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拐骗大宋将士造反》 第1章 醒来穿越大宋 大宋政和元年,宋廷背盟与金达成海上之盟,约定攻辽。 荒凉的西北大地上一群身着重甲的溃兵惊慌失措的往后奔逃着,身上能扒的都扒了下来,恨爹妈当初少生了两条腿,跑不过身后追杀而来的骑兵。 在其身后不过几千骑的骑兵,在这数万人的溃兵中,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要是有人能够组织这波溃兵,不敢说能歼灭这股骑兵,但至少不会任由他们来回穿梭杀戮。 奈何将军已经战死,而指挥的文官早已骑着高头大马,不知窜向何处。 当然也有校尉不甘心在乱军中大喊道:“列阵,迎敌”。 都乱做一团,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且都被契丹人吓破了胆子,早已无心再战,几个聚在一起的校尉,被溃兵裹挟向后而去,而剩下的则被契丹人斩杀。 刘升在此次大战中受伤昏迷不醒,被同乡背着跌跌呛漫无目的跟随着大部队往南跑。 时不时观察四周,祈求老天,让追兵不要往自己这边走来。 就这样一群溃兵辗转到了晚上,契丹人也停止了追击,这给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一群溃兵哀声叹气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嘴里不停地大骂:“狗日的文官,害死咱们将军不说,跑的还贼快。” 众人皆叹息不已,心中怨气横生,若不是朝廷派来的大官立功心切,对他们加了各种条条框框,和胡乱指挥。 即使败,也不会是这样的溃败。 这时剩下的几个将官在溃兵中四处行走,大声呵斥道:“列队,各营列队,清点人数。” “朝廷不日将派遣援军。” 传令兵也不遗余力的传达将官的命令。 这时刘升睁眼,缓缓坐起身来。 看着四周陌生的一切。 双眼无神,不知发生了什么。 “左班头,你醒了。” 一旁有人看到刘升醒了过来,拿起一个水壶,就朝着刘升走来。 刘升看着眼前的人,一身古装打扮,四周也皆是如此。 心中不免有了些兴奋。 “穿越” 这个词一下贯穿刘升的脑海,在感受了一下这个身躯之后,刘升一下兴奋的蹦了起来。 上一世刘升从出生身体就不好,可以说是在医院长大。 那天下午他只是站在医院的阳台吹吹风,就忽然倒下,最后的意识就是医生的焦急,和各种药水打在身上。 本以为此生也就如此了,没想到,他居然穿越了。 看这架势还是个兵,身体肯定差不了。 走过来递水壶的人看着突然蹦起来的刘升不免吓了一跳。 小声询问道:“升哥,你没事了?”见四周无人看过来,从怀中掏出一根指头长的肉干塞进刘升手中。 刘升活动了下四肢,发现左肩膀有一处刀伤,有些隐隐作痛。 刘升看着手中的肉干立马沉思了下来,捂着脑袋道:“没什么事,就是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不碍事,我们这是在哪?” 刘升望向四周,明白这是一群刚战过一场的军队,且是大败。 这低沉的士气不想看出,也难。 加上传令兵四处呼喊,可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在哪个朝代,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在大同城南,云中县北。” “大同?”刘升第一反应就是明朝。 大同乃九边重镇之一,这么多兵,怎么可能守不住大同? 莫非是围点打援? 就在刘升想入非非时,看向一旁军士的战甲,和脸上的刺字。 惊呼的脱口而出,“这是宋朝?” 四周一帮军士满脸疑惑的看了过来,刘升一下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先前塞肉干给刘升的同乡道:“升哥你这是咋啦?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刘升只得尴尬一笑,摸了摸脑袋道:“还有点晕,你让我好好歇歇。 众人不疑犹他,在战场上活下来,有点不正常,那才正常,完全不知这时刘升早已换了一个灵魂。 冷静下来的刘升不停的思考对策,宋朝的兵可不好当,那句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就出自宋朝士大夫之口。 仁宗朝宰相甚至说过,什么是好男儿,东华门唱名才是好男儿。 军士在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不如士大夫一篇锦绣文章。 各地军卒大多是贼配军,和收揽的流民,士兵地位低下,历朝历代从未有过。 各军被限制的死死的,打赢了是朝廷派来的文官指挥有度,输了那领兵大将免不了问责。 这时有人说道:“将军死了也好,免得再被朝廷折辱”。 说出这句话众人皆低头不语。 在一阵旁敲侧击中,刘升知道了,这是政和元年,对于这个年号,刘升却是怎么想不起这是哪位皇帝,要怪就怪宋朝的皇帝改年号太快了,一个个活的时间不长,年号改的倒是不少。 屁大点事都要改个年号来庆祝一下。 不过刘升却听到另一个消息,海上之盟,与金约定攻辽。 这让刘升推算出,这是那位除了皇帝干不好之外,啥都是天才的赵佶。 宋军分两路,共二十万大军一路进攻南京(燕京,辽国南京)一路进攻西京(大同,云州),随后两路夹击,一举拿回燕云十六州。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大同城下的溃败,料想南京城也差不多,即使辽国衰败也不是更加腐朽的宋王朝可以撩拨的。 而刘升等人几个月前,只是流民,被划入了厢军,这种地方性杂牌军向来都是当个农夫运个粮草啥的,奈何禁军亏空严重,皇帝要兵二十万。 想要一鼓作气拿下燕云,刘升就从刚入伙的厢军摇身一变成为大宋正规军。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刘升接连摇头,这大宋烂到骨头里了。 而且刘升对这宋朝也是嗤之以鼻,宋,小人之国也。 当初立国是欺负孤儿寡母,立国后皇族内斗更是恶心不已,有本事像唐朝一般,为了皇位抄刀子砍啊!皆是小人手段,上不了台面。 那句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更是倒霉的了天下百姓。 史料记载终宋一朝有农民起义高达四百多次,简直不敢想象。 宋朝之所以没有灭亡,是对读书人的优厚待遇,和愚民政策,可对照周朝的分封制,士大夫的家族所在地就是封地。 采用比周朝更加先进的是中央集权,和对军权的极致压榨。 没有超越这个时代眼光的农民起义军,败亡是迟早的事。 这让刘升想起后世网上那句话,量中华之物力,结他国之关心 这宋朝从某种程度上,和清朝一样。 第2章 被抛弃 “列队,各营清点人数。” 就在刘升想入非非时,传令兵跑来,对着刘升喊道。 刘升还是个官,虽然是个小小的班头,但手底下管辖着五十来人呢! 围攻大同时,刘升这些刚加入的都被编在后军,还不等他们摆开阵型,便传来将军阵亡,督战的文官带着几十人,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随之而来就是全军溃败。 所有人撒开丫子往后跑,而刘升被追击而来的契丹人砍了一刀,撞倒在地。 除了运气不好和跑散的,刘升这伙人还有三十几个,算是建制比较齐全的。 在一阵阵的叫骂声中,所有人开始列队,刘升并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可额头的刺字,会出卖他,也逃不了,这也是这群溃兵还聚在一起的原因。 “真特么槽蛋”刘升骂道。 刘升带着队伍,站在最后面。 将官又传来命令所有人上前交出武器,要重新整军。 兵器和战甲在逃跑时能扔的都扔了,不过也有些人带着,一一上前脱下战甲放下兵器。 不一会有马蹄声传来,刚安稳下来的队伍,又有些溃散的架势,将官和传令兵不停的高呼,这乃朝廷的人马。 但多数人心依旧有些忐忑,不一会几十骑从南而至,借着火光,刘升周围的人小声说道:“这不是原先逃走的大官么,怎么又回来了。” 刘升原本以为这是来组织他们后撤的,却没想到身骑高头大马身着红色官袍的人让他们分成两部。 刘升也没看懂是什么意思?但心中顿感不妙。 一队队军士上前,拿起兵器,穿上战甲,站在了右边。 这时有细心的人发现不对道:“班头,站在右边的几乎全是老卒,和没有伤的。他们不会让咱们断后吧!” 刘升也发现这一情况,安慰着众人道:“不会,老卒比咱们有战斗力,让他们着甲也是应该的。” 可刘升心中十分清楚,这是百分之百抛弃了他们,让老卒穿甲就是为了弹压他们。 果然,在所有老卒着甲后,大官给了他们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番号,告知他们被划入新军,等待接收的人。 此消息一出所有留守人都哗然,这是让他们做炮灰阻挡契丹人的攻势啊!让剩余的人好逃掉。 先前还与他们躺在一起痛骂朝廷的老卒瞬间拔刀,斩杀几个欲冲上前的人。 其余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有人骂道:“面对契丹狗也没见你们如此英勇,对付自己人倒是厉害非常。” 面对众人的围骂老卒脸色一红,但为了活着,他们还是驱赶着。 新编入禁军的人数是比老卒多的,奈何战场之上没有老卒会保命,加上被挑走的,剩下只有万余人,还多数带伤。 “你们想干嘛?违抗军令要造反不成?再喧嚣不停,将你们全部斩于此处。” 身着红色官袍的大官一语毕,全都安静了下来。 后编入禁军中所有的骨干和军官都被抽调走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伤员,刘升原本也在抽调当中,可惜身上有伤被替换掉了。 刘升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急忙跻身上前,可人数众多,刘升如同大海中的孤帆小舟,情急下让众人大呼:“大人,我等愿意遵令,在此等候。” 这番言论犹如在平静的水面上丢下一颗巨大的石头,周围的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这一伙儿人。 也吸引了坐在马上的的大官,不一会刘升跪在马下。 “标下刘升,愿尊大人军令,在此抵御辽人。” 一旁的军官呵斥道:“此乃枢密院蔡相公,没规矩。” 刘升忙改口道:“蔡相公,标下愿遵军令。” “你信明日会有援军?”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刘升抬起头望着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蔡攸。 面不改色沉声道:“标下信,信朝廷,信陛下,更相信相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大宋子民。”说完又低下头。 蔡攸夸赞道:“年岁不大,胆识不小。”随后用几人能听见的话术说道:“的确有援军,不过不是明日晨间,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能抵达。” “本官接到军令,燕京打的极为困难,官家放弃了两线出击的打算,准备全力攻伐燕京,让本官火速支援,利州路的边军也在此次支援的序列中,留下你们就是为了接应利州路的边军,围困大同城,不让他们前去支援。” 刘升在心中把蔡攸祖宗十八代女性都问候了一遍,笑呵呵的说道:“相公用兵如有神来之笔。” “可这契丹人就在身后,我等一无甲具,二无兵器,明日契丹人若是进攻,怕是不能完成相公的交代了。” 蔡攸坐在马上连句话都不想说直接摆摆手,表示不给。 这时一个将官拉住蔡攸的马绳道:“相公”。 随后二人走向一边,嘀嘀咕咕了半天。 蔡攸示意刘升过去道:“边军的装备向来都是最好的,光想着好,倒忘了身后还有契丹人,本官私自做主给你们两百具甲,五百刀,一百弩一千只箭,你们就此修筑营寨,等待边军。” 刘升暗自道这宋朝当官的都这么黑么?一万多人给一百套装备,去抵御数千甲具齐全的骑兵?还修营,真特娘的想顺手给你修个坟。 刘升依旧笑呵呵感谢着,随后蔡攸道:“本官代表朝廷任命你为昭宣使,暂为统领,等待主将到来,你可能胜任?” 刘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欣喜跪地道:“谢相公栽培,标下愿为相公马首是瞻。” 蔡攸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刘升,随后宣布了命令。 留下了些许补给,便带着大队人马急匆匆的离开。 刘升望着离去的大部队,嘴角漏出一丝诡异笑。 转过身大声道:“每十人为一伍,选出伍长一人,每十伍为一队选出队长一名,每十队为一营,选出营长。” 刘升对这个时代的兵制不算太了解,加上各骨干被抽调的,为了维持住秩序,只有重新制定一套新的秩序。 刘升这道命令下去原本有些喧嚣的队伍变得更加吵闹,不过一会就安静了下去。 十二名营长站在刘升面前。 第3章 归附 刘升坐在石头上听着各营,营长的汇报。 “将军,营中将士千人,伤者六百余人,重伤十余者,我等该如何扎寨,还请将军示下。” 其余各营长也是接连点头,各营伤兵都差不多。 望着各营长眼中的惶恐不安,刘升凝重道:“想死想活。” 众人不解看向刘升道:“将军此言何意?” 刘升直言道:“不会有援兵了,就算有,我等也看不见,明日晨间,契丹人一个冲锋,我等皆为刀下亡魂,刚刚那么大的声响,想必也瞒不住契丹人,说不定他们正在集结兵马。” 刘升思来想去决定全盘脱出,原本他也想靠骗,奈何这是一群新兵,还是经历了一场大败的新兵,面对契丹人的恐惧心理,说不定又是一场大溃逃。 这些人是他在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资本,他不敢去赌那哀兵必胜,现在唯有破釜沉舟。 几人一听瞬间脸色大变,其中一人指着刘升道:“你你,你把我们卖了。” “安静” 刘升呵斥道:“我若卖了你们,何须告知你们,只待明日契丹马踏营前,偷偷离去,或者直接去契丹人那告密。” “真正卖了你们的是朝廷,是皇帝,为了他那所谓的精锐老卒能够安全撤离,把我们留下来,阻击契丹人的追击。” 众人也都明白,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刘升点破,皆低头不语。 “将军有何救命妙计,还请直言,我等必誓死相随。”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泛光,直勾勾的望着刘升。 刘升不语指了指北边。 “将军是要带领我们投了契丹?” 众人脸色十分精彩,有不甘,有纠结,还有些期待。 刘升也想投辽,深知历史走向的他知道,辽国没几年了,若是早来个几十年,遇到这种事想都不想直接投了,此时女真人才是资本股,此时若是在辽东,手底下有个一万来人,想都不想直接给女真人来波雪中送炭,待北宋覆灭,在北地振臂一呼直接割据一方。 可惜只能想想。 刘升看着众人道:“此刻投契丹,必死无疑,战场之上人头就是军功,我等一无兵器,二多残弱,还有比我们更容易得到的军功么?” 众人面如死灰,颇有些不甘道:“我等必死无疑了么?” “那也未必。”刘升说道。 “祸水东引,朝廷留下咱们殿后,咱们也可以让他们断后。” ... 刘升带领三千伤兵,朝着契丹人的营帐走去。 “升哥,我们这么去契丹营地,真的没有危险吗?” 问问题的人是吴泽,刘升的同乡,当初几十人一同从家乡逃难出来,只有他们俩还活着。 随后被拉入了厢军,禁军,也是吴泽背着昏迷的刘升一路南逃,才让他得以重活。 望着说什么都要跟着自己的吴泽,刘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天边。 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能赌。 不过刘升有很大的的把握能活,一般来讲,追击溃败的部队没有追击这么远的,作为防守方在晚上要么回城,要么死死咬住,然后继续增兵。 契丹人不曾回城,也没援军,却与宋溃军保持在一个距离,说明继续追击,并不是契丹主帅的命令,而是这支部队想要扩大战果。 既然贪心,三千人的军功,与几万人的军功,这个帐还是会算的。 不多时,前面出现火光,隐约可见契丹人的营地,在刘升等人还没反应,便被一群骑兵包围。 刘升站在人群前,大声喊道:“我等是来归附的,不是敌人。” 说罢让众人都伸出双手。 不多时,一个契丹将领打马从后方而来。 望着面前如同乞丐般的破烂军,嘴角漏出一丝不屑。 上前道:“归附?尔等皆是军功,且残弱要尔等归附有何用?” “澶渊之盟后可有成建制归附的宋军?” 来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刘升继续道:“宋皇无道官逼民反,将军大义,我等皆奔赴将军而来,这等功劳,天下谁不赞扬?” “三千俘虏,三千个人头和三千成建制勇猛无双的宋军,将军尽可则之,我等无悔。” 刘升说的很大声,四周的辽人都能听见,只见辽人开始议论。 来将策马上前,围着刘升三千人转了一圈,撂下句:“等着。”便策马朝着营地方向去了。 剩下的辽人似乎感受了到了什么,虽还在防备却不再有先前的杀心。 而刘升等人直接坐在地上,该做的都做了,要杀要剐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不多时,又是几骑飞奔而来, 刘升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将军。” 一汉子从马上跳了下来,来到刘升面前脸色凝重的打量着面前这群人,随后“呲”的笑出声,拍了拍刘升的肩膀道:“不错,兵强马壮,士气如虹,军心可用。” 听到这句话刘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宋廷无义,剥削的太厉害,如此寒夜,连军服都配不齐,这可不行,来人。” 随着主帅一句话,大量宋军溃逃时丢弃的战甲,与兵器被送了上来。 刘升眼前一亮,假模假样道:“将军,我等新附,这不妥吧!” 辽军主帅笑道:“无妨,所向披靡的雄师岂能不着甲持兵?” 刘升按下心中的欣喜伏地道:“承蒙将军不弃,我等必生死相随。” 身后三千将士,也跟着喊出。 看的辽军主帅直呼“好好好”。 “将军,小人有军情禀告,宋军大部队已撤离,约有二刻钟,且无心恋战,将军此时若是追上去,必有一番收获。” 辽主帅翻身上马道:“此番破贼,必记你一功。” 刘升连称不敢。 将新归附来的宋军安排在契丹营帐外,箫和就要带兵去追击宋军。 被众人拦下,“将军,宋军新附不可不妨,万一是计策,那我等...” 箫和不屑的笑道:“计策?能有什么计策,白天你们没看见宋军那模样,有计策也要有胆子才行。” 随后俯身道:“这新归附的三千人我都看了,个个带伤,应当是被宋军抛弃殿后,心有不满,才投了我们,穿甲也不利索,估摸着也都是新兵,我留下五百骑看压,若情况有变尽屠之。” 又笑道:“就算你们打不过,骑着马总能跑掉吧!” 说罢带着大队骑兵出营而去。 刘升等三千人被安置在大营西边,契丹人送来了些帐篷,和食物,还有军医。 一时间众人内心五味杂陈,这本该是他们效忠的宋廷干的事,却让敌人给做了。 第4章 发难 在屈躬卑膝的送走契丹人后,刘升等人将他们送来的甲与兵器,全都悄悄的送出了营地。 这三千人是刘升特意选出来,伤的特别重的那种,原本还指望靠骗进契丹大营,来个里应外和。 却没想到契丹人居然把家给送来了。 宋军步人甲独步天下,算是重步兵的巅峰之作。 通俗点讲,只要不是用钝器击打,站着让人砍,刀砍卷了,人还不一定有事。 最着名的就是杨家将身中百余箭矢仍奋勇杀敌,是他刀枪不入么,不,是保护的太好。 射不死,砍不动,最后只得等他砍累了。 当刘升有这三千甲,留守在大营的这五百骑兵注定跑不掉的。 契丹人扎营很有讲究,四四方方,可攻可守。 他们离大同太远,也怕被宋军打个回马枪,故开了两个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宋军若是反扑,可直接从北门离去。 宋军若是逃窜,他们也可从南门杀出。 在契丹人的监视下,刘升带着三千甲来到一处山坳。 里面蹲着着的密密麻麻全是人。 按照分早先的分工,身强力壮无伤者先着甲。 这就样东拼西凑,被刘升凑出三千一百人的“精锐”。 无需过多的言语,先前早已说明,无关于朝廷,无关于赏赐,只在于自身性命。 败则亡,胜则活。 刘升没有丝毫的隐蔽动作,直接奔向契丹大营。 不是不想偷袭,而是到处都是暗线,在刘升偷偷转移步人甲时,就已被察觉。 三千一百人被分为两队,刘升带领一队直奔北门。 骑兵只有冲锋起来才有优势,被堵在大营中,只会想着突围。 向南他们不知道,是否会有埋伏,只有向北回到大同才安全。 为此压力最大的北门刘升亲自顶上,不能走脱一人,不然接下来的计划皆为空谈。 剩下的人,刘升也没让他们闲着,一部分围着契丹大营造声势,另一部分在南门挖掘大量的战马坑,和陷阱。 当刘升带人来到契丹北门时,如他料想一般,契丹人正在北门集结,想要突围出去。 被刘升堵个正着,契丹人怒骂贼子。 刘升大喝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杀。” 众人在刘升的带领下缓步上前。 每踏出一步嘴里都会发出嘿哈的声响。 壮已方威势,大营四周众多无甲者也跟着后面大喊。 这使得刘升他们每踏出一步,契丹人的战马都有些不安,来回摇头,显得有些躁动。 重步兵对阵骑兵最好的兵器就是长矛,可惜契丹人没给,只有佩刀。 不过契丹人的快马被堵在大营中也冲刺不起来。 这样战马的优势就没有了,即使如此契丹人下马前,也促使着战马向前。 想着如白天一般,能撞出一个口子。 刘升大声喝道:“一个顶一个,顶住,不能倒。” 没有跑起来的战马伤害不高,也只撞到了两排,没了骑士的指引便四散在大营中。 契丹人无奈只得拔出佩刀,怒吼着冲向眼前这群人。 似受到感染一般,或许是多天来的委屈,得以爆发。 宋军也不再受刘升的控制,嘶吼着向前冲去。 再也没了整齐的队伍。 宋军虽没什么章法,但凭借着一时爆发的情感,和步人甲的防御。 竟和契丹将士打的有来有往。 吴泽兴奋道:“升哥,咱们能赢,耗也耗死他们。” 刘升挡住砍过来的刀,心不在焉的说道:“但愿吧!” 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天降陨石。 但更多的是比拼双方将士的士气,军心,以及训练。 整个战场看似很乱,仔细观看下还是很能看出章法的。 契丹人,都是三五个结阵,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 宋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都各自为战,凭借一时愤勇,和身上的步人甲。 步人甲虽好却极费体力,照这个样子耗下去,宋军怕是会先坚持不住。 况且还有在外的契丹骑兵,他们若是突然回来那绝对是灭顶之灾,只能祈祷蔡攸能多顶一会。 此时南门的宋军也匆匆赶到。 刘升命令道:“分出两百人去找长矛,剩下的以伍为单位,砍死他们。” 有了这支生力军加入,契丹人明显有些坚持不住,各自的小队伍,慢慢聚集在一起。 各自为战的宋军,顿感压力大增。 双方围成一个圈子开始对峙,好在这时有了长矛的加入。 刘升道:“长矛兵上前,刀盾手保护,红旗落下捅。” 随着刘升一步一步的安排,契丹人的防御圈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名契丹人死亡。 众人爆发出嘶吼般的欢喜,他们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契丹人,动不动就大军压境以武力压迫宋廷的契丹人。 自宋开国那二十多年大战,还从未有过如此斩获。 刘升此时也兴奋异常,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外出的那三千五百骑兵才是主力,只有打败他们,才能暂时安稳下来。 喝止住欢呼的众人,开始在契丹大营内,搜寻物资。 准确来说,是宋军丢弃的,契丹人虽没特意去捡,但十万大军的补给和维持十万大军补给的民夫所留下的物资,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契丹人随意捡了一些,也足以装备刘升这万把人,不过步人甲却不多,除却先前给的三千,刘升也只在大营中找到一千五百多副。 不过好在兵器不少,尤其是弩足够装备人手一支。 在刘升的命令下,契丹大营内的各类物资源源不断的被运往南门。 为接下来的大战准备着。 此时蔡攸,领着他那所谓的精锐老卒慢慢的朝着宋国边境走去。 看着士气皆无的士卒,和少了一大半的编制,蔡攸叹了口气道:“这回去该如何与官家交代,免不得要被问责。” 就是刚开国时与契丹的二十五年大战,宋对都没有过,如此高的战损。 想着要不要给他的父亲蔡京捎个信,先通个气,可似乎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 这时身后王禀似乎看出了蔡攸的忧愁。 策马缓缓上前道:“蔡相公可是担心回去被官家问责?” 蔡攸深深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没想到辽人战力如此之强,儿郎折损过半,却无半点斩获。官家必然要勃然大怒”。 王禀也跟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此战非公之过,乃耿延禧不听相公劝告执意强攻,落得兵败身亡。” “相公在耿延禧战败后力挽狂澜,收拢溃兵,抵抗去契丹人的进攻。 至于战损,此去京城千里有余,我等只需在各个城池之间挑选厢兵精锐补充,步伐稍微走的慢些,到达京城时起码也能凑足八万余人,至于甲兵。 可让老大人想想办法。如此在耿延禧不听号令兵败的情况下,相公仍然能带回八万军士,此乃大功也,官家必然龙颜大悦。” 蔡攸直呼“妙妙。” 王禀却略有些忧愁道:“就不知道那支残军能抵挡辽人多久,我们应该多留些甲兵,帮他们修好营寨。 就怕他们连辽人一个冲锋都抵挡不住,那契单人的骑兵很快就会追上了,若那时,万事皆休。” 蔡攸笑道:“无需担心,追出来的辽人就是想要些许战功,一万多颗脑袋,加上我等放弃的县城,足以让他官升三级,即使追上来,怕不是要感谢我了。” 说罢哈哈大笑,王禀跟着后面干笑几声。 第5章 大战起 蔡攸觉得契丹人吃下那一万人后,必然着急收复失地,大小县城十余座,等接收完这些县城,都不知道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王禀看着蔡攸信心十足,也觉得契丹人不会那么快追来。 可心中还是略有些担忧,想要连夜渡过桑干河,彻底摆脱契丹骑兵的困扰,却被蔡攸回怼道:“晚间行军本是兵家大忌,契丹将帅岂能不知?更何况夜间渡河,不知要损我儿郎几何?” 一听休息,所有人顿时都躺了下来,本就逃了一天,滴水未进,又连着走了半夜,都到了极限。 就在王禀找了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后,大地开始不停的颤动,还不等他反应,军中将校大喊道:“敌袭,列阵,迎敌。” 听到此话语,王禀抖的跳起身来,寻找蔡攸。 蔡攸不可置信的望着北方奔腾而来的火黄色长龙,愣在原地。 “相公,契丹人追来了,我等该如何?”王禀微微颤颤道。 这时蔡攸也反应过来,下令道:“全军熄灭火把,丢弃一切辎重,夜渡桑干河。” 说着骑上马就要逃离,被赶来的军中校尉拉住道:“相公,契丹人远道而来,且人数稀少,我等未必不能抵挡一二,若是强行渡河,怕是损失惨重。” 箫和看到前方的宋军,兴奋道:“弟兄们换马,冲杀过去。” 随着箫和一声话落,跟随而来的契丹军士,熟练的从一匹马上跳到另一匹马上。 这一幕被迟疑的蔡攸看个正着,惊叹道:“契丹一骑双马,弓马娴熟,非我等可挡,全军渡河。” 将校还想争辩一番,蔡攸沉声道:“这是命令。” 将校无奈,只得下令撤,渡河。 集结起来的军士,刚准备与契丹人拼个你死我活,却不曾又有军令传来,让他们撤。 面对这莫名其妙的命令,和契丹人的压力下,宋军又崩了,争先恐后的向着河滩跑去。 箫和见状哈哈大笑道:“随我杀。” 便如同开足马力的收割机冲进了麦地,不过倒下的却是一个个宋军。 见契丹人如此凶猛,所有人都不再有抵抗的心理,可笑的一幕出现了,十几个契丹兵追着几百上千的宋军杀戮,契丹人追疯了,宋军跑疯了,整个河谷滩乱作一团。 许久之后,整个河滩再也不见宋军,箫和望着在河水中挣扎的宋军才鸣金收兵大笑道:“宋军不过尔尔。” 这时副将却急匆匆的跑上前道:“将军,抓了些俘虏,问出了些事。” “什么?当初被他们抛弃有一万余人,不是三千残弱,还有大量精壮?” 箫和顿感不妙感觉中计了下令道:“俘虏全部杀掉,全军回营。” 众军士还没从杀戮的兴奋中走出来,便着急忙慌的跟着箫和往北而去。 契丹大营内,刘升早已准备好一切,静等箫和回来,不一会营外马蹄声阵阵,刘升握紧了拳头道:“来了。” 箫和在营外,望着如先前出征前一样的营帐心中万分不安,止步不前道:“去看看那三千宋军可还在营地?让宋军统帅和大营内的人出来迎接。” 不一会前去探查的斥候回禀道:“将军,宋军营地并无异常,只不过四周有人徘徊,见到末将,急匆匆逃亡远处的树林。宋军统帅被安置在大营内,不在宋军驻地。” 箫和听后大喜道:“原来如此,宋弃军也不是铁板一块,有想归顺我大辽,却担忧被屠,让三千老弱做先锋,我大辽气吞万里,岂会做出杀俘之举?” 这时去大营的斥候也归来道:“将军,西京来人了,对将军颇有些微词,尤其是收拢的三千宋军。让将军速速领兵回去。” 箫和听后冷哼一声,并未出言,而是带着大军缓缓走向营地。 刚入大营箫和就立感不对,四周安静的异常,漆黑中总感觉有人影在串动,可火光照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箫和来到大营中间亮着灯火的营帐下马道:“先锋箫和求见上使大人。” 只见营帐中人影不绝,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等了一会见无人搭理他,箫和加大声音道:“先锋箫和求见上使。” 这时营帐被打开,一个人影站在萧和的面前。 萧和面色不悦,却没说什么。 刘升道:“将军此番可有斩获?我等可都等着分润将军的一点功劳。” 这下可把箫和恼了,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和我说话?” 刘升不言,挥挥手,几百个人头,瞬间从四面八方扔了过来。 箫和大惊指着刘升道:“你。” 随即转身上马道:“撤,撤出大营。” 刘升哪肯给他这个机会,刚刚拖延时间就是为了彻底封死退路。 早已安排的人封死了南门,大量的拒马堆积在一起,铁蒺藜似尘土四处挥洒。 两边搭起的土坡点燃一桶桶火油,向下推去。 一列列长矛兵悍然站在前方,弓弩手开始放箭。 这一系列操作,让箫和措手不及,大量的军士还不知发生什么便被射杀。 箫和见状大呼:“下马,让战马蹚出一条道来,诸军随我杀敌。” 先前契丹人,就想着用战马冲撞一条路,刘升哪会不防着。 随着刘升一声“起”。 一块块木板被掀开,一道宽一米,深二十厘米的壕沟出现,里面有大量的火油,随着一支火箭的射入,瞬间燃起大火。 战马畏惧火光,皆举足不前,看着己方的军士一个接一个倒下。 箫和戟指嚼舌骂道:“不当人子。” 刘升不答,依旧指挥着众人倾倒火油,发射弓箭。 整个营地,充满了契丹人的惨叫。 箫和后悔不已,当时为何不听从副将的建议。 却不曾想短短几个时辰,原本战功赫赫前途一片光明的他,此刻却陷入如此困局,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箫和挥舞战刀,劈落飞驰而来的箭矢道:“众将士随我冲杀。” 战马畏惧火光不前,箫和也无法跃过那冲天的大火,唯有杀战马填壕沟。 第6章 结束 箫和很是果断,随即带上剩下的众人骑着战马向刘升发起冲锋。 他相信这些宋军必然是一触即溃的,至少之前发生的几场战斗足以证明。 宋军没有胆气与他们面对面厮杀。 事实让箫和更加肯定,刘升根本不与他接战。 不停向后退去,一边抛撒大量的铁蒺藜,同时让弓弩手不停地覆盖。 这在箫和看来,刘升这是怕了,随即大叫道:“弟兄们,宋狗无能,此战杀一个宋狗,赏银三两。” 在重赏之下,契丹人居然用战马和人命在铁蒺藜上蹚出一条路。 这是刘升没料到的。 倒不是刘升惧怕,只是觉得这群困兽怎么也逃不出去,没必要用人命去做无谓的牺牲,对他而言,这场战争剩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是他以后立足的资本。 更何况,宋军装备完全成碾压势的局面,各种破甲箭铁蒺藜不要钱似的撒。 原本十万大军用来攻占大同的物资,现在被他们用来对付,这三千多骑兵。 可想契丹人的压力有多大,即使如此还没有崩溃,在箫和的指挥下有条不紊,这让刘升深刻的意识到天下强军,不是随便说说的。 箫和见蹚出了一条路,话不多说,直接一马当先冲了过去,想要扰乱宋军的战法。 与他们短兵相接,铁蒺藜和箭矢就失去作用,火油更是不能随意挥洒。 当他冲向刘升的时候,刘升却突然间没入人群。 印入眼帘的是几把长枪,萧和躲闪不及,直得立马来抵挡这数支刺过来的长枪。 萧和摔倒在地,随即一个翻滚躲过了刀盾手的长刀,又退了回去。 从后方运来火油,直接倒在铁蒺藜上,一只火箭又彻底封死了萧和的路。 经过连番的消耗,跟随萧和的三千多人人,此刻只剩下千百人不到。 萧和见进退两难大声喊道:“我若降,可否让我这些弟兄活命,他们是无辜的,所有的军令都是我下达的。” 刘升站在人群中好似自言自语道:“在这大争之世,只要能拿起刀兵之人何谈无辜之说。” 随即下令射杀,让刘升没想到的是,契丹人竟然用身体做盾,将箫和死死的裹在最里面。 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波箭阵,剩下活着的人死死拉住战死的尸身,让他们保持站立的姿势,为自己尽可能多的抵挡箭矢。 头顶上竖起盾牌,一时间箭阵的效果大大减弱。 刘升瞳孔微微一颤,划过一丝阴冷,这自愿为同袍用生命做盾牌,更加坚定了要消灭他们的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同城是否还会派援兵也尚未可知,此时只有速战速决。 刘升眸光一沉道:“本想给你们个体面,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话音刚落,唧筒(古代的一种灭火器,在宋朝被用于军事上,据说可喷射六七层楼那么高)就喷射出大量的火油。 余下的三四百人拉着袍泽的尸身在没有变换过任何阵形。 让火油静静的浇透在自己的身上,仿佛接受了这命运的裁决。 当一道火光划过夜幕,被点燃的似乎只是一堆木材,没有挣扎,没有哀嚎,只有冰冷的恨意,这让在场观看到此一幕的宋军无不感到刺骨的寒冷。 “精锐,精锐中的精锐。”刘升感叹道。 大火逐渐熄灭,契丹人全部阵亡,众人没有先前的欣喜,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场大胜似一场大败。 刘升也没有苛责他们,毕竟几个月前还是一群拿着锄头的农民,为了一口吃的,加入厢军,接着就被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战场。 没有时间为对手悲伤,刘升下令打扫大营,将所有的契丹人的首级割下,收拢跑散的战马。 战马绝对是冷兵器时代的利器,宋朝之所以被欺负,战马占了很大的原因,在东亚这个地方,历经,辽,金至蒙古才灭国,你不能说他不强。 但宋朝的强是一阵一阵的,有史料记载宋对外的战争胜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以武镇天下的唐朝才百分之五十多。 两者区别在于,唐朝打的都是不对等的歼灭战,赢了对手就没了,而宋朝军队面对的是从战术到装备都不太落后他们的异族骑兵。 宋军若是一路高歌之时,敌军连影子都看不见,即使赢了杀伤力也有限,敌人骑着马早就跑了。 若失败了,那就是大溃败,被追的连爹妈都不认识,自此会进入一段虚弱期。 所以宋朝的军队打也能打,但跑起来也贼拉快。 这是正常时代,但朝堂有昏君和奸臣,又当另说。 很快就有人来禀告道:“将军战马总共有五千多匹,不过多数带伤,能骑的也就一千左右,剩下的要么垂死,要么就不再适合骑乘了。” 刘升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总比没有的好。 刘升挑出千余人,骑上战马,将箫和的尸身给大同城送去,顺带将昨日丢弃的物资再捡捡。 刘升左思右想都觉得这支骑兵不简单,绝不会是大同城的先锋,尤其是箫这个姓,在辽国绝对属于大族,皇后大将多出此族。 箫和此人虽没听说过,但统领这样的精锐绝不是无名之辈,也可以说箫和以一己之力,解了大同的困局,宋军就是败在箫和手中。 在耿延禧被射杀之后,不等宋军做出反应,箫和带队冲击宋军,直接搅乱了前军阵型,导致了溃败,随后一路追杀。 箫和抓住的战机眼光不差,死在大同城的宋军,十之七八都是箫和干的,可以说箫和在战场上绝对是天才,可天才,往往都有自大的毛病,一支刚投降的军队不说留下绝对的武力看压,居然还送甲送兵器,在战场之上谁能干出这事? 除非对这个人太自信,自信可镇压一切敌,可惜了.... 而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被消灭,主帅阵亡,对大同的威慑不言而喻。 西京(大同)留守张觉一夜未眠,不时向外张望道:“皮室军还没有消息么?” “大人,自昨日晚间送来消息后就再无消息传来。”随后用一种玩笑的方式道:“以箫将军的脾气,不把宋军赶尽杀绝想必是不会收兵的。” 张觉眉头一皱,总感觉心神不宁沉思片刻后道:“派人,让箫和回来,宋军已败,驱赶出去就行,先安抚各地区。” 第7章 分析 张觉在书房,坐立难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可又想不通哪里会出问题,除了追出城的皮室军。 “皮室军会败?”张觉笑了笑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谁都可能会败,唯独皮室军不可能。 皮室军乃辽太宗皇帝选天下精甲三十万挑出来的,大概有精骑兵三万人马。 南征北战未曾一败,最差的战绩也是战平。 打开窗户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不安感更是让他站不起身来。 这时书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人惊慌失措道:“将军,不好了,宋骑兵来了。” “骑兵?宋军哪来的骑兵?箫先锋呢?还没有消息么!”张觉虎目一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随后问道:“宋军来了多少人?” 不待来人说话,随即拿起头盔,直奔城墙,身后之人紧忙追上。 “宋军来了一千人左右。” 张觉怒不可遏道:“一千人?宋军哪来的胆子?” “将军...”话还没说完张觉已经骑上马直奔城墙而去。 刘升带着千余骑用很不熟练的骑术在城下叫嚣,让人用契丹人的首级堆成一个京观。 城头之上契丹各军恨的咬牙切齿,却无一人敢出城驱赶。 只因一个人的尸身被城外的宋军高高挂起。 张觉刚到城墙上,心中的不安让他彻底爆发出来怒道:“耿守忠,你死哪去了?想让宋军在城外蹦跶到什么时候。” “末将耿守忠拜见将军。”说罢一个身穿将军甲的中年男人对着张觉拜下。 “你还没死呢?”张觉怒喝道。 不等耿守忠解释,张觉直接绕过向着城墙边走去。 望着城墙下,耀武扬威的宋军,张觉怒道:“传令击杀这股宋军,派人让箫和回来。” 耿守忠闻言,没有过多的解释,急忙下城,点齐五千兵马就要杀出城去。 城外吴泽问道:“升哥,咱们,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刘升笑道:“怕什么?你胯下不是有马吗?他们若是出城咱们就跑,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张觉望着城下叫嚣的宋军,觉得这是耻辱,想要尽快把他们消灭在城下。 这支宋军在眼前多活一秒,都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十万大军都败了,区区千余人竟然在来此。 耿守忠正打开城门,领着五千军兵杀出去之时。 张觉突然指着宋军周围的人头道:“那是什么?” 一偏将小声道:“那是我契丹儿郎的头颅,被宋军割下做成京观”。 张觉皱眉,作为一个文官,他很难适应这种血腥场面。 刘升等人见大同城开,挥舞马鞭转身就跑,丝毫没有拼杀的意思。 张觉冷哼一声道:“宋狗如此怯懦,欺我大同无骑兵否?待萧先锋回城,本留守也要用这宋人的脑袋堆成京观。” 这时身后的偏将用更小的声音说道:“大人,萧先锋怕是回不来了。” 张觉面色不善,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这些首级是皮室军?”随后望向被宋军挂起来的旗杆上。 “那是萧和?”。 偏将点点头道:“看着服饰应该错不了”。 张觉只觉得心头有一股什么东西在往上冲,抑制住那股冲动。 “快让耿守忠回来,莫要出城,宋军有诈。” 耿守忠已点齐五千军马正往城外开赴,便听到鸣金收兵的命令,松了一口气,昨日宋军新败,结果追出去的皮室军全军覆没,今日便又来挑衅,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否则以他脾气,早就杀出城去,这唾手可得的战功,岂会等到张觉来逼他出城。 刘升看着契丹人从城门口大张旗鼓的杀出来,又默默的退了回去,转身大呼道:“弟兄们契丹狗怕了咱们,再回去溜达溜达。” 又带着宋军慢慢悠悠的晃了回来,在张觉的眼皮底下大放厥词。 耿守忠走上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张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见张觉口中不停念叨:“萧和怎么会败?那可是萧和啊!率领的还是皇室的精锐。宋军怎么可能全歼萧和连个送信的人都跑不回来。” 耿守忠缓缓道:“大人十余年前宋军攻西夏战青塘。那战力可不是昨日表现出来的样子。若不是我大辽陈兵边境,那西夏恐怕就完了。 那支军队我也见过,绝对是百战雄师,和我军也有得一拼,可昨日前来的那些宋军,除了前军有些军队的样子,中军和后军完全就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 宋人向来狡猾且人多,他们深知攻下西京,难如登天,便想将我城中有生力量全部吸引出去,好逐个击破。 昨日那十万大军恐怕就是宋军的诱饵,不堪一击,诱导萧先锋追击而去,埋下真正的精锐重兵伏击。” “否则这千余宋军哪来的底气,敢来我西京城下如此耀武扬威,估计又是想要引诱我等出城。大人不可不防。” 张觉听后深吸口气似不无道理问道:“宋军统帅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手笔?” 耿守忠摇摇头道:“不知,那耿延禧估计也是推出来的诱饵,哪有一军主将上前叫阵的?” 张觉听后点点头,耿守忠说的不无道理,宋军必在外面埋伏了大量的精锐重兵,否则四千人的皮室军,怎么可能连求援都做不到。 若是城外囤有重兵,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可一想到萧和战死,皮室军覆灭。 张觉脑子嗡嗡的,这该如何与皇帝交代?这每一个皮室军将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可是皇帝的宝贝疙瘩,总共才三万人,这下倒好,一下子四千没了。 萧和更是萧家的未来继承人,更有可能是辽国军中年轻将领的领军人物,此次来西京也只是混个军功,要一个好看点的履历,好方便以后升迁,却没想到折损在此。 张觉面露难色望着耿守忠道:“耿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耿守忠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只得安慰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第8章 讹他一笔 “当务之急是要赎回萧将军的尸身,不可让宋军折辱,否则...” 耿守忠的话没说完,张觉已明白,消息若是传回去,先不说皇帝如何待他,萧家首先就不会放过他。 张觉面如死灰,示意耿守忠去办这件事,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力的摆摆手。 耿守忠找到一个偏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道:“出城将萧先锋的尸身带回,不可让宋军漫天要价。” 偏将领命单骑出城。 刘升望着侧开的城门道:“辽人又在搞什么?” 吴泽担忧道:“升哥咱们还是走吧!,待在这总感觉不自在,辽人不敢出城,咱们还是回去吧!” 刘升向后看去道:“我们在这多耗些时间,他们总能多捡一些,那都是咱们以后的立身所在。” “先看看辽人想做些什么?” 只见那名出城的偏将扛着一面旗,示意自己是使者。 “大辽偏将军见过诸位,不知哪位是话事人?” 来人很是谨慎,在城头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停了下来高声喝问。 刘升不惧,策马上前道:“我暂为此军统帅,不知阁下前来有何事?” 倒不是刘升不怕死,契丹人向来高傲,且看不起宋军,能得遣使前来,定然不会做小动作,何况跟随一起还有十几骑,并不怕来人爆起。 “辽宋乃兄弟之国,闹些许矛盾,打一架实属正常不过。”随后指着堆起的京观道:“阁下如此做,未免失了宋皇仁慈,若是递交国书之时...” 刘升差点笑出声,但仍正经道:“有道理,依将军看,我等该如何补救?” 偏将内心狂喜,这宋将还真是好忽悠,只是拿出宋皇的名头,就被吓住了,内心颇有些看不起,又有些替宋军悲凉。 “战事输赢皆有,只求将军下次高抬贵手,这些首级我就带走了,当然也不会让将军难做,此次前来的宋军将士,我西京城每人十贯钱赏赐,料想不比那宋皇赏赐少。” 十贯钱?刘升笑出声道:“好,就按兄弟说的每个首级十贯钱。兄弟快去拿吧!我等在此等候。” “我是说每个前来宋军将士给十贯钱。”偏将辩解道。 刘升不听和吴泽几人说道:“这下要发了,一个人头十贯钱,四千个人头就是四十万贯,他奶奶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偏将听后差点气的落了马,四千个人头一个十贯,你是怎么算到四十万的。 急忙高呼:“错了错了,哪有四十万贯,是四万贯。” 刘升正经道:“错了吗?四万就四万,兄弟你去拿吧!我们在这等着。” 看着策马离开的几人,偏将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满脸苦涩,来时将军还说过莫让宋人漫天要价。 无奈只得回城,耿守忠听后,并无责怪,宋军要多少,和他无关,这笔钱府库不可能出,至少对朝廷而言,一个并无太大功绩的少年将军不值得四万贯,又不是皇太子。 而这笔钱,张觉也不会让别人出,只希望萧家能念着他这点情,不往死里打压。 当张觉知道宋军要四万贯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尽快交易,免得夜长梦多。 很快偏将拉着几大车出城而来,交予刘升道:“四万贯,阁下数数。” 刘升笑呵呵道:“不用不用。”命人将钱拉走。 偏将则带人去收取首级,刘升在一旁笑呵呵说道:“第一次上战场不知道规矩,下次不会了。” 偏将面色不善,看着面前大多被烧成黑灰的首级,心中悲痛不已,这些都是他的袍泽,有些连五官都看不清了,不知身前遭受了怎样的磨难。 偏将指着被挂在旗子上箫和道:“将军可以将他放下了。” 刘升回首看了眼挂在旗子上的箫和笑道:“他啊!我们将军说了,那是非卖品,留着回去跟皇帝请功呢!” 偏将顿时瞪红了眼,先前就被摆了一道,现在又来耍他,若不是为了那个人,留守大人怎么可能付出四万贯? 这要带不回去,他也不用回去了,说了放下手中的首级就要找刘升拼命。 刘升抽刀坐在马上冷冷道:“望将军不要自误。” 一手握刀俯在马背上道:“我们刚说好的,十贯钱一个首级,四千个,你看可少一个?那个可是带尸身的,价格当然是要另外算的,要不我现在去把他头砍下来?不过可不能按十贯钱算,这一个得一万贯。带身体嘛!” 刘升摸了摸下巴显得很为难。 “你想要什么?”偏将冷冷道。 “要什么?”刘升笑道。 “当然想要燕云十六州啊!”看着要翻脸的偏将刘升急忙改口道:“你们又不给,打个折,朔州,应州,寰州,归我大宋。” 偏将将拒绝道:“这不可能。” 刘升笑道:“这三州已在我大宋控制之下,你答不答应意义不大,你回去吧!换个有分量的人来谈,你不行。” 偏将自知绕不过刘升,带着装好的首级,回城而去。 城头上张觉急了,所有首级都带回来,怎么就偏偏留下箫和的尸身,不等偏将上来禀告,直奔城下而去。 “怎么回事?箫和的尸身怎么没带回来?”张觉怒道。 偏将低着头道:“将军,宋人狡猾,我们上当了,他说萧将军的尸身不是同一个价格,要您亲自去谈。” 耿守忠骂道:“宋乃礼仪之邦,说好的条件怎么能说变就变,此人怎能如此不要脸面。” 偏将依旧低着头不曾言语,他觉得宋将说的对,十贯钱一个首级,四千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但他没法说出来,否则就成了他的过失。 耿守忠道:“宋军必然有诈,大人不可前往。” 张觉看了一眼耿守忠,没有说话,指着偏将道:“随我出城。” 张觉面色不善的看着刘升道:“阁下执意要在下出城不妨直接说来。” 刘升一懵,随后看了眼在其身后的偏将没有多说什么,直言道:“二十万贯。” 此言一出不仅跟着张觉的偏将倒吸一口气,就连刘升身边的人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升。 张觉冷笑道:“一具尸首,阁下当我是傻子么?会花二十万?” 刘升依旧笑呵呵指着挂在旗杆上的箫和道:“你说那个啊!那个很值钱么?我原本打算扔掉的,我是说大人您的性命。” 随着刘升一挥手,千余骑汇聚而来,手持弓弩对准刘升等人。 张觉指着刘升说不出话来,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刘升倒好把自己也覆盖在其中。 第9章 最后的军令。该往哪去? 午后,大同往南的道路上被灰尘组成一条长龙,像雾似缓缓向前移动。 刘升坐在马上感受着秋风习习,此刻他的内心,就像是刷洗过的天空一般,通透,舒坦。 一旁的吴泽跟了上来道:“升哥,你咋知道,那老家伙愿意花二十万贯呢!” 刘升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同乡道:“等有一天,你坐到了他那个位置,别说二十万就是再翻一倍你也会给的。” 吴泽挠了挠头,并未领会刘升的这句话的意思,随即又问道:“升哥,如果那老头不给钱,你真的会跟他同归于尽吗?” 刘升笑了笑,并未作答。 他心中很清楚,在这个时代能在外留守的大官,风骨少的可怜,与敌人同归于尽,怎么可能?对他们而言又不是到了家国破碎的时候,他们要留着有用之身,为国效力。 反而是那些官不怎么大,清水衙门的官员,个个都是铁骨铮铮。 但凡宁死不屈,不愿与这个时代同流合污的,有血有情的真汉子都会被打压下去。 比如宗泽就因为反对海上之盟,现在不知道被打压到哪去了。 契丹此刻在天祚帝的领导下与北宋差不太多,否则也不能让那些女真人锤爆了十几万大军。 更不要谈一个在战场上愿意用钱向敌人去买回自己人尸骨的官了。 他心中所想只有自己最多,还有家族。 或许对他们而言,他们活着,才是对朝廷最大的报效,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卖国的行为。 刘升摇摇头,甩开了这些思索,目光跳向了远方。 这二十多万钱财完全是意外之财,他原本只是想带领着骑兵去大同城下转悠转悠看大同城内还有没有骑兵,如他所想,契丹把所有能调动的骑兵都调过去打女真了。 大同城内只剩下一些步兵留守,根本追不上他们。 这便让刘升放心的将所有人都组织起来,将丢弃的滋重,甲胄一一捡起,全部带走。 钱能丢了,但这些战略物资,可一样都不能少,钱没了,可以找人讹,也可以抢,但这些战甲,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匠人就会制作的。 那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熟练的工匠更是可遇不可求。 这时吴泽又围过来道:“升哥,咱们这次立了大功,又发了财,回家吗?” “回家”刘升小声念叨着。 随即觉得这又是一个问题,看向吴泽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吴泽支支吾吾说半天说不上话来,最后被刘升盯的不行,憋了一句,“古人常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昼行。” 刘升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是国人的乡土观吗? 刘升眺望远处的队伍心想道,这里大部分人估计和吴泽一般。 随即问向吴泽道:“我们当初为什么出来当兵?” 原本颇有些兴奋的吴泽,霎时间,神情落寞了下去。 “为了给家中省口粮,为了让他们能活着。”看着哀伤的吴泽,刘升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召集了十二个营的营长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十二位营长打马来到,“将军有何事?” 脸上的神情和先前的吴泽一般,刘升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和诸位议议,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刘升话还没说完,一个营长道:“这么大的胜仗,当然是回京找官家领赏。” 众人也嘻嘻哈哈,看的刘升一口气一口气的叹着,果然所有人的心思都想着回大宋。 有人看出刘升脸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我们可是说错了什么话?” 刘升冷不丁冒出一句,“昨日我们接到的最后一道军令是什么?”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可...可是我们打了胜仗。那位大官,昨日间可能已经死掉了。 最后一道军令和我们又有何关系?” 刘升语重心长道:“官家北伐要的是什么?是燕云十六州,最次我们也要拿下云州(大同)官家高高在上,他不会在乎过程只会要结果。 而结果是我们亲手葬送了官家的几万大军,说的好听点,让我们固守待援,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留下我们当炮灰,阻挡契丹人的进攻,好让他们有撤离的时间,可我们做了什么?” 就算那位大官死掉了,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最后一道命令是什么了吗?“刘升毫不留情道:“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几万人全都死光了,一个都跑不出来吧? 你们可知昨日那位大官的身份是什么?是枢密院蔡攸,蔡京的儿子,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乱军之中谁都有可能会死掉,唯独他不会。 你觉得官家是会听你的还是听他的?就算官家不怪罪你们,想想当年的狄公是怎么死的?十万人都打了败仗,唯独我们这一只残军败将打了一个大胜仗,你觉得朝野上下谁能容得下我们? 往后最危险的战场就是我们的去处。这次我们侥幸活了,下次谁又敢保证一定能活。” 刘升一顿输出,众人脸色变得煞白。 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将军,您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我们听从最后的军令。固守待援,祈祷蔡攸良心发现,把我们召回去。” 此言一出,众营长脸色纷纷巨变,本就被当炮灰,固守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契丹人一旦反应过来,那必定是重军出击,到时跑都没得跑。 这时又有人说道:“反正现在大宋是不能回了,而契丹刚刚又被我们得罪死了,现在只有往西夏去这一条路了。” 有人觉得可行,有人觉得不可行。 “西夏与大宋乃世仇,从立国之初就开始打打合合,且与契丹交好,若去了西夏,搞不好会被交送回契丹。”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提议直接绕过西夏去于阗或者回鹘。 见效果达到刘升也不再卖关子道:“其实我们还有一条生路,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向来高傲的契丹为何让我大宋连破三州才在大同城与我军决战吗?” 这时有人反应过来道:“将军,你是说女真?”。 刘升点点头道:“不错,契丹人现在忙着打女真,平息内乱,根本无力管辖诺大的地盘,只要我们不在他们眼皮底下蹦跶,在哪都行。” 宋军刚占领三州之地,我们又巧合的剿灭了他们的骑兵,他们也摸不清宋军到底如何?我们可以趁乱占据一州,宋军来了挂契丹旗,契丹来了挂宋军旗。 此番宋背盟在先,而契丹忙着平内乱双方不似以前,必然离心离德,契丹必定会吃这个哑巴亏。 “将军,那我们该占哪一州?” “朔州。”刘升坚定的说道。 第10章 给百姓留下点好印象 去朔州不是刘升突发奇想随意说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朔州位于山西西北部,桑干河上游,北邻内蒙古呼和浩特仅外长城一墙之隔,南扼雁门关隘,地貌轮廓总体上是北、西、南三面环山,山势较高,中间是桑干河域冲积平原,相对较低,处于内外长城之间。 明朝顾祖禹说过,西距洪河,北临广漠,壮雁门之藩卫,为云中之唇齿,屹然北峙,全晋之巨防也。 不仅地理上,有优势。 在战略上更是无话可说,大宋之西北,契丹之西南,西夏之东北。 可以说是个三角地带,无论哪一方屯兵与此,另外两方都不会安稳。 原本如此险要之地怎么也轮不到刘升,奈何宋背盟刺辽,而宋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拿下燕云,契丹又忙着平内乱,没有足够的实力威慑宋。 双方肯定是要重新起盟约,契丹摸不清宋兵力部署,被宋占去的三州之地,至于怎么谈,那就不是刘升的事了,他只要占据朔州足够了。 而契丹绝不会容忍朔州落入大宋手中,而大宋也不会承认拿到朔州,让他们扯皮去吧! 至于最后契丹知道了结果,会不会起兵攻伐,就看天祚帝脑子里进了多少水了,他若是不管不顾,一定要来攻伐朔方,那刘升真没话说。 至于宋,这个刘升倒是不怕,刘升记得,宋在历史上几次攻辽皆是失败,而后又爆发了大规模的方腊农民起义,更何况又不是在大宋的国土之上,只要不举反宋的旗帜,大宋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辽不甘,却被女真拖着,无力南下,宋军战斗力拉垮,国内更是一塌糊涂,再想大规模的派兵几乎不可能,而小股部队,只会是给刘升送装备。 但天祚帝的各种迷之操作,不得不让刘升打起十二分小心,万一呢!万一天祚帝脑子真的进水了呢! 定好计划后,一行人开始行军,望着四周大片的农田,刘升又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来了那就不能就这么走了,得给契丹找点事做,刘升召集众人。 一见面,刘升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敢问当初为何来当兵?“ 这次召集的人很多连队长都被刘升拉来,若不是伍长人太多,刘升也没打算放过。 众人疑惑的看着刘升,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伍长小声问道:“将军当初是为何当兵呢?” 刘升毫不思索道:“当初家乡遭了灾,便和地主家借了几斗粮食,想着朝廷的赈灾粮,奈何赈灾粮没等到,却等来了朝廷催缴赋税的公文,地主家也逼着还粮,无奈只得拿出家中仅剩的几亩薄田,卖与地主,拿着仅剩的钱粮往京城,想找个安生,却不曾想遇到了匪徒,一家老小皆亡,只剩下我和吴泽,后又被官家当作流民拉进了厢军。” 刘升说完,仿佛给大家打开了话匣子,有说被诬陷,发配来的,有活下去当兵的,大多数还是和刘升一般,失去土地的农民被当作流民拉入厢军的。 总而言之都是劳苦人,听了半天没有听见一个想着保家卫国的,多是被强制而来,或者为了吃口饭。 刘升高声道:“弟兄们,听得出大家当兵之前都是苦难人,各有各的苦衷,可归根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这糟糕的世道,因为我们穷,我们吃不上饭,可我们为什么穷?是因为我们懒惰吗? 不,我们比谁都勤快,可一年到头来也只能饿不死,遇到荒年不是卖地就是卖儿卖女。 如今更是连得身家性命都不保,在这荒凉的大西北,拿着刀跟契丹人拼命讨一口饭吃。 如今更是连官家都抛弃了我们,我们忙忙碌碌,刀尖舔血却比不得那些狗屁士大夫的一篇锦绣文章。 所谓的东华门唱名,更是应有尽有,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学问,比我们斯文有礼。 可是如果没有我们这群厮杀汉,在这该死的地方为他们拼命,他们从哪儿稳坐朝堂去读他那圣贤书,写他那锦绣文章。 这大势即是如此,其他地方我们管不了,但现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是由我们说了算。 这世道不该如此,我不想有人重蹈我们的悲剧,我希望人人都有田种,可以吃一口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累死累活,一年到头只为了让别人吃上饱饭。” 刘升话还没说完,有人打断道:“将军,你想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所有人看上去颇有些兴奋的样子,刘升也搞不懂这帮货为何会如此?他们听不懂其中的含义么? 这是刘升照着前世看来的一篇文章,改了改照着稿子背的。 埋下心中的疑惑,刘升道:“把这附近所有的人都弄来,一个都不能少了。” 最后刘升强调道:“我们是正义之师,不该拿的东西,别伸手,但凡欺辱百姓者,斩,互相包庇者,不举发者斩全伍。” 只要宰掉大地主,或者当地的士族,把所有土地和财产都分发给无地或者少地的农民,就足够契丹人头疼了。 那些被分发出去的财产和土地要不要收回呢?不收回是对士族的挑衅,收回么,怕不是又是一阵流血冲突。 没有吃到嘴边的肉,即使看着也不会有多大感触,可若是吃进去,在想让其吐出来。 刘升都替契丹感到头疼,再穷苦的百姓也是他们统治的根基,总不至于都杀了吧! 很快刘升找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富足的村子,一千骑兵打马进村。 原本还有些人的村头,看见骑兵,瞬间消失不见。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只有些大胆才敢掀起一条窗户缝向外瞧瞧。 这时一个老者在两个青年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老朽本乡乡长,不知各位军爷前来有何为贵干?本乡向来爱好和平,不参与各种战事,军爷若是缺粮,乡里虽不富裕,但也能筠一些给各位军爷,还望各位军爷不要闹出人命。” 刘升:???几个意思,这都把我整不会了。 第11章 不愿意要得土地。姑娘借个水 刘升望着面前的老者,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似乎和他计划的有些不一样。 刘升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只见老者挥挥手从远处跑来一些青壮。 刘升身后的骑兵见状纷纷拔刀相望,只待一个命令就冲锋向前。 老丈急忙解释道:“军爷,别误会,这些都是本乡的一些心意,还望笑纳。” 说着让那些青年放下搬抬过来的粮食,捆起的猪羊放在刘升的面前。 刘升眉头一皱,却笑着说道:“老丈,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 见刘升如此话语,老者面露难色道:“军爷,这是本乡的一点点心意,还请军爷高抬贵手,给我们留些活命的粮食。” 刘升突然想起这个时代的一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老头是不是想多了,刘升暗道。 老者见刘升,不说话,一咬牙,挥挥手又是几十袋粮食,搬了过来。 一个女子死死的护住这些粮食,却被一汉子狠狠地推开。 刘升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老者心酸无奈跪地祈求道:“军爷,这下是真的最后的粮食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刘升下马扶起,跪倒在地的老者道:“老丈,我们不是土匪,也不是过来,抢粮的,我们的大宋官军,奉陛下旨意,特来讨贼,如今安得四方,特意过来搬临陛下的新法。” 老者见和颜悦色的刘升,和以往那些前来的军汉颇有些不同,颤颤巍巍站起身道:“不知朝廷颁发的新法是何法。” 刘升继续扯皮道:“陛下泽批四海,体谅民生艰难,愿天下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故颁布均田令。 所有土地归国家所有重新分配给无地或者少地的百姓。” 刘升原以为老者会欣喜若狂,哪知老者却脸色一变,拒绝道:“军爷,我们主家可是好人啊!别的乡田租都达到五成,六成,更有甚者达到七成。 遇到个旱涝主家根本不管死活,只管要租。可我们主家却不同,只有四成的田租。 若是遭了灾,不仅不收租,还会发放粮食。各种农具耕牛,更是允许我们免费使用,乡里谁家有个难处,主家也会帮衬一二。 军爷若想推行新法不妨往别的乡走走看看。” 刘升还未说话,身后一营长坐不住,骂道:’你这老头不知好歹,我家将军。把这好事第一时间分享给你们乡,你却推三阻四,安的是什么心?“ 刘升也是一脸纳闷,有人居然不想要自己的地,还为地主说话。 难道他运气就这么好,上来就碰到个千年难一遇的好地主? 刘升点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你们主家的却不错,可你想过以后没有? 你们运气好遇到个好主家,可以后呢?主家的家主总不会不换人吧!你们这一代过的下去。 可你能保证你的子孙,也和你们一样有这般运气,遇到个好家主? 人啊!不能只想着眼前啊!得多想想以后才是家族延续的根本。 如若下一任的家主,要把租税提高到五成,六成或者七成呢? 眼光要放长远,你们这一代活的很安生,可得多想想以后,土地在别人手里哪有在自己手里有保障呢? 更何况这是陛下得新政,所有土地都归国有,你们不要,有得是人要。” 刘升这一番话,说的老者很是动容。 随即表示此等大事,得和乡里几个人商量一番,希望刘升给个时间。 刘升不在意挥挥手。 老者转身离去,寻人开始商议此事。 刘升一声令下,众人下马四五个围在蹲在一起,啃着手中的干粮,喝着的水壶中的水。 在刘升的三令五申下,无人敢骚扰百姓。 三五个聚在一起,对着村落指指点点,也没有去动老者送来的粮食和猪羊。 刘升也和众人坐在一起,啃着干粮,喝着凉水,这时刘升发现一个小兵站起身来,向着一户人家走去。 刘生轻咳了一声,一个营长抬头望去。 怒骂道:“这是谁?哪个不长眼睛的?我这就去剁了他。”说罢就要站起身来,被刘升拉住道:“等一下,先看看。” 只见那个小兵拿着一个水壶缓缓的走向一户人家,腼腆的敲着门。 小声说道:“方便借点水嘛,我没有水喝了。“ 大门并没有打开,只是透过一个缝隙伸出一双手,接过了小兵手中的水囊。 随后又将装满水的水囊递了出去,全程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有露面,小兵连忙道谢,接过水壶,跑向了队伍。 刘升笑了笑,并没有在意,结果却发现众多军汉街拿着水囊排着队去敲那户人家的门,要借水。 刘升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是要借水,也不能就盯着这一家去借啊!有多少水经得住这群汉子去借啊! 还排队去借,怎么想都有问题,刘升刚走上前,只见屋内传出一个娇弱的声音道:“各位军爷家里没水了。” 刘升这才发现他们借水的的缘故,怒喝道:“都给劳资滚,想喝水,自己去打,把这户人家的水给我挑满了。” 当一众军汉,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着要去打水时,刘升才知道自己这道命令是多么的错误。 这时房门也打开,一个黄麻布衣,脸庞白皙,双颊上泛着一抹绯红,低着头,小声说道:“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了,家中的水用完了,怠慢了各位军爷,还请见谅。”