯常称呼叫哥，大舅哥是个有担当的人，我很希望未来再见能叫你一声嫂子。我先干为敬。”一仰头，他干了。 “李泉，你能宁缺毋滥，坚持本心对待爱情和婚姻，本身就是这个时代和社会的稀缺品，你是条汉子。但是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了坦然和幸福，我也希望你们真的能幸福走下去。和李萱在一起也很多年了，我女儿都十几岁了，一直以来很幸福，平淡的幸福，这是李萱牺牲了不少，我心里知道。没办法，一个家里，如果两个人情投意合，为了生活和家庭，可能会有人必须牺牲，我并不心安理得，但是李萱是义无反顾的，我非常感激。” “尤其是女儿生病之后，如果没有李萱的牺牲和付出，我们家目前就难以想象是什么场景了。过去人都说夫妻恩爱，这个恩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是情投意合还有很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场景吧。一个家想要运转得好，那可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里面没有人做为主导那是不可能的。” “我们家，这个不可或缺的人只能是李萱。我感恩。”何泽铭又干了一杯酒。 “从来没说过，也不好意思这么表达，中国人的教育里都是含蓄，爱就是恒久陪伴，也包括了忍耐吧。李萱是很好的努力做到完美极致的妻子，我相信她有很多委屈和忍耐，她几乎没有抱怨过。这个我将心比心做了换位思考，我自问自己应该做不到情绪这么稳定。这就是我们家的大后方啊。” 李萱也惊呆了。李泉第一次见妹夫能说这么多话的。大家都静静地倾听着何泽铭的肺腑之言。 “我平时羞于这样的表达，最多说一句老婆你辛苦了。说多了可能李萱认为我就是套路走一下过场，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被照顾得太好了。我知道李萱对外都是说我工作忙，我木讷含蓄是个好人，情绪稳定是特别好的丈夫和爸爸，那是李萱智慧大度，我忙起来的时候住在研究所不回家十天半个月都是常事，李萱会默默送去一箱子干净的换洗衣服，把我的脏衣服找时间带走洗干净再换时间送，也许这个过程见不到我。她知道我在忙正事，从来不抱怨，从来不。” “我何泽铭何德何能娶了这样的妻子。李萱，当着哥哥的面，我敬你一杯，不是表演啊。”大家都笑了。理解。 李萱说你别喧宾夺主了。 “那不能。李泉，谷雪，我们给你们打个样儿，你们照着我们这个样子来，运营家庭是要智慧的，我做得不好，李泉你别学我，好好照顾她们娘儿俩，过几年，小雪球上学了，你通过考验了，再要个孩子，最理想的那是儿女双全。不管如何吧，就是希望你们越来越好。我们也努力，刘院长说下个阶段呢可能会有供体提供健康血液，然后具体做法我还没明白，但是有治愈可能。希望我们都能越来越好吧。” 李泉站起来走到谷雪身边，伸手拉着谷雪说咱们也回敬一个？谷雪忙站起来笑着跟李泉一起，四个人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结束了饭局，回医院。 第181章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欧阳赫和妻子刘娜退休后一直生活在北川。欧阳赫也说不上是退休，本来辞职后就是给自己干的，原本以为儿子欧阳少恭能在长大后接棒，没想到的是欧阳少恭能急性白血病早夭。现在两个女儿一个在江州，一个在北川当地，欧阳赫夫妻俩对于两个女儿的生活状态和工作地点还是很满意的。 马上就小年了，远在江州的欧阳七七快放假了吧，欧阳赫让老婆打个电话问问看哪天女儿才能回来。打完电话的刘娜呆若木鸡，她没听错吧！女儿要分手，不行不行，欧阳家丢不起这个人。其实严格说起来连婚礼都没举行呢。按老话说是分个手，又没离婚，不严重。幸亏没领结婚证，如果现在两口子日子不过了，那也不能算是离婚了嘛。但是住在一起那么久了，这好分吗？再说了合买的房子如何处理。 这不行，越想越窝囊，刘娜气得不行了，不能跟欧阳赫说那么多，他帮不了忙大概率还会添乱。还是找女儿欧阳月月说道说道吧。 欧阳月月和姐姐欧阳七七几乎每天在微信上有事没事会说上一两句，但是两个人的生活已经是两个不同的圈子了。 “说没说哪天回来呀？七七怎么说啊？那个杨卫民回来不回来？他俩的房子装修到什么程度了，钱够不够？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欧阳赫摆弄完阳台上的几盆花后，看老婆准备出门的样子，这个时间点干嘛呢这是，买菜也太早了啊。 “我去找一趟月月，楼上潘阿姨想让她给介绍一下她那个中学同学彭鹏鹏给她家儿子，我去问问那个姑娘啥情况。正好算是散步了。”刘娜出了门。 刘娜走在路上，想真的是扎心了，自己忙碌半生，一个儿子没了，一个女儿现在远离家乡在外打拼，还要遇到被家暴这种破事，就一个小女儿看上去貌似生活得还不错。 人生就是这样吧。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东西存在，刘娜想，那些我们完全无法控制的某个未知的世界究竟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呢。 刘娜曾经以为两个女儿会和逝去的儿子完全不一样，不会那么拼学业和事业吧，但是没想到两个女儿还是那种慕强上进的类型。可是后来刘娜才懂 ，既然是不可控的世界，那就要顺其自然吧。 老了老了，以前不相信的东西现在都信了， 比如命运 ，比如缘分 ，比如轮回 ，还比如因果。还有爱情，现在越发明白了，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这东西要看运气。 “阿姨好。”远远的好像是一家三口跟自己打招呼，这谁家姑娘啊？刘娜搜索着印象里两个女儿的同学们。走近了，那个小伙子不是李德善家的大儿子李泉吗？这姑娘，我的妈呀，怎么会是谷雪呢？他们三个怎么会在一起？ 李泉也点头说了一声：“阿姨好，出去转圈啊？孩子睡着了。”脚下却没停。刘娜看着逐渐远去的这大小三个人，感觉自己懵了。这什么情况啊？ 工厂家属院里的子弟们，大家都是熟悉的。尤其是李泉的妹妹李萱那可还是他们家儿子欧阳少恭在世时喜欢的小姑娘呢。所以无形中更是对李德善家多了一些关注。 “妈，你等着我，我马上下来。”欧阳月月电话里听到妈妈说在单位楼下等她，问点事儿，要是不忙下来跟她说几句话，赶紧跟上司说了一声，下楼来找母亲。什么事儿啊？她一溜小跑，脑子飞速运转着。 这段时间自己和薛明亮都没什么做的不对的事啊。那姐姐呢？她拿着手机微信问欧阳七七最近有没有什么让老妈担心的事情。七七秒回：“我跟妈说了，杨卫民动手打人了，我想分手，这个婚礼不办了。” 我的天。欧阳月月不知道说什么好，电梯到楼下了，她想了想回复了一句：“姐姐你照顾好自己，有需要的话跟我说，我请假过去看你。” “妈，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会儿跑来了？”欧阳月月到楼下，一溜小跑奔向母亲。刘娜看着小女儿，漂漂亮亮，干干净净，心里很欣慰。 女孩子回老家生活多好啊，干嘛非要在大城市里打拼，累得个半死，遇到的男朋友未婚夫杨卫民又不靠谱，没想到这都了解了四五年了，还能发生这种事。 欧阳七七以前对杨卫民的介绍和描述，都是极尽赞誉之能事，每次夸得都让人以为这是青年才俊，精英那种的，怎么就能走到这步呢？ “月月，你慢点，你姐姐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呀？她和那个杨卫民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他们俩好得不得了呢，都要结婚了，能不好吗？ 刘娜苦笑了一下，说，“以前你姐姐有一次回家拿了个明信片，一边看一边开心得笑。我后来看了一眼就是这杨卫民给她寄的，那会儿放假在家，忘了是寒假还是暑假了，那字写得真好看，龙飞凤舞，但是有章法，一看就是练过的书法。我还记得那个文字，写得很美：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这可好。现在婚礼没办，成了这样一个乱摊子。” 第182章 回首过往，半生花开 ，半世花落 周五晚上。江州博颂府。庄惠茹家。 “怎么就非要在外面见呢？来咱家不行吗？”高明心问姜玉萍。她一直以为陈珊和胡克俭这周来看姜玉萍，会在她们家。 没想到姜玉萍说要在外面见了，说儿子开车到小区门口接她，直接去餐厅，陈珊自己去餐厅，三个人吃完饭，看聊得愉快的话就去他们那个小房子看看，熟悉一下，然后就让儿子开车送她回博颂府来了。 高明心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也是明天姜玉萍休息的日子，人家外出见见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高老太太就是想见陈珊，看看这优秀的陈珊到底长什么样子，好奇心爆棚。 “那你见了陈珊，替我邀请她来我们家玩一次吧。我们家是安全的，那索隆和和陈珊妈妈还是同事呢。” “行，我会替您说的，下次来咱家好不好。”姜玉萍笑着答应下来。 陈珊的修养在之前打视频电话时姜玉萍就已经窥得一斑，很满意了。这孩子说话语调平和，说话开开心心，一看就很靠谱。 胡克俭本来说直接来别墅区看自己妈妈，说完觉得不妥，陈珊说那是人家雇主家啊。咱们偶尔去看看不吃饭就走还行，你这怎么能在人家家里见未来儿媳妇，不好不好，雇主会觉得阿姨办事没分寸吧。 咱就在外面吃个饭。第一次见面。陈珊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胡克俭说行，正好我跟老妈一说，妈妈也觉得不合适在人家高老太太家里，这说出去咱不懂事了。 吃饭地点就定在了一个流行的融合餐厅洪福记，最早是做茶餐厅的，后来还出了很多美食的子品牌。 见面很顺利，也很愉快。陈珊也好，胡克俭也好，都没想到姜玉萍除了专门给陈珊买的礼物，那个星星的黄金手链，还带了一万零一块钱的大红包，寓意着胡克俭找到了万里挑一的好女孩。陈珊也把上次逛街给姜玉萍买的东西都带来了，也抓紧时机互换了礼物。 然后吃饭过程中，重头戏来了，姜玉萍说越越，你也该买房了吧？咱们这个江州房价我打听了，市中心黄金地段要一万多，但是一平八千到一万的房子也有，就是位置会偏一点。这个卡妈妈先交给你吧，上面一共是36万块钱。这个给你们买房子用。 胡克俭吃了一惊，以母亲的北川那个地方的退休工资收入来说，攒下来这么多钱可是极大的不容易。好在这个博颂府住家保姆的工作每个月9000块钱的工资不算少了，这小一万每个月母亲应该基本上都存了起来吧。 “妈，你留着这钱养老钱吧，我们就别啃老了。”胡克俭挠了挠头说。 “那就去啃人家女方的父母吗？你们现在住的小公寓不是人家陈珊自己家的吗？这叫不叫啃老，人家陈珊懂事，心疼你，你不能一点都不站在人家角度上想问题啊。” “阿姨，这话重了，没有啃我们家。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也不会那么想的，也是心疼我们俩，我爸妈对克俭可好了呢。是不是？胡克俭你说话啊。”陈珊马上帮自己男朋友圆场。 “阿姨，就算是买房，我有笔大家都知道的奖金，还有一点积蓄，再加上您给的这张卡，其实也差不多了。如果我父母再资助一点，我们甚至可以全款拿下一套房子了，但是没啥用啊。房子目前出现的价格趋势是未来会降价，咱们要是没必要买的话就先别买了，除非是学区房，步行五分钟到学校那种的房子可以买。” 姜玉萍很开心。这陈珊她可是太喜欢了，那张脸美得不要不要的，是带着时髦语言说的那种高级厌世脸，那大长腿，黑长直的瀑布一样的黑发，这不是每个男生心里的那种白月光吗？ 然后人家还如此优秀。真的好啊。姜玉萍想，回首过往，半生花开花落，这是好日子来了吧。 “反正这是你们的，我当妈妈的应该给，越越你放好了这个卡，一般在自动取款机上一天取款有限额五万，要是买房刷卡支付可以一笔刷完这个卡里所有的钱。我那现在还不需要留这么多钱，我医保卡里还有八万多块钱，公积金账户里的钱退休时都取出来了，不在这张卡里，那个总数30万，我存了一张大额存单，五年期的，明年差不多也能全部支取出来了，到时候你们可以直接把房子贷款部分全部还清。当然这是我的建议，如果不买房，要一直住岳父母家的房子，好吗？”姜玉萍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第183章 所有的不开心都因爱而不得 杨卫民这几天惶惶不可终日。欧阳七七如何出牌他还猜不到。但是所谓的分手他要如何应对应该提上准备的日程了。不能吃亏呀。女人真的不能惯，这下子领教了。 这欧阳七七是吃了豹子胆了吧。居然还想留下这些钱给自己用，都已经要结婚的女人，两人合买了房子的，难不成现在要分手吗？分手了别人不会说这女的是婚前被人甩了吗？都在一起睡了好几年了，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女人。 所有的不开心都是自己找的吧，杨卫民想。城市女人可爱漂亮那是因为有一群人围着她转，从小日子都太好过了。看自己的妈妈，干着活还能把孩子生在地里，这不是传统女性应该有的美德吗？欧阳七七这样的女人不知进退全是被家人惯的吧，欠收拾。 杨卫民想，幸亏自己聪明，先到肖仁贵院长那里做了报备，就算是日后欧阳七七想黑他，那也有院长们为自己开脱，她一个傻白甜女性，能翻起什么浪花来，自不量力。 欧阳七七不知道杨卫民的想法阴暗至此。她在考虑如何分手才能让大家面子上都更好看一点。 打女人的男的不能要，欧阳七七心里明镜一般，这不会是仅此一次，只要不分手，那就会逐渐演变成常态化。因为身为被打的一方，你容忍了此事的发生就意味着你可以接受。字面意思就是如此。 一般打人的男人都会pua女性，会让女性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招来的如此被打。一旦女性按照这样的思路走，那么下一步的操控很快就会到来。 你做得不到位，因此被打，那就意味着万一下次你哪儿哪儿做得不对施暴者的脾气和标准，挨打就会再次发生。欧阳七七脑子不糊涂，看多了社会新闻，她知道自己不会是家暴这种事儿里的例外。 本来欧阳七七想要静悄悄地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件事解决掉，母亲的电话一直在催她回家报备一下事情的进展，还要打电话给杨卫民的父母再度商议婚事，欧阳七七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坦白，希望母亲不要干扰到自己的计划，不然事情就更加不好收场。 结婚要慢，分手要快。欧阳七七想，说出这话的人真的是睿智，也许是生活教训来的吧。原计划和杨卫民从校园走到婚纱，相伴了这都七年之久了，最终还能有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沉没成本对于她欧阳七七来说太惨痛了一点。 她能理解母亲电话里的不满和劝阻，一个女孩子和男朋友在一起度过了好几年的时光，这种分手和离婚有多大的区别啊，心理上来讲都是颠覆了以往的对于婚姻和家庭的美好期望，说心理成为了一片废墟并不是空话。 在废墟上重建心灵家园，这是多难的一件事情啊。 母亲那代人绝对理解不了，她们只会认为女孩子这个时候的分手是对于自身价值的一种贬损。谁让自己不自爱呢。走到现在能怎么办？刘娜的意思是不要分手，去找杨卫民的父母告一状算了，让他们教训一下杨卫民，不就行了？ 欧阳七七受够了，母亲的语气让她愤怒起来了，尤其是她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你也要反思一下为什么杨卫民会动手，你是不是把男人逼到了一定的份上，让人家实在忍无可忍啊？女孩子不能太自以为是了，太作了可不行啊。 你生活态度太有问题了。母亲的结论。 别人家的孩子哪里有义务毫无保留地忍受你的无理取闹啊。你这就是作。最后作到自己要成为一个老姑娘，在娘家嫁不出去，那不丢人吗？何况你还和这个男的在一起发生了亲密关系，那北川的唾沫星子不要淹死你了？ 你看看你的老同学谷雪，就是嫁了个人，这个人出车祸死了，跟谷雪有啥关系？连谷雪克夫的传闻都满天飞，说她是不祥之兆，是扫把星啊！她的外号是小寡妇儿，你觉得这样好吗？ 七七，妈妈是为了你好啊。你要多思考一下，冷静处理好吗？妈妈先不跟爸爸说这件事，你自己冷静一下想想，千万别冲动，需要的话妈妈打电话给杨卫民，他是博士啊，会听得进去的，他只是冲动了吧。 欧阳七七一言不发。 七七，你听妈妈这一次好吗？妈妈这辈子已经很可怜了，唯一的儿子夭折了，你是妈妈最器重的大女儿，你有能力，在江州能扎下根来，爸爸妈妈很开心，我们宁愿你过得好点，不惜用最大的力量给你在婆家的底气，你也要珍惜这份情缘啊。年轻人犯错，可以原谅。听到了吗七七，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啊。 第184章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陈珊不赞同姜玉萍的想法。她是个很直爽的姑娘。第一次见面她希望给未来婆婆留下个好印象，又想让姜玉萍明白没必要为了物质生活方面的东西太纠结。人这一生，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是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阿姨，我很喜欢您，我能不能说说我的心里话呢？”陈珊笑嘻嘻地跟姜玉萍说。 “当然能啊。陈珊，你能喜欢我们家的儿子，我都感动死了。你那么优秀，又漂亮，家世又好，我们越越虽然也不差，但是跟你比，还真比不上。阿姨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想说什么，我们都听着。”姜玉萍一脸宠溺。可不是嘛，这姑娘自从她见了，那几乎她眼神都挪不开，太喜欢了，这要是成为自己儿媳妇，想想梦里都能笑醒啊。 “阿姨，我和克俭是两情相悦，真心喜欢的。我们俩在一起，都是相互之间互相心疼的，他对我工作也无条件支持，我要花什么钱，他也是没说过什么，还老担心自己不能给我更好的生活。” “可是，我爸爸妈妈家里条件好，也是他们奋斗了一辈子的结果啊。那现在就要求胡克俭也有这些，那是不通情理吧。” 姜玉萍看着陈珊，哎呀，这姑娘太完美了，可是正因为如此，更不想让她受委屈呀。 “阿姨你看，克俭是在攒钱，他对自己很苛刻的，但是对我很好很大方，我喜欢吃的他从来都没有不舍得买。我呢，也不会和那些物质的女孩一样要求那么多，我是跟阿姨说的那样也不差，我收入也很好，现在国家对于科研人员的补贴也挺高的，别说我拿了那个奖金几十万块钱，我月工资也是每个月大部分都存了起来的，没必要娶妻要男的全拿了，凭什么，将来我要是生了儿子就得找个要求一堆的女孩子来吗？我也不愿意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理心的话，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别人嘴里的寄生虫啊。我们俩自己买房按揭付款也可以，就是目前觉得不太必要，我们家也没说啥，我妈就是想让胡克俭把房租节省下来，才把那个小公寓给我们俩住的。” 陈珊小嘴儿叭叭的一顿说，哄得姜玉萍心花怒放。 “不是啊，孩子。你听阿姨说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想着阿姨是单亲妈妈，养孩子不容易是吧？嗨，我儿子也挺懂事的，说实话，他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那我这妈妈更得换位思考了呀！为了儿子生活更好，我还年轻呢，也能为你们做点事情。陈珊，你可别觉得我是个一定会要求儿媳妇为家庭牺牲自己事业的女人，才不会呢，你好好为咱们国家奉献才华就行，未来只要你们需要，我责无旁贷，做什么都愿意，为了我儿子，我绝对不会找儿媳妇的麻烦。” 胡克俭快笑死了，这俩未来的婆媳一见钟情了吗这是？怎么感觉她俩是真爱，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呢？ “妈呀，我这是什么命啊。一个神仙老妈，一个神仙未婚妻，个个儿都比我有能力，还都这么有格局，我简直难以置信。我本来还怕你们会掐起来呢！”胡克俭故意这么说。 “陈珊，你好好做你的科研，你这才华绝对不要为了家庭牺牲事业，能为国家贡献自己的才华就是你的使命。我和胡克俭未来使命是照顾好你，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生活和工作就行了。后顾无忧，你放心好了。所以这个卡上的钱你们拿上，未来我还会再给你们的。我和你爸爸妈妈一样，他们心疼我儿子，为我儿子着想，我也心疼你，爱屋及乌，我一定会说话算话，你都不知道阿姨有多喜欢你。”姜玉萍是真的喜欢这孩子，讲的全是发自内心的心里话。 第185章 这世上的悲剧，大多和金钱脱不了关系 陈珊如沐春风。阿姨这么明事理，说话办事这么有分寸，进退自如，太让人喜欢了。难怪胡克俭这么暖心呢。所以她们说的什么婆媳是天生的敌人真的没办法理解和想象。 “阿姨，我妈妈还问我见面怎么样呢，我说阿姨特别好，对我也特别好。”姜玉萍说你这样的孩子谁见了会不喜欢啊，我对你好是本来你就值得所有人对你好。 “阿姨你知道吗，我们研究所也有人在说自己家里的婆媳矛盾，那种鸡毛蒜皮带来的琐碎的烦恼，让她们工作都没办法做到全身心投入，还出了不少错呢。我看她们不是一个人这样，当时还担心来着。我们有个老师说，他生平最恨的事就是看到一个有才华的女学生忽然嫁了人。” 姜玉萍看过类似的说法，那就是说一结婚，女性的关注点就自然而然跑到了家庭方面，太沉溺于家庭的隐性事务里，会折损女性的才华，令人非常惋惜。 “珊珊，你放心，阿姨绝对不愿意看到你把精力全放在家庭里面，你的才华绝对不是应该放在那些鸡毛蒜皮上的，你为国家利益而奋斗，我们要是你家人绝对不拖你后腿，咱又不是大清朝啊。”姜玉萍说。 三个人早就吃完了饭，胡克俭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女人惺惺相惜，那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了，几次想叫她们结束话题，回去休息，就是打不住，也是绝了。 “我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你俩这样。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未来我的悲惨生活了。”胡克俭故意夸大其词地表演。 “这傻儿子，说的什么话啊！怎么的，你看不惯你老妈和你媳妇儿相处愉快？你希望家里天天鸡飞狗跳吗？这什么思想啊？啥逻辑？” “你俩联手折腾我一个，可不是悲惨嘛！”胡克俭痛心疾首。 哈哈哈。“越越，妈妈有点事儿嘱咐你啊。钱是很重要，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我们在世上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跟你自己期望的一样，是吧？咱们要爱惜自己的健康，也要爱惜自己的名声，绝对不能为了追求所谓的财富丢掉了必要的道德底线和做人原则。这世上的悲剧，大多和金钱脱不了关系，这个我们一定要注意防范自己的欲望超过了能力，记住了啊。” 胡克俭不以为然，怎么的，今天就针对我来了是吗？我这什么品行你当妈妈的能不知道吗？快结束会面，陈珊，咱们该回去了，走走走，先送我妈妈回去，然后咱们再回家，撤了撤了，快啊。 “难走的路才是上坡路，我看一个电视剧里的台词，说的特别好。你们还年轻，一定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好不好。也是一说起来就没完了，我这说教了吧，陈珊，原谅阿姨啊，阿姨看见你太高兴了，这兴奋起来咋没边了啊？”姜玉萍笑着站起身来。 “阿姨，我妈妈说下次找时间约您一起吃个饭，说让我向您问好。”陈珊收拾好东西，说走吧。 胡克俭说好，你陪着我妈下楼，我先下去结账。陈珊说傻子，我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结过账了，走吧！ 姜玉萍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那种熨帖，这陈珊太完美了吧，都没话说了，这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抽时间要回去看看。 第186章 家是一个有温度的词，三餐茶饭，四季衣裳 谷雨在家里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反正早就内退了，当时为了要个自己的孩子，这一晃好几年了，孩子没要到手，自己也不想回去上那个班了。反正老公杨毅按照年薪制，一年收入也八十万了，不缺她上班这点钱，索性就一直内退在家里了，同事当然开心了，因为这样更容易保住别人上班资格，也算是给别人的一点周全呗。 现在企业就业不景气不是一家工厂的状况，很多工人是被单位逼着内退的，毕竟内退只有一两千的工资好拿，一般要养家糊口的普通人谁愿意被内退在家里发愁呢？谷雨这么做，老同事们还是心生感激的。 谷雨所在的单位部门是东方厂的综治处，类似于后勤管理的那种部门，工作内容繁杂，阶段性忙碌，大部分时间是没事可做的，造就了工资基数不会太高。谷雨不在意这些，反正老公杨毅收入一直都很好，核心管理部门，年轻有为一路升职过关斩将，现在作为北川东方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杨毅收入这几年连年翻番。 这个家里唯一不开心的事情也还就是没生出来个孩子来。 谷雨也为此懊恼不已。说没有心理负担是假的。杨毅事业越来越好，自己越来越颓，这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大了起来。谷雨盯了一段时间杨毅，感觉哪里不对，却没有找到实际情况上的所谓的背叛证据。 杨毅的意气风发可以理解。谷雨的担心更是不无道理。有一天谷雨跟好朋友外出，说到了自己的担心，那朋友不是东方厂的，说你想证实一下吗？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可以验证，但是验证了之后你要干嘛呢？拆家吗？ 谷雨说我不想拆家啊。我想要我那个有三餐茶饭和四季衣裳关怀备至的家啊。我可不想孤家寡人过日子。 朋友说那我去劝你装傻，然后温柔对他，就是在情感方面加重他对家的眷恋啊。不然你就索性放弃了算了，不就是个把男人吗？只要他不在乎你，你就别委屈自己啊。 谷雨说你不明白，我不会生育啊，我也不想去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是杨毅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只要他愿意抱回来让我养，我都是愿意接受的，这也还能是一家。 朋友惊呆了，你说的什么疯话！你脑子确定是清醒的吗？你要不要听听你讲的啥？谷雨无奈得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以为我是疯了，现在的所谓独立女性，我越活越倒出了。这还是我自己不争气啊。 朋友说谷雪最近怎么样啊？把她叫出来呗，我要是你，我就宁愿和妹妹搭伴儿养孩子，外甥也行啊，你别掉在坑里出不来啊。 谷雨说，我上次不是怀疑杨毅有状况吗？有一天跟踪他了，结果大概是被他发现了，他半路掉头去了谷雪家，我进我妹家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杨毅去抱谷雪。我当时懵了，其实谷雪也懵了，她一下子跳起来，但是杨毅抓着不放，我给了杨毅一耳光。当时还以为他俩有情况，后来想清楚才明白是杨毅故意祸水东引的，故意栽赃陷害谷雪的。 朋友说那这样的男人你要他干什么，等着他给你背后下黑手吗？你看不看新闻的呀，那些杀妻案，咱们不得在里面学点东西防备一下的吗？谷雨说，你话是没错，可是我害怕一个人生活，咱们先走着看看吧。 第187章 作家莫言说过，只有羊羔、乖小鸟的世界不成世界 欧阳月月安慰了母亲，说自己会联系姐姐问问看，让她先回家去。刘娜忧心忡忡地走了。欧阳月月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姐姐，我还是觉得贸然分手不妥当啊。何况我姐夫，哦，那个杨卫民他好歹是个博士啊。你们那个合买的房子怎么处理？他可能就是情急之下没控制好情绪吧。”欧阳月月考虑再三还是打给了欧阳七七。 “回头再跟你说，我这儿正忙着呢。”七七匆匆挂掉了妹妹的电话。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母亲刘娜去找了妹妹，想让她劝自己尽量不分手。外人不理解事件的严重性，她自己不糊涂。杨卫民的情绪管理现阶段都能这样，你还指望着婚后他能克制收敛吗？ 以前看过一个访谈说，一个人对服务员和保洁员的态度，就是多年后他对身边伴侣的态度，欧阳七七那会儿年轻，没在意，现在想想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呢。 钱理群教授说很多大学培养出来的人才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只会考虑对自己有利的做法，没有梦想和奉献精神了，说的就是杨卫民这样的人。 房子的装修工程彻底停了，欧阳七七抽空去找了一趟阮若凡，和盘托出自己的困境，请阮老板看在同为女性的份上终止这份合同，自己按照实际损失赔偿若颜设计公司的损失，再付五千块钱的违约金，希望阮若凡能接受。 阮若凡当然没问题，她对这个原本就很有好感的女孩子多了几分敬佩，这才是受教育的意义吧。两个人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这一切都搞定了。欧阳七七打完款，站起来鞠了个躬说非常感谢阮老板鼎力相助，七七改日解决完这些问题一定请姐姐吃饭。 及时止损，这么果断，不像是看外貌能感受到的杀伐决断啊，这姑娘真的好。阮若凡说，日后你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可以联系我，我能力范围内的会不遗余力帮助你。 欧阳七七告别后走了。阮若凡陷入了沉思，那个杨卫民怎么能这么嚣张呢？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要打女人，要用拳头使身边女人无条件地服从？可笑。分手就对了，否则这之后的几十年里会是个恶性循环，直到女人毫无招架之力。 阮若凡又一次想到了于辉，这个年轻人和欧阳七七才是般配的一对璧人啊。先等等她处理完手头的麻烦事，咱再去给于辉做这个媒吧。有缘分的人早晚能遇到。 作家莫言说过，只有羊羔、乖小鸟的世界不成世界，这世界上有好人就有坏人，杨卫民这样的人，既然存在那造物主就有他的用意吧。阮若凡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打电话来的是弟弟阮经颜，他焦急得声音都变了：“姐，今天下午史蒂夫是不是跟同学去玩密室逃脱了？是七天地那边吗？” “对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阮若凡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七天地失火了！那边商场一楼着火了！我现在过去找孩子，你赶紧联系史蒂夫！我打电话他一直不接，我现在去现场找，你打电话！”阮经颜的声音飘忽得不真实。 “什么！我的儿子，不会有危险吧！”阮若凡赶紧开始打电话，史蒂夫，你快点接妈妈电话！快点啊。 阮经颜下午开会那会儿听到新闻热线组接到新闻线索说七天地着火了，忽然想起来外甥史蒂夫前一天找他要了钱，说要和同学去七天地的密室逃脱那儿玩，一共十个同学，妈妈给的钱不够，阮经颜就给了他五百块钱，还问要不要让人接，史蒂夫说不用，玩出来后他们在商场顶楼聚餐吃饭，大周末吧好好放松一下。 阮经颜就叮嘱了说结束了打车回家，大家三五成群做个伴儿，安全第一。今天忽然想起来马上找姐姐确认后直接开车奔七天地就去了。 第188章 要有足够的勇气敢于被爱，也要有足够的耐心放慢脚步 庄颖珊住下已经一周了，高明心和姜玉萍每天增加了一个任务就是带孩子。库克每天跟着她俩了，庄颖珊在忙着会朋友找工作。 上次姜玉萍见完陈珊回去，高明心和庄惠茹都等着要听段子呢，看姜玉萍笑眯眯回来，本来就替她高兴。问了个七七八八，高明心逼着姜玉萍表态，下次要把陈珊带到博颂府家里来，让庄家家里也好沾沾喜气。 “没问题，上次我们越越不是见过您吗？跟陈珊把您好一通夸奖，陈珊对您也是膜拜呢，说您才是资深女神呢。”姜玉萍说，她是发自内心喜欢陈珊。 晚上临睡前，吴小琴也发微信问见到自己未来儿媳妇的感觉如何啊？姜玉萍说哎呀真好，这孩子太好了，我喜欢得不行呢。 吴小琴说就凭人家上电视拿大奖的科研人人设，就秒杀普通人了，何况在电视上看还超美超好看。你们家这运气真是没谁了，不过咱越越也好，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啊。 那倒是。但是细细比起来，陈珊更优秀。将来我愿意帮他们做任何事，只要陈珊能一直做自己的事就好，我绝对不让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就为了家庭让路。 就是，吴小琴赞同。都什么时代了，到现在女子能顶半边天，优秀的女孩子应该用才华和这个时代相得益彰。我们这一代人，为了家庭和子女牺牲太多了，我们可不想看着下一代活得跟我们一样啊。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得与时俱进啊。 “小琴，你看咱俩真的是太合拍了，相见恨晚说的就是我们。认识你我有了一个随时可以聊天的好朋友，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的是有道理的。人们相处的愉快需要气场契合才好。” 吴小琴说可不是嘛，两个人还是通过二妮在微信上推介结识的，半年都不到两个人好像认识了几十年，似乎两个人之间是生来就认识的那种发小来的深厚情谊。很奇怪，却也合理。 有句话说，每个人身边的一切都是自己吸引而来的。有道理哦。 “玉萍姐，你希望他们俩赶紧结婚吗？”吴小琴问。 “说实话，我还真不希望他们赶紧结婚。只要他们好好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认真干事业就行。不然这么好的时光荒废了就可惜了。”姜玉萍说的是实话，结婚生孩子不用那么着急，先做出点成绩来再说吧。 吴小琴说姐你说的我赞成，咱们乡下好多人都巴不得孩子二十岁就结婚，啥都不懂，本身都是孩子，就当上了爸妈，只能让也奶奶帮忙带，隔代亲又舍不得凶第三代，一不小心就把孩子给溺爱得不像个样子。 你说都着急啥呢？人在江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不由自主，已经够难为人了，这结婚生娃可以自己做主了，还那么着急忙慌的，干嘛呢！ 人这一辈子，可做的事情那么多，要是把自己活成了只有传承香火这一件事，那岂不是可悲了啊。 “姐，啥时候让我也见见你那优秀的儿媳吧！我这一辈子凭自己的力量可是认识不了这样的层次的高级知识分子呢！”吴小琴说。 姜玉萍对吴小琴刮目相看，还知道高级知识分子，说的这么个溜。这吴小琴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那种人，有学习的心力和愿望。这一点和姜玉萍一模一样。 吴小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姐姐，那个我的雇主那个冯敏老板，您不是知道的吗？您来庄家第一天报到，冯敏也来了，她也认识你们家陈珊。 啊？这是啥情况。姜玉萍问怎么回事啊，冯敏年纪比陈珊要大几岁吧，两个人生活上感觉没有啥可交集的地方呢，她俩咋认识的呢？ 吴小琴说，冯敏那天吃饭在家里说的，说她逛街的时候饿了去吃饭还是喝咖啡来着，坐在那里等服务员堂食的空档刷到手机上陈珊拿奖的那段，刚看完，一抬头，刚好看见陈珊站在那儿点餐呢！她惊呆了，拿着手机对着陈珊比了半天才敢让服务员传过去个纸条，她们是这么认识的。 哈哈哈，这俩人真行。跟电视剧一样，很多有画面感。有意思。 “不过陈珊她们经常会上课听讲如何在外面低调不要谈及自己在科研院所工作的情况，对自己来说，对正在忙的重要的科技研发工作来说，都是安全的保障。” 说是这么说，姜玉萍想的是，下次见了陈珊要说说她，安全意识要时刻记在心里，这幸亏是冯敏，真不是啥别有用心的人，要是来人是别有用心的人呢，还是间谍呢，把你害了你都不知道吧！陌生人就别贸然交往了吧，太危险了。 第189章 风平浪静，背后却可能是万丈深渊 谷雨回家后反复思考朋友的问题，如果杨毅出轨被确认了，她是真的可以做到毫无芥蒂心如止水吗？那岂不是说明她自己也是处心积虑要绑定人家杨毅一辈子的呢？谁比谁更道德？谁又比谁更无耻呢？ 还有明知道妹妹谷雪是被自己丈夫栽赃陷害的，好多天都不理妹妹，看着小外甥受了刺激变得不太对劲儿自己也不闻不问，是不是也够冷血和绝情了呢？自己可就这一个妹妹！ 话说自己这两姐妹怎么这么命苦啊？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每个人的人生就是会有一堆烂事不知道憋在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吧。就像她，姐儿俩的人生。可是你也得擦干了眼泪继续过日子呀。 前几天老妈说谷雪这几天带孩子去了江州看病，带着个病孩子，这谷雪一个人到了得怎么弄啊？愁死了。真是够犟的，从小就好强，跟自己亲姐姐说一声给个台阶能死吗？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请了几天假，看得怎么样了啊？这姐姐她是不打算认了吗！这怂孩子，唉。 谷雨那边纠结闹心的同时，谷雪已经到家了。李泉把她们娘儿俩送到楼下说我给你送上去吧，孩子睡着了，你抱着多累呀！行吗？ 谷雪说我要说不行，你还真就不上去了吗？ “那当然呀，我必须尊重你的需要。这样不好吗？还是说你就喜欢所谓的霸道总裁范儿，那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忤逆了你。”李泉说。 “忤逆？我又不是你妈！”谷雪瞪了一眼。李泉说那你是我什么人呢？“当然是……”谷雪忽然收住了话尾，白了李泉一眼，接着说：“老同学啊！” “哈哈哈哈，没上当。”李泉说，“长心眼了。”两个人说笑着进了门，李泉把睡着的小雪球抱去了卧室大床上，让谷雪给孩子把衣服脱脱弄好，他出来在客厅拿好自己的箱子说，“那你赶紧把孩子弄好了，你也去洗个热水澡，赶紧先睡觉，先别收拾了，太累了这几天。明天你请假的最后一天，跟孩子一块儿睡到自然醒，然后再收拾吧。那我就走了！明天再联系。” 谷雪跟出来说那行吧，你路上小心点儿，回去也早点休息，到家了告诉我一声，好吗？李泉说好，其实没事你就直接睡觉都行，谷雪说才几点啊我不。 李泉笑了，其实心里很受用，有人牵挂的平平常常的幸福真好。 江州。高明心也没睡，库克感冒了，姜玉萍和高明心让小孩今天晚上跟着玉萍睡了，库克这些天也跟她们俩混得很熟了，一点也不缠着妈妈庄颖珊，刚好她也能忙点儿自己刚回国的各种事儿。 姜玉萍让高老太太先睡觉去，这孩子感冒第三天了，已经好多了，没问题，晚上她会注意的，高明心和庄颖珊母女俩自然是很放心的。庄颖珊甚至跑去悄悄问母亲，要不要给姜阿姨每个月再加一千块钱？高老太太说暂时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临睡，高明心想起来很多孩子小时候的事儿，庄惠茹和庄颖珊就不说了，很多记忆深处的鲜活记忆太多了，庄梦迪小时候很多事情居然也总是会冒出来，这可真的是老了，她自嘲着，都说老了以前的记忆反而更深刻，还真是。 这一生经历了这么多，太多事情了，老了会觉得古人说的很多话有哲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这都是生活教会的吧。 就像是此刻，生活的风平浪静，老让高明心不知道为什么就绷紧了某根神经，也许在某个不知道未来的什么时刻，还是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和匪夷所思的人出来，风平浪静背后，可能是万丈深渊也说不定。 第190章 人没事就是最大的运气加持了 阮经颜阴沉着脸跑着从报业大厦开车去现场，这消息顷刻之间就传遍了报业大厦，人人都提着心，知道了阮主编的亲外甥就在七天地那边，谁知道后续会是什么样，还玩的是什么密室逃脱，这他妈的不是找不痛快的吗？ 但凡家里有大孩子和弟妹的都开始打电话或者发微信给家人，快过年了，严令不能出去玩这些密闭空间内的项目，真要是出点事，跑都跑不出来！ 只能自求多福了。报业大厦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大家都静默着忙碌着手头的事儿，也默默关注着各种途径传出来的现场火灾的状况进展。 消防队第一时间去了，目前火已经灭了，消防队员正在进行清查和人数盘点，还有一些警察在维持现场秩序，再就是被拦在警戒线外心急如焚的有家属大概还没有确定是否脱险的人群。 阮经颜停好车就大步跑向了警戒线的警察，也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小声说明了史蒂夫的情况，同时拨打着史蒂夫的电话，依然没人接。 “密室逃脱那十几个孩子？我问一下。”这警察看来已经摸查到了史蒂夫他们玩的这个地方。阮经颜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情况，人是安全的吗？“大概率是。刚才通过话，你稍安勿躁。”警官说完自顾自背对着阮经颜去电话联系了。 阮经颜整个人身体都是僵硬的，他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把车安全开来的，他紧紧盯着这个警官的举动和声音。警官回头问：“叫什么名字？”阮经颜赶紧说：“史蒂夫。中文名字叫阮新成。” “史蒂夫，哦，好，在一起是吧？那让他跟他舅舅说句话来。”警官把电话递给了阮经颜。“舅舅，我们都没事，就是手机都没了，进去的时候都交了存物处那边，现在那边回不去了，我们跟着消防和警官从楼的另一侧往下走，大概到了六楼了。”话筒里清清楚楚就是史蒂夫的声音。阮经颜的眼泪哗的满脸。 他把手机还给警官，腿软了。脑子还在线，马上蹲下来坐到地上给姐姐打电话，“没事没事，我找到了史蒂夫，他们一帮子同学朋友都没事，现在跟着警官们下到了六楼了，我刚听到声音了。你告诉那些孩子的父母一声吧，让大家放心。什么，于辉也在现场了？好我联系他。” 真是喜极而泣，人没事就是最大的运气加持了。任何不顺和倒霉，在这一刻，什么都比不上人的平安。阮若凡把孩子们都安全的信息在家长群里甩出去后，放下手机放声大哭。吓死了，这刚才这段时间简直是坐在火山口上。 于辉听到火灾消息时正在外边采访调查，放下手头的一切骑上小电动车就跑到了现场，警察和消防队员能这么快就把这些孩子们顺利带出来也有于辉的功劳，他之前带史蒂夫去过，所以对那里面的情况门儿清，消防队员一听那里面有十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密室里，那就是十万火急，每一个孩子背后就是大小几个家庭啊，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些孩子，带着他们安全往下走。 阮经颜和于辉汇合后找到所谓的另一头的步梯那个门，盯着出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于辉把现场的情况发给了胡克俭，让他记得跟大家伙儿说一声目前火灾虽然全灭了，好多人失联，但是救出来几个伤者送去了医院，目前没见有亡者。 另外阮主编的外甥那些孩子们应该是没事了，就是手机都还在起火的那一片拿不回来，也许烧坏了也不好说。幸运的是这些孩子都没事儿，那个密室逃脱就这一群孩子当时在玩。 密室附近的一个中型电影院正放着一场电影，但是观众只有五个全都安全跑出来了。谢天谢地。听到的人都在庆幸，人没事就好。 第191章 不行，你不能由着咱这大儿子这么胡来 李泉回到自己家，离东方厂父母家有两站的距离，一套公寓式住宅。李泉入手这套房子的时间很早，所以虽然是公寓，但是水电物业管理都按照民住收取处理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通双气，暖气和天然气。 现在公寓绝对不见明火，李泉这套房子也物以稀为贵，升值了不少。李泉平时上班时间就住在自己这套房子里，周末或者节假日才会住父母家。 也幸好有一套这样的房子，像这种晚回家的时刻，就不用惊扰到两位老人家了。弟弟李燃陪父母住在家里，李泉很感激以前的生育政策，有三个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是特别好的一件事，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分享对于父母的责任和义务，每个人也就轻松了不少。 李泉放下东西，先拿出手机给谷雪发了个微信信息报平安，道了晚安，他去洗澡，明天就是个新的开始了。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勇气来面对困扰，还有孜孜不倦传播大瓜小瓜的七大姑八大姨们。 谷雪，雪球，以后就由我来护你们周全。加油，我们一起努力吧！ 李德善眼皮跳了一天了，他跟老伴儿叨叨着，你看吧那混小子今天肯定回来了，明天咱俩一早去摁住他，审审！那个谷家的女儿不能沾啊。咱这么好的条件，干嘛啊，精准扶贫啊？ 李泉妈妈说看你胡说。啥词都敢用！说儿子就说儿子，你这是什么人身攻击吗？一个大男人，真的是老了老了就糊涂了。 李德善没敢发火，老伴说的句句在理。自己家儿子不争气，也不能口不择言啊。自己家这个普通条件，老工人家庭，孩子算得上是出息的就烧了高香了，这满嘴胡咧咧的是个啥样子，也不怪老伴儿看轻他。 睡觉睡觉，我胡说呢。李德善见好就收，赶紧去刷牙。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儿子李燃上班走了，李德善跟老伴儿说，咱俩现在去李泉那个公寓看看，他估计回来了，我眼皮已经不跳了，我赌这小子回来了。李泉妈妈说那万一？她一脸为难的神色，看着李德善的眼睛。 啥意思？李德善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啥意思，万一没回来？那全当散步了啊！哦，明白了，怕那女的住那儿了！不可能，要是这样咱俩反对得就更是有理由了！不自爱！ 李泉妈妈说你胡说个啥，人家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她再是单亲妈妈她也是单身啊，和你儿子交往合理合法，你别胡整事儿！要说我也不满意，那我是不想养别人家的孩子，但是说实话人家谷雪条件也挺好的，就是个人命运不好罢了。她也不愿意这样被别人嫌弃啊，那还不是她老公，哦不，前夫不靠谱！ 李德善说她这种还真不能说人家孩子爸爸是前夫，人家又没离婚，就是丧偶，谷雪是未亡人罢了。 说着他来了兴致说，假如啊，假如谷雪跟你儿子结婚了，跟别人在说话，说我老公那年带我去过黄山，可好玩了。别人问李泉啥时候带你去黄山了？谷雪回答说，不是现在活着的这个，是之前死去的那个老公，是小雪球的爸爸。 你觉得你能接受得了吗？李德善问老伴儿，你敢确定这不闹心吗？ 李泉妈妈也闹心了好久了都，也就那天遇到了谷雪的妈妈，跟她单独聊了一会儿后，人家姿态放得很低，都是当妈的，谁看不出来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未来，所以才这么放低姿态，讨好自己呢。 可是她这么一来，倒是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办才更好了，都不是得理不饶人的那种人，就算是平时行事高调也都是仗着儿女给的底气罢了。 但是谷雪家也好，欧阳家也好，都有这么明显的不顺心的事情，相比之下，自己倒不能因为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就给别人脸色看了吧！那也太小人了，李泉妈妈想。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李泉妈妈知道自己的虚张声势证明着自己根本就是强弩之末。 摆出来的架势吓吓人装装样子吧，吓到谁？李泉？做梦吧！李泉这样的孩子要是能被吓到，他也不会还是单身了，他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缺毋滥，母亲身份让她看得明明白白的，这孩子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孩子，同理，他就是个非常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大概率父母和他有交锋，最后赢的那个人都会是李泉。但李泉的智商和情商双商在线，他一定会让你认为赢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李泉妈妈想，先咋呼一阵子吧，如果实在分不来两个人的话，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认输也不丢人。 第192章 千万不要考验人性，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张爱玲曾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长袍，里面爬满了虱子。” 放眼看去，谁的人生不是如此呢？李德善活了大半辈子，这两年越来越通透了。没事的时候，他喜欢自己看易经，看中华传统文化的一些典籍，一点一点地看，看不懂，拿手机在网上查，慢慢的，看得越来越快了，阅读上的障碍也少多了。 阅读给人的感觉是无形中让你越来越清醒和通透，说话也比之前有底气了不少，行事反而更含蓄更柔软细腻。李德善在晚年和年轻时自己的不羁灵魂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解，他不再患得患失，也不再暴跳如雷，对外人的谦恭有礼，对家人的呵护备至，让老伴儿和儿女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转性了吗？受了什么刺激了，诸如此类的问话这一阶段在这个家里反复被强调和探究。 李德善对那些问题都默不作声，不置可否，当没有听见。他更多地外出，只是为了多走走，行走在这人世间，静候着老年后某个可怕时刻的降临，仅此而已，外出行走本身并没有什么终极目的。 老伴儿有时候会说你年轻时如果这样就好了，那咱这三个孩子不会跟你这么生分。 正在努力干饭的李德善大部分时间不说话，内心深处的遗憾也是这个，中国的男性，在这么漫长的封建社会演变进程里，被赋予了太多社会角色的意义，人设上，大男子主义在北方的被认可很能说明问题。 年轻的时候，李德善几乎没有跟老婆好好说过话，都是呵斥和质疑的语气，老婆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小鸟依人的形象，李德善像个炮筒子一样，动不动就炸雷，稍不顺心就暴跳如雷，一天炸三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回过头去看自己的这段人生之路，李德善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来美化，他就是被生活搓磨得心里烧燥得难受，不发作出来没法办。也只能让老婆孩子忍受那些莫名而来的脾气，越是安全的人面前，好似越能容忍他的坏脾气。所以人家不是说了吗？穷时看妻子，富时看丈夫。 妻子能忍受丈夫的作，能理解丈夫的难处，那这个家就能维持下去，否则一个家庭解体是分分钟可能发生的悲剧。还好，老伴儿是那种最传统的女性，有了三个小孩子之后，一辈子都在为他润滑着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两夫妻间达成的默契根本无须刻意解释和说明，互相之间守着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位置。 李德善此刻对于大儿子李泉的不满，更多地体现在担心李泉没有足够的智慧来运营他想要和谷雪这母子俩组成的家庭。 “走吧？去看一眼。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办。咱俩同意不同意也得让他给我们表达意见的机会吧。”李德善跟老伴儿说。 “那你不能发脾气，不然他以后不会听你的。咱俩也替不了他，他也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呢，弄不好你觉得他受了委屈，他觉得上天眷顾又给了他机会呢？”老伴说出的话，带着烟火气，也带着嘱托和担心。 你说了算啦，李德善不是敷衍，儿大不由爷，爷娘的意思，他们不明着跟你对着干就算是好孩子了。两人提着饭盒出门，饭盒里是老两口为儿子做好的几个肉菜，去了往冰箱里一放，等要吃了解冻蒸透就可以入口了。 这就是父母和子女的关系吧。成全着儿女长大后的退出和逐渐离去，为子女守着那个原生家庭的老根据地，让他们在和父母所在的原生家庭逐渐剥离的过程中有可以随时休憩和再出发的底气。 第193章 成年人的世界里，怎么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江州大学校园里。博士科研项目论证会，在行政楼五楼的502会议室。每个学院里都有两个参与项目论证的博士，也因此每个学院都派了两个高学历高职称的教师作为评委参加。索隆和和艺术学院的院长杜江山作为艺术学院的评委参加了这次的项目评审。 在场的还有马克思学院的院长肖仁贵，法学院院长彭山。 每个博士论述项目时间为五到八分钟。论证过程中，评委们可以提相关问题要求博士们回答，然后所有评委都要为参与的18名博士打出各项分项具体分数并写出建议的意见。 最终项目论证会结束的时候，按照所有的评委给出的分数平均分排出名次来，然后按照名次和分数段，给予立项项目一定数额的科研经费资助。前三名每人获得资助经费总额为二十万，第四名到第九名每个人获得资助经费总额为十五万，第十名到第十五名获得资助经费总额为十万。最后的三名本次项目需要再划拨三个人一对一重新申报立项，修改完善后可以获得资助经费为五万元。 几个院长手在桌子下微信发起来，大家忙得不亦乐乎，互相之间互通有无，达成共识。索隆和完全不知道这些把戏，他手机放在桌面上，正在认真听一个博士副教授的项目论证，很受启发。 杜江山看了一眼索隆和，微微摇了摇头，这老索认真的样子，完全不明白很多人的申报项目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那瞎认真。怎么就教不明白呢。人文社科的项目你说大差不差的时候抠的难道是项目本身吗？ 十点半，中间休息，现在一般叫茶歇。大家三三两两出来站在走廊里聊天。杜江山说老索，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索隆和跟着上前一步。 “这是江州市教育局的调研员于培智，他今天来旁听一下，是咱们省教育厅厅长王江伟的内弟。这是我们学院的索隆和教授。” 索隆和不明就里，教育局不是针对江州市中小学那边的行政机构吗？旁听这个意义呢？教育厅厅长内弟？那又如何？这种旁听是官方还是私事来的？索隆和一脑门子糨糊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跟着杜江山打哈哈。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我是索隆和。” “您就是索隆和教授啊？久仰久仰！”于培智很热情。 杜江山拍了索隆和一下，说：“于调研员的妻子是法学院的舒纳纳博士，这次于参加了论证会，表现不错呢！” 什么跟什么，还表现不错！索隆和忽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舒纳纳那个项目他认真听了，尽管是术业有专攻，美术和法律专业上的差别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舒纳纳论证的那个项目还是太虚了一些。 法律层面的人文关怀，这怎么做研究？研究成果如何量化？索隆和原本已经将舒纳纳这个项目拖到了最后三名的范畴，这下子要怎么弄。 “你路子够野的，老婆在单位论证个项目，做丈夫的能来旁听，这知道的是您爱自己的夫人，不知道的以为您控制狂呢！哈哈哈。”索隆和尬聊，杜江山在一边脸都快绿了。 服了，不接就不接，这是给人上眼药呢吧。下次还是不叫索隆和来做这个评委了，他是真的不愿意理清楚那些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也不愿意降低自己的评判标准，一点也不圆滑，这搞得好尴尬。 于培智旁听那是找了校长的路子，校长来跟他们几个学院院长说了，说于培智是他在党校什么学习班的同学，说那个舒纳纳是他夫人。那这授意不用挑明了吧，几个院长秒懂这微妙关系和用意。 第194章 妈，你看，钱就是熨斗，能把一切熨平了 庄颖珊偶然在朋友圈中看到这样一句话，觉得颇有道理：“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可不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都是从缺钱开始的。 庄颖珊自认是个小财迷。从小她的钱差不多就是只进不出，买东西花妈妈的钱可以，花她自己的钱就很难实现。庄惠茹笑她说你这真是属貔貅的，她问啥意思，貔貅是啥，庄惠茹说没文化，愁死人。 庄颖珊还就是这样，从小就对钱财特别着迷，亲妈高明心曾经说也许庄颖珊长大了就是做生意的料，也没算说错。 庄颖珊小时候的学习成绩原本只有数学最好，英语语文那些需要背的东西她不太灵，其实说实话就是懒。后来有一次看到姐姐庄惠茹拿了个市三好学生的奖，居然还拿到了五百块钱的所谓的奖学金。 庄颖珊一下子就羡慕嫉妒恨了，开始猛学习，走路都在背语文和英语。高明心看着又欣慰又好笑，早干嘛去了，这孩子，真是个小财迷。这是惦记上那个三好学生发的奖学金了，这也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庄颖珊就这么日积月累的习惯养成之下，变成了跟二姐庄惠茹一样的学霸，后来一路学业顺利又跑到海外留学，直到这次回来之前，庄颖珊从来没有缺过钱，她的学习能力让她在这个商机瞬息万变的时代凭自己的本事，挣到了很多钱。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做试管婴儿就能马上去这么做，财务自由嘛，想做啥还不能做呢。好朋友问她，为什么要个混血宝宝，庄颖珊说你觉得我要是生个黄皮肤中国宝宝，我回国后跟任何男人走得近点，是不是就有人猜疑这孩子是人家的种？这闲话家常背后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啊。 也是哈。闺蜜嘀咕着。带了个混血宝宝回国的话，就说离婚了呗，省心省事。不过，颖珊，你回国干嘛呢，国内的男人能不能接受你带着一个混血宝宝结婚呢？ 庄颖珊笑死了，说你这还是在国外留学呢。不知道的以为你这是大清朝穿越来的呢。我找不找男人，一定是看我和他之间有没有爱情，而不是别的。两情相悦，才想长厢厮守一生，我羡慕这样的爱情和婚姻，不然我宁愿一个人过。 现在真的回国了，庄颖珊更体会到了那种说不出来哪儿不对的令人窒息的氛围。自己家里还好，老妈算开明的，她说离婚了，高明心也不过就问过一次库克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就到这步呢？ 后来还问过一次，离婚时财产怎么分的呀？庄颖珊差点没说漏了，好不容易圆了回来，她自问适不适合现在告诉老妈实际情形是啥样的，问了闭眼假设自己是高明心，到了还是接受不了她这种做法，算了还是先别说了，等什么都安定住再说吧。 这段时间庄颖珊老托辞见朋友，倒也不完全是跟朋友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让某个朋友带她看房子，她想在江州买一套房子，学区房，然后方便小库克上学的，不怎么用接送的，最好是学校和家庭所在的小区一墙之隔。 在江州买一套一百五十平方左右的房子，地段好的位置可能房子总价会在三百万左右。庄颖珊自己现在有五百万，除了想买套房子，她还需要买辆车，还要给库克安排个好的学校，只能是私立了，库克的身份她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学校适合，但是目前的那种义务教育的公立幼儿园和小学校就别想了。 庄颖珊晚饭时问庄惠茹，“姐，你明天有时间吗？跟我出去一趟办个事行不行？” 庄惠茹说有时间啊，咱那是自己的生意，我可以协调时间的。庄颖珊说那行，明天你跟我出去一趟办点事好吧？什么事？保密，哈哈，姐夫你放心我从来不干坏事，都是光明磊落的哈。 索隆和说，自己家里人，我再信不过我有毛病吧。 庄颖珊说，妈妈你也放心啊，我心里有数，我就想找个营生，踏踏实实养孩子。 高明心说，好，一会儿你到我房间，我想问你点别的事儿。 饭桌上的几个人都看了看高明心，怎么还到自己房间里去问，这不寻常啊。庄颖珊也在想自己做了啥啊？ 高明心早看出来这小女儿一天到晚往外跑，这是有事啊。 “妈什么事啊？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庄颖珊敲门进来了，反身关上了房门问。 “来，你坐近点儿。你是不是最近在看房子啊？怎么了，想给孩子买房子上学吗？钱够不够，我这张卡里有五十万，你先拿去用吧。如果要按揭买房，你的工作证明和工资流水是不是找找二姐看看怎么办合适，不能违反政策规定啊。不能明目张胆作假，否则日后你会发现这代价太大了。” 高明心的担忧不无道理。 “妈，你这也太敏感了吧，我是想都安顿好了再跟你说的。结果露馅了。是我看了几套房子，现在就剩下三套还算是比较合我心意的房子，明天找我二姐跟我去实地考察一下，然后选择一套最满意最能满足需求的二手房，能赶紧买了就买了吧。” 庄颖珊说，“反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如果手里有点钱，肯定还是买房子更划算吧，就算是利率高，只要这房子能解决生活上的很多难题，那买房就是赚的。” 妈，钱就是熨斗，能把一切熨平了。 我的天啊，你这是喝了多少能把自己醉成这样啊！高明心直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太自由了，随心所欲有点夸张，但是喜欢就去做，他们执行起来那是一点也不夸张啊。 第195章 对家人吝啬爱，是对亲情最大的伤害 庄惠茹晚上临睡前跟索隆和说你猜我妹妹找我明天什么事情呢？她这回来半个多月了吧？我还没怎么跟她单独相处呢。 庄惠茹年前只会更忙，她也想好好过个年，让企业员工也好好过个年，所以最近在家里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应酬明显增多，为了下一年的订单做努力呗。背负着一个企业的发展，就背负了那么多员工家庭的未来，庄惠茹这么多年做实业，步履匆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说战战兢兢吧，也是步履维艰。 江州的商业界，庄惠茹是个神话。当然她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出发的，高明心打下的商业版图太强大了，又手把手带了好多年，庄惠茹现在就是个加强版的高明心，江州都传说这母女俩做啥成啥，高明心说的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做企业一定要做前期背调。那可不能含糊，宁愿稳一点慢一点，也不能让投资打水漂啊。 索隆和说要是让我猜，颖珊啊估计是想买套房子带着儿子自己住吧？ 庄惠茹说，我也这个感觉。但是我不希望她搬出去，带着孩子，还是个混血的娃娃，母女俩安全问题都保证不了，太显眼了，这不行。房子可以买，但是目前不能搬出去。 索隆和说我也赞成你说的，颖珊毕竟刚回国，她很多事情都没有真正安顿好，房子有闲钱可以买，算投资都行，就是现在单亲妈妈带着孩子这么住，颖珊这么年轻，那太危险了。 庄惠茹说会不会是她不喜欢老妈干涉多了，不过我妈那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啊，够开明大方，再说了这别墅也不完全是咱自己家的啊，颖珊完全有资格住这里啊。 索隆和说咱给两个孩子买的那两套对门的房子不是在铜雀路吗？你看颖珊要是目前想自由点的话，白天去那边处理点自己的事情不就行了？你问问，你自己的妹妹，她需要就先拿去用，就是离咱们这边远了点儿，看看她要用车的话不行问问她买辆代步的车是正经吧，然后再说别的呗。 行吧，明天问完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再说吧。两夫妻好久没有亲热过了，今天倒有了那么点兴致，开了个小会沉沉睡去。 早晨下雪了，气温本身不低，下来就是雨雪交加，开车走的话不至于路太滑，索隆和早早起来打算去储藏室给俩孩子找出来雨伞雨衣和防水的雪地靴，出来一看客厅的地上这些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厨房里的姜玉萍正在做早餐，热气腾腾的粥飘着天然食材的香气。 大蒸箱里豆沙包奶黄包看着就诱人，还有煮好的鸡蛋，色彩诱人的小菜，这样的早晨起来，真的像是加油站来给自己补充给养了。索隆和说姜阿姨您起太早了吧？ 姜玉萍说：“人老了，早没那么多觉了。”摆好了索隆和的早饭，其他还在蒸箱里保着温，说那您先用餐，一会儿得开车送孩子上学呢。说着忙叨叨去叫俩孩子起床梳洗。 索隆和刚坐下来，庄惠茹也洗漱完毕过来了，看了一眼早餐，说我的天啊，咱这是啥神仙日子？这么早居然有皮蛋瘦肉粥喝，太幸福了吧。 索隆和说还真是，你知道我们那些同事说起来家里走马灯一样换着的保姆，那我简直开了眼了，咱这住家保姆在家做的各种家务和好吃的，她们说都不信。就是请个和姜阿姨一样的大厨得多少钱呢！所以咱这九千块花的太值了吧。 庄惠茹说别说了，再让人家听了多心。姜阿姨确实是个人物，还负责给我们教孩子，两个孩子这段时间学的好多东西都是人家姜阿姨教的啊，我也是很吃惊，后来听老妈一说人家最早当过中小学老师呢。 一家人在姜玉萍的周到服务下，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吃了早餐各自出门上学上班去。 高明心也出来了，一抬头看见小女儿庄颖珊下楼来了。姜玉萍招呼着高明心坐下，问庄颖珊早上要吃什么，庄颖珊说姜阿姨你给我吃啥我就吃啥，这也太多吃的了，我选择困难症。 这孩子都当妈妈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童心未泯。高明心看着小女儿说，你几点要出去？跟你姐姐约的几点，要去她公司还是说在外面约好了地点？今天冷，你穿暖和点啊。她知道这小女儿长大了之后就没穿过秋裤。 七点半了，庄颖珊看了眼大挂钟，说库克还没起床，让他多睡会儿吧，今天冷你们也没有啥必要出门了，干脆睡饱了再说吧。 “我跟姐姐约好了，姐姐说我九点四十到她公司就行，还说让我坐地铁去，又方便又不堵车。” 那还早着呢，地铁是很方便。你可以悠悠闲闲地出门，错过去第一波上班高峰期。高明心叮嘱着小女儿。 第196章 人生紧要处只有几步，选择决定了结果 作家柳青的《创业史》写道：“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要紧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生活道路是笔直的、没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个人生活上的岔道口，你走错一步，可以影响人生的一个时期，也可以影响人生。” 没错啊。庄惠茹站在人生四十的边上，回头看，越发感叹选择大于努力。可以说多年前的选择决定了你今天的某个结果，而今天的选择会决定你多年后的成就，人生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在每一个人身上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早上出门时雨夹雪，她去公司先处理一下紧急的事务，安排了副总今天值守时注意处理事项，就拨通了妹妹电话，“出发了吗？在地铁上？那好，我等你到了咱们开车出去吧，你要去哪儿？” 庄颖珊说我发位置给你，你先看看。地铁站我从哪个出口出去离你公司近啊？我老忘。庄惠茹告诉她从龙湖北路的c口出来，往对面走一个路口就到了。庄颖珊说好，一会儿见。 庄惠茹猜的没错，庄颖珊看好了几个楼盘，各有利弊，拽上姐姐希望经商多年有投资眼光的庄惠茹能帮助自己定夺选择一处楼盘直接签合同，早晚都要做的事情那就赶早不赶晚，这样就会心定下来，好集中精力做别的事情。 庄家这俩姐妹大概率上都得了母亲从商多年的真传，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因此在各自领域都算是有所建树。门里出身的潜移默化，影响不可小觑。 “姐，我到了，等电梯了。”庄惠茹看到妹妹发来的微信，按铃要秘书徐晓佳送进来两杯咖啡，又让她到电梯口引领一下庄颖珊过来。 “好的。您家三小姐啊？那我能认出来吗？”徐晓佳问完又觉得自己可笑，人家都说了马上到电梯口了，庄总的妹妹，那还是应该能看出来的吧！ “你看看能不能接到，能不能认出来？我等着。去吧。”庄惠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办公室的温度是中央空调设置好的，还行，能有个23度左右，算是理想的办公场合的温度。 所以早上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穿了真丝衬衫外套了一件羊绒衫，下面穿了西装裤小短靴，最外面搭配了一件苏力羊驼大衣。职业场合还是要穿得更职业一些，庄惠茹还是比较传统的，尤其是集团里投资了时尚产业为主，就更需要注意自己的职业形象吧，这也是企业行走江湖的名片。 “姐姐，你们公司现在真漂亮，太壮观了，真了不起。”庄颖珊裹了一件超长修身羽绒服和一双雪地靴，里面是一身羊绒裙子和羊毛紧身袜裤，保暖是毫无问题。斜挎了一只香奈儿的羊皮包，随意梳了个慵懒的丸子头，更衬得五官明媚精致，小脸巴掌大一点儿，长睫毛忽闪忽闪，像个真人版的洋娃娃。徐晓佳都看呆了。 “我妹漂亮吧？长得像我妈。”庄惠茹知道妹妹身世，这算是同母异父的妹妹。父亲庄家栋忽然间带着姐姐庄梦迪出国定居，庄惠茹小时候最伤心的记忆就是这段了，朝夕相处的亲姐姐和爸爸忽然就走了，远走高飞到了异国他乡，没有带她和妈妈，这意味着什么，在庄惠茹小小的心里，明镜儿一样，这就是抛弃的具象表现呗。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她不敢问妈妈，也没有来得及问爸爸，爸爸和姐姐走那天，庄惠茹坐着姥爷的车和姥爷一起去了机场送行，妈妈高月没去，她在家照顾刚出生的小妹妹庄颖珊。 庄惠茹连猜带蒙明白了事情的七七八八，父亲坚持离婚，并且带着姐姐走掉，母亲对此没有说什么，也不肯发作脾气为自己讨个说法，那就是指向了一个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就是母亲背叛了父亲，父亲把恨加在两人之间分家，因此她和姐姐跟着父母一边一个。 庄颖珊之所以姓庄，那是因为父亲庄家栋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行事光明磊落有格局。换了别的人，也许不会允许这孩子出生在自己的家庭里，即便生出来了也绝对不可能让她姓自己家的姓，对孩子来说这算是一种善意的保护了吧。 可是那最亲爱的爸爸和姐姐换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庄惠茹绝对不愿意，可惜她说了不算。 第197章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先坐，外面羽绒服脱了吧，我这里暖和的，喏，热咖啡端起来，喝完我们再走。庄惠茹说晓佳一会儿我和我妹妹出门一趟，有事找刘总他们。我下午看情况吧，没有紧急的事就不回公司了。 徐晓佳应下出去了，留她们姐妹俩在总裁办公室说话。 “这咖啡不错，居然不是速溶的，姐，你这够奢侈啊。”庄颖珊笑嘻嘻地说。 “嗨，我楼下就有个咖啡屋，公司休息室也有咖啡机，可以打奶泡做好喝的咖啡，你别说，这也是公司文化凝聚人心的手段啊。大家都挺喜欢的。”庄惠茹说。 “那你们这办公开支不会小。这咖啡豆不是国产的，应该是马来西亚的蓝山。”庄颖珊品了几口咖啡说。 哦？你还知道这个呢！厉害了。庄惠茹很意外，这次回来的庄颖珊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庄颖珊小时候，妈妈高月改名叫高明心，性格不太一样了，每天都在琢磨怎么挣钱做生意，跟着姥姥姥爷常在一起的庄惠茹，试图从姥姥姥爷嘴里得知点父母离婚的实情，却一直没有得愿。 姥姥姥爷觉得事情过去了，大家都赶紧翻篇吧，所以面对庄惠茹提出来的那些令人头疼和很难自圆其说的问题，他们自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们说的是惠茹你长大了，爸爸和姐姐出国了，你和妈妈还有小妹妹就要相依为命了，因为你们才是最最亲的亲人。 庄惠茹说这个妹妹我不想要的，让妈妈还给医院呗。姥姥姥爷都被逗乐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气性还挺大，也许这就是将来能成事的那一个。 庄惠茹确实很生气，这个只会喝奶和添乱的小家伙到底有什么好。姐姐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庄惠茹气得心口疼。 “我当然知道了，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咖啡馆里打过工，那么多咖啡都是我一杯一杯自己做出来的，我还会拉花，下次你在家有大块时间多待待的话，我给你做最新流行的什么酱香拿铁。我还可以给你做出来奶盖。” 庄颖珊慢悠悠地说。 “你那会儿留学，妈妈给的钱不够吗？生活费。我一直说不让你去打工，这会影响你学习进度的，还好你一直都在坚持学习。” 庄惠茹做生意，对各种数字门清，她不明白庄颖珊在家里这么受宠，为什么还要坚持在外面做兼职。 “嗨，说来话长。哦，姐姐，我是想买套房子，带着儿子过渡一下，以后就是孩子上学了，也好有上那个划片的资格那种。”庄颖珊漫不经心地回答。 “对于库克的爸爸，你们没有修复感情的任何可能性了吗？”庄惠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今天不聊这个。你只要知道，我当年也是为了爱情和陪伴，才艾特联线了库克的爸爸，后来有了孩子。”庄颖珊说的云淡风轻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说别人家的事。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慢慢来吧，人生的路归零重启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心。 第198章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国外偶遇了大姐吗 庄惠茹喜欢庄颖珊身上的一种混不吝的劲儿，因为自己身上没有，庄颖珊从小能做自己，她不能。庄惠茹自己背负了母亲的期望，大姐走了，小妹这么自我，身为老二的庄惠茹只能把自己往钢铁战士的方向逼，那母亲小时候作为独生女，还不是背负了姥姥姥爷的期望。 这怎么说对错呢？自己还可以站在母亲和姥爷打下的江山面前亲手把她扶上赛道，已经好过其他人太多了吧。 普通人说这是会投胎。她被严格要求的同时也享受了父辈和祖辈积累下的资源啊。这样的人脉关系，对于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来说，那是不可想象的顺风顺水，那种冰山一角下面的世界令人难以置信。 庄惠茹知道自己的能力和顺风顺水拜谁所赐，她珍惜，珍惜自己的羽毛，也珍惜长辈们给予的资源。 现在妹妹回来了，她有意引领妹妹进高氏企业来分担一部分责任和权利，比如在运营部或者在某个大区训练一段时间后再独挑大梁。 庄颖珊拒绝了，姐你打住，人家别人辛苦几年了，按部就班拿业绩说话，马上要升职了，我空降来了，你说人家心里怎么想？咱可都是职场中人，不可以这样的。 庄颖珊说我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不跟着你混，再说了，她笑着做了个鬼脸，一山难容二虎，咱姐妹俩不适合在同一个山头打拼。我在外面先混混看，等我没吃没喝的时候，求姐姐救济一下啊。 淘气。庄惠茹白了妹妹一眼。 “我看看你列入备选的几个楼盘都是哪里？说说你的需求，咱们对标实地看看。喝完了？那咱们走，中午咱俩外边吃呗。咱走哪儿说哪儿。”庄惠茹拿上自己的包，招呼妹妹跟着她一起出来。 姐啥时候咱俩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吧？快过年了，买点中式的衣服呗，今年特流行新中式的国风，好好看啊。庄颖珊说得手舞足蹈，跟个小姑娘一样。 好，我买单，你想要什么来找我，回国第一年我给你免单，还有你儿子的过年战袍，我都包了。庄惠茹大包大揽。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哇，太好了，国风好贵的，那些香云纱啦，真丝提花啊，全手工刺绣啊。幸好有你。下行的电梯在五楼上了几个人，倪峰一眼就看到了庄惠茹。 “庄总好，这是出去吃午饭吗？要不要一起？”倪峰跟庄惠茹打招呼。两个公司有业务交集，两个人打过交道。 “谢谢倪总，不用了，我有点私事外出一趟。以后有机会我请您。”庄惠茹对倪峰的评价总分不高，那是因为他在别的公司任职，如果在自己公司，这个人是个很好的人才。也恰恰因此上次合作，庄惠茹的公司在利润方面并没有达到她之前的期望值，综合来看，是因为对方公司总负责人是倪峰。 到一楼了，倪峰礼数周到：“庄总，您和朋友先走一步。”庄惠茹点头示意，昂首挺胸走了。庄颖珊好奇地看了倪峰一眼，这霸道总裁范儿啊！跟网络言情小说上的人设差不多吧？一溜小跑跟上了姐姐。 庄惠茹开着车，按照庄颖珊列出来的三四个备选楼盘，姐妹俩今天要依次跑一遍，实地看完，在周边配套方面也需要开车转一圈，整个下来摸清楚学区优势和周边医院和超市配套设施等，怎么也得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弄完了。 跑完一个楼盘，姐俩出来快一点了，吃饭去，加油补充给养去，不然累死了。没必要太匆忙做决定，先吃饭吧。两个人说去那个刘家老店喝羊汤吃烩面也行，暖和，今天这雨雪交加的天气，就得吃点暖和的汤汤水水才行。 问了下姜玉萍，知道库克已经和高老太太都各自睡午觉去了，姐俩放心得开始大快朵颐。 江州烩面还是这个味儿。庄颖珊说，姐我在国外，经常想吃家里的这种味道，就是中国人自己做出来的那种家常菜的味道。可是在国外就很难，大家就都是特别简单地吃点汉堡什么的就是一餐，时间一长，简直熬不下去，有时候疯狂地想吃国内的麻辣火锅、羊肉烩面、柳州螺蛳粉、麻辣小龙虾、李记煲仔饭啥的，馋得不行不行的，都快馋哭了。 对了，姐，我跟你说过的，有一次在唐人街中餐馆吃饭，遇到了大姐。 第199章 世上血缘关系是断也断不掉的 庄惠茹当然记得，几年前庄颖珊给她发微信说，自己看见大姐了！她兴奋得根本顾不上所谓的时差，直接发了微信给二姐，可惜庄惠茹当时在梦中，早上起来一看到妹妹的留言，懊恼不已，马上要庄颖珊把大姐微信推给她，结果庄颖珊说大姐连她都坚决不加。 庄惠茹说那以后怎么联系呢？庄颖珊说你咋还没明白啊我的二姐，人家的意思就是以后不联系！ 庄惠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后来庄颖珊给庄惠茹讲了一下自己是怎么碰上大姐并且明白对方是谁的。 庄颖珊当时是留学毕业拿到学位那个时间段，母亲高明心摔了一下，崴了脚非常严重，没法前去美国参加庄颖珊的毕业典礼。庄惠茹要照顾母亲，还有几个很重大的项目都在关键阶段，和庄颖珊商量了之后颖珊不让家里去人了，母亲和二姐都给她打了不少钱，让她一定一定注意安全。 庄颖珊和一个学设计的同学阮若凡平时很要好，阮若凡的父母都在，当时的阮若凡已经是一个八九岁男孩的母亲，她嫁的是当地的白人。阮若凡看她一个人，索性就拍照干啥的都叫她一起。 庄颖珊乐得有要好同学一起，做事啊吃饭啊都热闹一点儿。大家一起去唐人街的中餐馆吃饭，选的地方庄颖珊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她想的是跟人家一起，最后结账她去结了就行了，毕竟她家也不缺钱，缺的是此刻的陪伴而已。 她们吃饭到一半，庄颖珊说去上洗手间就去先悄咪咪把账单结了，结完去上洗手间，和一个中国女人走了个对脸儿，那女人穿着一件精工细作的手作香云纱旗袍，一头长发在脑后用发簪盘了个发髻儿，奇怪的是一点也不增龄，庄颖珊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那女的发现了，也看了看庄颖珊的脸，她好像忽然间就愣住了。庄颖珊以为被人家发现自己偷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脸娇憨的样子很可爱。庄颖珊正准备转身走，这女的问：“你是留学生吗？” 庄颖珊说是的呀姐姐，我刚拿到学位，和同学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对方说那你学成了还要回去吗？庄颖珊说不一定，我这几年不回去，拿了个工作的offer，过几年再说了。 对方就笑了说你长得这么好看，现在不走，估计就会扎根在这里了。庄颖珊当时脑子一抽就问了：“姐姐你就是这样嫁在这里，再也不回国了吗？”那个美丽的姐姐说那还真不是。 庄颖珊还想跟这姐姐聊下去，就看见阮若凡跑了过来说：“庄颖珊！你怎么这么外气呢！我们一大家子人，谁要你来结账了啊！你可真是的！” 那个女人一震，眼睛都睁大了，上下打量着庄颖珊，问：“你是江州人吗？”庄颖珊和阮若凡异口同声说是啊！怎么了？ 庄颖珊忽然想起来什么，盯着那个女的标致的美丽脸庞细细打量，终于看到了和母亲高明心的相似之处。 “你不会是庄梦迪吧？你是不是我大姐？”那女的眼眶红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正在此时，有个戴眼镜的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看见这女的说：“没事吧梦迪？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我还以为你喝多了呢！” “庄梦迪？”庄颖珊看这女的不说话，直接问这个走过来的男的。 “你谁呀？你认识我们家梦迪？梦迪，这谁呀？”男的问不说话的穿旗袍的美丽女子。 “大姐，大姐，你是庄梦迪，是吧？你和妈妈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难怪我刚才看见你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庄颖珊眼泪都流了出来。周围一圈人都傻了。 庄梦迪清了清嗓子说，“没错，我是庄梦迪。你是庄颖珊，我小妹妹。你们都好吧？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 “姐姐，咱俩加个微信，我们跟妈妈通个电话好不好？”庄颖珊问。 庄梦迪说别，不要告诉她咱俩遇到了，我不想添堵，也不想给我爸添堵。 庄颖珊怎么说她都不加微信，用庄梦迪的话说，想让她心里舒服，就到此为止，知道大家都好就行了。庄颖珊没办法就看着她远去了。 第200章 有的人只能陪你一程，有的人可以相伴一生 庄惠茹一直为父亲和姐姐的离去而感伤，尤其是她自己是多无辜的一个棋子啊。就算是母亲当年犯了错，父亲要离婚，没有什么不对的，两个孩子一边一个，似乎也没错啊。 只是父亲庄家栋做决策时一定要权衡了利弊，两害相权取其轻。每个人的行为走向都是个人选择，做选择一定会有取有舍。取舍之间，伤的全是自己人，没有人能例外。 父亲选了姐姐庄梦迪跟他出国，那就意味着抛弃了她庄惠茹不是吗？在姐妹俩之间，父亲选了一个，那一个他不要了。长大成人的庄惠茹一直耿耿于怀被丢弃。 当然对于父亲来说，幼女跟着母亲似乎更好更合适呗。庄惠茹成为母亲之后，多少能理解父亲的安排了，他当年也是被侮辱和被损害者，在他自己能接受的能力范围内，他自问做出了对得起良心的选择，那还能怎么样呢。 庄家栋是个很内向很内敛的读书人，当年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冲冠一怒，是他自己的修养好，后天的教育让他斟酌和选择，他冷静处理，已经好过了世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庄惠茹在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之后，从怨恨父亲到不理解，从不理解到理解，再到佩服和崇敬，她自问当时在这个复杂事件的漩涡里，她自己也不会做得比父亲庄家栋做得更好。 那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寄希望于未来再见到父亲，表达对他缺席的那些年的情感了，岁月让庄惠茹和自己和解，和父亲和解。 庄颖珊说的那个和大姐遇到的场景，庄惠茹听着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身体在微微颤抖，太激动了。少年时梦见了多少回，见到父亲怎么办，见到姐姐怎么办，梦里永远是困境，她扑上去，父亲和姐姐忽然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陷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种无边的恐惧随之淹没了她……庄惠茹现在是发自内心地知道：“有的人只能陪你一程，有的人可以相伴一生。” 姐妹俩吃完饭，开始跑第二站。这个楼盘是公寓，面积都不大，庄颖珊看中的这套是80多平方，不规则的格局，有一面墙是拐弯处的临街，设计成了几乎全开窗到底的设计，只在底端留了二十公分的墙体，上面就全是玻璃窗了。 庄惠茹说：“小妹，这个暂不考虑啊！库克那么小，这种玻璃为主的差不多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设计，你觉得合适吗？孩子的安全第一。走走走，这个不要啊。” 庄惠茹一说，庄颖珊才意识到问题所在，还真是的呀。“姐，叫你来就对了，我看的时候只是感觉站在这里，哇，那边是江景，这个房子虽然面积小，但是站在着窗户前，感觉我这就是大平层啊！” 庄惠茹哭笑不得。买房子怎么可以这么买啊。这不是擎等着被忽悠呢嘛！买房子就是买房子，什么情怀，什么理想主义，都是先解决了最实际的住的需求之后才考虑到的次要的增值项。 姐儿俩又奔第三站。第三站是一个离地铁站不远的学区房小区，这是商住和住宅于一体的，一个二手房，人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这个房子没必要留着了，所以出的价位不高，整个面积是93平方米，售价总价是一百二十万，庄颖珊感觉只要能谈到一百万总价她可以全款付款，楼层是十楼，也不错，一梯两户，坐电梯上下也不算是很麻烦。 庄惠茹不知道这个小区就是陈珊和胡克俭住的那个小区。但是看了之后，她也很满意。这小区简直是闹中取静的典型代表，绿化也好，说是公寓，但是是那种比较早的公寓，居然能有入户的燃气和暖气，水电物业收费都是民用房的标准。 庄惠茹带着庄颖珊去了这小区的物业一趟，想多了解一点和房子相关的信息。没想到的是在这里收获了一个大惊喜。 物业的工作人员宋艳平正在介绍这房子的情况，原业主也交代过，如果有人有意购买，希望多说好话，事成之后必有感谢，所以物业上的几个人都很愿意成全别人，也都是在美言。 “庄女士，这个房主的小孩考上了那个厦门大学，我们觉得很好啊。”宋艳平正在说这个的时候，有人来交物业费，一进来和庄惠茹走了个对脸，两个人都懵了，居然是胡克俭！ 第201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胡克俭是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感觉，为什么庄惠茹庄总会出现在自己住的小区里呀？跟踪自己吗，想啥呢？一个住家保姆的儿子？值得她庄惠茹来调查？啊呸，太把自己当根葱了！明明人家庄总被吓得更甚好吗？ 挠挠头，还是直接问吧：“庄总，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我是起猛了吗？看花眼了？” 庄惠茹哭笑不得：“小胡，你别误会啊。我带我妹妹来看二手房，看完来物业了解下情况。你什么情况啊？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啊？” 胡克俭大笑：“我住这儿啊！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您跟踪我，哈哈哈哈哈。” 庄惠茹也忍不住笑，但是胡克俭住这个小区她是真的没想到。忽然一转念，哦，那就是陈珊家里的房子呗，上次刚给人家姜玉萍出主意说让人家买房，不就是说小胡和女朋友住在女朋友家买的房子里吗！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不过正好可以问问胡克俭这个小区的情况啊。 小胡，陈珊下班了吗？不然我们姐俩儿请你们小两口儿吃饭吧，正好想问问你们这个小区的情况呢。 “陈珊没有下班，陈珊一有项目做实验什么的，下班时间就不可能固定时间能走，今天估计得到六七点到家了吧，我这下午开完会提前回来一会儿来交物业费了，不然人家上班我上班走了，我下班回来了人家也下班了。” 那你跟我们外面坐一下呗，咱喝个咖啡或者喝个茶？庄惠茹和庄颖珊喝咖啡根本不影响睡眠，不知道胡克俭怎么样，所以征求了一下意见。 胡克俭说按说到我们住的这个地方，该我尽地主之谊呢！我请你们吧。 庄惠茹说那不行，我们自己有事有求于你，那我们在外边等你，你先交物业费。咱们出去喝个东西。 胡克俭说好好好，那你们外面等我一会儿吧。他跟宋艳平报了楼房号户主名字，按照户主陈珊的账号信息扫码交了物业费，领了物业给的提前交一年物业费的礼物，4卷垃圾袋和两提洗洁精。 “庄总，庄小姐，你们好，我把这个送楼上吧。你们先往小区外走，咱们在那个南门口的咖啡吧坐一会儿吧。” 好的好的。庄惠茹和庄颖珊先往外走，两姐妹都在说姜玉萍这个当妈的真的是很会教育孩子了，不仅自己活到老学到老，教出来的儿子也是不卑不亢，永远走在学习的路上。 胡克俭的气度和风范，仪表仪态，说话办事，都是绝佳，非常舒展。一看就是沐浴在爱的阳光下长大的小孩。有松弛感，很从容，这个东西就是自己在某个环境里自己长成的。 “姐，你说小胡和陈珊是不是最理想的那种神仙眷侣？”庄颖珊很好奇。庄惠茹说没准人家还以为我和你姐夫是神仙眷侣呢，这种东西都是外人看别人感觉好像是最理想的状态。因为他们不能跟着人家小夫妻俩朝夕相处，也不能近距离观察两个人之间相处的状态。 庄颖珊问，“姐，你说咱爸和咱妈分开后，是不是又再结婚了啊？哦，不对，应该是你爸，毕竟他不是我的生身父亲。”庄惠茹看了一眼庄颖珊，说，“老妈也是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没必要啊。” 庄颖珊说：“我出国留学那年，她带我出来买东西，就一五一十跟我全说了。咱妈那人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希望我做事靠谱一点，别走她的老路子，再犯错了回头儿把家整得七零八落的，就这个意思呗。所以我在国外遇到大姐的时候我没敢问庄教授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说你爸，还是咱爸？都很别扭，就没来得及问，大姐就走了。” 正说着，胡克俭一路小跑到了小区南门，说来跟着我走，我知道这家咖啡吧还行，偶尔我和陈珊也在这里坐坐。带着庄惠茹和庄颖珊到小区对面向东走了大概一百五十米，就到了他说的那个咖啡吧，三个人进去找了窗子边的地方坐下。 庄颖珊点了拿铁，庄惠茹要了一杯美式，胡克俭也来了一杯美式，庄惠茹坚持付了费。三个人聊着这个小区的情况，胡克俭说自己对这个小区的印象非常好，很安静，交通也方便快捷，地铁公交都方便，开车也不是很堵，小区里的地下停车场也不像有些小区很拥堵，作为学区房，离学校的距离也近，中小学这边好多个，教育质量也很好。 最后胡克俭总结说，买房子陈珊爸妈的眼光是真的好，这个我不得不服。庄惠茹说小妹，那咱还犹豫啥，明天约了房主再谈谈价格，咱就定了吧。 第202章 千帆过尽，方知油盐非易事 姐妹俩跟胡克俭告别出来，开车回去，庄惠茹说那第四个不用看了，就这个吧，真要是定下来了，装修费姐姐给你包了。 庄颖珊说真的呀？那姐夫有意见了咋办，你这是一个家庭啊，你不能想干啥就自己做决定的呀！ 庄惠茹不由得笑出声来了。行，还真是长大了。能这么客观考虑问题了。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个费用你不用让他知道。其实说实话知道了也没事，家里的钱基本上都是我挣的吧！ 他其实自己也知道，得了咱家太多好处了。不过我们家索教授其实很大方的，昨天晚上我们还在猜，说你要是买房的话怎么办？索教授说了，看你差多少，让我这当姐姐的给你全补齐了呢！ 啊，谢谢姐夫！不过这个钱我自己还是有的啊。庄颖珊看了一眼开车的姐姐的侧颜，气质美女，和姐夫也是神仙眷侣吧。可惜自己对婚姻的信心全无。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好好的怎么看着这么颓啊？咋还叹上气了呢！” 庄惠茹知道妹妹心里有事儿，但是她还是不想说的话，那庄惠茹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去追究，天知道这些在国外奋斗的孩子们背负的心理压力到底有多大，家里人还是要充当治愈的角色，而不能是加压的角色吧。 庄颖珊憋了三年都没说库克的事儿，那就不是结婚呗，估计未婚先孕在国外就生了下来，弄不好这还是孩子爸爸有家庭吧，不然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庄惠茹不想这么揣度妹妹，但是这怎么解释啊。结婚瞒着家里人？如果光明正大的话，干嘛瞒着娘家人？干嘛呢？这也不是村子里没上过学不识几个大字的愚钝妇人呢！ 现在好，带着孩子回娘家来了，更是不能责备了。只有接纳和关怀，还得是关怀备至，爱屋及乌也得这样啊。自己家里人，还有什么接纳不了的。等吧，时间不是解药，但是解药一定藏在时间里。 时间推着一切向前走，不能回头。小妹还年轻呢，带个儿子怎么了，合适的时机还要融入生活中，也许还能遇到真命天子呢！慢慢来吧。如果爱得足够深，时间便会让深的更深。 “我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浪费了时间，我还得紧赶慢赶，要把生活变成很好的有生机的样子，像二姐一样忙点无所谓，要每天都有收获的那种拼搏。我还有儿子要养呢。”庄颖珊说。 “你和孩子爸爸彻底断绝了关系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能说吗？我是姐姐额，我是想着也许你会有一些想要说的事情堆在心里，不吐不快，那姐姐可以帮你，就算没有办法有具体的解决办法，也能提供一个像树洞一样的倾听的地方。”庄惠茹说，不失时机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二姐，你终于憋不住了吧。庄颖珊忽然笑了起来，发出治愈的魔性笑声。这孩子，我又不是外人，怎么不能说啊？都是为人母的年纪了，你要树洞，我来，放心，不会出卖你的隐私。 “二姐，你说妈妈想不想大姐？”庄颖珊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不是废话吗？那能不想吗？对了，前段时间老妈还跟姜阿姨说让她把护照办一下，万一需要陪她出趟国呢，办好护照签证可以随时出发。你觉得老妈是那种渴望出国旅游的人吗？她年轻的时候哪里没去过呢。” 庄颖珊坐直了说：“啊，那就是妈妈想要去找找大姐吗？我的天，这要怎么办呢？她又不知道怎么找，这大海捞针吗？” 说是这么说，她也知道，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残酷的无非就是把她亲生的孩子带走藏起来让她永远见不到、永生见不到。 快到博颂府了，庄惠茹说回家要不要坦白咱们是去买房子的呢！你要是不想说，咱俩还得撒谎，我觉得没必要，不过看你自己，想说就说，不想说就暂时不说。 庄颖珊笑了，说姐，你真好，那夹子音让庄惠茹马上抗议：“你给我好好说话！这么肉麻！我公司里如果有人这么说话，我直接给她开了！感觉太绿茶了吧……” 哈哈哈哈，两姐妹哈哈笑着进了家门。姜玉萍和高明心看着两姐妹说说笑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真好，这才是天伦之乐的意义吧。看着后代生机勃勃、斗志昂扬地为了前程而奋斗，这就是几代同堂的积极意义所在了吧。 庄颖珊只觉得生活需要很多个这样被温柔以待的治愈时刻。回家真好。家里人真好。庄颖珊决定了，买房的事情可以坦白，再说了自己的积蓄足够全款买下江州这套九十多平她和姐姐都看中的学区房，这总是好事啊，何况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 至于库克的身世，这个还是晚点吧，不得不说的时刻。毕竟这个在国人眼里还是很荒谬的行为，她庄颖珊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第203章 青丝渐白，才知岁月不饶人 何泽铭和李萱下班后时间都泡在了医院。女儿何雪冰的身体状况调理好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两个人的心思很单纯，就是要救女儿，至于其他，他们顾不了。 何长青最近要回国，何泽铭问他的未来打算，何长青说我的导师已经推荐了几个网上的面试，我会落实好工作的问题然后再启程回去。何泽铭略微放了心。对于他们夫妻俩来说，最近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 如果何长青回国前期还需要他这个当哥哥的资助，他就捉襟见肘。现在听何长青这么自觉，他心里倒有些许的不落忍，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小冰病了之后，老家的事情他几乎什么都没管过，父母也不让他管，说孩子第一。 何长青跟何泽铭的脑子都好用，在老家也是公认的事实。那会儿大队里卖粮，大队会计的算盘珠子都比不上这哥儿俩的脑子快，所有的数字报完，人家结果就出来了，没错过。用现在的话来说，何家这俩孩子也算是一战成名。 父母当然要供孩子读书，也是外出打工扔下家里的琐事，没想到何泽铭，当年还叫何万年的这个老大，就闯了大祸，和吴小琴造出了小生命。父母又气又急，赶回来处理，偏巧吴小琴坚决不让毁了何万年的人生，逼着他们答应了自己的计划。 何家的人心里明镜似的，合着这件事牺牲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人家吴小琴。 何万年改了名字去了邻县求学，吴小琴后来瞒着父母说出去打工了，再然后就是女儿送出去后，她回来瞒天过海又跟着自己父母出去打工一段时间，再就是结婚生子的路。 何家再也不提吴小琴的名字。他们心里是羞愧的，却也是接受了吴小琴的牺牲计划的，这么一想，无论如何，自己家是缺了德的陈世美。这件事没法跟外人说，自己也不敢品，那个名字就像是人心上的烙印，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何长青拼了命的学习，是怕自己也走歪了路，哥哥的路，太惨痛，背负了沉重的负担。何泽铭的沉默寡言，就是代价的证明。十年不找对象，更像是对自己的惩罚。意义不大，延误的是自己的人生。 何长青要回来，对于何泽铭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情，兄弟俩可以商量着分担处理父母的一些事情。 怎么说何长青也是博士毕业，海归人才工作安排也不会差的。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接到何长青的报喜电话，工作安排在了江州大学，按什么百千万工程人才引进，安家费和科研启动资金都给了最高等级，合计在一起有一百二十万。 何长青通知大哥，自己回国的航班，看何泽铭有时间接机没有。何泽铭说必须有啊！陪同报到，帮他把学校的工作和住宿啥的都落实到位。何长青说太好了！那等我回来，宿舍安顿好之后，拿着安家费你还得再帮我看看去哪儿买套房子去。 实在不行，廉租房针对博士也有一些优惠政策，看看如何。何长青说。 “廉租房不行，地方偏远，还杂乱一些，会影响到你的工作状态。还是一步到位找一个安静的小区，闹中取静的那种地理位置，你会发现超级省心。”何泽铭说，他是有经验的。 行啊，大哥，听你的，等我回来了说。细节上您指导我好了。 何泽铭苦笑了一下，指导？嗨，自己这样的人生，奢望什么指导别人，别闹出任何不好的事，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眼下，自然是治好小冰的病，生活才有盼头，不然快成行尸走肉了。没有希望，人生简直如同嚼蜡。青丝渐白，才知岁月不饶人。 第204章 人间太多意难平，但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吴小琴问冯敏孩子假期怎么安排，如果冯敏和赵凯自己能在家带安吉拉和丹尼斯两个孩子，那她就等儿子梁恩旭放假了，她带着梁恩旭回到鹤阳过一个月的寒假，这一个月就不用给她开工资了。孩子们开学前她再回来，这样行不行？ 冯敏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这件事呢。她说：“吴阿姨，我跟赵总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说。都忘了你不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人了，唉，我都不敢想你走了我怎么办呢！” 吴小琴说或许就是过年那一周或者是十天，我回老家，初七初八你们要是上班，我就还回来接着带孩子，看着他们写写作业，玩玩。冯敏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那小海怎么说啊？还得考虑他的意见吧。 吴小琴说我问问看，咱们都商量着来吧。吴小琴本意是过年了，她待在冯敏家肯定不合适，人家自己家里人相聚更开心吧。再说了一年到头，她是不是也该给儿子做点好吃的了。毕竟是过年呢！ 赵凯一听冯敏问的话就开始笑，说媳妇儿啊，我是服你了，人家吴阿姨来之前咱家啥样啊，那不也得过吗？冯敏说那还不是拖累得你爸妈和我爸妈都是狼狈不堪，那你不也得承认人家吴阿姨来了咱俩是不是都省心了？啥都不用管吧？ 赵凯说，所以啊，咱也别扣人家工资，给她放一周假回家过个年，年货咱们帮着买点儿，让吴阿姨和小海拖两个大箱子年货回家放冰箱里吃一星期，米面油酱油调料什么的这些，就买最小包装的各一份，一周后吃不完的给左邻右舍一送，她们娘儿俩空箱子返回咱江州，住咱家里，让吴阿姨做饭，小海看着两个孩子写作业，咱给小海发个红包当工钱了！开学各自上学呗！ 没意见！哎呀老公你太棒了！真好。我去跟吴阿姨说！冯敏兴高采烈。 安吉拉说爸爸，我妈妈找你真的找对了！你把她宠得真是四体不勤了吧？这种事还要想这么半天都没办法，你这两句话解决了！ “那不是我老婆吗？我自己个儿的老婆我不宠着谁宠着？丹尼斯，看见了吗？你长大了就得照着我的样子学！必须对自己媳妇儿好！不然你这家庭出了状况，可怜的就是你的小孩儿！安吉拉，你要跟着妈妈学，找个像老爸这样的男人结婚，能挣钱、长得帅，有耐心、有责任心和使命感，上进，三观还正。” 安吉拉笑得前仰后合，爸爸你真的心理素质特别强大！不是一般的强大啊。哪有这么自夸的，您这也太自恋了。冯敏说，虽然，但是，我老公说的也没毛病！哈哈哈，一家四口笑得前仰后合。 冯敏去厨房跟吴小琴说了他们的打算，让吴小琴现在就跟梁恩旭联系，说明一下情况，看看儿子接受不，一打电话，梁恩旭听完很高兴，说就该着人家冯总和赵总发大财，厚德载物，人品好就是不一样！我当然无条件接受了！ 吴小琴也开心得不得了，三生有幸，遇到这样的雇主！之前没到冯敏家做事的时候，刷头条上的新闻，有时候看到住家保姆被雇主欺负，她又担心又焦虑，觉得这住家保姆不好做，还是不做这种事了吧。 到了冯敏家，哪儿哪儿都舒服，冯敏两口子各自忙事业，人家给付工资从不拖欠，一家四口人就在家里吃个早饭和晚饭，还不是特别挑剔，外衣大人的都是干洗的多，手洗的主要是夏天和秋天的真丝，冬天的羊绒毛衣，全家人的内衣冯敏全都自己手洗了。 两个孩子的外衣裤子都是校服为主，这是洗衣机洗的，洗烘一体上下的机器也很方便，洗完直接烘干收进衣柜。 冰箱里的肉菜，冯敏和赵凯一般一周开车到大超市里采购一次新鲜食材，回来分门别类收进超大的冰箱。咖啡豆和一些孩子零食也是这一趟全部解决。 所以吴小琴中午一般情况自己在家做饭吃，起初她特别凑合，后来有一次冯敏临时中午回家取个东西正好撞见吴小琴在吃一碗挂面白菜汤，冯敏当时就急眼了，说吴阿姨咱有必要这样做吗？这种节省没意义啊！我们冰箱里的东西咱们大家一起吃，没毛病啊！您要是始终这么外气的话，说明融入不了我们家，那我们只好换人了！ 吴小琴吓了一跳，说怎么本本分分做人还被威胁要换人了呢？冯敏看她一脸困惑，解释给她听，说只要不浪费不是有意识地跟雇主作对，那炖一锅排骨，自己盛出来一个人的份量，再炒个素菜，用那个最小的单人电饭锅锅焖个大米饭，好好吃一顿午餐这是理直气壮、应当应分的！尤其是这样做需要孩子们看见并且接受这个才应该是常态和正态，否则在孩子教育上也有堆积的问题在日后出现。到时候孩子长歪了，家里损失的可不是说累积起来的这一顿饭钱！ 吴小琴恍然大悟，她百感交集，什么是教育，这就是吧，潜移默化的润物细无声，这不比多上一节补习课要对孩子的三观塑造有用得多嘛！先成人再成才，一个做人做好了，大概率也不会把自己的事业做得一塌糊涂。 吴小琴这才相信了教育的力量。内心深处，吴小琴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女儿陈珊，送出去这个孩子是对的，不然跟着自己在那个根本无能为力照顾她的年纪和身份下，那个孩子能长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就算是人家孩子不走歪路，那也是要吃不少苦的。 现在的陈珊，那是人中龙凤，那是翘楚啊！是一般人终其一生都到不了的巅峰时刻的那种科学家啊！ 吴小琴心满意足，人间太多意难平，但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 第205章 世间万物都在治愈你，唯独你不肯放过自己 何长青走出闸机口，一眼看到接机的大哥。何泽铭瘦高的身影在一众人群里相当显眼，气质的加持和英俊的眉眼五官，让人产生误以为这是明星的错觉。 “大哥！”何长青紧紧拥抱着哥哥，眼眶湿润了。一别五六年之久，大哥似乎更瘦了。别人的中年标志是油腻发福，何泽铭是独自清癯。 “累了吧？走，先回家。嫂子在家做饭呢。”何泽铭话不多。言简意赅，一如既往。何长青跟着哥哥的脚步，拉着自己的箱子。“还有东西吗？” “有的，咱们去前面的那个取行李转盘处等就是了。”何长青指了一下，两兄弟一前一后站在那儿取了行李，是两个大箱子。 “现在可以带这么多东西吗？”何泽铭问何长青，后者看着黑黑的，但是很健康。“可以啊，我这个是在规定范围内，没有超限。” “给嫂子和小冰带的礼物也在里面。我把包装盒子都拆了，才都装了进去，不用发国际物流。” “你现在的情况省着点花钱吧。还没有彻底安顿下来呢，买什么礼物，国外的那种花费，可不是我们这种工薪阶层能追求的吧，你可别学着这种消费水平涨起来，收入不涨，那就尴尬了啊。”何泽铭说话依然是那么不中听。 何长青早就知道大哥对自己苛刻，不知道对嫂子和女儿是不是也这么严苛。 其实大哥的收入在国内已经算是很高的，毕竟这些年科研院所的收入一路长虹，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为了国家发展对科技人才进行照顾和培养，社会各界也都认同，这有什么不对的呢？国家发展还不是要靠这些科技人才。 科技改变生活，科技创新生活。科研人员的生活水平提高势在必行，也迫在眉睫。总的来说，在这种背景下，何长青和何泽铭都是受益者。 “我心里有数的，不会寅吃卯粮的，这也不是我的风格啊。”何长青打了个哈哈。 兄弟俩走到停车场，装了车，开车往回走。李萱的电话打来了，问是不是接到了，走到哪儿了？说炖着排骨，烤了蜜汁鸡翅，买的烤鸭，还有三个素菜都收拾好了等他们到了就下锅炒，就等着兄弟俩到家了。 何泽铭把手机递给了何长青，何长青谢了嫂子，问小冰在医院今天不用管吗？李萱解释了一下，现在小冰进了无菌室，就是自己家人去也是管控得很严格，不能随便出入的。就是隔着玻璃窗看看鼓励一下罢了。 何长青还想问，想了想别人的感受，打住了，说嫂子辛苦了，那我们回家路上，哥哥说大概半个小时到，那一会儿在家里见了。 李萱见过何长青一次，仅此一次。就是何长青出国留学前，从江州过了一下，在大哥家停了两天，带着小冰去了动物园和博物馆，还去了方特欢乐世界玩了一大圈，然后才去了北京，从北京飞的国外。 李萱当时送了何长青一套衣服、一支钢笔和一个红包，红包里装了一万块钱。何长青不好意思收，那会儿哥哥家花钱地方也多，何家父母的赡养费，小冰要上补习班，他们房贷要还，车子一个月花费也不少，李萱家里父亲生病他们小家庭也支援了一些。 哥哥让他收下，穷家富路。你自己下午出去把它存你卡上吧。万一有用的地方救个急总是好的啊。何长青看了一眼嫂子穿的都起了球的毛衫，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 “嫂子，等我学成回来，我给你买包，再给你买一件最好的大衣，就那个什么maxmara家的羊毛羊绒大衣，嫂子我真的给你买！”何长青当年跟李萱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声声在耳。 李萱当时说：“穿那么好的大衣去写板书吗？这也不符合穿衣的opa原则呢！人靠衣装马靠鞍，那也要环境和谐啊。二弟，你可别乱花钱啊，好钢用在刀刃上，不然别说你大哥生气，我也不会高兴的，到时候你可别觉得你给我买了什么什么东西，我们在乎这个的话，我和你哥也不会结婚成为一家人了。” 何泽铭开着车问何长青，“你驾照有吗？有的话买辆车方便很多的。” “那必须有啊！等我去学校履职之后，安排好了，钱到账了，咱们要去买房买车啊。对了，我给小冰留点钱治病吧。”何长青说。 不用你操心，她医保报销比例不算低，我们还能接受。刘院长说这个疗程结束，就可以置换血液里的什么东西，那天说的我晕乎乎，就是用了供体的血液进行一定程度的修复，国外和国内都有成功的案例。 何长青一下子听出来毛病了！都有成功案例，那就是有很多不成功的案例呗，不成功的话会怎么样？何泽铭没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沉默。 何长青秒懂。这心里可太难受了。小冰那是多可爱的一个小天使啊，萌哒哒的，一脸梦幻的神情，大声叫着叔叔叔叔向他跑过来的时候，何长青感觉身边沉寂了很久的黑白世界一下子就变得绚烂多彩了！ 这孩子真治愈。那银铃一样的笑声，太抓人了吧！何长青不敢往下想了。他一个尚且如此，小冰的父母，哥嫂两个人要怎么熬过来呢？千万不能，要拼尽全力救孩子！ 哥我不买房子了！给小冰治病！何长青说。 正在开车的何泽铭眼窝一热。人家别人家是亲兄弟明算账，自己家的这个弟弟，这是要拱手把自己的所有给捐了给小侄女的类型。越是这样，何泽铭越不愿意拖累何长青。 你忙你的事，小冰治病有我呢。何泽铭说的是真心话。 “哥，会好的，咱们一起努力。咱小冰那冰雪聪明，一定要救治，未来她会是咱家的希望。”何长青是真的太爱小冰这个侄女了。 你放心吧，我们也会努力救，尽心力、听天命。 哥，你放轻松一点。何长青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别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于这个哥哥，他好想说：“世间万物都在治愈你，唯独你不肯放过自己。” 第206章 博颂府的偶遇，当真是让人意外到了极点 庄颖珊这天上午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去看看上次跟姐姐庄惠茹看完的房子，已经签过了意向书和定金，人家原房主把钥匙都给了她了，接下去就是按照合同上的日期交尾款和办理过户手续了。 庄惠茹说小妹你自己先去看看，然后咱找人装修设计，我那边有看过一个装修的博主发的短视频，还很好，我回头推荐给你，庄颖珊说好啊，我当年那个好同学也是有装修设计博主账号，算是个大网红呢，我比较一下再联系人家。 庄惠茹说那行吧你自己斟酌一下，我这边这个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我知道她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开了装修设计公司，实体店在尚购购物中心那个三楼，店铺里我去过，里面有一块儿就是那个珠宝设计和服饰设计，新中式那种。她家做工超级好，那个细致和精工，关键还重工，相比之下价格很良心了。 “那好吧，我有时间了去看看，叫什么品牌。你要是有微信号或者是什么名片推给我，或者是给我说一下。” 庄颖珊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妈高明心听说了也赞成，尤其是知道她们姐儿俩在小区偶遇了胡克俭，说陈珊爸妈买给陈珊的一个小房子就在那里，更是赞同了，人家陈教授和谢教授两口子为独生女儿选择的小区和房子，那能不仔仔细细研究透了再买的啊。 何况胡克俭说了住进来发觉这房子的好处太多了，交通便捷，闹中取静，更是符合庄颖珊家人对这个房子的期望值了。 庄颖珊虽说是富三代了，但这产业没有经过她的手，她自己也不感兴趣二姐做的这个实业，那就和普通人一样，她对自己的定位是自力更生的创业一族。 这房子就特别符合她的预期，何况价位也很良心。她自己可以全款拿下，不用背负房贷的生活，岂不是太爽了？ 庄颖珊认认真真地研究了房子的相关资料和周边环境的资料，得出来的结论是胡克俭没有撒谎，这房子真的是好。除了是公寓房还执行了民水民电的收费标准，还通了双气：暖气和天然气；最大亮点在于它既是学区房，又离地铁口超近，就一百米的距离。 这在江州差不多算是独一份了。震惊众人的另一个点就是这房价并不高，所以颇为抢手。 既然定了，接下来就是各种手续办理和装修方案的制定。毕竟只要一搬进去，再装修那就难了。反正有老妈和二姐给她前期有各种支持，所以庄颖珊不着急，心态特别好。有底气的人怕什么。 忙了大半天，打车回到博颂府，庄颖珊大包小裹地带了五个手提袋子下车。保安小邓已经认识了这是庄家庄总的妹妹，刚回国不久，现在看她拿了这么多东西，说庄小姐，我帮您拿到家还是我找个推车给您，您推进去啊？改天出门再带出来还我就行。 庄颖珊笑了，说你这就是过渡一下逼着我只能选后一项呗！哈哈哈。 小邓脸红了，说没有，您要是不想拿，我帮您也是一样的，不过这会儿不行，门卫这里就我一个人，等一会儿有人来交接班儿，我就给您家送行吧？庄颖珊说都行，你小拖车给我，我自己拖也行啊！我看一眼你推车啥样？ 小邓就拿出来门卫室的小推车，原来是一个野餐拖车。庄颖珊在国外野餐时，后备箱里就装了这样的拖车，厚帆布和可以折叠的钢架做的，质量很好，底下有静音的万向滑轮。 哟，你们的生活品质可真不赖！这是大品牌的野餐车呢！那我自己拿东西。庄颖珊说着就动手把东西放进了拖车里，笑着说谢谢小哥哥，就拖着拖车走了。她没有发现，小邓盯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没有转开视线。 快到家门口了，有个骑着单车的小伙子从后面赶了上来，说咦？这是我们家的野餐车啊！庄颖珊吓了一跳，说这是门卫保安小邓借给我的啊！小伙子一偏腿从自行车上下来了，说哦，我知道了，是我妈妈断舍离给的门卫室吧，让门卫室放着方便大家拿个快递啥的。 庄颖珊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伙子，才发现这是个大男孩，还是个混血的小孩儿，只是个子高，面相稚嫩。可是等一下，为什么感觉似曾相识呢？庄颖珊又看了看，试探着问：“你不是史蒂夫吧？” 男生惊呆了，说我是史蒂夫啊！姐姐您是？ 庄颖珊激动地蹦了起来，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史蒂夫，你家住这儿吗？我是庄颖珊，你妈妈的同学。以前咱们国外一起吃过饭呢！” 史蒂夫说那我给妈妈打电话，您等着。 “妈妈，我在小区门口偶遇了您的同学，说是叫庄颖珊。”话音都没落，听筒里传来的爆鸣声让史蒂夫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了一点。 “庄颖珊！咱们小区吗！博颂府！我的妈呀！叫颖珊听电话！” 史蒂夫笑着把手机递给庄颖珊，说阿姨我妈妈，示意庄颖珊跟电话那头的阮若凡通话。 “庄颖珊！是你吗？天呐天呐，我阮若凡，那是我儿子史蒂夫！你们怎么会遇到的呀？真是太巧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博颂府啊？什么，你住这儿？我也住这儿啊！我的妈呀，怎么能这么巧啊！你等着，我去找你去，你家几栋？那你先送东西回去，我去你家接你，你一会儿来我家吃饭！咱俩聊聊！都快憋死我了！” 史蒂夫笑着接过庄颖珊递回去的手机，说：“小姐姐，你怎么会和我妈妈同学呢！这也太奇怪了啊！”庄颖珊拖着小拖车说，“你妈妈年轻时那可是我们留学生里面的女神！你看她肯定没有滤镜啊，那是你亲妈！” 史蒂夫说那我先走了，我妈妈肯定现在是像风一样的女子！你等着她来抓你吧，这叙旧不得把你整疯了不算完！说完，大长腿骑车走了。 第207章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阮若凡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从家里飞奔而出，天呐，怎么能有这样的奇遇！庄颖珊说自己回国一两个月了，一直住在博颂府，阮若凡一次都没有遇见，可是儿子居然能遇到妈妈的多年好友，这也太神奇了。 阮若凡并不知道，庄惠茹要推荐给庄颖珊的装修设计博主其实还是她自己！也就是说就算史蒂夫今天没遇到庄颖珊，不久后的几天她们也还是有机会偶遇再见到的。这可真是命中注定的遇见了啊！ 庄颖珊一开门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转圈圈。看着她俩疯狂笑闹的样子，高明心和姜玉萍也笑了起来。这俩疯丫头。 “在我们家吃饭吧。反正你们住得近了，以后想什么时候见面都行啊。”高明心说。 “阿姨，今天我把颖珊带走，我们俩好好说说话。行吗？我就住咱们的这一排的五栋。”阮若凡说。 “没问题吧。庄惠茹今天下午回来得早，带着库克出去看电影了。但是库克睡觉前你还是打个照面吧？要不然到时候你给孩子微信视频电话一下吧？说在工作啊。”高明心说。 “库克？颖珊你结婚了吗？没听说啊！”阮若凡吃了一惊，这孩子什么时候有的，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庄颖珊说哎呀我们分手了，我还要大张旗鼓，去宣传自己的隐私吗？我可没那么傻。 阮若凡释然了，说：“理解理解，我还不是到现在都没敢把我离婚的消息告诉我爸妈！愁死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高明心和姜玉萍互相看了一眼，没说话。 谢谢阿姨，那我们俩就走了，在我家聊个通宵了。有事打电话。 庄颖珊要去拿自己毛茸茸的睡衣和家居拖鞋，阮若凡拽住了，说不用拿，我家里有新的，给你拆一整套留着你去了穿。两个人手牵着手高高兴兴地走了。 高明心问姜玉萍，这俩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啊！看着很亲密，各自的事情却又一问三不知。服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明白，搞不懂脑子里装的啥。 姜玉萍也是懵圈儿的感觉，这个阮小姐，长得好漂亮啊！据说家里儿子都一米八了，怎么看着比庄颖珊也大不了多少呢？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怎么会离婚呢，这男人是什么心思啊才会抛家弃子，让人家定居在国外的母子俩好好的忽然连根拔起回到国内开启新的生活篇章，这可不仅仅需要勇气就能行呢。 两个人一脸狐疑的自己吃饭。算了由着他们年轻人胡闹吧，反正说什么她们也不会听，这个时代了，谁也替不了谁生活啊。 庄颖珊跟着阮若凡到她家，史蒂夫和于辉在书房补课还没结束。云姐在做饭，刚才听说了家里要来朋友，已经增加了晚上的菜式，主食好解决，冰柜里的储备本来就不少，多热一点小虾饺、小馒头和小花卷就解决问题了。这些城市里的美丽姑娘晚上吃不吃主食都是个问题呢。 阮若凡引领着庄颖珊参观了自己家的房子格局。她们两家的房子都是独栋别墅，冯敏家的是联排别墅。一楼是大客厅、餐厅、厨房和书房，书房门关着，阮若凡说史蒂夫正在书房补课，两个人悄悄地接着往下看。一楼还有两个卫生洗浴间，一个健身房和一个工人房，保姆云姐住工人房。 二楼主要是主人家的卧室，阮若凡的主卧室、史蒂夫的儿童卧室，一个大的衣帽间，客卧两间和一个起居室，每个卧室都带了一个洗澡卫浴间，最西头的房间带阁楼和斜屋顶，装修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书香气十足的新中式的直播间。这个直播间一般是阮若凡逢年过节了不想去公司的时候，在家里私播一下，平时使用频率不高。 直播间里有几箱衣服和鞋子没拆包装的新的，阮若凡让庄颖珊挑一套毛茸茸的睡衣和浴巾套装，毛绒拖鞋也都是全新的。庄颖珊挑了一套纯白色系带开衫裤套装家居服，一套纯棉的混纺了莫代尔的超薄的裤套装，一套纯白色浴巾毛巾套装和一双熊猫造型的毛绒拖鞋。 阮若凡说云姐，你把这些给她洗一下烘干，一会儿她就能换了穿这个，舒服，我俩要彻夜长谈。云姐笑着应了一一照办。 阮若凡去给庄颖珊拿咖啡豆，说一会儿你可要舍命陪君子了啊！ 庄颖珊说陪你就行了，还君子！你是咋好意思说出来的？两人笑着闹着，史蒂夫的课上完了，于辉和史蒂夫一起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外人，于辉有点迟疑，不知道今天自己留下用餐合适不合适。 史蒂夫说这就是妈妈的同学，我刚才路上在小区里偶遇的小姐姐。 阮若凡说算是我在国外的闺蜜了，求学阶段，她是我非常要好的一个朋友，叫庄颖珊。又给庄颖珊介绍了于辉。 后来忽然想起来问于辉，“你不是说你非常要好的同事、朋友的妈妈在我们博颂府谁家做事吗？不会也有这样的偶遇在庄家吧？” 于辉说好像还真是庄家，庄惠茹庄总家。庄颖珊惊呆了！我家？ 大家都跟着感叹着这是什么巧合的剧本啊！哎呀，笑死了！这一通笑闹，大家反而都放松了，本来就是年轻人，很快就熟络起来，开心地开始用餐。阮若凡说我这里有好酒，于辉你坐地铁走呗？喝两杯？ 于辉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就应了，庄颖珊也赞同用仪式感的小酌一杯庆祝一下这个偶遇，给史蒂夫倒了一杯酸奶，四个人举杯庆祝巧遇。 喝了两杯，吃完饭，于辉告辞走人。史蒂夫去自己房间吧，看着点时间，写写学校作业，看点书去。史蒂夫说阿姨那我上去了。 阮若凡接过云姐递来的洗烘好的睡衣套装和浴巾套装，毛绒拖鞋，给庄颖珊，说来，咱俩各自洗个澡放松一下换个衣服瘫巴到客厅看着电视或者电影喝酒聊天吧？要不然喝茶都行。庄颖珊说行啊，这不赖，在闺蜜家混了个客居，不错不错，这待遇没谁了。 第208章 为什么我不能给小冰输血治疗呢，你给我科普一下 何长青见到李萱做好了饭，说欢迎回家啊长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看了看大哥何泽铭说我能抱一下嫂子吗？我心里好难过啊。何泽铭说你看你这煽情煽的，我不同意还不行了是吧？ 李萱笑了起来，说来抱抱，这长青也是大男子汉了，大博士了，咱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呢！ 何长青说嫂子你辛苦了，小冰病了我好心疼呀。可我使不上劲儿。我想给小冰输血，大哥说我们都是带有缺陷基因的人，怎么会是这样呢？ 李萱说，你大哥说的太简单粗暴了，回头去医院了我跟你讲，科普一下好了。刘院长说有治愈的先例，下阶段小冰应该可以治愈的。何长青含泪笑了，说太好了太好了。 李萱招呼着两兄弟吃饭，做的大米饭，炒了四个菜，一条清蒸鱼，一个酱牛肉，一个蒜蓉青菜，一个干煸西兰花，还有一盆西湖牛肉羹。李萱说不好意思，我平时又上班又带孩子，做饭实在不在行，长青你凑合吃吧，别嫌弃嫂子的手艺啊。 何长青说我的天呐，这在国外是大餐。我太想念中餐了，快开饭快开饭，三个人笑着开始吃午饭。何泽铭内热外冷的人，也想起来去给弟弟倒了杯酒，说欢迎长青回家！ 何长青眼眶又红了。何泽铭才发现这个弟弟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的人。那在国外这么些年，怎么也不找个女朋友呢？何长青说一个穷学生，我学业都怕完不成，我还找女朋友谈恋爱？我不行，脑子玩不转，真的跟人家那些躺赢的人比，我是才知道人和人之间智力差别很大啊。 三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何长青说起国外的一些见闻，李萱和何泽铭听着，颇有些“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那一边，大家已经把生活过成了这样。 比如何长青说起他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当年长得超级美，走在街上被星探挖掘出来希望她能去好莱坞拍戏的，那个女生拒绝了，因为人家本身的学业超厉害啊。长得美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大学霸，是学霸也就罢了，还比男人学业都优秀的那种理工科学霸，传闻还是个富二代。 何长青说，简直了，人家出生的起点就是我们这辈子都到达不了的终点。就好比有个人说，自己用了18年求学，最后也不过就是能和人家坐在一个桌上喝杯咖啡罢了。下了咖啡桌，每个人的人生截然不同。普通人还是得奔着解决生存问题而去，人家富二代就完全不用考虑生存问题。 何泽铭说普通人还是多啊，不用那么在意这个问题。何长青说我也不是在意或者不在意，其实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这些差别在你面对选择时，自然而然会有一些选择的结果出来，如果你担心生存问题，你考虑的就一定是现实。那些根本不用自己考虑生存问题的人，他的选择就会考虑合不合自己的心意。对不对，大哥？ 何泽铭默然，这个是对的。一个人的出身其实是打在了灵魂深处一个烙印，它会决定你的很多无形的东西，甚至会左右你的思想走向和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 何泽铭说，弟弟的话让他想起来一个同学，那个同学家里是从商的，几代从商啊，家里生意做的很大。有一次这个同学在家里打碎了一只古董花瓶，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他爸爸说：“没事，我数一下，三、二、一，这个钱咱们已经赚回来了！”这个同学说他才知道自己的老爸这么牛呢。 李萱吃惊得张大了嘴。唉，人比人，气死人。要是自己家里有这样的经济实力，那小冰的病是不是就能更快治好了。眼下，这就是她李萱最大的心病了啊。 何泽铭说那也是人家奋斗了几代积累起来的财富背景。何长青说我知道啊，我就是说个闲话儿呗。这不是聊天嘛，不然要很严肃说时事政治吗？李萱一下子笑了起来，好，这小叔子性格不错呢，可以引导何泽铭不要那么严肃了吧。 人生本就苦短，自己还天天自寻苦吃，那要怎么办才好啊。 他们这边吃饭的时刻，差不多就是庄颖珊在阮若凡家里打牙祭的时刻。饭后李萱去收拾碗筷洗碗，何长青打开了自己的一只大箱子，拿出来给哥哥嫂子和侄女的礼物。 何泽铭的礼物是一只西门子电动刮胡刀和一件藏青色的羊绒衫，羊绒衫的领子是半开的拉链，今年特别流行，外穿大衣和羽绒服都很好看，单穿的时候还可以打开拉链，显得很随性和儒雅，何泽铭很喜欢。 李萱的是一条浅咖金色lv老花羊绒围巾和一件燕麦色的maxmara羊毛羊绒大衣，浴袍样式的带一条本色腰带。李萱正在感叹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太浪费了！何长青又掏出来一只香奈儿的黑色菱格纹小羊皮链条包！李萱知道这款包的价格，好朋友陈珊有一只，是谢冬梅出国时买给女儿的礼物，一只要四万多块钱的公价。 李萱说不行，这不是我应该用的东西，甚至说你要是说这只是a货高仿，我还会更高兴一些。何长青说不对啊，嫂子，咱是读书人，那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咱们最应该有了啊，品牌就是品牌，人家的文化你得尊重，咱们家不用高仿啊！ 李萱说你是不是傻？你送的正品我都不想要，我能主动去买仿品吗？我又不需要这个所谓的品牌增加我本人的某种形象魅力和说服力，我又不经商对不对？一个普通中学老师，还是一个病孩子的妈妈，你让我用几万块钱的包包，是不是疯了啊！ 何泽铭也说，这个要么留着未来给你对象用，要么就卖掉了吧！这只公价四万多，全新的二手包店里回收也许比本价还要高出10%-20%。 李萱和何长青全都意外地转头看着何泽铭。 这也太诡异了吧，一个理工科的博士，研究所里的研究员，他应该知道这个国际一线品牌包包的售价和回收途径吗？ 第209章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庄颖珊换了阮若凡让云姐给她洗好的新睡衣和家居服，穿着新的毛茸茸的拖鞋，说阮若凡，虽然我从小到大，没有缺过任何东西，你还是让我感觉到很幸福啊。 阮若凡说，有你这个小话痨来我家陪我，我也很幸福啊。 史蒂夫说本来我想叫你小姐姐的，担心太打击妈妈，还是叫你阿姨了。有你在我家里陪我妈妈，她少来干扰我做什么，我也很幸福，改天我请你吃冰淇淋喝奶茶啊！说完兴高采烈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阮若凡和庄颖珊就在客厅摆好了各种摆烂的工具，红酒、靠垫、餐巾纸、瓜子儿，咖啡，放了个英文版的文艺片电影当背景，点了个香薰，调好了精油，又扔到茶几上一大包珍珠粉美白面膜和艾灸的腰垫和袜套，阮若凡让庄颖珊挑自己喜欢的用上，把自己放舒服了开始摆龙门阵。 两个人分开了这么久，确实很多事情大家互相之间是不知道的，美国呆久了，边界感是很强烈的，大家很少会越雷池一步，忙都忙死了，谁有这功夫八卦呢。 现在则不同，有着国外的共同经历，现在又差不多是一样的单亲妈妈，就这些就够两个人唠一夜的了。 阮若凡说：“颖珊，库克几岁了？爸爸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你恋爱结婚呢？还是错过了吧，也没送个礼金，是真的不知道啊。” 庄颖珊嘿嘿一笑：“你去哪儿知道呢！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阮若凡懵圈了：“什么意思啊？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孩子吗？你这不是胡说呢！” 哈哈哈哈，庄颖珊笑得在地毯上打了个滚儿，小声说你家保姆呢？ 阮若凡说云姐每天晚上回去她家睡觉，早上一早就过来了。她们家在对面有个街上的小区那边租了一个房子，她老公在做装修工人。 哦。庄颖珊说那就咱们三个人在吧？史蒂夫和咱俩？ 对呀！阮若凡说你尽管说，史蒂夫自己也有事情做，懒得理我们这俩中年老母亲，你想说秘密尽管说，我就是树洞。 庄颖珊说，那也还是那句话，其实还就真没有这个人。 阮若凡还是很懵圈，啥意思呢？孩子哪里来的？庄颖珊伸了一只手出来说，五十万，一个孩子。 什么五十万？ 庄颖珊说你这哪儿像是学霸啊！五十万，一管精子，我排卵期，就这么怀孕生了个孩子。 阮若凡的嘴巴张大着说不出话来了，这疯妮子！ 嗨！这多好啊，又不会耽误最佳生育年龄，又不会有什么搞不定的臭男人影响自己心情，还不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姻亲关系，更不会有什么心理不平衡的微妙时刻，和匪夷所思的七年之痒。 我有的只是愿赌服输的心甘情愿，和五十万换来的我爱如珍宝的心肝宝贝。 庄颖珊嗑着瓜子儿，一脸的无辜和坦然，那小眼神让阮若凡不知道说什么，似乎说啥都不对。 “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件事？你撒谎说和孩子父亲分手了？自己生下来了这个孩子？”阮若凡一脸的哀怨和恨铁不成钢。 这么美丽漂亮的小仙女，干出来的事儿怎么就那么像钢铁直男呢！钢铁直男都不一定会这么二杆子！ 阮若凡脑子里蹦出来这么个词儿。 庄颖珊咯咯笑，这怎么了，我孩子的父亲是哈佛大学高材生，生物博士，我回国后说离婚了分手了，这孩子就是我一个人的，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需要处理和整理的关系，多好啊。 阮若凡说，这是中国。这种辅助生殖其实不合法。你这办事太愁人了你。 庄颖珊说其实这对我本人来说啥损害都没有，混血儿漂亮，遗传基因决定了库克的脑子也不会差，我也没有啥要对付的复杂关系，我就是花了点钱，怀了个孕，生了个娃，仅此而已。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形成的框框，我只知道我不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要伤害我就行了。 阮若凡说我也是瞎操心。你做都做了，我能拿你怎么办，那你就保守秘密吧，尽量不要说出来，否则很多人不理解，会在网络上喷你的吧！你心理要是不强大，会被他们搞崩溃的。 庄颖珊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发生了什么狗血的事情，怎么你嫁的不是很好吗？双方都满意，生的儿子也漂亮聪明，是个好孩子，这怎么就非离婚了呢？姐夫出轨了吗？ 阮若凡说可能吧！他好像是用了四十年高效过完了他家里人想要的那种人生。然后，就倦了。跟我说没意思，想要自由，但是可以尽全力补偿我和儿子，所以你看到了，我们当时的家产基本上都给我们了，还帮我们办理回国定居和买房子处理家具家居各种繁琐的事情，安排儿子的学校，给我弟弟打巨款让帮忙安排学校，找私教老师帮助孩子尽快融入中国的生活环境。 说实话，这些处理和安排，好得不能再好，还帮我找店面，开实体店，开装修设计公司，开珠宝店，找货源，恨不能所有的事情帮我们亲力亲为。 “你说换个人能做到这一步吗？”阮若凡不无惆怅地问。“你看国内离婚都能打成乌眼鸡的样子。当然国外还有杀妻的例子是吧？史蒂夫的爸爸算是个很好的人，有始有终，对我们的好，就是忽然间抛弃了我们，不要以前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了，但是按照他的修养和素质，他还帮我们安顿好所有的生活，他才能放心这一切。” “唉，我是真的不能理解。就好像之前跟我一个床上睡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我现在不认识了。”阮若凡说。 庄颖珊也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都是什么鬼。 “你刚才说你弟弟，他是干嘛的？”庄颖珊问。“他不跟你住一起？” 阮若凡说：“哦，我弟弟，是江州报业集团的大主编，叫阮经颜。他住书香国际，那个小区基本上都是大平层，他没结婚，单身，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 第210章 浮浮沉沉的茶叶，跌跌撞撞的生活 何泽铭被两道灼热的目光锁定，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何长青说一般这是心虚之后的本能反应，掩饰就是弥补，嫂子你得记住，这是微表情下的真实语言。 李萱点了点头说，好的，回头我研究一下这个微表情和身体真实语言。 何泽铭难以置信地看着何长青，眼神里是些许的不可思议，那意思是你要害死我么？你这是不是我亲弟弟啊！ 何长青说，你看他其实有点儿愤怒了，这说明他不想解释，想要蒙混过关。嫂子你想搞清楚吗？有关事实真相？ 李萱说我当然要搞清楚了，我自己家里不能后院起火了吧！ 何泽铭说服了你们了，脑补一出大戏是不是？我们研究所的几个小姑娘上次非要拽着我们几个男同事，在工会的参与下搞了个文化活动，名字和主题大概是“女人来自金星，男人来自火星”，就是很多问题大家都是关注点不一样，完全鸡同鸭讲。 所以呢？李萱示意继续。 何泽铭说，最后呢，男同事选择了三个人参加，一个是陈羽良，一个是他何泽铭，还有一个是副所长刘洋。女同事是工会的蓝敏，后勤的庞利和行政的万莉莉。 何泽铭说你看这种选择本来就是有失偏颇的，我们是一线的研究员，她们是非研究岗位上的女同事！他痛心疾首，我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这种不公平啊？我的天，我们被设计了！ 何泽铭说有一道题目就是关于这个香奈儿的包包，工会主席老徐拿着一只这个香奈儿的包包，让我们每个人写出对这只包的价格的猜想，写在自己面前的题板上。 李萱和何长青已经开始狂笑，哈哈哈，这差别得让人怀疑人生了吧。 何泽铭说，没想到女生写的都是四万多到八万多不等，我们男的写的价格都是几百块钱，陈所长写的好一点是五千块钱，我写的是￥288。 结果出来，这只包的价格是市值八万多块钱，说是小羊皮的某个年度的限量版，当年发售的价格大概是五万多还是六万多，我们那会儿做这个题的那年已经涨到了八万多块钱！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女人的一只羊皮包居然能这么贵，也是第一次知道买了一只皮包使用了两三年，这只包的价格不跌反而会升值，太匪夷所思了！ 那天说实话，我被打击得简直是说不出话来了。匪夷所思。闻所未闻。颠覆三观。破碎重建。也是那天，我才知道我娶了一个多好的妻子。你忘了吗李萱，那天我回来还给你带了礼物，一条真丝斜纹绸的大方巾。 李萱忽然想起来了，是有一天，何泽铭晚上回家悄悄给她放在卧室枕头上一个礼物包装，她根本没想到，临睡前去卧室看到了，特别开心，也很喜欢，平时都不舍得用。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呢。 我的哥呀，你要学会有什么都跟嫂子直接说出来，你直接夸她你能死吗？啥是夫妻啊，不是两个人的团队，打怪升级吗？合作伙伴你藏着掖着，不能做到这么坦诚相待，以后被误会了怎么办，那不是自己都要憋死了吗？委屈都是自己找的。 何泽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看着李萱说，我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包怎么会那么贵，我也不好意思说呢。人家的男人都能大把给自己的女人花钱，我非但不能，我还让你和我一起拖着个病孩子，我不跟你抱歉，我还要跟你说别的女人过着的日子究竟是怎么怎么的好，富贵荣华，夫贵妻荣，我哪有这样的脸呢！ 李萱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何泽铭也不容易啊。这些心理压力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确实大了点。何泽铭说，那天节目结束了之后，陈所长找了工会主席，委婉地批评了她，说好意是好意，但是效果不好呢。工会主席后来还找他们道歉了，说就是节目逗大家一乐，也想着增进男女同事之间的互相理解，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还产生了一定的歧义效果，这个是真的对不起各位了。 何泽铭说嗨，一个小花絮呗。那电视台上还能突如其来出现那种“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单车后座上笑”的言论，这能责备谁啊，节目编排者吗？难道不能说也让大家明白了自己认为生活里最重要的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吗？ 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差异存在是件好事，不然大家都千篇一律既不现实也不好玩了吧。那得无聊死，对吧？ 李萱和何长青都笑了。不得不承认，何泽铭是个很通透的人啊。活得那么纯粹，那么干净，那么清澈。何长青忽然脑海中冒出吴小琴的稚嫩的脸庞。他摇了摇头，试图赶走这个影像。 何泽铭敏感得意识到了什么。他说我吃好了，你俩慢慢吃。他把自己的碗送进了厨房水池里。李萱说放着就好了，我一块收拾，你给长青泡杯茶吧！ 何泽铭应了，找出来橱柜里的茶叶，问：“长青，你喝什么茶？有乌龙茶、绿茶、茉莉花茶还有去火的菊花茶。” 何长青说绿茶吧，我睡眠影响不了，我大晚上喝咖啡都影响不了我睡觉。 何泽铭说这是你的福气，睡饱了做什么都会相对比较高效。他睡眠质量不行，睡得很浅，略有动静就会醒，醒了就很难再入睡，所以这么多年了，生活安定下来了，他也很难胖起来。 何长青闻言怜悯地看了一眼大哥，他知道大哥心里的那个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知道大哥身上背负的负罪感太深重了。 这次回国，借着给侄女小冰治病，何长青希望自己也能帮着哥哥把心病给去了。不然这活着太受罪了，每天都在为了以前的错在心里将自己凌迟一万次，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当年何家都错了。在保护自己家孩子不受伤害的同时，怎么就不能把那个女生也保护起来呢？耽误一年学习时间，其他的全部都像对自己家孩子一样做的话，那个女生的人生是不是也会和大哥一样，被矫正过来，现在也成为在普通人眼里闪闪发光的人呢？ 何泽铭把茶杯递给何长青，玻璃冰川杯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像极了何泽铭跌跌撞撞的人生。 第211章 你弟弟的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呢，我在哪里听过吧 庄颖珊默念着阮经颜、阮经颜，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呢，可惜就是想不起来了。 阮若凡说，他好歹是个报业集团的大主编，以前报纸上他出头露面的机会还挺多的啊，也许你正好看了一眼报纸？ 嗨，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看报纸吗？我哪一点像是紧跟时事政治步伐的人，我只是比较自律，洁身自好罢了，我觉得政治不是我能看懂的，所以就不怎么关注了。但是留学在外的那些时间，大的政策我会看的，爱国的基本素养咱还是有的。 阮若凡说你可拉倒吧！国内哪一条政策是准许你这么生孩子的？你告诉我，让我学习一下。 庄颖珊说那你这纯粹抬杠了啊，那也没说不能啊，反正我也没告诉别人我这孩子怎么来的。我就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单亲妈妈，只不过我是未婚先孕罢了，谁能拿我怎么的。 阮若凡被她气笑了，是不能，不能那你怎么的，但是你敢大张旗鼓地去说这孩子怎么来的吗？ 庄颖珊说我是不敢，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你看新闻里广东深圳和河南郑州都有一个这样的宝妈，第一个是二胎都是分别去的国外这样来的，每胎都是一个女儿，现在两个小公主都在网上d音上可火了。 第二个那个河南郑州的那个女生是个漂亮的超级大美女模特儿，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异了，她父亲好像还伤了母女俩的心，这女生直接在国外做了个三胞胎，一下子收获了三个混血宝宝，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现在搬去了杭州，开的自媒体的公司，买了一套大平层，蓝色钱江小区吧，每个孩子一个保姆跟着照顾，每个月在孩子身上花费十万。 阮若凡还真看过这两个姑娘的报道，广东那个是做化妆品生意的，很早开的护肤品的公司，早就赚得盆满钵满，好像是谈恋爱男人都是盯着她的钱，她发现了没有一个例外之后，索性不找男人了，直接单身做了两个后代出来，就可以了。现在互联网时代，全网很多姑娘说太帅了，我要这么有本事我也这么干！ 河南那个姑娘是瞒着自己妈妈这么干的，孩子都生出来了，她才发了一张照片给她妈妈，她妈妈说哎呀这么可爱漂亮的混血宝宝，谁的呀？她说这都是咱家的。她妈妈直接吓傻了！当然抵触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接受了，毕竟只是自己女儿真真实实的后代，还是那么可爱的小天使。 时间会治愈一切，也能摆平一切吧。 阮若凡不知道怎么评价这样的行为，能理解其存在的合理性，但是自己做不出来。也许自己骨子里还不是那么离经叛道吧。她一直都渴望传统的爱情和婚姻，最好能一牵手就走到白头的那种。所以自己家里的先生忽然间说要离婚的那段时间，她简直要气死了。 朋友说先看钱在不在，她呜咽着说人都没了，我要钱干什么？朋友轮番上阵跟她强调，她是一个母亲，不能因为自己离婚，就降低了自己小孩的生活水准，这是不道德的。她现在应该拿到保障孩子原有生活水平不下降的那种物质条件，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呀！ 地球离了谁都转，你前夫走了，未来你有钱有孩子有房子有车有事业，你还会有新的恋爱，你一定要记住了，保障孩子利益最大化！否则你就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们会看不起你的。 阮若凡打起精神准备战斗，她以为会是个长线战争，没想到的是前夫啥都不要，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们母子俩，还帮助她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安顿好，自己才回了美国。这准备了一肚子的锦囊妙计，完全施展不开啊。不战而胜，总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味道。 朋友们不这么看，有个律师有个高级经济师，联手查了他们夫妻俩底儿掉，发现约瑟夫，就是阮若凡的前夫，确实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出让了，甚至婚前财产都出让了，或者是直接在中国买房，还过户到了儿子史蒂夫名下，他们也完全看不懂了。 一个朋友说，这就好比说他忽然中了美国六合彩的上亿美金，以前的所有他都不要了，就给你们母子俩好了，他拿着中奖的奖金重启一段新的人生。但是美国六合彩是公开透明的，不是你想遮掩不说获奖者名字就能行的。所以这也只是个美好的想象罢了。 庄颖珊说，不赖，这个房子还有其他的全款房产，你们母子俩这可真是有了日后生活保证。何况阮若凡你还有如日中天的事业呢！我才搞明白我二姐庄惠茹想要给我介绍的那个有名的设计工作室就是你阮若凡的产业！妈呀，你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啊！你也太牛了！我要向你学习！我也要白手起家当亿万富姐！ 阮若凡说你可以了啊庄颖珊，你这凡尔赛凡得，你一个富二代还是富三代啊，跟我这儿嘚啵嘚啵，真行啊。 庄颖珊拿着红酒杯可不是摆设，又抽了一杯，舌头有点儿大了，阮若凡啊，我要是个男的我就追你，你不光漂亮，你还有钱，你不光有钱，你还有才，你不光有个帅儿子，你还有这么靠谱的事业，你这么完美，居然不暴躁！跟谁说理去。 阮若凡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啊，你不然睡觉吧，我本来想跟你聊通宵呢，你这快把自己搞残了吧，这大舌头我听着难受。 庄颖珊说，一会儿就好了，嘿嘿，就两杯酒，本小姐就是高兴，没事，一会儿就顺了。 什么顺了？阮若凡有点懵。舌头呀！庄颖珊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去，这姑娘啊，千万别叫你妈和你姐看见，不然一定不让你来我家了。阮若凡无语地摇摇头。 第212章 江州大学的风啊，马上就要吹到新年 梁恩旭室友对寒假假期安排七嘴八舌，梁恩旭没有说话，同学王皓看他没说话，就说你是不是要回老家啊？梁恩旭说今年回去就一周，我妈妈做事的那家雇主邀请我们俩其他时间都在他们家做事情，就等于放我妈妈一周的假，我们自己回去过个年，然后初六初七就回来，跟平时还一样，这一个月也不扣我妈妈工资了，还有红包。 那你妈妈去做事无可厚非呀，你去了不别扭吗？王皓问。 我也是去做事的，我要看着他家两个孩子把寒假作业做完，准备好开学第一周的考试。我有工资哦，算是做事了呢。那家人很好的。 不错啊。梁恩旭，那你在江州的这些时间，要是我们提前约好时间是不是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或者是打篮球啊？“当然可以啊，就是你们要来接我更好，不然就要加上坐地铁的时间。” 行吧，先这么说呗。正这么说着话聊着天，班委通知第二天考完最后一门开个会就可以离校了。 梁恩旭和王皓东西本来就整理得差不多了，假期本来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整理收好在行李箱里就好了，走时再把自己的床铺卷起来，拿个脏的床单子裹住或者盖着就行了。 吴小琴微信里问梁恩旭第二天怎么过去博颂府，说冯敏和赵总在问要不要人开车去学校里接？梁恩旭说当然不用了！我考试时就把行李箱拿下去，考完试卷子一交上去，就提着门口的箱子离开学校了。时间很充裕，就坐地铁过去就好了，也不需要等自己吃午饭，包里有吃的，也可以拖着行李箱在餐厅吃完饭再走，千万不要麻烦人家冯总和赵总，这不合适的。 吴小琴答应下来，就是啊，这么大的孩子了，再说了人家雇主为什么要去接啊，分寸感和边界感确实需要一开始就明确的，不然相处一定会出现问题。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听多了，梁恩旭知道人性不能去考验，太复杂了。 冯敏和赵凯的善意当然出发点是好的，梁恩旭也不会拒绝人家所有的好意。不然那就太累了，相处之道，里面有很多所谓的技巧，你得让双方都舒服，不至于那么累，人家要是一边散发善意，一边还要维护你可怜的自尊心，这就不那么地道了。说白了，也是一种道德绑架。不自然。 “梁恩旭，院办说想找两个学生晚走两天，帮着处理下杜老师的成绩录入的事儿，有报酬，你愿意留两天吗？”隔壁宿舍的曾杰敲门问。 梁恩旭一个头两个大，刚跟冯敏冯总说好了，也是有报酬的，还是能拒绝就拒绝了。王皓说不然，我去吧，我反正家在这边呢，早两天晚两天无所谓。几个人和辅导员联系了，王皓定了去。 梁恩旭才放松了，不然他还挺担心辅导员生气的，毕竟人家老师平时挺关照他们这些学生的，大一新生是被关注重点。老师照顾了他们，需要学生付出的时候，也不能理直气壮地就装看不见吧，师道尊严这块儿，梁恩旭还是不敢造次的。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回寝室准备考完就走的学生简单归置了一下，把铺盖卷了起来，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去考场考最后一门，像王皓这样不打算这两天回家的考生就基本上轻装上阵，背一个空空的双肩书包装了考试工具和资料，把手解脱了，悠哉悠哉地踢踢踏踏去考场。 今天梁恩旭所在的考场监考老师之一是索隆和教授。索隆和来的比较早，在考场外的走廊尽头站着和另一个学院的老师在聊天，忽然看到了梁恩旭拖了个行李箱放在考场外的墙边。这个学校大家都习惯这样，把一些不适合带到教室内的东西直接贴着教室墙边放在外面，比如下雨天的伞，雨靴，不能带入考场的考试资料和包，要带回家的行李箱，都是这么放。 “一考完就要回家吗？买好票了？”索隆和记得这个孩子，那次在校园里主动开口找他要艺术史讲座的入场券，上进的孩子总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啊。 嗯嗯，也不算是回家，去找我的妈妈，她的雇主老板说我可以先去帮着带带放寒假的孩子，看着写作业，带着做运动。梁恩旭不好意思地回答。 哦，这回答索隆和没想到。不错啊，这样安排假期多好。那这家应该是个大房子才好安排你吧，不过这真的挺好的，早点儿接触到生活的本真。 嗯是啊，她家住的房子确实挺大的，就是远，是那个别墅区嘛，离市区有点儿远，不过可以坐地铁去。人家老板说可以接我去的，我觉得不合适，我自己考完了自己去就好了。 别墅区吗？总不会是博颂府吧？索隆和那么一说，江州的别墅区并不多，西区只有一个博颂府，东区好几个，但是离江州大学不远啊。 “就是博颂府！老师您也太神了，一说就对了。”梁恩旭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带了点崇拜。 真是啊！哈哈哈！那你考完了等我吧，我把你带过去！索隆和冲着梁恩旭挤了挤眼睛。 啊？这也可以吗？我的妈呀，梁恩旭心里怦怦直跳。这好运气，索教授平时没有这么平易近人啊。这教授的车是我能坐的吗？ 索隆和难得一见跟学生走这么近，他自己说完了也觉得好像有点儿唐突，但是这孩子如果自己走，至少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才能到，跟着自己开车去的话如果不堵车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因为可以走环城高速不收钱的，所以举手之劳还是帮一把吧。 第213章 一屋二人，三餐四季 陈珊和胡克俭这段时间的磨合到了一个很默契十足的时刻，两个人都觉得很好，一屋二人，三餐四季，虽然还没有过完一整年，也没有四季轮回的惊喜变换，但是两个人还是觉得很舒服，也都有渴望希望还能再进一步。 谢冬梅作为母亲自然能发觉女儿的心理活动，但是说好了这次先不那么着急确定下来婚姻关系，她不希望女儿改变主意，最最主要的是她和丈夫都希望陈珊能以事业为重，做出点成绩来再说结婚的事，也就是集中精力做三四年的科研吧。 陈珊理解母亲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已经是尽了全部心力在为了女儿的成绩殚精竭虑，父母才会这样。上次说的要她去新加坡林夕教授那儿做一定时间的国际访问学者，也是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她排除一切干扰用好黄金科研时期。 胡克俭有点不以为然。他说：“你不觉得你父母有点儿极端吗？做事情的方式太偏激了吧！科学家就不要爱情和婚姻了吗？那人家大师级的科学家，为了国家做了非常大贡献的科学家们，谁是单身？钱学森、邓稼先，人家不是顶级科学家吗？人家不结婚不生子吗？” 陈珊说嗨，你在意这干啥呢！一人一个想法，我妈觉得我不自律，不然呢，你以为她愿意管我。 胡克俭说我的天呐，你还不自律，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活呢！给我们条路走不行吗？你这是典型的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非要靠才华，你这都拿了国际大奖，还说自己不自律，我简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宝宝我刚想到一件事，估计咱家谢教授是不是压根儿就没看上我啊？自尊心受到伤害了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往这上面想啊，都怪我，自作多情了。我一直以为你爸妈对我超级满意呢！没想到最后压根儿就没进人家眼。 陈珊懵了。“人家都说现在男的大多数缺乏阳刚之气，太娘了，动不动就哼哼唧唧的，我还觉得太夸张了。这结果今儿你就给我提供证据呢吗？啊？咱有事好好说，不能这么逼着对方做猜谜游戏啊，我这上班累死了，回来还跟你这揣摩来揣摩去，我图什么呀！” 胡克俭本来就是表演的成分大过要求待遇的成分，当然是见好就收了。“亲爱的，那我就是委屈了，你下次见了爸妈，得给我说好话呀，塑造一下好的形象，加分！” 陈珊说那当然了，我爸妈能让咱俩住这边还不是希望给我们自由的二人世界，其实很开明了，你接受接受吧。 胡克俭没话说了。刚好姜玉萍打来微信电话算是及时替他解了围，姜玉萍问他们俩人春节期间放几天假，打算怎么过。还有就是回不回老家，她也好根据他们俩的安排调整自己的时间。 胡克俭问陈珊，怎么办呢咱俩？你爸妈那里怎么安排的啊？咱俩需要陪他们俩一起跨年吗？ 陈珊说我问问。拿起手机打给了母亲，谢冬梅说你们怎么想的，当然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啊，我们是开明的父母，就算是想让你们陪着热闹一下，也没有硬性规定啊。再说了人家小胡要是想回家看母亲，那你得跟着去吧？ 陈珊说其实阿姨在江州啊。谢冬梅大吃一惊，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呢？哦你说过一次说阿姨要来这里找工作，但是没下文了啊，我一直以为没有成行呢！你看这事儿闹的，人家是不是不知道的以为咱们家没规矩啊。陈珊说不会，阿姨见过我，还给了我一万零一块钱的红包，还买了黄金小手链，我怎么记得跟你说了呢？ 母女俩纠缠了半天，才回到原来谈论的话题上来，过年怎么安排。谢冬梅说既然小胡妈妈还在江州，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别让人家妈妈觉得咱们不懂礼数。 陈珊说我没跟我妈妈说跟你妈妈见面吗？我以为我说过了。胡克俭说没事，估计那段时间你忙，等忙完了还以为说过了呗，这也是常有的事吧，注意力总是会集中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陈珊说这好像有点酸呢。我重要的事是什么。胡克俭说，在我看来，你当然应该给我们的时代做出来点成绩啊，作为科研人的杰出代表。这就是你最大最重要的事情，正事儿。 陈珊说亲爱的，我有时候会有点儿神经质，还有的时候粗心大意，也有的时候神经大条那种，你多包涵啊。胡克俭抱住了她，揽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把她放在自己膝盖上，抱着说不然呢？那我还能拿你怎么办呢？ 陈珊脸都羞红了。 两个人的日子算得上是蜜里调油，双方都很沉迷其中，眼见得都滋润了不少。谢冬梅每次见到女儿都发现陈珊皮肤白皙透亮，身体轻盈飘逸，说话手舞足蹈之间投射出来的都是开心和快乐。 陈羽良说这俩小只看着过得不错啊。谢冬梅说，还不知道平时多浪费呢。你这女儿心大得不得了，太大方了，你说说她，把那点钱做个理财的规划吧。 陈羽良说又来了，反正女儿跟前的坏人一定是我呗。你说说手把手教教，不比我更方便吗？你还不坐班儿。 谢冬梅说：“我跟女儿说话没你说话管用，陈珊眼里，你这个父亲就是个，怎么说啊，男神！” 陈羽良哈哈大笑。这母女俩都是活宝。反正每天回来看到她俩，他就发自内心的开心，这俩都属于开心果级别的。 这辈子知足了。陈羽良说那天要跟你说的事儿，我没展开呢。今天详细说说呗。 前些天，和刘院长见完面，就打算回家跟谢冬梅和盘托出的事实，话到嘴边还是留下了重要的没说。拖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刘在石那儿有个报告，是托人做的，不太合规，但是结果是没问题的，真实有效。是女儿的dna报告单。” 谢冬梅没明白过来，什么玩意儿？dna？验它干嘛？忽然，她脸唰的白了。你说的啥，她站起身来，你验的女儿跟谁的dna？什么意思，你找到了她的家人吗？为什么要去找呢？还是人家找来了么？ 谢冬梅情绪激动得声音嘶哑了，她泪如泉涌，你干什么你这是，那是我的女儿，我自己的，你为什么要做检测为什么！ “梅梅，你冷静一点。我没说她不是我们的女儿，陈珊在咱家是掌上明珠，人人都知道啊。可是血缘上咱真的不是人家亲生父母啊。做检测也是为了救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羽良紧盯着爱人哭红的眼睛。心疼死了。 第214章 该来的始终要来，避免不了 陈羽良说梅梅，咱俩活到这个岁数了，没啥看不开的是吧？至于珊珊，我们自问对得起良心，她也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快乐和自豪，对吧？我们为国家培养了一个人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不知足吗？ 谢冬梅问，你跟我详细说说，她家人找来了吗？ 陈羽良说不是你想的这样，说着拿了杯子和一瓶红酒，坐到了谢冬梅身边。他思考着怎么说更合适。 “这两天你去医院了吗？小冰怎么样？”陈羽良把红酒倒了两杯，递给谢冬梅一杯。 “哎呀，你快说啊，我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还管别人家的孩子！陈羽良你是不是有病啊！”谢冬梅已经急得口无遮拦了。 “这个，我该怎么说呢？小冰这个咱们要看着她不治直到最后整个免疫系统被破坏掉，然后可以想见的人没了吗？如果你能接受，那咱陈珊还是原样，没人跟你抢啊。”陈羽良决定慢慢渗透，所以说了这么一句话，谢冬梅且得研究这句话的含义呢。 果不其然，谢冬梅整个懵了！小冰和陈珊有啥关系呢？为什么要把这两个孩子扯在一起说？这俩孩子是姐妹俩吗？那是老陈出轨了？ 唉不对呀，这珊珊本来就是抱养来的孩子啊！也不是他老陈家自己的血脉。那小冰，何泽铭？啥啊，总不能陈珊是他何泽铭的女儿吧？ 我的天呐！谢冬梅心惊肉跳看向了丈夫的眼睛，陈羽良点了点头。 啪的一下，谢冬梅手里的红酒杯掉到了地上，碎玻璃和殷红的酒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梅梅，来，小心一点，你坐这边。”陈羽良扶着谢冬梅坐到了餐厅的餐桌旁，又把红酒瓶和另一只酒杯拿了过去，去厨房角落拿了扫帚和簸箕开始清理那一片狼藉的地面。 谢冬梅在算何泽铭的岁数，这么一算，何泽铭才比陈珊大了16岁多点儿有限。这不能吧？ 老陈，你这会不会出啥问题了？弄错了吧？咱自己吓唬自己？谢冬梅小声问收拾完了也坐过来的陈羽良。 陈羽良说，我也不愿意相信啊。你静下来听我说。陈羽良一五一十把最早陈珊小时候生的那场病和刘在石一直想找陈珊所在血缘上的家族做一个研究，所以关于陈珊的血液图谱他之前就看了无数遍，所以像是刻在了脑子里。 这就造成了小冰生病反反复复再也不好，陈羽良建议何泽铭带着孩子去找刘在石的事情发生，刘在石那里神奇地将小冰的血液图谱和陈珊的血液图谱连在了一起做比对，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两个孩子的血液图谱连在了一起。 谢冬梅说，那就是半年前你就知道了？但是没告诉我？ 陈羽良说，刚开始老刘也没跟我说啊。他是对珊珊那个血液图谱印象非常深刻，第一次看到小冰的血液图谱，心里就对上号了，他是把这些关系都捋顺了才跟我说的，说实话我都懵了。 第一是没想到，太震惊了。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只比陈珊大了16岁的何泽铭，算是自己的学生，何泽铭和李萱的结婚，生下小冰又和自己家关系这么密切，搞了半天，当掌上明珠养大的独女陈珊居然是他何泽铭的亲生女儿！ 陈羽良说起自己的难受和郁闷，那段时间几乎夜不能寐，又不想影响谢冬梅的心情，怕干扰妻女的情绪和判断，所以就一直隐瞒了没跟谢冬梅说起这件事。 谢冬梅明白了，前段时间看见陈羽良的精气神儿不佳，脸色黑黄，她还跟陈珊吐槽来着，陈珊让她给爸爸买那个补气血的东西泡茶熬粥喝，她买了黄芪、西洋参和石斛等一大堆的补品，有事没事就给陈羽良泡点炖点，眼看着最近陈羽良面色好太多了，还以为是这些补药的作用，没想到是陈羽良自己消化了这个事情的后果。 谢冬梅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往下掉落。陈羽良站起来走过去把她搂在了怀里。这样的慢慢认清现实的过程简直是杀人诛心啊。谢冬梅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当年不孕不育让谢冬梅做好了跟他陈羽良结婚的打算，有一天陈羽良找自己的换季衣服，打开衣橱发现谢冬梅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到了一个大行李箱里，饭已经做好了放在桌子上。 陈羽良一下子就难过得不行。要是没了谢冬梅，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呢。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陈羽良受了高等教育，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生活过得更好一点吗？那岂不是太不要脸了！ 所以当时他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不要孩子了，就她谢冬梅一个老婆就行了。孩子真的必须要，就抱养一个健康的别人家里不要的小女娃就行。他还特意跑到了很远的外地去抱来的孩子，这辈子他压根儿也没想过还能有一天遇到这孩子的血亲。 他抱着老婆，拍了拍谢冬梅的后背说，“梅梅，咱俩得好好的，除了你我和刘院长，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事。我的意见还是得救小冰，陈珊能理解的，她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姑娘，还是大科学家，你别把咱孩子想得格局小了。” 谢冬梅哭得更厉害了。我可怜的小珊珊来的时候还那么小，看着就像是养不活的样子，那么一点点，就好比个大老鼠差不多大小的样子，看着那个心疼人。一滴一滴的往嘴里滴奶粉冲好的牛奶，一点一点加量，慢慢养大的肉嘟嘟的秀气的孩子，冰雪聪明被人夸的那些往事哪一件不是历历在目呢！ 陈珊越长越像爸妈的脸型和气质，别人都夸说看你们家女儿真会长，这五官组合太美了，没有一点儿不顺的地方，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白里透红的皮肤，苗条的身材，大长腿，就连秀发都是柔滑美丽得像是要去拍洗发水广告的发模一样那么美。 可是没想到三四岁忽然生病，那一通忙活，差点让夫妻俩以为要失去这个女儿了，好在后来辗转找到了刘在石。不仅治好了陈珊的病，他们家还和刘在石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但是再也想不到，这是给未来埋下了一颗雷啊。比如现在。万般不由人，一切皆是命。 第215章 我每次看到别人拿着行囊要远行，就会莫名羡慕 李泉的感情问题在北川东方厂成了明的了，立刻就上了“热搜”。李泉这样的条件为什么要找个带娃的二婚女子呢？还是被副厂长杨毅看上并且还伸出毛爪子的女人？ 李德善和老伴儿快气死了！ 这都什么孩子呢。原本该找对象的时候不找，现在以为他不找了，也不缺找个好对象的能力，他给你找了个这样的，怎么办呢！李德善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叫谷雪的是不是就是咱儿子上学时喜欢过的女孩啊？ 李泉妈说可不是咋的。那天我问了李萱，李萱说让我不要管，说这么大的人了，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我也是不甘心啊。 但是咱李萱说的话，还是靠谱的啊。李德善有点犹豫，说那这样你去了解一下这孩子吧，反正啊咱家那老大的脾气你也清楚，那是什么手段都能上，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李泉妈说你都知道了那咱硬杠着能有咱好果子吃吗？别咱俩玩大了，人家不理咱俩了，直接领个证结婚，你能咋办？李德善想了想还真是没辙，算了吧，随他便了。 李泉妈说其实谷雪妈妈那天跟我说的好话，想让我别管，让他们先自己处着，能往下走了咱再说，说不定孩子不喜欢，自动就散了也不一定呢。 李德善说那咱也先不管？看看这儿子怎么跟咱们说呗。 两口子难得统一了思想，一致达成共识。随他们吧，这样日后不管如何，也不会有人埋怨啊。咱别管着管着丢了个儿子呢。 李泉其实正好想借着别人传的闲话官宣呢。所以每天他都大张旗鼓去接谷雪下班，去接雪球放学。围观的人很多，大家都在背后窃窃私语。 很多人想不明白，却又好事在背后传播，李泉无所谓。车上，他跟谷雪说，啥都别问，随他们的便，时间长了，他们就没意思了。谷雪看着李泉说，知道了，你这下是真的被很多人说神经病啊。 其中就包含了杨毅。谷雨乐见其成。妹妹从来都不是自己婚姻的潜在威胁。一起长大的亲姐儿俩，彼此之间的品性最了解。 现在李泉的出现，谷雨太开心了。妹妹也值得。谷雨就想看看杨毅的抽风的样子，她心里在准备和杨毅的分开，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也是个雷。什么时候爆你都不知道。 这一天，李泉接了谷雪，又接了雪球，说带孩子去吃料理。雪球说我想吃的那个咖喱饭有没？李泉说那个小人在盆里洗澡的咖喱饭吗？ 谷雪说啥小人洗澡？吃个饭还小人洗澡。 李泉说你都不关注儿子动态的。那个小人是大米饭做的小人形状，盆子是像澡盆一样的饭盒饭盆，里面盛着一碗咖喱牛肉土豆这样的酱料，把小人摆在里面，像是在洗澡一样。 谷雪恍然大悟，说，嗨，你就惯着他吧。 李泉说唉，我就惯着我们家小雪球，那小雪球也不会学坏的，对不对啊。雪球说对。叔叔你真好，妈妈说不让我现在叫爸爸。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李泉装傻充愣。谷雪又羞又气，真是跟个孩子一样啊！现在人人都在盯着我们，众目睽睽，你还故意送话题给人家吗？别闹好不好。 李泉说，你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在北川，你想跟人讲道理，人家跟你耍无赖。你要跟人耍无赖，他们就跟你耍流氓。你确定你要用先礼后兵的方式跟他们打交道吗？是不是太文雅了一点。 谷雪说，我是想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李泉说，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不过我喜欢。 说完他抓起副驾上谷雪的手亲了一下。坐在后座儿童座驾上的小雪球说噫，你们俩好羞羞啊，男生爱女生。 李泉说雪球，快帮我跟妈妈求情，让妈妈跟叔叔结婚，叔叔就可以成为你爸爸，照顾你们俩，好不好？ 雪球说妈妈，我想让李泉叔叔当我的爸爸。小朋友都有爸爸，雪球没有。我想要爸爸每天都在咱们家里住，保护我们。 谷雪当然也希望能有好的归宿，但是听了儿子的话，还是很害羞。李泉说你听到了吧，这是民意。 三个人在怀石料理吃饭。等待的时间，李泉去跟主厨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会儿人家真的端来了雪球想要吃的那个小人咖喱饭。雪球高兴得蹦了起来，就开始专心致志对付面前这一碗饭。 李泉问谷雪，孩子说的考虑一下呗。咱俩那两套房子都是婚前个人财产，互相之间都不用加名字。如果领结婚证的话，你们可以考虑搬来跟我一起住，把你们那套房子租出去。 然后我自己这套，按照你的心愿咱们装修一下，环保装修，儿童房和主卧室重装就好了。再买一些四件套和窗帘软装，装饰一下，效果应该很好了。 你房子租出去的房租你自己留着用，当零花钱，每个月我工资自己留一千零用，剩下的都给你，咱们俩工资合起来，一个月攒五千块钱出来，然后剩下的就是月度开销，好不好？ 你再看看能不能说服家里老人不要彩礼了，也不用嫁妆。咱们是过自己的日子。行吗？ 谷雪说，我不要彩礼，也不要求婚钻戒啥的，都是形式主义。 李泉说，那咱们商量着来呗，我给你买一套黄金首饰，手镯，项链和戒指，三金吧。剩下的就是再买衣服，办酒席，给娃再置办点啥，学习桌和全套课程什么的，这个都我来出钱就好了。 谷雪说，你看，我这就是降低了你的生活水准啊！李泉说你傻了吧！谁说的水准？没你之前我没女人呢！我还孤独到极点了呢！你这女人，只会贬低自己，这样不行的，要想获得尊重和重视，你必须自己先活出点气势来，知道吗？ 以后，和我父母相处，你跟着我学吧，学问大了去了。李泉狡黠地笑了笑，说先吃饭，吃饱了饭再战斗。 第216章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舍不得的 陈羽良和谢冬梅的深谈持续了半夜，陈羽良说梅梅，其实咱们到这个岁数，看到现在的整个世界都能看明白了，什么都是今生带不走的，看透了也就那么回事。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舍不得的。 谢冬梅满脸泪水，擦了又流，这半夜未睡的时刻眼睛就没干过。人生的选择无处不在。她也好，陈羽良也好，刘在石也好，大家都在选择做一个好人。但是这个选择太难了，这是竹签子扎心，不致命却痛到锥心刺骨。 何泽铭的阴郁不快乐，大致也找到了缘由。 当年人家是死活不找对象的，一个人单着很多年，是陈羽良和谢冬梅，还有陈珊，拉着拽着非要塞给他一个李萱。严格说起来，他们陈家干预了人家何泽铭的生活，无形之中其实也背负了别人的一定命运，不然哪里有小冰，也不至于有一个病孩子迫使他们要让女儿出来救治血缘上的妹妹。 所以说不要轻易步入别人的生活，不然你就要背负一定的命运转盘给予你的莫名其妙的安排。现在，还说什么呢？ 谢冬梅和陈羽良收拾完进卧室睡觉，两个人躺下后全无睡意。谢冬梅问：“老陈，你说何泽铭一点也不知道陈珊是他的孩子吗？” 陈羽良说是啊，不知道的，他完全不知情。他哪里能去预知他的血缘上的亲生女儿会在他工作单位的领导家里，是这个家里的掌上明珠，传说中的江浙沪独生女呢。 谢冬梅又说：“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是什么心理状态啊。” 陈羽良说不想了吧，睡觉好吧。反正我们要能换位思考的，也要明白我们的终极目标是一致的，至于其他的，他但凡有良心，就能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对我们来说，自私一点的选择当然是守口如瓶，对于咱们宝贝女儿的身世一个字都不说吧。 那是。 陈羽良知道，谢冬梅就是短时间内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带来的心理震撼。她这种反应，说是创伤性应激反应都不为过。 可是他要预留出时间给女儿，她一样要消化事实真相，还要面对着自己挺身而出治病救人。事情到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小冰，是一个无辜的生了病的孩子，她迫切需要陈珊伸出援手，给她活下去的希望和机会，仅此而已。 多米诺骨牌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人性的考验无处不在。每个人都只愿意相信他想要看到的所谓事实，所以无所谓，做好自己，其他人的看法完全可以不去在意。 这一生身边的少数几个人是你要在意的，其他的大多数人都和你素昧平生，没有人生命运交集点。 陈珊这晚睡得也不踏实，她做了个漫长的梦，梦见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古代的郡主。梦里她穿着古代格格穿着的那种绝美的华服，梳着传统的头发样式，走路环佩叮当，是头上的步摇随着身形变换发出的若有若无的美妙声音。 梦里陈珊感觉很多人有求于自己，似乎要她去拿自己的生命之躯去救某个人，好像是战场上下来的她的夫君。所有的人围着有软硬兼施的，有灌迷魂汤说好话的，有拿出长辈身份来压制她希望她能无条件服从的，可是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不是愿意救治这个人。 梦里，后来长辈等不及了，毕竟他们是男主的长辈，厉声呵斥她，要把家里的男人放在第一位，否则你就会是个寡妇，克夫，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一辈子孤独终老！ 梦里的陈珊被人称为华宁郡主，她拒绝了这种道德绑架，说如果不伤及我的主要状态，救命无所谓，大不了我卧床几天休养生息，调理养治，但是如果这种救治要把我本体给废了，那我不干。 可是一个恶婆婆，也许就是那个男主的母亲，忽然不由分说冲了上来，给了她一个耳光！陈珊啊的一声大叫，忽然坐起身来说不要不要……被惊醒的胡克俭马上抱住陈珊，说做噩梦了吗？没事没事我在呢。 陈珊睁眼发现胡克俭和周边环境，才安静了下来，说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幸好我不是古代人。胡克俭笑着看了看时间才凌晨三点钟，把陈珊揽到怀里，说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两个人又沉沉睡去。 差不多同一时刻，何泽铭也从梦中醒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李萱问，怎么了？担心小冰吗？今天长青去了陪夜，应该没事，你再睡会儿，咱们早点去换人。 何泽铭没说话，他仍然心悸着。梦中，他在全力救治小冰，但是忽然在野外偶遇了一座新坟前祭拜的一个老太太，他走过的时候，本来就很害怕，觉得旷野外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一座坟，那老太太忽然眼神瞪向他，说你害死了一个女儿，现在要救这一个！同是你的女儿，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他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再看向那个老太太，老太太的面容忽然间变成了十五岁的吴小琴，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模样。 这还怎么睡得着。他拍了拍李萱说，你再睡会儿，我去给小冰熬个粥，一会儿咱们带去吧。 第217章 及时止损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分离面对的代价可能是生命 欧阳七七的日子挺难过的。她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前就觉得不拿人家的东西，不花人家的钱，只要杨卫民给她买了什么礼物，她回礼一定会更贵一点，都是好的品牌的东西。反倒是杨卫民，经常买给她的东西没啥牌子，她都是心里说钢铁直男，他也不懂得这些啊，不能计较认真的。 结果有一次她看到杨卫民给自己妈妈买生日礼物，比较来比较去，最后买了一件鹿皇的羊绒衫，花了两千多块钱，欧阳七七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酸溜溜的。闺蜜说，什么钢铁直男，还是在他心里你好哄呗。 欧阳七七当时说他妈妈也不容易，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妈妈都不爱，那不是更说明这个人的人品不咋的吗！闺蜜吃惊得睁大了双眼说，我都怀疑他pua你，你自己完全不知道。 欧阳七七说哎呀你行了。她其实明白闺蜜和她绝对不是网上说的那种塑料花姐妹，她是真的担心她的好姐妹未来不被人重视，也正因如此，欧阳七七才觉得更要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好，感情经营好，杨卫民不是个坏人，他最多就是没有那么细心的考虑到她的心理感受罢了。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当时做错了。她是高风亮节为男朋友考虑了，但是现在看起来杨卫民是真的当她是个傻白甜，已经设计了她很多方面，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现在杨卫民把她盯得很紧，又提前在很多人面前预设了她欧阳七七是个矫情加无理取闹的形象，这下子她说话的可信度就降低了很多。跟母亲说了，母亲却惦记着怕丢人，毕竟结婚日期都定了，请柬都发出去了，虽然没领结婚证，但两个人合买了房子，现在要是分手，那在别人眼里不是离婚是什么？ 欧阳月月能理解姐姐的恐慌和决绝。余生还有几十年之久，这样的情感不赶紧断舍离，留着过年吗？ 但是及时止损真的不是一句简单的话，挺难的，杨卫民预判了她所有可能采取的措施，都提前把她的路堵得差不多了，没地方走了。 欧阳七七想这不行，得另想辙，比如她手里拿的那段在艺术中心被打的视频，实在不行就在网上放出去，让舆论来压制一下，就这段监控视频，高清晰度，完全无可辩驳的事实。他杨卫民的熟人都看到了之后，他还有个脸吗？ 只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要是这么干了，那很有可能所有人也都认识了她欧阳七七是谁了。她倒不怕认识的人看见被打的这个她是谁，但是过后的解释和那些扫尾工作要累死人了估计，心理承受力也是一大关。所以目前不到最后一刻，暂时还是要思考，看她自己是不是只能破釜沉舟走这条路了。 正在发愁的欧阳七七这天快下班之前接到了阮若凡的电话：“七七，你最近好不好啊？到底怎么样了？如果需要我帮忙，作为朋友，我还是愿意力所能及的尽一份力的。” 阮若凡纠结了好久才联系的欧阳七七。以前就总听长辈说，不要随随便便介入别人的姻缘，不然你会背负莫名其妙的命运。可是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让她放心不下了。那两只大眼睛闪着光芒的那种令人心生怜爱。杨卫民能对这样的女孩动手？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阮若凡不能理解，这什么年代了，但是她也看了好多媒体报道的存在家暴现象的那个数字还是很惊人的。所以，在她无法忍受的事实中，欧阳七七作为她身边唯一一个她认识的被家暴的那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子，阮若凡好希望她能赶紧逃离这个想想都替她心惊肉跳的所谓感情。 欧阳七七说：“谢谢阮姐姐，我最近不是太好，但是他也没敢再动手，他做的一些挽回举动让我很不舒服，我目前不知道如何下手让这个关系赶紧终结。我也挺想有个朋友跟我聊聊的，您要是有时间，我请您吃个饭吧。” 阮若凡有点儿为难。她的车送去保养了。她想了想说：“七七你现在哪里啊？不然我找个人接了你送我这儿来吧？然后完了再给你送回去呗。行吗？我现在都回到家了，我在博颂府呢。” 欧阳七七想了想，有人接送哎，还博颂府阮若凡自己家里！阮总对自己也太好了吧！那必须答应啊。就是不好意思本来自己说请人家阮总吃饭的，现在颠倒过来了，人家给自己开解，看来还得解决自己的晚饭呢。 放了电话，阮若凡电话打给了阮经颜，没想到阮经颜出差去兰州了！我去，出个差都不告诉我这个姐姐的吗？服了。 想了想阮若凡打给了于辉，“于辉，你下班了吗？不是还要到我家里来上课吗？你先帮我接个人来我家吧。你驾照随身带着吗？那就好。你去阮经颜办公室，他桌子上的笔筒里有他车钥匙，他车停在你们楼下地下二层就是b2的停车场，说车位是45。” “接谁啊？史蒂夫的话，我就还电动车就行吧？阮主编知不知道我开他车啊，他不同意的吧？别出差回来整我。”于辉有点纳闷。 “不是我儿子。是我之前的一个客户，你帮我接一下吧。我地址给你，你接了她就直接开车到我家里就行了，车你开走，明天上班开到单位原来的位置停好就行了啊。” “哦，好，只要阮主编同意，我没啥意见，我驾驶技术也很过关的，不会有状况。那您把位置和接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呗！”于辉去阮经颜办公室找到了阮若凡说的那个汽车钥匙，然后坐电梯去楼下二层开车。 很顺利找到了阮经颜的那台车，于辉兴奋地坐进了驾驶位，太好了，开开洋荤吧，这么好的车他买不起，开开过一下手瘾也不错。系好安全带，打着火预热，他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阮若凡发来的信息，接人的地址和接的人名字和联系方式。 “欧阳七七，电话号码，地址康宁大道的江州文艺出版中心大厦。你到了打电话让她下楼就好了。”阮若凡微信发的信息。 欧阳七七？这不是那个艺术中心那几幅挂着的画作的作者吗？艺术家啊？可以，于辉愉快地回复“收到”就开车出发了。 于辉和阮若凡都没想到，欧阳七七，就这么出现在了于辉的世界里。带了点玄幻色彩，和莫名其妙的安排，欧阳七七自己也没想到这一通电话导致自己的命运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 第218章 在这个大千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一粒尘 正如张爱玲所言：“灰尘的落下可能是宇宙为你做的微妙调整，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欧阳七七也想不到，阮若凡一通百无聊赖之下打的电话能把自己的难题全部解决掉。 那天，于辉到江州文艺出版中心大厦楼下，打通了欧阳七七的电话，说了自己的楼下准确位置和车子的车牌号码，就在楼下等。 欧阳七七马上出来了还打包了两杯瑞幸小蓝杯咖啡，看到于辉的车牌号确认了车子，她走到副驾驶这边的车窗，先敲了敲车窗，然后看到于辉按下了车窗，欧阳七七问您好，请问是阮总安排的司机师傅吗？我是欧阳七七。 于辉愣住了。这不是那天在艺术中心遭遇那男的暴打的女子吗？她是欧阳七七？晕，这是真的没想到。“对，我是来接您的，那您上车吧。”于辉没下来绕过来开门，他觉得那个太过了，也不是接的长辈和领导，自己还是义务来帮忙，欧阳七七这么年轻，没必要把那个所谓的仪式感做到极致。 欧阳七七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于辉启动了车子，欧阳七七说：“谢谢师傅。”于辉有点好笑，师傅，嗯好，自己就先当这个师傅吧，难得有机会被人称作师傅呢。 “我打包了两杯咖啡，一杯是给您的。一会儿红灯时我给您打开啊。我今天没吃饭，饿了，我自己这杯我就先喝了，抱歉。”欧阳七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于辉有点好奇，怎么不好好吃饭啊！年轻人太随意，老了胃疼啊。欧阳七七说，“中午忙个稿子，想着直接在这修改完，就没顾上吃饭。饿过头了，下午跟编辑对接，一忙就耗了一个下午，我也不好意思中途出去吃个饭啊。硬挺着呗。” 说着，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手里的拿铁。于辉说：“这么喝不怕头晕啊？咖啡喝的不对，会心悸头晕，跟醉酒一样啊。” 欧阳七七说：“我知道。一般不这样。”等红灯的时候，于辉接过她递过来的另一杯咖啡，也喝了两口，味道挺好喝。“你喝过他们家的酱香拿铁吗？”于辉开始没话找话。 “喝过的。上次跟我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时喝的，不好喝，不到二十块钱吧当时买的一杯，但是我不太喜欢，觉得味道一般，不是很清爽。”欧阳七七说。 “你男朋友？上次在艺术中心打你的那个男的吗？”于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好像就在嘴边盘旋着，寻找合适的机会，这一下借“男朋友”这三个字，这句话就任性地直挺挺脱口而出了，没有一点点的掩饰。 欧阳七七惊呆了。她扭头看于辉，于辉任由她看，依然直视着前方的道路，眼角余光随时注意着后视镜中后车的状况。 欧阳七七说：“我认出来了，您是那个当时说要帮我报警的先生。谢谢您，不好意思，那天还真是得好好谢谢您呢。” “我是多管闲事呗。你和男朋友如何相处，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小姐，您这好歹也是艺术界的人是吧，应该也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好朋友还是阮总这种级别的人，圈子层次应该也不差，长得更不用说，那何至于还抱着这么个打你的男朋友不放啊？你有受虐倾向吗？” 于辉毫不客气，这是他的心里话。妈的，老子自律上进，一心一意要把自己成就到更好更完善的地步，找不到一个合眼缘的女朋友，那啥玩意啊，找了这种文艺界的才艺双全的美貌女孩子，居然天天走人家的？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周瑜打黄盖呢！还是演戏上瘾啊！真是无语了。 欧阳七七说：“你说的对。那个就是垃圾人，别看是博士学位获得者。但是现在我正好是有点难，我想分手，也已经明确表达了这个意思。但是他纠缠着不放，我都快抑郁了。他说敢离开他要弄死我。可我没有证据去告他威胁我的安全。所以今天阮姐姐找我也是不太放心吧。” 哦，这样啊，于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以为你离不开这种畸形的关系呢！主要那天我印象太深刻了，多疼啊，我是气死了你也不报警。哦，对不起，我不是指责，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欧阳七七说，我分手是一定要分的，但是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你也看到了很多分手女性被前任杀了的，害了的，伤了的，就像电影《消失的她》那样，我要尽量保证自己安全，不受损害地分手。今天也是想听听阮总的建议才来的。 于辉说哦这样啊，那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不该冷嘲热讽。我是恨铁不成钢，以为你还要跟着暴打你的男的生活。图什么呢？也不是不能自立。那要是你说的这样，我跟你道歉。 欧阳七七说，言重了，您还不是希望我更好过一点儿，您又图什么呢！我知道好歹，谢谢您的善良和正直。 这下子倒把于辉整不会了。这下子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到博颂府了，保安很负责看到了阮经颜的车，又电话确认了业主阮若凡的许可，让他们开了进来。于辉把车直接开进院子里，停好车，两个人把喝完的咖啡杯留在打包袋里，于辉说就先放车上，晚上我带走垃圾扔外面。 欧阳七七跟着他一块儿敲门进门。于辉说去给史蒂夫补课。阮若凡说都先吃完饭再补吧，刚才我让史蒂夫先做作业了，调整一下，你去叫他出来咱先吃饭吧。一起，不用我介绍了吧，这我们家史蒂夫家教老师，也是我弟弟报社的得力干将，还是我家儿子的好朋友了吧现在？ 于辉也笑了说可以可以，就是身兼数职的于辉老师。说完自顾自去叫史蒂夫。阮若凡心里一喜，哈哈哈，这小子难得不好意思一回，意味着什么呢。有戏啊。 第219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大作家郭沫若曾说：“有的事真的看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其实这句话也许是他在别的地方找到的现成的句子。不管怎么说，这句话是民间特别认可的一句话。 很多人会觉得说命运这事不信都不行。李德善多少有点儿不得不信了。年轻时以为纯粹是封建迷信的有些东西，现在他已经不敢贸然评价和下决断。不知者不妄言。他现在信奉的是这个。 也是被事实教训了，到现在他都不太敢说出那段诡异的经历。早年李德善年轻的时候，也是北川东方厂那一带的混混，有点儿混不吝的办事风格。有一年，东方厂组织大家春节团拜，然后初五青工们一起上山祈福，那边的有座山隶属于太行山脉的一支，山顶有座庙，信徒们烧的香火年年都很旺。 组织的人说咱们年轻人不信也别胡说，就爬山，到山顶汇合，然后去逛一圈儿，想烧点香火的自己去烧，自由活动时间在山顶给大家一个小时的时间。李德善上山后百无聊赖，本来想找个地方打发时光，忽然急着上厕所，但是那会儿人多，大家都排队，李德善等不急，也懒得找其他的厕所，直接跑到了寺庙的背面，往下面走了走，随便找了个大石头有个窝窝的地方就地解决了。 出来的时候，心里还好笑，看着一群一群的人去烧香火，他们不知道自己刚从那个寺庙大殿背面的出恭的地点回来，哈哈。他还乐着呢，没想到回家后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大早上起来，一边脸烂了！ 超级诡异的现象，就是一边脸烂了！另一边好好的，毛孔都没有变粗大，另一边感觉皮肤都快不能要了。吓死他了。赶紧捂着脸去医院，医生也没见过，怎么会有这样的现象，用科学解释不了。 眼见得他那天跑了三家医院，最终天黑了无功而返。老父亲和老母亲也惊呆了。晚上九点多，老父亲忽然想起来那天白天儿子和厂里那些人去爬山来着，问你在山上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儿吗？打架了？口出狂言胡勒勒了？对菩萨大不敬了？ 李德善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山上拉的那一泡屎。看着老父亲母亲的严肃到了极点的脸色，他战战兢兢还是说了出来。父亲气得要揍他。 母亲问：“上山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知者不妄言，不懂的东西存着点敬畏心。你呀你呀！估计是要给你点教训呢！赶紧晚上拜拜菩萨，再抄录一张经书吧！这次要心存恭敬，沐手敬书，抄写时要默念于心。” 李德善不敢不遵照要求去做。当晚认真抄录了一篇心经，还默念了两三遍。心里说我错了，我不该挑衅，我应该不知者不妄言，要心存感恩和敬畏。 过了十二点，父亲说去睡吧，应该没大事，等吧。上不了班也别说其他，我去给你请假。你就老老实实在家抄录经书，给我闭门不出。李德善乖乖遵守。 十天后，大年十五凌晨醒来，李德善长吁短叹，这怎么办啊？白天要不要再去趟医院啊！去了卫生间要照照镜子，结果一照镜子，他吓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他的脸全部好了，就和没发生过这件烂脸的事情一样。 我的妈呀。简直了。李德善一下子被驯服了，从此不再胡说八道，做事也有了正形，简直堪称脱胎换骨。厂领导问李德善的老父亲，你家这小子过了个年，病了一场，学乖了，长大了啊！像个男子汉了！您这可以，以后有依靠了，靠谱了啊！给我们传授下教子浪子回头经验呗！ 老父亲心里明镜一般，但是只敢说人总要长大的，看到老人的不容易，他自己良心发现了吧。背地里老人对李德善说，出去不要再提。这种经历信则灵，你不要去宣扬，言多必失，别人反感的话还会被认为你是在宣扬封建迷信，你懂不懂？李德善点头称是。 对啊，很多人只愿意相信他心里默认的东西，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呢？以前自己不也是不信吗？这经历给自己了一个教训，但这教训很明显并无恶意。自己不张狂就是了，出去不能说太多。 有了靠谱模样的青工李德善生养了三个孩子，大儿子李泉，女儿李萱，小儿子李燃。孩子小的时候，他每次都悄悄带了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去那个山上的青羊宫找师傅给看看未来的运命，抽签，他记下了那些判词。 现在过了这么些年，看着孩子们现在的生活，和当年那些判词几乎毫厘不差，他再一次不敢不敬畏周边的世界了。整个世界藏着太多我们普通个体了解不了的事实规律和真相了，也因此，心存敬畏和感恩，就是李德善从自己经历中得来的经验和教训。 李泉小时候的判词大概意思是：“气死爹、赖死爷，祖祖辈辈数他铁。蓦然回首看一眼，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上下八杆子打不着的两句词，现在看看，李德善不知道说啥好了。 李萱小时候的判词塞来塞去忘记了原文，大概意思是脑子一般但是孩子努力，会到一个山水相依的大都市谋生，嫁的人属于浪子回头的金不换，文曲星那类的。 女婿何泽铭是个学理工科的文化人，科研人员，但是小时候怎么浪子，这黑历史咱也不知道啊，估计浑小子一个，后来奔着好好读书去了吧。李德善曾经悄悄问过李萱，李萱说看何泽铭履历挺干净啊，就是不断求学做科研罢了。 李萱那个判词里还有一段话比较费解，好像是生活苦尽甘来那种，好事多磨和历尽劫难之后的功德圆满。李德善就理解成外孙女小冰冰的病一定能看好的意思。 李燃小时候的判词大意是这孩子靠高情商吃饭，比较灵活，属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高颜值高情商的类型，还是个驸马命。这段时间已经听说这孩子找的女朋友是市长千金，北川市市长林北泓的独生女儿林森娅。 李德善真的cpu快被干烧了！这么看来，还就真的是人的命天注定了吗？真的是快疯了。要这些老子爷的命拿去吧，啥也不是！管谁都管不了，根本不知道该做点啥。唉，先保自己老命吧，生不完的气，也是生不起的气啊。 第220章 人生就像一次冒险，每一次的选择都会改变我们的命运 欧阳七七喜欢看余华的书，她记得余华有一句很经典的话：“人生就像一场冒险，每一次的选择都可能改变我们的命运。” 余华还说：“命运是一场旅行，有时我们在迷雾中徘徊，但正是这迷雾塑造了我们的坚韧。” 现在呢，算是命运的困境还是旅行的间歇？欧阳七七也不知道，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她新年来临之前最想要的一个破局。 身边的人不对，连带着未来的人生也会变得可怖，令人恐惧。欧阳七七原本认为两个人也能算是从校园到婚纱的那种单纯而美好的恋情，没想到临到结婚前，才看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杨卫民，说起来都还弄不清楚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运的是没有领结婚证，比领完结婚证再离婚难度上来说，分手似乎更容易一点。不幸运的是沉没成本太大了啊，这都几年了，换了别的情侣一切顺遂正常的那种，说不定儿女满堂了呢。 欧阳七七看着忙前忙后的阮若凡，人家阮姐姐也是分手离婚的单身女性，带了一个半大儿子，还能如此岁月静好，没有降低自己和儿子的生活水准，和平友好地和前夫离了，回到了国内，但人家这生活品质和自身能力，一时间让欧阳七七自卑到了极点。 自己这简直不像是上了大学的知识女性吧。欧阳七七把玩着手里的红酒杯，脸颊上已经飞起了朱颜酡的红色，对面的于辉担心地看着她，扭头问刚坐下来的阮若凡，“你觉得她这样子还能正常回到市区吗？” 阮若凡说没事，那就不回了呗，但是明天你不是还得上班吗？ “那她就能说不上班就不上班啊？”于辉也是纳闷了。阮若凡在意的人可不多，能让她这么上心关照的外人，于辉就没见过呢，她亲弟弟都不行，除非是儿子史蒂夫。这也是奇了怪了。 “姐，那我也喝酒吧，今天也不回去了呗，明天我送史蒂夫、你尊贵的这位客人和我自己，车我开回去还给阮主编，他明天下午好像就出差回来了，不行，下午看看需要去接阮主编的话我开车去接，我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回来啊，到底是飞机还是高铁，还是单位有安排。”于辉笑着说，阮若凡这儿的酒那都是好酒，一瓶千八百的，不喝那岂不是亏了呢。 阮若凡说那好办呀，明天上午你问问他，或者我问一下跟你说，但是你明天要开车的话，大晚上就只能一杯红酒啊，可不敢多喝，万一明天遇到检测还有酒精残留呢！ 于辉笑死了，一杯红酒，一会儿睡前肯定要洗澡刷牙吧，又一夜分解，还残留，这敌敌畏嘛！还残留！ 大家都笑起来了。欧阳七七本来烦得要死，这于辉插科打诨的，连带着也放松了不少。这于辉还真是个活宝，开心果一样的人，不过人家也真的是多才多艺，听阮若凡这一晚上下来，说到于辉的光荣事迹，那个各种匪夷所思的敬佩秀外慧中，欧阳七七就明白人家也是个优秀人才，名副其实的那种。 于辉说你俩可以当我是空气，随便开聊。史蒂夫自己早就吃完饭去自己房间看会儿书洗澡睡觉了。于辉也想撤，阮若凡说别走，旁观者清，你留下听听，我们俩女的考虑问题可能不会那么全面，你来当个狗头军师吧。 于辉说，没问题啊！你不知道，姐，我那天在艺术中心目击了打人的那件事，我不是回来还跟你说过吗？就是史蒂夫他们十个同学去那个艺术中心看话剧完了去吃饭那天，我陪着，想起来了吗？ 阮若凡吃惊地快站起来了，啥玩意儿，那天挨打的是七七？我靠，这王八犊子，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堂堂的大博士众目睽睽之下打女人？ 于辉说，那会儿话剧没结束呢，也不算是众目睽睽，但是我是目击证人是真的。那个场面，我真的快上手了，可是我要报警，这位大小姐不让我报警，怕影响了那位先生的前途。服了。 哦，这么回事啊。难怪后来于辉送史蒂夫回来看着特别生气，阮若凡还以为是史蒂夫不听话在外面惹于辉不高兴了，麻利儿地把说好的那天晚上于辉的酬劳打给了他，还多打了一百块钱说是小费。 后来才听于辉和史蒂夫说事情原委，但是史蒂夫那会儿也还在剧场里没出来，所以具体细节他们也是不清楚，只知道于辉遇到了家暴的现场，于辉去制止要报警，打人的男人跑了，被打的女人坚决不让于辉报警，于辉就很生气。 然而，阮若凡怎么也没有想到欧阳七七会是这个事件中的女主。那姣好的容颜，苗条的身材，那小蛮腰，长发飘飘，体重都不过百的小姑娘，被自己的恋人在大街上，啊不，公共场合下这么随便动手打？我的妈呀，气死了，阮若凡真的快爆炸了！ 心疼死人了。不是，为什么呀？七七，说说那天是怎么演变到那个程度的？是什么激怒了他啊？欧阳七七就一五一十把当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俩人更气了，哪哪儿都不对了。欧阳七七还展示了那天自己手机支付宝上被杨卫民转走的三万块钱的转账记录。于辉说妈的，你看我啥时候不得找个由头削他一顿我就不姓于！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女朋友自己本事挣来的钱，作品在江州艺术中心的大厅挂着，署着人家欧阳七七的大名，这是多给男朋友脸上贴金的事儿啊！换成于辉是杨卫民，估计要连发多个朋友圈显摆刷屏，还要再给女朋友转发三万块钱当成奖励吧！ 真是人世间太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啊。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怎么什么人（仁）都有啊！ 阮若凡看着欧阳七七手机里保存的那段监控视频，血脉喷张，妈的太欺负人了，这样的男的不赶紧分手留着过年嘛！ 第221章 怎样才能让渣男放手，对不健康感情断舍离还能不那么吃亏 阮若凡说，以前别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说不然会背负了别人的因果际遇，也许未来自己的命运会收到果报，不太好。但是这个，怎么忍啊？ “欧阳七七，你想清楚了吧？你要分手的对不对？你也确定且明确提出了分手的是吧？” 欧阳七七说，是的，我提出了，但是杨卫民说哎呀你冷静冷静，我都道歉了，你别矫情啊，回头不行我找我领导来给你一起作证赔不是。然后就跑了，这好几天了，他领导和好友同事轮番打电话，我都没接呢。 阮若凡说那你们这等于是一盘烂账呢！你分手，他没同意，耍赖也要抹黑成你在闹脾气，在作，在闹妖，是他大度不跟你计较，还可怜兮兮找了人来为他说好话，以显示他情比金坚、情比海深？这人设算是先立在这里了，有任何问题肯定是你这城市女孩物质拜金、虚荣不理解人啊！这人城府够深的啊！ 于辉想起来张爱玲所说的那句话：“命运安排的舞台，我们都是其中的演员。”他说那就迫使他原形毕露呗！咱也不是没有证据。两位女士看着他，不明所以。 于辉挥手晃了晃手里的监控视频说，七七你想好了，为了这个分手你能接受的底线是什么。比如网上人家可能会对你网暴呢？ 欧阳七七说没关系，那也比现身在泥潭里拔不出脚来要好吧，时间总会治愈一切。 那就好。这段视频你拷贝给我，我以一个路人的角度和媒体工作者的角度发出去，就是担心当事的女孩子受伤或者是有没有后续被伤害得更深，那姓杨的人设怎么立起来？ 甚至我不发，找个未成年的小孩发出去，就是担心这个小姐姐受到伤害，你还好吗？怎么不行呢？或者这小孩找到媒体，媒体寻找当事人，作为一个社会热点事件曝光呗！ 可以可以，我没问题。我反而觉得这是我逃出生天的机会。他不太敢很嚣张来做文章。 对嘛，我就是这个意思。明天正好阮主编回来啊，我问问阮主编吧，这样事情会更加万全一点，他想问题一定更有把握的啊。阮总你是知道你弟弟泡在官场里熏出来了，那是有多老奸巨猾的吧？ 阮若凡瞪了于辉一眼，你闭嘴！你给我记住一句话好不好，看你得瑟小样儿！我也就是涵养好不跟你计较，你们阮主编是人品好，不跟你一般见识。记住了啊：“没有实力的时候，不要说话；有实力的时候，不需要说话。” 姐姐，真是经典呢。咱这不是学雷锋呢嘛，我就算是说的话方式不对，出发点总是好的吧。 于辉说那我走了啊，都几点了，咱大致方针制定好，那货只要不找死故意来纠缠耍无赖，其他都好办啊！ 欧阳七七说，还有点不好办的，我俩合买了婚房，就是找阮姐姐装修设计后来停工退协议的那套房子，里面有我一半钱呢，我得拿回来。 于辉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人啊！没拿结婚证，双方各出一半资金付了首付买房子，按揭款两个人也各出一半？真的要气死了，这样恋爱脑的女生自己咋没碰到呢？ 房本写的谁的名字？我们俩的名字。本来购房资金来源也能证明一个人一半。装修浪费的那个算是我的损失罢了，那个幸亏停了。得谢谢阮姐姐网开一面，除了材料钱和工人师傅的那一点工费，没有要我的违约金呢。 “欧阳七七，以后你是我偶像。我睡觉去了，能睡着的话我谢谢你！” 于辉气不打一处来，走了。这女人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的妈呀！ 阮若凡和欧阳七七看着他去了一楼平时偶尔来不及就留下住的客房睡觉去了。欧阳七七问，我这真的气着他了吧，你看他气哼哼的样子。 “我是真的笨死了。人家生气也是应该的，帮忙都帮得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吧。”欧阳七七懊恼地说。 这傻孩子。阮若凡没有挑明她所观察到的一切。于辉这小孩大概率是对欧阳七七动心了。但是目前的乱局，他是个君子的话不能说，他是个君子，不愿意趁人之危，授人以柄，但不可否认，他的气是带了点爹味的那种恨铁不成钢，他不愿意欧阳七七这么吃亏。 就像被杨卫民抢去的那三万块钱，阮若凡也完全理解不了，区区的三万块钱，还是女生自己凭能力挣到的，和男方没有一毛钱关系，这是怎么就能下手抢过去呢？欧阳七七的能力，日后再挣这么一个三万块，甚至三十万块，都完全不在话下啊。最多要有耐心，等等时间的馈赠罢了。 可是杨卫民的做派和爱没关系吧！什么是爱？爱难道不是成全嘛，高兴着她的高兴，快乐着她的快乐吗？杨卫民的做派是物化了女性，他是将女朋友未婚妻当成了自己的附属物，他想干啥就是啥，其他人就只能看着他在这个情感的领域和未来家庭的小天地里称王称霸。 阮若凡叹了口气。这孩子，真的是太单纯了，男的想把她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她还以为这是人家钢铁直男情商不高罢了。 这必须要帮啊。和于辉这么优秀的小伙子在一起相亲相爱不香吗？为什么要精准扶贫到这个不知道有什么真才实学的文科博士那挨打受骂！ “走吧，咱们也洗洗去睡了。来你跟我上二楼，睡我旁边的客房，我给你找睡衣和浴巾，脱下来的换洗衣服有烘干机呢，你洗完澡衣服也差不多烘干了，不耽误明天上班穿。我帮你看着，咱俩都各自先洗澡。” 阮若凡把欧阳七七送到她主卧旁边客房，给她把东西安排好，拿了全新的一次性全棉内裤，把其他的外衣分类放入了洗衣机，这洗烘一体机真的太省心了，还静音，钱真是花哪儿哪儿好。 阮若凡也去洗了个澡，然后过来帮着把欧阳七七洗完的外衣烘干挂在客房窗口的隐形衣架上，这才回自己卧室。 两个人分别休息，明天是场全新的战斗。阮若凡有信心拯救出来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 第222章 爸爸，你再不多陪陪我，我很快就长大啦 何泽铭晚上在医院陪夜，何长青第二天该去江州大学履职了。虽然这个时候入职，没有课程任务，但是要提前把那些工作包括科研任务捋捋清楚，还是必要的。毕竟现在签署的用人合同都是非升即走。还是蛮残酷的。何长青说青椒也不好一进去就躺平的。 小冰状态非常好，何泽铭说刘院长爷爷说你这马上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了呢。小冰说然后呢，那我是不是就能跑跳，上体育课，跟小朋友一起上学去了？ 何泽铭说那当然了，怎么你还想躺在床上这么耗着吗？小冰说我才不要呢。爸爸，你再不多陪陪我，我很快就长大啦！你想陪都没机会啦！ 嗨，这小家伙，我这天天上班之外的时间基本上都给你了，你赶紧好起来，咱们都各忙各的事情去对吧，就像朱自清《春》写的，让我们各忙各的事儿去。 小冰说，爸爸，我最想赶紧好了，然后长大后成为珊珊姐姐和叔叔、爸爸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陈珊和母亲谢冬梅出现在病房门口。谢冬梅说为什么不能成为陈爷爷那样的人呢？小冰说，其实陈爷爷和他们是一样的人，就是陈爷爷是学术泰斗，我现在还不敢说呢，等我老了跟爷爷奶奶一样那么大的时候，我肯定也想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真可爱。谢冬梅看着小冰，这就是她们家陈珊的亲妹妹啊？还真是太像了，以前都开玩笑说像，也没人往那儿想啊！谁家好人16岁的小孩能生孩子的，何泽铭还是那么朴实寡言的一个科研人员，现在这个真相让陈家这父母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只好接茬儿各自消化吧。 莫言曾言：“灰尘的落下可能是宇宙为你做的微妙调整，改变你的人生轨迹。”谢冬梅想当年陈羽良带回来的小婴儿，也许日后就串起来这个和何泽铭的其他缘分吧。 谢冬梅说小何你去休息一会儿，我和珊珊看一会儿孩子，这小家伙聊天可有意思了，她有思想，有意思呢。小冰来给奶奶讲个故事呗，我看看你现在表达的是不是很恰当，等回去上学了嘴巴还会不会吧嗒吧嗒讲故事。 小冰嘿嘿笑了，那我给你讲个渔翁晒太阳的故事吧，珊珊姐姐应该听过“晒太阳的渔夫”的故事，就是说外国一个富翁到海边旅游，躺在沙滩椅上休息，看到一位渔夫也躺在旁边晒太阳，便质问渔夫：“你怎么不去捕鱼呢？”渔夫回答道：“我今天已经捕过鱼了，现在就可以歇一下午了！” 富翁笑了笑，傲慢地看了看渔翁，继续说：“可是现在时间还早，你完全可以再下海多捕点鱼，这样你不就能赚更多钱了。” 渔夫笑了笑说：“可是我要那么多钱干嘛呢？” “有了钱，你就能像我一样，享受人生，在这片美丽的海滩上散步、晒太阳啊。”富翁得意地说道。 “可是我已经在沙滩上晒太阳了啊！”渔夫回答。 哈哈哈，讲得真好，陈珊和谢冬梅都鼓起掌来。何泽铭在旁边笑着看着这一切，这是不是对谢教授她们来说，也是别样的天伦之乐呢。她待小冰真好，特别有耐心。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谢冬梅和陈珊告辞，小冰说姐姐你有空了还来看我，行吗？陈珊说当然啊，我有时间就来，下次跟你妈妈一起来，我给她买了个包，本来她说自己去拿，结果最近没找我，我也一直都没有想到直接拿过来呢，姐姐笨不笨？小冰说，珊珊姐姐最最冰雪聪明！ 三个人都笑了，何泽铭说小冰最崇拜陈珊了。在我们家女儿眼里，陈珊就是女神呢。上次李萱还说自己都要吃醋了，小冰说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妈妈，珊珊姐姐是我最最崇拜的女神姐姐，这也不矛盾呀！ 谢冬梅说你们小冰这脑子好使，咱治好了病一定要好好培养，她跟陈珊比也差不到哪儿去呢，就看怎么引导了。何泽铭说这还真要跟着您和陈教授学习。这种言传身教比我们俩做得好太多了。 谢冬梅看了看何泽铭的脸，这孩子本性是好的啊，现在看他还是觉得是个很好的人，怎么就能是陈珊的亲生父亲呢。陈羽良计划今晚让她带陈珊回家住一晚，回家之前先看看小冰，谢冬梅就约了女儿今晚在外面吃的饭，现在回家还不知道陈羽良打算如何切入呢。只好走着看吧。 陈珊和妈妈到家了，听到门响，陈羽良从书房里出来了，怎么样小姑娘还好吧？陈珊说看着没问题啊，就是还有点苍白，啥时候下一阶段治疗啊，别说李萱，我都快受不了了。 陈羽良问你明天有实验吗？陈珊说明天没有，我就是去研究所看看实验室，然后写论文，有事吗爸爸？陈羽良说那正好，我记得你应该明天没有重要安排。 陈珊很纳闷，路上就问妈妈，今天有啥事这么神秘，还必须回家住，谢冬梅说是有点事儿，回家说。陈珊还以为要谈婚事，想想也不对吧，谈婚事的话是不是应该叫胡克俭也来或者人家男方妈妈来。 陈羽良说梅梅烧点水来，咱俩一起来说吧，不然孩子可能不一定理解。 谢冬梅答应着去了。陈珊说爸爸，这是干什么，整得老吓人的，不能先透露点啥呗，爸爸先说说吗？ 陈羽良说今晚上是很严肃，不过爸妈觉得你是大人了，应该能接受和理解，人总要长大的。陈珊说太费劲了，我真不知道你们要跟我说啥。 陈羽良说，你当然不知道我们要说啥。先喝水，或者咖啡。 谢冬梅拿了烧开的水壶来了，按照三个人的喜好，一人面前放了一杯水，三个人三个花样。坐好了，大家都互相看着静默了片刻，陈羽良说，还是我来说吧。 “珊珊，小冰像不像你的妹妹？”陈珊笑了说还真的像我啊这丫头长得，跟我小时候好像啊。 “那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你，小冰就是你的亲生妹妹呢？”陈羽良说完，观察着陈珊的反应。 “啥玩意儿！”陈珊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盯着父亲的眼神变了，有点儿凌厉。陈羽良一想，我的天呢，这不是往沟里带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陈羽良捂住了脸，这严肃的话题开端就跑偏了。 陈羽良说，很多时候，一个偶然的细节可以成全你也可以败坏你，正如巴金所言：“大人物走动时鞋子上不经意落下的一粒灰尘，都足以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第223章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看日出月落，观风听浪 陈珊一头雾水。妈妈看不下去了说，我来吧。 珊珊，妈妈年轻时不会生育，看了好久都看不了，一直都没有孩子，责任在我这边，最后治不好了，我有点儿心灰意冷，想跟你爸爸离婚，因为我知道他很喜欢孩子，我可不想拖累人家可以有自己孩子的，我不能这么自私。 结果你爸爸知道我的想法后，说什么也不同意，他说服了我和我父母，决定去抱养一个孩子，为了不带来别的麻烦，就让我假装怀孕了，他去找合适的弃婴，在福利院登记了很久，后来说想要刚出生的那种奶娃娃，福利院后来说有两个学生闯祸生了个女娃娃，让我们去抱来，让那俩孩子还回去上学。 后来你爸爸就去把你给抱来了。 陈珊这简直了，爸妈你们可别开玩笑。她声音都颤抖了。 陈羽良说你看看我俩像是开玩笑的人吗？为了不让别人背后乱说，妈妈假装怀孕在肚子上装小枕头，一个月换一次大小，那么热的天也起床就戴着，都捂出痱子了，后来好在时间差不多抱来了你。 我当时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亲具体的名字，人家也是只说了是两个大孩子，还不到二十岁，就没法承担这个社会说的养育责任了，送出来的话，他们可以回去继续求学，你也有很好的照顾和未来生活，我们俩也能那个有一个自己家的娃娃养，所以一举三得，甚至更多得。 后来你就在咱家里成为父母的掌上明珠，贴心小棉袄，珊珊，谢谢你，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骄傲和成就感，远胜过我们的付出。你就这么长大成人成才。 你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患病我们去住院那次认识了刘在石院长，那会儿他就是个研究基础病和一些常见病的医生，后来研究基因病，你得益于被他治愈。当时他留下了你的基因图谱，当然他也就知道了你不可能是我和你妈妈的亲生女儿，图谱完全不一样。 也正因为这样，他特别想找到你所在的家族的图谱，但是这就中断了。直到上半年小冰生病，我一直催他们去找找刘院长，毕竟人家医疗资源更多更好，我并不知道会带来现在的困惑。 刘院长看到小冰后起初没想到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孩很像少年的小珊珊，后来打出来小冰的基因图谱，刘院长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就是他想找却无从找起的陈珊所在家族的基因图谱。 刘院长不知道怎么跟我说，他是有了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有一天他请我吃饭喝酒，我俩在外面，他说了自己的疑惑和猜测。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吧，毕竟何泽铭就比你大了16岁，像个大哥哥，这些年咱们两家也一直交往过密，像很亲的家人的感觉，怎么会是他猜测的那样呢？ 刘院长说你回忆一下陈珊抱过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被对方亲人放弃的，说辞是什么？我一下子懵了，隐约记起就是两个大孩子，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说是闯了祸，但是孩子是健康的女宝，其他没想起来什么，后来刘院长说那地址呢？我心里就明白了，确实，何泽铭也是你来自的那个地方来的，籍贯是那片的。 后来刘院长说帮我做个检测，你和何泽铭，甚至你和小冰都可以做个dna检测就一切水落石出了。刘院长毕竟有很多学法医的朋友，后来结果就是这样，这是我今天找刘院长拿回来的报告。 陈珊已经泪流满面，她接过去报告，自己看到了两个样本之间亲子关系的描述。可是，陈羽良接着说，我们本来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些，甚至你舅舅因为听见了外公外婆闲聊的关于你身世的话，来找你的麻烦，我和你妈妈都是硬怼回去的，我们想保护你，不希望你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你在爸妈心里就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养育之恩要大于生育之恩，我们太爱你了，珊珊。 陈珊说可是为什么要说呢？对啊，这就是关键了，现在小冰的治疗需要你做姐姐的伸出援手，我们，陈羽良看了看太太谢冬梅，我们夫妻俩觉得你多少有责任来帮助你的亲人，她是无辜的孩子，就像当年生病的你，我们那会儿也很艰难，好在你康复了。 现在的问题是，需要你给小冰的治疗出份力。非你不可。 陈羽良也流泪了。 谢冬梅泪眼婆娑，看着这父女俩，太虐心了。 陈珊问，现阶段都谁知道我的血缘这件事？ 陈羽良说，除了我刚才说的外公外婆，舅舅谢春生，刘在石院长，目前别人都不知道。 所以珊珊，决定权在于你。我们只是把利害关系讲给你听。 小冰病得还是很严重的，如果治疗不得当，她活不过今年。但是刘在石院长说的是，如果能将你的血液和脊髓抽取一部分来治愈她，康复可能就提升了很多，刘院长说可以治愈。 但是现在就是如果要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治愈小冰，那就势必很多人会知道你的身世。你的心理压力会非常大，但是不接受治疗，小冰的生命我们能见死不救吗？我很怀疑。 小冰又当你是偶像。何泽铭和李萱目前完全不知道这个报告和检测，李萱更不是当年闯祸的女学生。小冰和你的关系也只能是同父异母关系。 第224章 生活远比电视剧更狗血 陈珊感觉自己快要哭死，这都什么事儿啊，那么宠爱自己的耙耙和麻麻居然是养父母，当人家是姐夫是大哥哥的爸爸的同事，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我的妈呀，这个世界是不是太疯狂了！要知道他就比自己大16岁！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还刚才闹了那么大个乌龙，还以为说小冰是自己妹妹的意思错以为是自己的爸爸染指了自己闺蜜和姐妹，真的没脸见人了！ 太感激养父母的无私疼爱和谆谆教诲，才有了今天的陈珊，青年科学家。想想从小到大花了爸爸妈妈多少钱啊。以前觉得啥都是正常的，父母就她这一个孩子，那不是啥都是自己的。 往常真的没想过，反正没钱了就找爸妈要，只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爸妈都给安排得妥妥的，自己一路这么长大根本就没有费过什么学习之外的心。就现在爸妈还是把房产给自己都置办妥了，为此还得罪了舅舅谢春生。那可是妈妈的亲兄弟，一母同胞啊。 还有，何泽铭，他怎么就能是自己的亲爸爸！ 她问陈羽良，爸爸，这个检测不会出错的吗？我不信。 陈羽良和谢冬梅互相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比你更不愿意相信。你觉得刘院长的专业水平是假的吗？再有dna检测报告出具的机构没有一个敢出假的，他们宁愿不做，也不敢冒风险出假结果啊。咱都是科研人，你自己想想，不信可以再找机构重新做。这不是大事儿。 真不是的话，那小冰的救命稻草还不是你了呢。这麻烦事就不存在了。 也是哈。陈珊无语死了，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事儿呗。还有李萱，那是自己小姐妹，闺蜜，现在呢，成了后妈！哎，不对啊，亲妈呢去哪儿了？ 陈珊问，那就算何泽铭是我血缘上的父亲，那个血缘上的母亲呢？不是你们说都回去求学了吗？人呢？ 陈羽良笑了说，闺女啊，我去哪儿知道。咱那会儿你和你妈上赶着非要给人家做媒的时候，不都说了人家之前可能是有一个曾经刻骨铭心的前女友，至于指的是不是你血缘上的母亲，咱现在也没有跟何泽铭挑开这事儿呢！我和你妈去哪儿知道去？ 丫头啊，你是我们的宝贝，这个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我们当然先要得到你的首肯，再决定和他们透气儿啊。你说对不对。 陈珊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妈妈谢冬梅，她说谢谢妈妈，又抬头看着陈羽良说谢谢爸爸，你们拯救了我的人生。不然我大概也是张桂梅校长拯救的华坪女高那样的学校里的女孩子吧，之前会是没有学校可上，没有未来可言的那种人。 谢冬梅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没事，宝贝，你是咱们家的掌上明珠，是爸妈的小棉袄，这个啥时候也不会变啊。 爸妈的意思是，很明确的，涉及到小冰的生命，我们还是很希望你能伸出援手的，你回去想想。等你决定吧，你决定了我们会保护着你跟何泽铭他们家看怎么安排更好，一切都要在尊重你的前提下进行啊。 还有你要是很难受，明天该请假爸爸去帮你请假，周五了，再连上个周末休息调整好了再去上班。 陈珊手机响了，胡克俭打来的。电话里问陈珊要不要去接她回家，陈珊说不用了不用了，胡克俭说你哭了吗？怎么回事，不然我现在过去吧？ 谢冬梅赶紧说不用了小胡，珊珊感冒了不是哭了，你不用来了，我照顾她，明天周五不行我就让她爸爸给她请个假，周末了你来。胡克俭说那行那行。麻烦您了。 放下电话，胡克俭愣了一大会儿，这不是感冒，陈珊感冒和哭过了完全不一样。她一哭，嗓子就哑了，特别立竿见影。而且眼睛就肿起来，只要泪水一过，那就跟对眼泪过敏一样，嗓子哑了，皮肤皴了，眼睛肿了，看着跟经历了劫难一样。 想了又想，他发了个微信说，珊珊，多喝点水，用热毛巾敷一下额头和眼睛，会舒服一些，明天下午下班了我过去吧，可以住爸妈那里。 陈珊拿起手机看了看，妈妈问小胡，怎么了？陈珊说没事，他说明天下班来咱家，陪我。 陈羽良和谢冬梅欣慰地对看了一眼，小伙子不错啊。这个时候他的安慰对于女儿来说真的很重要。 早点睡吧，珊珊，你要知道你身边的一切都是宝贵的，我们不求回报，你回报我们的快乐超越了我们给予你的所有，宝贝，你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 所以不用着急，想清楚了，跟着自己的心意走。咱们再说其他的好吧，去洗洗睡觉吧，妈妈明天没课，不用去学校，我陪你，咱们也可以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不良情绪，好不好？ 陈珊眼泪又掉了下来，妈妈，你给我太多了，你还这么说，我啥都没有可以给你们的，你们还对我这么这么好。 珊珊，你记住了，对于爸妈来说，无非就是你的生命不是亲自由我们给的，其他的都和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系并无不同。我们爱你，无可替代。你在任何时刻都不用怀疑我们对你的爱，也无需选择和逃避什么。养育过程中你回报的快乐，我们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对等的可以互换的东西。 陈珊说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我很幸运了，不是吗？我只是没想过这样的狗血剧情怎么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所以真的没有做好准备，但是我不是个糊涂的孩子，也不是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对错，我也知道如果我能力范围内能救小冰，而我自己没有去，过后我会无法原谅自己。但是即便这样，也不等同于我内心深处接受这么荒谬的事情发生，我真的真的非常抗拒。 陈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齿伶俐逻辑清晰，陈羽良说好，这才不愧是我陈羽良的女儿！珊珊，你真是太完美了！我和你妈妈都以你为荣！ 第225章 妈妈你说陈珊会为了什么事哭泣呢 胡克俭放了手机也心情不好，陈珊到底怎么了，他上次见陈珊哭还是因为她心血来潮要下厨房给他做顿饭，结果菜做坏了，她偷偷哭了，胡克俭大吃一惊，这还是他认识的完美女孩陈珊吗？ 我的天，你怎么这么可爱，做坏了就做坏了，这多大点事儿啊。你一个科学家，是应该下厨房做饭做菜的吗？那不浪费资源啊。 陈珊不好意思了，胡克俭抱着她说让我看看眼睛是不是肿了啊？就这几滴眼泪都肿成这样了，哎，你这何苦呢，我做就是了，你公主赏个脸尝尝就行了。 你讽刺我。陈珊瞪了眼睛，但是她眼睛肿了以后瞪眼的样子又可爱又滑稽，胡克俭没忍住，笑死了。哎呀我的女孩，你也太可爱了。 不想了，胡克俭明天有个采访，还是青峰集团，反正陈珊在准岳父母家，也不是在别的地方，放心吧，明天下午就能去看她，胡克俭马上加快速度洗漱睡觉。 “良心是一种根据道德准则来判断自己的本能，它不只是一种能力，它是一种本能。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句话是康德说的，陈羽良相信自己养大的女儿是有良心的人，那么救治小冰不会有疑问，明天还要跟刘在石通个信息，然后及时疏导女儿情绪就好了。 小冰的状态调整好了，珊珊也能接受下一步，那就下周还要跟何泽铭通个气，再安排一次正大光明的做dna检测，给何泽铭一个交代和消化时间。接下来是李萱，他们夫妻俩知道就行了，接下来的知情权是绕不过人家夫妻俩的啊。 这一步步的，陈羽良摇了摇头，为了救治别人的孩子，要委屈自己养大的宝贝女儿，也是真的无奈到了极点了。好人就是这么难做啊。 真没这个良心和纠结的问题的话，那就只剩下自己家这一家三口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外人谁也不考虑，那陈珊也绝对得不了这个科学家的大奖了，那要靠使命感和责任感的支撑，才能熬过那么多失败的实验过程啊，相当辛苦枯燥无趣。 生活不是真空。胡克俭一夜没睡好。早上去上班的路上，他微信问姜玉萍妈你说陈珊会为了什么哭泣呢？ 姜玉萍看到儿子这么问的话，也吓了一跳，怎么了，陈珊哭了啊？你惹的吗？ 胡克俭说嗨，你不知道，不是我，我是怀疑她哭了。现在她爸妈家里呢，下午下班了我回去看看吧。我只是觉得她这要啥有啥的，有啥可哭的，而且我感觉我那个准岳母不想让我知道珊珊哭了，我心里不太安稳呢。下午吧，我去看看再说。 姜玉萍也是纳闷了，只能等儿子晚上说吧。上午她去买菜，碰见了吴小琴。吴小琴说萍姐你怎么看着没精神一样。姜玉萍说大早上儿子发个微信问我，为什么陈珊会哭，还在她自己的父母家，她父母好像还不想让我知道闺女哭了，那陈珊哭了嗓子就会哑，我儿子一听就知道，那不是感冒。 吴小琴心里一哆嗦，陈珊咋的了？陈珊不是应该要啥有啥吗？才貌双全，家世背景又这么好，人家自己还有本事，还要自己藏起来偷偷哭吗？吴小琴眼前闪过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那些让自己痛不欲生的黑暗时光。 吴小琴问，陈珊一哭就嗓子哑、眼睛肿？ 对啊，我儿子说只要眼泪一过眼，那眼睛肿、皮肤皴、嗓子哑几乎三件套啊。这孩子太敏感了，体质上。 吴小琴百感交集，自己也是这样，一模一样的原样复制给自己的女儿了。 基因这东西太神奇了吧。大数据时代，据说按照基因和遗传学找人一找一个准，真是她们小时候完全无法想象的时代了。科技改变生活，此言不虚。 唉，可惜了，不知道何万年有没有想过这个闺女啊。何万年会在那里度过余生，会背负上和自己差不多的道德的十字架，每天把自己放在被审视的角度吗？人生哪一步都不能走错啊，这代价太大了。 “小琴，想什么呢？我问你买不买这木耳菜？这冬天大棚里长的吧，平时不是这个季节呢。我还是不要了，高老太太家里吃青菜只吃时令的常见青菜，她说不能违背自然界生长规律。”姜玉萍拍了拍神游太虚的吴小琴。 哦，那我也不要。我买点孩子爱吃的菜就行。吴小琴赶忙去买鸡翅。小区门口这边的这个小菜店，很方便，当天买新鲜的菜，价格也公道，比去大超市买菜省心省力。 “萍姐，你们儿子最近会结婚吗？”两个人买完菜回家路上，吴小琴忍不住问。姜玉萍说应该不会，那个陈珊事业上是正出成绩的时候，分心对他们来说不太划算吧，谈恋爱和结婚还是不一样。 吴小琴说你们家儿子和陈珊都是特别优秀的年轻人。我家小海啥时候要是这没出息就好了，我还得再熬至少三年半呢，还不知道这孩子考不考研究生。 “能考肯定要考啊。有学习的能力特别好啊，而且也不吃亏呀。我听儿子说，陈珊他们研究所的一个博士的弟弟最近学成回国，也是个博士，被引进江州大学了，还给了安家费和科研启动资金，大大小小的各种标准，补给了这个博士差不多将近120万呢，那个博士好像是很有名的，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何长青。这名字挺好记的。” 吴小琴再一次被震撼了。何长青，这不会是何万年的弟弟吧？还是重名重姓啊？当年何万年的弟弟就叫何长青，兄弟俩名字取那个“万年长青”的美好寓意。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吗？何长青要去江州大学？ 吴小琴好想再多打听一点消息，关于何长青的，问了一句他读了博士为什么一定要回国呢？姜玉萍说现在国内环境更好啊。至于你问我这个，你也是太高看我了，我去哪里认识人家啊。 第226章 那些往事的风，记忆里的痕迹 吴小琴想起来刚才那句话说是何长青是个博士的弟弟，那这个博士是何万年吗？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想了想还是咽下来了。 沉默着到了该分手的路口，姜玉萍说那我先回去，这个周末没事咱俩出来逛逛，聊聊天？吴小琴说好啊。然后各自回家。 生活，要学会在风雨中跳舞。吴小琴想，这都是什么事啊。当年的那个少年本来信誓旦旦要负责的，可是吴小琴想明白了一个16岁少年到底是多么手无寸铁的慌张，要他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他有什么能力去养一个家呢。毁了他也得毁了自己，倒不如分散开，去找寻最适合自己的路。 三毛在书中写道：“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去，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 以前小姑娘的时候出了事，自己也是傻的，等到确认月份却大了，没办法，只能事事先为他考虑，说不爱是不可能的。但是经过了这么多年，时光的印记越来越淡，已经谈不上什么感情的成分，毕竟所谓爱情只有落实到一件件小事上，才能看得到彼此的真心。 那些往事，早已随风飘散了去。 可事关陈珊，吴小琴关心则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走到冯敏家门口了，吴小琴忽然想起来，冯敏不是说和陈珊是朋友吗？可以找冯敏传个闲话而已啊。 “冯总，我刚才买菜回来遇到前面高老太太家的姜玉萍萍姐了，萍姐的儿子不是和您那个科学家朋友陈珊是男女朋友吗？萍姐说好像陈珊哭了，萍姐的儿子很着急，但是陈珊在父母家，打电话说话带着哭音儿，这小伙子又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说今天下班了去陈珊父母家再说呢。” 吴小琴在厨房收拾菜，正好看到冯敏在家里沙发上坐着喝咖啡，就跟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陈珊哭了？在她爸妈家？那估计是不是被父母训斥了，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冯敏说，“那种大知识分子家庭，对小孩子都太严厉了。” 唉这可是我女神啊。 冯敏说，等到中午我联系一下她，看看她怎么样吧，我也不能上去问人家是不是哭了啊，那咱是传闲话的还是窥视狂啊，没一样是好的吧？ 吴小琴说就是啊，我就是听到说了这个，感觉那孩子啥也不差，不然就是生病了，疼得哭了？还跟她男朋友说没事儿？那也许萍姐儿子猜错了呢，庸人自扰了。 冯敏说萍姐家的儿子啥福气啊，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怎么就能找到陈珊这样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啊？这都不敢想啊，人家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审美相当高级！ 吴阿姨你都不知道，我也不错吧，看见了陈珊，我就知道了啥是云泥之别，把我秒得连渣渣都没有剩下。吴小琴说真的吗？那么牛呢？冯敏说可不是，你以为呢！人家是国家级的科研大奖得主啊！ 吴小琴心里说不出的欣慰，每一句对陈珊的夸奖在吴小琴心里就等于是给她本人的军功章。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了。当年的牺牲是值得的，也是最佳选项。 十二点过后，冯敏真的打了陈珊的微信电话，陈珊秒接，正在吃饭，手机就放在餐桌上，看是冯敏就接了，“冯姐姐好，好久不见。我是陈珊。” 冯敏激动万分，说：“陈珊，我故意挑的大中午给你打的电话，怕影响你工作。今天周五，下午下班几点啊？有约会吗？没有的话跟我约吧，咱俩在外面吃个饭呗。我给你带了一套你尺码的新国风套装。” 陈珊说，真的啊，谢谢冯姐姐，该多少钱我给您，你这做生意呢，我不能白拿呢。不过我确实想买套新国风套装留到过年穿呢，你要是方便带两三套让我选一下，但是我必须付钱。 冯敏激动得原地打转，太好了太好了，我给你带，咱俩约六点在小江南吧？或者你看伯父伯母在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就省得家里开火了今天。陈珊说不了，我爸妈就先不来了，他们不喜欢在外面和不熟悉的人吃饭。 那好吧，冯敏说我也可以直接去接你，去单位还是家里？陈珊说不用接我，我坐地铁去。 第227章 困境中的光和暗夜里的星 谢冬梅说不用坐地铁，妈妈开车送你去，不就是小江南吗？把你送去我去接爸爸下班，我俩就回家来了。你看看结束了怎么回家，不然叫小胡来接你。 陈珊忽然想起来胡克俭说的周五下班会来爸妈家，她犹豫了一下，说妈妈那小胡我让他晚点吧，直接接了我，我俩再回咱家住吗？ 谢冬梅说对呀，我姑娘姑爷住自己家有什么问题吗？妈妈给小胡买的新睡衣都下过水了，晾好收起来了，正好可以穿，棉拖鞋也给他买了新的。 陈珊说这啥时候的事，都不跟我说，妈妈你偏心不偏心啊。谢冬梅说，语法错误，用词也不准确，我是爱屋及乌好吗？不是因为你，我认识他是谁啊？ 这话我爱听。陈珊笑意盈盈，昨晚她用了半夜时间消化了整件事，她忽然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刚听到这件事的恐惧完全是没必要的。 有没有这件事，都不影响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在这件事上叠加了一个好玩的事儿，是小冰和自己有同源父系血缘关系，这是自己的亲妹妹，简直了。 再有就是原来自己的美貌源自何泽铭这个亲生的父亲。他的剑眉朗目、高鼻梁、深酒窝，和一米八多的挺拔身材，从不发福的身形，这遗传基因真的太强大了。 都说女儿会遗传父亲更多的有形和无形的东西，现在知道了和他的血缘关系，陈珊忽然从昨晚的如临大敌般的恐惧心态，变成了摆烂的姿态。 爱谁谁啊，能影响到我什么啊？再说了，关我屁事！陈珊狡黠地一笑，妈妈，我爱你，你在任何情况下都承认我是您的女儿吧？ 那当然了，这傻不傻。谢冬梅满脸宠溺看着陈珊。这辈子妈妈就你一个女儿，难道你好像有点别的打算吗？ “我才不！我这辈子也只有你们，养育之恩一定大于生育之恩。我的爸爸和妈妈就是陈羽良和谢冬梅，任何时候也不会改变！”陈珊斩钉截铁。 “要不是爸爸妈妈说救人命最重要，我是不想靠近莫名其妙的人。小冰就算是我能救，我救了，我也不希望和某个人有关联，不然我们和人家这关系未来会很难处的啊。”陈珊和妈妈一边吃饭一边聊着这个事。 不是吗？李萱招谁惹谁了，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雷呀！何泽铭当时要好的那个女孩子又是谁呢？难不成真的见了要叫她妈？一个只比自己大了没多少的陌生人。当年的她，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那这爹是不是够缺德了！ “具体怎么回事，昨天爸爸说了，他就是去抱孩子，没有见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就是四十岁左右中年人送来的，他们倒是说是两个学生闯祸了，那就是和何泽铭这个岁数也是相吻合的。没事不放心的话，下周你和何泽铭光明正大做一次亲子鉴定就好了啊。结果出来了咱们再说后续呗。” 谢冬梅此刻的作用就是安抚，也只能是安抚。自己一点点养大的女儿，她这个妈妈知道这孩子有多好。她说那妈妈再给你点钱吧，你这个什么朋友不是那个叫冯敏的设计师吗？人家给你拿衣服，穿上合适喜欢的话咱就都要就好了，妈妈给你转了一万块钱，你看着给人家个千把块钱吧。 陈珊说谢谢妈妈，其实我还有钱呢。谢冬梅说我去睡会儿午觉，你不睡你呆着吧，刷刷视频给自己减减压。 陈珊说好，我找找出门穿什么，您快去睡觉。 陈珊卧室就一张一米五大床和对面一整墙的衣橱，里面还是满满的一柜子好看的衣服。她去仔细扒衣橱里的衣服去了。搭配的乐趣，女人的乐趣，陈珊也乐此不疲，只是忙着做项目和试验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耐心操心这些了。 困境里注意奔向光所在的方向，让一切本真的真相显露出本来面目就好了。陈珊想自己算不算是面临困境。困境里的光，和暗夜里的星，都是那么温柔地给予了自己被爱着的感觉。 第228章 人间的事，只要生机不灭，终有抬头之日 冯敏兴奋完，说吴阿姨饭后我去公司吧，下午赵凯接孩子，今天晚饭您给孩子忙活吧，我去公司拿给陈珊的衣服。 吴小琴说，那早着呢，不然您休息一会儿呗，精神好看着人健康灵动。冯敏说行，您说的对，我去睡一小时，啥都来得及。 丰子恺说：“人间的事，只要生机不灭，即使重遭天灾人祸，暂被阻抑，终有抬头的日子。” 吴小琴心里美滋滋的，事关陈珊的优秀，她太能接受了，各种赞誉之词她心里都会浮现出陈珊看到后的傲娇小表情。 赵凯原本听说冯敏约了人在外面吃饭，晚饭就得他这个当爹的大米饭吧，还有点略微的不高兴。及至听说是请陈珊博士，赵凯立刻释然，陈珊啊。那是时间多紧迫的国之栋梁，好歹人家和冯敏知道自己在忙的正事是什么。 谢冬梅开车把女儿放在小江南，就去接陈羽良下班，让陈珊快结束了跟胡克俭说好时间，这大冬天外边冷嗖嗖的。别再折腾病了。 “陈珊，就咱俩啊！快坐快坐。”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挂在衣架子上的几套美丽衣裳，那些绣片和工艺就决定了这都不是简单几百块钱就能出结果的美丽。 冯敏看见陈珊，高兴得不行了，说我其实很想你的，老想约你，又怕你时间上的局限性。改天我想你了，是不是去图书馆或者博物院那样的地方偶遇呢？就这还是好的呢？ 陈珊最近确实也要不间断地查一个修炼，做实验的好处和坏处一目了然，他们研究院所的工作人员也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许可证进去参观。 文化和理科的糅合对于江州的老少爷们，可能就是对自己不再是行政系列的工作人员，而是一线科研人员更令人赞叹。陈珊穿了一件羊毛连衣裙，藕荷色的，很美很温柔。 房间里本来就有一个更衣室，冯敏说等菜上桌，你试试衣服呗。陈珊说正合我意，我看看啊。陈珊是觉得发自内心的悲喜交集，这些衣服真的太爱了，太爱了。 陈珊一边换穿着冯敏带来的衣服，一边啧啧感叹，这做工和价格，绝了。 “你不用说白送我，我们单位有规矩，我就按照你们的价格，我个人不接着拍你啥也不是。再说了我妈有时候还非要塞给我零花钱呢。” 冯敏说那行，每套衣服都操心我那些精美的绣片，别莫名其妙就被挂彩了，也要疯了。哈哈哈，大家喜气洋洋准备过春节了么？ 陈珊说快看，这三套我计划拿两套就行了，多少钱冯敏姐你核算完了发给我一份。冯敏说我是要送你的，怕违规也是，那你选好了，我给你报价。 店里冯敏下午就去了，找中码的新国风套装，给陈珊的，气质要和陈珊的气质合拍才好有人下单啊。但是今天根本没有生意，冯敏想这刮的什么风啊。 吴小琴在冯敏家照顾着刚放学回家的两个孩子。安吉拉和丹尼斯都是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可爱，校服没换就嚷嚷着要把这些好吃的都吃掉。吴小琴赶紧招呼他们洗手吃饭。 姐姐，你那个想不想去参观我们科研院所？陈珊问。冯敏说哎呀别给我整岔劈了，我能看出来个啥，你吓死我算了！那能是我去的地方吗？我上学的分数根本不配！ 两个人哈哈大笑。忽然冯敏想起来了什么，说我明白了，你还是要试探一下我是不是间谍，或者特工，接触你的目的是不是单纯崇拜科学家，哎呀妹子啊，你在我这就是女神，我是真的单纯喜欢罢了。 第229章 珊珊，我来接你了，不急啊 冯敏和陈珊两个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冯敏说一会儿男朋友来接你呢，还是让我打车送你，我为了跟你喝两杯，都没开车来。 陈珊说服了你了，你这怎么还想着跟我喝酒呢。我平时都基本上不喝酒啊，主要是不想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冯敏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陈珊，说陈珊你知道吗，你就是我想象那种科学女神的样子，分毫不差。 陈珊说为什么你对搞科研的人这么迷恋啊姐姐，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啊。我怎么觉得我这就是个工作呢。大家都术业有专攻，没啥大不了的啊。你看你给我拿的衣服，这个绣工绝了。设计也是一流。 冯敏叹了口气，这个你外行，你看的是一般水平上的欣赏，我要是跟那个尚购中心的那个若颜设计公司的比，我这衣服就不算啥了，不过人家的顶级做工和设计，价格也贵啊。 谁？若颜设计？我知道了，那个老板是不是叫阮若凡啊？她是我男朋友报社主编的姐姐，亲姐姐。 啊？你认识啊，我只是专业上认识人家，但是没有私交情谊啊，那你方便回头给我引荐一下呗，我是跟人家比差远了呢。她开的设计公司还有装修装饰方面的，人家财力和才华是双赢的那种，情商智商双在线啊。 哦，我只是听胡克俭说过他们主编这个姐姐从国外回来，以前就是个女强人，做啥啥成那种，后来生娃就关掉了以前的创业公司，打包卖了一大笔钱。后来离婚回国开公司，挺厉害的，她家住在你们博颂府，我男朋友的妈妈就在博颂府做住家保姆，也在你们那一个小区。 冯敏说那我能不知道吗？你男朋友妈妈的工作是我搭桥给介绍成功的呢，是人家那个庄惠茹庄总想找个人陪她家老太太，因为我家阿姨吴小琴做得特别好，我就问了一下她有没有跟她一样的人介绍来呗，工资还高，也没太多事，就是要人有修养，内秀含蓄，活儿干得质量高一点最好，家里需要随时保持清洁干净卫生，他们家还有庄总的两个孩子要上学吃早饭和晚上夜宵，所以吴阿姨帮着找到了姜阿姨，就是你男朋友的妈妈。 我的天呢，这原来是这样啊。姐姐，谢谢你和你们家吴阿姨，我男朋友说了，妈妈的工资都快一万块钱了，说本来说比照着您家里的六千块来每个月加一千就行，后来加了两千因为楼层面积还有家务啥的，再后来老太太又给加了一千块钱，所以都九千啦！ 冯敏说该九千呢。我家阿姨刚开始六千，现在也给到了八千啊，好阿姨不好找，我希望她能一直做下去。不然我家都要乱套了。我家阿姨会开车，还会很多养生保健知识，人家这健康养生的高级住家保姆，不是以前那种随随便便帮女主人看一下孩子的那种简单保姆，像电视剧《父母爱情》里的“德华”那种。 哦，这样啊。冯敏没想到这意外收获还挺大的。以前总想着要找人引荐阮若凡，结果一问都是人家从国外来，不差钱，专业水平也高，参加个理论学习也一般是去做嘉宾，人家是评委级别的那种水平，又不爱交际，所以还真的没找到什么人给引荐。 上次心血来潮，带了个店员去探店，还正巧被人家阮若凡撞到了，正不太好意思的呢。 胡克俭打电话来了，说自己到了在楼下停车场，让陈珊不用着急，冯敏说那上来呀！我们认识一下呗。我要跟你男朋友也说一下，回头我想结识一下阮总，用你们引荐的方式来，这样是不是更亲切一点啊？ 冯敏是真的兴奋，本来这科研女神，自己见一面都是开心的，仰慕对象。不用真的能帮上自己什么忙的，这是国家栋梁呢。何况人家啥也不差。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潜力和人际关系圈子呢。 陈珊说那先私下我回家问一下吧，他不太爱交际的啊，我们好歹也要尊重他一下吧。冯敏说那当然那当然，那这样一来，这衣服更不能给我钱了吧！这算酬劳呗。你放心，在商言商，这个我话说明，其实本来我是想做礼物送的，你这非要给钱，正好现在有这个机会是可以赏给我的，那这就心安理得收下吧。 两个人结束了饭局，下了楼，陈珊说那这样你根本不用找我的呀，找物业找到阮总联系方式，然后打电话自报家门去拜山头呗。找阮总学习一下呗。 胡克俭远远看见，赶紧下了车说这儿呢！看见两个人小跑了两步，说这是冯总啊？听陈珊说了您上次偶遇，太巧了，成好朋友了呢。 陈珊说你铁定不知道，阿姨的工作是通过冯总和他们家的阿姨吴小琴推荐到人家庄惠茹庄总家里的！ 啊还有这事儿啊！对我听说了吴小琴阿姨介绍的，是因为她雇主说了这个事儿，原来从冯总这儿来的。我要替我妈妈谢谢您呢。 冯敏说客气了客气了，人家姜阿姨那水平太专业了，高老太太和庄总都说特别特别满意呢，所以是她自己成就了自己呢。 胡克俭说您这么说是您的格局，不然起先您都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吧，现在管到底还这么谦虚，谢谢，我妈妈最主要是很快乐。说那一家人太好了。 冯敏太受用了，这小两口太棒了，你们要是回头结婚，我赞助礼服吧！ 第230章 昨天是不是哭过了啊，有心事瞒着我么 三个人都上了车，胡克俭先送了冯敏回去博颂府，再按昨天说好的和陈珊一起去康宁花园陈珊家里过周末。 陈羽良和谢冬梅正在看电视，看女儿他们俩回来，提了三个大袋子，谢冬梅知道这就是女儿之前跟她说的冯敏要送她的衣服。 四个人都围着这衣服看了看，评价了做工的精细和设计的美感，谢冬梅说先收起来明天再试给我们看吧，累了就去洗漱睡觉吧，昨天都感冒了，今天你俩早点休息吧。 胡克俭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他之前没在康宁花园住过，毕竟没领结婚证，胡克俭多多少少有点儿心理障碍。 两个人换睡衣洗漱睡觉去，谢冬梅老两口也关了电视回自己房间了。 胡克俭揽过陈珊说，我岳父岳母大人真的是很伟大了，但是咱这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啊？领个证会死吗？说完他挠了挠陈珊的脖子。 陈珊笑着躲闪：“你都没求婚，想啥美事呢这是？你也没喝酒啊。” 胡克俭说这是问题吗？我妈妈上次说要来你家，你不是说了暂时先不说这事，然后就是咱们先住过去，他没直接用同居两个字。 陈珊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我这段时间单位真的有很多任务，我们谈恋爱多好啊，比贸然进入婚姻状态要好多了。 胡克俭说是不是昨天跟爸妈没说通，然后你哭了？我听你的声音当时是哭过的。陈珊说没有啊，你想多了，我妈说我感冒了。 胡克俭说你看，你妈说你感冒了，你要是真的感冒了，你会这么说吗亲爱的？好了，不想说就先不说，改天你想说了，咱们再说吧。 陈珊说好，那睡吧，累了。两个人沉沉睡去。 周六的早晨，谢冬梅惯常会在七点半左右的样子起来，到楼下转一圈儿锻炼身体，回来的时候会买点早餐回来，外面花样繁多，她就懒得做了。 这个周六，她起来的时候发现陈羽良已经起来了，在刷牙，她问干嘛今天这么早，陈羽良回答说忘了今天周六，起来了想想那就索性刷牙洗脸出去转圈买早餐去吧。正好女儿和准女婿都在家呢。 谢冬梅说难得，抢我的活儿啊，不过我是欢迎的，你就算是博导也得吃饭睡觉，这叫烟火气息。人生缺少了烟火味儿，会少了至少十分之三甚至更多的快乐。 陈羽良说嗨，那还不是我有良心吗。对家里老伴儿和女儿，多付出点那是女皇和公主给我机会呢。两个人打着哈哈，陈羽良忙完出门去了。 谢冬梅去了厨房，找出来莲子红枣桂圆枸杞银耳，把食材一五一十找容器放好，清洗完毕该泡水的泡水，该剥壳的剥壳，准备给女儿熬个银耳羹，就那个放了冰糖、莲子、红枣、枸杞的银耳羹。 陈珊从小到大没少吃银耳羹和鲜炖燕窝，谢冬梅基本上没让陈珊断过这样的温补食品，但是也时刻观察陈珊不能上火，所以她就因为给女儿做饭学会了不少东西。 胡克俭也起来了，蹑手蹑脚从陈珊房间出来，看到谢冬梅在厨房准备这些食材，就也过来了。 小胡你起来了？先刷牙洗脸，你叔叔外出买早餐了，你稍等一下，很近。胡克俭说真不好意思，不该让叔叔去吧，我去多好，那我去迎一下吧。 谢冬梅说的是不用，但没拗过胡克俭，看着他换好衣服悄悄地出门，这小伙子是不错，但是从何泽铭能在16岁闯下这么大祸说起来，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感情转淡了，当时爱，现在不爱了，那又能如何？不用道德绑架，一切都在动态的变动中。 小胡应该还不知道陈珊身上的这个问题，就算以后的某一天小胡知道了，虽然问起来陈家都可以回“关你屁事”，但是这小伙子目前看上去还是珊珊的最爱啊，那大人们只好装傻充愣，装瞎子还要装哑巴。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啊。这就是人生。这也才是人生。 谢冬梅在阳台上浇花的时候，就听见了门响，陈羽良和胡克俭一起回来了，手里拎着刚买的油馍头、牛肉水煎包和胡辣汤豆腐脑。 谢冬梅说你又吃这些啊，真的是嘴馋是第一大事。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体素质，这东西偶尔吃啊，别老惦记着。 陈羽良笑吟吟地听着老婆大人的数落，家庭里这样的声音最动听，看你怎么能读懂那字里行间的深情。 陈羽良血脂高，高血压，虽然外表看上去属于清癯孱弱，但是居然高血压高血脂！刘在石说嗨，你这就是典型的偏食类型的营养不良症啊。少吃大街上乱七八糟的早饭，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少科技狠活，对身体不好。 陈羽良当时说知道的，没怎么买过啊，下次多锻炼多吃健康食材，刘在石说你还以为自己是青年小伙子呢！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比如早餐啊就一到两个鸡蛋，一个小馒头，一把坚果，一个小半碗的菜，半颗水果比如火龙果或者杨桃什么的，再来一杯牛奶或者咖啡，就是完美早餐。 陈羽良说问题是那不香啊！ 刘在石说你可真行，那你选择一下到底要长命百岁还是要燃烧到六十岁，你自己选吧。 陈羽良何尝不明白这是朋友给我说怎么回事，一片好心啊，听话听音，刘在石是多好的一个大哥，专业鹤立鸡群，这还是江州。人家说的这些，陈羽良在电视啊或者是网络上啊也是知道的，就是健康饮食全靠摄入食物的比例来达成一个瘦身的目的和营养健康的程度。 “老哥哥，要是只考虑我自己，我还真的只想燃烧到六十岁，可惜退了退休工资那才多少啊。我起码不得给我自己闺女留点念想。但是不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我还是会那么随意不自律吗？我还想多陪我闺女几年呢，想看看未来我们的外孙，就得吃健康食品。”这是有一次陈羽良无奈跟刘在石求饶的话。 说归说，做归做。陈羽良觉得自己某些时刻也挺可耻的，不是应该表现出来的像女主人公用生命也要做到，做到教练规定好的劳动效果，就是整体上要增加强度。 这段时间陈羽良一直没买过早餐，都是自己看看家里有什么，随便吃一口就走的程度。但是今天也就是很邪门，刚早上出门就意外撞见了陈珊的那个混蛋舅舅谢春生。 谢春生这段时间一直瞎忙活，帮朋友开的公司，他做的那几单几乎不赔不赚，就赚了个寂寞和无奈罢了。 第231章 那些繁花，终究不是我的，我只是途经了它的盛放 谢春生的出现是早晚的事儿，以前怕他是担心在陈珊任何事情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胡说八道伤害孩子，现在陈珊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预防针打过了，所以陈羽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哟，这不是她舅舅吗？”陈羽良脚步没停，走过谢春生身边，“我有点事儿，借过。” 谢春生说：“姐夫，是不是过了啊？躲我躲到极致了吧！这段时间你们去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了吗？” 陈羽良说没去呀，但是请出来吃了几次饭，给了好几次零花钱，不然他们吃什么，等你去给气吃吗？ 陈羽良没撒谎，谢启德和许荣芝这两三个月都是接到他和谢冬梅电话，约好了时间，基本上就是谢春生不在的时间，陈羽良和谢冬梅开车去接了两位老人家，然后换着餐馆吃饭，送回去之前给点零花钱，大概率都是给两千，老人家只要一千，给三千退回来两千的样子。 陈羽良和谢冬梅就这么跟两位老人家打配合，绕着谢春生聚聚散散两三个月，愣是没让谢春生搅和上什么。这点上，陈羽良是感激岳父母的，他知道，岳父母对他也是心存感恩之心，感谢他善待他们的女儿谢冬梅，尽管不会生育，在陈羽良身边却一直享受着被爱和尊重。 谢春生恍然大悟。“可以啊，服了！你这心思够重的呀。”谢春生跟着姐夫往街口方向走，“咱们家千辛万苦从穷乡僻壤买来的女娃子居然也成了大科学家了啊！” 陈羽良一笑，轻蔑地看了谢春生一眼。“谁说不是呢！孩子有好的父母教育和引领，未来完全不可限量。要是遇到了糟糕的只知道钱好的父母，即便是亲生的，孩子也成不了才。” 谢春生不傻，这是承认自己是养父母呢，妈的这是意思无所谓了，你去说就说，没啥可怕的。谢春生脸色难看起来。 陈羽良压根儿不搭理谢春生，到了街口那家早餐店，买了早餐，然后往回走，刚好远远看见胡克俭，胡克俭挥着手跑上来，接过了陈羽良手里的早餐。谢春生在路边阴沉着脸看着这一老一小，这看上去是陈珊的男朋友。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谢春生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加快速度拿陈珊身世威胁这俩高级知识分子拿钱买太平。 胡克俭拿过了早餐跟着陈羽良回家，他也注意到了有个中年男人在街边盯着他们，感觉不怀好意。 “叔叔，那个男的您认识吗？我怎么觉得他对咱们有敌意呢？”胡克俭问。 陈羽良说，嗨，我小舅子，陈珊的舅舅。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没事就找我们讹钱，我不待见他。 原来是这样。陈羽良说回家别说啊。陈珊妈妈听了会不开心的，这弟弟太闹心了，也会伤她的面子啊，尤其是当着女儿女婿的面。 胡克俭激动得一哆嗦，女儿女婿，这称呼，太暖心了吧。 “叔叔，您看要不要抽时间让我妈来见见您两位，商量一下如果结婚要办的事情好不好？”胡克俭马上见缝插针。 “哎呀，你们先好好谈恋爱，急着结婚干什么呢？年轻人现在这样不好吗？反正你俩相爱啊，慢点，好好感受幸福多好啊。”陈羽良笑着拍了一下胡克俭的肩头。 好好感受幸福，幸福倒是很幸福，只是有点儿担心自己是不是态度不对，不催着显得男方不主动追求，催着显得男方太急着要把女方拖入婚姻吗？胡克俭也是搞不懂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各自洗手，放到餐桌上的早点，谢冬梅接过分门别类摆开，拿好餐具让两个人赶紧过来先吃，她去叫一下闺女起来。 陈羽良说看她要再睡一会儿就睡吧，这两天她这精神不好，多休息一下吧。谢冬梅说好，我看看。 谢冬梅走开后，胡克俭和陈羽良面对面吃饭，尴尬症都要犯了，为了打破僵局，他咳了一下说：“叔叔，昨天珊珊是感冒了还是心情不好哭了？”陈羽良心里想这孩子，问的恰好是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啊。怎么了？干嘛猜珊珊是哭了？我没见她在家里哭啊，谁惹她哭呢？在我们自己家里。”陈羽良的心里话是，这孩子智商还是情商不高啊？啥身份来兴师问罪不成？ 像是感受到了陈羽良的腹诽，胡克俭说珊珊一哭眼睛就肿，嗓子就哑，反正听她说话我感觉可能哭过了，但是也许是看平板里的文艺电影看哭了，她就是不好意思承认。我老说她太天真了，她就不承认呗。我俩也是斗斗嘴呗，省得无聊。 他这么一说一解释，氛围轻松多了，陈羽良心想着这么说嘛还是能接受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孩子，再直男，再缺心眼儿，也不能真的在未来岳父母面前，这么直不愣登地帮自己未来媳妇儿讨公道吧！ 谁能比这样的老父亲老母亲更爱自己的孩子。 “珊珊从小都善良，看见谁不好过她都恨不能分点自己的好东西给别人，安抚别人。但是她看不清楚这个人世间，没用的善良有时候帮不了别人还会伤害自己。善良必须有锋芒。”陈羽良对胡克俭说。 “尤其是女孩子。”胡克俭说。 这个说法胡克俭发自内心地赞同。很多年前，胡克俭采访一桩血案，那个事件中，一个女孩子被杀了。 这女孩就是江浙沪独生女，父母想让她多了解人间疾苦，中小学义务教育阶段就是上的公办划片的学校。她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个男孩子家里母亲过世了，父亲再娶了，家庭条件一般，这孩子上学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穿的衣服也脏兮兮的，没人及时给他清洗。 后来那个女孩动了恻隐之心，经常送他一些好吃的点心和方便面之类的，反正这种东西女孩家里也不会让她吃，多是家里有人送的他们家觉得没有用，这女孩就说给我同学吧，他吃不上饭，家里人没想太多，还觉得是孩子有爱心的表现，就由她去了。 结果这女孩经常送东西给这个男同学，男生认为这个女孩对自己有意思。上了高中，男生考上了一所职高，女生考上的是江州第一中学，最好的私立高中。男生去找女生表白，女生全力备战三年后的高考，立志要上清北。 面对男生的表白直接拒绝了，说他想多了，自己从来没有打算这个时段谈恋爱，也没有对他有超出常人的感情成分。男生三番五次去找女孩，女孩都拒绝了，男孩最后认为自己受到了戏弄，在女孩出门上学的路上拦住了女孩，把女孩给杀了。 这男生不知道，那些他路过的繁花，并不是他的，他只是途经了这些繁花的盛放罢了。 第232章 那些你错过的过往，总有一天会以另外的形式和你重逢 北川，东方厂，李泉萌生了辞职的念头。李德善听到他的想法，第一时间简直想抽死他。真是逆子。 啥啥都控制不了这个长子。李泉当年明明可以不回北川的，大学毕业非回来。回就回吧，好不容易升职科级干部了，该找对象不找对象，大家都不再对他的个人问题感兴趣的时刻，他又要找对象了。找就找吧，这条件找啥样的好姑娘在东方厂都可以找到吧，他找了个带着四岁男孩子的寡妇谷雪。现在工作一切顺利，他又要辞职了！ 这不是逆子是什么！李德善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天，李德善去银行取点钱，有一张大额定期三年的存款单到期了，李德善说把这个三万块钱取出来留着过年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什么的，剩下的买年货，老伴儿说行，但是以前老同事们叫老伴儿聚聚，李德善自己去银行取钱去了。 没想到，到了银行才发现自己没带身份证！李德善气死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这段时间一点也不顺心。 说起来大家都在说羡慕他有两子一女，儿女双全，三个孩子还都生得明眸皓齿，男的俊，女的美，李泉和李萱高考都上了个好大学，李燃不好好上学，但人家也混得人五人六的。 李萱倒是结婚生子了，女儿小冰又生了病，闹心得老两口有一次带了钱跑去，李萱还想着父母重男轻女，就算是给小辈钱，那能给多少，没想到李德善背着的麻袋里装的是大米，大米里埋着十万块钱现金！ 看见父母拿出这一垛子钱的时刻，李萱惊呆了。连带着的那些感动，把小时候被忽视的委屈都冲淡了。啥是隔代亲，这一看就知道了。 李德善对李萱和何泽铭说，孩子的病既然医院院长说了能治好，也有治好的先例，那咱就得奔着给孩子治好病去，花钱就花钱吧，哪怕倾家荡产，只要能治好，就值了。毕竟这是鲜活的年轻生命，她还有漫长的一生没有体验呢。缺钱了，爸爸妈妈想办法凑，你们夫妻俩更是要辛苦些，没有别人能替代你们的分量和作用。 李萱那天听得泣不成声。平时她是个非常克制的人，从小就倔，冷硬，在家里没人对她抱太高期望，所以她这一路走来相当不容易。这一通哭，那简直是把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哭了出来，李德善老两口百感交集、五味杂陈，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这好嘛，刚从江州女儿家回来，到北川就听说李泉和杨毅打了一架，还说要去纪委举报杨毅的不法行为，杨毅当时脸色都绿了，还用强弩之末的底气硬撑着说行啊，我等着！你当北川是你们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围观的人有好事的偷偷用手机拍了一段，传到网上了，好多人在视频下面跟帖说这人这么嚣张的吗？那好我帮你们艾特警方，还真的@了当地的警务头条、警务在线微博和公众号。 李泉不怕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杨毅吓坏了。 他先是花钱找了水军去举报视频要求下线，还删帖，危机公关，各种招数用尽，效果也不明显。厂长怒火冲天，把他叫去训了一通，说杨毅你要是管不住你肚脐眼下三寸，你就自生自灭好不好！你别连累我东方厂！这都几年了疫情不景气，好不容易最近大家有活干了，有信心了，你天天挂热搜！厂子跟着你屁股后面转圈儿丢人！ 杨毅，你脑子是不是弄不清楚状况啊！ 现在的网络舆情那是好控制的吗？就李泉那个愣头青，一个反手举报，你觉得你真能平安无事大摇大摆在东方厂称王称霸？你没事能不能看看《狂飙》，你觉得你比高启强厉害吗？别搞得到最后有钱没命花好不好！ 那一通骂，也是厂长任职现职务以来史无前例第一回。 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杨毅跳楼自杀了！ 东方厂像是炸了锅。 杨毅死后，警方爆料发了个通告，说明杨毅的死系自杀，但是杨毅的财务状况里有很大的问题，原本就要对杨毅进行审查呢，结果他先行一步畏罪自杀。 谷雨没有什么感觉。不觉得痛，只觉得意外。杨毅平时嚣张惯了，临死选了这么个方式决绝离开人世间的烟火日常，倒真是令她没想到。 警方请了谷雨去调查情况，了解了情况后就通知了谷雨最近可能审查还要看杨毅和谷雨的个人账务上的问题，如果谷雨确实如她所说好久都不怎么和杨毅之间有财务上的共享了，那就完全不会影响到谷雨什么。 但是杨毅名下的资产很有可能就会全部罚没了，只要违规违法，那会剥离出来搞清楚来源罚没的，让谷雨放心，都是依法来查实后才会进行处理，也请谷雨做好心理准备。 谷雨说理解理解，我也不能他的责任我不承担，他死后的遗产全归我，这不会的，他的钱不干净的话跟我没关系，那就给国家吧。反正不给国家也给不了我吧，大概率我也没有期望过他了。 一个警官说，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按照你说的这些，你俩也没啥特别深的感情了，道义上来讲也够呛吧，连你亲妹妹，他都想占便宜，人家孤儿寡母他不说拉扯一把，还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这不就是个人渣吗？那你咋就舍不得离开这么一段烂糟的婚姻呢？真的是不理解啊。 第233章 婚姻这种事，换个人也不一定就能过好啊 谷雨听了警官的话啼笑皆非。想了想她说警官你一定是未婚，婚姻里的很多东西，不是非黑即白啊。换个人也不一定就能过好啊，更何况我自己也许还有生育方面的隐患今生无法治愈呢。 哦。对面的警官刘春来看了谷雨一眼。原来是这样。他后悔自己说话太刻薄了，这不是拿刀子扎人家的心吗？老公是人渣不意味着人家这个谷雨人不好啊。怎么说也是可怜人吧。 谷雨的心情糟透了。杨毅的跳楼让她成了东方厂的头条热门人物。这热搜再也下不来了。谷雨请了假不出门，也挡不住亲朋好友的电话轰炸，人家也许是好意看看她好不好，都是善意为主的吧，真正要看你倒霉到极点他们好背地里庆祝的人，那才能有多少。 每天这样的海量信息，都让人很不舒服，然而，但是，置身新闻漩涡中心的当事人之一，她又能怎么办。 谷雨的妈妈和妹妹谷雪，都非常担心谷雨，她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好像也没了主心骨，但她要自己的女儿安全啊。幸福她没能力保障，安全她是努力想要帮女儿实现的。 谷雨不出门，她怕女儿一个人在家里做傻事，就一会儿打个电话问女儿有没有印象，自己的什么东西放在家里哪个位置，或者分享个笑话看女儿有没有给她回应。 谷雨当然知道妈妈的意思，她能让自己一个人待着就已经很感激了。现阶段她谁也不想见。 谷雪忧心忡忡，和李泉商量，该怎么办。李泉说没事，估计自我疗愈呢。你发微信安慰一下，但是适可而止，别人让觉得你窥探她生活，别让她反感就行。你们是亲姐妹，互相能理解和原谅的啊。 李泉知道杨毅在这姐俩关系中没起啥好作用。杨毅已经不在了，那是个人渣，亲姐俩早晚会把酒言欢的。 谷雨正在家里昏天黑地追剧，家门忽然被人擂响了。她屏住呼吸，把电视机的声音静音，手机静音，仔细听外边的动静。外面持续不断敲了二十分钟，谷雨不敢去门口看门上的猫眼，想等着外面这人走了自己再去看看。 二十分钟后，外面终于安静下来。谷雨松了口气。还没刚安静下来，外面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谷雨更闹心了。这应该是有人要诱骗她出门吧？谷雨记得在网络上看过有的防骗子和坏人进门的那种帖子，就是说放小孩哭声的录音带，骗单身女性开门，利用恻隐之心，在女子开门时坏人忽然出现，就是防不胜防的意思了。 谷雨在家门后面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大白天上班上学时间，很多家没人很正常，这声音听着不像是录音带，但是谷雨也不敢贸然开门，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打了110报警，说了自己门外的婴儿哭声和自己的状况。 接线员小姐姐很专业，首先肯定了谷雨的做法是对的，说他们已经安排了人出警，又叮嘱谷雨打物业电话，让物业先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孩子在门口哭。谷雨恍然大悟，自己把物业这茬儿给忘了。 一会儿时间，物业的秦经理就到了谷雨家门口，110也到了。他们一起敲开了谷雨的家门，打开门的第一时间，谷雨就看到了抱在警察小姐姐怀里的一个襁褓，还真有人放了个婴儿在这里啊！ 这什么情况啊！ 谷雨懵了。警察示意她进门说，她赶紧把两位警官和物业上秦经理两个人请进了自己家门。一个警官递给了她一个信封和一张信纸。她看了信封的面上写了三个字“谷雨收”，打开信纸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间脸色讪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孩子是杨毅的小三儿送来的，说杨毅没了，这孩子是杨毅的，只好交给她这个杨毅的原配，希望她能把孩子带大，毕竟她和杨毅到最后都没有离婚。