说完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微微一笑,便关上房门。 声音悦耳动听,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勾起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更显娇弱可爱。 娇弱的女子,加上不卑不亢的言语,连刘升都愣住了。 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一群军士起哄,被刘升哄走了。 在门外抱拳道:“在下御下不严,给姑娘添麻烦了,这水就让我这一军主帅来帮他们挑吧!” “不必麻烦将军了,此事过了吧!” “不,功必赏,过必罚,身位主帅,我没带好他们,这是给我提的醒,还望姑娘成全。” 第12章 笑你娘,都给劳资干活 如此和声细语的小姑娘,刘升生哪里见过。 前世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姐虽然长得都很可爱,咋一接触还行,接触久了才发现,个个都能生嘶虎狼,人人练得神功狮子吼。 哄骗刘升吃药和打针的时候,更是让刘升后怕不已。 刘升凭借着死不要脸的精神,硬是进了屋去,放眼望去,这是一个很小,但却很紧致的小院子。 一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拿着根木棍指着刘升道:“坏人放开我姐姐。” 刘升???我似乎啥也没做啊! “飞儿不得无理,”随后向刘升略感抱歉微微笑道:“将军勿怪,舍弟还小,较为顽皮。” 刘升也是哈哈一笑,并未在意,提着木桶,拿着扁担就出门朝着村中的水井去。 刚一出门,一大群军汉为坐在门口看着刘升出来,哄笑一堂,“哦,将军这是要给别人做上门女婿了吗?” 刘升嘴上怒骂:“你们这群杀材喝水,老子却要给你们挑水”。 嘴角虽骂,脸上止不住笑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对于刘升将士们是爱戴的,毕竟一个能在绝境中带领他们打胜仗还不死人的将军,谁不爱戴? 可刘升的资历太浅,前一天还和他们一样,大头兵一个,只因为蔡攸的一句昭宣使,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而刘升对于这种身份的转变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依旧和身边人嘻嘻哈哈,也没有将军该有的威严,故此将士们对刘升虽敬重,却少了那份敬畏之心。 有人嬉笑道:“将军,你若是提不动,可换俺老牛来,别的不说,俺就俩膀子力气大,俺娘说不下有千斤之力。” 刘升阴笑道:“力气大?传我军令,把各家各户的水都挑满了,不得扰民,再敢喝人家一瓢水,腿打折了”。 刘升此言一出,围观笑喝的人瞬间做鸟兽散去,纷纷朝着村中离这水井最近的人家跑去。 刘升指着先前自称双臂千斤之力的那名军汉道:“那个谁,你老牛今天不打满十户人家的用水,看我晚上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老牛唉声叹气,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愁眉苦脸的敲开一户人家后,一汉子脸色煞白,双手抱拳,颤抖道:“军...军爷,不不知军爷大架光临,有何贵干?” 自己自称老牛的军汉,长得五大三粗,比常人高出两个头,加上浑身的腱子肉和满脸的络腮胡。 多日来风尘仆仆,再加上昨日的厮杀满身的血腥味和污垢,让人忍不住敬而远之。 如此大的块头显得那户人家的门帘都有些矮小。 吓得那汉子大气都不敢多喘。 老牛直言道:“别问我来干什么,劳资现在心情不好,水桶在哪,水缸在哪?拿出来,劳资要给你们打水。” 见汉子不搭理他,老牛径直推开挡门的汉子走向院子,拿起一旁的水桶直朝屋外去。 这时汉子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阻止道:“军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老牛心心念自己那十户人家和晚上的军棍,哪有时间和他掰扯直接把汉子推向一旁道:“滚一边去,别耽误劳资干活”。 一个趔趄把汉子推倒在地,提起水桶就要走,这时刘升打着水回来看到这一幕,轻咳了两声。 老牛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放下水桶,扶起那汉子道:“大哥没摔着你吧,弟弟手下没个轻重,你走远一些。” 那汉子哪见过这阵仗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军爷请自便。”但也吓了一跳,走向一边不说话。 老牛这才拿起水桶朝着村中的水井走去,这老牛真不是吹的,两个水桶一手一个,丝毫不带气喘。 刘升点点头,看样子有点实力,下次让他去做排头兵。 刚刚围观的人被刘升罚去打水,剩下的人坐在一旁吃着干饼,嘻嘻笑笑看着众人打水,点点评评。 刘升提着一桶水道:“大家都是袍泽兄弟,哪有弟弟在受罚,兄长看着的道理?剩下的也别闲着,看看各家有什么事,把柴火给劈了。” 刘升在心中暗道:“笑你奶奶个腿,都给劳资动起来。” “实在没有活干的,自己长点儿眼力劲儿,找点活干。” 乡子不大,总共有三百来户人家,一户人家去一个还剩下六百余人。 在各自队长伍长的安排下劈柴的劈柴,扫大街扫大街,实在找不到事做的,开始寻思着修补一下道路。 这时一个年轻人冲进一座院落道:“不好了,那群官兵不知道发什么疯,乡长你快出去看看。” 乡长闻言大惊失色,急忙跑了出去,本以为闹出了强抢民女的勾当,结果出了院门一看,却发现这帮当兵的在帮他们干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退回院中。 几个胡须发白的老者道:“这宋国的官军和我大辽的确有些 不一样啊!” “诸位商议一番,我等该如何?宋国新法虽好,关键是他们可否守得住这江山?百余年来他们一直被我辽国打压,不过趁我大辽虚弱之时,占得三州之地。 若我大辽转过神来,我们这些拥护宋法的,怕是会人头不保,且有传言那宋皇无道,治下百姓流离失所。 此新法会不会是一个幌子?哄骗我等投入宋国的怀抱。” 另一名老者则持反对意见:“年轻时我也曾随先生游历天下,宋国的的繁华,远超我等想象,更是我辽国不可企及的。 如今陛下荒淫无道,倒施逆行,我等虽身为辽人,却也是汉民,是时候该认祖归宗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均田制,若每年我们没有了那四层田租,诸位可曾想过那是多少粮食?可以换多少东西?” 此言一出众乡老纷纷表态,“我们这一个小小的乡还不至于让宋国如此大费周折。”随后指着外面的宋军道:“宋国不一样了,该认祖归宗了。” 众人纷纷表态,目光一下子汇集到乡长身上。 只见乡长抽完烟杆里最后一锅烟,磕了磕烟杆道:“诸位说的都有理,正所谓法不责众,宋国若是守不住这江山,那就一切照旧,诸位无须担心这点。” “我只是在想,这宋国的均田制,赋税几何?若是重税,那我等岂不是自跳虎穴?” 第13章 姐夫,你要去哪? 当一众乡老合计出结果时,刘升也替余慧家打完了最后一桶水, “将军快坐在歇一歇,吃些饼,”刘升拒绝了余慧的好意,看着一旁的木柴道:“我帮你,把这些木柴也劈了吧。” 木柴不多,只有一点,刘升提醒道:“姑娘如此少的木柴,这个冬天可难熬了。当多备些才是。” 余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些木柴只是个火引子,现在大家都是用黑炭。” 说罢带着刘升打开一个库房,堆得满满当当的煤。 刘升有些不解,中国这么快就开始使用煤炭了么? 在朔州赖着不走,除了地利,最重要就是看重朔地下的煤,虽没有大同那么夸张的大型露天煤场,那储量也是不容小觑,且容易开采。 契丹既然开始使用煤炭作为冬天的取暖燃料,那么刘升就不得不考虑朔州对契丹的重要性,就算天怍帝脑子进水了,不要朔州,掌管燕云地区的汉人集团也不会放弃这块蛋糕。 “将军怎么了?”看着愣神的刘升余慧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罢了。”刘升尴尬的笑了笑。 余慧却道:“将军做了这么多事,怕是累了,快去歇一歇,我去替将军泡杯茶解解乏”。 刘升没有拒绝,这时余飞跑来喊了一声姐夫。 刘升四下张望空旷无一人,大门依旧。 余飞又喊了两声,刘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摸了摸余飞的小脑袋道:“我不是你姐夫,只是路过你家罢了。” 余飞却把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娘亲和爹爹在世时说过,只要姐姐让男人走进这个家门,并且那个男人帮我们干活,我姐姐没拒绝的话,那个人就是我姐夫的。” “嗯嗯,挺好的“。 刘升突然反应过来,却如临大敌,“你们家还有这规矩,先前我进来的时候你也没说啊!” 余飞却一脸无辜道:“我先前不想让你进来还让姐姐训斥了。” “这...” 余飞这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先前是刘升硬要进来的。 想起这茬,拿起佩刀惊慌失措,似逃一般的离开了余家。 余飞则拿起木棍追到门口大喊道:“姐夫,你要去哪儿?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吓得刘升躲在人群中不冒头也不吭声,两世为人,他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可仔细想想,如若能讨得余慧那样的美娇娘做媳妇,倒也不错只可惜.... 刘生自嘲道:“可惜自己犹如一片凋零的落叶,漂浮于天地之间,不知在哪里落地,又怎敢安家,总不能带着人家姑娘和一孩子亡命天下吧。” 刘升的窘迫却让四周的军汉连连作笑道:“将军,这速度可以呀,姐夫都喊上了,晚上是不是就要洞房了”? 刘升恶狠狠道:“再胡乱说,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把你舌头拔下来。” 这时乡长也赶了过来,表示愿意恢复大宋的统治。 这时刘升却开始动摇了,这个村子一切都很好,在他没来之前,他们安宁和谐与世无争。 自己却哄骗着他们扰乱契丹的治安,为自己拖延时间,罪恶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刘升有些不忍心,因为一个人,他想换个乡开始。 但此时乡长一心想要刘升口中所谓的均田令,嘴里不停地询问着大宋对于他们这些新附之地的赋税几何。 刘升思虑了一会儿,便甩开了脑中的杂念,他要为他这一万多个信任他的兄弟负责。 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话都没说上十句,怎能与他的兄弟相比? 更何况他们一路南下西去,沿途乡县途经不少,契丹再疯狂也不可将他们全部杀光。 抱着侥幸的心理,刘升又开始和乡长扯了起来。 “我大宋新法取消赋,人头税。一切的税收按田亩来算,有田交税,无田不交税,实行摊丁入亩。 最高取亩产一成,具体会有专门的税官来为你们讲解,另外留出出10%的土地为每年的新生儿分。 人死地归国家,重新分配,不存父死子继。” 乡长听后满怀惊喜,后甩开拐棍,不可置信的眼光,抓住刘升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取消赋?没有人头税?有地交税?” 刘升甩开老头子的的手,晃了晃双臂暗自道:“老家伙虽老力气倒不小。” 刘升毫不脸红道:“当然是真的,过些天等新的税法官到了,你们就知晓了。” 老乡长直呼叫“好”朝着东京的方向跪地道:“吾皇万岁,吾皇圣明”。 随后老者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对刘升说道:“将军可否前去剿灭了胡家?这胡家在此盘踞已有数代人,关系根深蒂固。 将军若是留着他们,将来必坏事”。 刘升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可,我们此行的目的即是如此,还请告知位置。” 老乡长告诉刘生,这一片都是胡家的地。 云中县的土地大多数被四家平分,且在朝中有大官坐镇,怕刘升没什么动力还特意告知,胡家的繁华,以及他们刚刚交的租都还在,因为战乱还没被运走。 都囤积在云中县,准备运往北方。 “将军只需去往云中,不仅可以得到大量粮食,也可彻底铲除这些祸害”。 刘升笑道:“乡长放心,那是大家的粮,我们不会要的,这就替大家取来。” 刘升这么热心,是有原因的,各种军备都是有库存的,大军出征多少都会多带一些,免得军中损耗,也会从后方补给一些,却不会太多,大多是箭矢之类的。 而粮食却只有十五天的存量,每十天都会有民夫从后方运粮,来保证军队的粮食供应。 宋军溃败之后,除了装备上不再得到补充,最重要的是粮食也没了来源。 啥都能咬咬牙坚持坚持,唯有饿着的肚子,越是咬牙饿的越厉害,刘升就把目光放到了这些士族身上。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士大夫无疑是最富裕的群体。 “全军集合。”刘升下令道。 随着一道低沉牛角号响起,四面八方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朝着村中跑来。 这时一个小人拉着刘升道:“姐夫,你要去哪?中午还回来吃饭不?” 刘升简直哭笑不得,蹲下身来摸着余飞的脑袋道:“我不是你姐夫,我是当兵的,你姐不敢不让我进门,我想干啥就干啥,你姐不敢拦的。” 余飞嘴角一撇道:“谁说的,那么多的当兵的,都被我姐拦在门外,为何我姐偏偏让你进门?” 刘升一下愣住了,不知该作何答。 余飞却扯开话题道:“当兵的很厉害吗?为何不敢拦?” 刘升冷漠道:“因为我们手中有刀,敢拒绝的,都会被一刀砍死。” 随后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余飞道:“你爹娘不在,你是家中唯一的男子汉,要保护好你姐姐,若是有一天日子过不下去了,来朔州找我。” 摸了摸了余飞的脑袋,转身上马道:“全军出发,云中。” 在大批围观的村民中,刘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姑娘,她身段窈窕,面庞白皙,好似无暇的美玉一般,双颊泛着一抹绯红,犹如枝头的桃花一样明媚,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两个酒窝使得她愈发显得俏丽。 第14章 攻云中 云中县离余家乡不远,骑马也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刘升一行人,很快来到云中县城门下。 看着紧闭城门的县城,刘升让人上去叫门,却被连射三箭警告不得靠近。 这让刘升恼怒不已,一个被占领的城池哪来的胆子敢拒绝他。 此时城中也分成了两派,以县令为首,拒绝开门直呼这只是宋军残军,他们的大部队昨日间被击溃早已不知去哪?此刻开门,让他们入城,必会造成不可估计的损失。 而另一派则认为,契丹到现在都没有派兵过来,云州之围还未解。 这时得罪了宋国,大军直接南下,可能会更不好。 双方各执一面,争执不休,但县令毕竟是一城主官。 而刘升也没耐心等待,现在对他而言,时间很重要,而拿下云中县更是迫不及待。 若是连云中都拿不下,这对他南下的道路充满着各种阻碍。 刘升一方面让云中半个时辰内开门,一面召集大军。 若是不开门,只能硬攻了。 此时被宋占据的三州并没有守军,辽国抽调了所有兵力,固守云州,而宋大军直接过路,只要派人乞降的城池,宋军一路无视,而那些强硬派,也是偏师威慑一番也就降了,为了在云州城下有足够的兵力,大军一路向北而行,并未留守驻扎军士。 此时三州内的城池,只有一些衙役,和临时招募来的民夫,维持城中的秩序,根本无力抵抗。 而县令站在城头,望着城下的刘升对周围人说道:“区区一千骑兵,也想拿下我云中县,我看这马是会爬城墙,还是会飞。” 周围的人被逗的哈哈大笑,先前主张让宋军进城的人,也识时务的闭了嘴。 刘升望着城上哄然大笑的众人,双拳紧握。 “大军到哪了?” “将军,将士们所携带的物资太多,所以...” 刘升大骂道:“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搬家的,不会留下些人照看。” “除了必要的军械全部放掉,所有人急速行军,半个时辰内我要看见他们” 城上的众人见刘升半天没有动静,不禁放下心来道:“县令大人果然没说错,宋军果然是残军,只能在城门下干瞪着眼。” 县令则忧心忡忡的拉着县丞走到一旁道:“这宋军明显没有攻城的能力,却围而不走。不若我们放下些肉食,粮草下去。就算有变故也,也该念些香火情。” 县丞直呼:“大人高”。 待县令回首时却发现城头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年轻人,对着城下的宋军做着各种挑衅的动作。 县令怒气冲天喝问道:“谁让这些纨绔子弟上来的。” “县令大人勿扰,是我让这些小辈上来观摩一下。”县令一看来人气势顿时减去大半道:“胡家主,此乃战乱之际,让各家儿郎上城,若有损伤下官吃罪不起啊!” 胡家主笑道:“大人刚刚不是说了么!这只是群残军骑着高头大马,怎么也不像能攻上城头的样子,我让他们上来观摩一下,见见战争是怎么样的好继承父辈的勇武,跟随他们一起征战。” 话说到这个份上县令只得叹息,一旁的县丞还问道:“大人还需放下些酒肉粮草慰军吗?” 县令抬头望着远处的天际道:“随缘吧!”便走到一旁,剩下县丞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刘升指着城头上一个穿蓝色衣服的胖子道:“给我记住那个人,待会儿我要亲手宰了他。” 即使刘升的军令传了一遍又一遍,大军还是迟了半刻钟,刘升策马上前刚准备问责,却发现军中好多身着甲衣,手被捆住的人。 “这些何许人也?为何反捆着他们?” 来将委屈道:“将军,我们刚接到军令便留下,一些伤势稍重的兄弟看守物资,却不曾想大军前脚刚走,就冒出近三千人攻击我军留守人员,幸得求援及时,大军回转才打退他们,这些都是俘虏。” 刘升眉头紧锁,在这三州之地,除了他们这一万多人,不应该再存有成建制的军队才对。 看出刘升的不解来将说道:“他们是跟随着蔡攸南下的人马,被契丹击溃后四散而逃,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摸到了我们这边,看到了千余将士看守的的大量军资粮草,且都是残兵,他们便动了歪心思,想要抢夺”。 “宋溃军。”刘升手指敲着刀鞘嘀咕道。 “我军损失如何?” 来人低着头道:“禀将军,由于对方来的突然,我军又是大量的伤员,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粮草被烧毁了一部分,不过大部分都还在。” “我问的是人员伤亡,这些身外之物不必说。” 来将抹着眼泪道:“由于都是伤员,战死了200多人,有600多余人重伤,恐怕也挺不过明天。” 刘升怒极而笑“好啊!我们打契丹骑兵,都没损失一个兄弟,却被自家人杀了一千人。” 此时被捆起来的战俘求饶道:“将军饶命啊!我等不知是自家弟兄,我们还以为是契丹人。若是知道是自家兄弟说什么也不会抢夺的。” 刘升看都看没看一眼求饶之人道:“拉出一千人,去云中城前斩了。剩下的冲进云中可活。“ 刘升这边还没有动作,云中城墙上慌了,刚刚还是千匹马,此刻却冒出上万人。 胡家主找到县令领道:“大人,快想个章程。” “章程?”县令冷笑道。 “不是要看一看战事,不是要继承父辈的勇武么?给他们披甲,召集城中所有大家族的护院,尚能一战。” 胡家主急忙抓住县令的手道:“他们还是群孩子,给他们披甲就是要他们死啊!” 县令一把甩开胡家主的手道:“先前挑衅宋军的时候,胡家主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去对面问问宋军,可不可以把他们刚刚的挑衅当成玩笑。” 胡家主顿时萎靡了下去。 看着还在犹豫的胡家主,县令恨不得此刻将他扔下城楼。 “不过还有第二条路。”县令话锋一转。 “趁着宋军还未攻城之际,带回去洗洗干净,给自己留个体面,这么点时间,还是能争取到的。” 胡家主道:“我这就召集各大家族护院上城墙御敌。” 第15章 最后的努力。威慑 胡家主去的快来的也快,毕竟这是生死之际,待归来时,已经带着大批的壮丁以及几家的家主。 县令看着胡家主带来的的两千壮硕的护院,大喜过望,还真被他带过来了。 这些人和民夫不同,多少都是有些训练,是各家族的守卫力量,他们不在乎任何事,也不听任何人的调遣,可以说是此时云中城中最有力量的存在。 这些是他求爷爷告奶奶,脑袋磕破了都不会有人理他。 却被胡家主只是一句话就解决了。 这让县令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不过好在人有了,这让县令守城的信心更加充足了。 连忙吩咐人打开库房,分发兵器,理所当然的,各家族的子弟也都被带了回去。 县令没有阻拦,这更像是一种交换,县令更乐于其中,那些平日里只知道升歌犬马不知战事为何物的纨绔,留在城头,那各家的护院必定是围着他们转的。 那几大家族家主,将家中的护院带来,与县令打了个招呼,说要去动员城中百姓,便带着自家儿郎回去。 此时,城墙之上,又是县令说了算。 他命人县丞赶紧将先前准备犒军的物资用吊篮送下去,并派人告诉刘升,云中永远是大宋的云中县,还希望刘升遵守客军不入城的习俗。 需要什么物资,都好商量。 刘升望着城头青袍的县令,当着他的面直接斩杀了送信之人,此举不言而喻,不开门只有死。 县令双拳紧握黑着脸望向刘升,一时没有言语,身后县丞开口骂道:“这宋军真不知好歹,区区一万多人,竟想攻下我云中县,简直痴心妄想。” 县令淡淡道:“备战,他们来了。” 而刘升这边却有了分歧。 刘升执意要斩杀那两千余俘虏中的一半。 一直跟随他在在他身旁的吴泽连忙劝解道:“升哥,大家都是宋人,且都是误会,在这异国他乡,我们得报团啊!” “而且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杀了他们,那些兄弟也不能活过来。” 这时几个营长也劝解道:“将军,我军人本就少,如若能吸纳这些溃军,对我军也是一大助力”。 被俘虏的溃兵也急忙道:“将军,我等愿为将军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我们的确不知道那是自家兄弟,否则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抄刀子干啊!” 刘升眯着眼冷冷道:“不知道?宋军的制式盔甲不认识?自家兄弟,还不认识自家的旗帜吗?若是黑夜还说得过去,如此白昼,你们是把我当傻子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中在想什么?” 随后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昨日他们抛弃我们的时候,想过我们是自家兄弟吗? 我们能活是昨夜那些被他们杀害的自家兄弟,跟着契丹骑兵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为了让我们活着,死战不退,那才是自家兄弟。 今日若放了他们,我该如何和那死去的受伤的兄弟交代? 我的好的兄弟们,今日我若抛弃他们,来日是不是也可以抛弃你们? 见众将低下头,刘升郑重道:“我刘升没什么大能耐,但在这乱世之中也不愿如猪狗一般被人随意抛弃,宰杀。弟兄们信我,愿意跟着我,不敢说大富大贵,但凡跟着我的兄弟,有我刘升一口饭吃,就绝不会饿着他。 我刘升也绝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在此我立下誓言,杀我兄弟者必杀之,伤我兄弟者必杀之。” 随后眼光一转,看向那两千道:“你们这2000人,我只斩杀1000人。为我那兄弟报仇,剩余的1000人攻入城中可活,打入死囚营,往后凭战功可恢复正常军籍。 若是不愿,此刻将你们就地全部斩杀于此。” 刘升说完,整个校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忽然人群高呼:“刘升,刘升”... 众俘虏面如死灰,不再言语。 刘升看了一眼吴泽,吴泽低下了头,几个营长见此,也不再言语。 识趣的拉着一千人来到云中县城前。 看着此景,刘升满意的点点头,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逼迫这些人和他站在一条线上。 从得知这是宋朝之后,刘升就一直害怕,害怕表现的太过平庸会当炮灰,若是锋芒毕露害怕会被软禁,甚至直接杀掉。 事实证明,他都不需要选,蔡攸都帮他选好了,当炮灰,可惜他这个炮灰没死,还逆袭了。 面对这样的朝廷,刘升是说什么都不会愿意回去的。 但宋朝的统治太过厉害,或者说洗脑太过厉害。 在北方国土全面沦丧,金人统治不稳的时候,居然没人想反一下,更是冒出一大批忠诚良将,不远万里,打破重重封锁,也要回南宋。 最后宋亡的时候,有数十万人跟着跳海。 刘升怕这群将士,死心塌地的要回归宋廷,所以刘升在说话间,会有意无意的对他们进行反向洗脑。 而此刻,他不怕了,那十几个营长心中的小心思,他也清楚。 溃兵,不往南跑,往北跑,还就那么巧的遇到了。 先前跟着一起溃败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脱甲扔兵器最快的就是那些老卒,一路溃逃北上还带着兵器? 刘升似有意看了眼几位营长,笑了笑。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话不知所起,有人低下了头,有人四目相望,有人惊恐。 县丞望着城下的一切,心中万分不解,可县令不说话。 他也不好问,可随着宋军中,拉出一千人跪倒在城外,他觉得大事不妙。 县令说道:“守不住了。” 随着刘升一声令下,一千颗人头落地,与此同时,剩下的千余人,仿佛得到了某种洗礼。 扛着简易的攻城梯,在没有任何火力的帮助下,开始疯似的往城头上爬。 反观城头的守军,还没从刚才的血腥中反应过来。 有的则趴在城墙上不停地呕吐。 他们只是护院,平日里仗着人多拿着棍棒,欺负一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第16章 危机 还不等他们吐完,宋军就已经攀爬至城头,虽也有人在极力抵抗,但那毕竟是少数,随着冲上城头的宋军越来越多,抵抗的人越来越少,大多数都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还不待冲上城头的宋军下去打开城门,城门这时就已被打开,刘升见状道:“全军进城,迅速控制四个城门。” 而他却带着骑兵,直奔北门而去。 战争受害最严重的永远是底层的百姓,他们无权无势,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屋内等待着最后命运的裁决,而那些有权势的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不出刘升所料,权贵们都躲在这个地方,足足有800护卫,驾着二十几辆马车向城外奔去。 突然出现的刘升等人,惊的队伍快速警戒。 刘升也不急,这些护卫看上去就不好惹,那精良的装备,和迅速反应的站位。 双方开始对峙,刘升虽是骑兵,但并没有把握拿下这群人。 毕竟这些都是刚跨上战马一天不到的新兵。 在此之前甚至连一个合格的步兵都算不上。 他没把握,不过对方也投鼠忌器,他们有要保护的人不能离开车队。 而刘升则在等云中平定,大军围剿。 这些都是大鱼切不可让他们逃掉。 这时车队中走出一汉子道:“前方的将军,可否放我们一马,我们都是平民百姓,马车上都是某的家眷,将军大恩,来日必不敢忘。” 刘升笑笑没有答话,他不急,拖延时间只会对他有利。 果不其然,对面坐不住了,想要突围,刘升也不拦着,只是跟在后面,时不时来个加速冲锋,在对方停下警戒时,又快速的绕过去。 双方就这样来来往往,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云中城的援军也迅速赶来。 这伙人被押解了回去,刚进城就看见县令县丞以及衙门的三房六班,被捆的结结实实的。 县令看着刘升还想说什么,被刘升直接一刀砍了,指着县丞道:“那个也拉出去砍了。” 随手指向一个看起来精干的吏员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云中新的县令。” 还不等那人反应,随即有人上前替他解开身上的绳索。 派人去通知各乡,前来县城领粮。 带着新任的县令和一众衙役回到县衙,将新法之事全盘托出,命令他们迅速拿出一个方案在全县进行整改,另外让他们交出所有贵族和大户的地址。 留下县令和衙役在一起商讨,刘升则按照县令所提供的名单和地址开始全城搜捕。 四大家族必然不能放过,那些土地大户也必须拿下。 在新任县令的带领下,那些大户的库房被一一寻到,里面堆积的粮食,让刘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下令道:“快往城外运,征兆全城的马车,召集百姓,让他们替我们搬粮食,一天给五袋粮食。” 吴泽却在一旁道:“升哥只是干一天活就给五袋,会不会太多了?” 刘升笑道:“这些粮食我们也带不走,运不完,总不能一把火都烧了吧!” 吴泽反驳道:“我们可以给余家乡的那些百姓,百姓劳苦,一年到头也吃不饱几顿饭。” 刘升摇头,“他们最多只能拿走自己所交的那一部分,如果多拿,只会害了他们。但全城百姓都拿了粮,契丹人在丧心病狂,总不能屠了全城的百姓。” 即使是秋收过后,这云中县的粮食未免也太多了,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县城能有的粮食,招来县令询问才知晓,原来这是商人们从附近购买的粮食,听说要打仗了准备运往云州,哪知宋军来的太快,没办法,只得躲到云中。 这下全部便宜了刘升,吴泽在一旁道:“升哥,那这些粮食怎么办?运又运不走,又不能分给百姓,总不能留给契丹人吧!” 刘升思索一会道:“贴出安民告示,我们卖粮。五文钱一斗二十文一石。” 刚开始还根本无人相信这个消息,粮食什么时候这么便宜了?就是城外的泥土拉进城中也不可能就这个价。 但人群中总不缺几个胆大的,试了一下,发现这个消息居然是真的,你拿多大的容器就给你装多少的粮,都是按一石的价钱计算,宋军根本不在乎那多多少少。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整个售粮处人挤成海,刘升见此不得已在城中,城西,城南... 又新开设了五个售卖点,并派出大量的军士维持治安。 而这时派去各乡传讯的人员也带着各乡的人回来,刘升并没有给他们多的,而是按照账本上,他们缴纳的田租,开始发粮。 刘升说到做到根本就没有动那些粮食。 原本刘升是打算,取一半分给他们,告诉他们另一半被运走了,可谁知这云中城给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这粮食堆积成山,根本吃不完,也运不走。 故此也没必要玩那一套把戏,余家乡因为离得近,便率先赶来,刘升在人群中看到乡长领着几个老者,还有一大群精壮的小伙子。 还有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 刘升和老乡长含蓄了一会儿,便让他带人去运粮。 刘升则走到一边,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他亲手提拔上来的营长,队长和伍长。 当时情况紧急,他迫不得已,让各自队伍推选出伍长,队长及营长。 这样子的好处是明显的,能够迅速平息军队的不安和动乱,选出来的人都是他们相熟且信得过的,但这样的坏处也是极大的,各营长队长牢牢的把握着军队的控制权。 各个推荐上来的营长和队长对军队的把握权远超过了刘升的控制,而且这些营长刘升也并不熟,对他的效忠更谈不上。 这群完全没有任何见识,没有读过任何书,陡然被提拔上来的农民军官,没有任何一点大局观,只会见利忘义,忠诚更是谈不上。 他们只是被抛弃后,被刘升强行捏搓在一起的一支军队。 在大宋一百多年的洗脑下,他们坚信只要回到大宋向君王效忠,必然是高官厚爵。 若不是底层士卒对刘升的支持,以及胆小性,他们怕不是早就已经跑了。 那三千人目标也很明显,就是粮草,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一群伤兵的战斗力竟如此之高,在他们的围攻之下竟然,没有拿下粮草,只焚烧了一部分,还杀伤了那么多。 在他们的计划中,这群伤兵不应该抵抗,任由他们烧毁粮草,随后跟随大军一起来到刘升面前,认罪说误烧了大军的粮草。 然后在几位营长的劝说下,刘升会留下这三千人,这会使得刘升的队伍变得不那么纯粹。 没有粮草的大军根本走不到朔州,更不要提在那里安家立业,只得回大宋补充粮草。 而那三千人会裹挟着更多人逼迫刘升让步,让他带他们回大宋,却没想到那千余伤兵表现出的战斗力,让他们大吃一惊。 刘升更是杀伐果断,直接斩杀了一千人人,剩下的也都编入了死囚营,让几位营长的算盘算是打了个空响。 “看来我的这些营长,当中还是有些有脑子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刘升很快复盘这一看不见的危机。 第17章 书上说 这时余慧悄悄地来到刘升的身旁,拍了他的左肩,随后跳到右边。 学着刘升的模样坐了下去。 刘升回头未发现任何人,却发现右边有咯咯笑声。 看着这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刘升也跟着笑了起来,余慧拿出一个斜挎包递给刘升道:“将军,这是我亲手做的”。 刘升接过打开包裹拿出里面的饼,咬了一口,甜丝丝的。 余慧满怀期待的看着刘升:“好吃吗?” “好吃。” 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身后的吵闹打破了这宁静。 刘升站起身来扬了扬手中的包裹对余慧说道:“谢了。” 留下面颊通红的余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刘升向后看去,发现城门口闹哄哄一片,随即大步走去,望了眼四周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有人禀告道:“将军,这胖子说他是辽国枢密院使的亲孙子。我等不知该如何定夺。” 那胖子见刘升来了,更加嚣张道:“我爷爷乃枢密院使。我劝你最好赶紧放了我,否则我爷爷派大军来,你们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着刘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一旁的人连忙堵住胖子的嘴道:“军爷,我家小公子脑子有些不清楚,总幻想着是某个大官的至亲,还请各位军爷当个笑话,听一听就罢了。“ 这时胖子不管不顾,一脚踹向胡冠道:“让你来做这云中城的家主,不是来给宋人当狗的。” ”我乃大辽枢密院使胡福清的孙子,你们谁敢动我?“ 这句话顿时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枢密院使的亲孙子,那官职可大,简直不敢想。 刘升不管不顾,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胖子脸上道:“你脑子秀逗了,你辽朝的官来跟我宋朝的兵抖什么威风?就是你家的皇帝来了,现在也得给我趴着。” 这胖子刘升早看他不爽了,原先在城头上就数他跳的最欢。 不过他却没想到这胖子的身份竟如此之高。 随即令人将这胖子吊起来,让他清醒清醒。 随后指向一旁的胡冠道:“去给你家老爷报个信,要他孙子活命,一百万贯,送到应州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否则也别说什么来收尸了,直接在家里给他立个衣冠着就行了。” 胡冠还想求情,却被刘升令人叉了出去。 刘升指着那一堆人问道:“那些人是?” “将军,这些人都是商人,还有地主大户以及其余四大家族的各色人马。” 刘升点点头道:“家里有大官的赶紧站出来,低于四品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随即转过身道:“挖个坑都埋了。” 人群中不停的有人哭喊,“将军,我等何错之有?为何要坑杀我等?” 刘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你们没有错,只是这个时代要杀你们,要怪就怪这该死的世道吧!”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道:“将军,我愿出军资20万贯,买我儿一条生路。” 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将一名三岁左右的幼童推了出来。 “望将军怜悯,给我留个后吧!他才三岁啊!什么都不懂啊!” 其实这群商人真的很无辜,他们手中并没有大量的土地,不过他们却运来了大量的粮食。 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 留着这帮货只有愧疚,日后搞不好还会弄出什么来,倒不如直接宰了,一了百了。 听着哭哭啼啼的声音,刘升转头望去,孩子一个劲的往父亲怀里扑,又被他父亲一次次狠心的推出去,摔倒在地,又一次次的爬起来扑向父亲的怀中。 他不懂要发生什么,也不懂一直疼爱他的父亲,要一次次的推开他,他只想回到父亲的身旁。 刘升心软了,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道:“你出来,带上你儿子一起,给我40万贯。” 随后头也不回的迈入城中,他怕再待下去,他就狠不下这个心。 王廖赶紧抱起儿子跟着刘升一起进了城。 据王廖说,他本是依附胡家的粮商,负责收购,云州向南至怀州,地区的所有粮草。 “以后你就跟着我军后面做买卖吧!目前也没什么要你做的,依旧做你的老本行,押送粮草往朔州。 处理完这些琐事后,县令拿了一个他们商议好的章程。 刘升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道:“就按照这个章程来。”随后拍了拍县令的肩膀,“剩下的事交给你们了,我还得继续向南执行军令。” 刘升骑着马看到了余慧,扬起手中的包裹道:“姑娘的饼很好吃,可书上说天下无不散宴席,就此珍重。” 刘升走远后,一个老者缓缓来到余慧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丫头,别看了,走远了,咱们回家吧!” 这时余慧看着老者双眼通红。 老者望着刘升远去的背影不知是感叹还是回忆:“年轻人总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幻想着不一样的人生。 他们的血总是热的,想要建功立业,做出一番的事迹。 可到头来,却后发现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一生之中错过很多,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所追求的一直在自己身边,” 老者虽感慨万千,但依旧开口安慰:“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看也没用。” 余慧转过头故作轻松道:“太爷,你说什么呢?回家了。” 这时乡长却急匆匆的赶来,面色不善,看着众人。 看着面色惨白的乡长,众人急忙追寻发生了什么。 “昨日间,宋军败,辽军胜。” 第18章 自悔 道旁有几处小小的杂树林,也已现出了凋落的衰容,枝头未坠的病叶,都带了黄苍的浊色,尽在秋风里微颤。 刘升带着军马向着东南行军,行至一处开阔地,刘升突然下令,扎营休息。 众将皆是满脸疑惑,天色大亮,为何突然要扎营? 刘升给出的解释是,从昨天开始众军士神经都紧绷着,接连高强度的行军连口热食都没吃上,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现如今从云中城换取大量的肉食,该让将士们好好休息一番。 很快一座军营拔地而起,营中杀猪宰羊,好不热闹。 刘升端坐在营帐中,身旁只有吴泽陪着他。 宽大的营帐只有两个人显得很空旷,刘升也不说话,只有吴泽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表达心中的喜悦,幻想着以后。 不停的和刘升诉说着。 如果阿叔阿娘知道,你做了统领一支大军的将军,该有多么高兴,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刘升静静的望着,吴泽说的,他并不能有感触,像个局外人看着,听着。 随后刘升也略显悲伤道:“是啊!当初从村子里走出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你我还活着,那天若不是你,此刻恐怕我也不在了。” “升哥你瞎说什么呢?你福大命大,定然不会有事的。” 刘升笑了笑,突然严肃道:“这军营之中,能让我相信的只有你,你也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升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吴泽一脸茫然的望着刘升。 看着吴泽蠢蠢的样子,刘升知道他被利用了。 吴泽幻想的以后是在大宋,那地方对吴泽和刘升来说是个伤心地,所有的亲人,因为士族的剥削和官府的不作为死掉了。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即使不去仇恨,也不该在心心念念那伤心地。 会下意识的避开,即使是有报复性的心理,也不该那么快显露出来,吴泽很反常,而洗脑在这么短的时间,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那必然是被人利用了。 刘升笑了笑“没什么,你去外面看看,饭做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这时一亲卫掀开刘升的营帐道:“将军,各营长在外求见。” 刘升知道等的正主来了,先前的那番话起作用了。 急忙起身往外走去还未出营帐便大声道:“来了,直接进来便是,还搞起求见了。” 刘升来到营帐外,发现他的十二个营长来了七个皆跪在地上。 见刘升伏地道:“将军,我等有罪,望将军开恩。” “诸位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只要不是奸淫掳掠,都好说。” 说着上前一一搀扶,拉进营帐中。 刚进去营帐七位营长又齐刷刷的跪下。 刘升一脸难为道:“诸位这是干嘛?难道要我也给你们跪下?都起来说话,只要不是奸淫掳掠,都好说。” 几人见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一个想先开口的。 刘升指着一人道:“我的三营长你先说,不过咱们先说明白,奸淫掳掠那是求不得情的。” 听到刘升三番五次提到奸淫掳掠,众人面色不禁一喜,顿时明白刘升的意思。 众营长又扑通跪倒在地。 一个个潸然泪下:“将军,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不是人,我们吃里扒外。” 刘升突然冷声道:“要我说几次,都站起来不准跪。” 先前被点名的三营长痛哭流涕的说道:“将军,我等受人挑拨,想要逼迫将军带我们回大宋。” 先前那三千人的兵器都是我等暗中给予。 刘升脸色黝黑指着这群人,“你们,你们。” 几位营长又跪在地上。 “将军饶命啊!我等也不知那些兄弟会拼死抵抗,走之前我们还交代了,事有不对即刻撤退。” 刘升也跪倒在他们中间,搂住众人,泪如雨下,伸出自己的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是我兄弟,他们也是,你们要我如何抉择,要我如何抉择...” “将军,饶命啊!” 众营长纷纷磕头请罪求饶。 一旁的吴泽也顺势拉起刘升。 刘升抹了把眼泪,悲愤的道:“来人,将几位营长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随后拍着诸位营长的肩膀道:“法不容情,本将军不能枉法,诸位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了,也不要怪我。” 众营长被拉了出去,刘升对着一旁傻站着的吴泽使了眼色。 奈何吴泽没看懂,刘升只得小声说道:“出去看着点,别打的太重,晚上我要和他们一起宴饮。” 看着被按在凳子上被打的哀嚎声四起的七位营长,各军士都很好奇,这是怎么了? 一向宽厚待人的将军,怎么会一次打七位营长。 人群中,十一营长,和十二营长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待行刑结束,众营长被各自搀扶回营帐。 人群也都散了去,这时十二营长说道:“咱们也去认罪。” 十一营长惊恐的望向四周道:“你疯了,没看见被打的那么老惨?” 十二营长骂道:“你懂个屁,那姓刘的在收买人心,没看见三十大板下去,没一个流血的。” “这个时候不去请罪,等他安抚好这七个营长,等着我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你当那七个货,是什么好东西,能不把我们供出去?” 说罢不理会十一营长,径直朝着刘升营帐去。 “等等我。”十一营长急忙追了上去。 同样的套路,同样的真情流露,不同的是刘升吩咐吴泽往死里打,打死了最好。 十一营长挨了第一板子就惨叫连连,高呼十二营长坑了他。 十二营长倒是很硬气,扛到了第十板子,才叫出声。 不像十一营长叫骂连连,双拳紧紧握住,咬牙切齿盯着刘升的营帐。 待二人被抬走时,早已昏迷,刘升连连咂舌,暗自叹息,怎么就没把这两祸害给打死呢! 这一切都是十一营长和十二营长的谋划,似乎得到某位大人物的许诺。 发动了这一场焚烧粮草的计划,而吴泽也是听到了,率领大军回去,让曾经看不起他,欺负过他的人,都匍匐在脚下。 这才动了回去大宋的心。 第19章 运输是个大问题 至于那剩下的三个营长,由于太过老实,别人没看上。 想着大势所趋,三个营长也翻不起浪花,这也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很快,夜幕降临,整座军营欢快声不绝于耳,虽无酒,但肉食管够,让将士们放开肠子吃。 这群苦巴巴的汉子,何曾有过如此丰厚的油水,简直比发饷都要让他们来的兴奋。 刘升出去巡查了一圈,让众将士吃好喝好。 随即返回自己的大营,让人去邀请十二位营长前来他的营帐中赴宴。 刘升邀请了十二位营长,却只来了十位,待所有人落座后,卫兵禀告道:“将军,十一营长和十二营长还在昏迷中,怕是不能来赴宴了。” 刘升假装怒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轻轻的打,怎么还打昏迷了? 人虽不能来,但该吃的东西一样不能差了,去将今晚的宴食,给两位营长各送去一份。” 卫兵抬起为两位营长准备好的餐桌,往他们大营中送去。 此时,十二营长缓缓睁开眼睛,当得知先前被打的七个营长跟没事儿人一样去了刘升的大帐。 气的他挣扎起身一脚踢翻刘升送来的饭菜,低沉道:“刘升,你欺人太甚。” 随后问道:“十一营长呢?” 待十二营长来到十一营长帐中,发现十一营长正趴在床榻上,狼吞虎咽的吃着刘升送来的饭食。 气不打一处来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死到临头了还吃。” 说罢便一脚踢翻,十一营长趴在床边“,这多好的菜啊,全是肉。” 心疼之色溢于言表,看着地上打翻的菜品,“太浪费。”说罢,还想伸手去捡。 “我看那刘升也就这样了,刚打完就给我们赔礼道歉,送了这么多肉食,这是让我们好好补补身体呢!” 十二营长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先前被打的那七个营长,现在正坐在刘升的大帐中,屁事儿没有,唯独我们两个被打得血肉模糊。” 十一营长有些不信道:“不可能吧!那哀嚎不像是假的,走的时候,都是被别人抬走的。” “哼,信不信由你,这姓刘的摆明是要整死我们俩,现如今只能按照大人的计划行事了。” 十一营长有些担忧的,“要不,再等等,那姓刘的目前待我们还不算差,吃喝用穿都没落下咱们,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十二营长勃然大怒,“等?等什么,等到姓刘的刀插在你我的脖子上吗?” 十一营长还有些迟疑,想要说些什么,十二营长直接坚定道:“去把王五和特使请来。” 而这一切刘升并不知晓,在大营中与众人以水代酒吃的好不欢乐,都是实在人没那么多讲究。 每人都是半只鸡,一斤羊肉,一斤猪肉。 刚进营帐与刘升见了个礼,便坐下开始进食,是的,是进食,不是吃饭。 这种油水他们何曾见过? 一手拿鸡,一手抓起羊肉就往嘴里狼吞虎咽的塞。 刘升让他们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诸位兄弟今日招诸位前来,主要是有两个事,一是想和诸位认识一下。 毕竟咱们以后生死同命,总不能连名字都不知晓吧!” 刘升话刚说完,坐在左手边一营长站起身道:“将军,我叫梁守一和将军是老乡,咱们营的兄弟,大多数是一个县的。” 刘升压了压手腕,示意他坐下说,端起一碗水道:“以水代酒敬你一碗。” 随后二营长站了起来道:“我叫丁杰和三营长艾壮是一个县的。 那是四营长吴江,那是五营长卞宁,那是六营长......十营长米兴。 丁杰很是能说不大一会功夫,几位营长便被介绍了个遍。 丁杰每介绍一个营长刘升都会端着装满水的碗,敬他们一碗。 最后刘升笑呵呵说道:“咱们兄弟也算是认识了,以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不过大宋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这先前就已经和你们说明白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或者许诺了你们什么? 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这群人打败了契丹骑兵的功绩。 否则他们回去根本无法向皇帝交代,还希望诸位兄弟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做了别人的工具。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愿听从刘升的一切命令。 见众人没有异议,刘升继续开口道:“眼下天气越来越冷,大雪怕是不久就要来了,我们得赶在第一场雪之前赶到朔州。 否则大雪封路,更是难行,吃完今天这一顿,还望诸位营长多多费心,约束好众将士,加紧时间赶路。” 这时二营长丁杰说道:“将军不是我们不想赶路,而是带着东西太多了,各种军械,钱财,还有大量的粮草。 现在除了将军手中的那一千多骑兵外,几乎四人一辆马车。 道路崎岖,有时一辆马车陷入泥潭,要十几个军士,才能推出来继续上路,还有那些猪羊鸡鸭也需要人,跟着后面驱赶。 想要提快行军速度,甚难。” 对于这个问题,刘升也知道带的东西太多,而人手太少,这还得亏从云中城中换取了大量的牲口,不然连这样的行军速度都达不到。 “除非”.. 丁杰开口。 刘升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丢弃大量的物资。” 刘升失望的摆摆手,直接拒绝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带着这些东西,都将是我们在朔州的立根之本。 粮食吃一顿少一顿,再进入朔州之前我们必须要储备到明年夏收之前的粮食,所以粮食还会继续增加。” 这时众人一下陷入沉思,还要继续增加粮食。就是一人一辆马车也运不过来啊! 这时十营长米兴站起身道:“将军在下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升笑道:“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当讲不当讲,有什么话快快说来。” “属下觉得当务之急不是粮食,而是应该先派人去看看朔州的情况。 若朔州不稳,应当派大军先去稳定局势,至于粮食可堆积在一处,然后派人慢慢运即可。” 第20章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干,斩杀 刘升点点头,这群营长中总算有个像话的,但依旧拒绝道:“米兴兄弟说的不错,我们的确该派人先去朔州看看情况。 但把粮食堆积在一处慢慢运,我觉得颇为不妥,先不说契丹人,是否会给我们这些时间?若是被人抓住机会纵火烧了,那我军可就寸步难行了,所以粮食必须和大军同步。 就在众人愁眉一处时,吴泽突然开口道:“升哥,你不是收留了一个粮商么 ” “这些粮商是怎么运粮的。” 刘升一拍脑袋“对啊!怎么把这货忘了。” 王廖在大营中十分的拘谨,这次收粮也是心血来潮带着儿子出门游玩,却不料,遇到战事。 差点没了命不说,现在更是被绑架了,赎金高达四十万贯。 和一群土匪在一起,这让他十分的不自在。 一向锦衣玉食的他,看到军汉们,拿着还带毛的大块猪肉往嘴里送,在他眼里,就如同凶残的猛兽在捕猎到食物后的进食。 王廖虽说是商人,但却是富贵出身,做的都是大买卖,风餐露宿在他这种有钱人的生活中是雅事。 而军汉们的各种行为,让从小接受礼仪教育的王廖很不能接受。 他小心翼翼的从桌上拿起一块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肉,找了个不起眼角落,一点一点的将肉撕开喂给儿子吃。 当得知刘升要找他时,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如果说军汉们是凶残的猛兽,那么刘升就是恶魔。 士族和大地主们,拥有大量的财富和土地,而他只是依附士族的商人,既无土地也无财富,只有些粮食,和刘升推行的新法似乎并不冲突,可刘升把人都埋了。 如果刘升有需要,他可以把粮食全都捐了。 但他忘了,全县一百多个像他这样的粮商,也并不是每个粮商都如他一般阔气,不在乎粮食。 怀着忐忑的心情,抱着儿子来到刘升这里。 刚进大帐就跪倒在地,祈求刘升多给他些时日,四十万贯不是小数目,筹钱也需要点时间。 刘升见这场面一时间愣住了,随后便想起,不过那只是给自己找的借口,并没有打算真的要。 不过现在刚好需要,刘升坐在主位上道:“起来吧!眼下有件事需要问问你,办好了免你五万贯。” 王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件事就免了五万贯。 刘升慢慢说道:“你们粮商是怎么运粮的?” “啊?”这个问题王廖着实没想到,但他也不瞎,这支军队的问题所在。 辎重太多,人手不足,严重耽误了行军速度。 他也很好奇,但啥也不敢问,以为这就是宋军的模式。 王廖想了一会开口道:“粮商运粮一般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官商合作,商人出钱,官府出民夫,所得官府得七商人得三,这种方式比较安全,并且不会有税收。” 第二种比较简单,就是招聘一群护卫,然后在各个县之间找寻苦力,按天结算,这样成本低,但风险极大,需要有人打前站。” 刘升猛的一拍大腿,嘀咕道:“怎么忘了这茬,人不够找人啊!分段包运,这宋朝就有了?” 随即痛心疾首,云中县还有那么多粮没运出来。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早问一问,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就在刘升暗自高兴,解决一件头疼的事之后,骑兵营禀告,在大营北三里处,抓住逃兵一名。 “逃兵?”刘升有些惊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刘升疑惑时又有人来报,大营南也抓住一名逃兵。 这下刘升不淡定了,让人将那二人带过来。 很快,两个五花大绑的小兵出现在大帐内。 刘升疑惑的问道:“那个向南跑的我还能理解。往北跑,你是在图什么?” 二人低着头支支吾吾,皆是不言语。 丁杰突然说道:“这货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随后一拍脑瓜道:“这不是十二营长的那个老乡么?” “你们营长待你不好?那你也用不着跑啊!可以来我们营。” 十一营长和十二营长在等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那位大人就能赶到。 不需要七天,必然能回大宋。 而这时有人进来禀告,“骑兵营抓住两名逃兵,是我们十二营的。” “将军让营长前去议事。” 十二营长听闻此言,脸色大变盯着十一营长道:“骑兵营?他们不在大营内吗?” 十一营长看向站在一旁另一人。 那人惊恐道:“我去骑兵营的营地看了,他们的马都在。” “马都在,那人呢?”十一营长脸色一下阴沉了下去。 “我?营长不是让我去看马,没让我看人啊!” “我...”十一营长一口气没喘上来。 失魂落魄道:“完了,全完了,这下死定了。” 十二营长征了征神道:“王五是不会出卖我的,只要特使死死咬住,刘升拿我们也没办法。” 二人揣着缓缓不安的心被抬至刘升大帐。 见二人来此,刘升缓缓起身走下来道:“两位兄弟受苦了,抓住了两名逃兵,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直接宰了就行。 可他们却说了一些事,想让二位过来确认一下。” 随即刘升一声重喝:“说。” “营长让我去找契丹人,告诉他们宋军都撤走了,只剩下我们这支孤军。” 刘升看向两位营长道:“二位兄弟,可否解释一二。” “当然,人肯定是十二营的,这一点不用否认。” 十二营长此时才知道怕,浑身不停地抖动。 “我....这...”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投靠契丹那可是卖国,要斩首的。” 刘升说的风轻云淡,十二营长急忙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想带他们回家,我有大人的命令。” “大人?哪位大人?蔡相公的么?” 十二营长随后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特使。 “我乃王禀大人麾下....” 话还没说完,被刘升打断道:“王禀?没听说过,我等接收到最后一道命令是固守待援,围困大同守军。” “援军未曾按照规定时间到达,我军以弱击强,斩杀四千骑兵,伤亡惨重,现全军上下所有人决定退守朔州,以图他日。” “现查清十一营,十二营长意图叛国,斩首传阅三军,以儆效尤。” 第21章 杀人立威 二人被拖了下去,还在死命的呼喊:“我等奉的是军令,王禀大人的军令,你不能杀了我们,特使你说话啊!” 刘升看了一眼特使,吓得 特使急忙低下了脑袋,好似没听见。 刘升这时也犯了难,这特使是宰了好还是留着呢? 最终刘升决定还是留着他去与王禀做个汇报。 让他不要来骚扰自己。 总之,回宋朝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搏一搏还有生的希望,回去迟早被玩死。 然而刘升也没彻底把王禀往死里逼,王禀想要刘升回去,无非就是人员损失太大,却毫无战功,回去不好与皇帝交代。 刘升当即修书一封,交与特使道:“我也不为难你,回去将这封信,交与你家大人,他自有决断。” 特使向着刘升抱拳,拿着书信退了出去。 刘升扫视帐中众人道:“擂鼓,让十一营和十二营集合,我要亲自监斩。” 刘升知道蔡攸不可能将一万多人的大军彻底交给他,必然会留下人监视,但他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不过一个晚上,竟有如此布局。 还是说在他们走之前就有如此安排? 刘升冷的一惊,大叫道:“快,把那特使追回。” 刘升想到箫和在桑干河旁追击到蔡攸,惊的蔡攸夜渡桑干河才摆脱了箫和的追击。 那么从时间上来看,蔡攸王禀等人不可能那么快知道刘升击败了箫和还制定出一系列方案。 那只能是先前留下的后手,否则传来的是蔡攸的军令而不是王禀,特使回去,只会暴露刘升等人还活着的消息。 犹如劫后重生的特使,还没走出大营就又被抓了回来。 刘升站在零时搭起来的高台,看着被按跪在一侧的两位营长,望向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声喝道:“此二人勾结外人欲图谋我部战功,事败之后,我本不予追究,罚了三十军棍,哪知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竟试图勾结契丹人以换取自己的前程。” 刘升说完后底下众人交头接耳,十一营和十二营基本都是同乡或是相熟信的,对刘升的话,半信半疑。 刘升也不多做解释大声道:“王五。” 一个失魂落魄的人影被推上了台。 底下有人问道:“王五,这是真的吗?” 十二营长被摁跪在台上,看着被带上台的王五嘴里呜呜咽咽,想要说什么,可惜嘴巴被堵上。 王五看着刘升眼神中满是惊慌。 刘升冷声道:“照实说。” 王五缓缓开口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今天营长的确派我北上去联系契丹人。” 此言一出底下人瞬间沉默了。 刘升喝问道:“这种人该不该杀?” 许久之后一个人大声喊出,杀,台下群情激奋,众人异口同声“杀杀杀。” 十一营长和十二营长满脸彻底慌了,不停的磕头,企图求得一命,刘升大手一挥“斩。” 随着刀斧手高高举起大刀,两颗睁着眼的头颅滚下了台。 “好。”众人连连拍手。 刘升似解了心事一番,重重的呼了口气,两世为人的他,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深怕底下有人不服。 如果闹起来那就可笑了。 此二人,早在刘升得知他们与外面的人有所联系后,就想要杀之而后快,但是他的资历太浅,无故斩杀大将,担心众人不服。 资历浅,没威信,然而树立威信最快的方式就是斩杀大将。 此二人又刚好撞在枪口上,勾结契丹。 多么好的理由,刘升站在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远处观望的十位营长。 刘升对着众人一阵安抚,让将士们不用过多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让众人回去继续大口吃肉,好日子还在后头。 两营将士对于各自营长的死,让人感觉并无太大的感触,大有些让人觉得死不足惜的错觉。 刘升和众人一同回到营帐,一阵吃喝吹捧,二营长丁杰坐不住发问道:“将军,不知那二营的人马?” 刘升头也没抬,夹起面前的一片羊肉缓缓放入嘴中。 许久刘升开口道:“怎么?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刘升抬头扫视众人。 刘升一开口,丁杰抖的一颤,明明大帐内很是暖和,丁杰却犹如掉进寒冬的湖水里。 连忙望向四周,希望有人能够开口帮他缓解下,这莫名奇妙的感觉。 众人急忙低头假装没听见,吃着各种盘中的菜肴,三营长艾壮想要替他这位同乡说些什么,可对上刘升的眼神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丁杰望了眼四周见无人想要开口,硬着头皮道:“几番抽调厮杀,各营将士都不满千人,少于将军当初千人为营的建制,属下建议那两营人可补充各营。” 当初被蔡攸抛弃的大概有一万三千多人,被刘升组建成了十二个营,击败箫和后又从各营抽调人员组建了一个骑兵营。 再加上攻云中又缴获五百匹战马,各营又被刘升一番抽调,各营满编几乎没有,伤员占了大多数。 而唯一后组建成的骑兵营,一直都是一营长梁守一代为管辖,刘升并没有挣权的样子,这让丁杰有了想法,误以为刘升还会将那两个营的将士分配到各营以补充。 刘升不缓不急吃着盘中的菜肴道:“你们各营将士都是各县的乡里,那两营刚被砍了营长,这样突然并入怕是不合适,姑且让我先带着,待以后有机会再并进去也不迟。” 丁杰看着刘升感觉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只是心中多了些畏惧,陪笑道:“还是将军高见,我等肤浅了。” 刘升放下筷子,认真道:“诸位此事就此揭过,希望诸位兄弟给个面子,不要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来。” 此言一出,众营长急忙起身告罪,言称不敢。 刘升再次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威算是彻底立下了。 第22章 骑兵 刘升笑道:“诸位不要那么严肃,我就是那么一说,只要不出格,我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此言一出众人弯着的腰又向下弯了几度。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道。 “现在,我命令执行十营长米兴的计划。” 由一营长梁守一带领一千骑兵,为先遣队前往朔州查看情况,为大军扫清前面的障碍,我不想再有像云中县这种进不去的城,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城内,控制一切,为大军的到来做好准备。” “愿为将军效死。”梁守一不苟言笑道。 刘升走了过去,拍了拍梁守一的肩膀道:“没那么夸张,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记住一定要保存力量,切不可做出愚蠢的事。” “是,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见气氛有些严肃,刘升半开玩笑看着米兴道:“我们抓的那个枢密院的孙子,现在还嘴硬不。” 米兴嘿嘿一笑“倒是没先前那么嚣张了,不过依旧骂骂咧咧的,还没能接受现 实。” “那就好好让他认清现实,不要求像狗一样听话,至少也要有孙子的样,这个人有大用。” “还请将军放心,小人未参军之前在老家就是帮人养狗训狗的,给小人几天保证给将军训练出一只听话的好狗。” .... 待众人离开后吴泽低着头吞吞吐吐道:“升哥,我想跟梁守一一起,去先遣队。” 刘升愣了一下。 他这具身体的中原本吴泽的记忆是胆小怕事,性格软弱,从小到大一直跟着刘升屁股后面转悠的跟屁虫,从没什么自己的想法。 原主人曾试着让其改变过,可换来的不是被骗就是换个方法让人欺负。 之后刘升虽也怒其不争,但也一直带着他,而吴泽也一直跟着刘升任劳任怨,从未离开过。 “是升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刘升转过身语速非常快,对自己先前的怀疑有些愧疚。 “不,一直以来升哥对我都非常好,只是...只是我想出去闯闯,试试没有升哥的日子。”吴泽低着头,先是小声慢慢加快语速最后近乎吼出来。 “好。”刘升一口答应道。 吴泽双手握拳,红着脸,浑身颤抖很是激动,却没想到刘升答应的如此爽快,一时不知该如何。 刘升双手搭在吴泽肩上“梁将军是咱们老乡,做事细心老练,跟他去我放心,多听梁将军的话,跟他后面,不要乱跑,等升哥去找你。” “我...”吴泽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第二遍,刘升看着离开的吴泽无奈的摇了摇头。 孩子大了,可又没完全长大.... 随即又招来梁守一,制定行军路线,和一些骑兵和战马的注意事项。 忙完一切后,刘升躺在床上闭目思绪,这一天一夜的经历,感觉好假,似乎但一切又显得那么真实。 他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谁也不能阻止他。 当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洒在帐篷上,先遣队早已离开,去往前方打站。 吴泽离开刘升后似换了一个人,兴奋的骑在马上,对周围的一切,尽显好奇。 一会跑到队伍前面,一会又落在队尾。 不大一会,队伍中有几匹杂色马都被数的一清二楚,顿感无趣,打马来到梁守一旁指着慢慢前行的骑兵道:“梁哥,咱们这样慢悠悠怎么做大军的先遣队啊!” 梁守一看着晃悠了一圈的的吴泽心理也明白了刘升的用意道:“你觉得骑兵为何叫骑兵,就因为每个人配了一匹马吗?” 吴泽怪异的看了四周一圈道:“难道不是吗?” “只要我们跑的够快敌人就不可能追上我们,只要我们冲的过快,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们。” “我们现在这个速度太慢了,骑着马,就比走路快一点点,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怀仁县,全都冲刺起来,这样最多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该到了,到时候给升哥一个惊喜。” 梁守一也是个暴脾气,摁住欲举起的马鞭,耐着性子解释道:“骑兵和其他兵种不同,需要常年累月的练”。随后指着一个个趴在马背上小心翼翼死死拉住缰绳的士兵道。 “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跑的快了,这千百骑兵最少也要折损一半,况且战马也经不住长时间的高速,最多也就两刻钟,就算死命狂抽,也扛不住半个时辰。此番行军是磨合也是练兵。\" 吴泽不服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困难?我都围绕着队伍跑好几圈了,也没事啊!“ 梁守一脸直抽抽,你怕不是忘了第一天在大同城下死死抱住马脖子的是谁了? 若不是将军在云中给你挑了一匹好马,你也能骑着马围着队列跑? 你那马能一样么? 梁守一按住内心的冲动突然笑了笑,没必要和刚放下锄头的农夫太认真,开口道:“你知道什么是骑兵吗?骑兵分多少种?骑兵的标配是什么?” 吴泽低了头没了刚才的精气神,木讷的摇摇头。 梁守一不理会吴泽,甩起马鞭道:“驾”。缓缓策马上前。 吴泽见状立马解下马背上的水壶,赶了上去道:“梁哥,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了吧!喝点吧!” 梁守一接过水壶放在鼻间闻了闻笑骂着,“算你小子识相。”不过也给吴泽解释道:“说的深了你也不懂,简单说,骑兵就是要跑的快。” 吴泽听的很认真许久不见梁守一往下说愕然道:“没了?” 梁守一也不说话,眼睛不停的往吴泽马背上包裹瞟,吴泽哪里不懂他的意思,略有些纠结,许久后拿出一个包裹心疼道:“升哥给的,没多少,省着点吃。” 梁守一接过包裹一扫先前的郁闷,解开包裹,喝着酒水就是一口糕点。 “娘的,这味道咋怪怪的。” 看了一眼满脸急迫的吴泽缓缓开口道:“骑兵分为重骑兵,轻骑兵和中甲骑兵,那日我们打败的契丹骑兵就属于中甲骑兵。” 也是契丹的精锐力量,一般用于冲阵开路,击溃敌方后,轻骑兵就会入场开始屠杀。 看着吴泽一脸愁容似乎想起了被契丹人追杀的恐惧,为了不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梁守一安慰道:“中甲骑兵虽然厉害,但是只要顶住他们的冲锋,基本上也就那样。” “他们的骑兵多么?”冷不丁沉默许久的吴泽问出这么一句。 “多么?”梁守一苦笑道。 占据了天下最优质的草场,每年出产的优质马匹不知凡几,甚至可以向宋朝出口,他们的马多么? 梁守一没有回答只得道:“还好,百十年来和我大宋互通有无,互不进犯,而我大宋却又余力进攻契丹,可见一斑。” 吴泽又低下头,总感觉梁守一哪里说的不对,可脑子里那点微薄的见识,不足以反驳,随后又问道:“那重甲骑兵又是什么?” “重骑兵讲究那可就多了,通俗点讲,就是选取精壮的马匹和骑士,人马皆披重甲,不惧刀枪,横冲直撞。” “任他前方是刀山火海,冲锋踏平。” 看着两眼放光的吴泽,梁守一打趣道:“别想了,重甲骑兵虽勇,但缺点也是一大堆,能做重甲骑兵的马匹和骑士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且不说重甲骑兵的装备,一般的马匹能骑乘六七年,中甲骑能活四五年,重甲骑兵最多不过三年寿命,我大宋巅峰时期,聚全国之力不过蓄养了一万四千骑。” 看出吴泽眼中的疑问梁守一继续开口道:“契丹自然也是有重甲的。” 眼神不自产生一道不屑:“契丹的重甲骑兵有重甲之名却无重甲之实,他们打造器具的手段太过粗糙,当年开国之时,契丹号称五万重甲精锐大举进犯,举国皆惊,太宗皇帝急忙调兵遣将,满朝文武都没想着能赢,结果一战,覆灭了契丹五万重甲骑兵,这才有了太宗北伐以及之后的二十多年大战。” 梁守一追忆往昔,双拳紧握,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第23章 各方反应 吴泽一队人往怀仁县悄悄赶去,刘升等人也收拾好一切,开始追赶。 另一边应州应县一路溃逃而来的宋军聚集在此,官衙内蔡攸躺在一张床榻之下,下面是几个满脸苦楚的大夫,几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皆是摇头。 王禀在一旁看的焦急,上前喝问道:“治不好相公,小心尔等项上人头。 几个大夫会心一看,随即由一位年纪大的大夫开口道:“大人,此处不便,还请出来说话。” 王禀望向四周,一个外人也没有,只有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蔡攸以及几个看病的大夫,有什么话不好说,刚准备发作,几个大夫先后出了房门。 王禀按下心中不快,大步跟了出来,脸色不悦,大有一言不合就将这几个大夫砍死的架势。 “说吧!到底什么事,不能在房里说。” 还是那个年老的大夫开口道:“大人,这位大人根本就没病,不知大人让我等看什么?” “没病?没病相公怎么昏迷不醒?”王禀怒喝道。 几位大夫也是年老成精,几局这种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连忙跪地告罪连称医术不精,让王禀另寻良医。 暴怒中的王禀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挥挥手,示意大夫下去。 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蔡攸,身后一阵冷汗,好深的算计,这是想让自己背锅啊。 主帅战死,监军病倒,自己可不就是三军中最大的官职么。 到时候凭借蔡攸那张生死人肉白骨的嘴,和官家的信任,那是非黑白不任由分说么。 随即招来一名校尉带到房中道:“整军,备战,不跑了,我要替耿将军,蔡相公,和埋骨大同的将士们报仇,就在这等着契丹人,不死方休。” 校尉震惊的看着王禀,又看了眼床榻上的蔡攸,欲言又止,似乎又想到什么,拱拱手退下。 说话间王禀目光不离蔡攸,想在其脸上看到些表情,可惜失望了。 王禀仍不死心拉着蔡攸的手道:“相公,你安心养病,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惊吓,我定要给契丹人些教训。” ...... 奔跑了一夜的胡冠,终于来到了大同城下,再三确认身份,终于被吊兰拉进了城中。 刚见到张觉便扑通跪倒在地祈求张觉发兵救回他的小主人。 听完胡冠的述说,张觉一个头两个大,箫和的事还没处理,又来了个枢密院的晚辈。 “这...这...耿将军,你怎么看?”张觉不知该如何处理,直接将问题甩了出去。 耿守忠思虑好一会道:“事到如今只有上报,请求援军了。宋军来势汹汹,且准备充足,连胡大人的孙子在云中这种事都知道,不可谓准备的不足,我等能守住大同已经是千难,若是分兵救援,怕是两头皆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耿守忠没说,那就是大同城内没有骑兵,连斥候都散不满大军十里的范围。 这样出去和瞎子有什么区别,被埋伏那可就真完了。 几人一番商议,决定向燕京求援。 几路信使沿着长城内外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际。 .... 自从王廖给刘升出了分段包运的办法后,王廖在刘升这里地位直线上升,随行在侧。 王廖乃是商人,走南闯北颇多见识,也善于交际,见刘升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砍人的魔王后,二人交谈甚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年的老友。 刘升突然问道:“老哥,你觉得我这支军队如何?” 王廖没在意夸赞道:“此军乃百战雄师也,将士看起来都是器宇轩昂,斗志昂扬...” “呵呵。”刘升冷笑道。 王廖看着一旁眉头皱起的刘升声音越说越小,随后心下一横道:“此乃杂牌军,若是追军所致,触之即溃,碰之即散。”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刘升,只见原本皱起的的眉间直接拧巴了起来,吓得急忙下马准备请罪。 而刘升抱拳道:“老哥言之有理,受教了” 这支队伍的问题,刘升早就看在眼里,训练不足,没有纪律,整个乱哄哄的,先前有老卒带着还好,老卒被抽调干净后,说是一群着甲的乱民也不为过。 刘升早就想操练一番,最起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纪律,可辎重太多,没有根据地,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搜刮物资。 没有后勤队伍,让整个大军都变成了后勤。 在云中时刘升想招聘些当地人的,可契丹腹地被契丹人经营了百年,刘升着实不放心他们,到时候人没留住,在被拐跑几个。 刘升军中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退路,私自逃回大宋是死,独自流落异国他乡也是死。 只有跟着大部队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刘升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契丹人不是傻子,唬的住一时,终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可能有个三五年让他慢慢整军。 眼下冬天就快要到了,第一场雪之后契丹人必然要退走,只要避免被契丹人一波带走,那刘升就有一整个冬天的时间。 不过在到达朔州之前,至少也要训练出一批合格的教官。 随即四处张望,骑兵,不行,总共就那么点人。 “米兴。” “将军何事?” 刘升颇有些兴奋道:“从各营中抽调五人,编成一队,我有大用。” 这时斥候也探马来报道:“将军,捷报,捷报...” “禀将军,梁营长已拿下怀仁县,动员民夫两万余人,前来接应。” “卧槽。”刘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两万余人。 这半天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年头一个县城不过也就几万户吧!梁守一这是让一户出一丁? 第24章 分大户 2万人,乌央乌央一片看不到尽头,刘升笑得合不拢嘴,可走着走着却笑了不出来。 最前面是年轻的青壮,他们孔武有力,而中间则夹杂着一些妇女,到后面却能看到一些拄着拐杖的老人,甚至连孩童都有。 这不禁让刘升脸色暗了下来。 他大概知道这两万人是怎么来的了。 这时吴泽挥着马鞭邀功道:“升哥怎么样?我们干的不错吧!” 刘升怒道:“你们强征,连老幼都不放过?” 刘升怒气横生,指着吴泽就是一顿痛骂。 许久,在一众营长的劝说下,刘升这才作罢。 这时吴泽委屈巴巴道:“升哥,你误会我了。这些人不是强制来的,梁哥只是让县衙发下通知,出一个人给五十斤粮食,这些人便蜂拥而至。要不是有所阻拦,人数还会更多。” 刘升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武断,错怪了吴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他觉得自己似乎对亲近的人容错心越来越小。 这若是梁守一前来接应,他顶多会脸色不好看,私下里敲打一番,定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 刘升拍了拍吴泽的肩膀道:“梁将军呢!他怎么没有一道回来?” 吴泽似乎并没有在意刚刚的事。 “梁哥说过了桑干河,前面就是应州城了他出去打探一番。” 话毕二人相对无言。 或是为了缓解尴尬刘升笑着对吴泽道:“等到了朔州,升哥给你讨一媳妇。” 吴泽顿时红了脸“升哥,你说什么呢?你都没娶我,我哪能讨媳妇?” 刘升笑了“这不挺想要的吗?” 有了怀仁县那些青壮的帮助,行军速度快了很多。 不到天黑便已到了怀仁县城,梁守一正在城门口迎接,脸色有些凝重。 “将军,应州城去不了了,蔡相公率军驻扎在此。” 刘升一直很注意蔡攸的消息,是死了,还是败退回国内。 却怎么也没想到蔡攸盘踞在应州城,既没死,也没退回宋境,他们的距离如此近,抛开桑干河,二人之间骑马不过几个时辰的距离。 刘升望向四周小声道:“此事保密,切不可外传。” 刘升好不容易把众人的心思掰过来,若是让他们知道,百里外有他们的顶头上司,保不齐,会抛弃刘升直接投奔而去。 几天接触下来,刘升发现大多数人很麻木,或者说是一群没有目标的人。 他们不会记得蔡攸的恶,只知道那是朝廷,即使回去被当做炮灰。 开始刘升以为是国人的乡土关,后来他想明白了,是背靠大树。 当宋廷的兵,死了也就死了,若是不死,每天有饭,虽说吃的不好,每月会有饷银,虽然从没足额发过。 而刘升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孩子,即使顶着将军的帽衔,可也只是个嘴上无毛的孩子。 一系列让人看不懂的命令,云中被抛弃的大量粮草,昨日间杀猪宰羊,尽情吃喝,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过日子的料。 跟着刘升去往那不知名的朔州,前程堪忧,性命堪忧,就连过冬的棉衣也没个着落。 刘升算是看明白了,去特娘的忠君爱国,全特么是生意,他们不懂那些条条道道,心里的算盘打的十分清楚。 思绪良久,刘升指着地图道:“不去应州了,沿着桑干河往上,直接去朔州。” “派出斥候,彻底隔绝两军,打探一下蔡攸在应州干嘛?绝不能让蔡攸的人发现我们。”刘升郑重道。 梁守一点点头,不过也有好消息,蔡攸部瘫了,属于无管制状态,在应州城无恶不作,城内百姓大量逃亡。 也没有岗哨游骑,梁守一拍着胸口保证只要换上契丹人的衣服,一千骑兵就能撵跑他们。 刘升觉得可行,毕竟接连大败,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还是拒绝了梁守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下先赶到朔州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蔡攸的压力,刘升并没有选择在怀仁县城休整。 当夜直取县衙,这离桑干河太近,也不准备推行所谓的新政,只是平掉了城中的几个大家族,将一些钱粮分给全城的百姓,便开始招募人手,为他们运粮。 而令刘升想象不到的是,他这一发粮吸引了半城的百姓。 他们都拖家带口,愿意跟着刘升去讨生活。 还有人想背井离乡的? 虽已入深秋,可这里的百姓穿的依旧十分凉薄,这让刘升对这个时代又有不一样的感触。 刘升十分想做一次刘玄德带着全城百姓一起逃亡。 最终理智压过了冲动,此时他需要低调,离开所有人的目光。 不过刘升也没有打算放弃他们,在刘升的命令下,怀仁县所有的富户,富商,但凡有物资的,无论善恶都遭到了清算,怀仁百姓仗着有着刘升撑腰,破开了所有大户的门。 这场闹剧直至第二天晌午才宣告结束,望着满城的狼藉王廖不禁感慨道:“这群泥腿子平日看起来,低眉顺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闹腾起来还真可怕。”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人早已明言,只是太多人装糊涂罢了。” 刘升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对面前的一切似乎早有计较。 王廖还想反驳不等话说,见刘升走远,急忙追了上去,这个时候他可不敢远离刘升。 “将军,昨日趁乱作奸犯科者,已全部抓获,还请将军示下,另外...另外...”。梁守一开始吞吞吐吐。 “我部是不是也有人跟着后面作乱?”刘升替梁守一说完没说的话。 梁守一一点点头道:“昨日抓获犯奸做科者一千四百余人,其中我部有两百余人,闹出人命者七十八人。将军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刘升思索了一会儿道:“都是哪一营的人?” “多是六营和七营的人。” 刘升点点头,表示知晓,乱世当用重点,这自不用多说,可人心好散不好聚。 若是为了这么点事就斩杀将士。 刘升怕他们畏威而不畏德,一哄而散,可放任如此,兵不兵,将不将一切都要乱掉。 规矩要从一开始就立下,不若以后想改过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一旁的梁守一和王廖见刘升不语,以为刘升为难,刚想找个由头,让刘生放了两百来军士,却被刘升挥摆手阻止道:“犯了人命的全部拉去菜市场斩首。” 这个口子不能开,尤其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这是底线,一旦军纪涣散,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契丹人来了一样得死,令行禁止,这是最低的要求。 第25章 跟我谈未来? “余下的开除军籍和那些犯罪者编入死囚营暂做辎重队”。 “那些被抄家的大户该如何处置?还依照先前的惯例?” 梁守一说完这句话,王廖感到一阵骨寒,惯例?那就是挖个坑活埋啊! 刘升蒙心自问,怀仁县的大户有罪吗? 或许有作恶多端的,但其中也不乏有良善之家,他们的富贵也不全是豪取巧夺,许是祖上用几代人辛劳拼搏奋斗而来,也可能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换来。 不过眼下他们善良与否都不重要,当全城的百姓都衣不蔽体,食不饱腹时,他们却拿着全城百姓的供养大吃大喝,那他们就是有罪的。 至少在刘升这被判刑了。 生儿为人,不是注定某人是天生的少爷,某人是天生的奴才,作为一个二十一世受着良好教育有着健全的人格的人,那一套腐朽吃人条例是绝不允许出现在刘升的眼中,那些糟粕早就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 “给他们些许马车,粮食,成年的男丁每人十鞭子,没成年五鞭子,不要打死人,让他们带着怨恨的心,去北方寻求庇护。” 除了变态,在没有利益的纠纷下没人愿意杀人,刘升也是如此。 粮是全城百姓抢的,分也是他们分的,待他们卷土重来时,全城的百姓必然被他们清算。 至此全城的百姓都会想念刘升的仁德。 一个放粮,一个拿刀逼迫你交出粮食。 百姓心中自然有一杆秤,刘升给他们种下了一个名为期望的东西。 把百姓搜刮而来的物资,除了牲口全都分给了百姓。 不是刘升不爱败,而是带不走,太多了,多到他这个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禁感叹,几万张嘴,只需要几个月就能吃穿一座山。 解决完这一切后刘升部又开始上路了,这次不再南下,而是沿着桑干河往西,王廖想要征调些船,虽是逆流却也比人拓马背带的物资多。 可惜被刘升拒绝了,若是蔡攸部直接退回宋境,刘升毫不犹豫的要走水路,可惜他们赖在应州城不知道在干什么。 此次怀仁县之行,让刘升收获满满,不连那些犯罪的,最后被刘升忽悠来两千青壮。 有的是孑然一身,刘升承诺给口饱饭吃就跟来了,还有的想跟着后面博一个出身。 虽说只有两千人,但这两千人带给刘升的安全感比先前那一万多人都要强,更猛烈。 这两千人是冲着刘升而来。 这些人心思单纯,没有那么些花花绕绕,而先前的那些厢军都是老油条,他们心中只有算计。 虽然他们顶着禁军的名头,却怎么也改不了厢军的事实。 平日里一无训练,二无纪律。 让他们修房,修宫殿,种地,绝对是一把好手,通俗点讲,除了打仗啥都会。 在厢军里养成的习惯和思维,已经使他们被驯化,注定了他们这一生。 而这两千人,刘升决定以他们为基,扩建属于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支部队。 这两千人被编入了后勤,留在刘升身边,接受教导的也就一百人。 但刘升每天晚上都会端个碗,在他们之中不停的穿梭,给他们诉说着他理想中的生活。 那是一个人人平等,人人都能吃饱饭。没有人欺辱,也没有外敌恃强。 依法治国,有法可依的人间大道。 刘升的诉说,加上他们自己的脑补,他们瞬间觉得那是神一样的国度。 把刘升在心中的地位无限拔高,不过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哪里能忽悠过刘升,不过三两日,便彻底被洗脑完成。 骑兵营依旧被派出去打前锋,这天晚间刚扎好营寨,探马带来消息,还有两日即将到达朔州,梁守一已经率军进入朔州。 桑干河南的蔡攸部也有所收敛,不再迫害百姓,在修建城防,似乎想要在应州城与契丹决战。 蔡攸部想要在应州城与契丹决战? 刘升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蔡跑跑从上战场就开始跑,一次像样的反击都没有,刘升觉得就是换只猪放在主帅的座位上,随便朝哪边哼两声,都比蔡攸强。 这时米兴兴奋的跑来道:“将军,胡星招了,招了。” 刘升:“胡星是?” 米兴的兴奋戛然而止道:“就是抓的那个枢密院的孙子,他就叫胡星。” “哦。”刘升兴趣不大,当初抓他泄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用他换取物资。 而此时应州城去不了了,总不能告诉对方来朔州换人吧! 刘升当初想换取物资后,向南去宋境在向西去武州,最后绕回朔州。 看着兴致盎然的米兴刘升也不好打击他,随口问道:“都招出了什么。” 刘升这一问米兴又懵了,“将军你当初不是说要让他像狗一样听话吗?也没说要问出些啥啊!” “啊?哈哈”。刘升尴尬的笑着,走去看看这贵公子。” 刘升跟着米兴来到一处帐篷,只见帐篷中央挂着一个十字木架,上面绑着的正是胡星。 此时胡星早已没有当初贵公子的模样,衣衫褴褛,精神萎靡,下一秒就能死过去似的。 就在刘升观察时,胡星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刘升不可思议的望着米兴,只见米兴不慌不忙,一盆水泼在胡星身上。 胡星满眼血丝的吼道:“你们要问什么?快问我快问我!” 看着歇斯底里的胡星刘升好奇的问道:“这货从被抓来,就没让睡觉?” 米兴点点头。 刘升默默升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你是懂刑罚的。” “将军还是快些问吧!他这样子,我怕他快撑不住了。” 刘升也没啥问题,就是想知道契丹和女真打成什么样子了。 女真建国了,号金 小胖子就如同炒土豆子一般直接吐出来,金和宋海上之盟是假的。 金已经和契丹结为同盟,共同伐宋,在此之前要削弱宋的实力,燕云十六州就是陷阱,也是女真人的考验。 宋若是能拿下燕云,那海上之盟就是真的,若是拿不下,契丹将和女真合力南下。 刘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就任由叛军在你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那不是叛军。”胡星反驳道。 “女真已经立国了,我两国以兄弟相称。” “你们的皇帝就忍了?” “女真人战力很强,这样打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让你们宋国占了便宜,更何况大宋富裕,战力低下,哪怕占领一半的国土也远比攻我契丹合算。 这笔账是个人都会算。” 如今东路军早已被破,而今你这西路军,呵呵。”胡星大笑。 “如今我契丹和女真结盟势在必行,现在投我契丹未必不是个前途。” 说完胡星抑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余下刘升和米兴目瞪口呆。 许久... “他说的你信不?”刘升问向米兴。 米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反问道:“将军信吗?” 刘升拍了拍米兴的肩膀大笑道:“我信他个锤子,当年我要是少读两本书,我就信了。” 对于胡星的话刘升是不信的,我手握着历史书,你跟我谈未来? 历史书在手,袁天罡在世又如何? 第26章 大战将起 关于契丹和女真结盟,刘升全当是笑话听听罢了。 不过有一则消息却很重要,就是东路军全军覆没。 这对刘升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还想着东路军能多牵制。 起码过了这个冬再说,如此看来。 契丹人的反攻要开始了。 燕京朝堂上,天怍帝坐在龙椅上,脸上抑不住的笑容,此番东去和女真达成盟约,共同南下,抢夺宋,我们出兵甲,他们出人,所得四六分。 “另外,宋背盟弃约,不顾大局毅然攻打我大辽。 虽已被打出了,诸位爱卿觉得是否要乘胜追击?” 比话一出朝堂上吵吵闹闹。 “宋人就是贱骨头,时不时就得敲打一番,这次居然敢背着我大辽和女真弄个什么海上之盟,若不是陛下慧眼,怕又是一番祸事” “此次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打到他们京都去,让他们纳出十倍的岁币。” 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似乎打到汴京并不困难。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臣箫战有本凑。 “天庆五年秋九月二十三日,宋大举进攻西路,连破应州,朔州,武州。 按照先前定下的战略,我军一直在收缩,在云州与之决战。 十月初宋军压境,宋军统帅耿延禧,单枪匹马在城下叫骂数日。 萧何将军不堪辱骂,奉命激战耿延禧。 此言一出众,众大臣皆摇头叹息,果然是少年心性,这都忍受不了。 箫战不理会众人的评说继续道:“萧何将军勇武单枪匹马,与耿延禧搏斗。 二人大战50回合,不分胜负。 耿延禧口出狂言,一口一个黄口小儿激怒箫将军。 箫将军持枪上前,却背后藏弓,二人对拼一招还不等跟筵席转身,箫何将军回头就是一箭,将耿延禧射落下马。 宋军见主帅落马,队列开始慌乱,还是箫将军趁机带领4000皮士军直冲敌方军阵。 读到这箫战咽了咽口水,天怍帝却等不及道:“然后呢?快说。” 其他拍马的大臣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急忙道:“箫将军必然如天神下凡,带领皮室军,将宋军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见箫战点头,天祚帝哈哈大笑,连连击掌,大呼叫好。 庭上的大臣也是,满面红光。 “大胜,陛下此乃数十年从未有过的大胜,当重赏。”有臣子高呼道。 天祚帝满脸红光道:“今此一战萧将军当为我契丹小辈中第一。 斩敌不知多少,凭一军之力,冲垮敌军10万,箫何浑身是胆,犹如古之赵子龙,待他归京之时,朕必然封侯。” 天祚帝给出了他的封赏,可并没有等来箫战的磕头谢恩。 只见箫战满脸严肃,死死抓住奏折,匍匐跪地道:“求吾皇为吾儿报仇,为四千喋血的皮室军将士报仇。” “怎么回事?”天祚帝还沉迷在喜悦中,也感觉到事情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把奏折拿上来。”上面都是报喜的,看到下面,天祚帝睚眦欲裂。 “仗打成这样,宋军主帅都不知道是谁,好,非常好。”天祚帝气的浑身发抖。 一个新进的将星,还不等他发光发热,就没了,连带他的四千皮室军。 这时枢密院胡福清也跪地:“陛下,臣孙儿也被掳去,对方要在应州城做交换。 “哈哈哈”天祚帝怒极而笑。“西京留守张觉,拿回京城问罪。”随后虎目一瞪望向箫战“给你两万骑五万步卒,七万大军可否光复三州?” 箫战拿下头盔道:“家仇国恨,臣敢不用命?” .... 与此同时留守应州城的宋军,收到了来自宋廷的消息。 “诸位议议吧,该拿个什么样的章程?是走还是留?” 此次会议重大,王禀坐在上位,左右都是参军,另一边则是连床都被抬过来的蔡攸。 蔡攸躺在床上盖着棉被,脸色蜡黄,一动不动,看不出明堂。 王禀见众人不说话,站起身道:“朝廷传来消息,东路军已全军覆没,本由童帅带领的十万大军拿下燕京本是万无一失,可南方的泥腿子聚众闹事,席卷二十多个州,官家不得已抽掉了五万精锐,让童帅前去平叛。” 童帅刚走,余下五万大军便遭了埋伏,全军覆没。 如今契丹境内只有我们这一支大军。 由于先前一直没遇到抵抗,我们给官家送去的都是捷报,收复故土若干,官家的封赏也是接踵而至,相信大家也都有赏赐。 女真也依照盟约,在契丹后方发动攻击,牵制了大量契丹人,官家令我等收复故土。 官家的意思是,必须要拿下云州,不可让盟友小看了我等。” 王禀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眼光却丝毫不在桌面之上。 一参军站起身道:“大人,我军在云州城下惨败,又被敌军追击至桑干河,勉强聚集些残兵,早已无当初的威势。 儿郎们也早无征战之心,契丹追兵若致,必然又是一场溃败。 何不退回国内修养些许时日,择日再战?” 王禀这番话是说给蔡攸听的,没想到居然冒出个愣头青接话。 神色一愣,拍向桌子道:“官家的意思要收复故土,你这是要做逃兵吗?” 参将急忙跪地道:“大人,属下,绝无此心思,还望大人明查。” 其余的几名参将也开口求情道:“大人,我军的确元气大伤,可战之兵不足五万余人,多是无甲无兵者。” 这点王禀又何尝不知呢!他也想退回国内。 但他不想担这个责任,虽说宋开国至今还没因罪斩杀过任何一个大臣,回去最多被奚落一番,然后被贬。 运气不好,此生无缘京城,这让他比死了还难受。 而参军们却想退回国内,主将都战死了,兵源损失过半,还想要怎样清算。 最差也能活命,若是留在应州城与契丹拼命,那可就没了生路。 “大人,下令回师吧!”几个参将逼迫着王禀。 王禀缓步走向蔡攸,趴在耳朵不知说了什么,拿出封信塞进了蔡攸的怀中。 “咳咳...”这时传来一阵轻咳,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王禀如抓住救星般上前道:“相公,你醒了。” 蔡攸缓缓看向四周,随后大叫道:“来人,将这几个以下犯上的东西,拉出去狠狠打五十军棍。” 随后死死抓着王禀的手,目光尖锐的看着他道:“守城,与应州城共存亡。” 第27章 练兵 刘升部向西直行,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刘升选择昼伏夜出,虽说速度慢了许多,但胜在隐蔽。 梁守一已经带领骑兵营进入朔州,如不出意外应当可以稳定朔州的形势。 朔州不是什么上等的州,或者可以说有点偏下。 唐时因靠着西域,也兴盛一时,大量的胡商沿着遥远的丝绸古路而来,但近些年由于海上贸易的兴起和战乱,朔州早已不复往日的繁荣。 这条古路所带来的收益,日益减少,因此不被契丹看重。 刘升拿着朔州的地图,不禁赞叹道:“四面环山,关隘纵横,易守难攻,是个好地方。” 可惜东边被桑干河冲出了一个大豁口,当初杨业将军就是由此撤出朔州时,在此被俘。 刘升眉头紧锁,这大豁口该如何去堵? 建城墙吗?可这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砌成的,最主要的是桑干河在这一带水流颇为平稳,冬天来临绝对可以跑马。 收起地图刘升不再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出帐篷,外边标准的站着一百人。 这是刘升为他以后的军队选出来的教官。 “抬头挺胸,背要直,不可以动。”刘升呵斥道。 “报告。” “讲”。 “我们为什么要站在太阳底下跟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我们要学习杀敌的本领,而不是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此言一出,站着的百来人纷纷附和。 周围一片痴笑。 刘升目不斜视冷冷道:“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众人虽是不解,却也踊跃回答着,“保家卫国,杀敌,护一方平安”。各种各样的回答都有。 刘升训斥道:“错,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是令行禁止,我不需要你们的质疑,只需要执行,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让你们冲,也得给我上,难道忘了我们的理想吗?” “像你们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货,让你们练能练出什么样?上了战场,让别人跟砍瓜一样,一个一个的砍吗?” “还有我说过,讲话之前要喊报告,现在所有人都有深蹲一百,开始123......17......26....45......24....。” “报告”。 “讲”。 “将军,你数错了,刚刚数到45, 45后面是46,并不是24。” 刘升冷哼道:“我很感谢你帮我指正错误,为了奖励你们,我决定100深蹲之后再来100俯卧撑。” 前世刘升看的军旅电视剧,也有了用武之地,他决定恶搞一下,不过话说回来,的确很爽。 这时又有质疑的声音道:“报告,我并没有质疑将军,所以我要求,拒绝一百俯卧撑,这是合理的要求,将军,您说过合理的要求可以拒绝。” 刘升扫向人群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见无人说话,刘升指向先前说话那人道:“你出列,其余人继续深蹲,深蹲完之后俯卧撑。” 见报告之人并没有受到惩罚,这时队伍中纷纷还打起报告:“报告,报告,....报告将军,我们也觉得不对。” 队伍中超过60%的人都打起了报告,认为刘升刚刚的决定并不正确。 “所有认为不合理的都出列”。 一百人的队伍,瞬间只剩下十余人。 刘升道:“剩下的人继续深蹲,俯卧撑做完自行解散。” 刘升望着出列的人道:“你们都觉得队友的错,你们不应该一起承担对吗?” 众人纷纷点头。 刘升反问道:“如果上了战场,你身边的袍泽兄弟出了错误,该怎么办?也跟敌人说是他的步履错了,所以我不接受你的刀砍向我的脖子吗?现在你们还觉得你的要求合理吗? 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你们是一个整体,一个整体,一人犯错,全体受罚。 战场上能信任的,只有你身边的袍泽兄弟,你连袍泽兄弟都不相信,你还相信谁?相信敌人的刀不会砍到你吗?” “所有人深蹲两百,俯卧撑两百,高抬腿一刻钟。” 刘升也想给他们来个五公里,可惜正在行军,要隐蔽身形。 只能在休息前做些站军姿,俯卧撑,深蹲之类的纪律性的训练。 见有些人颇为不服气,刘升道:“从现在开始,除了军务处理之外,但凡有训练,我都陪你们一起”。 自穿越以来,刘升最满意的就是这副身体强而有力,相比于前世的病体来说,一拳可以打倒四五个。 一副强而有力的身躯是刘升梦寐以求的。 这时几个营长凑了过来:“将军,这是在练兵?” “从未见过如此练兵方式。” “这样能练成兵么?” “不过将军说的话确有道理,战场上能信任的只有左右袍泽。” 有人质疑,有人叹服,这群营长既无统兵之能,也无练兵之才,字都不认识几个,自然也是没读过兵书。 不过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别的将军似乎不是这样练兵的。 米兴想要提醒,又有些畏惧,只好上前道:“将军,我们也要这样练吗?” 有了怀仁两千青壮的加入,先前的十三个营,刘升就有些看不上了,除了骑兵营之外,都准备让他们做后勤。 新军易成,老兵难练,这个道理刘升还是懂得,与其花几倍的物力,财力去改变,不如直接成立新军来的实在。 即使做后勤,刘升也不打算让他们继续废下去,这个冬天防卫契丹人他们依旧是主力,不过眼下没有太好的办法。 一百人是他为怀仁青壮准备的教官,再多他也没那个精力。 这时米兴等人却凑了上来,刘升两眼放光道:“所有营长,都得练。” 众人皆是苦不堪言,可刘升也跟着后面练,这让众人更是有苦说不出。 就这样刘升昼伏夜出,抽空练兵,带着大军走了几天,朔州终是到了。 第28章 准备 在鄯阳县,刘升见到了来迎接的梁守一,吴泽并未跟在身边,细问下才知晓吴泽剿匪去了。 刘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几天不见,吴泽就有独自领军的才能了? 看出刘升的担心,梁守一道:“将军且宽心,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毛贼,连最基本的兵器都凑不齐,只是一些想趁乱抢些粮食的村民罢了。” 转而开始为刘升介绍朔州的情况,朔州共有四县一百多座小镇,关隘六个。 因为有置榷场(古代两国和平交易区)大家族极多,几乎占据了朔州所有的行当。 刘升敲击桌子,在不停的思考,朔州的情况比他在地图上了解的好太多了。 还有个置榷场,这是刘升没想到的,由此可见朔州对契丹的重要性。 本地的势力太大不好,说话的声音多了,容易影响团结。 刘升思索片刻后对着梁守一道:“能直接平了本地势力吗?” 刘升手里有兵,可以不讲武德,他若是要举起屠刀,当地大家族一个都跑不了。 梁守一摇头道:“将军,此举不妥,当地大家族连气同枝,相当排外,我们入主朔州一味的杀戮并不可取。” 在梁守一的解释下,刘升明白契丹也是要面子的,朔州属于边境城市,南边就是宋,西南是夏,为此对当地百姓的压榨并不过分,比一些内地的百姓都要过的好些,因此也没有百姓基础。 而所谓过的好些,也只是因为有置榷场,可以用牲畜和矿产和宋交易的情况下。 然而宋已背盟,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交易。 那些大家族自然也不会再去收购百姓手里的东西。 只需要一个冬天这些大家族的利益链就会崩塌。 但刘升最需要的也是时间,莫说一个冬天,估计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契丹人就要来了。 刘升在脑海中不停的思索着对策,突然刘升一拍脑袋,当下之急是防止契丹人的进攻。 赢了,什么都有了,输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对此刘升就释怀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整军,练兵,预防契丹人的进攻。 看着阴晴不定,又突然转笑脸的刘升,梁守一在旁甚是觉得奇怪不经开口道:“将军,在您到来之前各个大家族的话事人已经来到马邑,想要见您一面,是否要安排?” “不见,告诉他们,我军初到,军粮颇为匮乏,让他们每家出粮五万石。” 梁守一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他们若是不出呢?” “不出?告诉他们,刀锈了,需要用人头磨刀。”刘升冷冷道。 自己都不一定能活过半个月,还在乎他们? 刘升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某种变化,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刘升将先前的十三个营分出四个营驻守在四个县城,确保那些大家族不至于联合起来占据县城,剩下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始全力练兵,应付接下来契丹人的进攻。 对此刘升也没什么好办法,实力差距太大,契丹太强太大了,只需要勾勾小拇指,刘升连灰都得给扬了。 只能祈祷契丹发现不了他们,给他一个冬天的时间发育。 为此骑兵营又被派了出去,打扫他们行军时留下的痕迹,和监视契丹人的动向。 朔州很好守,可惜东边被桑干河冲出一个大豁口。 是危险也是机遇,刘升打算在此跟契丹人打一场防守战。 契丹人最强的就是骑兵冲阵,最好的方法就是据城而守,而刘升刚刚发布的命令他自己都不敢住城里,更不要说外面有契丹人攻城时,会不会莫名其妙被绑了。 刘升也不是脑子一抽要和契丹骑兵在空地上硬碰硬。 他是个穿越者,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脑海中的知识。 黑火药在这个时代并不稀奇,且早有上战场的记录,但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就是冒出一阵强光,吓战马一跳,比大呲花强不到哪去。 火药真正用作在战场上,还得是几十年后蒙古帝国的回回炮。 此时刘升若是弄出来,绝对是跨时代的大杀器。 在契丹战马必经之路上埋上几万斤火药,连魂都给他震没了。 火药也是刘升敢于来朔州的底气所在。 若是不幸,被契丹人发现身形,也能刚一波。 刘升招来朔州刺史。 说起朔州刺史也很有意思,看到梁守一的骑兵就降了,并下令全州不允许抵抗,这也是梁守一,一千多人能迅速拿下朔州的原因。 朔州刺史是个有些微胖,小眼睛的男人,很明显是个辽人。 对于刘升的召见很是局促,刚见到刘升双膝一软,就要给刘升磕一个。 刘升哭笑不得,急忙将其拉起,安慰一番,告诉他以后朔州政务上的事还是他说了算。 这让亓官翰吃惊不已,吓得又是往地一跪,连称不敢。 刘升很满意亓官翰的态度,无论他是装的还是别有目的,只要配合自己怎样都好。 制作火药需要人手,对付契丹骑兵则需要大量的火药,刘升的防御战也需要大量的土木工程,指望他那一万人,把手搓废都不够,因此需要征调民夫。 听到刘升的要求,亓官翰一口就应了下来,也没问要多少人。 拉住要退出去的亓官翰,刘升道:“此次征调民夫和以往不同。” 这个时代被征调民夫,都要自己带吃的,穿的,用的,病了死在征调的路上,也是常有的事。 刘升缓缓道:“此次征调民夫,由官府出口粮,每一人每一天可得五斤粮的补助。” 利益链么,刘升也会构筑,而且比那些大家族更牢固。 现已到深秋,往年这个时候,那些大家族是要开始收购皮毛,开始准备和宋人易货,可今年宋背盟了。 没人收购皮毛,矿产,那些大家族自然也是不愿意做赔本买卖的。 等第一场雪到来,愿意给他们吃还愿意发粮的刘升绝对是他们眼中的大善人,那些大家族屈指可破。 亓官翰有些为难道:“大人,这粮食...” 第29章 准备2 “粮食先从府库出,不够了,在和我说。” 刘升本想让亓官翰给契丹朝堂来份调粮的奏折,但又怕被发现什么,最后作罢。 一个民夫干一天活,给五斤粮且额外提供饭食,这个待遇是相当不错的。 加上些野菜,在抛去一个壮劳动力的口粮,五斤粮足够这个时代,一个五口之家一天的用度了。 结果也如刘升所想一般,告示刚贴出去,还不等衙役驱赶,前来报名的人,就快将门堵死。 朔州有置榷场,各种材料都有。 为了保密刘升直接用上了流水线作业,即使是最后一道工序他们也不知道往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人手跟上后,火药的制作速度还是很快的。 为了增加杀伤力,刘升命王廖收购各种瓷器碎片,和铁渣之类的坚硬物体。 在第一批火药装罐制作完成后,刘升特意试了其威力。 先用稻草人试了一下,五米之内支离破碎,两米之内可破皮甲,至于铁甲,贴着炸都没破防。 一起跟着刘升观看的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之后有人开口道:“这....这是什么神物,竟有如此威力?” 对于此疑问,刘升并没有解答,因为解释起来太过于复杂,以他们的知识量并不足以理解什么是化学反应。 直接说道,此物名为震天雷,乃上天赐予我的宝物,切不可宣扬出去。 刘升要为自身增加点光环,他也想好了,以后各种超出这个时代的知识,刘升都会解释上天给予的,最好把自己打造成老天亲儿子的人设。 一个小罐大约五斤重,火药占了四斤,相比较四斤的火药,这点威力有点小了。 只是铁甲不破防,刘升就不信,契丹人能从头包到脚的铁甲。 火药的威力小是小了些,很多东西没做到位,比如用鸡蛋清做颗粒火药,倒不是舍不得鸡蛋。 在这个所有物资都匮乏的年代,鸡的数量并不多,更何况是在这种以畜牧业为主的北方呢? 搜遍全城的鸡蛋,也只够几百斤火药,刘升直接放弃了。 全力堆数量,数量多了,也一样。 报名的民夫越来越多,主要都是马邑城的,其他城赶过来需要时间。 刘升等不了那么久,进入朔州的大豁口也是需要人手的。 所有报名的民夫,都被刘升拉了过去,最后为了火药的制作,不得已征召妇人,一天也给个三斤的粮食。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刘升一头扎进军营,前几天集训的百人也算是勉勉强强的出师了。 两千怀仁青壮被分成二十人一个班,一带二十,训练简单的军纪应该是不难的。 就这样,上午训练体能,下午日头毒的时候站军姿,晚上刘升在训练教官。 好在所有人都练的很认真,没出什么幺蛾子。 期间吴泽回来了,带着百余骑兵,拿回了五十多个人头。 吴泽还颇为兴奋的跑到刘升面前邀功,被刘升连同那百余骑兵一同扔进了军营,怀仁青壮可不认识吴泽是谁,这让其叫苦不迭。 契丹人并没有给刘升多少时间,刚刚练了两天兵的刘升,就收到了梁守一的汇报,契丹人出兵了。 七万人。两万骑兵,步卒五万,从云州开始南下。 刘升听到七万人这个消息,想都没想,命人开始收拾家当,准备往西,或者去西夏。 本以为只是朔州的本部兵马回防,他还有信心抵挡一二。 七万人不是他能抵挡的,丝毫不带考虑。 火药再逆天也不是成熟的热武器,不可能一次性弄死七万人。 梁守一却与他分析道:“蔡相公此时还在应州,契丹人应当是冲着他们去的。” “他们在修建城墙,这几日又有不少民夫送了辎重,似乎要死守应州。” “最重要的我们这些人来,还不值得契丹出动七万人。” 梁守一分析很到位,刘升也听了进去,虽然不想贬低自己,但契丹人如果打他们的确不用出动七万人,不值得。 但要说蔡攸有死守应州的决心,刘升是不信的,同样是因为不值得。 一座城而已,并没有什么天险,也不是什么要地,死守没有意义。 但各种证据表明,蔡攸的确准备在应州和契丹人大战一场。 以蔡攸那怕死的性子,极其不合理,除非是那位赵皇帝的命令。 那刘升就不觉得意外了。 两路大军北伐皆败,宋皇帝也是要脸面的。 怎么也得占据些土地,才好与国内交代。 如此蔡攸便有了死守应州的理由。 想到这刘升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不过依旧与梁守一说道:“继续探查契丹人的动向。 刘升不敢掉以轻心,若是去打蔡优时,顺手来朔州把自己干掉,那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刘升一面加强防备,也准备好随时跑路。 抽空刘升也去大豁口视察了一番,各种拒马坑,大石块无规律的分布在这片土地上。 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埋设火药罐了,在没摸清契丹人行军路线前,刘升也不准备埋。 若是要战,刘升不准备让他那训练了几天的新人和契丹人冷兵器互砍,直接上火药罐,点燃就往外扔。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爆炸,一定可以给契丹人带来惊喜。 刘升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与契丹人的战争。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火药的引信,这玩意最简单的就是用纸包火药搓起来,但消耗量极大,容易断。 刘升试着做了几个拉线就炸的手榴弹,成功率不高,因为做的匆忙磷没有提纯,杂质太多。 最后刘升选择用藤蔓,制作火撵子。 第30章 蔡攸要跑了 刘升收到契丹人南下的消息时,蔡攸也收到了,听着斥候的汇报,拿出怀中王禀塞给他信件,眉头紧锁。 两相对比,不知道该相信谁?信上说应州归大宋,契丹人佯攻一波就会撤走,等过了年,他们再撤回,将应州还给契丹人,这都是谈好的条件。 佯攻需要来七万大军?蔡攸充满了纠结,赌一波契丹人会遵守承诺。 如果契丹人不讲武德,那可是身家性命,蔡攸在走和不走之间来回徘徊,想找个人商量,却四下无人,王禀在蔡攸醒来那天就彻底放弃了所有的权利,躺在房间中称病不出。 蔡攸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装了那么久,结果被一句话给破防了。 如果契丹人只是做过一场,那蔡攸也愿意陪他们演戏,如是契丹人来真的,那他也顾不得官家的颜面。 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蔡攸不得做两手打算。 写了封信给自己的父亲蔡京,又令永州路的边军,赶紧北上支援。 .... 契丹人行军速度很快,不过两天半,箫战就已经领着两万骑兵跨过了桑干河,直奔应州而去。 刘升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果真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刘升不禁感叹,果然是一个姓的,都那么嚣张,箫战抛弃了五万步卒和各种攻城器械,骑兵先行。 不去过多关注,契丹人的消息,刘升在想要不要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知蔡攸? 或许可得宋王朝的帮助,宋家皇帝想要些遮羞布,蔡攸这块遮羞布,不一定能遮住,朔州给皇帝的遮羞布又加了一重保险。 倘若皮室军和辽国大将被歼灭的消息传回去,又是个意外。 皇帝必然是大喜,那一队队涌进应州城的辎重,刘升看着也很眼热。 深思熟虑后,刘升决定写封信告知蔡攸。 箫战已渡过桑干河,有着自己的军略部署,断不会轻易在更改作战计划。 此举利大于弊,箫战的两万骑兵显然不会用来攻城,只要封锁应州城。 那物资绝对要分往朔州,刘升也不担心蔡攸不给他往上报,这对他而言也是大功劳。 箫战率军驻扎在龙首山山脚,距应州还有一段距离,身边只有五千骑,其余一万五千人全都被他散了出去。 箫和败的离奇,至今也没有具体的消息,只是猜测宋军设伏。 至于张觉所说,十万大军都是诱饵,箫战嗤之一笑,什么样的战略需要用十万人做饵? 但宋国边军又没出动,宋国境内不可能拥有第二支能打败皮室军的,这就很奇怪? 虽然很愤怒,但箫战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 听着手下的汇报箫战的迷惑越来越深,宋军躲在应州城据守不出,散出去的斥候几乎把整个应州大地,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只有几队运粮队,看到契丹人的骑兵,一哄而散。 “将军,会不会是您多疑了,宋人根本就没有埋伏。” 箫战头也不太抬看着蔡攸的资料道:“你不懂,宋人奸诈狡猾,我儿虽小,但没有万余骑兵想要全歼那四千皮室军根本就不可能。 ” “不可放松警惕,继续探查,大帐往应州移,等待步卒到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抛弃了所有辎重和援军的箫战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应州,本以为是雷霆一怒,奋力攻城,却不想竟是如此小心谨慎。 蔡攸站在应州城墙上,手里拿着自称是刘昭宣使送来的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当来人说出刘昭宣使,蔡攸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麾下还有姓刘的昭宣使。 还是来人提醒,才想起来。 自己当初随手留下的炮灰,居然全歼了把他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皮室军,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王禀也收到消息赶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相公,假的这一定假的,是契丹人的阴谋。” 蔡攸随手将信递给王禀道:“他们已退往朔州,并已占领朔州全境,并未要来与我军汇合,只是求取些辎重粮草。” 又从怀中掏出另一封信道,是宋皇帝亲手,由王禀交与蔡攸。 “这封信你也看看吧!” 王禀很快看完了朔州来信,又拿起了蔡攸递来的。 “这...官家怎么会与契丹议和?” 蔡攸苦笑道:“败了就是败了,不议和该当如何?” “官家已议和,按理来说契丹要防备女真人,应当顺势而为,却反常的出动七万大军。” 本就匪夷所思,若是按照刘升信中所说,斩了箫和,歼灭皮室军,那一切就很合理。” 王禀有些不自然道:“那我等,是替刘升背锅了?” 蔡攸“...” “消息至今没流传出去,必然是契丹在封锁消息,此等大胜,当报与官家,必当振奋人心,另外全军准备撤退,远离应州。” 第31章 有舍必有得 那可是独步天下的皮室军,即使五万厢军去换四千的骑兵,战损率高达一比十几。 在蔡攸心里也是赚的,大宋什么不多,就人多,哪怕一百比一和契丹人换,也能换它十几个契丹国。 有歼灭皮室军这军功保底,蔡攸不慌了,皇帝的遮羞布有了。 而且朔州还在大宋的手中,那可是全境都在,比应州这一城,可好多了。 蔡攸看了眼城外肆意穿梭的辽军斥候。 副将下意识的问道:“箫战这是在做什么?” 王禀摇头道:“不知。” 蔡攸顿了一下道:“让骑兵队往北,把外面这群斥候全都吸引走。” “让将士们都准备一下,待会儿我带你们回家。” 王禀看了看外面穿梭的辽军,又看了看天色道:“相公,辽军斥候洒满了应州,若是出去会被发现的。” 蔡攸瞥了一眼王禀道:“虽然不知道萧战为何要把骑兵全都散出去,但他这样做却给了我们机会,骑兵集合在应州城下,莫说是回去,命都保不住。” “斥候队一旦出去与他们交战,辽军会往他们这边聚集,趁着他们现在没有反应过来,我们一鼓作气直接跑,只需两个时辰,我们便能回到宋境,我已命永州路的边军前来支援,想必在路上就能遇到他们。” 一旁的副官王全见蔡攸,明显是想利用军士们用生命为他铺一条逃亡之路,急忙道:“相公不可,外面布满了辽军的斥候,只要被发现,他们集合也是很快的,根本逃不出去。” 蔡攸脸色不悦,呵斥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按命令行事,全军集合。” 王全急忙跪地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望相公恕罪,小人这就去整军”。 副官退走,蔡攸怒骂道:“一帮没用的废物,和耿延禧一样,十万大军竟然被四千皮室军杀的屁滚尿流。 还不如当初,随手留下的那支残军,真想斩了他。” 王禀劝慰道:“相公息怒,相公息怒,此用人之际,且先回国,在奏请官家彻查此次败军之过。” 蔡攸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也没给王禀好脸色,他还没忘了王禀前些天如何折腾自己。 王禀毫不在意,凑着笑脸迎了上去“相公您说,这次回去官家会赏赐些什么呢?” 寒暄了会王禀缓声说起了正事“相公,王全说的也对,把骑兵队派出去那不是明摆了让他们送死吗?没有骑兵队,我们可就...” 蔡攸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他们不吸引契丹人的注意力,我们怎么好逃?” 虽然不知道那个刘升是怎么歼灭了皮室军,箫战在应州布满了斥候,定以为我军有埋伏。 既然是全歼,肯定是没有跑出一个,所以契丹人也不知道皮室军是如何覆灭的。 “此时不跑,等他们摸清了状况,那就走不了了。”蔡攸转身看着城下集合的军士道:“我也想带他们回去,可有舍才有得,不舍的他们,我们就走不了,等来年官家再次北伐时,我定会为他们报仇。” 王禀看着城外不停穿梭的骑兵,想起那晚桑干河边的溃败。 他们有马可以跑掉,可剩余的将士又能跑掉几个? 不禁心中一颤道:“相公,您不是写信给永州路的边军,我们等他们来接兵难道不好吗?” 如果可以蔡攸也想躺在应州城,等待着永州路的援军。 可永州路的边军,出动一次那可都是钱啊! 宋王朝开国以来定下的基本国策就是弱枝强干。 此后百十年,出动中央军打仗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原本属于弱干的边军,却在不停的边境摩擦,征战中越打越强。 战力也早已遥甩中央禁军几十条街。 此次让他们出征,竟然敢和朝廷讲起了条件,要补发欠缺的军饷。 可这军饷都已经发了出去,虽说经过上下几手到了军士手中没有多少,可那也是国库财政拨了出去,蔡攸上哪里给他们再发一次? 若是闹到上面被官家知道了,必然又是大案,迫不得已,只能怂恿官家出动禁军。 此刻要永州路来救,那先前的条件肯定少不了。 这也是蔡攸给他爹写信的原因。 这次蔡攸没有解释,只是摇摇头,不过心中对王禀越发的不满。 有些东西心知肚明就好,干嘛要说透? 应州这边骑兵队刚出去,箫战那边就得到消息。 “将军,应州城有骑兵队往北方而去。” 箫战坐在马上疑惑道:“往北?北边有什么?”不去多想箫战下令道:“全歼,应州城下集合。” 第32章 向死而生活宋兵,契丹心惊错时机 蔡攸的计策很成功,被派出去的骑兵队一路往北,吸引了契丹人的目光。 使得应州城周边契丹的斥候疯狂的集结,开始追击。 见差不多了,蔡攸下令道:“全军开拔,所有人轻装减行,扔掉一切,能扔掉的东西。” 若不是副官王全三番五令,甚至有军士想扒下身上的铠甲,丢掉手中的兵器。 蔡攸的逃亡计划非常好,可惜刚离城五里不到,只见东方烟尘渺渺,似乎有大股的骑兵靠近。 蔡攸等人脸色瞬间大变,此刻他们没有了坚固的堡垒,待在原地,就是契丹骑兵收割的麦子,向南他们跑不过,一旦说出撤退,必然又是大溃败。 逃也要有个方向,是向南还是回城? 蔡攸望着满脸惊恐的军士,又回头看了眼应州城心中一狠,面色狰狞道:“王大人,指望这帮废物,不如拼一把。” 王禀颤颤巍巍道:“都听相公的。” 蔡攸拔出佩剑坐在马上高声道:“将士们,陛下虑辽,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吾以讨贼,以陛下之明,量吾之才,固知伐贼......自受命北伐,数月以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维北伐,吾等披星戴月数月,攻占应州武州朔州,功成不过尔尔。 然将不知兵,狂妄自大,兵解于云州,此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亟欲归家,以图他日,一夜安寝,起视四境,辽兵又至,如今之计唯有速归,方得安全。 此败乃将之过,非军士不用命也,归国上报于陛下,当为尔等求得赏赐,诸般罪过吾一力承担。 众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听不懂蔡攸在说什么,只有王禀面色潮红在一旁叫好。 副官王全流露出一丝挣扎,他乃永州路左武朗,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被抽调加入北伐军连升六级直接成为副帅。 本以为时来运转,还暗自窃喜,自己命好,哪知接连的大败让他认清事实。 怪不得将军死也不肯出兵,这哪是打仗,就是摆开了让人杀啊! 与他一同抽调来五千人,只剩下四千不到,契丹人来的太快了,若是按照蔡攸的计划,除了他们几个骑马的,怕是活不了几个。 若自己独活,还有何脸面回去见那些老兄弟,他想起临别之际,将军与他说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将着要打胜战,尤其是在那群士大夫手下,赢了怎么都好说,输了...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离去了,他明白,输了便会如同耿筵禧一般,什么污水都会往他身上泼。 耿筵禧为何会败,他一清二楚。 死也要死的有尊严,心下一横,趁着众军士迷茫之际,拔出佩刀道:“契丹来袭,相公有令,列阵迎敌,弓箭手上前。“ 这简单有效的白话文让迷茫的军士立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虽有些骚乱,列队还是变换成军阵,随着长长的号角声朝着契丹骑兵缓步而去。 一切发生的电光火石,蔡攸还没反应过来,军阵即成,举着佩剑就要砍了王全,被王禀死死的抱住。 王全也挺直腰杆,硬气道:”主将已死,我乃副将,军中大小事宜皆以我为主,监军大人若是觉得某的不配位,大可离去,禀告官家。” “你...你...”蔡攸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倒想离去,可没了炮灰,就凭几匹马怎么跑的出去,半天只道:“好胆,算我看走了眼。”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没了城池,又超出了计划,让王禀成了担惊不已。 却看蔡攸不见先前恼怒之色,淡然道:“一点小意外,不耽误大事,十万对四千都败了,更何况五万对两万?准备好,等军阵一散开,我们就跑。” 王禀点点头,安心了不少。 .... 契丹队伍。 萧战收到消息应州城门大开,宋兵出城摆开军阵,朝着他们进攻。 萧战问道:“宋军此举有何意图?” 众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作答。 萧战也不恼指向一黑脸汉子道:“耶律南,你说。” 被指到名字的汉子打马上前道:“将军,依在下了解,宋边军喜欢出城野战,除却边军外大都是有城守城,没城则寻找有利地形或者原地挖壕沟,很少有主动出城,当有埋伏。” 萧战没有说话随即指向另一人道:“说说你的看法。” 被指那人道:“此次入侵我国的是宋中央军,几十年没有上过战场,军中糜烂,缺员少额,近半数都是临时拉进去的厢军,战力可见一般。 结合先前向北逃窜的骑兵队,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逃亡回宋境,碰到我军,不得已转而摆开军阵,但也可能布好陷阱,等着我军钻进去,毕竟少将军怎么败得无人知晓。” 这时一光头大汉听不下去,大声喝道:“我看你们就是被宋人吓破了胆子,什么埋伏,我军斥候就差把应州大地挖开看一看了,这就是宋军唬人的把戏,至于少将军之败,估计是着了宋人的道了。” 随后请战道:“将军给我五千兵马,愿为先锋,替少将军报仇。” 萧战相信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平庸之辈,宋军有诈,箫战在心中得出结论。 “宋人兵书有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全军扎营,在散五千斥候把方圆五里目之不能及处都用马蹄给我踩一遍。” 光头大汉急了:“将军此乃良机一现,岂可放任?” 萧战笑道:“图苏尔,宋人兵书还有一句话,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合。”又看向众人“何以用奇?” 随后自问自答道:”自古以来,凡用兵者,无不想正合,险之用奇,用计,为何?用奇多是实力不对等想以少打多,用计也多是如此,我军士气正旺。堂堂真正碾压过去即可,若是阴沟里翻船,成全了宋军,丢的不止是我契丹人的脸。“ “我观宋军多是如此”随后看着图苏尔道:“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你能看到的就是宋军想让你看到的,估计我儿也如图苏尔将军一般。” 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大笑,唯有图苏尔涨红了脸。 自从进入应州让斥候把整个应州翻了一遍之后,萧战心中便有了些许彷徨,宋军的的精锐究竟在哪呢?难道我儿真如那图苏尔所说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 相比较萧战的迷茫,宋军则是惊恐加欣喜,惊恐的是要面对契丹两万骑兵,欣喜的是契丹扎营了,没有进攻他们。 “快快快,迅速撤回城内,“虽然不清楚契丹人在做什么,但王全没得选,指挥着全军撤回城内。 有契丹人在后看着,宋军无不动力满满,只用出城时一半的时间便撤回了城内。 第33章 契丹人中计 萧战很谨慎即使散出去的骑兵没有发现宋人的埋伏,萧战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围住应州城,等待大部队得到来,依旧不死心的散出去大量的骑兵,在应州大地上四处奔腾。 另一边,刘升指挥着众人在豁口处埋设火药,防备契丹人之后的袭击,梁守一却面色焦急的找了过来道:“将军,契丹骑兵来了,似乎在追击什么人,大约有一千人众。” 刘升似乎早就知道一般道:“这蔡攸真不是什么好鸟,让亓官翰去处理吧!” 随后郑重道:“让兄弟们也准备好,不可大意。” ...... 在往朔州的官道上三十几骑宋军装扮的士兵,死死的抱住马脖子,以防被飞驰的战马甩下去,很明显他们不习惯这样高速在马背上奔驰。 这些人是蔡攸用来吸引契丹的诱饵,以送信之名,让他们往朔州去,在其后的则是萧战派来追击的契丹骑兵。 与宋兵不同的是,契丹骑兵一人双马,且弓马娴熟,没有像宋军那般长时间骑马的疲惫,反而兴致勃勃点评着前方奔逃的宋军,仿佛不是追杀,只是狩猎游戏一般。 时不时射出根箭矢吓吓宋军,每当看到宋军惊慌失措躲避的样子,都会引得一阵轰然大笑。 “李冬,我们打个赌如何?就赌我这根箭,不碰到宋人,却能把宋人射下马来。” “千夫长神技,属下自当叹服,我们还是快些完成任务吧!在玩下去他们就该跑到朔州了。\" 那名千夫长一愣,随后笑道:“他们不进朔州,我们怎么好跟着去?\" 看着不解的下属巴图鲁解释道:“萧将军和着了魔似的,非得让我们在应州找出宋人的埋伏,这应州都被翻了一遍,哪有埋伏?天寒地冻的,不如找个好去处,舒服一天是一天!朔州亓官翰就不错。”随后小声道:”我听说他有一个女儿,漂亮的和天仙似的,要是被招了女婿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说完眨了眨眼,便不理会李冬,转头和其他人打赌他那射不中人却让人落马的箭术,气氛很是愉悦。 被追赶的宋军一个个胆颤心惊,他们不比契丹追兵一骑双马可以替换着骑,只有一匹马的他们,经过长时间的奔跑,马匹的体力早已下降,速度更是一减再减,已做好战死的准备,但契丹人迟迟不追上来,跟着他们一同减速,犹如悬在众人头上的达克莫里斯之剑,十分磨人心态。 有一名将士受不了这种折磨大骂道:“契丹人在搞什么鬼,不如给老子一个痛快的。” 跑在最前面是一名国字脸的中年人,统领这支队伍,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重若千金的斤,回头看了一眼契丹人道:“不要管他们,小心后方射来的箭矢,前面就是朔州,等到了朔州我们就安全了。”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没人相信,到了朔州就会安全,可眼下没有办法,只能向前跑。 伴随着后方时不时飞来的箭矢和大笑声,他们穿过一片山林,看到前方有人似乎是一片大工地。 孙南山道:“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到朔州了。” 不惜耗尽所有的马力趁着契丹人不备。迅速拉开距离。 刚冲进人群中,从马上一跃而下,从怀中拿出书信,举过头顶道:“我们是应州来信使。后面有契丹人,快结阵挡住他们。 随着宋军的吵闹,引出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 只见他一挥手,那幸存的30多个宋军,毫无察觉的便被周边的人扑倒在地,随后便捆了起来,堵上了嘴巴。 刚好契丹人追兵到了。 “亲爱的巴图鲁,你怎么来的?” 巴图鲁指向了一旁被捆起来的宋军道:“还不是为了他们。”随后望向四周道:“你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亓官翰无奈的摊手道:“上两天有一支百人的宋军小队,跑到了我这里,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我想在这边修一一条哨站,不能防备大部队,至少也能做个哨岗啥的,不至于被打的猝不及防。” “百人小队?需要我帮你抓住他们吗?”巴图鲁坐在马上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不用,他们人生地不熟,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 亓官翰拍了一下脑袋道:“看我这脑子,怎么站在门口说话,进帐篷里去,看老哥给你安排好一切。” 巴图鲁指了指后面那一千人没有说话。 亓官翰不悦道:“到了我这还担心啥,是不相信我?” 巴图鲁毫不在意道:“那老哥一切都交给你了”。 拉着几个百夫长就要进帐篷,一旁的李东西突然扯住亓官翰。 “大人你说朔州空虚,被一支宋人的百人入侵,可我看着场中持刀的魁梧汉子就不下300人,换上铠甲就是一支军队,怎么会让百余人的宋军入侵了?” 