至于孩子的妈妈自己走了，杨毅买给她的房子她早就卖掉了，钱也没了爱信不信，她说出来就是希望谷雨不用费劲吧啦的去找任何证据来证明什么，钱就算谷雨打官司告赢了，她也没钱还谷雨，更何况杨毅坑了她们两个人，他才是罪魁祸首，要找他算账，自己去地下找，别来找她的麻烦。 那小三还说就算是谷雨打官司告她，也告不赢，当着法庭她不会承认这孩子是她的，就算是判刑她也不养杨毅这孩子。她自己的人生还一团乱麻呢。如果谷雨不养那就报警送福利院吧。 谷雨看完了信，真的是瞠目结舌，看了看警官他们四个人，她说这是我老公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他死了一了百了，这孩子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 警官说对，你报警是对的，那这样吧，我们带走送福利院吧。秦经理你们也不要再传播这件事了，那我们就带着孩子回去了。旁边那个抱着孩子用襁褓里的奶瓶喂奶的女警官说，这是作孽，你看孩子怎么摊上了这样的父母。 谁说不是呢？谷雨尴尬至极。不是她的错，她也觉得自己给警官们找了太多的麻烦。 第234章 那孩子怎么样了 谷雨看着他们四个人抱着孩子就要离开，忽然大放悲声。两位警官对视了一眼，女警官说你先下去等我，我跟她聊几句。都是女人，容易有共鸣吧。男警官说我把孩子抱下去吗？女警官说没事，我抱着吧，反正这会儿睡着了。男警官说那好，你尽快，就和秦经理他们一起先下楼了。 电梯里秦经理说这女人也不容易。她老公也太坑了。 警官问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前段时间跳楼的杨毅的遗孀啊。我感觉应该是。秦经理说就是她。她那个老公真的不是人啊，本来就跟别人不清不楚，这现在把孩子都生出来了啊！人死了，他们的孩子给原配抱过来，那人家的钱买的房子卖了钱小三儿自己卷跑！这是什么事儿啊！警官您说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 警官说是过分了。这女的不会寻短见吧。你们物业也操点心，多开解一下。犯不上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吧。 秦经理说谁说不是呢！我好像有她妹妹的电话，我联系一下吧，让她也过来看看。 “您好，请问您是谷雪女士吗？谷雨是您姐姐吗？住在花园里小区对吗？是这样……”秦经理联系上了谷雪，一五一十把今天的情况说了，说配合警方调取物业的监控记录会查一下遗弃孩子的人是谁，但是谷雨这边希望家属能多多关心照顾，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就不好了。 谷雪马上紧张得去找主管请假。主管知道最近杨毅跳楼的事给谷雨造成的困扰应该不小，马上说你赶紧去，准假，看看明天还需要请假你晚上打电话给我就行。谷雪应着谢谢，一路小跑奔向厂区大门。 路上她掏出手机打给了李泉，让他记得下班接雪球。这段时间一直是他俩打错班儿或者是一起去接雪球的，所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在东方厂，在北川，都成了人人盖棺定论的官宣了的男女朋友关系。 李泉听了个大概，多少也带了点义愤填膺的情绪。妈的这还是人做出来的事儿吗。你不爱了可以离婚，谁也不会看不起你，但是不说不爱了，就在外面捻七搞三，弄得天下大乱，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别人。 现在更绝了，小三生出来的非婚生子，还抱到了原配夫人的家里，让原配帮着养大去世的前夫和小三生下的孩子？这都什么脑回路啊！ 只能说又蠢又坏。太恶毒了！ 李泉恨恨地想。 也不知道谷雨本来那么爱面子的人，打掉牙齿和血吞，现在被杨毅跳楼把那层纸捅破之后，这孩子的出现更是撕破了以前的种种包装，谷雨不会想不开，到地底下找杨毅算账去吧？谷雪赶去是对的，万一呢，一念之差，或者喝了酒上头了，真的不好说啊。 看来人生中还是必须要有一群朋友才好的。今天是物业经理和警察赶去的，那万一他们不知道呢。李泉和谷雪都想到了这一点，一定要有一群过命的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光明磊落的那种能站出来大义凛然和两肋插刀的朋友。 谷雪回忆了一些往事，没错，自己人生里各种见世面都是那些女朋友们共同完成的。李泉想起来的难忘的画面，都是和兄弟们一起在地摊撸串吃烩面的搭子，那种无拘无束的能放开的快乐。 只能说，人到中年会有诸多无奈，幸好有你，有你们，这才是生活里悄悄的那一线光。有这些朋友在，偶尔伤心，永远快乐。 谷雪赶到的时候，女警官带着孩子和男警官一起走过了。谷雨开了门，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谷雪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 “姐，你跟我说说话吧！想说啥说啥行不？”谷雪坐到沙发上，跟谷雨紧挨着。“你今天都吃啥了？怎么看着你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呢？” 谷雨挺茫然地想吃了什么，没吃什么啊！饿吗？不饿呀！就头晕眼花，觉得腿脚软趴趴的，没劲儿，走着像踩棉花堆里了。 姐你这是饿了，你小心低血糖。给你把这块儿巧克力吃了，我去给你弄点饭吃。谷雪去厨房一看，更无语了，家里啥吃的都没有，冰箱里只有一些水和饮料。这不行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还是点外卖吧，买菜也行，谷雪熬了一小锅粥。 李泉打电话问谷雪要不要帮忙，说不然我把孩子带去，这样闹腾着姐有点儿生气活力，行不？添点人气，这样你就熬了那一小锅粥就行，我路上买点吃的，买点菜，我过去做几个菜。 李泉想得还挺周到。谷雪这段时间对李泉真的很满意，没想到，在李泉这里是很舒服的一种相处方式。李泉的儒雅贴心，做事有分寸感，是谷雪最喜欢的。难怪人家都说，一个成熟的人就是情绪稳定，性格好。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容易有精神内耗的现象产生。 “水不沉淀不澄澈，心不沉淀事难顺。”谷雪很想劝姐姐，与其患得患失、心浮气躁，不妨给自己留一些时间，整理内心、静置杂念、清除烦恼，不能庸人自扰啊，我们拥有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不去想那些你不曾拥有和已经失去的东西，把握好自己拥有的幸福，心灵才会更加纯净，心智才会更加成熟，心胸才会更加宽广。可是要怎么才能把这些“鸡汤”喂给姐姐，还不招致她的反感呢！ 李泉会做思想工作，等他来吧！就像是等风来。 谷雪麻利地把房间和厨房都打扫了一遍，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下子清爽了，谷雪出了口气。正好李泉来敲门了，谷雪去开门，小雪球跑进来，说大姨大姨，我想你了，雪球想你了。 谷雨眼泪一下子又满脸，她好像被唤醒了，她问谷雪，那个孩子他们警官抱走了，会送去哪里啊？ 谷雪懵了，福利院吧！跟咱们也没啥关系了啊。你以后就记住好好爱自己就行了。别管别人了。 是啊，姐。不论你工作生活多么忙碌，千万别忘了，你也是漂亮女生啊，你得好好生活，认真爱自己。其他的都不值得。 “姐，从今天起，你健康饮食、规律作息、时常运动，我来监督你，咱们一起，好好生活，毕竟身体强健才有充沛的精力去做好事情。我们能够珍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别人啊。你说对不对？”谷雪问姐姐。 谷雨互相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襁褓中婴儿大哭的脸。完了，这下子睡不着了，这可怜的孩子未来还会遭遇什么？有人真心照顾他吗？他是男生还是女生，福利院里会怎么照顾小孩子？谷雨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抱住了头，用手捂住了耳朵，她想静一静。必须静一静。 第235章 监控录像里的女人是谁呀?你认识不 日本作家渡边淳一在《男人这东西》里就曾写过：“男人就像探险家，对未知的女性总抱有强烈的渴望，他们总是被新鲜感驱使，即便发生关系的对象，远不及妻子，但仅仅因为这个对象身上带有未知性，就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谷雨被杨毅的背叛伤得不轻。女人总是理想化的成分多于理性的成分。一个女人再能干漂亮，只要她是单身，很多人就会按照自己认知里的想法去设定这个女人嫁不出去。 一个女人被男人背叛了，很多人也会想当然认为这个女人的魅力值不够，控制不了男人。女人一旦离异，就会出现两个非常明显特征的群体，一拨是看透了，越发自信满满，一拨则是卑微到了极点，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谷雨明显是后者。她把自己放在黑暗的境地里已经很久了。 谷雪愁死了，这个姐姐要怎么办才能恢复以前的乐观外向，那会儿的姐姐闹腾，每天都喳喳喳，自己也头疼，但是看到她那么快乐，多数时间也是会给她感染。用现在的话说那是有能量传输的人。 可是现在的谷雨，完全没有能量往外输出了，负能量满满。她倒是想藏起来不影响别人，可是成年人的世界，哪儿有那么容易遁形呢。 李泉不理解，受过杨毅那么多伤害的谷雨，怎么就能问出来那个孩子呢？他会不会被照顾得不好？他是男生女生？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大姐！ 这是吸渣体质还是受虐倾向体质啊！服了！ 谷雪小声问李泉，我姐不会蠢到要去收养杨毅这个私生子吧？她不能生育的话，那是不是容易病急乱投医，会不会觉得反正这孩子爸爸死了妈妈跑了，好像白给她预备了一个孩子一样。 李泉说先吃饭，来啦，我们吃饭了，雪球去洗手啊。大姐吃饭了，先吃饱了饭咱们再来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泉和谷雪为了谷雨发愁，却不知他们认识的另一个人欧阳七七也正陷身在一段畸形的恋爱关系中欲拔身而不能，每天都心力交瘁和那个杨卫民斗智斗勇呢。 阮若凡和于辉是鼎力相助的人，让欧阳七七先搬离自己的住处，再约了杨卫民认真谈分手的条件。现在纠结的无非就是两个人合买的那套房子如何分割产权，其他的都还好说，比如说上次被杨卫民抢走的三万块钱，还有杨家在所谓的订婚的时候给欧阳七七的￥8888，杨卫民恋爱这几年买给欧阳七七的一些东西，欧阳七七也列了个清单，写明了价格和价值，折价都是要退回去的。 欧阳七七约了杨卫民在咖啡店，让阮若凡和于辉一起来了，然后很郑重其事提出了分手，也说了对于房子的想法，并提议找个律师来写相关协议。杨卫民起初还是不想接受，欧阳七七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给她播放了那个在艺术中心的杨卫民打欧阳七七的那段家暴监控录像。 杨卫民的脸一下子变色了。第一反应是暴怒，很想上去抽欧阳七七一耳光，这种女人就欠揍吧！又惹老子。妈的还是没打改。第二反应就是这是公众场合，自己不能再给自己挖坑了。 他脸上堆起笑，七七，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我都道歉了，你没必要揪着不放啊。再说了，上次那也是你激怒了我啊，叫你听我的你就不听。 欧阳七七已经不再会被他类似的说法洗脑了，这种pua无效。她现在都不知道这几年这恋爱脑到底是怎么被忽悠来的，好歹也是上了这么多年大学，还读了研究生的，简直丢人啊。 可是现在却只能虚与委蛇地跟这个人耗时间讲技巧，目的就一个，和平分开，不要搞出人命案来。欧阳七七心想，这情绪稳定才是成年人合格品质之一，杨卫民的恐怖，她领教过了，跟着他，那简直就是现代版的“伴君如伴虎”的现实演绎，是真心会折寿的。 于辉和阮若凡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张桌子，进来的时候跟杨卫民打了招呼，就在这里坐下来点了两杯咖啡，听着这边的动静，就怕七七这次再吃亏。 杨卫民认出来了阮若凡，心想着有钱人真是闲的，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来了，回头有她好看的，老子一定报仇报回来。 那个男的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一边跟欧阳七七见招拆招，一边在想如果真的分手，他要如何让自己利益不受损害。 欧阳七七，长得还行，脑子真不行啊，自己和她在一起这都快七年了吧，对自己来说，换个女人也是非常划算的，好歹自己是博士，还是江州大学的教师，找个年轻漂亮专业好的女孩子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她欧阳七七先提出分手，那你就得多付出一些才是应该的啊，掏钱买自由嘛！ 要按照杨卫民的看法，那还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的女的就跟欧阳七七这种，真的是性价比太低了，家务做不好，钱花得挺溜，出个门化妆全齐活了至少要花掉几十块钱，好看是好看，可也把外面的男的魂儿也勾得差不多了，你说她一句，她还有十句八句想反驳。 行吧，我倒要看看欧阳七七找了帮手来又能来闹到哪一出，赶紧结束了，我还能赶紧去找新目标了。说实话，早腻了。他端起面前咖啡，装模作样喝了一口。 第236章 亲密关系中的我们，都应该是更好的自己 于辉听着那俩人的对话，简直是活久见。欧阳七七是猪吗？这得多没脑子才能和这种人成为亲密恋人！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阮若凡看出来了，他的怒火马上就要划破天际了吧。 “于辉，你说七七这样的女孩子好吗？”阮若凡故意试探。 “好个屁呀！自己糟践自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瞎子也是傻子。”于辉恨铁不成钢。阮若凡有点好笑，这要不是因为动了感情，他至于气成这样吗？一般我们看自己所爱的人，从来都觉得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得我来，那也得我来，笨得让人担心。可是一旦关系变化了，两个人不再亲密，那么你看另一半的感觉，就觉得他可以夜走八千里路，文能纵横捭阖，武能跃马扬鞭，精明得无懈可击。 《亲密关系》一书中有这样一句话：“亲密关系中，我们需要的不是完美的恋人，而是更好的自己。” 于辉个人觉得找对象谈恋爱一定是做好了双重的准备后才开启一段新的人生历程的，心理生理，物质精神，缺一不可啊。 不然你怎么知道一段关系是把你送到更好的一个起点，还是把你拖下糟糕的一面。就像现在的欧阳七七，硕士毕业，有很体面的工作，又有专业技能可以让江州市艺术中心都选定她的作品作为馆内装饰画作，长相漂亮，说话温柔，可是却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就是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被杨卫民作为性价比极高的猎物被“捕杀”了，捕杀在甜言蜜语画成的大饼中，她茫然不知这就是一口陷阱。 阮若凡看着面前这以前是亲密恋人的一对怨偶在此刻的拼杀，也是感慨万千，五味杂陈。她对比着自己的失败婚姻，和这对还没有来得及走进婚姻就翻车的恋人，庆幸自己不同于他们的际遇和人性博弈。 前夫约瑟夫不贪婪，人品非常好。所以即便两个人选择了最终分开，也是体面的分离，甚至是惺惺相惜的那种成全对方的逐渐安排好的妥妥当当的分开。一对比，阮若凡感觉自己还是幸运的，不用耗神来应对这样的不愉快。 恰如弗洛姆所说：“贪婪是一种会给人带来无限痛苦的地狱，它耗尽了人力图满足其需求的精力，可并没有给人带来满足。” 而欧阳七七没有她阮若凡的幸运，她遇到的杨卫民人品不好。话说回来，能动手家暴亲密爱人的男人，你还指望他人品能有多好啊。 这段日子，欧阳七七脸色渐呈菜色，黑眼圈也明显了，人一下子憔悴多了。七七跟阮若凡说，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死了。阮若凡说妹妹，这话不要说，解决问题，你要想到的是未来你还有大概70年左右的生命的长度，你好意思现在就颓废吗？ 七七说姐，太闹心了。我还从来没想到我会遇到这样的人呢。以前他对我是真的好，大冬天出门给我暖手，我生理期他给我煮红糖姜茶，甚至我写论文他都积极提供思路，每年生日都送上自己的心意，比如自己亲手做的口红，香草膏，还买很漂亮的小蛋糕，我是很依赖他的。 阮若凡心里面嗤之以鼻。这男的追女朋友可真省钱呢。他做的这些难度系数很小，还都是很容易表现出来深情的手段，饼只管画呗，稍微实现那么一星半点儿就能把欧阳七七这样的傻姑娘感动得一塌糊涂。 现在呢，这男的吃定这女的了，就连哄都懒得哄了，如果欧阳七七无所谓，两个人结了婚，这个杨卫民一定会觉得自己有了安定的大后方，自己出去玩根本连向家里交代一句都用不着。 如果七七坚持分手，那么杨卫民在钱上不会也不能吃亏，他就是要把以前送给七七的那些东西都要回来，不然就折成现金还回来。房子当时交钱也是一人一半出的首付，装修浪费的那一点钱没多少，三千块钱，但是房子还在那里搁置，里面的一片狼藉到现在也不知道收拾了没有。 欧阳七七说那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这是方律师帮我们草拟的财产分割协议，你回去先看看消化一下，我是说按照咱们一人交了一半，按揭也各付一半的情况下，把这个房子卖了，或者是咱们折价，谁拿了这个房子，谁就把一半的钱给对方。我觉得方律师拟定的协议很客观公正了，你先看看，可以的话下次我们直接去律师楼找方律师签正式的离婚协议书。 杨卫民不想让她这么心情愉悦，他说了一句话，我回去想想看，看看我要不要跟你分手。然后站起身来说，这咖啡你买单啊，是你请的我。然后站起身来，拿着那个协议书的草稿文件，大摇大摆的走了。走了。 剩下的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儿，这货刚才说的意思究竟是什么？妈的欺负人嘛这不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辉也是开了眼了。他招手让欧阳七七过来坐，三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办？你觉得他是那种能接受我们文明方式的人吗？怎么这么不靠谱啊？说话不算数的人啊，这个。” 欧阳七七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她真的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弱智，还谈恋爱，还找到了这样的极品男友。那会儿杨卫民说什么她听什么，人家学历高有阅历，聪明帅气，看来不仅是杨卫民pua她这不行那不行，她自己也天天在诋毁和看不起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欧阳七七说我说了，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把这个视频放到网上，我看看大家的言辞到底是对你好还是我好。 于辉说他怎么回答的，七七说，杨卫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劝你别轻举妄动，我不对也无非是打了你一下，我又不打算跟你离婚，你还打我了呢。扯平了不就完了，女的这么矫情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去。于辉和阮若凡都惊呆了。这也是大学老师？这不把孩子们尤其是容易迷恋青年才俊的女大学生们迷得五迷三道神魂颠倒的，但是这三观是有问题的，他要是靠着自己的巧舌如簧骗小女生的话，那就是另一场另一个版本欧阳七七新的悲剧。 阮若凡开口了，“七七，下一步你就该委托律师了！你跟他讲不清楚，就是讲清楚了他也会跟你耍流氓赖账，说了不算数的，那就没意义了拖着，毁的是你。他无所谓的无赖样子。” 第237章 我找到我亲生父亲了，真是狗血诡异的剧情 冯敏就要洗洗睡了，忽然想起来，在微信上问陈珊，“你一哭就眼睛肿嗓子哑头疼是不是？”陈珊莫名其妙回复是啊，怎么了？ 冯敏说那所以啊，你要是哭完了你家小胡接语音是不是还是能听出来？ 陈珊电光石火想了一下，明白了，应该是胡克俭发现她哭了，不知道怎么办可能跟自己妈妈就是姜玉萍说了，姜玉萍也许出于担心还是请教问了吴小琴，也许冯敏刚好在吴小琴旁边站着，正好听见了…… “谢谢你啊，冯敏姐，我是有点别的事儿，那天确实哭了，改天跟你说吧，说来话长。”收了电话，陈珊去洗漱。出来胡克俭已经钻被窝了。 “你有啥想问我的吗？”陈珊决定开诚布公谈谈，反正下周请假处理这些事情，他也不能是个真空人。 胡克俭有点奇怪，“怎么了，不想说我就不问。你想说了我可以当个树洞。”他伸手把陈珊揽进了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 陈珊眼眶又湿了，不知道什么感觉。找不到准确的语言来表达。 嗯嗯，发生了一点我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早晚也得跟你说，其实爸妈想晚点说，我觉得也没啥可等待的意义。我想跟你说。 胡克俭顿了一拍，“爸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陈珊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自私啊。她嘀咕着。 “哦哦，那我不是也想不到出了什么事吗？能让你掉眼泪？”胡克俭放心了，那就跟自己无关，陈家出了啥事？能出啥事啊？陈羽良贪污受贿了？一个科研院所的负责人？贪污啥？实验经费吗？不会呀，陈羽良那么自律的人是为了早上早上班，晚上晚下班就为了贪污单位的钱吗？不可能啊，他收入那么高。 “我…”话到嘴边还是很难启齿的。哼唧了半天，陈珊一咬牙说了出来，“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女儿！” 啥玩意儿？胡克俭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开玩笑吧？你爸妈对你那恨不能捧着小心翼翼的呵护的劲儿，一路保驾护航，光怕你在外面吃亏了的样子，能不是亲爸妈？ 话一出口，陈珊眼泪又下来了。看着她的神色，胡克俭确信这是真的了。他躺下来抱着陈珊，没事没事，爸妈那么爱你。 话说了一半，他也警醒了，这么爱自己养女的养父母，遇到了什么事儿非得要自己亲口告诉养女，她不是父母骨血至亲？这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才不得不亲自揭开这个秘密的盖子。 “珊珊，乖你别哭，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爸妈遇到啥难事了？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要认亲吗？那边是很不堪的人吗？”胡克俭轻柔地问，心疼死他了，这样的单纯在科研象牙塔里待着的女神小公主，突然遇到这种事，那还不哭死，我的天呐。再想也想不到这上面啊。 好了好了抱抱，宝宝委屈死了。胡克俭搂着自己心爱的姑娘，柔声细语地呵护着，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他眼前忽然闪现出昨天买早餐时，在外面碰到的那个紧盯着陈羽良的中年男人，陈羽良说是陈珊的舅舅，一个无赖。是他来敲诈勒索陈家了吧？陈家实在不愿意给他高额的保密封口费，或者给不起了，只好自己先坦白，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珊呜咽着话说不出来，胡克俭也不好催她，就问：“是不是你舅舅，谢春生，上门来敲诈勒索来了？用这个身世秘密来敲诈你们家的钱来了？爸妈没办法只好告诉你？” 陈珊摇了摇头，但是同时也明白了，舅舅前段时间各种找她，原来也是别有用心。幸亏，现在她知情了，爸妈可不用再受他挟制了。 “那你亲生父母找来了吗？为什么叔叔阿姨自己会说出这个秘密，一定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说，不然他们舍不得让你这么难过的。”胡克俭安慰着陈珊，没事没事，咱们啥也不影响。 陈珊嗫嗫嚅嚅地说：“我爸爸，亲生的父亲，你也认识，见过吧应该算是。”陈珊简直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他也完全不知情吧现在。最起码现在。” 认识的，中年男人，胡克俭脑子里把那些中年男人搜索了一溜够，这起码得比陈珊大二十多岁吧，毕竟隔了一代人呢。他脑子快不够用了，甚至在闪过吴亦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又迟疑地划走了，还有谁，总不能是刘在石刘院长吧。 还有谁啊？何泽铭就是岁数不够，不然他长得倒是蛮好看的，岁数够的话是他那也不错啊。想了一下胡克俭自己笑了，不可能，何泽铭老婆是李萱，那差不多等于陈珊的大师姐，陈珊有时候闹的时候就叫何泽铭姐夫来着。 “行了你别瞎想八想的，脑袋里算盘珠子都扒得飞快吧！”陈珊白了胡克俭一眼。其实她能感觉到胡克俭的心疼和体贴入微。 “你猜不到的。”陈珊用纸巾擤了擤鼻涕，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那胡克俭就多少能明白她的意思了，那就是都觉得不可能的人呗。 “何泽铭吗？”胡克俭试试探探地说了一个名字。 这下子轮到陈珊傻在那里了！发生了什么！大千世界，为什么胡克俭上去就能说出来她亲生父亲的名字！ “真的是啊！我的妈呀！他不是就比你大了十几岁吗！这也太离谱了！”胡克俭明白了陈珊的心情的十分之一了。 真是离谱。这有人夫妻之间相差都要这个岁数了，这怎么出来个父女之间年龄只相差十六岁的吗？这意味着这何泽铭上学的时候是个人渣吧！ 我去，这都什么事儿啊。可怜的陈珊。“没事，珊珊，你还有我啊，还有咱爸妈呢。”胡克俭已经不知道怎么安慰陈珊了，他自己心里都炸了。 第238章 若无闲事挂心头，就是人间好时节 李德善最近佛系了不少，子女愿意怎么生活随便他们吧。老人嘛能伸一把手就伸一把手，帮衬一下大家脸上都过得去，主要是最亲的人遇到了坎儿，不拉一把要孩子干啥，就是为了让他来给自己养老吗？人家也不容易的啊。 李泉和谷雪的事儿，李德善也认了。李泉好多年脸上没有个笑模样，也就是现在和谷雪在一起了，那天天脸上都快成表情包了，开心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上去了。以前大家以为他傲娇冷漠，现在一看，全是误会。那你说，他天天高兴得抱着小雪球招摇过市，那孩子还一口一个爸爸，你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吧。 也好李泉的这种婚恋，给北川的东方厂树了个典型，人家是堂堂正正，还有情有义，很多人对李泉反而非常有好感，前阵子的民主测评，干部任职的好评度，据说李泉是全厂上下唯一的一个全满分人选。单位还打算把李泉做一个宣传人物来进行一些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方面的宣传呢。 李德善跟老伴儿说，他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了。咱不管了。人家谷雪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丈夫死了人家丧偶，三十岁出头不让再婚有点说不过去吧。这要是咱自己家的闺女，怎么也得让她再找个归宿吧。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爱屋及乌，也是可以的。那闺女长得多俊呀。这遗传基因也错不了。 女儿李萱那儿，他们也跑去看了一趟，给孩子治疗留下了十万块钱的现金。李萱和何泽铭都很感激，李德善看着他们生活那么不容易，早早的两个人都头顶白发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父女俩抱着大哭了一场。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最终的相守，为了在一起，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注定是一场渐行渐远的分离和退出。 李德善最近对一句话非常认同，那就是作家金宇澄《繁花》里的一句话：“人生知己无二三，不如意事常八九，就是最好的朋友，最后也是各归各，因为情况太复杂了。” 自己家就三个孩子还一个一个都不一样的性格脾气和行事风格呢。没办法，这就是萝卜白菜。差别自打生下来就有。 小儿子李燃，最近也挺让德叔撮火的，那小子毕业后不学无术也就算了，能自力更生养活自己，李德善觉得也行，反正年轻嘛，抓住某个时机引领一下就好了。没想到那小子和同学一起搞了短视频，开了自媒体账号，在d音和b站等其他平台上做得还挺多，粉丝暴涨，最初涨了几十万粉丝，他们发布的影视剧解说的视频还挺受欢迎，网上有个行话管这个叫“二剪”，也算是原创。 你认真看会发现网上类似的账号很多，也挣钱，毕竟流量大，播放量还是很可观的，带来的是肉眼可见的收益。 李燃挺开心，轻车熟路，每天下班就是进自己房间做视频，每天都争取发一个四五分钟的电视剧或者电影的解说，也更新了一下设备，做出来的短视频很受人欢迎，好几个月连续收入都是四五万块钱。 李燃三分之二，另一个朋友康达三分之一，两个小伙伴约定互相没事的时候去市场上看看房子，两个人计划各买一套小户型，相邻而居。 李德善真是搞不明白了，就这么弄点小视频放网上也能叫事业？可是人家李燃和康达的收益，是能看到的啊，一个月两个人好几万的收入，比正业工作的收入高了好几倍呢。 李德善想，这可真是赶上好时代了。他问李燃，你这用的人家电影作品里的东西，人家电影原作的导演会能愿意了？这不是人家的东西吗？李燃说，我们是二创，在他的基础上做的原创的视频解说，这也是对他电影的宣传啊，按说他应该感激我们才对啊，你们看我们通篇都是夸导演夸作品夸演员吗？ 李德善说不出来，他是觉得你也不认识人家原来剧组的人，人家辛辛苦苦拍出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当素材用，还不收钱？这个怎么会觉得怪怪的呢。李德善说我要是那个导演，我就不允许你们这么用，凭什么，我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 李燃被父亲说愣了。是啊，平台上的规则是这个能算原创，但是人家导演呢？人家是不是愿意无偿分享你看中的他的影视作品资源里的东西作为素材，这个难讲啊。你觉得帮人家宣传了，人家觉得你盗用了人家的素材你获益了，人家不愿意了要告你的话那你怎么办？ 你别说老爷子未雨绸缪，是有点道理的啊。康达说李燃，你问问你大哥，或者让大哥给我们找那个律师问一下吧。李燃说咱先做完手头的这几个，也差不多快该过年了吧，咱到时候再问吧，我哥平时看着我也挺不待见的。 康达说那行吧。李燃说我问问平台上的管理老师吧！这段时间咱俩剪辑选材最好偏向那个国外的电影来剪辑。康达说明白。两人共识都还是想着先拽住这波流量红利再说。 计划赶不上变化。李燃和康达真的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据说有个国内的电影小成本制作，拍的电影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李燃和康达翻到了，如获至宝，正因为市面上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那改编创作的兴趣就会让两人面临挑战一样有压力也有动力。 三个月前，李燃剪了个这个小成本制作的电影的解说，解说的画面上的那人，李燃用了一个虚拟的卡通人物形象，是个很美很萌的姑娘，没有一点攻击性，用堪比一级播音员的声音为大家解读着这部影片，这太舒服了，看着这姑娘，听着她的解说，感觉心里暖洋洋的，酥酥的。 可是人家原作导演刷到了这个视频，人家不愿意了，因为李燃剪的这个解说的短视频播放量高达一个亿，收入也非常可观。这个导演拍这部戏拉来的投资最后几乎都赔进去了，虽然还能在国外获个奖来掩饰自己的失意和低落情绪，但票房赔的实在是不行了。 导演羡慕嫉妒恨，看着这一亿多的流量推荐数字和高达几千万的播放量，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拍出来的影片，赔得制片人投资人都不来给自己机会了，看着自己就开骂。啊，吃苦我去，挣钱你来！还要不要个脸了！一纸诉状把李燃和康达都告了！ 第239章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普通人打官司都是怵的，这一下子收到法院传票，虽然是民事，也是很吓人的。李德善当时就急了，要不是李泉也赶回来拉住了他，他一个大耳光就得扇上去了。 李燃也很懊恼，他说没想到啊。李德善说之前我提醒了你没有，你怎么说的？我看你就是一门心思钻到钱眼子里去了，你傻不傻，那是人家的东西，你不打招呼随便用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东西要是你的，你不也是要维护自己的辛苦付出啊！那知识产权在大学里都是专业了，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人家要维护自己版权和知识产权？你不知道你买衣服还知道买a货，你不知道人家正品的价格里有产品品牌溢价？妈的，老子真的想抽死你！ 还别说，李德善这一通吼下来，李燃和李泉都惊呆了。这还是他们家的那个老工人吗？更何况之前确实李德善提醒了李燃好几次，让他小心行事，不要仅仅为了钱最后把自己弄得很狼狈，如果真那样，估计挣的钱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李燃太后悔了，这大意失荆州，损失大了去了。可是现在这个导演索赔数额太大了，他要李燃他们获益的三倍赔偿，那就是15万还多了。李燃说这也太多了。李泉说找律师吧，这咱们自己没法辩解啊，你首先做的不对了，在这基础上，你怎么谈价格，找律师吧，专业的事情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李燃说那请律师得多少钱啊？李泉瞪起了眼，你这官司是一定要输的，律师费也是一定要交的，你要知道对方的律师可是在打你至少赔偿三倍，然后你找律师的目的是少赔！你搞清楚状况了吗？ 李燃不敢说话了。跟他一起的康达说，大哥你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这次就是闯祸了，看看争取庭下和解行不行？李泉说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是示弱，找律师帮你们从专业角度打官司吧。 李德善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你帮帮他们吧，辛苦你了，需要钱我这里有，让李燃也给你拿一些去打点打点吧。李泉说不用了，我是大哥，李德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他扭身走了，李泉分明看到了他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 爸，你别太焦虑了，这就是民事赔偿，没别的事啊。李泉看着父亲的背影说。李德善没回头，挥了挥手，出门去了。 “习惯不是最好的仆人，便是最坏的主人。”李泉看着低着头的弟弟和康达，说了这句在书上看来的话，他们也不小了，该学着克制和约束自己了，不能再这么想当然，任性做事，代价太大了。 谷雪打电话来了，说雪球在家里闹呢，要找爸爸。李泉答应着赶紧往外走，临走嘱咐李燃和康达，不能轻举妄动啊，绝对不要想着用不合法的方式解决问题，一旦往那个方向走，估计就刑事案件了，那你俩的一辈子就完了，包括未来你孩子和孙子都不能考公了，记住了！千万不敢胡作非为。 两个小伙子忙不迭地答应着，他们这次办错了事，也不意味着就是白痴吧，这咋大哥叮嘱的话就当咱俩是弱智呢。李燃伸手打了康达一下，嘟囔个啥，有这样个大哥就不错了，你当都跟你家里人一样，根本就不管你啊！ 康达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别说了！那我运气不好，投生的家庭不行，我也没办法啊。康达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后来也各自成立了家庭，康达就像个孤儿，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也正因为这样，康达学习成绩一直都不理想。爷爷奶奶溺爱，觉得孩子挺可怜的，学习成绩如何就那么回事吧。亲爹亲妈都不管孩子成绩，老一辈的凑合管个吃喝生活方面的，其他的就真管不了了。 康达不是个窝囊的孩子，学校里面对霸凌，他都特别机灵地保证自己不受伤害，长此以往，情商是练出来了。后来他爷爷找人帮着引荐进了东方厂当工人，和李燃成了好朋友，两个人都挺想发家致富，又不想到街上去摆摊儿，再说了也不巧赶上后来的疫情，整个社会也不能让人员随便流通啊，这就逼着他们俩开始琢磨自媒体的那点东西。 写图文对他们俩来说那难度大了去了，知识付费的授课，他们俩对视一眼，也没戏啊，起码这阶段没戏，再看就是短视频了。社会上都在说，“站在风口上，是个猪也能飞起来”，李燃说咱就学习做短视频吧，前期可以随意拍拍，然后后期制作要电脑上的那点东西，咱俩年轻，拼一把怎么样？康达说干就完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拍即和，开始转战短视频赛道。这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了，这基本上又该清零了。两个人扼腕叹息。 康达说，咱们既然要争取人家原谅，那咱们先把这些违规或者可能涉及违规的视频先下架，然后再去道歉，在网上也发个道歉视频，咱们以后不再做这个影视剧的二剪视频了，换个内容赛道吧。 李燃知道康达说的这个目前是最优选，但是心里舍不得，挺可惜的，虽然现在平台已经基本上不怎么推荐了，不给流量，但是因为拍摄质量高，解说也很到位，每天这些视频至少还能给他俩带来几百块钱的收入呢。 康达说，咱俩说干就干，拍道歉视频，全部下架，这是个态度。然后如果网友能原谅，再涨点粉，那咱以后干啥都有基础，如果一下子被平台封号，那咱俩这两个号就完了！以后就算是销号再重新开号，因为有以前的身份信息，平台会给我们好的推荐吗？那两害相权取其轻，你觉得咱俩应该怎么做。 李燃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吧。行，咱俩先去吃点饭，然后今天夜里就开干吧，争取早上能发出去这个道歉视频，效果一定要保证了，不然就浪费了机会。 第240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周一上午，胡克俭开编前会，似乎是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感到头晕乎乎的，是真的想打瞌睡，全凭意志力在硬撑。阮经颜早看出来了，这样一个工作狂，忽然史无前例反常，一定有什么事情，所以也算是情有可原，没有故意给他上眼药。结束的时候说，其他人都可以走了，小胡留一下，跟我一起见个客户，完了一块儿在外面吃午饭。 胡克俭迟疑了一下，说好。 其他人都走了，阮经颜说来说说吧！怎么了这是，瞌睡成这样，你昨晚没睡觉吗？还是跟你女朋友闹别扭了？不至于吧？那也是大知识分子呢！ 胡克俭看着阮经颜一脸要吃瓜的表情，说，你这是盼着我俩开打呢？想什么呢！难怪你找不到对象，心眼不好。 阮经颜说，我心眼不好，刚才得罚站你了，你看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子了！我留下你，那纯属给别人造成印象是我在批评你，还给你留了面子，你懂吗？ 胡克俭这才恍然大悟，哪来的什么客户外面采访吃饭，都是阮经颜故意这么说的，也算是给他解围了。 谢谢，你不知道，我昨天还真的几乎没睡。但是不是我们陈珊跟我闹别扭，是陈珊自己不太爽。 发生了什么？让恩爱情侣这么不爽，讲讲呗！ 胡克俭气不打一处来，阮经颜，你好歹是个大主编好不好？你这一脸吃瓜吃不着的贱兮兮的样子，真行。 我这是新闻敏感，职业生涯带来的副作用，真的讲讲呗。 胡克俭说这个本身是个秘密，但是确实也瞒不住。中午真没事啊？没客户？那叫上于辉，咱一起到外面吃吧，你开车，我车上睡会儿，然后你请客，吃大餐，那我就说。不然不告诉你。 阮经颜斜了他一眼，多大点儿事儿啊！请客呗，去那个江州最高的那个旋转餐厅吧，大玉米楼的福塔第233层。走，我先下去地下车库等你们，你叫于辉一起下来，我车停在b1的h87车位上，直接下楼到b1，一出电梯门向右手边走。 阮经颜抄起自己座位上的精纺羊毛西服外套，和胡克俭一前一后出了小会议室的门，向楼梯口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那这个选题报告在于辉那儿，你去叫上于辉，然后把我这个资料本送到我办公室桌上，下来找我。” 胡克俭应着，说知道了，心里却说真是职场老狐狸，一个一个都这么会表演的吗！去找到于辉，说，走，跟我走，领导有请，中午吃大餐。于辉一个跳跃就从工位上飞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走。 胡克俭把手里阮经颜的资料本直接先锁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就跟着于辉两人到了地下停车场阮经颜的车上。阮经颜说于辉你来开车吧，小胡一夜没睡，困得那样，不敢让他开，让他睡会儿算了！你开，我坐副驾。 于辉说去哪啊，阮经颜说老胡这么能克制的吗？大玉米楼福塔上的旋转餐厅啊！于辉惊喜地说，我还没去过呢！一个人自助餐要两百九十八，我舍不得。以后多带我开洋荤啊领导，我开车！ 阮经颜哭笑不得，咬牙切齿地说，你每个月从我姐家挣走一万块钱，史蒂夫还老拿零花钱请你吃东西，你给我这装大尾巴狼呢！真孙子。 于辉开着车说，主编，我挣的可都是辛苦钱，你就说你那大外甥的学习还有运动，哪一项比私教和其他一对一差！这阮经颜还真说不出来个啥。 史蒂夫跟着于辉简直是全能十项，整个学习各门功课都在提升中，一个混血青少年，居然在全中文教学环境中在江州市这个私立学校中成绩名列前茅，已经冲到了年级前50，成为了一个学校里的奇迹。 更何况这小老外打篮球、打乒乓球、游泳、长跑，全都个顶个的棒呆了。 阮经颜说，别说于辉你还真是个人才！我有时候觉得你这简直就应该去开个新东方一样的培训学校啊。在咱报社，你有老胡这才华压着，你太委屈了！你这啥时候才能崭露头角啊！ 胡克俭在后座补觉，还真睡着了。他俩这一路打嘴仗，完全影响不到睡得沉沉的胡克俭。车停好，胡克俭还没醒。于辉回头看着他，无语了，这不是昨天欢爱太多了吧，能疲乏成这样？ 阮经颜下车看到于辉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他在想啥，忍不住哈哈大笑。 “于辉，你小子真的是羡慕嫉妒恨吧，该找女朋友了啊！哈哈哈哈。” 于辉被气得半死，这阮经颜这会儿哪儿像是个报社大主编啊，真的是太气人了。他不也是个没人要的老光棍子吗？还嘲笑我，嘁。 他俩这一闹腾，胡克俭也醒了，赶紧出来，三个人往电梯口去。 “你这是怎么了能困成这样？”于辉问胡克俭。胡克俭说真的一夜没睡啊。一会儿跟你们讲发生了什么，简直匪夷所思到了荒谬的程度。 胡克俭这么说应该真的有事情发生。阮经颜说好事坏事？ 胡克俭说还真的没法说好坏，其实也不影响生活的原样，就是让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陈珊哭得稀里哗啦，我心疼坏了。这也是没法睡觉的根本原因。”胡克俭加了这么一句。 草，于辉和阮经颜不经意间又被胡克俭的狗粮撒了一把。还要不要个脸了，两个人都看着这货的嚣张直摇头。 也就三十分钟后，三个人找了个窗边的景观好的圆桌，吃着饭，听胡克俭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胡克俭说喝一杯吧，阮总，咱俩，就喝一杯。于辉开车不能喝，咱俩一小杯白酒。 阮经颜说无所谓，喝多了，直接咱俩下午翘班回家睡觉去，周一什么都不影响，咱们明天的稿子版面全签完了，今晚是刘岩值班总编辑岗。 “那倒不至于，上班还是要上的。我就告诉你们一件事，总结一句话说，我居然准岳父比我只大十几岁，荒谬不荒谬。”胡克俭说。 第241章 落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 阮经颜说你是不是昨晚上喝大发了？那人家陈教授怎么也比你大了二三十岁吧？于辉说抽什么风呢？陈教授上那么老些年学，总不能十几岁不到二十就生了陈珊啊？那谢教授咱也认识啊，不是快退休了吗？ 胡克俭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大虾和牛排。 “说话！这费劲吧啦的！”这搞什么玩意儿，于辉和阮经颜都晕了，也跟着先对付面前的吃的吧。 胡克俭干完一块和牛，扫了一眼，说我看看再去搞点生鱼片过来。阮经颜说你悠着点儿，别回去闹肚子，哎呀，真是丢人吧你俩别太过分了。话音没落，于辉已经跟着胡克俭窜出去了。 啥是年轻没格局，阮经颜羡慕嫉妒恨，还是年轻好，其实他也想把这本儿吃回来，但是身体代谢不允许了。还是别“胡作非为”了，多吃了一口，早晚还得做运动折腾完能量热量的再跑十公里，算了。 胡克俭和于辉吃得那叫一个畅快，于辉说刚才那哥们儿想吃甜点，我给人教训一顿，说你花这钱来这吃蛋糕啊，那你是不是彪了，太膨胀了吧，你挣钱多也不能这么着花吧，吃大虾和牛去！ 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胡克俭和阮经颜趴在桌子上笑完了。 搞点儿饮料去，于辉站起来说，吃饱了，谁喝咖啡饮料？阮经颜说这儿的咖啡有那个咖啡店可以在咖啡机那块儿自己操作，你去弄一杯拿铁来给我，不会的话有那个服务员。胡克俭说那我也去吧，我俩研究一下。 阮经颜自己坐窗边看景色。忽然一个小朋友跑来拽了他一下，说叔叔我的小皮球掉你桌子下面了。阮经颜扭头一看，哦，是个混血小男孩，看着蛮可爱的，有个三四岁的样子吧，眼巴巴望着他。 “哦，那我帮你找一下。”阮经颜低头看了看桌子下面，还真是有一个小皮球，他低头弯腰拿出来说在外面最好别玩这种圆滚滚的东西，容易丢还不安全，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说我妈妈在那里。说完就跑了。顺着他跑走的方向，阮经颜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年轻女人的背影。第一感觉就是很好看，她穿了一件黑白双色的羊绒衫，一条黑色的瘦直的长款丝绒亮片裙，那身材很好看，脚上是一双黑色亮片丝绒材质的小靴子。 阮经颜觉得这人似曾相识。又自嘲一笑，人家跨国婚姻，长得好看那不是很正常吗？自己这也是老了老了，寂寞了，变得爱八卦了，喜欢吃瓜。 于辉回来了，说刚才看你跟个小孩子在讲话，遇到熟人啦？ “没有，小孩的皮球掉咱桌子底下了，自己跑来找我拿。”阮经颜挺欣赏，小孩子不怯场，挺可爱。 哦，以为你认识人家家长呢。胡克俭也端了两杯咖啡回来了，三人坐那儿开聊。阮经颜基本上断了甜食，于辉对好吃的来者不拒。阮经颜说你不是还健身呢？这蛋糕和印度飞饼都是精致碳水啊！这对身体不是不好吗？ 啥也不是。于辉嗤之以鼻这样的观点。所有的都要适度。运动适度，也可以饮食有相对的自由。“今天这顿饭对于我来说就是一顿欺骗餐，意思是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可以清淡饮食了，少吃多动，因为今天超标了啊，不过吃东西的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这样啊。平时见的类似说法不少，但是要身边人现身说法大概才会不一样吧。于辉问胡克俭，“你刚才说的什么啊？陈教授多大岁数？” 胡克俭说我刚才说的不是陈教授。 what！阮经颜和于辉都惊呆了！你什么意思，你不跟陈珊好了？你脑子是不是坏掉啦！你知道你女朋友有多完美嘛！ 什么啊，我不是说了陈珊昨天没睡好，我才没睡好的嘛！你俩这啥脑子啊。 哦，对，他说了。两人在复盘刚才的信息。那这怎么理解，赶紧说啊。 “我刚知道陈珊不是陈教授夫妻俩的亲生女儿呗！估计她亲生父亲，那个时候是个小混混来的。”胡克俭说完就看两人的表情。果然很精彩，像开了表情包的铺子。 怎么可能啊！他们俩都在搜索见过陈教授和陈珊在一起的片段，那种慈爱，骗不了人啊。从来没人怀疑陈珊不是亲生的女儿啊。那简直就是掌上明珠啊。 那陈珊父母是谁？为什么你会知道？ 胡克俭说我知道是因为陈珊不想瞒我了，而且她也刚知道，她为什么刚知道，是因为陈教授谢教授刚告诉她。 为什么告诉她啊？那是因为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导致陈教授他们认为必须要陈珊来做决断，所以不得不告诉她。 “她亲生爸妈找来了？对吧，一定是看着自己抛弃的孩子成了博士、大科学家，还一次性就领了奖金五十万，就贴上来要钱来了是吗？”于辉问，带了点生气的神情。 还真不是。于辉和阮经颜面面相觑。 “她亲生的妈妈我不知道是谁，陈教授他们应该目前也不知道。但是她亲生父亲现在的女儿生病了，可能只有陈珊是这个血缘上妹妹的救命稻草。所以陈教授谢教授商量了之后决定还是告诉陈珊，他们说怕陈珊日后知道自己能伸出援手的时候不知道，错过了，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胡克俭解释得言简意赅。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于辉嘴快得很：“这难道不是报应吗！如果不是陈教授夫妻俩有大爱，陈珊现在哪里说得清吗？更别说有现在的成就了！” 陈教授谢教授有大爱啊。阮经颜感叹着。 “你说的她亲生父亲只比她大了十几岁，那这不是垃圾吗？”阮经颜和于辉说。 “还真不是。人家现在是精英，也是大博士，教授级别的人物了。”胡克俭一字一句冷静地说。 “说实话，我是真的想不通啊。怎么会有如此分裂迥异的两段人生统一在一个人身上？”胡克俭感叹。 第242章 人的精神财富，不是由幸福或愤怒堆砌 “人的精神财富，不是由幸福或愤怒堆砌，而是将生命的种种不适，写成自己的药方。——苏童” 胡克俭不能理解的东西，是何泽铭用了几乎半生赎罪的心情让自己变成不那么不堪，心劲儿正是之前的心结。 “胡老师，你好。还真是你啊。”一个年轻女子路过他们身边，有点惊喜地跟胡克俭打招呼。胡克俭有点懵圈儿，这谁呀？ 就看见那女子身材窈窕，巧笑嫣然，很娇媚的一个大美女。阮经颜发现就是刚才那个混血男宝宝叫着妈妈奔向的那个穿着黑白拼色羊绒衫的那位女士。 “你不认识我了？你妈妈，姜玉萍姜阿姨，照顾着我的妈妈高明心！”年轻女子很健谈。 “哦哦哦，我认出来了，你是庄总的妹妹。你好你好。”胡克俭这才知道这是庄家三小姐庄颖珊，高明心高老太太的小女儿。上次他去看姜玉萍，正好遇到了，有一面之缘。 “庄小姐，你自己出来了吗？你小孩子呢？”胡克俭也得跟人家聊两句啊。 那不嘛，在那边呢，她指了一下窗边，库克安安静静坐着吃东西呢。 “哦那您赶紧照顾孩子去吧。我跟俩个同事一起吃个饭。”阮经颜和于辉刚才就站了起来，这会儿也赶紧礼貌地微微欠身表示了礼数。庄颖珊也低头示意了一下赶紧回去照顾孩子了。 那一个照面之间，阮经颜恍然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一想原来和以前的一个故人长相和神态颇有几分相似。 “唉，看见美女魂丢了？”于辉调侃阮经颜，自从和史蒂夫家关系越来越密切后，于辉和阮经颜太熟悉了，渐渐开始不拘小节，阮经颜也喜欢他这样，只要不在报社胡闹，在家里在外面无所谓的啊，年轻人不就是大孩子嘛。 “不是，她太像我一个同学了，要不是年轻，在外面见到第一眼我真的会以为是我同学。”阮经颜解释。 什么时候的同学？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一个学院里的同学。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同学，才单身到现在吧！”于辉又口出狂言。 “没大没小。”阮经颜白了于辉一眼。 胡克俭说：“老大，那你这个同学和庄家这三小姐有几分相似？庄家大姐在国外，跟着她们的爸爸，先是去了芬兰还是瑞士，后来又去了美国亚特兰大。我听我妈妈和高老太太说的，上次还说想让我妈陪着她去一趟美国，想去看看这个大女儿呢。” “啊？不是吧？我同学也姓庄，也是从芬兰去的美国，不会是她们家的大姐吧？”阮经颜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姓很特别啊，也许真的是一种特别的缘分呢。 于辉说你要不要去问问这个庄家三小姐，她大姐叫什么，万一正好是你的同学呢。 “那又如何？”阮经颜说：“我在美国还没回来的时候，人家就结婚了，嫁的美籍华人。生活应该很幸福的。成年人不给别人增加麻烦。” 胡克俭和于辉多少明白了阮经颜这尊大佛为什么被人们看成男神，却一直单着的真正原因了。除却巫山不是云。看来，那个庄小姐不一般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庄颖珊的大姐。 “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我问问我妈妈，庄家大小姐叫什么名字。”胡克俭掏出了手机。 “庄梦迪。”阮经颜说。于辉直接一个箭步冲出去了，只见他跑到了庄颖珊和库克的桌子前，跟庄颖珊说了什么，还指了指他们这张桌子。 “于辉这货，现在也太嚣张了吧！他怎么能这么去问人家姑娘，这也太冒失了，不觉得唐突吗？真讨厌。”没办法，于辉是社交达人，简称社牛。 本来以为要不了一分钟于辉就得灰头土脸地回来，没想到画风完全不对，就看见那母子俩收拾了一下面前的餐具啥的，跟着于辉就过来了。 阮经颜和胡克俭都懵圈了。什么情况啊？庄颖珊来了大大方方地对阮经颜说，您好阮主编，太巧了，于辉说您和我家大姐庄梦迪曾经是同学。 阮经颜说，真是你大姐呀！庄梦迪，我就那么感觉你俩长得挺像的，侧颜特别像，没想到你俩还真是一家人呢！ “于辉，我们也认识啊，上次在您姐姐家，阮若凡家，我遇到于辉老师的。” 啊，这也太巧了吧。几个人层层叠叠，错错落落的关系让大家蛮震惊的。 “可不是嘛！跟胡老师也是前段时间，他去看他妈妈，姜阿姨，我们才见过一次这么认识了。今天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庄颖珊特别大方，长得又漂亮，说话让人很舒服。 “库克，叫叔叔，uncle，都行。”库克可可爱爱，白白嫩嫩，太让人喜欢了。库克一一照办了，笑眯眯的，逗着呢。 “太好看了，这小孩。这是继承了多少优质基因啊。”几个人赞美着小孩，心里同时想到的都是这混血宝宝的爸爸得有一张多帅的脸啊！贝克汉姆那样的，还是小李子里奥纳多那样的？ 庄颖珊是个人精儿，马上读出来了这几个大老爷们儿的心里想法。她说不好意思，库克是我一个人的，我是单亲妈妈。 三个人都尴尬了。这可真是，似乎做得不太好，逼着人家小姑娘直接单刀直入承认自己未婚单亲妈妈身份，这是不是过了。 胡克俭和阮经颜都赶紧找补，说过去了都翻篇了，怎么舒服怎么来，能一个人把孩子带得这么好，很厉害了。 庄颖珊笑了，这几个人毕竟是文明人，不至于把不满意的各种说辞说到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异性脸跟前儿，也好，有分寸就好，不然连朋友都做不成。 库克说妈妈困了，想回家找姥姥。庄颖珊说不好意思啊，带孩子就是这样的，我得先回去了，今天是给他过生日来着。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啊。 娘儿俩走了。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自己今天这表现真的不绅士。 “没事没事，人家国外回来的留学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玻璃心，以后有机会都是年轻人一起玩呗，说不定她能和我们家陈珊成为很好的朋友。”胡克俭说。 “你说的那孙子谁呀？”于辉忍不住了。 第243章 冥冥之中的注定亦是因缘相聚 一场相遇包含太多的努力，有欣喜、真实还有很多的不可思议。模糊的终究会渐渐明晰，清晰的终究会回归于本来的原来。 于辉的话刚出口就被胡克俭制止了，“不能那么说。好歹他也是陈珊的血缘上的亲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隐情，但是这个人目前是精英阶层的人物啊。你肯定对不上号的，虽然这个人你也算认识，你是见过的。” 阮经颜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什么样子的人被称为精英阶层的一员啊！忽然就听见于辉说，“他现在的女儿病了，等着陈珊做救命的神，该不会，该不会是……”他张了张嘴，没吐出来那个名字。 阮经颜更纳闷了，他也看向胡克俭，胡克俭迎着两个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去！于辉跳了起来，接受不了，完全接受不了。 阮经颜说你们是在打哑谜吗？那我认识不认识这个人？就是你们说的陈珊的血亲。 胡克俭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交集吧。那应该不认识。于辉说阮总您还真见过，您记不记得有一次咱们去参加省政府的一个新闻发布会，当时713研究所承担了其中一个子项目，来的负责人就是胡克俭说的陈珊的家人。 哦，阮经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何泽铭的俊美清癯的身影。我的天！何教授吗？这太癫狂了吧！阮经颜也惊呆了。 那个会议上，何泽铭是与会嘉宾，项目负责人之一，阮经颜是省报负责人，是现场官方媒体的负责人，所以会后有短暂时间接触，请何泽铭把关稿子报道的角度和设计内容的科学性，另外当然还有保密方面的要求审核。阮经颜对何泽铭印象非常好，在他看来，何泽铭和陈羽良几乎是一类人，是陈教授势均力敌的战友，更是他的后辈，后起之秀。 弄错了吧？何教授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实人啊。阮经颜觉得谨言慎行，把自己绷得很紧张的那类人，永远自律到极致，苛责到极点。那又能说明什么？忘了吗，鲁迅说过一句话，“人一旦悟透了就会变得沉默，不是没有与人相处的能力，而是没有了逢人作戏的兴趣。” 接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说什么也不合适。 “当你看过世界，见过众生，才发现，你要见的世面，是自己内心的勇敢和自信。——杨绛” 几个人念叨和琢磨不透的何泽铭哪里能想到自己的过往正在被几个并不熟识的人琢磨和研究着。何泽铭在单位里今天也不安心，刘院长打电话来约他和李萱周二下午也就是明天来研究一下小冰的手术方案，说还有神秘客人来访，将是小冰康复的希望所在。 何泽铭没明白，但是要再问，刘院长确认了周二下午四点的约定，李萱和何泽铭都会准时到，就说详情见了再谈，现在自己还有手术，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何泽铭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萱这会儿正在医院陪小冰，听说明天要约定新的手术方案，也兴奋不已，自然没有二话。 何泽铭哪里能想到，第二天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 阮经颜和胡克俭于辉三人吃完饭，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上班了，于辉开车，胡克俭和阮经颜喝的那一小杯白酒，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正常工作罢了。 庄颖珊回博颂府的路上，给阮若凡打电话，“凡姐，你猜我刚才带孩子吃饭的时候遇到谁了？你弟弟！就那个报社大主编大才子，真的是名不虚传呢！还有于辉，你家史蒂夫的家庭教师！” 阮若凡也乐了，这种偶遇，太巧了。“你在哪儿遇到他们俩的？他俩人约了一起吃午饭吗？这么奇怪呢。” “不是他们两个人，还有那个照顾我妈妈的阿姨姜玉萍的儿子胡克俭，也是报社的同事，他们三个同事不知道为什么跑到那个大玉米楼福塔上吃那个旋转餐厅的自助餐去了。我带库克，过生日，我家晚上过，白天大家没时间，我说带他先去外面玩会儿去，开开洋荤，就去了旋转餐厅，主要是为了好玩，他才能吃多点儿东西了。”庄颖珊一五一十解释着。 “哦，那大概是这俩小伙子讹的阮经颜，他们关系很好，俩个小伙子算是我弟弟左膀右臂，但是职场里也不敢关照太多，也许就是表达认可和感谢，就被那俩讹去了贵的自助餐餐厅呗，哈哈哈哈。” 阮若凡太了解她弟弟和于辉了，胡克俭没打过交道，但是知道这是于辉最好的朋友，也是阮经颜最赏识的大才子，报社主笔之一。 庄颖珊说，“凡姐，你绝对想不到，我大姐庄梦迪居然和你弟弟是同学！不一个专业的同学。我不小心听到于辉他们开玩笑的几句话音，那个意思，似乎阮主编早年是喜欢我姐姐的啊！你震惊不震惊？意外不意外？” 啊，这下子轮到阮若凡大吃一惊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是真的不知道。曾经无数次跟弟弟探讨找对象的问题，阮经颜都说是她毁了自己对美好婚姻的向往和期待，自己一度懊恼不已，没给他做个好榜样，没想到这货是让自己背锅了啊！太不地道了吧！让她这么多时间都很内疚的。 “你大姐怎么了？我记得咱们那次偶遇你大姐，旁边是有个男的，像是你姐夫是吧？很儒雅的一个人感觉。” 嗯嗯，于辉他们套话呢大概是，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但是那个意思就是说我姐姐跟别人结婚了，你弟弟除却巫山不是云，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姻问题了。凡姐，没想到你弟弟长得跟海王一样，但是这么痴情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什么呢！你这话我都不爱听了。我们家的人长得好看是我们的错吗？长得好看就滥情，什么刻板印象啊！你看看那些学术界的大师级的人物，哪个男的不是年轻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比潘安，人家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连绯闻都没有的呢。 第244章 冲破迷雾或者在雾中逃走 下午下班，胡克俭第一时间从工位上站起身来，于辉问你今天还去陈珊家住吗？胡克俭说不一定，我先去吃个晚饭，有个稿子我晚上想加个班，陈珊父母给她请了一周假，可能这周就得去医院和那边对接，我先去看看陈珊什么情况再说。说再多，我现在还是个外人啊，只是男朋友，连未婚夫都不算，没有话语权。 那倒也是。于辉明白胡克俭的处境，这说话立场在哪儿呢？陈珊要是没告诉他，他压根儿都不会知道这段匪夷所思的身世问题。 两个人一起往大楼外走，于辉说自己还是先去博颂府给史蒂夫补课去，看情况回不回自己住处，反正史蒂夫家别墅那么大，也有好几个空置客房。胡克俭说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认识这个庄颖珊呢？ 于辉说嗨，我都说不上认识，就是那天她去凡姐家住了一晚上，去的时候我和史蒂夫在上课，吃晚饭的时候认识的，云姐也在，她还说云姐做的饭也好吃，说自己家姜阿姨做的饭也好吃，看着挺开心活泼的，我当时都不知道人家是单亲妈妈。要不今天能那么尴尬吗？真的咱仨还报社的知识分子，我都尴尬得快抠出三室一厅来了。 哦，我说没听你说啊，这单亲妈妈现在很多吗？如果多的话，敏感话题，咱报社敢不敢做一期节目啊？ 于辉说你可拉倒吧！别招人骂，要是陌生人就算了，你认识，这关系都错综复杂，咱别找麻烦好吗？弄急眼了，你妈得抽你你信不信？ 那倒不至于，但是生气是肯定的，我就那么顺嘴一说呗。两人各自忙去。 胡克俭到康宁花园陈珊爸妈家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了，胡克俭把自己车停在小区外马路边画好的车位上，拿了后备箱里提前买好的一提两箱牛奶礼盒和一提坚果进小区上楼。陈羽良已经下班到家，他也开车上班。 看到他提东西进来，老两口都说又乱花钱，给你们那儿买了就买了，不用给我们买，阿姨一周去不了单位几次，有时间也有钱，你别那么客气。平时你们在那边多买点东西就行了，这边你不用再操心了啊，我们也不是七老八十。 胡克俭笑着说那不是这段时间珊珊住娘家吗，该我照顾的，麻烦叔叔阿姨了。其实我特别想改口叫爸妈，又怕叔叔阿姨觉得我自己好像是在耍心机，没有仪式怎么好莫名其妙改口呢。 陈羽良和谢冬梅也笑了，难为你了孩子，咱们不拘小节好吗？珊珊现在有些事情不是那么适合马上结婚，所以就委屈你了，没事，叫什么都一样，先叫叔叔阿姨就行，我们还是当你和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 咱吃饭，快洗手去。珊珊，你也去。 一家四口人开开心心吃晚饭，陈羽良问今天住这吗？胡克俭说我今晚吃完饭还是回去，有个大稿子需要再加个班儿，我到十点回去，忙一两个小时就行，一会儿我陪珊珊说说话再走，不着急。 谢冬梅和陈羽良的心声是正好，明天下午要去医院和何泽铭那边挑明了这些，让刘院长说有神秘嘉宾出现，能对小冰的治疗有帮助的，其他啥都没说呢。要是小胡晚上不住这里，等他走了晚上就能商量一些细节问题，不然就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胡克俭也知道陈珊跟他说了这周要跟那边对接，具体时间还不知道，所以他想也许自己不在这里，人家一家三口才更自在吧。等回头手术方案商定了之后，如果陈教授夫妻俩能全部说出来，那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以男朋友身份去医院照顾陈珊了。还是把一切交给时间吧，他昨天安慰陈珊的时候说。 吃完饭，陈珊说没事，其实你也不用陪我，你要不然早点回去改稿子，这样可以早点睡，不至于太疲惫。胡克俭说不行，我还是得到九点多再走，就想跟你腻一会儿不行吗？陈珊不好意思地笑了，行行行，你说了算。 谢冬梅把收了碗跑进厨房的两小只赶了出去，说你们去说说话去，我来洗，多大点事儿，去吧去吧。 陈珊说谢谢妈妈，拉着胡克俭就去了自己房间，胡克俭说他们会不会在背地里说我们啥，说我离不开你？陈珊说噫，好肉麻，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太腻歪了，你不怕人家说你油腻大叔吗？ 胡克俭说谁敢说我油腻，我明明是青春美少年好吗？陈珊说你要脸不要，还青春美少年，那不得是二十岁？你这三十出头了好吗？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胡克俭说起自己中午和阮经颜还有于辉一起吃饭，遇到了庄颖珊的事儿，还特意提到了庄颖珊的单亲妈妈身份，说没记得自己老妈跟他说人家的隐私，所以今天大家说的东西可能一下子没有那么合适，让人家自己说出来是单亲妈妈，老尴尬了。 陈珊想了想说，其实这样挺好的，你们不知道所以才那么表达这小孩长得好看，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很克制显得知道她的事儿，那是不是反而她心里会膈应，觉得是你妈妈把她的隐私说给你了？对吧？这样挺好的，你们别自己庸人自扰。这纯属给自己加戏啊。 也是哈，胡克俭心里舒服多了，说幸好跟你聊这么一通，对换位思考挺好的。还有阮大主编，居然被于辉诈出来，年轻时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应该是喜欢过人家庄颖珊的大姐庄梦迪，但是庄梦迪嫁给了一个美籍华人，好像还是定居在当地的大陆好几代的名门望族，然后阮主编就单身一辈子到现在了。 啊，这么浪漫的吗？天啊，就觉得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毕竟人家不是愁找不到个理想的对象的身份和形象，但是人家就坚决不找，那一定有外人不了解的往事和无法托付的深情吧。 第245章 我一向相信人定胜天 “我一向相信人定胜天，常常逆数而行，然而人力毕竟不敌天命，人生大限，无人能破。——白先勇《树犹如此》” 胡克俭和陈珊聊天永远如沐春风，陈珊也有闹小脾气的时候，但是都是撒娇卖萌居多，胡克俭也吃这一套，毕竟陈珊的闹是那种让人最后开心和买单的那种心甘情愿。胡克俭更喜欢和陈珊聊天，每次都感觉意犹未尽，很长见识，就是三观一致下的共同成长。 就比如这晚上聊这么一会儿，胡克俭都感觉生活太美好了，他又被治愈了，充满了力量。 其实这两天他是有担心的，比如他说陈珊，“这你爸妈平时是挺心疼你的，做得已经是父母界的天花板了，所有的未雨绸缪、居安思危，他们都做到了。就冲着给你引导授人以渔的本事，他们就是最最值得尊敬的父母。可是这次，委屈自己养大的宝贝女儿，去给别人的孩子做药引子，这就为了图别人夸一句高风亮节吗？我怎么这么想不明白呢？” 陈珊说：“境界的问题。” 胡克俭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陈珊说：“个人认知啊。你看，我们平时也说你赚不到自己认知以外的钱，对吧？这个你是认同的对不对？每个人看法经历都不一样，所以我们也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两害相权取其轻，判断的标准呢在谁手里？一定是非黑即白吗？很多事情有灰色中间地带吧？所有的这些，其实就是告诉我们每个人认知是有差别的，境界也是有所不同的，不然为什么有人渣，也有道德模范？” 胡克俭哭笑不得，我心疼你，你是我女朋友，结果你骂我认知太低，格局不够？那我还就不够了，我为什么要伤害我最爱的人，去救治别的人，我道德不是败坏，我不可以完全不知情，然后怪不着我的吗？我不喜欢道德绑架，可你父母现在就是道德绑架啊。 你看他们如果不告诉你，那你根本就不用考虑和选择，对不对？事后别人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我如果是你父母，大概率会做这样的选择吧，保护子女的不二选择。 他摩挲着陈珊的头发，环抱着陈珊站在窗前。外面是万家灯火，每一盏灯后面都是一个家庭。两个人靠着，胡克俭第一次感觉到恋人间的依偎也能给人力量。 九点多，陈珊催着胡克俭回去改稿子了，说要是忙，这两天就别来了，来回跑，没必要，等到必须告诉他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告诉他的。胡克俭明白她的意思，看来只能去医院了，小冰那孩子也确实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陈珊不认识倒也罢了，明明感情很好，一直都喊着陈珊姐姐，现在又知道了血脉相连，陈珊不可能见死不救。这就是缘分吧，血浓于水。 “回去啊？”两个人从房间出来，陈羽良夫妻俩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站起身来，也说这两天忙先不来了吧，工作也是正事。改天有需要必须叫他，会给他打电话的。胡克俭应着走了，进电梯时给陈珊说好好的啊，等着我。陈珊笑盈盈地挥手。 那边庄颖珊下午回家后带着库克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去厨房找水喝，跟姜玉萍说阿姨，我今天中午见到你儿子了！ 姜玉萍说这啥情况啊？笑着看庄颖珊那精致的小脸给她演绎怎么怎么在旋转餐厅看见了阮主编他们三个人，如此这般。哦，这样啊。那是够巧的哈。 对了，于辉是我们家越越，哦，胡克俭最好的朋友，他单身，在那个阮主编外甥家里当家教，挺好的，是不是说跟你年龄差不多啊。 庄颖珊哈哈笑起来，年龄是差不多，但是你别想着拉郎配，我俩没戏，上次我去了我那个同学家，就是阮主编姐姐啊，你忘了？ 哦，对对对，我没对上号，刚才没过脑子，是，那个阮主编也单身啊。 旁边高老太太说，这阮主编是啥情况啊？姜玉萍说好像特别成功人士，但是自己不婚主义吧？具体的不清楚，要不要问问我儿子，有必要的话。 高老太太说，有没有必要看某个人说，咱们才知道啊。哈哈哈。三个人都笑起来。 庄颖珊说，我听见了，那个阮主编为什么不结婚，我门儿清，而且还跟咱家有关。“姜阿姨，给我来杯咖啡行不？你再试试你那拿铁做得怎么样。” 高老太太说什么玩意，就跟咱家有关。怎么了，他是暗恋庄惠茹还是怎么的？你给我说说怎么能和咱家有关啊？ “人家阮经颜，男神，年轻时暗恋的人是庄梦迪！我大姐，大姐结婚了，他送了祝福，然后就回国发展了。然后再也没找过对象，那你说跟咱家有没有关系？” 啊，还有这回事啊。高老太太问，那庄梦迪自己知道不？庄颖珊说保不齐压根儿不知道，说的是暗恋嘛！就把自己中午带着库克在旋转餐厅玩，遇见他们三个人的事儿又说了一遍，说自己是怎么不小心听见他们仨的聊天的，怎么说到大姐的。 高老太太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一样，五味杂陈，忐忑不安的。庄梦迪，那么小就被爸爸庄国栋带去了芬兰，再然后又去过加拿大和瑞士，最后去了美国亚特兰大。她也只是知道一点信息罢了，多少年了，根本也没有见过那孩子啊。 “那个阮什么，他有没有你大姐的联系方式？”高老太太问。 “应该没有，他是正人君子啊，说话很正，说是参加了我大姐的婚礼，送了礼物，送完祝福，就收拾收拾回国了，再也没见过，也没有联系过，那会儿网络还没有普及呢，更没有微信。” “那他们同学总有认识和一直联系庄梦迪的人吧？想办法找找你大姐的联系方式吧，我想看看她啊，想知道她的近况好不好。你给我想想办法呗。”高明心恳求小女儿，庄颖珊说我试试吧。 第246章 一切皆是你在穿行的背景 吴小琴做了个噩梦，梦见年轻的自己抱着当年的女儿，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在欣赏宝宝软糯的笑脸，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妖怪，从她手中夺走了婴儿，她哭着冲上前去厮打，妖怪恶毒地一笑，把婴儿照着悬崖下扔去。梦里她大叫一声，扑了过去，也从悬崖上摔了出去，她使劲伸手想要把孩子抱回来抱在自己怀里，可是就是够不着，拼了命也够不着。 她忽然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再也睡不着了。心忽腾忽腾地，特别不舒服，她想不是陈珊出了什么状况吧？又照着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不敢胡想，陈珊现在已经是太好了，她自己应该是求仁得仁，不应该对命运再抱怨什么了。 对于陈珊来说，吴小琴希望终其一生陈珊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父母是不负责任的中学生，这讲出大天来，也是个黑历史，是污点，对于陈珊和父母来说都是污点啊，幸亏她有这运气和机缘能成为陈教授家的独女。 这样的书香门第，江浙沪的独生女儿家庭背景，陈珊自己冰雪聪明遗传了她亲生父亲的好脑子，又长了一副和年轻时母亲一样的好皮囊，吴小琴啊吴小琴，你还能抱怨命运吗？要感谢还来不及吧。 看了看表，才凌晨四点不到。可是睡不着了。吴小琴还是有点儿担心，民间都说血缘至亲之间有着心灵感应的，今晚做的梦是在暗示或者是告诉自己什么吗？那天陈珊哭，冯敏说的，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这几天都惴惴不安。 不行，白天一定找萍姐问问情况，看到底是怎么了。反正也睡不着了，起来给俩孩子弄点好吃麻烦的早餐吧，吴小琴昨天买的虾仁和扒皮鱼都特别好，就是留着今早用的，放在冰箱上层的冷藏保鲜盒里了。她默默起身，把手机上的五点四十的铃声按掉了，起来去厨房准备早餐。 同一个夜晚，何泽铭夜里也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带着小冰去大海边游泳，李萱在沙滩上看着他们的东西，何泽铭和小冰一起在浅海边游泳，游着游着，何泽铭感觉离岸边太远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卷着他和小冰往深海中去。 他努力挣脱着，拽住了小冰，努力从漩涡中挣脱出来，往岸边游去，忽然一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冰喊小姐姐，她默默看了看小冰，又仇恨地看了看他，一言不发，把手伸向了小冰，小冰正要伸手拉住这女孩的手，何泽铭不放心说，有爸爸，你把手给爸爸。 女孩停下来深深地看了何泽铭一眼，说，你可真是个好爸爸。语气里都是讽刺和揶揄，何泽铭问你是谁？女孩忽然哈哈大笑，说我是谁，你可真是个好爸爸。都是一样的爸爸，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啊……何泽铭身体颤抖起来。 啊的一声，何泽铭惊醒了，他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把被子都湿了。这大冬天的被窝，湿淋淋的，何泽铭起来去冲了个澡，换了套睡衣，又把被子抱出去，换了个新的，床单被子，钻进被窝里，可是睡不着了。 这是什么梦啊，那个似乎充满敌意，看不清五官的女孩子，她说都是一样的爸爸，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啊……这是他和吴小琴放弃送人的那个大女儿吗？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啊？怎么忽然会出现在这个夜晚的梦中呢。 幸亏李萱还在医院陪床，不然怎么解释才好啊。何泽铭苦笑了一下。人生走到此刻，该怎么评价自己的人生啊。外人眼里的人生赢家，何泽铭自己心里却感觉荒腔走板，不说行尸走肉，也是灵魂呆滞的刻板人生。 何泽铭觉得自己根本不配那种评价，精英、青年才俊、学术楷模，骨子里他自认是卑劣的，所以他寡言少语，拼命做点什么是不愿意空闲下来脑子里胡思乱想，人生走向已经有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了，现阶段只是隐藏起来了，他常常想，这个雷不会哪天忽然炸开来，把自己和生活炸得一团糟吧。 甚至有些时候，他在内心祈祷，说老天爷啊，别惩罚我的孩子吧，是我年轻时造了孽，这和我的孩子无关，她们都是无辜的，不要对她们任何一个有什么不好的不公平的命运安排吧，小冰的命如果好好的，他情愿自己英年早逝。 很多次，他出神都是这么想东想西来的。所谓的神游太虚，对于他来说，不是一种享受的历程。 刘院长说今天白天会有个神秘嘉宾出现，对于小冰的康复治愈是个很大的机会，他一直在琢磨，神秘嘉宾是谁。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这么早，再睡会儿吧，不然今天下午见刘院长他们，会不会太没精神了。何泽铭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不合时宜的想法赶出去，睡觉睡觉，不然明天怎么看手术方案。 陈珊梦里看见了一个小乡村的学校，两个稚嫩的学生伢子愁眉苦脸坐在一起，说怎么办啊，我们不能这么结婚生孩子吧，我们俩自己都是孩子呢。忽然女生说那我也舍不得打掉它啊，我们生下来送人吧，这孩子，给个好人家，她不就改命了嘛！ 陈珊忽然喊着不要醒来，这才知道自己做梦了。也许梦里的情形就是自己来到陈家的大背景吧。陈珊忽然不恨何泽铭了，换位思考一下，大概率就是这个样子的，所以他再也快乐不起来了，感觉他身上有股子精气神儿不知道遗失在哪里，他整个人不管多么喧闹的场合下，都带了股子“丧”的气质。也许根子就在她身上。 她被生下来送走的事件大概率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自卑和责任感，他害怕，却又不得不面对，人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要面对现实。小冰的生病，是不是何泽铭辉认为是自己的报应，所以他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连一次抱怨命运不公都没有。 也许何泽铭的人生，就是悲剧人生，一切皆是两个女儿在穿行的背景。 第247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星期二上午，何泽铭去找陈羽良请假，陈羽良不在办公室。科研秘书前段时间换成了90后的一个助教博士杜鹃。何泽铭问：“杜秘书，陈所长去哪儿了？他上午还来不来所里？” 杜鹃说：“他行程表今天是上午和江州大学科普传播实验基地有个研讨，两个小时，下午请了一下午假。何教授您有什么事找所长吗？”何泽铭说书记也不在，不然我给他打电话吧，我们还是所长主管业务的管我们，我想下午请个假呢。 杜鹃说，那你不用找领导了，陈所长走之前给你们几个人签了机动请假单，嘱咐我没有人请假的话直接销毁作废就完了，有人用就对号入座给这几个，我看一眼名单，哦，有您的，那我给您拿，您也签个字拿走就好了。 何泽铭心生感激，这就是领导，他自认自己不灵，做不到这么八面玲珑，事无巨细都管理到位。只是陈所长很少请假，这是赶巧了，自己这老请假专业户，撞上了基本上从不请假的领导，还没有被穿小鞋不错了。 何泽铭确实书呆子气十足，他就没想到这假条是陈羽良给他量身打造的，特意交代了杜鹃，要这么这么说。 杜鹃也能体谅所长的不易，和何泽铭博士的无奈，带着个病孩子，还承担了如此重的科研任务，请假多那也是迫不得已，何博士背地里加班的时间可是要多了去了，从来也没有耽误工作，是太不容易了。 同事们是能体谅的，这样的男人，如此宠妻爱女，就算是羡慕嫉妒恨他的待遇的同事也是不敢轻易说出什么不满的话来。人家运气不好，做人是很好的，值得尊敬。 所长那么做，背地里也趁何泽铭不在的时候跟大家解释了他的窘况，所有的送温暖其实说白了，也是体现了集体的力量。大家心服口服，经常有人悄悄地去医院看一下孩子，留下几百块钱放在小冰病房或者是直接匿名帮着充了一些费用在医院的账户上。温暖的双向奔赴，让何泽铭工作起来更是全情投入，不这么做他自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孩子和自己。 陈羽良上午这个江州的活动原本不需要他亲自出席，他事先安排了曹海涛博士去，临到最后时刻，他不太知道该如何面对何泽铭马上会来请假，工作安排妥当，拿了外套他就下楼了，到停车场给曹博士打了个电话，说江州大学的一个老朋友说让他能不能也这会儿过去一下，他想那就跟曹博士一起去一趟。曹博士刚好准备下楼呢，说那您别开车了，等我下来，咱俩一起去。 曹海涛下来就看见陈羽良正在打电话，他挥手示意了一下，让陈羽良跟着他往自己车方向走。陈羽良是在和谢冬梅通电话，谢冬梅早上开车去了单位，有个小范围的会议，开完了正好等陈羽良一起，她开车两夫妻一起回家，到下午带上陈珊一起去医院。 陈羽良简单说完收了电话，曹海涛招呼他上车，两人时间还很充足，曹博士开玩笑问所长您今天是不放心我，才跟我一起来的吗？陈羽良说对呀，那可不是嘛，老担心啦！哈哈哈。两人一通笑，都知道赶巧，也知道是开玩笑呢。 陈珊一个人在家里等着爸妈中午回来，说让她不用做饭，他们从学校食堂打包饭菜回来热一下就好，陈珊知道爸妈是担心她心里闹腾，下午这个对接，她是主角儿，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也是正常的。 所以，陈珊虽然自从知道她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之后，从最初的无所适从到后来的接纳和感恩，很短时间她就跨过了那个不信任和怀疑的门槛，尤其是爸妈对她好到了这种程度，所有的都为她想，包括是不是愿意，是不是要为小冰治疗贡献自己的力量，也开诚布公，不替她拿主意，留给她自己来做决定，这本身就不是简单的低层次的爱。 就为了爸爸妈妈的这份深情，自己也要更积极努力的生活。陈珊能了解爸妈的担心，有些习惯的事情和状态忽然间被打破了，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就像今天下午，何泽铭和李萱的反应是什么，都很难预料。 电话响了，胡克俭打来的，“亲爱的，怎么样？下午爸妈陪着去医院吗？需要我去吗？需要的话你跟我说，但是爸妈没挑明的话，你看看合适不合适我出现。反正我随叫随到啊，爱你。乖乖的，但是自己还是感觉不舒服的话，你是可以拒绝的，我能理解。别委屈自己就是第一。” “好的，放心吧，我明白。我会跟你说具体的情形，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陈珊想，看看自己拥有的，都是顶配好吗？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友情也罢，全是最理想的，没有人背叛自己，也没有人忽视和轻视自己。 就以后所有的难题，爸妈和爱人都会这么无条件地陪伴和支持，那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每个人本来也都有自己完全无法预知的一些事情发生，别说防止和控制，就是连适应可能在那个瞬间都是非常困难的。古人不是说了吗，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来说，那自己已经是被命运厚待的宠儿了好吗？网上有个新闻说从小被拐卖的一个男孩子，他亲生父母一边找他，一边做生意，就怕他哪天回来了家里不能让他有自由选择未来的能力，小时候没看好他，把他弄丢了，已经很对不起他了，那就未来找到了好好补偿他，所以亲生父母努力做生意成了千万富翁，后来亿万富翁。 而那个人贩子拐走他之后发生了一些意外，他好像是生病了，不好脱手，人贩子担心他死在自己手上，反正孩子也很小，就索性遗弃了他。机缘巧合，也是这孩子命不该绝，碰到了好心的一家夫妻俩，人家看见这么小的孩子病着就送去了医院，报了警帮他找家，他太小说不清楚，那个年代信息不全，就没找到，后来治好了送去福利院。 就了他报警的这家人送走他之后空落落的，后来那个警察看着家经济条件也好，夫妻俩人品也好，就摸清楚了意愿之后，索性就让他们先收养了福利院的这个孩子。这家人也是尽心尽力把孩子养大了，上了大学毕业。 后来亲生父母输入了数据库一些信息，最后比对成功了这个男孩子，网友们就发现人家养父母千万富翁，亲生父母亿万富翁，网上到处都是少爷被拐卖后的奇遇这样的段子。 陈珊想，自己和那个男孩子一样，身边围绕的目前来看都是充满了爱的环境，至于生身父母为何遗弃了她，其实一听亲生父母那个时候刚生下她的岁数，就差不多能知道也是无奈之举了，不送走差不多大家一起下地狱的节奏，负责任地送走了，大家都能逃出生天，这不也是一种爱吗？陈珊脑子里到处都是类似的念头，她想自己这是在为他们做错了事找理由开脱吗？可不开脱又能如何呢？ 第248章 人也有伪劣产品，要好好挑选和自己有关的人 朱德庸说：“好好挑朋友，好好挑伙伴，好好挑对象，好好挑和你有关的人，人也有伪劣产品。”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阮若凡在帮助欧阳七七梳理过往，解决问题的过程里，更加明了这一点的。那个杨卫民学历上来说是博士，也算是别人说的天花板了，论长相不算貌比潘安吧，也算得上玉树临风，起码人个子高，人也直溜，大长腿，加分不少。 但是没想到，真的到利益冲突了，到分手这一时刻，人的好坏本质一下子就出来了，藏都藏不住。 阮若凡也挺纳闷的，他们交往了前后差不多七年啊，怎么就能瞎到如此程度呢？欧阳七七说七年也是大家各自忙自己的学业啊，基本上就是一周见几次面，吃个饭，各自回宿舍，到周末了待的时间长一点，又有很多次都是和很多同学一起玩，就掩藏了很多细节。 也是这最后的一年，因为都上班同居在一起，又开始谈婚论嫁，才把矛盾集中暴露了出来，所以有时候看，早点同居在一起可能反而不至于浪费这么长的时间，这沉没成本太大了。 也许那些所谓的披荆斩棘、拨云见日，也是不能忽略的一段人生历程吧。 欧阳七七说姐，这是我自己的错，我得认，找错了人，代价我得承担，好过以后生了孩子再说不对吧？就杨卫民这样的表现，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估计更惨。 那是，百分之百是这样的。甚至只会比你能想到的更糟糕。 阮若凡说，七七，这个周末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吧？欧阳七七说好的啊，但是异性朋友就算了，怕杨卫民想歪了，给人家带来无妄之灾。 嗨，我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有分寸，你这事解决之前，我也不敢呢。女的，是我在美国的一个同学，算是年龄小的学妹，那个性十足和特立独行，我觉得你应该能跟着她学到不少东西。 那太好了，我愿意结交积极的能帮着我变成更好的人的朋友，虽然我社恐，姐，我知道自己得克服困难，尽量正常一点就好了，你介绍的朋友一定有特别值得学习的地方，我也愿意有一些跳出来客观看我身上问题的朋友。 那好，那就说定了。阮若凡口中的这个朋友当然是庄颖珊，她要是和欧阳七七合并成一个人就好了，那就完美到极点了吧。阮若凡心想。 欧阳七七性格优柔寡断，所以遇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庄颖珊思想前卫，步伐过大，容易被人们看成异类。这俩姑娘要是成为朋友，会是什么酸爽的画面，阮若凡摇摇头，自己也她喵的是个人才，咋想出来的。服了。 “阮经颜，你这周末来我家带娃啊！我干什么去？你管我呢！我有事，约了朋友，云姐这周末休息两天，于辉一个人带史蒂夫不行，他俩结伙干啥我都不知道，那憨大胆，两个人都不够数，就是纸上谈兵的那种。你来看着他俩，别找事别吃亏就行。” 阮经颜不想去，他想把自己家里的窗帘换了，说了好些日子了，还是没时间约师傅上门来。今天才周二，有必要这么早就惦记自己的休息日吗？这真是亲姐。 “我不管啊，我周末有事，反正我跟你说过了。你必须出个人来给我看着你外甥和那不靠谱的家教老师！挂了！” “别挂啊！你出钱不？我给你怼个人去。” 出钱，出钱。你要是来，给你五百的买菜钱，你来做饭来。你不来，找外人来，也可以，得是类似于辉这样的靠谱的人，不然引狼入室，啥时候再把你姐和大外甥害了你都不知道。 “啊呸！呸呸！胡说八道上瘾是不？阮若凡你再胡说八道，这周末我直接派咱自己家的老爹老妈上门来服务你的宝贝儿子！你好好解释解释去！”噼里啪啦说完，眼疾手快，这次阮经颜先挂了电话。 我去！阮若凡被怼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亲弟弟，算了惹不起，想了想，直接微信转了阮经颜五百块钱，备注周末买菜的钱。对方秒收，一个字没有回。 阮若凡想了想，又转了二百块钱过去，备注再给你加个菜和一瓶酒。阮经颜秒收，回“不够”。阮若凡笑了，回“滚蛋”。 阮经颜笑着收了七百，也行，这姐姐说了的话，不给你钱你也得完全执行，所以收了感觉是白赚啊，还是秒赚。胡克俭敲门进来，问阮主编忙不忙，不忙的话，我坐会儿？ 来来来，正想找你呢。忙完了，喏，我上午秒赚了七百大元，补补我昨天请你们吃饭的损失，商量点事儿呗。 什么事儿啊你说。 “这个周末你能不能带上陈珊去博颂府看你妈妈，然后可以来我姐家，和我们仨一起吃饭，你妈妈要休息的话，那刚好直接来我姐家，你们三个欢聚一下，我买菜，阿姨做一顿饭，咱们五个可以开开心心吃一顿大餐，阿姨可以开心跟你俩见面，还可以收到个红包来抵消一下辛劳。”阮经颜觉得自己的安排太美好了。 ”我们去你姐家看我妈，这不合适吧？你姐姐会觉得我们太过分了吧，不能在雇主家招待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更不能跑到你姐姐家干扰人家生活节奏啊！咱都是成年人，不行不行。”胡克俭心里想，我谢谢你。 “嗨，我姐不在家。给我七百块，让咱们买菜吃饭的钱，我说的三个人是我、于辉和史蒂夫，我们三个人。再加上你、陈珊和阿姨。咱们总共六个人，我负责买菜，于辉负责照顾史蒂夫教他功课，你和陈珊负责择菜洗菜，姜阿姨负责做饭，二百给阿姨发红包，剩下五百咱们也能吃顿超级豪华的大餐啊。”阮经颜脸上笑开了花。 第249章 衡量一个人的高贵与否，要看他具有什么样的品质 美国作家亨利·比彻曾说过：“衡量一个人高贵还是低贱，要看他具有什么样的品质，而不是看他有多少财富。”美国亚特兰大的一所别墅里，庄梦迪和朋友们在一起庆祝自己40岁的生日。 丈夫姬成勇也在家，看着她们又是做甜点，又是做菜，还给一群来凑热闹的小朋友们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小熊饼干、梦龙卷，还有一些水果摆盘，背景墙上的装饰喜气洋洋，姬成勇看到女儿姬珂跟着姑姑姬敏泽正在弄水果拼盘，就挥手叫敏泽带着姬珂过来。敏泽赶紧把手里的果盘摆好送到餐桌上，带着姬珂过来了。 “哥，你也不去帮忙，还叫我们来，干嘛啊？一会儿嫂子生气了。”姬敏泽一过来就抱怨着，嫂子庄梦迪平时就很容易敏感生气，今天她生日，可别惹她，再炸毛了，你这好多天的努力都白费。 姬成勇嘿嘿笑了，说我自有分寸啊。说来，珂珂一会儿你这样这样，敏泽你怎么怎么，一通嘱咐下来，把东西也给她们俩人拿好，说务必要我老婆今天情绪高涨起来啊，今天看你俩了，办得漂亮我回头有重奖啊。 啊，这个可以有，必须有！姑侄俩兴高采烈去忙了。姬成勇笑了，看见没，这俩姑娘，真的是自己家的血脉，见钱眼开，哈哈哈。还是可爱，反正肉烂在锅里，本来就是，只要身边这几个女人高兴，他自己才有好日子过啊。 老丈人今天没过来，他最近情绪不太好，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庄梦迪不放心，去接了好几次，庄国栋都不同意来他们家住。他自己那栋小别墅其实条件也不错，他不喜欢热闹，他习惯了一个人待着。 庄梦迪结婚后，庄国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姑爷他是满意的，姬成勇比庄梦迪大几岁，在美国做生意，是那种跨国文化企业，做得中规中矩，一直在美中两国之间来回跑。 有时候姬成勇要回国的时候，问岳父和老婆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在国内办的话就说一声，庄国栋忍了几忍，才压制住了心里那句话，没错，他想知道高明心她们母女三人生活的状况，又拉不下来个脸。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说着容易做着难。季羡林曾说过，“真正的快乐，就是喜欢就争取，得到就珍惜，失去就放下。人越自立，人生就会更快乐。” 庄国栋想，自己的人生是快乐的吗？肯定不快乐啊！值得吗？可是人生就是不问值不值得吧！问了也不能重新活一遍吧。当年的选择是意气用事，他带着一个女儿远走异国他乡，憋着一肚子的气，他没指望自己一定能过得多好，但也不会差。 离婚分了一大笔钱，他办理的是投资移民，对于女儿身份的解决，对她长期在国外上学来说都会降低难度的。辗转就这么一路陪着女儿长大，上学，毕业，结婚，生子。他始终是一个人。 庄梦迪长大了，跟他说让他有点自己的生活，最好也找个老伴儿，她在外读书也好放心，庄国栋说别管他，他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目前就是培养她独立成人，最好赶紧成才，结婚，把她交到她未来丈夫的手里，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庄梦迪当时听了有点反感，说您这么说让人别扭了啊，爸，您别这么说，感觉是在道德绑架我，站在一个道德制高点上，审视我的感觉，让我觉得你牺牲太大了，就为了我，你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和谈恋爱的机会一样的，其实真的没必要啊。 庄国栋说你这孩子，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敏感，一句都不让我啊！白拉扯你长这么大了！还博士呢！真心受不了。 庄梦迪说，您这个亲生父亲都受不了，我就别出去祸害别的男生了。 这还是说的什么话。庄国栋心想，我这样一个女儿都这么费劲，也不知道高月，不，高明心养两个女儿到底过得好不好，不过好在她有父母能帮衬她，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其他方面，高明心吃了那么大的亏，都闹到了寻死觅活的程度，想必以后也能好好珍惜当下，好好养大两个女儿吧。 庄惠茹是他的亲生女儿，说不想是假的，但是他不能不狠心离开，抛下她不管，他是怕自己心软了，就走不动了，但是苍天在上，面对着和别人出轨生下私生子的妻子，他怎么可能既往不咎，权当这些算了，他又不是完人，也有七情六欲和愤懑不平，他不敢赌，留下的话，万一哪天激情上头，他都怕自己能动手掐死那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对高明心，他也没有了以前的爱意，那这婚姻不是已经死亡了吗？ 没有爱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老丈人当然希望他能委屈求全，甚至提出愿意在经济上补偿他，只希望他能给高明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庄国栋拒绝了，他说自己只能做到好好照顾她坐完月子，也能给那个私生女一个姓氏，但是其他的他就完全给不了了，是真的没有能力再去维持这段婚姻了，希望老丈人能理解。 当时老丈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你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还是要谢谢你。都这样了，还能做到这个程度，不错了，分手看人品，谢谢你孩子。 他听着两位老人家流着眼泪哽咽的话语，也掉了眼泪，但是马上就扭头迎着风让眼睛被风吹干了。 好人无好妻，赖汉娶个花滴滴。庄国栋再也没办法听到类似的话，离婚远走异国他乡，所有的苦他都能忍，这种带着点戏谑的玩笑话，他听一次暴走一次，这种混账话，为什么就能这么延续多年，这都是什么三观，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这么多年，那些拼命熬过来的日子里，思念相思刻骨，他只是硬扛了下来罢了，那些美好的过往，并没有随着他离开了高明心就完全被遗忘在风里。 第250章 歌声起来都是青春 “开始让人舒服的，或许是言语，但后来让人舒服的一定是人品，生活不全是利益，更多的是相互成就，彼此温暖。—— 杨绛” 一切准备就绪，生日晚会在庄梦迪几个闺蜜的笑闹声中开启了，五层的梦幻大蛋糕在生日歌的脍炙人口的旋律中被推了上来。 哇，这样子太好看了吧！姬成勇听见几个小孩子无所顾忌的评价，太好看了？这岂止是好看，还好吃得不得了呢！纯粹的动物奶油，全部都是最顶级的天然食材做的，这蛋糕都要几百美金呢！只要老婆高兴，值得。 一个小的无人机飞了进来，吊了个小花篮，里面有个包装精美的淡蓝色的小盒子，庄梦迪马上看向了丈夫姬成勇。这钢铁直男，送礼物的角度太可怕了吧？这不会是tiffany蓝的小饰品吧，又贵又不是纯金的东西，这他就不能再想想吗，买个黄金的东西多好，随时变卖就行啊。 等于钱用了另一种方式留在了你的身边。可现在这个，唉，庄梦迪一脸茫然地看着无人机飞到了自己头上，行吧，人家也算用心了吧，算60分老公吧。永远找不到这个送礼物的节奏踩点，买的东西都是又贵又不划算的东西。 小花篮飘向了庄梦迪手边，然后出来的是姬珂的声音，她说了祝福母亲生日，感谢她付出的辛劳，还说了一句，往后的日子里，祝你永远幸福快乐，有良人陪伴，一屋二人三餐四季，这就是幸福。 一群人都鼓起掌来。姬珂这孩子长得也好，学习也好，性格更好，现在读大学呢，学的理工科，姬成勇相当满意了，这孩子的脑子真的好使，新脑子就是不一样啊。 姬敏泽帮着侄女把无人机操控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庄梦迪太有面子了。今天这活动排场盖了帽了。 庄梦迪感谢了昨天微信上那些话，大家都一致要约了今天给她过生日，她明白家里这些人，属于在海外也巴不得到处有大批量的才子佳人，心里想有些亲戚就是恨你有、笑你无的那种势利小人。但是表面上还得维持一团和气。 现在，此刻，庄梦迪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挺不错的，事业过得去，家里生活也不错，女儿生得聪明伶俐，貌美如花，先生体贴入微，宠她入骨，一如既往。人群里有人说人生赢家还得看我庄姐姐啊！ 庄梦迪脑子里闪过了上次偶遇庄颖珊的情景，那个和自己同母异父的小妹妹，都长这么大了，也拿到了博士学位。但是偶遇的时刻，庄梦迪脑子是懵圈的，发自内心是抵触的，所以她跑得很快，根本原因无非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尴尬的事情。 庄梦迪接着无人机送上来的小礼盒，打开一看，果不其然，tiffany的一条宝石手链，美是美的，贵也是真的太贵了。庄梦迪看了眼先生姬成勇，和操控着无人机的小姑子姬敏泽和女儿姬珂，落落大方地致辞表达了对先生和女儿的谢意和爱意。 几个朋友帮忙把刚才的五层梦幻大蛋糕切好分好了摆在客厅和餐厅之间的导台上，招呼小朋友们人手一盘，姬成勇作为男主人，也帮着上前招呼客人们。 “妈妈，开心不开心，这手链可是我和我爸爸一起帮你挑的，花了我老爸好几万呢。你喜欢吗？”姬珂问。 开心呢也说不上，不开心吗，倒也真的没必要。 “宝贝儿谢谢你，下次再买这么贵的东西，就直接买黄金好了。不过现在可别给你爸爸说啊，他该多心了。但是说实话，这也是真的买贵了啊。留下黄金就等于给你留下了钱，知道不知道？”庄梦迪跟姬珂说。 哎呀，妈妈，你俗不俗！这是爱情！ 小女生的一脑门美丽肥皂泡一样的向往。 庄梦迪决定闭嘴。不能毁了女儿对美好的向往，自己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会有致命的吸引力的，那么索性让她抱有梦幻吧，反正现实会教育每个人，都会成熟成长起来的，谁也跑不脱。 “庄姐，您看这个d音上的一段寻亲记录视频，这个背影跟您好像啊！”家里的家政人员许丽丽拿着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是网红“美丽小狐狸”发出来的，一个餐馆，一个背影，一段音乐和一段话：“姐姐，偶遇那天不该没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姐姐，妈妈年纪大了，她很想你。我也想爸爸和姐姐。如果可以的话，你私信我。” 庄梦迪一眼就认出来，就是自己的背影。看来是妈妈授意庄颖珊发布的寻亲视频，视频里也有妈妈高明心坐着电动轮椅落寞的背影。 庄梦迪的心里泛起阵阵酸楚，这就是离异家庭的无奈，家庭分崩离析的那刻，对于男女主人公来说都是能承受的，受伤害最大的始终是孩子。 “你赶快去忙你的事吧。那边有几个小孩子蛋糕弄到地上了，你快去看看。”庄梦迪指使着许丽丽去忙去了。 姬成勇探头过来问，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这边有敏泽呢，你累了就去休息。 “那多不好意思啊，人家冲着我来的，然后我说累了自己去休息了，不合礼数啊，我可做不出来。” 庄梦迪不打算开启所谓的认亲，母亲高明心当年做错了事，伤害了一家人的感情，让这个家分崩离析、天各一方，现在呢说句自己老了，后悔了，大家就要按照她的心愿把酒言欢、握手言和，是不是还要抵足而眠？这太恶心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要为此买单，这对于她来说再公平不过了。 不公平的是她们姐妹俩，庄梦迪和庄惠茹。她们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后果。庄梦迪打定了主意不理会庄颖珊的认亲的信号。 对于庄颖珊来说，她本身来的就不对，对于原来的那个四口之家，庄颖珊是侵犯者，是罪魁祸首。庄梦迪是这么看的。 第251章 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就不错，才有能力谈好一场恋爱 陈珊很赞成梁永安教授讲座里说过的一句话：“恋爱首先要让自己成为有能力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人。” 一个人如果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生活，大概率也过不好两个人的生活，因为实质上来说他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 不能给别人提供能量的人，怎么谈好一段恋爱呢。情感传递，应该是恋爱中最重要的事情了吧。 和胡克俭的感情很顺利，彼此之间也是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的，陈珊挺满意的。两个人这段时间的深层次相拥的朝夕相处的生活，她发现了他更多的可贵之处。情绪稳定，上进努力，也足够松弛和从容，不卑不亢，遇到事情努力解决问题而不是上来就抱怨，用他的话说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成年人了，负能量爆棚一点都没意思。 胡克俭就是老这么说，我们终其一生还是要学习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不管你和谁一起生活都必须具备这样的能力啊。 周二的中午，陈珊看爸妈说打饭回来，不用做饭，她问爸爸呢？谢冬梅说跟我一起呢，他来江大参加个论坛，结束了我们俩一起回家，不耽误睡午觉，午饭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去食堂打饭，我车上有饭盒。 陈珊回复：“么么哒，爱你，谢谢妈妈。”这样的父母算不算是神仙父母。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陈珊觉得自己是在和身边的世界和解。本来啊，待在亲生父母身边，那就是大家都待在山村里，忍受着别人的流言蜚语，在社会最底层讨生活，别说受好的教育了，就是温饱呢能不能保证都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谁都知道，越是一无所有，越是很难从那个阶层脱离出来。身边限制的坑那是太多了，牵绊和阻碍，限制了当事人的认知和格局，你就是再努力，也很难摆脱束缚着你让你不舒服的那些硬件的东西。 门响了，爸爸妈妈回来了。陈珊赶紧迎上去，接过了妈妈手里的一提饭盒。这是上次妈妈买了说全家去野餐装食物的里层是不锈钢保温的那种保鲜盒，四层，有一个总的拎手，很方便。 陈珊把餐盒放到餐桌上，又去厨房拿了三个小碗，三双筷子，把四层饭盒都一个一个拆解出来放置好，又从谢冬梅递过来的另一个保温袋里拿出来三个一次性饭盒装着的米饭和馒头，还是温热的，摆好，洗好手的陈羽良夫妻俩过来，三个人坐下来开吃。 陈珊说：“妈妈，下午你们都请了假，是吧，还是妈妈开车吗？” 陈羽良说就让妈妈开车吧，我自己的车在713所呢，没开，直接坐了曹博士的车去的江州大学。然后跟妈妈汇合回来的。 陈珊说我妈妈真是贤内助。谢冬梅哭笑不得，这一对活宝父女俩，心可真大，有这闲工夫还不想想下午可能遭遇的尴尬局面，还在这吹吹捧捧。 珊珊，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下午，我建议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克制一下，不要太激动，也不要当着何泽铭和李萱的面流眼泪。 陈羽良说下午，李萱一定要在场吗？他皱着眉头。这姑娘一直是陈珊的一个好朋友，现在居然是事实上的陈珊的“小妈”，这个双方都会尴尬到不知所措吧。 爸爸，你看你，那小冰是人家亲生的女儿，要给人家女儿治疗，人家妈妈怎么能不在现场？夫妻俩应该都在吧。这涉及到人家的知情权啊。 也是。陈羽良沉默了。 他怕什么呢，他还不是担心女儿受不了这种身份上的错位和偏差。 陈珊明白，她只是希望父母都冷静一下，别太担心她受到伤害了。本来嘛，现在是大家高风亮节去做一件善事，不是哭哭啼啼去兴师问罪的。 何泽铭，我下午见了他应该怎么称呼啊？陈珊心里当然有很多突发而至的障碍的，一个人内心越是激情澎湃，表面越可能是波澜不惊，从容自若。 嗨，不想了，赶紧吃饭，吃完了睡一觉，然后下午有点精神啊。三个人匆匆忙忙吃完饭，把碗筷收进厨房水池子，谢冬梅说先不管了，都去睡会儿，放着吧，下午咱们回来了我再来洗。 陈珊答应了去自己房间躺下，打算就睡半个小时就行，算是补充点体力。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控制不了心里的沉甸甸的感觉，爱，有时候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啊。 何泽铭既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当年懵懂的少女妈妈又在哪里呢？她现在如果有能跟何泽铭一样，是某个大学或者研究所里的女教授，那就好了，证明发生了这种不是太光彩的事件之后，她还有重启自己理想人生的机会和机遇。 要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彻底毁了她的未来和感知幸福的能力，那就太惨了，也太不值得了。 手机震动，打开一看还是胡克俭的微信：“亲爱的，没事，你是去做一件非常值得我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的善事，不用想何家怎么看，怎么接受你的身份这件事，咱们有爸爸妈妈和我疼着你，啥也不怕啊。记住，是他们欠你的，不是你欠他们的。” “你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爱你。” 陈珊心里暖洋洋的，你看胡克俭的爱表达起来很自然也很让人舒服，她陈珊还是蛮幸福蛮幸运的。 第252章 不接受自己的过去，也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 胡克俭给陈珊发完信息，就正好看到自己老妈姜玉萍发来的微信：“陈珊好点了吗？现在还在生你的气吗？为什么哭了？有空的话跟妈妈聊两句呗，我也好放心。” 胡克俭说哎呀，这老太太，问的这话扎心了。不是不跟你聊啊，这咋聊啊。就您这刨根问底的劲儿，没有两个小时讲不明白，她问题太多了，话也密不透风，受不了。 “没事不用担心，这两天她爸妈陪着呢，不会有事，就忙点家里的事儿。您甭管了。”胡克俭言简意赅，反正不能说多，言多必失啊。 何泽铭现在的心情究竟如何？胡克俭非常想知道像他那样的人，如果今天下午忽然揭盖子，明白一个认识了十几年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也得是名场面啊。杀人诛心，说的场景可能和这也差不多少。 无辜的人，是李萱。她完全被蒙在鼓里吧，所以下午对于她来说，唯一的好处是自己的朋友闺蜜可以救自己的女儿，另一个消息说不上是坏消息或者好消息。仅仅表达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那就是那个自己日常生活里非常亲密的小师妹，却原来是自己老公和其他女人生的非婚生女儿！还有就是生下这个女儿的那年，老公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炸裂。 胡克俭摇了摇头，把自己代入想了一下，感觉快疯掉了。这两个人，珊珊与何泽铭，虽然不是狗血的爱情剧，却是更伤脑筋的伦理大剧啊！也是没谁了。 姜玉萍问，怎么回事呢？你好歹回复一下，我心里是不是也舒服一点啊。 胡克俭说没事没事，就是最近陈珊可能会做个小手术，去救个人，所以我准岳父母陪着她呢，她也是家里的宝贝女儿呢。 谁说不是呢。姜玉萍说那你看看吧，照顾一下，这个时候可不就是体现爱心呢。对了，救谁啊？珊珊那个闺蜜的女儿吗？可我记得你上次来说那个小姑娘的病是基因病啊！那不得是她自己家里人，和她有血脉关联的人才更容易捐骨髓来救人吧！ 胡克俭脱口而出，是家里人啊。说完就想扇自己的耳光。这都什么脑子啊，刚说完要仔细认真，现在自己闹这种乌龙事件，真的啪啪打脸啊。 人生就是这样吧。有很多无奈和感伤，也有美好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期许。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胡克俭真的不知道此刻怎么解释更准确。相思相见知何年，此时此刻难为情。纳兰词《如梦令》之一：“木叶纷纷归路。残月晓风何处。消息半浮沈，今夜相思几许。秋雨秋雨，秋雨，一半西风吹去。” 胡克俭想了想，说陈珊是那个她要救治的小姑娘的亲姐姐，具体情况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我下午最好也陪着去吧，省得她心里难受。 姜玉萍没看明白，也不敢再问，说那你也去的话，最好还是问问人家珊珊的爸妈，也是一种尊敬和体谅是不是。 妈妈提醒得真好真及时。胡克俭想这么重要的人际关系，是要表达一下心里的感受，也要陪着陈珊让她心里更舒服更有底气一些吧。 他编辑了一条很长的话，表达了自己想陪着陈珊下午一起，希望叔叔阿姨可以给他这个机会。别怪罪他，他也是情难自禁。 陈羽良和谢冬梅都睡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醒来洗脸刷牙漱口，喝了杯茶。收拾好了来叫陈珊，才发现陈珊根本没睡着，谢冬梅说没睡着啊，还是心里难受是不是，不然叫上小胡一起吧？有他陪着你，你可能心里舒展很多。我给他打电话。 陈珊心里一热。这样的养父母，是不是神仙父母。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任何感受都放在最后一位，考虑的全是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的感受。所有的时刻，都是她陈珊的感受是第一位的，这样的充满大爱的家庭给予她的宝贵财富是无法想象的。 陈珊说妈妈真的可以的话，我想让他来。谢冬梅说好，那你赶紧换好衣服洗洗脸，差不多咱们就出发了。我打电话。 这才发现胡克俭已经发了短信和微信过来，看样子应该给老陈也发了，出来一问果不其然。那还有啥说的，让人家来吧，谢冬梅说那我回复吧。简单发了几个字：“跟叔叔商量了一下，感觉你来珊珊会更有勇气面对这些不愉快的人和事。我们约的下午四点江州市立第一医院。你先请假到了再说。” 胡克俭收到回复，很开心地跑去找主编阮经颜请假，说了一下大概的事就是陈珊一家和她原来的亲生父亲何泽铭家要对接，谈手术方案。阮经颜说我都想去看看这下午的名场面了！ 不然叫于辉帮你开车去吧？ 胡克俭说不用了，我有分寸。那个今天我没有版面和稿件见报，明天的稿子已经交了，刘副主编在审阅，所以今天我没啥工作了，你能不给我记请假最好，记上了一下午至少要扣我一百块钱啊。 阮经颜说那点出息吧！我宁愿自己补给你，也不能坏了规矩吧，不然我以后怎么带队伍，怎么管理别人呢？令行禁止，那是要身先士卒的好吧？ 哎呀你行不行，真是的，胡克俭笑着出了门，自去开车奔赴医院而去。 这边陈珊一家三口也出门了。陈珊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带了点中式风格，看着我见犹怜。 谢冬梅说老陈你坐前边副驾驶位置，让陈珊坐后排座，能补个觉就补个觉，不然脑子不清楚。 陈珊说好妈妈，你放心吧，就算我困了，今天下午任何一个刺激的场面都能让我秒变精神百倍。 行，还能讲笑话，不错了这心态，谢冬梅和陈羽良都放了心。谁一辈子不会遇到类似的糟心事，遇都遇到了，还能假装和这件事互相没看见，不认识？那也不能就此别过，与此事再无关联的啊。 今天下午这个就是去处理问题了，有啥好说的呢。陈珊和何泽铭下午差不多是主角了。其他的人更多的就是陪伴和壮胆了。 不接受自己的过去，也就没有办法更好的面对未来。 胡克俭开车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放着音乐，这会儿他听的是一首老歌《当你孤单寂寞时你会想起谁》，男歌手的声音带着磁性，很有穿透力，也很有故事感，一下子就能把人代入到了歌曲题目说的那个场景了。一瞬间，胡克俭泪流满面。 刘在石正在反复研究小冰的病例材料，今天下午的信息量对于何泽铭两口子来说，会是信息爆炸的一天。不过他们都是人中龙凤，是精英，不至于说遇到了什么问题都能扯到事件诡异之处的吧。此刻，对于他们而言，女儿能救命的可能性，手术方案的可行性最重要。 人家陈珊可以拒绝的，只要她不想做，没人能强迫她接受不平等的条约制度。可是，陈珊一家主动伸来的援手，任谁还不应该感动万分吗？ 第253章 死而无憾，这就是最大的意义吧，一点也不复杂 蔡澜在自己的书《不如任性过生活》里说：“人生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吃得好一点，睡得好一点，多玩玩，不羡慕别人，不听管束，多储蓄人生经验，死而无憾，这就是最大的意义吧，一点也不复杂。” 姜玉萍现在最能认可这样的感悟了。走到了现在，儿子自立优秀，不啃老，准儿媳优秀独立，太有本事了，能获得国字头的科研大奖，这样的女孩既不俗气又不虚荣，格局远大于普通人，家庭背景还是书香门第，自己的儿子其实按照世俗说法是高攀了。 所以她更不愿意对不起人家陈珊，所以上次非要给胡克俭他们银行卡让买房子付首付，能帮上孩子，她就已经觉得太幸运了。再说了，和高老太太相处得真的就像是长在了她们家的感觉。庄惠茹家的两个孩子也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姜玉萍有时候跟吴小琴说，小琴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要不是鼓起勇气跟你联系了，才有了这个你引荐的机会来到江州，跟你一起做住家保姆，不然我现在恐怕在老家鹤阳真的没事可做，还见不到儿子，这天天不得闹心得七上八下的，那可太折磨人了。现在我真是哪哪儿都满意，就得感谢你，你说你想要啥礼物，我买给你。 吴小琴笑了，说姐，其实你能来我也没想到，我更没想到咱俩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你说我是你的福星，其实你来了我也好运连连呢。那会儿你没来的时候我一个月六千块钱，你来了我涨到了八千块钱，现在你涨到了一万块钱，冯总又给我涨了五百块，我都八千五百块钱了。 真好，姜玉萍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儿。快说啊，你想要啥，我真买给你，快说啊，下次没这机会了啊。 吴小琴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宰你一下，先说你预算多少吧。 “哎呀妈呀，你都要宰我了，还看预算吗？你咋这么好心呢！”姜玉萍打趣道。哈哈哈，姐儿俩现在真的是都挺开心的。 吴小琴说你那天说你儿子和女朋友是闹别扭了吗？说陈珊哭了那次怎么回事啊，八卦一下呗，就想听小年轻打情骂俏的事儿。姜玉萍也乐了，说你可真是的，不怕人说老不正经啊。 嗨，谁说我啊。吴小琴说，我从什么岁数开始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我还不正经，谁敢说我，我给他脸挠烂我！哈哈哈哈，两个女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姜玉萍当然知道吴小琴的不容易。一个人带孩子的苦她知道，但是吴小琴前夫梁申和还杀了个人呢，给她们母子俩带来的麻烦更多。 吴小琴说都老了，就盼着孩子们能好好的，你家越越和陈珊，我家小海，都算是好孩子了，所以就这么奔吧，只要我还能做，我当然要再好好做事，也给孩子积德不说，还攒钱呢。 可不是嘛。为母则刚，当妈妈的谁不是想着为了自己的孩子再多拼搏一把。太能理解了，互相之间的不容易。姜玉萍说咱俩就是一辈子的姐妹，有事多商量，努力一把就过去了。 是啊。吴小琴说你上次说要给越越他们买房子凑首付，我家小海现在还用不上大钱，我先借给你二十万，过几年等我家小海要买房子的时候，你们再回过头帮帮我怎么样？ 真的吗？姜玉萍一下子破防了。这年头，借钱可不容易，最主要大家手里都没有太多闲钱，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可不是遇到大事会紧张，恨不能到处拜菩萨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啊。咱俩这是投缘的姐妹，我们俩互相在这个时间差上帮帮孩子呗。” 姜玉萍说越越自己也有点积蓄，我银行卡给他了，看看吧，如果真有需要我再跟你说呗。 “行，你记住啊，对了还没说陈珊怎么了不开心？”吴小琴最关注的这个地方还没有答案呢。 哦，忘了忘了。嗨，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也瞒不住，就是我说了你先别外传啊，我还是懵圈的呢！不知道是不是陈珊的父亲出轨了外面生的有个女儿呢，还是陈珊就不是人家陈教授亲生的女儿，反正我听说陈珊这段时间要去医院做个手术救她自己的亲妹妹，我还云里雾里呢。 吴小琴手里的水杯差点掉地上。 什么，陈珊不是陈教授亲生女儿的这个秘密岂不是要被拆穿了。还亲妹妹，啥意思，陈珊生身父母再婚生的孩子呗！那就是何万年又找上了陈珊，想让陈珊来救他家的小女儿？ 吴小琴气坏了，这还要不要个脸了！都是女儿，要牺牲大女儿来救小女儿？就为了这个原因才找的陈珊吗？这么样的处心积虑，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第254章 爱是稍纵即逝，没有人永远在原地等待 落日归山海，烟火向星辰，人生路上，每个生命都在向阳而生，向美而行……吴小琴生气的点在于身为父母，他们这辈子对于这个被送出去的女儿任何的爱和付出都没有，最大的爱就是把她送了出去交到了靠谱的人手里。为什么还要拖累她来进行所谓的救命的行为啊？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谁给的脸能这么做啊？ 太气人了。吴小琴的情绪突然低落了，她极力跟上刚才的欢快节奏，但是做不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得回各自的主家了，这就是趁着今天中午天气不错，吴小琴约了姜玉萍在小区外的咖啡馆坐坐，聊个天，减压。 这差不多高明心午休该起来了，姜玉萍说小琴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忽然就不高兴了呢？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啊，我可没有成心要让你不开心的啊。 没有没有，不是你的原因。就是我刚才听到说陈珊得去给她亲妹妹做手术救命，我就是不高兴了，怎么她妹妹是孩子，陈珊不是吗？她是药引子啊？ 哦。因为这个啊，我刚才还叫我儿子也联系了他准岳父母，也去了医院陪着了，好好表现，至于具体啥事，我也都不明白呢。我甚至连这个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亲妹妹都没想明白是咋回事呢。 吴小琴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能是自己设定的情况，那个陈珊要去救的妹妹，你知道是什么人的孩子吗？ 姜玉萍说好像是陈珊师姐的孩子，她那个师姐是硕士研究生的同学吧，比她大好几岁，后来在中学当老师，然后找的这个丈夫是陈珊爸爸单位的博士，我印象里也比这个师姐又大了好几岁，说是他俩结婚后她家的女儿十几岁吧病了，陈珊和我家越越有时候会去医院替他们夫妻俩看会儿孩子。这怎么又成了亲妹妹了我想不明白。 那这个博士，就是小姑娘的爸爸是不是姓何？ 哟，我还真想不起来。怎么的？你认识吗？怎么回事啊？ 吴小琴说，也许是我老乡，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情形有点像我老乡家。 哦，姜玉萍释然了，现在很多人生病，你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社会关系呢，这也正常。 “时间差不多了，咱先别为了他们小孩子的事着急上火的，先回去做事，有啥微信上聊吧，都会过去的，咱们那会儿那么难，一个人带着孩子不也走过来了么？不替他们着急啊。你看到了，你也没跟我说你想要啥礼物，那我就可着我自己考虑了，真的，我必须给你送个喜欢的东西。” 俩人各自回雇主家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去。看着姜玉萍在庄惠茹家门口走进去的背影，吴小琴又欣慰又心酸，陈珊有这么好的一个未来的婆婆，她作为见不得光的背地里的亲生母亲，真的很满意了，希望珊珊能有好多有爱心的善良人一路护行到人生终点。 心酸，还带了点愤怒就是针对何万年，是不是改名了？那就是这个何博士，如果是处心积虑靠近陈珊，并且滴水不漏安排了陈珊出面救治他现在的小女儿，吴小琴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虽然这患病的孩子也是倒霉，也挺无辜的，但是这不能由陈珊来为她的不幸买单啊。 回到冯敏家，这会儿一个人都不在家。吴小琴一般这个时候也是没事，上午他们上班上学的走了，吴小琴打扫卫生、洗衣服，务必上午让整个家里维持一尘不染的洁净。中午有人回来吃饭会提前一两个小时报备，午饭后吴小琴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她就收了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放回各自房间的衣橱里。到快四点准备好食材，再落实下谁回来吃晚饭，需要给孩子明天上学准备什么道具和文具。 吴小琴很喜欢在这个家里做事，人不多不少，事并不多，雇主一家也给予了她最大程度的尊重。她就分外用心，包括对于冯敏那些很难打理的各种桑蚕丝的羊绒的衣物，她都尽心尽力维持衣物的最好状态。 所谓人心换人心。冯敏一家习惯了吴小琴在家，四个人回家都是差不多第一时间都会搜索吴阿姨的存在，所以短时间内，吴小琴根本没有考虑过离开冯敏家。尤其是得知冯敏和陈珊机缘巧合成为了好朋友，她更觉得冯敏一家人亲切。 衣服全都收完了，安吉拉的一个小衬裙底下的花边脱线了，吴小琴找出针线一点点手工缝好，基本上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手上有事情在做，基本上心就是安定的感觉。吴小琴今天的心不安定，她老在琢磨陈珊的事儿。 当年送走孩子主打的是再也不骚扰孩子未来的生活，可是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什么不干扰的样子。何万年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很难说。对了，吴小琴忽然想起来上次谁说的，好像是姜玉萍萍姐说的吧，何长青博士在江州大学任教了，他究竟是不是何万年的弟弟何长青，找到他不就能搞清楚何万年的状况了吗？ 想了想，她在微信上给姜玉萍发了个微信，“萍姐，小海说周末有何长青教授的讲座还是啥，他们专业没有多余的票了，他想找索教授帮忙要个何长青的电话或者微信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吴小琴想，这么做其实挺绿茶的，按说直接去学校里翻找学院和老师通讯录就好了，这个打招呼，也是防止过后落埋怨呗。 吴小琴当年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不该贸然听信了父母的安排，离开了校园。彼时年幼无知，没想到，一步误了一生。 第255章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张爱玲在《流言》里写道：“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见海的图画，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我们对于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 何长青履职江州大学，体验还是不错的。对于他来说，社恐的症结在于他大概清楚了哥哥何泽铭当年闯下的祸，和看到哥哥和那个姓吴的女孩子为此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以及最后的分道扬镳，和哥哥二三十年的隐忍和痛苦没有办法排遣，那个女孩子的音信全无和大概率的生活不幸福。 江州大学的景致还是不错的，何长青的住处是学校恩明湖附近的青年教师公寓。总楼高24层，何长青住12层。从他所住的这层看出去，不远就是江州的春江江景。 公寓内不能自己开火，何长青每个月餐卡补助三百六，早餐午餐晚餐都可以在江州大学食堂解决，偶尔电磁炉上也能煎个鸡蛋，自己做个汉堡，下个面条，生活上的问题好解决。 每年教师必须要完成三百节课才能算完成年度任务，完成了就有工资以外的年终绩效奖金，否则只有工资。对于年度任务，何长青没有怨言，再说他引进的时候还拿了安家费和科研基金，那个钱他拿去给哥哥何泽铭，想让他给孩子治病，何泽铭没接，让他留着买房子。 这段时间不上班的空档时间，何长青也看了一些房源，江州这些年的发展有目共睹，房子开发过度了，空着的房源其实很多，但是何长青想要的房子一个是离哥哥何泽铭近一点，另一个是希望离地铁站近一点，离学校远近倒是无所谓，反正买车也很方便，未来不带学生做实验的话，就来学校上个课那开车来回也不算是个麻烦事儿。 下午写授课计划书的时候，手机上有个未接电话，何长青看了看不认识的陌生号码，不想回就搁着了，现在骚扰电话太多了，算了吧别回过去自讨没趣了。 晚餐还去食堂解决吧，餐卡上发的钱也拿不出来，只能吃饭，那就还是在学校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吧。每餐最多消耗十几块钱，何长青餐卡上的钱目前累计已经一千加了。 何长青一边下楼一边想，所谓的成长主题。长大本身就是破茧的过程，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改变，也欣然接受任何分道扬镳。人总要有新的关系新的生活，推翻和重建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只要想明白看清楚一切，就不那么难了。 认清那些应该做的，自己真正喜欢的，然后慢慢往前走就好。 具体到哥嫂何泽铭和李萱身上，何长青知道的是哥哥何泽铭内心封闭了一大半，李萱不了解的何泽铭其实就是早年开朗活泼的何万年身上的那个侧面，现在的学者何泽铭，是杀死了一半自身状态的长大了的何万年罢了。 而李萱，是面对着一个成熟稳重帅气中年男子感觉这是自己理想型爱人的女子罢了。她不知道的和不了解的那些，最好这辈子也不要知道吧。 第256章 那些如烟往事，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忘记 亦舒曾说过：“作为女性，先要争取经济独立，然后才有资格谈到应该争取什么。” 杨绛说过：“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 吴小琴这些年不少看书，有的书没办法看，她就在做家务的时候听书。买了樊登读书和十里荷塘读书的读书会员卡，两年下来听个五六百本书是没问题的，也因此她的成长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忽略。 腹有诗书气自华，所言不虚。她的气质让人看起来很舒服，温润如玉的感觉。冯敏在家没事的时候还总喜欢跟她聊几句，说跟吴姐聊聊天很熨帖。起初，赵凯还说她矫情，后来渐渐地不说了，再往后也说吴姐真的挺有知识的，也没觉得有多特别，但是管得两个孩子成绩都上来了呢。 吴小琴从来没想到此刻她的心里就像沸腾的水一样，各种热得要爆炸的焦躁不安，忍了几忍，还是上江州大学的网站上找到了何长青的一些信息，辗转联系上了。第一次电话对方未接。 那会儿何长青看到了未接电话没打回去，陌生号码，懒得验证是不是广告骚扰电话，就直接去了学校食堂吃饭。 吴小琴照应着孩子们吃了饭，心里还是过不去，不行，还是得联系一下何长青看看，如果何万年的孩子需要陈珊去做所谓的“药引子”，对陈珊的身体健康有损害的话，她还是希望何万年能放弃这个做法。 他的小孩子是孩子，陈珊就不是吗？何况两个孩子都是他亲生的骨肉。他都欠了陈珊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打陈珊的主意呢？ 收拾完厨房，看着两个孩子去写作业，冯敏在看电视，赵凯在玩手机，吴小琴说我去扔个垃圾，在小区里散散步，冯敏说好啊琴姐你去吧。 吴小琴拿着手机拎着垃圾出了门。 转了两圈后，吴小琴再一次拨响了何长青的电话。她心跳得厉害，砰砰砰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紧张和压迫感。 “您好，谁呀？”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儿嘶哑，不那么真实。 “您好。请问您是何长青何教授吗？”吴小琴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说。 “嗯，我是，您是学生家长吗？还是……”何长青有点纳闷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带了点口音的普通话。 “哦，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贵州梅家坞何家村的人？你有个哥哥叫何万年吗？”吴小琴带了点儿颤音问。 何长青脑子轰地一声，何万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差不多三十年前了吧。何万年就是何泽铭。 “您是谁呀？”何长青这么问的时候，心里不确定，但是脑子里涌现出来的形象是那个早年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吴小琴。 “那就是我找对了吧。你是何万年的弟弟何长青。