众人也纷纷看向亓官翰,亓官翰也不恼,笑说道:“我的小将军诶,有日日做贼,哪有夜夜防贼的道理,我就是有两万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注意到朔州全境。” 小将军不会以为在这干活的汉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吧!” 巴图鲁一把拉过李冬,对亓官翰解释道:“我这兄弟刚下战场精神有些紧绷,让大人看笑话了。” 亓官翰完全不在意,说说笑笑就拉着众人走进帐篷。 一只肥嫩的烤全羊挂在中央,四周还有酒香飘逸,巴图鲁迫不及待的掏出一把小刀割了一块羊肉放进嘴中,慢慢的咀嚼着,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 众人纷纷落座,这时一下人跑进帐篷对着亓官翰耳边低语。 亓官翰站起身来道:“诸位吃好喝好,老夫有失失远陪 李东本想起身跟着亓官翰出去,却被巴图鲁阻止,哪曾想亓官翰刚出门便冲进一群,身着重甲手持弓弩的宋军。 没有多余的抵抗,众人便被俘虏了下来。 见一切尘埃落定,刘升从一旁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拍了拍亓官翰的肩膀道:“干的不错。” 随后从亓官翰手中拿到了那封宋军将士历经千辛万苦送来的书信。 密密麻麻的写了两页纸,在刘升看来全是废话。 通篇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固守待远。 见刘升看完书信,亓官翰道:“不知大人想要如何处理了去那些契丹人战俘?” 刘升眼光瞟向亓官翰道:“你有什么想法?” “震天雷产量一直跟不上,不如把他们全都扔进去。”亓官翰很小声的说着。 刘升听候一阵沉默,亓官翰却是的突然跪地道:“是小的唐突了。” “小人只是察觉震天雷生产的太慢了,想要为大人多增加一些产量罢了。” 刘升看向亓官翰目光很是复杂,这个人他看不透,一州刺史说降就降了,没有任何条件的投降了,让他干啥就干啥,能无伤亡的昧下这一千契丹骑兵都是亓官翰的功劳。 这些战俘最好的去处的确是火药制作工坊,但这个话不该由亓官翰来提。 刘升拉起跪地的亓官翰道:“火药工坊里多是妇人,不方便,眼下天气越来越冷,送他们去矿场挖煤吧!多储存点,来年也能用。 送走了亓官翰,刘升对卫兵说道:“让米兴过来见我。” 第34章 忽悠 “将军,您找我?”米兴走进帐篷。 刘升见是米兴表现的颇为欢喜,拉着米兴道:“快坐。” “想当初,兵败云州,你我皆被抛弃,那时全军上下无不灰心丧气,不知前路,谁能想不过半月间,已有安身之所。 若不是米营长提议派遣一支前哨,说不得,我等还在思虑如何取得朔州,这一切都是米营长的功劳啊!” 米兴有些不好意思道:“将军缪赞了全...“ “不”。刘升打断米兴道:“非是缪赞,而是事实,你可知这些营长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年轻,有激情,机慧,最重要的是有想法,还有一颗向上的心。” “我相信,米营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米兴面色潮红激动跪地道:“愿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好。”刘升拉起米兴道:“眼下有个任务要交与你,关系到我们以后的生死存亡,不知米营长可愿接下?” “上刀山下火海,只凭将军一句话。” “好。”刘升死死握紧米兴的手道:“咱们初来朔州,除了表面能搜集到的消息,大多是两眼一抹黑,太被动了。 “我们要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不能等事情发生了才知道。 “我想要组建我们自己的情报机构,思来想去,全军上下唯有米营长思维活跃,有能力做到,不知米营长可愿接下?” “这...我...将军,我从未接触过这等事,怕是会坏了将军大事。”米兴有些犹豫。 刘升笑呵呵的说道:“你要相信你自己,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担心坏事。” 看着米兴还在纠结的模样刘升又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你派个副手,虽不如你,但也堪一用,有什么事你和他商量着来。” 不得已,米兴只得点点头,有兴奋有忐忑。 “将军我还想要个人。”米兴提出条件。 “但有所求,无有不允”。刘升笑呵呵道。 “将军,我想要胡星。” “胡星?那个枢密院的孙子?”刘升问道? 米兴点点头,“此人有大才,一直关押下去,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刘升略有些犹豫,最后点点头道:“那可是一百万贯,你悠着点”话锋一转郑重道:“他也挺能扯的,不要被带进去。” 米兴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点头不止。 随后刘升和米兴又商量起来。 最终决定让这支打探情报的队伍,隐于暗处,表面有千人的卫队,作为刘升的亲卫,护卫刘升的安全,暗中大肆发展。 刘升为这支队伍取名暗息卫,黑暗中传递消息的意思,又名安息。 送走了米兴,刘升又让护卫把鲁岩叫来。 鲁岩乃是怀仁的青壮,跟着刘升学习了一段时间,能力一般,主要就是听话,刘升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改一字的执行,这也是刘升器重的原因。 等待鲁岩的时间,刘升坐在案头开始查看朔州的政务。 亓官翰很会做人,刘升让其处理朔州大小政务,亓官翰每次处理完的政事都会送来刘升这里,等待刘升的查阅。 就在刘升观看奏折思考之际,帐篷突然被人打开。 刘升头也没抬道:“来了?先坐,稍微等会。” 末了,台下传出女尖锐的声音:“你是谁?怎么敢坐在我父亲的座位上?赶紧给我滚下来。” 刘升疑惑的抬起头,入眼的是一抹青色,右手提着一个食盒,左手正指着刘升。 来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一身青衣,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端是好看。 看到这女子刘升忽然想起那个有着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甜甜酒窝的女孩子。 做的饼和她的酒窝一样甜,也不知在饼里放了什么。 刘升不自觉扬起嘴角,随后又皱起眉,契丹人已经南下了,不知她们受到波及没有。 “喂,我和你说话呢!你聋了?快滚下来”。 刘升看着她道:“长的挺好看的,可惜了。” 女子听到刘升的夸赞嘴角一扬好似本该如此的模样,追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多长了一张嘴。”刘升平静道。 “你...你..你可知我父亲是谁?”女子气急败坏道。 “你爹是谁,你得去问你娘。” “什么意思?”女子没反应过来,随后又想到什么,涨红了脸,指着刘升骂道:“无耻小贼,我要让我爹杀了你。” 看着女子嚣张跋扈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被家里惯坏了,刘升也不愿与其多说道:“出去,找你爹哭诉去。” “哼,这是我爹的帐篷,你让我出去?”女子喋喋不休道。 刘升不再理会,待会让卫兵直接赶出去就是。 拿起公文继续看了起来。 见刘升不搭理她,女子放下食盒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刘升手中的公文道:“好啊!你偷看公文,这下被我抓住了。” 刘升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道:“给我。” “我不给你能奈我何?” 刘升一把抢过,指着门口道:“出去。” 女子见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大叫道:“你敢抢本姑娘东西?”伸手就给了刘升一巴掌。 刘升有些发懵,这是被打了?被一女子打了? 刘升反手就是一巴掌,指着门口道:“滚出去。” 女子捂着被打的脸,有些慌,见刘升色厉内荏般没有下一步动作,以为他怕了。 撒泼劲又上来,张牙舞爪就朝刘升脸上抓去道:“你敢打我?我要你死。” 刘升彻底没了耐心,一脚将其踹了下案桌。 女子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杀人了。” 刘升根本就没用力,只是让她和自己保持距离,这样大吵大闹刘升觉得很烦,还不待其有下一步动作,卫兵听到帐篷里有动静径直走了进来。 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嚎叫的女子,又见刘升站在那里满脸不悦。 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只得跪地请罪。 女子见卫兵来了,站起来身来呵斥道:“你们这些狗一样的东西,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抓起来,敢打本小姐,我要让他生死不能。” 见卫兵没有动作,上去就是一脚,将卫兵踹倒在地。 卫兵依旧不言语,迅速爬起身来,跪向刘升。 即使女子在嚣张也意识到有些不对,指向刘升道:“你...你是谁?” 刘升淡淡道:“刘升。” 只此二字女子吓得惊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这疯丫头是谁?”刘升问向卫兵。 卫兵此刻也知道这丫头是得罪刘升了,只得道:“此乃亓官翰府上的千金,亓可。” 刘升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道:“送到亓大人那里去,告诉他虎父无犬女。”随后看了一眼亲卫道:“至于你,领二十军棍,再有下次。” “小人不敢了。”卫兵急忙大呼。 明白了亓官翰的打算,刘升也不管,直接让卫兵把亓可带出去,便待在帐篷中。 不多时,另一个卫兵带着鲁岩到了。 抛开先前的糟心事,刘升又换上了如同先前面对米兴的笑容。 “鲁岩来了,快坐,跟我学习的那么多人,我就觉得你是最优秀的。” 鲁岩不比米兴,脸皮更薄,直接低着头涨红的脸道:“将军,我没那么优秀。” “碍”刘升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低估你自己,我在你身上看到一种不屈的精神,这就是我们所想要的精神,唯有不屈才能抗争,唯有抗争才有胜利。 他们虽然在某一方面比你优秀,但不足以成事。 大声的告诉我,你想不想过到幼有所依,老有所养,公平公正的世界生活?” 鲁岩想都不想“噌的一下站起来,立正站好,大声道:“想”。 刘升拍了拍鲁岩的肩膀道:“不错,但这种生活不是靠想出来的,是需要我们去创造的,眼下我有个重任交于你。” “我让米兴组建了一个收集情报的部门,你也知道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们,可是你们毕竟是后来的资历浅,还年轻没什么经验。 想要实现我们的理想国,不得不用他们,但是用他们,我们也得防着他们。” 所以我想组建一支名为血卫的队伍,隐于暗息卫当中,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你切不可向他人诉说。” ...... 鲁岩刚走,吴泽又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道:“升哥刚从你营里出去的那个人是谁呀?” 刘升白了他一眼道:“鲁岩你不认识了?” 吴泽急忙道:“不不,不是,我是说先前从你营帐中出去的那个姑娘。” 刘升上下打量吴泽道:“亓官翰的闺女亓可。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升哥,你说的哪里话?我就是好奇好奇,嘿嘿嘿,”说着傻笑起来。 刘升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此刻距离刘升帐篷50米外,亓官翰的帐篷里,亓可对着亓官翰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亓官翰一边帮亓可抹眼泪,一边安慰道:“傻闺女,你咋那么傻能出现在那大帐篷里的,除了刘升还有谁呀?” 亓官翰不禁叹了一口气,本想让自家女儿在刘升面前露个面,最好能扯上点什么关系? 为此他还花了大价钱,把刘升周边的卫兵都支开了一段时间,心想着孤男寡女火气都旺,在帐篷里,总能聊出点不一样的,却没想到二人火气旺到直接开打。 “傻闺女,别哭了,整理一下仪容,待会儿跟爹去给刘升赔个不是。” 亓可听后哭得更大声道:“我不去,刘升不是个男人,他打人,他打女人”。 看着自家闺女要死要活的模样,亓官翰很是心疼。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没有办法这里好言安慰。 “你小点声,那刘升在战场上就是个杀神,你知道他一战屠了多少人吗?” 不得已亓官翰开始吹嘘,刘升在战场上是万人不敌的将军,勇冠三军,屠城灭寨不胜凡数。 “只轻轻打了你一巴掌,已经是很给为父的面子了,”说完这句话,亓官翰嘴角抽了抽。 作为父亲,他清楚的知道,亓可对那些英雄人物的向往。 听此一言,亓可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趣道:“爹,你给我讲讲刘升”。 亓官翰一个头两个大,他讲刘升能讲出什么? 他对刘升的了解也是不多,刚刚两句已经是全部了。 看着自己傻闺女那期盼的目光,亓官翰直接把她最崇拜的英雄陈庆之的事迹换个地名换个时间,直接给套进去。 就在亓可崇拜不已是,吴泽走了进来。 “亓大人,我带我家将军向亓姑娘道个歉。” ... 第35章 宋军不可能这么弱 经过数天的跋涉,契丹步卒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抵达应州城下。 箫战也带着骑兵走遍了应州的每一寸土地,终于相信应州只有应州城内那一支宋军。 “变数在哪呢?” 带着不甘,箫战回到应州城冷声道:“全军集合,围攻应州。” “报..将军,巴图鲁大人未归。” 箫战看向图苏尔道:“怎么回事?” 图苏 尔讪讪一笑道:“启禀将军,巴图鲁追击出城的宋军了,可能误了时间。” 箫战自然懂得他们想偷懒的心思也不多说直接道:“攻城要紧,快点赶回来。” “围三缺一,南门不攻,宋军若有突围出城的意图,尽管放他们离去,步卒不得阻拦,骑兵尾随攻击。” “主攻东门,我亲自督战,耶律南,图苏尔,你二人各领一万步卒佯攻西,北两门,日夜不休,让宋军不得休息。” “是。”二人领命离开。 图苏尔坐镇北门,对着手底下一众千夫长抱怨道:“这巴图鲁怎么回事?平日里懈怠点也就罢了,如此时刻怎还不知轻重缓急?箫将军明显是为子报仇,他却跑了。” “速速派人,让他给我回来,切莫不可耽误了战机,否则我要他好看。” “是”一队骑兵领命而去。 箫战站在巨大的登楼车上,平视着应州城,面无表情冷声道:“放”。 随着箫战话音刚落,身旁一传令官挥了一下青色的旗子。 巨大的石块便如同雨点般飞射向应州城。 此刻应州城内,自从王全夺权之后,便以“保护”的名义将蔡攸王禀等文官都保护在府衙内。 除了不让蔡攸插手军务外,王全也是事无巨细,每天向前来向蔡攸汇报。 “相公,契丹人的七万兵马已集合完毕,他们可不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只是佯攻。 攻城车,投石器,攻城梯可没少带。 四个城门围了三个,这是想要绝杀啊!” 蔡攸早已没有先前的风度,叹了口气道:“王将军且看且看,如果契丹人真的想要置我等于死地,将军也不必手下留情。” 蔡攸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契丹人是在演戏。 “是,末将..”。 话还没说完,只听“嗖..嗖”的巨响,抬头望去一块块大石头从城外被扔了进来。 “敌袭,敌袭,契丹人攻城了。” 完全顾不得其他,王全道:“相公,且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末将得回城墙了。” 契丹抛石车扔了一刻钟的石头,应州城的箭塔,了哨全部被摧毁,城墙上也不见一个兵丁。 箫战挥挥手道:“停,换火油,准备登城。” 身旁的传令官,不停打出旗语。 “点火,放。” 一罐罐火油被点燃扔进应州城,一列列士兵,扛着攻城梯推着破城锥,攻城车,缓步向前。 应州城内,王全虽然早已在城内各街面备下水桶和沙土防止契丹人的火攻,但先前的抛石机破坏了不少,一时竟不能控制火势。 “将军,契丹人上来了。” 顾不得其他,王全又转身往城墙奔去。 看着一个个如同看风景往城下观望的军士,王全怒吼道:“都等死呢?给我放箭,督战队死光了吗?” 众人见王全怒骂,才想起这是守城,举起手中的弓箭就朝城下射去,也不管射到哪里去。 王全怒道:“在给劳资糊弄,不等契丹人上来,我先砍了你们。” 说着拔出佩刀,虎目瞪向众人。 一队队手握刚刀的督战队,站在其身后,但凡有畏敌者皆斩。 可见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契丹人的攻城梯便被架在城墙之上,契丹兵开始往上爬。 “金汁,烧开了就往下倒,刀盾手上前保护,石头给我往下砸,弓弩手往后站不要停,“王全看着契丹人的攻势不停的转换着命令。 ”哐啷“一个兵卒出错,把金汁打翻,恶臭扑面而来,周围的兵卒感受到滚烫的气息,纷纷退向一旁,顿时间。这面城墙空了。 契丹兵感受到这里的攻击减缓,架起攻城梯便往上爬,王全急忙上前一脚踹开那个出错的兵卒,站在其身前,横刀挡住了契丹兵劈来的刀锋道:“滚一边去。” “给老子杀”。 眨眼间,那架云梯已经爬上三四个契丹兵,他们冲向四周企图安置更多的云梯。 王全砍死先登上城墙的契丹人道:“不要慌,不要怕,稳住,结阵,把契丹人赶下去。” 越来越多的契丹人爬了上来,直接四散在诺大城墙上,除了护在王全周边的人,根本无人听令。 众军士大吵大闹,有慌忙乱跑企图下城的,有想杀契丹人却被阻拦了,更多的茫然不知该做什么的。 王全盯着城下无穷无尽的如同蚂蚁般的契丹人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往城下投火油,阻隔契丹人登城,肃清城墙。” 几个健步砍杀了几个乱叫的,来到督战队面前,拿起刀架在其脖子上道:“作乱者,不听号令者给我杀。” 几人你看看我看看你,无一人动弹,王全直接砍了一个又拿刀架起另外一个道:“不听号令者死。” 被王全拿刀驾着兵卒道:“我爹乃...”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王全抹了脖子,余下的众人怕了,进场肃清乱跑乱叫破坏的人。 这时城墙根,被丢弃了大量的火油,只见王全往下丢下一根火把,顿时,冲天的大火瞬间包围了东城。 契丹人退去,城墙上还余百十契丹人。 王全带人围了上去,契丹人也不惊慌,在一名百夫长的带领迅速结阵开始防御。 这批登城的契丹兵,为了灵活更快的爬上城墙,大多没有甲,手持利刃与宋军对峙。 王全也不急,肆虐的大火让契丹人不敢靠近。 “谁愿意上前斩杀这些北蛮子。” “将军,我愿去,我...我..还有我....” 一时间叫嚷之声铺满整个城墙。 “上”。王全一声令下,宋军直接扑了过去,生怕走的慢了,没有机会。 见弓箭手搭弓欲射,王全拦了下来。 他要看看这群大宋禁军与厢兵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 “勇气可嘉,没有章程,极其容易分心,有点乡勇斗狠的模样,也可一用”。王全在一旁点评道。 “退,禁军上。\"王全,命令道。 对于这道命令在前拼杀的厢军根本不为所动,依旧与契丹人你来我往。 王全无奈只得让亲卫上前将他们撤回。 ”将军您让我宰了他们啊!差一点我就能戳死一个了。\"被王全强制退下的厢军不满的说道。 一旁的亲卫的呵斥道;\"军令如山,不听号令者斩。“拔刀砍向那个说话的宋兵,众人皆被这一举动惊呆了,不知这是为何? 王全手疾眼快,用刀鞘挡下道:“下不为例。”随即夸赞道:你们都是我大宋好儿郎,不缺勇气,敢于和契丹贼搏杀,可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军令,令行禁止,这是战争,不是你们村里的争水抢水的械斗,” 就在王全训话的时间,大宋禁军与困守在城墙上的契丹兵交手了。 对比厢军,禁军还是有些东西的,,不自觉的结阵,步伐稳重,手中挥舞的兵戈,破空声,无一不诉说着精锐。 “他们怎么始终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啊!”开始有人小声议论。 王全脸色也不是很好道:“上,杀光他们。” 众禁军你看看我看看你,最终前面刀盾手缓缓上前,却不料契丹人直接扑了过来,吓的他,直接扔掉盾牌往后就跑,他这一跑,带动着整个禁军,一下子,城头又乱了。 许久,王全带人平息这场动乱。 所有的契丹兵都被绑了起来,跪伏在地。 看着一旁的禁军,王全不禁叹了口气,样子货,摆给皇帝看的,被养了太久,已经没有血勇了。 这样的禁军和厢兵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好说,皇帝居然让他们北伐.... “所有人列队,从禁军开始每人囊契丹兵一刀,不愿意的就被捆在这被人囊,我大宋好男儿没有窝囊废。” 虽有人不愿意,但不想死的手上都沾了血,自此他们的眼神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但也有怂,趴在一旁不停的呕吐,可即使如此,也一边干呕一边狠狠的刺向契丹兵。 “去南城南调五百永州兵过来。” 这群禁军和厢兵的战斗力无法言说,王全感觉随便在边军一个城池中,随机找几个百姓,守城都比他们强。 先前若不是那把子火,这应州城就易主了。 但火油储备也不多,那把火,近乎一半的量,消耗不起。 .... 萧战站在攻城车上静静的看着应州城墙上发生的一幕,有些恼怒道:“宋军就这么点水平么?” “将军宋狗居然把我军将士绑起来屠戮,还望将军下令攻破此城,杀光宋狗。”一旁的传令官道。 “撤。”萧战补充道:“此时城墙滚热,不利于我军攻城。” 回到大营萧战忍不住发脾气在营帐拿起战刀对着案桌不停的劈砍嘴里喃喃道:“宋军就这点水平,居然就这点水平。\" 闻声赶来的耶律南问向一旁早已赶来的图苏尔:“将军这是怎么了?宋军孱弱还不好么?” 图苏尔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道:“都说我笨,可你看起来也不灵光啊!将军此来为何?” “自是为...”耶律南突然间恍然大悟。 宋军如此无能,他儿子败在宋军手中,这不是说他儿子更废物么。 这让高傲且自负的萧战接受不了,他的儿子是个废物, 若是不在乎伤亡,一个时辰就可拿下了应州,要知道守城战在所有的战争中是最简单的。 过了一会萧战稳定情绪走出了大帐道:“宋军不可能这么弱,必有埋伏,再派五千骑。” “将军...” 萧战看向图苏尔道:“巴图鲁呢?还没回来?” 图苏尔低下头想要劝诫的话变成了,“已经派了两拨人,晚上开饭前必回。” 萧战一言不发走回营帐,只于几人面面相觑。 第36章 丢人 刘升依旧在大豁口处没有离去,他要思量怎样埋设火药才能有最大的杀伤力。 梁守一走来道:”将军,契丹人攻城了。” “嗯,时刻注意契丹人的动向。”刘升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和几人商讨。 “您不去看看契丹人的手段吗?”梁守一追问道。 “那就是个血肉磨盘,有什么好看的。”刘升抬起头道。 这个没有火药的时代,攻城的方法就那么几种,最简单的就是靠人命往上堆,看哪方先崩不住,或者一方消耗殆尽,余下不过用间挖地道,或是借地利天时。 应州城没有悬而未决的地上河,这天气也不像能下暴雨的样子,倒像是要下雪。 刘升随口问道:“不是说北方的下雪比南方早么,这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没下。” 刘升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下雪,下大雪,最好有个一人高的雪,让契丹人赶紧回家。 能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刘升就有信心守住朔州,在发展个几年让契丹,金,还有宋皇来为他跳舞也不是不可能。 刘升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 “将军...将军。”梁守一在一旁唤道。 “从应州来的路上我们又抓住两波信使,是催促巴图鲁回去的,我们拿下那一千契丹兵,似乎把契丹的目光都带到我们这了。” 刘升笑道:“这就是蔡攸那老小子使的分兵之计,七万人他扛不住,我也扛不住,但把他们分开,压力是不是小很多?” “可将军即使分两万过来我们也扛不住啊!蔡相公是不是高估我们了。” 刘升不屑道:“梁将军,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没明白一个道理。” “文官不可信。” “那将军为何还要与那小人打交道?” 刘升带着梁守一走到无人处道:“因为蔡攸答应给我们粮草军械,还有镇西将军号。” “我们带的粮草足够到明年夏收。”梁守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升道:“你...你...刘升为了一个封号,要把我们卖了?你忘了当初怎么说的?你就不怕蔡攸骗你。” 刘升很淡定的看着梁守一一言未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梁守一像是安定了些。 刘升则不徐不慢道:“我刚刚说过什么?” 梁守一则冷眉道:“刘升你刚说过什么,现在就不想认了?你这小人,我当初就该随军一同退走,怎就轻信你这小人的话语。” 刘升无奈道:“我刚说过那么多话,为什么你只听到了我要投靠蔡攸而不是那句,文官不可信?” “从其他几县搜刮来的粮食的确够我军挨到明年夏收,那朔州的百姓呢?看着他们死?“ 梁守一坚定道:“夷之百姓,安配食粮?\" 刘升发现,梁守一居然还是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 刘升无法反驳,总不能用雍正和忽必烈那两句汉奸话吧! 而各位先贤都是坚定的血统论,周礼就是建立一种以华夏民族为中心的世界管理秩序,而不是为了周边族群容进来。 所以那一套老了,刘升该拿出自己的理论了。 “敢问将军什么是胡人?什么又是汉人?他们的区别是什么?肤色?还是饮食?” 等此间战事了,我朔州百姓,食米粮,改汉姓,说汉语,穿汉服,幼儿习我汉家文章,二十年后,这片土地上生活的是汉人还是胡人?“ ”这...将军。” 燕云十六州啊!多少百姓啊!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不会说汉话呢!将军杀的完吗?”刘升反问道。 梁守一跪地道:“将军我错了。” 刘升拍了拍了梁守一跪地的肩膀道:“走吧!契丹人快来了。” “将军,火药罐四万两千个,火药一万斤,都已经运来了,怎么安排。”一管事上前道。 刘升望向看不到尽头的路对梁守一道:“全都埋地里,二十个放一堆,每隔五米放一个,都串联起来,两头各留一个引线。 随后望向一旁桑干河,本该奔流不息的河面不知何时冻了起来,这冰上也埋。” 吩咐好一切后,刘升要回去了,他要抓紧时间升级装备。 刚进大帐就看见,亓官翰带着亓可站在营中。 “何事?”刘升直接问道。 亓官翰看见刘升就拉着亓可跪地道:“小女冲撞了将军,小人特带此来为将军赔罪。” “无事,退下吧!”刘升直接走过他二人,坐在坐在案桌后,开始铺纸。 这时亓可道:“将军身旁也没个伺候的,若是不弃小女愿为大人研墨。”话说罢,径直走了过去,替刘升研墨。 今日亓可穿着一身素,绀发浓于沐,一手拉着衣袖,用两根手指拿着墨在砚台上慢慢的磨,腮晕潮红道:“除了我父亲我还不曾离其他男子这么近过。” 刘升抬头刚好对上亓可那一对清澈剔透的眼睛,不惹一丝尘埃,就像那海底深处的水晶,竟不能自拔。 “将军”突然大帐被人推开,进来一人,又迅速退了出去。 “咳咳..。”刘升轻咳了两声,放下了刚伸出去准备摸向亓可的手。 正经跪坐道:“你去吧!你在这我容易分心。” 亓可低着头,把红晕的脸蛋恨不得埋进胸膛里,用落针可闻的声音“嗯”的一声,便跑了出去。 亓可出去后,米兴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将军,我不是故意的。\" 刘升不理会他道:“有什么事吗?” 米兴哭丧着脸道:‘将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有人啊!“ “你到底有没有事?” 这时王廖也走了进来,顿时感受到大帐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刚准备转身先走,却被米兴拉住道:“先生,替我作证啊!” 王廖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刘升开口道:“有什么事吗?” 王廖自此来到朔州之后成了总管,钱粮事宜,刘升直接交给他,这些天给他忙的完全看不见人,肉眼可见的廋了。 此人能力也是极强,短短几天的时间,朔州所有钱粮库存,都在他的算盘之下。 “将军,朔州城内有些不平静,那些大家族开始疯狂囤积货物,粮食现在已经卖到六十文一斤,而盐更是卖到了一百二十文。” “对对对...我和王先生一同前来就是为了禀告此事。”米兴也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刘升的手指在桌面上疯狂的叩击着道:“有什么办法么?” “军粮或可放出一部分。”王廖小声道。 “可,尽快平息粮价,哼,等打完这一仗的。”刘升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王廖走了,米兴也想跟着走。 被刘升喊住:“你刚进来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什么了,我和王先生一起进来的啊!“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让他离去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道:“没见过女人么?” 第37章 串联起来了 旭日东升,好似淡青色的天幕上被人洒下一抹粉红,草地上覆盖一层白白的霜,露水沿着帐篷边沿汇聚一线滴落着... 耶鲁南和图苏尔徘徊在萧战的帐篷前,举步不前。 “你进去汇报,将军不会为难你的。”耶律南开口道。 图苏尔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不去。” 五千骑又在应州排查了一夜,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没人想进去触碰萧战的霉头。 或许是二人争执的声太吵,帐篷里传出一个声音道:“都进来吧!” 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还有一丝疲惫,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一定没有休息好。 二人进入帐篷看见萧战后不禁失声道:“将军...” 萧战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不过多了几丝白发,不用在意。”随后不死心的问道:“可曾搜索到宋军伏兵的踪迹。” 二人虽不愿但也无奈的摇摇头。 “唉。”萧战一声叹息仿佛苍老了十来岁,如同一个看尽世间一切行将朽木的老者,没什么能让他留恋。 “今日拿下应州城,明日回师,天气越来越冷,女真人又开始不安分,吵着要陛下履行盟约,陛下让我们配合女真人。” 萧战半躺在椅子上挥挥手道:“去吧!” 二人皆是揪心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劝诫,那个他培养了一辈子,最喜欢的儿子是个废物。 曾经有多么骄傲如今就有多么绝望,老来丧子,双重打击下,这个老人挺不住了。 只得道一声:”将军保重。“他们感觉萧战可能回不去了。 二人拉开帐篷刚准备出去,却听萧战开口道:”巴图鲁回来没?” 图苏尔顿了一下道:“没,可能是晚上寒气重他们没有赶夜路吧!” 萧战如忽然被重击了一下,站起身道:“不对,拿地图来。” 这中气十足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二人又退回帐篷内,拿出一张西京道地图。 “你们看。”萧战用手指着云中县道:“据提供的消息,当夜有大队人马南去,随后有骑兵急速向南追去,追击的应该是皮室军,我军测得桑干河发生了战斗,战斗残留来看应该是宋军败了。” “张觉提供的消息是第二日有宋军千人骑兵围了云州,胡家也说有万余人攻击云中,一直到怀仁县,我们都有那支部队的踪迹。” 萧战手指着怀仁县道:“我们一直以为他们跨过桑干河与应州城的宋军汇合。” “将军,您的意思是他们没有过河?”耶律南惊叫道。 “不错,他们没有过河,一路伪装痕迹,去了朔州,应州城的宋军北上,也是去朔州求援。” “宋军不是没有伏兵,而是藏在了朔州,巴图鲁不是未归,而是回不来了。“ “能不动声色拿下巴图鲁,看来这支宋军战力不低啊!哈哈哈...”萧战大笑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萧战稳定情绪道:“耶律南,你带领五千骑去朔州探查情况,切记切记勿追击任何宋军,我军兵力众多,无需用计用奇,堂堂正正碾压过去即可。若察觉不对,即刻撤退,我感到这支宋军极为难缠。 “我等覆灭了应州城内的宋军,即刻北上与你汇合。” 随看向图苏尔道:“今日由你主攻,切不可放走一个宋军,我要拿宋军所有人的人头,来祭奠皮室军。” “我要休息一番,盘算一下。”萧战说完挥手让二人出去,自己盯着地图又开始研究起来。 二人退出帐篷,图苏尔忍不住开口道:“这朔州真有宋军?” 耶律南摇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道:“不知道,但巴图鲁至今未归是事实,去探查一番也好。” 图苏尔看着不远处的应州毫不在意道:“你先去,中午之前,我就能拿下应州,晚上就能赶到朔州,你可别把宋军杀光了,留几个让我看看,击败了皮室军的宋军是不是和窝在应州城内的宋军不一样。” “去你的。”耶律南笑骂道领兵北上。 ...... “呜...呜....”随着一声声低沉而又绵长的号角声响起, 应州城内的宋军抖的打了个激灵,“契丹人来了,契丹人来了。” 王全站在城墙上,不动声色,昨日他从南城抽调了五百边军在东城,充当临时军官。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坐着战前的准备。 不需要他在声撕力竭的充当一线指挥官,连督战队都被他换成了杀伐果决的边军,不在是那种混资历的样子货。 王全看着远方飘扬的契丹帅旗喃喃自语道:“契丹今日换了主帅么?” “报将军,北城来报,一刻钟前,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往北而去了,不知是干嘛的!” “唉!”王全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人退下。 蔡攸与他说过,朔州有支宋军,他派骑兵队北上就是要吸引走契丹人的注意力,可也只是吸引了五千的骑兵,与战局意义不大,还平白牺牲了朔州的兄弟,这让王全心里泛起无尽的叹息。 今日的契丹人似乎很急迫,火油罐混着石头扔了不到一刻钟就迫不及待的发起了冲锋。 王全不知道是因为换了主帅的原因还是别的其他。 弓箭手几番齐射,也不过透过契丹人举起盾牌的缝隙,射中几个倒霉鬼。 “一,二,轰...”一声声巨响传来,王全知道这是契丹人的攻城锥在撞击城门,不知怎么的,王全总感觉今日的契丹兵与昨日有些不同,可哪里不同又说不出来。 “扔”一军官话落,站在城门上方的宋军往下丢下点燃的火油。 伴随着瓦罐破裂的声音,城下发出惨烈的嘶吼声,几个火人,窜出来,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攻城锥也被点燃。 契丹人早有准备,迅速拿出沙土,和湿布盖在着火的地方,继续撞击着城门。 而城门之上的宋军继续往攻城锥上丢弃火油....周而复始。 就像刘升说的,就是一个绞肉机,看谁先绷不住。 第38章 宋军怎么会这么强 契丹人几次进攻受挫,不同于昨日,今日连城墙都没能爬上去,这让图苏尔开始产生怀疑,“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宋军战力飙升?” 图苏尔开始反思,许久下令道:“给我扔石头,扔火油,把一切能扔的都扔进去。” 半个时辰后,军需官报告道:“将军,我们的石弹快用完了。” 图苏尔冷漠道:“不要停,让将士们登城。” “将军,此举这样会产生大量的伤亡。”一旁的参将提醒道。 “我知道,等拿下了应州城,我自会向将军请罪。”图苏尔沉声道。 昨日萧战攻城时,他也来看了,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攻上城头,还没有什么伤亡,若不是那把火,他们都能在应州城内过夜,只过了一个晚上,这宋军就像换了支驻守的部队一般,防守的丝毫不漏。 若不是骑兵日夜不停的围着应州找伏兵,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宋军换防了。 从今早开始,他们已经在应州城下丢下不下三千具尸体了,若是在按照常规打下去,还不知要打多久伤亡多少,他可是和耶律南吹嘘今晚要追赶他去朔州的。 一道道军令下达下去,契丹大军陡然加速朝着应州城冲去。 ...... 宋军都藏在城墙根躲避着契丹的石弹,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有石弹砸击地面的声音,有房屋倒塌的声响,而这声响对宋军对说却是极美,因为他们知道在这声音停止之前,契丹人是不会进攻的。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号角声响起,宋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着不停砸向城内的石弹,随后纷纷往城墙上跑去。 契丹人来势汹汹他们用勾索、勾梯掷上城墙,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后边有大批的弓箭手纵马来回奔走着向上射箭,掩护他们攻城。 到处是喊杀之声,宋军不断挥刀斩断城下抛上的钩索、站在刀盾手后的弓箭手也不停的齐射,向城下还击。 石块,原木,火油罐,不停的往城下扔去,时不时响起惨呼声,很快便被喊杀声淹没了。 王全匆匆跑到墙垛前,刚刚露头,一支利箭就嗖地一声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笃”地一声射身后的墙上,箭尾嗡嗡直颤,把王全惊出一身冷汗。 王全定了定神,躲在墙垛后斜着向下一瞅,不由得大吃一惊,契丹人这是怎么了? 天上的石弹不停的从头顶飞过,时不时砸在城头,被砸中的人连惨叫声都没有,便成了软趴趴的一块,只有血液从盔甲的缝隙中流出。 来不及悲伤,很快就有人将砸在城头的石弹往城下扔去。 宋军很勇敢,至少战斗至现在无人退却,也或是他们忘了还有逃跑这件事。 双方忘乎所以的在厮杀,不断的有人倒下,又不断的有人补上。 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宋军守城有重甲,虽提供了绝对的防御,但守城比进攻消耗 的体力更多,契丹人不顾一切的冲锋,会把他们耗死。 “让契丹人上城墙。”王全观察四周终于下达这个命令,重甲着实不适合守城,可没了重甲,宋军的伤亡几乎会止不住。 慢慢的契丹人终于爬上了城墙,抛石机也停止了怒吼。 这时契丹后方传来命令道:“杀一个宋军赏银三两。” “杀”,一时间,所有契丹人动容了,破城就在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等着拿,兴奋万分! 等他们登上城头却傻眼了,一列列整齐的宋军结阵蓄势待发.... 踩着垒着的尸山血海,一批批契丹兵登上城头,在被宋军斩杀扔下城去,守城的宋军不停轮换寸步不让,顽抗死战。 契丹也不傻几次三番后也不再脱甲。 双方在城头展开白刃战,激烈的厮杀开始,从这里到那里,无数的锐兵利器在对砍对杀,鏖战双方咬牙切齿,流血殷然,火花四溅,到处是刀光剑影,身着重甲的双方,很难砍死,双方就踩在伤者、死者的尸体上继续厮杀,惨叫声接连不断。 经过数小时的激战,契丹人的攻势仍然在继续,他们在城下丢下了厚厚叠叠一层又一层的尸首,图苏尔仍旧在不停的调兵遣将派遣生力部队上来。 双方兵士都开始畏缩了,长时间的厮杀士兵的身心已经开始疲惫了。 在契丹人眼中这个城头就像个绞肉机似的,一队队活生生人的送上去变成了尸首跌落城下。 空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道,脚下一片烂烂软软的血肉模糊,血流得堆积成了汪汪小河。 契丹兵已经开始心惊胆跳,只是军令在耳边响鸣,不得不前进,于是大家开始磨磨蹭蹭起来,慢吞吞的一点点向前挪。 只盼早点结束攻势,或者别的部队快点,不要让轮到自己去攀爬那座“绞肉机,早上那股争先恐后、一马当先的势头再也没有了。 而在宋军眼中契丹人似杀之不尽,一个又一个契丹人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宋军虽轮换过几次却也早已是强弩之末,他们的重甲防护比契丹的好,但也是真的重。 打成这样蔡攸也知道不可能和解了,几次三番来到前线打气,告诉众人,对面的契丹兵是守备兵,他们不行的,比不上我大宋禁军,此战过后每人原地升一级....此战过后每人赏银五两...此战过后... 在蔡攸的夸赞声中,和一个接一个的大饼,让众军士真的觉得他们天下无敌,支撑到了现在。 .... 看着局促不前的战局,图苏尔面如寒霜,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终于他忍不住了开口道:“来人拿我战甲,我亲自上。” 这时一双大手拍在图苏尔肩膀上道:“好了,收兵吧!” 图苏尔回头,跪地道:“将军,末将不才,未能替拿下此城。不知宋军又为何变得这么强。” “今日不宜再战,收兵吧!” “铛...铛..铛...”当一阵鸣金声传来,在战场上厮杀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契丹人一个接一个按照来时路,慢慢爬了下去,宋军也没有追击,就这样站在城头看着契丹人远去。 所有守城的士兵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无一人说话,这时有人开口道:“将军呢?” 第39章 哪来的自信 几百里外血腥的战场没有影响到朔州。 刘升在军营中带着一众怀仁青壮在训练。 大营中所有人穿着一身灰衣,很简朴这是刘升替他们找的军服。 没有甲,甚至连刀剑都没有配备,训练的科目很简单,就是扔石头,谁能把石头扔的远,又能扔的准,中午打饭的时候可以来上一勺猪肉炖豆子。 先前的十二个营除了驻守在四个县城的,也被刘升招了回来。 他们练劈砍和纪律。 亲疏远近一眼就能看出,怀仁的青壮,刘升不准备让他们与契丹人接触。 离战场远远的,扔完火药罐就撤,主打让他们感受一下,现代战争的残酷。 这些人对他而言是种子,死一个都会心疼。 与契丹人短兵相接的是厢兵,刘升也舍不得,把营中所有的重甲都配发给了他们,从头包到脚。 只要自己不作死去抱着火药罐,在战场契丹人想要砍死他们也很难。 刘升这边刚带着怀仁青壮来了一次实弹练习。 那爆炸产生的耳鸣还没过去,梁守一带着米兴走了过来。 经过米兴几天低调的宣传,现在朔州所有人,都知道,刘升成立了暗息卫,由米兴统领。 现在无论对外对内的消息,都会和米兴佐证,然后一同前来面见刘升。 “将军,契丹人来了,五千骑,由耶鲁南统帅。” 梁守一面色难看,虽然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威力,但心底也有说不出的担忧。 刘升似松了口气道:“终于来了,全军集合,去灭了他们。” 很随意,就像是出门溜达,丝毫不担心。 契丹人的消息,很快在营中传开,所有在大同溃败过的人都很压抑,一个个沉默不语,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行囊,除了怀仁青壮。 他们很兴奋,训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一个个高谈阔论“这次不杀两个契丹兵,都对不起我这一个礼拜的训练。” “呵...两个?瞧你那出息看我杀穿一个契丹队。”另一人瞧不上眼反驳道。 ......一个争一个的立下自己的誓言,一个也比一个夸张,最后他们得出结论,契丹人来少了啊!才五千人,一人平均下来还不够三人的,这让他们有些提不起兴趣,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战。 军营中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怀仁青壮,除了他们的讨论声竟无人发出动静,生怕打扰了这群战神。 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刘升,此处无声胜有声。 刘升站在一旁,嘴角直抽抽,看着还在高谈阔论的众人上去就是一脚道:“闭嘴,别给我丢人,到时候不尿裤子,回来就给你们记上一功。” 众人不再言语,可脸上不屑的表情,谁都能看出来。 “老师。”这时一怀仁青壮中站出一个青年开口道:“我们可以不要甲,但请给我们每人配一把刀,我们要上阵杀敌。” 刘升沉默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吊起来抽一顿,连带着梁守一米兴一众军官都沉默了。 众人脑海中翻出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本以为他们只是口嗨,不曾想是动真格的。 哪来的信心?训练了个把礼拜扔石头,就觉得天下无敌了?刘升自问不曾在他们面前贬低过任何人。 他们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梁守一开口道:“将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有见过血的,永远也不知道战争的冷酷,您把他们保护的太好了,让他们失去了对战争的敬畏。” 刘升也在反思自己,最后郑重的询问道:“谢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们是认真的?要知道在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死不是嘴边说那么轻巧,还会伴随着你想想不到的痛苦。” 你会感受到敌人的刀插在你的胸膛,慢慢流血,全身的无力感。” 这名叫谢安的青年,刘升很看好,胆大心细,是他的预备役军官,可连谢安都产生了契丹人不足为虑的想法,刘升知道自己错了,虽然不知道在哪出的问题。 谢安面色沉着对着刘升行了一个军礼道:“谢将军教导,请将军赐兵。” “好”刘升答应道。 刘升不仅给他们兵器,连步人甲也调配了两千套,希望能少死几个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前往大豁口处,那里有准备好的工事。 刘升拉住米兴道:“你带人去看守那挖矿的巴图鲁,把亓官翰的一家老小也保护起来,事有不对,杀之。” ...... 第40章 爆炸的艺术 耶律南领了五千骑兵离开应州后,算是草木皆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必是停下派人探查清楚,远不像他嘴上说的那般过来看看。 应州往朔州过了桑干河后,几乎就是一条大道,虽有些山林但不符合设伏兵,即使如此耶律南依就派人搜查仔细后才会上路。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往朔州走去。 “报将军,前方峡谷出口处,发现敌军。” “再探再报。” 耶律南直接停了下来,看向左右两边高高的峭壁,一路走来耶律南觉得这地方是最好的设伏点,可又是最不可能设伏的,太宽了。 两段山脉相隔至少十里,就算有伏兵,跑过来也够累半死,而且他率领的还是骑兵,更是不怕。 这时斥候又报:“将军,敌军约有一万人众,没有打出任何旗号,装备有宋军的步人甲。” “他们挖掘了大量的战马坑,似乎早已知道我军的行踪。” 耶律南不禁深吸了口气,这朔州果然藏了一支宋军。 策马来到两军阵前喝问道:“你们是宋军?” 刘升上前答话道:“呸,你才是宋军,我们乃是巴图鲁元帅帐下宫卫骑兵先锋营。” 耶鲁南蒙了,竟在思考巴图鲁元帅是谁。 随后恼羞成怒道:“巴图鲁呢?让他来见我。” 刘升笑道:“我们大元帅日理万机的忙着挖煤,哪有空见你,。” 说完,刘升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随后大声呵斥道:“小贼多说无益,你也跟我们大元帅一起挖煤吧!”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宋军突然朝着契丹骑兵进攻。 耶律南有些懵,宋军这是在作死? 步兵反冲锋骑兵? 耶律南虽然很想发起冲锋,但也没忘了箫战的嘱托。 “撤。” 契丹人来上这一招,是刘升没有想到的。 这契丹人经历什么,让他们如此谨慎? 两条腿的人是注定追不上四条腿的马,即使能追上,刘升也不敢追。 跟着耶律南的千夫长上前开口道:“将军,宋人在作死,拿下他们可是大功。末将不才,愿意为将军试探一番。” “哈哈哈”突然间耶律南大笑道。 “将军说的不错,事出异常必有妖,我等搜寻到这股宋军已是大功,切不可贪功冒进,这股宋军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我们退出峡谷,等箫将军。” 契丹人退兵了,而宋军也鸣金收兵了,后队变前队速度后撤。 这时耶律南顿感不妙心底发毛,双手不听使唤的的在颤抖,仿佛有什么大恐怖一般,但四周望去,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耶律南知道有危险,这种感知救过他很多次,而以往从未有现在这般强烈。 “撤,快撤。” 说话间拔转马头,向后冲去。 “轰..轰..轰...”不等耶律南的命令传遍全军,眼前不停的有闪光,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巨响,整片天地似乎都在晃动,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 受惊的马儿四处狂奔,然后突然变成碎肉,如雨点般落下,殷红的血液夹杂着碎肢烂肉在空中飞舞,到处都是硝烟与纷乱,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该往哪跑,四处乱窜,有的契丹兵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认为这是神罚。 “下马,所有人下马爬地上。”耶律南在爆炸声中嘶吼道。 能听到的寥寥无几,即使听到了也没几个人执行,这超越人世间的力量已经让他们吓破了胆。 见命令传不出去,耶律南强行拉下马上的士兵,按在地上,周围的人见跑不出去,也有样学样,迅速下马,趴在地上,等待着天罚过去。 火药爆炸的声很大,淹没了一切,天地间只有“轰轰”的巨响,像是天地间唯一的旋律。 即使是做好心理准备离的很远的宋军也是脸色发白,双股颤颤。 许久爆炸终于停止,整个峡谷中除了四散的马匹,没一个人还站着的,死的活的都趴在地上不敢动。 “呜..呜..”刘升让人吹起进攻的号角。 这火药是什么威力刘升心中有数,看着唬人,其实威力不怎么强,除非运气不好,直接站在火药罐上。 这火药罐最大的用处就是杀伤,火药罐里被刘升放了大量的铁钉瓷器碎片等尖锐物。 果然宋军刚吹起进攻的号角,原本趴在地上和死了似的契丹人慢慢抬起头四处张望。 能站起来的只有两千人不到,几乎人人带伤,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余下不是伤势过重躺在地上哀嚎就是被炸死,或是震晕过去。 突然从远处冲来一支骑兵队,拉起站起身的耶律南打马而去。 梁守一想要追击,被刘升阻拦了,这火药到底有没有炸完,谁也没去数,万一碰上一个都是祸事。 直至过了半个时辰,战场的硝烟四散,这才开始进场。 站起来身来的两千契丹人依旧没有回过神,看起来傻傻的。 怀仁青壮成了医护兵,一个接一个把伤员抬出来。 大多数人身体里都有爆炸产生的异物。 放任不管的话,也就几天的事。 怀仁青壮们,第一次见血是在手术台上,没有麻药,没有消毒。 将人按在床上,直接喇开伤口把里面的异物取出来,来上点烈酒清洗伤口就是直接缝起来。 抬走下一个,手术之快几乎五分钟一台。 条件有限,生死有命,这也是刘升能为他们做的,唯一的事情了,熬的下来就活,熬不下来早死早投胎。 第41章 火药 契丹人败退了,从接触到击败契丹人,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又是一次无伤亡战斗。 刘升快要被神化了... “唉,可惜了那些战马啊!”梁守一和刘升走在战场上叹息道,颇有些心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看看哪些战马还能救治的,应该还是有的。”刘升望着战场上大大小小的弹坑道。 梁守一苦笑道:”将军,这些战马都是腹部受伤,肚子里不知道塞进了多少东西,就算能救过来,也骑不了。“ 刘升双手一摆无赖道:”那就没办法了,通知王廖过来全部拉走,今晚加餐。“ 刘升走过一个个弹坑发现不少破裂的火药罐,根本没发生爆炸,还有不少残存的火药。 ”是燃烧不充分么?“ ....... 应州城外契丹大营,图苏尔一言不发的跟着萧战走进了帐篷。 萧战没有责罚,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研究着地图。 许久,图苏尔跪地道:“老师我错了。” “卸甲”。萧战只有短短两字。 图苏尔迅速脱下身上的铠甲,趴伏在地,把背高高的拱起。 萧战以枪代棍对着图苏尔后背狠狠的打了两下,看着默不作声的汉子,萧战扔了手中的长枪道:“罢了,起来吧!” “知道错哪了吗?” “学生不该让将士们冒着被石弹击中的风险让他们攻城。” “不对。”萧战说道。 图苏尔思来想去,除了这个自己似乎没有做错什么啊!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换作耶律南来,遇到今天的宋军,怕是也不能做的比我好吧! 顿时底气足了些道:“那学生没错,老师打这两下,学生不服。” 气的萧战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又给了图苏尔几棍子,图苏尔昂首挺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萧战冷哼一道:“那日你说这支宋军是由宋禁军,厢兵,还有一部分边军组成。” “昨日我进攻东城,只半个时辰就差点拿下,可见驻守在那里的必然是厢军,和禁军。宋人知道自己的薄弱不会补救吗?我攻东城,你就攻东城,打不下来不知道四线出击吗?” 这时图苏尔终于低下了头道:“老师我错了。” “来人。”萧战叫道。 “传图苏尔将军令,今日将士攻城勇猛,悍不畏死,虽未攻下应州,该有的赏赐不会少,所有战死者抚恤金双倍。” “老师?”图苏尔不理解的看着萧战。 萧战摸着图苏尔打大光头道:“我老了,和儿也战死了,自此燕云十六州的军务,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你必须让将士爱戴,不可有瑕疵,耶律南无论在怎么和我们亲近,那也是宗室,这中间的尺度你要把握好。” “老师,你怎么了。”图苏尔突然泪眼婆娑抱着萧战的双腿。 却被萧战一脚踹开道:“滚一边去,看你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你提前准备准备,用过饭后,你领军继续攻应州,让人先攻东门,做出死战的样子,主力攻西北二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即便攻不下..... 就在这时营帐外一阵喧嚣声,一个卫兵冲进帐篷道:“耶律南将军回来了。” 随即一个血人,被抱了进来。 “怎么回事?军医,军医。”图苏尔大吃一惊,慌忙叫道。 ”怎么弄成这样,把你们呢到朔州发生的事,都讲来。“萧战问向一同回来的人道。 七尺高的汉子哭的像个孩子断断续续道:“不知道,我们刚到宋军就向我们发起冲锋,将军,让我们撤,还不等调转马头,就打雷了。 天雷就劈在我们身旁,好多个兄弟直接就变成碎肉,宋人也不敢过来,我们就带着将军回来了。” 萧战一下瘫坐在地上,这定然是宋军手段,宋军已经有如此本事了吗? “没想到我契丹,今日居然连败两场。” 这时图苏尔道:“什么味道?怎么有点刺鼻呢?” 经图苏尔提醒,众人才感受到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扑面。 几人闻来闻去,闻到了那几个从朔州回来的人身上,耶律南身上的味道更重。 萧战突然站起身道:“这是火药的味道。” “将军什么是火药?”帐篷内人数众多,图苏尔又换回称呼。 萧战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下午按照我教你的继续攻应州,我要出去一趟。”随即点了几个刚从朔州逃出来的人道:“你们陪我走一趟。” 随后又不放心的看向图苏尔道:“记住我说的,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合,宋军已是落日黄花,必出奇招,你只需稳扎稳打,今日落日之前,我们就可以在应州城内过夜。” 第42章 论战 此刻应州城内满目疮痍,一场大战过后,几乎找不到完好的房屋,大街上躺满哀嚎的伤兵。 北伐的副帅,现应州城内唯一的主将找不到了。 契丹人爬上城墙的时候,谁也没有多余心思去关心别人,那时也不需要看指令了,只有奋力的向前劈砍。 契丹人退去后,连带着王全也不见了踪影。 寻索许久终于在一堆看不清面目的烂肉堆中找到一副残破的铠甲。 一时间整个应州城愁云惨淡士气低迷。 在一座较为完好的屋内蔡攸招来所有校官道:“王将军已经战死,为国捐躯,身为军人能够以身报国,马革裹尸何其壮哉?” 蔡攸在心底气的牙根都痒痒,王全要是还活着恨不得咬两口,若不是他违背军令,自己此时怎么深陷囹圄。 但脸色依旧保持悲伤“将军壮哉”。蔡攸高呼道。 “将军壮哉”。底下校官稀稀疏疏的喊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军中的中流砥柱,接下来该如何,大家商量个章程吧!” 蔡攸坐一旁看着他们讨论。 一校尉开口道:“相公,契丹与我军拼杀一阵,想来也不好受,无非就是要应州,我们把应州城让与他们,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呵。”蔡攸皮笑肉不笑道:“契丹人巴不得我们出城,现在提出任何要求他们都会答应,契丹有几万骑兵,没了城池的庇佑,你们谁能抗住骑兵的冲锋,猪脑子。” 被呵斥的校尉低着头坐了了下去,为了打消他们逃跑的念头蔡攸道:“此番契丹人是报仇来了,先前追击我们的皮室军被全歼了,领军的是城外围着我们萧战的儿子。” 投降若是有活路,蔡攸早投了,萧战明显是为子报仇,心中暗暗叫骂,刘升你可把我害死了,炮灰就老实做炮灰,阻拦下契丹人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众人虽有许多疑惑,如,是谁歼灭了皮室军?他们可会来支援?...但看着蔡攸那冰冷的脸庞却无一人敢发问。 这时王禀手拿着一侧书页走了进来道:“相公,统计出来了。\" \"此番我军伤亡不下三万余人,还能一战的约有一万四千人,伤亡者多数是被契丹人的石弹和火油击杀。” 王禀顿了一下道:“另外,我军的步人甲加上破损的也只有五千副,兵器和箭矢也不多了。” “嘶”众人不禁吸了口凉气,契丹人不过一次强攻,居然报废了城中一多半的守备力量。 看着有些惊慌的众人,蔡攸深吸了口气安慰道:“诸位,不必担心,契丹没有节制的投掷石弹,想必他们也没有多余的。” 随后看向王禀道:“不算那些被石弹和火油烧死的,我军与契丹交战中伤亡多少?” 王禀看了一眼蔡攸,翻页道:“只有两千不到”。随后说道:“根据契丹丢弃的尸首,我们大约斩杀了七千左右的契丹兵。” “嘶”又是一口凉气,众军官有些坐立不住,他们以两千伤亡的代价砍死了七千的契丹兵。 看着众人的表现蔡攸满意的冲着王禀点点头道:“我早就说过,我们的盟友在北方牵制了大量的契丹兵,来犯的只是各州的守备兵,战力不强。” 众军官再次重拾信心,也有人担忧道:“可我军已经伤亡过半,唯一依仗的重甲数量也严重不足,城外还有契丹人的骑兵在游戈,最后我们还是...” 有人开口抱怨道:“当初我们为何不直接退回去,为什么要守在在这等待契丹兵。” 自知难有活路,有人开始埋怨,蔡攸望着场中的众人,不禁失望,我宋军竟没落至此了么? 一群武将,居然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怂货。 可他忘了,云州溃败时在乱军试图阻止契丹兵战死的校尉,在桑干河欲反击的宋军校尉。 不怕死,敢战的校尉都被他亲手按在了契丹人的屠刀下,余下的,可以想象是什么货色。 稳住心中的怒气,蔡攸语气不悦道:“官家让我们守在应州自由官家的打算,尔等不必妄自揣摩,另外我们也不是孤立无援,援军不日到达,我们多守一日希望总是有的。” 众人瞬间又大喜急忙追问道:“是哪里来的援军?是击败皮室军的队伍吗?” 蔡攸想起大战前夕送出去的两封信,不知蔡京会作何安排?是否会用大量的利益换取他这个儿子。 或是边军为了大局考虑出兵救援?一切都是未知。 “好了。\"蔡攸打断众人道:“闲话都说完了,现在想想怎么守城。” 许久无人说话,这时一站在一旁的小将开口道:“相公,这城我们守不住的,契丹人即便是守备兵,也不是我军现在的能比拟的,能战至现在,全靠当初抽调来的边军和重甲,如今边军战损严重,甲胄不齐,我们拼不过。” “放肆。”蔡攸还没说话另一校官拍桌而起道:“诸位将军还没开口,你一个小小的郎将,不过是来旁听,哪有你说话的份,还在此妖言惑众,此人必是契丹人的细作,来动摇我军心,末将建议...” “闭嘴,\"蔡攸呵斥开口之人,随即安慰道:“小将军勿慌,慢慢说,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 小将看了一眼四周道:“契丹人的兵力比我们多,应州城墙太大,需要守卫的地方太多,我们的重甲不适合守城,来回走动搬运守城器械,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契丹人会从哪里冲过来,倘若我们打开一个城门,契丹人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往里冲,那时只需守住城门即可,压力会小很多,若是涌进来的契丹兵众多,我们也可往城门洞中扔火油。” “你怎知开了一个城门,契丹人就不会攀爬城墙?”蔡攸思考了半天才询问道。 “我没说契丹人不会攀爬城墙,只是相对而言,契丹人不会死盯着城墙,城墙守军的压力会小很多。” “笑话,开城门迎敌,千古以来未曾听过此打法,那契丹的骑兵是吃素的?城门大开,契丹骑兵冲进来怎么挡?” 少年不卑不亢道:“我看过,契丹人的骑兵都是轻骑,应州的城门洞最多能容下四骑并进,根本加速不起来。只需放上些阻拦便可阻止。” 蔡攸见少年问答有序,荣辱不惊,心中似有沟壑不禁叫”好“。 “你们可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蔡攸望向众人,见无一人搭话不经又是一声冷哼。 蔡攸盯着少年眼睛问道:“我若将此城的防务交予你,你可有信心守住。\" 少年沉默了一会道:“三天,我能守三天。” 写的不好,如果能看到最后,麻烦点点催更谢谢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大家可以提,我不一定会听,但一定会看。 第43章 希望 有了蔡攸的命令,种道迅速接手了应州城内的防务。 众校尉官虽不屑,但也不敢使绊子。 倒塌的房屋成了现成守城的器材,种道对城中百姓说道:“契丹人认为是你们帮我们在守城,破城之后鸡犬不留,不想死的就听号令做事。” 在种道的威逼利诱下,应州城的百姓,开始帮助宋军往城墙上运守城器材,全是应州百姓的房屋,被契丹人的石弹击倒,大 量的砖头和梁木,成了守城的不二选材。 种道把民夫清理过的地方布置成一个接一个的战场,在城中做了大量的安排,即使城墙全面沦陷,只要还没死,就还能打。 一切在种道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而不等他准备好,契丹人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登城。”种道高呼,宋军也吹响了号角。 不等契丹人靠近,种道带着三千重甲步兵,打开城门,迎了出去。 虽不知道宋人有什么企图,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图苏尔又怎会错过。 随即命令步兵分散两边,让骑兵冲锋。 两千人的骑士举着寒气森森的兵刃,在广阔的大地上以锥形直扑宋军。 望着越来越近,声势惊人的契丹劲骑,种道这边却保持着诡异的冷静,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者进攻的姿态,直愣愣的站着,似乎被骑兵冲锋势头惊吓到了。 图苏尔站在攻城车上俯瞰着这一切,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在他心中已经吃下,这股作死的宋军。 已然忘却了萧战临行时交代他的话语。 将速度和力量发挥到极致契丹兵,纷纷举起手中的弯弓射向宋军。 巍然不动的宋军终于有了动静,只听种道喊道:“挡。”所有宋军背过身只听铛铛铛的声音,宋军直接用铠甲挡下来契丹骑兵的箭矢,没有一个损伤。 与此同时,应州城上突然冒出大批弓箭手,如幽灵一般,很突兀的就出现了,事先没有任何人发现。 等众人发现时,铺天盖地的箭阵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天空,黑色的箭雨呼啸着劈劈啪啪象雨点一样打了下来。 冲锋的契丹骑兵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冲入了箭阵中,连同战马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后方的骑兵,连忙往两边散去,躲开宋人的箭阵,只留下几百具插满了箭矢的尸体。 整片战场都安静了,没人会想到是这个结果。 种道看着契丹帅旗的地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缓缓上前,当着所有契丹人的面,割下一个契丹骑兵的头颅,举过头顶。 高呼道:“契丹狗贼,有胆一战否?我就在城门等着。” 霎时间,世间的一切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没有风,没有空气,连呼吸都没有。 当种道走回队伍时,宋军爆发出山呼的呐喊:“将军威武,宋军万胜....” 一方静默无声! 一方山呼海啸! “杀。”图苏尔只吐出这一个字似包含了所有契丹人的力量。 咆哮声,怒吼声,悲愤声占据了契丹人的主旋律。 站在城头的宋军不停的齐射,试图再次阻止契丹人的进攻,而契丹人早有准备举着盾牌,不畏惧生死的冲向城门。 种道早已带人撤回了城门洞中,契丹人也跟着一同冲了进去。 迎接他们的是宋军的长枪,冲进去的契丹兵只听一声惨叫便无声的躺下。 透着寒光的枪头,还在不停的滴落血液,契丹人一时无法突破宋军密集的枪阵。 弓箭手根本射不透宋军那堪比作弊的重甲,契丹也有重甲,虽笨重,防护力不及宋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 一契丹将领道:“穿上重甲,往里推,我们把他们推出去。”在这城门洞中,契丹人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 很快一百人死士身着重甲,手持战刀,按照宋军的模式开始往里推进。 任由宋军的长枪扎在自己身上也不动摇,转手拿起刀,对着宋军的长枪砍去。 契丹人就这样靠着死士,留下一路的尸体,终于把宋军慢慢赶出城门洞,这时从宋军突然扔出几个着火的罐子。 ”不好,是火油罐。” 契丹将领的话还没说完,大火在城门洞中燃烧起来,契丹人跑都没得跑。 