我是三十年前你哥哥在梅家坞上学时的女朋友吴小琴。”吴小琴长出了一口气，尽量平稳了语气说。 “您好。很多年了，没有你的消息。您怎么找到我的呀。我也是今年才回国到了江州大学的。您打电话是想要找我哥哥吗？还是怎么回事？”何长青问。 对吴小琴，他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不好的担心。当年的吴小琴，牺牲了自己的前途，换取了何泽铭后来的前程远大，何长青是看在眼里的。 “不好意思啊。我是机缘巧合听到了你和你哥哥都在江州。原本没有必要联系的，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也没有什么需要联系你们的地方。但是这两天我听说你哥哥要让之前我们那个送人的女儿去医院治疗他现在的女儿，有这回事吗？如果这样，我是不太赞同的，欠那个孩子太多了，现在怎么能把那个孩子拽过来就单单为了治疗现在的孩子？这个是不是过分了呢？”吴小琴声调尽可能地平稳和客观。 何长青这边又炸了个雷。“什么意思？当年那个小孩子找到了？也在江州吗？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会缠绞上她呢？没听说啊。”何长青自己一头雾水。 第257章 有人说，所谓人生，就是生下来，活下去罢了 莫言说：“每个人都会在不同时刻，扮演着施刑人、受刑人或者是观刑人的角色。”他笔下的酷刑檀香刑虽已消逝，但他笔下变幻莫测的世界依然存在。 吴小琴知道，对于何万年来说，也在心里巴不得没有她吴小琴存在过的痕迹呢。人嘛，都是希望这个世界能第一时间利己，其他时候再说利他不利他的吧。先把自己管好就不错了。 不然，就以何万年后来读书上学一路奋斗，他能没办法找到一个依然用着自己本名生活的没上过太多学、没有刻意隐藏自己行踪的中年女人吗？ 张爱玲曾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写道：“一个人，如果没空，那是因为他不想有空；一个人，如果走不开，那是因为他不想走开；一个人，对你借口太多，那是因为不想在乎。” 吴小琴太明白了。她活到现在已经很通透了，对于现阶段来说，她的生活重点就是把儿子梁恩旭读书供出来，然后等着孩子能够自力更生的时候，她作为母亲再用自己的能力帮衬一点，让孩子走入社会的第一步能更稳当一些，走得更顺利一些。仅此而已。 对于何万年，他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了，他就是一个过去的符号。过去生活里的一个故人罢了。不招惹她的儿女，他就是一个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名字罢了，可是现在，无论如何她要试着阻拦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 何长青从吴小琴沉着冷静但又夹杂了激动情绪的说辞中了解了大概情况，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吴小琴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的哥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当年伤害承担者主要是吴小琴，何家当年负了人家一次，现在又要再次伤害人家和被送出去的孩子吗？何长青怎么那么不信呢。 “姐，那你说的如果都是真的，那个送出去的孩子在哪儿？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您看看，方便的话约个时间咱俩见一面吧，我有太多疑问没办法得到解释了啊。” 吴小琴说我图什么呢？其实很多问题，你没必要跟我去对质，我也没想着跟何万年再见面，没必要啊，我也听说了他现在是研究所的教授，改了名字，我都没有存心要打听这个人，只要他不去打扰陈珊，我才不管他是死是活，跟我都没关系了啊。 “谁？你说谁？陈珊？哪个陈珊？”何长青好歹也是学术界的人啊，大博士一个，陈珊这个如雷贯耳的大名他当然知道，但是这是重名吧？怎么可能是陈珊呢？ 但是何长青脑海中也出现了他看电视里的颁奖大会典礼上，陈珊的身影和面容，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妈呀。陈珊那个颁奖典礼他看的时候，还对陈珊的外在形象有非常不一样的感觉，当时是觉得自己少见多怪，很少见到科研学术界有这么美貌的女子，才印象深刻，有点儿过目不忘。现在看来，那就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吧，她的眉眼、鼻梁和面庞都带着哥哥何泽铭的影子呢！ “姐，这都是怎么回事啊？陈珊自己知道吗？我哥嫂都知道还坚持要用陈珊的血液来作为基底来治疗我们家小冰的病吗？”何长青太多太多问号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今夜估计他是睡不着了。 “这个你去问问你家哥哥吧，我是机缘巧合得知这些的，但是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别打扰陈珊，她有今天不容易。”吴小琴哽咽了，声音里太多凄楚的感觉。 何长青也掉了眼泪。 愿你我看懂人性，洞彻人心，对人对事多一些理解，少一些期待。 第258章 人生短暂，所以要努力做自己 “当我们老的时候，阳光依旧会暖暖的照在树杈上，那时的我们坐在树下聆听花开的声音。”吴小琴还记得年少时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对自己许下的诺言。 那时的天好蓝，阳光好耀眼，那个少年身边似乎带了光环，斑斓多彩，闪动着荡漾了她的心海。那一刻她满心都是他。 但终究是太小了，无法掌控自己人生命运的年纪。那时的喜欢，和日后经历的磨难相比，这喜欢真的可以忽略不计。粗俗一点的话说，那就算个屁。 吴小琴这么说，一点都没有什么不妥的。生活教会了她太多东西。委屈和失望就不用说了，那种历尽劫难，千帆过尽的心酸和痛苦太多太多了。 何长青直到挂断这个电话之后一两个小时都没回到正常状态里。他走在校园里，有几个学生路过跟他打招呼“何教授好”，他茫然地看着人家消失在视线里，机械地挥了挥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来。一个学生说，何教授估计在想他的课题和论文呢，老师们都是这样喜欢神游太虚。 几个学生哈哈一笑，理解地看了看就自顾自走掉了，没有干扰他们认为沉浸在学术世界里的何长青。 何长青依然想不明白，自己的亲哥哥，帅气十足智商在线的何泽铭大博士，作为无可置疑的高级知识分子的一员，怎么就每每让他这个弟弟完全看不懂呢？早些年闯下的祸事，主要责任就应该是何泽铭他自己啊。 男孩子女孩子之间的这点事，如果男孩子不是太早熟，一定要发生点什么，何长青还真的难以想象吴小琴这样的人，在小姑娘的时候坚决要和男生发生点什么。好，那会儿年少无知，坑了人家小姑娘，就像琼瑶的爱情剧一样，但是你总要成长吧，你的人格总要完善吧。不然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可吴小琴这一通电话，似乎又一次把他带回到了那个残酷的现实面前。 当年何长青还小，大家没人跟他说，但是不等于他绝对能不知情。吴小琴后来是到的何家的一个老房子里，后来孩子生出来，何长青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一切，知道了哥哥为什么天天愁眉不展，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姐姐泪眼涟涟。 后来孩子不见了，哥哥被送去了邻县读书还改了名字，那个姐姐也离开了，但是似乎没能长久呆在学校里。小小的何长青第一次感觉自己家人很不上台面，他沉默寡言了，因为潜意识里明白他们家给那个小姐姐造成了伤害。而最终牺牲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 其他的人全都全身而退。 何长青苦恼了很久，却没敢跟任何人分享这件事。它太大了，再说自家人做法也太缺德了，哪儿有脸说啊。 校园里的风似乎带着香气，远远的有一棵夜来香躲在两棵合欢树后。何长青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太熟悉的味道，老家梅家坞有无数棵夜来香，算得上是贵州他们那个地方的一景了。现在据说吸引了无数网红前去打卡。 敢不敢给何泽铭打个电话啊，还是当面说更好一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何长青还是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明天去医院一趟吧，等嫂子李萱不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挑明了说。 这会儿要是打电话，那何泽铭今天晚上估计没法睡觉了，他平时就有点神经衰弱，算了，让他保存点体力吧。 第259章 什么是晴天霹雳，这就是 何长青辗转反侧的那晚，何泽铭家里像是被投放了原子弹，核弹，那种爆炸带来的冲击力让何泽铭和李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这三连问，让他俩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面前的局面。 那天下午何泽铭和李萱早早就等在刘在石院长安排的手术室顶楼最里面的小会议室，私密性极强。刘在石安排了护士长专门留在小冰的病房看护着她。 何泽铭和李萱都紧张万分，何泽铭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程度，应该是好消息，但是刘院长一再说有神秘嘉宾愿意为小冰的治疗伸出援手，却又一直不说这人是谁，为什么，需要他们为人父母的做什么来配合和感谢对方，刘院长一个字也不说，只说到了现场再谈吧。 何泽铭说是谈救命的话给人的感谢费吗，多少都行。他这么说完全是赌对方本身就是好人，是要救人的，那你说人家会要多少钱呢，应该都是合理的范畴。只要能救女儿的命，多少钱也得拿啊。何泽铭的想法就是这样。 刘在石笑着摇了摇头，说啥都别问，其实真的是好事，对于你们来说，人家这么做那是相当相当难得，等于以德报怨了。说完，说你们先等着，我下去迎一下。 何泽铭马上站起来说，那我也别坐着了，我跟着您去迎一下吧。刘在石说，你留下，听我的，你坐着等，一会儿听我的安排就是了。放心。挥了挥手就出门了。 何泽铭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李萱有一瞬间也感觉自己似乎屏住了呼吸，太紧张了，她把手伸向了何泽铭，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滴答滴。空气里都是压迫的感觉。 太期望孩子的病症能得到一个彻底的解决了。 何泽铭感觉那二十分钟就像是时钟停摆了。初春，天气不算热，小会议室也是中央空调，恒温设定24度，本来是很舒服的温度，但是他额头已经沁出汗来。 笃笃笃，门敲响了。何泽铭和李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碰得桌子椅子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俩充耳不闻，紧盯着会议室的门。 门开了，刘在石院长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他的助理之一，一个医学博士冯晓明。刘院长说，这个手术我和冯博士是主要负责人，放心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接下来，你们有几个老朋友要见一下。 什么意思，何泽铭和李萱一头雾水。 “进来吧。”刘在石喊了一声，声音并不大，主要是铿锵有力，听上去很有威严感。 三个人影安静地鱼贯而入。站好了，面对着何泽铭和李萱。 依次是陈珊，陈羽良和谢冬梅。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这什么意思？ 李萱和何泽铭面面相觑。 “陈珊，陈教授，谢教授。这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来了？”何泽铭声音干干的，一派茫然失措的表情。 “先坐下，这个事情需要我来替你们说明一下。陈珊是我请来为小冰治疗的神秘嘉宾，也是关键人物。陈珊小时候也得了和小冰一样的病症，是我治好的，通俗的说法，也就是说陈珊身体里的血液对于小冰来说是一种修补的神器。”刘在石招呼着大家坐下说。 “可是，这怎么会？这不是基因病吗？那就意味着她俩基因是一样的吗？”何泽铭还是不明白。 刘在石递给他一份报告，说：“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样本a和样本b是亲子关系，样本a是陈珊，样本b是何泽铭何博士。” 什么！对何泽铭和李萱夫妻俩来说，这几乎是一声惊雷，把他们炸得魂飞九天之外！ 第260章 所谓的因果轮回果然饶不过任何人 何泽铭呆若木鸡。李萱难以置信，五味杂陈。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被听见。 刘在石咳嗽了一声说，现在过往暂且不论，就小冰的病情来说，陈珊肯站出来，陈教授和谢教授肯说出真相让陈珊站出来，目的无非是拯救小冰的生命，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个天降的大好事。 至于所谓的困扰，我相信怎么也不会大于生命。何况陈教授一家人所受到的困扰不会比你们少，但他们依然决定站出来，将自己可能遭遇到的一切置之度外，这是非常值得我们尊敬的。 何先生，您对此有什么疑问吗?还是感觉我们拿出来这个报告是假的呢？没关系，术前咱们要各种问题都探讨到，你们有充分的知情权。 何泽铭能说什么，有脸说什么呢。他用双手在自己脸上搓了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张了下嘴巴，试图说点什么，才发现这一下把自己给整不会了，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刘在石多多少少明白这种感受。突如其来。如雷轰顶。突然之间，自己掩藏了几十年的一个秘密，还是一个天大的罪恶，就被人这么掀开了盖子，赤裸裸地公布在阳光之下，这一刻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他应该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年的十六岁少年，居然就能做出这种所谓的成人的人道之事，那还是个人吗？这样的质疑和鄙视，会随处发生。这对于一个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何泽铭的窘况，在旁边的妻子李萱看来，却是一种冷漠下的隐忍不发，他怎么可以这样，李萱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冲动，还有屈辱。 陈珊在察言观色。照顾着身边爸爸妈妈的情绪和感受。而且说实话，她有一点享受何泽铭的难堪。 这难道不是他该得的报应吗？因果报应，都有出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每个人都一样，概莫能外。 刘在石院长接着解释道：“如果您没有异议，那么可以看一下我提供的你们家族的几个人的血液样本的图解，从专业上看，你应该很容易看出来你和陈珊以及何雪冰的图谱关联。” “那么你们之间其实是很容易看出来你们家族基因缺陷所在的。陈珊之前生病时误打误撞进行了缺陷修复，所以我们假定陈珊的血液样本里是有抗体存在的。对于小冰来说，陈珊的血液应该是一剂良药，可以用来支撑小冰的肌体形成自保系统，进行肌体自愈，这样按照我们的设想，孩子的治愈就不是一句空话。” 清脆的嗓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也就是说，要用陈珊的血液来给我的女儿做药引子是吗？”是李萱。 现场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受出她不带情感的冰冷声音下掩藏的愤怒。何泽铭秒懂她的愤怒冲谁而来。凭心而论，李萱的态度很正常，这种被辜负和被伤害的委屈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情绪黑洞，在吞噬着李萱的温柔美好的那些情绪。 何泽铭说：“李萱，你别激动。现在是在商量小冰的治疗方案，不然陈教授他们也不会到这里来，自己揭开这么个秘密。何况之前我和你一样，对此一无所知。我并不知道我和陈珊一家还有这样的渊源。我，是罪人。我给你赔罪。” “谈不上什么赔罪。我只是觉得如果过去你就辜负和抛弃了陈珊一次，现在想拿她的血液来给你的小女儿治病，这难道不是第二次的伤害和抛弃吗？！我不接受！我的女儿生病了，是她命中倒霉，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为了救她的命，我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她真的活不了，那也是她祖上缺德，我接受。” 陈珊热泪盈眶。 第261章 该来的一定会来，迟到的审判也是惩罚 陈珊热泪盈眶的原因是李萱的愤怒对于她而言显得非常珍贵。 没错，何泽铭和她陈珊突如其来冒出来的血缘至亲关系，对于李萱是个突然被引爆的雷。如果李萱二话不说就站在何泽铭那一边，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一起扛，那也没问题，陈珊能理解。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可是那样一来，对于她陈珊来说，可就真的少了一个好朋友好闺蜜了，多了一个伦理关系上的尴尬的关系罢了，就是李萱会成为她的生父的妻子，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这种家庭伦理关系带来的分寸和人设。 可是此时，李萱不仅仅是这个大概率只是陌生的一个人设，除了因为是何泽铭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愤怒，还有站在陈珊的立场上对于陈珊的心疼而带来的愤怒，她的愤怒是对于何泽铭当年和现在的一个小小的审判。 所以注定陈珊和李萱还是一辈子的闺蜜。 人和人的交往中需要点道义、信任和侠气。 何泽铭的难堪，在场人都能感受到。他听了李萱的话，也说我赞同李萱的意见，如果一定要用陈珊的血才能救何雪冰的话，那我们就放弃吧。 刘在石急了。他和陈羽良对看了一眼，陈示意他说话，他咳嗽了一下，说，“走到了这一步，再来说放弃，就太不理智了吧。陈珊愿意站出来，有她的道理，我们这些人愿意陪着她来伸出援手，最主要是对于小冰来说，是一个重生的机会。对于陈珊，也不是特别危险的事情，恢复是要一定时间的，但是并不至于对身体有明显损害。” “至于之前的恩恩怨怨，几十年前的旧账，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机一定要翻看你的所谓的隐私，只是不小心涉及到了跳不过去的某些内容，过去的东西就过去吧，陈家的三个人既然能如此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从容容做事，你就不用怕谁来找你的所谓的麻烦。你也不用自责，我们了解你的现在，你这么多年苦行僧一样生活和奋斗，大概率也是对于自己的某种惩罚吧。我们心里多少也明白了这些缘由。” 何泽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人生有多少意外的小事能成就你，也能败坏你。自己走过的路，每一步都作数，赖不了也逃不掉，所谓命运，更多的程度上就是自己当年立下的功劳和做的孽。 一屋子人视线都集中在何泽铭身上，大家陪着他平静情绪。 陈羽良说，也怪我，多少年了，我没注意你履历表上的地域，脑子简单了，后来交往中，知道了你老家我只是觉得巧合，没想太多，没想到我们之间还能有这样的渊源。 “虽然你耻于谈到过往的这段往事，那是你有是非道德观念的体现。我们呢能够理解。年轻时犯的错，给一辈子的生活蒙上了阴影，你也不容易。好在你没有因为要掩藏年轻时的罪恶，把这个来到世上的小生命给扼杀了，说明你是有最起码的人伦道德观念的，也许上苍保佑，让你现在得到来自于陈珊的恩惠，这也是说不定的。” 何泽铭眼泪哗哗的，心里的惭愧无以言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262章 过去的还是要翻过去，只是没必要让孩子为了长辈的错买单 陈羽良说，“我们一家三口的意见是一致的，如果对于陈珊带来的不是比较大的伤害，只是需要休养一下就能完成的救助，我们还是愿意伸出援手的，更何况还是对于小冰，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小故交。” “过去的一切该翻篇就翻过去吧，没有必要让孩子为了长辈犯下的错来买单，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陈珊站了起来，她说刘院长，让我说两句话吧。 刘在石坐下了。陈珊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她的深明大义，难能可贵。 陈珊说：“爸爸说的对，妈妈也是这个意思，即便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也愿意这么做，何况这个人还是小冰，我师姐的掌上明珠。”顿了顿，她补上了一句，“还是我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 何泽铭和李萱都泪如雨下。陈珊一家是多么光明磊落的君子，这样的体面人，怎不令人自惭形秽、心生愧疚呢？ 刘在石很欣慰，他说那就这么办吧，这才是大义，作为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作为朋友，我感叹陈教授一家的慷慨和正直，也能体谅何博士这么多年的自我惩罚。好在，咱们可以有一个光明的结尾，这难道不是我们都乐见其成的结果吗？ 在场的人都沉默着点头。 “那这是手术知情同意书，这是手术保险通知单，这是用血知情书，还有手术按照惯例会有一个保险要和第三方保险公司签订，这个是自愿的，但是我们医院是建议大家都要购买，万一呢出现了意外情况，这个是个经济上的保障吧。但是我们也都希望千万不要用到这个。” 手续都办妥了。何泽铭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他没脸。 陈珊问：“何博士，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您，不知道合适不，一会儿散了我单独跟您说吧。” 在场的人心照不宣，谁还不明白，陈珊想要问的问题还是和血缘相关，那铁定是血缘上的那个母亲呢？现在哪里在做什么？ 何泽铭当然也明白。他惭愧不已，自己的自私简直一览无余，这样的时刻，真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陈羽良和刘在石相伴着出了门，谢冬梅看了看陈珊说那妈妈在楼下停车场等你吧。陈珊说好的妈妈，我很快。 李萱抱住了陈珊，再一次泪如雨下。她也没说话，陈珊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安抚着她的情绪。片刻李萱平静下来，松开了陈珊：“珊珊，谢谢你，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 陈珊说：“师姐，咱们俩是一辈子的交情，你放心好了。”说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李萱说那我先去小冰病房了。 小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何泽铭和陈珊。 陈珊问：“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何泽铭很难堪，内心挣扎着，似乎用尽全身力气说：“你应该是想知道自己另一个血亲在哪里。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何泽铭眼眶湿了，他看着陈珊说：“整个事件里，受到最大伤害的应该就是她，我那个时候的女朋友，她生下了你之后就张罗着要把你送人，这样呢第一不会影响到我的学业，第二也不至于让你在那个全是白眼和鄙视的环境下长大，第三说的是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学业。我们就这么按照她的意思办了。” “后来，我一路顺风考上了大学，可是她后来在父母的引领下辍学打工去了，而且和我们家断了联系。” “我最初以为她移情别恋了，后来才想明白她是为了成全我，成全我的所谓事业。然后她就这么消失了，直到很多年后我托我的姐姐去打探她的消息，才知道她去了外地生活，还结婚了，生了个小男孩，那就意味着人家的生活也上正轨了，我也不好再去打扰了。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哪里。” 陈珊默不作声。这和她想象中的情形差不多，这个女孩当年做出的牺牲太大了。真够恋爱脑的。但是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她把孩子送人了，还一直强调要送给读书人养育，从这点上来看，这个血缘上的母亲也是个理性的人，她的爱是为子女做深远的打算，这才有了现在的陈珊。 何泽铭说：“对不起，珊珊，我罪孽深重，我从来就没有轻松过，这段往事在我身上压着，我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多少次，我都在想你到底过得好不好，可我没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底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陈珊冷笑了一下，说：“我是出现在小冰的生命里，毕竟是手足，造物主可能是不忍心，才让我来延续她的生命吧。至于你，我不欠你的。” 何泽铭闭了下眼睛，真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怪不了别人。 第263章 夜夜安睡的幸福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有多么可贵 这天一大早，何长青就直奔医院侄女小冰的病房而去。一整夜不得眠的痛苦，让他脸上带了个明显的黑眼圈。 没有任何征兆却从天而降的吴小琴给他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在他有限的人生经历中，这样的震撼也是绝无仅有的。 何长青打的网约车到的医院，看看时间才六点半。苦笑了一下，他担心惊扰了病房里的嫂子李萱，毕竟这段时间夜间李萱陪护女儿最多，这么早，别还没醒，再打扰了她们母女俩的清睡，不太好，先去医院餐厅吃早饭吧。 何长青上次来医院的时候跟着哥哥去了一趟病房楼后面的餐厅吃饭，整个感觉还不错，自助的餐厅人不多，托盘是自感应设置的，取了托盘扫描好，跟手机绑定，就能随意自取食物再放到托盘上，托盘每次都感应计算出来取的单品的价值价格，到端出取菜区的时候会自动扣取绑定手机的付款账户，相对应医院外面的早餐店，医院餐厅的价格略高但也非常合理，毕竟菜品要更高级一些。 何长青打好了饭菜，还买了一杯网红款的生椰拿铁咖啡，坐到了窗前的座位上。 “呀，何教授，真的是你啊！我远远的看到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一个穿着赫本风小黑裙的女孩子轻盈地跑了过来跟何长青打招呼。何长青一脸茫然，看着眼熟，没想起来这是谁。 “我是您的学生啊，我叫曲盈盈，那天迎新晚会咱俩不是还合作了一个节目吗？”女孩子不急不躁地启发着何长青。 哦，想起来了，那天的迎新晚会，同事们起哄要新人代表出个节目，别人点名了何长青，说曾经看到过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吹葫芦丝，吹得相当丝滑入耳。何长青不想上台，就推脱一个人吹奏葫芦丝的话声音还是太单薄了。 另一个同事说：“这好办，我们班里有个女生弹钢琴很好，你们合奏，把话筒扩音器主要放在你葫芦丝跟前，让女生用钢琴伴奏，这效果绝对好！” 最后，两个人的合奏节目试着彩排了一下，获得了满堂彩，何长青也没办法推脱了，只好跟这个女生，曲盈盈一起合奏，表演了一个歌曲串烧版的钢琴葫芦丝合奏。 “你好曲盈盈，你怎么在这呢？我是来看我住院的小侄女，太早了就说先吃个早饭再上楼去病房。你呢？也来吃早饭吗？”何长青热情地打招呼，弥补刚才没认出来人家的尴尬。 “我妈妈做体检，我今天上午没课，就过来陪她一下，喏，那个穿新中式风格上衣的美女，对披着大波浪卷发的那个就是我的母上大人，她体检不抽血，可以吃早饭，我们来得太早了，体检科也没开门，我俩也吃个饭。”曲盈盈解释着自己出现在医院的原因。 “那好，那你赶紧去陪你母亲，然后上午体检完了是不是还要回学校啊？”曲盈盈说是啊，那老师您今天上午几点忙完？不然结束了我打您微信电话吧，上次表演节目那会儿不是加了微信吗？ 何长青说好，我估计十点前我这边能结束吧，咱们要是时间上差不多那联系了再说吧，我今天没开车。 曲盈盈说没事，我妈开车了，时间上要是能赶到一起的话，让我妈开车送我们回学校。说完就过去陪自己母亲吃饭了。 何长青心里很羡慕这孩子的收放自如，这满脸不怯生的自信的样子真好，青春无敌美少女一个，想想自己跟她差不多一边大的时候，那就是个啥都不懂的乡野莽少年啊。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原生家庭带来的烙印，需要多长时间的努力和自律才能淡化到几乎淡若无痕呢？何长青心酸地感慨。 人生就是这样吧，那种夜夜安睡的幸福，忽然失去了才知道有多么宝贵，何长青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演练一会儿见到了哥哥何泽铭要如何说，才能把昨天吴小琴带给他的话给传递到。 忽然，何长青泪眼盈眶，唉，怎么就能这么难呢，这操蛋的人生。 第264章 你说什么，谁给你打了电话 何长青吃完饭就上楼去病房看小侄女，最主要是想看看大哥何泽铭他们下一步对小冰的治疗是不是跟吴小琴说的一样，要用之前丢掉的大女儿来做“药引子”治疗小女儿。 何长青心情忐忑不安，哪儿有这么狗血的事啊。这意味着自己的大哥还是人吗？不可能啊。 大哥这些年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是带着对自己的惩罚吗？只是没想到，这小女儿又是个病孩子，何长青想真要是基因问题，正好自己这辈子也不结婚了，不能明知道还装傻吧，这样的基因再往下代代传承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嘛。 “嫂子，你在呢！”病房里只有小冰和李萱母女俩，没见何泽铭，小冰睡着呢，安安静静地跟个睡美人儿一样。 李萱示意他出去说，两个人悄悄出来，李萱看见何泽铭带来的两提牛奶放在病房门内的门边地上。“都自己家人，干嘛呢那么客气。” 何泽铭说这就是自己家人，那小冰跟我这是亲叔侄关系，那还不是自己家人一样的吗，对了，我刚才上楼前给小冰账户上又充了三万块钱，这是收据嫂子你收着。 李萱眼圈儿红了，长青，谢谢你啊，你看你回国这段时间，手里的钱是不是都给我们小冰花了，不能这样啊，你那房子还有未来媳妇都且得花钱呢，你攒着点吧别到临了上轿再现扎耳朵眼吧！何况你哥嫂现在帮不了你什么，我们还愧得慌呢。 “嫂子，你这是哭过吗？怎么看着眼睛红红的，不是小冰有啥状况吧，有事的话你得说啊。大忙帮不上，小忙总得兄弟俩互相帮衬吧。”何长青看到李萱的眼睛看着跟肿了一样。 猜测头一天李萱是哭过的，他又想到了吴小琴的话，李萱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何泽铭在外面有个别人都不知情的孩子呢？而这个孩子还有可能是跟他们两口子都来往甚密的青年科学家陈珊？ 李萱被何长青一问，有点尴尬。前一天她自己精神上的震撼和打击太大了，这些情绪突如其来，堆积着一时半会儿的还消化不了，可这能跟小叔子说吗？人家也不是当事人，当年他不过是个小孩子，又不可能知道发生过什么，自己也不好跟他吐槽，让人家充当自己负面情绪的垃圾桶，这也不现实呢。这要是大姑子，那可能还是心知肚明的吧，那就是聊天也有个可以理解的基础。这何长青，只能当他是礼貌问话。 “没事儿，我就是没睡好。下一阶段小冰的治疗方案我不知道把握多大，有点儿不放心吧，感觉没着没落的，不知道供体的血液能对小冰的病情缓解有多大作用。” 何长青脑子里一朵烟花炸开！供体！李萱说有供体！这什么意思，供体会是陈珊吗？何长青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昨天电话里吴小琴愤怒的声音。 “嫂子，怎么还有供体呢？小冰治病不就是基因缺陷吗？供体能提供什么？对人家有损害吗？”何长青心里想说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他极力压抑着把这句话咽下去：“供体是陈珊吗？” 能问吗？现在嫂子李萱也不过就是个病儿的母亲罢了，她长时间经受的折磨和苦难，恐怕不是自己能想到的万分之一，生而为人还是厚道点吧。何长青太憋屈了，他在想吴小琴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也就是血液，供体是自愿参与治疗小冰的过程的，人是刘在石院长找来的，她以前也是小冰这样的病症，是刘院长早年的患者，和小冰血型也相同，算是小冰的一个运气爆棚的机会吧。” 何长青实在忍不住了：“嫂子，如果这个所谓的供体是陈珊，我想劝你和我哥最好重新考虑，人家长并不同意啊。” 李萱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何长青知道多少？他说的人家的家长指的是谁呢？陈教授和谢教授吗？看来不像是，别说何长青不太可能和陈教授谢教授有什么交往，那两位长辈也早就表明了态度，愿意陈珊参与对小冰的治疗呢！这种大爱，李萱与何泽铭感激不尽，何长青此刻说的“家长”指的又是谁呢？ 第265章 打电话的陈珊家长会是当年那个和何泽铭合影的女孩吗 李萱拽住了正想离去的何长青：“长青，你给我说清楚，你都知道什么？谁跟你说了要用陈珊的血液给小冰治病？你说的陈珊的家长又是谁？毕竟陈教授和谢教授下午都在场，谁不同意？” 何长青目瞪口呆。 这又是什么情况？陈珊的父母都在场，并且同意用陈珊的血液来参与治疗吗？那就是说，可能这所谓的治疗也没有吴小琴说的那么凶险吧？ 那可是两位教授，陈教授本人还是主要研究生化方面的教授，他们爱孩子人人都知道，一切为陈珊考虑，把她教育培养成世界最顶级的青年女科学家。 何长青忽然有点高兴了。“嫂子，你稍安勿躁，也许我的信息没跟上趟。之前我听说谢教授，就是陈珊的妈妈不同意陈珊参与治疗小冰的疗程，我还以为还没有说通呢！那看来现在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了是吗？我哥呢，我想跟他聊聊。” 不对，这何长青绝对不对劲儿。李萱心里充满了疑问，可是人家一个大男人说都说了，你还能怎么揪住不放啊。李萱说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谁跟你说的？我们俩还是今天到了医院，才知道陈珊的参与，还有这个血缘的问题。 何长青继续撒谎。“我是那天在学校里，正好看到了陈珊的母亲谢教授在打电话，神情很激动，在那个校园的雕塑东北角的那个校内湖边，我走那边去上课，不经意间听到了她讲话的内容，好像是陈珊这个抽血参与别人治疗的事情她不同意，坚决不同意。我一直没对上号，今天刚巧听护士长他们说事儿，偶然听到了这些。” 李萱信以为真。 这弟兄俩可都是人精啊。这一个偶遇途中电话的只言片语，都能让人家破译出这么多信息来，不愧是学霸。 “那你知道了陈珊何泽铭之间的父女关系了？不然也不会急匆匆跑来，还讲这么多话。其实我应该替陈珊谢谢你。这本身就是三观正的人的想法。你放心，我们两口子也不是那种无耻的人。我从来没觉得我的孩子病了，就得大家都让着我们，我不是那种人，那种谁弱谁有理的样子。” 嫂子李萱对何泽铭和女儿的好，何长青看在眼里，明了在心里。都不容易。何长青说嫂子您照顾孩子，我想去看看我哥，这个时间不至于睡觉了啊。 李萱说：“那你直接去我家吧，密码指纹锁，你知道的呀。正好你去陪陪你哥，你俩想喝茶喝酒熬大夜随便，估计他今天一天也脑子乱得很，今天夜里能不能睡着觉都是个问题呢。有亲人在身边，感觉会好一点吧。” 何长青匆匆应了下楼。 刚到楼下，吴小琴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喂，你问清楚了吗？怎么说的啊？你哥嫂是要拿陈珊的血去救他们的小女儿吗？”吴小琴还是没头没尾地直接问话，自顾自说着。 “我还没见到我哥，我现在去找他。我嫂子说陈珊参与治疗，她父母是同意的，下午他们一家三口也在医院。我去找我哥问问情况，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陈珊加入，顺便我也问问会不会影响陈珊的健康。” “那好，如果对陈珊有任何不好的影响，我都希望你们放弃这个方案。毕竟已经太对不起那孩子了。”吴小琴哽咽了。何长青完全能理解吴小琴身为陈珊生身母亲的无助和无奈，还有深深的抱歉。 “你放心好了，我问清楚了明天给你打电话，今天太晚了，你这样没有意义，别着急了。那我挂了。”何长青不忍心说重话，对这个电话那头没有谋面的吴小琴，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依然总是中学生模样，黑瘦的少女吴小琴的样子，太让人心酸了。 李萱心神不宁。何长青说的家长是谢冬梅谢教授吗？不会。 长青的性格，李萱已经了解了一些，他的佛系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善良，那个本能反应，李萱回想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在琢磨着何长青说的不同意陈珊参与治疗方案的人究竟是谁，家长？ 电光火石之间。李萱忽然想起来小冰说过的一句话，那个和爸爸合影的漂亮女生，照片呢？会是她吗？她会是陈珊的亲生母亲吗？最合理的解读难道不应该是这个生母听说了什么，然后来兴师问罪，找到了何长青，还没联络上何泽铭？ 李萱恍然大悟。 应该是她吧，这个所谓的家长，就是当年和何泽铭合影的漂亮女生。 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生下了一个女婴无奈之下送了人，幸运的是，这个送出去的女婴不知道什么途径来到了陈家，成为了陈羽良和谢冬梅夫妻俩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 第266章 长青，你给我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我要见见她 李萱浑身颤抖，止不住的打颤，这么狗血的剧情吗？可是，陈珊是多么好的一个人，陈家又是多好的一家啊。现在，她所推测出来的事实真相到底是不是真实如此呢？ 她只能试一试了。用技巧诈出这个真相来。 闭上眼睛，想清楚了自己要从这个何长青这里拿到什么信息和如何开口直逼问题核心后，李萱看了看睡熟的女儿，转身轻轻地向病房外走去。 她要到楼道的步梯那里去打这个电话，她怕自己太激动了声音过大，再吵醒熟睡中的女儿。那就得不偿失了，一旦中断这个电话，还很容易让对方产生戒备心理，再想问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就更难了。 为了打好这个电话，她甚至调整了一下呼吸。会是这样吗？全心里都是疑问。这样的人生剧本居然能派到她李萱手里，也真的是诡异到家了。 电话铃声响起，何长青是推了曲盈盈的邀约，说了一下自己这里有特殊情况，让她们母女俩不用等自己一起搭车回学校了，临时有事处理一下，上午没有特殊情况不去学校了。 现在都快到哥哥家了，嫂子打来的电话，估计刚才有什么事忘了交待吧，何长青接了电话，“长青，陈珊的生母你见过了吗？她还提出了什么要求吗？” “没见啊，也没提啥要求……”何长青忽然愣住了，也停下了脚步。我去，这不是被套路了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何长青眼前似乎看到了嫂子李萱的愤怒表情，估计她气坏了，会不会以为是何家集体在撒谎面对她？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啊，大家都没开口讲过这件事，他是何泽铭的亲弟弟，自己也刚知道所谓的事实，总不会出卖自己亲哥哥的青少年时代的隐私吧，何况何泽铭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和十全十美的好大哥。 除了这个人生污点。 现在怎么办才好？何长青内心慌得一批。屁的博士文凭，自己这智商和情商，在李萱这里也无非尔尔。学中文的这个嫂子文采和逻辑思维都是满分。 “嫂子，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我就把我所了解到的东西都告诉你，你别着急……” 何长青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怕伤了嫂子，又怕嫂子误解了哥哥和自己的所谓的隐瞒。 “你们老何家都是人才啊！”李萱冷笑了一下说，“长青，我虽然在你回国后才见到你，但我当你是最亲的家里人，你是我丈夫的亲弟弟，在我眼里就是那种最优秀的人，和你哥一样，我认为的你们是那种闪闪发光的人啊，你们就是这么欺骗我一个嫁到你们老何家的无辜女人的吗？” 何长青心里羞愧不已，没错，嫂子的每一句话都直中靶心，一下子把自己和哥哥都放置到了被审判的一方，道德审判上来看，确实人家就会认为你们是有意隐瞒啊，难道不是吗？ “嫂子，您先别伤心难过。是这样，我哥十几岁的时候父母都外出打工，把他和我们这些兄弟姐妹都扔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他们管理孩子就是简单粗暴，而且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学校遭受的那种被别人欺负的情况，只要说给他们，他们就会认为是我们先犯了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我哥那会儿被别人欺凌霸凌，他那个女同学也是类似的情况，两个人同病相怜，很容易产生一种抱团取暖的感觉，后来的事情就是我不是那么清楚的了，我就知道那个女孩子大概率是怀孕了不想拿掉孩子，跑到我家里找我爸妈，联系了在外打工的我爸妈让他们回来，帮忙处理成她去打工，然后在我爸妈其他的亲戚家生下来了这个孩子，送了出去。” 何长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把过往讲给李萱。 李萱说：“然后呢？这个女孩当时在想什么啊，既然给你们老何家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奔着结婚去呢？真理解不了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啊她！”李萱的愤怒突如其来。 何长青叹了口气，“嫂子，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我也是你这种想法，孩子应该是两个人情感的连接，我也是认为应该是要组建一个家庭，孩子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但是我现在换个角度想，我似乎能理解陈珊生母的心情和想法了。” 何长青很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试图把自己的理解和认知传递给李萱。 “那个女生吧，当年也不过才十五岁多一点，大概最初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化意味着什么，母亲的不在家和父母的疏于照顾，让她不太具备这方面的知识，等她发现自己是怀孕的时候，月份已经有点问题，不太好拿掉了。再说了那些年做个人流是不是还要拿成年人的一些证明材料医院才能给做掉呢？” “这么一拖着，到不得不找家长处理问题的时候，她担心自己家父母总是家暴的那种情况，就选择了对自己父母隐瞒，而从我们家寻求帮助，我父母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温和一点，也老实巴交的，本来想让她和我哥都辍学结婚算了，但是她坚决不同意让我哥哥辍学，还说服了我父母让他们帮忙把孩子送出去，送给有文化的经济条件好的人家。” “我父母也真的被说服了，不想影响到我哥哥看起来可能会有的光明前途，半推半就接受了这个女生的建议和做法。这就有了现在的陈珊，还有我哥现在的光明前途。” “但是我哥哥，在这个女生把孩子送出去，自己也走掉的那一天开始，就几乎不会笑了，他倒是想把这个女生找回来的，但是这女生说的是如果那样，两个人就成仇人了，她不想把自己的未来交到一个一无是处的农村的种地的男人手里，我哥你还不了解吗？” “他马上就被人家的这种话语制止了脚步，他是那种高自尊的人。自负又清高。十几岁的少年，错是犯了，时光不能倒流，但是人家说的有道理啊，咱老何家的人又不是无赖，尊重了女生自己的选择，罢了。可我哥惩罚了自己很久啊，直到遇到了嫂子你。” 李萱无言以对。这是历史。已经淹没在时光里的真相。可也只是一面之词啊。 “长青，你给我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我要见见她。我不能只听你这么说。我只要一个真相。这也是我的权利。”李萱一字一句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第267章 能让嫂子这个原配去见见她丈夫的前任吗?这要怎么处理啊 何长青吓死了，他还没见到何泽铭，吴小琴什么状况他也不知道呢，就是大概率知道在一个富贵人家里做家政，那这种身份地位她愿意见李萱吗？和李萱有什么关系呢？ 何长青咳嗽了一声，定了定神，说：“嫂子，我不能单方面不经人家同意就给你人家的电话号码，我要征询一下对方的意见，这也是一种教养，绝不是帮着她跟你作对的意思。您是教师，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不用多做解释，您明白的，何况据我所知，对方生活状况好像并不好。” “她已经结婚生了个儿子又离婚了，一个人养活大了孩子，现在孩子上了大学，她在别人家里做保姆呢，就是家政服务员吧。我们更要尊重她的意思吧。起码她在对我哥和陈珊的命运前途上是做出了只牺牲她自己一个人的决定的，就冲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她的，虽然时隔将近三十年了吧，陈珊都二十大几了。” 李萱说那好吧，你问问她，我没有恶意，你是知道的，我就是震惊，从昨天到今天，这一连串好多个让我想不到的情节发生在我家里，我莫名其妙成为当事人或者是很重要的不知情的人，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获知一个真相还应该是我的基本权利吧？你试着跟她这么表达吧，谢谢你，辛苦了。 何长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心累啊。绝对不能做愧对他人的事情，否则这自己心理道德审判的力量就能将自己给逼疯了。 走到何泽铭和李萱家楼道单元门前，刚好有人出来开了单元门，何长青错开身子直接闪过这个对面走出来的人，闪进楼道按电梯上楼，一边在微信上联系大哥何泽铭。 说自己已经到了电梯里了，这就上来了。何泽铭秒回，说正好，你来得正好，我也正想找你呢。 兄弟俩见了面，何泽铭问你从单位过来的吗？何长青说我先去了医院看了一眼小冰，孩子还在睡觉，跟我嫂子说了几句话，给小冰交了一点费用。 何泽铭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弟弟一眼，这眼神里有感激，有愧疚，有自责，也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无奈和茫然无助。何长青心里莫名地疼了一下，哥哥也太苦了，精神上的折磨是这几十年来的主旋律吧，未来也还是会持续下去。 “咖啡还是茶？”何泽铭走到了自己家餐厅和客厅连接处的水吧一角。餐边柜的一个格子里有咖啡豆、咖啡粉还有速溶黑咖啡粉，相邻的另一个格子里则是各种茶。 何长青注意到水已经烧开了，何泽铭家没有用纯净水，估计还是水质一般的自来水直接烧开的，哥嫂都在有意识地减低生活成本，拼命从生活开支里挤出每一分钱来给孩子看病用。 “你就给我一杯黑咖啡就行，我早上在医院吃的早饭，正好消消食，我有事跟你说呢。”何长青在想，自己该怎么开口引入吴小琴相关的话题。 人生的苦真的无处不在啊。何长青想起来那句“不吃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的心灵鸡汤文，脸上浮现出来的是苦笑，想想哥哥这半生，学习的苦也吃了，生活的苦也吃了，精神上的折磨也永无止境。 真的是讽刺吧，可是怪谁呢？还不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所谓的因果报应所言不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和陈珊的事业发展都相当出色，算是业界出类拔萃的标杆人物，别人仰望的天花板了。 而这难道能离开人家吴小琴的成全和自我牺牲吗？何长青把自己代入到吴小琴的身份，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比吴小琴做得更好了。 何长青遗憾的是，自己家人应该在送出去孩子后，让吴小琴也回去读书，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在学业和事业上并驾齐驱，在找到送出去女儿的下落岂不是更完美。老何家背负的罪孽感也不至于这么深重了。 “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就为了给我们再多交点费用吗？你单位该忙就忙正事，我和你嫂子还能撑住。”何泽铭递过来一只漂亮的咖啡杯，何长青依稀想起来这个图案的咖啡杯具是什么德国唯宝品牌的亚马逊雨林系列。 “这杯子真好看，贵着呢！”何长青没话找话。 “这能有多贵呢，一只马克杯罢了，加个小碟子。”何泽铭不以为然。 何长青不说话，对着咖啡杯拍了张图片，上购物平台上用这个照片搜出来了唯宝官方旗舰店，点开给大哥看，何泽铭震惊了，四位数的四件套，这是陈珊之前送给李萱的生日礼物，全家人都以为是平常价格的马克杯套件罢了，谁也没想起来搜一下价格看看，何泽铭一直以为这套两杯两碟的咖啡杯具总价两位数，不到一百块钱。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何泽铭苦笑了一下，自嘲道。 “居然还是陈珊送的呢。这事情也太巧了。谁也没想到陈珊，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一个优秀后辈，居然是我们家的人，太诡异了。”何长青唏嘘不已。 “谁跟你说的，你都知道了么？”何泽铭睁大了那对秀美的双眼皮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弟弟。 何长青小心翼翼不想刺激到他，以前看新闻有人情绪过于激动直接引爆了脑部血管，当场就嘎掉了没有抢救回来，何长青不希望给哥哥太大精神负担，他这辈子一直谨小慎微，一直苛责自己责罚自己，也是精神负担过重所导致的。 “你真想知道啊？说了你可别乱了方寸，现在小冰那里超级需要你清醒。”何长青先给哥哥打预防针。 嗨，还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啊。何泽铭不以为然。 “你还记得吴小琴吗？当年和你好过的那个小姐姐，就是陈珊的亲妈吧？你后来再见过她吗？”何长青轻声说完就在细细观察哥哥的反应。 何泽铭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爆炸了，往日的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过往，清晰地扑面而来… 第268章 姐妹情深?那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只好接受罢了 庄颖珊的房子装修进展一切顺利，庄惠茹对这个妹妹还是极为包容的，当年因为她的出世让父母的婚姻解体，起初庄惠茹也充满了怨恨，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如此糊涂，这么恋爱脑的吗？ 既然已经被骗了，那就不要这孩子不就行了，那爸爸是不是还能原谅她呢？ 如果真的能重修旧好，父母之间不生嫌隙，那她是不是也不会如此辛苦，想要拼命证明自己的优秀，每天累得跟孙子一样。最重要的是也不用和相伴着长大的亲爱的大姐庄梦迪分开了，从姐姐和爸爸一走了之，庄惠茹就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个巨大的破洞，怎么都补不上的破碎感和无力感。 生活失控了，庄惠茹内心慌得一批，惊慌失措，但是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四平八稳，坚如磐石。她也不知道这就是应激反应的一种表现，毕竟那会儿的她也太小了。 看到襁褓里的小小的庄颖珊，她的感觉很复杂。 外公经常在夜里自己独自小酌，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一天，庄惠茹半夜起夜，感觉外面有灯光，微暗的灯光，庄惠茹猜外公又在喝酒了，她忍不住想劝外公回去睡觉，悄悄地走到楼下餐厅，那会儿高明心的债务问题已经解决了，家里生活也上了正轨，外公看上去也平静多了，白天笑容也多起来，庄惠茹也在慢慢消化家庭变故带来的伤害和痛苦。 餐厅里果不其然外公一个人的背影看着很孤独，庄惠茹正想上前，就听到了外公的啜泣声，她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对不起，家栋，梦迪，都怪我没把女儿教好，呜呜呜，我好想你们啊，我的小梦迪，唉，这都是命啊。”很小很小的声音，外公在哭啊。庄惠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踮着脚尖慢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无声的眼泪也流了满脸。 那一夜，庄惠茹再也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外公又准时开心地大呼小叫让她起床吃早餐送她去上学，庄惠茹知道大人的难熬的时刻也是那么多，那么无助。她好像瞬间就长大了。 说不上为了母亲的不成熟行为买单，因为高明心也一直在尽力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买单。成年人的世界里，只要坚持拼搏，就是平民英雄。高明心对庄惠茹一直怜惜有加，教她各种知识，在培养她成才的路上没少花钱，她这也算是标准的富养了。 可是庄惠茹承认，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她是对母亲充满了怨恨的。女人一旦成为了母亲，不应该有行差踏错的时候了啊，这代价委实太大了，大到也许要赔上一个人的所有，包括性命，遑论幸福呢。 庄颖珊牙牙学语，步履蹒跚学步，庄惠茹看到，心里都是又讨厌又怜惜的复杂的情感，这个妹妹是同母异父的妹妹，算是亲妹妹吗？ 是那个坏蛋的孩子，骗子的孩子。庄颖珊的存在提醒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高明心犯过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高明心看在眼里，心知肚明，那会儿二女儿对小女儿基本上都不怎么有笑意的，一看见庄颖珊跌跌撞撞奔向自己，她本能地躲避并皱起眉头。 有一天幼小的庄颖珊撕了姐姐的一本作业，庄惠茹气急败坏，抓住妹妹的肩膀摇晃着：“讨厌死了！你讨厌死了！没有你就好了！再动我的作业我特么弄死你——” 那一刻高明心刚刚踏进家门，人都僵了，她没听错吧？女儿说的是什么鬼话？这学上的是什么鬼？老觉得对不起她，这下子高明心忽然心里卸下来了千斤重担。 “冤有头债有主。你敢再给我说一遍？你要弄死谁？”高明心不怒而威。庄惠茹呆若木鸡。 “小孩子说的气话，你跟她置什么气！”外公出来拉偏架。高明心不做声，眼睛死盯着庄惠茹。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你们老的小的都责怪我，我错了，我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认！妹妹她一个小孩子，撕了作业我帮你给老师说，你下次放好！你要弄死谁！一身的戾气，什么毛病啊。”高明心抱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安抚着。 庄惠茹忽然就炸了，崩溃的情绪一泻千里：“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我明明有一个姐姐，是你逼得她远走他乡！我要我的姐姐，我要我的爸爸，我不要这个狗屁妹妹！呜呜呜呜……”她哭得撕心裂肺，站都站不住，索性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哭了个痛快。 高明心也哭了，没敢再说什么，抱起小女儿躲进了房间。 外公叹了口气，把她扶到了客厅沙发那里。“你这孩子，你妈妈白头发都出来了，她也不容易啊。你不好这样的。你这孩子啊。” 庄惠茹抽泣着说：“我真的太想姐姐和爸爸了，我受不了了。外公，求求你了，你想想办法让姐姐和爸爸回来吧！我心里痛死了……”外公也默默流泪。 忽然，那个掀起轩然大波而不自知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什么时间从房间里溜了出来，拿着纸巾给庄惠茹擦眼泪：“姐姐不哭，打妹妹，妹妹坏，以后不撕姐姐的作业了。打我打我！” 庄惠茹气得哭笑不得，这萌哒哒的小肉团子，说着这么可爱的赔罪的话，认真地睁大了眼睛在弥补自己的过错，你也拿她没一点办法，她也是无辜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啊！ “你给我滚回妈妈那里去！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别叫我姐姐！”庄惠茹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庄颖珊长得太美了，太像妈妈了，虽然女大十八变一变还没变呢，那也是个天生的小美人胚子，很难让人对她凶得起来。 庄颖珊看姐姐不理她，只好低着头灰溜溜地准备回到妈妈那边，一个不小心被庄惠茹的脚绊了一下，眼看着要摔到亮晶晶的大理石地板上了，谁也没看清楚，庄惠茹是怎么扑过去垫在她身下的。 庄颖珊毫发无伤，庄惠茹的腿瘸了三星期。 第269章 你搬走了我们可就清静了，谁想你，别自作多情 庄惠茹问妹妹钱还够不够用，这装修都是要超预算的，不然给你再转点钱，算借的行不行？庄颖珊说你也太看不起人了，你知道我月收入多少吗？ 庄惠茹挺好奇，你靠什么赚钱啊，就你这小网红身份吗？给我看看呗，开开眼，你到底能挣多少钱啊，这也看不到你的钱咋来的呢？ 嘁。庄颖珊不接招了，自顾自踢拉着拖鞋去厨房开冰箱拿了瓶酸奶出来，问：“你要来点吗？我弄那个火龙果沙拉。”庄惠茹说那就来点儿。 晚上十点钟了，一家人该休息的都休息了，两个中学生在自己房间写作业，姐妹俩没事了坐下来说体己话，高明心乐得见到这一幕，懂事地避开了，做父母的也要懂得什么时候闭嘴，孩子们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处理吧。 从小到大，庄惠茹也就是从那次自己当肉垫，挡住要摔倒的妹妹，自己腿瘸了好久才开始有点心疼这小家伙的。虽说心里慢慢接受事实了，做起来还是奶凶奶凶的，还是跟以往一样总是板着脸，却又不间断给妹妹送温暖。 高明心知道二女儿心里别扭，也不干预，顺其自然吧。民间怎么说来着，羊肉贴不到狗身上。时间能冲淡一切。血浓于水，一个屋檐下长大，怎么都会比陌生人更亲近一些吧。 “给你，我称了一下，一份200克，就是酸奶和火龙果，蛋白质和膳食纤维。对身体有好处，也不加重负担。”庄颖珊端着两碟自己做好的火龙果沙拉递给姐姐庄惠茹。 “你这有必要自己动手吗？家里有帮你做事的人，你还费这个劲儿呢。其实也没有技术含量，让姜阿姨帮你做好不行吗？”庄惠茹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庄颖珊太幼稚了。 “没必要麻烦阿姨，这个自己称一下重量，我总不好意思让姜阿姨这么严格按照我要的来吧，再说了动动手也是乐趣，这个在留学的时候养成习惯了，反正我做的也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庄颖珊乐呵呵地一口一口抿着自己的作品，看起来确实有点自得其乐的味道。 “别转移话题啊，你到底能挣多少钱？我是你姐，我自己公司账面上趴着大几百万，我又不借你的钱，还怕我知道你有多少吗？让我看看，你账户余额。”庄惠茹问话的样子颇有些咄咄逼人。 “礼貌吗你？”庄颖珊嘿嘿一笑，很可爱，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明眸皓齿，惹人怜爱。最后一口沙拉入口，她冲着二姐扬了扬下巴，又挤了下眼睛，活泼得一点儿也不像个孩子妈妈。 “来，过时不候，只给你看一眼啊。条件是不许告诉妈——”庄颖珊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划了一下屏幕，递到了庄惠茹面前，赫然一个惊人的数字跃然庄惠茹眼前，她吓了一跳。 张口结舌。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有三百多万，还是买完房子也装修完了之后，亏自己和老妈还担心她钱不够用，动不动塞钱给她！ “你跟我说句实话，这都是你做网红的收入吗？”庄惠茹是真的没想到网红能挣这么多钱，再说了庄颖珊并不是那种有团队和公司做背景孵化运作的那种网红，而是自己从一个素人单打独斗在网上走到了现在，每天上网的时间有限，直播更是几乎一周都不播一次，粉丝天天在后台私信催自己家主子营业的那种佛系倦怠型的主播。 庄颖珊兴致颇高，“不然呢，哦，对了，还有留学时有个项目奖金也在里面，反正小钱都花了，大钱一般情况下我就存了，一般也用不上，留学老妈给的钱也足够了，我这个是自己意外收获就存着呗，再说了我一个单亲妈妈用钱的地方将来也多着呢。我得未雨绸缪。”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啊。庄惠茹想自己和颖珊这么大的时候在做什么啊，有这么人间清醒吗？ 正沉思着，庄颖珊收拾了餐桌上的碟子送到了厨房水池里，冲着庄惠茹说：“庄总，您这怎么还出神了啊？跟你妹妹聊天还要心猿意马，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 越说越不像话了，庄惠茹说你看看时间，不早了，库克是不是睡一觉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庄颖珊说，不用，他自理能力很强，睡醒了自己上厕所接着睡觉，完全没问题。 “那咱俩多聊一会儿呗，等回头你带着库克搬走了，我们就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彻夜长谈了。”庄惠茹是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妹妹和小外甥了。她感慨自己也是中年女性了，爱怀旧了，这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这就是变老的标志。 行啊。庄颖珊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从回国到现在，她自己也忙忙碌碌，二姐这个企业家更不用说，那行程恨不能细分到每一个小时，所以姐妹俩一直以来确实有很多话根本没有机会谈。 庄惠茹说：“咱俩去客厅坐会儿呗。有几句话说。一直都没顾上问你呢，也怕问了你不高兴，这就是咱俩亲姐妹，问呢是关心你，别怪罪我，想回答就答，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啊。” 两个人穿过花厅到客厅的大沙发上，一人窝到一个大沙发里，庄颖珊说：“姐，你不就是想知道库克爸爸的情况吗？那我要说根本没有这个人的话，你会觉得哪种情况更好呢？第一种情况是有这个人，我俩离婚了；第二种就是没有这个人。哪种情况更好？” 庄惠茹懵了。这什么情况？这么个可爱的小精灵就在眼前，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难不成，这孩子是试管婴儿吗？ 她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庄颖珊的脸，后者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姐，你看你一脑门子官司的样子！现在不是最流行去父留子吗？我想要个娃，但是我没有爱的男人，做个试管婴儿咋的啦？我合理合情合法。” 庄惠茹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缺心眼的妹妹，这么个白富美，缺个男朋友吗？还要用这种手段生个孩子吗？服了，大写的服。 她伸出手往前敲了一下庄颖珊的脑袋，说：“你先不要说关于库克的这个身世。不是人人都能像你那么想的，大家还是更愿意接受父母自然孕育生命的这种自然现象吧，一般做试管婴儿那不是生殖辅助技术吗？既然是辅助手段，那不就是不得已而为之吗？你这做法，我都懒得说你。你别告诉妈啊，她估计很难理解，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没结婚生个娃就够离谱了，她宁愿相信你是和孩子父亲离异了，你这现在搞得事实上孩子根本没有父亲，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庄颖珊哭笑不得。这二姐还是大老板呢！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说明她之前没敢告诉老妈是对的，这种新生事物确实对于老年人来说，接受需要个漫长的过程。 “哦，对了，姐，那个姜玉萍，姜阿姨，可能是知道的。”庄颖珊吞吞吐吐地说。 不是这什么意思？庄惠茹脑子不够用了，她凭什么知道呢？她知道了，能不能保证老妈不知道呢？唉！一盆子浆糊吧！ 庄颖珊就凑到庄惠茹身边，跟她说了那次把箱子没收好，姜玉萍帮她收拾整理的箱子里的东西，应该是看到了，但是看样子，这个姜玉萍是个很能保守秘密的人，不会在背后翻闲话。 姐妹俩对姜玉萍的好感都进一步加强了，也是难得，找到这么个好用又品性高的人，这种素质的保姆那在中介里很难遇到的。 “你有大姐的消息吗？我最近想出趟国，找找大姐和爸爸。”庄惠茹问。 第270章 都是至亲的人，见见面，知道彼此都安好就够了 你有大姐的消息吗？庄颖珊也有点小激动。 “嗨，我是托人去打听呢。大概会有消息，海外的朋友说只要咱们确定她们的落脚点是对的，那就没问题啊，早晚能打听到，我就想着咱们能够弥补一下以往的遗憾，又不做什么改变，都是至亲的人，见见面，知道彼此都安好就够了。” 庄惠茹说的都是心里话，她现在也是人到中年了，以前听别人说“四十不惑”无感，现在不行，感觉说的都是自己的状况。总是不期然地就会对号入座，都活到这个年纪了，一定要留下这么多的遗憾和后悔吗？没必要的啊。也不至于啊。 母亲高明心犯错了不假，但是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她已经自我惩罚了几十年，年轻时的高明心，漂亮浪漫，喜欢的是那种你侬我侬的爱情小把戏，那会儿还叫高月的她，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庄家栋这个不苟言笑的理工男，当时不理解也给不了妻子的那些温情的东西，最终变成了毁掉两个人爱情生活的利刃，也改写了一家人的人生。 这代价也太大了。 “姐，那个大姐嫁的那个人好像是叫姬成勇，他那个姓很特别，我也是听人家告诉我的，但是那都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变化。”庄颖珊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提醒庄惠茹。 真的吗？这倒是个线索。庄惠茹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时钟，说不早了，咱俩也收拾一下赶紧睡吧，不然你姐夫以为我要跟他分居了。 哈哈哈，姐妹俩笑着各自回房间洗漱睡觉。 庄惠茹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房间里有个小夜灯随着她的脚步亮了起来，朦朦胧胧的光线足够照亮她前行的两三米，光线低低的不惊扰任何人，即温馨又温暖，这小夜灯还是索隆和自己捣鼓着安装的，说是爱妻夜灯，庄惠茹当时想的是，这学艺术的男人温柔起来确实是容易打动人，可惜这家伙挣大钱是不灵的，人无完人，没办法，各有分工吧。 “你终于舍得跟我同床共枕了啊？”黑暗中索隆和并没有睡着，怕惊扰了妻子静悄悄的脚步，他等着庄惠茹坐到床上脱下拖鞋往被窝里钻的时候才发声。 “不好意思，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我吵醒你了吗？”庄惠茹有点儿小抱歉，说话的时候脑子里过了一下索隆和的课表时间，明天上午应该没课，她心里还放松了一点，毕竟这都十二点多了，明天一早要有课，也不知道索隆和还能不能毫无压力地入睡。 “没有没有。我也刚关了电脑，晚上看一个学生论文来着，我这睡眠质量你也基本影响不到我。”索隆和往庄惠茹这边伸出右手，庄惠茹默契地枕上去，索隆和把妻子的被子掖了掖，抱住了庄惠茹。“聊什么呢，跟谁？小妹？还是跟妈？” 索隆和吃完晚饭就上来了，还真不知道庄惠茹跟谁在下面聊这么晚，一般夫妻俩都有得忙，所以睡眠不同步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太正常不过了。庄惠茹曾经提议过，自己要是睡得晚就住书房吧或者客房，家里又不是没地方。 索隆和否决了，说尽量别单住一个房间。庄惠茹说怎么了，我不是怕扰乱你睡眠吗？都是一个屋檐下，怎么了？索隆和说，人到中年了，容易出状况。 庄惠茹噗呲一声笑了，你以为我能红杏出墙？索隆和伸手在她脸上划了一下：“你羞不羞，说这么大声，还红杏出墙，你知道红杏指的是啥你就胡说。” “那你什么意思？”庄惠茹不服气地嘟囔着。 “我一个同事，自己睡，好像是孩子上大学走了，夫妻俩就分房睡了，觉得更自由一些，没想到有一天晚上，那个男的夜里心梗，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早上妻子才发现丈夫没了。太可惜了，要是睡在一张床上，那是不是更容易救回来啊。” 哦，这个意思啊。庄惠茹代入了一下，那确实是，那行吧，大家互相体谅一下，尽量作息同步，偶有不同步也能理解，好在两人睡眠质量都还挺好，那就这么着吧，身边有人，不自由玩手机的同时也保证了更大程度的健康不是？两人就这么达成了共识，所以作为不分房住的夫妻，两个人感情上还是非常甜蜜和美的。中年夫妻，非常难得。 “我跟小妹聊了几句，她这两天不是就要搬走了吗，新房子装修好了，剩下一些家装的软装和家具家电进场了，我说问问还需要咱们做点什么，钱上别作难，没想到，这小妹还是个隐形富豪呢。”庄惠茹轻声说。 “哦？隐形富豪？这怎么讲啊。”索隆和不知道庄颖珊就做个不怎么勤奋的小网红主播，还在做什么事业，小妹是很有名的网红吗？收入很高吗？心里的疑问一连串涌出来。 “我以为她自己没什么钱了，毕竟前期买房子她也一直都拒绝我的资金支援，说自己钱不够的话就按揭贷款就好了，我想还有妈呢，妈手里也有钱，不会不管这个小女儿。没想到那天我跟妈随口一聊，老妈说让我问问颖珊到底买房子花了多少钱，说自己给的钱妹妹没收，那我说我就问问吧，结果人家给我看了自己手机里的一个账户余额，还有三百多万呢。服了。”庄惠茹一五一十跟索隆和全盘托出。 索隆和也震惊了，庄颖珊，自己凭本事挣了三百多万呢，不对，还买了房子和装修了，那不也得付出一百多万，里外里，这么年轻的庄颖珊有五百万身价？我的天，自己还曾经想过这小妹就是个背靠有钱娘家的傻白甜单亲妈妈，啥都没有，就有个混血儿子和有钱娘家，所以离婚了投奔娘家依靠来了。敢情自己想半天，完全不对，人家这是自己有能力的白富美。 “难怪人家都说，家庭烙印会在基因里体现，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你妹妹，都是会挣钱的貔貅啊。我这后半辈子，想过好，还真得绑定我媳妇儿，咱家少了你那可不行。我和俩孩子都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庄总，家和万事兴，您可别在外面被小鲜肉迷了眼啊，那都是别有所图的。”索隆和戏谑地打趣说。 “讨厌，你这不就是说我老了，不要想着为老不尊引诱人家小男生？你想什么呢，那些小孩子完全就是我的下一代嘛！代沟你不懂吗？我动他们的念头？咦，这不就是乱伦的感觉吗？再胡说我打死你～”庄惠茹挥舞着小拳头，装腔作势地打向索隆和。 她知道，索隆和吃这一套。在外面，她是庄总，女强人，大女主，在老公面前，她就得时刻提醒自己是个妻子，是个女人，看见老公应该有依靠感觉的小女人就更好。 说到底，索隆和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还是个观念很保守的封建男人，虽然现在是大教授，学术带头人，在男欢女爱的观点观念上，也没有什么超出凡俗的预期。 “睡吧睡吧，不早了，改天你再好好打我，咱俩一报还一报，我也收拾你～”索隆和亲了庄惠茹的脸颊，把右手臂从老婆头下抽了出来，“好好睡觉，这个周末咱们一起带着俩孩子也去小妹新房子看看，缺什么咱们再买表表心意，再让房子放放吧，跑跑味道，带着小孩子呢，库克那么小，不安全吧……” 庄惠茹想了想，说，嗯，睡吧，她想改天吧再跟索隆和说一下库克的身世，今天太晚了，算了。 第271章 往事的风终于吹到了江州这个冬天 何泽铭家，面谈的两兄弟。 定了定神，何泽铭一把抓住了弟弟的手，你见到她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何长青说我要回答你哪个问题呢，坐下来慢慢聊吧，我正好也要给你说一下，希望你拿主意呢。 哥你坐，稍安勿躁。 何泽铭只能眼巴巴看着弟弟再次落座，端起来咖啡喝了一口，又欣赏着咖啡杯上精美的图案花纹。 “长青，你见到她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跟我说说吧。”何泽铭可怜巴巴地苦着一张脸，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吴小琴出现不来找他，而是找何长青呢？难不成是何长青主动找的吴小琴吗？他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多少啊。 这弟弟当年还小，他有这么多的心事和城府吗？何泽铭一直认为弟弟当年对自己的那段历史完全不知情，看来是低估了何长青的智商和情商。 可是，吴小琴，怎么能和何长青联系上的呢？昨天陈珊可还在追问他关于吴小琴的消息呢，那不是通过陈珊，什么情况呢？他心里像有十五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哥你别急，人我也没见到。我是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起先还以为是骗子的那种诈骗电话呢，我都没接，后来无意间接听了来电，她说自己是当年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叫吴小琴。”何长青慢慢一五一十道来。 何泽铭紧张得不得了，一个字都不想错过。她，到底还是出现了。 “她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你要用陈珊的血液去给你现在的小女儿当药引子，哦，陈珊，你大女儿，这个你知道了吗？你又是怎么得知的呢？还打陈珊的主意？”何长青正讲着，忽然跑偏了，自己评判起兄长的行为。 哎呀，你好好讲她说的，我怎么做的一会儿我跟你说，你别打岔！何泽铭急得声音都劈叉了。 哦，何长青觉得自己都癔症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都匪夷所思的，害得自己讲话的条理性都欠缺了。讲到哪儿了？哦，大女儿、小女儿。 “吴小琴说她坚决不同意你这么做，希望你赶紧停下来让大女儿去救小女儿的愚蠢行为，否则她就去找陈珊阻止这件事。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是闹不清楚具体情况，这不是才找你来了嘛！”何长青讲完了，眼巴巴看着哥哥，他也不知道哥哥遭遇的一切是什么个情况。 “那你说刚才来找我先去医院给小冰交了费，那是见到了你嫂子吧？都到了医院你没理由不上楼的，没跟嫂子说什么吧？”何泽铭心里对李萱充满了抱歉，她是被动卷入的，这两天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太大了，着实让他心疼。 何长青说你担心的都发生了，嫂子也知道我有吴小琴的电话，她要求见见吴小琴，我说我不能不经过你和吴小琴的同意就让她们见面，这对吴小琴也不公平。 哦，何泽铭搓了搓脸，好，何长青这做法还算是有脑子。吴小琴什么情况也是听长青说了，具体的情况还得这俩当事人见面互通有无吧。对，还有陈珊。她一心想见到自己的生身母亲，这个要给女儿一个交代吧。 想到这个优秀的陈珊，何泽铭的心都抖了。他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遥望着远远的江景。外面的水其实是条河，名字却叫春江。 这个季节，是不是快霜降了，何泽铭没概念了，只知道天是冷了，江州的风都带着寒气。寒光照铁衣。唉，真想穿越到古代，哪怕是战场上的一名兵士，视死如归也好过现在的处境吧。如坐针毡。身为刀俎。 命悬一线，却又命不该绝。何泽铭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词语，没有一个可以准确描述出他的心境。 乱。 他默默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叹了口气。往事的风，终于还是吹到了江州。 哥哥脸上神情严肃，何长青担忧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长青，你来。”何泽铭指着窗外的江面，“你小时候在梅家坞，是不是也总是偷偷去水边玩？” 可不是嘛，何长青小时候最喜欢疯跑，反正父母在外面打工，总也不在家，祖父母顾不过来，他有无限的自由。 “我小时候有一次掉水里了，是吴小琴救的我，她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她。还是她告诉我说，是你的同学。”何长青老老实实回答。就是那次，他第一次见到吴小琴。后来，也是因为有了这一面之缘带来的注意，他才发现了吴小琴与哥哥之间的情感关系。 何泽铭脑子里闪过当年的画面。 吴小琴告诉他，弟弟掉水里的事情，那会儿的吴小琴才不过是个体重只有八十多斤的少女，瘦弱单薄，他吓了一跳，吴小琴自己把长青从水里救出来，这想想都后怕，也许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会永无天日。老家的那条河，每年都要淹死几个人，有不知道深浅的小孩也有深谙水性的大人。 吴小琴不让他去找弟弟的麻烦，说长青就是个小孩，吓坏了，答应再也不来水边了，而且自己也答应了长青不告诉他的，不能让小孩感觉救他的那个姐姐背叛了他。 …… “长青，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联系一下，咱们一起去见见她吧。”何泽铭说。 何长青有点犹豫，要不要先联系一下人家，看看琴姐的意思呢？ 也行，何泽铭理解弟弟的感觉。 “那我现在就打给她。”何长青拿出手机，给吴小琴打电话。 吴小琴秒接电话。 这两天她睡得少，吃得也少，眼见得原本就瘦削的体型更苗条了，冯敏还开玩笑说：“吴阿姨，您这怎么这两天仙气飘飘的感觉呢，是不是又瘦了？”吴小琴只能笑笑说自己消化不好，可能代谢的问题吧。冯敏还说羡慕她，要是自己到这个岁数，能有吴小琴的身材就好了。 她哪里知道吴小琴这食不下咽的滋味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是长青吗？你好。”吴小琴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接听了何长青打来的电话，她也想赶紧知道陈珊那个事情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 “琴姐，你好，我现在，和我哥在一起。”何长青字斟句酌，“我把你联系上我的事情跟我哥说了，他想见见你，当面说一下关于陈珊的事情，也想了解一下你现在的状况。我说问问你的意见，虽然我也觉得你们最好当面见一下，但是尊重您的意思，你什么看法？同意见面吗？您别担心，我可以跟着我哥一起来，算是第三方见证人，您就不用有担忧我哥哥和您有什么不愉快，比如看法不一致再吵起来那种。” “可以见一面，我在别人家里做事，我要是出门需要提前请假，一般白天孩子们去上学了我时间就自由一些，下午五点之前，我跟主家说一声请个假都没问题的。谢谢你长青，你一起来最好，我倒不是担心和你哥哥吵架，他不会的，那个性情估计不至于判若两人，但是你在，我们可能不至于那么尴尬。” 吴小琴逻辑思维很清晰，表达流畅，何长青没见到多年后的她，也在脑海里刻画了一下她大概的形象，应该是那种人淡如菊的瘦高个儿的中年女性，举止优雅从容，做事不紧不慢、有条不紊那种。 “那这样的话，琴姐，我问一下我哥哥的时间，再看一下我自己的课表，咱们三个时间对在一起能都比较空闲的找一个时段，我再通知您，咱们确认一下就见一面吧，这么多年了，我们也都很想知道您过得好不好。”何长青说。 第272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希望我知道啊? 连着三个晚上了，庄梦迪都做噩梦，同一个梦，梦里依然是幼小的她，追赶着一个女人的背影，有雾气缭绕弥漫，她深一脚浅一脚，内心充满恐惧，别走，别丢下我！等等我！终于，跟不上了，她一下子踩到了个坑里，直接摔倒，摔到地上的同时，她在梦里喊出妈妈！你回来！……然后大汗淋漓地醒来，再也睡不着。 心有余悸。 不是老太太出什么状况了吧？此生再也无缘得见吗？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遗憾了，那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也是一种莫大的遗憾不是吗？庄梦迪有点儿犹豫了，要不要找找看，现在大数据时代，真的要找个人那是分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儿了，而不是像自己小时候那么困难。 何况上次家政人员拿给她看的那个视频，说里面的背影很像她，她一眼就看出来那就应该是自己，这么大张旗鼓找人，却也没有点名出来，这应该是小妹妹庄颖珊的手笔，她多少也清楚自己的身世其实跟庄家没有关联的，还算有分寸。 假如她是直不愣登点出她庄梦迪的名字，那就算是她看到了也不会去联系的，对于她来说，这段家庭分崩离析的历史，是黑历史，是不堪的过去，就像张爱玲说的，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下面的蚤子。 而能把别人可以要回避的东西指明在别人的面前，那她这人品也就不值当有什么关联要产生了。好在她庄颖珊明白，有分寸，这是不是说明她的人品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年的事故里，庄颖珊是那个无辜的新生儿，是个多余而尴尬的存在，那也不是她本人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吧，背锅找她的话，客观评价，她这锅背得也委实有点冤。 “怎么不睡了？”姬成勇翻了个身，下意识想给妻子掖掖被角，不期然看到了庄梦迪睁着大眼睛注视着天花板呢。“不舒服吗？”姬成勇问话的同时，摸了摸妻子的额头，嗯不发烧。 庄梦迪说没事儿，就是忽然睡不着了，你睡你的呗，明天你不是还有商务会谈呢嘛。 “嗯，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有心事呢？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吧？想跟我说说不？”姬成勇多少有点不放心地问妻子。 “也不算心事，姬珂这名字，咱们给她起名儿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谐音是饥渴呢？会有点影响吗？总不会有所谓的因果报应什么的，让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之后，要有饥渴交加的生活？唉，就是没用心呢，这名字不能乱叫。现在改都没法改，这一路上学的档案资料上都是这个名字。”庄梦迪语气有说不出的焦虑，情绪很低沉。 不至于不至于。一个名字不就是代号嘛！姬成勇宽慰着庄梦迪，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迷信了呢？都是那丫头给闹得是不是，这疯丫头还没长大呢，你不理她，别较劲儿，子女就是命里的缘，一阵一阵的，快到另一个阶段了，以后她是离我们越来越远的逐渐分离的关系了。 “等我这两天忙完了，咱们就看看老爸，好吧？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孩子也好好长大了，咱们俩以后相依为命就行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自己吓唬自己，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姬成勇柔声细语说道着，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跟催眠小宝宝的手法一样。 庄梦迪心里暖洋洋的。不管如何，自己有美满婚姻家庭，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小孩，据科学家说，庄梦迪也不清楚这是哪里的科学家，统计的数据科学与否，据说这样的小孩长大后，自己组建家庭也多半不幸福，那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烙印的缘故，当然也有会幸福的，说这个数量少之又少，有的是个例，是后天什么什么机缘加持造成的。 当年，跟着父亲庄家栋远离故国，在海外求学生活，庄梦迪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适应。她内心深处惊恐不安，虽然面上乖巧伶俐可爱贴心，给了庄家栋很大的慰藉和希望，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庄梦迪都在自我修炼。 治愈自己是个很漫长的过程。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庄梦迪常常陷入迷糊的感觉，究竟自己是哪一种状况啊，在父母感情恶变之前，庄梦迪一直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朋友，在那个年代，很多人家还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她就能随心所欲地拥有自己想要的几乎一切东西。就连过生日，都是父母和外公外婆带她去江州最知名的大酒店度过的，那种闪闪发光的浪漫场景，于她而言，是家常的庆祝仪式，那仪式上，还有江州最好的蛋糕房出品的动物奶油蛋糕，有小皮鞋和公主裙。 一夜之间，这些都没有了。连同外公外婆，妈妈和妹妹，都从庄梦迪的生活日常里消失了。再也没有了。你让她怎么适应？多快适应呢？ 等过段时间吧，等丈夫和女儿手头的事都告一段落了，一家三口安排个什么主题的出游活动吧，去美国国家公园自驾游还是去打卡网红景点酒店搞个庆祝仪式，庄梦迪也没想好，但是仪式感这个东西，会让人坚定地认同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庄梦迪在丈夫温暖贴心的呵护中睡着了…… 庄家栋有日子没见女儿女婿了，微信电话没少打，看女儿女婿外孙女各有各的事情忙，他就没告诉女儿，这段时间他老是梦见高明心和庄惠茹。这么多年过去了，庄家栋也交往过别的女性，自然而然地也发生过亲密关系，只是再往下走奔着结婚去的话，就总是还欠缺点什么，最后不了了之。 庄梦迪有次开玩笑说：“爸爸，张阿姨问我，你是不是还想着跟前妻复婚呢？不然怎么可能拒绝她这条件的女人呢！那我应该怎么回复张阿姨啊？” 身材依然高大挺拔的庄家栋正在给花园里的花草浇水，听到这话，没好气冲女儿翻了个白眼说：“这扯不扯。我前妻搁哪儿呢？半辈子都不联系的人，说这有用没用的，那个女的不行。不给自己身上找原因，找这理由呢。人不对，怎么都不行。” 父女俩说的张阿姨，是前年华人社区搞活动时的主持人，她先生是使馆里的工作人员，活动时大家都对主持人赞不绝口，说知性优雅美丽动人，出口成章的才女范儿，父女俩都对这位女士印象深刻。 转年春季，有人来给庄家栋介绍相亲对象，对介绍的这个女性说了很多好评赞誉之词，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去年的春节晚会咱们华人街区搞的庆祝活动有没有参加，我就记得你们爷儿俩都去了？” 庄家栋不明就里，说去了啊，怎么了？ 对面的介绍人问，记不记得女主持人？庄家栋脑海里浮现出印象很深刻的那位女士，点了点头，说记得啊，大家都好评满满的嘛！ “就是她！张洁！以前在国内是个大医院里的大夫，都正高了！医学博士！” 哦，她先生呢？不是说是使馆的工作人员吗？离了还是没了？ “没了。就是去年春节后，猝死。不知道是运动过量摔倒了引发了脑梗，还是脑梗直接引发了摔倒，摔到了后脑勺，当时就救不回来了！”介绍人颇为惋惜地说。 第273章 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 张洁和倪伟成是从校服走到婚纱的爱情和婚姻，两个人活到最后，完全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默契感十足的灵魂伴侣。秤不离砣，砣不离称，说的也是他们俩。 倪伟成是猝死，走了两年张洁都没适应过来，动不动一抬头就想喊老倪，无数次午夜梦回，都是他们俩的烟火日常。 悔不当初，那天如果他俩一起去运动就好了，互相照应着点儿，怎么也不至于让他忽然间摔倒磕到后脑勺啊，没办法，也许这就是命吧。张洁想起看到的另一个跟倪伟成这个类似的一个女研究员的情况，就是突发意外摔到了后脑勺猝死，那女研究员才42岁，可惜了。 女儿倪小仙劝慰妈妈，想开点啊，我爸走得匆忙，我们是遗憾，但是他也没受太多罪啊，你看那个谁谁谁，卧床不起多少年，他也痛苦，家人也受折磨，几年下来还是走了。不说人财两空吧，也是快把人都折腾散了，那岂不是更难过更倒霉嘛！主要是爸爸那样也受罪。 张洁哪儿不明白呢，这么大岁数了，能看得开，就是感情上的骤然变故，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忘怀，割舍不下罢了。 倪小仙在澳洲悉尼大学任终身教职，教授，儿女双全，生活美满幸福。她提议妈妈跟她去澳洲生活，反正爸爸不在了，妈妈退休，没理由一个人漂在美国吧，逻辑上根本讲不通的，不跟着独生女儿一家生活，一个人孤苦无依飘零在异国他乡，别人知道了也得骂她倪小仙的不是啊！ 张洁居然拒绝了女儿的提议，这让倪小仙大感意外。 什么情况？你给我个解释啊。 张洁只说在美国还有自己的姐姐张雪一家在，她适应适应，再说去不去澳洲。也许过两三年，就回中国自己一个人住了。她出国前在江州的那套房子一直委托了亲戚代为出租，租金一个月三千五百块钱人民币，现在还是半年一收。她在这边的一个中医诊所里也有可观的收入。 倪小仙自然不接受这解释，母女之情比姐妹之情要淡吗？跟大姨一家作伴儿留在美国，不跟亲生女儿生活在澳洲，这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呢。 她因此很郁闷，打电话给大姨张雪：“大姨，我妈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不跟我走，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只是异国他乡，爸爸都不在了，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张雪说：“宝贝儿你可别想多了，妈妈不想走，是目前舍不得爸爸刚走，她可能是就想在这里再留一阵子，再说了她也不想拖累你们吧，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不知道你妈妈提起你来多骄傲呢。” 倪小仙说：“就是逻辑不通啊，我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拒绝这提议，你要是有儿子，那你不去姑娘家，我还能理解，这就我一个子女，还不跟我一起生活，我这感觉很不好，她刚失去丈夫，那我也失去爸爸了，我们应该在一起治愈彼此吧。这我要怎么跟我丈夫解释呢。” 张雪知道原因也不能说啊。倪小仙是倪伟成的亲生女儿不假，却不是她张洁的亲生女儿呢。 当年倪伟成出轨了自己办公室的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怀孕了，倪伟成才害怕影响自己的锦绣前程。何况他跟张洁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问题，只是张洁不孕，他们结婚多年也一直没能生下一个孩子。这婚姻就有点儿懈怠和无趣了。 那姑娘也是一根筋，辞职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就是倪小仙，好在那姑娘的妈妈脑子清楚，提前跟认识的医生沟通了，联手欺骗这姑娘说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也让女儿看了一个死胎，绝了女儿的念想，其实是暗中把健健康康的小婴儿抱给了回归家庭的倪伟成，让倪伟成和不孕的原配张洁带着孩子申请去国外工作生活。张洁也感激了老太太的成全，火速接受了回归家庭的丈夫和突如其来的女儿。 万幸的是倪伟成之后真的是洁身自好，再也没有外面的莺莺燕燕，两个人也把女儿培养得非常好，倪小仙的脑子在线，颜值过硬，一直都是同龄人的佼佼者，不管是情商智商都完全没有让夫妻俩担心的地方。 张洁有时候想，这是不是老天爷给的另一个剧本，就是看他们俩夫妻恩爱，可是她不能生育，她的痛苦太大了，以至于老天爷不忍心，就安排了倪伟成的外面的这个出轨事件带来的生育女儿，让这个女儿回到了他们两夫妻的生活里，只是这个代价可能是常人承受不了的，偏偏张洁很感恩，带着重生的喜悦和心情感受着女儿的成长过程。 现阶段，她迷茫了。 她不是不想跟倪小仙走，而是害怕下一个雷的爆开，万一呢，小仙要是忽然间发现真相，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和她张洁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自己的引以为傲的身世其实是个骗局，那母女情还会存在吗？还不如目前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期望着太多，是不是反而是对上苍给的恩赐情缘的最佳安排啊。 这理由哪里能解释给女儿听啊。所以咬死了要在猝死的丈夫生活工作的地方慢慢疗愈这个理由，信不信也只能这样了。 没办法，倪小仙和丈夫子女办完父亲后事，和母亲撕扯了一阵子，待了一周就回了澳洲。在劝说母亲去澳洲的问题上，她尽了心力，却也要接受和尊重母亲的意愿。 两年后庄家栋听到的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美国的张洁的现状，他也提出了这个问题，“既然她有个女儿，女儿还培养得如此优秀，为什么不能跟着女儿去澳洲生活呢？就算是找个老伴儿，那也是跟女儿近一些，双方更好照应彼此不是吗？” 介绍人说：“这个我们都叫张教授，她在中医诊所收入挺可观的，这边有个house，在她亲姐姐家旁边。国内还有一套房子在江州，她说自己要么就在这里生活，要么就回国安度晚年，澳洲，她是不会去长住的。最多是去探望一下女儿，看看，一两个星期足矣。一个人一个想法吧。” 庄家栋的心动了一下。江州。那是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地方，多少年都放不下，那个城市有他青年时代最美好的回忆，有他的奋斗史和想念的人。他热泪盈眶。往事不可追。 “老庄，怎么了？这多愁善感的，是有共情吗？那这可太好了，我就觉得你们合适，谁也没有必须依靠对方的地方，咱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别搞什么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才是正理。”介绍人是经常相约了一起锻炼的华人街区的老朋友。 庄家栋擦了下眼眶，说：“嗨，你想多了，我就觉得异国他乡，大家都不容易。谁都有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往吧。都是千年的狐狸，别跟我搞什么聊斋爱情，能有共同话题聊到一起就不错了。” “那安排见见吧，不成也多个朋友，别有心理负担。你女儿每次见我，都催我给你介绍对象，这都多少年了，你这也没有真正安定下来，你家梦迪真是个好孩子，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花板了。” 庄家栋笑了，发自内心地为女儿感到自豪，是啊，他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庄梦迪的生活一切一切都如意完满，太值得了，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态吧，千万别像之前他自己在江州的生活，理想的外壳下，罩住的是谎言和欺骗，盛名之下 其实难副。 第274章 心都变柔软了起来 江州，博颂府，冯敏家。吴小琴放下手机，照常做家常的事务打理，依然有条不紊，这个中午两个孩子丹尼斯和安吉拉，都不回家吃午饭，赵凯和冯敏也不一定，没事了可能会开车回家，吃个午饭，睡个午觉，休息一中午，下午也有时候就不再出去了。 在冯敏家工作是很开心的，吴小琴和他们这一家处到现在，已经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了。所以不影响整个家庭生活节奏，她抽空请个假说一声，挤出来几个小时，完全没有问题，之前冯敏还说呢，吴阿姨你有事的话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好了，何况我父母也能临时接个茬儿帮几天的忙都没事。 何长青说约好时间再跟她联系确认一下，她知道更主要的是为了让她在雇主这里能请出假来，不影响她的工作。何长青长大了，吴小琴还记得当年他掉河里，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弄上岸来时的情况，那个小家伙，现在是大学里教学的大博士了！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就连自己生下来的小婴儿都是全国知名的青年博士科学家了呢！人怎么能不老呢？ 手机铃响起，吴小琴还以为是何长青，拿起来才发现是儿子小海打来的。“妈，这个周末你怎么安排，不然你来我们学校看看我吧？其实不是让你来看我，是让你出来走走，运动一下。”梁恩旭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一直都这么爱表达的，认识和了解的就知道这大学里的教育给了他很大的自信。 吴小琴挺欣慰的，问：“你钱还够不够，生活费虽然说每个月都给你了，但是如果有时候遇到意外状况，超出预算了，你就跟我说就行了，我打给你，千万不敢去碰网贷什么的，一个是只要进坑就万劫不复，一个是你压根儿还不上的时候很容易遇事向极端，我看新闻好多小年轻这么不跟家长通气儿，轻生呢，这可太可惜了啊。你记住了没？” 梁恩旭说：“我知道了，你都重复多少次了，我知道不会这么作死的。我还没活够呢。”说话的同时，他想起来上次去看守所见到的父亲梁申和。他才是作死吧，梁恩旭心想，这是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可是除此之外，他还给予了自己什么？不是会生孩子就具备做父母的资格。 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是不是欠了这个男人什么，这辈子才被罚来给他做儿子。“老妈，你最近还好吗？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吴小琴一激灵，什么意思？小海说的话没啥别的用意吧，不会不会，关于陈珊的消息，他不可能会知道。“那会有什么事情啊？人家冯老板和赵老板都是宅心仁厚的主儿，两个孩子也特别可爱，懂事，我特别喜欢。” “哦，那就好。有的有钱人会狗眼看人低的那种，那就会很不愉快了，他们对人不好，冯敏姐姐挺好的，那你只要开心就好。我钱够用，就是觉得你这两天好像没怎么联系我，不太像你的做派。”梁恩旭放心了。两母子聊完开开心心放下了电话。 梁申和的案件已经基本尘埃落定，社会版热搜上了很多次，大家都集中在这量刑如何裁定，梁申和的主观犯罪意识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社会危害性究竟是多大？ 有很多网友说订个生日蛋糕就有那么多优越感的吗？送外卖的小哥如果出错，也不至于被责难凌辱吧？这下子遇到硬茬子了！ 还有人评论说，为富不仁的人就是优越感无处不在，碰坏了蛋糕要赔偿可以，不要骂人，不要让人觉得低人一等吧？ 虽然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是这个买蛋糕的小仙女是不是也挺倒霉的，就这么个小bug，人生就宣告终结，那也太离谱了吧！ 发生在身边的这个案件，让很多人意识到了，冲突背后，生死其实就是一念间。报纸上也在引导舆论，试图告诫大家不要纠缠在烂人烂事上，遇到情绪不稳定的人，或者是完全不在意生死的渣子，那你纠缠就是将自己放置在了危险的旋涡之中。 所谓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是这个意思了。 门响了，冯敏回来了，她中午跟客户商量一个设计方案，累了，饭后就回来了，想着下午睡个午觉就不去工作室了。 “吴阿姨，这是我买的榴莲和火龙果，晚上可以等小朋友回来添点水果吃。”冯敏一向大方，“你自己也吃啊，别不舍得，咱们不是那种抠搜得把东西恨不能藏起来的主家。” “您还吃饭不，吃午饭的话我一会儿就得，大米面条水饺都很快，吃过了？那好，那您该上楼休息就去休息，我声音小一点，我自己弄点儿酸汤面叶吃吃。”吴小琴说。 看着冯敏上楼，吴小琴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开启震动模式把手机装到了裤兜里，一震动就能感觉到，尽量不影响冯敏的午觉，这点最基本的自觉，吴小琴还是有的。 何长青跟哥哥对了下时间，两个人都认为和吴小琴见面越早越好，本身这事悬在空中就很折磨人，还是早点儿尘埃落定的好。两个人商量着编辑了一条短信息，发给了吴小琴：“琴姐你好，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之前，我和我哥哥都有时间，咱们先暂时定这个时段，您看没有异议的话，我发给位置给您，在你们博颂府对面没多远有一家咖啡厅，我和哥哥出发前告诉您一声，等我们到了再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你，你再出门就好了。” 吴小琴回复：“收到。见面详谈。” 三个人都在期盼第二天的见面，关于陈珊，事件中的另一个核心人物，并不知晓自己在血缘关系上的三位至亲，明天将会有这一个颇为重要的会面。 一想到陈珊，三个人无一例外地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变得柔软了起来。 陈珊，那个出生在不合时宜的时刻的那个小小的婴儿，有这么好的机缘巧合能生活在陈羽良和谢冬梅教授的家里，被当做掌上明珠似的长大成人，事业蒸蒸日上，感情也那么美满幸福，有疼爱她的父母，有无条件支持的爱人，还有这么巅峰的事业，和姣好的面容身材，这也太完美了。 不得不说，这就是大家希望看到的那样。只可惜，在人家这么争气长大成人之后，这些要命的血亲还要来在人家的幸福生活里斩上一刀，只为了告诉她，你这一切都是拜命运所赐，并不是原本就属于你的命运，这简直了，狗血虐人，这不是剥削陈珊是什么呢。惭愧。 何泽铭说：“长青，你嫂子，我说李萱，这两天受到的刺激也太大了，她对我应该是失望到了极点。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这小冰生病能牵扯出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来，以前，陈珊和李萱那是闺蜜，现在这算什么呢？一下子两个和我关系很密切的人，都对我心生憎恨了吧。” 何长青安慰哥哥说：“你也不想的啊，十几岁时的事情，现在不会给你定什么罪。别想那么多已经发生的事情，就想想咱们以后还能做点什么吧，哥，你也不容易。” 何泽铭说：“我已经好几天都睡不好了，现在整个情况都是一个头两个大，我就希望小冰的病真的能好起来，也不要对陈珊造成什么伤害，其他的就都归位，之前不妥当的我以后加倍还债。” 说完，他一闭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落下来。何长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275章 选择大于努力，真的不是瞎说 李萱浑身无力，咽喉发干，总想咳嗽，嗓子里痒痒的，头昏脑胀，她想这是受刺激太多了吧，不像是着凉了，自打女儿生病，她自己非常注意，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传染什么感冒病毒给免疫力下降的女儿，就麻烦了，保暖和除湿气各种保养，李萱一个都没落下。 应激反应吧。 李萱特别想回娘家，抛下这一切都不管了。什么贤惠女性，为母则刚，都统统滚一边去吧，讨厌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两天，感觉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随时可以滴落下来。 人活一世，太难了吧。 李萱想起那个少女时代喜欢过的男孩子，干净纯粹的笑容凝结在十几岁逝去的青春上，他不会想到自己呵护的少女长大后，会遭遇成年人世界里的最大的无奈吧。 爱情是什么呢？她和何泽铭之间的感情还是爱情吗？这里面有欺瞒，有少年时代的被掩盖的真相，还有现在孩子生病带来的一地鸡毛。 太累了，李萱想不通啊，凭什么要自己来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无奈？明明是别的人犯的错，现在，自己却站在了洪水滔天的巨浪中。 医院晚饭时间到了，催餐的铃声轻柔响起，yesterday once more曲调似有似无，每一声节奏都敲响在李萱的心脏上。 何长青说他回国后也没见过陈珊的生母，只是这次莫名其妙接到了她的电话而已，看他着急辩解的样子，李萱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但是她是真的很想见见这个女人，带着点儿佩服和说不清楚的心态。 对了，找陈珊啊！好歹珊珊还得是自己的闺蜜呢吧。她激动地把电话拨了出去。铃声响起电话接通的瞬间，李萱就清醒了，陈珊的意愿第一，不能强加别人的意愿给她，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冤种是人家陈珊，而不是她李萱和何泽铭啊。 “师姐，我是珊珊，你在哪儿呢，还在医院吗？小冰这两天你要照顾好，尽快能动手术才好。”陈珊有点意外儿，她和胡克俭还在陈家，陈羽良和谢冬梅正在厨房研究做饭。 胡克俭在书房用笔记本电脑写稿子，阮经颜给了他几天假期，带薪休假，灵活的工作内容安排，条件是一旦陈珊愿意将这个事件曝光的话，独家新闻给他们江州日报做独家新闻，不强求，人性化。 “珊珊，发生了这么多事儿，都是大家没想到的，起码我没想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苛求自己，也别非要道德绑架自己，但是你做的选择，我也能理解，我挺敬佩的。你家全家现在都是我的恩人了，我还是觉得挺对不住你们家的。”李萱发自肺腑之声。 “嗨，师姐，你可别想多了啊。咱们俗一点，就是各认各的亲，以前咱们上学的时候看小说看电视剧，都喜欢看情节，看矛盾冲突激烈狗血的剧集，可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不过仔细想想，咱们俩又没有什么错儿，是被动承受事件的人，但是因为身份的改变，我能给小冰做点儿事让她从病痛中解脱出来，那我觉得太值得了。你放心，我爸妈都是这么想的，不然我们根本就不会说出这秘密来。”陈珊言辞恳切，劝说着李萱。 多好的姑娘啊。李萱想，如果此刻陈珊就站在她眼前，她一定二话不说就上前抱住陈珊，言语传达不了她内心深处对陈珊的感情，对陈家的感激。 “珊珊，你也好好休养，也替我跟陈教授和谢教授带个好，改天我专程上门拜谢，这恩情我们几世都难忘。还有个事儿，何泽铭跟何长青这两天找过你吗？我说的是咱们那天在医院把事情挑明了之后？”李萱吞吞吐吐。 没有啊。陈珊奇怪李萱为什么这么问。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师姐，你别瞒着我，咱们俩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啊，你出发点肯定都是为了我好，有事儿千万别瞒着我啊。”陈珊这么说的时候，还以为何泽铭跟何长青反对她参与到小冰的治疗里呢。 “我想想吧，现在说这个我是觉得不一定是你想的，但是不说，以后你知道了我也担心你心里责怪我不及时告诉你，所以还挺为难的。” 李萱这是怎么了，完全不是她平时的做派风格啊，陈珊不让她放电话，“师姐，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想想你大概为难的事情会有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陈珊似乎想到了什么：“师姐，是不是他们俩知道那个人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是吗？是吗？你可别瞒我！”陈珊的语气惊动了家里的其他三个人，他们都默默来到了陈珊的房间外，不安地看着没有关上房门的房间里，门内打电话的陈珊情绪有点儿激动。 “珊珊，是这样，上午长青来医院，忽然说出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陈珊的母亲反对她做这个手术，我一愣，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跟长青说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我们也知道谢教授是支持你伸出援手救小冰的，那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提到的就不是谢教授了。我追问，他只好承认是你的生母打过电话给他，说是查了学校网站上他的个人信息找到的电话号码，但是她没有说，她是怎么知道和你相关的这个要做手术救小冰的事件，我跟何长青说想见见她，这个自称是你生母的人，长青说他要先征求对方的意见才能给我答复。”李萱一五一十跟好闺蜜和盘托出她所知道的一切。 “那萱姐，你知道何长青老师说的这个人，现在哪里，又是做什么吗？她过得好不好？”陈珊小心翼翼地问。 “具体的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大概情况说是这个人后来再婚，又生了个儿子，然后离婚了，她儿子在上大学呢，说她在别人家里做事，我听上去的意思是不是在做住家保姆啊，感觉生活平静，但是经济上应该不是那么富裕，是不是多少也有那么点儿困难，毕竟一个人带一个孩子供他读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特别容易的话也不会去做住家保姆吧。”李萱有问必答。 “说实话，我还挺佩服这个人的，不仅仅是她当年的破釜沉舟把你送出去，还有几十年都不给何泽铭联系一下，自己生活艰难也不说，现在听到了你要出手救血缘上的妹妹，担心对你的身体健康有损害，才联系了何长青，希望他带话给何泽铭，这做事讲究的分寸感也好，考虑问题的深远程度也好，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李萱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一大篇儿。 陈珊问：“她说了她现在哪里吗？在江州吗？她怎么知道我就是她认为的那个小孩呢？师姐，你给我何长青老师的电话和微信，我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陈珊身体都在发抖，胡克俭走上前轻轻地揽住了她，试图传递给心爱的女孩某种力量。 陈珊放下电话，转身抱住胡克俭放声大哭。陈羽良和谢冬梅心里也酸酸的，轻轻转身把房门给他们掩住了，两个人回到厨房和餐厅的连接处。 饭菜都做得了，刚才是已经摆上桌了，正准备来叫两个孩子吃饭，就听见陈珊和李萱打电话激动的声音，才过去听了听大概。 此刻，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坐下，陈羽良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难不成陈珊的生母一直就在我们附近，远远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 谢冬梅说：“她可怜个屁！她送出去了，还这么在人身边待着，窥视？这不道德好不好！这不可怕吗？怎么可以这样呢！你看珊珊哭得，这孩子才可怜好吧？你跟谁一帮儿的！长点心行不行啊！” 第276章 有些路，如果你不去启程，你永远不知道它是多么美丽 陈羽良轻轻地拍了拍老伴儿的后背，让谢冬梅控制下情绪。都这个岁数了，什么都看透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吧。 谢冬梅沉默了。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她是陈珊的生身母亲，她会做得比这个女的更好吗？还真不一定。很多年前，谢冬梅追过一部韩剧，名字叫《太阳的女人》，里面也有类似的情节，一个女孩子的父亲忽然没了，是被人陷害导致的，母亲没办法养育她送她读书，索性就把她送进了孤儿院，等着看有钱人家领养，她找了份工作，远远地看着女儿在这家的生活，看着女儿受到教育，最后大学毕业，在电视台当主持人。 从这个母亲的角度看，她自认为给女儿做了更好的安排，能读书，能积极上进学本领，因而才能成长为更优秀的人，这是她作为一个家庭妇女提供不了的资源。但是她没有意识到让一个有了记忆的孩子，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和很难融入到收养家庭的性格情绪，是会让孩子变得心里空洞，不会真正爱人的“空心人”的。 当然，陈珊这个小婴儿就被送出去，完全没有丝毫生身父母影响的孩子，在陈家又恰好是被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女儿的养育方法下成长，不缺爱，更不缺钱，还不缺乏科学的养育和耐心，所以陈珊才能成长为一代瞩目焦点的优秀青年科学家。 如果陈珊不是被这个生母坚持送出去，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有些路，如果不启程，你永远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多么美丽。而且陈珊被送出来又不会产生割裂的记忆和失落。 想到这里，谢冬梅泪目了，为人父母，那个心情和心境，是可以互相代入进去角色里，感受一下当年那个痛楚和无奈的。 陈羽良递给妻子一杯温水，看着谢冬梅的表情和逐渐开朗的神色，他知道妻子在心理上又过了一个坎儿。这么多年了，太了解了，“想通了？就是啊，别拧着，这种坎儿就得自己慢慢消化。对于人家来说，能坚持这么多年从不打扰，又能默默关注，谁还能苛求她那么多呢对不对？” 已经很不容易了，确实是。两个人秒懂对方没说出来的潜台词，幕后语，有时候生活久了，彼此亲近的人就是可以做到默契感十足，对方一个眼神就秒懂。 “好了，叫孩子们吃饭吧。”谢冬梅起身去叫小情侣来吃饭，那俩应该也消化了一部分情绪，也是静悄悄的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没那么复杂。何况走到现在了，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只会向好。向阳。向上。 四个人坐下来好好吃饭。胡克俭想说什么，谢冬梅使了个眼色让他别说话，好好吃饭是正经，这段时间要保证陈珊身体健康，一定要营养均衡保证睡眠，不能有丝毫懈怠，再说也要面对个相当大的手术了。谢冬梅不懂，但潜意识里就觉得和抽骨髓的难度相当了。 陈羽良和胡克俭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理呢。这么亲的家人，感同身受，再觉得这个词不能表达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万分之一，那也是牵绊着至亲的心。 就连姜玉萍，都私底下一直嘱咐胡克俭，这段日子一定要照顾好陈珊，不行的话给她打电话，她可以跟高明心请个假或者是辞工来照顾陈珊，胡克俭说千万不要，人家庄总那边对您也算是尊重有加，这样的主家挺难找到的，这么合心意，高老太太又是知书达理的善解人意的老太太，您这别轻易提出辞工，我们主编给我假了，我时间是灵活机动的那种，在家里笔记本网络上办公就可以了，何况就是一段时间罢了。 陈珊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待遇堪比国宝大熊猫，很自觉地加餐，比以往进食增加了不少食量，谢冬梅心里蛮高兴的，对她来说，女儿就是第一位的，什么血缘不血缘，讲究看重这个的话，他们也不会是这么幸福的一家三口了。 快吃完饭了，陈羽良说：“珊珊，下周手术，你觉得自己身体如何？千万不能感冒什么的，别着凉啊。我们既然选择了，就要做到万无一失，考虑周全，做好一切准备是吧？” 陈珊说那是自然。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不用什么都嘱咐，你女儿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说着做了个鬼脸，刚才因为流泪微肿的眼睛还带着哭过的痕迹。 谢冬梅说你俩别管了，我来洗碗，小胡，去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她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看学生论文，手机静音，刚才看到了咱们在吃饭，她微信上发了个信息，倒是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珊珊的情况，说要不要来看看，让我不忙了回复一下就行了，你先打回去，微信视频电话吧，让她看看珊珊也好放心，别来回跑，那么远，你们打了一会儿别挂，我先把碗收到厨房，洗了也跟她说两句，就两三分钟就洗好了。 胡克俭和陈珊答应着到客厅给姜玉萍打视频电话，姜玉萍也刚忙完，跟高明心坐在客厅说一会儿没事儿去小区里走走，今天天气不错呢，傍晚居然也不冷。正说着胡克俭电话打来了，姜玉萍说我儿子电话我去接一个，高明心说嗨，在这接呗，要是没啥悄悄话的话，我也想看看那俩孩子。 姜玉萍只好接通视频电话，跟儿子打招呼，看到陈珊也在，问珊珊你照顾好自己啊，你妈妈太忙我也可以请两天假去照顾你的，庄总都说了，我这好几个星期也没啥休息不休息的，说可以让我照顾你去呢，有事可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别硬扛着，啥也不说。 陈珊说行，阿姨，您放心吧，我这啥事都没有，我爸妈还有胡克俭都照顾我可好了，我感觉自己现在壮得像头牛！ 高明心在旁边急得不行，说快让我说两句，姜玉萍说高奶奶也想跟你说两句话呢，就把手机递给了高明心。 “奶奶好，过段时间去看您去！”陈珊大大方方地笑着说。 “哎呀，这小模样儿太可人疼了！还壮得像头牛？哪儿有这么可爱漂亮的小牛呢，那小胳膊小腿儿细得嘞！你多吃饭啊，还要做手术去吗，那你需要营养品高奶奶给买！” 高明心太喜欢陈珊和胡克俭了。这俩年轻人积极上进美好温情的样子，让人觉得人世间的美好不过如此了。 “不用，高奶奶，您这也太客气了，真的不需要呢。我们这啥都有，感谢您，我阿姨在您家特别开心，经常跟我和越越说，您家里人对她特别好，难怪您家是那种书香世家呢！真的不是盖的，我和越越去过您家也喜欢得不行呢，您那个小院子拾掇得也太干净漂亮了，那些花草我爸爸都夸呢！” 这一老一小说起来就没个完，互相欣赏得不要不要的，都觉得对方大概是另一个阶段的自己。知己啊。 谢冬梅和陈羽良也收拾完来客厅，在另一头的沙发上落座，含笑看着女儿跟那一头儿的高老太太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那下次让越越带你来我们家多待点时间呗，奶奶可想你们了！真的，惠茹她们白天上班，俩小家伙上学，就我和玉萍两个人，得亏有玉萍，不然我这可是没意思。好了，说定了啊，你们和玉萍讲吧。”高明心恋恋不舍地把手机还给了姜玉萍。 “阿姨，我妈妈说白天她在改学生论文手机静音了，看到您的未接电话，就晚了，刚才说让我们通个视频电话，让您放心，那让她跟您讲几句？”陈珊问手机那头的姜玉萍。 第277章 错过是一种遗憾，但是人生里错过其实是常态 “好啊好啊，我跟谢教授说几句，我就怕影响到谢教授的工作，随时回复就行了。”姜玉萍说的是心里话，她自己也做过教师，在职期间的那种使命感和责任心驱使着她每天认真工作，没有丝毫懈怠之心。推己及人，那谢冬梅何尝不是如此，何况人家还是大学教授。 在姜玉萍眼里，这未来亲家的工作都是神圣到极致的，内心深处，她对两位学者都充满了敬重。 “克俭妈妈你好，不好意思啊，我一般改论文时会手机静音，不然静不下心来，可能是年龄大了，精力特别不容易集中，正好这段时间家里有事，落下了不少工作，今天下午补了一会儿就忘了手机静音这回事儿，回你晚了，对不起啊。”谢冬梅说。 因为女儿陈珊跟她几乎无话不说，所以从珊珊的描述里，谢冬梅了解到的姜玉萍，是坚强和温暖的人。丈夫离世后，她不屈不挠，也不接受别人的怜悯和同情，一个人洁身自好，不仅将唯一的爱子拉扯长大成人，还不忽略孩子道德品质和未来发展的方面培养成才，这眼光和格局真不是一般人可比。 儿子长大了，早就用不着她继续发光发热燃烧自己了，换了别的普通老太太，那还不就老伙伴老姐妹天天聚聚，怎么快乐怎么来，小麻将打起来，广场舞跳起来，苦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为自己高兴快活几天，这也没什么，何况只要把自己活好了，也就是减轻儿子的负担了，谁又能说出个不来。 可人家姜玉萍不这样，她不仅依然每天坚持不是看书就是听书，还学习一些基本的电脑和网络知识，看新闻学法律，就连做个饭，收拾个家，她都要学习怎么才能做到更好，理财也稳扎稳打，从不做冒险的投资，不会妄想着一夜暴富，也不会理会现实中和网络上莫名其妙示好的男性，在她看来，这纯属是浪费时间和生命，去和陌生人比脑容量大小。 杀猪盘的新闻还没看够吗？哪有这么不要命的中老年妇女，愿意以身试“情”，从天而降个小鲜肉叫你姐姐，你不得怀疑他什么动机啊。真的是。 就算不是杀猪盘，哪个大爷看上你了，那也估计觉得你干活利索，可以到他家去给他做免费保姆的，不然你试试让老爷子先给你五十万彩礼，他是不是跑得比兔子都快。 姜玉萍脑子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儿子在江州谋生并且计划定居在江州，那她这做妈妈的，就要想尽办法为儿子分担一些东西，不管是经济上的还是精神情绪上的，所以人家来江州做住家保姆了，还是高级管家类型的，一来就去了博颂府，江州市最高档的别墅区，在书香门第家做事，一个月能拿到一万多块钱，还备受人家主家的青睐和尊重，这也太牛了。 谢冬梅听说了上次姜玉萍给女儿和准女婿银行卡的事，说上面有三十五万那次，回到家陈珊就告诉妈妈，如果她和胡克俭结婚，两个人的小家里，是不可能有所谓的婆媳矛盾的，就眉飞色舞讲给谢冬梅事情经过，谢冬梅挺感动的，还说女儿要尊重姜玉萍的付出，而且别要婆婆的钱，人家单亲妈妈把孩子抚养得这么优秀自立，可以了，咱家就你一个独生女儿，江浙沪独生女，咱家还缺钱吗？别委屈了人家小胡的妈妈，做人都要有感恩之心的。 所以此刻两个人视频通话，那是惺惺相惜的互相欣赏：“谢教授您这还在工作呢，当然忙的是正事，我就是问问小珊珊的身体状况，她那个哪儿哪儿都是细条条的，我不是心疼吗，越越也不让我问那么多，说想让我知道的时候再跟我说，只说了这个手术非做不可，还是救人的，那我就想着我能为两个孩子做点什么。谢教授您可千万别客气，有事就跟我说啊，我虽然在庄总家里做事，但是她们都能理解和接受的，大家也都喜欢陈珊，说这是国之栋梁，有需要就让我请假过来照顾孩子呢。” 姜玉萍说着，含笑看了看高明心和庄惠茹，后者心里也老熨帖了，看看人家姜阿姨多会说话办事，一点点小事人家也挂在嘴上，还跟人家亲家说主家的好，这才是高情商高智商的人办事，就是会让人舒服和温暖。 “哎呀，这可不敢当，您也替我问高老太太和庄总好，感谢，感谢大家的惦记和挂念，我们珊珊身边全是像你们一样看好她的人，所以她才这么懂事吧。回头我见你的面，再跟你详细说发生了什么，现在也顾不上，真不是有意瞒着你。你放心吧，我们都会照顾好珊珊的，你儿子这段时间也一直都陪着珊珊呢，单位领导都给他在家里上班办公写稿子呢。等过了这段吧，珊珊这个事忙完了，咱们一定在一起坐坐，到时候也麻烦姐姐替我出面请高老太太和庄总索教授一家人，带上孩子们一起，咱们吃个饭放松一下。再说呢，索教授也是我的同事不是？”谢冬梅温声细语，娓娓道来的腔调很让人受用，听得人如沐春风。 高老太太和庄惠茹对看了一眼，那意思就是，你看看人家这谢教授，说话这个好听，真的是没说的，滴水不漏啊，谁都没忘了提及，还都让人感觉情深意切，难怪呢，这小陈珊在这样的书香门第里长大，书香气熏也熏得差不多了。这活该人家能长成现在这样完美的青年科学家的模样。 “谢教授，那有事您随时跟我说，电话微信都行，我都可以随叫随到，我主家真的都嘱咐过了，本来高老太太还非要我给陈珊送五万块钱过去，我没接，我说我打给越越的五万块钱他都给退回来了，别说您的钱了，俩孩子真不会收的。我也知道您和陈教授不缺钱，但是我的心意，不然您跟珊珊说说，我不做点啥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好吧？”姜玉萍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空有一身力气使不出来的遗憾。这跟谁说去。 “姐，我也不叫您克俭妈妈了，姐，你放心吧，我替你好好照顾，等过几天吧，孩子做手术那天，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那天我通知您，你也来，咱们一块儿给孩子加油打气，好不好？钱就先不说了，我要没有我跟您说，这行不行？替我谢谢高老太太和庄总，让她们也放心。”两个人依依不舍挂断电话。 陈羽良说：“小胡，你妈妈真的特别不容易，你要好好孝顺她啊。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长大成才，这可不是简单的事。” 胡克俭脸红了，说：“我这是什么才，咱家陈珊那做出一定成就的青年科学家，这才是成才吧，我，成人还差不多。” 大家都笑了。这孩子，够谦虚的。 谢冬梅想的是，人间值得，这样的亲情友情爱情，这样的温暖如春，真好。没有人能够忍受没有意义的苦难，只要这苦难彰显光辉的人性，那么经历也变成了一种财富。 想到陈珊生母，错过了陈珊在她身边的成长，其实错过虽然是种遗憾，可是她也应该知道，错过在人生里其实是种常态。 谢冬梅忽然知道，下次有机会见到陈珊生母的话，她知道可以跟那个经历也不少的中年女性谈点什么了，就冲她能为了女儿好而送出去女婴，并且时刻关注着这个被送出去孩子的未来，生母和养母是能共情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第278章 菜市场是个神妙绝伦的地界儿 吉庆里。谢启德心神不宁，头也恍恍然觉得晕乎乎的，老伴儿许荣芝一通忙活，量过来测过去，除了血压略高，什么事儿也没有啊。 “你是哪里难受吗？不行咱去医院看看吧！”许荣芝跟老伴儿说。 “不用不用，你给冬梅打个电话吧，我老觉得她最近不对劲呢。也不多回家看看，按说她也不忙了啊，上次回来还是急匆匆放下几张购物卡，扔下两万块钱，也给我微信上转了五千块钱，说不敢给我手机上放多了，怕我被别人骗钱，就火急火燎窜了，倒是留下话了，说有事儿的话随时给她打电话，我老觉得她有事儿瞒着咱们呢。”谢启德心烦意乱地说。 “你说话讲点儿技巧性，你就说让她们周末回来吃个饭。最主要我想见见外孙女。”谢启德看着许荣芝拨打女儿电话，补充说。 电话接通的时刻，谢冬梅正在厨房给女儿熬粥，八宝粥，自创的，也就是把自己认为有营养又不犯冲的食材多选几样配上相应和的米的种类，在小火上慢慢熬煮，为的是营养物质好吸收，特别花费时间和功夫，成本虽然不低，相比较付出的时间成本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陈羽良说，这也就是对自己的孩子，不然做不到这样的事无巨细。谢冬梅还说，你好意思的，还跟女儿抢着吃醋啊。内心里，她自然也知道这也是陈羽良在打趣，缓和一下气氛，减轻彼此的精神压力罢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还真是这样。 “喂，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您说？”看见是老妈电话，谢冬梅想可千万别老人那边再出个什么岔子，自己最近那可真是分身乏术了。 “没事没事，冬梅啊，最近你们不忙的话回来吃顿饭吧，你爸想珊珊了，说好多日子没见小丫头了，羽良呢要是不忙也一起回来，花不了多少时间吧，人也不能绷得太紧了，那得张弛有度，不能累坏了，你们仨都是那种拼事业的人，那也得给自己时常放个小假是不是？看看我们，也让我们看看你们，大家都放心是不是？”许荣芝这话讲得挺漂亮，谢启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谢冬梅本来看见电话是老妈打来的，吓了一跳，听老妈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可不敢再有点风吹草动了，她们老谢家四个兄弟姐妹，走了一个大哥谢秋明，闲着一个混混儿谢春生，还有个谢安安天天神龙摆尾摸不着人影，那可不是爸妈但凡有点事儿，平时那可就指着她谢冬梅一个人呢。 “行，过段时间吧，这段时间老陈和珊珊都挺忙的，科研项目正紧张呢估计没有时间，分不了神，没事，改天我回去一趟，对了，你们需要什么就去咱们胡同外那个路口对面的大超市，我上次给你们留的购物卡别不舍得用，不然过期那可就作废了啊！你们就看有什么需要直接闭眼刷就行了，别想着贵啊便宜的，不够了用完了我再给你们续费就行了。再说了有时候我们单位也发福利就发那儿的购物卡。” 谢冬梅说的话半真半假，其实单位福利会发卡，那也是有限制的，一般现在体制内的事业单位每个自然年度全年度只允许发两千块钱限额的福利了，发实物或者发卡都是可以的，但是限额在这儿放着呢，不然单位防腐纪律检查就过不了关。 上次她送回娘家的那几张购物卡都是自己充值购买的，担心给爸妈太大额度的看出来，五千块钱分别放到了三张卡里，谢启德和许荣芝还信以为真是女儿单位发放的福利。 许荣芝放下电话，对老伴儿说：“这下你放心了，咱冬梅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啥事没有，估计那爷儿俩太忙了，她就紧跟着照顾呗。这样好，不然忙得太狠了，营养跟不上，那要累垮的。” “不能那么忙。世界离了他俩就不转了？家里可不能没有这人。想开了，就放慢点儿，你看看最近新闻上英年早逝的科学家有多少，猝死的好几个都是42岁、45岁那样的，多可惜啊，那人家有院士的，不比咱们家这爷儿俩更厉害嘛！你就少说一句话，没叮嘱一下让他们少干点儿，多顾及自己身体健康。” 谢启德还是忧心忡忡。他最近看新闻，手机上的，微信群里的，好几个事业上小有建树的人在五十岁的边缘上，各种状况不在了的，他心里就惴惴不安了好久，这种事搁谁家里发生了，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悲剧啊！ 他之前跟同事好朋友老海念叨这个，老海说你别杞人忧天，这估计是太累了，咱们女婿和大外孙女心里有数，我上次去健身房还遇到了他们爷儿俩呢，人家相约着隔三差五也上私教课呢，平时自己按照教练指导的结伴儿锻炼，不至于不至于。 谢启德回敬了他个白眼儿，大白眼珠子。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这不是他们自己家人。 许荣芝说，这电话打完了，你也安心了，我要出去转个圈儿买买菜，你去不去？谢启德说我这院子里有菜啊！咱俩这也够吃了啊，又瞎花钱。闺女他们也不来，等他们要来了，咱再去买也不迟啊。 许荣芝简直没法儿跟他说话，花啥钱了，我这主要是为了走走，那你说咱不买菜你去哪儿运动？丹枫园啊，你都一个礼拜不去了，就跟那个老海打了嘴仗，这两天也不让我去，那我不去菜市场我去哪儿啊？这老头子，也是的，跟小孩一样，唉，男人至死是少年，真的是没话说。 她嘟囔一阵子，谢启德自己想想，也笑了，说那就菜市场，咱俩一起去，买点小菜来，晚上陪我喝两杯！ 许荣芝说我才不理你，一会儿猫脸儿一会儿狗脸儿，受不了。两个人说笑着，拿了个布袋子，换了更适合走远路的老年健步鞋，带上门，慢悠悠出门逛圈去了。 菜市场是老年人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有人间烟火日常，最能感受到家和温暖。谢启德平时和老伴儿没事儿遛弯儿，转一圈就从菜市场绕出来，然后再回家，每次买菜都不多，今天是一把小葱，一提葡萄一条鱼，明天是一捆儿青菜，一只小土鸡儿，后天可能是一兜小土豆和一小块儿牛肉，都是将将好一天时间消灭殆尽的东西。 谢冬梅之前不理解，嫌他们买菜累人，有时候开车来，一来带一星期的菜，塞满冰箱，老两口说你这搞得我们出不出门，没劲儿了，好像出门也行，不出门也可以。 谢冬梅才明白这乐趣在这里呢，那算了，本来自己就是来一趟多陪陪他们转转可能更让老人开心快乐，那干脆就给钱给购物卡，你们自己慢慢游逛着自己买吧，想买什么买什么。 菜市场还真是个神妙绝伦的地界儿。 菜市场里老两口儿还经常碰到熟人，碰到了同龄人，就站在路边聊几句，孩子们怎么样，你们这是回去做什么菜啊，回头约了谁谁咱们一起打牌喝茶去吧，动辄半个小时倏忽而过，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再对对彼此接收到的信息，刚才他是不是那个谁生病了，咱俩要不要去看看，那咱回家打电话去，问问车间里老工友们是不是结伴儿一起探望一下去…… 快到吉庆里了，老街坊们看到了说哟，老姐姐你们这是买菜去了啊，今儿怎么还买了牛肉啊，这是有客人来吗？没有啊，姑娘说的，每餐都要有蛋白质和膳食纤维，要低碳水啊，说得真对，要不你们两位老人家这身体这么好呢，还是有姑娘好！两个人心满意足地进门弄饭吃。 第279章 猜忌会让所有的关心，都变成别有用心 北川，李泉和谷雪感情日复一日更好更亲密。小雪球就更不用说，天天黏着李泉，恨不能幼儿园的早送晚接都是爸爸来，他可以跟爸爸再多玩一会儿。李泉嘱咐她说刚好啊，就让他们看看，传播传播我的美好品德，让他们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大妈们也多点事儿干干呗。 谷雪娇嗔道你闲的无聊了吧，你理她们呢，干正事还没时间呢，还顾上大妈们有没有素材加工了？ 李泉打了个响指说，嗨，这就对了，爱谁谁，前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看来有用哈！咱就是美丽小公主，我们自己过好了就比啥都强，少关心别人背后议论，嚼舌根子的有几个希望你过好了的？她们生怕你比她们过得好吧，那就给她们看着吧，正好还监督我们忠于自己内心呢对不对？ 谷雪收拾着衣柜里的衣服，说李泉，你不能再乱花钱给我买衣服了啊，你看看这几个月你给我买了多少件衣服？还都不便宜，这怎么攒钱呢，过分了你，再乱来我收你的工资了啊。 上次从江州回来，李泉趁着大家都还议论看着的懵懂猜测，快刀斩乱麻，说服了谷雪把她自己的房子收拾完租了出去，把她和孩子接到了自己的大房子住，一边住一边整理收拾衣物和杂物，以前有两个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家具，这段时间给她们娘儿俩置办了不少大件的家具和过冬的新衣物。 这是傍晚时分，三个人刚吃完晚饭，李泉把手里的孩子放地上，让他自己玩那个城堡积木，盖好了一会儿给奖励。雪球自顾自答应着去盖房子去了。 李泉走过去看谷雪忙活，这几个月他是每个月都给谷雪买一两件好看的衣服，对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来说，不穿好看点儿那不是暴殄天物吗？谷雪的颜值和大长腿、苗条身材，老实说，披个麻袋片儿都好看得不行，只是，他俩刚在一起这段时间，得有多少不安好心的目光紧盯着呢，李泉多少带了点表演的成分，故意给谷雪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你们不是愿意看吗？来看呀，我气死你们。 谷雪说，在厂子里上班，就算我坐办公室的，那这种羊绒大衣你说一年到头能穿几天啊？我也不是没有，你看你这一年给我买了两件，你说你过分不过分呢！ 她唠叨着李泉，白了一眼他，手里没停，分门别类地把衣服整理挂好。李泉说：“你就说我眼光咋样吧？这审美在不在线？” 谷雪心里想，这还真喷不了一点儿。李泉买的这两件大衣一件是百分百羊绒材质的，一件是桑蚕丝羊毛材质的，都是手感软软糯糯又丝滑柔顺的感觉，穿在身上温暖舒适还不起静电，有一种高级简约大气的美感，一看就是好衣服，贵有贵的道理。 谷雪最喜欢那件带了个本色材质可脱卸围巾的碳黑色h型大衣，长短到小腿肚的长度，正面只有三粒扣子，隐形的两个兜是侧插袋设计，穿任何内搭都好看，这颜色又比黑色耐看，又和一切彩色相和谐，在深秋和初冬内搭穿裙子，外披一件这个大衣，保暖还好看。 另一件是燕麦色的修身带腰带的长款大衣，修饰脸色，谷雪穿这个也好看，很柔顺，以前谷雪不知道冬季大衣面料居然还可以含有桑蚕丝的成分，这也太神奇了。雪球说妈妈穿这个像白雪公主，他老师也有一件这个颜色的大衣，可好看啦！ “你审美是好的，可是这得多少钱啊！上次去江州看小冰，那李萱是不是很艰难啊，我知道你给钱了，那就是给李萱支援一下，是不是也比我在这里打扮漂亮有意义啊！再说了我本来也有很多我姐给我的好衣服，我不缺这个的。”谷雪说。 李泉说：“你姐姐有钱，为什么不直接给你钱买新的？还老给你旧衣服，你这还真不挑，她什么身材，你什么身材，也就是你，还都记得她的好。” 粗粗一听，李泉说的话挺刻薄，人家毕竟是亲姐妹，衣服共享怎么了？何况谷雨那之前家里就是有钱啊，买的衣服也都不差，她没有妹妹谷雪漂亮，又比妹妹多少胖一点，这倒也是真的。 但是，谷雪知道，姐姐有时候买衣服故意捎带着就是特意给她谷雪买的，之后吊牌都没摘，就说是自己穿太瘦了，也穿不过来了，才淘汰给妹妹的，为的还不是不想让她有更重的心理负担吗？这是亲姐姐，手足情深骗不了人。 所以她回击李泉说：“你不了解的事儿别瞎说，我姐姐是知道我的性格，其实好多都是她给我买的，过后说是自己穿不了的，你知道个啥！人性都是复杂的，我姐她其实也挺可怜的。”说着眼眶都红了。 哎哟，这可不是李泉的本意，他心疼得上前轻轻把爱人揽在怀里说，你看你，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啥意思，我道歉我道歉。 谷雪说：“不怪你，可是我姐真的不是坏人，她心软，以前那也是杨毅不好，你都不知道，上次送走的那个小丫头她还一直牵挂着呢，心里一想起来就难受。她觉得杨毅最对不住的其实还不是她，而是那个小孩。” 李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唉，善良没有锋芒的话，真的是会被人感觉很窝囊吧。 “宝宝，咱俩这两天直接把证领了吧，既然什么都安排妥当了，孩子上学我接送他也习惯了，外面长舌头的老太太们也都习惯了，咱就趁热打铁呗。要不要去你爸妈家看看去呀。” “不用。”谷雪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呢？李泉有点不明白。“那早晚咱不是也得跟你爸妈一起坐下来吃个饭，那还不如提前去一趟，显得咱们有礼数啊。不让他们挑我们的错啊。” 谷雪说真不用，我上次回家说了一下，我妈说既然叫你去跟他一起住，那你就过去住吧，居然不问你要不要跟我结婚领证，那不就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我们不管了吗？ 哦，这么回事啊。 李泉过去看了看小雪球搭的城堡，又给他喂了点水，回来跟谷雪说：“你不能跟老人一般见识。我妈说在外边遇到你妈妈，两个老太太还在一起坐了会儿说了会儿话呢，她们俩都还挺高兴的，主要是我妈思想转过来了，知道孩子高兴幸福才是目的，所以你妈也没有理由拦着我们领证的，只是表达上不太让人高兴罢了，估计她心里高兴，不知道怎么说合适吧，你原谅她好不好？” 李泉都这么说了，谷雪哪儿还能有不顺从之理，笑着点了点头，行吧。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李泉抱住谷雪，亲了一下说，谢谢宝宝，爱你哟。那我还得花一次大钱，争取给我老岳母一次砸晕！一劳永逸！谷雪气得脸红着挣脱出来喊：“你要是胡闹我就不去领这个证了！” “啊好好好，你说了算！”李泉表面上看着全都应下来了，其实心里还在盘算着得买些什么东西给岳父母，不行回自己家请教一下，他们毕竟是同龄人，也是认识了一辈子的人，多少比他李泉更能理解把控对方的心思和喜好吧。 这可不是不听老婆的话，谷雪为他着想，也不希望他多花钱，还想帮李萱的忙，这是体谅他，他心里感恩，那就算是爱屋及乌，这是谷雪的父母亲，他也得尽力做到最好，力所能及的层面上，他愿意竭尽全力。他李泉以后也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了，一瞬间，责任感倍增。 第280章 落魄和低谷是人生的一部分 江州大学，索隆和刚听完一场报告会，每周四下午学院例会时间，今天改成了报告会，是兄弟院校之间的学术交流会，索隆和原本不打算听，这在他看来就是互相之间的利益输送，毕竟本校教师在学校里作报告是没有外快可拿的，可是外校的只要是副教授以上，一场两个半小时的报告会，至少酬劳两千大元，周边院校行情大概如此，多的可能还有2500-3000块的，也看主讲嘉宾的级别。 一般副教授硕导两个半小时酬劳2000元，正教授博导或者是正处级领导两个半小时3000元，按劳务报酬领取，不用交税，具体怎么操作索隆和不知道。但他也不屑于去这么做，虽然说这个收入合情合理合规合法，但是索隆和心里多少有点不齿，毕竟他了解这些讲座嘉宾和他们主讲的内容，很多无非就是自己上课那点东西拼凑个ppt，再来照本宣科凑够时长，报酬到手。 你能说出什么来，好像也说不出来，只是这么做，看自己心里是不是能过那个门槛儿吧。 老朋友彭山和肖仁贵都说你这完全是因为你老婆能挣钱，你觉得犯不上，这对于我们是个肥差，手拿把攥，这钱多干净啊。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他们俩都是学院院长，自然也会了解很多索隆和不清楚的内幕，在他们眼里，索隆和是被生活善待的天真的宠儿，正好啊，那就好好搞你的艺术，专业人士嘛，可以在当今社会里拥有一些清高，这是他们的专业特质带来的资本。 杜江山就不客气，说：“老索，你是被你家庄总保护得太好了！你换个说话刻薄的人，铁定说你软饭硬吃。这种小钱，人家主讲花了两个多小时亲自来挣的钱，干净！你见没见过有个教授，课题研究的山海关，山海关他一次都没有去过，课题经费人也顺利拿到手了，毕竟人家课题报告集结成书，是优秀结项项目，人家没去过山海关实地考察，是因为人家做的项目本身就是考证学里的东西，引经据典、复制粘贴就可以了！你拿人家什么办法，人家这是优秀学者！对了，那个课题里里外外科研经费国家和学校合计应该出了大六位数……这能说吗？你说什么？” 那俩院长都笑了。杜江山说：“你俩是不是也会有些场合去做人文社科规划项目的评委，大人文背景嘛！应该有吧？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给老索科普一下，看看我讲得对不对？” 彭山说：“你打住！你俩不思进取，还好意思标榜自己品格高尚，你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你们不做，有的是人做，按照游戏规则来，人家怎么名利双收就该你们这么诋毁啊？按游戏规则来，人家怎么不对呢？” 肖仁贵说：“行了，别说这些了，咱们出来吃饭不就是不想工作上的这些破芝麻烂谷子嘛！喝酒喝酒，老朋友相聚就是为了减压，不然来干啥了！” 也是。四个人笑骂着喝酒吃菜。这饭局是临时组成的，索隆和听报告凑完人头就想溜，没想到整个小礼堂里人满为患，他坐的位置要出来很难，如果硬挤着出来，那动静太大，台上嘉宾看到了，少不了会认为是故意给人上眼药，来都来了，好人做到底呗，听完了再说吧，等两个半小时耗完出来，正赶上下班晚高峰，就说在校园里走走吧，刚好碰到肖仁贵和彭山两个人坐在校园里的一个亭子里高谈阔论，一问也是躲晚高峰呢。 索隆和说那不然咱们吃饭去吧，喝酒，然后打车回去呗，好长时间不见哥几个了！我请客呗，你俩都是领导呢，好意思让你们掏钱吗？这俩跟索隆和是同一年到江州大学的，丝毫不客气，“行啊走走走，隔壁锦绣饭店，不能便宜了他，庄总每个月给零花钱都得几万块钱了吧！帮他花点儿！” 索隆和被气笑了：“你俩要不要个脸了！那不是老杜嘛！杜江山，等等，老杜！”就这么凑了一桌四个人。 “索隆和你别那么愤青，你家老岳母和老婆大人都踩对了风口，所以有她们在你背后，你当然不用考虑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老婆公司运营也没有让你去做难，那也不容易，那怎么不比咱们单位这点点儿小事要更难呢，你就是完全不知道而已。你运气够好了，庄惠茹年轻时在江州那是典型的富二代还是富三代，那是白富美的代表，怎么我们都没想到，你能入主庄家，成为乘龙快婿！” 杜江山也是个说话完全不顾忌的主儿，跟索隆和有的一拼。 哈哈，老杜，你可真敢说啊。 “那怎么了，我又没说谎。我羡慕嫉妒，不恨，那老索的艺术造诣对于庄家来说，刚好也是个金字招牌啊。她们家不缺个主事儿的人，毕竟一山难容二虎，人家庄总有这个做大生意的本事，缺个大后方，老索有这运气我祝福，这是珠联璧合！其他人也不能让庄惠茹崇拜啊，征服不了，老索心里有数。挺好。”杜江山坦坦荡荡，确实羡慕，不像自己，都年过半百了，经常还能遇到难办的缺钱的事儿。 彭山正准备接着指点江山，电话响了，夫人丁洁打来的。 “你看求仁得仁，那你这小美女老婆，你也是心头好啊。这排第一，你就别想别的了，好事还能都落你身上…哈哈！”一群人笑着喝酒。 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么回事儿。生活嘛，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应该追求的，看造化，这辈子能拥有一两个，已经是上苍恩赐了，不能贪心。 这世上，被命运宠爱的宠儿不是没有，是太少了，更多的是一辈子辛辛苦苦，追求的什么都拥有不了的苦命人。 “对了，咱们这一次引进的青年人才里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博士叫何长青，谁家要是有未婚的优秀姑娘可以赶紧下手了，那小伙子，长相气质、学术成就，都没得挑，唯一的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人们说的凤凰男，老家是贵州山里的，好像叫什么梅家坞是不是，我忘了，就这个不好，其他的都没的说。我是没得妹妹或者女儿正好待嫁年纪，不然我早下手了。”彭山说。 “你这一说博士，老肖你们学院那个博士什么情况？就那个叫杨卫民的，我有天看见灰头土脸的，学院贴吧里还有吐槽说这个人好像有家暴前科，贴的一个小视频说家暴前女友什么的。”杜江山说。 肖仁贵说：“估计是那个前女友想跟他分手黑他的吧！杨卫民前段时间找我了，说是他女朋友想跟他分手估计外面有人了，但是小杨不愿意分手，他前女友就威胁他说那小心她会做几个小视频爆料，是不是她做的，假的小视频啊？” 索隆和说：“视频也能有假的吗？你说的那种ai换头术？那个专业人士能够分辨出来真假啊！那如果有人这么做，小杨不会报警吗？都分手了，有什么可怜香惜玉的。” 肖仁贵说，那我明天问问他，什么情况，我这可是马克思主义学院，这任由别人造舆论，那我这下面工作多被动啊。大家都纷纷附和。 丁洁问彭山晚上几点到家，自己和朋友在外面逛个街看个电影，彭山说你们好好玩，钱不够了我给你再打点儿，丁洁一点不客气，行，微信给我一万吧。 彭山依言照办，放下手机说：“我就多余问，这是金口玉言啊，一句话损失我一万块钱。” 那三个更乐了！你这是绝色佳人陪在侧，心猿意马喜开怀吧你！ 彭山搓了搓脸，假意正色道：“不得不说，落魄和低谷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大家都要笑疯了。 第281章 世上如果全是好人，那是不是就没有这么精彩纷呈了 吉庆里谢启德老两口儿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谢春生又闯祸了。谢春生跟胡同口开早餐铺子的马为民在夜市喝酒，跟别人发生冲突，谢春生一时搂不住火，跟对方动了手，人家报了警，谢春生被扣在了派出所。 让通知家人，这家伙也是够损，直接让警察通知他父母。人家警察同志一看，他都小五十岁了，怎么通知父母呢，父母来了能做什么，再急出个好歹来，派出所是不是还得担责。 问你还有别的亲属联系方式吗？谢春生说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肯定会查出来的呀，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一个年轻小警察说行，我自己来，你别说话了，你就告诉我你自己心里除了父母你第一个想通知谁？你姐还是你妹妹？那你伤了人，人家脑袋上缝了七针，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做进一步检查呢，你不赔钱找人家调解你还想怎么着啊？ 谢春生说：“我没钱啊，没工作，他要不惹我，我会动他？” 小警察还想说什么，所长走过去小声叮嘱了几句走了，小警察直接搜出了谢冬梅的信息和联络电话。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一母生九子，子子各不同。人家这个姐姐是教授，这个弟弟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街头混混，我的天。 大半夜，谢冬梅接到陌生电话有点儿戒备，尤其是说她弟弟如何如何，还说是警察，谢冬梅没得选，认真听电话，才知道这不是诈骗电话，是警察电话要求家属来帮着达成调解意向，赔点钱就算了，谢冬梅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跟警察说话造次，心里憋气，自己这边还一大摊子麻烦和琐碎的事情，这谢春生时光什么东西啊，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长成了这么个样子。 陈羽良示意她稍安勿躁，没事的，他就是打伤了人嘛，咱们去解决了就是了，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谈个赔偿的数字呗，走走，赶紧去处理一下算完事。好在没惊醒宝贝闺女他们。 两口子静悄悄出门，陈羽良没开车，直接打车去吧，省心省事。别自己一着急分神了，再出点什么小意外更麻烦。 谢冬梅看到了臊眉耷眼的弟弟蹲在地上，恨得牙痒痒，真想给他一巴掌。跟对方的家属一起看了当时的监控，确实对方被打的那个男的也是嘴够欠那种，最初是他找的事儿，就因为碰了他一下，他手里端的汤洒了一身，就骂骂咧咧好久不停，谢春生被激怒了，才动的手。 谢春生从小就不吃亏，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这路倒还真是越走越窄了，越不想吃亏的人最后越是吃大亏，上苍大概是掐算好了，总是会在一些意外的时刻出来做个调配。 那边几个留下来处理事情的亲戚，看谢冬梅和陈羽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又一直在赔礼道歉、建议见好就收，他们就接受了，拿了住院的单据来又额外拿了两万块钱，就不追究了。 谢冬梅在门口等着谢春生出来，说了他几句，叫了网约车把他先送回去，又给他微信里转了五千块钱，说你能不能让爸妈省点心啊，你这也说话就是年过半百了，怎么不长心眼儿啊，还打架，这都是18岁以前干的事吧！ 别人家都是越过越热闹，越过越红火，你看看你现在就剩下孤家寡人了。谢冬梅说完把谢春生放到了吉庆里的胡同口，天也大亮了，随他去吧。太闹心了，陈羽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把她揽在怀里，说眯一会儿到家门口我叫你。 陈珊醒了，胡克俭没在床上，他习惯早起，可能去买饭了或者做早餐？陈珊伸了个懒腰，一直以来的科研工作养成的习惯也是早睡早起，跟在大学上学时的熬夜作息不一样，那会儿是小孩儿心性，不想将来，现在都是打着细水长流的计划，争取能为祖国科研五十年起。 陈珊轻手轻脚起床，不能着凉，她默念着，不能影响即将安排好的手术治疗方案，不然这一圈子人的感情债怎么还，一拖再拖也不是她陈珊的风格呢。昨天老妈说姥姥姥爷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世的，还对自己那么好，毫无保留的宠溺，真是两个大好人，和爸爸妈妈一样，全心全意对自己好到极点。 她打算跟谢冬梅说一下李萱告诉自己的关于生母和何长青联系过的事情，看看谢冬梅怎么说。潜意识里，她是觉得谢冬梅可以跟她一起去见见那个十几岁就把孩子送出去的女人，毕竟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她陈珊好。 “起来了？睡得好不好？”胡克俭果然在准备早饭呢，一脸的阳光灿烂。 “我爸妈呢？一大早房间门开着，人没见啊。”陈珊问。 “我也正纳闷呢，我起来就没见人，这要是出去早锻炼也太早了吧，等等看吧，我做好早餐了，你赶紧洗漱了来吃吧。先别等爸妈了，吃完了心静，早晚都这么点事儿，看看今天去不去医院。”胡克俭说。 两个人正准备开吃，谢冬梅和陈羽良也回到了家。一看两个小的都弄得好好的，赶紧洗漱来吃饭。陈羽良一会儿还得去单位上班。 “爸妈你们刚才去哪儿了呀？”陈珊问。 “早上醒得早，睡不着了就拽着你爸爸起床去转圈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冬梅没说真话。 “人家刘院长不是说了嘛，没事的，就是伤元气，不会有其他的问题，这你还睡不着，你可真不经事儿啊妈妈。”陈珊误以为是担心她，让母亲夜不能寐，多少心里有点抱歉。 “没事没事，那不是有我呢嘛，你妈妈是太爱你了，她自己骨折了都能坚持上班的那种憨憨。”陈羽良调侃。 “说谁呢，你才是个憨憨。”谢冬梅嗔怒。 两个小情侣不好意思了，“你们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啊，大清早起来干啥不好，非得上来就撒狗粮秀恩爱，嘁！”陈珊表情丰富，大家都笑了起来。 天伦之乐，家里要没了陈珊这个开心果，这几十年怎么过来呢？谢冬梅和陈羽良内心都是同样的想法，感恩上天的安排。 “妈你今天上午去不去单位？不去啊，那我一会儿跟你说件事。爸爸你上班路上慢点，再见！”陈羽良答应着走了。 “小胡，你问一下你们主编，有必要也去一下单位吧，今天陈珊这边没啥事，还在等医院通知，估计明后天让咱们入院，你先去单位处理一下工作，别积压了也别让别人提意见，还有那么多年呢，不能搞特殊化。去吧去吧。” 谢冬梅当胡克俭是自己孩子一样的关怀备至，这家庭关系以后好处，陈珊的未来小家庭增加这两个人都是三观很正，很善良温暖的人，姜玉萍做婆婆应该很到位，不比自己对陈珊差，真好。 胡克俭依言出门去报社了。关于吴亦峰的青峰集团，有点儿后续的跟进问题他需要讨教阮经颜，人家毕竟是主编，那格局和战略眼光远远高出自己一个level。 “妈妈，你肯定不是去早锻炼了，你看你被子都没收拾好，感觉就是一推就穿上衣服跑出去了，不是姥姥姥爷那儿有啥事吧？手术前你也不让我去，他们没事吧？”陈珊问。 “嗨，真不是他们，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谢春生。和别人出去吃个饭，打起来了，把人脑袋开瓢了，处理完了，赔钱呗，他又没钱，还爱找事，真没办法。”谢冬梅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第282章 人生就是这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吴小琴这一上午心里七上八下的，等何长青的电话。因为上次的约定并没有具体到某个时刻，她跟冯敏报备了这两天大概会出去一下见个亲戚，冯敏说没事啊，可以，只要不耽误接孩子，您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的。 吴小琴说那我也得跟您先说一声，真到时候出去一下最多两个小时，啥也不耽误，也就是在外面喝个茶说说话，叙叙旧罢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冯敏说没问题没问题，谁还没个亲戚朋友啊。其实您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带到家里来的。吴小琴正色道，这不合适，那我敢保证我身边没有不靠谱的人，那要是我保证不了带回来了，咱家还有孩子，那不靠谱的人要是看到咱们这是别墅，再起了歹意呢？人性这个东西，不能试探的，我不能给任何人做保证，也不能给任何人找麻烦，这个是最基本的。 冯敏说谢谢吴阿姨，您比我考虑得都细致啊。吴小琴说，这一点您还真得跟先生学学，赵先生人家就比较注意，咱们家里有孩子，务必要小心一点。我自己可以保证，除了您们上次允许的我儿子小海假期来那次，我绝对不会带任何人到您家里来的。 吴小琴就事论事，说完就忙自己的事去了。冯敏哒哒哒地跑去赵凯面前，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吴小琴说的话，然后眼巴巴地望着赵凯说你觉得我找的这个吴阿姨是不是很好啊？ 赵凯说，还真是，她总能给我意外的加分，确实不错，她儿子也不错啊，挺好的，这种心里有数的人做事就是让人很舒服，有分寸感和边界感真好，以前咱家找的那都是啥啊，费劲吧啦的找一个又一个，想想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可不是嘛。冯敏都不敢回想那些约见一个又一个保姆，最后灰头土脸的更换新的候选人选的日子。直到吴小琴来他们家，冯敏才惊觉自己，哦，不，一家人的日子重回人间。 赵凯说：“亲爱的，你都不知道像吴阿姨这样的住家保姆，真的在市场上能找到的话，那得多少钱吗？至少一万五起，这还是保守估计，所以你平时也对吴阿姨好一点，务必留住她，反正她家儿子还得念几年大学呢。最好是大学毕业在江州工作扎根，那吴阿姨就继续在咱们家了，嘿嘿。” 两个人商议得热火朝天，吴小琴要是知道一定会惊奇自己在雇主家的地位原来这么重要呢。 电话终于响了，何长青说：“琴姐，我和我哥已经到你们小区的大门口了，你看你要是说在你们小区门口这个春秋茶社，还是咖啡慢摇吧，还有一家湘菜馆，你看看要是就这边我们就先进去你请好假出来，午饭咱们也一起吃吧。” 吴小琴想了想说：“那也行，春秋茶社吧，咱们聊一会儿就行了，午饭就别一起吃了，这种多少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关系，怪尴尬的，该不自在了。那你们俩先去，然后把房间号发给我。我这就去请假。” 春秋茶社，吴小琴和姜玉萍两个人跟着高明心去过，里面是半隔断的房间，一间一间的茶室布置很雅致，有大有小错落有致，也有一些棋牌室，收费还挺合理的，环境很好，安静古朴，茶社的主人一定是个很有学问的儒商。 吴小琴赶紧收拾了手里的活计儿，然后给冯敏说了一声，说请假两三个小时吧，反正绝对不耽误接送孩子。换了件早就准备好的外套，一双平底软皮鞋，照了照镜子，干干净净很整洁，就是脸上带了岁月的痕迹。 吴小琴带好手机，想了想也没带包，这样可能一看就是临时出门，不至于在外面待很长时间吧，她是打算说完自己的意思，看看到底何长青他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好了，本来嘛，时间都过了这么多年，差不多快三十年了，还纠结啥呢，这见面要不是为了陈珊，根本就没必要，她作为把陈珊那个小生命带到世上的母亲，就是希望别对陈珊太不公平吧。 这边兄弟俩这心里是惴惴不安，他们其实还带了个任务就是问清楚吴小琴有没有意愿见见李萱和陈珊，既然见面了，直接当面问呗，难道还要等人回去了，再打电话联系吗？那是不是在人家吴小琴眼里，这也太纠缠不清了吧？ 吴小琴来的路上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并不激动啊。为什么？她自问。那可是青春年少时的恋爱对象，爱得死去活来的英俊少年何万年啊！当年他也不是强迫的自己，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恋爱事件，出了事他也没有一跑了之，反而是自己回过神来后劝说他继续求学，只是自己已经很难集中精力学习了，不得已当了爱情的逃兵罢了。 那这错更多的在谁呢？真的很难讲。吴小琴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到之前的少年时光，自己会和何万年守好这最后一道防线，好好学习上大学，做那种成年后可以很有学问的神仙眷侣不好吗？ 唉，还以为今生再也无缘得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已经超出了预期，但是翻篇了就是翻篇了。也许这就是命吧，最后给一个交代。 站在茶社门口，吴小琴站住了脚，深呼吸了一口，踏了进去。 第283章 茶社里的久别重逢 吴小琴走进春秋茶社的那刻，何泽铭在最里面那间茶室里站着踱步，何长青说：“哥你静静，坐下来，想想一会儿琴姐要是责怪你，你该怎么解释，就是说的陈珊这个给小冰帮忙治疗这事。你想想，你别走来走去了，心乱。” 何泽铭听了觉得有道理刚坐下来，就听到门响，服务员引导着吴小琴踏入门来，他又立刻站起身来。 眼前的吴小琴就是个面容普通的那种扔到人群里不起眼的中老年妇女一枚。她并没有发福，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瘦瘦的，很苗条，但是头发花白，面容也不再年轻，皱纹不少，一看就是经历了很多的那种沧桑感十足的样子。 可是她的眼睛还是很亮，大大的眼睛，眼角有细纹，眼神却依然清澈透亮，很有感染力。何家这兄弟俩不约而同在脑海里对比着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少女吴小琴。 “长青，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吴小琴没有说方言，一口很板正漂亮的普通话，不疾不徐，波澜不惊，何长青忙伸手说：“哎呀，这都三十年了哈，琴姐，你还好吗？” 吴小琴伸手握住了何长青伸出的手，不能让人家的脸掉到地上啊，吴小琴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台阶该给就得给，过得去就好了，人家也是被动卷入的亲戚罢了，不管三十年前还是现在，关何长青什么事呢？ 吴小琴看了看呆站在那里说不出一个字的何泽铭，说：“何博士你也坐吧！你现在应该不叫何万年了，他们谁跟我说过来着，你现在叫何泽铭？你好你好。都坐吧。” 当年的少年何万年羞愧难当。他张了张嘴，还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他默默地坐下了。 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历史时刻，还真的是出人意料，没有办法彩排的见面，何泽铭的心上像是万箭穿心。 太难受了。如坐针毡，却又不能逃跑，硬着头皮坐在那里，脑海里却全是少年吴小琴清脆的声音和笑起来娇俏的面容。眼前这个看着比自己要大了十几岁的中老年妇女，实际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岁才对啊，可是站在一起，两个人的生活际遇带来的形象上的差别已经是天地云泥之别。 何长青何尝不明白哥哥此刻在想什么，他来不就是替哥哥分担一些痛苦和压力的吗。他示意服务员送来茶水，端给吴小琴，努力活跃气氛：“琴姐，你是什么时候到江州的啊？” 都是实诚的人，吴小琴自然不能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哦，我是儿子来上大学，我就提前一个月来这边找了个工作，反正身边就这一个孩子，我是想要离他近一点，又刚好是江州……”吴小琴忽然顿住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又刚好是江州”？ 何长青闪念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琴姐，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送出来送到了江州吗？” 何泽铭身体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他从来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和江州会有什么联系。当年的贵州梅家坞，送出去个孩子，那还不是就近吗，当年吴小琴强调了要送给家长是读书人的家庭，最好不会生育的那种家庭，其他没有限制。孩子也很快就送走了，大人们不肯让他们知道那么多，说既然一定要送走，就不能知道太多，否则你们会过不好这一生的，再说了，抱养孩子的家庭也不愿意你们再获得任何和孩子相关的信息啊。都怕纠缠不清。 所以何泽铭没想过“江州”这城市，会在自己的生命历程里这么特别，既是自己的第二故乡，也是自己送出去的孩子生长的地方。 那吴小琴怎么知道？知道了又为什么从来也不告知自己呢？何泽铭泪眼涟涟，她为自己背负了太多太多了，那她当年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啊。自己可真是个人渣，当年的少年冲动害得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改写了原本可能会非常精彩的一生，至今徒留遗憾，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但事实上，自己才是那个最该谴责的罪魁祸首吧！ “你应该告诉我的啊，你怎么什么都自己背负着呢？”何泽铭说不下去了，失声痛哭。 吴小琴眼泪也掉下来了。他依然保有着当年那个少年的天真。也好，没有这点子为人的基本的品质，那不是真的成了人渣了嘛。吴小琴看明白了何泽铭眼神里的负罪感，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愧疚之情，写满了对不起。 “不至于不至于，都过去了。长青，让你哥别那么激动。这个岁数了，伤身体。咱们见面不是为了翻旧账，我是想知道，关于陈珊的一些情况，我也希望你们能如实告诉我。因为我不知情，才会比较焦虑，担心得比较多。” 吴小琴说话的逻辑很清晰，表达的意思也很让人明白，不是陈珊的原因，她是不会出现在何泽铭面前的，以前的一切过往皆为序章，正章开启应该是各自不同的人生，并无交集必要。 “姐，让我哥先平静一下，我所了解到的信息我先来讲吧，情况是这样的……”何长青对吴小琴敬佩多于好奇，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倒给了吴小琴。 原来是这样，吴小琴明白了，也没有刚来之前的担忧了，那还好，陈珊和她的养父母太好了，这就是她吴小琴少年时最向往的那种家庭啊，书香门第，淡泊名利，举重若轻，不可替代，家庭氛围幸福完美，她的女儿全部都拥有了，太好了，当年的牺牲值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含泪的笑容，一时间让何长青和何泽铭都看呆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啊。愿意押上自己的人生来为自己的孩子换来一个光明全新的开始，而未来对于自己的安排究竟有多么残酷无情，她都照单全收，一个人，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知道陈珊是……那个送出去的孩子啊？”何泽铭实在忍不住。 吴小琴笑了。这只能说是上天待自己不薄。 “我知道你俩好奇，也罢，反正现在都放心了，手术对于陈珊也不是危险的事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家都选择了这样，那我也认同。那我就索性跟你们说说吧。当年，孩子抱走那天，不让我去，怕我之后和收养家庭纠缠不清，大家都是好意，我就同意了。可是，他们走了，我又忍受不了，就悄悄跟着了，好在那会儿没啥特别的交通工具，他们几个人就是赶了个牛车，大婶儿抱着孩子跟他们去的。” 吴小琴说的大婶儿就是何泽铭兄弟俩的妈妈。 两兄弟屏住了呼吸。听吴小琴讲下去。 “我一路跟着他们，那会儿咱们梅家坞的道路你们也知道，小心一点儿他们发现不了，我那会儿身形又单薄，在道旁的小树林跑得也轻，他们不知道我就跟到了那个见面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他们跟对面的人交涉半天，对面的人是个戴了眼镜的男人，一看就是读书人，看着斯斯文文的，瘦高个儿，他接过了孩子，我在树后看得泪眼婆娑，模糊中他们就分开了，都各自原路返回了吧。 我躲在树后哭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他们交出孩子的地方，就看到了地上有一个粉白色纸片一样的小东西，我就捡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个什么报销单一样的底联，大小有点像名片台签儿那种，还有什么工作证字样。可能是那个男的手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天色不好，大家也没注意到吧，上面有江州的研究所和陈羽良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第284章 真正的成熟在于克制，喜欢海也不能跳海吧 “那后来呢？”何长青又给吴小琴添了杯茶，又让服务员上了点儿小点心糕点。 “后来，我就把这个纸条留在了身边，藏起来了。我就想着留着看看，万一将来有机会，我关注找到了这个孩子的下落，我也不会打扰人家的生活，就想去看看，就远远地看看，也算是为人父母一场吧。 再后来，我就辍学了，学不进去了，脑子好像生锈了，我父母希望我去打工挣钱，赶紧结婚生子，我就放弃了自己，这怪我自己，要是有奋斗的劲儿，那我自己也不至于后来遭遇到更多的麻烦。我就跟着我前夫结了婚，到他家乡鹤阳生活，生了儿子，在鹤阳早先我们生活很不错，还买了房子，但是后来我前夫赌博被人追债，不得已我们离了婚，鹤阳的小房子卖掉了，我带着儿子一个人生活了，一个人，什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一个人拼死拼活挣钱贷款又买了一套小房子，好不容易熬到我儿子考上了大学。 看到江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就上头了，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个人打工呗，得养活孩子给他学费生活费呀，就这么着，我就决定了跟儿子来江州，在他开学前的一个月，我先来了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工作，安定住了，儿子来上学，我回去把那个小房子出租了出去，租金不多，也能解决我一个人的日常开销啊。” 吴小琴就这么娓娓道来，两兄弟默默听着。 “因为那个写着陈羽良名字的小纸条被我看了无数遍，多少也有印象，后来还在网上搜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涉及保密，网上看不到陈教授更多的情况。有一天，我跟雇主家的两个孩子看电视，就看到了一个访谈，就是对陈教授做的一个专访，下面有陈教授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纸条，找出来看看，果然是他，他旁边也还写着研究所的名字。那我就想，要是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就能找到我送出去的孩子了？” 吴小琴说得挺平静，何泽铭和何长青听得心惊肉跳的，这吴小琴，心里也太能藏事儿了吧。 “怎么找呢？我正犹豫发愁，就听见孩子说这是陈爷爷，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所长，她们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人家有那么一面之缘，具体人家家里啥情况冯敏他们也并不清楚，就知道人家是个大科学家吧。” “那我就自己找呗，有一天我就跟踪了下班的陈教授，等于知道了他的家在康宁花园小区。再往后就看见了他和夫人女儿外出，我看到了陈珊，她的脸，一看我就知道是我送出去的孩子了，毕竟跟，她爸爸长得五官和鼻子还是像的……”吴小琴说的“爸爸”让何泽铭内心羞愧不已。他哪里配。 “那我后来又跟踪了陈珊。再往后看电视还知道她是青年科学家，得了大奖。我那个雇主冯敏后来逛街也偶遇认识了陈珊，后来又对上号原来陈羽良和陈珊这是一家人。冯敏还说这世界真小。” 吴小琴接着说：“这世界确实太小了。其实她怎么也想不到，陈珊的生母就站在她面前吧！这可真是，跟电视连续剧似的，一环扣一环。” 何铭泽和何长青也感慨不已，这去哪儿想得到呢。吴小琴的锲而不舍，他们也没想到啊。 “还有更巧的呢。”吴小琴也讲累了，吃了块点心补充体力，看着何家兄弟俩感慨万千，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怎么样？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等着吴小琴来讲续集。 “我因为中间休假回去了一次老家，收收房租，看看家人，和我前夫初中的同学二妮偶然在鹤阳碰到了，就聊了一会儿，说到了我在江州做住家保姆，是那个别墅区，工资也不低，能养活儿子。我这个朋友二妮就给我介绍了个同乡姜大姐，姜玉萍。她以前当过中学老师，后来是因为丈夫病故，在那几年生病需要照顾的时候，她没办法兼顾工作和照顾丈夫，就辞职了，她丈夫死后，她又做过很多工作，她儿子也挺争气，985大学毕业后说是留在了江州日报报业集团，还是个大记者，写文章写得很好，叫胡克俭。” 啊？胡克俭！那不是陈珊的男朋友吗？何泽铭和何长青都跟着兴奋了起来！ “是啊，我当时不是也不知道吗，我就想着都是同乡，人家还当过老师，能识文断字的，那学习能力肯定比我要强多了，正好庄总家里也需要这么个人，那我跟姜大姐沟通了之后，就引荐她来到庄总家里，我就想着跟我也是个伴儿嘛不是。后来我才知道，她儿子和陈珊是男女朋友。当然，姜大姐肯定不知道我和陈珊的关系啊。” 我的天呐！这都能写小说了吧，何长青跟何泽铭说。何泽铭看了看弟弟，没敢说话。 “姐，我能问句不该说的话吗？”何长青说。 “怎么了，你说啊？”吴小琴有点儿不明就里。 “琴姐，我是觉得你当年不应该那么早放弃我哥哥的，我哥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因为你们的事儿，他把错都加在自己身上，十几年都没找对象呢。知道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其实很难过的，他知道你当年有多喜欢他。” 吴小琴回说：“我不否认，当年我俩在一起，是挺开心的，也是相互爱恋的，但是你得明白，真正的成熟在于克制，喜欢海也不能跳海吧。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我当年的选择是最佳选，上上选。” 何家兄弟俩都惊呆了。 第285章 记忆中那些静悄悄的夜晚好漫长啊 吴小琴说的云淡风轻，对面坐着的两兄弟心里波涛汹涌。一时之间，大家都静默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然而此时无声胜有声，吴小琴的话无非是告诉他们，自己年少时犯的一个错，用一生在弥补，缝缝补补到现在，牺牲的好像只有吴小琴一个人。 事件裹挟下的其他人，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好，全都毫发无伤，在自己原本的命运的路上走得貌似更好。就拿陈珊来说，那个毫无掌控自己命运能力的小婴儿，被吴小琴改写了命运，成为了江浙沪书香门第教授家的独生女儿。 何铭泽没有被影响什么，虽然他自己也在进行着自我惩罚，但是综合来说，他现在依然是社会精英人士，和吴小琴所属的阶层都不一样了。大家都说，每个工种都是一样的，劳动不分高低贵贱，可是生活的难易程度会一样吗？ 吴小琴在做住家保姆之前，出的完全是体力，就算现在做保姆，也还是体力劳动者吧，不能算脑力劳动者，辛苦的类型与何泽铭他们完全不一样。而这种分别，是吴小琴牺牲了和放逐了自己换来的，性格决定命运，内心的奉献精神让她赌上了自己的未来。 何泽铭站起来，局促紧张，用干巴巴的声音说：“小琴，三十年了，这事件里，最混蛋的那个人就是我，不是我的冲动无知，就不会造成你一生的动荡不安，我是罪魁祸首，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作为一个尚且有良知的人来说，我还是要诚心诚意地跟你说声对不起！谢谢你，我的路全是牺牲了你的未来铺就的，我是个混蛋！”说完，他面向吴小琴深深地鞠了一躬。 “别别别，何博士，何教授，再这么说我也要无地自容了。你这么深的鞠躬，是想把我从这世上送走吗？”吴小琴开玩笑。 真的不能完全怪何泽铭。少年时的那个夜晚，起因也是因为自己学习遇到挫折后，看到别的孩子身边都有父母陪伴，痛苦无处排遣的她，任性地喝酒，喝到人事不知，何泽铭，当时还叫何万年，照顾了她一晚上，她酒醒后在少年男生的怀里蹭来蹭去，两个人一时间犯下了大错，也不好单纯就怪何泽铭一个人。 只是两个人在山村里长大，单纯得都太无知了，完全没想到一次的放纵会带来什么样残酷得无法承担的后果。没想到怀孕这事儿，等明白了也没办法拿掉那个小生命了，这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怎么怪别人啊。记忆中那些静悄悄的夜晚好漫长啊。 何泽铭说：“我现在想想，自己还是跟你的境界差太远了，我那会儿一直跟你说我想要有好的前途出人头地，那样咱们就会有好日子了，但是我没想到对于你那时的压力会有多大，你身体上的变化，精力上的变化，都会给你带来很多焦虑，干扰到学习，我太自私了，总觉得孩子都送走了，我们就好好奔前程啊，你怎么还不好好学习呢。完全没有换位思考，这事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究竟会做到什么地步，我还真说不好，但我肯定做不到你这样，我得感激你的成全和奉献。” 吴小琴说：“嗨，你这也太抬高我的境界了，我还是目光短浅，如果我知道我的人生不读书会有这么苦，那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这么蹉跎岁月。等到我自我放逐，一步步堕落到几乎不读书不学习的地步，真的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就后悔莫及了。当然反过头来，我就更庆幸当年把陈珊送出去了，让她成为了陈珊，否则，跟着我，她最多也就是成为另一个吴小琴，这世界多一个少一个吴小琴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多了一个陈珊，就完全不同啊。” 谁说不是呢。吴小琴的话引发了何泽铭与何长青的共鸣。 陈珊，那么美好，那么有才，那么仁义，那么完美的科研女神，居然是自己家的孩子，老何家的后人，想想都让人激动和自豪。 “哎哟，这可十二点了，我回去吧。”吴小琴说，她放心了，心结打开了，反而看上去神采奕奕，有一种说不出哪儿好的熨帖感。 “姐，一起吃个饭，我已经安排过了，咱们也别挪地方了，刚才让茶社的服务员帮咱们去隔壁的饭店打包了四个菜和几碗大米饭，这不是嘛，已经送来了。”何长青看到服务员端了餐盘进来布菜送餐，赶紧站起来帮忙摆放。 这么一来，吴小琴还真不好拔腿就走了，也罢，这个时间点，那就吃完回去吧，尽释前嫌了，吃个饭也没什么，吴小琴打定主意，这之后还是不能跟何泽铭他们多来往，否则就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纠缠感了，这可不是她吴小琴的做派，得行得正坐的直，不能暧昧不清，毕竟大家都有家人，要有分寸感和边界感。 三个人围坐着吃饭，茶室里的氛围轻松了一些，何长青不由自主地观察着身边的两位亲人。亲哥哥何泽铭，颜值俊美自不必说，是公认的美男子，读书多年，身上的气质卓尔不群，有一种贵气，看着他，你就能明白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他说话不怒自威，虽然他情绪稳定从不发火，可就是不容忽视的那种一言九鼎。 尽管这样，何泽铭身上却自带一种忧伤的感觉，忧郁，眼神里的哀伤似乎与生俱来。 李萱跟陈珊说刚认识何泽铭的时候，就觉得他心里有人，有哀伤，应该是爱而不得的哀伤。 何泽铭一边否认一边暗自吃惊，女人就是直觉特别灵敏吧，对于她们关注的人，她的判断就像是仪器开启了雷达一样灵敏准确。 吴小琴，琴姐，她说话面上含着笑，淡淡的清甜，消瘦的面庞，秀美却又坚韧，像一种有力量的花，百合花。何长青想。 听她娓娓道来自己的苦难岁月，你也感受不到她有多么艰难困苦，云淡风轻，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一样的淡泊。何长青很想知道，那些年，尤其是刚和何泽铭分开的前十年，吴小琴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大事，那些日子，那些夜晚，吴小琴究竟是如何走过来的，不敢想。 那么漫长的艰难岁月啊，她从来没有去打扰过她爱的人，她在努力尽自己的全力，保他们的周全。那么苦的心里，应该比黄连还要苦吧？她就这么一点一点煎熬走到了今天，何长青眼眶湿润了，不想让吴小琴看出来，他赶紧低头夹菜，吃了一大口米。 “长青，你最近好不好？结婚了吗？也该找对象结婚了吧？”吴小琴吃好了，放下了碗筷，也在看对面的兄弟俩，她尽量躲避看何泽铭，只能基本上都在看何长青。这是个小弟弟嘛，当年她从梅家坞的河流里拽出来的小男生，看着他，吴小琴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谁能看上我，我天天泡在实验室，但凡不去实验室，就是上课，写论文，吃饭，睡觉。我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人啊。也没房，车也不是豪车，就是个普通青年教师，网上他们都说我这样的人是青椒。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就是最普通的食材，性价比高一点，可是没啥必须要吃的必要性，纯属于没用的那种经济适用男吧。”何长青苦笑了一下说。 我的天呢，你这么评价自己啊！吴小琴很吃惊。 “不是吧，你要这么评价自己，我怎么办？那我活着是不是就挺多余的呢。” 第286章 谁不想心无挂碍奔赴山海之约 三个人正说着话，何泽铭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何泽铭迟疑了一下，拿出来手机看了看，他紧张了，说：“是陈珊。” 其他两个人也都停下来啊屏住了呼吸。何长青说，“肯定是嫂子说了什么，陈珊不是和李萱是闺蜜、师姐妹吗？” 何泽铭明白了，李萱应该是试图让陈珊见见吴小琴，长青不是说李萱知道吴小琴联系了何长青吗，那这就是了。 他接通了电话。 “陈珊，你好。是有什么事吗？”何泽铭问。 “哦，没事我不能打电话呗？”陈珊反问。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问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何泽铭很有耐心。 陈珊没办法，这就像是打拳打在棉花上。“师姐给我打电话说，您弟弟，何老师应该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您问问何老师，能不能给我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或者帮我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见见我。” 猜的没错。何泽铭没说话，把免提打开了。 陈珊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了：“可以吗？何教授？您帮我问问，要不然我直接打何老师电话，师姐已经给我了，我觉得我还是最好跟你打声招呼，毕竟你也是事件的核心人物吧。” 吴小琴激动万分，心跳加速。陈珊想见她！我的天。怎么说啊？对面何泽铭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见不见”，看吴小琴什么意思，自己该如何回复。 “嗯，这样，我联系一下长青，跟他说一下，然后看看人家的意思吧，行吗？那好，先这么说，我再联系你。你说什么？我想不想见？陈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有些事我回头见了你详细说吧，省得我们互相断章取义，再误会，没必要。”何泽铭倒是很能get到陈珊的关键点。 陈珊说行，我等你回话。何泽铭收了电话，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放轻松点儿，这不是好事吗？”何长青说，“陈珊一直是个理性的人，科学家，你们不要忽视了她的逻辑思维能力，她大概率只是想知道这个事情真相，咱也欠人家孩子一个真相啊，人家要见见血缘上的生身母亲，这是人之常情。何况陈珊本身就是那么仁义的孩子，不然人家陈家也不会讲出来这个秘密的啊，讲出来对人家有什么好处。” 话是这么说。做起来可没那么轻松。何泽铭和吴小琴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满含担忧。 “你希望我怎么跟陈珊说？是让她直接联系你本人呢？还是让她联系长青，再让长青陪你见一下陈珊？当然了，如果你需要我也在场，我也可以。李萱，就是我现在的妻子，跟陈珊是闺蜜，师姐妹，她也都知道了，她是个拎得清的人，我会跟她说一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何泽铭对吴小琴说。 “我哥说得对，我嫂子是个好人。您知道她那天在医院第一次知道陈珊和我哥的关系，我哥也是那天第一次知道，她反对陈珊来救小冰。她说什么您知道吗？”何长青想让吴小琴放松下来。 说什么啊？吴小琴紧盯着何长青的脸。 “我嫂子说，我女儿病了我难过，可是你们也不该想着让陈珊来给我女儿做药引子吧！小冰是我们的女儿，陈珊也是你女儿！你已经抛弃了她一次，又要再一次把她放在这么尴尬的地位啊！如果伤害陈珊，才能救我的女儿，我甚至可以放弃，因为这样对陈珊不公平！我女儿要是因此不治，那也许是因为你们前面做事缺德的报应！”何长青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何泽铭的脸色。 这样啊。吴小琴心里暗暗喝彩，看不出来，何泽铭找的这个爱人还挺好的，也是，陈珊的闺蜜呢，那不是得三观合才能长时间在一起这么亲密相处嘛！这话说得太帅了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家李萱行事为人不双标，坦坦荡荡、从从容容、光明磊落，这是多么美好的女性啊。 还真挺羡慕他的，何泽铭也就是摊上了小女儿生病这个比较倒霉的事，其他方面真的是秒杀同龄人的存在啊。人比人，气死人。 “你跟陈珊说，我明天或者后天还是这个时段吧，我可以见她，让她联系我吧，加我微信也可以，假如她愿意的话，不然就直接给我打电话，甚至还可以放在这里见，或者我去她家附近见她也不是不可以，她还要养身体，马上去住院吧？” 吴小琴说完，自己都嫌弃这个啰嗦劲儿，自己这是怎么了，真的是老了啊。不过，前情这么复杂，她又能有什么办法？谁不想轻装上阵，心无挂碍地奔赴山海之约呢？ 第287章 外人的看法不重要，我只想问心无愧 康宁花园陈珊家，爸妈在等着她吃午饭。她刚才下楼帮爸妈去预交下一年度的全年物业费，顺便领取了物业处回赠的礼品，无非是一包垃圾袋和一提洗衣液。物业费陈家向来是提前交上，早晚都要完成的事没必要拖延，何况物业处还会回赠一些小礼品表达谢意，这不是两好成一好吗？ 陈珊换了拖鞋洗了手，再回自己房间换了套舒服的棉针织家居服套装，出来看爸妈已经都在餐桌前坐好了。“小胡去单位中午不回来了，那咱们就吃饭吧！” 陈珊刚才楼下打的何泽铭电话，虽然知道爸妈大度，陈珊还是会注意他们的感受，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互相心疼应该有的，当然大家也会换位思考，及时沟通，以免产生误会，那就得不偿失了。 “爸妈，我刚才楼下李萱告诉我说何长青，就是何泽铭的弟弟有那个女的联系方式，说其实她也在江州呢，那我就问了何泽铭，我能不能找何长青联系一下那个人，我想见见她，你们觉得呢？”陈珊一五一十跟父母和盘托出，“我尊重你们的意见，可我是觉得当年她应该才只有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没有别的意图。” 陈羽良点点头说：“珊珊，你觉得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那还用说嘛！生活上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学习上是我要努力靠近的榜样，人品上更是大公无私，心地坦荡，光明磊落有原则有担当的人，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啊。”陈珊说。 “那你都清楚了，你还要问爸妈的意见，我们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咱们一家人共同进退，不然爸妈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吗？还不是觉得我们珊珊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真性情的女孩子嘛！去做你想做的事啊，爸妈没问题，条件是回来你想说的话就告诉我们经过，我们也想知道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遇到这么大的人生问题，她这一生究竟过得如何？希望她能好好的。”谢冬梅说。 “嗯！”陈珊像个乖巧可爱的小学生一样点头，绽放笑容。 “吃饭吃饭，有你爱的清蒸鲈鱼哦！”陈羽良将手边珐琅锅锅盖打开，米饭清香味道扑鼻而来，这个米是泰国香米，今天刚好第一次打开蒸的，那袋米还是何泽铭和李萱前不久带着小冰来家里的时候送来的礼物。 这才几个月，大家的人物关系就有了新的内容，这种改变谁能提前预知呢？造化弄人。 “爸爸，我们所长说我刚好课题是结项阶段，我这个事情您跟他打招呼了，所以他说让我放心先安排好手术治疗这些事，不用想太多，半个月到一个月他还是能想办法的，最多是绩效受到影响，少拿点钱罢了。但是我又会有新的项目奖金，里外里没啥损失。”陈珊吃着饭，想起来就跟父母说了。 陈羽良和谢冬梅对视了一眼说：“咱家缺你钱了？没事，别说你挣的钱不少，就是真的不多，有爸妈呢，这都不是个事儿！你知道我和你妈妈活到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陈珊转了转大眼睛，可可爱爱的样子逗笑了夫妻俩。 “那是不是希望我再拿一个科研成果大奖？”陈珊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爸妈不是功利主义者，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虽然科学家都应该对科研成果有执着追求，有钻研精神，但是对科学家的父母来说，关注的焦点可不是成果。 “你这孩子，就是成心的。那谁家父母希望自己家孩子苦哈哈的，你的工作再神圣，再伟大，都得你自己先立住了吧！我们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健康快乐，女儿健康快乐，其他的都是附加值！女儿要是不健康不快乐，那还有啥奔头？”陈羽良今天话不少，和外人眼里高冷的科学家男神的形象可不一样。 “不管怎样吧，年少时努力奋斗，年老时采菊东篱，基本上是人生常态的阶段化体现，不然呢？趁着年轻干啥呢？何泽铭年少时犯了个大错，那仔细想想也无非就是提前支取了人生的快乐，可是一个小小的错，就带来了以后的某种回报，这不就是老人们说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嘛！自己春天播种了什么，秋天就收获了什么，甚至颗粒无收也是有的吧。一辈子来为年少时的错误赎罪，这代价也太大了一点。”谢冬梅说。 陈珊若有所悟，可不是嘛！明明有那么多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可是何泽铭他们选择了一条艰难曲折的路，结果只能是步履蹒跚和伤痕累累。 想到这里，就更想知道那个当年的小姑娘是如何在孤立无援的环境里断尾求生的，她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了，也不年轻了，比自己大个十五六岁，可不是奔五了嘛！ 中年妇女？啊，中年妇女！陈珊忽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喃喃自语：“不会是她吧？” 谢冬梅和陈羽良大吃一惊：“什么意思，有人之前找过你吗？她什么意图？” 嗨，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 陈珊说：“你们记不记得，胡克俭刚工作时住单位给的宿舍，后来他们报社改革，招新人来了一批博士嘛，那得安排人家新进博士住宿，就通知了之前的一些老员工挪出去租房给一点补贴。胡克俭和于辉之前不是就这么租了铜雀路的房子吗？老破小那种房子，我当时说不忙了去看看帮他们打扫一下卫生，回来的时候我们仨在那个小区外面遇到了一个又渴又饿倒在地上的中年妇女，我们还说送她去医院或者报警呢，转了个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我们当时还挺纳闷呢，说这接受帮助呗，有啥不坦然的，没见过那么不好意思充满歉意的大妈。奇怪的是，那个保安不是看到了吗，说她在那儿转悠大半天了呢。” 哦，这样啊。陈羽良心里也猜测那估计有可能是跟踪陈珊的生母，也许跟着跟着又累又饿，体力透支，又怕陈珊他们窥见端倪，只好赶紧远离？ “你估摸那女的，就你说的那个大妈，有多大岁数呢？”谢冬梅问。 “多大岁数？那天天儿太晚了，外面光线也看不清楚，就觉得吧，那女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肯定是四十多的感觉吧，就是不胖，挺利落的，头发在脑袋后扎了一下，穿着很朴素，大大方方的样子，我们当时只有于辉买的馒头和矿泉水给了她，她就自己走了。” “你们觉得会不会是她，李萱说她给何长青打电话，就像从天而降冒出来的那种，何长青问她怎么找到他的，自己才回国几个月呢，她说是在高校网页上找到的联系方式，再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就职于哪所大学，说是机缘巧合听别人说的。再问，就知道她在江州，一直就在江州。还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晓了我要去给妹妹做手术啥的，就忍不住联系了何长青，质疑谴责何家的做法，说是这是让我给血缘上的妹妹做药引子，她强烈反对这么做。” 陈珊说的这些几乎让已经年过半百，早过了知天命之年的陈羽良和谢冬梅明白，这百分之八九十，说的那个小区门口路遇的中年妇女就是陈珊生母了，不然哪里有这么多的机缘巧合呢。 就是很奇怪，她是如何知晓被送出去的陈珊到了陈羽良他们这一家呢。 第288章 有时候好像遇见了陌生的自己，久违的自己 钱钟书《围城》里说：“旅行是一场艳遇，最后我们遇见了自己。”在人生的旅途中，何尝不是这样呢？ 陈珊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在找回真实的自己。现在，答案就是附近，唾手可得，那还不赶紧去打开真相的盒子，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了，那还能怎么办呢！既不能放弃，也不能垂头丧气地消极悲观应对吧。 好朋友许多博士毕业后，入职后没多久，非要辞职外出旅游，两个人吵了架，陈珊生气了，好久都没联络过她。所谓的诗和远方，也得背负社会责任啊，陈珊不能能够理解许多的做法。 许多说，我的事业也好，感情也好，都走到瓶颈了，我再不出去，我要死了。我必须走，这是我的gap年，你就这么想吧。谁也替代不了别人不是吗？陈珊，我不是你，我受不了这样四平八稳的日子了，再熬下去，我真的就崩溃了。 可是之前都好好的啊，是不是你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你俩没办法在一起了吧？陈珊多少有点儿明白了，可是，他不值得你这样做啊。 许多说，打住，别劝。我已经不要他了，但是我要把自己圆回来，不然心里有个大洞，带不动了。 陈珊没办法再劝了，只好闭嘴，说那你好好的，休整好了再回来。许多笑了，说没事，多大点事儿啊，反正你也有胡克俭和李萱呢，我远游，报平安，行了吧。 此刻的陈珊，帮着妈妈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万分思念一个人漂泊在外的许多。这许多还是成年人，博士，也小有积蓄，受了打击尚且这么心灰意冷，还需要借助外界力量来修复自己。 当年自己的血缘上的母亲，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在这冷暖自知的人世间找寻自己的？她都经历了什么呢？这人间对于她来说，究竟是人间烟火日常，还是黑暗地狱，都是一个未知数。 都这样了，她还在用自己的笨拙的方式试图保护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为母则刚吗，唉，不知道让人说什么才好。 和胡克俭在一起后，尤其是同居一起生活，她才知道这么完美的爱情也需要两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磨合，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磨灭一些热情，但瑕不掩瑜，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两个人又抱了极大的热枕和诚意，所以慢慢修正还是可以继续让爱情保鲜的。 房门响了，胡克俭回来了。 “我吃完饭了，稿子也交了，跟阮总编聊了一下青峰集团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托付给于辉了。你们吃完午饭了，休息会儿吧。”胡克俭这段日子表现得太好了，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连陈羽良都在心里说可以了，再表现都能引发我夫人看待我的意见了。 陈珊笑盈盈地跟胡克俭回房间了，老夫妻俩也说那咱也去睡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吧，不然晚上体力不济，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我妈说她要来看看你，还有，你妹妹，让她来吗？”胡克俭问陈珊。陈珊说你是不是拿我们家的事儿给你妈还有身边的人吃瓜呢？ 说什么呢。胡克俭不以为然。 “我妈不是打电话说来照顾你几天吗？我想别来了，这看见了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我就拒绝了。可是那天她说你爸妈忙，照顾你必须有咱们自己的人啊，不能指望护工，再说了也想知道你做的啥手术，我说其实就是给一个亲戚输点血，我妈说要给那个亲戚买点血，不让你去献血。说你那么瘦，风都快给你吹飞了，还献血，咋想的啊。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说明了这个是因为基因图谱决定了只能让你去输血，这三说两不说的，最后只好说了，不然根本讲不明白，不过这是咱家里人，我也嘱咐了我妈不能出去说去。” 陈珊哭笑不得，“胡克俭，你是不是傻？你这是挑战人性。谁能不好奇，我本来说阿姨知道我做个手术就行了，你那得啵得啵，把人家何教授和李萱不愿意别人知道的事儿都给抖搂了出去，那秘密不都是你嘱咐我，我嘱咐她，别说出去啊，这么传播得漫天风雨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服了你了，还媒体人呢。” 胡克俭赶紧搂住陈珊安慰，“没事啊，再说了，你看吧这种想要保密，在自己家里很难啊，我妈就是想对你好，担心你没人照顾，我都跟她说清楚了，没事，她说你们家都是大善人，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宝宝，我爱你啊。”说完，捧着陈珊精致的巴掌小脸，就吻了上去。 “滚，哪儿学的霸道总裁范儿啊，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陈珊嗔怒。 “不，网剧。”胡克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陈珊无可奈何，这人生也是发现陌生自己的旅程，久违的自己，陌生的自己，真实的自己。 第289章 只可惜，纸包不住火 梁恩旭这两天心里不安宁。同学们正在搞个夜游邻市的活动，晚上从江州骑共享单车到邻近的城市去吃夜市。一时之间，拥趸者甚众。大数据捕捉到一晚共享单车异地出现的数字惊人，再一查看，原来是当天有6000多人从江州骑到邻市，第二天这些人坐高铁或者城轨回到江州，差不多四个小时骑到目的地，而坐高铁是整二十分钟。 谁能有这体力和热情啊？数据分析出来是江州的大学生们。多所大学开始自发加入，反正道路是唯一的那一条江开大道，因为扎堆这么过去，邻市反应也非常迅速，马上出台一系列优惠政策，还开放了好几个旅游文化的经典的24小时全天候营业，针对骑行大学生凭借骑行记录截图和缴费记录，可以免费享受汉服妆造免费体会和免费入园的活动。 江州大学的学生社团也开始呼朋引伴加入这波热流。梁恩旭的寝室大家也觉得跟风参加，这天放学后，寝室里几个人说明天上午正好没课，咱们也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梁恩旭不想去，高铁票不过二十四块钱一张票，二十分钟到站，再坐个公交车最多半个小时就到夜市了，骑共享单车要四个小时，并不省钱啊，骑行费用十块钱左右吧，异地调运费却要四十块钱。江州到邻市是下坡路，表面看不出来，骑行还是你能够感受出来的，因此一般从江州骑过去的人多，骑回来的却几乎没有。 “梁恩旭，一块儿呗！大家结伴不是更安全也抱团啊。”班长王大山说：“梁恩旭一起呗，咱们都是好同学，结个伴儿，也就是大一大二咱能自由一些，以后就不行了，明年三年级好多要考研或者考公的什么考试都要准备起来了，想集结在一起浪一把都聚不齐人了，珍惜机会呀！几十块钱，青春活力一场，花费这么点钱，能留住美好记忆可以了！” “嗨，这也不是钱的事儿！我是觉得不那么安全吧，我对自己能不能骑四个小时骑到邻市完全没有信心啊！我的天啊，我觉得自己会死了！”梁恩旭说的这个倒不完全是推托，他真没信心，谁会骑四个小时，共享单车，想想都可怕，那车不是那么好骑的啊，很费力。 康辉说，我们一起来，没事吧，逼自己一把行不行？梁恩旭说我要是真的骑不下来，半道可咋办呢？那打车费用就高了啊！问题是也打不到啊，车半道也没有停放地，还都还不掉。 “活人能让尿憋死吗？”王大山有点儿着急了，本来嘛也是个人行为，但是大家都在说一起一起，这不是刚好时间也可以，明天上午没课，啥也不耽误，再过一阵子，学校恐怕也不允许了吧！毕竟学校管理有规则啊，再过一段时间，邻市的游玩优惠政策也没了，园林晚上也不会再开了吧，学校查寝严格起来，那还怎么去呢！ 康辉和其他几个同学也说，一起一起，如果是因为你嫌弃太贵了，哥几个给你掏这个异地费用那个40块钱，说力气不足的，咱们互相打气呗，累了再歇歇，分解成十几个小目标，应该没事，反正高铁票不耽误明天中午返回，误不了下午索教授的课。女生还有十几个一起呢，人家都不怕完不成呢，咱们好歹也是大小伙子呢！ 那还说啥呢？梁恩旭觉得这要再不应下来，自己简直就是影响整个寝室集体活动的罪魁祸首了，“走，出发！”大家欢呼着背包换鞋蜂拥着出了校门，开启了一段新鲜的冒险旅程。 王大山一定要叫上梁恩旭的原因在于他知晓了上年度差不多也是这个冬季的时候发生的激情杀害了叫外卖的那个女生王薇薇的那个外卖员就是梁恩旭的生父，梁恩旭从小和母亲单亲家庭的背景，大概梁恩旭知道了犯罪的人是自己父亲后沉闷抑郁了好久，王大山挺心疼梁恩旭的。 王大山虽然也是来自于某县城，但他父母是那种头脑很清醒，比较有经商天赋的人，他们家早早就在江州买了好多套房子，有门面房也有住家户那种大平层，还有几套专门用来出租的小公寓，其中一套就在江州大学正对面的一个小区春风里。 这家境和梁恩旭家几乎是天地之别。何况王大山是家中宠儿，爸妈特别爱他，早早给他铺好了路，他父亲谈生意有时都有意带着他，熏陶他，他很早对做生意和搞人际关系这方面就开窍了，很大方，也很善于调配资源，在同学们里面威望也高。 和梁恩旭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人生版本。虽然是同班同学，这活法简直就是梁恩旭向往的人生天花板了。你说梁恩旭怎么能没有自卑感呢。好在王大山特别会做人，很低调，他从不渲染自己的家境，东西也都可以共用，问就是爸妈买的，他也不知道价值几何，是不是a货，管他呢，大家共用就好了，衣服也可以随意分享，就是注意穿完了洗干净就好了，有时候连洗也不用，他收罗一大包脏衣服回家洗，再拿来一大包干净衣服还是大家共享就是了。 知道梁恩旭的秘密是偶然间得知的。那天他们寝室里议论这个热点新闻事件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梁恩旭的反应不对，他当时想的是也许梁恩旭的父母也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所以看到这个外卖员最后被侮辱之后的激情杀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的父母也可能会遇到被人羞辱的事情，他想这以后要注意一下让寝室里几个人措辞要学会换位思考。 过去几周后，有个周末他一大早从家里返校，远远地看见一个女警官站在一辆警车前，在校门口似乎等什么人。那天雾茫茫的，他就很好奇，是学校里有人犯事儿了吗？ 他躲在树后想看后续，就听到女警官讲电话说：“我会注意，这孩子同意见他了，好像也想开了，我上次电话联系他自己说也不会考公务员，对自己这代没啥影响，以后的孩子和孙子自求多福吧，如果有缘投生在这个家族，那这也就是他的命。雾不大了，现在比我们来的时候，好多了，放心吧，安全没问题。” 原来是带一个大学生去见他的犯了罪的父亲或母亲吧！王大山对这个同校的学生充满了同情，真的是摊上了这样的家人，你能怎么办，不认命都不行。唉。 王大山正在努力辨认着浓雾中的人和事，就听见女警官说：“你好你好！你就是梁恩旭吗？我是某某看守所的第二大队的王警官，那咱们走吧，你和我们这个同事一起坐后面。” 什么？梁恩旭！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梁恩旭！王大山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可不是，太阳露脸了，浓雾已经消散了一些，那不就是梁恩旭吗？梁恩旭甚至还穿着的那件外套都是王大山的阿迪达斯。 我的天！什么事儿啊？梁恩旭的爸爸犯罪了！这可是个大新闻！想到这里，王大山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对，不能这样去散播同寝室同学的隐私啊，这不是君子所为！刚才还在同情人家，怎么，现在要用人家亲人犯的错误来攻击自己的同学吗？他自己都痛苦得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了吧？外人不清楚，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也不能落井下石啊。 第290章 早知如此，何必开始啊 李燃想分手了，林森娅简直要疯了，跟我分手，你敢！ 有什么不敢呢？李燃无所谓。何况谈个恋爱发现了三观不合怎么就不能分手呢？结了婚还能离婚呢？谈个恋爱怎么就不能分手呢？就因为你是市长的独生女儿吗，欺负谁呢？ 林森娅也蹦了起来，“谁欺负谁啊！你始乱终弃！你不负责任！你还倒打一耙！凭什么你想分手就分手！你tm老几啊！” 李燃不动声色，坐在沙发里没挪窝，情绪异常稳定。他早料到了，只要他提出来，林森娅一定会炸窝。既然预料到了，炸吧，早炸早了。所有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自己问心无愧。 以前父亲李德善说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咱们跟人家市长家的门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别找这麻烦，最后还不一定能修成正果，费那劲儿呢！自己还觉得老爹迂腐封建，懒得理他，这才多长时间了，就啪啪打脸。 林森娅说：“你听清楚了，我不分手！” 李燃说：“何必呢！你真的爱我吗？咱就别言不由衷了。既然你心里也不爱我，那何苦呢你说。咱们演戏能演一辈子吗？都别自欺欺人吧。” 林森娅貌美肤白，像个洋娃娃一样，一看就没有经历过风雨磨砺，温室保护下的花朵，白富美的具象化体现。李燃对林森娅当初是一眼万年，就是被外貌给欺骗了，以为这是个乖巧天真可爱的小公主，没想到，公主是真的公主，但并不乖巧可爱，反而是野蛮公主。 李燃和林森娅相识于一个朋友聚会的场合，两个人因为有共同的朋友得以相识，然后李燃就上了心铆足了劲儿追求林森娅，那个共同的朋友说李燃你别瞎费劲儿，不可能的，那是谁呀，林森娅，我们同学里的女神，人家刚留学回来，硕士，这妥妥的精英吧，还有呢，说出来吓死你，你知道她爸爸是谁吗？ 李燃要笑死了，我管她爸爸是谁呢！我又不追她爸爸！ “幼稚！人家不是平头老百姓能高攀的家庭！你可以不管她爸爸是谁，但是人家爸爸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呀！” 哦，谁呀？特朗普吗？ “不开玩笑，你知道咱们北川市市长是谁吗？” “这你扯不扯？我为什么要知道市长是谁呢？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我管他市长是谁呢？啥玩意，你的意思总不会是说市长就是林森娅的爸爸吧！”李燃皱了下眉头，打什么哑谜啊。 binggo！答对了！得分！朋友一脸狡黠得意地坏笑。 李燃目瞪口呆。 这还真的是有点儿麻烦。李德善不过就是个老工人，老伴儿就是家庭妇女，孩子们都大了后在厂子里后勤上找了个活儿干干，无非就是保洁一类的后勤工作内容，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那会儿养大三个孩子，已经是勉为其难，好在孩子们学习还行，都能自食其力。尤其是大的两个儿女，李泉和李萱，长大成人后就是家里的骄傲。 李燃消停了一阵子。他打算偃旗息鼓了。也许这就是平行线吧，他和林森娅，不是一路人。算了吧，不能太勉强，给所有人出难题，何况林森娅好像也没正眼看过自己呢，人家没接受，现在撤也不丢人。 李燃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一个厂子里的青工大赛，他得了第一名，厂子里模仿中央电视台的《大国工匠》节目做了一个节目，北川电视台来做节目，来的出镜主持人居然是林森娅！ 她一身白色丝毛材质的西装西裤，穿了一双黑白双色拼色小羊皮低跟鞋，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也许李燃被刺激到了，拼了全力想要给她看看自己也不是孬种，发挥异常出色，稳扎稳打，一路过关斩将，居然以零点几分的分值险胜，拿到了整场比赛十个项目综合后的第一名，成了大家眼里最意想不到的一匹黑马。 李德善第一次被大家道贺是因为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简直解了他一个心病，原来一直以为这个小儿子不靠谱，没想到现在长大了，居然能成为上电视台比赛的工匠节目的第一名，这可太长脸了！ 李燃家兴奋异常的同时，他自己收拾了东西从比赛现场出来，正准备扫个共享单车回家，就看见林森娅站在出口的对面，正盯着他，一言不发。 李燃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左右，这是在等我吗？他怀疑着，腿却走到了林森娅面前，问，“你这是有事吗？还是等人呢？” 第291章 一个人再如何粉饰太平，她的底色归根结底是藏不住的 林森娅说，这可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还真没想到你能拿这第一名呢，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传说中的黄毛呢，没想到居然是精益求精的大国工匠呢。 黄毛？服了，您这大小姐是什么眼神！李燃嗤之以鼻。 “大小姐？是专指还是泛指？”林森娅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没见李燃了，大概率是被门第观念拦住了。 李燃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想接。 “是等人，还是找我？”他问。 “我找你干什么，你是谁啊，跟我什么关系啊。”林森娅也没好脾气了，准备上车走人了。电视台的同事们都撤了，她叫了网约车，刚到。 李燃灵机一动，这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还能打造一番，那得珍惜机会呀。 “你吃饭了吗？都辛苦一下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李燃恳切地对林森娅说，这可是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小公主，就算没有在一起的机缘巧合，普通朋友只要人家能接受，自己也是可以学到一些东西的吧。佛系佛系。 林森娅回身一笑，你要请吃什么？小地摊那就算了，不是钱的问题，是担心不干净不卫生。 李燃大喜，这有戏啊！你想吃什么，随便，大餐走起！今天奖金都直接给了一万块钱，怕什么。这你叫的车？上车改地址，走，咱们去吃好吃的去，辛苦一下午了，我这累死了。 两人就这么开始了有来有往的交往约会，热烈地宣告在一起了！李燃的一群朋友都惊呆了，问他给林森娅下蛊了吧？他这一个青年技工，要学历没学历，要家世没家世，要财富也没财富，除了帅和有灵气，学习能力很强，其他似乎一无是处。 那人家市长家的大小姐凭什么就看上他李燃了啊？这是不是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啊，一群人大呼小叫，想不明白，非要刨根问底。李燃说那还不是因为我是潜力股，你们是没看到我的真实的价值。 “我去，你还要不要个脸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也就一张脸最出彩。”里面的林有光是李燃的发小儿，两个人是互相的损友，没有恶意的那种互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也没人会翻脸。 李燃说我知道你们羡慕嫉妒恨，但是说实话我看上林森娅的时候也不知道她家背景啊，我又不从政，我一个青工，她这种背景也不过带给我莫大的压力，甚至可能是自卑感，有啥用呢？还不如咱们工人阶层的普通家庭呢。 这倒也是。李燃这就像是开启了一段大冒险的现实历程，而未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啊，没人给他保证说两个人就能克服家庭门楣带来的文化差异，也没人告诉他们双方的家长会到底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爱情，认同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 可这是爱情啊，什么条件都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也很容易在条件的匹配过程中，失去了把关系进一步深化下去的欲望和勇气吧。 这又不是做生意。 “遇见了你，花光了我前半生所有的运气。”这样的句子，李燃之前认为太煽情了，酸不酸啊，一股子迂腐气，可是认识了林森娅之后，现在他脑子里经常会自动浮现出类似的肉麻的句子。 我爱你，就会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这样才能和你站在一起，就像中学时背过的诗歌《致橡树》里说的那样，“以树的形象\/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李燃感觉坠入爱河的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小男生的纯情时代。 他常常恨自己为什么那会儿不好好学习啊，为什么现在自己有时候会自惭形秽呢。那种混不吝的劲儿去哪了呢？ 李德善也没料到小儿子突然之间就脱胎换骨了。别人跟他说：“老李，你那个老小子，现在又是生产模范啊！厂子里的标兵呢，下一步吕厂长准备派他参加全国大赛呢，你这三个孩子，真是咋培养的呢？个顶个儿的好，也不给我们传授一下经验呢！” “夸张了夸张了，那小子谁知道能坚持多久呢！那是个从小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费了老劲了，不然能去咱厂子里当工人吗？那会儿他哥哥姐姐都轻而易举地就考上大学，啥都好好的，就他，怎么都不学习，气死我了。我倒还真没想到还有今天。”李德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 李燃越来越好，大家都归功于这俩个年轻人的爱情让他加压变化了，那既然能让人向好，这爱情是不是就应该修成正果啊。李德善不再那么抵触了，什么门第观念，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合时宜了？也许自己也应该改变一下观念了吧。 李德善没想到的是，事情呈现出来的状态永远在他预计之外。身边人都在接受这一事实的同时，两个小年轻相处的状态却在发生变化。 林森娅最初没拿李燃的追求当回事，可以习惯了他这样一个大帅哥在身边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之后，忽然见不到这个人了，还以为他也不过是见色起意那种浅薄的人。再见面就是那次青工技能大赛，李燃居然拿到了第一名！ 林森娅现场主持，见识了那些比赛的难度，那些车间里的钢板螺丝，车出标准件的难度之大，林森娅最清楚不过。可是谁能想到，平时一个看上去那么不靠谱的浪荡公子哥儿一样的人物，居然可以操纵着那些庞然大物做出误差连一丝一毫都几乎没有的标准小零件。 如果严格来说，在东方厂万里挑一选出能车出航空航天上用到的超级复杂的零件，误差不能超过万分之一那种人，李燃排第二，其他人就不敢排第一。林森娅对于这一点上，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就是意味着人家李燃的专业度也是超高的嘛。 林森娅一直认为，一个人应该有非常强的专业性，所谓的工作，应该是每天提升技能水平的，要有上升空间，还有理想信念，还要有非常强的执行力，李燃居然是她欣赏的专业性很强的人，和她自己是一类人。 林森娅和李燃走得越近越爱他，可是李燃却发现了两个人在一起让自己不爽了。那个不爽的点，并不涉及原则性，什么家暴出轨都是不存在的，但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儿和无处不在的细节，是可以逼得人发疯的。李燃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林森娅了，当初的心动的感觉还存在吗？李燃不知道。 林森娅出门在外，那漂亮程度有目共睹，太完美了。她审美在线，外形条件优越，略一装扮就很招人稀罕，李燃没想到那扇门内的漂亮姑娘，居然那么邋遢不讲究，她的公寓如果不是钟点工收拾，就得李燃动手打扫，她自己几乎只会乱扔乱放，根本不管收拾的，可以说一点好的生活习惯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和糟糕到难以言表的环境，你怎么统一在脑海里，太让人崩溃和分裂了，不，她不是奇怪，她是奇葩。 沙发上随时会出现的穿过的内衣和丝袜，茶几上的外卖包装袋也是忽然就会冒出来，洗手间台面上用过的洗脸巾随意地被丢弃在台盆边…… 李燃在这些琐事里日复一日消耗着热情，两个人因此爆发争吵，林森娅觉得李燃小题大做，我这有钟点工啊，我也没要求你李燃收拾啊！这还算个事儿吗？你凭什么给我掉脸子！ 第292章 当下的生活选择决定未来的走向 林森娅气愤是能想象到的，她，市长千金，江浙沪独生女儿，从小到大，父母对她有求必应，她从来没有被别人拒绝过，都是她拒绝别人，这会儿他李燃居然因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跟她分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燃看着歇斯底里的林森娅，心里想，你看，长痛不如短痛，林森娅再好，这些品行方面的瑕疵，将会是他们未来漫长生活里鞋子里的沙，它会让你无法安心走路，有时候痛彻心扉，这样的情绪不稳定的人随时随地都会炸，这不是雷是什么，你希望和她携手找到幸福，无异于痴人说梦。 李燃还记得小时候住那个平房，一排一排的，胡同里的邻居们关系密切，经常随时串门的那种邻里关系。 其中有一家，那个女主人就是个极端情绪化的人，一天到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家里找人麻烦，关键是她也不爱干活收拾家，没有那么贤惠，所以邻居们天天在他们家的大呼小叫、鸡飞狗跳的一地鸡毛里吃瓜，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家里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你能怎么办才不得罪人呢。大家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都装聋作哑默不作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家夫妻不打架呢？马勺碰锅沿，没事，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白天打得不可开交，晚上钻的可能是一个被窝筒子，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谁也想不到，那家的男主人忍气吞声了半辈子了，为孩子为老人，他老实人一个能忍得不能忍的基本上照本全收，忽然某一天，这女的触到了他的逆鳞，打了他母亲一个耳光。那家老母亲没跟儿子说，脸上的伤痕骗不了人，儿子看到母亲肿得发亮的腮帮子，和嘴里两颗松动脱落、摇摇欲坠的牙齿，一时间，恨从胆边生。 他动了杀心，同归于尽吧。 这男人给父母做了饭，收拾了行李，送他们参加了一个海南七日游，临行母亲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说我们走了，孩子怎么办，他说没事，请岳父母接送了。母亲说你好好的啊，我们为了过太平日子，咱都别找事儿，你哄哄她，你们也是父母呢，给孩子做做榜样。 他是委托了岳父母接送照顾一周还在幼儿园的孩子。岳父母问那你们家怎么了？亲家母呢干嘛去了？他谎称老家有事，父母回去一周就回来了。给岳父母留了点钱儿，说自己和妻子要短途旅行，岳父母想年轻小夫妻嘛，平时吵吵闹闹，现在出去玩玩修复一下感情，挺好挺好，去吧，姑爷儿带着我闺女好好玩玩啊！开开心心的。 然后他去接了老婆，说服老婆请了假，说带她出去玩两天，散散心。这女的还挺高兴，以为这老公是息事宁人，讨自己欢心，就和以往一样。行，那就出去旅游呗！ 她们车间的人都还说，这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上辈子这男的欠了他老婆什么债啊，这辈子再也还不完了吧。 可是最后他们在外面玩了几天，最后去了一个海滨城市，在海水涨潮时分，这男人精巧布局设计了拍照环节，让女人被汹涌而至的涨潮潮水卷走了，所有的设计都如愿了。男的去自首了。 他说自己设计了这一切。他妻子因此被海水淹没吞噬了。两天后，女人的尸体被打捞队从海里打捞了出来。 当时的警察联系了他们生长的地方，家属，和北川的警察局。大家都不敢相信，也没有证据表明这是一起谋杀。他父母和岳父母都一口咬死，这是他太痛苦了才想跟着妻子一起逝去，这是逃避痛苦的托词。疑罪从无，真的没有丝毫破绽，这男的被放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监控下生活工作。 这个男的后来再娶妻生子，再找的老婆性格非常好，很贤惠，对公公婆婆很尊重，照顾得很好，对前妻生的孩子也好，一家人幸福美满，经常让人忽略了这原来是重组家庭。 男人有一次和老邻居李德善喝酒，他说其实邻居们不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家的爸妈心里大概也能推断出来，只是大家都在装傻，心照不宣。 “李哥，你家两个儿子一个姑娘，你要跟他们说啊，妻贤夫祸少。找媳妇儿也好，找老公也好，都要挑性格和品性，找情绪稳定的正直善良的人，这样的人，即便遇到什么难题，也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炸雷，派生出一大堆解都解不开的难题出来。”邻居男人说。 李德善给孩子们强调了无数遍邻居男人的生活经验。毕竟，当下的生活选择决定未来的走向，找对象，打个比方说，就是一次再次投胎吧。 因此，李燃发现了林森娅经常都是一言不合摔摔打打，声厉色荏，就动了要分手的念头。成年人，选择一个人就意味着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林森娅，这些生活上的性情表现和行为习惯，全都是减分项。 第293章 心有山海，静而无边 李燃起身，穿外套，冷静沉默，就要往外走。林森娅的谩骂摔打就仿佛打拳打到了棉花上，这回应的态度更让她抓狂。 她一把拽住了李燃：“你去哪儿？话没说清楚，你tm哪儿别想去！” 李燃闭了下眼睛，讨厌女孩子的口无遮拦，斗不斗狠不说，这个脏字一天到晚挂嘴上，就不是李家家教能允许的。 按捺了心里的怨气，李燃说：“你觉得咱俩现在能讨论出个什么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修正其中某个人，而是磨合一下看看那些事我们可以妥协的，大家相处下来被磨合掉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能影响到个人自我价值和定位，你最初是认同的呀？” “我认同什么，你就应该让着我呀！家里卫生不算问题啊，我有钟点工，我出钱了！”林森娅快气死了，这是什么人呢，为什么听不明白，我不要花你的钱，也不要你的家庭背景增添光彩，你就提供一点情绪价值不可以吗？ 李燃说：“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林森娅，你学历好，所有的都好，就是你身上的缺点是我不能忍受的，你也是改不了的，咱俩怎么在一起？你骂人，急了能动手打人，这个我绝不认同。还有你花钱的程度，我自问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水准，一辈子我都给不了，我也看不惯，那怎么往下走吧你就说。” “我不管！你招我干什么！你让我爱上你了，你转头又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你这是什么王八蛋托词啊！我就不分手，你得手了你就无所谓了，你怎么这么渣呢！欺负到姑奶奶头上了！不可能让你如愿！”林森娅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她就想把李燃的气势压下去。 李燃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地看着市长千金林森娅。 这是他看中的乖巧可爱的白富美，接受过中西方高等教育优质资源熏陶前后合计至少二十多年的美丽姑娘，现如今，房间里一片狼藉，姑娘五官依然美丽，却在他眼中成为了一个陌生的奇葩。 算自己眼瞎吧。真的啪啪打脸，就是没想到这打脸速度也太快了。两个人之间岂止隔着一条鸿沟难以逾越，这鸿沟堪比天堑！ “林森娅，我得去接班儿，我是个工人，我有工作，你不能因为咱俩吵架就不让我去完成自己分内之事，咱俩好不好，分不分，我都要保证自己的工作任务要完成吧。何况我们分开也是需要冷静思考的，你不要诋毁我的人品，我李燃光明磊落，就是上学没好好上，也没有成为你所说的社会渣滓，你给我放尊重点。不想让我看不起你，就给我松开！” 李燃说话腔调并不高，却让林森娅心下一惊，不由自主松开了原先抱得死死的李燃的胳膊。得承认，李燃身上有很多她不了解的东西，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决定，毕竟我不是个轻易下决心的人，咱俩分手是一定的，但是如果你感觉痛苦，希望放慢节奏分开，我会配合，但是如果你去我单位胡闹或者在网上胡说八道毁我，我一定不会客气，你也不想影响你爸爸的名声吧！求放过，好合好散，我从来没有想着要轻慢你或者拿你开涮，这么长时间，这个如果你都不相信，那你现在哭着喊着还想跟我在一起图什么？” 说的也是，林森娅愣在原地。李燃带上门走了，临走最后一句话是你先冷静一下，就算是朋友，这段时间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森娅颓然坐下，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刚才大喊大叫耗费了她的元气。 手机微信电话响了，是父亲，北川市市长林北泓。 “娅娅你不是说这周周末要带男朋友登门拜访吗？计划有变吗，妈妈安排了菜单，如果没变化那我们就让周嫂出去买菜了。” “不用提前安排了，他应该不会来。” 林森娅这套小公寓在电视台附近，算是父母给她提供的一个窝，安保工作到位，南边二十米有家派出所，全封闭智能小区。购买面积不大，房本上只显示了56平米，装好后使用面积并不小，层高4.9米，所以做了挑高设计，二楼是主人卧房含一个主卫和起居室，楼下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客厅的南边是落地玻璃窗，视野非常好。 “怎么了呢？你俩是吵架了还是他有别的安排？” 林北泓皱起了眉头。这什么情况。女儿看上个青工，他就不以为然，这不是胡来吗？后来听说是电视上那个东方厂的青年技工大赛的第一名，他来了兴趣，这小孩也许很像年轻时的自己，会借力的心机男。 林北泓在外人眼里就是吃软饭的凤凰男，靠着老岳父的提携和自己的谨小慎微举步维艰，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果有个年轻人试图复刻当年自己走过的路，没问题，林北泓也想看看他的功力究竟可以达到当年自己的几成。 反正林北泓这辈子感觉与人斗其乐无穷，他挺享受身居高位的感觉，从一介布衣走到目前，他在别人眼里是传奇，也是逆袭典范，当然他也知道外界说自己抱对了岳父大腿，至少少奋斗了二十年。随便吧，想说啥说啥，吃不着葡萄的心理，绝大多数人都有，不然鲁迅刻画的阿q形象差不多快一百年了吧，为什么还这么深入人心呢。一定有他存在的理由，和土壤。 “他要跟我分手，说配不上我。我正在消化这件事。”林森娅不瞒着疼爱她的爸爸。 哦。不是受不了你的臭脾气了吧？你确定人家不是正话反说？林北泓惯出来的女儿，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有多么飞扬跋扈，民间老百姓的话就是这个人太难搞了。 “爸爸，你跟谁一伙儿的！我正难受劲儿的，还有人要跟我分手，他搞得清楚状况不，真的是脑子坏掉了。可是我还挺喜欢他的啊，超帅。”林森娅嘟嘟着嘴跟老爸在电话里撒娇。 “嗨，一个小白脸子。你收拾一下自己回来吧，你妈妈给你买的有好东西，你回家来拿走，你会有惊喜的。分手算什么，我们的乐趣多着呢，快回来啊。我，我这个周末也尽量不出去。” 林北泓没觉得有多大的事情，就这姑娘，那从小到大多少追求者啊，她给过谁好脸色看了，所有的恋爱都是开个头就夭折了，她的口头禅就是这人真没劲，没意思，还跟我玩心眼儿，有蠢到这程度的吗？ “雁文，电话打完了，你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女儿这就回来了。”林北泓放下手机，跟夫人江雁文说。 江雁文正在全神贯注欣赏面前的一套翡翠手镯、吊坠、戒指和耳环套装，18k金白金色镶嵌，翡翠裸石达到了高冰的程度，吊坠戒指和耳环都是用不同大小的单独蛋面围镶了一圈碎钻，蛋面品质都到了起双眼皮的效果，起钢起胶的冰透感，水汪汪的，特别好看，那只手镯更是难得一见的完美。 盯久了，就会感觉人都安静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心有山海，静而无边。 林北泓说你这个给她，是不是太扎眼了啊？别人问多少钱，哪来的，好说吗？她戴这个太高调了，你觉得呢？ “你不懂。这有啥高调的，你指望有几个普通人认清楚翡翠的，外人问，就说是水沫子好了，水沫子的话整个一套最顶级的两三千块钱，不好的两三百块钱，你买不起吗？真的是。”江雁文不高兴地回击了丈夫。 第294章 当年的佳偶天成不过是权宜之计 林北泓的提醒在江雁文看来，无非是担心家里女人和孩子的行为影响了自己的仕途罢了。可他林北泓是怎么爬到市长位置的，他自己心里真的不清楚吗？已经是最后一站了，从政历程的天花板，巅峰时刻，他还想干嘛呢？ 江雁文把面前的翡翠首饰分别收在两个实木的首饰盒子里，一个是小方块的手镯盒，一个是18k金镶嵌的项链吊坠套链、耳环和戒指套装，这个盒子是手镯盒的四倍大，合上盖子看着就富丽堂皇。 林北泓说：“你还不爱听我说话，你看你什么态度？一会儿囡囡就回来了，你要让她担心吗？没必要吧，都过了一辈子了，我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不说是这世上男人的极品，也是精品了呀。” 江雁文抱着两个盒子暂时放到了沙发旁边的边几上，一会儿女儿带走的，放外面不容易忘记。这套首饰的由来和价格是江雁文之前完全没想到的：网上买来的翡翠原石开出来的！ 那块原石是江雁文有一次从云南旅游参加了开翡翠原石失败后，回到家在网上用八千块钱在一个卖翡翠原石直播间购买的。 拍下来后，对方问您看是直接发回去您看一眼还是直接帮你开出来？江雁文想就八千块钱，沉得要死，运费就得一两百块钱吧，说先留在你们那边，我已经拍照了，你们要是现场开出来的话，比如说品质很好，加工费怎么收啊？ 对方老板说自己是退伍军人，在云南腾冲那边开的这个玉石买卖，主要是翡翠为主，说姐姐你可能是第一次在网上买原石，多少有点不信任我们吧？那如果这样，我建议你直接让我们直播开石的过程，这样我们就没有任何可能掉换这个石头啊！ 江雁文说您这也是怕开出来不好，怕我找麻烦，我也门儿清。 也行吧，开就开，开出来如果是烂石头，你们其实也毁自己信誉的。 老板说，这块石头我一直想自己留着的，犹犹豫豫今天给你拍了，我是真的看好它，这是一块木那场口的翡翠原石，我觉得可以赌一块高冰，看您的运气了。但我敢保证这是翡翠，品质我不敢说好坏，这种蒙头料皮壳也厚，打灯表现一般，看您运气了。好的话，加工费我们套一个镯子出来也就一两百块钱，镶嵌看用金量和设计费，蛋面打磨一颗也是一百块钱的手工费。 江雁文说开吧！谁也没想到那块不大不小的原石居然打开是无色高冰接近玻璃的质感！直播间一片欢呼雀跃和恭喜连连！大涨不说，还涨得没边了！八千块钱秒变百万，秒变七位数啊！ 江雁文跟做梦一样，后面那几天主要是和客服请来的师傅商量如何设计加工，这么好的翡翠原石，设计和用金量她毫不吝啬，就想给女儿做一套首饰，出嫁时也让她带走，自己以后再找时间机缘找一块色料吧。 这就是这套首饰的由来。林北泓也陆续听江雁文说这个事儿，但是真真假假，他不全信。江雁文买东西买高报低是常态化操作，他一般也不管那么多。 可是这套玻璃种还是冰种？这是翡翠套链和一个手镯，冰透水润得把看的人的心都融化了，这不得大几百万的东西啊！八千买的原石，加上两万多的后期加工所有费用，不到三万块钱？这太离谱了吧！ “那你要是真的开出来的原石，那你的运气爆棚了啊！但是最好收手吧，这运气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啊，咱们捡个漏就可以了啊！可是囡囡回来也别拿了，这是放保险柜的级别啊，别给她独自在公寓住的女孩子带来危险，这不是真的水沫子，我能看出来，外面万一，万一有人盯上她了，那不安全。”林北泓劝说着老婆。 有道理。江雁文这听进去了，关系到女儿的安危，那不能含糊，那欣赏一下，一会儿女儿回来欣赏完了就收起来，那行那行。两口子多长时间了，这第一次意见高度统一。 门响了，林森娅回来了。 “爸妈，我回来了。”周嫂闻声也从厨房出来了，说饭做好了，现在吃吗？ 江雁文说吃饭，娅娅去洗手，咱们吃饭。 林森娅没动，翻了个白眼儿，盯着林北泓：“你说的惊喜是啥啊爸爸？你是骗我的吗？” 江雁文说：“哎呀，是我，让你回来，我有一套首饰给你，一会儿吃完饭了说吧，让你再好奇一会儿！” “妈，你学坏了，你怎么也跟爸爸一样，虚虚实实，政客作风出来了！”林森娅口无遮拦，一看就是爱的松弛状态下长大的孩子。 江雁文和林北泓当年的佳偶天成，换个角度看，也许不过是林北泓的权宜之计。但不影响两个人都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管是为了仕途，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这婚姻都可以到地老天荒。 至于婚姻中的两个主角忠诚与否，爱情纯净度是不是完美无瑕，双方都觉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第295章 好的关系里，一定不会只是否定和挑剔，而是共同成长 谷雨一早上起来心神不宁。冲了杯咖啡，洗好了几样水果，摆好盘，她咔嚓了一张照片发了岁月静好的朋友圈。 这种微风不燥的把戏，她玩得溜溜的，自欺欺人也是一种境界。 站在镜子前，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披着一套真丝丝绒睡衣睡裤外搭三件套，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紧致度不枉她每日的护肤功课，这看着和妹妹谷雪也是同龄人嘛。谷雪也就是仗着自己底子好，当然也抠搜，单亲妈妈养娃不容易，所以从不保养，护肤品不是谷雨给的礼物就是大宝sod蜜，她看着年轻全仗着自己颜值能打，那肌肤可是有点儿憔悴了。 真丝丝绒光滑的触感，在暖气十足的家里居然也不带一点寒意了，无比的熨帖和满足。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快乐不起来了呢？丈夫杨毅没了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好在家里的房产财产杨毅提前有遗嘱公证都是留给妻子谷雨一个人的。公证真实有效，谷雨没有被杨毅家人追讨分割财产的烦心事，说起来已经是万幸。 离谱的就是那个被扔到她家门口又送去福利院的孩子。谷雨居然连着想了他好多天。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肉乎乎胖嘟嘟的，那皮肤的触感说不上来，看着他想着他，谷雨都发觉自己母性泛滥。 她第一次明白了几个女朋友经常说的那句话：“男人可以扫地出门，孩子不能不要。”那个小娃娃在自己家里被抱在后来上门的女警官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那个懵懂无助的萌娃，一下子就刻上了谷雨的心里。 她拨了当时这个女警官杜嘉佳电话，问了孩子的情况。 女警官杜嘉佳对面就是刘春来，中午时分了，该下班吃饭了，正准备拔脚走人，就听到了杜嘉佳说：“你好，您是谁？谷雨？哦哦，我想起来了。” 他又迟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在整理文件，有人急着要。 杜嘉佳说：“孩子送去福利院，他们接收了之后，我还没去看过孩子，不过打过电话，说是孩子看着挺健康，是个小男孩，具体出生年月不详，他生母的信息找到了，但是我们没有强制她回来，她毕竟还不到二十岁，如果公检法公诉她遗弃罪，多少有点残酷，还是希望能说通她回来自己养育这个孩子。要有温度执法，也是上级领导的意思。” 谷雨说：“那您方便告诉我这个孩子的信息，给福利院打个招呼，让我去福利院看看这个孩子，给他送点奶粉啥的吗？” 杜嘉佳说：“当然可以啊！我现在就把福利院的位置信息啥的发给你，你去了联系电话和联系人我也发给你，感谢你的爱心！”放下电话，她奇怪着刘春来怎么还没下班。 “哪个谷雨？”刘春来明知故问。 “嗨，有几个叫这名字的，就那个杨毅的遗孀嘛！”杜嘉佳不以为然。 “你别这么说人家，杨毅，那毕竟是劣迹斑斑的人，这么说对谷雨来说，不公平，尽量减少这种称呼上的捆绑吧。”刘春来没忍住。 杜嘉佳不愿意了：“你太奇怪了吧？你问谁，我不是得表达清楚吗？那我这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说的是谁啊！你什么情况啊，我就这么一问你还帮人家打抱不平？” 刘春来尴尬了。“你多心了啊，我吃饭去了。”一溜烟儿从办公室溜了。杜嘉佳乐了，有情况啊。千年老树发新芽了？ 这得赶紧汇报给所长，要是能借机成人之美，那应该也是美事一桩啊。杜嘉佳哼着歌把谷雨要的信息一一找全发过去，想了想又叫上一句，“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找我们所的刘春来刘警官帮助你，他电话号码是xxxx。” 谷雨要是能收养这个孩子，那就可以和孩子生母达成一个共识，这毕竟是杨毅的孩子，假如谷雨爱屋及乌能对这个孩子有爱的话，那好过他跟着不靠谱的生母吧！或者如果谷雨达不到收养条件，那代养是不是也可以解除一些她的孤独感？细节可以随后再说，谷雨主动提出要去看望这个孩子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吗？ 杜嘉佳心情舒畅地下楼，哼着小曲儿。 “哟，这嘉佳心情好得都唱上歌儿了，这是去约会吗？”同事王帆上楼打趣着美女警官。 “嗨，帆姐，说什么呢，我是解决了一个问题，所以开心。咱们这么忙，谁能受得了这节奏，慢慢找吧！”杜嘉佳很大方，找对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没有就是没有，没关系，姐不担心自己未来会孤独终老。 王帆90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娘家妈妈和婆家妈妈合伙儿承担了小家庭几乎所有的家务和孩子接送，老公在设计院工作，两个人都是独生子女，又是北川本地人，生活很幸福安定，每天也开心快乐得没心没肺的。 “嘉佳，我问你个事儿吧，刚想起来的，就是杨毅那个案子不是你们办的吗？那个小三儿是真的把孩子给人原配房门口就窜了吗？我今天听我妈在那儿说，要这样的话也太缺德了吧。她真不怕那原配给她孩子弄死吗？”王帆说。 “那不能。谷雨，就是那个原配的性格太懦弱了，感觉踩死个蚂蚁她都得心里难受半天那种类型。这小三儿肯定也是研究透了人性，才把这包袱甩给人家。”杜嘉佳说。 “真够损的，该追究她遗弃罪啊。”王帆愤愤不平。 “嗨，咱听上级安排，这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帆姐，那我走了。”杜嘉佳见人就笑，说话直率但也有礼数，说话甜，大大方方的，人善良有锋芒，不说人见人爱也是同事们心里的开心果。 谷雨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福利院看看。杜警官给她的信息很详实，她没理由再去麻烦人家，何况她也想自己独自去，打听一下如果办收养手续，她够不够格，她现在是单亲家庭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条件怎么可能给她抚养孩子的资格啊。 不带期望去看看，她换了一套羊绒套装，和棉皮靴，又穿了一件羊绒大衣，审视着镜子中的美丽身影。太华丽了，去福利院啊，不妥不妥，去了还要抱抱孩子，长款大衣更不合适了。 她摇着头脱了身上这一套，去里边衣帽间翻出来一条加绒的软牛仔裤，一件淡淡干枯玫瑰粉色的短款羽绒服，雪地靴，又找出来一件带编制辫子的毛线帽子和手套，穿戴上照了照，想象着福利院的环境，这才对路了。 又找出来一个大大的羊皮双肩包，软糯的皮子冬天用特别舒服，又实用又好看，把带给孩子的奶粉和营养鱼油装好，拿上手机，想了想又带上了一个装好一千元现金的红包，塞到了包包的里面夹层里，终于一狠心出了门。 以前杨毅和她感情尚好的时候，杨毅也喜欢抨击她，习惯用否定的语句来评价她的付出，时间一长，谷雨拖延症很明显，杨毅就更容易用语言攻击她，一来二去，谷雨就成了业余时间天天缩在家里的内向的社恐患者。 她的活动范围几乎是三点一线，父母家、自己家和单位，偶尔和妹妹谷雪见一面，其他人她几乎都不来往。人们背地里议论说她眼睛长在了额头上，她也不辩解，清者自清，她害怕跟人去争辩一件事，哪怕她占理。 现在谷雨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一味让步并没有换来伴侣的感恩，反而是被他越来越看不起，其实好的关系一定不能太多否定和挑剔，而应该是共同成长。 第296章 老朋友见面就是轻松愉快 超市里，谢启德和许荣芝买了一些五谷杂粮和蜂蜜，两人带了便携式小推车，谢冬梅给的购物卡说是有时间期限，是催着他们多花点买营养品的，老两口并不知道这种购物卡到期了可以去前台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再往下无偿延期的。 “再买点牛肉吧，卤牛肉，你看人家刚出锅，卤得特别好，你晚上能喝点小酒了，再来个小凉菜，丝瓜苗还是莲菜片？你选，我给你装袋。”许荣芝买得兴致勃勃。 “你可真是，女儿的钱不是钱吗？这大手大脚花的，一点也不心疼。”谢启德嘟嘟囔囔，超市里人来人往，他好面子，不好意思大声。 许荣芝又好气又好笑，一辈子大男子主义惯了的他，这会儿打着心疼女儿的旗号来打击妻子的购物热情，而这买的还是他爱吃的下酒菜。 “你要不要？不要咱就不买，省女儿的钱。”许荣芝不退不让。 “算了算了，都装好了，别影响人家工作人员。”谢启德心虚地回应。许荣芝见好就收，扔进了购物车，继续往前走。谢启德尴尬地笑了笑，跟上老伴儿的脚步。 “哎呀，老谢，是你们俩啊。”迎面走来的是海南生郭凤英两口子。 四个人好些日子没见了，海南生上次打从儿子那边回来很是消沉了一阵子，还是谢启德带了女儿女婿陈羽良两口子，还有刘在石院长一起帮他开导来着，后来大家就经常一起约了要不就是遛弯儿，要不就是钓鱼吃饭什么的。 说来也快，差不多快三个星期没见了。海南生说晚上一块儿坐坐吧，去我们家呗，我买点菜本来就说找你们俩呢，没想到正好在这儿碰到了。 谢启德说：“嗨，直接奔我们家得了，我买了卤牛肉，还有个素菜拼盘，咱们再买点别的，晚上小聚一下！快，老伴儿你去再买点菜，你跟凤英你们一起去看看！冬梅给的卡上还有好多钱呢，买点好吃的！还有零食！去吧去吧！” 许荣芝拉着郭凤英两个人去又买了熏鱼，花生米，又买了点新鲜的蔬菜水果，和一条鲜活鲈鱼。 四个人一起从超市出来直接去了吉庆里的谢启德家。若无烦事挂心头，就是人间好时节。 “这个清蒸鲈鱼谁来？”谢启德问，别给我做砸了就行。许荣芝秒懂这是在点自己呢，上次蒸鱼蒸过了几分钟，不好吃，谢启德责怪了她好多天，她一直都忍着，当着老朋友们又提起这茬儿，她也上头了，脸上是含着笑，但听着语气不是那么回事：“还是你自己来吧，你做的更好吃。” 谢启德没说话。海南生感觉出来了什么，毕竟他没见过谢启德做饭啊，他对老婆使了个眼色，郭凤英秒懂：“我来试试呗！我做得不比荣芝姐差，我正好让她给我指点一下。”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两老头在外面客厅聊天喝茶。 “这黑茶，不影响睡眠，下午到晚上都不能喝绿茶，那个氨茶碱刺激胃，早上喝好。你那儿还有没有，没有的话从我这儿一会儿拎一提走，我女婿上回来看我，给我带了好些东西，有两提绿茶一提黑茶，我还有一提绿茶没开封，给你拿走，上午没事喝，抗衰老，好东西。”谢启德对老海说。 “别打岔，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嫂子那是针对你啊？你又怎么了？老了全指望老伴呢！你可别作啊。闹啥妖呢？做饭做坏了，不能说，能吃就吃，不能吃倒了也别说那么多，人家啥都给你干了，你一肚子意见，那人家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别犯糊涂。老哥哥，你这脾气是太大了，年轻时周边咱们这老同事谁都知道你这脾气太大了！打孩子也就罢了，打老婆你说打过没？这也就是那会儿，换了现在，保不齐人就不跟你过了！”海南生说的是真心话。 老了，靠得住的只有身边的亲人。 谢启德没说话。理，是那个道理。但是江山易改还秉性难移呢，一辈子都这么过了，怎么改，改得了吗？这许荣芝也是的，在老朋友面前给自己办难堪呢！这么多年了，他自问岁数越大他脾气越平和，这怎么许荣芝倒跟他反着来呢！女的和男的到老了，身体反应啥的都不一样吗？ 这也不在自己认知范围内呢。他瞄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着的两个女人，问：“老海，你老伴儿老了脾气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不好啊？” 第297章 我的女儿啊，我只希望她健康快乐 “成婚后伉俪间的关系并不是片面的请求和赐予，务必各展其长，各得其所，才大概发扬得极致。——（爱尔兰作家）萧伯纳” 海南生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还跑到了远在天边的芬兰。他很羡慕谢启德有两个女儿，谢冬梅和谢安安，他更喜欢谢冬梅那种省心的孩子，读书了得，彬彬有礼，自己事业也好，找得对象也好，两个人都是读书人，没想到人家的女儿读书更了得。 谢启德问他的话，他压根儿不理，这不就是老两口斗气，想拿他当工具人递小话儿呢嘛，才不理他这茬儿呢。他反问：“最近我怎么也没听你说冬梅回来看你们啊？忙吗还是精力不济了？毕竟也不年轻了。” 谢启德白了他一眼，“冬梅那么孝顺，不来肯定是因为忙，再说了咱今天买菜的超市的购物卡那都是我们冬梅给充的值，这孩子可有孝心了。她倒不忙，说是陈珊和她爸爸那爷儿俩忙，承担的研究项目等级高，保密度也高，咱也不懂，那她不得好好照顾他们俩啊，人家俩是不是也能叫那什么，国之重器？” 那还真是，可不是要好好照顾呢！那珊珊，真的是太争气了！ 老谢家这长子长女和小女儿读书都很牛，可惜长子谢秋明没了。好在这俩女儿还能传承读书的基因。也不对呀，老谢和许荣芝可是老工人出身，人这是不是基因变异啊。也不好问，要不是谢秋明的夭亡，这话题还是可以聊聊的，这会儿中间隔了这个么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不好把握措辞，老海夸完就没再说话。 “好了好了，上桌吃饭！”许荣芝和郭凤英在催俩人上饭桌，四个人热热闹闹开始大快朵颐。 “这鱼蒸得恰到好处啊！这肉又紧致又嫩滑，太好吃了吧？你俩谁做的？”老海问。 “荣芝姐指挥我做的，我学着弄的，比咱们之前做的都好是吧？”郭凤英是不得不佩服。这个火候和口感是真的太到位了。就这老谢大哥还不满意呢，我的天，这些普信男。 郭凤英学会了不少网络词。腹诽罢了，口头上可不敢，老了，还有几个朋友能这么紧密联系呢，连儿子都靠不住，人家外人谁能听你说什么难听话，装傻就是了，过得去就行。内心她却委实替许荣芝憋屈，这年轻时算才貌双全的大美女，裸婚嫁过来生了两儿两女，除了谢春生没教育好之外，其他三个孩子都是学习很有灵性的孩子，可惜了，老大谢秋明临到快该考大学了，就差那临门一脚，他就百分百毫无悬念可以进入top前三的名牌大学，没想到被父亲老谢的干预安排扰乱了心智，后来生病轻生，没了。这没了的主要原因，郭凤英是算在谢启德头上的。 老谢是个异常暴躁的人，根本不学习教育规律，也不关注孩子的心理健康状况，结果酿成了悲剧。对了，他还经常找由头揍孩子，打老婆，美其名曰“子不教父之过”，可是这频率和不由分说的强势，让孩子们都战战兢兢，老婆受尽委屈。这不，老了，还在欺负老伴儿好说话呢。真的是服了。 海南生一看老伴儿的眼神和表情，就能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赶紧岔话题：“咱们家陈珊也太厉害了，我都想在外面吹牛了，这我老邻居家的外孙女，人爸妈都是教授哇！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就是传承，基因啊，没办法。” 谢启德听着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同时，也在腹诽，这老海喝了几杯啊，就开始扯了。要说传承，自己和老伴儿都不是读书人，这还是家里后天教育得好罢了，扯遗传基因。何况，说陈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他笑了笑，没接话，心里还说，言多必失，不能接啊。 许荣芝给大家布菜，他们家的餐桌是折叠实木餐桌，谢冬梅和陈羽良给家里添置的。许荣芝放了公筷，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老海，你们回来后就没有跟儿子他们再联系吗？还是要修复一下吧。至于其他就随其自然吧。反正咱们也问心无愧对不对？孩子慢慢会懂事的。”谢启德说。 “可拉倒吧！我是没把孩子教好，有成绩有分数，但是做人上就过分了吧。这孩子我指望不住。爱谁谁吧。”海南生叹了口气，一杯酒抽了。 许荣芝眼圈也有点红，她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一个没教好。 “没有女儿也好，没看网上说吗，女孩子啊，就是菜籽命，撒到哪落到哪，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到瘦处苦一生。没看有的姑娘结了婚，基本上就围着老公和孩子转，活得没有一点自我，有的嫁错了人，连命都没了。”谢启德一边喝着酒一边说。 “安安还天天飞着出差啥的吗？这丫头真是能干，也确实没几个人能配得上这安安。”谢安安在江州知名演艺公司里算是着名的明星经纪人，可不得天天飞来飞去跑通告啥的，有时候危机公关最考验人。 最初她做这个，谢启德老不愿意了，这不是伺候人吗？像那个民国时期的电视连续剧里的高级买办或者管家，谢启德培养了好好的女儿，就跑去做大明星的小跟班儿吗？不行，那些明星要是欺负人怎么办，谢安安要是鬼迷心窍跟什么长得好看的小白脸演员谈恋爱最后被人骗了怎么办，太焦虑了。 谢安安说我这工作你不懂不要瞎说。那不然你给我钱买大平层啊。谢启德不说话了。女孩子买什么房子啊，谢安安不客气：“我总得有家啊，没有男人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啊，我又不是不找对象，一边上班奔事业一边找对象，找优质事业型男，不然我啥都不干当寄生虫吗？” 谢安安这性格谢启德倒略微放了点心，谁想欺负她谢安安，最后结果谁倒霉那可说不好。也罢，女儿只要有本事，安居乐业，有目标的努力奋进的人，不是躺平在家里啃老，有什么不好呢？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要是帮人家拟定合同，要专业律师过手敲定，你不要充大头！太晚了一定不要走夜路，饭局上遇到坏人，要懂得借力敲山震虎，不能蛮干，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拼酒量还是拼体力？要拼脑子的啊。你看有的视频说趁人家女孩子上洗手间，就有人渣给人家杯子里下药，你要是去了洗手间再回去酒席，一定要叫服务员给你换新杯子要新的饮料酒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就希望我的女儿健康快乐就行了。”谢启德恨不能跟着女儿去工作，当保镖。 “哎呀，和尚念经，你这小作文写来写去，现在干脆改口头作文了！受不了，没有钱没有收入的话我怎么健康快乐。再说了，我是经纪人你是经纪人？我给你讲点娱乐圈里的风流韵事，你就那么一听就好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我都金牌经纪人了，我不比你清楚这行当里的龌蹉事儿吗？”谢安安头都大了。 再后来，谢安安真的带出来越来越多的知名艺人，一时间在娱乐圈被人称为“安安姐”，收入也相当可观，在北京上海江州杭州都置办了房产，年收入大七位数走起，谢启德才不说什么了。 谢安安这些年已经把房产全部都还清了贷款，北京上海的房子她下手也早，面积都不太大的公寓类型，但是也算是学区房。江州杭州的房产都是直接全款拿下的。 其中面积最大的就是江州这套大平层了，在书香国际，有二百七十多平，装修好了，平时她在江州这个演艺公司总部住的多，一年有三分之一时间在这边。正好爸妈也在这，姐姐一家也在。至于哥哥谢春生，她一向有多远躲多远，毕竟，他除了要钱没有第二件事。 第298章 我们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 老海两口子只知道谢安安在江州买了大平层，还喊谢启德他们想去住的话只管来，谢启德说我才不去，我们在这一楼的小院子里面更自在。 “你们家安安太有本事了，没有男生匹配的话，单着也好，就是能不能别影响要孩子啊！反正现在国家也放开了，允许单亲妈妈给宝宝上户口啊，未婚也可以的，这个是生育权。”郭凤英说。 她还是觉得有娃挺好的，虽然自己的儿子没养得那么理想，但是人家至少有本事凭自己的实力跑到了芬兰做研究吧。 再说了，养育儿子的过程里，她始终认为快乐多于烦恼。 陪着孩子一起成长是一件相当美好的事情。否则没有那么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家伙来治愈，那天天在成人世界里斗智斗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下带来的心理阴影，怎么消除啊。可是有孩子就不一样了，回到家，听到孩子稚嫩的嗓音叫着爸爸妈妈，看着他一天比一天长大成人，这过程里的欣喜和感动无处不在。 生活里没有孩子，似乎就没有了那道照进生活里的光。起码郭凤英是这么想的。这几年眼见到政策逐步放宽松，到岁数了如果经济上不困难，为什么不可以在合适的岁数上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海南生看了老伴儿一眼，“别胡说八道啊。那没结婚，一个人带个孩子多难呀！别瞎出主意，再说了，安安想要找个结婚对象，那还是很简单的。追求她的人可不少，但是咱们姑娘不是心强嘛，宁缺毋滥呗。” 谢启德都不清楚谢安安的动向：“你怎么知道追她的人不少呢？我亲爹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呢。都是小道消息瞎说吧。” 海南生说你这是不关心你女儿，你知道你家安安是着名经纪人吗？网上不少关于她的传奇和追求者的表白啊！不信你现在手机上扒拉一下头条呗，百度也行，这是公众人物了啊，好多人想要被谢安安罩着呢！ 这么神奇的吗？谢启德还真不知道女儿一天到晚在忙啥。有次安安回来，老两口正在看一个古装剧《到死都忘不了的爱恋》，谢安安说这个男主角是我推出去的，第一次就很上道吧？你女儿这眼光，相当可以的吧！ 老两口倒是吃了一惊的，这么说小女儿谢安安已经是造星的大人物了呢！也是，不然怎么能挣那么多钱呢？ “可我还真希望她能停下来，慢一点，该生孩子生孩子，该享受生活就享受生活，女孩子，不能这么苦哈哈一辈子，图什么呢。不贪大不严苛的话，这差不多也算是财富自由了，那就得查漏补缺啊。 “谢安安心里有数的，她想要什么自己心里门儿清。你们俩不用杞人忧天。那个冬梅呢？她什么时候忙完，到时候咱们请她和陈教授陈珊一家三口吃个饭呗，我还真喜欢那个小陈珊，太漂亮了，还那么有才华，真让人羡慕嫉妒恨。你说你们家这遗传基因太牛了！” 嗨，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谢启德说我给刘院长打个电话吧，刘在石，要不然你打，你们交往也多啊。 海南生说行啊，我打就我打，现在就打。说着就拿出手机找号码拨了出去，其他三个人都静下来看着他打电话。 刘在石正好闲下来，就接了电话。“一起吃饭啊，那过了这阵子吧。你还要找陈教授一家三口？那估计也得过阵子，他们一家三口这段时间也忙，哦，什么事吗，陈珊要做个小手术，陈教授两口子都陪着她呢，得忙完了这阵子。行，那你们先聚，代问谢大哥夫妻俩好。告诉他们别担心，很小的一个手术，没事，我盯着呢。放心吧。” 电话打完，四个人都愣在一起了。陈珊要做手术？什么手术，一个字都不知道啊。谢启德回想起来上次大女儿临走说的话，恍然冬梅说忙一段时间就是知道或者说安排好了陈珊的手术吧，可是这孩子为什么不说清楚还让自己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一切呢？ 许荣芝也慌了神，“她爸，要不要联系冬梅呢？问问什么情况？”许荣芝最倚重这个大女儿，有事都会和谢冬梅说，征询女儿的意见，这孩子是最理想的子女类型。 谢启德说今天晚了，明天咱再商量，冬梅不说就是不想咱们担心，咱们啥忙也帮不上的话就先别给她拉后腿吧！ 海南生说：“不然明天我俩跑一趟医院，问问刘院长到底怎么回事，如果陈珊现在就在医院，那我们俩正好去看看，放心吧你俩先别着急，我替你跑一趟，回来给你报告，保证事无巨细。” 也只能这样了，他俩还是比谢启德两口子要年轻点岁数，那就等他们的信儿吧。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呢，无欲无求的岁数段，就希望每天慢慢悠悠地醒来，能开开心心地去转转圈，有阳光的话就更好了，我们别无所求，只想在冬季能被阳光晒透。 第299章 我们日复一日做的事情，决定了我们是怎样的人 713研究所。何泽铭和团队成员正在进行紧张的实验，好在各项数据表现都按照预期逐步呈现，团队成员眼看胜利在望，都兴奋不已。同时又绷着神经，毕竟最接近成功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现纰漏和意外的环节。 以前，谁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种打击，科研工作者就是日复一日在做着同一个事情，反复验证，不能差之分毫，所长陈羽良有一次给大家鼓劲儿时说：“我们日复一日做的事情，决定了我们是怎样的人。” 何泽铭这几天在研究所加班，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何教授不怎么开心，但是没人敢真的去问他。都知道何教授家的女儿生病了，何教授和他太太都很不容易，尤其是他太太，听说都打算要辞职了。 何泽铭紧盯着实验器皿，提醒着团队里的人员注意事项。实验进程已经过半，过三分之二，没有出现意外，还是非常稳定的，这也是因为大家之前考虑得非常全面，几个小波折都在预计内，都很顺畅被攻克了，眼看着数值波峰有条不紊走到了最后一刻，实验室里一片欢呼雀跃！ 太不容易了，好事多磨，上次找领导签字报账，就是这个项目上超支了差不多十分之一。现在还在有惊无险，一切都完满结束，大家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何泽铭继续发号施令安排着团队成员做收尾的任务，并且要求他们整理完后趁热打铁把实验总结报告里的数字再校对一遍，生成柱状图和立体模型，才能大功告成。 助手吴磊说何教授，您放心吧，您先走吧，我们完成了之后会把报告发到咱们科研小组的群里，大家再过一遍，也会给您邮箱里发个备份，您也再看看还有什么忘了的问题没有。 何泽铭有点犹豫，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弄完吧，最后这一天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吴磊说：“刚才陈所长和助手夏莲来了，看您正忙着没打扰您，把夏莲留下来帮我们一起核对数据了，他说结束了就让您赶紧先离开，师母说需要您今天下班后再去医院呢。您赶紧去吧，剩下的问题我们都能处理了。您放心吧。” “那好吧，那你们辛苦了，张桐那边的数据比较麻烦一点，你弄完自己的那部分先去看看他的环节。那个朱妍妍的电脑技术挺好的，最后模型制作部分让电脑跑分的时候提醒她别忘了把咱们中间出现的小意外考虑在内，不然可能那个模型第二层会有不规则的部分。她正忙着做语言数据部分，我就先不打扰了，你注意及时提醒她，别做无用功。那行，我先走了，辛苦了你们了啊。”何泽铭事无巨细，一一叮嘱着。 吴磊把老师送到电梯口，何泽铭又说：“那个晚饭你们点外卖点好一点儿，今天不用考虑用餐标准，超出的部分我个人补齐，咱们时间紧张，起码今天就不办庆功宴了，吃好一点儿。之后咱们再安排，陈所长说了这部分费用给咱们预留着呢！”吴磊说好，您放心吧。 走出研究所大楼，外面的寒风凛冽，何泽铭把羽绒服上的帽子裹到了头上，他的车放在楼前地面上，研究所院里画着车位线框，大概能停下二十辆车，所以地面有位置的话，何泽铭一般不去地下停车场。 