几个身上也沾了火油的宋军,急忙退后,有人用沙土和湿布,扑灭了,那宋军士兵看起来生龙活虎,一点事都没有。 接过一旁民夫递过来的茶水,又囫囵的塞了口饼,随即拿起武器,转身加入预备队,随时准备替换别人上去冲杀。 .... 蔡攸和王禀站在远处的高楼上看着这一切。 “相公,这种道此举是否是太过于冒险了,当着契丹人的面去割契丹人的首级,如此刺激之下,我怕契丹人会不顾一切的攻城啊!” 蔡攸叹了口气道:“不如此,晚上我们就得跪在契丹人的马下等死。” 见四下无人,蔡攸问道:“契丹人的石弹和火油真的杀了我们三万多人吗?” 王禀没落道:“果然瞒不过相公慧眼,契丹人的石弹和火击杀了三万多的百姓,我军的伤亡几乎全是在东城与契丹人拼杀。” 不过相公放心,所有阵亡的将士,我已命人偷偷的抬走了,这群粗糙的汉子是不会发现的。“ 蔡攸不经吸了口凉气,己方阵亡三万人,才换了敌方七千人不到,这真的是契丹的守备兵吗? 那驻守在北方和女真人对线的御帐亲军和宫位骑兵该强悍成什么样子? 心里突然涌向出一股危机感,“契丹人和女真人都如此强悍,我大宋插足他们争斗真的对吗?”蔡攸问向王禀。 王禀完全听不懂蔡攸在说什么,满脑子都在想着活命,随口答道:“上面怎么决定,自有相公和官家商量,下官听令即可,相公和官家必然不会错的。” 蔡攸笑道:“不会错?人怎么会不犯错呢!就怕是两虎相争先吃羊。” 随即望向远方嘴里念叨:“种家,种道。” “边塞军似乎是唯一的希望。” 第44章 援军 刘升留在战场上,看着还来不及收拾的战场,这满目苍夷的大地,心中泛起无尽的骄傲。 都说宋朝是冷兵器的巅峰,可这巅峰在热武器面前似乎不够看,只是简简单单的火药罐,竟杀的契丹骑兵无丝毫还手之力,这就是时代碾压的力量吗? 刘升闭上双眼,伸展双臂,似乎在与天地共鸣。 天空暗沉,乌蒙蒙的云遮住了阳光,一阵风吹过,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慢慢飘落在地上。 “雪,下雪了。”有人高声呼叫叫着。 梁守一来到刘升旁道:“将军下雪了。”梁守一知道自家将军对雪的执念。 下雪就意味着道路不通,意味着契丹人短时间不会过来,朔州就是安全的。 “下雪了。”刘升伸出手接触飘落的雪花,很凉,眨眼间便消散在手中。 感受过时代的碾压,刘升已经不执着大雪封路,或者说刘升小觑了火药带给这个时代人的伤害,那种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刘升忘不了爆炸时,契丹骑兵跪地磕头的场景。 “嘚嘚....”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保护将军。”一群人手持利刃围警示四方,带着刘升慢慢往峡谷大营退去。 离的近了刘升看到来人,有数十骑,皆背着弓,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会碰到人,也吓了一跳。 为首是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急忙翻身下马,上前告罪。 “不知有贵人在此,惊扰了贵人,还请贵人见谅。”老者很是和悦。 “你是谁?为何在此?”梁守一问道。 “小人乃山阴一富户,平日里喜欢打猎,先前听到这边天雷滚滚,以为有什么异兽出世,特来猎杀。” 老者看了一眼四周道:“似乎并不是天雷的动静,味道不对” “哦,那老人家觉得这该是什么味道?”刘升问道。 老者似回忆了一番道:“似乎是硝石硫磺掺合着木炭燃烧的味道。” “老人家识得此物?”刘升追问道。 “二十年前宋军战青塘,打西夏时用过此物,宋人称火药,但没这么大的威力,大都在密封在竹子内,加上大量毒药,点燃后扔进敌军军阵中,使人中毒,至于发出这种声响的还是第一次见识。不知贵人可否让在下长长眼?”老人不缓不慢的说道。 “老人家好见识,只凭着几十年闻过的味道就能推算出此物。”刘升夸赞道。 “不过活的久些,记忆力好些罢了。”老人摆摆手丝毫不在意。 刘升眼珠子乱转,只凭着闻过味道就推算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这老家伙绝对有大来头。 契丹人刚败他就来了,说是巧合,刘升都不信。 在刘升的示意下梁守一拿出一个火药罐炫耀道:“这叫火药罐,我们将军发明的,威力堪比天雷。” 梁守一拿出火药罐后,老者眼睛都看直了。 刘升道:“此处风大雪大,老丈何不同我回去,细细琢磨?” 说着刘升的身边的护卫,缓缓的围了上去,这时,老者一个箭步上前抢过梁守一手中的火药罐跳上马就跑。 “快快,他们是细作,万不可让他们把火药罐带走。” 几十骑瞬间追了出去。 看不到人影后,刘升问向梁守一道:\"你给里面装了什么?“ 梁守一嘿嘿笑道:“把咱们那些用来混淆细听的都给他装了点进去。” .... 应州的攻防战还在继续,城门洞中散发着刺鼻的血腥,破碎的人体、断手断脚,鲜血喷得满地都是,滑出人体的脏器臭气熏天,惨痛的呼叫,濒临死亡的士兵在弥留中哀嚎。 契丹人还在死磕这处城门洞,飘落的白雪给鲜血染红的大地让带来丝丝点缀。 “杀” 两边人头攒头,前方能够交战的士卒却不过几十人人,双方一有死伤者,立即便有生力军源源不断地扑充上去,两军胶着的地方开始渐渐被死尸和鲜血堆砌出一条分界线。 双方谁也没有退缩,似乎已经不在乎城池的归属,他们的目标是杀光眼前所能看到的所有敌军。 为了不让宋军害怕溃逃,种道在狭窄的城门洞里塞满了人,人挨人、人挤人,除了前进,转身都难。 逼迫着宋军和契丹人死磕。 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大雪仍在飞扬,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令人心颤的金属入肉声交替着响起,血与肉在飞雪中构画出凄艳的图画。 整个战场上都是劈砍的声音,到处都是金属碰撞产生的火花,满地都是断裂的武器和不再完整的躯体。 甚至于刀砍在骨头上发出的的咯咯声,还有那残肢摔落地上的啪啪声。 这全部的声音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极是震撼并且美妙的命运交响曲。 生命在这里就好像废渣一样一文不值,就连当事人也丝毫不珍惜。 太阳仿佛也不愿看到这幅人间惨景,慢慢往山后落了下去,只剩下夕阳的一点余辉。 终于,理智战胜了勇气,契丹人似乎终于明白,身披重甲的宋军根本难以击败。 这城门争夺战最终还是宋军胜利了,种道回首望去,整座城中还能站着了寥寥无几,就连蔡攸和王禀都着甲手持利刃站在远处,朝他走来。 “还能走吗?”蔡攸问道。 种道点点头,杵着刀当拐杖和蔡攸王禀向城外走去。 “相公我们还能打?”种道沙哑的说道,拉着蔡攸不让其出城,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蔡攸伸手扶住种道笑道:“想什么呢!援军来了,似乎是是你爹。” “啊!”种道一愣随后情绪低落道:“原来不是我们打退了契丹人。” “活着比什么都好。”王禀安慰道。 幸存下来的人,听到有援军也纷纷趴在城头观望,一支打着种字旗的骑兵与契丹人对峙。 不知何时,从何地到来的重甲骑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战场上。 虽只有三千人但给人一种被饿虎窥视的感觉,犹如一支悬在众人头上的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斩下。 面对上万的契丹骑兵,浑然不在意,仿佛就是路边的杂草。 反观契丹所有的步兵都在列阵,做好了随时防御的准备,一直游弋在外的骑兵,也全都集结在远处,刀剑出鞘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图苏尔打马上前道:“不知道是种家哪位将军来我应州,有何贵干?” “种家,种师道,来接我大宋好儿郎回家。”来人霸气回道。 “种老将军一把年纪不在家养老,就不怕一世英名毁在小辈手中吗?“图苏尔讥讽道。 ”哈哈哈...“种师道笑道:”就凭你?快快让路,免得说老夫欺负小辈。“ 图苏尔心中窝着一团火,眼看就要打下应州,种师道这个老匹夫来了。 宋国西北种家种家军,就是在契丹人心中的一根刺,契丹人的马前卒西夏,就是被种家军打服了,再也不敢蹦跶,甚至宋国说话,比契丹都好使。 ”让又如何,不让老将军又待如何?” “让就赶紧滚开,不让?”种师道看着契丹大军道:“你那些轻骑,老夫追不上,不过剩下的步卒,却是一个也别想留了。” “听闻种家铁骑,天下无双,小辈不才,倒想试试,是否如传说那般厉害。” 图苏尔眼神微眯,手握战刀,就在他要抽刀时,一传令兵道:“将军有令。撤。” 第45章 各有算计 契丹大营中,图苏尔气鼓鼓的冲进了箫战的大帐中。 “将军,那种师道不过三千铁骑,我们耗也能耗死他,为何要放他们离开。” “此次过后在想除种家军,万难矣。” 箫战紧紧盯着图苏尔许久开口道:“你说的不错,可留下种师道的代价呢?步卒十不存一,骑兵死伤惨重。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或许全部战死也不能留下种师道,种师道虽老,但并不糊涂,敢三千骑兵来此,就没有后手吗?” 随后目光一转道:“女真人不日将要南下,何不让女真人去啃宋边塞军?” “为帅者要目光长远,布略全局,而不是某一域,图苏尔你让我失望了。” 箫战叹了口气道:“我离开时跟你说过什么?一支残军败寇你竟折损了一万多名将士。” “战争不只是需要勇气,还要智慧,愤怒只会让你迷失。” “这里就交给耶律南,你随我一同引女真人南下吧!” 打发走图苏尔,萧战来到耶律南帐中。 “将军。“耶律南起身行礼,萧战拉起耶律南道:“伤势如何?” 耶律南道:“不知宋人使得什么手段,有甲胄护身,只不过些许皮外伤罢了。” “好。”萧战拿出一个陶罐道:“这就是宋人伤你的手段。” 耶律南拿起火药罐,左瞧右看,又闻了闻道:“将军,此物为何物?我军是否也能生产?“ 萧战接过耶律南手中的火药罐打开,将里面的装填物,都倒在了桌子上,有石头有泥土,还有一把小米。 萧战在桌子上拨了拨,将一些杂物分开只留下硝石硫磺木炭道:”此物名为火药,是宋人的发明,早些年,宋人也曾将火药带入我国,不过只能产生剧烈的闪光,和浓烈的烟雾,并无其他作用,便无人关注,反倒颇受小儿喜欢。“ 如今看来,宋人已经掌握了火药的新用法,和儿败的不冤。” “此物制作应是极为困难,不然也不会只有朔州的宋军使用,或者只有朔州的宋军会制作。” “我们在应州已经耽误了许久,女真人已经等不及了,我要引着女真人南下,朔州就交给你了,我会留下所有的步卒,记住稳扎稳打,朔州宋人,并不多,一定要拿到火药的制作方法,我给你一份名单,必要时或可成为助力。” ...... 死里逃生的蔡攸看着远处残破的应州,心中五味杂陈,再看着身边个个带伤的宋军,不禁产生怀疑,自澶渊之盟之后,宋与辽一直与兄弟相称,虽互有摩擦,却不曾如此大规模起刀兵,为了一个不知道在哪的野人部落,撕毁盟约真的对吗? 契丹人真的能战胜吗?他们扶植起来的一个西夏,就让宋国举全国之力攻伐了十余年。 那野人部落若是能击败契丹,那不是说明比契丹更加强大,换个野人部落做邻居,真的就比契丹人安稳吗? 蔡攸隐隐觉得联合女真攻伐契丹并不明智,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一伤,那时才是宋出场的时间。 ”蔡相公在想什么?“种师道看着蔡攸远远落于队伍后上前问道。 ”种相公,觉得攻伐契丹对吗?“蔡攸问道。 种师道一愣随即笑道:”我哪知道对不对,官家剑指北方,我等武夫听令就可。“ 蔡攸苦笑道:“种相公不必多虑,此番官家令我等攻伐契丹,契丹仅仅出动了守备兵,就让我二十万大军,两路皆败并无丝毫斩获。” “若是契丹人镇压了女真,挥师南下我大宋拿什么挡?” 种师道错愕的看着蔡攸,与传闻中的奸臣有点不相符啊!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有我西北军在,蔡相公多虑了。” 蔡攸点点头似乎认可种师道的话。 种师道顿了顿道:“朝中对我西北军颇有些微词,还望蔡相公能在官家面前替我西北军说上几句。” 蔡攸从这句话中听出些许不同道:“我离开的时日发生了什么吗?” 种师道叹了口气道:“因为北伐的事,我西北军并未参与,被有心人扣上了意图造反的帽子,此次童帅平叛,带走了永州军...” 种师道的话没有说完,但蔡攸差不多明白了西北军的处境。 随后开口问道:“种相公此次率军来援是朝廷的意思还是....” 种师道摇摇头,并未多语,蔡攸明白了,作揖道:“谢老将军。” .... 契丹东北部,按出虎水(女真人的定居地,今哈尔冰市南)阿骨打坐在一个石屋内研究着南下的地图,这时一个披着虎皮的大汉推门进来道:“主人,辽兵怯懦,且国内乱象横生,正是我大金一统天下的好时机为何要与那辽皇结盟,您忘了,当初辽皇让你跳舞的羞辱吗?” 阿骨打浑然不在意来人对他的态度道:“外面天寒地冻的,快来烤烤火。” 来人不听继续道:“主人,那宋国远在万里之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跨越万里去与宋国交战极为不智,倘若契丹在背后横插一刀,我族将亡矣。 何况我族早已与宋结盟,又何故背信弃义?岂不遭天下人耻笑我族的反复无常?” 完颜阿骨打丝毫不恼,拉着来人坐在火堆旁拿出地图道:“辽兵守住了所有的要地,我等要杀出去,不知要死多少族人?耶律章奴曾联系我,天祚帝荒淫昏庸,他想要立耶律淳为皇帝,希望我等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等辽国生乱,我族出去,没有险地制衡,那时又有谁能阻拦我等。” “南下攻宋不过是骗骗耶律延禧罢了,让族人都做好准备,我族将要取契丹而代之,成为这北方的霸主。” “不,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完颜阿骨打恶狠狠的说道。 第46章 肃清队伍 军事上对外的胜利,刘升着手整顿朔州民生。 那群大家族居然敢趁着契丹人来犯时,搞小动作,简直不知死活。 不一会梁守一,米兴,亓可翰,王廖等人来了。 刘升目光还在亓官翰身上打量,这次契丹人来犯他居然没有任何的动作,这让刘升更加搞不清这个人。 不理会这些,刘升问向王廖道:“先生,现在朔州四县粮价为多少一斗?” 契丹人来犯时,这些大家族屯粮提价,刘升一直没忘。 “最高时粮价飙升到六十到七十文一斗。 “我军放粮后粮价几乎稳定在三四十文左右。 现在粮价更是跌至十文钱,不过这只是朔县和马邑的粮价。” “什么意思?”刘升望向王廖。 王廖支支吾吾不说话,刘升又望向米兴。 米兴含糊道:“将军分了四个营驻守四个县城,其中平鲁和善阳的守军与那些大家族勾结,抬升粮价,倒卖军粮。 ”现平鲁和善阳的粮价飙升到一百四十文一斤,且他们把持城门,不允许百姓逃亡,每个出城的百姓,需要缴纳十两白银。“ . ”砰。“米兴的话还没说完,刘升已经气的踢翻案桌。 ”此等大事为何迟迟不报?我要是不问,你们还要瞒我多久?还是说你们也拿了。“ ”将军恕罪,先前,契丹人来袭,所有人的心思都扑在契丹人身上,着实没想到他们做的如此过分。“ \"区区外敌,弹手可灭,民不聊生,亡不远矣。” 刘升简直要气炸了,他向来注重民生,却不曾想在他手下发生这种事,这才占领一个小小的朔州,还没站稳脚跟。 “米兴你可知罪。“刘升问罪道。 ”当初成立暗息卫职责何在?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有下次立斩不饶。“随即看向一旁的鲁岩道:”身为副将不懂劝诫,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顿时营中一片肃然,众人感到刘升是真的生气了,不像是上次那般做做样子,可也没人敢劝诫。 刘升继续发布命令道:“吴泽,你带领骑兵营,将驻守两城的营长抓来,谢安,你领军一同前往,但有反抗,立杀。” 刘升又望向梁守一道:“梁营长,我军需要的军粮各大家族可有交齐?” 梁守一苦笑道:“将军,您要的太多了,五万石,那可是他们一多半的家底。” “这么说,他们没把我的命令当回事?真当我的刀不利乎。“刘升冷声道。 “那到没有,各家族都凑了点,刚好五万石。”梁守一解释道。 却不曾想刘升冷笑道:“各家凑了五万石,转手抬高粮价,逼迫我军放粮,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刘升目光一转又看向亓官翰道:“亓大人,抬高粮价的家族,可都有记录。” “有有有。”亓官翰急忙答话,他可是被刘升这模样吓坏了。 毕竟在场的只有他一个是朔州降将,若是刘升觉得他与那些人有勾结,那就太要命了。 刘升话锋一转道:“梁将军还等什么呢?让亓大人带路把所有哄抬物价的家族都抄了,抵抗者杀。” \"啊!“亓官翰明显没反应过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得随梁守一离去。 此时营帐中只剩下王廖和刘升。 王廖很纠结,既想刘升早点败亡,又想看看刘升能做到什么地步,一路走来,王廖明显能感受到刘升对百姓的好是真的,那种发自骨子里对待百姓的模样,装不出来,与他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真想夸赞一声刘升仁德,可刘升杀性又那么强,生怕哪天把他给咔嚓了。 最终还是刘升开口道:“先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王廖叹了口气道:“我劝将军少造杀业,将军会听吗?” 刘升摇摇头道:“那些人与我们不是一条心,这次是哄抬粮价,下次说不好就会把你我绑了送到契丹军中邀功,我不能留下这种隐患,我要的朔州必须是上下一心,捏起来的拳头才更有力量。” 王廖反驳道:“那将军可曾想过,那些在朔州扎根许久的家族,遍布着朔州各行各业,多少人靠着这些大家族吃饭,将军这样连锅端了,多少人会家破人亡。” “将军的确爱民如子,却不知反而会害了他们。” “那些大家族着实可恨,但需要慢慢图之。”王廖劝诫道。 刘升笑了,因为他觉得有个谋士在替他出谋划策,虽然他不觉得需要谋士。 刘升的前世诸位前辈用生命告诉他,坚定的信仰和绝对的火力,是这个世间最强的存在。 火力既是真理,真理面前任何妖魔鬼怪都将无所遁形。 所以刘升要肃清队伍中那些不坚定的拖后腿的。 吴泽带领的骑兵队去的快,来的也快,拖着两个中年人来到刘升面前。 二人嘴上还油光发亮,在被拖来之前刘升都能知道他们在干嘛。 二人身上穿着刘升都不曾见过的皮袄,见到刘升二人还责怪起刘升,“将军,这是何意?“ 刘升叹了口气道:“我记得你们,你是五营长卞宁,你是三营长艾壮。” “我记得二位营长和我说来当兵,是因为被当官的逼的没了活路,为了口吃的,才当兵,可这才吃饱饭几天啊!怎么就变了呢?” “你们就没有丝毫的感同身受?”刘升盯着他们,左手拔刀又不停的插回刀鞘。 这时二人终于感到害怕,也知道因为何事。 跪地求饶道:“将军饶命啊!我们什么也没干啊!是那平鲁城的县令和我们说,契丹人来了,要封住城门,会有契丹的细作进城,我们这才封了城啊!” “那每个出城都要收十两白银是怎么回事?”刘升追问道。 二人一脸无辜的望向刘升道:“将军,冤枉啊!除了封城平日里我们就吃吃喝喝,啥也不知道啊!” 卞宁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将军,那县令给我们送了三万罐钱,说是给兄弟们的辛苦费,别的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啊!” 王廖在一旁道:“将军,我看他们不像是在说谎,八成是被人给利用了。” 刘升虎目一瞪,“两个蠢货,真想砍了你们。” 这就是刘升当初陡然提升的农民军官,带来的恶果,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和见识,甚至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第47章 提高待遇 刘升还是放过了卞宁与艾壮,不想留下弑杀的名号,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已经屠戮太多的人,如果再下杀手,会让手下离心离德。 朔州所有的大家族连夜被刘升拖了过来。 跪成一排,他们没有想到刘升会如此果决。 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哄抬粮价,就是觉得刘升不敢对他们下手。 无论哪一方胜利,都需要他们来维持当地的统治。 却不曾想刘升完全不在乎,要把他们一窝端了。 一群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士绅各跪其中,把人生百态演绎的入木三分,有人不停的朝着刘升磕头祈求一条生路。 “将军,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望将军给条活路” 有人不停咒骂。 “刘升你如此弑杀将遭受天谴,他年必受引颈之戮。” 也有人在不停的体现自己的价值。 “将军,你不能屠戮我们,否则会使整个朔州民生凋敝。 您想要的朔州不会是一个死气沉沉,什么都没有的朔州吧! 您留下我,我一定可以为您打理好整个朔州。” 眼见着拖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快要占据整个校场。 这时以王廖为首的一众军官,也在一旁求情。 “将军,整个朔州的民生真的会乱。” 刘升不在意道:“自明日起,所查抄的产业,并入官衙,由官府统一经营。” 众人见刘升杀心已决,都不再劝说,这时亓官翰道:“将军砍了他们固然解气,何不留着做个苦力也好。” 刘升看了言亓官翰,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感觉颇有道理,这群满肚肥肠留着做个苦力也是极好的,接下来,他的计划,需要非常多的人口,这些大家族刚好,充当奴隶,死了也不心疼。 这亓官翰总能在关键时刻提出一些,让刘升改变想法的主意,米兴看向刘升,哪想刘升也朝他看过来,吓得低下头。 即使是留着当奴隶,刘升也不是都留下的,那些恶名在外的,辱骂刘升的,一个没留,杀的校场人头滚滚。 整个朔州的精英阶层,几乎被刘升一扫而空,这是需要填补上的。 刘升决定提高士兵的地位,用退役的士兵,去填补空缺,为此与王廖和亓官翰商量了好些天,也没拿出一个章程,总是在一些事上有分歧。 刘升虽有着后世的灵魂,和很多超脱这个时代的想法,但不符合现时的民情,最基本的一个就是识字率,百分之七十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甚至有些连名字都没,喊一个王五,能蹦出一个排.... 不过梁守一带来几个消息,蔡攸回到了宋土,并且种家军拿下了武州,刘升和大宋之间的道路彻底畅通,不过种家军不能驻守武州,需要刘升分出人马驻守。 另外,蔡攸虽然回京,但已经安排民夫给刘升运粮,不过大雪封路需要些时日,好在朔州的大家族都有屯粮的习惯,对于蔡攸给的粮食,刘升更看重军械。 军械蔡攸也给了些,对于刘升索要的四万套步人甲,蔡攸一个字都没提,这让刘升有点小失望。 梁守一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就不那么好了,契丹人退兵了,但没全退,只退走了骑兵,还留下将近四万的步卒,在应州休养,梁守一派出去的斥候经常能和对方碰面。 “看样子扩军迫在眉睫,无论是驻守武州还是防备契丹人都需要大量的兵力。”刘升决定扩军,只有一万余人军队想要守住两个州,又要抵御契丹人,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在此之前,要剔除军队中的手艺人,不得不说大宋厢军里个个都是人才,种地打铁,捏陶盖房,人人都有一技之长。 刘升让他们做回本行,会种地的让他们屯田,所有工匠都与 官府签了合约,也算是铁饭碗,还有一些人要回宋土,他们有家人在那里,割舍不开,刘升也没为难,纷纷给了路费,写了文牒,让他们去雁门。 东走西去,在淘汰些年纪大受伤的,整个当初跟随刘升从云州杀出来就只剩下三千人不到,连同怀仁青壮,带上骑兵营,总共六千人。 “招兵,速度招兵,不不能等了,六千人,太没安全感了。”刘升对着众人说道。 虽大雪封路,但万一契丹人就攻过来了呢!火药罐虽厉害,但不是万能的,契丹就有人认识火药,尝过火药的手段,未必不能想出克制的手段,更何况现在还在下雪呢!给火药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很快朔州和武州街头巷尾各村,都贴上了募兵的告示,月钱一贯。 一贯,在大宋并不多,甚至不够一家一月用度,但这是契丹旧地,一贯钱,绝对是属于中高收入人群。 仅一天在朔州一地报名的不下万人。 “这...这也多了吧!将军。\"王廖苦着脸。 刘升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不过人越多越好,十里挑一和百里挑一的质量能一样吗?刘升把自己的要求,一在往上提,也没想出什么好的筛选办法。 最后还是梁守一道:“将军让他们围着城墙跑圈,每跑一圈就在手上寄根绳,虽不能看出其他,但体力好不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刘升采纳了梁守一的建议让所有适龄愿意参军的百姓,围着城墙跑圈。 不过半天就筛选出去一多半,两天后刘升收获六千人的新兵。 不是刘升不愿意多招,也不是养不活,而是刘升目前只有六千人现役军官。 总不能新兵比老兵还多吧!怀仁青壮也只是多练了一个礼拜。 再多就教不过来了,刘升采取一对一教学模式,一个士兵带一个士兵,一同训练。 这样是最快形成战斗力的方式,按照常规方法来怕是刘升的坟头草都得两米高,兵都没能练出来。 第48章 我都懂 朔州的军事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刘升从军营中搬到了善阳县城,吴泽也跟同刘升一同从军营搬了出来。 这是一套三宅进的院子,虽不大但胜在美观,这是米兴给他找的。 吴泽东看看西瞧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打开,脸上说不出的喜悦。 “升哥,我们这也算是有自己的家了,这么好的宅子,以前只能看看,哪能想我们还能住进来。” 刘升笑道:“这算什么?以后我们还会住更大的宅子。” 等到吴泽转完整个宅子,刘升则提着一大包食材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泽惊愕的看着刘升道:“升哥,你还会做饭呢?” 刘升淡淡道:“没做过,但是知道怎么做?” 吴泽歪着脑袋道:“升哥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吧!刚好可以见识一下朔州的风土民情。” 刘升将吴泽摁回椅子上道:“你这就不相信升哥了,瞧好了,半个时辰后,我让你尝尝不属于这个世间的美味。” 自穿越而来后刘升吃的食物,要么是干饼,要么就是泡饼,即使是肉食,也就是直接放到锅中煮熟,顶多再加一把盐,没有任何调味品和烹饪手法。 为了生存,刘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吃,如今有了条件,刘升哪里还能吃得下那些饭食。 刘升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又冲了出来,拿着盐罐道:“吴泽你带人去查抄了街尾那家卖盐的店铺,那铺主居然敢往盐里掺石子和泥土来增加盐的重量,简直活腻歪了”。 吴泽像是不认识刘升道:“升哥这盐里有小石子和泥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刘升震惊的无与伦比,盐里有石子和泥土是正常的? 随后“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他突然想到这是宋朝,不是物资丰厚的后世。 吴泽开口解释道:“想要吃那种毫无杂质的青盐,这善阳县可能都没有卖,只有在一些大家族有特定供应的渠道,才能买的到。” 刘升又默默退回了厨房,开始对食盐提纯.... 不过对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一会儿刘升端着一盘红烧肉兴奋的对吴泽道:“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吴泽看着色泽红润,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哪里还忍得住。 不等刘升招呼直接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放:“好吃,好吃,升哥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看着大快朵颐的吴泽,刘升自豪道:“那可不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随后又吐了出来。 吴泽诧异的看着刘升道:“升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呛了一下。” 刘升对着红烧肉布发出了灵魂拷问,颜色对,香味对,味道咋就不对呢? 刚入口刘升就感到一股腥臭味,让他直接难以下咽,呕吐了出来。 先前在军中,刘升一直以为是厨师的烹饪不行,直至现在他才明白不是烹饪的问题。 想了许久刘升才想起,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扇猪的的习惯,因此猪活泼好动,长肉率不高,而猪肉还会有种难以言说的腥臭味,所以这个时代的猪肉被称为臭肉,一般的豪门大户,都是不屑去吃的,而平民百姓,能有肉吃就不错了,哪管臭不臭。 他们没有东坡先生的财力,可用大量名贵的香料去掩盖这股味道,因此猪肉除了东坡肉,一直上不了台面。 想明白问题的关键,刘升默默的放下了碗筷,只留吴泽一人狼吞虎咽,还不时望向刘升道:“升哥,你吃呀,这么好吃,再不吃我可就全吃完了。” 刘升讪讪一笑道:“喜欢你就多吃点,升哥明天还给你做。” 这时有卫兵前来禀告道:“将军亓可姑娘来访?” 刘升还在想这么晚亓可来干嘛?一旁的吴泽已经开口道:“快请进来。” 不得不说亓可有点东西,长得也十分的可人,不过被家里惯坏了,动辄张嘴就是要杀人,伸手就是打人。 刘升对其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是觉得长得挺好看的。 亓可对着刘升行礼道:“我想二位将军乔迁之喜,也没个使唤的下人,定做不出可口的饭菜,便做了一些,还望二位将军不要觉得亓可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吴泽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接过亓可手中食盒道:“我和升哥正准备在吃饭呢!还不知道吃什么,这不,你便来了。“ 刘升望着吴泽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刚还吃的欢快呢! ”要不要坐下一起吃点?“吴泽邀请道。 得到刘升的默许后,亓可也坐了下来。 吴泽直接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菜肴端了出来。 脆皮乳鸽,烤羊排.... 刘升不禁暗暗吞了一口口水道,这才是该吃的东西。 亓可来之前,吴泽眼中只有红烧肉,亓可来之后,吴泽除了眼中的红烧肉,又盯着亓可,不停的给她夹菜道:“亓姑娘,你尝尝,这是升哥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刘升一边吃着烤羊排,眼神不断的在吴泽和亓可身上来回扫视。 不禁暗自腹诽这吴泽和亓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嘞。 “将军,你尝尝这烤乳鸽,是我亲自烤的,腌制了好半天了呢!” 亓可将分好的烤乳鸽夹了一块给刘升。 刘升看着碗中的烤乳鸽,又看了看吴泽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时米兴找了过来,看着场中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刘升道:“坐下一起吃点吧!” “嗯...”米兴应声坐了下来,却不动筷子,眼神不停地在刘升,亓可吴泽之间来回瞟,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刘升被看的难受,开口道:“伤好了没?” “早就好了,行刑的兄弟留了力气。”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语,米兴站起来跳了跳,还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惹得亓可笑呵呵的。 “不用显摆了,下次知情不报,有你好受的,赶紧做下吃吧!” 米兴这才坐下,还是没动筷子,眼光不停的在亓可和刘升之间,亓可似乎感受到米兴的目光,似乎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红了脸,低着头,只管弄衣服,软怜娇羞。 更加确定了米兴的猜测,仿佛看透一切,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给刘升整破防了。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滚。”刘升忍不住开口道。 米兴这才轻咳了一声,“将军,为了不破坏朔州的稳定,王廖先生收购了大量的牲畜,皮毛和各种矿产,往年这个时候,宋国会组织商队,来收购这些东西。” 朔州百姓也会和他们换取大量的生活用品,如盐铁茶之类。 如今双方战端一开,我们收购的这些东西根本卖不出去,在囤积下去,牲畜怕是会大规模死亡。 不知将军可以有什么办法解决,其他东西都还好,主要是食盐关系到数十万百姓和牲口。“ 这时刘升放下筷子道:“又是盐,难道我朔州这么多矿,就没有一处盐矿吗?” 米兴哑口无言,不知道有没有。 这时在一旁的亓可开口道:“朔州有盐矿的,不过那是毒盐,吃了就会全身发紫中毒死去。” “好家伙。”刘升直呼好家伙。 浑身发紫?那不就是误食磷甲吗? 这帮人为了吃口盐,可真是什么都敢往嘴里送啊! 刘升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明日喊上王廖一起,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米兴象征性的吃了两口,不停的夸赞亓可好手艺。 “你吃饱没?吃饱赶紧滚。”刘升忍不住开口道。 米兴疯狂的朝着吴泽眨眼,可惜吴泽的眼睛一直盯在亓可身上。 不得已米兴扯了一下吴泽道:“将军,我还有事和吴泽将军述说,就不打扰了。“然后拉着吴泽退了出去。” 只剩下刘升和亓可,“将军喝杯酒吧!” 亓可给刘升倒了一杯酒。 刘升怕会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放下筷子道:”亓姑娘,在下吃饱了,姑娘慢用“。也迅速的走了出去。 第49章 制盐 刘升走后,亓可自知无趣,不大一会便告罪离开了。 不一会儿吴泽回来了,不知米兴和他说了什么,神情怪怪的,眼神总是往刘升身上瞟,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刘升先开口道:“你看上了亓可了?” 吴泽没有回答,反问道:|“升哥,你也喜欢了亓可?” 刘升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不等刘升回答,吴泽自己说道:“像亓姑娘这么好的姑娘,升哥你喜欢她也正常。 吴泽说的很诚恳,似乎刘升若是说出不喜欢亓可就像是在狡辩一样。 刘升黑着脸问道:“米兴那个混账,跟你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吴泽点点头道:“米兴都告诉我了,那天看到你在帐篷里,欲对亓姑娘不轨。” “咳咳...”刘升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吴泽的话道:“那只是个误会,刚好让米兴撞到了。” 吴泽则一本正经的看着刘升道:“升哥,若你真的喜欢亓姑娘,可否对她好些,不要逼迫她。” “噗,刘升再也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什么叫不要逼迫她?”刘升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下,在传下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我是真的不喜欢她,那天就是个误会,刚好被米兴碰到而已,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刘升郑重的说道。 吴泽突然兴起道:“这么说,升哥你真的不喜欢她”。 “虽说亓可长得还行,但性格太过泼辣,属于那种娇生惯养,被家里惯坏了。我不喜欢,你若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劝你再仔细想想。” “升哥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和她聊得来,亓可姑娘还挺喜欢和我聊天的。”吴泽脸色通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问题。 刘升的八卦之心不禁被勾了起来,一个富家千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和一个腼腆笨拙的穷小子能有什么好聊的。 好奇道:“你们都聊什么呢?” 吴泽大大咧咧道:“多是我们小时候发生的一些趣事和在云州时发生的战斗。” 实锤了,结合亓可的态度,真他喵的狗血,没想到这种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这瓜似乎不太甜啊! 好一个郎有意,妾无情。 刘升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了,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随即开口道:“要不要升哥去给你提亲,升哥答应过你,到了朔州之后给你娶一门亲事。” 不管亓官翰打的什么主意,那老小子现在害怕的跟鹌鹑似的,刘升提出的要求,断不可能拒绝。 吴泽连忙摆手道:“升哥,我觉得亓姑娘对我也甚有好感,我想在跟她进一步了解一下,提亲的事不着急。” 刘升哭笑不得,你感觉,你感觉个der,人家为什么接近你都不知道,还进一步了解。 “行吧?”刘升虽感觉好笑但也不好戳破。 没有尝过爱情的苦,男人是不会长大的。 看着傻笑的吴泽。 也不动脑子想想,人家一个白富美从天而降,图他啥?图他穷,图他笨? 这种好事,做梦就好,醒了就不要想了,不过刘升也不担心,有他在,亓官翰翻不了天。 即使亓官翰跑了,他也能把亓可留下来许配给吴泽。 ...... 第二日天一亮,王廖和米兴就堵在刘升宅前,二人似乎一夜未睡。 几日不见,王廖嘴上全是火泡。 刘升好奇道:“先生,你这是?” 王廖拉着刘升就往外走道:“将军,你是不知道这牲口一天,要吃多少草料?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牲口一天都得死上几百头,若不是天降大雪,一时半会坏不了,那可真是损失惨重啊! 昨日米兴说将军有制盐之法,还请将军速速制盐,好将这些牛羊宰杀腌制,它日慢慢食之。\" 看着着急上火的王廖,刘升也没有拖沓,直接令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搬上马车。 出了善县,不过十五里地就到了一处矿山,不少牧民在此带着牲畜过冬,见有大队人马来此,不经探出头好奇的打量着。 远处不少牛羊都刨开地面的雪,去啃食雪地下面的草根,还有牲口在舔食石头表面的盐分。 刘升需要的面积不大,带的人也不少,不一会就整出块平整的土地。 在刘升的指挥下,敲击,研磨,加水,搅拌,过滤,再过滤,最后煮干锅底留下了厚厚一层泛着青色的硬壳。 撤去柴,王廖从锅里直接掰下一块扔进嘴里,兴奋道:“这是盐。” 比他曾经吃过的官盐都好,没有一丝苦味,顿时喜上眉梢:”将军,成了,成了,我们要发财了。“ 第50章 神爱世人 作为一个商人,王廖是合格的,在看见盐的第一想法就是要发财了,而不是可以造福百姓。 对盐的了解,刘升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它是五味之首,是人体不可的缺营养之一,再一个就是上一世,似乎是某岛国发生了地震,造成核泄漏。 导致大家纷纷抢购盐,那时刘升的老妈也加入了抢购大军,整整三大箱的食盐,还颇为自豪的家族群中炫耀。 一大家族整整两年没买过盐,最后不知是因为保管不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被丢掉了,在刘升眼中,盐和发财很难结合到一起。 王廖似乎也很兴奋,大手一挥,将刚刚煮出来的盐,赏赐了出去。 连四周看热闹的牧民都有份,一人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盐块,却让众人对王廖感谢不已。 四周的牧民直接跪下对着王廖磕头:“感谢贵人的赏赐。” 随即跑回了营地,不一会儿一位老者拄着拐杖来到刘升面前道:“远道而来的尊敬客人,感谢你赏赐我的族人珍贵的食盐,如不嫌弃我将用上好的马奶酒来招待诸位。” 在与头人的聊天中,刘升得知就那么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盐巴,若是宋人的商队前来交易,需要用一头羊羔才能获得。 刘声惊呼三声卧槽,怪不得说宋国富,这种掠夺方式想不富都难啊! 刘升差不多明白王廖为何会高呼发财了。 随着头人走进一座最大的帐篷,刚打开帐篷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想不到这远离城池的牧民,居然有如此保暖的方法,刘升都以为在外的牧民,都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刚进营帐刘升惊吓的退了出来。 这群牧民在帐篷中放满了火盆,火盆里都是点燃着的煤炭,怪不得能有如此高效的热量,这他喵能不暖和吗?也不怕死在里头。 头人以为刘升嫌弃,忙上前解释道:“尊贵的客人,在您来之前我们都已经打扫一遍,仓促之下难免有纰漏之处,还望客人不要嫌弃。” .....这是嫌弃的问题吗?你们这是想要我死啊! 知道头人这是误会了,解释道:“不不不,我想知道,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这样点着炉子的吗?”刘升好奇的问道。 头人点点头道:“石炭虽然便宜,但族人众多,若是分开,难免会造成铺张浪费,晚上大家都会睡在这个大帐中。” 刘升心想这不是浪不浪费的事?都睡在这。没被一锅端了,运气实属好的过分。 “你们就没有一觉睡醒,第二天就醒不来的族人吗?”刘升很是疑惑,按理来说,这么点智慧身为部落的头人不应该没有的。 头人眼神一亮,盯着刘升道:“尊贵的的客人,也是神的信徒?那些早上醒不来的人,他们走的都很安详,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带着笑容,那是被我神选中,作为仆从带入了神的国度。” 说着叹了一口气道:“他们都是好福气,可惜我已经这么大的岁数,神依旧,没有选中我,我是一个被神遗弃之人。” 自从刘升来到这个部落之后,震惊的连三观都掉了。 神他喵的神的仆从,明明是一氧化碳中毒,好吗? 在聊天中,刘升得知他们的习俗,和汉人不同,老幼妇孺天然就可以得到保护和最好的食物,游牧的生存条件,让他们必须让最强大的战士拥有最好的休息和食物,才能在危险来临之际保护族人。 因此他们部落的老人都是睡在门口,里面最暖和的地方是年轻人的。 刘升:“????” 刘升试图和头人解释什么是一氧化碳中毒,可头人丝毫听不进去,哪怕刘升令人抓来了一只小羊羔,随后丢进了密封的帐篷中,不到半个时辰,小羊羔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哪知头人,突然跪地痛呼道:“连羊羔都有幸成为神的仆从,而我却不能。神啊!是因为我不够虔诚,所以你要抛弃我?” 对于这种彻底被洗脑的人,刘升没有一丝的办法,直接打开了帐篷的一角,对头人说道:“进去睡一觉,一个时辰后,你也会成为你神的仆从。” 头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刘升,似乎有点不愿意进去。 最后还是被刘升扔了进去,彻底封死了帐篷。 刘升看了一眼四周的牧民道:“还有谁想成为神的仆从,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疑惑。 刘升和众人讲什么是一氧化碳,什么是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是怎么产生的。 牧民听的云里雾里,小小的脑袋都是满满的问号。 一旁跟随的米兴听的也是半知未解,不过他却听明白了,那些所谓被神选中的仆从都是中毒。 米兴对着牧民说道:“神爱世人,真正的神,是不需要他人服侍的,神无所不能,他不需要仆人,也不需要你们的供奉,神所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健康安乐,所有需要你们付出生命去服侍神都是邪神,不可以信奉他。” 这下所有的牧民都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刘升:“我...就离了个大谱。” 科普了半天不如米兴一句神爱世人。 虽然不懂是什么原理,米兴还是告诉众人,为了防止邪神的侵入,不可以同时在帐篷中点燃那么多的火盆,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打开帐篷的门通通风,让邪神随风而去。 “将军是这个意思么?”米兴看向刘升。 ..... 第51章 产业升级 “应该是吧!”刘升也不确定含糊其辞道。 牧民是愚昧的,无知的,道理科学讲不通,换一个他们能够接受的说法,让他们信服也是极为不错的。 而刘升是一个看重结果的人,过程怎么样,无所谓,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可以。 但这只是刘升遇到的一个小小的部落,整个朔州还有武州不知道有多少个游牧部落。 愚昧的认为死去的人是被神带走的仆从。 这件事要解决刻不容缓,每分钟可能都会有人,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去,这是刘升不愿意看到的,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口过剩的说法,只有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更多人口意味着国力,也代表着战争的潜力和前景。 比如宋,死上两百万只会肉疼一阵,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契丹死上两百万,和灭国没区别。 重要的是刘升需要这些人,哪怕是送上战场当炮灰,也不能让他们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这时刘升又想起,那个家里没有储藏多少柴火,却有满满一屋子煤的姐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有这样的烦恼,有解决冬天取暖而不二氧化碳中毒的办法。 希望他们的族老有足够的智慧,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当刘升再次回到制盐场地时,亓官翰已经带着大量的民夫开始整理。 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这里一定可以成为一个硕大的制盐厂,源源不断的为朔州百姓带来干净卫生便宜的食盐。 刘升找到亓官翰,身为朔州的刺史一定对民生颇有关注。 刘升问道:“朔州的百姓冬天都是用石炭取暖吗?” 亓官翰不知道刘升为何有此发问回道 :“石炭价格便宜,大多数百姓都是如此。木炭只有一些少数的大家族核心成员能够使用。” “那你可知有多少人,会因为这种石炭而死去。” 听到这亓官翰才明白怎么回事,随即道:“将军且放心,那种有烟的毒炭,我朔州百姓不用,都是用来卖与宋人炼铁。 用来取暖的煤,都是用的无烟煤。” 刘升又是满脸问号,这和无烟煤有什么关系?不管有没有烟,产生的一氧化碳不会少呀! 亓官翰无奈的摆摆手道:“将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让百姓在屋中点石炭,那么冬天冻死的人一定会被会比中毒还死的人还要多的多。” “那你们就不会做一个烟囱吗?”刘升反问道。 “烟囱?”这下轮到亓官翰疑惑了。 “这和烟囱有什么关系?” 刘升解释道:“把那些有毒的气体排向屋外,把暖气留下来的烟囱。” 亓官翰不能理解刘升说的是什么东西,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算了”。刘升也看出来了,与其白费口舌,不如直接找工匠。 留下亓官翰带着米兴和王廖回到善阳县,找到官府经营的铁匠铺道:“给我打一个炉子,和一个烟囱。” 负责人不解的问道:“将军,可否有什么要求?” 刘升随手抓起一个木炭,在纸上画了几张图纸递给工匠道:“这个能看懂吗?” “能..能,将军画的很仔细,小人能看得懂,烟囱就是铁皮一包,这个很快,但炉子需要些时间,大概也要一个时辰。” 刘升摆摆手示意工匠快去做。 让米兴取了些煤粉,又命人取来了些黄土,加入水拌在其中,等搅拌的差不多了,刘升直接上手做了一个实心的圆柱,又用铁棍在上面插了几个洞,后世鼎鼎大名的蜂窝煤,就此诞生。 一块可以燃烧个把小时,是一种极其方便又省燃料的好东西。 烟囱很快就打好了,但铁炉就花了些时间,刘升一直耐心的等着,不多时火炉也制作完成。 刘升直接让众人升起火试了试火炉和蜂窝煤。 这炉子设计十分巧妙,不仅可以用来烧水做饭,也可以用来取暖。 不用的时候直接关小阀门,以最小的火量控制着蜂窝煤燃烧的速度。 可谓是天才的想法,工匠不停的夸赞着。 “只是这烟囱有什么用?”工匠不解。 刘升也不想解释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估计也是浪费口古直接道:“加上这个烟囱,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死在屋里,而不自知。 通知下去朔州武州,所有的官营铁匠铺,全力打造这种烟囱和铁炉,争取每家都有一个。” 这时王廖出声道:”将军,这烟囱和炉子用铁耗费颇多,如果是全力打造的话,怕是会影响兵器和甲胄的进度,开春农事也会受到影响。“ 刘升疑惑道:”朔州不是有铁矿吗?炼铁?不行吗?“ 王廖苦笑道:“将军,契丹的炼铁之法颇为粗糙,铁器远没有宋人打造的坚硬,往日我们都是将这些铁矿卖与宋人换回铁锭,然后在溶解打造成其他东西。” “得”刘升算是明白了,这契丹就是宋国的原材料生产地和商品倾销地,难怪宋年年战争赔款,还过得那么舒服,感情是转移到其他地方了,是时候产业升级了,让宋国感受一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智慧碾压。 “先回府。”刘升道。 ..... 回到府上刘升一头扎进了书房,将脑海中的知识一点一点往图纸上搬运着。 “米兴。”刘升在书房内大声呼喊着。 “将军。“ 刘升递出一张图纸道:”召集所有的铁匠,让他们按照这张图纸上所写的方法起锅炉炼铁。“ 米兴拿起图纸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旁边还有图,每个字米兴都认识,可连到一起米兴就不知道写的是啥。 忙问道:“将军,那群工匠能看得懂吗?” “不需要他们看得懂,只要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就可以。” 刘升也想让他们理解其中的原理,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可能,做出更好的东西,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他需要这些成品来改变朔州的民生,不能什么都靠宋输出,让他们赚取大量的利益。 刘升也需要用这些东西来扩展他的商业帝国。 米兴的暗息卫已经遍布了整个朔州和武州,但迟迟走不出这两州。 就是因为没有钱和没有可以掩护的身份让他们走出去,只少部分人员潜入契丹和宋。 如果他能组建一支支商队,卖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产品,那派出去的探子,那可太有用了。 随后刘升又拿出一摞图纸,递给米兴道:“找个地方圈起来,保密级别和火药一样,让工匠们慢慢研制。” 第52章 蔡攸的转变 刘升在朔州产业升级的时候,蔡攸回到了汴京。 没有第一时间去面见皇帝,而是一人悄悄的离开了队伍,来到了蔡京的府上。 只见蔡京一身红袍坐在太师椅上,手杵着额头,眼睛微眯,脑袋一颠一颠,似乎在打盹。 蔡攸跪在蔡京面前也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蔡攸只感觉两腿有些疼痛,刚准备站起身活动一番。 蔡京睁开眼,淡淡道:“居安回来了。”(蔡攸字居安) “父亲,儿回来了。”蔡攸低着头,恭敬的给蔡京磕头。 “儿不能尽孝于父身前,父亲安好。” 蔡京面无表情叹息道:“自古忠孝难以两全,此番出征为国争光,为父自是欢喜不已,大丈夫何须做那小女儿状。” 蔡攸低下头应声答是。 却不料蔡京反口说道:“此番回京,不去面见官家,先来拜见为父,不妥。 为父最近在朝中受奸人攻嘘,你这般,怕是会被有心人利用,让为父更是举步维艰。” 蔡攸又恭敬拜道:“儿不知,给父亲添麻烦了,但儿心中有一问不吐不快,望父亲给儿一个答案。” 蔡京似乎看透了蔡似的,从袖口拿出一封书信道:“你是想问,为父可曾收到你求援信?” 当蔡京拿出那封信时,蔡攸的脸色十分难看,内心似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蔡京不缓不慢解释道:“自然是收到了,只是你要理解为父的苦心。 童帅带领6万大军南下平乱,东路军大败,河北路河东路的大军不能动,而唯一能动的就是河西路的种家军。 可现在那种家军就是一块烫手膏药,谁都不愿意沾上他们。 为父在朝中已是进退维谷,堪称满朝皆敌,若是在向官家举荐种家军,怕是为父就等不到你回来了。” 好在种家军识大体,否则为父必不会放过他们...“ 蔡京还在喋喋不休,而蔡攸内心那根联系的亲情的弦彻底崩断了。 他记得自己当官时,父亲说儿呀,一门两相,同朝为官,古今未有,为打消官家的疑虑,唯有父子相争,让官家看到我们政见不和,才能稳居朝堂,但你我是父子当相守相望。 为了父口中的相守相望,他时不时抛弃自己的利益,成全他,而如今蔡攸才明白,什么相守相望,都是骗人的鬼话,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势。 蔡京还在不停的说着:“那都不重要了,好在你回来了,以你在西路军获得的军功,官家定然对你刮目相看。” 蔡攸疑惑道:“东路军全军覆没,西路军也只逃回来几千人,何来军功一说?” 蔡京笑道:”你留在朔州的那位小朋友了不得,先是歼灭了四千皮世军,击杀萧战的儿子,又兵不血刃的俘虏了1000契丹骑兵。 随后在契丹人进攻中,击杀两千契丹骑兵,又俘虏两千人,这不算大胜,什么算大胜?更不要说收复两州,此百年未有之大胜。“ 蔡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刘升写给他的信只有击败皮室军,可没有如此辉煌的战绩。 ”有此功劳打底,想要封公尚有些困难,但封爵那是一定的。 我最近寻到一个道士,你明日上朝时,举荐给官家,官家必然高兴,各种赏赐不会少,如此你我父子地位便会更加稳固。”蔡京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若是以往蔡攸必然欣喜,但此时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忍不住开道:“父亲,尔等在朝堂上争权夺势,怂恿官家北伐便也罢了,谈何而来的大胜?” “东路军10万大军全军覆没,西路军10万大军逃出千余人。 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现在被占据朔州与武州,不过是大雪封路,契丹人无法行军罢了,待到来年开春,父亲所说的战果何在? ”契丹战力之强不是我军,可以一较高下的,契丹挥军南下,我大宋拿何抵挡?“ 蔡京不悦道:”如今契丹,国内乱象横生,东北又崛起了强大的女真人,哪有什么余力南下,此时正是我大宋收复故土的好时机, 我大宋兵强马壮哪有你说的不堪?只不过统军将领无能罢了。 待童帅平定叛乱,挥军北上,收复燕云十六州。 你可知如若在这一朝收复燕云十六州,你我的名字将永恒刻在史书上,这是何等的荣耀?” .... 话不投机半句,蔡攸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明白了蔡京的想法,眼中只有自己的权势。 根本不明白目前的局势,也不关心其他,而皇帝被他们蒙蔽,还以为国泰民安,宋军战力无双,如此下去国将不国矣。 蔡攸就此告退道:“我当去拜见官家。” 蔡京摆摆手,有点不满蔡攸的态度。 蔡攸告别蔡京后,归随队伍一同前往皇宫拜见了赵宋官家。 在垦园中蔡攸见到了大宋官家。 以往来到垦园,蔡攸总是留恋这里的奇石异花,而如今只觉得毫无意义。 赵佶正在作画,见到蔡攸来了,放下手中的笔,便迎了上去,满面笑容道:“我们的大功臣终于回来了。” 看样子心情不错,围着他的人都告诉他四海生平,国内无事,却不知这整个朝堂诡异波澜,外有强敌虎视眈眈。 蔡攸行礼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功”。 赵佶则安慰道:“相公带领的西路大军,直取朔州,武州,寰州,应州直扑云州。 云州城之败乃耿延禧不听相公之令,落得兵败。 即是如此,相公也以残兵驻守应州,还拿下了朔州,保住了武州,燕云十六州已有两州入手,此大功也。相公不必推谦。 蔡攸还想辩解什么,被打断道:“卿前线征战辛苦。且先好好休息休息,该有赏赐不会少。” 蔡攸明白皇帝被忽悠瘸了,也听不得不好消息直言道:“臣从此番北去得兵事心得颇多,欲弃文从武,望官家成全。” 赵佶惊讶的打量着蔡攸道:“爱卿定是北伐受累了,如此糊涂话,都说出来,朕权当爱卿开玩笑,快去歇着吧 ! ”官家...“ 赵佶不听,走回案桌前拿起笔开始作画,一小黄门挡在蔡攸面前道:”相公请吧!“ ”唉...“蔡攸叹息一声,没落离开。 第53章 不急 应州城萧战离开前,从朔州夺得的火药罐留给了耶律南。 耶律南召集能召集到的所有工匠,研究那火药罐。 耶律南在应州已休整了几日,颇有些不耐烦地来到工匠的驻地。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研制出什么成果吗?” 工匠都快把头皮抓烂了,也想不通这火药罐中为什么要放入小米和泥土。 一工匠上前道:“将军,这硝石和硫磺都有助燃的效果,可这小米和泥土,着实是想不出有什么用啊。” 随即拿起一本书道:“这乃宋国当年,制作火药的方法,硫磺,木炭硝石都能对得上,可偏偏制作出来远没有将军您说的那般效果。 会不会是宋人诈我们的,这火药罐里的东西都是假的。“一工匠大胆的猜测。 耶律南摇摇头否认道:”不可能,此乃萧将军从宋军手中抢夺,断不会有假。“ ”可我们按照宋人火药罐一比一的往里添装,也没有什么用,有时甚至点不燃,更不要说爆炸了。” 工匠们看着耶律南不相信的样子,直接拿起一个火药罐当着他的面点燃。 拿在手中,不躲不避,也不扔出去,吓得耶律南大叫道:“扔掉,扔掉,快扔掉。” 见来不及,急忙闪身出去。 可工匠手中的火药罐也只是冒出一股烟雾,和一些刺鼻的味道,并无其他作用。 “将军,你看这就是按照宋人配比所做出来的火药几乎没有杀伤力,还不如按照书上所记载制作出来的威力大些。” 说罢又拿出一个火药罐放在空地上点燃,随着引线燃尽。火药罐裂开,冒出大量的浓烟。 “将军,你看。这宋人诡计多端,会不会是故意送与萧将军用来迷惑我等“。 耶律南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但仍板着脸道:”或许是你们比例没有做好,你们商量着赶紧做出来,总之在雪停之后,我要能与之匹配的东西。“ 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群工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萧战从应州带走一万骑兵,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女真人的聚集地,路上又汇入了二万骑,共三万人,马不停蹄。 经过几天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女真人指定的最后的一天赶到了。 望着面前名为金国都成的小土城,萧战面露不屑,仍恭敬上前道:“外臣萧战奉我家陛下之命,特来引女真勇士南下。 接待萧战的,是一个身披虎皮的大汉,站在城楼上,没有丝毫要开门迎接的意图。 “我家主人正在焚香祭祖,可能需要几天时间,萧将军不如找个地方驻扎下来。“说完便直接离去。 “这女真蛮子,也太无礼了。催促我们赶紧来的是他们,来了又说不着急,真当我大辽的刀不利? 不让我们进城休整就罢了,也不送点东西出来犒军。 不如我们给女真人一点教训?”图苏尔不满的看向一旁的萧战说道。 萧战握紧马鞭,手上青筋暴起,眼神死死的盯着金国的都城,奇耻大辱,一国使者,竟被如此对待,恨不得下令冲锋踏平这土坡上挖的地洞,他有信心,这种低矮的城墙挡不住他身后的三万儿郎。 但最终终只是淡淡道:“找地方扎营。” .... 先前的虎皮大汉消失在萧战眼中但并没有离去,来到另外一边道:“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他们扎营去了。” 完颜阿骨打颇有些失望的看着城外三万缓缓离去的大军道:“契丹人已经失去了血性,可惜了。” “契丹人的好东西,迟早是我们,主人不必懊恼。” 哪知完颜阿骨打笑道:“厍冠,你理解错了,我在可惜契丹人的重骑没有来,我们的勇士装备上契丹的重装,那将是何等无敌。” .... 就在这样,萧战驻军在女真国都外,等了三天。 这一日,萧战又来求见完颜阿骨打。 “陛下,我们何时南下?”萧战问道,他接到消息,耶鲁章奴反了,要立在中京的耶鲁淳为皇帝。 此时契丹正是需要大军稳定局势的时刻,他却被金人,拖在这进退不得。 完颜阿骨打抬头望了望天空,伸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道:”我族勇士虽天下无双,可如此大雪,乃天意,非人力可胜,等雪停吧!说完让库冠好好招待萧战,人又消失不见。 萧战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发作,只得陪笑道:“军中俗事颇多,就不打扰了。”便转身离开。 萧战刚回到大营,图苏尔上前道:“将军如何?金人几时出发?” 萧战把完颜阿骨打的话述说了一遍,图苏尔气愤不已道:“这完颜阿骨打,不会和耶律章奴合计好的,故意把我军拖在这的吧!” 听完萧战也沉默了,想了想随后说道:“不会,耶律章奴反叛,是想要立耶律淳当皇帝,以此获得更大的权力。 “这是属于皇族内斗,若是引女真人,那就是卖国,我想耶律章奴没这个胆子。” “那陛下哪里当如何?”图苏尔担忧道。 “无事,陛下有皮室军,还有宫卫骑军,耶律章奴翻不了天,平叛迟早的事。”萧战平静的说道。 “那老师在担忧什么?”图苏尔问道。 萧战叹了口气,无奈道:“若不能快速平叛,一定会产生巨大的波澜,其中的变数太多,且会消耗我大辽的国力,乱世以至,若没有强大的国力,国将危矣。” ....萧战每天都去求见完颜阿骨打,请求快速出兵,都以雪还在下拒绝了。 这一日,萧战刚从金人都城出来,图苏尔迎了上来道:“老师,我们带的物资不多了。” 这时库冠出现,带着大小辆车几百,一眼看不到尽头。 “我家主人说,诸位远来是客,怠慢了,料想萧将军带来的物资,吃的差不多了,特意命人为萧将军准备的粮食,还望将军不要嫌弃,毕竟我大金很穷,远比不上契丹富裕。” 萧战抱拳还礼道:“那就多谢大人好意了”。 第54章 我们的牛丢了 库冠只朝着箫战拱拱手,放下粮食就走了,连马都没下,十分的蔑视契丹人。 图苏尔望着库冠远去的背影,愤怒道:“女真人把我们当什么了?乞丐吗?” 萧战没有说话,只是让人把这些粮食全都拉回了大营,封存起来,不许任何人食用。 图苏尔不解的看向萧战道:“老师,这是为何?女真人虽然无理了些,但我军正是需要粮食的时候。” 萧战看向图苏尔道:“女真人给的粮食,你敢吃吗?” 图苏尔反问道:“为何不敢,我们跟女真人可是盟友。” 萧战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盟友?这个世界最不可靠的就是盟友,我们还和宋人互为兄弟之国呢?” “别忘了女真人可是先和宋人结盟,被我国撞破后,又与我国结盟,女真人是谁的盟友还不好说。” “老师您的意思是女真人是假意和我国结盟,实际还是在履行和宋人的盟约?” 萧战摇摇头道:“不好说。” 萧战郑重的说道:‘图苏尔你记住,看透一件事的本质很简单,不要看怎么说,而是要看他们怎么做。 女真人一直说南下攻宋,可到现在你看到他们有动静了吗? “我问你,如果是你,你愿意举族南迁,去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在那里定居生活。 还是更愿意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生活?” 宋人入侵我国时,女真人动都不动,当宋人败退之际,我们围困应州城,女真人却不断的催促着我们,引他们南下,我们到了这地方之后又开始不断的拖沓,完全没有出征的意图。“ 屠苏尔有些不愿相信道:“老师会不会是您多想了。”若是和女真人闹翻了,那就要面临宋人,叛军三线开战,契丹在强大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战乱。 这样的局面图苏尔不敢想。 ”乱世已至,多想想总没坏处,希望是我多想了吧!“萧战叹了口气道:“但也不得不做准备,让辽阳府的汉人来给我们送粮。” 图苏尔沉思道:“老师,那得赶紧禀报陛下,防备女真人,我们得赶紧撤,在女真人腹地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看不起女真人,但图苏尔不得不承认女真人的确很强,不是他们这三万轻骑可以抵挡的。 萧战摇摇头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揣测,陛下此时正被章奴弄得心烦意乱,没有实际的证据前,还是不要给陛下添麻烦的好。 ...... 库冠来到一处大殿的不解的问道:“主人,我族的粮食本就不多,为何要送予契丹人,他们饿死了,我们刚好去拿装备。” 完颜阿骨打笑道:“只是放在他们那里保管一段时间罢了,契丹人不敢吃的。” 库冠眼睛一亮道:“主人,您的意思是您在里面下药了。” 完颜阿骨打,笑了笑未答,反问道:“库冠,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好骗吗?” 库冠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愚笨的人。” 完颜阿骨打摇头道:“不对,最好骗的人应当是聪明人。”不等库冠发出疑问,完颜阿骨打道:“愚蠢的人,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旦你说的和他看到的不一样,他就会产生怀疑。 但聪明人,你往往只需要一句话,他们就会自己想象,然后脑补出一切被骗的条件。 萧战就属于这种聪明人,我们拖了他这么多天,又算尽他军粮耗尽,萧战必以为我们有所图,怎么敢吃我们送过去的粮食?” “计划开始吧”!完颜阿骨打淡淡道。 “主人,真是计谋无双,100个库冠也比不上主人的一个趾头”。 完颜阿骨打哈哈大笑道:“宋人的兵书还挺有意思的,你没事也多看看。” 库冠摇头道:“主人,你是知道的,宋人的字我看着就头晕还是主人您看吧,我听令行事即可。” 当天下午金人都城大开,四面城门涌出不下万余军士,在荒野中四处搜寻。 