紧走慢走了两步，进到车里，何泽铭把帽子摘下来，系好安全带，先给李萱打了个电话。 “你今天怎么样，实验成功了？那太好了！这真是这段时间最好的消息。我下午打电话到研究所的时候，是夏莲接的电话，说你们到下午晚点时分就结束了，她让吴磊跟你说来医院。吴磊跟你说了是吧？”李萱跟何泽铭冰释前嫌之后，又恢复了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是，吴磊他们还在做善后事宜呢。总算是没有辜负前段时间的付出吧。医院里没事吧？小冰怎么样？我现在马上出发，你要吃什么吗？我路上给你买点儿带过去，不麻烦，我自己也没吃呢，正好一起，你想吃什么？就那个路上我要路过的家常小馆子里，我打两三个菜吧，带到病房咱俩一块儿吃。” 何泽铭很珍惜两个人的心结打开，珍惜身边人，已经对不起吴小琴了，对李萱他一直都是认真的。 那个家常小馆子是之前李萱很喜欢去的小饭馆，虽说是家常菜，做得异常精致，说不上属于什么菜系，但是深得李萱的喜欢。小冰生病之前，他们一家三口隔一段时间就会去一趟这家小馆子吃一顿，何况这也不绕路，正好在研究所到医院之间必经的一条路上。 “妈妈，爸爸现在就来了是不是？我好想爸爸！”小冰高兴地蹦了起来。 “小祖宗啊，你安生点吧！可不敢磕着碰着，好不容易把你这身体状态调整到了合适状态了，这几天就得进手术室了，你注意点儿听见没有啊！”李萱又气又急，又拿宝贝女儿没办法。 是啊，谁这么小天天被圈在医院里啊！心疼人。重话也不敢说，都是敲打一下，点到为止。 “放心吧，妈妈，我现在史无前例的好，没关系，我心里有数的。”小冰笑眯眯地说，给李萱宽心。 李萱整理了一下小冰的床铺，下午小冰常规输液一大一小两瓶液体，结束后喝了点粥，吃了一点儿楼下医院食堂打来的小青菜和一小块儿牛肉，估计也就一百克，李萱已经很满意了。 “哎呀，爸爸的小公主呢？我看看，听妈妈话了吗？”何泽铭风尘仆仆，提着打包来的饭菜，怕路上冷掉，还专门掏了几块钱在最外面打包了个保温袋。 “爸爸来了！”小冰高兴得手舞足蹈。李萱说你安静点，怎么了，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是不是，我还天天陪着你，你这个小白眼儿狼吧！ “妈妈你不讲道理，你最希望爸爸来，爸爸来了又不好意思说想爸爸了，你，这不是含蓄，你这是虚伪！”小冰白了一眼拧巴的妈妈。 “哈哈哈，你弄不过她，你老招她干什么？”何泽铭假装跟女儿一班儿的，一边用戏谑的语气说李萱，一边从保温袋里掏出路上买的饭菜。 “我算是看出来了，在咱们家，你俩都姓何，我就是个外人呗。欺负我一个。”李萱也顺势接着嘟囔着，佯装生气的样子。 何雪冰没打算结束：“不对，还有叔叔，何长青，他也姓何。我们三个姓何的人，我们才是一家人，哈哈哈，妈妈你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吧。”小冰做了个鬼脸儿。 小孩子并不知道，她这句话说完，房间里爸爸妈妈两个人心里都涌上来一句没法说出口的话：“还有陈珊，也是姓何家的人。” 何泽铭咳嗽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内心活动：“好了，妈妈照顾你到现在都没吃饭呢，小冰你还要再吃点吗？不吃了，那你玩会儿平板，我和妈妈吃饭，一会儿就该凉了。” “噢，玩平板了！对了爸爸，等我病好了放假了，能不能把大舅和舅妈还有小雪球叫来，我们寒假一起玩？”小冰接过平板说。 “行，没问题。我们治好了病，出院了，咱们就邀请他们好不好？雪球那孩子是挺好玩儿，我们都喜欢。你先看，我俩吃饭。”何泽铭答应着。 李萱说：“这都是我喜欢的菜！谢谢你，泽铭，你都忙了一天，累成这样了，还记挂着我没吃饭，我有时间，我就是吃不下。” 第300章 温暖的妈妈，身上会散发出坚定的力量 博颂府。阮若凡家。于辉依然保持着之前的频率来上门家教。这天课上完，于辉和史蒂夫从书房出来，就看见阮若凡在客厅，电视打开了，她没在看电视，手里抱着个平板电脑在回复朋友微信信息呢。 “阮总好，今天回来挺早啊。”于辉跟阮若凡打招呼。 “云姐走了，做的晚饭你们自己去厨房弄出来吧，她说都给你们放到了保温的上面，你们俩看看去。”阮若凡说。 史蒂夫问：“妈妈你又不吃晚饭吗？你这没必要减肥啊，你问辉哥。” 于辉有点儿尴尬，干嘛问我，她也不是我妈！这小孩，一点人情世故不明白。不行，改天得教，这外国小孩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不对，混血小孩。 两个人把集成灶和烤箱里的东西都弄出来，有两大碗蒸米饭，两个烤披萨，还有两个菜，西红柿炖牛腩，鸡蛋炒秋葵，燃气灶上的砂锅里还有个热乎乎的汤。冬天，汤汤水水的饭菜更暖和。 阮若凡踢踢踏踏走过来，看他俩造，问够不够啊？两个人吃得正爽，说够了够了，也不敢说不够啊，阮若凡做饭水平是没办法恭维的。本来嘛，女总裁，你还指望她做饭跟大厨一样，是不是有点儿贪得无厌。哪儿有那么完美无缺的人呢，时间花在哪里，一定是哪里更擅长啊。 史蒂夫说：“辉哥，我超怕我妈要给我做点啥吃，你猜怎么着？”他扒完自己碗里的大米饭，推开碗，又开始炫披萨。 于辉问：“那怎么着，你能害怕，她还能把厨房给炸了？”他坏笑着看了看阮若凡。 阮若凡又好气又好笑：“我可是你亲妈！谁把你养得人高马大的，有你吃有你喝，啥也不缺你的，我还得被你看不起厨艺，你可真是我亲儿子哈！” 于辉说：“不会做饭又怎么了！凡姐，有几个女总裁会做饭的！你要一个总裁级别的人物去做饭，那这做饭成本也太大了，不管好吃不好吃，做饭就不该是你们这个级别的人该关心的事儿吧！吃饭你们肯赏脸还差不多。” “这话我爱听。史蒂夫，跟你老师学学，你这出我洋相，你傻不傻呀！我可是你亲妈，真的是，我能给你这么好的生活条件，这世上只有多少人能做到，我凤毛麟角！”阮若凡走到史蒂夫身后，撸了一把他的卷毛。 “我没意见，反正有云姐做饭呢。我就是跟辉哥说，我怕你进厨房，上次不就是你给忘了吗？厨房都差点儿着了！吓死人。”史蒂夫可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依然爆料给于辉。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于辉真没听说。“这个要严肃一点啊，凡姐，你做东西，还是云姐在家的时候你再做吧，别真出点啥岔子，后悔都来不及，咱也犯不上啊。这么美好的生活，您可别作啊。” “知道了知道了，两个碎嘴子。”阮若凡心想，我就不该来看看你们能吃饱不能，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能被这么直接关心表达善意，还是很让人温暖的。 “对了，小于，你这个月的课酬我发给你了啊，你收一下。”阮若凡指了指手里的平板电脑，微信页面停留在打款给于辉的那页。 “好，我看看，不对啊，凡姐，这怎么给了我一万二啊？不是一万吗？你给多了。”于辉不知道阮若凡什么意思，涨工资了吗？其实这段时间史蒂夫学习已经上路了，于辉比之前刚开始的时候要省心多了，多拿钱有点儿惭愧，觉得好像不那么理直气壮。对于辉来说，对于钱的概念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嗨，那两千不是你这月还带着史蒂夫周末跟隔壁中学打篮球比赛了吗？史蒂夫回家说了那天忘带篮球服了，你临时外卖买了一套衣服，这两千够不够，不够我还得再给你。没有让你花钱给他买衣服的道理。”阮若凡解释着。 于辉恍然大悟，“嗨，那个我就说送给史蒂夫了，也不是啥特别好的牌子，合计也就这价，我白高兴了，以为您给我涨工资了呢！”于辉调侃着阮若凡。 那次要是离家近，他肯定帮史蒂夫回家来取了，他这么俭省。那天他带着史蒂夫走到一半，这孩子说收拾好的衣服放门口忘装书包里了，于辉算算时间，不敢冒险再回去拿，指挥着史蒂夫在他手机上下了一单外卖的运动背心、运动短裤和一条紧身中裤，穿在短裤里面的，三小件，等他们赶到比赛场馆，外卖员也把衣服送到了，算是有惊无险。 “我可不傻，这段时间你辅导我儿子是不是越来越轻松了，我不降工资就很善良了好吧！还想涨工资，好什么玩笑呢。”阮若凡翻了个白眼儿。 “不能降不能降，你听说过空中楼阁这个成语吧？他现在学习好全是因为我帮他打的‘地基’扎实，你不能忘恩负义的哈阮总！这可不能开玩笑。”于辉说话也是半真半假地严肃着。 服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滴水不漏啊，人家也敢据理力争，没辙，这就是一代比一代强吧。 想到欧阳七七，她又觉得不能这么评价所有的人。只能说一部分吧。 “史蒂夫，你看你妈妈在家里唠叨的时候，是不是也挺普通一中年妇女，但是出去工作就光彩照人的大女主范儿。有的女人真的不适合留在家里做饭。”于辉小声跟史蒂夫说悄悄话。 “还真是，我妈只要职业装一上身，全副妆造，高跟鞋一穿，那气势，你看过那个《穿普拉达的女王》吗？一模一样！就是也有人翻译成女魔头的那部电影。”史蒂夫说。 于辉当然看过，但是他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不一样，你妈妈是个温暖的妈妈，她身上有那种坚定的力量。不是冷漠和强势。” 第301章 这个傻姑娘，是不是又妥协了啊，不行咱们再帮帮她吧 阮若凡在客厅喊：“于辉，你们吃完饭放到洗碗机里面就行了，收拾完把餐桌擦一下，过来我有点事儿问你。” 于辉说：“行，我会用洗碗机，上次不是用过吗？云姐说没错，您放心吧，弄好了马上来。” 因为于辉胡克俭和弟弟阮经颜的上下级关系并不是像普通同事那样，而是比较亲密的兄弟一样，阮若凡对他也越来越像家人。于辉这种品学兼优的小伙子，能陪着自己的儿子成长，亦师亦友，这是求都求不来的缘分。 不过民间有那种说“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阮若凡也不敢表达善意用力过猛，而是斟酌着分寸。比如公司里给员工发福利购物卡，趁年节也给于辉发一张，说自己那份，自己平时基本上不会去超市，直接就当奖金了。 或者史蒂夫要买什么衣服和篮球鞋子，阮若凡会建议他直接给于辉也买一套表示感谢，费用妈妈报销。 再就是家里云姐买水果，过段时间就会多买一些装好袋，等于辉下课走人的时候让他带走，并告诉他说买多了，赶紧吃别不新鲜了，他也就欣欣然带回去了。 当然时间久了，他也感谢阮若凡一家的善待，说了好几次，后来也按照阮若凡和阮经颜说的，就好好的接受吧，本来嘛，各自拿自己最擅长的部分来分享，就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事情嘛。 收拾完了，两个小伙子一前一后从餐厅走到这边阮若凡沙发这，史蒂夫问：“老妈，你是检查什么呢还是没我的事儿，没我事我就滚了，你跟辉哥说，要是涉及我的内容，那我得听着。” 阮若凡看了看这段日子个子窜了不少的的儿子，笑了，说不安排你，你这学习成绩现在真的可以，给你开家长会，老有面儿了，上次老师还说可以的话这学期期末考完你要是考得特别好让我代表学生家长发言呢。 史蒂夫说你这也太虚荣了吧。那我要考好了，你奖励我点什么？我想买两双最新款的篮球鞋。阮若凡翻了个白眼儿说没听见，我没听见。 于辉笑着说我作证，您听见了哈。 史蒂夫笑哈哈地走了，这学习习惯看来是真养成了。阮若凡目送着儿子又进了书房门，笑着问于辉：“你这教得真可以。你这副业比主业强啊感觉。” “不是，您这是夸我呢是损我呢？”于辉现在也挺能放得开。 “嘿嘿，你这敏感度比那个七七强多了。”阮若凡说。 于辉急眼了：“那就是个傻子！我俩能有可比性吗！真的是。” 阮若凡这客厅挺大的，挑高都有六米多高，他说话声音一大，感觉快有回音了。阮若凡说制怒制怒，你这情绪稳定是什么鬼，我发现了哈，只要一说到欧阳七七，你这情绪就能瞬间点燃，于辉，你什么情况？你是喜欢上人家了吗？ 于辉说：“我喜欢谁？欧阳七七？您开什么玩笑呢！我祖坟没冒青烟，我遇不到这样的傻白甜，服了，那智商。未成年吧。” “可你现在遇上了哈，说明你家祖坟估计开始冒烟了，你只是没回老家，你本人不知道罢了。”阮若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是，阮总，没事我走了啊，你想说什么呢？”于辉心里竟然有点些许的期待。 “不说不笑不热闹，我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那个这段时间，我没跟你详细说，上次我不是让欧阳七七住我家，咱们帮她分析完利弊那次，你走了，周末我说帮她引荐个朋友，我把庄颖珊给叫来了，给你讲讲她俩见面前后吧，反正我们现在真的知道如何对付杨卫民那家伙了。” 哦，那倒要听听了。庄颖珊，就是他上次和胡克俭还有阮经颜一起吃饭偶遇的带混血孩子的单亲妈妈，结果巧合的是她是庄惠茹庄总的小妹，胡克俭的妈妈姜玉萍在人家里帮忙，阮经颜跟人家聊完后发现初恋庄梦迪是庄颖珊的大姐，简直了。反正三个人当时都惊呆了，于辉纯吃瓜的，都手忙脚乱，这瓜成瓜田了。 “庄颖珊不是经常开直播吗，她什么人没遇到过，练也练出来了。她建议第一个是拿这个视频跟杨卫民谈，这个咱们上次跟着欧阳七七去见过那个渣男，也做过了，谈条件，但是看来不灵。再一个就是我想着是不是请江州大学的几个领导一起吃个饭，期间可以把杨卫民叫去，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吃，让他和平分手，帮他引荐这些人，至于人家用不用他那是别人的事，我们没办法权衡要求人家如何执行，但是如果他给脸不要脸，那这个视频他们在座的所有领导会人手一份，那他自己的前程就自己想去吧，不是自毁前程也是自掘坟墓。”阮若凡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颖珊说这种人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那种人，根子上是个怂货。人性博弈，比的就是勇气和胆量，品行的高低，比量都是别人心里潜移默化的东西，他只要还想在江州大学混下去，他就不敢硬碰硬。”阮如凡说的有道理，但是于辉说还是尽量不要激怒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只要还想要体制内的工作和前途，他就会比较忌惮正面冲突。咱们不要给七七埋下个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炸。现在的离婚冷静期，也有一个月之久，到时候他反复反悔的话，那对欧阳七七的伤害也会很大，父母如果不支持，那就更麻烦。” “那要是实在不行，就让七七换个工作，再把所有的事交给律师。”阮若凡说。于辉他们还不知道欧阳七七已经采取了行动，把那段视频里的人物脸上打了马赛克，发在网上了，只说了是江州大学的博士家暴，没说家暴的到底是妻子还是女友。 两个人正在说这些的时候，杨卫民打通了欧阳七七的电话：“你还想离婚吗？想的话麻溜把那个网上的视频给撤了！”欧阳七七打开了录音功能，装傻：“什么视频，我不知道啊！你发给我看看！” 杨卫民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是吧！你敢背后给我来这一手，你放心，我弄不死你！” 欧阳七七说：“出轨的是你，家暴的是你，你还要弄死我？这是法治社会，你可是个博士，你前程要是不要了你只管由着性子来，最后你看看能不能拿到你要的。” 也许是她太平静了，杨卫民忽然明白了，估计录音了吧。杨卫民说：“你胡说八道我才急的，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咱们可是恩爱的新婚夫妻。你不能对我不满意就胡说八道啊。那视频是你换了脸吧，我知道你的电脑技术高，你用ai换个脸，我也拿你没办法，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欧阳七七倒吸一口凉气，完了，他看出来自己在录音呢。这话说的，别人听了只会觉得他是被自己的无理取闹给激怒了，完了随口说说发泄下情绪罢了，这个混蛋，真的成了打不死的小强了，气死了。白忙活。 “你少胡说八道！你放心，这段视频我可以交给警方查验真伪，离婚如果上法庭的话，你自己考虑一下跟现在好合好散相比较，怎么你更占优势，你别太上头了，最后选择了最不利自己的方式。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说完欧阳七七马上挂掉断了电话。 这边杨卫民气得脸都快歪了。真的是没想到这个傻白甜，像是变了个人，都是阮若凡和于辉撺掇的，太可恨了。 第302章 朋友能走到晚年时分，那得是多大的情谊 从谢启德和许荣芝家小聚回到家，海南生和郭凤英赶忙刷牙洗脸洗漱睡觉，毕竟第二天有任务要去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看看刘在石院长，问问他关于陈珊就医的事情，陈珊到底怎么了，好放心，那么乖的小囡，都应该是青年科学家，科研后起新秀了，这么光明的前途，这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临睡前海南生还感慨着老朋友之间的情谊比父子情更深，起码对比着自己家里这混蛋儿子来说，这父子情深简直是讽刺。也是，朋友能走到晚年时分，那得是多大的情谊呢。这一辈子的朋友，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不用朝夕相处，也习惯有他的存在。不用时刻联系，但是想他的时候，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 谢启德对朋友们来说，就是这样子的一个绝好的朋友。 海南生一早醒来就拍醒了老伴儿，郭凤英说医院上班不得八点了？你这慌得不是地方。可不是吗，看看表，才早上六点钟。“那怎么办呢？醒都醒了，我不睡了，你再眯一会儿，七点我叫你起来吃饭吧，我去外边走走。”郭凤英说你去吧，回来时随便买点儿你想吃的东西就行，我无所谓。 海南生出门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看看手机上的微信步数已经好几大千了，成就感十足。买饭去吧，不然自己在外面吃了，直接给老伴儿带点回去就行了，在早餐的小食店里能吃到最好吃的热气腾腾的早饭。海南生固执地认为，一旦早餐的那个热气散尽，早饭就不好吃了。 “海师傅，您这够早的，我师娘呢，您出来时还没起呢，那您这真是够体贴的。”一个以前带过的徒弟打招呼。 “什么体贴不体贴，就咱们之前一线工人，一天到晚累个半死，回到家里谁做过什么家务，照看过孩子？我是没有，老了老了，想想，人家一辈子跟着咱说实在的太亏了，这种小事就尽量让让吧，她高兴了咱们不是也能更好过吗？照顾人还是人家付出的多，女的比咱们顾家多了。”海南生也爱聊几句，越这样越不至于有抑郁倾向。 大家都哈哈笑着，住在熟人多的家属区，就是更好打发时光。在厂区和家属院附近，去任何地方溜达一圈儿都可能会遇到认识的人，随便聊聊，就能愉快地打发很长时间。 今天不能多聊，海南生赶紧吃完自己的饭，又给老伴儿买了两块钱的油馍头和一碗胡辣汤，打包回家。到家一看，老伴儿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了，正等着他回家呢。 海南生把早饭递给老伴儿，他准备点儿开水装好保温壶，带好自己和老伴儿的老年乘车卡，装好两个人的手机，等老伴儿吃了早饭，就相伴着坐地铁奔医院去了。到医院的时候，才八点一刻。 两个人一路看着路标指示，一边问着找到了院长办公室，可是没人，再一看大门边有个说明，上午8点到10点惯例是院长查房时间，10点到12点是办公室里院务处理时间，下午有学术研讨会常规时间，其他则是机动时间。 “怎么办？咱是直接去后边病房里去找刘院长呢，还是在这里等，在这儿等可得差不多俩小时呢，这能受得了吗？”海南生嘟囔着，也犹豫着。 “走吧，直接去病房里找吧。咱平时去公园里攒步数不也是运动吗？一样的，找不到，咱再拐回来等着10点刘院长回来呗。”郭凤英说的，就拉着郭南生往电梯口走。 医院里人来人往，全都是来送钱的。 谢启德以前说过一句话，说别看你那么俭省节约，只要你不注意保养身体，你攒下来的那些养老钱，最后还是会送到医院去，最划不来了。只要疾病大病一来，普通人顷刻之间就会一夜返贫。 “一会儿见了刘院长，你别乱说话啊。”海南生叮嘱着老伴儿。早年因为刘在石钓鱼甩的鱼钩，勾住了海南生的眼球，幸亏处理就医及时，这眼球才保住。 刘在石当时扔了鱼竿就喊着别动别动，我是医生，听我的！马上拿电话叫了救护车，提前做了安排，到医院第一时间，等在手术室外的眼科主任给海南生做了眼睛异物摘除手术，视力几乎没受影响。 可是老伴儿当时赶到医院后，终于看到推出手术室的海南生，眼睛盖着厚厚的纱布，以为他瞎了一只眼睛，又气又急，冲着道歉的刘院长就是一通痛骂。 第303章 你终会遇到那束光，或早或晚 “人生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 这一生所有的一切， 其实都是经过自己同意的。”刘在石被郭凤英一通痛骂后，除了会道歉也说不出来什么，再也不钓鱼了，这次闯的祸让他警醒，本来为了减压，现在是一团乱麻，人家郭凤英骂他也是情有可原，丈夫忽然卧床，还有失明风险，那一个普通中年女性可不是就立刻感到自己的天塌了嘛！ 骂都是小事了，只要海南生能康复，刘在石在所不惜，付出什么都可以，他拼尽全力，不管是钱还是药，还是最好的眼科大夫，刘在石公私手段兼顾，做到了最大的努力，好在最后结果不错，海南生的视力保住了90%以上，刘在石还赔付了他一大笔钱。最后的最后，两个人成了朋友，那种信得过的朋友，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久别重逢。 尤其发展到后来，刘在石拉上了自己的朋友陈羽良，海南生拉上了自己的朋友谢启德，妈呀这一见面，这后来加入的两个人是一对好翁婿啊！真是缘分摞缘分，大家索性把这组合又扩大了，四个人的小聚变成了四对夫妻的小聚，大家真地成为了浓情蜜意的好朋友了。 这会儿海南生两口子也是为了谢启德担心的关于陈珊为什么最近要进医院，去医院究竟有多大的风险，需不需要家人的陪伴，他们俩手拉着手往病房大楼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正在查房的刘在石院长，问个究竟。 从医院行政楼下来，海南生看着外边的天空，今天放晴了，天空的颜色还挺蓝的，海南生伸手指了下天空对老伴说：“你看，连天都放晴了，这是好兆头啊，是不是？” 郭凤英说你注意脚下，可不敢有闪失，咱可不能拖累别人，给别人增添麻烦啊。儿子都嫌咱俩麻烦，拖累，朋友再好，也不能比家人还得背负更多吧，这不能道德绑架呢。 “你这老太婆，怎么就不能多想点好的，真的是，你知道那个什么定律吗？就是想事情要多想好的、正面的，不能多想那个不好的事情，否则那个不好的事情就会被召唤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海南生说。 “你可真行，墨菲定律！这都能忘了，你也是真的有才。那个墨菲定律不就是1949年，空军上尉工程师爱德华·墨菲对某位运气不太好的同事随口开了句玩笑：如果一件事有可能被做坏，让他去做就一定会更坏。后来引申发展到了现在，准确表达的话应该是：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郭凤英记性特好，马上反驳了丈夫，侃侃而谈。 海南生最喜欢看老婆这种时刻，大才女讲话讲起来的风范，真的是闪闪发光的那种感觉。生活在一起一辈子，也没过够的心情，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选择郭凤英。只可惜两个人教育孩子没有同步有规划，只把孩子的学习成绩抓好了，没把做人的品德搞搞好，不过也顺其自然吧，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能想多了。 “看什么呢，看脚底下。唉哟，你这个人，说你看着脚下踩结实了。咱不能找事。”郭凤英又开始絮叨。海南生说：“你这人，我刚在心里说你这是大才女，你就变成普通老太婆了，絮絮叨叨车轱辘话说个没完，我心里有数。” 一对年轻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女孩子说：“看看人家大爷大妈还知道看个病手拉手，笑着说话，人家这是情绪价值给够了，这才是相伴一生的爱情！你再看看你，陪我来个医院，你看你那脸拉得有二里地长！” 他们走过去十几步远，海南生和郭凤英才回过味来，敢情人家说的这拉着手的相伴一生的爱情，说的是他们俩啊！他俩哈哈哈地笑了个畅快。 病房大楼电梯间一共有26部电梯，除了标着医护人员专用和货物专用两部电梯，其他的电梯都分门别类地列出了本电梯可达楼层，两个人在研究这电梯所标注的楼层都是什么部门科室，刘在石可能去哪一层。 还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来，一部电梯打开，领头出来的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老哥哥老嫂子你俩这是干啥呢？是你们俩谁不舒服了吗？”刘在石从电梯一出来就看到海南生在那儿研究楼层呢！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我俩找你呢！知道你查房来了！这也太巧了，幸亏我们俩笨，研究那个科室和楼层呢，还没想明白这才还没上电梯，不然可不是错过了！”海南生高兴得说个不停。 “刘院长，那我们先回去了。”刘在石身后有两个青年医生打了个招呼各自回自己工作岗位上去了。 “走吧，老哥哥老嫂子，来，去我办公室，看看你们找我啥事，咱去了说，我有好茶。”刘在石一路引领着海南生两个人回到了他的院长办公室。 “小徐，来把我的好茶拿出来，给我的尊贵的客人倒上茶，去吧。”刘在石办公室隔壁的办公室本来就空着，之前的副院长人才流动去了南方一个大医院，空缺了一个月，据说最近会空降一个新的副院长来，一直没有信儿，刘在石让院办大办公室的三个人暂时在这个房间办公，大办公室就可以暂时坐得松散一些。 小徐手脚很利落，马上就端来了三杯茶，知道院长那么说是要留空间，就轻手轻脚退出去，把院长办公室门给虚掩上了。 “老嫂子，咱今天这是怎么了？啥事，我看也不是你们谁不舒服，那就好，那是？”刘在石问。 “昨天晚上我们夫妻俩在谢大哥家里一起吃个饭，不是在超市遇到了吗，我们都没事，说那晚上一起吃饭吧，就这么谢大哥听说好像陈珊最近要住院，一想冬梅上次回家还特意给他们留了几千块钱的商场购物卡，还张罗着做了好多家务，说最近忙来不了让他们老两口有事的话找我们或者找谢安安，那安安啥人你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你见过她几次，那么指望不上的人，冬梅都留下话让找她，那冬梅家的事儿是不是很麻烦啊！陈珊是病了吗？”郭凤英没说话，推了推海南生，海南生一气呵成讲这么多。 “嗨，你们弄错了。不是陈珊病了！陈珊是做好事，是救人。详细的现在也说不清楚，主要是这涉及个人隐私啊，我不合适跟你们说那么多。我只能说陈珊没得病，就是陈家是大善人，人家是发扬风格，救一个人。回去跟谢大哥和大嫂说明白了，别让他们担心，不会有什么风险，我在呢！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刘在石说得非常恳切，海南生没搞明白为什么不能说，救的是谁啊？ “刘院长，兄弟，这做好事为什么也不能说呢。”郭凤英也在问。 刘在石说：“多的不能说，但是放心，随后我们一定会让你们放心，但是现在咱们就稍安勿躁吧。陈羽良和谢冬梅那是谢大哥的女儿女婿，他们会随后告诉大家的，现在就别难为孩子们了！你们放心，他们在做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哦。那这还说啥呢。行吧，刘院长那您忙，我俩就是替谢大哥他们跑一趟，那这样我们就回去复命吧，给大哥大嫂说一声让他们放心。 “慌什么，喝茶喝茶，那你们一会儿先去，下午我再打个电话安慰一下他们，稳定一下他们情绪，别一急上火了，他们自己再急出来点病来，没必要啊。” 第304章 心安即归处，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我不想家 泰戈尔在《生如夏花》中有句话：“不盛不乱，姿态如烟，即便枯萎也保留丰肌清骨的傲然。” 于辉这天给史蒂夫补完课，正想早点走，有个稿子细节问题还想回家处理一下，阮若凡叫住了他：“干嘛啊，今儿走这么早还不在我们家吃饭？” 于辉说：“我晚上得加班改稿子。回去随便对付点就得了。” 阮若凡说：“那你回家也得吃饭啊，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么冷的天，不吃饭饿着肚子走，你当我们家是周扒皮呀！饭盛好了，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于辉没办法，人家凡姐也是好意，自己怕浪费时间，想想也是，回家路上其实也耽误时间。 史蒂夫说：“辉哥，你住我这儿，吃完饭轻轻松松改稿子，不影响你吃喝，然后明天早上让我妈开车送你，或者你把我妈妈的车开走，我妈打车走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你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至于吗？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你又不是没在我家住过，对不对啊老妈？我是不是很聪明？” 还真是啊，阮若凡一拍巴掌，就这么办了，你俩放心轻松吃饭，大小伙子，吃上不能对付糊弄，晚上还加班，不补充营养也不行哈。 于辉心里暖洋洋的，这雇主，打着灯笼都难找。他说：“其实也没必要开凡姐的车走，明天我不用去那么早，我一会儿给阮主编说一声，明天早上晚点去，算请假也行，再把稿子改完发给他，他不会找麻烦的。” “那就更好了啊，那我开车给你带过去，我每天都是快十点才到我自己店里，所以你走太早我送不了的，晚点我没问题啊。” 于辉说晚点我也没问题啊，我有小电驴呢！说完想起来充电线没带。嗨，这话接早了。他一脸尴尬，偷看阮若凡的表情。阮若凡和史蒂夫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于辉，你可真是阮经颜的兵！一样的风格。都是那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做派，洁身自好，也够自律，不过你俩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是专家，你是杂家，就是多才多艺的意思。”阮若凡说。 反正她晚饭几乎都不吃，就趁着他们俩学完了吃饭的时候，她也趁机跟史蒂夫多聊几句，史蒂夫学业越来越重，早上上学走了阮若凡还没起来，中午不回家，晚上再不关心关心，孩子就长大了。 现在出事的青春期孩子挺多的，出事的那些孩子一般都高敏感度，高自尊心，他们的心理负担通常也不会跟家长说，出事了就晚了。阮若凡一直有个亏欠儿子的心理，就觉得没能给他完美的家庭，书上说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小孩容易出心理状况，阮若凡非常注意这一点，防患于未然吧，自己让儿子成为了单亲家庭的小孩，那就得承担起来单亲妈妈的责任，这个推卸不了。 何况，她最爱的就是儿子史蒂夫。 对于青春期的儿子，她最大的爱就是陪伴和引导吧。至于生活条件，倒在其次，虽然这点她做得更好。钱的问题，那就不是事。 阮若凡看着两个大小伙子风卷残云地大口吃饭，真好，这就是青春。恣意洒脱，昂扬奋进，连吃饭都这么洒脱好看。阮若凡看得出了神。 于辉呼呼啦啦地扒着饭，干饭人的特质暴露无遗。急着赶稿，他也不说话，专心致志对付饭菜。 史蒂夫看到呆呆地看着他俩出神的母亲，说：“嗨，那个中年少女，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两个小哥哥犯花痴啊！嗨，小姐姐！你这样的行为一点也不少女。你可是咱家的公主。” 阮若凡撇了撇嘴，“我不想当公主了，我现在想当女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昂扬放光芒。” 史蒂夫说：“这句话说得好，昂扬放光芒，我怎么总是想不到这么干脆利落的词语呢，一听就来劲！”于辉说：“你阅读量还是不够，史蒂夫，中西方文化交融这个你还没做到位呢，没事，咱们慢慢上手，你看你现在能听出来很特别的你自己欠缺的东西了，这就是提升。放心吧，有我呢！”说着他扒完碗里的饭，站起身来。 阮若凡说放着，今天我来，你赶稿子去吧。你俩都去忙，我来洗碗，不就放洗碗块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于辉说我都不走了，等于路上的时间省出来了，还洗不了碗，也不是我洗，就是摆一下罢了。 阮若凡问，于辉，你想家吗，你爸妈家。于辉笑着说：“心安即归处，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我不想家。” 史蒂夫又惊喜连连：“这句话也好，心安即归处，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默念着这句话回书房去记录了。阮若凡和于辉都笑了。这走火入魔了。 第305章 跟我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往后余生有我 李萱打开手机发现收到的短信息是哥哥李泉转给了她二十万，这肯定是把他自己存的计划未来要买改善型大房子做婚房的首付款转给她了二十万，在李泉看来，相比较其他问题，救人还是最当紧的事情。 “谷雪，你介意不介意一直就跟我住我这个小房子呢？咱们以后再说换房子的事。李萱那儿一直就经济紧张，主要还是孩子生病，我原本计划换新房的，雪球也要有自己的独立房间，我们在一起三房两厅是最理想的，我这个小公寓不好出手，毕竟是公寓性质，税太高了，我原来想着直接买新房，这个公寓就租出去补贴一下还房贷，但是现在李萱那儿太需要钱了，我们要不然就买小一点房子，要不然就先凑合住我这套公寓，再晚点时间咱们再买新房怎么样？” 谷雪脸一下子就红了。本来嘛，每天跟一家三口一样的感觉，天天早上送孩子，晚上接孩子，两个人同心协力养育孩子，结不结婚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无非就是领个证罢了。可前段时间李泉趁着自己老妈买菜遇到谷雪妈妈，两个老太太还跑到咖啡馆聊了几句，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认可了两个人的关系，李泉趁机跟谷雪说赶紧去领个证，这样就没人能干涉了。 谷雪羞红了脸，半推半就跟李泉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李泉从民政局出来后高兴得拉着谷雪举着结婚证拍了个自拍，配上音乐发到了朋友圈，标题是“我们结婚啦！官宣”，还配了一串星星表情。谷雪说你幼不幼稚啊！你这真的是，智商堪忧。 李泉坐到车上，才恋恋不舍把手里的结婚证交给了谷雪，说：“我这真是赚大发了，我也没给彩礼呢。不然咱不给了吧，留着咱自己小家里过日子用，不香吗？” 谷雪说：“真够抠搜的，吝啬鬼。”其实她觉得自己赚麻了，李泉可是初婚，自己是二嫁，还带了个儿子，人家得跟自己养这孩子不得养到二十多岁吗，还要彩礼，这是什么鬼。 谷雪没事的时候，也一样会刷短视频看爽文和短视频网剧，看热闹罢了，有的剧明知道低智商雷剧，看的时候是真上头，但是刷刷剧看热闹罢了，谷雪长得神仙颜值也没敢做梦梦见那种霸道总裁哭着喊着非自己一个丧偶带娃的女的不娶，真有那样的人，谷雪认为一定是要把自己和孩子卖到东南亚去的节奏，所以能有李泉这样的优质青年爱上自己，这是求也求不来的缘分。 李泉说：“我再吝啬，我也把你们俩放我心尖上，不给彩礼只是因为李萱太难了，我先借给她，他们俩夫妻度过了这个难关，很快就能缓过劲儿来了，何泽铭那可是精英人士，他收入不低，只是遇到了难事，兄弟姐妹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这是家人，没办法，你多理解，你放心，我日后肯定给你全补上，什么房子，还有大金镯子，我先给你画饼了，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先给你买好这个三金办完婚礼，这个钱还是有的。跟我一起先度过这个难关，往后余生有我呢。” 谷雪赶忙认真严肃地说：“别别，千万别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咱们捡重要的事情分个轻重缓急，你做的对，过日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同心协力，比啥都强。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呢。” 李泉坏笑着说：“我知道你说的对不起是啥意思，你晚两年的时候，给咱雪球再添个弟弟妹妹就行了。”谷雪忽然想起来个问题，“亲爱的，那你说雪球的名字咱要不要趁机改了，不然以后两个孩子一个姓赵，一个姓李是不是挺奇怪的。” 谷雪的儿子小雪球大名叫赵明宇，但是父亲已经不在了，现在改了以后上学的资料都是统一的对孩子也是好的，如果要改名字改姓，现在趁着幼儿园时期是最合适的了。 李泉说，“还真是，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可是雪球的爷爷奶奶会不会有反对意见啊？毕竟这孩子算是他们家的根儿呢，有的老人传宗接代的思想观念是改不了的，那你给孩子改姓他们会不会觉得你在挖人家祖坟啊。先别急，找找他们沟通一下吧。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谷雪说，那不然就改姓我的姓，不用你的姓，这也解释得了。我要带一辈子的，我这么年轻，如果一家三口人，三个人三个姓氏，得多说多少话啊，我觉得我前公婆两个人应该能想得明白吧，只要对孩子好，怎么都是活着的人最重要啊。 李泉看着心爱的姑娘，心里满是欣喜。他系好安全带，抓着谷雪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说：“谢谢你能这么说，没关系啊，孩子就叫原来的名字也没什么，我肯定会当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养育他成人，培养他成才，不然我也不敢跟你结婚了是不是？爱情来了，责任就跟着来了，这才是家庭和婚姻的意义啊，养大一个姓赵的孩子也不影响我爱他，这都不是事儿。” 谷雪的眼睛亮晶晶的，脸颊绯红，真好，在这个人生的岁月之秋，还能遇到爱情，有这样的际遇，上天待自己不薄。 李泉说那咱走了，我请你吃大餐，明天我的财政大权就该上交了，以后你请我，我每个月只要留一千块钱零花钱应付一下日常花销就行了，老婆大人？ 两个人甜甜蜜蜜，李泉责任感爆棚，自己也是从今天开始为人夫、为人父的角色了，他有信心做好这些。 下午下班，李泉去幼儿园接了雪球儿，这一天因为他的官宣朋友圈全是道贺的消息，李泉回复得不亦乐乎，想想只跟外人表达了，儿子还不知道呢，索性跑到蛋糕房订了个卡通蛋糕，又买了三四个现成的菜，晚上一家三口回家庆祝。 雪球看到李泉，像个小燕子一样展翅飞到李泉怀里：“爸爸，爸爸，我们今天幼儿园里画画了，画我的一家，你看我画的画！”递上来一张画纸，上面赫然被老师标注了“我的一家”，画面上三个人言笑晏晏，一男一女一个小男孩，雪球说这个是爸爸你，这是妈妈，妈妈是公主，这是雪球。 李泉开心死了，哎呀，我儿子画得太棒了！真好，我们晚上回家庆祝啊！雪球有点懵，画画儿而已，画得好也要庆祝吗？ 李泉笑了，抱着他往车跟前走，说这是个秘密，一会儿到家了跟你说哈。一上车，孩子的眼睛就看到了漂亮的蛋糕盒子，扎着大大的蝴蝶结彩带，哇哦，太漂亮了，爸爸我们要吃蛋糕庆祝！太开心了。 小孩就是小孩，啥都不知道，看见好吃的就能高兴成这样，李泉乐了，生活要是都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他把雪球放置在后排的儿童座椅里，系好安全带。 “坐好了，我们回家去了，妈妈已经回家了，我们去找美丽的公主妈妈去。”李泉觉得跟小雪球在一起，太治愈了，这孩子可爱的不得了，他眼里看到的世界应该都是美丽得像童话一样的美丽动人的世界吧。 李泉想，自己愿意拼尽全力用一生的辛苦换取这孩子阳光灿烂的笑容，维护他纯真的内心，为了让他和谷雪岁月静好，自己愿意背负更重的生活重担。 李萱要退还给哥哥这二十万块钱，说自己能解决小冰看病的问题，暂时不需要这个钱，李泉坚决不收，说你嫂子说了，我们办婚事一切从简，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不用的话就留着小冰出院后给她补养身体，这阶段，你得有点钱用。 第306章 办不办婚礼看你们的，但是我还是赞成办婚礼，有仪式感 谷雪给姐姐谷雨打了个电话，“姐，跟你说一声，我已经和李泉领证了，妈要是问，你就如实说，改天我再带他回家看看爸妈。” 谷雨挺高兴的，就这一个妹妹，因为混蛋杨毅给姐妹俩下绊子搞得姐妹俩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敞亮地能打开心扉了。谷雨一直想修复，却又总是不好意思当面表达，虽然两个人也来往，但是微妙的变化显而易见。谷雨心疼带着小雪球生活的妹妹，想表达关心，老是半途而废。 现在妹妹有了好的归宿，这再好不过了。“太好了，小雪，姐姐这下子就放心了，李泉是个很有担当的男子汉，你好好珍惜。雪儿，你结婚办不办婚礼？” 谷雪说都二婚了，办啥婚礼，怪不好意思的。谷雨说：“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李泉可是初婚，再说了，二婚怎么了，谁规定二婚就不能好好办婚礼啊，何况你的情况又更为特殊，你这是丧偶，还不能让人隆重开启新生活了？你放心大胆的办，想穿婚纱也好，旗袍也好，姐姐给你买，多少钱都行。” 谷雪笑了，姐妹俩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子瞎聊天了。 “这些我不在乎，都是身外之物。姐，你也好好的，我们都会有更好的未来。”谷雪说。 “姐，和你不一样。”谷雨本来不想说这么丧气的话，不知道鬼使神差，这话怎么就出了口，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这个姐姐这是在干什么，这不增加妹妹的担忧之情吗？不了解的还以为自己是成心给人添堵。 “姐，你怎么这么说啊。你放心，你还有我，有爸妈，雪球也会照顾你的，但是这也不是说你就非要封闭自己啊。你，还这么年轻，没必要为了那个混蛋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啊。”谷雪说话特别直接，本来就是嘛。 李泉在谷雪旁边的客厅地板上陪着雪球搭积木，看谷雪有点激动，问我能不能跟姐说两句话？谷雪一脸茫然，不知道李泉能跟姐姐说什么，李泉示意她问问谷雨。 谷雨听妹妹说李泉想跟她说几句话，行不行，也挺好奇的，这个刚刚才领证盖棺定论的身份是妹夫的男人，会跟自己说什么？走过场似乎没那个必要，表决心，还是拉近乎，希望在老爸老妈跟前儿说好话？ “行，你给他手机，我听听看。”谷雨说。谷雪把手机递给了李泉，现在是她丈夫的男人。 “谷雨姐，以后我就跟着谷雪叫您姐姐了，那个我刚才听到您说话的口气，说到您自己似乎有点儿消极，没必要，咱们这一辈子也就是满打满算一百年吧，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所以咱们就好好过每一天，开心点儿，雪球儿天天跟我说大姨做什么事都可厉害了，会做什么好吃的，带他去哪里玩了特别好玩，姐，咱就是一家人，我有缘份和谷雪走到一起，那您就是我亲姐姐，咱们以后互相关照，互相扶持，您也一定有更美好的生活，心想事成的。”李泉情深意切，说的很难让人不感动。 “谢谢你李泉，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消极，就是刚才说话，话赶话吧，我觉得自己是人到中年，一时之间有点儿感慨罢了。不过谷雪真的是对待生活特别认真的人，也很不容易，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妹妹，她前两年在娘家也是生了不少气，我爸妈虽然同情她丧偶，但还是觉得她是个单亲妈妈，不给自己家老人长脸，所以连带我妹妹也受了不少委屈。” 谷雨说的倒是事实，只不过前几年杨毅在，作为姐姐自己能送给谷雪的安慰非常有限，也是因为知道杨毅到处拈花惹草，带着点防范意识，她不愿意貌美如花的亲妹妹和丈夫有什么交集，对杨毅她不放心。 “李泉，欢迎你加入我们家，成为我们家的一员，你放心，虽然咱们还没有正式见面，我回家也会跟爸妈多说好话，给你做铺垫的，不然你想啊，你都没征求我爸妈意见就先和小雪领证结婚了，那我爸妈知道了你说他们什么感受，肯定是觉得自己家的漂亮的牡丹花被人连盆带花都端走了！”谷雨开玩笑。 “这个真的不怪我，我提议了，谷雪坚持不让，她说不能让我承担太多的东西，先领完证再带我回去，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不然说爸妈那两个人，万一想起来一出是一出，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走到最后，她不想冒这个风险。还说我不领证，她就不跟我好了，还说那就是我别有所图！我冤枉啊！”李泉说的话半真半假。 “你可别不知好歹，那是咱小雪为你着想，给你省彩礼费呢吧。她是怕我妈万一想要考验你对小雪的心有多么真诚，试探一下，那可能你也实诚，那不是还要给或多或少几万到几十万的财礼嘛！你就烧高香吧，你娶的这个媳妇那是一心为你好呢。以后你俩可得互相信任，不能因为我妹妹二婚嫁你，你就有猜忌心，猜忌会让所有的关心，都变成别有用心，时间长了，那可就真的伤感情了。咱小雪可是个老实孩子。婚礼我建议还是应该办一个，这样更有仪式感。”谷雨说着说着动情了，话音儿都带了哽咽。 第307章 和姐妹俩想的不一样，这消息虽然令人震惊却也是快乐的 谷雨和谷雪两个人以为爸妈知道了谷雪都不跟家里商量就私自领证结婚了会震怒，没想到两个人真实的感受是狂喜。准确地说是震惊之后的快乐，天呐，我女儿，丧偶后带男娃的单亲妈妈，再婚找了咱北川鼎鼎大名的钻石王老五李泉，人家还是头婚！ 太有本事了！就是别夜长梦多啊，领证是对的，这丫头太有主意了，李德善，哈哈哈，还想挑三拣四，直接给他宣告game over了，就是想要拉扯谈条件的游戏结束了！ “不对啊，是应该咱女方家跟他们家要彩礼吧？”谷雪妈妈正高兴呢，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站错了立场，哪里有点子不太对劲。 “嗨，你可拉倒吧，李泉这样的咱家倒贴也愿意呢！这样他能全心全意对这娘儿俩好就行了，你还想要啥玩意儿？你觉得这是刷短视频呢！现实中，你女儿这样的条件除了李泉，你觉得她能再次遇到死心塌地爱着她，非她不娶，还要给高额彩礼的头婚的条件好的男青年结婚的可能性有多大？”谷雪的爸爸问老伴儿。 老伴儿不说话了。这也就是亲爹妈，女儿这就是最理想的归宿了。 “这是咱闺女，咱看着好，那李泉要是咱儿子，咱能愿意他找这个条件的媳妇嘛？这么一想不就啥都不要多想了，孩子们好就是最好！咱别想彩礼了，直接准备嫁妆钱吧！就算是给咱外孙子的，这心里舒服多了吧！”谷雪爸爸说。 行，还是你考虑长远，咱就雨儿和雪儿两个闺女，她们自己觉得好，咱就无条件给她们加油打气。 李德善忽然打了个喷嚏，耳朵也痒痒，他问老伴儿，不会有人背后说我坏话呢吧？咱家两儿子谁又闯祸了不成？ 李泉妈妈想了想说：“李燃昨天打电话来，说他要跟那个女朋友分手了，已经提出来了，那闺女好像最近不消停，坚决不分手，李燃好像分得不顺利，是人家背后骂咱们家了吗？” 李德善既高兴又沮丧，超级拧巴。这王八犊子，早些时候跟他说，咱门第跟人家差的太远，根本够不着人家的城门楼子，他不听，浪着非招人家。这现在都住一起有段日子了，又浪着闹着分手，这啥玩意呢？ 这仨孩子真没一个省心的。李萱听话，长大的过程里喜欢过欧阳少恭，欧阳赫家的儿子，那孩子十几岁就没了。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精英科学家，大教授，博士，生个宝贝女儿天天住医院里。 李泉，条件那么好，非要跟带着一个男娃娃的单亲妈妈谷雪在一起，看这样子也是非领证不可了呗！ 李燃这找了市长家的千金，还要分手，我的天，这要人家记恨上了，找人卸他胳膊腿儿可咋整啊？愁死了。 “你别光想坏事，想点好事呢！再说了，李泉和谷雪那也算般配，就是多一个小朋友，那算什么事儿啊！白得一个儿子，这不比离异带娃那种，亲生的爹经常来打扰，可能人不好会添堵，这谷雪是丧偶，那小家伙就想跟别的小朋友一样，想要个爸爸，所以对李泉那亲得不得了，天天爸爸长爸爸短，我上次从菜市场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可好看呢那孩子，那小嘴儿吧吧吧吧的，超能说。我都喜欢。”李泉妈妈说。 “真这样吗？不管咋样，你儿子喜欢人家十几年如一日，那有这机缘咱也说不出来个啥，有钱难买他乐意啊，对不对？”李德善想开了，李泉要是这辈子不结婚，那不是比现在还糟糕呢。行吧，他高兴就好。 “老伴儿，那个啥，你联系一下李泉，给他转十万块钱，说彩礼也好，五金也好，咱们贴补他就这么多了，行不行？他比咱有本事，养家不是事儿。”李德善想的是，早晚都要这么走的话，那早点尘埃落定自己也好早点抱上亲孙子呗。 李泉妈妈说，你这幡然醒悟了，终于意识到儿女的事家长最终拧不过是吧！钱咱们有近期就到期的定期存款，那我取出来放好，改天找机会拿给他们吧。 李泉妈妈没有李德善那么焦虑，李萱说了这周小冰动手术，应该超大概率完全治愈，这是好事；一直坚持不结婚的大儿子李泉有了心仪对象，结婚在望，虽然谷雪单身带娃，但这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算了解的很踏实的孩子，所以这也是喜事啊；小儿子李燃不听话也不是现在刚开始不听话的，一直以来就特立独行的孩子，前段时间青工大赛第一名，本质上也是好孩子一个，和女朋友分手就分呗，市长家的千金咱也不好伺候呢，如果一定要分，那就早分早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不也是好事吗？所以她一点也不焦虑。 十万块钱，不少吧？李德善问老伴儿，你上次见过谷雪的妈妈，她的口气是什么样子的，你感觉一下她会不会觉得咱俩掏这十万块钱太少了？ “你别想多了！这还少的话，让她们家另择佳婿吧！我还不伺候了呢！我敢肯定咱就是不拿钱，一分钱都不拿，她也不敢说什么，李泉那又没结过婚，人家未婚的黄花大闺女咱家想找也能找到啊，她们家呢？没有李泉的话找谁？只能找那种离异带娃的单亲爸爸，那家庭关系不复杂？人家能诚心诚意对待谷雪的儿子吗？二婚家庭，很多民间谚语说二婚的人都是贼，都是想偷摸对自己生的孩子更好的人，其他就是面子活儿，对继子继女好过对自己亲生儿女的，这世上少见。”李德善的老伴儿哇啦哇啦说了一堆。 李德善忍不住教训她：“这话咱俩在家说说也就算了，不能跟任何人再提，咱既然要接受了，你就好好地接受，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心里想什么别人管不了，但是话一旦说出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要伤人的，伤了人的心，补都补不回来。对咱家儿子，咱俩也得注意引导，一定要对人家的孩子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何况是他自己选择的爱的人。这是道德问题。” 门忽然响了，李燃开门进来了。“爸妈，我回来了。”他把手里拖着的一个不大的小行李箱归置到自己的卧室。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这行李箱都拿回来了，是出差刚回来，还是被那个女朋友扫地出门了？”李泉妈妈说。 妈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李燃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我是自己主动回来的，分手我提的，这女孩挺优秀的，但是致命的问题就是情绪不稳定，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随时就能炸毛，关键是，我还get不到她的炸点是什么。我怀疑，我就怕我俩再处下去，我得英年早逝。”李燃一脸疲惫。 “那这市长千金呢，怎么比普通家庭的小孩还情绪不稳定，奇怪了。”李泉妈妈说。 “嗨，这有啥不好理解的，惯的呗。飞扬跋扈惯了，就会要求身边的人都要无条件对她好。”李燃不以为然。 那你这可要注意一点，别她爱极生恨，再找人报复你啊。 “结了婚还有不爱了离婚的，何况谈恋爱，这分手也太正常了。要是谁谈恋爱都是一锤定音，一榔头买卖，那人世间就没有所谓的结婚与否了，那怎么离婚率还连年上升呢？”李燃口才相当了得，在学校时曾经当过辩论赛的队伍里的主辩手。 第308章 这丫头的身世曝光了吗?不然解释不通啊 海南生和郭凤英探访江州市立第一医院的刘在石院长，帮好朋友谢启德两口子打听陈珊为什么要马上住院做手术，没探听出来个所以然，刘院长说手术没啥风险，自己盯着呢，但是为什么，怎么回事，这些要刨根问底的话，那还是找人家陈珊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问更合适啊，自己不方便说太多。 两个人一路嘀咕着去谢启德家，告知这些详情。 谢启德和许荣芝听了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谢启德欲言又止。 海南生和郭凤英都感觉出了异常。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起身告辞，人家的家事，万一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这也情有可原，不好介入太多。 刚出门一百步，郭凤英说我帽子忘了拿，你等我回去拿一下吧。海南生嗔怪着你还能记住个啥，你咋不把你自己忘了呢！ 郭凤英说我快去快回，幸亏没走几步呢！一溜小跑回去谢家拿帽子。刚走到谢家大门口，就听见里面谢启德的声音：“这总不能是陈珊这丫头的身世曝光了吧？是不是陈珊生病了体检治疗，必须找她血缘上的家族成员来做援手？所以不得不曝光？” 门口的郭凤英吃惊地捂住了嘴巴。这么好的女儿不是陈羽良和冬梅亲生的孩子？我的天，这是什么炸裂新闻。 帽子也不敢拿了，她马上转身小跑回来跟上丈夫的脚步。 “帽子呢？怎么没拿又回来了？”海南生大为不解。 “我跟你说，刚才我走到他们家门口，听到了……”郭凤英拽着海南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把刚才听到的秘密给丈夫全盘托出。 什么！海南生呆若木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打死他也想不到。 “你从来没有听过这种风言风语吗？”郭凤英拉着老伴儿走。 “老谢家大儿子出事后，他家冬梅特别懂事，老二成了老大，又是姐姐，特别省心，不仅管弟弟妹妹，还把自己的成绩弄得棒棒的，一路都是小美女外加学霸。后来找对象又是王炸，那个陈羽良也是青年才俊，很年轻就在江州学术界混成了响当当的人物，两个人特般配，郎才女貌都不能概括完全，说势均力敌的两个优秀年轻人更合适一点吧。”海南生走着，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有段时间冬梅特别瘦，留了个短发，很中性，其实挺好看的，我们还打趣老谢，这冬梅怎么从美少女变成了帅小伙子？老谢急眼了，回家把冬梅给骂了，冬梅哭着离开家，那会儿她已经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要孩子。我们还说冬梅事业心强，大提琴家嘛想奔事业情有可原。” “老谢不高兴，说每个人生阶段都有不同的任务，他们这样就是不负责任。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说是冬梅怀孕了，我还见过冬梅大肚子回娘家呢，跟陈羽良一起，后来就到日子生了个小姑娘，就是陈珊。这怎么又能蹦出这样的奇怪的事呢？那要是陈珊不是他们家的孩子，那当初冬梅的孩子是夭折了呢还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个孩子，冬梅就是假装自己怀孕了，堵大家伙儿的嘴呢？”海南生看着老伴儿，问她怎么看。 两个人已经走到自己家了，上楼洗洗涮涮，烧水泡了茶，两个人接着对这笔让他们糊涂的账。 “你觉得这两种是哪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海南生问郭凤英。 郭凤英想不起来年轻时冬梅的模样了，本来嘛，冬梅刚长大成人，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又要上班，双职工家庭，天天忙得不可开交，男的经常聚一聚，女的谁家好人会天天在外面扔下孩子老公和老人，在外面聚会呢！ 郭凤英说：“我虽然想不起来冬梅年轻时的样子了，但是陈珊长大后，咱俩退休了经常一起出门啥的不是没见过谢冬梅，冬梅直到现在还是细条条的身条，看背影会被误会成没有结婚的大姑娘是不是？别说胳膊腿儿细细的，连背影的大长腿上方女人最容易胖的肚子和屁股都没有一点赘肉，我觉得冬梅可能真的就没有生养过孩子。” 海南生说那就是说冬梅不会生，然后两口子感情好不舍得分开，就瞒天过海，抱养了个孩子只当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一直过到了现在。 郭凤英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人，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人家谢冬梅不会生孩子啊。真是的，你这智商太感人了吧。那还是陈羽良不会生育，冬梅做牺牲了，假装怀孕，为了男人的面子，她也能保持未生育的体型，因为胯骨没打开，所以这说明不了啥，但是孩子是抱养的可能性非常大，至于他俩谁不能生，除非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第309章 接纳一切的发生 做一个勇敢的人 郭凤英和海南生聊着这个话题，不知觉地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说：“其实咱说这些都是世俗的人对于伟大的人的猜测和毁谤，人家小辈儿冬梅和陈羽良做得很好了，恩爱有加，想办法把家庭遇到的难题解决了，还用大爱将抱回来的女儿培养成了世界瞩目的青年科学家了啊！这是普通亲生父母也很难做到的事情了！咱们俩倒是生了个亲生儿子，学习成绩也不错，现在呢？除了知道对自己好，对老婆孩子尚可吧，但是连父母都不尊敬的人，能对其他人好到哪里去？越是这样的人，事业上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啥也别想指望了。” 海南生听了也频频点头，说的可不是嘛。 有时候看新闻，那些家里有男孩有女孩的家庭，极个别的个例里，家长想方设法遗弃女童造成意外发生，让自己的亲生骨肉或者在水里，或者是在火里，就这么告别了她们还没看够的世界，在她们的眼里，父母又是什么形象呢？ 所以，听说了这个秘密，只能让老两口更从心里尊敬和看重陈羽良和谢冬梅这两口，你看人家势均力敌的样子，就知道这才是最美好的爱情，会不会生育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海南生提醒老伴儿说，咱俩要不要给冬梅打个电话，就说咱今天去医院了跟刘院长说了几句话，问问他们最近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儿没有？不然早晚刘院长也会跟陈羽良说咱俩今天去医院的事情吧！别误解了咱们俩的善意。 “不妥吧。你让我想想，先别慌着增加人家心理负担啊。再晚两天等陈珊真的入院了，有什么事情再说是不是人家不会想那么多，对吧？”郭凤英的话也有道理，海南生想那就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谢家。海南生两个人走了后，谢启德心神不宁。许荣芝揣摩着他的心理活动，直接掏出手机打给了女儿谢冬梅。 “妈，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冬梅几乎是秒接，父母主动打给她的时候并不多，一般都是有事情。 “冬梅呀，你上次走的时候说这段时间忙，他们爷儿俩也忙，可我怎么听你海叔叔遇到刘院长说，他最近也忙，忙着陈珊的一个手术，等忙完了，你们在一起来找我们聚聚。这是什么情况啊？咱家陈珊怎么了需要动手术，你这啥都不说，我和你爸爸可担心了！有什么事，你跟爸妈说，我们帮不了大忙，小忙总能帮点儿的，陈珊什么病啊。” 许荣芝是坦率简单的人，她不希望这一家人藏着掖着，互相揣度猜测，这样子时间长了，特别容易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是非，没必要啊。 谢冬梅沉默了几秒钟，说：“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等一下，我叫一下羽良，我俩一起跟你说，不是陈珊病了。羽良，你来，我妈，问一下陈珊的事情。” 陈羽良知道了这事瞒不住，老两口是嘴比较严实的人，陈珊没抱回来，冬梅就开始在肚子上塞小枕头，还要躲着弟弟妹妹突如其来的关心再漏了陷儿，老两口配合他们俩打马虎眼，从来没有透露过半个字。直到上次被谢春生偷听到他们老两口的悄悄话之前，这老两口都没有给自己家添过任何麻烦，对陈珊也是发自内心的爱。 他从谢冬梅手里接过手机：“妈，爸也在吧，真的没你们想的那种事。事实是什么呢？我跟你们说，妈你让爸把手机按免提，你俩就都能听见了。对，就是那个最左边免提，好了吧，行，是这样啊，爸妈。” “陈珊小时候不是病过吗，当时刘在石是主治大夫，那会儿就告诉我们说陈珊的基因图谱是有问题的，有基因的缺陷，但是我和冬梅不是血缘上的血亲，对于陈珊的治愈就束手无策。后来死马当成活马医，我们俩同意刘在石借鉴了国外的最新的一个风险很大的方法搏一把，修复陈珊的基因缺陷。” “后来你们都知道了！闯关成功，陈珊康复了，我们俩也就放心了，这之后我俩非常珍惜这孩子和我们之间的缘分，她身体好了，意味着能有很健康的人生，我俩下了很大功夫培养教育她，这孩子脑子够用，非常聪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们也看到了，真的是个好孩子。” 是啊，谢启德和许荣芝对视了一眼，然后呢？接下来的才是关键啊，他俩紧张得屏住了呼吸，静听电话里陈羽良的声音。 “我研究所里有个同事，比我年轻一些，比陈珊大了16岁，当年我和冬梅算是做媒，把他介绍给了陈珊的师姐李萱，他们两个人还真的发展顺利，最后结婚后生了个女儿叫小冰。” 谢启德有点沉不住气了：“他们生个女儿叫什么跟咱有啥关系呢？你这是不是扯得远了点啊？” 许荣芝说你听孩子说啊。 “爸，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事情确实很诡异，这个小冰生病了，我看他爸爸挺苦恼，孩子一直生病，陈珊也要帮她师姐李萱，打交道多，后来我就说推荐他们去找了刘在石，毕竟那是个医术高明的业内人士了。我和冬梅都没想到，刘在石的治疗介入后，就发现了小冰的病和陈珊多年前的病几乎是一样的，她俩的基因图谱也是一致的。这就是说她俩属于一个家族。再往下深究，就发现研究出来这两个女孩子其实是源自同一个父亲，应该是亲姐妹，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啊！老两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刘在石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事情告诉我，我也配合他把陈珊和何泽铭，就是我那个同事，他们俩的生物特征样本做了亲子鉴定，当然这个过程背着人家当事人是不对的，不合规，但是刘院长因为承担了国家的一些重要基因项目研究，所以他有权限做了这个亲子鉴定，证实了何泽铭就是陈珊的生身父亲。” “你等会儿！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同事比陈珊大16岁吗？这也不是26岁，这可能吗？这要是真的，那这tm的是个什么东西啊！”谢启德早就沉不住气了。 “爸，您说的都对，但是这里面确实有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可是你无法怀疑科学，更何况我们后来挑明了，何泽铭承认了那个时候犯了错，送出去一个女婴，那你说这还有跑吗？更何况那个地方，贵州梅家坞，就是何泽铭的家乡啊。” “所以，我和冬梅也不敢跟你们说啊。”陈羽良说的是实情。 “那就算是你们知道了，咱躲着点不理他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挑明呢！他给他小女儿治病就治呗，这种基因有缺陷的人还生了一个又一个，这不是害人呢，这是不是个王八蛋！你说！”谢启德破口大骂。 “爸您别急，他其实不是您想的那么混蛋的就罪不可赦的那种人。小冰的病治疗上需要陈珊的抗体来做一个导引，通俗地说，需要陈珊提供帮助来帮助小冰治愈。那我们思前想后，还是把事情对陈珊和盘托出，让她来做决定，毕竟在她有能力伸出援手帮一把她血缘上的亲妹妹，父亲和她求学生涯最好小伙伴儿的师姐的时候，不能让她完全不知情啊。她岁数也不小了，都三十多了，该自己做决定了。最终就是陈珊决定参与对小冰的治疗。陈珊接纳了一切的发生，要做一个勇敢的人，有良知的人。” 陈羽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清楚楚。 谢启德急火攻心：“陈羽良，你还是个教授博导，你是不是傻！你这道德绑架我外孙女干什么！你要去做你的大圣人，你捐钱献血你自己去，你别拖累我女儿和外孙女！” 第310章 允许别人为难我 允许一切的发生 谢启德真的气，这两个孩子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这女儿陈珊培养得不错，自己事业可以，身体健康，算熬出头来了，这又上赶着去给人家做嫁衣裳去，把自己经过治疗康复后健健康康的女儿送去，给那个混蛋生病的小女儿提供帮助，他是什么东西啊！他也配！好意思给陈珊认亲啊！ 真是服了。看谢启德气得不行，要炸了的节奏，许荣芝赶紧和稀泥，“羽良，那陈珊现在哪里呢？在家吗？你们这么说这些孩子别听到了受不了，一遍一遍地钝刀子拉人，多残忍呢。” “当然没在。陈珊跟男朋友出去了，说是去看个电影吃个饭，放松一下，明天我们就得送她入医院了。”陈羽良说。 谢启德听到陈珊不在家，也不忍着了，真的火气十足地大喊大叫：“陈羽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格局的聪明人，现在看来，你也不咋的！先不说陈珊这个什么冒出来的所谓的亲生父亲的事，就陈珊都三十多了，也有男朋友，你也不缺钱，也不缺房子，干嘛不赶紧给孩子办婚事！你能让她出去跟男朋友在外面住，住的还是咱们女方家的房子，你都不给他们抓紧时间办婚礼，你到底一天天的在干什么啊！谢冬梅呢！你是聋子哑巴吗？为什么什么都不管！” 我的天！老爷子真的炸了！陈羽良赶紧把电话交到了谢冬梅手里，说让他安静下来，别一会儿太激动了再脑血管破裂啥的，快。 “爸妈，你们别激动，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妈，你安抚一下爸爸，让他镇静下来，那个速效救心丸你给他吃一粒两粒都行，安静，别太急了再急出什么毛病来，那我们俩就更是顾此失彼了。爸妈，对不起啊，有些事应该早点跟你们说，只是觉得你们年龄大了，我们多说无益，光增加你们的心理负担。我错了，别骂羽良了，其实很多事情的关键节点都是我在里面多事推动了往前发展，我也没想到我们家会和何泽铭李萱家有这么深的渊源，或者说是孽缘。但是事情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啊，爸妈。” 许荣芝赶紧去放置他们家常用药的小篮子里找出来速效救心丸的小瓶子，倒出来两粒硝酸甘油，给谢启德服了下去。谢启德依从着她服了药，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爸妈，你们别想了，现在就是好事情就是病的现在不是陈珊，陈珊的这个所谓手术也是帮着妹妹治疗，对她本人来说不存在什么风险，就是调养身体补充营养就行了。坏消息就是陈珊不该现在知道的身世之谜早了几十年知道了，这也没什么，这对于我和羽良来说，也是一个解脱和淡然的过程。” “反正我俩为人父母问心无愧，孩子呢也是个好孩子，不会分不清楚形势和主要人生任务，她之前非要坚持忙事业，不结婚，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催，就把房子给他们安置好了一套，我们也是希望推进一把，希望他们赶紧结婚啊，估计也快了，两个小孩很好，这个事情小胡也一直陪着了，挺好的，我估计这次出院后，就是咱们不提，他俩也要提了，那情侣戒指都戴上了。” “男方家长陈珊也见过了，人家妈妈还给了一张银行卡，里面三十六万块钱，还给陈珊了金首饰和一万块钱的见面礼，对于一个丧偶的单身拉扯孩子长大的妈妈来说，已经是她能给的全部了。” “对了，那个小胡的妈妈还说她在老家鹤阳那套房子如果两个小孩有需要也可以卖了给他们钱，如果不需要就先留着，目前租出去了，她现在也在江州，做住家保姆，还在给他们两个孩子攒结婚本呢！” 那这听着不错啊。谢启德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陈羽良，谢冬梅，你俩长点脑子行吗？现在可别跟小胡的妈妈说太多啊，说多了，人家会不会嫌弃咱陈珊复杂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啊。现在先别说，最好结婚后再说吧。对，结婚后再说。”谢启德的语气斩钉截铁。 许荣芝和电话那头的陈羽良谢冬梅都啼笑皆非，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这老爷子爱陈珊的心情可以理解，他的观念里大概觉得这些东西都曝光到了男方家里，他的光彩照人的外孙女可能就贴上了某些不如人的标签了吧！ 谢冬梅想了想说：“行，爸，我们先不说，也叮嘱了小胡，手术完出院了之后再斟酌看看怎么渗透，毕竟人家妈妈也不理解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好孩子，也不清楚过去的那段历史有多么复杂，陈珊的生身父母也不是那么不能被理解。我看过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那句话说，我们要允许别人为难我，允许一切的发生。咱们慢慢消化吧！爸妈别着急了，那陈珊快回来了，我先挂了，你们好好的啊。” 真是个书呆子，谢启德都无语了，这大女儿现在还在试图说服自己吧，做好事做善事，天天在书里找答案，找精神寄托。唉，真不容易。 第311章 生活会继续，无论有没有你 “我们该做的，并不是选出正确答案，而是努力让自己的选择成为正确答案。”回到父母家的李燃越来越觉得大哥李泉是文化人，人家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思维模式就是自己所欠缺的。 大哥说要允许自己走错路，也要允许自己看错人。自己这段时间的焦头烂额、一地鸡毛，除了那个短视频惹上的官司，还有和林森娅的分手风波，李燃深感身心憔悴。生活怎么这么难呢。 上次和好哥们儿康达连夜剪辑发出的道歉视频，效果特别好，再加上他们把自己的账号里的正在挣钱的流量很大的一些视频全部下架了，诚意满满，也恳请这些原创影片的导演们息事宁人，以观后效，也给这个起诉的导演发了私信，也找了律师去协调，最后那个导演象征性收了一点钱，说自己的主要目的在于想要遏制住这股风气，请李燃和康达一起出镜拍摄了视频发布在网上，联合声明请业内的专业人士都行动起来，抵制所谓的二剪二创的以影视片为素材的这种短视频在网上泛滥成灾，收到的效果非常好。 李燃和康达一夜醒来，粉丝量增加了四百万！ 两个人都懵了，他们也把这种懵圈儿的状态剪辑发布了出来，并且真诚地发出灵魂质问：“我俩现在该怎么办？从零起步，这两三个账号该做点什么才是有发展有前途，又合情合理合规合法的呢？请大家给我们提供点参考思路，我俩后半生的自媒体创作之路就全都仰仗各位小伙伴们了！真是没招了，但是我俩的长处你们老粉丝是知道的，剪辑功底扎实，概括能力强，很容易就能找出一部影片或者一部电视剧里的核心内容和大家关注的焦点来，又能用比较通俗易懂语言通过影像的组合表达准确。所以之前做了影视剧二创剪辑，现在知道这种东西不合法，侵犯了人家原创团队的知识产权，我们坚决不会再做了，所以就恳请大家帮帮我们，给我们指点一条明路出来，我们再努努力！” 不出意外嗯，这个视频又爆炸了，流量纷至沓来，就这个视频一天收益后台数据是￥2456.87，他俩又兴奋又茫然。 打开评论区一看，嚯，好家伙，那简直看不过来，成千上万给出主意的各路网友，那脑洞一个比一个大。 有建议趁热打铁开直播赶超东方某选和某辉优选的，还有人建议再开小红书和其他账号，一起同步发视频，开那种日常生活打卡的，就是把生活里年轻人的困惑点和几代人之间的差别点找出来，一个接一个自己主创来发布，只要能找到共情点，一定能有爆点出现，做得好了，不会比之前他们的二创剪辑的收益差。 还有人说联系那些正在拍摄进程中的影视剧组，看看能不能双方合作，让他们进场拍一点花絮出来，做前期的影视剧的宣传视频，把观影之前的热度给炒得足足的，但是同时也要想办法吊足潜在观众的胃口，让他们好奇心和求知欲旺盛起来，等到影片上线之前最后一天再给大家深度推荐一把，只要宣传到位，影片导演应该会比较欣赏和愿意接受的，只是这个度很难把握，他们面对的就是爆料的度和如何去呈现出来，这是后续和影片导演主创团队要有共识的东西。 太多了，一时之间，李燃和康达根本看都看不过来了，脑子都是乱的，好在网上这个视频一直在走流量，每天收益都大差不差维持在两千多块钱的样子，走了五天后，这个推荐量才稍微下来点，那也是平均每天七八百左右的收益。 “咱请大哥吃个饭，来给出点主意吧，商量一下咱们以后的自媒体之路好不好？”康达问李燃。 “行啊，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就是觉得我哥最近也忙他自己的事儿，那他和那个谷雪的事儿咱北川县城现在几乎都知道了吧。我哥也不容易，是条汉子。”李燃说。 “没错，愿赌服输，还能初心不改，这也就是泉哥了。我日常生活里是没见过这么仗义的人。”经此一战，康达对李泉佩服得五体投地。 楼下小花园里，林森娅和闺蜜李晓楠正靠着小亭子的柱子，在商议着什么。深冬的萧瑟，花园里站不住人的冷，林森娅说：“你确定，李燃这会儿在康达家呢？” 李燃从昨天开始就不接林森娅电话了，让她冷静了再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这涉及三观，也不是拿了她的钱和东西。林森娅气得直跳脚。 看到网络上李燃和康达的道歉视频这一路接下来的流量，林森娅眼睛都瞪直了，这啥玩意儿，这小子居然都搞砸了搞砸了，被人告了之后居然还能逆袭成功，接下这破天的流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忍不住打了闺蜜李晓楠的电话，抱怨一通，李晓楠说：“那你还想跟他修复感情，再续前缘吗？” 林森娅说你废话啊。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分手啊，那个李燃你都不知道是个多么鬼灵精怪的人，太有趣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生，我是真的陷进去了啊，晓楠。怎么办啊？他根本不接招。 李晓楠说：“我不是跟康达住一个小区吗？我中午回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他俩一块儿回康达家了，就康达那个拍视频的公寓这边。” 啊？林森娅一下子来精神了，说那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所以此刻这俩人跺着脚忍受着寒意，在楼下的小花园里盯着康达这个单元门口。 “你这样有用吗？你到底要啥？林森娅你就是作，以往全是你甩别人，这好容易碰到个你搞不定，你得上赶着求他，你就觉得他是香饽饽了！你说你是不是贱了点儿！” 李晓楠跟林森娅一起长大的发小，她老爹和林北泓也是密友，所以这俩人说话互相之间毫不客气，算是难得少有的那种可以说真话的朋友。 “那我喜欢他啊，我也没办法。我根本睡不着觉啊这几天，天都塌了，你看看我这眼睛。”林森娅凑到李晓楠脸跟前儿，确实，那眼睛里的血丝挺明显的。 “那样，你爸爸妈妈怎么看李燃和你在一起啊？我不是听说，他们不喜欢李燃吗？你这单方面热恋，更让他们破防了吧！我怎么不看好呢，这太冷了，你跟我先回家暖和会儿再研究吧，他这上面暖暖和和，咱俩这是在干啥呢？冻死我了！我要回去！不管你了！”李晓楠哆哆嗦嗦地说，说完扭头就走。 林森娅只好跟上，说实话她也冻够呛了，虽然穿得也挺厚的，架不住这天儿太冷了。“楠楠，你帮帮我啊，你家那个谁，不是也和康达是朋友吗？” 李晓楠的未婚夫薛明路和康达是中学同学，初中高中合计六年的同学。 “不是，大姐，薛明路和康达再是朋友，这跟人家两人有一毛钱关系吗？你讲不讲理了还，还海归硕士呢！这智商和情商都挺感人的。我就纯属于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李晓楠恨铁不成钢，开了家门，连打了三个大喷嚏。林森娅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都拥着毛毯被子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才满血复活。 “我给你煮点儿姜汤，遇到类似的问题，闺蜜比男人可靠，可以依赖，你懂不懂？你这条件，就他一个李燃，在你爸妈眼里这就是个黄毛。你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儿吧。”李晓楠在厨房一通忙活，端了两碗滚烫的姜汤出来。 “你说的我都知道啊。我肯定得有闺蜜，但是我一想到我这么痛苦，跟挖心挖肝儿一样的痛苦，他李燃风轻云淡得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我就恨得不行不行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哈！” 李晓楠说你这是不甘心，不是爱啊。林森娅说那我不爱他的话，我有啥不甘心，我这是爱而不得的痛苦好吧！他生活都在继续，有我没有都一个样，这太让人气愤了！ “对啊，他生活肯定会继续，无论有没有你。你看你其实心里挺明白的，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李晓楠摇摇头，恋爱脑上身真的是受不了啊。 第312章 事事自有因果 因上努力果上随缘 李燃哪里想得到，林森娅能这么放不下他。 青工大赛过去一段时间了，李燃和林森娅的相处，和最开始的感觉完全不同。林森娅飞扬跋扈的样子，让李燃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看过的电影《我的野蛮女友》，那里面韩国大明星全智贤的各种作死招数，林森娅几乎都是手到擒来的那种轻而易举，这种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也需要点天赋。 李燃长大成人的过程里，很少注意身边的女孩子都是什么样子，他还以为绝大多数都跟自己的姐姐李萱差不多少。李萱一路都是乖乖女，好妹妹，好姐姐，好女儿。既是大人们的好帮手，又是哥哥弟弟的好外援，主打一个有求必应，懂事体贴善良可爱那都是标配。 所以李燃看着混不吝，不了解的以为他是小混混的街溜子一个，其实深入了解了就知道他是很单纯的那种小孩心性。李德善家家教还是严格的，三个孩子骨子里都是好孩子。 林森娅有一次犯浑，把李燃的一些手办从楼上扔了下去，把李燃吓坏了。这是高空抛物要入刑责的，这敢瞎胡闹吗？他跑下去，幸亏那会儿楼下没人，他赶紧把散落在地的一些手办残骸收罗收罗扔到垃圾桶里完事，那会儿根本顾不上心疼这些手办的无疾而终。 上楼来跟林森娅严肃谈了一次话，说到生气归生气，但是处理问题一定要有底线有原则，咱们都是经过后天教育的人，尤其是你这海归硕士，知名电视节目主持人，又是市长的女儿，你身上这些标签更是决定了你的所作所为那要守规矩，守法是第一位的哈！ 林森娅不以为然，这多大点事儿啊，你上纲上线，啰嗦不啰嗦。 那一刻，李燃的热情就几乎没有了。他想这没办法往下走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林森娅是被惯坏了，他李燃何德何能可以改变她的一贯行为准则呢。 也是这么一来，他才知道李萱这样的女孩有多好，自己以前还总看不上姐姐，觉得她干啥啥不行，存在感弱爆了，现在他觉得谁能娶到李萱这样的女孩子，那是命运之神予以了极大的关照，比如姐夫何泽铭，孩子病了，李萱这个妈妈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事业，动不动请假照顾女儿直到最后准备离职，不给同事们找麻烦，也没有要求姐夫这个那个，凡事考虑的都是女儿和丈夫，自己总是家里稳定的大后方。 何泽铭啥影响都没有，工作上照样成果一个接一个出，专利一个接一个拿，名利双收，精英人士，那是因为家里有李萱这样的一个定海神针。 换位思考一下，把林森娅代入姐姐李萱的角色，李燃面前出现的画面活灵活现，不是林森娅掐着腰破口大骂，就是林森娅一怒之下把家里的家具电器全砸了一片狼藉，再不然就是大概齐会对着他李燃暴打出手……李燃脑壳疼，不敢再想下去。 情绪不稳定的人，放在哪里都是雷。有他们这样的人，所在地就是雷区，每天产生的雷，排都排不完。人生几十年，想想都是漫长的历程，伴侣，那是朝夕相处的人，一定得慎重，不能自找死路。林森娅绝对不是他李燃的良配。 也许未来有人可以治服林森娅身上这些问题，治愈她，但绝对不是李燃。李燃，似乎在林森娅眼里，只是一个陪同她在人生之路找乐子的暂时同行一段路的人，为了缓解路程的尴尬和无聊，两个人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 而现在，大家都装都懒得装一下，不说两生厌，也没觉得对方是生命里重要的人吧。那还不趁现在分手，还要怎么办呢，等到未来再说，只能更加不愉快。 李燃心里也是感激的，这一段时期林森娅的陪伴，也是两个人的成长，感激感恩。 大哥李泉曾经说：“事事自有因果，我们每个人就在因上努力，果上随缘，就好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从容容、随遇而安，就是对自己和所有的人负责任。这是成年人最基本的善良。” 第313章 有时候也觉得生活支离破碎，但还是会热爱这个世界 博颂府外面，吴小琴刚走出来准备去坐公交车。何长青跟她说，陈珊和养父母要一起见见她，看她什么意思。吴小琴自然答应下来，她也很想表达感激之情，至于之后，她不会奢望有什么改变，甚至对于陈珊，她也不希望有任何的不一样。 “小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姜玉萍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吴小琴有点儿意外，怎么这么巧。“萍姐你去哪儿？” “我去江州市立第一医院帮高老太太拿药，本来应该是庄总开车去的，但是她这两天忙，一直没顾上。我看今天下午我没什么事了，高老太太这会儿午休呢，我就说我跑一趟吧，等我回来也差不多她刚醒的样子，啥也不耽误。庄总说她下午也早点回来，让我只管去。你干嘛呢，支支吾吾？出去约会吗？” 姜玉萍逗吴小琴，她是觉得吴小琴总是心事重重不开心，故意逗乐一下。 “萍姐，你看你这真能想得出来，我去见几个老乡，临时有点事儿。请了半天假出来的，冯总下午去接两个孩子，给他们做好的零食都放在餐桌上我才出来的，不影响回去做晚饭。”吴小琴想了想，也没有说实话，这里面还搁着陈珊呢，这是萍姐未来的儿媳妇，她要是忽然之间知道陈珊是她吴小琴的亲生女儿，会不会连带着质疑和看不起呢，为了陈珊，也不能泄露这个秘密，先走着说吧。 “你去的地方是哪里？康宁花园？那咱们俩还能同路七八站呢。还能聊十块钱的，正好。”姜玉萍喜笑颜开。 吴小琴也笑了。能看见萍姐就是高兴的事儿，谁也想不到，两个人会有这样的缘分吧，本质上的儿女亲家的关系呢。 车来了。两个人上车找了空位坐下。姜玉萍忽然想起来什么：“康宁花园啊，我儿子的准岳父岳母家应该是住在那里呢。” 吴小琴说我老乡就是约了在那个康宁花园的附近一个小饭馆，因为康宁花园算是个坐标嘛，比较好找，公交刚好也有一站。 “那你回去会晚吗？你刚才说还要回去做晚饭，你注意时间，别到晚高峰比较容易堵车。”姜玉萍叮嘱吴小琴。 “嗯，应该不至于，我就是见一面聊一会儿就回来了。”吴小琴心虚地回答。 到康宁花园站了，吴小琴下了车，姜玉萍看着她往小区门口的咖啡馆门口走去。恍惚间似乎看到里面临街的窗前位置上坐着儿子的女朋友陈珊，没有来得及辩认清楚，公交车呼啸而过。 吴小琴腿都哆嗦了，她沉重着脚步不露声色进了咖啡馆。何长青原本说的是陈珊跑去博颂府那边见吴小琴，吴小琴担心遇到姜玉萍解释不清楚，就说自己来陈珊家附近好了。 咖啡馆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也就五六处座位是有人的。吴小琴一一辨认着，忽然她看到了要见的人，陈珊和父母正坐在临街的窗前卡座座位上盯着走进来的吴小琴。 吴小琴眼眶一热，泪水似乎要涌出，她硬生生用意志把眼泪憋了回去。她一个遗弃子女的罪人，有什么脸在抚养孩子长大的恩人面前哭？哭什么呢？别人看着什么感觉。 她略微鞠了个躬，然后就直接对着三个人走了过去。她想，也许陈珊的养父母就是要把她放在人群里，当着人看她有什么诉求吧。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就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们好，我是吴小琴。你们是陈教授谢教授和陈珊吧。我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陈珊，也看过陈教授的一个专访，谢教授我是第一次见到。”陈珊和父母没想到，吴小琴居然是落落大方，口齿清晰，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瘦弱的身躯，干干净净朴实的着装，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光芒，虽然眼角的皱纹告诉了她已经不年轻了。 陈羽良说：“您请坐，这地方还好找吧，本来我们说过去的，省得您来回跑，长青说您坚持过这边来，那我们说来家里，您也不同意，怕您不好找安排的地方，一下公交车就能看见，太简陋了一点，不好意思啊。” 陈羽良还是依然清癯儒雅的斯文读书人的做派，说话不紧不慢，还用了尊称“您”。吴小琴脸都红了，说：“陈教授，谢教授，你们直接叫我吴小琴就可以了。不敢称您，我年龄也没你们大，啥都比不上你们的，你们可别臊着我。说起来，你们是我吴小琴的恩人。” 陈珊一直没说话，她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在努力观察着吴小琴。 谢冬梅看出了女儿的尴尬和紧张，她和陈珊并排坐在一起，对面是陈羽良和吴小琴。她说：“妹妹，你别紧张，恩人说不上啊，换个角度说，你当年把陈珊给了我们，你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呢。咱客气话别说了，心里感恩都有。” 吴小琴心里感觉就好像是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谢冬梅说的话让她既不好意思，又有了一些不紧张的底气。 都是善良的人呐。吴小琴明白陈珊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她主动说：“陈珊，我能看到你现在这样太好了，总算没有被我们这样的人给拖累住，对不起啊，什么好的都没有带给你，还给你这样的时刻面对困扰。我实在愧对你。” 陈珊定定地看着吴小琴，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见过你。上次就是你吧，在铜雀路那个东苑小区，你晕倒了，我和两个男生一起扶着你，还给了你馒头和水喝。” 吴小琴看着陈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你吗，我怎么看都是。难怪那天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呢。”陈珊轻轻地说。 “确实是我，那天我是第一次见到长大之后的你，忍不住跟了你一段路，后来也是太激动了，又累又饿低血糖了，所以……后来你们给了我吃的喝的，我就赶紧离开了。对不起，没吓到你吧，是我不对，我就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吴小琴说。 哇，还真的是啊！陈珊在家里怀疑的事情变成了事实，陈羽良和谢冬梅心里百感交集，你看，送出去孩子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的母亲，那也是割舍不下的亲情啊，情有可原。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可怜的母亲，远远的窥视着自己的孩子，思念着并祝福着，这有什么不对的呢，她也没有故意打扰任何人。 “妹妹，你别这么说。我们这些天也大概捋清楚了当年的事情，何泽铭跟何长青兄弟俩也跟我们复盘了当年的事情，整个说下来，其实做出最大牺牲和奉献的就是你自己。就算当年错已经犯下了，后续为了孩子做出的安排，我们听了也挺佩服你的呢，妹妹。”谢冬梅说话温声细语，很能抚慰吴小琴紧张不安的情绪。 “谢教授，我感谢您这么安慰我。您跟陈教授都是大学问家，我什么也不懂，当年太年轻无知，也就无畏，等孩子真的生下来抱在手里，我才清醒了，我不能复制一个自己这样的人生给我的孩子。既然没有做好准备，那为了孩子负责，也不能让十六岁的我去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我给不了她任何好的东西。”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想到了把孩子给能负责任的读书人抚养，这样可以保证孩子的人生不至于和我一样在那个地方成长为上学都艰难的人，而且何万，哦不，何泽铭也有机会继续他的人生。我就算是狗尾续貂也好，我也不能自私地和何泽铭以夫妻名义结婚生活在一起，如果那样，我就毁掉了我们三个人的人生，思来想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得到救赎。”吴小琴的语调低沉有力量。 第314章 人到中年，别把日子过反了 吴小琴说的这些，谢冬梅和陈羽良之前已经在何泽铭和何长青对往事的复盘中得到了了解，但现在听吴小琴这个当事人，核心人物，一五一十这么慢慢地说出来，还是感到非常震撼。 吴小琴瘦弱的身躯和她做出来的斩钉截铁的补救，在谢冬梅看来是奇迹。 那样的历史条件下，那样的留守儿童，犯错的青春年华的孩子，可以理解，懵懂下生下孩子没有贸然扔掉就已经是好人了，能思前想后为孩子做出更为稳妥的安排，这个当年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她做的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谢冬梅自问，事情如果到这个地步，一个十六岁女娃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个画面，她自己也做不了什么更能被称道的事情。 吴小琴，是试图把自己犯下的错误抹去的人，也是试图让所有人在这场错误中都得到最好最靠谱的归宿，为此，她把自己给牺牲了。 吴小琴能读懂他们的目光和眼神。她说：“错是我犯下的，我不能一直对不起孩子。其实我也有私心，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我想让孩子和何泽铭都有美好的未来，那我老了的时候，回忆往事，不会懊恼自己的愚蠢和恶毒。其实我还是不够强大，如果我当年自己的意志够强大，那我也能坚持上完学，就更好了。可惜我没有坚持下来，所以，不能说何泽铭始乱终弃，是我自己半途而废了。还好，陈珊有你们来养育，你们是个好榜样，我太开心了。” 吴小琴含泪微笑，这一刻，她的秀美的脸庞更动人了。几个人都看呆了。 谢冬梅说：“小琴，妹妹，你真的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让陈珊认你的，称呼也是随你心愿，没事，我们养大的孩子我们俩知道，她是什么样子，所以不用顾虑我们俩，你已经很不容易了。陈珊，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吴小琴说：“不不不，我不能这么贪得无厌，我本来不该出现的，我只是听说了陈珊要给她妹妹做手术提供血液方面的帮助，我担心，我也不懂的这些东西，实在太闹心了，才找了何长青的联系方式，对不起啊。我不能这么做，陈珊，以后我也不会见了，以后就算是想起来我，你就在心里觉得我是一个很爱你的小姨就可以了。” 陈羽良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孩子到了我们家，就是因为我当时遗失了工作证还是报账单是吧，那可真够难为你的，这一个偶然，也挺好。” 吴小琴说如果我不是机缘巧合来到江州做住家保姆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们了，有时候只能说这是命运的安排和眷顾吧。 谢冬梅递给吴小琴一杯卡布奇诺咖啡，说这个不那么苦，你看看能不能喝习惯。吴小琴说没事谢教授，我平时冰美式都能喝，谢谢你。 “那小琴，你放心吧，陈珊是我们俩的掌上明珠，这次救小冰，那是没有危险的事情，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孩子愿意伸出援手，那我们就一路护她周全。也是你当年给孩子留下的善缘，让她还能和自己的生身父母有缘因为这样光明磊落的善行再见面，我们夫妻俩也很开心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何况我俩也没有别的子女，陈珊对我俩来说就是唯一的女儿，江浙沪独生女，你在这边生活这么久了，这份量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吧。”陈羽良说。 “放心放心，我绝对放心。你们为她打算的自然是最稳妥的，我感谢感恩，那我就先告辞了吧，雇主那边我是请假出来的。那之后，我们就不再联系了吧，对大家都好。”吴小琴说，挺诚恳的态度。 “小琴，那这个你拿上，见不见面都行，你有事随时联系我们，真的想看看陈珊了，也可以随时过来，就算是多了个爱她的小姨，我们没有什么忌讳的，好不好，先别说那么绝对不见的话，没必要啊。”谢冬梅递过来一个红包。 吴小琴大惊失色：“谢教授，这可不敢。我不能拿，我应该是这个付出的这一方，只是觉得你们不稀罕不在意，我也就没好意思充大头，这你们给我红包，我可是绝对不能拿！” “嗨，小琴，妹妹，你想多了，你看我俩生活条件很好，就我们三个，你还带着个正上大学的孩子呢！现在的孩子都是吞金兽，你也不容易，咱们这真的不算什么。”谢冬梅不由分说把红包塞进了吴小琴的随身帆布包包里。 然后对陈羽良说去给小琴打个车回去吧，她带着钱坐公交车不方便。她这么说的同时，按住了正试图往外掏钱的吴小琴的手，说妹妹你听话，咱们以后就是亲戚了，都是为了珊珊好，你说是不是啊。 吴小琴潸然泪下，马上掏出纸巾擦干了眼泪，陈珊一家几乎都是很有影响的人物，可不敢被别有用心的自媒体博主啥的拍了，在网上曝光视频出来，那可不是给他们丢人了。 谢冬梅说我送送，你们俩再坐一会儿，示意陈珊和陈羽良先别挪窝儿。她拉着吴小琴走到路边，拦了个出租车，招呼吴小琴上车：“妹妹，咱俩以后还会再见的，过了这段时间，陈珊出院了，我们再见了我给你讲讲珊珊小时候的事情，你一定也很想知道。司机师傅，你把人送到博颂府大门口就行了，那小区不让出租车进。对了，我们陈珊男朋友的妈妈，也在你们博颂府做事情呢，以后说不定也会认识呢。你啊，回去后就多照顾好自己，人到中年，咱们别把日子过反了啊，照顾好自己，才是对子女最大的负责。” 第315章 家的样子，就是你生活的样子 陈珊看着外面两个妈妈的身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陈羽良说珊珊，你要不出去送送你这个妈妈，没事儿，就大大方方去，叫什么也随你心意。 陈珊说那我去送一下，我叫她小姨。说完站起身来出门前回头说谢谢你爸爸。陈羽良慈爱地笑了笑，挥了挥手。意思是放心去你的。 谢冬梅刚交代完司机师傅，还给师傅提前付了三十五块钱现金，说，多了不用找，大概这段路程也就是三十块钱左右。陈珊出来了，说：“小姨，你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我和爸爸妈妈去看你。”一边说一边挽着谢冬梅的手，母女俩对视了一眼，温暖的笑容很治愈。 吴小琴哽咽了，说：“好，姐姐，珊珊，回去吧。辛苦你们了。师傅咱们走吧。”车子发动了。 陈羽良也出来了，说：“小胡快该下班了吧，今天他去单位了，说明天陪咱们去医院呢，今天晚上回家做大餐吧？” 陈珊一手挽着爸爸，一手挽着妈妈，满心幸福，真好，身边的人全都是爱她的人。能来到养父母身边，也是因为被爱着才被送出来，感激，陈珊心里满是说不出口的感恩。 “珊珊，我回来了，怎么家里没人啊？”胡克俭下班直接回到康宁花园，发现家里没一个人。 “嗨，我和爸爸妈妈下来喝个咖啡，这就上去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陈珊说，“要不要给你带杯咖啡上去？你要什么，冰美式还是拿铁？” “不做饭了吧，我请你们出去吃吧，明天你就得进医院了，咱放飞一下呗！你问问爸爸妈妈，看看他们怎么想。”胡克俭住在康宁花园这段时间，也是叔叔阿姨和爸爸妈妈随意混着叫。陈珊也不去纠正，他能自在点更好。 “那我问问，爸妈，胡克俭说他请客，咱们一起出去吃饭，说明天就去医院了，给我打气加油，你们说呢，咱去不去？他等我回话呢，在楼上呢，说一看咱们三个人都不在家。”陈珊没挂手机，转头问陈羽良和谢冬梅。 “看你，你高兴去外边，咱们就去呗。不想去的话，叫爸爸去那个你想吃的湘菜馆或者华豫丰酒家去现场打包几个菜回来吧。”谢冬梅说，她是怀疑外卖好多是预制菜，想着现场去点菜好一点，这样陈珊可以不那么劳累，在家里等着稍微热一下就好了。 “就叫他请客嘛，不然这男朋友要了干什么呢！嘻嘻。”陈珊笑着说，“我让他下来，咱们四个人打个车出去正正好。” 胡克俭说：“遵命，公主陛下，我这就下来了，你跟爸爸妈妈在路边等着我，正好商量一下去哪里，现在还早，不用预约。那我下来了！珊珊给你带个帽子和围巾吧？晚上回来会不会冷啊？” 谢冬梅和陈羽良交换了个满意的眼神，这小胡可以的，能考虑珊珊的心情，和珊珊的需求，这小伙子硬是越看越顺眼了。早先时候，听说他是单亲家庭，陈羽良还是蛮担心的，怕这孩子性格上有缺陷，后来了解到他父亲是因为救人感染了致命病菌后来引发了炎症最终离世的警察，陈羽良感觉就不太一样了，再加上姜玉萍的个人奋斗史也让人挺佩服的，慢慢走到现在，这小胡的加分项越来越多了。 胡克俭下来了，远远地看到陈家这大小三口人就站在咖啡馆门前的路边等着他，他跑了几步，上前给陈珊把围巾和帽子戴上，陈珊嗔怒说：“现在不冷啊，你是不是有点憨啊。” 胡克俭说我解放双手哈哈哈，你以为呢。陈珊说我打你信不信。两小只打打闹闹的幸福，也感染了陈羽良和谢冬梅。 你看，啥都不是事儿。这个真得跟年轻人学习，本来担心陈珊心里不舒服，没想到每次都是被她治愈。这小孩，可真是哪里阳光灿烂哪里来，任何事情都不内耗。吴小琴担心的用大女儿来做药引子治愈何家的小女儿，这件事根本不是那么解读，对于陈珊来说，这什么猜测的不好的负面的东西都完全不存在。 “咱去吃那个湘菜馆吧！珊珊特别喜欢去，爸妈，那边你们去过没？有道湘蒸罗非鱼就好吃到爆炸了呢，虽然食材普通。那你想他们其他的好的食材那不是更有特色了？”胡克俭本来是游说一家人去吃湘菜馆，临了忽然想不起来都有啥出色的菜式，吭吭哧哧跟编瞎话一样。 笑死了，陈珊哈哈哈得一通笑，胡克俭你闭嘴吧，再说下去我爸妈一定认为他家菜最便宜，哎哟，笑不活了。 胡克俭脖子脸通红，真的是，脑子一片空白，明明去了好多次，一道菜都想不起来。人家都说热恋中的人智商越来越低，自己成负数了吧大概。 他只好求饶：“珊珊可以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一下子，陈羽良和谢冬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路人都忍不住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一家，太养眼了！父母这辈优雅知性、气质温良如玉，年轻人这辈儿男帅女美，男孩子五官端正俊朗，女孩子秀美大方，尤其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写满了幸福和满足。 谢冬梅说：“我想起来个地方，走，跟我走，大河锦江乐园酒店，那个十二层是我们单位上次聚餐选的地方，特别好，今天跟着我走吧！老陈你出钱啊！” 陈羽良瞬间被点名，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被气笑了：“你们这么做好吗？我凭什么最后躺枪成掏钱的？不是我提议的，也不是我组的局，你们三个还讲不讲理哈！” “爸爸，我们三个让着你，你地位是我们家里第一把交椅哈，不敢跟你争抢，今天你先剪彩这个妈妈说的新地方，以后呢可以做备选，咱家聚餐的酒店名单之一，好不好。那个小胡提议的那个咱们给人家否决了，人家肯定不出钱了啊，这没错吧妈妈？”陈珊调皮地打趣，大家上了出租车，往大河锦江乐园酒店去。 一家人开心的状态吸引得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陈羽良表面抗议，心里实则乐开了花，这可比他的宝贝女儿哭哭啼啼，老婆担惊受怕要好太多了，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抬头看一眼车里的后视镜中坐后排的三个人，他心里也充满了感激之情。感激谁呢？感谢一切，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上天待我陈羽良不薄。 夫妻同心，其利铄金。谢冬梅和两小只坐在后排，看着他们悄悄的小动作，打打闹闹的小把戏，太甜了，这美好的爱情。 谢冬梅想起同事老白之前的劝说，“冬梅，你家陈珊的条件也太优秀了，这个男朋友配不上的哈。别说普通人一个，自己啥都没混出来，还是单亲家庭，这样的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很容易有性格缺陷的啊。你们就这一个掌上明珠，敢冒这个风险吗？万一遇人不淑，那不就满盘皆输了？你家的财富和地位，他配不上的，小地方出来的穷酸家庭，这样的孩子找你们陈珊，就是为了洗财富，比如洗房，你们要小心一点。” 谢冬梅当时说的什么记不清楚原话了，但是大概内容如下：“老白，我不这么看啊。虽说现在大家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了，可是陈珊这个小朋友，我还是很看好的。人家挺有骨气的，也上进，写的稿子我也看过不少，确实文采斐然。至于他家这个单亲家庭，那是他爸爸是英雄，牺牲了罢了，他妈妈很有能力，不仅将这孩子培养成才，还自己独立为孩子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后来卖了这个房子加上自己做住家保姆的工资，给了孩子好几十万用来买婚房呢！这样的母子俩你觉得他们在算计我们家的财富，你是不是想多了啊。” 谢冬梅感觉，家的样子就是生活的样子。现如今，他们这个四口之家，马上就成型在即，这么温暖这么美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第316章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坐在回博颂府方向出租车上的吴小琴眼泪掉了一路，她静悄悄地拿纸巾擦拭着眼泪，司机师傅早看到了，揣度着她的难处，试图找话题安慰，毕竟乘客在他车上，他看到了，希望能对吴小琴的悲伤起到一点消除的作用。 “大妹子，不好意思啊，我这么叫你就是想找个称呼，你是遇到什么困难的事情了吗？我看上车时你姐姐和外甥女都挺暖心的啊？是家里人病了吗？”司机师傅说。 吴小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静了一会儿没说话，她知道师傅是好心，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一会儿到博颂府，自己还要赶紧准备晚饭，不能让雇主看着自己这个样子吧。人家可不欠自己什么。 “没事，师傅，我就是遇到了一点儿堵心的事。没什么，我缓缓就好了。”吴小琴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纸巾给脸上扇着风。 “对对，缓缓好，缓缓好，事缓则圆，人缓则安。大妹子，我看啊，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司机师傅看吴小琴回应了，心里的石头才落地了，大声安慰着吴小琴。 这师傅可真会说话，吴小琴眼里有泪，含笑看了一眼司机，那种含泪的微笑，让司机师傅不忍心地追问：“大妹子，你是在博颂府做事吗？雇主难为你了还是怎么了？你要是信得过，讲给老哥听听，反正咱们都是陌生人，说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咱们这萍水相逢，互不认识，不会在外面给你说闲话是不是？有啥为难的事情说说就心里舒服了。” 吴小琴说：“谢谢你了，师傅。我，命不好。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说啥。” “你看，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会遇到很多难事啊。也许咱们上辈子做了缺德的事儿呢，这辈子来赎罪，你这么想一下，是不是心里就好受多了？大妹子，我看你姐姐刚才说话的口气挺替你着想的样子，外甥女也很乖，要是自己男人指望不上，你就想想还有娘家人啊对不对，天无绝人之路。都会过去的。” 这师傅还真是善谈。吴小琴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遇到了多少难关啊，要是比坚韧，她吴小琴不说在认识的人里排第一，也是排前列的吧。 “她们，是挺好的，但是人家不是我的亲姐姐和外甥女。”吴小琴说。 “哦，那更说明你也是个好人啊。你看都不是至亲，对你还那么好，我看人家是读书人吧，看着挺知性的，应该是知识女性，就是他们说的那种高级知识分子吧。人家跟我说话也很客气礼貌，让人很舒服。大妹子，那你跟她们这是什么关系啊？那孩子明明叫你小姨来着，我以为是亲外甥女呢！”司机爽朗地笑着说。当然他也在缓和气氛，试图让吴小琴开心起来。 外面的路上行人少多了，应该快到博颂府了。吴小琴心情已经好多了，这世界上好人多啊。 “谢谢您啊，司机大哥。让您担心了。我心情好多了，你说的对，遇到事就缓缓，解决了就是好的，反正咱也不能遇到难事就不活了吧。”吴小琴说着，抿了下嘴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太对了！是这个理儿啊大妹子！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哦，对不起，这话糙理不糙。你知道我开出租车之前是开饭店的老板吗？后来疫情期间饭店倒闭了，我欠了一屁股债，债主们堵到门上要钱，我差点儿就不想活了！可是看到我的孩子战战兢兢的样子，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我，怕我想不开，我忽然就想明白了，房子卖了，把债还了一大部分，剩下的我慢慢还，现在也差不多都还清了，孩子也都在上学，无非就是以前自己家的大房子没了，现在租房子生活。以前我老婆是养尊处优的太太，现在也洗手作羹汤，成为我们家的大后方了。”司机说着，动情了，眼角有泪流下来。 吴小琴惊呆了。没想到就为了安慰她这样一个陌生的乘客，把人家司机师傅的伤心事都给勾了出来。 “大哥，您和嫂子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的，有孩子，您也这么能，放下身段，那就有希望，有奔头。福人自有天佑。我们都会有走过难关的那一天的。谢谢您啊。”吴小琴非常真诚，她也想明白了，能和谢冬梅陈羽良这样的贵人此生有交集，她吴小琴就活得值得了。为了女儿陈珊，她必须有风骨。 第317章 路与他人各不同，何必听风便动容 阮若凡在博颂府门口等儿子史蒂夫放学回来，史蒂夫早上骑着自己的山地车出的门，下午放学回来自己回家。于辉刚才在微信里交代阮若凡，让史蒂夫回到家先做作业，吃晚饭，他开个选题会，结束了之后在报社餐厅吃完工作餐，再来给史蒂夫上拔高课外辅导。 阮若凡说，行，今天如果补习完太晚了你也可以住客房，又不收你房租。 于辉回复凡姐大气，比我们老大手笔要大，就全心全意开选题会去了。 阮若凡一想选题会呀，那阮经颜可不是也在，估计结束了只会带着他们在餐厅吃个饭，所以于辉说那句话，暗着吐槽呢。掏出手机给阮经颜发了个微信：“你今天结束了和于辉一起来我家吃饭呗！你们结束了要是饿过头了，就稍微垫巴一下，就开车来我这儿吧。我这儿有好的食材，来的话我先拿出来解冻，速成的食材有好多种，烤羊排，披萨，意面，云姐还炖了两个菜，一个是土豆炖牛腩，一个是排骨砂锅。” 阮经颜回复：“ok，去。”阮若凡把食材拿出来放在盆里解冻，就到小区门口接儿子来了。 “老妈，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啊！”史蒂夫骑着车远远看见阮若凡就兴奋地叫起来，真是小孩子，快乐藏不住。 “我今天去行侠仗义去了，一会儿给你讲讲，你先骑着回去，看看阿姨做好的饭菜先吃饭，你吃着饭让阿姨走，我一路溜达着回去。于老师晚点跟舅舅一起来。你先吃，别让饭凉了乖。”阮若凡给儿子交待着，史蒂夫乐开了花，太好了，答应着一溜烟儿不见了。 阮若凡踢踢踏踏往自己家走。路过了高明心和庄惠茹庄颖珊她们家。 “凡姐，你干嘛呢？冷不冷啊，你一个人溜达。”庄颖珊从门口闪出来，穿着厚厚的家居服。 “还说我，你冷不冷啊，你干嘛出来了？”阮若凡问。 “嗨，库克跟着我们家姜阿姨在小区里玩呢，我来叫他回家去，这手机也叫不动啊，姜阿姨啥都好，就是太惯孩子这不行。我回头得跟她好好说说。”庄颖珊皱着眉头说。 “你们家姜阿姨真不错，上次让我家阿姨来拿过一次她做的面包，一大包，史蒂夫说好吃，就给我留了一点点啊。姜阿姨全才啊。” 阮若凡说的不完全是违心的赞誉之词，她也试着做过烘焙，太麻烦了，动不动一堆材料，稍有不慎就不是想要的味道，昨晚收拾也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玉萍做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慢悠悠就全都搞定了。人真是巧啊。心灵手巧，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庄颖珊和阮若凡也都很喜欢她。 “颖珊，你一会儿要不要来我家玩，我弟弟和于辉一会儿下班了来，于辉是补课，经颜是来打牙祭来蹭饭的。正好我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你也来吧。最好不带娃，就你自己，你二姐要在家，也可以来凑个热闹解解压啊。”阮若凡突发奇想，邀请庄颖珊去她家玩一会儿去。 “凡姐，你不会也学会了那个国内的做派吧？中年女性走向中年的标志之一就是给人做媒！说，实话！”庄颖珊是个人精儿，马上品味出来阮若凡话里话外不同寻常的味道。 哈哈哈。想多了想多了。你这样想多了，会显得自己很油腻啊。阮若凡乐坏了，她确实想把庄颖珊和阮经颜往一块儿凑凑对儿，没想到出师不利，被庄颖珊一眼看破。 “来啊！吃好吃的来，有小酒儿。等你啊。”阮若凡笑着挥了挥手，往自家跑去。 云姐收拾完东西，照顾着史蒂夫吃着饭，正要出门，阮若凡进门了。 “云姐，我来，你吃点没，别饿着走啊。” 云姐说我带了几块饼走，够我和老公晚上当主食。 阮若凡说：“咱家没有那么多事儿啊，你懒得晚上再给老公现做饭，就打包盒装点菜就好了，咱家是没保鲜盒，还是我太刻薄了？” 云姐笑着说看您说的，那我走了，碗你们可以放着等我来了洗。 阮若凡不理解外面为什么那么多人说找了保姆不行，她怎么命就这么好，云姐用着特别称心如意。庄颖珊家的姜阿姨也用得特别满意，庄颖珊老说，要是姜阿姨是她庄颖珊的家世背景经济条件，那姜阿姨能上清华一路读到博士！那脑子，老好用了！那动手能力，看看说明书，感觉她什么都会！别说做饭了，修理家用电器人家也分分钟搞定。 她二姐庄惠茹家索江山和索江枫两个孩子的语文课姜阿姨都能辅导！敢情人家就业住家保姆之前就是中学教师辞职退休！ 阮若凡被她说的惴惴不安，我的天呢，一个住家保姆这么卷呢！这也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换到姜阿姨那一角色，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比她更出息了，百分之一千。”庄颖珊的信誓旦旦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对住家保姆的欣赏和认可一览无余。 阮若凡知道，庄颖珊轻易不夸人，能让她这么佩服和赞扬的那绝对不是寻常人物。就冲着这妮子能干出来不找男朋友，却做试管婴儿生了个混血儿库克，你就能知道她是多么严格要求身边的人。 “妈，我吃好了，写作业去了，一堆卷子。”史蒂夫推开面前的碗，“于辉老师会很晚来吗？我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写完。” “于辉应该很快就能到了，你先去写，写完差不多他就能到了也吃完饭了吧。”阮若凡深信不疑那个吃货弟弟会拉长选题会的时长，放心吧你舅舅那可是个吃货。 “吃货也没事啊，我舅舅和于辉老师那身材太赞了，八块腹肌都有吧，妥妥的男神身材。”这倒也没错。可是为什么总吃我的呢，这些帅哥们，心眼子比蜂窝煤的眼儿都足。阮若凡想下次一定不惯着他们。 阮经颜看手表，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是于辉发的微信：“散了吧，选题会你搞这么长时间不科学啊，要不我先走，我的部分确定了，我得去给你外甥补课。饿死了。” 这货。阮经颜不露声色，回了俩字：“一起。”于辉放心了，就欣赏玩味地看着老大如何截停积极表现的网络新闻部的发言。别说，领导也挺难做。 “大家发言都很好，明天选题已经确定的各位同仁去落实采访对象和报道协作部门，选题尚且存疑的，先把自己手头要做完的选项结束一下。结束了之后可以找我私聊。常规版面不要出现问题即可，那今天的会就先散了吧，直接去餐厅吃饭就是。谷师傅给大家安排好了。于辉你留一下。” 于辉笑眯眯地看着他装孙子。老大就是老大，厉害了。 “你是不是傻？你都不能表演个很不情愿被我留下的戏码？说你脑残还真的是，小胡这点比你机灵多了。都不用我手把手的教。你这教都教不会是吗？就怕别人看不出来我带你出去打牙祭啊！真是猪脑子吧你。”大家都跑没影了，阮经颜又看了看报社大办公室的工位，回头对着于辉就是一顿输出。 于辉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没脾气地想起来自己脸上的表情本应该是不情愿被留下，而不是刚才的一脸笑眯眯的期待。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赔上一副贱兮兮的笑容说：“咱现在就走吧，老大，我在学习呢，看你如何四两拨千斤，结果就给忘了，下次，下次，你看我怎么表现。饿了，饿了，咱快点走。” 第318章 谁不想顺着自己的天性安排生活，可是不能完全自我啊 于辉赔着小心，笑眯眯地提起来阮经颜的包，说骂够了咱出发啊，你开车还是我开车？阮经颜带着怒其不争的讥笑：“这叫你吃，你跑得比兔子都快！” “错，我是因为这是你叫我才跑得快，不是吃饭，你姐姐家的饭我都吃腻了，我更想吃外面的大餐。你啥时候带我去外面参会，咱吃会议餐呗。”两个人起身往外走，阮经颜拿起外套往身上穿。 “阮主编好，你们不去餐厅吃饭吗？今天谷师傅准备的特别好。”第一个吃完的夜班值班编辑小沈提了一袋子的葱油饼走进来。 “那于辉，你跑快点，打包四盒饭菜，谷师傅都准备了，别剩下倒了也不环保，太浪费了，咱打包回去吃，你那个选题晚上也得加班，快跑！”阮经颜说，“我去开车，一会儿门口汇合。” 不是，真的假的啊？于辉有点懵，咋还打包，也是，不拿白不拿，给自己省钱呢！“老大英明，我这就去多打包一点。”于辉一溜小跑去餐厅了，报社这个餐厅在大门左侧的二层小楼里，抓紧时间的话，倒也不耽误啥。 阮经颜想了想发微信说你就那些贵的好吃的只管打包，六盒，我跟谷师傅交待了，你这是加班餐！放心冲！ 本来嘛，于辉这段时间很少吃单位的福利加班餐，活儿也没少干，今天这种聚餐性质的饭菜，都是费用一定的，所以于辉不打包两个人的份额，也都浪费了，何况胡克俭也不在。阮经颜索性把小胡那份也给于辉一并打包了。 两个人车上谈起胡克俭，于辉问，老大，过两天咱俩要不要去探望陈珊一下呢？知道了不去是不是别扭点儿啊？去的话怎么让陈珊家人不难受。 阮经颜说，你说我为什么今天要跟你一起，是我自己家不好住吗？还是我的床不舒服，飞来过你都这凑热闹，还不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事嘛。吃喝在其次，喝了酒的话明天一早估计也不能开车啊。 两个人一路飞快，还好不堵车，按响门铃的时候，于辉甚至都没忘了把打包的六盒饭菜提了上来。 “这啥意思，你俩来我家自备干粮？这边界感啥时候这么足了哈？不是自备干粮？给我送的礼？你俩真的是人才啊。我不吃葱油饼，发胖，这红烧鱼块？看着不咋的，你们要吃我给热热吧，集成灶快得很，一锅出就行了。”阮若凡看着于辉去餐厅桌子上一样一样掏给她看。 那行吧，于辉看了看，桌子上史蒂夫剩下的硬菜，再加上他们俩打包带来的这些，够了。“凡姐，你吃了吗？一起来点？” 门铃响了。阮若凡说你看着弄吧，热热，我看是不是颖珊来了。 跑着去看门。可不是庄颖珊嘛，都没换刚才的衣服，就裹着刚才那套厚实可爱的家居服和雪地靴就跑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 “凡姐，姜阿姨给打包的，说好吃不胖的夜宵甜点，还有两道菜。这是有客人吗？”庄颖珊明知故问。 阮若凡说：“不算客人，我弟弟阮经颜，史蒂夫家教老师于辉，你都见过的嘛不是。一起吧，吃点聊会儿。” “对对，上次在那个艺术中心的高层旋转餐厅嘛，我带着库克，就是见过的，当时还有一个你们的同事，就是我们家姜阿姨的儿子，对对，小胡，小胡老师吧。”庄颖珊也很矜持淑女的感觉。 阮若凡心里暗自好笑，这丫头是看上谁了？她的气质可不是这么温良恭俭让啊，这会儿这小气质，跟换了个人一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这没鬼才怪。一会儿好好审审。 但愿她看上的是自己的弟弟阮经颜。而不是她想凑合跟欧阳七七在一起的于辉。不过也难讲，这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喜欢上谁都是情有可原的，这俩都是钻石王老五，各有各的风采。 于辉接过庄颖珊带来的袋子，一样一样装盘，看看都是刚出锅的，姜阿姨真的是太用心了，对谁都那么好。集成灶里加热的几盘菜和葱油饼啥的也都到时间了，阮经颜也过来帮着于辉拿饭菜摆桌。 “都好了，两位美女快洗手落座，咱们开整了！酒可以来点，少喝点不影响明天，不是那种猛灌的酒席，跟美女们助助兴，就是我们俩晚上住客房。颖珊小姐家这么近，想回去不想回去随意，咱就喝点吧？”于辉拿着阮经颜递来的一瓶杜康，询问着阮若凡和庄颖珊的意见。 “谁不想顺着自己的天性安排生活，可是不能完全自我啊。我妈妈的意见还是要尊重的。她肯定不希望我老住凡姐家，不合规矩。我俩少喝点可以，都行。”庄颖珊说。 第319章 或者换个时间地点相遇，我们会很合适 阮若凡家里这四个人推杯换盏，开开心心吃饭的同时，李燃和林森娅进行着一场相当艰难的谈判。 林森娅找到了李燃的单位，李燃看到车间主任陪着林森娅找过来，就知道完了，这下半天的时间估计全部都得给了这个姑奶奶。 车间主任说李燃，你来，电视台林主持人来找你协商个电视台的那个工匠节目下一季的事儿，你下午跟电视台他们出去商量一下吧，不算你请假，这对厂子也好啊，你去吧。 李燃说：“我都出过镜了，也给别人点机会吧，您说呢？不练功，下一步就手生了，我还是在车间出力吧。” 车间主任说人家电视台也是工作啊，你配合，怎么的，你得让厂长来给你安排吗？李燃说那算了，我去我去。 林森娅说：“那李师傅，我在门口等您，就那个红色的车。”说完跟着车间主任一起出了车间。 车间主任自然不清楚这俩人之前有什么交集，就纯粹以为是公事，他绝对想不到这美艳动人的大主持人，居然能看上这个前几个月还混不吝的工厂里的青年工人。 他客气着说：“林主持人，这李燃平时脾气不好，特别愣，谁的账也不买，他家老爷子就是这个厂里的老工人，那老爷子技术水平也很高，退休前还得过全国的劳动模范呢。” “那这是子承父业啊。了不起。”林森娅敷衍着，附和着。 “可不是吗？这小子咋还不来，真的喊着不走，打着倒退。林主持人，您别生气啊，应该快来了。”车间主任尬聊得快忍不住了，这出头露面的事情，别人都上赶着，就这货，啥都不在乎，这让他闪亮登场，他还拿乔了，真的是个刺头儿。 林森娅看见车间主任一脸苦瓜相，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她心里想，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家伙就是个活土匪，谁能控制得了他啊。 李燃终于出来了，车间主任说：“那你们去聊吧，看看下一步如果需要给拍摄计划就给我发一份过来，或者让李燃带来，我来给他安排工作时间，好保证你们的拍摄，条件上次我们厂子领导说了，就是拍摄最好有一部分放在我们东方厂里，也省得你们另找地方，我们也起个宣传的正面作用。那我先走了，李燃你机灵点儿，人家电视台做这些也是公益，也是正面宣传。” 两个人目送着车间主任走了，李燃说：“你可真是个人才啊，打着公家的旗号来假公济私啊。你真不怕我拆穿你，那可下不了台了。” 林森娅瞪了他一眼说：“那谁让你躲着我！我要找你，你就得给我出来！” 李燃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杵在我单位门口算怎么回事呢？楼上肯定有没活儿的人趴窗口八卦呢吧。”林森娅下意识地就要抬头，李燃喝止了她，“别抬头，直走，去停车场。”说着他直线往外走去，林森娅赶紧一溜小跑跟上他。 “哎呀你慢点儿，我鞋跟高，走不了那么快！李燃！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啊！”林森娅气坏了，这样的一个人，直男癌，为什么自己还要来找虐，确实儿有点问题。 就这么一个人，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总也放不下，这就是爱情吗？林森娅是真的迷惑了。以前那些人追求她，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快乐和成就感，却从来没长性，就像是小朋友过家家，说断就断了，从来没有因此而难过，现在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一身毛病，还不惯着自己，人家主动提分手，多伤自尊的一件事，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虽然没有哭哭啼啼求着他，这围追堵截也是够掉价的啊，太low了，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住要见他，这什么嘛！ “说吧，去哪里，我坐副驾驶了。”李燃不由分说坐好，系上了安全带。林森娅撇了撇嘴，只好坐到驾驶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想吃什么，咱俩找个饭店或者茶座？我请客，不扎你。” 李燃笑了：“大小姐，你就是想宰我，我也得有啊。我现在兜儿比脸都干净了。” 李燃得知小冰要动手术，也把自己的积蓄转给了姐姐李萱，李萱不要，推脱了几次无奈只好收下，说那算我借的，等小冰好了，我们就缓过来了。李燃说那当然，你俩这精英人士比我肯定强太多了，放心吧，我这钱也是有数的，救急不救穷，我自己都够穷的，你别嫌少啊姐。 林森娅说：“我听说了，你姐姐家的孩子好像是住院了，你支援她了吧。我请客，咱去个安静的地方，我知道个私人会所，他们那在一栋楼的楼顶复式，还有个大平台，既能喝茶也能烧烤。” 两个人的关系让李燃有点懵，这不是要分手吗？这大小姐是死活不接受，让她冷静冷静，这怎么感觉她这会儿又冷静又奇怪呢。还吃饭，还喝茶，这是分是不分啊，这不是纠缠不清吗。 但你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她今天要干嘛吧。 林森娅说的私人会所还真挺隐蔽，是一个居民小区里的顶层复式，基本上去的都是老主顾，主营的是精致的家常菜，林森娅她们电视台台长和这家私人会所老板是发小儿，所以带她们来过几次。 林森娅路上就跟老板打了电话，预订了一个包间儿，说明了就俩人谈点事儿，安排四道精致的菜肴，再安排个老普洱茶，消腻，饭后说会儿话，安静就好。老板很爽朗地应了下来，说放心，林大主持人肯光临那是蓬荜生辉啊。 李燃跟着林森娅一进包间儿，老板就招呼着上菜上茶，李燃心里想，得亏分了，不然看着人家本来是这种生活品质，自己拉低了人家日后生活水平，还挑三拣四的，是不是也挺不男人的。 “怎么样，先吃饭。这地方还行吗？”林森娅问，“你要是不怕冷，你也可以去外面的大平台上看看，改天天儿好的时候，咱们可以找朋友一起来烧烤啊。” 行，吃饭。李燃毫不客气，落座就开吃，“你这开车，咱俩也不能喝酒，就喝茶吧，这普洱挺酽的呢，我爹估计喜欢，什么时候我也给他老人家买点去。” “就买点这玩意，你还得提前规划啊，你可真行，这儿子养大了也不过如此嘛。”林森娅揶揄道。 “我跟你没法儿比啊，我就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我爸妈养大我们三个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我哥我姐还上大学，我连大学都没读，我能自力更生已经很不错了啊，大小姐。您那儿什么背景，我这辈子奋斗到死，说不定都赶不上你刚出生时的起跑线。”李燃一边吃，一边不忘了回怼林森娅。 “那人家都说三代出一个贵族，我爸妈的奋斗也是在他们父母提供的起跑线上啊，那我们家奋斗到现在的财富不能成为你眼里的原罪啊。因为这个跟我分手，你说不过去的啊。”林森娅说。 “不是说吃完了再说嘛。你这就开始进入正题了是吗？看来你存心的，你这饭我也不好吃。”李燃坏笑着说。 “你有没有良心，咱俩即便说要分手，我们就得摊开了讲清楚是吧，我冷静了，不是，你说的话是挺难听的，我知道我一身毛病，可我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机会，咱俩在一起不是强强联合嘛！”林森娅说。 “不是，强那也是你强吧，我弱爆了，你是非想让我软饭硬吃吗？”李燃说。“换个时间或地点相遇，可能咱俩还能更合适些，不，咱们会非常合适，可是现在，它不是那个味儿。” 第320章 我白天是搞笑废物，晚上是抑郁怪物，凌晨是迷茫生物 “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白天是搞笑废物，晚上是抑郁怪物，凌晨是迷茫生物，我觉得说的就是我，你说我这样的人和你在一起，强强联合？怕鬼都不信。”李燃说。 “那你招惹我干什么？你总不会恶劣到跟朋友打赌，把我当成赌注吧！你找我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吗？”林森娅已经不生气了，她这段时间消化下来，发现和李燃结婚确实会派生出未来要头疼的一大堆的问题。 那死也要死个明白吧。林森娅带了点天真的感觉，爱情不是不问出身吗？如果大家彼此之间足够爱，不就可以跨越山海，成就一段佳话吗？ “林森娅，你要是误解曲解我至此，那咱俩就白交往了。我就是一眼心动了，没想到老天爷跟我开玩笑，我都放弃了，你又来招我好不好？但是你也别怀疑真心，我要是人渣就该抓住你不放，您这好歹也是大市长家千金大小姐。我们这就算是杀猪盘，你这像奶油小猪的对象，谁舍得放手啊！但是为了咱俩彼此都好，我们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定位的吧。”李燃说。 林森娅不说话了。没错，李燃开始追她可能觉得有挑战性，但是人家放弃了，是那个青工大赛，他拿了第一名，她又在赛后接茬儿去撩的，不能完全怪李燃出尔反尔，反反复复。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行了行了，别那么沉重啊。说好的好合好散，无非是希望你冷静下来，咱们都能全身而退，咱们这不能算是爱情的逃兵，而是年轻时我们不懂得爱情是有条件的，最主要的是家庭背景带来的差异，在很多时刻会抹杀很多情感，也会影响到三观不合，这不能支持我们走一生。”李燃说。 林森娅说：“李燃，其实咱俩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吧。不用反目成仇，你能说这么明白，我也懂了，为了咱俩都好，分手，我赞成。我只希望咱们别老死不相往来。” 李燃笑了：“行，终于听到你明确同意了，挺好。这下你父母和我父母都把心放肚子里了。我也不用忍受你的暴脾气了。” 林森娅笑着说：“你不仗义啊。你坑了我还不够，还想坑我爸妈，这下子没机会了吧。本来可以做乘龙快婿的，这下子做个人吧。” 李燃还挺喜欢这样的氛围的，这才对了，尘归尘土归土，各有各的路要走，就像鱼爱上了飞鸟，不能在一起就是对各自最妥善的安排了。不然呢？同归于尽的绚烂至极吗？没有意义的嘛。 何况爱一个人不就是要护她周全，让她更好才对嘛！ 他喝着普洱茶，说：“这茶真的不错啊！等我生日时，你要是想起来送我生日礼物的话，就送这个吧！” 林森娅也放下了，笑着说：“你还要不要个脸了！跟前女友要生日礼物，等你将来找到女朋友了，我一定跟她说说你的光辉事迹。” “你可别，你往那一站，我女朋友都得被你吓跑了，你这气场和气质，大长腿，白富美，不知道的以为你去下战书呢！”李燃调侃。 “再说了，万一你到时候还没有找到你的对路的那个人，再一时鬼迷心窍，又要吊死在我这棵歪脖树上，那我的爱情鸟就又要飞走了啊。你别给我搅局去。” “那倒是，我林森娅一出马，方圆十里肯定就只有我一个大美女。”林森娅顺杆儿爬，这气氛也到了，李燃连连点头，对，咱也没喝酒啊，这茶也能醉人。 林森娅说：“李燃，咱俩现在是朋友了吧，那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姐家小孩怎么了，那天听谁说了一嘴，说她家小孩住院好久了都没出院，什么病啊？需要帮助吗？钱还是人，有需要的你说话啊。” 李燃说：“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我姐那个人从小就是报喜不报忧的主儿。她小时候怕我家钱不够她读书，那我们家就是有点儿重男轻女嘛，她就死命学习，一路也研究生毕业留在江州当老师了。后来找的这个姐夫也还不错，超级帅的一个大帅哥，人家是科研所的博士教授，比我姐大点，八九岁还是多少，反正最初我们都觉得她们很幸福很美满，又生了一个漂亮伶俐的小女孩，我外甥女小冰。但是后来这是几岁了就查出来说是有问题，反正现在还是医院里的常客，但是前段时间我姐说了，小冰最近能有治愈的机会，要动手术。动手术不是要有风险又要花钱嘛，我们其他忙也帮不上一点，我就攒了几万块钱都给我姐了，刚开始她还不要，说有医保，那小孩子的医保一个是居民医保，一个就是商业保险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用上保险里赔付的钱啊，我哥也给她转了二十万。” 第321章 当下永远比过去和未来更重要 这样啊，林森娅若有所思，“那你看看后期你姐姐如果暂时缺钱，也可以找我，我愿意借给她，几十万是可以的。” 李燃大为吃惊，咱俩这交情不至于吧？你也不怕人财两空啊。 “你要是靠不住，你直接觊觎我家资产了，那还哭着喊着非要跟我分手干什么。我再不明事理，这看不清就侮辱我的智商了。”林森娅说。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李燃做了个作揖的手势给林森娅。 滚滚滚，这是赞美吗？林森娅说那咱也撤了，达成共识了哈，以后就是彼此的前任，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了。 李燃说我还以为你是抱着我不准备放呢，没想到，你可以的，倒让我有点怀疑自己做的是否对。 两个人结了账出来，林森娅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李燃说算了，我打车，你这也不顺路，特意拐一下还挺别扭的，没必要这么刻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各走各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森娅决定回爸妈那儿，江雁文给她的那套翡翠首饰还在家里，没带出来。那套首饰太得她的心了，等知道是自己老妈秒杀的翡翠原石直接开了赚到的，林森娅就更佩服江雁文的品鉴功力了。 四位数价值秒到的翡翠原石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为了价值七八位数的翡翠高货套装，这谁见了谁不迷糊。那天吃完饭，江雁文把林森娅叫到客厅，打开那套为女儿出嫁准备的嫁妆，翡翠雪花棉高冰套装，林森娅喜出望外。 林北泓说囡囡，放家里，这套首饰这是收藏级别的，你别拿出去招摇，这种就到结婚典礼时用用，其他时刻就收在保险柜里吧。反正这是你的，爸爸妈妈又不会拿出去的，你放心。 林森娅说你们是领导，万一你们经济方面不检点，会不会有被没收充公的风险？林北泓气得脸都变色了，说你要是男孩子我今天得抽你！有你这么红口白牙咒自己爸妈的吗？不肖子孙吧你这是。 林森娅说那我不是太喜欢了吗，这么好看的东西我要带走。妈妈，给我带走吧。江雁文说，你带走不是不可以，别招摇，这容易招来贼和祸。 “好的妈妈，那我今天先出去和朋友吃个晚饭，先不带走，晚上回来住明天带走。”林森娅高高兴兴跑走了，就是去跟李燃谈判去了。 这既然李燃不跟她客气，不用她送，她就直接回了父母家。江雁文在家里客厅看电视，林北泓在书房里练他的毛笔字。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林森娅一回家，在江雁文眼里，整个房子都生动起来了。家里没有小孩子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又是跟你那个不上台面的男朋友吗？”江雁文皱着眉头问。 “妈妈你事儿太多了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李燃分手了，以后就是普通朋友了。”林森娅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倒。 真的假的啊，林北泓也在听客厅里母女俩说话。那个李燃，跟他们家的层次确实不在一个层级啊，青工大赛第一名，做不了市长家的乘龙快婿吧。 “囡囡，怎么说好的，那孩子说的要分手原来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欲擒故纵呢，还想着这心眼太多了，估计就是来吃绝户了呢。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想法，和自尊。”江雁文说。 “你们想太多了吧。”林森娅不以为然。“人家自己有想法的。你女儿也不是十全十美。我俩在一起，未来会派生出来非常多的问题，完全能够预料，与其等着这些社会现实问题摔打我们之后，感情千疮百孔，到时候都恨对方恨得乌眼儿鸡一样，那图什么呢？这是跟自己过不去，也是只管自己太自私的做法。到那个时候，身边所有的人都会卷进来，一波三折，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的那种节奏。我俩研究了，是真的有问题。” 林北泓忍不住走了出来，那我要恭喜你们分手快乐了，说的挺好的，其实男女相爱，应该简单点，不能完全在不同的世界里瞎扑腾，浪费太多时间精力。他能给你洗脑成功，我倒要高看他一眼了。 “那我去洗澡睡觉了，明天有拍摄计划。爸爸妈妈晚安。”林森娅抱着她那套翡翠首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下子你放心了，能睡个好觉了吧。”江雁文问林北泓。林北泓说到岁数了，到现在这个岁数了，只想随大流，任何破坏约定俗成规则的都是有麻烦的事。 “趁着囡囡最近单身，没有心结的话，你把那个你们世交的那个和囡囡岁数差不多的小伙子，看怎么能让咱闺女见一见，万一能有缘分呢？那个家庭很靠谱的，能和他们家联姻，绝对不辱没咱的门楣。”林北泓说。 江雁文说也不是不行，那看看吧，能不能这些天约了人家母子吃饭，到时候我想办法把咱家闺女也弄去。 “老婆大人，得辛苦你了，咱毕竟就这一个独生女儿，必须严格把关，不然将来咱孩子被欺负了，可能也不会回家说。你没看新闻上有多少家暴妻子和孩子的坏男人。”林北泓说。 那不至于，咱家这闺女也够强势，在爱的环境里长大，她啥时候能够忍受别人欺负她。两个人说笑着也自去洗漱安歇，这一夜睡得一定安稳。 李燃回到家，李德善两口子已经睡下了。他悄默声地摸进自己房间，倒头就睡。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江州的李萱，彻夜难眠。陈珊第二天要来住院，开始做检查准备治疗了，虽然心理建设做了好久，李萱和何泽铭还是心里惴惴不安。 李萱听陈珊给她说了见了生身母亲吴小琴的经过，说自己父母陪着一起和吴小琴聊了好久，大家都不容易。李萱说我是不是也能见见啊。陈珊说，就见了那么一下，我再见估计很久之后了。 “师姐，你想见她干嘛，你俩看着就是两代人，你别紧张。”陈珊劝说李萱打掉那个念头，人家也没有这义务一遍一遍出镜。 “那行，你也好好休息，明天见，做好准备，加油！”李萱说。 “好，那明天见。”师姐妹之间什么时候都是姐妹情深，两个人都不准备放开对方的手，闺蜜，有时候比丈夫和男朋友管用多了。 谢冬梅和陈羽良把明天要去医院带的东西都放置到了客厅地上：一个丝滑静音的行李箱，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点茶余饭后的零食。陈珊的身份证，社保卡，谢冬梅也用一个透明的袋子装好了。 两个人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纰漏，也抓紧时间赶紧洗漱睡觉。明天开始，打一场硬仗。 没人知道，博颂府的吴小琴和姜玉萍，也紧张得迟迟不能入睡。 尽管何长青和陈羽良已经把这个手术的原理和注意事项都交代给了吴小琴，让她放宽心等待好消息就行了，话说的轻巧，做起来太难了。 夜色如水下，闭着眼睛的吴小琴眼前好像总是闪现着贵州梅家坞的景色和小时候趟过河水去上学的路程。 姜玉萍只知道陈珊这个是大爱，救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陈珊血缘上的妹妹，姜玉萍猜到了，也许陈珊根本不是陈教授和谢教授的亲生女儿，但是人家两个能把一个抱来的孩子养成这么出色的青年科学家，不也是大爱吗？ 明天要不然自己也请个假去看看陈珊，也是给自己儿子长面儿。 第322章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江州报业集团，阮经颜和于辉在开编前会。这种会就是惯例要开，但是耗费时间很短，就是相当于帮大家捋一下思路，更好进入编辑的状态。 十五分钟后，散会，会议室的人都散去，忙自己的选题和稿子去了。于辉没走，问：“老大，胡克俭的选题，今天能上不，能的话我也帮他编辑了，不能上的话挪到下一期的增刊吧。” 胡克俭陪陈珊住院去了，工作事先交待了于辉，没什么困难的，就是得注意盯着内容和版面，不出意外就是成功。 “上呗，只要你能忙的过来，就上，选题这东西就是抢个时效，反正胡克俭也都基本上做完了，你帮他收个尾，该签字来找我就行了。” 阮经颜之前看过胡克俭传送给他的抄送件，不得不说，小胡做事那就是精益求精。他做的选题，都是非常严谨的，话题设置的角度也超全面，难怪人家说胡克俭是江州日报第一主笔。 胡克俭还担心这样的叫法让报社里的老人儿们心里不舒服，跟阮经颜提过一次，阮经颜说我都没意见，他们写的那是什么，他们提不出来什么意见啊。这传播就是得与时俱进，要活到老学到老的啊。 胡克俭平时每天都提前二十分钟到岗位上，到了办公室，他就打扫卫生和开机准备当天的工作。他办公桌上有个座右铭牌子，他用纳米胶把这个座右铭牌子粘在了桌子上：“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那老大你忙吧，我去整理一下上传。”于辉转身就要走。阮经颜叫住了他。“于辉，你今天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好，明天没有你的版面，咱俩也去趟医院吧，都是这么好的朋友。” “老大，你要去送礼金送多少，看望病人这要看自己心愿，我不能跟你一样啊，你多给点儿，胡哥一定会士为知己者死。”于辉说。 “可是，得先征求胡克俭的意见，别人家不想我们知道这些事，我们上赶着给人家上眼药，那就不合适了。”阮经颜说。 “行，那我先去忙，忙完了我联系他，看看他怎么说好吧？”于辉自去忙版面和稿子。阮经颜一个人回到他自己的主编室。 江州市立第一医院，陈珊一早就和胡克俭，还有父母来了医院，住进了刘在石早就安排好的特护病房，就在小冰病房的隔壁。小冰高兴坏了，连说话的音调都有了波动。 “陈珊姐姐，你也病了吗？什么，你要来救我啊，哎呀，珊珊姐姐，我太爱你了，那你和我治好了，我们是不是就能跑能跳，再也不莫名其妙地发烧了？”小冰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小表情惹人怜爱。 “对啊，我就是来拯救你的神仙小姐姐呢！不信，问你妈妈。”陈珊也很淘气，陈羽良和谢冬梅看着小冰，脸上也浮现出了慈爱的表情。 “姐姐就住在你的隔壁，你们姐妹俩好好休养，然后安心让刘院长给你们好好治疗，咱就都能康复了！你们治好了，我们出去吃大餐！”陈羽良说。 “耶！那我好了，可以和姐姐还有爸爸妈妈去大海边玩了！”小冰从床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李萱，那我们先给陈珊安顿好，一会儿等刘院长来查房吧，估计陈珊有一系列的检查要做。”谢冬梅说。 “谢教授，陈教授，你们先去收拾，看看缺什么不然等会儿让何泽铭去买。”李萱说。何泽铭上午单位里有个重要的会议，还没过来。 “不用了，萱姐，缺什么东西我去买就行了。何教授来了，是给小冰勇气，他也挺辛苦的，让他来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胡克俭说。 胡克俭手机响了，是姜玉萍：“越越，你们怎么样了，办好住院了吗？陈珊怎么样？妈要不然也去看看吧？你看合适不合适？” 胡克俭说：“妈，您别担心啊，别来了，我们这边好几个人都陪着陈珊呢。你放心吧，我们单位给我假了，我保证照顾好她。等可以吃什么好吃的，到时候我再跟您说。不过在雇主家里是不是最好别越界啊，高老太太和庄总不会觉得不妥当吧，您在别人家给准儿媳做好吃的？” 姜玉萍说：“我这可不是越界，我是禀告了高老太太的，她说了让我去照顾陈珊呢，我说我还是先顾着您，陈珊那边有父母和我儿子呢。高老太太说了，随时请假去医院陪护，并且想在家里做什么好吃的，都可以，她不知道陈珊到底能吃什么，还让我先来医院看看呢！” 陈羽良和谢冬梅都听着胡克俭打电话，知道是姜玉萍，准亲家打来的电话。要说人家单亲家庭里面，这母子两个人是非常有韧性的奋斗者。 第323章 热闹与孤独，安静与动感 博颂府庄惠茹家。姜玉萍打电话的时候，高老太太就在旁边，听说陈珊病了，她闹着要去看陈珊，姜玉萍说不是病了，是发扬风格，去救治一个小姑娘。高老太太说那更了不起了，这孩子也太好了，这是对国家有用的青年科学家啊，怎么不能找别人呢，这研究所也太过分了，不知道要保护这些青年栋梁吗？ 姜玉萍解释着不是研究所的问题，是陈珊自告奋勇，好像这个也就是陈珊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没办法，谢教授和陈教授都支持，这三个人都是好人。 高老太太大吃一惊：“坏了坏了，那铁定是去捐骨髓了！你赶紧问问，要是这个看对陈珊有啥损害么，咱能不能给送点滋补的营养品呢？啥忙都帮不上，我要急死了！” 转头她拿出手机就打通了女儿的电话：“惠茹啊，陈珊住院了，你赶紧买点补气补血的营养品，咱们抽空去医院看看她吧！那孩子是咱们国家科研新兴力量，青年科学家啊，那可不是一般人，你赶紧帮我买了看咱啥时候去一趟啊。” 庄惠茹都应下了，说您别急，让姜阿姨联系一下，咱啥时候能去的话那不是我派个车就能走了吗？主要看人家陈珊家里说这个时间合不合适。 姜玉萍说我都打了电话了，您也听到了，听越越的安排吧，咱合适的时候再去。高老太太一脸不解，咱们去了待一会儿就回来了，表达关心，怎么还要选时间呢，有你们磨叽的功夫咱都看完回来了。 姜玉萍哄着高明心说：“您看，您都给庄总安排好任务了，咱就等着庄总买好了东西，我跟越越敲定时间，咱们不就可以去了，不在这一会儿，如果陈珊今天去了做各种检查，咱去了她也不一定在病房啊，缓缓。放心吧，陈珊也喜欢您，上次说了高奶奶特别睿智优雅，知性又大方，年轻时一定是个大大大美女呢！你俩可真是忘年交呢，惺惺相惜。” 高明心说那可不是嘛，陈珊这样的人就是我小时候最想成为的人，青年科学家，为了祖国的未来勇攀科研高峰，我们小时候都是这种宣传，所以在我心目中，科学家份量最重了，对祖国作出的贡献也最大。 姜玉萍说，“您对陈珊的欣赏和认可，我都会如实转达的，放心吧，只是现在她刚进医院，等看看人家医院各种安排后，咱找那个不给人家添麻烦的时间段去。” 高明心说这还差不多，去把电视给我打开吧，我看会儿。姜玉萍答应着去拿遥控器。 大洋彼岸的亚特兰大，庄家栋正拿着平板电脑，聚精会神看着一个电视专访，电视访谈对象赫然是国内江州的瑞年房地产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庄惠茹。节目是重播，镜头里的庄惠茹正在侃侃而谈对于江州来说房地产经济的重要性，以及自己所领导的瑞年房地产公司那是经过了外祖父高瑞年外祖母林美凤的创业发展阶段，母亲高明心上任后的扩张和发展，到如今自己经营下来的一点心得体会。 庄家栋是拿着平板电脑玩，无意间刷视频，刷到了访谈节目，随便翻了翻，正准备扔下去看会儿电视呢，就刷到了庄惠茹的采访视频。他一下子就像是被电击了，整个身体都僵硬着快挪不动了，呼吸也困难，他找了两粒硝酸甘油吃了，缓了缓，才接着往下看。 这就是庄惠茹，他庄家栋的二女儿。那年一怒之下，他扔下了她，带着大女儿庄梦迪奔赴海外生活，二女儿就留给了前妻高月，就是现今的高明心。 庄惠茹回答了主持人的问话：“哦，我是姐妹三个，我大姐和我父亲目前在国外生活，我和妹妹陪着母亲一起在江州生活了几十年了，每天都看着江州的日新月异，我爱江州，固然这城市也有很多发展中呈现出来的问题，但是我们在努力将它变得更好。” 庄家栋终于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女儿说了，父亲和大姐在国外，在她心里，他们一直都还在。当年，小小的庄惠茹没有犯任何错，却要承担父母离异分开带来的结果，和父亲姐姐天各一方。 庄家栋没办法，他只能带走一个，离婚是他提出的，两个孩子都知道，既然要分开，夫妻分清楚，横竖都是要有一个孩子被他所伤害，他自私地选择了带走大女儿庄梦迪，梦迪大了，能帮着照顾好她自己，不至于给冲动之下远赴他乡的父亲带来更多麻烦，为此，他做了个选择，丢下了年幼的庄惠茹，可是现在，都过了三十多年了，这孩子还心心念念着扔下她的父亲和大姐。 庄家栋受不了了，他要回国去见女儿，当面恳求她的原谅，这一生都快过完了，他这辈子唯有庄惠茹是他对不起的人！ 他打电话给大女儿庄梦迪：“梦迪，我要回国，回江州，你帮我订机票。” 庄梦迪大吃一惊：“好好地怎么忽然要回国呢？你等我回去再说啊，为什么，跟谁一起，这不是说走就走的事情啊。”她正跟先生姬成勇在外面一个画展上看展。 姬成勇问：“老爷子要回国？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还是谁蛊惑他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一个名字：张洁！ “这老头儿，肯定是得给人家买机票，带着回国走亲访友转一大圈儿，那老太太，可干得出来，干啥都不饶人，找男朋友也是绝不落下风。这是拿我老爹当行走的钱包了吧。”庄梦迪说。 姬成勇说那人家正大光明谈恋爱，你也管不了，再说那个张洁，其实也挺是个人物呢，人家不至于看上你爸那点钱，张洁手里不差钱啊，何况人家闺女还在澳洲悉尼大学当教授呢！ “对，她女儿想接她走，她怎么都不同意，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你老爸了？老年人也有爱情啊，也有爱人的权利啊对不对，你不能一言堂，再说了你爹也不会听你的啊，那可是个有大主意的人。”姬成勇拉着庄梦迪脚步走快了点儿。 “你别慌啊，走那么快干什么，不差这一会儿，马上就看完了。”庄梦迪嗔怪地看着姬成勇。 “刚才听老爷子口气挺冲的，咱们赶紧回去吧，别一会儿他再急出啥毛病来。”姬成勇知道庄家栋脾气很着急，不太放心，想早点回去看看，老爷子想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搞清楚了问题，再想办法解决不就行了。 姬成勇和庄梦迪往家赶的时候，姬成勇的妹妹姬敏泽刚好来大哥大嫂家，看见来开门的庄家栋正在收拾行李箱：“叔，您这是要外出吗？我帮您收拾吧！” 庄家栋说：“我要回趟国，看看老朋友。” 啊？那我哥嫂知道吗？他俩有时间陪你吗？姬敏泽一脑门子官司，没听说啊，这老爷子就算是身体挺好的，但是也需要有人陪吧。 门响了，姬成勇和庄梦迪回来了。 “大哥嫂子，你们回来了，我咋听叔叔说要回国，他一个人回去能行吗？谁陪他去啊？”姬敏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庄梦迪换了衣服和拖鞋，看到老父亲的行李箱都收拾了一半了。“爸，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要回国呢？我最近可没时间陪你去啊！你这是为什么要回国？就算是回国，咱等珂珂放假了，咱们一起回去转转多好啊，多去几个地方旅旅游。那也热闹，咱们也放心啊。” 第324章 老爸坚持回国是不是觉得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我不用人陪，我要回江州，我看见这个了，我看见庄惠茹了，我想去看看她，这辈子也许我没几年好活了，惠茹当年被我扔下，这一下子就几十年没见，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个妹妹，我现在看见了她的访谈，我确认那就是她，我必须马上走，我要去看看，谁也别想拦着我！”庄家栋把平板电脑递给庄梦迪，打开那个视频指给她看。 庄梦迪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庄惠茹啊，妹妹庄惠茹！当年离开的时候庄惠茹才几岁啊，现在也是房地产公司老总了啊！姥爷高瑞年的公司还在呢！也不知道母亲高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这个公司顺利经营下去，再转交到女儿庄惠茹手上。 她忽然就明白了父亲庄家栋的心情。感同身受。 刚才路上没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和姬成勇开玩笑说，我爹这是不是觉得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就非得回去显摆显摆自己过得非常好嘛。 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要回国是因为看到了妹妹庄惠茹的状况。 “爸爸，我明白您的心情，那您得容我安排一下啊，看看是不是能找个人陪您一起回去，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在国内找个旅行社的地陪，让他去接机，然后一路陪着您照顾您，直到您回来登上飞机，他的任务结束，行不行？不然您就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陪您一起回去，我也想见见惠茹，还有，我妈。”庄梦迪说，看着父亲的脸色，还好，他没急眼。 本来嘛，见惠茹，肯定也涉及到母亲啊。看来老父亲现在也明白了不可能跟前妻一点联系都没有。看他如此平静，那就是也已经在心里进行过合计，这还好，庄梦迪心想，不然就让他回去，反正这边是送他上飞机，那边找地陪吧！ 谁也没想到，姬敏泽说话了：“嫂子，你不是要雇人陪着叔叔一起嘛，不然我去呗，这机票和费用你给我出，我肯定能照顾好叔叔，陪着他见家人，我刚好博士论文答辩过了，等着拿毕业证书，现在这段时间没事，要是这行程十天半个月，那我可以啊。” 大家都愣住了。姬成勇最先反应过来，不错啊，姬敏泽博士学业结束了，陪着岳父回国，也是个历练，正好雇人也不少花钱，给自己妹妹挣这个钱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梦迪，你看呢，不然就让敏泽去？跟老父亲这差不多就像是亲父女一样，这么熟，她肯定能照顾好爸。你怎么想？”姬成勇问庄梦迪。 “好是好，可是敏泽毕竟是女孩子，带我爸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啊。能行吗？那要是住酒店，肯定得两间房，那不如找个男的年轻地陪吧！那他俩能住同一间房，可以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咱们能随时接到信息啊。”庄梦迪有顾虑，说的也是实情。 姬敏泽不高兴了：“那叔叔肯定也不愿意跟个陌生人一起待着吧？晚上叔叔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我可以让酒店给他放一个监控啊，那白天我可以尽心尽力，晚上你就是雇个人跟着，人家也不能不睡觉吧，再说了，叔叔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就回国这一段不能自理了？你们可真有意思。” 庄家栋笑了：“我看行，就让这丫头陪我一起去吧！敏泽平时就很机灵的，让她陪我这一趟，你们就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我平时在咱这家里，不也是自己睡觉吗，我没事儿，常用药都带上，我自己的状况最清楚。” 姬敏泽一下子跳了起来：“耶！叔叔都同意了，大哥嫂子你们就让我去吧！说好了，多给点钱哈！我这可是你们的亲妹子！大方点吧！我肯定尽职尽责。” 庄梦迪被她给逗笑了：“敏泽，嫂子肯定多给你钱，这样来回机票我来定，每天给你五百块钱的费用，平时吃饭和住酒店的钱我全部报销，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市场经济嘛。” 她是故意的，其实心里预算是每天给八百块到一千块钱的人民币，自己亲人，本来姬敏泽毕业贺喜礼金也要给一大笔啊。 姬敏泽犹豫了一下：“嫂子，能不能再加点儿，每天给我八百块钱吧，你看一下网上的地陪，这种情况估计差不多就要至少给八百。” 姬成勇正想说我补给你，就看见庄梦迪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他就明白了妻子是在逗敏泽呢。果不其然，庄梦迪假装思考了一下说：“八百啊，那要是十天就是八千块，十五天就是一万两千块。那你这可不少挣啊！” 姬敏泽嘟着嘴说：“那不然还是五百吧。但是伙食费和住宿费得给我们打高一点预算啊。” 庄梦迪说：“你这是帮我来了，还是坑我来了？行了，小姑奶奶，伙食费和住宿费每天我给你们按照一人一千块钱的预算，你的酬金就给你多点，谁让我是你嫂子呢？我就是不明着给，你哥也会背地里偷着给，那我还不如大大方方给你这人情呢。每天给你算一千块的酬劳，纯劳务费用！” 第325章 永远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弱点，因为你不知道谁会以此攻击你 姬敏泽高兴得蹦了起来，她打定主意要说服亲家大叔，一定要在国内待够二十天，那自己就能收入纯两万，还能来个国内游，吃喝玩乐全都是嫂子庄梦迪出钱，如果再帮一些同学们从国内带一些秋衣秋裤或者什么小电子产品回来，那还能再收入高点。 打击代购说了很多年，貌似海关也管得越来越严，但还是有一点市场，拆去包装当成自己买的使用的东西，再带给国内有需要的人群，是不是也能收入一些，她打定主意，晚上就在同学的群里发布消息，看看国内有没有需要这边的价格划算的东西，正好现在也是亚特兰大的打折季，有很多东西绝对有挣钱的空间。 “嫂子，你那个新秀丽的行李箱也借我用用呗，我带两个箱子走，回来的时候还能买点国内的东西带回来。”姬敏泽讨好地对嫂子庄梦迪说。 “没问题，我这就订飞机票，然后去购物，给你们带点东西回去，既然我爸是要去认回女儿，怎么也得给全家人带点礼物吧，我老妈，我妹妹妹夫，还有外甥和外甥女也不知道他们有几个孩子，礼多人不怪啊。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转一部分钱给你，你随时把每天开销账单晚上睡前发给我即可，我给你补充费用呗。”庄梦迪说。 姬敏泽说谢谢嫂子，大叔，你出去了可得听我的啊，咱们俩一定要同步行动，不然出点意外，我哥嫂非弄死我不可！ 庄家栋哈哈大笑，这丫头，挺有意思的，倒省得路上无聊了！这孩子一看就是沐浴在爱的阳光下长大的，特别张扬，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爽朗直接，很好打交道，带着北方女孩子的大气和直爽。他能预感到这一路行程一定很有意思。不知道他的女儿惠茹是不是也能有如此阳光的性格，一想到惠茹，他就心口疼。 当年扔下那么一个正上小学三年级的孩子离开，自己也难受得不行，可是最终还是硬起心肠一走了之。说实话，如果真的找回去了，庄惠茹不认他这亲生父亲，他自己也是活该，怨不得别人。 现在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想争取最好的结果，不得不说自己也是特别自私的那一拨人，像某个老教授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姬成勇说：“爸爸，这个手机我给您开通了国际漫游，然后隐私定位我也打开了，敏泽的电话号码您放到紧急联系人的第一位，这样就省得万一你俩走散了，互相联系不上，您一定要跟着敏泽啊，每天跟我们汇报一下你们的计划和实际情况，如果啊，如果，二妹妹她不认您，可不能激动，跟子女没有隔夜的仇，还有梦迪呢，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一定要往好处想啊，不能太激动了，心血管受不了的。” 庄家栋说：“我知道，这毕竟过了差不多四十年了，惠茹有怨气的话很容易理解，我这个父亲真的不配，这一走就音信隔绝，全然不管不问这个自己的女儿，人家争气，还能成为女企业家，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到上中央电视台访谈节目，惠茹是真的了不起啊。” 姬敏泽说：“惠茹姐姐是我的偶像耶！大叔，到时候你让惠茹姐姐教教我，怎么开启事业，我也要做个成功女性。我学习能力挺强的，就是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呢。这次回来我还得去面试，惠茹姐姐一定能给我很多启发。” 庄家栋说：“你想的够远的，还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认我这个父亲呢，真的不认的话，咱俩就得无功而返了。”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庄梦迪说：“爸爸您也别想太多了，只要到了国内，联系上了或者找到了惠茹的联系方式，您就发给我，她再怨气大，也大不到我头上吧，我只是个大她几岁的姐姐罢了。” 庄梦迪这边正劝说着父亲的同一时间，庄惠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都蒙圈了，没感冒呀，这是怎么了，对凉空气这么敏感的吗？那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免疫力下降了，赶紧招呼秘书去给自己冲了杯感冒冲剂。 这段日子确实太忙了，每年到了国庆节开始一直到春节前，江州房地产企业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清库存，打价格战销售房产。庄惠茹作为企业的领头人，每年都要审核销售方案，指挥实战，随时调整战略部署，累是一定的。 家里人很体谅，一般这个阶段，母亲、丈夫和孩子都完全不指望她能为家里做什么，庄惠茹一个人，保证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品质，大家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能要求更多呢。 今年的江州房地产市场火热，销售非常给力，瑞年房地产公司又是一骑绝尘，远远走在所有的房地产销售排行榜单的第一名。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尽管销售额第一，平均单价却是江州市房地产最高的，这就不得不令人佩服了。所以，中央电视台做的一个房地产方面的访谈节目，专程请了庄惠茹，可以说今年瑞年房地产公司成为了业界的一个神话。 高明心看着女儿每天早出晚归，累得回到家里话都不想多说一句，非常心疼，不止一次跟庄惠茹讲，别太累了，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非常厉害了，咱们没必要所有的时刻都争取第一啊。不错不错，天下第三就行了，如果透支体力，过分了，伤害了身体健康，那可是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 庄惠茹又好气又好笑，这岂是说停下来就能停下来的？所谓的穿上红舞鞋，就不得不疲于奔命，整个企业好几万员工的家庭生活也要靠她的企业良性运转才能维持生活品质的呀。 这是使命感，单纯为了自己家，那庄惠茹早就可以躺平了，就算现在打包把瑞年房地产的余量房产以两折的市场价给那些纯粹做销售的中介公司，瑞年房地产也能收入好多个亿，但对于庄惠茹来说，账目不是这么算的，一边清理着几个楼盘项目的库存，一边开启新楼盘的销售，这样的良性循环才是企业长远发展的底气。 这会儿几个大喷嚏打完，庄惠茹逼着自己灌完一杯感冒冲剂后，想，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想自己啊？刚想到这，电话响了，是丈夫索隆和，问她晚上回不回家吃晚饭，需要接她吗？自己开着车呢。 庄惠茹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上标注的行程安排，晚上还有一个饭局，需要她出个面，不用陪到底，但是出席一下还是必要的。 “老公，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参加一个饭局，出个面露个脸就行，其他事务我都委托薛副总和小雨她们了，我不会太晚回去，估计八点多能到家。你要是现在就回去的话，陪陪老妈说说话，那俩孩子还是晚自习后才能到家吧？”庄惠茹很享受爱人关怀的感觉，声音都温柔了许多。再强的女性，在爱人面前，也想化身柔情似水的小鸟依人。 索隆和是真的心疼老婆，惠茹的n多年一直就是这样的工作节奏，她关注的永远是家人的生活品质，所有的岁月静好，那是庄惠茹为一家人扛下来了困难重重，也是因为有惠茹在，他才能每天云淡风轻研究那些艺术史和艺术作品，不然，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靠他这么一个大学副教授的固定工资，他养活自己都是一大关，学艺术的人每个月在绘画和书法上的支出都是一大笔钱。 第326章 你要回国吗?咱俩能不能一起结伴走啊，还能互相照顾啊 庄家栋电话忽然响了，是张洁，庄家栋不想接，张洁的主动热情让他疲于应对，一把年纪了，做个朋友还行，每天二十四小时相伴就是个累赘。 “是张阿姨，爸您接电话啊，不能太怂了，就算你不满意你也得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不能老往后缩，还不讲明自己的心意。再说你要是回国一趟，前后十天半个月，你总得说一声，不然人家还不是老得打电话找你。”庄梦迪提醒老爸。 闺女说的也是，庄家栋接了电话：“庄先生，我最近想回趟国，你在这边也没事，不然你陪我走一趟呗？我可以出报酬，路上做个伴儿，怎么样？我一个人的话觉得整个路程太孤单了，你陪我一起去吧，权当国内游。我想回去把我江州的房子卖了，以后就不用牵挂着这套房产了。” 庄家栋有点懵了，这要怎么回绝。他捂住话筒，对女儿说张洁说要回国想让我陪她一起去。庄梦迪也惊了，这要怎么说，看来很难甩下了，说暂时不去，让人家先走，再让老爸和敏泽走，这怎么感觉偷偷摸摸的。 姬敏泽说，有我呢，就说跟我一起走，要付报酬的，每天一千块钱，她肯定就不跟我们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抠搜。 庄梦迪一下子就笑了，我这神仙小姑子，可以，她示意老爸把手机给她，庄家栋递了过去，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看梦迪怎么拒绝张洁。 “张阿姨您好，我已经安排了我爸爸跟我小姑子姬敏泽一路回趟国，敏泽陪我爸爸处理一点事儿，照顾他这一路吃喝，每天我给她劳务费一千块钱人民币。所以不好意思啊张阿姨，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有付出按照合理要求要报酬的，我这样更放心一点。那就不能让他们跟您一路了，不然敏泽也不肯的。这报酬也不算低，我也不好意思要求您跟我爸爸一个标准付酬劳，所以只好你们各走各的了。” 庄梦迪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毕竟老爸不是那么满意张洁这个人，老爸回国这一趟又是去见妹妹和母亲的，所以张洁这样一个普通朋友，也不合适同行啊，不然能修复的感情是不是会受到很多干扰呢。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犹豫了，庄梦迪说阿姨再见，祝您一路顺风，办事顺利啊。 张洁说：“等等，敏泽呢？我跟敏泽说两句呗。敏泽啊，我是张阿姨，能不能那样，我也给你酬劳，一天呢按照五百块钱人民币，然后住酒店，咱俩可以住同一间的标准间，这样我住宿上省出来的钱作为每天劳务费给你，咱俩是不是都很划算？我到了江州，白天自己去办事，我不要你陪着，就晚上回来住一下，你看你也没付出多少，咱们两全其美行不行？” 姬敏泽犹豫了，一天五百块钱，十天就五千块钱出来了，这也不是不行，她求助地看向嫂子庄梦迪。庄梦迪一看敏泽的眼神，就明白这丫头想什么，没说话，做了个手势八百块钱。 敏泽秒懂：“张阿姨，其实您就是白天不跟我们一起，晚上您住我的标间，我降低了住宿的品质，那里外里您才等于付给我一二百块钱，我没必要承担这么多的责任啊？那样吧，一口价八百块钱每天，晚上住宿费用算我的，您跟我住标间。行就行，不行拉倒。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您考虑一下，我们这就要订机票了。” 这小妮子！张洁恨恨地想，那也好过自己一个人走这一趟啊，她狠了狠心说：“成交！就八百一天！但是如果我先办完事情了，我就自己先回来了啊，那样的话，你得送我到机场，把我送上飞机。” 姬敏泽说没问题！那您把身份证号发给我嫂子，我们现在就订机票，明天后天就出发，能早就早。两个人商量停当，挂了电话。 庄家栋说：“敏泽，你这丫头，可以哈，一趟下来估计至少能挣到三万加了啊。那你得照顾好我啊，不然你哥嫂要眼红了哈哈哈。你这玩着就把钱挣了，人家可是累得不行。” 敏泽说：“嫂子，我给你买礼物！你说要什么，我肯定重金给你买好的东西，杭州的真丝缎大方巾？还是海宁的皮草？都离咱们江州很近啊，我给你买最好的品质，还有姬珂和我哥，你们要啥都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们买！”她说着，笑得哈哈的，确实很高兴啊。 第327章 多做让人越来越通透的事情比如赚钱 姬敏泽开心地说，这是我凭自己本事赚的钱啊，又不是捞女没有原则拿别人的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的就是我。我就是愿意多做让人越来越通透的事情比如赚钱。 姬成勇带着戏谑的笑看着这个妹妹，敏泽是他们家父母的老来得女，一直宠得不行，姬敏泽虽说任性，但是大错不犯，也上进，后来还读了博士，家里父母是喜出望外的，他这个哥哥也因此不少出血供养妹妹，姬敏泽有全额奖学金，但是每个月找哥哥要生活费从不延误，就是个小财迷。 姬成勇看着妻子庄梦迪给三个人定了第二天的飞机票，张洁刚才放下电话就转来了三万块钱的人民币，说好了多退少补，庄梦迪也就把自己那份预定的钱先转了两万给姬敏泽，说等你们到了每晚报完账我再酌情给你补，咱们说好的标准待遇不变，如果你完成得非常出色，不排除我给你奖金的可能性啊。 姬敏泽说收到，保证完成任务！不对啊，除了两万，怎么又给了一万呢！庄梦迪说傻丫头，你看一下备注。 姬敏泽才想起来看备注，一看嫂子写的是恭喜我家小仙女博士毕业！姬敏泽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嫂子，在庄梦迪脸上亲了一下，嫂子伟大！说完高高兴兴的跑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姬成勇说谢谢媳妇宽容大量。姬敏泽就是个财迷，你天天宠着她，跟咱家姬珂差不多的待遇，难怪她总也不想长大。 庄梦迪说，她跟珂珂多灌输点学习重要的观点，我就高兴了，给这点钱算什么啊，反正也是你亲妹妹，就这一个，又不多。 姬成勇说等他们去了每天汇报，估计咱妈妈和两个妹妹都挺好的，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庄梦迪说一别几十年，我心里还是挺感慨的，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这会儿如果让我陪老爸去，我是不敢的，也许近乡情怯。 所以啊，敏泽这疯丫头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啊！她陪着爸去比你去更合适，她不内耗！ 那倒也是。庄梦迪叹了口气，这个心结早晚要解开，父亲这次回去总算是往前推进了一步，庄惠茹在视频里说的自己的父亲和大姐目前在海外，这是个非常好的善意的信号。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姬珂蹦蹦跳跳进来了，“小姑呢？外公呢？这箱子是谁的啊？”客厅庄家栋打开的行李箱装了一半。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姬成勇问女儿，“这什么情况，你不该在学校里吗？” 姬珂说后面这两天没课了，教授布置的作业可以在家里完成，她就回来找小姑来了。 “小姑和外公要回一趟国，可能十天半个月吧，那你在家好好做你的作业，有课的话就去上课。”庄梦迪说。 “去干嘛呢？怎么忽然要回国啊？”姬珂又惊又喜，“那我让小姑姑给我买国内的东西，我去找她。”她一闪身不见了。 还是年轻人的状态好，姬成勇和庄梦迪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小姑回国，她关注的只是可以给她带东西回来。孩子真是个最麻烦的奢侈品，现在好歹上大学了，那就熬着吧。 庄梦迪把买好的机票发给了张洁，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说好了第二天送他们三个人到机场，让张洁提前到她家来，不然太浪费时间了。张洁一一答应下来，约好了第二天她要提前到庄梦迪家的时间。 姬成勇年轻时跟庄梦迪算校友，追求庄梦迪是很有挑战性的事情。庄梦迪漂亮睿智，东方淑女气质，学校里追求的人呢不少，庄梦迪谁也不理，同学们都在背地里叫她冰山美人。 姬成勇发现庄梦迪的冷漠事出有因，她对女同学和教授们的态度就温暖有加。姬成勇很用心地守护在庄梦迪身边，不给梦迪压力，却随时都在。时间一长，庄梦迪就注意到了这个外形俊朗的青年，看到了这个人的存在之后，姬成勇的发挥有的放矢，加分项越来越多。再加上妹妹姬敏泽的神助攻，两个人终于修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庄梦迪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丈夫姬成勇，姬成勇当时就提议回国寻找一下母亲和妹妹，庄梦迪拒绝了。她顾虑的是父亲庄家栋的态度。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不能背叛，父亲对于她来说，始终是最最重要的存在。 姬成勇只是一个女婿，他不能跟岳父提议这些的，岳父的脸面还要维护，如果他不希望小辈们知晓这些令他尴尬的过往，那姬成勇作为女婿只好装着完全不知情。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似乎心照不宣，这些过往藏在家里三个人的心上。姬成勇是外人，但是他多少次在夜晚看着妻子从梦里惊醒，一问就是回到了那个在国内的小时候，看着爸妈分开的时刻。 姬成勇挺心疼妻子的，想想她那会儿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家庭条件优越的温室里的花朵，忽然间就面对着世界上最大的不堪，面对着母亲的不检点造就的家庭分崩离析的悲剧，她能长成现在这样的一个成功的精英女性，太不容易了。 没想到岳父庄家栋这次忽然就动了回国找二女儿庄惠茹的念头。姬成勇想，梦迪的心结终于要解开了吧！如果能见到他们一家团圆，或者是仅仅找回梦迪的妹妹，也是一桩美事。 “敏泽，收拾好了？”看着妹妹拎出来的行李箱，姬成勇说：“咱家珂珂要的东西费用算我的，我建议你就带一只箱子回去，到国内需要买东西的话可以再买一只箱子回来的时候托运过来。” “行，我也是这么想的，国内带回来的箱子有同学需要自己也可以卖出去，反正我估计代购能再挣个万把块钱。”姬敏泽神秘地说。 姬珂在一边羡慕地看着说，“我要是也能回去就好了，可惜我最近学业还是蛮紧张的，没办法，小姑，你给我记得带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东西啊。有其他需求咱们再说，或者你在国内也可以买了先发一波国际物流，剩下的再人肉带回。” 庄梦迪说：“你啊，啥都不缺，还要从国内买，咋想的啊？你小姑回去是陪外公办事去的，顾得上顾不上还是一回事。” 姬敏泽说绝对可以兼顾，放心吧。庄家栋说我箱子也收拾好了，证件在随身包里，那就明天启程了，梦迪再跟你张阿姨强调一下，超时的话我们可就不等她了！ 庄梦迪看着父亲兴奋中带着期待的神情，自己心里也有了美好的期待。她拿着手里的一个小透明的袋子递给了父亲，“这是速效救心丸，还有一些常用药，可以带的，您这个也放在随身包里，一定要注意控制情绪啊。就算是最糟糕的结果，咱都要有心理准备，好吗爸爸？” 庄家栋点了点头，好，女儿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那年硬性把她带到了国外，逼着她和妹妹庄惠茹做了一个分割，他看着孩子强颜欢笑的感觉，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罪人。 好在庄梦迪博士毕业，庄惠茹成了瑞年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这两个孩子都是优秀的人，真庆幸，孩子们太给力了。 “爸，那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十一点多的飞机，到时候我和成勇送你们去机场。再想想还有啥漏掉的没有，这还有时间，珂珂你晚上不能缠着你小姑说半夜的话啊，等她回来你俩再彻夜长谈好不好？”庄梦迪嘱咐着女儿。 第328章 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让我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欧阳七七在阮若凡他们的帮助下，终于成功地跟杨伟民分开了，财产也做了分割，他们买的婚房卖掉了，两个人平分了房款。杨伟民看到欧阳七七身边的朋友们个顶个儿的厉害，只好放下了，他要求的是网上所有的不利因素和帖子都删除，他毕竟还要在江州大学混日子呢。 于辉和阮若凡坚持把财产分割完，他们再删帖，至于杨伟民希望为他澄清的那些，他们拒绝了，家暴出轨都是存在的，为什么要他们想办法给说假话呢。能把那些从自己这边出现的帖子删除干净就不错了！ 欧阳七七终于回归了自由之身！她一改往日的内敛和消沉，兴头头的说：“今天我请客，凡姐，于辉，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原本萍水相逢，我根本不敢想，你们能这么对我，那个凡姐把你弟弟也叫上，还有那个上次来的庄颖珊，于辉你朋友胡大记者也叫上吧！” 阮若凡说经颜可以来，颖珊我联系一下，于辉，你看看小胡和他女朋友能不能一起来，今天高兴，是好事，人多点热闹。 于辉说：“胡克俭陪着陈珊在医院呢，估计来不了。” 阮若凡问：“陈珊怎么了？病了吗？那咱们得去看看吧！” 于辉说：“这情形一时之间不好说清楚，暂时咱还不能去探望，改天我征求了意见再说。” 庄颖珊一接电话就响应了：“欧阳七七跟那个王八蛋分开了！太好了，可喜可贺！我当然要来了，我带酒吧！七七，这可是新生！等着，我马上过来！” 高明心和姜玉萍看着庄颖珊的兴奋样子，也挺纳闷的：“怎么了，颖珊，你这也是庄家大小姐，怎么说话这么粗俗呢，怎么还整出来了骂人的词？谁跟谁分开了？” “哎呀，妈，姜阿姨，你们不知道，我一个朋友，叫欧阳七七，是个才女，她前男友是个博士，居然还家暴她，还是在外面就打她，一言不合就动手，还pua女孩说人家配不上他这个大博士，简直就是垃圾！终于分开了，今天她请客，感谢我们帮她的忙，才能跟那个人渣分开。那我肯定得去了。”庄颖珊一边去酒柜里找出来四瓶五粮液，一边耐心地跟母亲和姜玉萍解释着。 “唉，她请客，怎么你要拿那么珍贵的酒，你可真的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那酒是你二姐给你姐夫买的，你不能不打招呼就拿走了啊！不像话。”高明心不是在意酒的贵贱，在意的是孩子们得守规矩。 “那我跟二姐和二姐夫说一声吧，改天我再买了给姐夫补上。欧阳七七那个女孩子，您见了一定会稀罕得不行，今天她得到新生，我们真的要给她好好庆贺一下！” 庄颖珊拍了个照片，在微信家庭群里艾特了庄惠茹和索隆和，说姐姐姐夫，临时借你们四瓶酒，回头我照原样给姐夫补上这四瓶酒，谢谢姐姐姐夫。 庄惠茹和索隆和自然也给予了理解，说小妹不用补，自己家人，那么客气干嘛呢。你只管拿走，注意别喝多就行了。 庄颖珊说：“妈你看，二姐才不在意呢，她是大老板，不过我会补上的，我也不是一点规矩不懂的人。那我就走了，你们晚上让库克早点睡啊。”说着一溜烟儿跑了，先去凡姐家汇合。 阮经颜爽快地答应来参加，好事，太好了，欧阳七七那个姑娘的麻烦事终于解决了！也不枉这些朋友为她出谋划策，前后忙了好久。而且姐姐也跟他说了，欧阳七七应该是于辉非常喜欢的人。 阮经颜自然开心，于辉如果能跟欧阳七七成为一对情侣，那可太好了。这孩子都单身多久了，一直也没有可他心意的人出现，现在这个欧阳七七大概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阮经颜开车往姐姐家来的路上，脑海里闪过了庄颖珊的形象。她是庄梦迪的妹妹。可她也是个单亲妈妈。阮经颜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是喜欢上了庄颖珊吗？颖珊可比他小很多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想要老牛吃嫩草？ 这话可太难听了。阮经颜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自己也是空窗期太久了吧，这怎么姐姐的朋友，自己也打主意了呢。他哂笑了一下，这是看到胡克俭和于辉都快要跟女朋友甜甜蜜蜜了，羡慕了吧。 缘分未到，急可急不得。库克那个孩子会是个障碍吗？多少人都说，找对象不要找那种带一个男孩的女子，因为养不熟。库克和庄颖珊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吗？阮经颜没有信心，自己能有一个幸福的例外。 第329章 人生处处有意外，友情是让人心存希望的保障之一 欧阳七七定的酒店在江州第二好的罗曼酒店，包间的名字叫水月轩。阮若凡心疼这个姑娘，想着自己到酒店帮她结账，就提前到了先去收银给这个包间预存了五千块钱，说了不允许收别人的钱了，等结账时直接划扣，剩下的就存在这酒店的账上，手机号是xxx，自己以后也会多来消费，酒店当然高兴了，潜在大客户自己来主动送上门，哪儿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你们再去帮我订一个生日蛋糕，但是上面的字不要写生日，就写新生，对，两个字，新生，底色就是白奶油上咖啡色的字就好了，干干净净的，但是材料要好的动物奶油的那种，去最好的蛋糕房，我们上菜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你们就给小推车送进来。”阮若凡交代收银，小姑娘一一记录下来说都按照您说的做到位。 阮若凡这才放心，先去房间等候。 包间够大也够气派，周边墙壁上挂着几幅画，仔细看看还是油画呢，估计是广州大芬村的产品。 阮若凡打了个电话问弟弟阮经颜到哪儿了，一问也就到楼下了，阮经颜说自己带了酒，要不要拿上来？不知道合不合适，问一下姐姐看如何是好。 “那你的酒要是好，你就拿上来吧！给她省点钱也是咱们的心意，这姑娘是真的不容易。对了，我看你们那个于辉对这七七不太一样啊，我要是能玉成这个美事儿，那于辉来我家当家教可赚大发了啊！不仅拿着高薪，还拐走个媳妇儿！” 阮经颜照着姐姐的意思拿了四瓶剑南春上来，一看包间里只有阮若凡一个人，“我的天哪，人家请客，咱们姐弟俩怎么跟没吃过饭一样，一块儿到这么早！别人知道了要说我们没眼色的啊。” 阮若凡说：“你知道什么，我到早了那是因为我想替她结个账，我在柜台上预存了钱，今天晚上的酒席算我的，欧阳那个姑娘不容易。但是面子我还是要给的，所以提前来了。” 哦，还得是亲姐姐。厉害了。阮经颜竖起了大拇指。女侠，行侠仗义还不算，还得仗义疏财啊。 阮经颜心里对姐姐一直都是佩服的，阮若凡从小学什么都能学会学好，长大了也是说出国就出国学习了，自己要不是被姐姐影响着引导着，也不至于走到今天报社主编这个位置。 “经颜，你一会儿观察一下于辉，我老觉得他对欧阳七七是心里有点意思的，就是以前碍于人家名花有主，他于辉应该是有道德约束的，所以不能说也不敢说。你一会儿看看，我感觉的对不对，如果以你对他的了解，确实没错的话，那咱们想方设法把这两人给配对成功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吗？于辉解决了老大难问题，欧阳七七有良人陪伴，不至于被人欺负，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吧？”阮若凡跟弟弟说。 “那当然是善事，可以的啊，于辉我也觉得对欧阳有意思，一会儿看吧，但愿人家姑娘也能看上他，但是如果是好事的话，咱们后期努力呗。”阮经颜说。 迎宾小姐敲了门，引客人进来，于辉到了。今天他和阮若凡都参加欧阳七七这个酒席，就给史蒂夫放了个假，调整了一下周末下午补课时间。云姐晚上在家暂时多陪史蒂夫两个小时，有加班工资云姐也乐意，这就两全其美。 “凡姐，老大，你们都到了，这欧阳七七请个客，自己不露面，客人都到了，主人还没来呢！这礼数是不是有点够呛？”于辉就是于辉，一进来嚷嚷得满屋子生机，阮经颜皱起了眉头。 这货！要是欧阳七七刚好就跟在后面，听见了怎么想，人家姑娘还能以为这是褒奖还是咋的？ “于辉，我看你的智力最近这段时间不太正常啊，忽高忽低，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谈恋爱呢？还是说单相思谁家姑娘了？你这智商情况不太符合常规呢！”阮经颜说。 “老大，你说什么呢？谁能看上我？我跟谁谈恋爱我？开玩笑吧。”于辉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屁股坐下，就开始寻摸桌子上送的瓜子花生，磕着吃起来。 “还有一问啊，没有人跟你谈恋爱，那就是你喜欢上了谁家的姑娘，单相思呗！老实招来！”阮经颜单刀直入，毫不客气。 于辉面上呆了一呆，单相思？算吗？他自己最近总是为欧阳七七这个笨女人的事情急得着急上火，夜不能寐，这是喜欢吗？他这一迟疑不要紧，对面的姐弟俩都盯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他的脸红了。 “瞎说什么！你自己千年老单，给这挤兑我干什么！”于辉欲盖弥彰地嚷嚷了一句，就站起身来说：“凡姐，您这拿的剑南春啊！姐你真是大方，这欧阳七七请客，你拿酒啊！” 阮经颜说：“姐你看见没？心里有数了吧？转移话题，不敢深聊，对吧？这答案呼之欲出了啊！顺便告诉你一下，那酒我拿的，请你喝！” 阮若凡说：“可不是嘛！有的人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死活都不敢承认，哎你说这是不是怂？” 于辉心里门清，这俩人今天是来摸底了，看样子自己还没来姐弟俩就合计过了，行，倒也算是真朋友，关心着他于辉的人生大计呢。不过还是想先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态，自己不要面子的吗？万一欧阳七七那个傻妞觉得自己上一段感情被算计了，这一次高低不愿意贸然进入第二段感情，那自己还一棵树上吊死了吗？ 他打定主意不露怯之后说：“别瞎说啊，一会儿人家请客的主人来了，咱这喧宾夺主了啊，玩笑什么时候都能开，但是对于刚刚从一段坏的感情里解脱出来的人来说，这是不是还挺扎心的？别胡说了啊。” 三个人正说着话，欧阳七七推门而入。“对不起对不起，临下班单位有事，一耽误路上就堵车。” 于辉说：“你开车了吗堵车？” 欧阳七七说：“我出租车啊大哥。” 阮经颜和阮若凡都憋着笑，不说话，看于辉的小尴尬。 “那啥，凡姐和老大拿了酒帮衬你，还拿了剑南春呢！这么好的酒，下次我要有事请客的话，凡姐，老大，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给我拿剑南春！我也不要求别的了。”于辉自己化解尴尬。这有什么，自己搭台唱戏，搞活经济，哈哈，报社学会这个也正好没地方使呢。 “七七，你先点菜。于辉你帮着看看选择一下，咱们也就五个人，别点多了浪费，但也得像那么回事。” “经颜，你下楼看一下颖珊快到了，她本来说要去我那儿跟我汇合的，结果我提前出门了，她就得自己打车来，微信上说是快到了，你去楼下看看接一下，她回国这没多久呢，多关照一点。”阮若凡说。 阮经颜赶忙答应了穿上大衣下楼去。 “姐，凡姐！你是不是想给我们老大介绍对象啊？庄颖珊吗？我觉得挺合适的，就是庄颖珊挺特立独行的，不知道我们老大能不能入了人家的法眼？你们同学过，探探风呗！”于辉只要不是涉及到他自己，他都很活跃。 “颖珊是很有主意的人，经颜不也一样吗？他俩半斤八两，势均力敌，我倒觉得他们俩真的到一起的话，会多出许多人生乐趣的。有个灵魂伴侣，要比精神上凑合选个外在什么条件都好的人要更合适。我可是过来人。”阮若凡的话听上去语重心长。 第330章 你这是拿的什么啊，大包小裹的 阮经颜在酒店大门口等了十分钟，就看见庄颖珊打的车到了，赶紧上前。 “颖珊吗？我姐怕你找不到，让我下楼来等你。哟，怎么还拿着东西呢？大包小裹的。拿的酒？嗨，我也拿了。我带的剑南春，啊你的是五粮液，那今天先喝你带的酒，改天喝我的！”阮经颜接过庄颖珊手里的酒，引着她往电梯走去。 “凡姐可真周到，谢谢你们关照，七七总算是解脱了，那我当然要尽心了。”庄颖珊跟着阮经颜的脚步，轻盈的身姿惹得路过的人纷纷回头看。 “七七，恭喜你啊，好事多磨，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气死那个王八蛋！”庄颖珊快言快语，几个听得是又想笑又不敢笑，这么漂亮的小美女，一张嘴就惊掉人下巴。 阮若凡不得不制止：“嗨，咱们旧事好的坏的就都翻篇了啊。什么王八蛋这样的词，颖珊以后也不许说啊，看看咱们自己的形象，那好歹咱也住在博颂府，那怎么也得更讲究点吧行不行？”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庄颖珊笑着蹭到阮若凡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哎呀，凡姐～你就会出人家的洋相！那我不是太恨他给七七带来的痛苦和伤害吗？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一屋子人笑得不行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得好死的词又出来了。 阮若凡说：“服了你了，大写的服！你可真是个人才呢！都落座吧，服务员凉菜都上好了，咱们开始吧！颖珊带了五粮液，经颜带了剑南春，那咱今天先用颖珊的五粮液，下次我请客咱们再吃饭就用经颜的这四瓶剑南春啊！七七，来，你的主场，来讲几句，我们都是陪你一起走过来的最好的朋友，别害羞，来。” 欧阳七七说：“凡姐，阮主编，于老师，颖珊，我欧阳七七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交到了你们这些好朋友，你们的存在，既温暖了我的心，也改写了我的人生，我是真的说不出来的感激，你们是我欧阳七七一辈子的好朋友。大家今天好好吃，我们以后多聚聚，你们的活动只要合适就叫我也参加！” 一桌人都纷纷点头。可不是嘛，今天这几个人的古道热肠，让欧阳七七的命运改变了，否则她和那个家暴她的渣男这一生相伴的话，那得多凄惨呢。 阮若凡说：“七七，你啊就是太善良了，咱们不着急，一定会找到一个好人的，你值得。” 阮经颜说：“姐你说的不对，这不是急不急的事儿，就是看准了就行，找人看人品啊，找到一个人品端方正直的人，而且那个人得爱你疼你，那就分分钟可以决定在一起了对不对？” 欧阳七七说：“你们说的都对，我不急，我也不可能马上就找到这样的一个人，谁在那儿站着给你当备胎呢？这段感情刚结束，新的人选就到了？你们开玩笑呢，还是玩呢？我可不做那种梦啊，霸道总裁爱上倒霉的我那种剧情的。” 于辉怎么听不出来阮经颜话里的潜台词呢。阮经颜这是在帮他呢，他听得出来，但是欧阳七七这么说了，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去做什么表白之类的事情，怕上去就被拒了，那可就不好往前推进了，站在欧阳七七的立场上，有顾虑才是对的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是人之常情，于辉理解。 “七七说的对，不用着急，再说了咱们七七那是才貌双全的大才女啊，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呢？七七，你以后得开心点，自信点啊，你要有配得感，你值得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于辉话音刚落，大家都鼓起掌来，说的太好了，这得多了解七七并为她着想的人才能说得这么好啊。 庄颖珊说：“七七，你看看你这么有才华，还长得这么漂亮，比我可强太多了！别说未来会有真正的好人爱你，就是没有，怕什么呢！你看我，没有男人，只有一个漂亮的儿子，我照样幸福灿烂，对不对？” 阮若凡打断了她：“颖珊，你这话说的，咱不带这么给七七打样儿的啊。虽然你这样也有你的好，但是我的想法是，咱们还是追求爱情，相信爱情，你们俩不说青春美少女吧，那也是正好的年华啊。我还是觉得孩子应该在正常的家里爸爸爱妈妈的环境里会更放松，有那种爱的松弛感。我是没做出好的榜样，可我希望你们能比我幸运，我都不排斥追求爱情，何况你们俩呢！” 第331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庄颖珊原来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庄颖珊说：“嗨，凡姐，你小看我了啊，我当然希望七七有一个好的爱人陪她白头偕老，她是那种很单纯的傻白甜小姐姐，没个人陪着还真的是有点违和感。我不一样啊。我从小也算是见识了感情破败的人，我一出生，姥姥姥爷，妈妈都很疼我，家里条件也好，可是没有爸爸。我的姐姐天天思念着爸爸，我问她，爸爸去哪里了？她瞪我一眼，都是因为你，才害得我没有爸爸，你滚一边儿去！” 其他四个人都静默倾听着庄颖珊的吐槽。 “你们说，那我什么心情，我又不是傻，那好赖话总听明白的呀。一来二去，那就知道了，我，本小姐，居然是个私生子！这就离谱了啊！” 阮若凡也是第一次听说庄颖珊的家事。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才能做到这样对一群好朋友说这些，也许有些见不得光的存在。 也就想起来在国外偶遇的那个庄颖珊叫姐姐，对方却不肯添加她联系方式的美丽女子，看来那就是庄颖珊同母异父的亲姐姐了。 父母造的孽让子女来背，大家都以为庄颖珊是富甲一方的富贵人家的小女儿，却不想她的身世还有这样的坎坷。 庄颖珊说：“可是我也责怪不了我妈，她也不容易，没有把我丢给那个人渣，而是承担了精心养育我的责任，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甚至因此承担了家庭破裂的后果，给了我一个和姐姐们相同的姓氏，避免我被人看不起，这样的妈妈我能埋怨吗？” 在座的认识高明心的人，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她高雅气质的形象，那么知名的一个女企业家、江州市上一届的商会会长，居然也有这么一段不堪的过去。 “我姐庄惠茹就感觉我的出现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一下子就把她的家给炸飞了，所以她不待见我，她的父亲和姐姐在这个事故后，就出国了，人家仁至义尽给了我一个姓庄的权利，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也怪不了人家吧？可是这俩姐姐肯定都恨死了我的存在，我本来不该存在的哈！”庄颖珊讲得很冷静，貌似跟她本人无关一样。 阮若凡和阮经颜都心存怜悯，这可怜的富家女！欧阳七七和于辉则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表情，有钱人都这么玩吗？这也太过分了，这是一条生命啊，不是说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二姐后来自己调整心态，一般情况下都对我挺好的，也当我是妹妹的感觉在照顾我，还给我生活费零花钱，一给都是上万块钱，她是自己内心强大，不是因为发自内心地爱我，只是觉得我也很无辜，她不能把和姐姐父亲骨肉分离的这笔账记在我的头上。” “凡姐回国前我们一起聚餐吃饭，在外面偶遇了一个很有气质的美丽大姐，我一眼看上去就感觉在哪里见过，本来没往我家的历史上想什么，结果旁边那个男的叫她的名字梦迪，我就全身一激灵，这女的长得超级像我妈！不会是我大姐庄梦迪吧，结果还没问，凡姐来卫生间找我叫我名字颖珊、庄颖珊，她先石化了！我俩最后确认了对方是谁，但是我大姐不肯给我留下联系方式。你说她是不是恨着我？不过能理解，我要是她，我也得恨死这个破坏了我的幸福一家的外来侵入者！”庄颖珊自嘲地说。 “所以，凡姐，今天晚上本来是给七七庆功的聚会，怎么成了大家听我喧宾夺主的独自吐槽大会了！这不合适，结束了，要听下回分解，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单亲妈妈庄颖珊，那就必须得是下回分解了！”庄颖珊说。 于辉说我去，你这胃口吊的！你是诚心搅局的我看，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上了，你不讲了，你是想让我们五个人包含你都失眠了吧？这不道德啊庄颖珊！讲完讲完，我也好听听为什么凡姐说不能跟着你的打样儿。 一群人都笑起来，也是，于辉说的就是大家心里想的，只是除了于辉，谁也不好意思真的这么说。 服务员敲门进来说：“对不起，打扰了，祝福欧阳七七小姐新生的蛋糕要推上来了！我们先关一下灯，可以吗？” 欧阳七七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怎么还有蛋糕？多少年自己都没碰过蛋糕了，哥哥的少年夭亡，带给父母太多伤痛，一家人从此不再过生日，不光她欧阳七七，就是妹妹欧阳月月也一样，生活里起码是在娘家的生活里几乎再也没有蛋糕和生日的概念。 阮若凡笑着说：“可以的可以的！七七，祝福你，重获新生！”大家恍然，这是阮若凡的提前安排，太暖心了吧！房间的灯被关上了，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放置在一辆华美的小推车上，随着一首《隐形的翅膀》被缓缓推入了房间。 欧阳七七热泪盈眶。这样的朋友，她何其有幸！这样一群事业有成、三观正直善良可爱的人，对她欧阳七七拔刀相助、古道热肠，她能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感激的万分之一？ “我……谢谢你们大家，我一直……觉得我不配拥有好的一切，可是……今天……你们给了我这个世上……最最美好的东西！”欧阳七七潸然泪下。 “我的天哪，她真的会那种琼瑶小说里写的那种一颗一颗掉眼泪，还能哭得这么好看，哎呀不行，我又想要去打那个不知好歹的人渣了！”庄颖珊太会活跃气氛了，欧阳七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又哭又笑，小狗尿尿！”庄颖珊的虎狼之词太多了，一群人都忍俊不禁，服务员都要笑场了。 “好了好了，开灯了，服了你了庄颖珊，十分钟之内，你不许说话，一会儿你自由发挥！” 阮若凡哭笑不得，这么煽情的场合，就被这姑娘一通乱扯搞成了哭不得笑不得的场面，不得不说这家伙太是个人才了！阮若凡决定了，下次公司庆典，完全可以找庄颖珊去做主持人，这插科打诨，她溜得很呢！ “七七，祝福你，就把今天作为这群朋友聚会的一个好日子吧，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就多多在一起，大家分享各自的好消息，今晚陈珊和胡克俭没来，那两个优秀的年轻人，下一次有机会介绍你认识啊，我姐要求了好多回，我也没给她把陈珊带到面前，以后看我们的机缘了，你要自信起来，你很优秀，我们都要不辜负这美好的生命，快快乐乐地实现社会价值，好不好？” 阮经颜见惯了大场面，帮着姐姐撑场子不在话下，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场面稳住了。阮若凡暗暗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 其他几个人赶紧拿出自己的礼物送给欧阳七七，服务员则把蛋糕端走一边切好了分给大家一人一小碟，太完美了，阮若凡内心连连称赞，大酒店的服务确实不错。 于辉说：“七七，你一边吃蛋糕一边拆礼物，庄颖珊，你把你的故事讲完呗，我都好奇死了，后来呢？” 庄颖珊可不惯着他：“什么后来，下回分解，我要吃蛋糕！这是玫瑰谷的蛋糕，动物奶油，可不便宜呢！凡姐你定的，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应该分摊费用的啊！给七七送祝福，分摊的话是不是会显得我们更真诚啊！” 阮若凡说：“嗨，经颜定的，他们报社发的生日蛋糕卡，他一个单身中年男人不吃甜食，所以就直接贡献了，咱们不用分摊，我也没出钱呢。”说着，桌子底下踢了弟弟阮经颜一下，后者秒懂，这是借花献佛，给自己好名还不用自己出钱，真是亲姐姐，“哦，是，我们单位发的蛋糕卡，我健身，不吃这东西，所以定蛋糕这事我代劳了，但是这举手之劳不用分摊了。” 第332章 行，满足你们好奇心吧，最多就是把我的脸放地上摩擦吧 阮若凡和阮经颜既然都这么说了，几个人也就不再纠结，以后轮流坐庄就好了。于辉说：“一边吃蛋糕，一边听颖珊讲讲话呗，讲完讲完，我这听不完，没心思回去给史蒂夫补课，这损失怎么算？庄颖珊大气点儿，大不了下次我请客！” 庄颖珊本来就是个人来疯，社交达人，索性大方接住了话：“行，满足你们好奇心吧，最多就是把我的脸放地上摩擦吧！” “刚才讲到哪儿了？哦，对，凡姐回国前，大姐不给我联系方式。我能理解，回国后我跟二姐说到和大姐的偶遇，二姐一下子就急眼了，说我不上心，她气坏了，我解释完她才勉强接受，但是就开始努力去搜寻关于大姐和她父亲的信息。后来也得到一些线索和信息，大概就是说我大姐庄梦迪的先生姬成勇对她很好，有个女儿上大学，她父亲和他们住得很近，有时候自己住，有时候就去女儿家住。我二姐说，等时间合适了她去一趟，大姐在亚特兰大。” “我呢，因为对他们这些事太清楚了，又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对婚姻和爱情不信任的呀。我是觉得自己生育年龄到了，我就自作主张花钱买了一管白人科学家的精子做的试管婴儿，库克就是这么来的，我就成了单亲妈妈呗。”庄颖珊说。 正在吃蛋糕喝饮料的几个人除了已经知情的阮若凡无动于衷，其他三个人噎的噎，呛的呛，大家都目瞪口呆。这疯妮子真干得出来啊！ 阮经颜心情复杂地盯着庄颖珊，这是个什么孩子。好嘛，从小受了委屈，家人也在努力修复她的委屈，就在经济方面纵容她，一进一退，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的性格是真的吓人呢。 这一言不合就搞出个混血儿来。 这让人说什么。本来以为库克的父亲和庄颖珊因为文化融合的问题产生了矛盾，因此分道扬镳了，谁能想到是这样啊。 “来，夸夸我，在最佳生育年龄有了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孩子，没人跟我抢，我带他回国，也不至于跟哪个男人走近了，被对方的妻子或者女朋友猜测这是不是他的私生子，这多好呢。” 庄颖珊的话，让大家不知道说什么好，应该夸她吗？阮经颜想，她这是对“私生子”这个词有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啊。 “颖珊，我就问你一句，库克长大了你跟不跟他说实话？孩子会不会觉得这样好，觉得好的比例会有多大？”欧阳七七问。 “嗨，一代人管一代人的事。我只管好好养育他，我对得起他，做好一个母亲的角色，我就不觉得对不起他啊。至于他觉得好坏，跟我没关系。那我小时候，我的出生我觉得好吗？我觉得不好我还能去死了吗？我妈，我姥姥姥爷对我特别好，我也长成了他们认为的所谓的人才，可我快乐吗？我没有爸爸，我姐姐们有爸爸，我害得她们骨肉分离，我觉得好吗？不好我能怎么着呢？” “所以，库克觉得好不好，那是他自己的事，自己消化吧。我还不是一样自己默默消化不良情绪，不过还好，我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库克能有好的生活品质，就算不借助母亲和姐姐的力量，我自己也能给他很好的生活，我觉得我自己挺了不起的。”庄颖珊说。 “那倒是。我谈点自己的看法吧，就是对于子女的养育来说，我个人并不觉得有完整家庭，孩子就一定幸福快乐，就一定有完整的人格。看我就知道了，我家里爸爸妈妈双全，但是我哥哥少年时没了，他是游泳去磕伤了人中，血流不止才确诊了白血病晚期，他没了，我父母的天都塌了，我和我妹妹是双胞胎，他们的伤痛让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身体状况不好，我和月月，就是我妹妹，每天战战兢兢，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他们，我们俩考大学都是好学校，我爸妈也不高兴，他们就觉得儿子没了，家族没希望了，我和月月都是女孩子，没用。”欧阳七七说话的声音里带了无力感，和颖珊的光芒满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第333章 安全感是什么，其实就是内心长出来的铠甲 欧阳七七和庄颖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女孩子，庄颖珊天不怕地不怕，走到哪里都敢给自己做主，欧阳七七似乎是走到哪里都要人担心。阮家姐弟俩和于辉看着她们俩，陷入了沉思。 安全感是什么，其实就是内心长出来的铠甲，护自己一世周全。 阮若凡看了看身边这俩男子汉，对于辉说：“于辉啊，你本事大，技多不压身，你呢，以后的任务是教会欧阳七七如何生出安全感。”于辉说多年的教育都教不会她，我能做什么。阮若凡说那你教不会的话就只好保护好她了。 于辉听懂了，凡姐这是在助攻呢。 他心里是感激的，但还是撇了下嘴说那人家庄颖珊根本就不用人保护，这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阮若凡说，“经颜，你的任务是教会颖珊过脚踏实地的日子。” 啊？阮经颜和于辉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什么情况，庄颖珊人家不需要男人的啊！人都能自己生个娃，人家要男人干什么，还脚踏实地。 庄颖珊也不乐意了，说：“凡姐，你这是给我和七七做媒呢？我的天，这还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哈哈哈，凡姐你是要笑死我吗？一个你儿子的家教老师，一个你亲弟弟，哎呀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 阮经颜和于辉都皱起了眉头，这啥玩意，好像自己是多么多么不堪的人一样，人家女孩子直接当面就笑回来了？士可杀不可辱，这是什么话。阮经颜给于辉使了个眼色，于辉秒懂。 “庄颖珊，可给你得意的，人家七七好歹是个大美女加才女，看不上我呢情有可原。你呢，还嫌我们老大辱没你了吗？还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呢。那我们老大再不济那也是你大姐同学，还是报社大主编，优质单身未婚男，带着你学会脚踏实地的生活有这么可笑吗？你可真是没心没肺的呢。”于辉一顿输出，给自己老大找补面子来了。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哎哟笑死我了。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服帖听话，所以我早就以为自己应该孤独终老，这才要个库克，你们老大，是有多想不开要跟我试着一起学习生活，除非他嫌自己太长寿了。”庄颖珊的解释中听多了。 阮经颜的脸色好看多了。 阮若凡说：“嗨，你和七七就是不一样，你俩平均一下得有多好，七七我怕人家欺负她，你，我怕你欺负人家。颖珊，我弟弟你别看人家是报社主编，那也是纯情少年到现在的。要不说你们庄家姐妹是他克星吧大概。也许上辈子他欠你们家的呗。” 这还是亲姐姐嘛，阮经颜看着阮若凡，无语到家了。“姐姐，爸妈昨天问你的情况来着，你想让我怎么说？” 其余三个人笑了起来，今晚真的是太快乐了，果然有几个好朋友是不一样啊，本来这么苦的人生，因为有了几个好朋友，普通的日子就变得闪闪发光了呢。 “凡姐，我现在没有房子了，一半的房款我没吃亏也没沾光，但是还是比当初买房时多挣了三十万，那我接下来要买房子啊，哥儿几个帮帮我寻摸一下好的房源，二手房就行，不要公寓，那个商业用电用水，好多还没有明火必须用电，不方便也不好出手，我要一个二居室就行，比租房子划算一些，我还有些积蓄，合计在一起有一百三十万左右，我想买个总价不超过一百八十万的房子，那五十万我可以用自己的公积金贷款，帮我找找吧，这样比租房划算啊。”欧阳七七说。 “没问题啊，我们几个都留意一下。”阮若凡答应下来。 “我那个房子刚装修完，和陈珊跟胡克俭他们一个小区。我挺满意的啊，跟你说的这个差不多。我当年买房子我二姐帮我看的，比你说的要大一点，但是价格还可以，不到两百万的样子，所以你要是在那个小区或者附近应该可以找到合适房源吧，我回去了帮你看看，我那个装修完了在跑味呢！带着库克，我妈和二姐都不让太早搬过去。”庄颖珊挺开心的，她希望七七跟自己做邻居，这样的话会更方便以后聚会啥的。 阮经颜没觉得什么，他在书香国际有大平层啊，于辉有点不自在了，敢情这五个人里还是自己最穷啊。饶是阮经颜和阮若凡这么帮他，他每个月在阮若凡家至少一万多块钱的补习费，再加上自己两万左右的月工资，他目前也不过攒下来了七十多万块钱。 “于辉，要不要也在那个小区买一套房子，咱们几个做邻居啊！周末聚会可以轮流去家里了。钱不够的话，贷款一部分，再借一部分嘛！这都不是事儿！”庄颖珊说。 阮若凡说：“七七你满意了就先去买下来，然后如果你能看中于辉的话，回头让于辉跟你分摊了房款，你给他房本加名字，行不行？” 欧阳七七说：“哎呀姐，说这也太早了吧，再说了，我这条件人家于老师可不一定能看上。你别一直提了，回头于老师尴尬了，不参加咱的聚会了。” 于辉说：“七七，我是不敢说，凡姐是好心撮合咱俩，那我一直怕你因为受了伤害所以不理我这茬儿，我就想着再缓缓，这可不是我怂，是我心疼你呢。你要是愿意看看我这个人，我陪你最近看房子，你也多了解我一下呗。” 阮经颜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这话说得多敞亮啊。庄颖珊说：“于辉老师，你太棒了，你放心，我有时间就游说七七，你这样的人最适合她了。” 欧阳七七脸红了，一屋子人都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吃饭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吧！”阮若凡说：“于辉，看见了吗？人家七七是那种会脸红的小姑娘，你要是有幸能跟她一路同行的话，可一定要珍惜啊。” 庄颖珊说：“凡姐说的对哦，你看我就很少脸红，我也不会。七七一害羞，脸就红了，真的好奇妙啊。” 一屋人又笑了，这丫头说话怎么特别像混血呢，中文半通不通的感觉。 阮经颜说：“庄颖珊，你的中文来找我补习一下吧，都怀疑你这怎么教你儿子，本来你留过学，东西方文化融会贯通应该很厉害的，结果这夹生啊！” 话音刚落，庄颖珊就蹦了起来，“凡姐，你弟弟是不是仗着自己是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啊！这是说我生，不熟，这是骂人的话对不对？那我要揍他啊。” 阮若凡说：“打住打住，我真不是向着我弟弟，人家没有骂人的意思啊。他是说你的中文不像母语，你也不知道怎么留的学，那我们留学语言更顺，你这怎么变得非常涩，要不说你是个人才呢！” 庄颖珊做了个鬼脸，可爱得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阮经颜看得心动了，还真是，这丫头虽说是大户人家小姐，但是跟野生的差不多，带着一种勃勃生机，谁也征服不了她，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好看，不藏着不掖着，真实的想法，坦陈托出，这么真实自然的女孩子，不娇柔不造作，不炫富，见识过豪华的生活，也能坐在地摊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样的女孩子是瑰宝，阮经颜心想，就是库克的身世，听起来离奇，但是结合庄颖珊的身世背景，就也能理解了，人家也没想着结婚呢，那就不存在对得起谁对不起谁，人家也没想骗人。 第334章 生活不能等待别人来安排，要自己去争取和奋斗 庄颖珊的电话响了，是姜玉萍：“颖珊啊，你晚上几点回来啊？库克等你不，你要是晚了，我哄他睡觉吧？” 庄颖珊说：“姜阿姨，你让库克跟我说话吧。”姜玉萍答应下来，把电话给了库克，说妈妈跟你说话。 “妈妈、妈咪，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库克稚嫩的声音很治愈。 “库克，你困了让姜阿姨带着你洗漱，先睡觉好不好？妈妈晚一点就回来了，明天早上我能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好啊，那乖，叭～亲一下，爱你哟～晚安。”庄颖珊跟库克通话的神情还真像个好妈妈，阮经颜又看得入了神儿。 庄颖珊收起电话说：“我儿子特可爱，他喜欢我给他讲故事。不过现在幼儿园的很多作业都是姜阿姨帮我完成的，就是胡克俭的妈妈。” 哦，大家还真是有缘呢。 欧阳七七说：“颖珊，你儿子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太治愈了，你肯定特享受吧。”庄颖珊说：“想知道吗？那加快速度买房恋爱结婚生娃，一年你就能拥有个小天使你信不信？” 噗～大家又乐坏了！庄颖珊，真的是个开心果！ 这边五个人开心快乐一整晚，姜玉萍替庄颖珊招呼库克洗漱睡觉，小朋友很乖，换了睡衣躺在被窝里，跟姜玉萍说阿姨你过十分钟看我睡着了就帮我关灯吧！姜玉萍笑着答应，过了十分钟来看果然这孩子已经睡着了，姜玉萍轻轻地关灯关门。 高明心看到姜玉萍下楼来，问孩子睡觉了？姜玉萍说可不是嘛，这孩子真好带啊，可省心了，说睡觉就睡觉，一点也不闹人。 高明心说：“这要闹人，颖珊自己可带不了呢。这老三，从小就憨大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做主就敢应承，这生孩子都不跟家里通个气，真没办法。” 姜玉萍脑子里浮现出来庄颖珊的那个试管婴儿的合同，心里想这孩子确实胆大，但是这雇主的事儿，她一个住家保姆肯定要守分寸，看见了也不能说一个字。 她笑笑说：“三小姐，那是您的小女儿，当然受宠了，年轻人会比较任性，长大了就好了。都是有本事的人。” 高明心笑着说：“看别人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其实自己孩子也不错。你家儿子才有本事呢，那是大记者，写文章写得好。” 姜玉萍说：“那要是论挣钱能力的话，您家这俩个大小姐可比我儿子强太多了，二小姐和三小姐都是专业上很厉害的人呢，我们家这傻儿子可比不了。” 高明心说：“咱俩别商业互吹了，哈哈，孩子们有出息是好的，真希望他们全都好。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去睡觉吧，颖珊一会儿回来你等着吗？其实不用等，她又不是没有钥匙呢。行，我不管，好，那辛苦你了，我刷牙睡觉去了。” 姜玉萍并不觉得这种等待难熬，庄颖珊晚回家的次数很少，她在外留学习惯了早回家，晚上基本上不出门，这又知道是和阮若凡他们一起，提前报备了，这不能说是负担。 何况，庄颖珊一直说开春了，要带着库克搬到新买的房子里去，家人一直阻挠推迟，可是早晚他们也会搬出去的呀。那就趁还在家里住的时候多照顾他们吧，说实话，姜玉萍是挺舍不得这庄颖珊和库克的，尤其是库克，有他在家里，就多了一份生机。 软萌可爱的小人儿噗塔噗塔地跑一圈，大人就会多说多少话，高明心老说难怪人家愿意照顾小孩，不愿意照顾老人，小孩一天比一天有出息，老人一天比一天更衰老更绝望，这种差别真的两种心境不一样的。 门响了，姜玉萍迎出来，庄颖珊回来了。 “姜阿姨，辛苦你等我了，赶紧去睡觉吧。”庄颖珊客客气气的，一脸笑，讨人喜欢。 姜玉萍问：“不是去给朋友庆祝恢复单身了吗？那喝酒了吧？要喝醒酒汤吗？不用啊，那我给你冲杯蜂蜜水，也醒酒呢，好，那你先去洗个澡，我一会儿给你送上去。” 庄颖珊答应着先去洗澡，洗完出来姜玉萍送来了一杯温温的蜂蜜水，说赶紧喝了刷牙睡觉。 庄颖珊说：“姜阿姨，我们今天吃饭请客的这个姑娘你知道有多漂亮多可爱吗？还是个大才女，结果她前男友在外面都敢家暴她，把她打得鼻青脸肿，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我都快气死了。幸好他成了前男友。” 姜玉萍说：“那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人呢？” 庄颖珊说：“您是不知道，那货是多么会伪装的人，他居然是个博士，大学老师！他能抢走我朋友的钱，还把她打晕了自己一走了之！” 我的天哪，姜玉萍生活里没见到过学历高的人这么会伪装的，还在大街上家暴女朋友，那幸亏分了！ 第335章 三观一样的人，才会理解你的万里河山 “三观不一样的人，只会觉得你没事找事。三观一样的人，才会理解你的万里河山。”李萱在翻一本闲书，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共鸣，这就是她的心里话。 晚饭过后，陈珊喝了护士给的药昏昏欲睡，谢冬梅就叮嘱她放心睡吧，妈妈今晚陪着，旁边也有一张备用的床，陈珊就睡了。 谢冬梅到隔壁看了看小冰和李萱，聊了一会儿，让李萱别那么纠结，咱们都争取了最好的手段，结果如何就佛系一些，老天自会护佑这么可爱的孩子。 李萱挺感动的，读研时她的偶像就是谢冬梅，机缘巧合，她和陈珊是师姐师妹的关系，后来，和何泽铭结缘是通过陈家，而现在没想到的是，她的先生何泽铭居然是陈珊的生身父亲，按世俗的说法，她居然成为了陈珊的“小妈”，而她生下的女儿小冰，和陈珊是亲姐妹，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谢冬梅和陈羽良但凡自私一点，就压根儿不会让他们知道这些，就看着他们四处求医，象征性给点帮助和关心，自己一家就会感恩戴德到永远铭记在心的程度。 谁能想到，人家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女儿，陈家就这么自顾自地把事实真相呈现在了李萱和何泽铭一家面前，目的就是为了伸出真正的援手救他们的女儿一条命！这让他们怎么知恩图报，这样的大恩，生死之交，李萱和何泽铭是真的被感动到不行。 谢冬梅不希望他们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故意给李萱叫过去几次，聊天，和以前一样给她和陈珊买东西，不值多少钱的可爱的那种围巾耳暖之类的。李萱明白谢教授的目的，也念人家的好，每次都拿小冰当话题，说小冰想姐姐了，想奶奶了什么的。 这会儿谢冬梅看着李萱瘦到脱相的面相，心里实在心疼这孩子。”李萱，你后来是不是还想见那个陈珊的生母啊？” “谢教授，我不纠结了，跟人家也没啥关系，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人家也不会想见我啊。”李萱有点不自然。 谢冬梅说：“其实我们上次见了，她叫吴小琴，挺好的一个女人。她说话很朴实，要不是她不知道这个手术是不是会损害陈珊的身体健康，她根本就不会出头露面找何长青，这就是当妈的啊。这心思，咱们俩应该都懂得，对不对？” 李萱忙不迭地点头。当妈的心思就是自己的孩子好，其他啥也不是。 “吴小琴现在是离异身份，带了个上大学的儿子，她靠给人做住家保姆挣钱养活儿子。要说呢，吴小琴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她做住家保姆从最基础的做起，直到最后能到别墅区做住家保姆，一个月能挣到一万块钱左右了，那我就觉得非常非常了不起。”谢冬梅说。 “那是挺了不起的，在咱江州市，能拿到一万块钱工资的人也不到百分之二十吧。我这中学教师的工资也不过八千块钱，可能到年终发了绩效平均下来之后每个月将将够一万块钱。”李萱实事求是，吴小琴没有学历，年纪又大，能收入一万那可确实了不起呢。 “她了不起的地方远不止这里。没有她的牺牲，陈珊和何泽铭，这俩人的未来也许我们都能想到，那就是无数平庸生命中的一个两个吧，她把孩子舍出去了，毕竟她自己也才十几岁啊，她能舍完孩子，再放弃温暖了她很多时候的青梅竹马何泽铭，让他心无旁骛地学习，通过上大学改变命运，真的不是一般十几岁女孩子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谢冬梅对于陈珊的事情整个复盘了一遍，越发感觉吴小琴的通透和不一般有多难得。 李萱也挺纳闷：“谢教授，这个吴小琴是吧，我有时候就想不明白，要说她脑子清楚，为什么十几岁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要说她脑子不清楚，她后来做的这些又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我就对这个人很好奇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这么矛盾的行为统一在她一个人身上呢？” 谢冬梅笑了，李萱不清楚那些山沟里的生活，吴小琴不一定是真的想生下来这个孩子，只是怀上了这个孩子，等她意识到想要拿掉的时候，可能就不那么自由了。山村里的那些女孩子的命运，岂是李萱和陈珊她们所能想象的残酷和无奈。 “那肯定是三十多年前，吴小琴想去拿掉这个小娃娃的时候被医院刁难了吧，她才那么小的年纪，很容易被看出来是不到年龄的啊，如果医院怕担责，一定要她找大人来才给她做流产手术甚至是引产手术，她会敢叫大人来吗？估计宁死她都不敢，那越拖越难办，只好在懵懂无助的状态下生下了孩子。” 谢冬梅的说法很有画面感，李萱甚至感觉眼前就有那么一幅一幅的画面呈现。 “哦，您说的也有道理，我以前就是一直想不通这点。”李萱恍然大悟。不错，县城里的不开明她当初跟着何泽铭回老家时领教过了。 那个是贵州大山里啊，梅花坞的名字好听，民风淳朴，但是，固执也是真的固执。 就比如何泽铭的父母就觉得她们只有小冰一个女儿的话，等于何泽铭这一支儿就“绝”了，所谓的“绝”差不多就等于“灭门”，断子绝孙的“绝”。 自打小冰出生后，老人家就不止一次催生，李萱拒绝说：“二胎政策还没放开呢，等二胎政策放开我会考虑的，不然我们都在体制内的人不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啊。” 何泽铭的父母不以为然，“你一个女人家，挣的钱也不多，你再等你就生不出来了啊！让何泽铭这个男人去挣钱，你，辞职回家，带小冰，生二胎，要是罚款，我们帮你出就是了！”李萱哭笑不得，后来让何泽铭和他父母谈话才把这个尴尬的话题给绕过去了，但是李萱从此也不再回何泽铭的老家了。两位老人还说过这个媳妇不孝顺之类的话，当然也是被何泽铭给制止了。 “谢教授，我是真的对吴小琴很好奇，我觉得她的内心一定很强大，不然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女性。我和她先后爱上同一个男性，我老觉得我们大概齐会有一些能谈得来的点儿。”李萱说。 谢冬梅慈爱地看着李萱。 “李萱，在我眼里，你和陈珊差不多，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孩子。可是吴小琴，毕竟比你大几岁，再加上生活的沧桑让她的面相苍老了很多，她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那我就感觉我和她是同一代人。真的，这个是历史问题，你们对于何泽铭的人生来说，是陪伴不同人生阶段的唯一，是不是？” 李萱说：“您说的也对。何泽铭说了，吴小琴是过去式，没有吴小琴，就没有何泽铭的远大前程。我是现在时，没有我李萱，何泽铭说他就没有可以感知到的这么具体的幸福生活。” 谢冬梅笑了：“那他表达得挺准确的，没想到学理工科的人，说话也能这么感性，那我就放心了。李萱，你和陈珊是那么好的朋友，这样的陈年往事把你们牵扯到一起，你们的三观还这么正直，能就事论事，客观公正看待自己遇到的复杂问题，真的挺好的，比我想的好多了。三观一样的人，才能理解你的万里河山，对不对？” 第336章 生活中，遇到难事别着急，总有办法 李萱充满感激，不是关心你的人，谁跟你说这么多，让你在一团乱麻中慢慢找寻到自己的真心：“谢教授，谢谢您的开解，我觉得心上都亮堂了。我太幸运了，能跟你们一家人一起成长，这种精神上的成长，我觉得太重要了，不光是对我来说，还是我们家和睦幸福的保证。” 谢冬梅说：“我们都得成长，活到老学到老。咱们两家有这么深的渊源，珍惜缘分吧，至于其他的，等这两姐妹好起来，咱们有大把时光慢慢琢磨，是不是？” 李萱忍不住抱了抱谢冬梅，她醍醐灌顶，有这样的长者引导着、点拨着，她李萱确实是幸运。 谢冬梅问：“你哥哥李泉和那个谷雪是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那个雪球好可爱的，你哥哥也很有智慧，外人看他会感觉吃亏，但是你哥哥他是求仁得仁，很幸福啊我感觉。” 李萱说：“他俩领证了。就是还在纠结要不要办个婚礼。我哥哥当然是想要办个婚礼，给谷雪一个交待，谷雪的意思呢，就是觉得自己是二婚，没必要搞太隆重了，她怕孩子想不明白，其实她也许自己想多了。” 谢冬梅说：“有仪式感就行，不一定太隆重，请亲朋好友一起见证一下，也是可以的，大家送个祝福。” 李萱说：“我哥哥非要给我二十万，当然说是借的，他们估计也想省钱，我不要打回去给他，他也不接，谷雪也说了一次让我别有顾虑，他们暂时用不到，怎么可能用不到，是我拖累了他们。” 这是什么话，兄弟姐姐是手足啊，帮忙遇到困难的人度过难关，这不是基本操作吗？谢冬梅安慰着李萱。 李萱说：“时间不早了，谢教授您也早点休息，不早了，明天陈教授也会来的吧？何泽铭说他明天一早过来，刘院长也一早来。” 谢冬梅起身说：“好，咱俩也洗漱一下赶紧睡吧，这俩小姐妹睡得很香呢。明天手术，做好准备。晚安。加油。” 李萱把谢冬梅送到隔壁，正好遇到护士来查房，问了问情况，说那明天一早第一台手术就是你们的，刘院长亲自主刀。 李萱说那她俩不能吃饭，我让何泽铭给咱们带早饭，您让陈教授直接来医院就行。谢冬梅说我会告诉他，听不听话就不好说了，两个人笑着互相打气后各自去歇息。 陈羽良一个人在家里，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来到书房找来了家里的相册，一张一张看着回忆着陈珊到这个家里后的点点滴滴。 刚从贵州梅花坞抱回来女儿的那段时间，小陈珊大概一下到了个新的环境里，也看不到熟悉的人，每天都哭闹不止，还动不动就发烧，谢启德和许荣芝来帮着带了一段时间，陈羽良万分感激岳父母的付出。 后来陈珊慢慢适应了，谢冬梅歇产假一年时间，带她的时间多，后来销假后也不坐班，慢慢的成为带娃的核心人物，谢冬梅也找到了当妈妈的感觉，那会儿两口子真的是有女万事足，走哪儿都恨不能把女儿带在身边。 小陈珊一天一天长大，颜值和智商双在线，两口子更加喜出望外。 女儿的聪慧，给了他们培养孩子更大的信心，与其说他们在抚养陈珊的过程里付出很多，倒不如说陈珊带给他们越来越多的惊喜和回报，让他们觉得乐此不疲，养孩子的快乐太多了！ 小陈珊从牙牙学语，到大段背诵诗词和《三字经》《弟子规》，从做数学题的不假思索到参加各级各类数学大赛屡屡获奖，从暑假带她各地旅游到她对生物产生浓厚兴趣，陈羽良和谢冬梅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了！这孩子怎么学什么会什么，感觉给她交的学费每一分钱都没有浪费。 抱养陈珊，是两口子心里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 陈羽良翻着相册，忽然停住了，看到了一张陈珊上高中后参加的一个全国中学生的数学竞赛获得一等奖的照片，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暑假，他想带陈珊去海边玩，陈珊要参加这个竞赛，父女俩争论不休，达不成一致意见，谢冬梅被叫来做裁判。 谢冬梅心里希望女儿不要这么累，已经都这么优秀了，干嘛啊卷来卷去。她说囡囡啊，爸爸妈妈希望你快乐，咱们没必要暑假还要刷题搞题海战术吧。 陈珊说：“妈妈，我知道你心疼我，觉得这太辛苦了。可是我就是做题很快乐啊！一旦我有更多的解题思路，我就会更加快乐。我长大了，要像爸爸那样，做一个搞研究的人，我是真的真的感到非常的快乐！” 陈羽良和谢冬梅对视了一眼，百感交集，自己这是养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她也真的成为了传说中的那种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没办法，只好妥协，孩子高兴快乐最重要。 第337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吴小琴想不到自己的人生居然在五十多岁上能开挂，先是找到了丢弃送人的女儿，没想到女儿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青年科学家，大博士，还长得那么好看。 做保姆养儿子，也能做到别墅区，成为管家型的住家保姆，一个月有一万块钱可以拿。雇主冯敏和赵凯对她关爱有加，当她是家人一样的温暖感觉。 小孩的学业也有模有样，儿子梁恩旭拿到了奖学金，看上去一切都好。 但是所谓的乐极生悲也就是这样吧，先是梁申和的故意伤害案爆发，吴小琴才知道前夫梁申和一直也在江州。祸不单行，她又偶然得知了女儿陈珊要去给血缘上的妹妹捐献骨髓还是血液，她本能的感到不好，才贸然联系了何长青，见到了朝思夜想的何泽铭和陈珊父女俩。 两个同样优秀的人给了吴小琴莫大的安慰，太好了，这就是自己当年牺牲的意义吧。看到现阶段的陈珊亭亭玉立、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全是自信和坚定的力量，吴小琴高兴得想哭出来。 何泽铭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博导教授，在学术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的愧疚吴小琴看在了眼里，他还是他，真好，有美丽大方的中学教师妻子李萱，有可爱的马上就能治愈疾病的小女儿何雪冰，何泽铭的人生也没有太大的遗憾。 吴小琴觉得自己的牺牲太值得了。求仁得仁，不错，已经很理想了。 她的手机响了，是姜玉萍的微信视频电话。 “萍姐好，我刚忙完，没事啊，这会儿在玩手机呢。这也晚上九点半了。没事情做了。怎么了？有事找我吗？您说。”吴小琴对姜玉萍恨不能有求必应。 “小琴，我儿子那个女朋友，对，陈珊，明天上午要做手术，术前术后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但是我觉得我是不是礼数上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啊，我儿子说不用去，越越说，陈珊爸妈就是陈教授和谢教授都在，主刀医生又是院长刘在石教授，他本身和陈教授就是好朋友。越越说不用我去，我就是觉得不去不合适，你觉得呢，我应不应该去看看？”姜玉萍的纠结一听就能听出来。 吴小琴说：“萍姐，那这个陈珊要做的手术是什么手术，越越说了吗？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姜玉萍说：“他说的半半截截，我本来以为陈珊病了，后来他说陈珊没病是救人，我吓坏了，以为陈珊要给人捐骨髓呢！后来问了下，是捐什么造血干细胞，就是大概是抽血出来进行分离过滤，把需要的能救人的血液输给别人，用不上的再回输给自己。越越说风险不大，他们都在医院，不会让陈珊有事的。” 吴小琴说：“那你就听孩子的吧！越越说的你再不听，人家陈珊知道了，是不是觉得不好？你缓缓，明天手术你先别去，给陈教授和谢教授打个电话意思一下，做完手术了你去，送个红包，再送点能吃的东西，牛奶啊或者靓汤啊啥的，就是对于补养身体有用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我明天休息。” “是吗，那可太好了！明天我也休息，那咱俩出去买点东西去吧，然后我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咱不能给孩子们添乱啊。你都不知道，庄总和高老太太也想去看望陈珊呢，说那孩子太好了，看一眼就会爱上，这是国家的未来，庄总还让司机买了一大堆的营养品先送回了博颂府，现在都堆在杂物间呢。”姜玉萍说。 哟，这可没想到。博颂府里的雇主看来好人多多啊。吴小琴追电视剧看到的都是算计和鄙夷住家保姆的雇主，没想到现实生活里，她和朋友姜玉萍遇到的雇主都是正直善良的有钱人。这才对嘛，就该着人家有钱呢，不然那不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吗？ “萍姐，你跟庄总和高老太太说，现在陈珊的抵抗力低，不能随意见外面的人，不是别的，就是外人进医院，可能会把一些病毒和交叉感染的可能性带给陈珊吧？那她这段日子身体一定比较弱，感染病毒的可能性就会加大了啊，那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劝说她们晚点时间再去探视吧！或者等出院了去家里探望也不是不可以啊？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吴小琴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对对对，小琴，我这会儿脑子都是乱的，你说的太对了，还是旁观者清。谢谢你提醒我，那行，我知道了，明天咱俩出去转圈买东西吧，我等后天或者周二周三再去医院探望陈珊，你帮我想想，明天看着我给谢教授和陈教授打个电话啊。你逻辑性强，考虑问题全面，帮我避雷啊，毕竟这以后是我的亲家啊。陈珊那孩子我也是真的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都不单纯是爱屋及乌，说不清楚为什么，那孩子可招人稀罕了。这次还要救人，那细胳膊细腿的，你说我能不担心吗？又怕关心则乱，我也不想亲家看轻我，好像做不了什么事还给人添乱，这种情况绝不能有啊。” 姜玉萍说话还真是有点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吴小琴能听出来，她的心乱了。 “萍姐，放心吧，有我们呢。不会让你做事有顾虑的，有事您就打电话，就是说说话呢，那也是能宽心的对不对？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九点您联系我吧。好的，晚安，拜拜～”吴小琴放下电话，心里想，萍姐说自己是旁观者清，她不知道自己可不是这个事件的旁观者，准确地说，自己应该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才对吧。 谁能想到，人生如戏。吴小琴百感交集，跟姜玉萍说不说实话？日后萍姐知道了实情，自己一直欺瞒着，那也不是个事儿啊。可是此刻，你让她全盘托出这个秘密，对着姜玉萍，自己又觉得不那么妥当，谢教授和陈教授愿意别人知道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人家可是自己和陈珊的大恩人呢。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谢教授都不会愿意自己在外面说这件事吧？吴小琴想，人家在医院揭开秘密是不得不，是善良和教养使然，是三观和品质使然，而不是内心深处自己情愿这么做的。 想明白了这些，自己还怎么跟姜玉萍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呢？可是不说的话，这未来可是陈珊的婆婆啊！她早晚都会知道。就是这个度的分寸感太难把握了。 吴小琴思来想去，这一夜跟翻烙饼似的，翻来覆去，自然没睡好。翻了一夜，也没有一个更好的答案，只能走着看了。 吴小琴想就跟着心走吧，自己不是个有幻想的人，也不希望给陈珊带来任何不好的东西，她爱陈珊，毋庸置疑。 早饭她给冯敏和赵凯一家四口做好了，到了九点，只有冯敏一个人起床来吃了早餐。其他三个人都要补觉，冯敏说吴阿姨你今天休息，还做早饭，你这也太勤快了，你放那儿吧，你自己吃完早饭该出门就出门，她以为今天吴小琴要去江州大学看儿子小海。 嗯嗯，那行，我一会儿出门帮姜玉萍萍姐参考一下买点儿营养品，过几天她要去看儿媳妇，还有她父母。 啊，这是好事啊！那这说明陈珊拜见过未来婆婆了啊！我得恭喜她啊，她最近会结婚不？说着冯敏就掏出来了自己的手机。 “你现在别打，陈珊可能现在医院呢！”说完吴小琴就后悔了。 第338章 秘密一定要忍住，为了女儿好，情非得已 “什么情况啊？吴阿姨。陈珊怎么了？生病了吗？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也得去探望吧！”冯敏激动得跳了起来。“那是我朋友！” 吴小琴说：“不是陈珊生病了，是陈珊要去救人，就是捐出造血干细胞那种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懂得，就是知道要把陈珊的血液抽出来，分离过滤，把救人的血液部分输给被救治的对象，再把用不着的血液回输给陈珊自己。大概是这个意思，姜玉萍萍姐说的。你今天可别去，就是今天上午做手术。估计他们家人都在呢。” 冯敏说：“啊，今天上午就做手术啊！我的天，这陈珊也太完美了，还要救人，我是怎么有这么了不起的朋友的呢！那吴阿姨你也买一些探望的礼盒，帮我买，我给你钱，到时候我要能去，我一定自己去。实在不允许，那就你们去或者萍姐去的时候帮我捎给陈珊！我给你转两千块钱！你收一下。” 吴小琴心里是开心的，她的陈珊，她的女儿，这么讨人喜欢，几乎人人都爱她爱得不得了。 掩藏着为女儿感到的满眼的骄傲，吴小琴说：“那行，那我就和萍姐出去了，也许中午就不回来了，看情况吧。那您今天别忘了送丹尼斯和安吉拉上补习班啊。”说完收拾了一下，带着垃圾和一个帆布包离开了冯敏家，去庄惠茹家门口等姜玉萍，她刚打过电话。 冯敏看着吴小琴离开了家，打开微信上和陈珊的对话页面，翻看着之前和陈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好心疼陈珊啊，怎么能替她就好了，唉，可怜的陈珊，此刻大概正在昏迷中做好事治病救人呢。 “小琴，你来了？”姜玉萍从庄家出来了，天冷，她穿了羽绒服，肩膀头子上背了个双肩包，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大步流星走过来，一看精气神儿就非常好。 “萍姐，咱们今天去丹尼斯还是那个永辉超市？”吴小琴问姜玉萍，她喜欢丹尼斯，姜玉萍平时喜欢去永辉超市购物，也不是姜玉萍喜欢，应该是庄惠茹家的人喜欢永辉超市。 “高老太太说了，让去丹尼斯，非塞给我一张丹尼斯的五千块钱的购物卡。这算是怎么说的呢？非让我用这张卡买东西，说就算是她的了，反正给的是陈珊，也不是别人。真为难。”姜玉萍想就算是用了这张购物卡，钱也要算给高老太太的，没有她这未来婆婆给儿媳妇买东西，还要花雇主的钱的道理。 一码归一码。姜玉萍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 “都行，那咱去丹尼斯吧。那个超市里有特产的高货柜台，什么海参、阿胶啥的都有，还有虫草和那个燕窝呢。也有即食产品，又方便又全，咱先去看看吧。地铁一号线，太方便了。”吴小琴说。 “好，那咱现在坐地铁去。小琴你昨天说的真好，得亏我有你给我点拨，我是不敢想，一想心就乱了，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姜玉萍挎着吴小琴的胳膊弯儿，亲切地说。 吴小琴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反而要借助好朋友的探望寄托了自己的情感，姜玉萍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自己是旁观者，这简直是太讽刺了吧。 “小琴，你怎么了？这也没精神头了，脸色很难看啊，你这不是病了吧？”姜玉萍有点后悔硬派任务给吴小琴了。这会儿她俩已经上了地铁，早点看出来，就不让小琴跑这一趟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没睡好。放心吧，啥事都没有。”吴小琴笑了一下。 “小琴，你笑的时候，你猜像谁？我之前老觉得熟悉，没想，你猜猜，像谁，你根本想不到！”姜玉萍故作神秘。 “像谁？总不会像陈珊吧？”吴小琴的答案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姜玉萍大吃一惊，吴小琴又没见过陈珊，哦，不对，人家在电视上可能见过啊！ 嗨，姜玉萍一下子笑了起来：“哎呀，我忘了你看过陈珊电视上领奖吧？对，你俩说不清楚哪里很像，还不是一般的像呢，要是在别的人眼里，说不定以为你俩是一对母女。” 吴小琴紧张了一下：“这可不敢乱说，我，一个住家保姆，人家陈珊，两个大教授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自己也是博士和教授的青年科学家陈珊，跟我像？要不要这么离谱啊！” 第339章 这么好的姐妹，需要藏着秘密吗，太纠结了 吴小琴心里不好受，姜玉萍买东西要探望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却得藏着这个秘密，动不动就要跟姜玉萍见面，姜玉萍未来还是陈珊的婆婆，自己夹在中间这个受罪，真的不好说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两个人坐地铁就七八站路就到了丹尼斯超市，出站后就是一个地道，也有叫隧道的，连接的就是丹尼斯超市，在那个江州丹尼斯七天地的一天地地下。超市种类很多，面积也大，至少也有两三千平方米，江州本地人买东西都很喜欢在丹尼斯的超市或者便利店买。 江州本地的大企业或者是体制内的公务员和事业编发放的员工福利也多是丹尼斯的购物卡和提货单。庄惠茹的瑞年房地产公司，胡克俭阮经颜于辉供职的江州日报报业集团，还有刘在石所在的江州市立第一医院发的购物卡都是丹尼斯超市的。 “到了，小琴，走咱看看有什么好买的东西。”姜玉萍想的是如果手术体内有伤口，其实海参之类的发物是不能吃的，但是可以买了送，不然选择太少了，等到陈珊身体好了再服用就行了，这东西保质期也长，好东西到哪里都不讨人嫌吧。 两个人到超市入口推了个购物车，一路往前面的礼品类的柜台走。超市的几个导购员不失时机地推销着自己负责的区域，两个人摆摆手不停脚往前走。 “小琴，我之前还想过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住家保姆工作，我就来超市打工做理货员。”姜玉萍给吴小琴说着自己之前的计划。 吴小琴知道这是姜玉萍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是啊，最后找到了就不用去超市找工作了啊，何况还不一定能找到。但她吴小琴就不好这样说了，那情商岂不是太低了，人家表示感谢，你要轻描淡写忽略过去，才是不给人家增加心理负担，何况姜玉萍人家一直都表达得很实在呢。上次还送了好多庄惠茹从分公司带回来的一大堆衣服呢。瑞年集团的业务种类还挺多呢，庄惠茹也是个神人。 “萍姐，你是有本事的人，你找工作怎么也不至于到纯粹出体力的程度呢，你就是不做住家保姆，那你当那个校外培训机构的老师不是也行吗？现在超市里的理货员还得搬货呢，你摆东西呢，比如说饮料酒水啥的，那不得找体力好的，你，他们也不会用的呢，那么干巴瘦，你能搬动吗？”吴小琴说得认认真真。 “嗨，咱们之前学的那点东西，可教不了培训机构里补课的孩子。那些孩子交钱是要学更多的东西，超纲的内容，这些得年富力强的那些老师或者是更年轻一点的老师，他们的教学方式活，孩子们也喜欢，能引导孩子学会更多的东西，咱们老了，也吃不了这个苦，不行啦！”姜玉萍说。 “人家那个报社，就我们越越供职的那个报社，他同事，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叫于辉，这小于就在咱们博颂府教那个报社主编姐姐的孩子，是个混血孩子，刚回国时连中文都讲不利落，那功课可够头疼了，这于辉做家教辅导他，现在的成绩可好了，全年级都数得着的，厉害吧，人家还会打篮球，啥都教了！”姜玉萍说。 两个人看着柜台里的海参礼盒，阿胶礼盒还有燕盏礼盒，一个一个地问着价格。有一种规则包装的海参看着挺高档的包装是透明盒子，也好看，但一问价格两个人有点惊了，是大几千，那这个超预算了。 姜玉萍说：“这倒也不是我舍不得，就是怕人家也觉得贵了心理负担重不收，那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退回来咱谁吃啊，是你吃还是我吃？咱也受不住啊。” 这倒也是，吴小琴说那咱们买一个两千多块钱的海参礼盒，再各买一个阿胶和燕盏礼盒，这就差不多五千块钱了吧，咱去医院再买一提牛奶，四样礼品，合适了。 “那行吧，牛奶咱俩就先不买了，到医院门口再买，相差不了几块钱的差价，省得咱俩还得提那么老远，咱这买完了回博颂府，再从博颂府到医院去，这一通折腾都对不起那点儿奶的价钱。”姜玉萍说。 姜玉萍拿高老太太给的那张购物卡先把帐给结了，吴小琴说我还想买点东西给陈珊，那不然萍姐你要是还高老太太的钱的话，我出一半行吗？ 姜玉萍一脸纳闷，“那我给未来儿媳买东西很正常啊，你这，那这样吧，那一提牛奶算你的吧！我们这沾你光了呗，其实你可以不用表示的小琴，你这个是我的朋友，陈珊还没有嫁进来，这完全是我和儿子的责任来照顾陈珊，你大可不必啊。” 吴小琴郁闷死了！你看吧，又被堵在这里。这是她亲女儿，亲生的，动不动就被说成外人。别人呢，这窝囊也就算了，可这是姜玉萍，这么好的姐妹，需要藏着秘密吗，太纠结了，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自己该如何是好。 这还只是送个礼物的阶段，那要是明天陈珊做完手术了，自己到底能不能去，又该不该去探望一下孩子？谢冬梅教授上次可是说了自己可以随时去看孩子的，那自己要是完全不闻不问，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怎么了，小琴？你是不舒服吗？脸色很难看啊，不是低血糖了吧，咱俩先去吃饭去，东西也买完了，任务完成了，走吧，吃饭去。” 姜玉萍知道这边超市上面的三层是美食一条街的设计，整个做成了一个环形的美食饭店汇总设计，大概每个天地上都有十几家饭店，手机上都能在手机上搜到具体的饭店和排名，以及基本上人均消费水平。 “没事没事。那饭钱我来吧。我只是想表达点心意，那俩孩子我都很喜欢，这毕竟是咱越越的媳妇儿。”吴小琴想尽量不多说话吧，言多必失。 “小琴，你可真是我亲妹妹！要不我也看着你和小海亲呢。”姜玉萍不疑有他，找了个藤椒豆花鸡的店面带着吴小琴进去坐下了。 邻桌是母女俩，母亲四十多岁，女儿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乖巧可爱。姜玉萍看着心生羡慕，笑着跟吴小琴说：“看人家多有福气，有这么乖的女儿，贴心，咱俩的命一样，就一个光葫芦头儿子，唉，真是烦啊，这辈子也享受不到女儿问东问底的快乐。” 吴小琴理解姜玉萍的感受。男孩子没有那么细心，也没有那么贴心，把他们放出去上学求学，那就是放了一颗卫星出去，这卫星不需要给养几乎不联系基地。女儿每天的嘘寒问暖，看得她们眼热，却也无奈。 两个人选的双人套餐，又选了一点配菜，套餐里含有两杯饮料的价格，主餐大菜是一道和豆花烹在一起的一只鸡，藤椒味道，麻辣鲜香，配菜是豆皮和蘑菇，主食是管饱的大米饭。两个人都饿了，大口大口吃得超香。 吃饱喝足的两个人聊得挺起劲。姜玉萍说：“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陈珊那个丫头，我都担心我们家的傻儿子配不上人家那么优秀的小姑娘，特别想让他们赶紧结婚，哈哈哈，我是不是也挺市侩的，小市民一个，光想赶紧把陈珊娶回家。” 吴小琴问：“那陈珊的父母呢？什么意见，他们年龄其实早该结婚了啊。” 姜玉萍说：“嗨，你知道有句话说生平最恨的事之一是看到一个有才华的女生忽然结了婚。咱们都结过婚，婚后女性为家庭牺牲的太多了都深有体会吧。那陈珊的妈妈也是个教授啊，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早婚，所以不急着催女儿结婚吧。” 第340章 要好的姐妹能不能做到如亲姐妹一般共享秘密 吴小琴说：“那你觉得谢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玉萍说：“谢教授其实挺和蔼可亲的，人家要说是个大师级的人物，她是大提琴演奏家，还是高校教授，这是我们应该仰望的人啊。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儒雅可亲，特别接地气儿，对越越也好，对我也特别有礼貌，还总是叮嘱陈珊要是有时间了就去博颂府看看我，或者是送点儿东西去，也让雇主家觉得咱们家里有人，对我好客气点儿。” “真的呀！那谢教授还挺细心的一个人呢，很注意别人的感受是吧？” 姜玉萍说：“可不是！人家陈教授也是大好人，这家的教养绝了，每个人都是事业有成，待人呢就谦恭有礼，尊重有加，都是特别好的人。” 吴小琴心里说太对了，上次见到陈家这一家人，自己是感受出来了的，这都是最好最正直善良的人。“那萍姐你还挺有幸有这么好，对你又诚恳友好的亲家呢。我都不知道我的小海将来能不能遇到类似的家庭，别说类似了，其实就是有三分之一好我都知足了。” “看你说的，咱小海是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放心吧。嗨，这都是光头葫芦，咱们当妈妈的还能这么揪心，那人家里是女儿的妈妈，那岂不是更煎熬了。”姜玉萍哈哈笑。 吴小琴黯然神伤，自己是最特殊的妈妈了吧，明明儿女双全才对，可是女儿是自己连提都不好提的存在，自己的存在只怕给她抹黑。 吴小琴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喂，长青吗？什么事你说。”吴小琴不安的情绪又来了，肉眼可见的低沉。 姜玉萍低着头磕着饭店老板送上来的瓜子儿，一边恨不能竖起耳朵听吴小琴的电话。 “琴姐，你想不想到医院看看陈珊？如果有需要的话，你有时间就来看看吧，明后天都行，我嫂子李萱说了，谢教授让我跟你说一声，欢迎你来看看陈珊，她和陈教授愿意多一个人来爱她，何况你本身就是亲生母亲。他们愿意给你这个权利，希望你未来的日子可以更甜美一些。”何长青说。 “真的吗？我总觉得我出现会造成别人的精神负担，我不能太不知足，也不能太无耻了。”吴小琴讲着电话，眼泪猝不及防下来了。姜玉萍看呆了，怎么回事，这是啥意思，电话谁打来的，怎么小琴一下子就哭了？她一头雾水，紧盯着吴小琴不放。 “行，谢谢你长青，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看看怎么办对大家都好。替我也谢谢谢教授，对，她给我发了微信了，我上次加了她微信的，是她坚持的。”吴小琴打完了电话，发现姜玉萍盯着她看傻了眼。 吴小琴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眼泪，说：“萍姐，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压在我心里三十多年的秘密。” “三十多年前，我十五岁多一点的时候，犯了个错误，生了个孩子，是个女儿。”吴小琴说。 什么！姜玉萍瞬间眼睛睁得好大，这信息量！十五岁，那还是个孩子呢。还有，那孩子呢？从来没听说小琴还有个女儿啊。 “因为太小，想不明白，那个年代，也做不了什么决定，拖来拖去，想要拿掉孩子的时候，月份就大了，没有医院肯收，我也害怕，后来半推半就就瞒着我父母，在我男友家的安排下把那个孩子生了下来。生下来怎么办呢？我男友的妈妈让我等岁数到了和她儿子补个结婚手续，我拒绝了。” “因为休产假的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养不活她，那会儿的我和他都是孩子，我们如果听了他父母的话结婚生娃，那就是贫穷的山沟里多了一对贫贱夫妻罢了，可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真这样我就坑了孩子和我男朋友，毕竟那男生学习还可以，我后来就决定把这个女孩子送人算了，这样我们还能回归校园生活，反正外人也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 吴小琴说：“我就一个条件，找到的收养孩子的家庭必须是读书人，夫妻和睦相处，有没有孩子无所谓，就要品质好的读书人家庭，我是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别学我这么糊涂，差一点儿就毁了好几个人的人生。” 姜玉萍的瞳孔颜色都变了。什么意思？读书人的家庭？难道说？她也紧张了起来。 吴小琴苦笑了一下，眼泪再次静静地淌下来。 “孩子送走了，我的心也死了。然后我们两个回到了学校，男生没有受到干扰，我几乎学不进去了，我又做了个决定，就是我自己离开了校园，我辍学了。再后来就是匆匆忙忙的嫁人生子，一塌糊涂的人生开启了，也许是报应吧。幸亏我把那个孩子送出去了。没事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孩子，应该过着和她的妈妈完全不同的人生吧！她的人生里，没有我这么糟糕的妈妈，真好。” 吴小琴含泪的微笑很动人。姜玉萍也哭了。 第341章 又是平静而不平凡的一天 “小琴，你能这么信任我，我挺感激的，这个秘密这么大，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走过来的。要按说这个错误一般来说，主责不是男方吗？你呀，心就是太善良了，最后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吧？”姜玉萍说。 “那孩子呢？再也没有音信了吗？还是说又联系上了啊？” 吴小琴的眼泪哗哗的：“嗨，单说这个责任，那个男孩子不是坏人，就是为了安慰我，我们俩都懵懂无知，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一次亲密的关系。后来出事我不能这么甩锅，我俩都有责任。但是孩子送出去，我学不进去了，这个有点遗憾，我还是对自己不够狠。我要是珍惜这个机会，考上北大清华，那是一个励志版的故事了。” 吴小琴活得真通透。她这么说也不能说不对，就是亏的她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似乎都得到了更好的救赎。 姜玉萍说：“你那个时候太小了，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很了不起了。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生考上了大学，我辍学结婚了生了小海，他以后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那个送出去的孩子，我一直也不知道在哪里，大概知道在江州，没想到要找孩子，我也不能给孩子带来任何价值，让她好好活着就行了。可是……”吴小琴说着哽咽了。 姜玉萍明白了：“这孩子，是陈珊！是不是，小琴！” 吴小琴泪眼婆娑，拼命地点着头。 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姜玉萍是心疼吴小琴，这傻女子，安顿好了其他人，就对不起自己了。吴小琴是不能回忆往事，那些痛苦和悲伤逆流成河，这一刻，在萍姐面前她又做回了她自己。 “小琴，往好处想，孩子有了更好的未来对不对，那陈珊多好啊，全国知名的青年科学家了！她那个爸爸现在不是也是大人物了是吧？你的牺牲值得！这么想吧，小琴！”姜玉萍说。 “姐，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没想到陈珊能在这么好的家庭里成长，而且成为了这么好的人才，我知足。我早就知道了，我没想露面，可是后来我听说陈珊一家不惜拆穿孩子是抱养的也要去救她血缘上的妹妹，我就急眼了，我觉得之前就是这样抛弃了孩子，现在她好好的，怎么又来祸害她呢，我就忍不住联系了陈珊血缘上的叔叔，他叫何长青，是江州大学引进的海外人才。我是这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我没有别的企图，我不希望陈珊有我这样的血亲！我觉得我的存在会是孩子生命里的耻辱你知道吗萍姐？”吴小琴说得很吃力，姜玉萍能理解她的感受。 “那就说明一点呗，大家都是好人，都是善良正直的人。陈珊是你的好孩子，也是陈教授和谢教授倾尽心力培养出来的好孩子。这是好事。我听电话里说谢教授，那就是陈珊现在的爸妈你都见过了，是吧？那人家够开明的。”姜玉萍说。 她也明白了这段日子吴小琴焦躁不安的根源究竟在哪里。难怪她喜欢陈珊的表现真的超出了一般的朋友感觉。 血浓于水，这不是吹的。这是本能要对你好。 自己和小琴的缘分，谁能想到竟然有这么深呢。现在几乎就是儿女亲家了吧，真实意义上的亲戚了。 “小琴，好妹妹，以后等越越和陈珊结婚后，我肯定会对陈珊特别好，我一直渴望有个女儿，今生是无缘了，陈珊以后不仅是我的儿媳妇，还得是我的亲闺女！你只管放心。谢教授陈教授，那真是大爱，为了不相干的外人的性命，都不惜把自己家的秘密揭示出来也得救人，这一般人做不出来。你有这样的人给陈珊做父母，你也得放心。”姜玉萍说。 “是。陈教授和谢教授特意让长青打电话告诉我，随时去看陈珊，只要我愿意就行，不用想东想西，我们都是爱陈珊的人。我就觉得我老出现的话对人家陈家来说就是无耻。”吴小琴说。 “你再吃点东西，光顾着说话了，这段日子你得消瘦不少，你看脖子那儿锁骨多明显啊。”姜玉萍叫来了服务员，让把菜回锅热一下，又添了个红枣银耳羹。吴小琴瘦得都快脱相了，她今天才知道原因，恨不能一下子给她补回去营养。 “你别浪费钱了，你看你这不让我付钱，我吃不了多少东西。对了萍姐，你现在知道了这个事儿了，你得想办法帮我给陈珊送一笔钱，不然我真的心不安，我也不想亲自跑去，让谢教授心里不舒服。求你了，萍姐。”吴小琴是真的有心无力，所以刚才买东西总想自己也出一份买点贵价的东西，姜玉萍却只让她买牛奶。 “行行行，那之前我不是不知道吗，我也想不到你会是珊珊的亲生母亲啊。那换了身份，我当然能明白你的心情了，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才更合适。”姜玉萍安抚着吴小琴。 “那太好了，我愁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就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就觉得自己特不是个东西，这孩子我送出去就三十年了，我眼看得她受罪，我也帮不了，我心里疼得不行了，可是这次是何家的基因的事儿，我没用。”吴小琴说。 “那何家的基因到底有什么缺陷呢？有缺陷还能有陈珊这么聪明的孩子吗？人都博士了，不对，还有她的那个爸爸，是教授，博士生导师是吧？这怎么会有缺陷啊？真的想不明白呢。”姜玉萍百思不得其解。 吴小琴说：“基因这东西我也不懂得，长青试着给我解释了一下，就是说好像本来这个家族都是冬瓜，可是有缺陷，冬瓜呢就没显示出来冬瓜的特征，可能就显示出来黄瓜的特征。并不是说他就不是个正经冬瓜。” 姜玉萍头都大了，“哎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完全听不懂，要不说搞科研的人脑袋瓜好使呢，我是不灵了啊！” “算了算了，咱们也别瞎研究了。咱先回去吧，明天呢我去医院，然后呢我看看情况再跟你说，看是你亲自去医院看陈珊还是让别人代劳。你在家先踏踏实实的，我觉得医院那么多人介入，那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陈珊家里的秘密，也许人家谢教授说的就是真心话，认你做个上门的亲戚，多一个人来爱陈珊呢。”姜玉萍结了账，和吴小琴带上刚才买的东西，两个人去坐地铁回博颂府。 医院里，陈珊和小冰的手术正在进行中，刘在石亲自主刀，陈珊的家人和小冰的亲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谢冬梅和陈羽良坐在一起，陈羽良拉过老伴儿的手，轻轻抚摸着，以此安抚谢冬梅心中的不安和担忧。 李萱紧张得不得了，过一会儿就要看一下时间，何泽铭抬起手臂，轻轻揽住了李萱的肩膀，让李萱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一下。 何长青远远坐在一边，胡克俭找了个由头过去跟他聊天，不然就是会一遍一遍看手术室前的电子屏幕，啥都做不了。 亲人之间的爱就是这样，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一旦在医院里，亲情的重要性就会被放大，静下来就会明白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是家人，亲情和爱。 谢启德和许荣芝要来，谢冬梅拒绝了，上了年纪的人经受不了这个担忧和折磨，还是让他们在家里等消息吧。 第342章 你们回国是有任务的，记住了吗 美国亚特兰大机场。姬敏泽和庄家栋正在和姬成勇庄梦迪两口子告别。 “敏泽，我可把我父亲交给你了啊！第一重要的就是安全，第二才是把任务完成。其实无所谓，我就是想让我爸心里好受点儿，不然完全可以让他等到我有时间带他回去的时候再说。你责任重大啊。”庄梦迪跟小姑子姬敏泽的关系一直都不错，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哎呀，放心吧嫂子，我是真的靠谱，那我之前的暑期工和社会实践你都是知道的啊，完全没问题。”姬敏泽信心满满，她对这个任务超级感兴趣。 “敏泽，这次不是去玩啊，你好好帮我岳父找到家人，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回来我再给你奖金，你这个小财迷，一定要好好的啊。”姬成勇很宠爱这个妹妹，也知道她脑子活，胆子大。 “放心吧，我俩互相照顾，是不是啊敏泽，我这老头子尽量不给你找麻烦，跟紧你，咱俩只要到了江州，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庄家栋说。 “你们这话别也太煽情了吧，没事，还有我呢，我们三个人互相照顾，放宽心啊，梦迪，你爸爸身体状况看着还行。”张洁真的跟着他们一起出发，她自来熟的性格到了哪里都话不少，庄梦迪只好也跟她聊了几句。 “时间到了，登机牌也换好了，那你们走吧，落地了跟我们报平安啊！”过关口，庄梦迪和姬成勇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们登机了，那咱们回去吧，珂珂还在家呢。”夫妻俩相视一笑，拉着手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回家。 “这张洁阿姨是真的对你爸爸很感兴趣啊，这老爷子定力可以啊。”姬成勇哄妻子开心，当玩笑话讲。 “我爸爸，这辈子算是很苦，在感情上，他其实一直都没放下我妈妈，就是不愿意承认，孤单了半辈子，忽然看到个电视节目就想要去找女儿，你觉得是真的吗？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庄梦迪说。 “那你妈妈会愿意再度接纳他吗？以你对你妈妈的了解。”姬成勇一边开着车，一边问妻子。 “这中间隔了几十年啊，我去哪里知道呢。但是我不看好，因为感情这个事，我更愿意相信它是个单线程的事儿，一旦有新的感情，那之前的感情不就是结束了吗？我妈妈年轻时移情别恋，那对于我妈妈来说，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那段感情就结束了。我爸爸是因为一直不甘心，他这段感情应该是一直在不甘心中行进着的吧。那这不是单相思吗？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个雷够大的呀。” 庄梦迪印象中的妈妈，那是女强人女企业家，又是个白富美出身，她的性格一辈子都得是高傲的，那么一个高自尊的漂亮女子，怎么可能跟老爸破镜重圆，不可能啊。 “那你是这么看的，你还放任他回去这一趟啊！你可真行，我还以为你老爸是手拿把攥、胜券在握呢！你心可真大啊！不怕老爸万一事情不能自控再受刺激，敏泽到时候再控制不了局面吗？”姬成勇这会儿是真的有那么点儿担心了。 敏泽只是个一直在上学的小姑娘，以前的打工也好，社会兼职也好，做志愿者也好，那都是简单的事务类型，那万一老爷子遇到刺激心脏再受不了的话，那要怎么办呢？ “没事儿，我事先嘱咐了敏泽这些注意事项了，还给老爷子备好了速效救心丸。敏泽包里也带的有。我还把医学上的一些禁忌事项发给了她，我们随时联系，远程指导就行。” 庄梦迪对自己的父亲有信心，他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他见识过风浪，不是井底之蛙。 庄梦迪提前跟姬敏泽说好了，找到了庄惠茹，就联系她，给她庄惠茹的电话号码，让她跟这个妹妹通个电话报备一下，姬敏泽再带上老爷子去找她。 敏泽说老爷子说的是回去找到联系方式后就直接上门去找庄惠茹，单刀直入型的去见庄惠茹，那我该听谁的？庄梦迪说谁给你出钱你听谁的呀！ 那倒也是。明白了。姬敏泽出发前是给嫂子下了保证的，只是姬成勇并不知道那么多罢了。 “亲爱的，你啊，啥都好，就是心里太能装事儿了，我一直想跟你分担，你却总是自己逞能，梦迪，你就是个小女人，别那么为难自己，你有我呢，还有珂珂，家人亲人不就是让一起分担的人吗？” 姬成勇很爱妻子，庄梦迪从小到现在都有女孩子气，带了点天真和勇猛。 第343章 遇见也许是为了下一次的离别 庄梦迪看了看丈夫，充满爱意，也就是姬成勇，把她当个小女孩一样宠着，爱着，他知道庄梦迪童年时代的苦，也明白这个性格里刚硬的一面是不得以形成的，本来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忽然间要面对家庭变故带来的也许是终生的离别，她不刚强起来就得被命运打趴下。 姬成勇刚认识庄梦迪的时候，就发现这姑娘心硬得很，似乎戒备心超强，这种强硬的性格和她秀美的外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姬成勇很好奇，这女孩子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能呈现出来这样的状态。 后来听说了庄梦迪家里的事儿，姬成勇一下子就明白了，庄梦迪的性格是如何形成的了，他就更有耐心地细心呵护着庄梦迪，时间久了，庄梦迪的心也被他捂暖了，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天真心性慢慢呈现出来了，松弛的心态让姬成勇很欣慰。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她）能快乐地做一个小孩子嘛。 “亲爱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好，谢谢你。”庄梦迪说的话让姬成勇很受用，但是他立马不好意思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我是你丈夫啊！” “那你看很多人家里的男的也不咋的，有的家暴，有的出轨，有的冷暴力，还有的家里啥事都不管，女的就跟丧偶一样的婚姻多的是，我还算幸运。”庄梦迪说的有板有眼，姬成勇听得哭笑不得，这标准是不是也太低了。 “你这么一优秀女性，怎么这么没出息呢，你这都跟最底线的男性拿来跟你丈夫比啊，你也是够有才的，咱能不能把那个好的标准提升一些，我这以后跟人吹牛也好意思说，你这整的我都不敢跟外人说我好，好在哪儿，不家暴不出轨不冷暴力？我的天哪，你这是不是在抹黑我。”姬成勇跟老婆开玩笑。 “嗨，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小时候被我爸妈的事儿搞得信心全无，老觉得自己不配得，那种低配得感很严重，我一直都以为所有美好的事情都跟我无缘才对。没想到，我的命还挺好的呢，有一个超级好的丈夫，还有一个超级漂亮可爱的女儿，就连小姑子都跟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可爱到爆炸！跟别说我还有深明大义、格局超大的公婆了！” 庄梦迪一连串彩虹屁把姬成勇的心都搅乱了，美得冒泡泡。 “亲爱的，我啊就是看上了你的美色，你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嫁给我了，我心甘情愿承担家里的责任，再说了这也是应该的呀。”姬成勇嘴都合不拢了。 “可是，爸爸和敏泽会顺利吗？我还是有点担心，那个张阿姨，看上去不怎么靠谱啊。她闺女在悉尼的墨尔本大学任教，她就这一个闺女，她不跟着闺女去，也不回国生活，非要看上我老爹，这次又主动跟着回国去了，我怎么老觉得惴惴不安呢，总觉得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事情会发生，也许，在某个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刻吧。”