萧战找到在外看热闹的图苏尔问道:“女真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出动了这么多人?” 图苏尔笑道:“他们的牛丢了,听说丢了有20头,正在漫山遍野的寻找呢!这群女真人可真有意思。” 说着还与在外寻找的女真人打了个招呼“你们的牛找到了吗?” 萧战却没有图苏尔看热闹的心,脸色阴晴不定,早上女真人送来了粮食,下午他们的牛就丢了,不会借此发难吧! 或者是契丹士兵偷偷背着他出去打了草谷。 随即对图苏尔道:“查,全军严查,在女真人到来之前给我查清楚是否是我军将士所为。” 看着严肃的萧战,图苏尔也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情,在大营中严查起来。 一个时辰后,莫说是牛,连牛毛都没找到一根。 “老师,会不会是您太敏感了。” “这个时候,谨慎一点总不会错。我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 事情如萧战料想一般,库冠亲自带人到契丹大营要求搜查契丹营帐。 被图苏尔拦在营外。 “谁跟你们女真人一样,二十头牛都当宝贝,漫山遍野的找。我契丹富足四海,莫说是二十头,两百头就算是丢了两千头牛,我们也不会找。” 库冠冷笑道:“当然你们契丹富硕是你们的事,在我们女真莫说是二十头牛就是一根针丢了都是天大的事。” “那你们去别处找,来我契丹大营作甚。“图苏尔不忿道。 库冠冷哼道:”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了,在你们契丹人来之前,我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从未丢失东西。可你们契丹人一来,我族就丢了二十头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图尔苏火气一下上来了。 “我契丹的勇士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你们女真人的牛。” “既然如此,你让开我们进去搜查一番,若真的无事,你挡着我们作甚?“ 图苏尔不屑道:“笑话,此乃我是契丹大军驻地,岂是你们想进就进的。” “哼,在我女真人的地盘上,还没有我女真人去不了的地方,我今天倒要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大营中做了什么肮脏不堪的破事。 第55章 军粮有问题 说着就要带人强闯进去。 这时萧站走了出来笑道:“我两国互为盟友,难道盟友之间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大人若是不信,可派几人来我大营搜查一番,”随即话锋一转冷声道:“但大人要带着几千人强闯我大营,本将是否可以理解,大人要撕毁两国盟约,要重开战端?” 话音刚落,图苏尔抽出刀,指着女真人,双方将士纷纷拔刀对峙。 许久,库冠道:“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你们干的。” 库冠走了,但跟随一起来的女真人都气愤道:“大人,契丹人明显就有鬼,为何不让我们进去搜查一番。 战就战,难道怕他们不成?又不是没打过。” 库冠嘴上不停地安慰,内心却以笑开了花。 接下来的几日,不断有女真人趁着夜晚的时候,朝契丹大营丢石块。 “老师,女真人太过分了,完全不把我军放在眼里,不如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图苏尔气鼓鼓的,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那些女真人砍落刀下。 箫战战也皱着眉,仅仅不语。 他着实想不出,女真人为何要弄出如此一出?这么做对他们的好处在哪儿? “老师,要不我们给女真人些钱,就当我们买下了那20头牛吧!将士们吃不饱,睡不好,再这样下去,我怕等不到女真人南下,我军就得崩溃了。”图苏尔开口道。 “愚蠢,本来没有的事,你给了他们钱,那不就坐实我们偷他们牛的事实嘛?”萧战呵斥道。 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女真人有何目的,最后对图苏尔道:“让将士们收拾东西,明天我们撤回辽阳府”。 大雪封路,军粮怕不是那么容易抵达的,我们不能在杀战马了。” 自从发现军粮不足后,萧战一直在缩减军士的口粮,从一天三顿减到一天两顿。 又在不停的挤压,即使是一天两顿,也不过是一人两个馒头,在这冰天雪地,寒冷的冬季,两个馒头的热量根本不足以满足一个人正常所需。 这些天,有军士偷偷杀马充饥,萧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真诡异的气氛,和连日来的忍饥挨饿,迫使萧战要离开女真人的地盘,找个地方休养一番。 就算女真人有什么算计,等到了辽阳府,萧战不信女真人还能算计上。 “可陛下那里....”图苏尔有些担忧。 “我们就食于辽阳府,女真人南下,我们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依旧可以引导他们,若是有什么别的企图,我军也有足够反应的时间。 “这女真人太过诡异,我们不能在此停留,盟约只是盟约。陛下那里我自有分说,去执行命令。” 萧战刚说完有卫兵前来禀报道:“女真库冠在营门外求见。” 一样的冷酷,漠视一切的表情库冠连契丹大营都没进,只在辕门外。 看到萧战后拱拱手道:“我家主人决定明日出征南下,让你们准备一下,莫拖了我军后腿。” 萧战望向四周还在瓢泼的大雪好奇道:“陛下,不是说大雪天不宜出征吗?” 库冠冷冷道:“还不是你们吃了我族的粮食,再不出征我族怕是要饿死人了。” 萧战拱拱手表示抱歉,库冠看也不看,直接调转马头走了。 库管走后,图苏尔这一次也不在意库冠的无礼道:“这女真人终于愿意挪窝了。” 萧战也是面露喜色,这破地方他是一点都不想待了,不仅受气,每天还在担惊受怕。 只要进了契丹的地盘,那就由不得他们这么嚣张。 第二日一大早,萧战就集合兵马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迟迟不见女真人的身影,萧战派人去叫城,却连城门都没叫开,只有一句等着,让人窝火不已。 直至日上三竿,才有一支5000人队伍从城中开赴出来。 女真人依依不舍,不停的回首跟后面的族人告别,身上揣满了大包小包,怎么看也不像是去打仗的。 女真此番出征了五千人,两千骑兵,三千步兵。 萧战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女真人的战力放在那,五千人追着五万宋军打不成问题。 相比契丹人的笑脸,女真出征的将士走在契丹人面前都要冷哼一声,一女真人小声嘀咕道:“若不是这帮家伙吃了我们族人的粮食,这么大的雪哪里需要出征,还偷吃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耕牛,吃了也便罢了,居然还死不承认。” 另一人道:“陛下让我们学着宋人种地,飘洋过海花了好大力气送来的耕牛,不听话都不舍得抽打一下,却让契丹人偷偷宰杀吃了。” 若不是陛下拦着,我必要他们好看。” .... 就在女真不善的目光中大军出征了。 三万契丹骑兵在前引路,女真人在后跟随。 萧战时刻戒备着,生怕女真人再搞出什么名堂,结果一路上很是安稳。 直至傍晚扎营斥候来报,前方出现百余辆车的车队,打着契丹人的旗,说是运粮而来。 图苏尔大喜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萧战有些疑惑,大雪封路,按照路程来讲,运粮队不应该有这么快的速度。 眺望远处生火做饭的女真人,没有一丝异常,只是做饭的烟雾大了些,似乎燃烧的木材都雪水打湿了。 虽离的极远,箫战也被呛的咳嗽两声,虽有疑惑,但也没说出来。 萧战谨慎的让运送粮食的士兵吃过,没有什么异样,才开始发放军粮,让各营开火做饭。 这些粮只够大军吃上几顿,但要回去,也没必要节省粮食。 直至半夜,萧战觉得腹胀难忍,只以为是晚饭吃多了,可打开营帐大门才发现问题,大营内到处都是在出恭的军士,远方的女真人大营灯火通明,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浓烟,正是他先前闻到过的。 就是在迟钝,萧战也知道有问题。 “来人,击鼓,全军集合。” 这时图苏尔提着裤子虚弱的走了过来道:“将军,我们被人下药了,那军粮有问题。” 萧战忍耐道:“不是军粮有问题,是女真人有问题,他们想要战马,应该不会给战马下药,所有人,不准停留,骑马跑,就算拉,也给我拉裤兜里。” 第56章 老师 箫战顾不得他们是如何中毒的,无外乎浓烟或者军粮或者二者皆有,此刻他终于明白,结盟只是女真人的权宜之计,现在他只想把这三万骑兵带回去。 绝对不可让女真人得到马匹,两条腿冲锋的女真人就已经很厉害了,和契丹骑兵对上也是胜多败少了。 契丹不过仗着骑兵和人数暂压了女真人一头,不然女真人怎么会这么老实待在这穷山恶水之地,还假意与辽结盟。 女真人得到这些战马,实力定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入侵辽国是肯定的,毕竟女真人周边只有这么一个邻居。 加上国内的叛乱,和南方一直垂涎燕云十六州的宋人,这几方加起来绝对可以颠覆国祚。 契丹将士许多人都拉的虚多了,往日三通鼓过后,全军必然早已集结完毕。 可此时三通鼓,也不过只集结了半数的人马,还有不少人直接昏死躺在了地上。 这时营帐外传来女真人的喧嚣声。 在这白茫茫的雪地上,一切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了。 营外的队伍很嘈杂,也很乱,似乎不成队的样子,女真人也没有打保密,隔的许远,萧战都能就是女真人在叫喝 “这帮契丹人吃了咱们的牛,咱们就用他们的马来赔偿。” 萧战也顾不得其他,让能动弹的人将战马赶至一处,其他爬不上战马的军士他也顾不上了。 “全军冲营,往辽阳府。” 说罢,带头向前冲去,大雪封路,战马的速度并不能提到极致,但女真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有两千骑兵在后追赶。 不急不慢的跟在契丹人身后,就像是在驱赶牲口。 图苏尔气的牙痒痒道:“不过两千人,我若身体无恙,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萧战沉着脸说不出话,他现在感觉只要自己一放松就会忍不住。 而跟随他一同出来的军士已经有人扒开了裤子,趴在马背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肆意释放。 在大腿深的雪地中纵马奔腾,不是件轻松的事,马累,人也累。 契丹人在前趟出一条路,女真人却不费飞灰之力的在后跟上。 萧战回头都能看见女真人脸上的笑容。 就在他思考对策时,大雪地里突然冒出百十个汉子,甩出手中的套马绳,套住几十匹无主的战马,只见汉子行动十分迅速,拉住绳子,让战马一个减速,就迅速跳到马背上,带离几百匹战马脱离契丹人的队伍。 萧战眼睛瞪的通红,这女真人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牵走他们的战马随即道:“射,把那些战马全部射死。”就是死,也不能给女真人。 他这一开口,顿时如泄洪开闸般,再也止不住。 .... 他这一道命令下去,几十支箭矢无力的射了出去。 一抢夺契丹马的汉子,转身伸手抓住射来的箭矢道:“契丹小儿,这么点力气,可射不中你爷爷。” .....萧战气的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被下药了,怎会受此辱,突然想到杜甫那句南村群童欺我软无力,在这一刻,他和死了几百年的诗人产生了共鸣。 他们一路南逃,时不时被埋伏在雪地中的汉子,偷袭一波。 萧战也不去管,只想尽快赶到关口,那里有守军,虽是乡勇但也能拖住女真人片刻。 女真人似乎看透萧战似的,一直不急不慢驱赶他们的女真人,突然加速,似乎不想他们往前走了。 萧战看了看,跟随而来的军士,一个个都是脱了裤子和死狗似的,趴在马背上抽搐.... 这时候莫说反抗了,就是骂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张嘴。 图苏尔也是如此,趴在马背上半死不活。 萧战叹了口气,他知道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打马上前道:“图苏尔,女真人背盟,你要将这个消息,最快的速度传递出去,让陛下做出决断,另外我要你带着剩下的人马,不论你和耶鲁南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朔州宋军掌握的火药配方拿到手,唯有如此可保我契丹基业。” “老师,图苏尔虚弱的开口道,他隐隐知道萧战要干什么了。 萧战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女真人,打断图苏尔的话道:“图苏尔,有时候,你会不会怪罪老师对你们的师兄弟三人太过苛责。” 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只不过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图苏尔硕大的泪花在眼中不停的打着花,硬是没流下去。 老师说过,男儿生来就该顶天立地,眼泪是弱者用来博同情的东西,好男儿不该是个弱者,所以男儿没有眼泪。 图苏尔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他和师兄弟们一起爬墙出去玩,师兄都爬出去了,他没爬出去,坐在墙根嚎啕大哭,老师走了过来,没有责罚他,很慈爱的将他抱在怀里,说了这句他一生都不会忘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起,慈爱的老师不见了,好像是十岁那年,又好像是八岁那年,图苏尔记不住了,只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老师再也没对他们笑过,课业和责罚也越来越重。 而今天他又看到那个曾经慈爱的老师,但他知道这是诀别。 一时哽咽到无法说话,把头摇的的和拨浪鼓似的。 萧战伸出手摸着图苏尔的大光头道:“痴儿,老师就陪你到这了,往后的路,你和耶律南要相互扶持,慢慢走。多听听耶鲁南的主意,他不会害你的。” 萧战一时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交代什么,什么都想嘱咐两句,但女真人在不断逼近,没有时间了。 萧战笑看着远去的图苏尔,减缓马速,跟随一起的还有千余骑,这都是他平日里的亲信。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会死,但没有人退缩,握不住战刀,就抱着长枪,趴在马背上。 萧战本想和女真人聊上几句,拖延下时间,哪知女真人的战马根本不减速,直接冲撞了过来。 萧战将战刀紧紧绑着在手上,大吼一声“杀”双腿一踢马腹,顿时千余骑,开始加速冲锋。 两支骑兵的对撞是激烈的,残忍的,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第57章 天下强军得吃饱 身后的打斗声很快就消失了,图苏尔趴在马背上任由眼泪不停的往下滴落,他知道他的老师再也回不来了。 嘴里不停的念叨“老师,我只会流这一次眼泪,以后再也不会了。“ 后方的战场上,女真人斩杀了所有的契丹人,不费丝毫之力,所有人开始收拢跑散的战马,没有继续向前追。 这时后方又有一支骑兵赶到,收拢战马的人汉子忙上前问道:“大人,我们还继续追吗?” 库冠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我们抓捕了,多少战马?” “大约两万匹,具体还在统计,但只多不少。” 库冠看向远方道:“前方不远就是关隘口了,再追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两万匹就两万匹吧!” 随后来到萧战的尸身旁道:“若不是你们在营中杀战马充饥,我家主人还可以让你多活一段时间。怎么想的?杀战马?” 找个棺材,把辽国南院兵马大元帅给耶律章奴送过去。” ....... 雪花依旧,漂白了整个大地,霸道的想要把世界染成同一种颜色。 应州城,耶律南再次来到工匠的营地,推门而入,开口道:“有何进展?” 一群工匠苦涩的摇摇头。 耶鲁南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宋人能制作出来,为什么你们制作不出来?你们就比宋人蠢吗?” 耶律南忍不住咆哮,他也收到了北方耶律章奴反叛的消息。 但手底下只有兵力,且都是步兵,在那种大规模骑兵对冲的战场上没有一点作用,带过去就是别人的活靶子。 此时他急需火药罐,回去帮助天祚帝平定叛乱。 一工匠唯唯诺诺道:“将军,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有些东西就是偶然间添加一些东西,它就能变成另一样东西,但我们偏偏就是碰不到那个偶然。 “我们已经按照书上所需的材料,一样一样的配比,几样几样的实验,试了不下1000多种方法。 可依旧达不到将军您说的那个效果。” 耶律南脸色顿时黑了下去,眼看就要爆发。 这时跟着耶律南一同进来的参将说道:“将军,既然工匠们做不出成品,我们为何不去抢宋人的,以往我们不都是如此吗?” 耶鲁南按住脾气道:“上次宋人的火药罐你还没尝够吗?有多少军士往里填能填够,你知道他们这一次又埋了多少?” 那参将突然笑道:“将军,打仗无非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天时在我,何愁不成?” 耶律南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瓢泼的大雪,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天时。 那参将解释道:“现在是下雪,只要有人走过去,就会有脚印,宋人埋设火药罐,无论怎么小心,都会留下印记。 我军只要小心些,定然能够避开,直接进朔州抓宋人不比什么都快?这雪这么大,宋人也一定想不到我军会出兵,必将一战而下。” 耶律南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大雪封路行军难,但也给了他机会啊! 工匠也抓住机会开口道:“硝石木炭硫磺属阳,阴阳对立,那火药罐如何厉害,这大雪天威力必然大打折扣。” “将军若是能在战场上拿回一个完好的火药罐,我等定能为将军复刻出其配方,助将军战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擂鼓,聚军。”耶律南下令,他要趁着大雪,给宋人来个惊喜。 ...... 朔州,这几日亓可总是来府上溜达,不是送点吃食,就是要做衣服,刘升不胜其烦,但吴泽乐在其中,刘升也不去管。 自从刘升安排下去所有事后,他一下成了整个朔州最闲的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刘升一下子闲了下来,他决定去军营视察一番,看看军士们的操练如何? 梁守一很兴奋的前来报告道:“将军,您的练兵方法很有用,不过一个礼拜就让他们从民转变成军了。 让军士有荣誉感的办法,让这帮小伙子和疯了似地,每天私自加练,劝都劝不住。” 说话间一支队伍从刘升面前跑过嘴里喊道:“刘升给我们饭吃,刘升给我们发饷,刘升给我们尊严,刘升给了我们想要的一切。”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洗脑哪有那么麻烦,口号喊起来,标语做出来。 梁守一不懂这些,只感觉一点气势都没有,不如喊保家卫国,刘升给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依旧抵挡不住梁守一的兴奋,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练兵方法,似乎整个部队就如同一个人般。 “再有两个月,就能成军,上战场上再厮杀两番,活下来的那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梁守一颇有些自豪。 古代的兵,大都是三天一练,有的是七天一练,甚至有半个月一操练的,因为他们的伙食和营养跟不上,如果像后世每天都练,能把人练废了,也练不出效果。 比如某国,既没有凝聚人心的信仰,又没有良好的伙食,每天吃泡菜,根本就没人愿意去当兵,还要每天练,鬼才愿意去。 伙食基础是决定练兵的关键,饭都吃不好,谁愿意出力气。 刘升这支军队一个礼拜的训练量,抵得上同时期军队三个月的训练强度。 这个时代除了宋国,所有国家都奉行兵在精,不在多,契丹能打的精锐也就二十多万,其中还要把皇帝独属的皮室军剥离出去,这属于精锐中的精锐,后面崛起的金也是十多万骑,有铁浮图压阵,西夏也有几万的铁骑,其余步卒,大多不重视,基本等同于炮灰。 当然这也是他们的人口体量来决定的,仅宋一国蓄养的军队,不敢说占据同时代其他所有国家加起来的百分之百,百分之五十是有的。 刘升目前走的也是精兵路线,人口,物资,时间,都是制约他的根本。 这么说吧!如果刘升有五十万大军,顿顿吃肉,在这个物产不丰的时代,他的疆土必须大到难以想象,但是那么大的国土,五十万军队,又根本不够,这就是个死循环。 第58章 炼铁工坊 刘升很满意梁守一训练的军队。 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强调,“将士们的营养千万不能落下,若是有人敢在军粮上打主意,直接扒皮抽草,全族入奴籍。”刘升恶狠狠的说道。 士兵是最可爱的,但士兵又是迟钝的,谁给他们饭吃他们不清楚,但苛扣了粮饷必然会记恨道刘升身上.... 梁守一拍着胸口保证道:“将军,你放心吧,一天三头大肥猪伺候着,我看他们有些人都吃胖了,这练的还是不够。” 刘升点点头道:“你看着练,只要练不死练不残就行。” ..... 离开军营刘升又来到了炼铁工坊,这里已经竖起了三座高炉,刘升到来时,工人正在往外倒铁水。 具体的刘升也不懂,只能大体上提个方向,他是学过这些知识,但并没有实操过。 有经验的老师傅还是不一样的,很快就能上手。 工匠有着十分丰富得实践,拿着刘升得图纸,不过练废几炉,余下就完全能够达到刘升得要求。 有几个工匠边干活边闲聊道:“他么得,不就是往铁水里加碳么,宋人还当作宝贝似的,死活不松口。骗我们一块一块的锻打。” “我说呢,同样是锻打宋人咋能产量那么大,先前还以为是他们人多,结果是直接往铁水里加碳就行了” 另一人也是不愤道:“我朔州有的是铁矿,多招点人,多建点炉子,我们也把铁卖到宋国去。” 刘升在一旁笑笑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宋人如何炼铁的,但宋国的铁产量十分恐怖,在封建王朝是根本不敢想的,想把铁卖到宋国可没那么容易。 一个管事上前道:“将军,可还有什么指点?” 这是跟着刘升从云州败退下来的厢军,叫王铁柱,祖传铁匠,因不想卖祖传得铺子,被构陷下狱,加入厢军。 刘升让他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王铁住便在朔州定居下来,随后又被刘升召集到这个冶炼工厂。 因为识得几个字被提拔成管事,到了这炼铁工厂,这里的一切让他大开眼界,没有以前铁匠铺子的脏乱差,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每人都分工明确,只专注一件事,这让大家的效率大大增高。 最重要的是将军说他们这群匠人如果有何发现,发明,不论是什么,只要有用,最低也是一百贯钱的赏赐,高不封顶,若是利民利国。 还可卖与官府,此后每年都可领一笔钱,哪怕身死子孙后代也会有分成,若是带出一个徒弟,徒弟有新的发现,老师也会有一定比例的分红。 这让所有工匠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直至有人按照刘升给的图示,复刻出东西的时候,当场奖励了五十贯。 这还是将军给的图纸众人,复刻就给钱,那要真是自己原创不敢想了。 士农工商,虽说工匠的地位,排在第三,但日子过得并不好,有门手艺饿不死,但现在大多数的订单,都是官府给的,不仅要按时,还要保证质量。 质量那当然没话说,这是工匠最基本的信誉,但官府不讲理啊!给了十斤铁,硬是要十四五斤 的刀,有时候干活还要往里搭钱,不接还不行。 在刘升这工钱不高但有保底,不仅包吃包住,每个月五百文,还有奖金,只要不犯大错,一个月能有七八百文的收入,以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再也没有了。 所有人埋头苦命的干,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发现了什么技艺当作珍宝,生怕别人偷学了去。 平时不愿意收徒的,现在玩了命的收,也不再私藏自己的手艺,就希望众弟子中能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好让他这个老师也沾沾光。 刘升一系列的奖励措施让这个工坊充满了活力。 刘升也很满意。 “现在一天能产铁多少?”刘升问道:“ 王铁柱喜气洋洋,似邀功道:“将军,三座高炉日夜不休,一天大概能产3万铁。” 本以为刘升能够夸赞一番,哪知刘升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少了。” 王铁柱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升道:“将军,一天3万斤,一个月那就是90万斤的铁,无论是打造兵器,还是农具或是将军说的铁炉都绰绰有余,我还在担心铁是否太多,我还在考虑是否要关闭这三个大高炉,再建一个小的来满足朔州正常用度即可。” 九十万听起来蛮多的,一门火炮就重达四五千斤,更不要说刘升准备在朔州全境铺设铁轨了。 刘升早就想在朔州修一条路用于运输,奈何大雪封路,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四个县城的道路必然要修缮一番,铁轨是必须的。 无论是拉货还是运送物资,都是极为便捷的。 朔州的矿确实多,但多是在北方和西方,运输极为不便。 他要依靠桑干河修筑一个大大的工坊。 很多东西非人力可及,比如他说的铁轨。 轨道在秦朝的老祖宗就用过,不过那个时候是用木头。 可迅速将物资送往前线,省下大批量的人工。 刘铁柱听到刘升,这宏伟的计划,惊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用铁去铺路,这里要多少铁? ”将军,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听说过用铁去铺路的呀!是不是太浪费了。“ 刘升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活了这么大可曾见过这么大的的高炉?” 王铁柱无奈的摇摇摇了头。“ 刘升安慰道:”这个世界日新月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要以为以前没有,就不去思考,千年前,我们的先人哪里能想到我们能用上铁器? 万年前,我们的先人,又岂能想到我们如今的生活? 若是不敢想,一切照顾旧搬,那我们现在和野人无异,正因为先人的敢想敢干,才有了我们今天,我们又比先人差哪去了?“ 王铁柱羞愧的低下头,但和刘升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那就是人手不够,所有的铁匠,此时都在这个炼铁工坊中。 若是再增加高炉的话,就要继续招收人。 这座工坊在刘升的保密中,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招收人手,需要和刘升打招呼。 各大家族被抄家之人, 那些契丹俘虏,也不知是这个时代人的抵抗力强,还是烈酒消毒的效果好好,那些被火药炸伤的人居然没几个死掉。 还有那些死囚营的军士,都是上好的工具人。 刘升道:“你们这些有技术的工匠师傅也不要在这里炼铁了,这毫无意义,赶快把我需要的火炮做出来。 你去找米兴要一批人,他会满足你这些要求。” 第59章 人不比人 朔州的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轨,无论刘升最关心的军事,还是炼铁工坊,他都坚信只要一个冬天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宋人来犯,他都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刚回府,刘升就看到吴泽傻愣愣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腮,两眼无神看着大街,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刘升驱散了跟随他一起的军士,缓缓坐在吴泽身旁。 吴泽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刘升的到来。 不得已刘升在一旁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这下吴泽的目光,才看见刘升。 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满脸欣喜地叫着升哥,只是淡淡到:“升哥,你回来了。\" 然后继续两手托腮发呆,刘升有点搞不懂这孩子怎么了。 “亓可姑娘已经两天没有过来找我了。”吴泽略带忧伤的说道。 这让刘升有些哭笑不得,就这么患得患失吗? 关键人家根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呀! 为了避免跟亓可碰面,他总是早出晚归。 总是碰不到,亓可自然是不愿在做无用功。 当然刘升也不好说什么,撞了一下吴泽道:“我当多大点屁事,她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去找她吗?” 刘升拿出了他前世从书上看来的追女秘典。 “这喜欢女孩子,你就得脸皮厚,死缠乱打.....” 吴泽也是一个纯情少年,以前村里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听说过这些虎狼之词。 顿时两眼放光“升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此时天色渐有些晚,刘升估计今天亓可也不会来送饭了。 随即搂着吴泽道:“我知道你上个月刚发了一贯五的饷银,请升哥吃一顿,我保你把亓可娶回家。” 吴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升哥,发的月钱,我给了亓姑娘买了礼物,现在身上就只剩下三百文,这是我准备攒着娶媳妇儿,给亓可的聘礼。” 刘升的脸色瞬间脸黑了下来,我跟你心连心,你跟我玩心眼。 送亓可一贯多钱的礼物,剩余的三百文,请吃顿饭都不愿意。 就在刘升要痛骂吴泽有异性没人性时,吴泽突然拽住刘升道:“升哥,你快看那有个卖饼的摊子,那个饼它又大又圆,像不像当初我们在余家村吃的那个。” 不等刘升说话,直接拉着刘升在卖饼的老婆婆面前停了下来道:“婆婆,我们需要两张麦饼。” 卖饼的婆婆也没有多说,直接用油纸包了两张饼递了了过来,笑呵呵道:“趁热吃脆,等冷了就不好吃了”。 刘升拿过咬过一口,很脆很香,这让他又不经意想起来那个姑娘,但并不是想象中的味道,一点都不甜。 “婆婆,您这儿有糖吗?”刘升问道:“我想加一点糖,在这麦饼里。” 老婆婆看了一眼刘升道:“有,不过得加钱。” 说着小心翼翼舀出一小勺红糖,均匀的撒在刘升的饼上。 刘升咬了一口,这次有了一丝甜味,但还不是那个味道。 一旁的吴泽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六文钱,小声嘀咕道:“吃个饼还要加糖,白费四文钱。” 刘升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瞧你这抠抠搜搜的样,就吃了你一勺糖。” 吴泽梗着脖子道:“那是一勺糖吗?是我娶媳妇的聘礼。” 特喵的,刘升真的很想像以前一样吴泽犯轴的抽一顿,但现在孩子大了,都想要娶媳妇了,在抽有点不合适,气的,双手不停在身上挫。 吴泽似乎意识到不妥随后陪笑道:“升哥,这不得攒钱娶媳妇儿嘛!等下个月,下个月发了响,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刘升没好气道:“咋地?下个月就不娶媳妇了?” 吴泽又开始傻笑不说话,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刘升倒不是在意一顿饭,而是吴泽宁愿花一贯多钱给亓可买礼物,却不愿意花几百文,请他吃饭,以往有什么好东西,吴泽都是第一时间拿给他的。 这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在被割舍开。 很快一张饼下肚,刘升摸了摸肚皮,似乎没有感觉,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好好吃过一顿呢。 梁守一也是,整天吹嘘着军营中伙食多好,从军营出来,也没说留他吃顿午饭啥的。 见吴泽在眼前晃悠忍不住开口道:“看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哪个姑娘能喜欢你?” 听到这话吴泽顿时不怂了,抬头挺胸道:”升哥我不抠,我给亓姑娘买了一贯多钱的礼物呢?“ 一提起这个,刘升就想抽他。 一贯钱,干点啥不好,买啥礼物要一贯钱? 刘升在前走,吴泽在后跟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刘升暗自好笑。 随即刘升走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酒楼,大步跨了进去,吴泽的脸色顿时暗了下去,急忙拉住刘升道:“升哥,这个月真不行,下个月下个月发响了,我一定请你好好吃一顿。” 看这酒楼规模,进去没有几百文怕是打不住,他有点舍不得。 刘升是真想抽他了。一贯钱买礼物说送人就送人,到他这儿几百文请吃一顿饭都不愿意。 人比人真就差那么多么。 黑着脸道:“这顿我请。“ 顿时吴泽脸上露出笑脸,”升哥走“ 拉着刘升走了进去,店小二迎了上来。 将刘升引到一个靠窗的桌边坐下。 “来个荤菜,两个素菜,店家看着上,再来两碗米饭。”刘升点菜道。 这时吴泽有些不好意思道:“升哥能再来壶酒吗?”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刘升都没喝过酒。 前世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喝,而现在他几乎都忘了有酒这个东西,诧异的看了眼吴泽道,不懂什么时候喜欢喝酒了。 不过他也想尝尝,对店小二道:“来壶好酒。” 朔州所有县城的大家族几乎被刘升犁了一遍,余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也是惴惴不安,不敢出门。 因此酒楼的生意并不是太好,刘升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 荤菜是羊肉,素菜是酸菜,另一个则是豆腐。店家还很贴心的送了一点小咸菜让他们喝酒。 第60章 饿狼帮 店家给上了一壶温过的黄酒,刘升也没喝过酒不知好坏,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在嘴里,感觉味道怪怪的,有点不习惯,但并不冲人。 反观吴泽则是连倒了四五杯都是一口而尽。 刘升在小酌,吴泽似乎是在买醉,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二人都没有说话。 刘升感受到浑身有股暖意,看了眼杯中黄酒,赞叹,果然是好东西。 不知吴泽酒量不行,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似乎是喝大了脸色通红。 又连灌了十几杯,还要再继续喝的时候被刘升一把拉住:“行了,再喝下去,你就要醉了。“ 看得出这也是吴泽第一次喝酒。 这孩子装满了心事,对上刘升的眼睛道:“升哥,你刚说,有保我娶到亓可的法子到底是何方法?” 刘升暗自叹气,亓可不过两天没有过来找他,他就有接受不了,吴泽的承压能力不行啊。 “明天我就去找亓官翰替你求亲,争取在年前把婚事给办了。” 吴泽似乎有些微醉,说话有些含糊。 “升哥,我知道你现在在朔州,说一不二,你的话没有人敢不遵从。但我想,我想亓姑娘是自愿嫁给我的,而不是被人逼迫。” 刘升无奈的摇摇头,他这小老弟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 啊! 在这个包办婚姻的时代,他居然想要自由恋爱。 吴泽可以说是他刘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无论是当初从大同城下将他背出来。 还是一直尽心尽力的跟着他,他都不能让让吴泽忍受这种单相思之苦,随即道:“你真的喜欢亓可”。 吴泽指天发誓道:“此生我非亓可不娶。” 这个时代的誓言还是很有约束力的。 看着吴泽认真的样子,刘升不禁嘀咕道:“亓可有什么好的?” 吴泽似乎是听到了,郑重的对刘升说道:“亓姑娘哪里都好,说话温柔,长得漂亮,长这么大,她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愿意跟我说话的女孩子。” “唉,”刘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除了强制亓官翰外,刘升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刘升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吴泽道:“这追女孩子呀,你不能一味的对她好,你想想像亓可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身份地位又显赫,她身边围绕着的人能少吗?” 刘升刚说完吴泽自卑的低下头,又往嘴里不停的灌酒。 刘升一把拉住道:“你得给她些别人给不了的感觉。” 吴泽含糊道:“我已经把我一个月的饷银,都用来给她买礼物了,这已经是我所有的钱了。” “像亓可这种女孩子,用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围绕在她身边的人哪个是缺钱的主?” 刘升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在你眼中一贯钱的礼物可能已经是天价了,也是你能付出的全部,可对亓可的身份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这一贯钱又能算什么?你这样做最多也就自我感动罢了。” “过上些许时间,别人连你送的礼物都忘了,你得让她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吴泽一下抓住刘升道:“升哥,这话你先前就说过,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就在刘升给吴泽出主意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店家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 掌柜的见到来人,急忙从柜台跑了出来,陪笑道:“二爷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快坐,我就让伙计们上几个菜让您尝尝鲜。” 来人一把推开掌柜的道:“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治安费该交了”。 掌柜摁住心中的怒火抬头陪笑道:“二爷,上个月底不是刚交过吗?这月初怎么又来收了?是不是算错日子了。” 来人不满道:“你昨天还吃了,今天就不吃了?甭啰嗦,赶紧交出来,否则你这店就别想开了”。 掌柜还在继续讨好:“这些天店中生意并不是太好,可否在宽敞一些时间。” “生意不好,”来人四处瞧了一下,看到刘升和吴泽正在吃饭,随即走了过来,“这不是有客人吗?怎么还说生意不好?” 掌柜的急忙上前拦在刘升和来人之间道:“二爷他们是客人,不关他们的事,我们这边谈。” “哼”,来人冷哼一声道:“兄弟们,给掌柜的在上上课。” 随即几个小弟模样的人上前道:“走了,走了,走了,今天不迎客了。” 吴泽心中本就憋着火,被闹了这一出更是不爽,站起身道:“没看我和我升哥正在说事,赶紧滚出去。” “哟,没看出来这还有想多管闲事的。”说着几个小弟便围了上来。 领头的听到声音推开掌柜,打量着刘声和吴泽二人,不过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淡淡道:“我恶狼帮办事,两位英雄给个面子,他日必上门赔罪。” 刘升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众人,心里不知在盘算什么,而吴泽一脚站在凳子上道:“什么恶狼帮,没听说过,赶紧滚。” 刘升很是诧异的看了眼吴泽,往常吴泽可没有这个胆子,怕不是早就跑了,不禁低头看着杯中的黄酒,酒壮怂人胆,古人诚不欺我。 这时掌柜的也上前道:”二位客官,招待不周,今日就算我请了。“眼睛不停的眨眼,示意刘升赶紧走,不要陷入这旋涡中。 ”辱我饿狼帮威名,想走晚了。兄弟们,让这二位爷认识认识我恶狼帮的威名,一人打断条腿,不要伤了性命。“ 说着几个小弟就围了上来,笑呵呵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泽一脚踹了过去,只听那名小混混嗷的一声,被踹飞出去,抱着肚子,起不来。 余下几人,也不啰嗦,直接上前想要按住吴泽。 吴泽左滑右溜,四五个小混混硬是没抓住,刘升似不关自己的事般喝着酒,却暗自感叹,这吴泽不仅胆子变大了,连身手都变得这么好。 敢呵斥众人也是有底气的,刘升摆了摆手,示意在外的暗息卫不着急进来,他要看看,吴泽的转变有多大。 第61章 爱她你就抽她 不论吴泽在怎么敏捷,喝了点酒,脚步也是有些虚,一不留神被小混混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随即四五个人围上去,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 吴泽双手抱头,紧紧护住脑袋,任由众人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身上。 刘升拎起板凳刚准备上去帮忙,这时吴泽突然伸出手,拽住一个小混混的衣领,摁在身下,也不顾其他。 疯了似的,往那个小混混的脸上一拳一拳的砸着,无论那个小混混如何求饶,吴泽就是不松手。 刘升有些心惊,吴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成长到了一种似乎不需要他在保护的地步了。 这凶狠的模样,刘升从未见过,这时一小混混提着板凳对着吴泽的后腰就要砸下去。 这一板凳砸下去吴泽不死也得废,刘升离得老远一板凳甩了出去。 将那名小混混砸倒在地,这时吴泽也注意到身后的情况,一个滚身放开了被他摁在地上猛打的小混混。 看着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嗷嗷叫唤的小弟,那领头人也慌了。 “你们敢在我饿狼帮的地盘上找事,你们完了。” 说着便带着几名小弟退出了酒楼。 这时掌柜的也让小二端来了一盆水,替吴泽擦拭身上的血迹。 “多谢二位客人仗义出手,但今天你们不该出手的,他们大不了就砸了我这店铺,也就罢了。可你们今天这一出手怕是要闹出人命了,赶紧逃命去吧!” 刘升丝毫不在意,好奇的问道:”这饿狼帮什么背景,竟敢如此嚣张跋扈。“ 见刘升不为所动,掌柜的摇头叹息道:“这饿狼帮原本也就是本县不入流的小势力。老大姓乔,别人都喊他乔大,刚刚那位是他弟弟乔二。 他们曾经在城外搏杀了一只野狼,就自诩饿狼帮,不过也就三五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不知怎么就巴结上这新入主朔州的的将军,一下就成了县城中最大帮派,挨家挨户的收保护费。 但有不从者,他们就派人捣乱,听说还能给人安排上细作的名头,所以无人敢惹。” “上头有人?”刘升低语陷入沉思。 现成的大家族被清理干净后,刘升并没有在县城驻军,各县只有衙役在维持运转,会是谁呢?刘升怎么也想不到。 这时掌柜又开口劝道:“二位客官,你们快走吧,待会儿等饿狼帮来了想走就走不掉了。” 刘升想要会会饿狼帮身后之人,自不会离开,继续坐回了原先的桌子上,不过饭菜都有些冷了。 掌柜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好言难劝该死鬼,让店小二又送来了边炉,算是仁至义尽。 “今日就算我对不住二位,这些都算我请的。” 刘升也不矫情,夹起一块羊肉放在火锅中涮了涮放入口中咂咂嘴道:“可惜了没有辣椒。” 吴泽经历了刚刚那些事,似乎清醒了一些。 “升哥,什么是辣椒?” “就是一种很刺激的调味品,冬天来上一根,头皮发麻”。 吴泽并没有兴致,只是随口一问。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升哥,你刚刚还没说完呢。” 吴泽跳脱的太快,刘升一时没反应过来,缓了一下道:“我跟你说,这追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给她深刻的印象。最好能让他一想到某件事就能联想到你。” 吴泽听完后眉头紧皱,似乎不理解刘升说话的意思。 刘升打比方道:“升哥从小到大请你吃过不少饭吧!你能记得几件? 但今天如果不发生这些事,就拿这顿饭来说,你可能记得一个月一年,不可能记得一辈子。 但咱们今天晚上吃饭跟饿狼帮打了一架,一提起这事,你就能记得升哥请你吃饭了,是这个意思不?” 吴泽恍然大悟道道:“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刘升继续道:“所以说你对亓可好,没有用,她身边的人都对他好,所以他不会记住对他好的人,你得做出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比如你去抽她。 估计她这辈子还没被人抽过,以后一想起这件事她就会想起你。“ 吴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升有些结巴道:“升升哥,这不太好吧!” “你信升哥的,升哥还能骗你不成?对他好的人越多,你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就越是能够突现出来。” 刘升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自己到底哪里出色,被亓可惦记上了,唯一的就是自己踹了他一脚,又抽了她一巴掌。 这姑娘莫非不是个抖m?刘升浮想联翩,到底是不是让吴泽去试试就知道了。 刘升的话对吴泽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但又感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让他去抽亓可他又下不去手。 吴泽还在纠结中,酒楼的大门突然被踹开。 饿狼帮集结着众多成员又围了过来。一满脸横肉的汉子进门进门大叫道:“是谁打伤我兄弟?” 这次饿狼帮来了不少人,刘升看了一下,约有七八十人,估计是全员集合了。 这没得打,刘升朝着窗外挥挥手。 30人的暗息卫手持钢刀站在了饿狼帮众的身后。 只等刘升一声令下,就抽刀将他们拿下。 饿狼帮乔大看到这阵仗,惊恐的指着刘升道:“你...你是谁?” 刘升不屑和这种人说话,直言道:“滚,我在这等一炷香,让你身后的人来见我,不然死。” 乔大惊恐的走了,留下饿狼帮众跪倒一片。 这时掌柜的也明白,自己的店中来了大人物,身份似乎不般,怪不得有如此底气。 也是讨好,见刘升多夹了几片羊肉,连忙让店小二又端上些,生怕刘升吃不好。 .... 吴泽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升哥,我下不去这个手。” 刘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我明天去帮你求亲,你也别说废话了。\" 吴泽依旧拒绝,端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往下灌,似乎晕乎乎的感觉可以短暂的忘记不开心的事。 刘升也没有多劝什么,只是陪着小口的喝着。 第62章 有问题 刘升陪着吴泽小酌了一会儿,便听到酒楼外有声音响起。 “将军大人,那契丹人的细作就在这座酒楼中,十分嚣张,不仅扣了小人所有手下,而且各个手持钢刀魁梧异常,看起来就很就不一般,一定是契丹的大人物。 大人快把这座酒楼包围起来,不可让他们逃了。” 这时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又传入刘升的耳中,“好,如果真的是契丹的细作,本将必记你一功。” 说话间,酒楼的门被推开。 乔大兴奋的冲到刘升面前,指着刘升鼻子道:“大胆,契丹细作还不束手就擒。” 说着又退了回去。 “大人你看,他就是契丹细作,”随后又指着站立一排的暗息卫道:“你看看这些魁梧的汉子哪里像是百姓?” “大人,你快将他们抓了去。\" 来人见到刘升后双股颤颤,原本背着的手迅速抽出,完全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刘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大似乎没有瞧出异常,不停的怂恿着米兴上去抓捕刘升,却反被米兴反手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乔大委屈的站起身,捂着脸庞道:“大人,你打我作甚?” 米兴这时也反应过来,直接单膝跪地道:“将军,小人听闻有契丹细作在此,特来查询,不知打扰了将军。” 刘升看了一眼米兴,心中似乎早有定策,淡淡道:“过来坐吧!说说怎么回事?” 米兴颤颤巍巍的坐坐到刘升面前。 米兴也不敢有所隐瞒,直接道出了原委。 是胡星告诉他,打探情报城最好的人选就是城中的三教九流,因此他发展了些作为他的耳目,时刻控制着城中的舆论。 刘升点点头道:“大方向没错,胡星是个有才的,但具体执行的有些问题。” 刘升指了指饿狼帮道:“你觉得他们能替你打探什么消息?凭借着你的名头,在城中横行霸道,行勒索之事。 但有反抗者都被按上了细作的名头拿下,这其中有没有你的意思?”刘升冷声问道。 米兴吓得跪倒在地道:“将军冤枉,我着实不知,我只是让他们观察一下城中是否有异常,仅此而已,不知道他们打着我的名头作威作福。” 刘升淡淡道:“最好如此。” “这些有手有脚的,整日在城中无所事事,不如直接将他们扔去矿山去挖矿。” 随后又想到什么对米兴道:“从现在开始,但凡无所事事偷鸡摸狗者,手脚齐全者,敢乞讨者,全部扔入矿山挖矿,年岁不满十五者,幼儿乞讨者让王廖办个孤养院。 请几个先生教书,切不可亏待了他们。” 又思虑了会道“手脚有残疾者,安排做些能做的活计,哪怕就剩一张嘴就让人教他说书,我朔州不允许有乞儿。” 刘升走上前拉起米兴道:“你现已身居高位,所行所思都会在别人眼中产生巨大的影响,也许你的意思是这样,但下属的理解会是那样,所以你要时刻监督,不可懈怠,起来吧! 将这些人带下去。” 米兴带人退走,刘升也拉着吴泽向外走去。 吴泽问道:“升哥,你就这样放过了米兴,不责罚一番?” 刘升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暗息卫也是刚成立,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样,都是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试探出来的,这也刚成立不久,如果是一年之后还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斩了他,但现在他愿意去想去做,那都是极好的,暗息卫还不成熟。” 吴泽跟在刘升身后默不作声往回走,出了酒楼被寒风这么一吹,顿时酒意消散不少,脑子也更清醒了些。 吴泽突然开口道:“升哥,亓可是不是喜欢你?” 刘升征了一下,他没想到吴泽会由此发问。 刘升一直觉得以吴泽的木讷,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么多事,但又想起吴泽的转变,似乎这么点洞察力应该是有的。 吴泽终于开窍了,这是刘升的第一想法。 刘升开玩笑的搂住吴泽道:“那肯定的,像你升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孩子见了会不动心。” 吴泽目光坚定,丝毫不动的看着刘升。 刘升叹了口气,开窍的孩子不好糊弄。 无奈的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我让你去抽她是有原因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嘛。” 吴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跟着刘升回了府。 刘升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自己兄弟喜欢的女人看上了自己。 但自己对亓可是真的不感冒。 如此晚上失眠的人不止多了吴泽还有刘升。 ...... 第二天一早刘升就招来了鲁岩。 “你这个暗息卫的副手最近在忙什么?血卫?安排的如何?县城中帮派势力过大的消息为何不向我报告?你就任由米兴胡闹吗?你的职责何在?”刘升板着脸训斥道。 鲁岩辩解道:“将军,血卫的招聘有些见不得光,所以人手严重不足。 “最近我在严查全军上下所有人,所以有些顾不过来。” “哦?”刘升来了兴趣。 “查他们作甚?能有什么问题?” “多关注亓官翰,我总觉得那家伙目的不纯,米兴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问题。” 鲁岩摇头道:“将军,亓官翰此人每日都是认真办公,目前我们没看出没查到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王先生有问题。” “王廖?”刘升有些诧异,这个从云中县跟着他的商人,也算是尽心尽责,能有什么问题? 鲁岩开口说道:“按照王先生所说他乃是附庸着胡家的商户,可胡星却并不识得此人。” 刘升不在意道:“这能说明什么,胡星的身份地位岂是一个小小的商人额能接触到的,他不认识也属正常。” 鲁岩不休道:“可我们找不到王先生的家人,我们本想把王先生的家人接到朔州一起团聚,可怎么也查找不到任何关于王先生家人的信息。” “我们也不好直接问王先生。” 刘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王廖说谎了,一个商人怎么可能查不到家族信息?除非有人替他遮掩了,或者是在云中县全被他给埋了。 第63章 契丹人来犯 刘升手指不停在桌面敲击,当初云中县心软了一下,似乎给他埋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若不是鲁岩查出来,刘升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些。 王廖掌管了朔州所有的钱粮,可以说整个朔州都对他不设防,几乎没有秘密。 王廖若是有问题,刘升做的一切努力,可能都会毁于一旦。 刘升不令词色的夸赞道:“干的不错。此乃大功。 但王廖现没有做出任何危害我朔州的事宜,拿下他怕是会引起慌乱,看住王廖的儿子,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要拿捏住,他就不敢乱动。 另外吩咐下去,各大工坊,无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你派人去往云中打听下,王廖是否是当地的商人。” ..... 鲁岩退出去后,刘升惊的一身冷汗。 得亏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提拔了鲁岩。 刘升坐在书房中,思虑自己哪里还有些不足。 回想着从云州败退后发生的种种事宜。 当初设立的十几个营长斩杀的斩杀,撤职的撤职。 余下几个也分配了其他的职务,并不在军中统军。 现在统军的大将只有吴泽和梁守一,吴泽不可能叛他,梁守一也不会有问题。 唯一的变数就是亓官翰,武州的刺史在种家军进攻的时候直接跑路了。 朔州刺史留了下来,一直尽心尽力,刘升也看不懂他有没有什么所图。 这种不稳定因素留在身边太可怕了,就像王廖,若真的是刘升在云中活埋了他全家。 一个整天面对这仇人都笑呵呵的人,简直不敢想象他能做出什么事。 以前没想到,现在想想王廖一路来的所行所思,发现问题很大,当初他说愿意花20万留他儿子一命,但跟随着大军南下之后,他似乎再也没提过要离开。 刘升也就忘了这茬,如果不是鲁岩重提,他也不会想起有这件事。 刘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时梁守一突然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将军不好了,契丹人来犯。” 刘升看向外面的天空,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连续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雪,虽时时停停,但也有也有小腿深。 这还是城内有人不停打扫的,城外的雪只高不低,契丹这个时候来犯,莫不是脑子抽了? 顾不得其它,刘升穿上盔甲,拿起战刀边走边询问道:“哪里来的契丹人”? “应当是当初留守在应州城内的契丹步卒,大雪封路,我军斥候也散不出去。” 刘升并没有多说什么,此时行路难,只要不是被契丹人围了城才后知后觉,都可以接受。 “全军集合,我们去马邑,这次我们守城。”刘升命令道。 虽然看不起这个时期的其他步卒,训练什么的肯定不如刘升挑选出来的,但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又是另外一种差距,第一次上战场,刘升还是想稳一点。 能少死几个,就少死几个。 等到刘升赶到城门时,所有的军士都已集合完毕,所有人都很有精神, 刘升简单的检阅一番,便出发。 离城越发的远了,才能感受到这北方的大雪的威力,每一步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刘升倒希望契丹的骑兵也一同跟随而来。 马邑不是什么州城,也没有太高的战略价值,因此城墙并不高,只有六米的样子,且年久失修,颇有些破败的感觉。 这让刘升有点担忧,这城墙不会在契丹人的攻击下,倒塌吧! 刘升领军到达马邑城后两个时辰,才能站在城墙上,看到一个个小黑点,慢慢的挪动着。 契丹人的队伍,走的很分散,一千人的先锋队,硬是让他们走出了一万人的感觉。 从刘升发现他们到靠近,足足又走了半个时辰,虽说大雪行军难,但也没有这么夸张,看来上次的火药罐给契丹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不然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小心。 俗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契丹三万人的队伍铺开的不比马邑城小什么。 刘升站在城楼上笑笑,可惜了这是冬天,若是没有大雪,这么松散的队伍,让梁守一带领骑兵营冲一番,必然收获满满,说不定就能击溃他们。 契丹人并没有着急攻城,反而派人劝降。 “城上的人听着,我大辽天军来此荡平贼寇,此时开门投降,我家将军,既往不咎,否则,大军攻城,城破之日,就是尔等身死之时。” 来人站的太远,城中也无善射的好手,否则定让来人有来无回。 喊完一通话就跑了,似乎只是象征性的在做个样子。 契丹人并未攻城,反而距离马邑三里的地方开始扎营,对于这点刘升不觉得意外。 这大雪天行军耗费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大。 却也给了刘升新的想法,行军困难,那粮草必然带的不多。 “梁营长,你带领骑兵多带些火药罐,在契丹人行军路线上埋设,专炸契丹人的辎重队。 要不就说朔州地形好呢,马邑东边的大峡谷,是任何人想要从东方进入朔州绕不开的必经之处,都无需去寻找契丹人的运粮队,守着就行, “将军,我若带走了骑兵营,那这城中的守军就只剩下四千,该如何抵挡这三万的敌军?” “无事”。刘升摆摆手道:“这城中上还有万余民夫,坚守个几天不是问题,我要你保证,不能有一粒粮,运往契丹人的营地。” 梁守一领命而去,当初契丹人攻应州,刘升虽没去观战,但也收集到不少情报。 但刘升没看到契丹人的抛石机,难不成准备现做? 刘升不管其它,把先前召集起来的民夫,分配到各个城头,放下重赏,此次上城墙守城的民夫,战后一人一贯钱,斩首立功者,另算。 协助守城,每人五百文。 当一车车铜钱,被拉出县衙,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后,瞬间,全城沸腾了,那些个没有被选上城墙的懊悔不已,为何不在主动点。 第64章 契丹人图什么 午后,契丹人开始攻城,由于准备的仓促,马邑城中并没有准备太多的守城器械,不过极寒的天气也给马邑城带来了极好的防护,只要往城墙上泼点水,便迅速的结冰,给马邑城带来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从远处看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马邑城似乎被一层光幕围了起来,很是绚丽显得神圣。 契丹人没有制作抛石机,直接扛着攻城梯,和简易的攻城锥便开始朝着马邑城发起进攻。 脚下滑溜的冰面,让契丹人的攻击变得极为困难。 极寒的天气给刘升带了极大的便利,直接让人在城墙上煮雪水。 煮开的开水不仅能烫的契丹兵嗷嗷叫唤,随后而来的寒冷也能再带来一次伤害。 契丹人的攻击并不猛烈,极为分散。 刘升把守城部队分成三批,一批点燃火药罐不停的往远处扔,一批点燃火药罐往城头下扔,还有一批手拿长枪紧盯着城墙上爬上来的契丹兵。 契丹兵在经过几次的爆炸,似乎习惯了这种会发出巨大声响的器物,不再惊慌失措。 虽有些慌乱,但也在控制之中,不像以往那般害怕,知道这是宋人的手段,并不是天神的惩罚后,又开始往城墙上攀爬。 一番交战下来,刘升发现契丹人会往爆炸的地方凑,有的还会捡起一些没来的及爆炸就碎裂的火药罐。 可惜即使摔碎的火药罐,里面的火药也在地面燃尽,契丹人会把那一片的土壤,连同火药残渣都挖掘走,便匆匆向后退去。 刘升顿时明白,契丹人这是想要获得火药的配方。 怪不得契丹人的队伍站的十分松散。 明白契丹人的打算,刘升禁止往远处扔火药罐,遇到一个哑弹被契丹人捡走,那可就太糟心了。 且契丹人站的太分散,火药罐的杀伤力远不如从前。 不如直接用唧筒(古代一种用空气压缩喷出火油的器具)朝着契丹人喷水来的伤害更大些。 此次契丹人的进攻更像是一种试探,不过丢下几百具尸体,便急匆匆的撤兵。 好像并不是为了攻占朔州,而是为了火药罐。 想想也是,如果是为了朔州,那明年开春雪化之后更容易攻占朔州全境,没必要在这种天极寒的天气下,让军士承受更大的伤害。 但即使想要火药配方,也可以慢慢图之契丹人这是为何? 刘升想了半天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契丹内部出现变故。 耶律南急需火药这种大杀器回去帮改变一些什么东西? 如此刘升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似乎由于刘升的到来,整个时间线好像都变得有些提前了。 具体的时间刘升记不得,但刘升记得方腊的农民起义是在攻辽之前发生的。 此刻却是同时发生。 胡星也说女真和契丹结盟了。 对于这个消息刘升是不信的,但按照刘升读的史书来看,女真和契丹之间根本就没有和谈。 从完颜阿骨打起兵开始就一直在追着契丹人打。 直至覆灭了整个契丹,也没有一丝要结盟的意思。 虽然不愿相信,但刘升明白,有些事情已经超脱了他的认识。 刘升想要契丹覆灭,但并不想要契丹覆灭的如此快,必须给女真极大的杀伤力,否则后面崛起的金人简直无敌了,除了岳飞崛起后,期间几乎无人能挡,虽然有各方面得原因,但不得不说,更加野蛮得金人,的确厉害。 他自信可以挡住金人,但是需要时间发展。 刘升不介意让契丹人掌握火药和女真人相互消耗。 但刘升此时并不知道外界的信息,不能帮他正确的做出判断。 另外就是刘升不确定契丹人掌握了火药得制作方法后,会不会再让女真人把火药学了去。 但如果女真和契丹打起来,刘升不支持契丹的话,宋也站在女真一方,那契丹的覆灭是很快的。 刘升站在城头一直看着远方的契丹大营,直至天黑,契丹人也没有再次攻城的打算。 此时月上眉梢,皎洁的月光照在雪白的大地上,将黑夜照亮的如同白昼。 刘升找来吴泽,让他夜袭契丹大营。 吴泽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远方的契丹人的营地。 “升哥,夜袭不是应该选在夜黑风高,敌人看不见的时候嘛,这样走过去和大白天明晃晃的走过去有什么区别?“ 刘升笑道:“你觉得这种天气不适合夜袭,那契丹人的将帅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吴泽觉得刘升说的有道理,随即带上1000人,一人揣上十个伴了火药得火油罐,这种火药罐,有的会爆炸,有的不会,但燃烧起来,威力惊人。 吴泽一行悄悄得往契丹大营走去。 刘升也带上300人跟在吴泽的身后。 在吴泽的行军路线后面埋设了不下千余个火药罐,都将它串联在一起。 刘升这边刚准备好,吴泽那边就被契丹人得哨塔发现,狂敲锣鼓,示意敌袭。 契丹人似乎真的如刘升想得那般,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来袭营。 直接被吴泽带人冲进驻地,吴泽,也不废话,直接点燃火药罐,就往营帐里扔,不一会,刘升便看到契丹大营火光冲天。 契丹人得反应也很迅速,发现夜袭的只有千人后,不在紧张,不管往里冲的吴泽,直接堵住了出口,想要吃下这千人宋军。 吴泽也发现契丹人的企图又带领队伍以火药罐开路向后冲去,契丹人都知道火药罐的厉害,一时也不敢上前阻拦,就这样,又让吴泽冲了出来,带着人头也不回的往马邑跑去。 契丹人刚准备组织人手准备追击,被耶律南阻止。 “这朔州的宋兵,到处都透露一股诡异之处,退了便不要追了,查看营中损失,看看有没有宋人遗留下的火药罐。” 第65章 继续 逃出来的吴泽很快和刘升接上了头。 让刘升诧异的是契丹人居然没有追出来,看着远处飘扬着耶律的帅旗。 刘升不禁暗自感叹,这耶律南太谨慎了,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追杀出来,直接尾随着千余宋军追至马邑城,说不得可以一举攻破城池,这种诱惑他都能忍住。 刘升不禁高看了耶律南一眼,随即对吴泽道:“你先领兵回去休息,半个时辰后再去袭营。” 吴泽不知道刘升已在他撤退的路上埋设了火药罐,只当刘升不放心他出来接应他的。 开口劝说道:“升哥,第一次夜袭可以说契丹人没有准备,再次夜袭的话,契丹人必定有所准备,这千余人冲进去,不一定能在出来。” 刘升继续忽悠吴泽道:“你都觉得契丹人,在被袭击之后会加紧戒备,不准备再去,那他们会不会也是如此想的。” 吴泽想了一会儿觉得刘升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要是他,他也不会想到还会有第二次夜袭。 “好的,升哥,我都听你的。\" 吴泽点点头带人回去休整了一番,又补上些火药罐。 在刘升的目送下又冲进了契丹大营。 这次契丹人似乎很早有准备,在吴泽点燃第一个火药罐,扔出去后,爆炸声吸引了契丹人的注意。 四面八方涌出出来密密麻麻的契丹兵,结成军阵朝他们射箭。 见此吴泽也不敢继续往里面冲,又扔了几个火药罐便带人匆匆撤了出来。 