庄梦迪跟姬成勇抱怨着。 “亲爱的，咱们不想那么多啊，不顺利也有解决的办法，你听我的，何况咱们不是那么没有胜算。你的期望值就是爸爸和妈妈复合是吧，不对你认为复合不了，那就是爸爸和妹妹相认，可以了，咱又不是要妹妹给你爸爸养老，对她现在的生活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这样她都不认，那就更不用遗憾了啊，你听我说，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和气场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些古话怎么流传下来的？是不是，这就是人生智慧，放心吧，你忘了，那个小妹妹，那还不是咱们父系血缘上的妹妹，同母异父的妹妹，那次偶遇不是还想加你联系方式呢吗？她的概念哪来的啊，肯定是咱妹妹天天思念跟她念叨的呀！那大家主观印象里都有意愿要相认的呀，对不对？”姬成勇劝慰着妻子。 也是啊。那个庄颖珊偶遇的时候是试图劝说她加个联系方式，她自己死活不加，庄梦迪此刻有点后悔了，自己干嘛那么轴啊，当时加了又能如何，不想理她可以再拉黑啊，可是一个错失，现在老爸古稀之年要跑回国内辛苦去寻找。 “各有各的好。这样的话老爸亲自去更能弥补他的遗憾。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姬成勇停好车，拍了拍老婆的后背，又抱了抱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这多好看，笑笑，我老婆就是漂亮。” “唉呀，爸爸妈妈，你俩行了，这撒狗粮没个够是吧？你们亲闺女快饿死了！快来给做个饭吧！学校的那饭都没法吃，就是汉堡咖啡，饿死我了。”姬珂在二楼的窗户里冲着楼下抱抱的爸妈嚷嚷。 这孩子！夫妻俩无奈地笑笑，赶紧进屋给宝贝闺女做饭。 飞机上的敏泽拿着平板电脑在追剧，她办了网上几个追剧平台的会员，提前下载了好几部剧集留着路途上无聊的时候看。庄家栋闭着眼休息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往事历历在目。 张洁坐在他们后面一排，敲了敲前排的敏泽的椅子，“敏泽，咱俩换换位置行不行，我想跟你庄叔叔聊会儿天，你反正是追剧呀，你坐哪儿都行是不是？” 敏泽说：“您等会儿，我得问问我庄叔叔愿意不。”庄家栋叹了口气，这傻妮子，能这么说这自己还能说不愿意吗，他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给姬敏泽。敏泽秒懂，然后说：“嘘～我庄叔叔睡着了，您先别换，等他醒了我叫您啊！”庄家栋赶紧闭上眼睛假寐，姬敏泽假模假式招呼乘务员小姐过来给送了条毛毯给庄家栋盖上了，张洁只能作罢。 庄家栋想笑又不敢笑，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又自我又勇敢，谁也别想让他们迁就，他们也谁都不惯着，这多好，可以勇敢做自己。不像他的女儿梦迪总是委曲求全的心态，小时候在学校受了委屈都不敢承认，只是一天天自己强大起来，好在后来这女婿姬成勇人品好，又大梦迪几岁，对梦迪宠爱有加，慢慢地梦迪才变得松弛下来。 姬敏泽给庄家栋盖好毯子，笑眯眯地看了看老爷子装睡的样子，心里想还真配合，哈哈，这联手一下起码能安静两个小时吧。整个航程差不多十六个小时，慢慢熬吧，看一会儿这张阿姨还有啥招数没有，其实聊就聊呗，亲家叔叔也是，这有啥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姬敏泽之前跟爸妈旅行也回国过，但是去的北京和东北，没有去过江州，她心里对这个国际大都市有非常好的期待。以前看时尚杂志，对江州也有推崇和介绍，国内很多名模也是从这个中原的大城市走出来的，江州又是个交通枢纽城市，每天客运吞吐量大得惊人。姬敏泽对江州的初始印象非常好。 庄家叔叔的二女儿，就是嫂子的亲妹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强人呢？庄惠茹的采访视频，嫂子也拿给敏泽看了，从视频上看，庄惠茹外形俊朗帅气，走中性风的路子，和大嫂庄梦迪五官有相像的地方，气质上的差别天差地别。嫂子被哥哥宠得像个娇滴滴的公主，人都五十多了，还是娇俏可人，很像国内女星赵雅芝的调调儿，苗条身材，精致五官，说话柔柔的很动听。 而那个采访视频里的庄惠茹却是个让人感觉走路一阵风似的女子。 第344章 飞机上的陌生人 张洁也在闭目养神，前几天女儿倪小仙打了电话又是要求母亲过去跟他们一起生活的，张洁依然拒绝了，说自己生活习惯了，不想勉强自己，更不想打乱他们一家子的生活节奏。 倪小仙说自己要负担母亲的养老，那不在一个国家自己要怎么办才好，别到时候万一有意外事件发生，自己完全不知情，到时候要被人骂的，不孝顺的女儿，那自己多冤啊！ 张洁说，别人说，别人说，你也得先听听你妈说。 倪小仙说：“妈妈，我老觉得爸爸走了后，您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对我，我不主动给您打电话，您什么时候先联系过我？” 张洁说：“妈妈怕你正在忙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是个闲人，你现在有工作，有孩子，我乱打什么电话，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别东想西想，我现在肯定不去你那边，十年后再说。” 倪小仙没办法，只好作罢。 张洁脑子飞速运转着，这次回国看敏泽和庄家栋的样子也不希望自己跟着他们一起行动，无所谓，自己回国也是想看看自己那套房子，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在中介挂出去卖掉，如果价格不合适就再往下续租处理好，其他就是看看国内的朋友亲戚，主要就是江州的一些老朋友和两个姐妹，自己一个人行动就行了。 张洁愁的是现在倪小仙当她是亲妈，因为她不知情啊。自己从丈夫不在了，对倪小仙的感觉就变了，丈夫倪伟成在的时候，爱屋及乌，再加上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既然认了他出轨带来的孩子，那一家三口的相处就是为了两个人的感情长远加分。现在丈夫都不在了，他和外人生的孩子，对自己来说那不就剩下针扎的感觉了。 所以不能近距离相处，可是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张洁也不忍心将这个真实关系亲自告诉她。有可能的话，真心希望能瞒她一辈子。 “张阿姨，庄叔叔醒了，您还要跟他聊天吗？要的话咱俩换位置吧。”姬敏泽拍了拍旁边的庄家栋，做了个鬼脸。庄家栋没辙，他刚才出来上厕所，估计张洁也看到了，敏泽也是权宜之计，毕竟三个人同行，她也不能让张洁对她反感吧，毕竟这孩子还要挣人家张洁那份钱呢，罢了，配合，再说了这旅程这么久，也不能一直冷落着张洁一个人，那过分了。 “好啊，那敏泽，咱俩换换，那个你再帮我叫杯冰可乐来吧。”张洁起身和敏泽交换了位置。张洁原本的邻座是个年轻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礼貌地笑笑，没说话。 姬敏泽也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了抱歉，就戴上耳机继续看自己下载的剧。敏泽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发现旁边这个男子也在看她放在小桌板上的平板电脑。敏泽看了看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个还挺有意思。 敏泽摘下了一只耳机，问：“你要看吗？我戴耳机是怕打扰别人，你要看的话那这只耳机给你用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起看呗！”男人笑了笑说行啊，谢谢你啊，就伸手接过去那只耳机戴上了。 “小姐，请问是您要的冰可乐吗？”空姐来了，问姬敏泽，姬敏泽说对，给我前排的这位女士。张洁接了冰可乐，道了谢。庄家栋说：“您这身体够可以的，这个年龄还喝冰可乐，说明第一您肠胃不错，第二您没有糖尿病！”张洁说可不是嘛，所以要及时行乐哈哈哈。 姬敏泽就听到旁边这位男士问：“这俩老人是你的爸爸和妈妈吗？”姬敏泽说：“哦不是的，是我的雇主，甲方，我陪他们回去。” “甲方？你是导游呢还是？”男子看上去迷惑不解。 “嗨，就是亲戚，雇我作陪这一趟，我拿一个送他们回来陪着完成一些任务，算导游差不多，但是我们估计不怎么逛景点，他们就是回国办点事儿，我跟着他们的家里人好放心一些。”姬敏泽解释。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呢。”男子说。 “我们是分属三家的三个人。哈哈。”姬敏泽笑起来，“我们长得也不像啊。” “那跟父母长得不像的人挺多的，有的是遗传了双方优点，有的是遗传了双方的缺点，都可以和父母长相天差地别呢。你只是没见过罢了。”这年轻人还挺健谈。 “您是出差还是探亲？”姬敏泽也不能一直让话题集中在自己身上，就礼貌地回问了一句。 第345章 邻座的年轻男人原来是医学博士呢 年轻男人说：“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我回国找工作了，最近有个机会，就赶紧回来了。”姬敏泽说：“这样啊，我再过一个月也要考虑到底是回国呢还是留在美丽国了。我爸妈哥嫂侄女都在亚特兰大，所以这决心还挺难下的。” 男人惊喜地说：“你也是今年毕业吗？我没想到啊。但是看你年纪不大的样子，是读完硕士了吗？” 姬敏泽说：“你可真会说话，我博士毕业。你看我有多大啊？” 男人说：“我是真的看不出女人年龄的，我还以为你二十出头，最多二十五岁呢。可你博士毕业了，那有二十八岁吗？” 姬敏泽说：“二十九啦，不过我不该提起年龄话题的，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我还主动往上扯。” 男人说：“那我比你大了四岁呢，我都三十三啦！你挺厉害的。那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徐耀之，江州人，医学博士，准备去江州市市立第一医院应聘一下看看。” 啊，你是江州人？前排的两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同时转了过来，张洁和庄家栋都很惊喜地回头盯着年轻男人。徐耀之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阿姨，庄叔叔，你们干什么，把人吓一跳。多失礼啊。我叫姬敏泽，经济学的博士，认识你很高兴。我们是要去江州探望一些亲人的，所以叔叔和阿姨听到你是江州人会比较激动。”姬敏泽赶紧解释着，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是这样，没事，飞机上遇到老乡嘛，这感觉我明白，叔叔阿姨幸会！”徐耀之说。 “那咱俩加个微信吧，你们在江州要是有什么事，万一我能帮上忙呢，反正回去了安顿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饭，比如说我工作搞定了，接到了offer。”徐耀之对姬敏泽说。 “可以可以，敏泽你加一下徐先生微信，咱们计划待十天半个月的，中间有机会了咱们请客，叔叔出钱，不能坑小孩子的，你要是找好工作了，我们给你庆贺一下！那你们聊吧。”庄家栋示意张洁给年轻人空间，张洁默契地配合。 敏泽和徐耀之互加了微信。姬敏泽想庄叔叔这举动，是不是带了点儿做媒的嫌疑啊，天呐，别让人家误会了，这一面之缘，这上赶着跟干嘛一样。她正了正色，咳嗽了一声轻声说：“不好意思啊，徐先生，庄叔叔是我哥哥的岳父，从十几岁开始吧看着我长大的，他老感觉我肯陪他回来走这一趟影响了我似的，所以看到我的同龄人就会显得过分的热情，您多体谅啊。” 徐耀之也不傻，当然明白姬敏泽话里话外的尴尬，担心他以为人家在主动示好，自己也没有多想什么啊，一个穷博士，要啥啥没有，所以才剩到现在，世态炎凉他也有体会，好在学业繁重辛苦，占据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有了奋斗的目标，那些在异国他乡漂泊孤独求学的日子倒也不那么难熬了。 “明白，家里的老人，心情都是一样的，没结婚的恨不能催结婚，结了婚的催生孩子，不然老人们跟我们有什么共同话题吗？”他狡黠地眨了眨眼，逗笑了姬敏泽。 姬敏泽去掉了心理负担，有点儿无聊了，把笔记本平板电脑充上了电，问徐耀之要不要来杯咖啡，后者点了点头说好，敏泽按按钮找乘务员小姐要了两杯咖啡和一碟蔓越莓曲奇饼干，两个人小声聊着天。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互换了信息，徐耀之家在城郊的龙安区，家里的父母是农民拆迁进城的市民，当初家里补偿拆迁款下来，徐耀之的父亲说如果孩子们读书能读到哪里就供到哪里，但是不读书想要家里的拆迁款，只有一次机会就是买房置业家里给点帮助，他不养败家子。 徐耀之就和弟弟商量了两个人都努力读书，只是弟弟徐耀如学习天分没他高，读了研究生就考公了，现在江州市政府的一个科级办事员，父亲资助他在江州买房置业，徐耀如就结婚生子了。 徐耀之就一路读到博士，还出国留学了，留学是全额奖学金读的，父亲也高兴，两个儿子都成才了。那会儿他们的邻居们有好几家就是没管理好这笔拆迁款，要么被人做了局，早早败光了，要么就是后辈们不成器，吃喝嫖赌成了堕落的后辈。 “那你爸爸其实很睿智啊，别看人家是农民进城，这种大智慧比很多穷人乍富强了太多了。”姬敏泽夸赞，这真是难得，少见啊，人家没读过多少书，知道读书能让后代上进。 “可不是嘛。那会儿好多亲戚朋友来借钱，我爸爸就一个字，有正当理由我可以送两千块钱给你，还不还随便，其他的是我儿子们读书的钱，我不能因为在外面充面子，当大尾巴狼，祸害我儿子，钱都存了定期，给儿子买了婚房，手里其他的就是自己的一点生活费，没有多余的钱。他们也没办法，都在背后说我爸爸小气，现在不说了，就我们家的孩子没长歪。”徐耀之也是长大了，越来越佩服父亲的定力，换了他，他自己可不敢保证比父亲做的更好。 现在父母亲住着一套拆迁置换来的安置房，给弟弟买了婚房，供自己读完书给预留了五十万说他买房可以当首付，剩下的是自己老两口的养老钱，多余的也没啥了。 江州人才引进对于博士来说，高校基本上都有安家费和科研启动资金，基本上可以达到百万之多。医院给出的待遇没有科研启动资金这一块儿，安家费还是有大几十万的，但是医生的待遇水涨船高，工资远比高校教师高。徐耀之希望能尽快安顿下来，最好签约医院，拿到安家费再加上父母给的那个五十万，基本上就能一步到位，全款买房了，就算是差一点儿，那也根本贷不了多少，十万二十万就解决问题了，公积金医院开出的是双边12%。 姬敏泽说：“那你要考试哈，我在亚特兰大有几个公司想去面一下，那毕竟是世界五百强企业，如果能拿下来，那也挺好的，家人都在那边，不过这几年国内是不错，我好几个同学都打算回来了呢！” 徐耀之心里多少有点儿遗憾，他挺喜欢姬敏泽的性格，大大方方，说话得体，一看就是性格爽朗大方的那种北方姑娘，他不喜欢猜来猜去的那种婉约派女孩子。这姑娘年纪也跟自己挺合适的，要是处久了，没准儿能越走越近，可是现在这一通聊下来，人家压根儿就没打算回来，那这基本上就没戏了。 “你同学长得漂亮的到时候可以给我介绍对象啊，看来咱俩这加微信加得好，妹妹，这没准儿你真能把我这终身大事给解决了！”徐耀之逗姬敏泽。 “可以啊，那咱们到江州后先各忙各的，等我们都忙完了你请我们吃饭，到时候你跟我说说你的择偶标准条件和过往感情经历啥的，我也得对我同学的未来负责吧。”姬敏泽挺开心的，自己回国陪庄叔叔还能给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做个媒？太有意思了吧。 “行，一看你就认真负责，这么严谨，读博士的学术训练出来了！本来看你一脸轻松的样子，以为你没有被博士学业虐待过，现在看看，骨子里真正搞过学术研究的人带着痕迹呢，都一样。” 第346章 多少意外事件都有先兆 江州瑞年房地产集团总公司，庄惠茹盯着面前的一杯茶，茶叶是白毫，根根直立。有客人要来吗？小时候爸爸庄家栋曾经说过泡茶根根直立就是客人要来了！ 不过庄惠茹是生意人，不仅有瑞年房地产公司，还有设计公司，后来扩大业务还搞了个商厦和服装设计公司。业务多了，她管得方面反而比之前要少了，抓大放小，聘请专业人士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她作为公司老大，管人就行了。 成长的过程里，庄惠茹痛并快乐着，面对和吸收生活给予她的一切。小时候和妈妈的那次冲突过后，庄惠茹真的长大了，她不再对妈妈和妹妹苛责，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的严要求，自律到让人怀疑和窒息的程度。她始终相信，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真正的有力量。 天天和人打交道，来人都是客啊！庄惠茹笑了笑，这种生活里的小期待让她有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气质，可爱又不张扬，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腰部，坐了四十分钟椅子，一定要起来活动一下，不然腰受不了。 “庄总，您要我预定的那些礼品都送到博颂府您家里了，是您母亲和家里的阿姨签收的。您母亲说让您这两天尽量早点下班，回家跟她们看看是不是一起去趟医院。”秘书进来汇报了她交代的任务。 “那今天下午没有其他行程了吧？那我现在就回去了。明天的开放日让秦副总盯好了，别出漏子就行。”庄惠茹一边交代着一边往电梯口走去。 “好的，庄总。”秘书送她下楼，一起上了电梯，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大厦门口，一切都刚刚好。 庄惠茹上车后说：“朱师傅今天是您的班儿啊，对，直接回博颂府。把我送回去您把车送回去就可以下班了。难得早一点。”司机朱伟达吃了一惊，今天庄总心情很好啊，很少见她说这么多话，平时一般上车就是几个字，说个地名就沉默。管理运营这么大的公司，公司的待遇也很好，员工对于老总庄惠茹，带有一种天然的崇敬和敬佩。 “庄总，您今天心情很好啊！我们就愿意看到您这样，那说明没有烦心事儿，我们就不担心了。”朱伟达没忍住，也马上跟着表达了关心。 “担心什么？”庄惠茹没明白。 “嘿嘿，担心失业啊，打工人的心情。”朱伟达坦白。 哦，庄惠茹笑了，自己是傻了吧，没换位思考。职场人恐怕从一入职场就会存在这种担心。庄惠茹从来不搞什么三十五岁职场焦虑这一套，公司里的老人儿还有这样的担忧，社会上的职场焦虑可见一斑。 “朱师傅，您这都在我们公司工作多久了啊，也有这样的担忧吗？您放心，只要不消极怠工，我不搞什么年龄一刀切，以前总公司的规章制度咱们不变。” “那就好。那就好。您得保重身体啊，我们跟着您做事，心里放心。”朱伟达说。 社会上的陋习多了，庄惠茹当初刚走上社会历练的时候高明心可没有给她提前做保护壳，她从上大学开始学费都是自己挣出来的了，社会上的一些险恶她深有体会。 也正是因为有了那些和别有用心的人斗智斗勇保护自己的经历，庄惠茹更加明白母亲高明心当年走错路的崩溃，她出身好，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长大了，又有丈夫庄家栋的宠爱和信任。她不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别人给她一块糖，她就以为对方是大善人，完全不考虑对方是不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她本人，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当然，高明心的错涉及道德的问题，没有离婚就跟别人发生了亲密关系，这一点庄惠茹没办法给母亲找到辩解的理由，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出了这档子事，她就提出了离婚，但是认为自己对不起丈夫，而不是说真的就觉得那个人比庄家栋好。 庄家栋的痛心疾首，更加令她憎恨自己，所以她轻生了，所幸又被救了回来。庄惠茹也知道，母亲的错只是错，罪不至死啊。用一条生命的消逝来赎罪，有什么意义呢？人都不在了，知道错了又能如何。 那个无辜的孩子庄颖珊，就更让大家意外和想不到，她的那种软萌可爱、不谙世事，对整个不好的事件而言，她的出生反而成了最大的逆袭，太可爱了，也太治愈了，这个小东西一天天长大，一天比一天更淘气，那就是个生动的迷你型的高明心，谁对她也恨不起来。 第347章 终于迎来了一个好的结局 李泉给妹妹李萱打电话，不知道手术结果如何，李泉本打算去一趟的，李萱坚决不让，说这边好多人了，都耗着没用，你就踏踏实实上你的班，你来了和不来没区别的，别瞎跑，毕竟是上着班的人，还是个小干部，怎么说服下属敬业呢。 李泉就听了妹妹的意见，但是那二十万是坚决让妹妹先收了，说算借的，以妹妹妹夫未来的酬劳收入，这都不算什么，半年可能就挣出来了，但是现阶段就尽量手头宽松一点儿，保证小冰不受一点委屈就行。 李萱挺感动的，哥哥挺像个哥哥的样儿。她小的时候学习成绩赶不上来，她着急，父亲李德善就觉得女孩无所谓的，学不出来长大了好好嫁个人就行，李萱就更加着急。好在后来欧阳少恭帮她把成绩赶上来了，她在学业上才不那么焦虑。 后来老师们让李萱的家长谈谈孩子的教育经验，李德善就一句话尊重孩子天性发展。李泉和李萱都目瞪口呆，这当爹的咋好意思说的，他是什么都不管，但这个所谓尊重孩子天性是个什么鬼。如果一个家长足够尊重孩子的天性，那么大概率很快就会发现，孩子的天性是：怕苦怕累怕学，又懒又馋又贪玩。 “哥，还没出来呢，出来了我第一时间给你说，我们都在呢，手术已经三四个小时了，之前刘院长给我们讲解过，大概就是一边输血一边分离过滤血清什么的，再回输给捐献者一部分，所以比较费时间，但是没有危险，就看后续起不起作用和最终效果了。所以你也别着急。爸爸妈妈那边也说一声，别想多了，怎么也不至于比现在更糟糕。”李萱说。 “行，那我们不是都希望小冰彻底康复吗？你也要有信心，既然刘院长有那么大的把握，那我们就等着好消息就行了。”李泉并不知道捐献者陈珊也是何泽铭血缘上的亲生女儿。 李萱没想瞒着哥哥，李泉很理性，说了也没事，但是隔了这么远，说了这个秘密又能怎样，会让事态更好吗？既然不是增分项，那索性等等再说了，等到有机会当面说的时候吧。 “李萱，泽铭，来，吃点东西吧，这么长时间了，体力要跟上，不补充点能量可不行。”陈羽良刚才下楼买了点吃的东西，面包巧克力香蕉，还有几杯咖啡，分着给几个人递了过去。 胡克俭说：“您怎么不叫我去呢？我都没注意到。”他一直在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电子屏，陈羽良不忍心叫他下楼去买东西，将心比心，小胡这孩子不错，关心的是自己的女儿，还跟他计较什么眼力见儿呢。 “嗨，谁去都一样，我也不是七老八十跑不动了，正好活动活动。喝杯咖啡，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一会儿手术结束了估计你们还能出点体力，万一护士长叫你们推车子什么的。”陈羽良故意多说话，想让大家不要那么紧张。 谢冬梅明白他的用意，说你过来歇着，我们都没事，就是心疼这俩孩子呗，能替她们的话我们早都替了，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尽人事听天命，个人有个人的命运。咱们就在心里为她们小姐妹俩加油就是了。一定会有好结果的，刘在石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挺厉害的，大咖，他是专业人士，咱们就看他怎么做就好了。我无条件信任他。”陈羽良跟谢冬梅说。其他人也都在默默听着，给自己打气。 电梯门开了，谢启德和许荣芝老两口居然也摸来了！谢冬梅和陈羽良赶紧迎上去，“爸妈，你们怎么也来了？跟你们说了，不用来啊，在家里等着就行了，她们就算是出来了，也得休息，今天没有精力跟咱们说话啥的，你们怎么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没事没事，我们也不想给你们找麻烦，放心吧，我们可小心了，你们这边有事情，我们帮不上忙别再帮倒忙，心里有数。”谢启德说。“老伴儿，来，拿出来。” 许荣芝依言从身上斜背着的小包里掏出来了五万块钱现金，递给了谢冬梅，说：“这是给陈珊的，给孩子术后补充营养。” “不用，爸妈你们留着吧，不是你们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现金吗？我的天，你们这样挺不安全的呀，爸妈，万一被人跟踪抢劫呢？” 谢冬梅真的急了，不能这样啊，这之后会有安全隐患的。老人们总是这样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还是年轻小伙子呢。真是服了。这是没出事，真出事那可就晚了。 “拿着！我们拿回去也不安全，正好这就是给陈珊的。也不是给你的。”谢启德中气十足，说一不二。 “好，我先收着。给我。”谢冬梅实在不敢再让他们两位老人家拿着现金走来走去了，先装到自己包里吧，之后再说吧。“陈珊不缺钱，我俩还能少了她的钱吗？她可是独苗苗，我俩的都是她的。亏不了她。” 何泽铭和李萱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相比人家，他们心里同时感受到了所谓的大爱，也有自己的羞愧之处。人家抱养了一个孩子，是真心实意当自己亲生的从一点一滴好好培养，全心全意地爱她，这才是做父母的态度。 何泽铭心想，自己这个现成的爹跟人家陈教授怎么比啊？自己就在错误的时间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什么也没给这孩子做过，甚至在当年吴小琴执意送走这孩子的时候，自己心里轻松了很多，那自己这算是个什么东西呢！除了会对自己好，对吴小琴和陈珊，他都是个罪人，这没得说啊。 以前有人说一个人要是对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好，那就是王八蛋，话糙理不糙。算计的话是品德问题，何泽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人了。起码坑了吴小琴是个事实，虽然远非他本意。 “谁是你们说的那个何博士？我能见见他吗？就看一眼。”谢启德问女儿。 这，谢冬梅为难地看了看陈羽良，试图让陈羽良阻止老爸这个念头，这不是给人家何泽铭难堪吗？做人不带这样的。她也不敢保证老爷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合时宜的行为，毕竟他年轻时暴躁成性，冲动的事做了多了去了，现在不敢吧，他要是上去给何泽铭一耳光，那这接下来怎么弄。 陈羽良知道妻子担心什么。这老丈人年轻时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个青少年时代就夭亡的大舅哥，悲剧命运也是拜他这个性情暴躁的父亲所赐不是吗？这会儿不能让他去见何泽铭，何泽铭这些年的苦行僧生活方式也是赎罪的一种，这会儿怎么，人家都向阳而生了，你还要逼死他吗？ “老爸老爸，何博士出差了，他不想去，我逼着去的，我不想让他在这里，等他回来了，陈珊也出院了，您相见我给您叫来，你要想训他，我就让他听着好不好？放心吧。我找人送你们回家吧，你们回去可别去挤地铁和公交了。” 谢启德不置可否，许荣芝说：“老头子，你先喝点水，坐着咱们歇一会儿再走，羽良冬梅你们不用管我们，你们该操心啥就忙你们的去。” 谢冬梅说：“你们好好坐着吧。我们也就是一些亲朋好友在等着结果罢了。” 许荣芝轻轻扯了扯谢启德，谢启德不明就里，眼睛看着许荣芝，许荣芝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左后方，谢启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一脸茫然盯着手术室门口电子屏的中年男子。 第348章 爱是如你所是，而非如我所愿 天呐，谢启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应该就是这个人了。他五官长得神像陈珊，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那种好看和俊朗远超出一般人。 女儿女婿不告诉他实话，他明白，怕自己给人难堪呗。谢启德自己不知道吗，年轻时自己是个炮筒子，一点就炸。可现在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自己也被生活给惩罚了，好好的前途无量的孩子给自己养没了，另一个儿子不成器，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孤家寡人一个，愁都愁死了，他有什么脸总是发脾气。 这个人一定就是陈珊的血缘上父亲，年龄也像，女儿谢冬梅那天含糊其辞说的他就觉得有猫腻，刨根问底之下，谢冬梅不得不告诉了他实情。他当时沉默了，女儿女婿不易，做得也光明磊落，自己说不出什么来，但是这生活对孩子们太难了吧。 女儿女婿是读书人，做事明理，自己也不能给他们招黑。冬梅那天也说了，这个何博士多少年都不找对象，是自己看不下去了，非给人介绍了陈珊的一个师姐，结果生了娃娃，娃娃生病，再后来就是治病过程中才发现了陈珊和他们之间的血缘上的关联。 唉。啥都不说了，这就是命。 手术室的灯灭了。手术结束了。等在门外的一群人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贴着墙站在门口的两边，等着手术室内推车出来。 穿着手术衣的刘在石院长和助手走了出来，他看上去很疲累，加上准备时间前后六个小时左右，他体力耗尽了，看到陈羽良和谢冬梅他们，他点了点头说：“手术很成功，陈珊和小冰都需要现在先转去icu护理中心，24小时后再转入普通病房。你们放心，一会儿人出来就让护士推走了，然后你们就都先回去吧，家属就算等在这里也见不到人，明天你们再来就可以直接去病房等她们了。”说完他和助手们先撤了。 陈羽良和谢冬梅忍不住抱在了一起，太好了。孩子们够争气。 何泽铭和李萱只是握紧了手，他们俩一向含蓄内敛，不习惯当众表达感情。 谢启德和许荣芝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眼眶都泛红了。 又过了五分钟，护士们前后推着两辆手术小推车出来了，是陈珊和小冰，两个人都清醒着，却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手就跟着护士们消失在了专用电梯里。胡克俭赶在电梯关门前钻了进去，他说我就看着我爱人进icu我就回来了，护士算是默许了。 胡克俭摸着陈珊的苍白的脸说：“宝宝加油啊，你太棒了，爸妈、姥姥姥爷还有何教授你师姐都在呢！我们等你明天出来啊，要好好听护士的话啊。”陈珊点头，眼角里淌出一行泪来。 小护士说：“你可棒了！明天就好了，今晚我在icu值班，你们放心吧，救人的人一定有好运气，会快速恢复健康的，陈博士你要加油哦！你可是祖国的栋梁之才呢！你爱人还这么帅，你还得赶紧调养好生宝宝呢，你这么好的基因！得响应国家号召，多生几个娃！” 哎哟，陈珊心里想这快笑不活了，但是现在别讲笑话呀，没力气笑了，这小护士太逗了吧，这要是真的开了刀缝了线的患者会不会被她逗得把伤口都笑崩了呢！ 胡克俭说：“停停停，你别讲笑话了，你看她想笑又不敢，笑不出来好难受，估计身体受不了。护士小姐姐，你等我们转到普通病房了，你能不能多去护理一下我们陈珊啊，那她一定每天都笑哈哈的。” 小护士很年轻，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说说笑笑间到了五楼的icu护理中心，小护士说那交给我了，可以探望的话会通知你们的，估计陈珊这个还不到通知你们的时候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明天中午之后大概三点你们再来医院等着吧。 胡克俭说：“那我们现在就没事了吧，那行，珊珊加油啊！明天我来等你出来。”依依不舍地看着陈珊被推进了icu，他等了五分钟才去找陈羽良和谢冬梅，刚才在手术室门前，他看到了陈珊的姥姥姥爷，但那会儿他在一边打电话跟阮经颜商量一篇稿子的署名，就没有上前打招呼。 那现在得去看看他们要怎么回去，陈珊的车他开着呢，停放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陈羽良和谢冬梅开了一辆车来的，他打电话：“陈教授，您和谢教授带着姥姥姥爷一起？把他们先送回去，你们再回家是吗？那我就先回报社了，看看加个班，那我就晚上直接住报社办公室那边了，这样明天工作安排好我就直接从那儿来医院了，好吧。护士说明天下午让我们等着，那我一点就到医院等着吧，我来了现在陈珊原来的病房等信儿。” 胡克俭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爱是如你所是，而非如我所愿。”这句话还是陈珊看书跟他分享的，两个人当时还围绕着这句话聊了好半天，谈论爱情里双方的共识和默契度，讨论到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就是在感情里也要勇敢做自己，不能委屈了任何一方，爱是两个自由有趣的灵魂选择了终日为伴走到人生尽头。 第349章 报社里的兄弟们都是好样的 胡克俭开车去了单位，阮经颜和于辉都还没下班，正在商量一篇稿子的切入角度，看见胡克俭跑去了还是挺意外的，毕竟知道今天陈珊动手术来着。 “手术很成功，陈珊和那个小姑娘都去了icu，家人也进不去，24小时监护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那我现在就没事了啊，赶回来把工作落实一下，我也得对得起大家伙儿的照顾不是？”胡克俭是发自内心的感谢，经常看新闻上的职场霸凌啥的，和那些龌蹉的新闻里出现的人相比较，江州日报社似乎是个世外桃源，大家都是好兄弟姐妹，一起奔一个目标而已。 兄弟有难，八方来助的感觉。胡克俭爱死了这个单位。 “老胡，我们想找代表去医院看看的，于辉说他问问你的真实意思再说，我们也是想给你在准岳父岳母面前长个面子，何况您家里的那陈珊是国家栋梁，我们仰望呢，你看看啥时间合适等陈珊明天转入普通病房之后，安排一下，我们给你家的大才女送点温暖去。”阮经颜说，他表达的不只是个人的意见，也是团队成员共同的意思。 胡克俭怎么不理解这是同事们关照，“可别这样啊，咱单位工会给的费用那是单位员工住院才有一定标准探望，可没有规定员工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住院也需要咱们单位出慰问费的。心意我领了，这段时间我请假比较多，哥儿几个没意见我已经感恩戴德了。谢谢大家伙儿的体谅，很快我就恢复全职上班了，到时候我多加班，你们轮休。” 胡克俭真心感谢这些团队的成员，这是一个有爱的集体，所以成员们每一个干事情都很有热情，这是正向的良性循环。 “不是，你客气什么，给青年员工在家庭里挽尊是我们一贯的宗旨，也不是对你单独照顾，你不用管了，你就到时候通知我们你的岳父母啥时候在，我们到时候安排三五个人过去就完了，你什么都不用管，以后就是好好写稿子，多给报业集团在业界得点儿高级别的奖项和荣誉就行了。”阮经颜说话很直接，这就是团队精神要起的作用啊。 “老大威武！”一群人鼓起掌来。你别说，阮经颜就是很擅长在这些方面笼络人心，大家的劲儿是拧成一股绳的那种感觉，不让任何一个人掉队，也不让任何一个成员因为忙于工作，居家时间和精力不足，在家人那里不好交代。 胡克俭跟着阮经颜进了总编辑室，“我看到青峰集团又有一个大的楼盘开卖，那个蓝堡城，是商住两用的公寓为主的楼盘，可是很奇怪，这个楼盘是学区房性质，有义务教育阶段孩子就近上学的指标，吴亦峰的能量也太大了吧？就没有听说一般的公寓楼有上学指标的，难怪这个蓝堡城一开卖就火得不行不行的，别的房子都在降价，他们蓝堡城的价格逆势上扬，这也太神了。” “哦，你是这么看的。”阮经颜沉吟了一下，说：“虾有虾道，吴亦峰的障眼法一向玩得不错。你也是资深记者了，还这么看不透，更不要说别人了。” 胡克俭听出来了，这是批评他呢。就算吴亦峰个人做派上有问题，但是这楼盘开业，胡克俭和几个同事一起去过，怎么说也是青峰集团的力作，房子格局和绿化都做得非常不错，周边学校和医院配套设施也相当齐全。 “老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吴亦峰有问题，青峰集团看上去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但是我总觉得不至于看衰他吧，他们实力还是很强的呢。你看这个楼盘销售业绩增长超过了同类别的房地产公司太多了，就连那个老牌企业瑞年房地产公司，就是庄惠茹庄总的那个企业，最近销售也好，整个集团业绩都在往下走，除了青峰集团一路高歌猛进，其他的都很勉强。”胡克俭说。 “问题就在这儿啊。老胡，你看吴亦峰那么高调张扬的一个人，如果他的数据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丝毫水分的话，那这会儿他应该又开始作秀了吧，但是最近吴亦峰相当低调，你见过他们公司最近有活动吗？或者是说他参加什么会议又开始大放厥词了？是不是非常安静？”阮经颜说。 胡克俭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最近的吴亦峰确实低调，低调得都不像他了。有人在网上谩骂说青峰集团黑势力，还养着一个歌舞团，做着拉皮条的勾当，吴亦峰都没有回应，也没有雇佣水军回应，这不像他的做派啊。 “老大，那你怎么看？”胡克俭问。 “你把于辉叫来，我上午刚跟他聊过，你听听他的想法。”阮经颜说。 于辉被叫来了，说到要他讲讲对青峰集团的看法，他还挺意外的，“你俩谁不比我更有研究啊，这是要我来抛砖引玉吗？” “别贫，说，你的看法，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阮经颜不由分说命令。 于辉一看玩真的，正色道：“那我觉得这个人一边在立人设给自己打掩护，一边在布局撤离，我是这种感觉。” 对啊，胡克俭大受启发，有这个意思，吴亦峰以往绝对不允许别人抹黑和言语攻击，他甚至会自己回击，可现在随便你说什么，他当你不存在，貌似“踏踏实实”在营销自己开发的楼盘罢了，什么时候他可能会这么做，大概就是不会跟你纠缠的时候，具体来说，那就是可能准备撤离的时候吧。 那也就意味着青峰集团的雷快爆了！ 阮经颜明白胡克俭的眼神，他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风雨欲来风满楼。胡克俭忽然感到了肩上的重担，以往都说传媒力量有限，但是遇到大的社会热点事件和舆情，传媒的力量不可想象。 “阮总，那咱们之前关注的青峰集团的那些稿子和一些内参资料，差不多该有用处了吧？”胡克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先做好准备吧。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不做判断，只还原事实真相。”阮经颜开始打官腔，胡克俭翻了个大白眼儿。不过这家伙是比自己水平高多了，胡克俭一向看事实，几个回合下来就心服口服。 “老大，那我也要跟着你们这个项目，是不是个项目，那青峰集团你俩一直关注研究，如果真的有一天，他要爆雷，咱们做大文章的话你俩得带着我啊。”于辉急了。 “哪儿都有你！无利不起早你！”阮经颜笑着玼哒于辉。 “那当然了，老大你是报社大主编，胡哥是报社大主笔，我就是个普通小记者，我也要进步嘛～”于辉撒娇。 妈呀，受不了，阮经颜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带这样的啊。 “那你只要不带我，我就天天来抱着你俩大腿来腻歪你们，不信你们试试看。”于辉又扭了一下他的“小蛮腰”，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笑不活了，阮经颜和胡克俭笑了一通，各自去忙自己手头的工作。别说，有于辉这个开心果，对于他们紧张的工作氛围来说，这种笑笑闹闹是个缓解、缓冲的过程，也是释放压力的过程。 小辉辉表面上开心，内心的烦恼也不少。最近的欧阳七七老躲着他，也让他在工作之余平添了不少烦恼，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和魅力。他想不明白，就那个杨伟民那样的人渣，都能曾经获得过欧阳七七的青睐，自己为什么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获得丝毫回应？自己人品端方正直，积极上进，阳光开朗，怎么比不上一个人渣的魅力呢？ 第350章 立人设的目的基本上都是在打掩护，没有别的 阮经颜和于辉他们的判断没有错，吴亦峰就是在做一场撤离前的歌舞升平。蓝堡城的热销，作用有两个，一个是资金的快速回笼，一个是宣传青峰集团繁荣发展的烟雾弹。 青峰集团的宣传里，吴亦峰是苦孩子出身，白手起家，励志人设。所谓的立人设，目的基本上都是在打掩护，没有别的。看那些媒体平台上的大网红，最初的营销有多少是在立苦孩子人设，目的就是告诉草根大众，也许你就是下一个我，那么我的成功就是你梦寐以求的贫民孩子从贫民窟里逆袭成功的神话。这种故事的吸粉力量真的不能小觑。 吴亦峰自己每次听到这种宣传，心里都想笑，那些被他的故事感动的“乌合之众”，一定不知道吴总裁在家里过着如何纸醉金迷的生活。古话的狡兔三窟，他吴亦峰狡兔十六窟也不足为奇。 他发迹之后，个人名下资产看着没多少，但是都安排在了老婆董思雨和孩子吴启轩、吴亚轩名下。 董思雨是教授的女儿，吴亦峰看中的是她的出身可以给自己日后的宣传带来某种亮点，教授家心疼女儿，也会给予力所能及的经济上的资助。和董思雨的联姻，于吴亦峰而言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两个人按照计划顺利成婚后，吴亦峰的黄金时代就真正开始了。老丈人对他的帮助开启了他的人生新篇章。 吴亦峰常想，即便董思雨不给自己生孩子，摊上这么一个能干有经济能力的老丈杆子自己都稳赚不赔。更何况，董思雨不生则已，一生孩子，一胎生了俩儿子，吴启轩和吴亚轩。吴亦峰喜出望外，老天都在帮自己啊，青峰集团未来成长为商业帝国的话，没有后代来继承香火那是他不能想象的，那将是一片荒芜。 好在上苍待自己不薄，吴亦峰喜欢有儿子的感觉。外面的江山如画，家里的岁月静好，是人生成功的两个面儿，互相印证。 为了儿子，吴亦峰奋斗的劲头更大了。他曾经和董思雨一起看那个业界大佬的采访，大佬说：“我的产业将会交到我的独生女儿手里，她是个优秀的管理人才，以后会比我做得更出色。让我们拭目以待！” 董思雨说：“这姑娘看着就很能干啊，还在国外拿了学位，现在回来继承家业，行事做人很有乃父之风啊。太厉害了。” 吴亦峰啃着一瓣橙子说：“那这家也绝了啊！没有后！” 董思雨惊呆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丈夫，堂堂青峰集团的掌门人，吴大总裁。 他说的是中文吗？怎么听不懂呢？人家的独生女儿不就是后人吗？这难道是大清吗？只有男丁才能称为后人？ 吴亦峰说那当然了，男丁才是这个家族的延续啊。老婆，感谢你给我生了两个儿子继承我的衣钵，否则那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董思雨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的时刻多了，董思雨和吴亦峰的观念上的纷争也越来越多。两个人从最初的缠绵到冷漠，再到横眉冷对和大打出手，也就不超过五年时间。 吴亦峰既然观念如此陈旧，那么行事做派也不可避免走上过去浪荡子的堕落的老路子，只不过他有过之无不及。他在外面的绯闻越来越多，别有用心的女人们闻风而至，他甚至养了个文工团在自己的青峰集团大厦顶层。 董思雨和他，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结婚时被人夸的佳偶天成，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董思雨心灰意冷，提出了离婚。 吴亦峰嗤之以鼻，还搞什么离婚的名堂！你真的是太闲了，有空看看我们集团的财报，就知道自己有多好命了！吴太太的身份让你披金戴银几十载，你还想什么多余的事，真是给你脸了。 “你看看自己全身上下的行头，一百万要不要，跟我离婚？你脑壳发昏吧！醒醒吧，一天到晚搞不清楚状况，你以为你的爱马仕包包和百达翡丽手表、成箱的天价珠宝哪里来的？吃我的喝我的，搞到现在不跟我一条心了？别作死啊，你也就是肚皮争气，一胎生俩，看在咱们有两个儿子的面子上，我好好养你一辈子，你多少身价了？离了我你屁也不是！为了孩子你积点德吧！别瞎整，我吴亦峰还缺个把女人和孩子吗？”吴亦峰说完，就上楼自己去洗澡休息了。 董思雨整个人僵在客厅里，杀人不过头点地，吴亦峰太狠了，说的话简直像一把一把的飞刀，刀刀致命，直中要害。 第351章 爱是恒久忍耐 第352章 当生命成为谜题，只有爱成为谜底 第353章 你只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 第354章 这个冬天想和你一起看雪，不止看雪 第355章 南来北往，不辜负生活，不迷失方向 第356章 那些很好很好的人本来就不该受委屈 第357章 在云端下雪，在泥土生活，在岁月里皎洁 第358章 终有一天你会静下心来，像个局外人一样回顾自己的故事 第359章 生活应该是美好又温柔的，你也是 第360章 在这个阳光正好的冬日午后遇见你 第361章 古人早把无常看透写透了 第362章 有人走向山，有人走向海，这是个人选择 第363章 向光而立，无所畏惧 第364章 我是鲜活的，不允许任何人熄灭我的光芒 第365章 有的人相处了十年都不会心动，有的人一眼邂逅就相爱终生 第366章 常驻光明里，感受生活的可爱 “妈，你害怕见到爸爸吗？你现在的心情没有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吗？”庄惠茹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母亲。 “怎么说呢，多少也有紧张，有一点压迫感，但还是想早点面对这个事情，我毕竟已经八十多岁了，以后都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呢是不是，有生之年我就想见见你大姐，你爸爸嘛是可见可不见，但是人家既然来了，那就以礼相待吧。而且我想了一下，不然你自己先去见他好了，万一人家并没有想见我呢，那我主动跑去的话是不是给人带来并不情愿的感觉呢？”高明心问。 庄惠茹说：“爸爸和大姐走了之后，咱们搬的家，所以我估计人家不好找咱们现在住在哪儿，不然早就摸来了吧。您自己感觉，我无所谓啊，你要是觉得想让他来见你，那你就等我的信儿吧。但是要觉得无所谓，那我就说我本来死活不想见，是妈妈您逼着我来见他的，那他也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好赖的吗？不可能吧。”庄惠茹说的也是，有必要这么较劲儿吗，何况当年整件事情里面错的更多的是她高明心。 那算了先不想了，跟着心走吧，高明心让女儿安排着洗澡做皮肤护理，选好了几套衣服挂在外面备选，好好睡觉去。 江州民航大酒店。庄家栋和姬敏泽吃完晚饭，各自回房间休息，张洁发微信说她晚上也回来住，敏泽迫不及待想要跟她分享下今天的见闻。 庄家栋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节目，他脑海里全是白天在瑞年房地产等待时的见闻。看样子庄惠茹真的超级能干，前岳父高瑞年在位的那些年，瑞年房地产公司一直算是稳扎稳打的发展类型，高明心接掌之后，前几年还行，后面被人算计了瑞年房地产公司差一点资不抵债，快破产了，后来老爷子又再度出山和女儿联手把公司带出了危机，可也没有现在的规模啊。 庄家栋心情很激动，也有点懊悔，应该早点来找庄惠茹的，而不是一走三十多年不管不问的，自己这个父亲不够格，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想看看这个孩子，对她，自己没有任何要求。哦，不，如果可以，想听她叫自己一声爸爸。 忽然间没有任何预兆，庄家栋泪流满面。 当年的事情，自己的做法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他自己当年也是责怪高明心多于反省自己，他丢下这边的一切带走了大女儿庄梦迪，他不舍得小女儿又能怎么办呢？这就是命吧。 现在，他忽然害怕见到庄惠茹了，如果这孩子问，“我做错了什么呢？你们要这样惩罚我和姐姐？”那自己能说出什么来呢！ 房门门铃响了，姬敏泽在外面叫：“庄叔叔，我是敏泽，张阿姨回来了，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过来喝杯茶聊聊天啊？她还带了一些小糕点来。” 庄家栋应着，打开了房门，他也想找个热闹点的地方待会儿，不然太憋屈了，心里难受，不知道找谁说。 姬敏泽见他开了门说：“那您来我们房间坐坐吧，您要是想洗完澡换个家居服来也行，反正您自己看吧，怎么舒服怎么来呗。我们俩呢，我在您也不必拘束，嫂子刚才还在问咱们今天的情况呢。那我先回去，您看看一会儿过来吧。”姬敏泽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长耳朵兔子的造型，珊瑚绒的，慵懒随性，看着就舒服。 庄家栋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上衣是一件百分百山羊绒的翻领羊绒衫，裤子是加绒的始祖鸟的卫裤，脚上是自己带的ugg的厚绒羊毛拖鞋，也蛮舒服的，箱子里是带了一套珊瑚绒的家居服，但是张洁毕竟是外人，敏泽好一点，是大女婿姬成勇的妹妹，经常在家里住，和自己家的小辈没啥两样，算了，还是就这身衣服过去吧，也不先洗澡了，先去喝个茶或者咖啡什么的，反正自己对这些喝的东西不敏感，喝了咖啡也是想睡就睡，基本上没啥影响，除非心里有事情，那是二话。 他在箱子里找出来了一盒立顿红茶，一盒挂耳咖啡粉和挂耳纸，拿着去了隔壁。 张洁来开的门，说：“欢迎，回国三人组来第一次欢聚！”庄家栋笑了，这个张洁真的会活跃气氛，也不错，开心果一样的人哪里都需要。 “敏泽，来，梦迪给我装在箱子里的，你看看喝什么？你这不是有牛奶吗，晚饭时你买的，搭配着不就是奶茶和拿铁了吗？你们这会儿有什么小糕点，我看看。”庄家栋把东西递给了姬敏泽，姬敏泽高兴得说太好了，梦迪姐还给你带了这些，太有心了。 可不是嘛，庄梦迪什么心都操。从小就像个小大人儿一样，上进努力，安静乖巧，另一面却又是聪明伶俐，她尽量忽略自己的情绪需要，时刻观察着爸爸的情绪变化，应该说，有庄梦迪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才让庄家栋的性格和情绪也尽量保持稳定。 张洁说：“老庄，你这周武阵亡的穿这么齐整，你看我们俩可是放松了。”她穿了套豆绿色长款的珊瑚绒的系腰带的长裤套装，青果领里面有一件白色的蕾丝边小背心，脚上是同色的棉拖鞋，头发用一根发簪挽在了脑后，越发显得俏丽动人。 庄家栋说：“我这衣服也很柔软舒服的，我待一会儿就回去了，懒得换来换去的。找你们喝茶聊会儿天。你今天怎么样啊？都去干嘛了？收获如何啊。”他找了个靠窗子的小沙发坐下了。 敏泽大大咧咧坐在自己的床上，反正她年纪小，面前这两位都是长辈的年纪了，都当她是小孩子包容的。 张洁烧了水，把几个杯子都烫了烫，问大家都喝什么，她为大家做着服务。 “我啊，就是回去我自己那套小房子看了看，找人打扫了一下卫生，又找门口的房产中介重新挂了招租信息，因为上一个租客租期满了，没有再续，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卖了这套房。但要是真的卖了，我在国内就没有根基了。” 她把敏泽要的拿铁咖啡给冲好了递给敏泽，又把庄家栋要的奶茶递给了他，她自己喝着红茶，两个小碟子里分装着她在江州最好的蛋糕房里买的蛋挞、曲奇和拿破仑蛋糕。 “好吃啊！张阿姨，这个拿破仑太好吃了！您怎么知道这个？是看网红打卡店的信息吗？”姬敏泽兴奋地说着。 “嗨，我以前就是江州人，后来从这边出国的，那个店居然还在，我就买了给你们尝尝，分享一下，以前我很喜欢吃的。”张洁说。 “你们今天办事情不顺利是不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敏泽，那小脸儿皱巴的，简直是一脑门官司。”张洁说。 庄家栋也笑了：“是不太顺利，我们要找的人刚好出差了，留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和微信给她的秘书了，然后等信息吧。” “出差为什么不带秘书？好多个秘书吗？”张洁开玩笑。庄家栋心里一沉，也许庄惠茹根本就没有出差，只是不想见自己呢。 姬敏泽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庄家栋的心理变化，马上活跃气氛说：“人家那个苏秘书还诚意满满地加了庄叔叔的微信，看上去不是那种推诿塞责的敷衍，是很郑重其事的打招呼，还详细问了我们住在哪里，庄叔叔还留了酒店的卡片给她呢。” 第367章 心怀善念，生活最终不会亏待你 于辉这天一早来上班，依然骑了他的小电驴。有个同事开玩笑说：“小于，你那个豪车呢？我记得你开了好几天呢。”于辉说：“嗨，我表姐家的车，那几天我负责接送她家儿子，就是我大外甥上下学，不得不开人家的车！不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同事说：“哦，我们都没敢问，还以为你被富婆包养了呢！”然后一阵哄笑。 于辉有点儿生气了，正想反驳，阮经颜进来了，说：“于辉的身家，还用得着富婆包养？他是江浙沪独生子！你们开玩笑呢也要讲点分寸吧！别少爷一生气，辞职不干了，那你们可是玩笑开大发了。”说完就闪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几个同事都很吃惊，难怪这阮主编喜欢跟于辉一起，原来人家于辉是大少爷呢，不是自己这种苦命的搬砖族，唉。“小于，你别在意啊，我们就是瞎开玩笑，随便说说，你可别在意啊。” 于辉连忙澄清：“我也是普通家庭小孩，别听阮主编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啊。”可是没人信，都戏谑地露个微笑就赶紧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这阮经颜玩笑可开大发了。于辉也知道，阮经颜就是保护自己呢，但是这也就是他说，要是于辉自己说恐怕不会有人信，这于辉澄清都澄清不了。 阮经颜给于辉发了条微信：“不用理他们，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咱们不理会，毕竟夏虫不可语冰，别把自己放到和他们一样的level上。忙自己的工作，下午跟胡克俭继续跟进青峰集团的调查项目。” 于辉马上回复：“收到，会尽力做到最好。谢谢老大的信任和支持。” 心怀善念，坚持自我，于辉相信生活最终不会亏待他的。 阮经颜的办公室可以看到外面大办公室的全况，每个人的工位上的状态都可以尽收眼底。于辉的优点就是做什么都全情投入，高效率，高质量，他知识面广，写出的东西视角独特，和胡克俭相比，文笔上略显稚嫩，整体框架上的把控没有胡克俭到位，但也是非常有自己思考独特性的媒体人了，阮经颜很喜欢用于辉，那种一点就透的灵性，是于辉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尤其是临时抓差让于辉给外甥史蒂夫补课，阮经颜期望值不高，就是觉得能让史蒂夫中文学好，一般的功课能跟着中游就可以了，这样在学校一般不受欺负，没想到的是，于辉这一个家教完成了好几个人的工作量，文科理科全都能教得成绩逐步提升也就罢了，体育他也全才，篮球和游泳他都把史蒂夫教得快达到专业运动员水准了！ 这还不算，还教会了史蒂夫做人做事，如何跟同学们打成一片，逐步成为同学群里耀眼的存在，又让同学们死心塌地的那种佩服和喜爱，阮若凡和阮经颜都特别惊奇，于辉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们所不了解的。 这样的一个宝藏下属，阮经颜自然看不惯他在单位里被别人取笑和排挤，他从不吝啬当着大家的面表达他对于辉和胡克俭的欣赏有加，不过别人能get到的只是胡克俭的文笔和知识储备量，江州日报文笔第一那胡克俭当仁不让，可是于辉这么年轻，领导处处维护就让很多人眼红嫉妒，所以于辉总是被人当面开一些虽然无伤大雅，却也会让当事人隐隐不安的所谓的玩笑，这次阮经颜撞见直接给一些人所谓的答案，那就是：“别跟于辉开这种玩笑啊，人家就是富豪人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你不服，你看不惯，那你也没辙！” 同事们带了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算了吧，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啊。以后别跟于辉较劲了，人家这样的出身还努力工作，不该看不起人家的啊。 吃午饭的时候，于辉刚到餐厅，阮经颜远远看见就站起来叫了他一声：“于辉！”于辉心里说，真的服了，这么多同事不知道怎么看呢，还真以为自己是富豪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少爷呢！这大中午，还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招呼自己，这阮经颜是坑自己的吧！ 再不忿，人家也是领导，还是护着自己呢，你啥办法。于辉打了饭端着过去，落座后说：“老大，你是诚心坑我的吧！人家该都看不惯我了。” 阮经颜嘿嘿一笑说：“你放宽心，你家境如何又不是自己说的，是我说的，你不用管那么多，做你自己就好了。我是看不惯有的人自己啥工作都做不好，糊弄得不行，一天到晚不是造谣生事就是八卦聊个不停，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来，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叫他们酸到不行。” 于辉说：“那倒是。你不知道，他们说人家胡克俭找了陈珊是吃软饭，说抱紧陈家大腿，胡克俭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他们怎么不说陈珊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只会看上像胡克俭那么优秀的男人呢！” 阮经颜笑着说：“我也想吃这样的软饭，这么优秀的女性，我们好好照顾，让她们给国家做更大的贡献，吃这样的软饭我个人觉得好光荣啊。可惜我没有这个能耐，但我不会冷嘲热讽小胡，找优秀的伴侣难道不是每个人应该奔赴的目标之一吗？莫名其妙。这种媒体人，唉。” 于辉说：“不理他们就好了，三观不合，没办法深入沟通。不过早上我吓了一跳，我担心我开了阮总几天车被人误解成阮总包养了我，我简直百口莫辩，我可不想给阮总找麻烦。幸亏您为我解围，但是您这又给我挖了一个坑，真有你的。” 阮经颜哈哈笑起来，早上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没想到那几个人都当真了。他们从来不去想别人为什么那么优秀，想的全是凭什么领导要关照你，为什么对你另眼看待，一切关注点都围绕在自己身上，那就让他们误解去，按照他们的逻辑去理解他们认识不清楚的事情。 “下午去青峰集团，你留意一下他们集团有个叫许荣归的会计师，注意一下他的言谈举止，坊间都说他是从提篮桥出来的，做假账特别天衣无缝，我不信什么天衣无缝，我是觉得只要是做假，就一定有痕迹留存。”阮经颜交待正事。 “好，我注意一下，但是我应该接触不到他做的账目吧，即便能接触到，我也看不懂。青峰集团的雷早晚都会爆，我现在就觉得吴亦峰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是怎么玩转这么大一个骗局的，而且还在演，那么多银行为什么能配合他，给那么多钱？我是触目惊心，这也就是工作，要是完全从自己内心来说，我也不想去了，看了特别难受，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于辉说的情真意切。 “你们还是管媒体人的事儿，其他的有警察办案，咱们放心，不越界，你和小胡下午搜集到该拿的资料，参加完那个座谈会就赶紧回来，他们集团要求的宣传稿咱们不能完全配合，江州市公安局的周警官回头会来跟我们谈一下如何对待青峰集团的宣传稿件，咱们肯定得无条件配合，并且要保密，所以目前就大领导，你和我知道这个安排。胡克俭，我没说公安局这边的情况，我怕他最近弦儿绷得太紧，应付不来，所以干脆就没说，那他就会是最本能的媒体人的反应，这样反而更安全。”阮经颜事无巨细对于辉一一交代。 第368章 静静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张洁的一句话扰乱了庄家栋的心绪，女儿是不想认他的话，那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一把年纪了，没尽到自己该尽的做父亲的责任，能好意思单方面要求女儿满足自己的心理期望值吗？那自己脸多大啊，不能道德绑架的。 姬敏泽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庄家栋心里想什么，主要是嫂子庄梦迪提前也给她打了预防针，就是担心万一国内这个亲人不认可的话，那就权当回国来旅游了，带着庄家栋到处转转，她一样报销费用，给姬敏泽开陪同的工资。只是姬敏泽自己也希望看到庄叔叔能梦想成真，实现自己的心愿。 “张阿姨，您今天一天都忙了好多啊，我看您的微信步数一万七千多步呢！除了打车，就是在走路了吧？累不累？”姬敏泽赶紧转移话题，想让庄家栋先放下，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张洁说那我不就是那点事嘛，房子卫生打扫一下，找中介来看，评估，给钥匙，挂出去招租信息，又在楼下转了转，买了点零碎东西给房子里换换，窗帘啊，晒衣架啊啥的，时间太久了，租房时不加分那也不好，所以主要忙了点这些。 姬敏泽说：“我要是您，我就把房子卖了，到澳洲投奔女儿去，听说您女儿是大教授呢，那可是悉尼大学的终身教授！您就这一个独生女儿，为什么不陪着她去，我反正不那么理解。”她皱着眉头，想不明白。 庄家栋被她们俩的谈话吸引了，对啊，他也关注着张洁的回答。毕竟最初他俩接触的时候，他就在想着这个问题。那张洁解释不清楚这个问题的话，跟谁相亲都不会有下文的啊，因为人家会想着她随时会奔赴澳洲投奔女儿，那这感情怎么往下发展，到最后感情投入了，她再走了，那人家多伤心。 张洁能怎么说，她也不想说，迟疑了一下，她说：“我们家情况比较特殊，也许我对女儿太严厉了，感觉不亲，大家处起来很别扭，气场不合，很尴尬，没有那种天然的亲密感。” “我就觉得她能自力更生，做了教授，我对得起她就好了。我不欠她什么，她也用不着回报我，毕竟把她带到这个世上，她是被动接受的那一方。”张洁补充说道。 庄家栋说：“你这思想倒是很通透，可是女儿要是接受不了，难道你就要跟她在两个国度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吗？我老觉得不妥当，你看我现在跑回来找女儿，啥也不需要，就是希望她能谅解我就行了，不然我这辈子闭不上眼的，我对不起我的小女儿。” 也是哈，姬敏泽看了看这两位老人，各有各的烦恼，也各自理解不了对方的人生选择。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姬敏泽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动静，明天不知道有没有进展和变数，不然明天的行程如何安排都是个难题。 张洁说：“你们明天如果只是等对方消息的话，那咱们一起去那个江州的电影小镇看看吧！听说很多网红前去打卡，那个媒体上到处都是电影小镇的消息和照片，特别美，很出片儿。” “不行不行，我看了，电影小镇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所在地薛夏庄位于两座城市江州和开城之间，有大片的种植红高粱作为背景，一般国庆节前后最好看，现在冬天了，那些红高粱应该已经收割了，也没太多看头了，可是票价死贵死贵的，一天一人次要两百九十块钱，两天套票一个人是五百九十块钱，我不配。”姬敏泽说。 “可是你要是在那边拍了好看的照片出来，等于秒杀了冲洗胶卷的专业摄影师，那就超值了啊！”张洁说。 我去，原来你是这么算的。姬敏泽哭笑不得，花钱买背景板的意思吧！姬敏泽还是觉得这么贵的话没必要，抠个图精修一下那才能花几块钱，张洁说的这种那至少一个人要好几百块钱，还有一天在里面那得吃饭吧？里面的饭死贵死贵的，敏泽也查过了，觉得特别不值得。 “庄叔叔，你要去吗？喏，这是我查到的资料，这个电影小镇一般是年轻人穿了汉服，做了古代的妆造去拍照片，什么马面裙啦，唐装啦，汉服这些，还有簪花，咱们不搞这些，没啥子意思。再说了，万一苏纳秘书说你女儿出差回来了，那咱那么远，好像也不礼貌吧？赶也赶不回来，一两个小时，你女儿再急了，觉得你不真诚那得不偿失了！”姬敏泽给庄家栋分析，倾向性很明显，那就是不去这个电影小镇，人造的景观，和专程回国见女儿相比，孰轻孰重太明显了。 庄家栋说：“我不去这个电影小镇，其他的网红打卡地我也不去，江州我太熟悉了，我可以带着你看看那些老城区，那些小街道里还是很有人文情怀的，咱们还是去瑞年房地产，不然三顾茅庐呗。” 行，庄家栋的精神状态还挺好，姬敏泽放心了。 “那咱们休息吧，这也十点四十了，马上就十一点了，明天最好精神抖擞地投入准备中吧！叔叔，那我跟我嫂子就实话实说了啊，她要求的每天晚上要给她文字汇报一下今天的行程和收获，还有您的身体状况，精神面貌，我拿着嫂子给的工资，我得恪尽职守啊。”姬敏泽一本正经，本来嘛，拿了人家的酬劳，你就得把事情都办好好的。 “我也确实困了，那好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一起下楼吃早点吧，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早点睡觉吧。”庄家栋起身，叮嘱了两个人几句，问他们有没有那种住酒店的三角形的楔子，堵在房门下边的缝隙里，这样外边即便有坏人也无法打开房门。 姬敏泽说嫂子给我了两个这玩意儿，我都没想起来要用！ “这孩子！心可真大。”庄家栋摇了摇头，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的。 张洁起身送庄家栋出门，姬敏泽正在回复嫂子的微信信息，她说：“庄叔叔您送阿姨吧，我给您大女儿汇报一下工作情况，她是我的金主爸爸！” 庄家栋和张洁自己都觉得和姬敏泽这样的年轻人多待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年轻了，是状态轻盈起来了。 庄家栋心情好多了，他刚才说的也不是开玩笑，去找找年轻人的乐子，避免老态龙钟，庄家栋充满了斗志，还有时间，庄惠茹那里什么情况咱目前也不知道，就得好好睡觉，起来后还得跟人斗智斗勇，不过，与人斗其乐无穷，庄家栋给自己洗脑。 张洁送完庄家栋，把房间门反锁了之后让敏泽找出来刚才说的那个楔子，把门的反锁机关全部关死，楔子固定好，跟姬敏泽说：“你看，你哥娶得这个嫂子真不错，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嫂子和她爸，是这么离开祖国，到海外谋生存的。这是伤了心了啊。” 姬敏泽说：“应该是，我也是这次陪同庄叔叔回来，所以才了解了他们老庄家的往事，年代久远，历史的发展也决定了那会儿人的认知跟现在差远了，不过庄叔叔是那种心思很重的人，想了女儿三十多年，这会儿才回来找孩子来了。” 张洁说：“可不是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那会儿潇洒地走掉了，孩子心里多难受啊。她会想为什么是我？要承受这么多不公平的命运，爸爸和姐姐都不要我了……” 第369章 喧闹城市中的孤独 吴小琴这段日子简直是冰火两重天。有时幸福得想呐喊，有时悲伤得想呜咽，和陈珊的母女缘分，在中断了三十年后又续了上来，虽然她本意坚决不去打扰陈珊的生活，却因为一时的担忧机缘巧合出现在了陈珊的生活里。 吴小琴知足了，当年的牺牲和成全赌对了。对于女儿，她选择生出来是个冒险，留在自己身边就全盘皆输了，没办法，走了一步险棋送走了这个小生命，为的就是让她未来不要走上自己的人生老路。 还好，幸好。 她的未来很光明，她人品也高尚，所在的养家又是大爱之家。 可以了。 夜深人静之时，吴小琴孤独得要发疯。这城市这么喧闹，她却如此孤独。 一路走来，这么辛苦无奈，自己也不过就落了个孤家寡人的境地。前男友是别人的丈夫了；前夫进了看守所，未来还会进监狱；女儿叫别人爸爸妈妈，是别人家里的独生女了；儿子还在大学里读书h，敏感脆弱，逐步学着坚强，自己两周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一面。 人生的命数究竟是不是早就定好了的，吴小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中学时，读鲁迅小说《祝福》，看到里面的祥林嫂一遍一遍跟别人演绎自己的悲苦命运，到最后，听的人厌烦了，她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大笑话，是个多余的存在。 吴小琴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可悲可笑可怜的祥林嫂一样的人。 心里的苦楚伤悲无奈都无人可说，说什么都矫情，只能逼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心肠更硬，但走到最后，似乎人生之路上就余下了自己一个人，环顾四下一片荒野，看不到人烟，孤独寂寞冷。 忽然间看到了女儿，养得那么好，跟自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她幸福极了，因为求仁得仁，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又突然得知女儿要动手术去救援同父异母的妹妹，吴小琴透心凉，外加气愤，恍惚间如置身冰窟。 再到后来的缓解和接受，见到女儿的养父母，心情更加复杂，“这么热闹的世界，可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朱自清在文章里写的这些凄冷的文字，吴小琴一下子就领悟了文字里的悲伤无奈。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感同身受，从来就是一个伪命题，只是，但凡提到这个词，就意味着当事人的遭遇是难以用文字表达的非同一般。 吴小琴真不希望自己这一生永远不能和平淡平凡的快乐结缘。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面对和收拾残局？太难了，心里有个巨大的空洞，再也填不上的空落落，看身边的人莺歌燕舞、灯红酒绿，吴小琴从来都是羡慕，而不是嫉妒。 与人为善，一直都是她生命的底色。就算是为了两个自己生下的孩子祈福吧，也要永远保有天真善良的美好。 有一天，吴小琴看电视，电视上正好在演一部大热的刑侦剧《我是刑警》，里面有一段是一个偷国家粮库的粮食的罪犯的老婆，在被警察问话做笔录时，讲述自己每天卖白条鸡的辛苦和挣钱养家的快乐和辛酸时，吴小琴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感觉屏幕上一边努力想要绽放笑容，却眼泪哗哗流的那个劳动妇女就是另一个吴小琴，努力挣扎着想要往上活，却总是被人拼命拉着她往下坠，那种万箭穿心的痛苦无奈，一下子击穿了吴小琴平淡笑容下的坚强外壳。 冯敏刚好看见了，没说话，她多少明白吴小琴和电视剧里的叫白玲的女人共情了。人生就是不容易啊。我们也许埋着头咬牙坚持了一段路，但是生活的苦难看不到头，希望渺茫，在风中，在远处，就是摸不着看不见，面前道路漫长，你还要苦哈哈不知道奋斗多少年，才能看见或者永远也看不见希望，那你怎么办？好像也只有坚持活着吧。 跟姜玉萍坦白了这些之后，姜玉萍心疼吴小琴，也理解她的处境。所以姜玉萍去医院看了看陈珊，为的也是带回好消息让吴小琴心里好受一点。 姜玉萍下楼的时候，儿子送她下电梯，她悄悄问胡克俭：“那个隔壁的小姑娘就是陈珊的亲妹妹吗？她爸爸你见过了？”胡克俭赶紧制止母亲：“妈，你可别瞎打听啊，这要不是为了救人，那陈珊的爸妈也不至于非要把这个外人一看就明白的秘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啊！他们太伟大了。那个小冰的爸爸也是个教授博士，科研界大腕，你可别瞎打听啊，估计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人家的隐私，咱别瞎说啊。其实他们人都不错，何教授也一直在自我惩罚自己，不然他女儿也不会这么小年纪啊。” 姜玉萍看了儿子一眼，这孩子，太单纯了，也好也不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怀揣着和陈珊生母是好朋友的秘密。 “越越，那陈珊有没有跟你说，她知不知道她亲生母亲是谁啊？按说到现在了，应该都知道了吧。我也没有坏心思，也不会因为这有的没的啥身世背景看不起陈珊，你妈以前还是老师呢，我不至于这么没品位，就是心疼珊珊这孩子。”姜玉萍说。 胡克俭说：“我替珊珊谢谢您，妈，您真的是最懂我们的人。陈珊其实能想明白，她自己跟我说，不恨她生父生母，那会儿他们犯了错，但错不致死，也是因为爱，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更是为了给她美好的未来，他们才选择把她送了出来，那个年代，她可以体谅。现在她说自己很幸福，有爸爸妈妈还有我，还有曾经出现在她生命里的人，都是因为爱出现的，她满怀感恩。” 真好。姜玉萍满怀欣赏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个大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独立自主有思维能力、三观正直善良可爱的男人了。 看着儿子，姜玉萍想起来作家村上春树曾说：“其实最适合你的人，从来不是那个爱而不得的人，而是看透了你的脾气，明白你的缺点，依然还愿意留下来陪你的人。” 人生聚散无常，分分合合兜兜转转也是天意，造化弄人吧。 陈羽良和谢冬梅的琴瑟和鸣，何泽铭和李萱的甘苦相依，胡克俭和陈珊的惺惺相惜，这是人们需要爱情和婚姻的意义吧。 “越越，你回头再来看陈珊的时候，给我拍点照片看看，那种岁月静好，平淡幸福的就行。拍陈珊啊，我未来儿媳。”姜玉萍跟儿子告别。 “妈你有点不对劲儿啊。你心里有事。”胡克俭再迟钝，也觉出点不对来。 “没有啊。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等陈珊后天出院我再来。”姜玉萍不想过早影响到儿子，这些过往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陈珊现在幸福快乐就够了。不需要背负任何包袱，别说陈羽良和谢冬梅了，就是吴小琴和何教授也不希望陈珊背负过往的一切带来的沉重压力。 胡克俭送母亲上了地铁，他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过道里，才转身回医院。陈珊恢复得非常好，小冰的状况也一天好过一天，手术起效用了。刘在石来病房看这姐妹俩的时候，陈羽良还打趣说：“我们又给你的团队贡献了一篇sci论文啊，起码也能把你团队里的年轻人再带出来两个副教授吧！”刘在石说：“那肯定啊！等过段时间让他们请你们吃大餐！” 第370章 行远回首，才觉见山仍是山 胡克俭和陈珊的感情日渐深厚，谢冬梅和陈羽良心里也挺高兴的，商量着等陈珊出院后，找个时间约姜玉萍一起来商量婚事，看看怎么能帮他们完成人生大事。 谢冬梅问：“老陈，你说咱们还要彩礼吗？这是陋习，但是风俗习惯，你说咱们怎么办更好。” 陈羽良说：“那个小胡家里就一个母亲，人家上次不是把银行卡几十万都拿给他和陈珊了，说让他们买新房子的时候做首付，还说以后房贷也要给他们钱来还呢。你这会儿再说彩礼的话是不是过分了点啊？我是没想过，人家也就一个儿子，咱们就这一个闺女，以后什么还不都是他们的。” 谢冬梅说：“是啊，现在彩礼越涨越多了，真的很多人都吃不消了。不然咱就说彩礼他们男方出六万六，咱们给个陪嫁八万八，这钱给他们带到小家里做新家的新生活启动资金。另外珊珊有一辆车了，小胡的妈妈掏钱买房子了，咱们就给小胡买辆车，也不要太过分，就二十多万吧。终于陈珊手里的自己的存款就让她自己留着吧，如果买了新房子咱们出装修费用吧，也是最多二十万，不够的部分让他们自己补足。” “好，你说的这好，你跟亲家沟通一下，微信上沟通一下，人家小胡的妈妈不容易，他爸爸那会儿是警察，也是因为救人伤了身体，后来免疫力不行了，最后才没了的，他妈妈拉扯小胡长大也不容易，这孩子也很上进，对陈珊也好。”陈羽良叮嘱谢冬梅赶紧微信上跟姜玉萍沟通一下，早早说好，人家妈妈心里也没有那么多负担了。 “唉，忘了婚礼的费用啊！”谢冬梅说。 陈羽良笑着摆了摆手：“你闺女会老老实实听你的摆布，被你押着她去举行个婚礼吗？她一直都嫌这个繁琐世俗啊。我是不乐观。你可以努力试试。” “我闺女为什么不听我的，再说了，我觉得有点仪式感，会让人敬畏婚姻，有点敬畏感，从而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这个不是挺好的吗？爱情又不会一直在激情的节奏上。” 谢冬梅早就幻想女儿的婚礼如何安排才能不留遗憾，她挺期待的，尤其是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女婿手里，谢冬梅每次看朋友家孩子的婚礼，都能在这个环节看破防了，特别感动，一代一代的传承在这些细节里展现，满满的爱。 陈羽良提醒爱人：“那真要是举行婚礼，也有点儿麻烦事，你觉得叫不叫吴小琴来啊？来的话怎么办，何泽铭呢？是不是会有点尴尬呢。” 谢冬梅说：“嗨，这都不是事儿啊。何泽铭和李萱他们一家三口来就好了。吴小琴咱们可以讲是陈珊的小姨啊。咱们呢活一把年纪了，咱闺女那段位比咱们高，人家不是一般人啊。咱们佛系，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呢。” 陈羽良默然，谁说不是呢。行远回首，才觉见山仍是山。 幸好，孩子争气，夫妻俩身体还算健康，这就不错了，算是比较理想的生活状态呢。 谢冬梅忽然说：“我跟你说个稀罕事儿吧。你想都想不到的一件事。” 陈羽良说：“怎么还卖关子呢？什么稀罕事儿？说。”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谢春生，原来我不是看他一直不怀好意想因为陈珊的事儿讹诈我们一笔钱吗？现在知道了咱们不怕这个隐私曝光也要给小冰治病伸出援手，傻了，在家里静了两天之后，居然出去找了个工作，趁周末休息的时候，还去了医院给陈珊买了一束花，还送去一个红包，里面放了一千块钱，说他现在挣的工资发了，他再给陈珊买东西。陈珊开玩笑说，舅舅，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啊？他居然脸红了，说对不起，以前自己太混了，谁也不喜欢他，这是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以后他正经上班，养活自己没问题。” “哦，这可是想不到的事儿呢。我以为得断断续续接济他一辈子呢。”陈羽良很纳闷，“这之前谁跟他谈过话吗？” “没听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妈说他回家跟傻子一样在家里呆愣愣了两天，就出门找工作去了。稀罕吧，活到这个岁数，年过半百忽然想明白了？”谢冬梅摇摇头，很无奈的样子。 “这总是一件好事吧！挺好的，那既然他有正行了，你回头关注一下，真的钱不够用，该帮忙还是要帮一把。”陈羽良说。 好，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明天看看是不是能按照原定计划出院，谢冬梅催着陈羽良去洗漱。 她看了看手机微信才发现自己下午在单位调成了静音，因此没注意刚才姜玉萍回复的她的微信信息，姜玉萍非常感谢亲家的厚爱和帮助，都是为了两个孩子能顺利开启自己新生活的序幕，两家这三个大人都不遗余力，她替自己儿子致谢，胡克俭命好，遇到了这么能换位思考并且疼惜他理解认可他的付出的岳父母，以后自己也会把陈珊当自己生的女儿一样宠爱，让两位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们母子俩来照顾。 谢冬梅赶紧致歉说明了刚才没发现手机下午开会时被调成了静音忘记回调过来，刚才看电视聊天没听到手机声音，让亲家母不要多想。 姜玉萍说：“知道你们忙，我不会那么不通情理。你们说的我都执行，你们有不满意的事情就一定要开诚布公说出来，反正我们都是为了两个小的好。” 就是啊，三个大人——两个妈妈，一个爸爸，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爱他们，给他们支持的。 “亲家，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别跑了，我们一早去看看是不是能按照原定计划办理出院，您在家照顾高老太太吧，毕竟拿着人家给的工资呢。”谢冬梅说。 “谢教授，有件事情高老太太一直催我问您，我没好意思，就是高老太太听说陈珊住院了，当然她不知道具体事由，她就和庄总，就是高老太太的女儿一起给陈珊买了好多补养品让我上次送去了医院，后来还想自己去医院看，我觉得不太合适，就说明天就要出院了，结果老太太和庄总非逼着我领她去医院看看孩子，庄总自己车上还买了一堆东西呢，说要去陈珊那儿带给她。”姜玉萍说。 谢冬梅说：“千万不要让高老太太来医院探望一个小辈儿，这不合理数啊，人家外人，还是你的雇主，你就回绝了她，别让她来医院，病毒多可别再交叉感染了，那不是没事找事儿呢。” “晚安，早点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谢冬梅去刷牙，跟陈羽良说了一下刚才姜玉萍的话。 “这老太太可厉害了，年轻时接手她爸爸的产业，把一个受了重创的公司起死回生，又平稳过渡到她女儿手里，现在的瑞年房地产公司经历了高家三代人的全心付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那可太有挑战性了。”陈羽良说。 两个人刷完牙上了床，又聊了一会儿家里的这些事，还有陈珊的目前状况，越是上了点岁数，越明白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个人睡在你身边的那种安全感爆棚的感觉。 “她家生活条件好，咱家也不差呀。咱自己的宝贝闺女，咱俩还能不疼着宠着吗？不用人家掏钱，再说了，万一她们再认识何泽铭或者李萱，那是不是会有人误解咱俩跟别人说这些隐私的问题了，尽量还是让咱们闺女出院了，养好身体了，再去博颂府看看她们更好。” 陈羽良说，拍了拍谢冬梅，两个人看时间不早了，关灯睡觉。 第371章 一切尘埃落定，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某种机缘巧合 李泉和谷雪的人生大事就这么用一张证书绑定在了一起。李泉满怀爱意看着谷雪，心里想，一切尘埃落定，大概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某种机缘巧合不经意间到来吧。 日子是自己过，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和所谓的面子。 其实世俗一点说，就算是为了所谓的面子，谷雪也已经赚到了，谷雪的妈妈对于女儿的遭遇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喜出望外。原本以为谷雪的人生不过如此，但是女儿又如此年轻，带着个小雪球又是个男孩子，很多男性都忌惮给别人养孩子，总觉得狗肉贴不到羊身上。 也因此谷雪的妈妈为了两个女儿简直殚精竭虑，谷雪的丈夫没了，谷雨外界认为夫妻恩爱，女婿杨毅算青年才俊，然而事发突然，杨毅也没了，还是一种不好的轻生的方式，谷雨的丈夫也没了！两个女儿怎么都如此的命苦啊。 谷雪妈妈之前恨不能躲着那些老相识走，不知道跟人家聊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生活方式的权利，但是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偶然，会莫名其妙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比如，李泉的横空出现。 再比如，谷雨今天回娘家居然抱了个孩子！父母震惊之余，问孩子的来历，才知道就是那个杨毅的小三生下来的私生子，后来被警察送到福利院的那个娃娃！ “你脑子昏头了！你是不是鬼迷心窍啊！他有自己的妈妈，他的父母是背叛你婚姻的不忠实的人，你怎么能把这个孩子收养下来？你未来打算为了他奉献你的余生吗？真是荒谬啊！不可以！坚决不可以！”谷雪妈妈声嘶力竭。 谷雪爸爸冷静得多，他提醒老伴儿：“你声音小一点，你要在生活区开直播吗？你怕别人听不见吗？” 谷雪妈妈一下子默然了，但是一想到刚才谷雨回来到家属院，别人看到的话，她简直要疯了，这个女儿真的是缺心眼子！亏自己以前还认为她嫁的好。 现在想想，不知道这孩子之前到底承受了多少委屈和屈辱。但是她回家都是报喜不报忧，脸上全是岁月静好和喜笑颜开，那自己这个妈妈也是不称职的，居然没注意到女儿的生活实际上的状态是糟糕透顶。 跌坐在沙发上，看着谷雨一通忙活，把怀里的沉睡的孩子放到了和妹妹谷雪出嫁前的房间大床上，又把裹在孩子外面的婴儿抱被和围巾帽子都拿掉摘掉，又给孩子盖好。这才顾得上把自己的羽绒服脱掉挂起来，然后一脸抱歉地看着父母。 谷雨知道父母现在承受了很多非议，两个女儿嘛，都成为了寡妇，小女儿的丈夫出意外没了，大女儿的丈夫跳楼没的，还留下了这个私生子，大家都住在北川东方厂的几个家属院，厂子里的八卦每天都在更新，那谷雪和谷雨这姐妹俩不得霸占一段时间的热搜吗？好在妹妹谷雪找了个别人眼里的钻石王老五，供销科科长李泉，还堵住了一些好事的大妈们的嘴。 谷雨都能想到这些每天在背后传播小道消息和谣言的大妈们脸上精彩的表情，堪称变脸的节奏，兴奋得唯恐天下不乱，谁家过得不好她们都开心，人性太复杂了。 “爸妈，对不起，我自作主张了。我都奔四十岁了，杨毅的事儿，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只要不调走，咱厂子里谁不知道我们家那点儿事？就算我没错，我也是天天上热搜的人，以前的同学朋友大部分都躲着我走，你还期望陌生人对我展现善意吗？那这孩子总是无辜的呀。我生孩子不顺利，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缘巧合，反正他亲爹没了，亲妈跑了，就她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她不会再沾上这孩子的，那正好，我们俩个人就互相抚慰对方吧。不然我孤独终老吗？所以，我是想过了的，深思熟虑了的，我希望爸爸妈妈能支持我。反正手续都办完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谷雨这一通话说完，爸妈也不忍心说啥了。 是啊，都是亲人，既然她想过了，那咱作为她的父母，也只能绑定利益共同体，能出力就出力，能出钱就出钱呗。自己的女儿高兴，未来有依靠，就是最重要的。 “那雨儿，我就不懂了，这孩子有亲妈，就算是跑了，那也是遗弃啊，这违法！再说了，送了福利院，你凭什么能领养他呢？”谷雪妈妈一脑子浆糊，想不明白。领养手续是这么好办的吗？ “哦。是那个上次他妈妈不是抱着这孩子给我送去了吗？我还报了警，那会儿小雪和李泉也跑去我那儿了，那个派出所的民警去了两个人，他们这次帮我出证明了，也帮我跟福利院求情了应该是，我也觉得特别顺利。回头等我忙完了，我再去感谢人家吧。”谷雨说。 “对，感谢人家，咱们请人家到家里来，我们亲自做饭，这样也不违反人家的纪律和规则，再说以后还有很多麻烦的事儿，也许还要找人家帮忙呢。”谷雪的父母就这么被轻易说服了，女儿的幸福第一位。 有这么个小东西来让她热热闹闹地奋斗不息，也是一件好事。统一了思想，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哇哇，孩子的哭声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一家人忙忙活活地去分工合作了。 谷雨给孩子取了名字，叫谷嘉音，小名就叫嘉嘉，家里也请了个保姆，就是本地人，平时孩子就保姆在家里带着，谷雨上班儿，周末双休日保姆休息。爸妈对视了一眼说，要不然孩子和保姆平时就放在父母这里，你上你的班儿去，你有时间了就回来，要不然你们都回来，这样爸妈能帮你的忙，也能帮你盯着保姆啊，有的保姆给孩子喂安眠药呢。 谷雨说你们可别吓我啊。社会新闻上看了是有类似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事情会让咱们遇到吗？好人还是多的吧，不至于吧？ 两位老人说，你看你让那小保姆住过来，平时她和你妈妈主要负责孩子的吃喝拉撒，爸爸呢就做做饭，负责照顾好这两位，你要是也愿意住过来就更好了，不过你上班会远一些，所以你随意吧。 谷雨感动了，还得是自己的父母啊，就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谷雨今天来，是做好了未来一段很长的时间，和父母之间磨合多次的准备的，没想到，都没半天时间呢，两个小时，两位老人就一改之前的看法，全心全意支持自己的女儿做的决定，并且做好了自己也要全心投入的准备，你说，这样的爸妈谁不爱。 “谢谢爸爸妈妈。我好爱你们。”谷雨眼泪汪汪，母亲顺势抱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那意思大概就是有爸爸妈妈呢，没事啊，我们一起扛。 门铃响了，谷雪一家三口来了。 “你妹妹知道这件事吗？”谷妈妈问谷雨。 “不知道。我之前有这意思，小雪坚决反对，我就没说了。”谷雨小声说。 “哟，这怎么一孩子啊？真可爱啊，这是谁家孩子啊？”谷雪问，小雪球也很兴奋地围着小宝宝，看着萌哒哒的小娃娃，轻轻地伸出手去摸了一摸孩子的小脸蛋儿。 “嗯，咱家的，你姐姐的儿子，小名叫嘉嘉，大名叫谷嘉音，嘉陵关的嘉，声音的音。”谷妈妈避重就轻，以小雪的脑子，那分分钟就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所以啊，站在姐姐的立场上，她曾经极力反对过。 第372章 你的出现，终会照亮我 “姐！你怎么不听劝啊！这孩子他长大了，万一知道这些，你觉得他会和你很亲吗？”谷雪有点儿不高兴了。人性不敢赌的啊，真到了那个时刻，你都付出了半辈子的辛苦，再收获一个白眼狼孩子，那晚年的凄凉岂不是太让人难过了吗？ 孩子醒了，哇的一声，谷雨一个箭步就冲去了卧室。谷雪跟着姐姐进了卧室，看着姐姐抱起来孩子，床边还放了枕头，估计是怕翻身，谷雪哭笑不得，三翻六坐八爬，这才两个月的孩子，姐姐也太小心了。 谷雨检查了嘉嘉的尿不湿，果然尿了，她娴熟地把孩子放到床上，打开棉裤里的尿不湿，利落地卷在一起，暂时搁在地上，又换了干净的，把孩子包好了，小孩不哭叫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吭哧吭哧地使着劲儿。 谷雪看呆了，姐姐脸上一脸的喜悦，眼睛里有光。这还是那个愁云惨雾笼罩着的谷雨吗？怎么感觉十天半个月不见，谷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啊，难道说这力量都是面前这个哼哼唧唧的娃娃给的吗？简直了，谷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和命。外人很难真正干预。 反正这孩子的亲妈也跑了，不要他了，那只要姐姐赶紧抓紧时间结婚，以后就算她找上门来了，也坚决不承认这孩子就是她遗弃的孩子就好了啊。 谷雪心里嘀咕着，但是带着一个男孩子的单亲妈妈好找对象吗？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挺难的啊，有几个李泉啊，整个北川因为和她谷雪结婚，李泉在八卦热搜排行榜上占据第一名应该很久了。 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没辙儿。“嘉嘉，我是小姨，这是哥哥，雪球儿，快长大跟哥哥一起玩啊。”谷雪逗弄着孩子。 “哟，这么快就变节了？你不是不支持的嘛！”谷雨翻了个白眼，但是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毕竟是手足之亲，亲人总是这样，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边。 “姐，雪球儿小时候的衣服很多都很好，我都分门别类收起来了，你要吗？小孩子长得快，有些东西没必要全部买新的，何况都是你亲外甥的，都是好牌子的。”谷雪问。 “要，要，小孩子穿百家衣，不还是老传统吗？只不过现在很多人不敢送旧衣服给别人，怕人家心里想多了，咱俩亲姐妹，雪球儿小时候好多小衣服还是我买的呢，我能不知道那品质吗？我要的，都给我们留着，这样以后我还给雪球儿买新衣服，你们穿完小了都给我留着！”谷雨喜滋滋地说。 “姐，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你，以前特别奢侈，浪费，我刚才还怕你说我们才不要呢！我们又不是买不起新衣服。”谷雪惊奇地说。 谷雨给嘉嘉冲了奶粉，滴在手上试着温度。“那以前我是没有精神寄托，所以就……现在，我儿子奶粉好贵的，能省就省吧。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们姐儿俩聊完了吗？小雪，把人家李泉扔外边给你爸打下手干活儿，你可真好意思的哈！人家新姑爷儿上门，你可真行！去，你去厨房，把李泉换出来，回头人家心里怎么想咱们家，怎么回事儿呢！”谷妈妈打断了两个女儿的聊天，看着大女儿给孩子喂奶粉，推着小女儿指着厨房。 谷雨一下子笑不活了，别说这才是生活。以前和杨毅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穿得光鲜亮丽，心里没劲儿，没有力量，动力缺失，表面上秀恩爱，心里知道自己并不被偏爱，那个无力和无奈感，快把自己折磨疯了。 现在完全不一样，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小东西，虽然时间上被占满了，家里也乱了很多，但是整个人都被激活了。每天都充满着希望，每天都忙不完，可是忙碌中自己居然比以前显得更年轻了，这也是意外之喜。 嘉嘉长得很好看，猛一看会以为是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太秀气了，这才没多少天，他已经很喜欢粘着谷雨，谷雨抱着一逗他，他就咧着嘴笑，还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谷雨。 谷雨心里莫名地感动。有这么一个小孩子，真好，以前觉得那些年轻妈妈生活里全是孩子的屎尿屁，俗得俗不可耐，现在谷雨也到了这一阵营，才明白孩子能在妈妈心里占多大比重。谷雨心里充满的感激，她想，嘉嘉的到来，就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自己的生活，就算是长大了他亲妈又不可理喻地粘上来，贴上来，自己也能看得开，问心无愧呗。这个过程，算是自己陪着孩子一路成长，这里面收获到的东西，比自己的付出要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谷雪到厨房，看到的景象是李泉在掌勺，爸爸在打下手。 “哟，这我娘家厨房也被你攻占了啊？”谷雪调侃李泉。李泉太勤快了，家里除非他不在家，否则所有的家务他都恨不能包圆了，做饭、洗衣服、拖地扫地，他工具配备得超全，小家电几乎配齐了，也因此谷雪现在做家务很少了，留给她的无非就是陪小雪球做游戏和家庭作业，还有就是手洗内衣裤这些。 “那是，只要和你有关的地方我都要占据主场！嘿嘿。”李泉甜蜜地回应妻子的调侃，在李泉看来这是表扬，谷雪的生活里自己要为她撑起所有的天。 谷爸爸很开心，原本担心的小女儿能找到这么好的一个二婚对象，人家李泉还是初婚小伙子，在北川多少人艳羡的一个结婚对象啊。现在仔细观察他们俩在一起的状态，是真的好，这孩子对谷雪那不说百依百顺，也是有原则的有求必应，包括对孩子，那是真的没有任何芥蒂，雪球儿也喜欢他，一会儿跑来爸爸爸爸叫，然后俩人腻糊一会儿，跟普通人家的亲父子看上去没两样。 谷雪有次提到要给孩子改姓，改姓谷，李泉阻止了，说小孩子已经这么久都叫赵明宇了，你忽然因为和我结婚就给孩子改姓了，孩子习不习惯另说，他奶奶那边的亲戚们会怎么想啊？儿子不在了，唯一的独苗苗小孙子的姓氏还被改了，那不得对你这个妈妈充满敌意。 “没必要，姓氏，那就是个文字符号，是一个人的代码，我要在意的话，我就不追求你了你说是不是？毕竟你带着儿子，想多了的话，甚至会想到我把他养大了，他会不会对我不好啊，咱们以后有了孩子，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对他们的爱有差别啊？这东西不能这么琢磨，就问心无愧地对孩子，自然而然地接受和面对，不行吗？我相信孩子长大了，自己心里会明白咱们对他的心意。别改了啊。”当时李泉这么说。 谷雪跟自己爸妈说了这件事，两个老人挺意外，也很感动，李泉这小伙子可真的是太好了。为人光明磊落的坦坦荡荡，真好。 今天，大女儿家里也变成了带着一个儿子的单亲妈妈的构成，心疼女儿，却又为女儿感到高兴，有寄托了嘛，行，一起努力，让大女儿未来也有和小女儿一样的感情上的好的归宿的话，那就此生无憾了。谷爸爸看着笑语盈盈地一起做饭的小女儿和小女婿，百感交集。 “爸爸，你出去，我们俩忙这点就行了，没什么要打下手的了，你洗手出去吧，看看雪球儿，别让他不小心碰着嘉嘉，他一直在看弟弟，我怕他手没准头儿。”谷雪催着爸爸出去，谷爸爸一听，这是需要注意的啊，马上就跑出去了。 李泉趁没人了，亲昵地在谷雪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亲爱的，你也出去吧，就这俩菜了，小菜一碟，分分钟就好了，去外面歇着去。” 第373章 好好吃饭是最重要的事 博颂府，冯敏家。丹尼斯和安吉拉两个小朋友正在吃饭，周一的早晨，幸福是早餐给的。 吴小琴一早起来给两个小朋友准备了玉子烧和虾仔饼当主食，大人的主食是汉堡，喝的东西准备了两样，一种是南瓜粥，一种是拿铁咖啡，冯敏和赵凯喜欢早上喝咖啡，吴小琴就变着花样给他们隔天一次咖啡，其他时间也有小菜和粥，胡辣汤，豆腐脑，冯敏每每惊奇自己家找到吴小琴来做住家保姆，简直是捡到了宝。 赵凯也说，人家找的保姆都那样，既没有边界感还懒得出奇，咱家这运气真的没谁了。你得时刻注意吴阿姨的动向，别突然被别人给挖走了，那咱就损失大了，所以要花小钱办大事，过段时间就得送点礼物什么的，关系都得维系。 冯敏说，虽然你说得对，但是吴阿姨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别人挖走的人，她办事很有原则，自己有门槛的好吧。 赵凯也点头称是，确实，这个吴阿姨不是那种仅仅在做事的人，而是用心在做事的人。她身上的书卷气，让她做事做人都很有底气，这样的人，确实不太会做出让人诟病的事情来。这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更是一种幸福指数的保证了。 “妈妈再见，阿姨再见。”安吉拉和丹尼斯吃完饭，跟着赵凯走了，今天赵凯上午没安排，所以他时间充裕，就主动请缨送孩子去了。 冯敏去收拾化妆换衣服，她上午要去尚购购物中心的阮若凡的公司谈一个合作的细节，两个人现在已经是很好的朋友。约定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冯敏就直接从自己家走，两个助理也从自己家直接到尚购找冯敏汇合就行。 “吴阿姨，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午饭，赵凯也不回来，那你自己安排，你也可以出去转转去，或者去找姜阿姨去他们家吃饭，只要人家愿意哈，反正你别想着你这也是上班就那么严苛呆在家里，我家又不是周扒皮，嘿嘿。” 冯敏很贴心地说，主要是吴小琴做事效率很高，家里每三天就小范围清理一遍，一周就大扫除一次，家里真的几乎一尘不染，整洁程度根本不像家里有两个幼童的家庭。那有什么必要非要扣着人家在家里无时无刻都在干活儿，那雇主这样压榨的话不是蠢吗？到最后肯定把人给逼走了啊。 “哦，那行，要真的没什么事，那我今天还真的想出去一趟，我下午两点之前肯定就回来了，不影响下午准备孩子的晚饭，不会敷衍的，你放心啊。”吴小琴笑着说，她心里对冯敏的善意是感激的，也是马上就会表达出自己的心情。两好才能合一好，雇主好，她也绝对不会磨洋工，摸鱼不是她的风格，她是凭良心做事，就当雇主家是自己的家一样，同时她管理时间很科学，所以虽然她做了很多的家务事儿，但是一直给人的印象就是游刃有余，张弛有度。 这就是专业性啊。冯敏不傻，她知道吴小琴工作的强度和工作量，只是人家做饭的时候可能也同时洗了衣服，看着两个孩子写作业的同时清扫整理了某个房间，家里人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她洗碗整理厨房，一气呵成。 “行，吴阿姨，您自己安排就好了，真的回来晚了也没事，咱家这俩孩子吃的方面上您是太照顾了，偶尔一次不那么精细也没事啊。那我走了啊，今天十点我有会，不能迟到，那我走了。”冯敏去上班了。 吴小琴要去医院，今天陈珊出院。其实周五和周末这几天陈珊都是白天在医院输个液，观察一下，做个康复的中西医治疗，就可以回家休息睡觉了，说的是周一没事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彻底回家。 姜玉萍给吴小琴随时汇报了陈珊的情况。谢冬梅也给吴小琴打了电话，邀请她来医院看看，好放心。吴小琴眼泪都快出来了，说谢谢谢教授和陈教授，我不去我也放心，再说了，我不能老出现在陈珊面前，我得有分寸。 谢冬梅说：“你这言重了，什么分寸，你别想着我们心里会不舒服，其实放轻松一点吧，你也是不得已，现在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这孩子真的是好，所以别担心，她都这么明事理，何况我俩一把年纪了，没事啊，你就是小姨，外人来了咱们就这么说没事的啊。别自己给自己那么多限制，我只知道，咱们都是好人。” 吴小琴眼泪忍不住了，她说那好，谢谢姐姐，马上挂了电话。再不挂掉电话，她就要哭出来了，那人家以德报怨，还要猜测自己的心情心理活动，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冬梅完全明白吴小琴的心理活动，她带了怜惜看待吴小琴的举动，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陈珊好，而且都是要把她自己从陈珊的生活里隐去，这样的人，你怕她接近陈珊吗？那可真的是想多了，她自己的自尊心和愧疚心都会阻止自己走进陈珊目前的生活里去。在谢冬梅看来，这真的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今天一早，谢冬梅就给吴小琴发了微信：“妹妹，你要是有时间，今天可以来医院看看陈珊，然后跟我们一起陪陈珊出院，来认认我家家门，明年陈珊婚礼的时候你要来参加啊。要是实在没时间，要照顾雇主家里生活的话，那今天不来也没有关系的，我们很多人，你放心就好。但我自己还是挺希望你能看到陈珊出院的，这样你心里会很长一段时间都很舒服。都是当妈妈的人，懂得。” 都说的这么恳切了，吴小琴有时间再不去那不是有点拿乔吗？更何况吴小琴的内心是想去看看的。 谢冬梅太懂吴小琴了，她随后八点多又发了一条微信：“小琴妹妹，你别着急，我们都到医院了，陈珊在输液，等一会儿医生来查房，结束了我们再去找医生开出院申请，办理出院手续，应该还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样子。那就是中午十二点前吧应该可以出院走了。你来的话不要带东西了，你直接给陈珊用两百块钱包个红包就好了，取寓意，不在乎钱多钱少。等你啊，不着急。真的没时间就改天去我家里玩。” 天呐，吴小琴简直惭愧得要死，陈珊多么幸运，能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的神仙爸妈陪伴着成长，真的太好了。 吴小琴都爱上了陈珊的这两个家人，养父母，太可爱了，这修养和做派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难怪陈珊能成才，她在陈家真的是掌上明珠啊。视若珍宝的江浙沪独生女。 吴小琴再一次感激自己能狠下心在那个十几岁的年纪做出决定，把那个在不对的时间诞生到这世上的女婴送走，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不见，有舍才有得，在没有能力照顾呵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的年纪里，能做什么，只能成全女儿和别人的相遇相伴。 吴小琴回复了谢冬梅的微信：“谢谢您，谢教授，那如果不添麻烦的话，我现在出门，四十分钟内能到医院，那一会儿见，再次感谢您的体恤和宽容。”她就按照谢冬梅说的，带上了一个装了现金的红包，但是里面不是两百块钱，而是八百块钱。 陈珊不缺钱，陈家也不缺钱，吴小琴当然知道人家谢教授说让她包个两百块是为了给她吴小琴解压呢，怕她心里不自在，但是自己这每个月也是九千块钱的工资了，偶尔冯敏逢年过节的时候还给一点奖金或者红包，过年还给小海压岁钱，所以这怎么也是小一万的工资了，给遭了这么大罪的孩子红包只装两百块钱？吴小琴可实在不好意思，给自己的女儿花，八百也不多。 第374章 教育就是让每个孩子用他自己的方式闪闪发光 吴小琴赶到医院的时候，陈珊一点也不意外，以父母做事的方式，既然见了吴小琴，也了解了当年的事实真相，父母就会很超脱地为吴小琴开脱。这几天谢冬梅但凡在医院，只剩下她们母女俩单独相处的时光，谢冬梅都会把话题引到做父母怎样才是好的父母，有意无意的给陈珊的内心灌输正能量的种种，她提到了吴小琴，那种只想远远躲在一边，看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和养父母和谐相处，她不求回报的为女儿祝福，是不是也是一种能理解的做法。 可爱的谢教授。 陈珊说：“嗨，老妈，您也不用这么绕着圈子来给我洗脑，您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你和老陈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差到哪儿去呢？更何况我都三十多了，又不是三岁！” 谢冬梅当然是满眼欣赏，“对啊，我的宝宝，我们这一路教育培养，那不能差了。嘿嘿，不过珊珊，你这内心强大，你也得换位思考，别一见了何泽铭你就板着脸，再有，吴小琴她也是出于无奈才做出的补救，不得不把你送出去。那既然这样，我们家可以和她经常来往的。外人面前，她就是你的小姨，好不好？” “可是妈，您自己心里不别扭吗？我是无所谓，您呢，还有爸爸呢，他也这么看吗？你们心里没有芥蒂的话，我没事啊，反正我是你们的掌上明珠，人人都知道。”陈珊说着，撅着小嘴巴，可可爱爱的样子。 谢冬梅爱死陈珊了，这孩子不仅上进努力，还孝顺可爱，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好像有一点点拖延症？那也是对自己实在不感兴趣的事情来说吧，一路上学求学工作科研没见她拖延，都是自己主动加压，挑战自我，一路都是别人嘴里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来报恩的孩子。 陈珊特别善良，谢冬梅老担心她在外面会吃亏，还想着要教教她，善良要带有锋芒这类的知识，后来发现她身边的人也都爱她才放下心来。尤其是和她身边的这个胡克俭深入接触后发现，这个小胡人品也很好，还特别照顾呵护陈珊，自己的事业也不差，谢冬梅和陈羽良彻底放心了。 现在就好像他们多了个儿子一样，这两小只一回家，家里的氛围就甜蜜温馨。这要不是陈珊这段时间住院，早催着他们赶紧领证结婚了。 “谢教授好，陈珊你好，这是还有水没输完吗？”吴小琴走进病房的时候陈珊还在输液。 “最后一瓶了。快，小琴你坐。”谢冬梅看见吴小琴进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原本担心吴小琴不来，那就会有个小小的遗憾。现在好了。 “珊珊，祝贺你马上出院，我没买东西，省得你们搬上搬下很麻烦，那这个红包你一定要收下，算是，小姨给的心意，钱不多，取个好的寓意，千万不要拒绝啊。”吴小琴递给陈珊一个装好的红包。 “哎呀，不要了，谢谢小姨来看我，红包我就不拿了，我真的不缺钱，谢谢小姨。”陈珊是真的好像也越来越喜欢吴小琴给人的感觉了，质朴无华，佛系自然，亲切得就像是你家里的一位很朴素的家人一样。 “收下收下，本来就没有多的，小姨没本事，所以只放了一点点，你不要嫌弃啊。真的只是祝福。”话都说到这里，陈珊没办法再推脱了，只好接过来：“谢谢小姨，那我就收下了。” “小琴，你来啊，坐这边，你刚才怎么来的，坐地铁啊？还挺快的。”谢冬梅给吴小琴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谢教授您别忙了，我就怕给你们添麻烦，您快别招呼我了。”吴小琴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刚好姜玉萍和胡克俭一起走进了病房，算是间接给吴小琴解了围，尴尬的气氛缓解了大半。 “小琴，你来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吧。”姜玉萍看出来吴小琴的局促不安，设身处地为她想想，那是有点儿紧张慌乱。 “你们认识啊？我正说给你介绍一下呢！”谢冬梅很惊奇。 “我和小琴算是老乡啊。现在我们都在博颂府别人家里做事啊，要是严格说起来，我这份工作还是托小琴妹妹的福才获得的。那会儿庄总家里急需要一个住家保姆，小琴家里那个雇主冯敏，冯总问了小琴，刚好我那会儿拜托了小琴帮我留意一下这类工作，小琴就介绍我来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成了，高老太太跟我家也有渊源，马上就留下我了！你们说是不是托小琴的福？”姜玉萍很爽朗健谈，大家都跟着她一起惊叹，这样的缘分啊！ 陈珊纳闷了：“哪个冯敏啊？博颂府？那不是我那个朋友吗？妈，你记不记得，我拿回家来的那几件中式衣服，还有马面裙，都是冯敏给的！你还说好看，说得给人家钱，记不记得？” 谢冬梅想起来了！“啊，那冯敏是小琴的主家啊？我的天，这怎么都是朋友和熟人呢！这也太巧了！” 吴小琴不敢说自己早知道冯敏是陈珊的好朋友啊，只好礼貌地笑着说就是，真巧呢。 陈珊已经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冯敏打微信电话了：“冯姐姐，我陈珊啊！你猜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啊？你认识！” 冯敏懵了，她认识？她和陈珊共同认识的朋友是不是只有庄惠茹庄总？阮若凡？冯敏不知道陈珊认不认识，但是阮若凡今天要跟自己在一起谈合作呢，自己还在等，能看见她在办公室正安排工作呢！那还有谁啊？庄颖珊不一定认识陈珊吧？她正在猜想，陈珊说答案了，惊掉了她的下巴：“是你们家的阿姨啊！吴阿姨！” 这什么情况啊？难怪吴小琴今天说自己要出去，原来是去医院看陈珊去了！冯敏还没获得陈珊首肯去医院呢，结果她家的保姆去了！天啊，可是这会儿马上要开始商务会谈了，她只好说：“真是没想到，究竟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认识我家吴阿姨呢？换个时间你好好告诉我啊，我这会儿马上要开会了，回聊啊陈珊。” 陈珊一脸得意地收了电话，说：“小姨，你雇主已经懵圈了！哈哈哈，估计她商务会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要是影响了我罪过可大了！” 吴小琴也笑了：“说应该不要紧，是那种谈细节的合作，好像还是和一个朋友，姓阮的，比冯敏大几岁吧，应该也住在博颂府。” “啊！我知道了！是阮若凡阮总！就是胡克俭他们报社总编的姐姐啊！”陈珊指着胡克俭说。 周边一群人吓得叫起来：“把你的手放回去！跑针了！天呐。”胡克俭看了看剩下一点点，直接按铃叫护士把针给拔了。 “你安静一点好不好！咱们好歹也是科学家呢！这怎么能几天不上班就对八卦的兴趣比对科研还大呢！”胡克俭轻轻拍了拍陈珊的脑袋，一脸宠溺。 “妈，你陪两位阿姨在这里，我去给陈珊把出院手续办一下吧！阿姨，陈珊的身份证和医保卡给我，我去护士站找医生开出院申请。”胡克俭说。 “好啊，喏，给你，那辛苦你了！”谢冬梅把一个小卡包递给胡克俭。 “玉萍，你家这儿子真的是勤快，只要他在，感觉我家陈珊几乎不用动手，我吵陈珊，他还护着说陈珊工作强度那么大，她做家务太浪费了！我这女儿就一脸得意地笑，管不了。”谢冬梅说。吴小琴也笑。 “那就对了！算他心里有数。那陈珊这样的孩子就是给国家准备的，我家这儿子找陈珊那是绝对的高攀了，所以他勤快点是对的。再说了，他俩的工作强度确实不一样啊。哈哈。本来嘛，教育就是让每个孩子用自己的方式闪闪发光对不对？”姜玉萍开心地说。 第375章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光芒是永恒不变的 吴小琴心里也挺为姜玉萍说的话点赞的。孩子，绝对不是家长的附属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个体，都有自己独特和独立的思想，家长陪伴着孩子一路走过繁华盛开，也走过风霜雨雪，每一个阶段都有心得体会和温暖与爱。 胡克俭下去也就半个小时就上来了，他举着手里的单据和陈珊的身份证，说来猜猜看，陈珊住了九天医院，花了多少钱呢？ “这我可猜不出来。”姜玉萍说，她退休后就没有去过医院，年度体检都没回去，胡克俭已经跟她着急了，说再不去做体检的话，他就不上班押着她去医院了。 谢冬梅说：“我估计花不了多少，那天来住院，先预交的费用，她爸爸交的，直接交了五万块钱，医保结算我估计最后两千多吧？” 胡克俭说：“理论上是的。陈珊医保账户上扣掉了两千多，但是医院院方给陈珊补贴了五千块钱的人民币直接打到了预付款的退款渠道了，您问问叔叔收到了吗？” 啊，还有补贴啊，为什么补贴？谢冬梅问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是刘在石的什么基金会搞的名堂吧。毕竟陈珊是伸出来援手来帮别人的，来救命的啊。这本来就是要提倡的，是大爱。 果不其然，胡克俭说：“人家那收费窗口，一看是陈珊，马上很客气说是陈珊博士的单子啊，陈博士真是人美心善，事业还出众。我马上说哦，陈珊是我老婆。”说完，他做了个鬼脸看向陈珊。 三个妈妈被他给逗乐了，都憋着笑看向害羞的陈珊，陈珊说：“胡克俭，你要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胡克俭说：“那姑娘一听，马上看向我，说啊呀，陈珊博士和你是一家啊！你也太有福气了！那你记得要照顾好我们的陈博士小仙女啊！” 胡克俭的表情超级搞笑，四个女人同时忍不了，哈哈大笑。太可乐了。 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陈羽良走了进来，还拖了一个露营车。 “怎么这么开心啊？看你们笑得一走近楼道就听到了呢！老婆，笑什么，讲给我听听啊。”陈羽良好奇地问。 “哎呀，爸爸，你回家再说了啦！你是来露营的吗？怎么还拖了露营车呢？”陈珊虚张声势，要打岔陈羽良的刨根问底。 “这是来拿你的那些东西啊，这样一放进去，多好拿呢，最多两趟运到地下停车场的车旁，一装车就好了，不用出大力。”陈羽良说。 “还真是的啊，那让胡克俭弄吧，先运一车下去，剩下的第二车下去的时候，我们就能一起走了。”陈珊心想，这就是生活经验啊，陈所长还是很有经历的嘛。 姜玉萍和吴小琴马上一起帮着陈羽良和胡克俭收拾柜子里的牛奶和其他的礼盒，都是来看陈珊的人带来的礼品，还有于辉带来的那几提，陈羽良一直没顾上带走，正好一并摞进露营车里送下去。 谢冬梅掏出来陈珊的行李箱，把散落在外面的衣物药品什么的都收进行李箱里，拉上拉链，放在一边，又检查了一下病房里还有什么其他遗漏的物品。 “妈妈，你别忙活了，剩下的这些小零碎和出院单据都放我这个大包里了，下楼的时候我背着就行了，这个洗脸盆和拖鞋你用那个柜子里有个大塑料袋装一下，还是带回家里吧。”陈珊说，谢冬梅照着做。 姜玉萍和吴小琴说，“那一会儿我们跟你们一起下楼，你们一家四口一车回去，让胡克俭开车，我们俩相伴坐地铁回去。” 说着话，姜玉萍也掏出了一个大红包递给陈珊：“珊珊，阿姨祝福宝贝出院了，以后慢慢调养，咱们以后再也不来了！我们这么仁爱有情义的宝贝，快点养好身体，回归工作岗位啊。还有，结婚哈哈哈。” 陈珊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但是推脱不掉，谢冬梅也笑着说收了吧，“回头早点领结婚证，你婆婆就放心了。那会儿啊，她就不一定对你这么好了啊。这个世界上啊，没有什么光芒是永恒不变的呢。”她在打趣亲家姜玉萍。 姜玉萍佯装生气：“嘿，你这大教授呢！不带这么挤兑人的呢！我儿子高攀了，这小陈珊我是太喜欢了，要什么给什么，回头叫我妈妈，我能激动地一哆嗦，我卖身契都想给她呢！”四个女人又哈哈笑起来。 第376章 童年很短，未来很长，愿你的前程一路有星光 “陈珊姐姐！”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跑了进来，是隔壁的小冰，她今天还不能出院，但是也已经肉眼可见地好太多了，以前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现在竟然隐隐透出红晕来了。 “小冰，你今天治疗完成了吗？输液呢？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啊。”陈珊问。 吴小琴心里一震，哦，这就是何泽铭现在的孩子啊。她在后边细细地观察着，这孩子瘦得可怜，那小胳膊小腿细得过分了，虽然五官精致，脖子细长，能看出来应该是个小美女，那个鼻梁和神韵跟陈珊惊人的相似。 “姐姐，我好很多啊，我都想蹦起来呢，以前都没劲儿，现在感觉腿自己都想蹦起来呢！”小冰说着还跳了一下，把谢冬梅吓坏了，“宝贝宝贝儿，不可以一口吃个胖子的啊，这会儿不可以摔跤，不能磕着碰着，好吧？你乖一点啊，咱们可不能前功尽弃，再坚持一周你就也能出院了！” “好的，谢奶奶，那陈爷爷呢？他不来接姐姐吗？怎么爸爸们都是这样子不靠谱啊！”小冰撇了撇嘴，说着抱怨的话，但是还是好可爱啊，萌哒哒的，抱怨听上去都像是撒娇呢。 “我爸啊比你爸靠谱多了！他下去送东西到车里呢！我爸爸什么时候都不缺席我的重要时刻！你那个爹要多学习才行了！”陈珊不无骄傲地说。 “那我岂不是很可怜啊？不过我今天不出院，那我爸爸要上班的嘛！”小冰忽然想到了反驳的理由。 吴小琴看着这个小姑娘，听着她口里的“谢奶奶”、“陈爷爷”和“陈珊姐姐”，有点想笑，这都是什么辈分儿，怎么论的呢？ 不过这孩子的机灵劲儿，和陈珊不差什么，都是冰雪聪明的孩子，从这个方面来说，何泽铭的遗传基因太强大了。 李萱也过来了，“小冰啊，你这一会儿都呆不住的吗？姐姐要出院了，你要感谢姐姐这次为了你做出的牺牲啊。你也要争气，要赶紧养好身体，才对得起这么多人的付出啊。” “妈妈，你就这么啰嗦的啊，又开始念叨我了。这不是因为姐姐要出院吗？我才来看姐姐。我会听你的话哟，好好养好身体，好赶紧上学补课赶上去。”小冰说。 谢冬梅说：“这才是听话的乖孩子呢。这个要跟姐姐学习啊，珊珊姐姐可是很听大人话的，学习都是最厉害的小朋友呢。” 李萱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姜玉萍她有一面之缘，知道这是陈珊男朋友胡克俭的妈妈，陈珊未来的婆婆。另一个女子没见过，看上去和姜玉萍的年龄差不多，可能略年轻一点吧，清瘦，气质很好，眼睛大大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感觉很舒服，眼睛里也有点淡淡的忧伤。 也许是陈家的朋友吧，或者是姜玉萍带来的朋友，听见说一会儿姜玉萍和她一起走。李萱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吴小琴本来就站在窗户边，也颔首低眉，不张扬的礼貌，给了个自然而然的回应。 可是为什么看上去哪儿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呢？李萱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正在这时，陈羽良和胡克俭一前一后回到了病房，胡克俭拉着那个露营车。 “小冰来了？怎么样了？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啊，好好养好身体。李萱，那我们今天就出院了，你们这一周要看好孩子啊！不过我看今天这气色不错啊。”陈羽良挺高兴的，小冰的状况比他预期的还要好。这一步走对了。 胡克俭也打了招呼，就开始收拾东西，剩下的那些礼盒和陈珊的行李箱他一个人就能拿完。那怎么，现在还走吗？他看向陈珊，眼睛里的询问陈珊秒懂。 “那爸妈，咱们走吗？都收拾完了，那不然咱走了，让小冰赶紧回去休息去，不然她不回去，你看她！”陈珊指着小冰。 “不带这样的啊！珊珊姐姐，你这背刺我，你不仗义！”小冰气得怒目圆睁。周边的大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小人儿，太可爱了。 “还给我拽这词儿呢！这人小鬼大的！看给你能的！”陈珊翻了她一个白眼儿。 这小东西，说可爱也是真可爱，说气人也是真气人。 李萱赶紧和稀泥，上前拉住女儿的手，说：“小冰呢，只是舍不得陈珊姐姐，是吧？我们也想赶紧好起来，然后就能跑能跳，能跟着姐姐到处去玩了是吧？” 陈珊故意逗她，说：“我可不稀得带她，还我背刺！罪名都给我安排了！”说完给别人使了个眼色，一圈人都明白，就笑着看这姐儿俩斗嘴。 吴小琴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百感交集。从来不曾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看到这样的关系的几个人，这么好的在一个房间里为彼此付出，真诚谦让，品行高洁。这样的谈话里有那种触手可及的温暖，有自然松弛的状态，有互相之间的关怀备至，也有发自内心为对方考虑的用心良苦。 她微笑着看着这一切，果然，时光是最好的雕刻师。人间值得。 “那李萱，你带小冰回去好好休息，那这两提牛奶也给小冰送到隔壁病房里去，这些补品不合适那不给她留下了，我们回去了，下周来接小冰出院啊。需要的话打电话给我们。”谢冬梅说，她让胡克俭把那两提牛奶给小冰送了过去。 “那行，你们走吧，我看着她，你们放心，这孩子也是在医院待得太久了，已经快崩了，这忽然治愈了，太开心了，总想往外跑呢。”李萱笑着替女儿解释着，送各位长辈们走。 陈珊轻轻拍了拍小冰的脑袋：“小仙女儿，那你听话啊，下周我来接你，给你带礼物好不好？同意了，跟我说要什么，发微信就行，好不好？”小冰又开心了，那小脸瞬间转阴为晴，真的啊，好，我听话！那你说话算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电梯。陈珊说：“萱姐，你回去吧，那我们就走了，你辛苦，再坚持几天，有事跟我爸妈打电话。” 李萱答应着，看他们上了电梯，看着电梯间的门缓缓合上，听见陈珊说：“小姨，你跟阿姨你俩一起回博颂府，坐地铁小心一点啊，这个点儿地铁上人多。” 谁？小姨？李萱的脑子电光火石之间，啪的一下就想明白了，那个安安静静的眉眼清秀的女人是谁了！是何泽铭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十几岁生下孩子的那个同学，陈珊的血缘上的亲生母亲！ 我的天啊！难怪刚才老觉得在哪里见过又不确定！就是那张书房里的老照片，后来何泽铭跟李萱详谈了陈珊的身世之谜那天，何泽铭拿给李萱看了那张模糊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瘦弱干净，眼睛里似乎有光芒，带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怯怯的神情，还有一种很勇敢的矛盾的大无畏的精神。 李萱带着小冰回了病房，回忆着刚才的吴小琴的样貌，看上去她很朴素，衣着干净，不张扬的朴实无华，但是她的苗条身材、挺拔身姿和自然老去的面容，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和个人的自律。 也许她生活得不太好，上次何长青说了，她在别人家里做住家保姆呢！看刚才和胡克俭妈妈在一起的情形，那就是她们俩是认识的作伴的人，对了，在博颂府，以前陈珊说过胡克俭的妈妈在博颂府给人家家里做住家保姆，那是豪宅区。 “妈，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都不理我！”小冰的呼唤让李萱回过了神儿。 谁的孩子不是当娘的心头肉啊，看着小冰，李萱心里涌上来的是一种难言的情绪，自己没有对不起她吴小琴的地方，今天吴小琴看自己的眼神也带了很平和的友好，何泽铭的负罪感，作为妻子她太清楚了，多少年何泽铭就这么自我折磨，道德感让他很多时候都对自己苛刻到了极点，他在拿自己的受罪为以往的过去在赎罪。 当年的两个中学生，错是肯定错了，但是后续的这些年，你能说他们是坏人吗？不能够。他们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他们也挺可怜的。这是书上说的那种，拿一生来治愈童年的类型吧。 看着眼前酷似父亲的小姑娘，李萱心中的母爱爆棚，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护她一路平安长大。小姑娘，我的女儿，童年很短，未来很长，愿你的前程一路有星光。 第377章 相信总有一束光，将这个冬天点亮 “辛苦了，各位，今天我们达成共识，预祝之后的合作顺利。夏助理，安排的午饭咱们一起过去，小郑在那里等着迎接是吧？那好，你们先去，我和冯总说两句话。”阮若凡的公司会议室里，冯敏和他们的会谈结束了，公司提前安排了工作的商务餐，就在尚购购物中心里，上个楼层就到了。 “阮总，感谢给机会，我们后续一定会做好的。”冯敏看着几个年轻人开心地先走了，她靠近阮若凡说，确实也是真心话，那次自己带了公司小年轻来探店，被阮若凡叫住，她一度很尴尬，都说同行是冤家，这下子洗不清了，格局小的人会以为她是来搞破坏的。没想到，阮若凡不走寻常路可说换位思考，她要是冯敏，也会先来看看自己输在哪里，然后迎头赶上，这么一说，倒把冯敏搞得不好意思了，那只好借坡下驴，赶紧承认了吧。 就这么，两个人成为了朋友，是那种惺惺相惜的互相欣赏的挚友，现在就更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合作嘛，必须要认真对待，要双赢才好。 “工作上的客套话咱俩先不说，你这怎么了，恍恍惚惚的，注意力不算很集中啊。家里有事吗？”阮若凡问冯敏，刚才就注意到了，她一阵一阵地跑神儿，但也不严重，这种很轻松的谈话氛围基本上也跟得上，阮若凡就没有当场揭穿，现在留下冯敏，就是想问个究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阮总，我是刚才接了个电话，有点意外，没想明白，就多少有点儿失态，下次不会了！抱歉抱歉。”冯敏很不好意思。 “嗨，都是朋友，谁家里没点事儿啊。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咱们俩也一边走一边说吧，那几个小孩估计已经把菜和饭都安排好了，走。”阮若凡问。 “就是我家里的那个保姆，吴阿姨，您在咱博颂府遛弯时也见过吧，和庄颖珊家里的姜阿姨很好，她俩晚上没事有时候会一起在小区里转转圈儿，说说话。” “见过啊，那个阿姨很有分寸感，瘦瘦的，气质不错，跟姜阿姨转圈时我遇到过。两个人都是挺好的人，看着也很勤快，素质也高，路上碰到谁掉落的垃圾人家都还要捡起来主动送进垃圾桶呢。怎么了？她要走吗？不想在你家干了？是不是你给的钱不够多，被人挖走了？”阮若凡确实没想出来会有什么让一个家里的阿姨扰乱心神的理由。 “不是不是，她今天去医院看个人，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看的人是陈珊，就是那个青年科学家，前段时间获大奖的江州的科学家陈珊！奇怪吧？更奇怪的是，她自己没说，但是刚才陈珊说吴阿姨是她的小姨！我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也不对啊，陈珊的妈妈是谢教授啊！拉大提琴的那个音乐家、大学教授谢冬梅啊！”冯敏说。 阮若凡也很吃惊：“陈珊啊，那不是她男朋友是胡克俭，是我弟弟他们报社的那个大才子嘛，姜阿姨的儿子！可是吴阿姨怎么会成了陈珊的小姨？远房亲戚吗？那这个吴阿姨还挺好的，没有拿着这层关系到处招摇吹嘘。”阮若凡心里对吴小琴好感更加重了。 “哦，对对，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您弟弟叫阮经颜是吧？那是江州青年才俊的传奇人物呢，我记得我还看过他的一篇专访呢！他一个，陈珊一个，胡克俭一个，都算是这一代里面的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吧。”冯敏说。 “你忘了，他自己在报社，想找人吹嘘一下很难吗？跟人家陈珊比，他肯定比不了。喏，就这家，华豫川，算是改良版的川菜。反正咱们也可以减掉辣味的，不过，微辣其实也还行。”阮若凡和冯敏到了楼上的华豫川酒家，包间是最里面的五月天。 几个小年轻已经把菜都安排妥当了，说正想打电话催两位老大呢！阮若凡说我们俩年纪大了，代谢慢，我们俩都克制性地用餐，你们放开了吃，我俩就是边吃边聊天，你们当我们不存在都行。 老大威武！年轻人这一代整顿职场是一点也不客气啊，根本不会扭扭捏捏，马上开启自嗨模式。阮若凡和冯敏就自顾自接着她们自己的吃饭聊天。 阮若凡开玩笑地说：“你家的阿姨年轻时应该很漂亮的，那个大眼睛，双眼皮跟人造的一样完美，那么宽的双眼皮褶，我都羡慕嫉妒了，还有她岁数也不小了，那个身材绝美的苗条挺拔。姜阿姨也不胖吧，但是就是很典型的妈妈的样子，很慈祥很有爱，但是你们家的这个吴阿姨，是那种气场不容忽视的低调，就是她自己总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是根本藏不住的那种默默无闻，那不是低调是什么？你别说，就她身上的气质和模样，她要说真是陈珊的亲小姨，我都相信。” “是啊，吴阿姨，就像一个宝藏一样，她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愿意为了我们去做，她能来到我们家就是机缘巧合，她本来在另一家，但是那家移民出去，阿姨用不到了，刚好我找了好多都不靠谱，朋友就介绍了她给我，让我试试，这一试下来，我们家就离不开了，那她能做的专业性你根本想不到，她给我补过两件损坏了的真丝绣花衣服，我一个做服装的老板，我看不出来补过的痕迹啊，那直接给我翻新了！夸张吧？还有她能一边给孩子们烤着零食饼干面包这些，一边盯着孩子们做作业，连检查都包圆了！做完作业，孩子们正好吃点心喝下午茶，这可好，外卖饮料啥的一概不要了，省我多少钱就不说了，小孩子们身体健康杠杠的好！而且人家还做得云淡风轻的，谈笑间家务活儿就全部完成了，人家还是带着感情和爱去做的，还不是我那种就是为了完成而完成的程度。连我妈都说千万把这个吴阿姨留住了啊，对人家好点，该涨工资就涨工资！厉害吧？”冯敏发自内心的肯定，能听出来，吴阿姨在冯敏家直接提升了她的幸福指数啊。 “那太厉害了，冯敏，我真觉得咱们现在事业做得还不错有运气加持的成分，这身边有这么多专业性比咱们强却没有获得特别好生活的扫地僧啊！人家不是没本事，就是运气不好，或者碰到了渣男，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阮若凡说。 “可不是嘛！就你说和庄颖珊一起想促成和于辉谈恋爱的那个欧阳七七，那个大才女，怎么这么弱的气场啊，不自信，结果被那个烂博士洗脑坑了好几年，太可惜了。你们回头有进展了告诉我哈，我也觉得那个于老师和她很般配呢。”冯敏来了兴致，这八卦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行啊，还有个事儿，就那个庄颖珊不是带着个混血儿嘛！我想让她跟我弟弟成一家，但是我弟弟挺肉的，磨磨唧唧，不知道两个人有戏没，我是觉得她俩配一脸，就不知道这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阮若凡吃了一大口菜，颇有成就感。 “不是吧？你不怕你爸妈骂你啊！我不是说颖珊不好，但是一般老人会介意她带着个孩子啊，还是男孩，尤其是混血男宝宝！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孩子不是你弟弟的亲生的孩子吗？这个要心理强大的成功人士，你弟弟成功人士是对的，就是心理上不知道是不是足够强大，也不知道他俩能不能对上眼。你这姐姐，够心大的。”冯敏竖了个大拇指。 “颖珊，就是任性了，那个宝宝是试管婴儿做出来的，她就是不信任婚姻这个模式，她认为婚姻太反人性了，很多夫妻过了几十年，到最后就是怨偶，恨不能弄死对方的将就在一起。她说自己忍不了，是抱着要孤独终老的心态要了个试管婴儿，你说这孩子得多轴啊。我爸妈，将来肯定得骂我，不光因为经颜的事儿，我自己离婚了还瞒着他们呢。”阮若凡说着，挤了下眼睛。 “不过呢，我就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来到另一个人的生命里，就像是冬天里忽然出现的一束光，把这个冬天都照亮了，这不就是爱情和婚姻的价值吗？对不对？”阮若凡带了点天真和侠气。 冯敏看呆了，要不说气场合才能成朋友。其实身边这些人，气质是相似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