契丹人想要追击依旧被耶律南阻止。 契丹上下从军官到军士都愤愤不已。 “这宋人把契丹大营当什么了?自家后花园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耶律南对这些话视而不听,让众人检查损失,查看是否有宋人遗留的火药罐。 看着匆匆退出来的吴泽,身后依旧没有契丹人的追兵。 刘升不禁暗自咂舌,这泥人还有三分火性,这耶律南就这么沉得住气吗? 吴泽有些自责道:“升哥,此番夜袭阵亡了百余个兄弟,却没有造成太大的杀伤,契丹人已经有了防备。“ 刘升叹了口气拍了拍吴泽的肩膀安慰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你先带人回去休整一番,半个时辰后再去袭营”。 吴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盯着刘升道:“升哥,这契丹人已经有准备了,我们袭营除了增加伤亡,意义不大,白送人头罢了。” 刘升点点头道:“俗话说的好,一而再,再而三,契丹人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第三次,这次定然成功“。 吴泽又被说动了,点点头道:”升哥,我听你的。“ 带人回城休整,半个时辰后又冲入契丹大营。 此次如刘升所说,契丹的确没有想到在经历了两次夜袭之后宋人又来了。 被吴泽带人一阵冲杀点燃了不少帐篷和物资。 不等契丹人集结,吴泽就带人退了出去。 “将军这宋人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让他们来个几次。我军连帐篷都不够了。” 按住欲追击的千夫长,耶律南目光深邃,借着月光看向远处的马邑城,只有一个黑黑的轮廓。 他也搞不懂这宋军主将在搞什么。 “疲兵之计吗?”他们可是有整整3万人。 虽不知这马邑城中有多少人,但肯定没有万人,否则宋人肯定会冲出城来搏杀。 这样耗的话,他们明天拿什么守城? 耶律南没有在意将官的抱怨淡淡道:“救治伤员查拢物资,看看宋人是否有遗留的火药罐。” 将领愤愤不平的离开。 这次吴泽喜上眉梢道:“升哥,这次你说的对,契丹人真的没有设防,被我们杀伤了不少。” 刘升纳闷的看着吴泽身后依旧没有一个契丹兵追兵。 暗自嘀咕道:“莫非我这火药罐白埋了?” 刘升看着吴泽还没说话。 吴泽脸色一正道:“升哥,你不会还想半个时辰后我们再去袭营吧?” 刘升笑着点点头道:“不错,已经有自己的战略想法了,有大将的风范,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们再去。” 吴泽苦笑着答应下来。 半个时辰后吴泽准备好一切颇有些兴奋,对着刘升道:“升哥,我这就去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他觉得契丹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第四次袭营,然而这一次刘升却拉住了他道:“这次小心些,不要往再往里冲了,在外面骚扰一番,点燃火药罐往里扔就跑。” 吴泽看了看契丹大营,又看了看刘升道:“升哥,我听你的。” 有了刘升的嘱咐,这次吴泽很是小心。 还不等接近契丹营帐,从远处雪地中突然蹦出一个人手拿着铜锣就“哐哐哐”的敲了起来大喊,“宋军又来了,宋军又来了。” 吴泽被吓了一跳,但离契丹营帐还有些距离,如若冲进去的话,那必然会被团团围住,没办法吴泽,只得无功而返。 有了先前刘升的嘱托,吴泽也知道这次可能会无功而返,也没有太大的沮丧。 随即看着刘升道:“升哥,我们还要来第五次吗?” 刘升咬咬牙道:“来。” “我就不信他们不追出来,但也无需千人那么多。” 此时契丹人已经是草木皆兵,千余人和500人去袭营的意义差别不大,只要惹恼契丹人,让他们追击即可。 契丹大营,刘升三番五次的夜袭个没完没了的,整个契丹营地没有一个能睡着的。 “将军再这么弄下去,怕是我军明天无力攻城,宋人这是疲兵之计啊!“ “不如让小人领上5000人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给宋人来个迎头痛击,让他们如此小觑我契丹大军。” 耶律南想了了一会儿道:“可,小心宋人故意吸引我军出营,埋伏我军。” 他也想看看这宋人到底搞的什么名堂,但如果说能在宋伏兵身上抢到火药罐,那就太好了。 思索一番,耶律南,觉得利大于弊。 将校官领命而去,耶律南道:“全军集合。” ........ 刘升还在等待着吴泽带人第五次的夜袭的时候,契丹大营涌出了大批的兵马。 第66章 全军出击 刘升兴奋的摩拳擦掌,这群老乌龟终于从乌龟壳里出来了。 可随后刘升又发现不对,冲出来的契丹兵以契丹大营呈扇形向外搜寻,刘升暗自嘀咕道:“这耶律南是把苟道修炼到了极致吗?” 远处契丹大营灯火通明,随后传出了刘升熟悉的三通鼓。 “这老乌龟要么不动一动就是全军集合。”刘升直接点燃埋好的火药罐,带着人就往回跑,也顾不得杀伤如何?能炸死几个是几个。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契丹兵突然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窜出一群人,吓了一跳。 随后山呼海啸般的的往刘升冲来。 高呼道:“这定是宋人的伏兵,将军有令,抓一个宋人伏兵,若有火药罐等同先登。” 一大群契丹兵如同猎狗发现了野兔一般蜂拥而至。 “轰,轰...”这时刘升点燃的火药罐也被引爆。 契丹兵征了一下,但随后又发现只是跟在刘升身后会爆炸,两旁都无事,两侧的契丹兵原本呈扇形的队伍,直接从两翼追击中间的刘升。 但也让刘升与契丹人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刘升带着300人头都不回的,直接往马邑跑,路上遇到了听到爆炸声前来接应的吴泽。 吴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便看到刘升后面那一望无际的人海。 刘升一把拉住他就往回跑,后面到底追了多少人?刘升不知道,也看不清,但转过头密密麻麻全是人。 刘升不敢让人阻击,后方的契丹兵,全部在集结,在晚一会跑都跑不掉。 许久,刘升气喘吁吁的坐在马邑城后,近乎疯狂的吼道:“关门,关门,快关门,切不可让契丹人冲进城来。” 这时吴泽才有空闲问向刘升道:“升哥,你干了什么,这契丹人怎么就都出来了。” 刘升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可什么都没干啊! 城外传来低沉的”呜呜“声。 刘升面色一沉,不会吧! 大晚上的契丹人,不睡觉要攻城?这是晚饭吃兴奋剂了? 刘升又急忙往城墙上跑去,看到面前已经集结了万人,契丹兵开始做着攻城前的准备。 远处的契丹大营,还有两个万人队,似乎分往了另外两个城门。 刘声暗自道了一声不好。 契丹人这是打算攻三缺一。 对着吴泽道:“你留下来照看此门,我去其他二门盯着。” 如果说白天的攻城是契丹人的试探,那么现在就是分生死的时候,这晚上的战况比白天残酷多了,当刘升来到西门契丹人已经顺着攻城梯开始往上爬。 指挥的军官倒也还算是变通,并没有吝啬火药罐,按照白天刘升交代的那般,将队伍分成三份,不停的投掷火药罐,再加上三千民夫协助,这西城门还看不出什么。 刘升嘱咐了一番便又赶往东门,东门的战况比较惨烈,契丹人已经登上城头,开始和宋军开始肉搏。 东城的守城军官早已阵亡,刘升不得已让自己的卫队加入战斗,厮杀叫喊声响动城内外。 虽有刘升卫队,这一支生力军加入,但契丹兵也源源不断的攀爬上来,火药罐已经失去了意义。 整个城头到处都是厮杀的嚎叫。 这是刘升穿越而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面的与契丹人厮杀,所有的手段都失去了意义。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刘升觉得今晚的契丹兵格外的愤怒。 只有面对面的厮杀才能体会到契丹人的强大,才明白战争不是数据的对比。 刘升自信的以为自己以现代练兵方法练出来的兵,不敢说无敌于天下,也是一等一的强兵。 然而高估了他们,强兵不是训练场上能练出来的,而是经历数次战争不死,留存下来的老兵。 终于明白梁守一,那句上战场厮杀两番活下来就是一等一的强军了,刘升一开始完全没有在意,全当是梁守一胡咧咧,这一上战场,全都让梁守一说中了。 刘升从没如此强烈的想要把梁守一的嘴缝起来。 刘升这次带出来的全是新兵,怀仁的青壮和原先的厢军被他留守在朔县,和善阳。 朔县是州府,不容有失,而善阳,刘升把所有工坊都迁到了那里,担心契丹人要是分兵,也能抵挡一番。 终究是想的太过于当然了,火药罐虽猛,但被敌军一近身,火药罐就失去了作用。 战争并非是纸面数据的对比,我吃的比你好,我练的比你狠,就一定能够打赢。 比如说现在要说刘升练的兵弱吗?不弱。 但比起契丹兵还是差了不止一个半个,有些东西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 往往两个才能抵御一个契丹兵,即使有重甲也不能弥补这种战力上的差距。 抗意志并不差,打成这样没有一个叫嚷着逃跑的,但就是打不过契丹人。 刘升知道自己这次拖大了,应当将所有的军士召集在一起。 居然还担心契丹人分兵去攻击朔州和善阳,更不应该把梁守一的骑兵营派出去。 梁守一的骑兵虽全都是厢军,但也算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 这时城楼上不停的传来”轰轰轰“的巨响,这是被契丹兵重伤无望的士卒点燃了身上的火药罐与契丹人同归于尽。 刘升双手紧握战刀,双目充血,嘶吼声在整个城楼回荡。 “此战杀一个契丹兵赏钱两贯。“ 无论刘升如何刺激,拿出再多的重赏。 战争的天平依旧一面倒的朝向契丹人。 城头下依旧是源源不断往上攀爬的契丹兵。 就在刘升万念俱灰,以为挡不住,想要放弃这座城楼,带领军士和契丹人拉开距离转为巷战的时候。 城墙上不再有契丹兵攀爬上来,刘升大喜,虽不知为何,但刘升没有放过这个空档。 “契丹人后继无力,兄弟们机会来了,随我杀。\"刘升一马当先,冲入战场中,周围的士卒,似乎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个个也奋力搏杀,大吼道:“杀一个拼了,杀两个赚一个。” 有人抱着契丹人一同跳下城楼,有人推开身边的袍泽点燃火药罐选择与契丹人同归于尽。 第67章 老乌龟出壳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倾尽了所有能伤敌的手段。 刘升一脚踢开冲向他的契丹兵。 另一只脚被冻住的鲜血滑了一下,摔倒在地,几个卫兵上前将刘升护在身后。 刘升气喘吁吁的坐在高台上,眺望整个战场。 由于契丹人没有补充,加上将士的奋力搏杀,此刻还能站在城楼上的契丹兵寥寥无几。 民夫虽伤亡惨重,有人逃跑,但也有人走上城墙捡起地上的武器。 刘升点点头,重赏之下必须猛夫,这句话亘古不变。 刘升的目光继续扫向战场,发现一士兵,一手勒住契丹人的脖颈,向前拖着,逼的他面前的两个契丹兵不停的向后退去。 一契丹兵忍不住压力举刀向前劈去,被其一个近身,一脚踹向契丹兵的胸口,那契丹兵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另一个契丹兵见此,竟开始往城下逃去。 待他松开手臂,那被他勒住的契丹兵已经没了气息。 刘升问向一旁的卫兵道:“此人是谁?竟如此勇猛,让他过来。” 此时契丹兵已不成气候,纷纷向着城下退去。 这时能站在城墙上的没有几个,要么是累到虚脱坐在地上,要么是受伤趴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此刻站在城头,接替守卫任务的是后继上来的民夫,他们手持钢刀站在城头上,看着败退的契丹人面色无常,仿佛百战老兵一般。 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够看到两股颤颤,不停的在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因为害怕。 这一幅画面刘升格看的格外珍重。 “将军,您找我?”先前勇猛的汉子,站在刘升面前。 刘升抬起头,此人一脸血污,看样子杀了不少契丹人。 刘升觉得此人面熟,张口道:“你是老牛?” 那汉子,抹了把脸有些兴奋道:“将军,您还记得我呢?” 这是在余家村说自己双臂不下千斤之力的汉子,刘升还吓唬他,让他做排头兵。 没想到人家是真牛逼,一点没吹。 刘升好奇道:“你不是在骑兵营吗?怎么又跑到新兵里了。” 牛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当初梁营长说每个骑兵营将士都要学写字,我一看那些字都疼,就跟着几个同乡一起跑了。” “后来才发现自己没地方去,您招兵我就又回来了。” 刘升扶额,这还是个逃兵。 当初自己让所有想离队的军士都走了,但不包括骑兵营,每一个骑兵都非常难得,刘升可不想在从头训练。 为此还给骑兵每人多加了五百文饷银。 刘升没好气道:“此战过后去军法处领五十军棍,再有下次...” 刘升还没说完牛大急忙道:“没有下次,不跑了。” 看了一会刘升道:“做大头兵,可惜了,先跟在我身边。”随后又补充道:“字还是要认的,一天两个,少一个一军棍。” “啊!”牛大满脸苦涩。 刘升还指望退役士兵来补充朔州的空缺,不识字可不行。 此刻天边刚好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已经和契丹人厮杀如此之久。 累的虚脱的刘升在卫兵的搀扶下走到了城头,他想要知道,契丹人退走的原因。 只见一群骑兵立马在契丹人后,也不上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卫兵兴奋道:“是梁营长的骑兵营。” 刘升笑了,没想到梁守一成了奇兵。 在契丹人攻城之际,有一支骑兵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以耶律南的性子,定然不敢全力攻城。 本想着让梁守一出去截断契丹人的粮道,刘升还想着能在马邑城跟契丹人周旋个几天,断了他们的粮道,让他们退兵而去。 却没想到双方差距太大,没有周旋,差点被契丹人一战而下。 反倒让梁守一这支被派出去断契丹人粮道的骑兵成了奇兵。 这种大雪地里骑兵根本冲锋不起来,杀伤力有限。 但想要抵抗骑兵就必须得步兵结阵,但奈何刘升有火药罐,可以直接炸开前军阵营的东西,而火药罐针对的就是聚众的人群。 耶鲁南这个苟圣,他不敢赌。 契丹人退兵回了大营,梁守一也没有回马邑城,而是奔去远处得荒野。 只要有梁守一这支骑兵在外游戈,契丹人就不敢全力攻城。 随后余下两个城门战报送来了,都还不错,虽都被契丹人登上城楼,但远没有东城如此惨烈。 东城守城的民夫阵亡了整整两千余人,这还是能够找到尸体的,那些点燃火药罐和契丹人同归于尽的,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不知凡几。 刘升训练的兵卒连同卫兵,战后连伤者还活着的不到200人,这还是身着重甲的结果。 契丹人又给刘升上了一课,永远不要小觑你的对手。 刘升默默看着民夫收拾战场,也顾不得许多,让人把朔县和善阳的守军带来,否则马邑城守不住了。 契丹人,昨天赶了一夜的路,又被刘升骚扰了半夜,接着就开始攻城,这个白天契丹人应当是要休息的,只要援军在下次契丹人攻城前赶来,都来的及。 安排完一切,刘升缓缓睡去,在睁开眼睛时被人喊醒,刘升一个机灵站起身道:“契丹人攻城了吗?” “不是,将军,契丹耶律南邀请您出城,他说想和您聊聊。”一旁的卫兵答道。 “想和我聊聊?有啥好聊的,战前不聊,打成这样还能聊啥?聊投降吗?”刘升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迅速起床来到墙头。 远远的看到马邑城外,一人一马,还有一随从。 看到刘升后,还冲着刘升远远的招了招手。 “牛大,你随我一同前去。”刘升看着城下说道。 吴泽拦住刘升道:“升哥,不行,太危险了,这个时候,应当让梁营长直接派人将耶律南活捉了来,契丹人必退。” 刘升拍了拍,吴泽的肩膀道:“不能被契丹人小瞧了不是,耶律南单人匹马,你要对升哥有信心。” “至少有信心升哥能从耶律南手底下逃掉。”刘升开玩笑道。 第68章 双方互扯 牛大牵着马,带着刘升出城,坐在马上的耶律南好奇的打量着刘升道:“没想到全歼了皮室军,让我契丹屡次吃亏的将军,竟然如此年轻,果然是少年英雄。” 刘升拱拱手道:”过奖,应当是耶律将军才是我辈楷模,用兵之道稳如泰山,一出击就是雷霆万击,在下受教了。” 耶律南怎么会听不出刘升的嘲讽,却也不在意的。 二人寒暄完毕,刘升直接道明来意。 “将军邀我出城,何意?莫不是打算投降我军?” 耶律南并未作答,而是让身后的仆从递上一个火药罐。 对于耶律南手中有火药罐,刘升早已有心理准备,契丹人的目标就是火药罐,东城打成那样,契丹人顺走几个,完全在情理之中。 这场战役虽然守住了马邑城,但还是刘升输了。 契丹人的战略目标是火药罐,既已夺到手,那自然是胜了。 契丹人退兵,不止是梁守一的威慑,更多的是达成了战略目标,没必要冒着风险死磕。 但刘升有点想不通,这耶律南这么幼稚的么?还要过来炫耀一番? 耶律南继续开口道:“我想这火药罐应当不是宋人的发明。“ 耶律南死死的盯着刘升,似乎有期待。 刘升点点头道:“不错,这火药罐的确是我朔州独有。” 耶律南似松了口气道:“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我想替将军谋一份前程,小将军如今驻扎在我朔州,何不弃暗投明?那宋皇无道,倒行逆施,弄得民怨沸腾,小将军在外征战,恐怕还不知道如今宋国已是遍地狼烟,百姓举事者,不胜凡数。 如今的宋国看似繁华,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泡沫罢了,只需要轻轻一戳就破了。 二十万大军入侵我国,就像是个笑话般,我大辽还未用力,皆败退而回。 待明年开春,我家陛下必能马踏东京,报宋皇背盟之仇。” 刘升暗自点头,没想到这契丹人对宋国国内的情况了解的如此通透。 的确,由于士大夫无节制的兼并土地,北宋末年,士大夫已经掌握了天下八成的土地,这八成的土地都不用交税,加上宋徽宗自己作,整个北宋的经济看似繁华,国库却是年年赤字节节攀高。 如果不是金军入侵,遭逢千年未有之大变,转移了国内的矛盾,宋王朝早已被颠覆。 外人尚都能看的如此清楚,而徽宗却不知,依旧沉浸在大臣给他编织的虚假繁荣中。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此刻刘升是宋国守边大将,至少耶律南是这么认为的。 虽很认同耶律南的话,依旧反驳道:“辽皇的所作所为似乎不比我大宋官家差多少。 我大宋国内虽有些许叛乱,皆不足挂齿。倒是东北崛起的女真,契丹被颠覆国作的可能远大于我国,将军不如早谋出路”。 刘升本以为耶律南会如他先反驳一番,却不想直接承认道:“不错,我家陛下的确有些荒唐,但我家陛下却并不好大喜功,有自知之明。且我契丹人铁骑,天下无双,护我国安全无忧。 陛下虽荒唐,轻易不言战事,我国太子素有贤明,待陛下追随先帝而去,太子登基,重整朝纲必能使我大辽更上一层楼。” 刘升怪异的打量着耶律南,你说他是忠臣良将吧?他盼着自家皇帝早点挂,想让太子上位。 说他是非不分的小人吧!他也有自己的见解,知道契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该如何去做。 “辽皇陛下正值壮年,东北有女真人正在崛起,怕是等不到太子继位,契丹就要被颠覆了吧! 将军,来我这朔州强取火药罐是想要清君”?刘升对外的信息了解的太少了,他要从耶律南口中知道一些必要的信息。 耶律南并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道:“我大辽已与女真人结盟,共同伐宋,小将军还是不知道吧! 小将军没和女真人交过手,怕是不知道女真人的战力有多强大。 女真人数虽少,但比之我契丹还要强上几分,且我家将军已引导女真人南下,踏破宋国国都不过是时间而罢了。” 刘升不禁感到好笑,那是强上几分吗?几千人能追着契丹几万骑兵打,几万骑兵追着。契丹十几万骑兵到处乱窜。 明明是碾压局,在耶律南口中硬是变成了棋逢对手。 刘升不禁笑出了声道:“将军,你真的相信女真人跟你们之间的结盟吗?我宋人最贫贱的百姓只要不是没了活路,都不愿背井离乡,女真族占据如此大的优势,为何会愿意颠沛流离去往不熟悉的地方讨生活? 将军确定这不是女真人的缓兵之计?” 不等耶律南说话,刘升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想现在契丹内部一定不安分,将军想要火药罐,迅速回去平叛吧!”刘升盯着耶律南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耶律南直接大方的承认道:“不错,我契丹内部确实有些问题,但都不足为虑。” 刘升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道:“将军不妨直接说说来意?劝降的话就不要多言了。 契丹已是落日黄花,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就是投女真也不可能投契丹。” 耶律南面色一怔,透过一丝杀意,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刘升捕捉到了。 耶律南故作大方道:“我可以让将军借居朔州。” 还不等耶律南的话说完,刘升直接打断道。 “这朔州,明明是我军打下来的,怎么是将军借的呢?将军若是想借,倒不如直接把西京道借与我军。” 刘升也不卖官司直言道:“将军来此目的有二,一想知道这火药是否只有我朔州军能制作。 二确认了第一件事之后,想要我军不要把火药的制作方法传播出去。” 耶律南眉头紧皱,随后缓缓道:“不错,本将的确是这个意思,虽不愿意浪费时间,但拿下马邑城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小将军答应我这个条件。 我契丹立刻退兵,我保证一年内绝不再犯,任由将军做客朔州。” 第69章 先生可还安好? 刘升还是挺佩服耶律南的,这么不要脸的话,从其嘴里说出来,竟然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知道的是有求于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刘升欠他的。 难怪这契丹要没落了,什么不学,非得学着宋廷什么都要占据大义。 刘升义正言辞道:“我刘某人虽算不上是忠君爱国之辈,但如此利器,我大宋全力制作,对我大宋军力的提升必然是巨大的。 将军轻飘飘一句话,就想绝了我宋国一大利器,是不是想当然了? 耶律南却目露凶光,盯着刘升一字一句道:“小将军莫非真的以为我攻不下这马邑城?” 耶律南竖起一根手指道:“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我就能拿下马邑城。” 双方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刘升突然笑道:“谁说不是呢?契丹军战力无双,有耶律将军做统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刘升一个马屁拍了过去“但是我若要跑,将军又能奈我何?” 看着耶律南的手死死地握住刀柄,刘升开口道:“将军若是想动手杀了我,随即就会有人把火药的配方送到女真人手中,将军不妨试试”。 刘升不相信,耶律南真的以为女真人是那么好相处的,愿意举族南迁。 耶律南再一次感到刘升的难缠。 缓缓松开握紧刀柄的手道:“你将火药上报宋皇,也不过是多得一些赏赐,小将军不妨直接开个价吧”! 刘升摸了摸下巴,似有种奸商的味道:“这才有做生意的样子,想做我的独家代理也不是不行。 给我5000匹战马。上好的战马。”刘升补充道。 耶律南听到刘升的要求如同被雷电击中般,愣在原地。 下意识的拒绝道:“不可能,莫说我没有,就算有我若给予你5000匹战马,这和卖国无益”。 刘升打断道:“将军切勿忙着拒绝,先听听我的条件,这5000匹战马我绝不交与宋人一匹,也绝不会用做任何对契丹不利的事。 而且会附上这火药的各种用法,以及注意事项。 以后在研发出什么新的战争利器,我都将优先提供给将军。 左右不过是5000匹战马而已,也就能招募两千骑兵,对局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耶律南冷笑道:“五千匹而已,小将军说的轻巧,就算20贯一匹,那也是10万贯钱,宋廷就是有钱也无处可买,在小将军嘴里不过就是而已?” 刘升讪讪一笑:“那我这条件将军觉得如何?可否能够答应?” 耶律南沉默了,抬起头对刘升道:“5000匹太多了,以我的能力和权限最多能弄到1000。” 刘升不假辞色道:“将军明人不说暗话,箫将军虽将骑兵带走了,却也留下了4000的骑兵,按照契丹人最低的一骑双马,那也有8000匹马的。 将军骗我说弄不来,有些小瞧人了不是?” 耶律南继续沉思道:“3000,我最多能给你3000匹马,要就要,不要的话那咱们就继续打,反正我契丹已拿到火药的配方就算弄得满城皆知,也无伤大雅。” 刘升知道,这差不多就是耶律南的底线了。 “行”一口答应下来,反正是白得,况且刘升本想要支持契丹一番,总之不能像历史上一样,四波被女真人带走。 耶律南继续道:“我还有一个条件,我要两万个点火能用的火药罐,今天下午就要,带着出发。” 此时生意谈成,刘升还是挺愉悦的。 “将军大军围城,再给将军两万个火药罐?不如将军先行撤兵,火药罐我随后奉上。” 耶律南上下打量着刘升,有些不放心。 刘升道:“做生意我们宋人还是讲究信誉的。” 达成约定,耶律南也不愿与刘升多待下去,那可是三千匹战马。 调转马头就要回营,刘升喊住耶律南道:“女真人乃契丹不世大敌。 将军若想保留契丹国作,当举全国之力攻伐女真。” .... 刘升还没回到城内,吴泽就急切的迎了过来。 “升哥,你们都说什么了?”吴泽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谈了一桩生意。”刘升神秘的说道。 任由吴泽如何询问,刘升就是闭口不言,可把吴泽的好奇心拉满了。 “让王廖过来处理,马邑城善后的事宜。”说完刘升愣了一下,手底下似乎只有王廖一个人可用。 这样不好,随即道:“让亓官翰和王廖一同过来。” 刘升等人用过饭,契丹人退兵了。 整个马邑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晚间王廖,米兴等一干人带着援军赶到。 刘升让众人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米兴和王廖。 直接问向米兴道:“暗息卫现在扩张到了哪?” 米兴诧异的看了一眼刘升,随即说道:“已扩展至整个朔州武州,应州寰州部分地区。” 这些是刘升早就知道的,又何必当着王廖的面再问一次? 情报机构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米兴在替刘升干嘛,但却从没有人当面提起过。 刘升主动提起必然有事,看着场中的王廖。 似乎明白这是在针对谁的了。 刘升让米兴把暗息卫的职责说了一通,又补充了一番。 “把胡星放回去,即使不能收到最新的消息,起码也得知道一下大概发生了什么?宋国那边也要插人进去。” 现在所有矛头都在告诉刘升一件事,这和他知道的历史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说胡星是骗他的,那么耶律南总不会无中放矢。 契丹真的和女真结盟了,他的历史前瞻性已经没有了,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待米兴离开,房中就剩下王廖和刘升。 刘升给王廖倒了一杯茶道:“先生跟随我军数月之久,可曾想过离开?” 王廖听到暗息卫职责所在时,就暗道不好。 刘升又把他单独留了下来,这让他更是惴惴不安,听到这话王廖知道坏事了。 第70章 升哥,我听你的。 王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道:“将军,我对您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将军何出此言?” 王廖想离开吗?想,但他敢离开吗?不敢,无论刘升说什么,他都不敢离开,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生怕这边答应了刘升说想离开,连房门都出不去,就会被刘升给咔嚓了。 从从见刘升开始,刘升就是在屠杀众人。 从怀仁县一直杀到了整个朔州。 刘升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数不尽的人头。 刘升上前拉住王廖道:“先生,这是何意?当初不是说了吗?先生给我军40万,我还先生自由身,如今先生在朔州,给予的帮助不下于四十万贯,如今年关将至,料想先生也是想念家人。故虽不舍,但愿放先生离开。” 王廖看着刘升,并不能看出其他,但依旧惜命道:“我虽是一介商人,但也能看出将军心有大志,愿追随将军效犬马之劳,做出一番功业,还望将军不弃。” 刘升盯着王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有惊恐和害怕,把惜命的商人的本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先生既有留下之心,不妨把家人都接过来,外面逐渐生乱,无论是宋国还是契丹都不安全。” 结合刘升与米兴的话,王廖终于明白,刘升到底是什么意思。 开口道:“将军,我家人皆在南京(燕京)上千里的路程,这路上...” 王廖知道已刘升的性子如果没有把柄在他手中,怕是不会安心的。 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刘升笑道:“无事,你去找米兴,他会帮先生将家人一通接过来。” 倒不是刘升多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不能任何过错。 谨慎些总是无事的。 这鲁岩...在估计还没查到幽州,最多在云州撒了几个血卫,但刘升不好说什么,还得鼓励。 ...... 晚饭时分,亓可提着食盒又来了,语言中多有些责怪。 “将军,听闻今日将军独自出城与敌将首领谈判退了敌军,将军好生英武,但往后切不可如此涉险,这朔州上下所有军民都还指望着将军呢!” 吴泽从一开始的欣喜,失落转而低下了头。 刘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代替了吴泽默默的接过了亓可手中的食盒。 在岂可的安慰和崇拜声中,尴尬的吃完了饭。 吴泽直接被无视了,低着头饭也没吃几口,看得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刘升知道必须该拿出自己的态度来,不能让亓可在误会下去,否则吴泽得伤心死。 若是以往刘升肯定会打趣吴泽说上一句,吃啊!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可口吗? 前几天吴泽看见亓可还兴奋得跟个舔狗似的,让刘升很是不爽。 果然因果报应。 刘升郑重打断了正在收拾碗筷得亓可道:“亓姑娘即使你是次朔州刺史的女儿,擅闯军营也怕是不妥。” 亓可瞪大双眼,盯着刘升食指在不停的勾圈道:“我..我知道,但是不是还有将军吗?我怕将军吃不惯军营的饭菜,来给将军送饭啊!” “另外,我..我多日不见将军我...” 刘升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亓可的话。 他知道亓可接下来可能要说什么,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但一旦挑明了,那接下来将会是十分尴尬。 刘升板着脸道:“我的意思是亓姑娘一个女儿家整日进出军营,和一群汉子厮混在一起,会污了姑娘的名声。” 亓可抬起头看着刘升坚定的说道:“我不怕。”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女子胆子的确要比南宋之后的女子要大些,也更加的直率些。 在契丹百十年放任燕云集团得汉人自治,和学习宋廷,整个燕云得的汉人生活除了条件差点几乎和宋人没什么不同。 依旧有大量得人习汉话,写汉字,这燕云更像是一个多民族混杂,只不过这个范围更宽广而已。 刘升又轻咳了两声掩饰一下尴尬道:“姑娘可能没有理解,在下的意思是在下还没娶亲,姑娘,整日来送饭,不知道得还以为刘某已经娶亲。 这要传了出去,十里八村的,这叫媒人该如何给刘某说亲?在下也是有清誉得。” 亓可听到前半句以为刘升想要说出什么羞人的话,结果没想到后半句就直接来了句毁清誉。 男人也有清誉吗?这个词不是应该用在女孩子身上吗? 亓可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升。 忽眨忽眨的大眼睛中有水光在闪烁,加上那一张精致的小脸,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指着刘升道:“刘升你....” “放肆。”刘升大喝道:“刘升二字岂是你能叫?吴泽”。 刘升喊了一声。 吴泽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况,听完刘升的话语也是满脸懵,还没回过神来,刘升又喊道:“吴泽。\" “将军”。吴泽急忙答道。 “将亓姑娘好生送出去,算算我们的饭钱,一并结给她。”刘升转过身漠然道。 亓可两个眼睛的泪珠终于兜不住,滑落至脸颊。 “亓姑娘请。”吴泽上前拦住想要拽刘升衣角的亓可。 待亓可走出军帐,吴泽想要一同出去时,刘升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吴泽。 “想想升哥说的话,今天是个好机会。” 刘升所做的一切,吴泽都明白这是为了谁?坚定的点点头道:“升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刘升期盼的目光中吴泽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米兴急匆匆的冲到刘升的营帐,连禀报的功夫都没有。 “将军,不好了。” 刘升心神一惊,莫非是契丹人卷土又来了? 米兴气喘吁吁的指着门外:“吴...吴..”。 听到吴泽,刘升松了口气下来,那都不叫事儿。 吴泽顶多强抱一下亓可给与些安慰,至于更过分的事,吴泽要是有这胆子做就好了。 就算把亓可给强了,有他在亓官翰也翻不了天,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个女婿给认下去。 米兴喘了口气道:“吴泽把亓姑娘给打了。” 第71章 为何不敢看我 刘升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米兴又重复了一遍。 “吴泽把亓可姑娘给打了。” 刘升一脸懵,这又是什么新的套路吗? 米兴在一旁道:“对,对对,当时亓姑娘就是这个表情,先是不可置信,惊恐,随后是愤怒最后哭着跑出大营”。 米兴描述的绘声绘色,看样子事情假不了。 这舔狗觉悟了?刘升很是好奇。 不一会儿吴泽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还不待刘升发问便开口道:“升哥,这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啊?”语气有些急迫。 刘升满脸懵,你特么打人的仗也算到我头上?好奇道:“我说什么了。” “升哥,你说亓姑娘有奇怪的嗜好,让我抽他的,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刘升沉默了,连带一旁吃瓜的米兴也沉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吴泽,刘升二人,眼神中满满的“你们玩的挺花啊!” 这话刘升的确说过,但当时吴泽怂的要死,说什么都不肯去,刘升本以为都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吴泽竟然旧事重提。 刘升扶额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哄哄她,安慰安慰她,给予她些许关怀,这个时候是攻破女孩子心理最好的时候,我刚的话那么重,就是想让她觉得整个人生都是黑暗的,这个时候你的出现,就是照亮她内心的光,必定事半功倍,你去抽她作甚?” 刘升真就挺无语的,早让你去抽他,你装死,现在你没事抽她? 吴泽一脸呆滞道:“那升哥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去给她道歉吗?” “怎么办?你在她黑暗的人生中吹灭了她最后的一根蜡烛,你问我怎么办?“ “你现在给我老实的待在大营里,我去找亓官翰道歉去。” 一州刺史的闺女不是说抽就抽的,首先你得有理由,就像上次刘升一般,抽了亓可,亓官翰一句话怨言没有,还得说刘升大度,带着亓可前来赔罪。 其次你不能大庭广众的抽,否则你就是在打亓官翰的脸。 脸面在任何时候对男人来言都是重要的。 米兴在一旁给吴泽,述说其中的利害关系,轻则离心离德,重则举兵叛乱。 吴泽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道:“升哥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吧!” “无事,升哥能搞定。”刘升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米兴也上前学着刘升的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吴泽的肩膀,摇摇头,一句话没说,仿佛所有的话都在叹息声中。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待刘升找到亓官翰的府上,亓官翰依旧如往常那般出府迎接,但不像以往那般恭顺,满是愤慨。 刘升上前道:“亓大人用饭否?” 亓官翰没好气道:“刚做好饭,还没来得吃,便被闺女连锅端走了。” 刘升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道:“亓大人,这都是误会、” 亓官翰将刘升迎至大堂,一句话没说。 刘升有一种孩子打架,家长上门道歉的错觉,坐立难安。 最终还是亓官翰开口道:“刘将军,我亓官翰虽是朔州降将,但也不是人人难捏的软柿子,我不想求什么大功业,只想保一家老小平安,将军是为何意? 真觉得我这姑娘嫁不出去?将军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为何三番两次折辱于她?”亓官翰冷声说道。 亓官翰以往见到刘升怂的要死,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什么,没想到今日竟如此刚强,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刘升站起身来,冲着亓官翰拱手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许久,亓官翰终是露出笑脸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家可儿喜欢将军了,没想到是中意吴将军。” 刘升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他也不知道这亓官翰如何会有这想法的,也许是自己表达有问题,也可能是亓官翰理解错了。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如直接把话挑明。 “我和吴泽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也没个亲人,我也算是吴泽的长兄,亓大人如若不弃,我愿把我这兄弟给亓大人做个乘龙快婿,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亓官翰没有答应皱着眉道:“可儿愿意,我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吴泽的的职务...” 亓官翰没有多说什么,刘升明白,这是嫌弃吴泽地位低了,自古以来一直讲究个门当户对。 刘升开口道:“我这兄弟,平日看着话少,勇武过人,破云中战怀仁,那可是立了大功,当初在战场上把我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都是功勋,想必,官家封赏的圣旨被大雪误了日子。” 蔡攸答应过他征西将军号的,在多加一个,问题应该不大。 当然刘升也可以封赏,但没人认,这就是古代法理的重要性,这时亓可走了进来,眼圈泛红,看的出很是伤心了好一会。 “爹,您能先出去吗?我有话和刘将军说。”亓可一进来就把亓官翰赶了出去。 亓官翰抱拳道:“小女无礼,将军见谅。” \"无事。“刘升笑了笑。 一开始,亓可听到刘升来了,还很生气,可又想到他可能是来道歉的,想过来看看却又腆不下脸,最终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无论刘升怎么道歉都要晾他好几天,不然觉得她好欺负。 可看到刘升便不怎么气了,偷偷的躲在窗外听着屋里的谈话,可这话越听越不对,要把她许给吴泽,这下亓可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冲了进来。 “将军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要嫁吴泽。”亓可说道。 刘升笑道:“我这兄弟哪里差了,除了不能文,哪不好。” “将军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亓可拉着刘升用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刘升。 刘升抽出被亓可拉住的手,转看它处道:“我不明白亓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吴泽。”亓可直接说道。 “可我不喜欢你。”刘升又甩开亓可的手,站起身,背对亓可。 “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为何不敢看我?” 第72章 这已经由不得你 刘升踱步道:“亓姑娘,我不敢看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白天的太阳,战场的厮杀。”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几分姿色,可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些盯着你看的男子都是喜欢你的呢?我有时会盯着月亮,盯着花朵,世间美好我都喜欢盯着看,这只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追求,并不代表什么。” “我也并非不敢看你,而是该看着你的人不该是我。” \"说到底,你还是不敢看我,是怕走不出来吗?我要你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喜欢我。”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哀求。 刘升转过头看见亓可脸颊上还有未干枯的泪痕,见到刘升转过身,急忙擦拭,双眼中有水光不停的闪烁。 可以看出亓可在尽可能的控制自己,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刘升,想要刘升不要说出那么让人绝望的话语。 刘升依旧冷言冷语,带着拒绝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ai合成音,抹杀了她那颗最后期待的心。 “亓姑娘,无论你让我看着什么,说多少次,我都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你。我也很感谢你的喜欢,但你要嫁给吴泽。” 亓可的泪水像失去海底的深水疯狂的向下倾泻,眼神中透露出的痛苦,仿佛要将这个世界都染成黑色。 “我不要嫁给吴泽,我要嫁给你”。说着就要上去抱住刘升,被推开。 “亓姑娘,你已是吴泽的未婚妻,还望自重。”刘升依旧拒绝道。 “我不要嫁吴泽,我去找爹说。”亓可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说着就要冲出房间,被刘升一把拉住。 原本绝望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缕缕光亮,她多么希望刘升此刻能够跟她说先前都是骗人的。 然而刘升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的绝望了,只见刘升一字一句道:“亓姑娘,我希望你记住,不是你想不想嫁的问题,而是吴泽他愿意娶你。 我不知道你爹为什么愿意留在朔州?至今我也没查出他有什么问题,但我知道他一定有问题。 你嫁与吴泽,他日无论你爹做过什么,只要我还在,可留你一家老小一条活路,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你爹很疼你,你也应该很疼你爹吧! 另外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吴泽”。 说完这句话,刘升松开了亓可的手,不知亓可何时止住了眼泪。 转而一种凶恶的眼神盯着刘升道:“刘升你如此欺我辱我,他日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便跑了出去。 “后悔”。刘升苦笑着从嘴里说出两个字。 人从朦胧懂事开始,哪一天没在后悔?只要自己的亲朋能够快乐,又有什么值得好后悔的。 在这个时代连一国公主都不能掌握自己的婚姻,何况是一州刺史的女儿。 刘升相信亓可嫁给吴泽三五年后,有儿有女,想起今日之事,只会觉得好笑,便全身心的相夫教子,甚至不记得今日之事。 年少时青涩的誓言说的还少吗?可最后不也都接受了吗? 刘升来到府外看到吴泽正蹲在镇宅的石狮子前,双手抱头看上去很是苦恼。 “吴泽。”刘升喊道。 看到刘升吴泽快步上前道:“升哥,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刘升露出一个一切安好的表情道:“放心,都解决好了,亓官翰已经答应把把闺女嫁给你,等朝廷封赏的圣旨一道。你就准备订亲吧!年前升哥一定帮你把婚事给办了,一定风风光光的”。 看着欲言又止的吴泽,刘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亓可和亓官翰是自愿的,不信你明天可以来问他们。 不过明日登门就不能像以往一般空手,要带上些许礼物,我们虽是小门小户,但也不能失了礼节。” 刘升如同一个老父亲一般,一样一样跟吴泽交代着。 吴泽是木讷,但并不蠢,刘升说的话他并不能全信,他知道里面一定发生了很多。 但刘升不愿说,他也不去问,只是淡淡道:“升哥,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刘升知道,这是吴泽怕他为难,不愿意让他难做,一州刺史,三品大官哪有那么容易折服? 刘升板着脸道:“你真的以为让你娶亓可只是为了你的私心?只不过恰好亓官翰有闺女,你又恰好看上了亓可,而亓官翰在朔州扎根已久,我需要你和亓可联姻来获得亓官翰对我的支持,只要亓官翰有女儿,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米兴,总之一定会有这个人,否则这朔州我们就待不下去。 亓可你想娶也好,不想娶也罢,你都得娶,你最好给我高高兴兴的,像以往一样,别再露出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其实这朔州的大家族都被刘升抄了个精光,亓官翰在朔州交好的所有势力或者说唯一依仗被刘升连根拔起,根本不存在刘升说的问题。 城防都交由丁杰去安排,即使是政务上的事,他也要和王廖商量着来,亓官翰已经被刘升架空了,空有一个刺史的名头,并无任何实权。 但吴泽并不知道。 刘升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于严重,又笑着搂住吴泽道:“想想咱们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像亓可这么好看的姑娘,那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现在你都可以娶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就这样,吴泽被刘升搂着一路往军营而去,耳边是刘升三年抱两,五年抱四的多子多福的幸福生活。 “年老之后,一大群孙子孙女站在床头喊爷爷,你说这是多么让人开心的事。” 踏入军营后刘升松开吴泽,要回自己的军帐中。 吴泽突然喊住道:“升哥。” 刘升回过头看着吴泽道:“何事?”。 “你还记得我八岁那年跟你说过什么吗?”吴泽问道。 莫说刘升是穿越而来的,就算是个正常人,谁会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随即打了个哈哈的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说吧,我先去睡了。” 吴泽一直目送着刘升的背影消失在军帐内,目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走了回去。 第73章 搞钱 翌日清晨,吴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刘升也没去管他,估计昨天晚上的话有些重了,这孩子一时半会儿想不开。 王廖的办事效率很高,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此次马邑城守城中所有损耗和该有的抚恤,都被他算了出来。 “我军将士参与守城者4000人,现连伤者不到800。 还有民夫,死亡不下五千之数,具体还在统计,这些都需要将军拿个章程。” 刘升没想到一场保卫战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契丹的战损只有千余人,差距这么大吗? 刘升叹了口气,站起身迎着朝阳,看着天上不太耀眼的太阳道:“此战阵亡的军士每人20贯抚恤,往后每月给予阵亡将士家中三百文十年。 有幼童有官府抚养至十六岁,家中父母双亲由官府,养老送终。 至于阵亡的民夫,给予家属40贯,每家发粮一石,发五年,每月发两百文赡养其家。 所有伤残者,都给我丢到学堂,学习学习政务处理,以后但凡再有阵亡,伤亡的军士和民夫就照此办理,另外在马邑城外给我竖起一道纪念碑把所有阵亡的将士和民夫的名字都刻上去,手万人祭拜。” 刘升一边说,王廖则在一边不停地打着算盘。 当刘升说完,王廖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将军,我们可能没那些钱。” “怎么会没钱?”刘升有些不相信,他记得从云州得了二十多万贯,云中的时候又洗劫了所有的富商,怀仁也抢了一部分,到了朔州又抄了了所有大家族,手上的现钱最起码超过500万。 怎么会发这么点抚恤就没钱了。 对上刘升的眼神,王廖叫苦道:“将军,你知道我刚刚算了有多少吗?一百多万贯”。 刘升摸了摸下巴道:“这么多吗?” 王廖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道:“只少不多,还未算上刚刚将军说的纪念碑。虽说是爱兵如子,爱民如命,但给的抚恤太多了,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保卫,就要花费一百万贯,往后将军再次出征,那些将士如若不能给予相同的代价,必会与将军离心离德。 即使是富甲天下的宋国也没有如此高的抚恤金”。 刘升没有说话,而是转而问道:“我们不是还有蜂窝煤,还有盐矿吗?铁器也可以发卖一点。” “将军,这蜂窝煤只卖两文钱一块,根本没有赚头,这卖盐卖铁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而且按照将军的要求,我朔州的盐价只有十文一斤,已经不能当作暴利产业,何况将军所说的户籍制度,也没完善,这盐也还没开始发卖。” 刘升觉得算盘子珠子,不应该打到日常的生活用品上,但食盐,在这个时代严重匮乏,为了避免,有人大量购买拿去走私,刘升规定每家每户食盐的购买都需要凭借户籍凭证。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户籍已经半个月了,王廖还没搞定,刘升有些不悦。 王廖叫苦道:“将军,县城中和各个乡镇已经差不多了,主要在城外的村子,和牧民,太分散了。” “唉”。刘升叹了口气,没办法,识字率太低,若是在宋朝国内就好了,读书人不一定每个村都有,但每个村一定有那么一两个识字的。 朔州识字的多是大家族子弟,被刘升连锅端了,这也是那些大家族敢于在刘升进驻朔州提高粮价的底气所在,没了他们朔州得瘫痪一半。 \"至于铁器,朔州贫乏,买的起铁器的少之甚少而宋国朝廷根本不会收购我们的铁器,他们还想把铁器卖给我们呢~” 组织商队,把朔州能卖的,向外卖去,将士们卖命,我也不能抠搜,得让他们有后顾之忧,抚恤必须是要发得,家中没了壮年劳动力,抚恤是保证他们一家老小度过难关得必要。 王廖依旧劝诫道:“将军抚恤发了,相当于军士们得卖命钱,为何还要每月三百文,发给他们家里?”对于这一点王廖很想不通,这简直可以说活菩萨降世。 历朝历代,都没听过这样发抚恤,再有钱得朝廷,都是一次性发完,再也不管其死活。 “唉”,刘升又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一个失去了劳动力得家庭,在没有宗族得庇护下,他们能拿到手吗?拿到手能守住吗?一次得抚恤,他们守不住,也拿不到那些钱,便会被宗族以各种理由拿走,更狠一些的直接就是杀人夺财。” 王廖点头认同刘升的说法,他知道那些宗族亲人,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以为刘升不懂这些。 “那将军为何要给?” “抚恤,是给活人看的,那些宗族分掉抚恤,多多少少也要照看一二,再加上往后每月三百文,一年下来,也不少钱,他们更没理由,让那个家庭消失。”刘升沉声的说道。 家族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在这个生产物资低下,每个村连种地的水都要抢,只有抱团才能在一起更好的生存,又有什么是比血缘更加令人信任的呢! 王廖走后,刘升独自思考,去哪弄钱,钱是个好东西,但花起来特别快,没有钱连军队都养不起。 造酒?刘升在脑海中甩出这个想法,朔州的粮人都不够吃,酿酒不划算,而且宋朝似乎已经有了高度酒。 至于肥皂,刘升就呵呵了,那玩意全是脂肪,动物油制作出来的成本,让众人仰望,在宋国还有可能制作卖与达官显贵,至于朔州.... 就在这时米兴走了进来道:“将军,梁将军今天早上带走了2万个火药罐,正在往应州赶去,如果速度够快的话,三天后就能回来。” 刘升点点头看着米兴突然两眼放光,心中有了主意,朔州商业不兴,但可以组织商队去宋国啊! 大宋朝廷穷,但是士大夫哪个不是富得流油。 “米兴,交给你任务,去宋朝给我弄点读书人过来,识字就行,如果能熟读四书五经,引经据典更好。” 第74章 重装骑兵 米兴苦着脸,读书人?还要能引经据典的,这年头的读书人心比天高,怎么可能弄过来。 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个时代契丹,西夏和宋类似于三国,虽然其他两国为异族,却十分向往中华文化并学习,常以中华自居,这也是契丹为何要与宋结为兄弟之国的原因。 宋朝常常有不得志的读书人,去往西夏和契丹当官,最有名的当属张元做到了西夏宰相。 宋读书人虽有官瘾,但心气一个比一高,要想拉拢读书人,除非许以高官厚禄,而朔州怎么看,都不像能满足他们的样子。 看着刘升期盼的眼神,米兴硬着头皮无奈的点点头。 “将军,我试试。” 刘升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想要弄几个读书人来朔州这种边塞苦寒之地,的确有些为难米兴。 拍了拍米兴的肩膀道:“米兴啊!做事要活灵活现,尤其是做情报工作的。 人不来,你可哄,可以骗嘛!不要拘泥于形式,他们哪知道我朔州的真实情况? 你去宋国连哄带骗,弄几个书生过来,他们到了朔州之后,不是他们想走就能走的,若是想走,就让他们给同窗写信,招满十个读书人就让他们走。” 米兴脸上满是惊恐道:“将军这么做和人伢子有什么区别?这拐卖的还是读书人,让朝廷知道了多少个脑袋够砍的。” 刘升有些不悦道:“什么叫和人伢子有什么区别?人伢子是拐卖人口,那是犯罪,我们只是想他们来建设朔州,朝廷知道了怕不是要给我们嘉奖,这其中的区别,你要明白。” “总会有败露的一天,若是被读书人集体声讨,朝廷也保不住我们。”米兴依旧有些不情愿,在宋朝长大的人都知道,招惹皇帝都不能招惹读书人,因为他们真的能让你生不如死。 对读书人有种天然的畏惧。 刘升从容不迫道:“读书人都是要面子的,来了之后我们好吃好喝招待着,要是走了,也给上一大笔钱,哪个读书人愿意到处宣说自己被骗了?” 米兴有些呆若木鸡的看着刘升,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 “将军所言,似不无道理。” 刘升就是需要个过渡期,有个三两年他就能完成朔州,武州百姓百分之七十的的识字率。 现在的问题,主要就是识字的人口基数太低了,除非刘升愿意服软,启用被抄家的大家族。 一教二,二教四,用不了多久,完全是成指数往上涨,在稍加培训一番就是一个处理政务的好手。 那时来自宋国的书生留着也就没用了,反而可能成为祸害。 刘升留在马邑城在处理善后的事。 期间梁守一也带着三千匹战马从应州赶了回来。 梁守一精神抖擞的给刘升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那耶律南不讲武德,居然想空手套白狼,得亏我防了一手,学者将军在云州城,拿起火把就靠近火药罐,不给马就同归于尽。” 刘升有些哭笑不得,他在云州是有把握,即使不给,他也不会放箭,哪有傻子,为了威胁别人把自己搭进去? 但梁守一拿着火把,靠近火药罐,只能说是真不怕死。 两万个火药罐,换三千匹战马,耶律南是不亏的。 两万个火药罐,就是八万斤火药,无论是材料还是人工时间,算一算比战马都是要多一些的。 而且火药的用处远不是三千匹马可以比的。 两万个火药罐拿到手点火就能用,而三千匹马不一定能练出两千骑兵,还不算上各种消耗。 刘升也算是资助契丹人一番,期望,他们不要如历史上一样,败得太快。 梁守一这边屁股还没坐热,吴泽便找了过来。 他想要用梁守一带回来的那三千匹战马组建一支重装骑兵。 重装骑兵还是很厉害的,作为一个清醒的后代人刘升知道,在成熟的热武器之前骑兵向来是战场的不二利器。 在亲自感受了宋军步人甲的防御力之后,刘升甚至有种错觉,如果把铁浮图调到清末,不敢说能打败八国联军,但是英法联军肯定得不到什么大便宜。 18世纪使用的是前膛装药枪,装弹慢速度慢,子弹的威力根本击穿不透五十多斤的盔甲。 射程也只有一百三四十米,这种距离骑兵冲刺只要几秒钟就能直接冲入阵地,对排队开枪的英法联军展开屠杀。 但三千匹重装骑兵所需耗费,要比三千列装了步枪士兵的消耗要多的多的多,而且训练极为不易。 这也是弓箭为何,稳定性,准确度都比早期枪械更高时,人们却依旧淘汰弓箭的原因。 一个成熟的弓箭手起码要练个三四年,而一个成熟的枪手只要练习两三个月,不是弓箭不好用,而是枪更有性价比。 在不能造出米涅步枪之前,除了火炮,刘升都不打算制造其他枪械,其他就和烧火棍差不太多,基本击不穿这个时代的重甲。 而且射速太慢,在战场上和靶子基本也没个其他用处。 这几天刘升都没有看到吴泽,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对于吴泽的要求,刘升也没有拒绝,直接大手一划,将三千匹战马直接给了吴泽。 梁守一在一旁阻止道:“将军,还不是时候,三千匹战马,怕是五百骑都凑不出来。” 况且这这小子,懂什么是重装骑兵吗?就要练?” 刘升思考会道:“梁营长,还得麻烦你在跑一趟应州,带上食盐,和生铁,去和耶律南在换一些战马,最好能有万匹。” 第75章 东京来人 图苏尔甩掉了身后追击的女真人后,一路奔向辽阳府,在辽阳府休养了几天,还不待身体完全恢复,带着剩余的骑兵前往应州城,他记得箫战的嘱托。 朔州火药罐。 图苏尔看着身边不足万人的骑兵,把牙齿咬的的咯咯响。 堂堂大辽三万骑兵居然被几千女真人追的犹如丧家之犬,还折损了最高统帅。 但他不敢去报仇,女真人向来都是以少打多。 更不要说现在折损了这么多人手,只能按住内心的怒火往朔州赶去。 应州城耶律南还不知道在女真驻地发生了什么,见到图苏尔的到来十分欢喜。 “你怎么来了?将军呢?女真人已经南下了吗”? 耶律南一连三问,图苏尔不知该如何作答,从一开始见到耶律南的欣喜,转为羞愧。 嗓子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图苏尔眼神如刀,面色冷峻,只淡淡道“女真人背盟勾结了耶律章奴,偷袭了我和老...老师,为了掩护我死了。” 耶律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图苏尔的战甲将他从战马上拖了下来。 从图苏尔嘴中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老师死了,你怎么回来了?” 图苏尔羞愧的低下头,一言不语,任凭耶律南如何痛骂诉说。 “这耶律章奴,必然已经和女真人勾结上了,不然任凭他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反叛,我看他是想自己当皇帝。” 图苏尔却恶狠狠道:“无论他跟女真人有没有勾结必死,我们赶紧去朔州把老师需要的火药罐取来。” 这时耶律南才有一个好脸色道:“火药罐,我已取来,有两万个,工匠也在搜集材料制作。” 当着图苏尔的面,点燃一个火药罐。 那巨大的声响,和不小的伤害,直接征服了图苏尔,让其又哭又笑。 “原来这就是老师心心念叨的火药罐,有此神器,何愁天下不定?” 随后目光坚定的看向耶律南道:“给我装上五千,我要回东北打女真人一个落花流水,给老师报仇。” 耶律南拒绝道:“攘外先安内,听老师的,平定耶律章奴,在找女真。” “另外”,耶律南看向朔州的方向道:“宋人也不得不防。” 说完叹了一口气道:“多事之秋。” 话刚说完,卫兵禀告道:“将军,朔州来人。” 耶律南看完信后冷哼一声:“还不死心。\" 图苏尔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朔州那位小将军,想用食盐和精铁来换我契丹的战马”。 图苏尔不知道,刘升和耶律南之间的仇怨,只觉得三千匹战马换了宋人两万个火药罐,怎么都是赚的,如果是他就是五千匹战马都愿意换。 但耶律南说他亏了,图苏尔也不好说什么。 耶律南也搞不懂这刘升在搞什么?说他倒卖宋军物资吧!他用物资换战马。 先前的火药罐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也就罢了。 可现在食盐精铁这种战略级物资也拿来换,说他是生意人吧!又不要钱,着实看不懂想干嘛。 思考了半天,结合刘升面对宋国的语气,耶律南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还得验真对着卫兵说道:“告诉来人,这生意我们做了。 不过我要五万斤盐,十万斤精铁,换一千匹战马。” 卫兵走后,图苏尔皱着问道:“这价格会不会虚高了些?我们也需要精铁和食盐。” 耶律南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在忙,刘升也不例外,在军营中跟着军士一同练体能。 此番战下来,刘升收获很多,再也没有以往我能打十个的心理。 米兴着急忙慌的的来到军营,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 “将军,喜事啊!大喜啊!东京来人了。” “是封赏的圣旨,将军快去沐浴更衣,焚香祷告。” “终于来了。\"刘升也很兴奋,蔡攸答应他的封号将军,可以开府,那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宋国拐人了,朝廷认证的,想跑都跑不了。 还有答应他的各种物资,也该运往朔州了。 至于米兴说的什么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刘升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刘升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刚好碰到来传旨的队伍。 只见一文官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刘升失望的看着一眼就看到头的队伍,一辆马车几十个随从,别的什么都没了。 “兴许大雪封路,物资进不来,”刘升安慰自己道 只见那文官站在马车上,也没说下车,用高高在上的鼻孔,俯视着众人,将手中的木盒高高举起,犹如捧着什么珍饰奇宝嘴中高呼道:“我乃天使,让刘升出来接旨。” 众人喜上眉梢,纷纷推着刘升往前去道:“大人,在这里,在这里。” “你就是刘升?”王黼站在马车上冷声道。 “不错。”刘升淡淡道。 “跪着接旨吧!”王黼道。 刘升站在一旁动都没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刘升不知道宋朝的礼仪,但是见到皇帝都不用跪,一张破纸还要他跪? 这明显是这文官想折辱刘升,来彰显自己的高大。 上次跪蔡攸,是情形所迫,不拿出态度,就得死。 现在?有本事让宋国再起二十万大军看看。 “大胆,你欲抗旨不成?”王黼冷声问道。 刘升冷声笑道:“我若是不跪,大人就不会读圣旨了?” 王黼盯着刘升道:“粗蛮武夫,不懂礼仪,竟敢藐视当今圣上。” “特么的,赵佶从哪弄找来的二货,这样宣读圣旨,就不怕领兵大将造反吗?” 也不听其废话,直接挑起身来,从其手中抢走圣旨。 惊得周围人群,一片倒吸凉气,那可是圣旨啊! “大胆你你...”王黼指着刘升你你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刘升不管其他,直接打开了圣旨,自己内心跟猫爪子挠似的,这货废话太多,刘升可等不了。 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今北伐军中小兵刘升,性子怀百炼之刚胆略有兼人之勇及定朔武二州。 兹特授尔为,忠武将军,锡之敕命于戏,威振夷狄。 钦哉。 总共四行字,刘升翻来覆去,别的啥也没有,刘升抬起头看着王黼道:“没了?” 王黼冷哼道冲着东京的方向行礼道:“官家金口圣言,一字一句皆是恩赐。“ 第76章 四千字大章 “本朝小兵能有此殊荣者唯尔一人矣,本官念在你不通圣人言,手捧圣旨朝着东京方向,给官家磕九个响头谢恩,我便不责怪你抢夺圣旨之罪。”王黼眯着眼,慢条斯理的说着,他感觉这新晋的武将,傲气太高,有点不服管教。 不过武人多是如此,一个从底层爬上来的武人,可以有点傲气,但也不可以如此傲,当年狄青不也很傲,结果还不是跟狗一般。 他要折服这条恶犬,好带回京献与蔡京。 刘升看完圣旨心中的怒火一下就窜了出来,蔡攸封他是昭宣使,类似于唐朝的节度使,虽然没有加上地名,但好歹也算是一封疆大吏,说出去也好听。 这么多战功换来一句忠武将军,直接成虚职,正四品官,成了从四品,还降了一级。 蔡攸答应的开府,加封号将军一个没有,怎么不气? 冒死公开朔州就为了换一个忠武将军? 王黼还想他对着东京磕头? 刘升摁住心中的怒火道:“蔡相公呢?” 王黼见刘升不照做,反而来质问他,脸色一寒但也没有强逼,他感觉出这个野蛮生长出来武夫,骨头不是一般的硬,慢慢来,他有时间。 但也没给刘升好脸色道:“本官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现在不想多说什么,带本官去休息。” 一旁的米兴上前道:“大人,驿站早已收拾好,等着大人入住了。” 刘升盯着米兴,不说话,原本去拉缰绳的手慢慢的缩了回去。 刘升已经把怒火压到了极致,向前一步道:“我只说一次,我问,你答,能听明白人话不?” 王黼被刘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上前一步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藐视上官?” 刘升重重的呼了口气,对身后的吴泽道:“拿下。” 米兴在一旁劝说道:“将军此人乃天使,是天子的门面拿下他恐有祸端。” 刘升原本走出去的步伐再一次停住,看着米兴道:“米兴,我希望你知道,在危险的时候,是谁,抛弃了你,是谁救了你?是谁给了你今天的地位,又是谁给了你一口饭吃? 你若是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我可以把你送回去向天子效忠。”刘升的冷漠,让米兴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军帐中的恐怖。 刘升边走边说道:“今天晚上我要他跟狗一样听话。” “都起来,不要跪。”刘升指着跪在两旁迎接圣旨的众人。 众人抬起头,看着刘升拿着圣旨从面前走过,穿过城门大步离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是怎么啦?不是来宣读圣旨的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圣旨里面有升哥不满意的地方?”吴泽虽也有疑惑,但依旧按照刘升的命令拿下了前来传旨的队伍。 米兴硬着头皮将人押走了。 晚上所有人都聚集在县衙内,刘升坐在案首闭目养神。 见人都到了,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圣旨丢了出去道:“这就是今天,天使送来的圣旨,大家看看吧!” 米兴内心一阵颤抖,这可是圣旨,跟传家宝一样的宝贝,居然被刘升随手扔了出来,谁收到圣旨不是找个地方供起来。 米兴和吴泽第一个冲了上去,他们早就想看看这圣旨中写了什么,让刘升如此失态。 总共四排一目十行,二人很快就看完,如刘升一般,不可置信的拿起圣旨翻来覆去道:“就没了?” 余下几人原本还能安住性子,看到他们如此模样,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凑了上去。 众人在圣旨上一阵翻找,就这四句话,多一个字没有。 “怎么没有我们?”米兴第一个开口说道。 一旁的吴泽怅然若失道:“升哥,你从昭宣使变成了忠武将军了,你这官怎么当的不升反降?” 梁守一则大大咧咧道:“就说这蔡攸不可信.\" 一旁的王廖分析了半天最后说道:“将军,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官家封赏的第一波,后面还有?” 刘升也想过这种可能,最后得出不可能。 朔州和东京的来往路程不近,且大雪封路。就算赵佶想干,那帮文臣也不会给一个武将有如此殊荣,连续几封圣旨,为了封赏同一个人。 但也说不好,对米兴道:“将人带上来。” 不多时王黼被带了上来,只见衣冠完好,身上没有一丝狼狈,除了脸色有些惨白,似乎被惊吓到了,其他与午时无处一二。 刘升将目光盯向米兴,米兴嘿嘿一笑道:“将军,让人开口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就是要动刑。” 似乎为了验证米兴所说,王黼见到刘升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将军饶命啊!我就是一个传旨的。 将军若是对封赏不满意,我可以回去劝说官家再,送一份将军满意的圣旨过来。” 刘升这才满意的将目光从米兴身上换到王黼。 “呵”刘升冷呵一声,缓步走了下来,站到王黼面前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向前弯去,一手搭在膝盖上,俯身在王黼耳边道。 “我挺欣赏你中午时的桀骜不驯,但是我更喜欢你现在的态度。我问你答,能听明白人话吗?” 王黼把头点的跟小米小鸡啄米一样道“能能能,将军尽管问,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蔡攸呢!这封赏的圣旨他知道吗?“刘升开口。 “这封赏的圣旨小相公自然是知道的。” 刘升脸色顿时暗了下去:“这蔡攸果然不该信他。” 不等刘升说完,王黼继续道:“不过小相公已经使不上力了,因为几次上书为种家军说话被官家不喜。已经被贬了,现在在操练禁军。“ ”出发前,写了封信交予在下,让在下交予将军。“ 看不出,蔡攸居然能为了种家军把官给丢了,如此看来这场仗,宋王朝不亏,20万将士换来了朝堂上一个清醒的,可惜这个清醒的又被宋王朝的正常操作给打压下去了。 宋王朝缺清醒的吗?比比皆是,可又如何... 看到刘升眼中的急切,王黼道:“出发前信被老相公拿走了(老相公是蔡京,只有跟着蔡京的人,才会称呼蔡攸为小相公)。 原本王黼不打算说出这封信的,但看着刘升越来越阴沉的面容竟下意识的就说出来了。 既然已经说出来,那就再也无所顾忌道:“原本官家是准备给将军封爵,被老相公给挡了回去。说武人傲纵,将军还年少,避免将军焦躁,所以只给了忠武将军”。 “小相公,答应给将军的所有物资也都被老相公调往南方供童帅平叛去了。” 刘升点点头,这大宋果然没让他失望,是他们的操作,很熟悉。 干啥啥不行,坑自己人肯定行。 刘升一阵冷笑返回案桌。 梁守一在一旁喝问道:“除了让你来传旨还有何事?” “下官乃监军,奉天子令来犒军顺便监督将军好好练兵,明年三月,兵出云州。牵制四州的兵力,让童帅领兵攻幽州。” “老相公说知道对不住将军,但老相公还说了等到功成之日,必不负将军。” 刘升听完又是仰天大笑。 不负将军?宋朝被负的将军还少吗?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这就是宋朝武将的真实写照。 刘升足足笑了盏茶的功夫,才起身道:“你家相公就没说,将士们缺额少粮该怎么办?” 王黼道:“让将军在朔州自筹。” “哈哈”。刘升又是一阵大笑,:“你滚吧!看在你今天讲了不少笑话的份上,我不杀你,回去告诉赵佶,自我刘升收到他的圣旨那日起,决定投靠契丹人。” 刘升彻底对宋朝失望了,再也不抱有一丝侥幸。 王黼陪笑道:“将军莫开玩笑,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刘升一拍桌子冷声道:“谁跟你开玩笑?你知道今日契丹给予我们多少战马?” 梁守一上前道:“将军,今日应州耶律南将军给予战马1300匹,他们答应只要我们投靠他们,过年前再给我们5000匹。” 刘升看着王黼道:“契丹人穷,却拿出了战马。都知道大宋富裕,结果一无粮,二无饷,用嘴犒军啊!” “王大人,我们是群小人物,不懂大人物的那些条条道道,也别和我说什么忠君爱国,我们不欠大宋的,反而大宋欠我们的,我们按天按年的给大宋交税,那么大宋应该保护我们,在灾年给予我们帮助,可只有我们付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保护。” “反而骂我们浪费粮食,大宋是你们士人的大宋,不是我们的。” “谁给我们饭吃,我们就给谁卖命。谁给我们安定,我们就为谁打仗,在大宋,官家不曾给予的,那我们就自己去取,契丹人给我们饭吃,我们就为契丹人卖命。” “千万别说什么乱臣贼子,卖国贼,我是汉人,但不是宋人。” “如果有人觉得我说的话不对,那就请跟王黼大人一起回去,大家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想走,我决不为难。” 刘升看向众人,没有一个走向王黼道:“既然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动,那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 “大人请回吧!没人愿意跟你回去。”王黼还不想走,被刘升让人直接叉了出去。 先前最后那一番话,刘升是说给朔州众人听的。 刘升一直跟他们说来朔州,却从未跟他们说过来朔州是为了什么。怕他们接受不了,但此时大宋的态度足以可以说明很多问题,再加上军中宋军占比很小,刘升已经无所顾忌,不会再产出什么动荡。 在座的没有傻子,所有人都差不多明白了。 王黼刚被赶出去,一旁的丁杰上前道:“将军还是您有见解,当初得亏是您带着我们来了朔州,若是此时回了大宋,那可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王廖开口道:“将军,您真的要投靠契丹吗?” 刘升冷哼道:“他们若真的给我一万匹战马,那我投靠他们又如何?” 刘升看了眼众人道:“既然宋王朝不封,那我们就自己封,梁守一团指挥使兼骑兵营营长。 吴泽团副指挥使。 米兴暗息卫指挥使。 王廖任武州刺史,朔州长史统领两州政务。” ............. 如果说刚刚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现在那就彻底的明明白白了,什么人能封赏到刺史这种官职,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刘升用行动告诉他们想单干。 这个封赏很草率,今天下午刘升找来了王廖和鲁岩一起商定的,也就是走个过程,对职务上并没有任何调整。 让人心里听起来舒服,王廖还想刘升整个旗号出来,被刘升拒绝了。 一旦打出旗号,那就是意味着要跟契丹和大宋同时翻脸。 刘升也想过把王黼留下来,先安辅助住慢慢发展。 但是想想又不对,依照今天米兴见到王黼那样子,就像娘家来人了。 大宋的名头很响亮,指不定留下王黼,几个月就能把朔州渗透个七七八八。 读书人的厉害,刘升也心知肚明,晓知大义,在许以重利,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谁能拒绝? 就像让一个心理学大师给一群小学生洗脑,一样简单。 这种不确定因素刘升不能留,让他们有所盼,不如让他们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明年开春的时候,刘升不觉得宋国还能再凑出20万大军。 顶多就是把各路边军凑一凑,弄个十五六万去攻打幽州。 可以肯定一点,打不下来的,就算赵佶恼羞成怒,来攻打朔州,刘升也有信心守住。 要知道宋兵比契丹兵更拉胯。 “吴泽。你领六千人去驻防武州。”刘升命令道。 武州自从被种家军拿下交给刘升后,刘升基本就是让他们自治,没有过多理会,刘升想把朔州这边完全消化再图谋,但现在已经和大宋翻脸了,那不能在放任自流。 第77章 契丹生变 天蒙蒙亮,初起的阳光,洒在山巅云雾之中,朝霞如彩。寒风呜呜刮过,树冠摇摆起伏,满是雪的平地上,卷起漫天的雪花,形成一阵阵白色的沙尘。 既然火药罐已拿到,且与朔州的宋军达成了一个良好的协约,他们决定率军北上助天祚帝平叛,先稳住国内。 耶鲁南和图苏尔俩人商量了一番,让所有士兵骑上战马,也留守了一部分士卒防备朔州的宋人,以及方便他们继续交易。 将多余的战马都留在了应州,契丹百余年来积攒的家底也不少,即使天祚帝在作,随便凑凑也有几十万匹,战马是不缺的。 契丹缺乏的是能将那些家底,转化为实力的东西。 图苏尔因为拿到火药罐,心情颇为通畅,“耶律南,你说咱们这次给陛下带回去了火药罐,陛下见到如此神兵利器,该有多么开心?必定会生出宏图霸业之心,使我契丹再次强大起来。” 原本很通畅的耶律南瞬间皱起了眉头,天祚帝的无能不是没有争霸之心,以契丹的强大,但凡有一个英明的君主,何愁落到今天这步? 天祚帝已经废了,耶律南在心中打定主意,但想起那天在朔州,刘升所说的,契丹能等到天祚帝驾崩的那天吗? 眼光不禁瞄向军士背着的火药罐,耶律淳乃陛下堂兄弟,立他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不过太子年幼,倒可让其摄政。 耶律南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是想要弑君,吓出一身冷汗,好在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一旁的图苏尔没有这么多心思道:“再有两年,太子就该有13岁了,也能组建自己的卫队,也不知道太子会不会选咱们?” 耶律南收拢心绪,一路上是兄弟二人说说笑笑,似乎忘却了那些不关己的伤心事。 这时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骑兵疯狂的打马,离得很远,都能听见战马哀痛的嘶鸣,待离得近了便看见,整个战马的屁股已被抽的鲜血淋漓,每一鞭子下去都有血珠飞溅。 见由此变故,二人急忙戒备,令人上前拦住这队骑兵。 “你等是何人?为何如此惊慌?”图苏尔看着被抽烂的马屁股问道 契丹马的确多,但也没这么糟蹋得,马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契丹人很爱惜马,如果没有急事,向来不会如此对待战马。 “禀告将军,我们乃东宫侍卫,正要去寻将军,兰陵王诬告太子伙同文妃及国舅耶律与赌等人造反。” “现已被陛下拿下,太子被软禁,令我等求援。” 耶鲁南与图苏尔对视一眼,二人闻到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太子今年才11岁就密谋造反?造反图什么?文妃是个知书达理得,不然也不能教出太子这样得孩子。 “章奴呢!”二人远在应州已经与契丹朝堂脱轨,迫切得想要知道叛军如何了? “章奴已被击败被陛下砍了。” 耶鲁南沉默了,刚刚还在幻想着天祚帝驾崩,太子登基带领契丹再一次强大起来,却不料天祚帝昏庸至此,居然把太子幽禁起来。 太子就是契丹军民心中最后得希望,天祚帝这么做必然会加剧,契丹内部得分裂。 耶鲁南面色沉重开口道:“这火药罐不能给陛下,老师刚死,太子就遭了毒手,现在萧奉先一家独大,谁也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图苏尔点头。 耶鲁南心中有个大胆得想法,在知道太子被软禁之后,一发不可收得涌了出来。 “当务之急,是先和太子碰面。”耶鲁南说道。 二人如同先前得骑兵队一般,不惜马力,拼命得赶路。 行至半路又听到他天祚帝杀了文妃耶律与赌,废了太子。 二人心瞬间凉了半截,还是没赶上...太子被废,已失了大义,在起兵造反就坐实了诬告。 图苏尔不管这些依旧往都城赶去,却被告知天祚帝心情不好,出门打猎去了。 第78章 宋国群臣 王黼趴在马邑城外还不停叫喊着城门,“将军,我骗你玩的,犒军物资,不日就到,将军,你开门啊!” 王黼有苦说不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原本只是想讨好蔡京,来看看蔡攸如此看重得少年将军是什么样得,顺便在替蔡京将其收归其麾下,使得蔡京在明年的北伐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力。 可朔州这位似乎与旁人不太一样,只是因为赏赐不合心意,没有犒军物资就要造反。 王黼那么说只是想让刘升低头,蔡相公既然能把给你的物资,拨给童帅,也能拨回来,怎么就不懂变通呢! 说两句软话不会吗?这下好了,不仅没有替相公收到人,还逼反了一个边关大将。 回去,官家会放过他吗?蔡京会放过他吗?想到此叫喊的更加卖力了。 这阴寒的天气,本就没人愿意站在城头,再加上寒风刮得马邑城呼呼作响,守城的军士抖得打了个寒颤,原本空旷得城头,好似站满了人,王黼这么一叫唤,心底直发毛。 ”楼下的,别叫了,赶紧走,再不走我拿箭射你。” 王黼听到了回应仿佛更有了动力,叫的更加卖力,“嗖”。一支箭射在王黼脚边。 “这次只是个警告,在嚎就往你头上射了。” 王黼这下不敢叫了,但也不敢离开,生怕刘升刚刚说的是气话,气消了就明白他那话得厉害,便会后悔。 他发誓,只要这个时候刘升让他进去,他一定可以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并且跟他说明其中得利害关系,相公不是贪得功劳,只是想要你一个态度。 少年人嘛,轻狂一点也是正常,说起来他儿子,都比刘升大,他怎么跟一孩子置气。 王黼笑了笑.....很快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门依旧没开。 王黼在心中发誓,如果这个时候,刘升让他进去,他一定要刘升吃一点苦头,没有一点脾气,这武将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 ...城门依旧没有开,一旁得侍从开口道:“大人,这我们走吧!在等下去,这门开不开不知道,但一定会冻死人。” 王黼搓了搓冻得没了知觉得腿又看了看马邑城叹了口气道:“走吧!武将造反,非同小可,不可磨蹭,速度往回赶。” 就在就在王黼前脚刚走,后脚门就打开,吴泽领着六千兵卒直奔武州。 王黼得护卫看到身后有一支军队道:“大人,马邑城有人追出来,我们要停下来吗?” 王黼心中一阵暗喜,等会自己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和他们回去,不拿捏一下,真当本官没有脾气? 打开马车帘子,往后一瞧,这哪里是追他的回去的,追他哪里需要这么多人,这明明是正在行军的军队”。 不知开往何处,但这个方向哪有敌军只有宋国,这是要攻打宋国? 随即对着赶车的马夫道:“快走,这是那刘升后悔了来追杀我等的队伍。\" 王黼在吴泽的身前一路狂奔,直冲至静乐才停了下来。 便急匆匆的去找到种师道道:“老将军不好了,朔州刘升反了,将军快快发兵。” “怎么回事”?种师道一脸愕然的问道。 “朔州那位小将军我也见过,用万余残兵军全歼了皮室军,还为蔡相公分担了不少,怎么可能没有由头的就反了。”种师道疑惑的看着王黼。 王黼没有将那些应由一一道来,只是说:“刘升不满官家的赏赐,加上契丹人利诱便反了。 种师道人老成精,哪能不懂其中各道理。 必然是王黼想要折辱刘升不成,加上被刘升赶出朔州,想要反咬一口,想要彻底逼反刘升。 种师道也觉得官家有些过分了,如此大的功勋只封了一个忠武将军,任谁?都不会服气。 先前犒军的物资也都被扣留了下来,为宋王朝拼死拼活,结果到头来却没有应有的待遇,这个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有点怨气很正常,但要逼反刘升就很过分,如此少年英雄,若是因为,士大夫那一套逼到契丹人阵营中那可太可惜了。 “这样吧!王大人,先不要把事情往上报,我先去朔州查看一下情况。” 却被王黼拒绝道:“老将军不可涉嫌,那刘升已经反了,派了大军追杀我们一路,现驻扎在武关”。将军不信,可使人去查看。“ 被王黼这么一说,种师道有些不自信了,他知道,自从朔州被刘升拿下后,武州的地位就很尴尬,为了打通两地,在蔡攸的命令下,种师道拿下了武州交给刘升,但刘升一直没派人没驻守,武关几乎不设防。 只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人来报,“武关大门紧闭,叫不开门。” 种师道知道事情大条了,他一人担不下来,随即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往东京蔡攸。 但也淡淡道:“在没查清楚事情缘由之前,没有官家的命令,我肯定不能出兵。” 王黼见劝不动,也不敢回京城。只得待在静乐,等待着朝廷来的命令。 ....... 接受到消息的大宋朝堂上也吵作一团,蔡攸虽被贬,但依旧能够上朝。 “官家,必是王黼小人在其中搬弄是非,想要打压武将。刘升少年心性被激怒,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被王黼大肆宣扬,这定然是个误会。” “望官家明察,斩了王黼以安军心。” 一旁的蔡京大笑道:“笑话,我大宋一直是以文御武,一激就要反?还要斩大臣安军心?官家若是妥协了,那以后领兵大将都来这么一下,那朝堂诸公可不够我大宋将士安军心的。” ”雷霆雨怒皆是君恩,这刘升只因为赏赐不丰,便要造反。 即便是斩了王黼安了军心,那往后若是他在有不满,是不是还要扯旗造反,我大宋朝廷都得满足他?” 王黼既然被赶出朔州,那就说明,刘升不能为他所用,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是敌寇。 “你...”蔡攸不好指着蔡京骂,毕竟是他老子,即使分家了也不能太过失礼,否则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若是旁人,蔡攸早就开骂,蔡攸原本的支持者,因为蔡攸为种家军说话,也纷纷抛弃了他? 会审时度势的他们可不会为了一个蔡攸,引起官家的不快。 这就是大宋朝廷,不是奸臣扎堆在中枢,而是皇帝只能容下他愿意的那些人在中枢。 “整个朝堂乱糟糟的吵作一团,最终还是决定先将刘升抓来,再做定夺。 整个大宋还是由士大夫说了算的,刘升算是挑衅了整个士大夫集团了。 无论如何,刘升不能活下去了,抓来不过是说说。 蔡攸在一旁叹了口气,落寞的退回去。 “陛下,我们该从哪里进军?武关险峻,我军不一定能攻下来。若是从应州进攻,应州还盘踞一股契丹兵,我们要先打下应州才能往朔州进发。” 众人又吵作一团,最后决定让种家军从武关进。 当这道命令传至种师道前时,种师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让他领军从武关进攻? 不在派个钦差大臣调查一番? 进攻武关?多少人够填进去的,在种师道看来,这就是一场误会,解开就好,这样内耗,是宋国的损失。 这群朝臣怕不是脑子一热就下了这个决定。种师道暗暗骂道。 下意识的就要拒绝这道命令,一旁的王黼道:“将军,如今朝堂上对种家军的议论之声易于掩耳,永州路的折家军已被童帅调去平叛,如若将军在拒绝朝廷的命令,估计朝廷也要说种家军要造反。” 种师道如吃了一个恶心的苍蝇,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随童贯一起南下。 在王黼的好说歹说下,种师道起3万大军来到武关城下。 “刘升,我知道这都是一个误会,你出来随我一同去东京面见官家,必然给你一个合理的处置”。 刘升早已在此做好准备,只见平地上放满了稻草人,似乎像是一个军阵。 刘升站在城头上道:“老将军,没有什么误会,宋国君臣不拿我等当人看,但我等自己不能不拿自己当人,没有办法,只有反了,让老将军费心了。” 第79章 宋军败退 “不过在下敬佩老将军的为人,不愿与之为敌,还望老将军不要让我为难,就此退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种师道摇头道:“刘升你年龄尚小,做出一些错事,可以理解,万万不可一而再再三的错下去,你觉得官家封赏不厚,想要什么,我去替你求官家,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为你求得一个该有的待遇。” 刘升没有在答话,种师道若是上朝去找赵佶,赵佶必然会答应,但宋王朝已经给出了答案,即使迫于无奈,给了刘升哪怕是一文钱,以那群士大夫的尿性,刘升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通的。 更何况刘升本就不爽宋王朝,先前只是眼红物资,后来发现蔡攸和史书上记载的有些不一样,让他有了些许想法,但现在呵呵... 刘升不理会种师道道:“点火。” “小心”。后方人见城头搭弓弯箭,几个偏将,策马上前挡在种师道身前。 数十道火箭,从武关城头飞出,射入那块放满稻草人的平地上。 种师道早就看到那些稻草人和巨石,只是心中急切便无视了,现在刘升将火箭射入稻草人中意欲何为? 一旁人劝道:“将军退去吧!这刘升执意要反,将军在此太过危险。” 就在这时,那原本扎满了稻草人的空地上“嘭 !” 惊天爆炸,在这一刻陡然响彻,一连串火光和爆炸声,惊得马匹发狂,所有人都吓懵了,不知躲闪,不知何意,就这样静静得看着远处稻草人,被炸的支离破碎,漫天飞舞。 那些散落在稻草人中间的大石头,在爆炸中,爆裂成无数得小石头,四处飞射,将那些还没被爆炸波及到得稻草人射得千疮百孔。 一些离得近得军士,竟平白吐血,倒退在地,一些在靠后的将士,也耳鼻出血也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去。 如此爆炸响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停止,种师道向后看去,整个前锋营将士,已是狼狈不堪,个个东倒西歪,面色惨白。 先前排列整齐的稻草人方队,竟然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个个都碎裂在地, 断肢残骸... 种师道不敢想象,如果这是在军阵中爆裂开会是一种什么样场景。 这时刘升又站出来道:“老将军,如此可愿退去?这样的利器,我武关众多,老将军带来三万人完全不够看,即使是三十万,我也有信心。” 种师道还没从刚才的爆炸声中缓过神来,望着满地的狼藉,和众多吐血受伤的将士,这种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识。 这已经不是人数多少,能左右的战局了。 在种师道的认知中,想要伤到敌人,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碰到人,无论是弯弓拉箭,还是投射石块,都有接触物,而先前众军士吐血,完全是没由来的,飞射的石子,根本就没碰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伤人手段,让种师道愕然。 突然又欣喜起来望着城头的刘升到道:“小刘将军,快快出城,与我一同面见官家,有此利器,我保你封公。” 刘升大笑道:“老将军,我很敬佩你,也不愿伤你,为何你一直把刘某当傻子?若是出城还能有活路吗?速速退去,否则就不要怪刘某不讲情面了。” 刘升一声令下,城头又有数百弓箭手弯弓搭箭,瞄准种师道。 虽不愿,但也被偏将,强行拉走,还不忘高呼道:“小刘将军,你等我,必会为你求得该有的赏赐,切不可与契丹人共享此利器,否则将军必和石敬瑭一般,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刘升只是笑笑,望着种师道,败退而去,没有搭话。 石敬瑭又有什么错?他只是想活命,李唐王朝且能借助异族来平叛,他为何不可? 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民族意识,只是族群与族群之间的碰撞。 汉人,契丹人,女真人,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族群得以延续,得到更好的生存条件。 时常有契丹人投向宋人,也有宋人为了前程富贵转向契丹人。 你能说他们错吗?连好好活着都成了一种奢侈,又有几人能高呼,为了大义? 一万个人里面,可能会有一个但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他刘升。 而刘升穿越来的第一天起,就没感受到宋王朝的,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勾心斗角,和打压。 刘升认同自己是汉人,但不是宋人。 一旁的吴泽看着败退走的宋军道:“升哥为何不留下他们?这武关险峻城高,我们准备充分,这3万人完全不够看”。 刘升只是笑笑没有答话,虽不喜宋国朝堂,但宋还有些人让他值得敬佩。 扶大厦之将倾 挽狂澜于既倒,明之不可为而为之,虽然这些人做的是无用功,但不妨碍刘升敬佩他们。 种师道就是其中之一,所在的种家军,折家军,更是北宋最后一支见过血能打也愿意打的部队。 如果是将他们全歼在此,那宋王朝面对金人时将更无力。无法做任何抵抗。 刘升并不是在为宋王朝续写,而是想要少死几个百姓。 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永远是最纯真,最无辜的,他们勤劳聪明,勇敢,不应该成为宋王朝的陪葬品。 无论如何刘升也是汉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同胞遭受异族铁骑的轻踏。 第80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败退宋军后,刘升也没留在武关,而是带着吴泽一同回到了善阳,让谢安领军四千驻守武关。 在没弄清楚是什么利器之前,刘升不觉得宋王朝脑子一抽,还要来攻打。 要带上吴泽则是因为,吴泽要大婚了。 上次和亓官翰讲明等封赏的圣旨到来,就与之定亲,但刘升拒绝封赏怒斥天使也传了出去。 吴泽当晚刚走,第二天,就有媒人上门。 刘升当然是乐于此,一口答应下来,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吴泽的婚事也将近。 吴泽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但一路上的笑脸就没有停止过,行至半路,神秘兮兮的对刘升道:“升哥,其实我也有个惊喜送给你。” 刘升迟疑的看了一眼吴泽,“惊喜什么样惊喜?” 吴泽神秘的笑了一下并未作答,踌躇不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惊喜,就看米兴操办的怎么样了。” 惊喜?还和米兴有关? 刘升有些按耐不住,可无论刘升如何询问,吴泽就是不答。 刘升被吴泽弄说的惊喜弄的心痒难耐,奈何无论刘升如何威逼利诱,吴泽就是不说话。 不知不觉加快了行军的速度,一路上刘升都在思考米兴和吴泽两个人能给他什么惊喜,可想了一路也想不到。 靠近善阳时,米兴打马前来迎接道:“将军,你可回来了。” 刘升有些心急直接开口道:“吴泽说你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什么样的惊喜在哪?是在城内吗?带我去看看。” 米兴略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吴泽道:“将军且不急,先跟我来个地方。” 刘升不疑由他,直接跟着吴泽米兴打马来到善阳县十里外的一座小村庄。 村子有些破败,像是年久失修,以前刘升来过此处,只有几个牧民带着一大群牲口,在这猫冬,可现在村子里人声鼎沸,到处都在忙碌,活像是一个大工地。 刘升等人立马在村头并未进去,这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村子,兴许是牧民住了进来,米兴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这样的村庄在整个朔州,每天发生不下十个,这也是王廖抱怨城外的户籍没法统计,因为牧民跑的太快,先前还在这,过两天又跑了... 米兴笑道:“将军莫急。 说着打马进村,在村子里面大喊,“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随着米兴一阵喊叫,原本还在忙活的众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往村口集合,就连在屋子里躲避寒冷的孩子,也冒出头。 一群老者为上前围住刘升,刘升错愕,这些人似乎都认识他?他看向这些老者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只见老者拄着拐杖上前道:“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一旁的吴泽,这时开口道:“升哥,他们是余家乡的。” 这时一个小孩径直跑到刘升的马下,抬头望着他道:“姐夫,你终于回来了,我也要骑大马。” 说着手脚并用就要往刘升马上爬去,刘升怕伤了他,跳下马将其抱了上去。 这下刘升埋葬在心底的记忆再一次被唤醒,刘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毕竟当初是他哄骗余家乡的百姓在先。 刘升看向老者道:“你们怎会在此?”不待起回答便想到了答案,又望向米兴和吴泽:“一路跋山涉水,大雪行路不易,怎将他们弄来”? 老者上前辩驳道:“将军切勿怪,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 在老者的讲述下,刘升知道了契丹军南下的一系列过程。 契丹人本就粮食不丰,又连年平乱,粮食早就不足,从云州南下的过程就是一路抢劫的过程。 刘升原本交给他们的粮食被强行征去,还倒交了不少,让本就难熬的日子更加难熬。 因为刘升在此驻足过,所以米兴往云州派人的时候也去查看了余家村的情况,发现于村的情况过得并不好。 那日与吴泽饮酒无意间说起闲话,吴泽起了主意,让米兴将余家村众人全都安置过来。 刚好米兴奉命去幽州将王廖的家人带来,所幸直接将余家村一众人一起带了过来。 刘升知道了前因后果,并未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目光流转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想要见到的人,不经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忧,莫不是...但此时人群围绕,刘升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整个村子都牵了过来,那米兴不应该漏了吧! 似乎是看透了刘升,余家乡的乡长开口道:“将军,这次新法不会在产生什么变故了吧!” 刘升哈哈笑道:“当然,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闻此余家乡的乡长,这才常舒一口气。 “将军一路辛苦,若不嫌弃,不如在村里用些饭食?” “好”,刘升一口应了下来,走入村庄,才发现村民先前在干嘛,在忙着修房子,先前残留下的那些破屋,有些太破了,根本不能住人。 老乡长一一和刘升介绍道:“现在天气太冷了,我们准备将这些破损的屋子修缮一下,等到来年开春,我们在盖新房子。” 随后有些欲言又止的望向刘升,刘升也看出老者的为难,想必想要一些物资之类的,拖家带口跑了这么远,很多物资在路上都消耗掉了。 不等开口刘升问道:“乡长,拖家带口来我朔州,建设我朔州,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道:“将军,我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老者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道:“将军可否免了我们明年春季的税收行吗?” 怕刘升不答应又急忙开口道:“或者可缓一些时日,等秋收之后。” 刘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着这多好的百姓啊!地还没种上,就惦记着交税,刘升想了一会对着米兴道:“告诉王廖,往后新搬迁或者征服的土地,一年内免税,三年内半税,官府提供农具。” 听到这个消息,老乡长带头要给刘升磕一个怎么也拦不住,似乎磕一个就像写了某种契约一般。 余家乡的百姓吃的十分简朴,就是一种面糊糊夹杂着野菜。 为了招待刘升杀了只鸡,羊也宰了一头,刘升没有拒绝。 乡村人的想法很简单,你吃了我的,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吃那就说明我们关系不够。 所以广大的农村地区,见到亲朋还有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吃了吗?没吃?走走走上我家整点去,后来慢慢成了一种问候语。 刘升在余家村待至半晚,将男子能去的地方都转悠了一圈,也没看见心心念叨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回去的路上,米兴和吴泽大笑道:“升哥,我看你有点失落啊!” 刘升打起精神道:“哪有?” 第81章 这就是喜欢? “是是是,升哥,我都明白。”看着吴泽嘴角的笑意,刘升很想上去给他一巴掌。 “你明白个屁,你明白。”刘声骂道。 吴泽不理会刘升跟一旁的米兴说:“米兴我跟你讲,以前我跟升哥在宋国的时候,升哥是最喜欢吃米饭的,虽然我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可每次吃米饭,升哥都是很开心的。” “可自从余家乡之后,某些人啊!就突然开始喜欢吃面饼,在善阳的时候经常拉着我去吃面饼,还要加糖,也不知道为什么?” 吴泽就差指名道姓了... 有白米吃刘升当然愿意吃白米,但是契丹这边种的都是粟米,黑不溜秋小小一粒看上去和草种子没什么区别,吃惯白米的人,在吃粟米便觉得喇嗓子根本难以下咽。 对比一下,刘升当然更愿意吃白面,好歹能咽下去。 当然也不排除余慧的做的饼的确好吃。 吴泽和米兴也不说话就看着刘升一直在笑。 “好吧!‘刘升将手一摆道:“怎么没看见余姑娘?” 刘升终于问出了口,二人更是放肆大笑道:“升哥,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忍下去。” 这两人憋着坏。刘升早已知晓,就等着他问出这一句。 一开始刘升以为被米兴安排到其他地方了,可看到余飞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余飞还小,余慧不可能离开她这个弟弟的。 米兴在旁打趣道:“将军莫急,有时候等一等,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靠,”刘升忍不住骂道,又开始打哑谜。 看他们轻松的模样,刘升知道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余慧也跟着一起来到朔州了。 既然已经来了,刘升相信早晚能够见到,也不再理会二人,打马往善阳去。 见刘升策马,吴泽和米兴追上前道:“将军慢些,慢些,给你的惊喜,就快了。” 今天在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刘升不理会二人径直打马朝着善阳城去。 此时天色渐晚,城门将要关闭。 刘升来到城门,这时城门口有着四辆牛车,正在缓缓的向着城外驶去。 刘升并不在意,时常会有附近乡镇的人,一大早赶着牛车来到善阳,来买卖一些东西,都会在关城门之前离开,他们估计也是。 刘升粗略扫了一眼,这四辆牛车上的东西还不少嘞,估计快要过年,附近村民集中进城采买。 忽然一个身影吸引了刘升的目光,有些眼熟,但刘升只是静静看着,并未上前叨扰。 不多时吴泽和米兴也打马追了上来,看见牛车,冲着牛车上的妇人拱拱手道:“余大娘今天生意如何?” 那妇人是与米兴好生熟络也不害怕,笑呵呵的答道:“托将军的福,今日生意不错,挣了能有四五十个铜板。等过些天,我们村子落成,还请将军过来喝顿酒。” 看着牛车上的人刘升,大脑突然宕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米兴上前道:“余姑娘,你弟弟今天可不老实啊!看到我们将军,一口一个姐夫的喊着,还要骑我们将军的马,小小年纪若是摔了那可不得了。” 余慧静静看着骑在马上的刘升,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依旧是那身粗麻布衣,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阳光照在她脸上,这次和她相见,肤色比之上次见面时似有些黝黑,但并不难看。 刘升开口道:“余姑娘,好久不见可还安好。” 只见一个少女如空谷幽兰一般,气质出众,静静的坐在牛车上,脸色有些绯红。 可谓婀娜秀丽到极点,她正好奇的看着刘升,长长的睫毛眨动间,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泛出点点纯真而又充满灵气的光芒。像温柔地风轻轻拂过一般,气质出尘的少女实在给人以惊艳的感觉。如那云雾飘渺的仙山上地一朵洁白的仙葩一般,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不太好呢,因为将军的新法,我们被契丹兵追的好惨。差点就要破家了。\"少女歪着头调皮的冲着刘升眨眨眼。 一旁的妇人急忙拉着余慧冲着刘升陪笑道:“将军勿怪,这丫头少不更事,冲撞了将军。” 刘升看着皮肤有些黝黑的余慧,就知道他们必然时吃了不少苦的,冲着余慧拱手道:“的确是某的不是,当初兵败云州,只想着迅速脱身,并未想到其他,拖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聊了没几句,几个妇人,因担心天黑不好赶路,便急匆匆的离去。 刘升坐在马上,看着他们远去,直至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地平线。 一旁的吴泽道:“升哥别看了,已经看不见了,如此舍不得,不如直接追去余家村?” 刘升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米兴答道:“余家村刚迁徒来此,每日也没个进项,男人忙着修补房屋,几个妇人就合计进城卖点吃食,补贴一下。” 吴泽升过头道:“升哥,你是不是喜欢余姑娘呀?只要你点点头,明天我就找媒人去给你去说媒,争取咱俩婚事一块办了。” 一旁的米兴也竖起耳朵,余慧才是他给刘升准备的惊喜,余家村算什么? 如果不是余慧撇不下余家村的众人,米兴又怎会花费如此大的物力和人力将余家村的众人迁徙到善阳? 生怕自己这个马屁拍到刘升的马腿上,但只要刘升喜欢余慧,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刘升看见吴泽脸上戏谑的笑容淡淡道:“大人的事,小屁孩少操心。赶紧把亓可的婚事办了,给老吴家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理。” 被刘升这么一打差,吴泽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也顾不得再打趣刘升。 喜欢吗?刘升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在余慧面前他很平淡,心中所有的烦恼都消失,看着她那张甜甜的笑容,好像全世界都是如此美好。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那他是喜欢的。 第82章 火炮 一大早起床,吴泽已经跑了,要去看看米兴给他准备的成亲府邸,他要好好装饰一番。 “唉”,刘升失落的叹了口气,吴泽成亲后就不能在和他住一起了,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好兄弟,刘升还有点不舍,但谁也不能阻止谁奔向更美好的未来。 王廖已经忙的完全看不见人,梁守一又招兵开始练兵去了,鲁岩知道自己差点诬陷 王廖也很是愧疚,带着暗息卫跑去了大宋,胡星也去了南京。 整个朔州,又只有刘升最为空闲,打开地图,今年一个冬天,朔州的改革就将完成,梁守一的兵也能练出来,到时候肯定要向外发展,往北是胜州,西面沙洲,东面是应州,往南就是大宋河西路。 都不是太好的攻伐,其实契丹已经不行了,最好就是攻伐应州,然后北上攻克云州,以云州为跳板,拿下幽州,至此,刘升就有争夺天下的资本。 但刘升想要契丹和女真相互消耗,最好把大宋也拖下水。 刘升的目光不经瞄向西夏,此时正值李秉常当皇帝,这位西夏皇帝在历史上风评不错,西夏在他手上转衰为安,结束了累朝出现的外戚贵族专政的局面。 在后期的女真灭辽中,拒绝了天祚帝的求救,联合女真人灭了契丹、乘机侵占河西千里地,获得巨大的好处。 今年应该和刘升差不多大,虽雄才大略,但发展需要时间,此时离他亲政不过才两年时间,前些年被大宋按在地上摩擦的差点灭国,西夏军连宋军都打不过,刚好被刘升拿来练级。 刘升在研究着地图,看了半天发现西夏与朔州接触的地方,都是一些不毛之地,这对大军后期的物资运送,有着不小的压力,且大宋已经差不多将党项人,赶进沙漠了。 刘升现在去打西夏完全是吃力不讨好...默默的收起地图。 这时王铁住却差人来报,炮铸造出来了。 刘升满怀欣喜跟着来人来到演练场地。 看到王铁柱等人早已在此等候,身旁有一块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 见到刘升的到来,众人十分欢喜。 王铁柱上前道:“将军,这就是我们铸造的火炮。” 说罢直接扯开盖住的红布。 王铁柱等人制作出来的火炮,刘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与他见过的火炮都不同,与想象中的差距太大,被安置在车架上,大约有个两米长,像个圆锥,上面看着还好,越往下越厚,知道的就是炮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实心铁疙瘩。 炮口直径有十厘米,漆漆的炮管,炮壁的厚度差不多有比刘升两个手掌厚,最下面刘升感觉绝对有自己小腿厚。 王铁柱既然很是兴奋,“将军你快看我们的炮,一匹马拉着能走。” 刘升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炮多重?” “不到两千斤,三匹马就能拉着跑。” 刘升想要吐血,这个铁疙瘩两千斤?炮璧得有多厚。 “打一炮看看,就打那个树。”刘升指着大约五十米外的一棵大树说道。 一群人开始忙碌起来。 让刘升意外的是,居然还是后发装填式的,这让刘升对这群工匠有些刮目相看。 四个人忙碌了约有一分钟,终于准备好,只见两个大汉上前,扶着车架往刘升指的那个树上瞄。 一旁还有个人指挥,“往左一点,多了,在回一点,好好好,不要动。”又有几个人迅速拿起砖头垫在架下。 随着一声点火,五秒钟后“轰”的一声巨响。 火炮终于发射了, “打偏了,再往左挪一点。” 刘升估计了一下,这一炮装药带瞄准起码要三分钟,威力嘛! 只见弹丸在两百米处慢慢的向前滚动。 .....这种炮要它何用? 好了,刘升阻止了众人还想在打一炮的冲动。 王铁柱很兴奋的跑到刘升身前道:“将军,我们这个炮如何?” 刘升很想说一句,随便找个钢管焊接一下,都比这个强。 但看着王铁柱那期盼的眼睛刘升道:“还不错。就是太重了,射程也不远,装弹有些慢,威力也不行,还需要改进一下。” 顿了一下,刘升开口道:“这炮似乎和我给你们的图纸除了同样有一个炮的名字,是一点也不相关啊!” 王铁柱苦笑道:“将军,按照您的要求,炮管太薄,打不了几下,就没用了,且容易爆炸。” 这个炮虽然笨重了些,但好歹能打出去,也不会炸”。 刘升看着眼前的炮,在他脑海中寻找本就不多的关于火炮的知识。 随即对着王铁柱说道:“把这个炮铸成一体的,炮弹从前面放入。 后入式炮弹的炮密封性太差,根本就无法将弹丸以最大功率推出去,这完全是一种浪费。” 炮壁太薄的话可以加几道铁锢。 怕炸膛的话尾部加厚,炮管再长一些。” 王铁柱迅速的记录着刘升说的话。 看他记得那么认真刘升开口道:“我说的也不一定准确,你们回去再商酌商酌,一千斤炮最少也要能打到五里开外。” 一吨重,打两百米的炮,那能叫炮吗?装填又慢,要他有什么用? 其实刘升现在最想的就是明朝的虎蹲炮,原理很简单,就是一个简单的铁管,一端封住,以粗绳围绕加固,下方有两只短铁爪架起炮筒前段,让炮筒稍微倾斜,这样的火炮能打个500m,是当时世界上射程最远的火炮。 但刘升画了那么多图纸,王铁柱好死不死就选择了红夷大炮,红夷大炮打的是远,关键也是真重啊,做出来了它的重量,却没它的射程和威力,这就很让人很难接受。 刘升将一众工匠全都集合过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要集合在一起做一个炮,你们可以分开做,想做自己想做的炮,带几个学徒,谁若先能做出我的要求,赏两百贯。” 这群工匠刘升也不好说什么,他的技术都已经给到了,但是他们做出来东西依旧差强人意。 连浇筑法都一起交给了他们,这么多天不可能一根一米长的铁管都铸造不出来的。 这进度着实有些慢了。 还是需要些读书人,若是读书人来制作,一定不会按部就班,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第83章 在哪呢 刘升一脸忧愁的从工坊出来,几乎已经手把手的在教导了,如果在制作不出来,那只能说,这群工匠辜负了刘升的期待。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刘升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军营不想去,政务不想处理,总有点静不下心的感觉。 那就在街上逛逛吧!刘升带着几个暗息卫走在善阳的大街上,眼神总在四周的小摊上乱瞟,走走停停,米兴不是说在善阳卖点吃食么?这整个善阳都快转一圈了,怎么还不见人? 牛大被刘升带着,转的头都晕了上前道:“将军,我们这是在体察民情吗?” 刘升看了眼牛大心想脑子里不全是肌肉么:“不错,我们正是在体察民情,你们可都的给我看仔细了。” 刘升对着一众暗息卫说道。 哪知牛大拉着刘升道:“这城内能看出个鸟?大家都知道将军在城内,谁敢放肆,我们该去城外,那些看不见人的地方肮脏事,那叫一个多一个”。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刘升就要往城外走去。 刘升有些哭笑不得,很想拉住牛大,来上一句大哥我不是,你别脑补了。 刘升被牛大裹挟着一路向城外走去,到城门口时终于看见那个他满城寻找得人。 刘升站在那就这么静静看着,从未发觉有时候静静的看着,也是满心的欢喜,终于知道为何总是疑神不定了,此刻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宁。 少女笑吟吟的站在摊子边,往来各个食客之间,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是那自信可爱的表情。 牛大看着刘升不动,上前顺着刘升的目光,看到一个卖饼的摊子。 只以为刘升饿了开口道:“将军且等等,我这就去,替将军买两张饼来。” 刘升这才回过神,一把拉住牛大看了看日头道:“也到午时了,平日兄弟们护卫我也算是辛苦,今天我请大家吃个饼吧!” 一众暗息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升大步走了上去,学着米兴的模样“余大娘,今日生意如何?” 妇人见到刘升,又惊又喜道:“将军,您怎么来了?” 弹了弹手上的面粉,上前拉住刘升:“将军还未用饭吧!如不嫌弃,就留下尝尝我们的手艺。” 说着拉着刘升坐了下来,摊位不大,总共三张桌子,一张用来做饼,剩余两张用来待客。” 刘升顺势做了下去,妇人吆喝道:“二丫家的,别忙活了,去打点酒来,在买点小菜。” 刘升急忙站起身来道:“我就随意看看,来两张饼即可。” 一番推脱后妇人呦不过刘升只得作罢。 “慧丫头,傻笑什么呢?还不快给将军上饼”?被妇人这么一说余慧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急忙跑去给刘升端了两块饼,又给刘升盛了一碗粥道:“将军请慢用。” 身后的牛大几人也坐上另外一桌,大口的吃着嘴里念叨:“好吃,好吃。” 刘升看着像一辈子没吃过饭的牛大不禁暗自捂脸。 这也不能怪他们,原本他们都是宋军,被刘升带到了朔州,军中吃的都是粟米,这群从宋过来的大头兵平时吃的都是白米。 双方国力从军士的伙食就可以对比出来。 粟米在他们口中根本就难以下咽,如今碰到白面,那还不可劲的造。 看着牛大他们吃的香甜,刘升也忍不住咬了一口。 “这饼怎么一点都不甜啊?”刘升看向一旁的妇人。 妇人笑道:“将军,这白面做的饼里面又没有放糖,怎么会甜呢?” 刘升将目光看向了余慧,只见余慧满脸通红也不搭理刘升,径直走到一旁,自顾自的做起饼来。 刘升泽和妇人聊了起来,:“大娘,您这饼一个卖多少钱?” 一旁的妇人给牛大他们上了点咸菜。 便坐着陪刘升聊天道:“我们这个饼两文钱一个,来上一碗粥,我们会送一碟咸菜,总共三文。” 这个价钱在朔州来说不算太高,但朔州整体较穷,这个钱,很少有人会舍得拿出来买上一个白面饼吃,但如果是这个价格,在大宋这白面饼能被抢疯了。 朔州百姓穷,舍不得吃白面,大多数换一些粟米或者黍米,才要五文一斤。 朔州,商业还是不行,百姓太穷,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刘升叹了口气道:“何时我朔州百姓才能人人都吃上白面。” 他们这个价钱还是太低了,辛苦一天也挣不了几个,而且竞争压力较大,刘升开口道:“大娘,我教你一种烙饼的方法吧!” 余家村这种饼都是不放油,和面来直接在锅上烙开了就直接卖,类似于烧饼。 妇人有些不可思议道:“将军还会烙饼呢?” 刘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略懂,略懂。” 刘升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水调面,把面糊倒进锅里把它抹平,再加上一个鸡蛋,香喷喷的鸡蛋面饼,就出来了,类似于后世的煎饼果子。 刘升的理论不错,可实践近乎于零,面糊糊在锅里抹呀抹呀,怎么抹也抹不平,成了一个大疙瘩状。 一旁的余慧看的咯咯直笑,红着脸道:“将军,我..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让我来吧!” 刘升擦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直接退位让贤。 只见原先在刘升手中怎么也抹不平的面疙瘩,到了余慧手中,迅速变平,成了薄薄的一张,铺满整个锅面。 很快一张香乎乎的鸡蛋面饼就出锅了。 余慧看向一旁的刘升道:“将军是这样吗?” 这余慧真是手巧,刘升在心里夸赞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刘升拿过咬了一口,“嗯,香。“ 一旁的牛大几人,闻着香味走了过来道:“余姑娘,可否在做几个,让我们 兄弟也尝尝味道。” 余慧笑着答应,刘升对着一旁妇人说道:“里面再加上一些咸菜,这个饼可以卖五文,能吃得起两文钱面饼的人,不会在乎这三两文的。” 妇人笑着点头道:“谢将军赐下这制饼之法。” 第84章 遇见 这鸡蛋饼确实香,连牛大这种吃饱了肚子的,又接连吃了两块,还想再吃,被刘升赶到一旁,在吃下去,人家生意还做不做了? 此时被鸡蛋饼香味吸引了不少路人,在听到要五文钱后,原本想买一个尝尝的的心思顿时消散了。 看的人不少,可伸手买的人一个没有,都在观望,这个价格其实不算高的,要知道,鸡蛋在朔州这种地方也不便宜。 等了许久,终于有个身穿大袄的年轻人,走进了人群用鼻子闻了闻。 “什么东西这么香?”来人看着鸡蛋饼问道。 余慧笑着介绍道:“这是鸡蛋饼,是将军发明的一种新的吃食。” 周围的众人原本还在观望,但一听到是刘升发明的。 一个汉子递上五文钱道:“给我来上一张,我带回去给我家娃娃尝尝,将军发明的吃食”。 余慧笑着答应,:“好嘞。” 面糊上锅,砸蛋装好,动作行云流水,一分钟没有,一张鸡蛋饼烙好。 那汉子闻了闻鸡蛋饼飘出的香味,没有舍得咬,揣进怀中,大步向外跨去。 而先前穿着大袄的年轻人,被新出锅的鸡蛋饼香味诱的不行,直接拿出一粒碎银子道:“先给我来上十张。” 妇人拿过银子,在一旁称了起来,对着余慧点点头。 那年轻人坐在摊位边连吃了四张鸡蛋饼,撑的用手不停抚摸着肚子。 提着剩下的六张饼走了,围观的众人,也不禁咽了下口水,纷纷要了一张,或是两人合力买了一张。 挤满了要饼的人,就这样忙碌了一会,老妇人开口道:“不好意思诸位客官,我们的鸡蛋没有了,明个请早吧!” 人群这才散了去,余慧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刘升的身旁道:“将军刚刚用了将军的名讳,还望将军不要介意。” 刘升看着余慧那张怡颜悦色的脸道:“无事,本就是给你们制作的小吃,百姓喜欢,我也很是欢喜。” 鸡蛋饼售罄后,此时也不是用饭时间,生意又如往常一般,偶尔会有一两个食客买上一个。 也不会驻足许久,刘升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道:“不去再买些鸡蛋吗?” 刘升知道他们的鸡蛋,都是从村子里带出来没卖掉的,攒了好些天。 指望那些鸡下蛋卖鸡蛋饼,怕是没有什么盼头。 刘升对着妇人开口道:“大娘,去买些鸡蛋吧!这样的生意你们村产的鸡蛋肯定不够用,刚好还可以再买点别的。“ 一旁的妇人目光在余慧和刘升身上流转,开口道:“慧丫头,将军说的对,你去买些鸡蛋,再买些需要的东西。” 说着递给余慧一大把钱。 余慧有些不相信的指着自己道:“我一个人啊!”另一个比余慧大一些大妇人刚想起身,被按了回去。 这时妇人又看向刘升道:“将军不知道您忙不忙,可不可以帮忙照看一下这丫头,我们刚来城里,也不知道哪里卖什么东西。” 刘升一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 看着刘升和余慧走远了,妇人脸上流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一旁刚被按下去的妇人开口道:“大娘,这会不会不太好?” 那妇人,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个屁,你真当人家将军闲的大老远跑来看咱们卖饼,还教咱们制饼方法,那是看上慧丫头了。” 都是过来人,刘升往这儿一坐,妇人就察觉到刘升的心思,不过吃个饼,眼睛都止不住的往余慧身上瞟,哪里还能不明白。 余慧有些不好意思道:“将军,不会打扰到你处理政务吧?将军若是忙尽可离去,我可以寻到卖东西的地方。” 刘升看着有些扭捏的余慧开口道:“余姑娘一别数月,姑娘为何如此生疏?当初在云中时,姑娘可没有如此含蓄。” 余慧红着脸左右四处看了,见无人上前眨眼冲刘升道:“这不是寄人篱下吗?可不得学会看人脸色。” 刘升跟着后面苦笑道:“可否跟我说说我离开云中之后,你们之后发生的事情?” 余慧驻足在一个小摊上拿起一个面具戴在脸上的,“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契丹人先是过来征粮,后来又来抢粮。最后听说将军在我们村驻扎过,又过来逼问一些事情,不过好在现在我们都已经安全了”。 余慧的语气很是轻快,但刘升知道,那段日子一定不好过,所有人都活在担惊受怕中。 刘升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鼻头道:“以后这些都不会有了。” 余慧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和刘升说说笑笑。 “刘将军?”突然一个的声音响起。 刘升闻声望去,是亓可。 只见她今日梳着巾帼高髻一支金钗横插紫色的头巾,胸前是一抹红缎裹胸,外披白色裘皮,凸显出一种冷冽高贵的气质。 曾经有着纯真活泼如花笑靥的脸庞如今有了些憔悴,安宁静谧的端庄让人怜惜,冷峻的脸庞不禁勾起心底细心呵护的弦,似乎稍稍怠慢便会香消玉殒,黯然神伤。 刘升避过亓可的眼睛道:“亓姑娘,我闲来无事,带着朋友在城中转转。” 不知何时余慧躲到刘升的身后,好奇的伸出个脑袋,打量着亓可。 亓可也打量着余慧,二人相视未言。 刘升上前一步,彻底挡住亓可的视线,怕亓可又会说出什么来,抢先开口道:“亓姑娘,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帮我向亓大人问好,告辞。” 带着几人从亓可身旁经过。 亓可望着刘升和余慧说说笑笑离去的身影,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余慧看着刘升道:“那个姐姐是不是喜欢将军啊!” 刘升心中一怔,明明说了两句话都没有,这都能看出来? 这种事刘升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吴泽脸上不好看。 岔开话题道:“像我这么优秀的人,被女孩子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应该的事吗?难道你不喜欢?” 余慧娇羞的低下头道:“呸,不要脸。” 见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刘升问道:“你才多大啊!就喊人家姐姐,说不定比你小哦!” 第85章 消息 余慧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将军,你这也太老套了,还有娘亲说了,女孩子的年龄不能随便问哦!” 刘升讪讪一笑全当没听见腆着脸道:“姑娘年方几何?” 余慧瞥了刘升一眼道:“我双十。” 不会理会愣在原地的刘升蹦蹦跳跳的往前。 “二十了?”刘升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这年头二十还没成亲的那就是老龄剩女了。 但看着余慧蹦蹦跳跳时不时回眸嫣然的笑容,刘升知道自己被骗了。 还算有些良心,知道停下来等自己,刘升上前道:“怎么了?“ 只见余慧皱眉苦目望着刘升道:“将军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姐姐?” 刘升黑着脸道:“我今年二十一。” “噗。”余慧笑出了声,“好吧!好吧!” 随会很小声的在刘升耳边道:“破瓜之年。” 说罢害羞的跑了出去,刘升一脸懵,破瓜之年啥意思?” 刘升也不好再追上去问,只得嘀咕道:“回去再好好读上几本书。” 还没等采买的东西买完,米兴便急匆匆的找来:“将军,你可让我好找啊!” 看着米兴急切的面庞,刘声问道:“有事?” 米兴一把拉住刘升趴在其耳边附语。 刘升脸色阴晴不定似有些不敢相信。 余慧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上前道:“将军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刘升看了眼余慧对牛大道:“牛大,你今日就好生护着余姑娘,将其安全送回。若是余姑娘伤了一根毫毛,我拿你试问。“ 对着米兴道:召集所有人来我府上议事。” 便急匆匆的回府。 刘升等了没一会所有人便到了,吴泽问道升哥发生什么?”亓可正在和我布置新房呢!“ 刘升看向米兴道:“米兴还是你说吧!” 米兴略有些兴奋,暗息卫成立了这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清了清嗓子道:“据胡星从南京传来的消息,天祚帝废了太子,整个契丹已经有些四分五裂,高永昌在东京称帝,驱逐了契丹的所有官员。 天祚帝命耶律淳平叛,平叛大军在半路发生哗变,被女真人击溃,辽阳也被女真人打下。 天祚帝心烦意乱,前往北地打猎不知行踪。” 众人听完消息愕然的久久不出声,不是女真人攻克东京,也不是耶律淳兵败,而是皇帝在兵败之后跑去打猎,不知行踪。 等到众人消化了一番米兴继续开口道:“女真人攻克了东京,在耶律余睹人的带领下,正在向中京逼近,估计也是难挡女真人。 如今盘踞在应州的耶律南和图苏尔也率军北上,不知去往何处,城中只有五千留守 此时正是我军攻占应州的好时机,且应州城有战马不下八千,若是能得到,对我军也是一大助力。”米兴说完,所有人看向刘升。 刘升简直无语,这天祚帝还真是作死啊,仗打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搞内斗,废了太子,还能有心思跑去打猎,不知所踪。 刘升是不想打契丹的,想让契丹和女真慢慢耗下去,可天祚帝迷各种谜一般的操作,感觉女真人不去攻打,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 指望契丹人去拖住女真人有些异想天开了。 刘升要是不参活一脚,都对不起天祚帝创造的好时机。 纵观史书这种奇葩也是少有。 刘升看着地图上西夏和契丹,举棋不定,打契丹现在就得动手,打西夏可以等到来年开春, 刘升看向梁守一道:“梁将军新训练的士卒如何?可否能上战场?” 自上次保卫战之后刘升让梁守一又招募了一万人的新兵,如今也不过训练了半月不到。 刘升手底下的兵,都没有完整的训练时间,即使是怀仁青壮,最早跟着刘升的训练都不足三个月。 “守城尚可,野战怕是会崩,且我军的重甲严重不足,附甲着不足十分之一。” 梁守一说的很隐晦,意思是比民夫好一点,让他们攻城估计会全军覆没。 刘升的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击,训练有成的老兵,和新兵,刘升上次就已经深有体会,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应州城就在那,什么时候打,都不会跑,可那城中有八千匹战马,刘升看的眼热。 就算是十比一的概率挑选重骑,那也是八百重骑,关键时刻,八百重骑用好了,可比十万大军。 但让刘升让军士的性命往里填,刘升也舍不得。 梁守一开口道:\"将军我们可扮作契丹人的轻骑,骗开城门。“ ”可以试一试。“刘升不觉得耶律南走的时候没交代些什么。 刘升突然望着米兴开口道:”让你招聘的读书人,可有什么眉目?“ 刘升觉得此番破城的关键还是在于火炮,要是有个十门八门红夷大炮对着城门炮击,就不轰炸不开。 米兴摇摇头道:”将军,倒是有几个读书人,但路途艰难,短时间..“ 刘升心下一横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此乃天赐,天赐不取必遭其咎,错过那是我军的损失。 梁将军,五日后,你领一万兵卒带上骑兵营,随我攻应州,米兴随军,后勤就全靠先生了。\" 刘升对王廖说道。 一旁的吴泽急不可耐道:”升哥,我呢!“ 刘升笑笑,你就安心的在善阳成亲,你不是想要组建重骑兵吗?等我将应州拿下,给你组建一支重甲骑兵。” “升哥,我..” 刘升打断道:“别想那么多,小小应州,打下还不手到擒来。” 众人哄然大笑。 可刘升心中十分清楚,应州乃州城城高八米,且现在是冬天,能被耶律南留守的兵卒必然是百战老兵,想拿下没那么简单。 刘升的目光又瞟向火炮工坊,看样子他要亲手上了,在五日间,制作出,能够攻城拔寨的火炮。 刘升交代下去任务,整个善阳一下动了起来,所有物资,往马邑城运输,那将是刘升的前站。 除了吴泽,所有人都很忙碌,刘升直接扎进火炮工坊。 第86章 人和人不能比较 刘升直接住在了火炮铸造工坊,没日没夜的住在工坊中和几个工匠讨论着。 王铁柱提出道:”将军用铁铸炮不如用铜,也更加快捷。“ 刘升拒绝,铜虽然延展性比铁要好,但是由于它的材质没有钢铁硬,打不了几炮就会发热,更重要的是铜比铁更重。 而且铜是货币,是交易物品所需,若是用大量使用铜铸炮,那朔州的金融体系将会崩塌。 另一工匠说道:“将军用沙模铸造的话,每次都会有大量的气泡和沙土,这也是我们放弃浇筑的原因。 刘升那个气啊,明明更好的方法教给他们,却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原因放弃。 刘升第一次呵斥工匠道:“遇到困难就放弃,那你们在研究什么?从今天起没有大师傅,全都是学徒,月钱减半。” 刘升有些失望。 简直就是抽一下动一步,把刘升这当做养老的地方了? 或许是刘升对他们太过宽松,让他们失去了敬畏之心。 也或许他们的思想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愿意去改变什么? 只能去做一些不用脑子的,体力活。 这时一个烧火的学杂工在一旁嘀咕道:“沙模容易散,为什么不用耐火土烧一个模型出来。” 一个模型可以用许久,都不会损坏。” 这连学徒都能明白的事情一群工匠居然不懂。 刘升招手让那名烧火工过来道:“你知道我们要在做什么?” 那学徒工也不怕人直接开口道:“将军不就是想要一个空心的铁柱么?” 刘升眼前一亮道:“你有制作方法?” 烧火工也不说话,直接拿来两块木板道:“把这两边挖空,在上面露个小孔直接往下铁水不就成了。” 刘升望着也不打扰,有工匠上前反驳道:“那这做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实心的中间并没有孔洞。难不成还要我们在钻一个出来?那还不如打更实在。” 站在一旁的王铁柱也上前道:“其实可以把下面模具中间再加一个圆柱,在打磨一番,便可得到一个炮管。 刘升就看着没有说话,他只要拿出自己的态度,和奖赏即可。 该给的都给了。 果然人还是要逼一下。 先前的问题,一下迎刃而解。 “可产生的气泡该如何解决?”一工匠询问道。 瞬间众人如霜打的茄子,浇筑本就一个沾沙,还有一个气泡。 用耐火土做模型解决了沾沙,气泡的问题不好解决。 刘升想了一会道:气泡产生是因为受热不均匀,若是在浇筑后,迅速堵上缺口,飞快的旋转让钢水在里迅速移动,那里面的气是不是就不存在了?”众人按照刘升的要求,做了20个模具。 炮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就这样刘升一直在火炮工坊待了三天,直至他们制作出一门让他满意的火炮。 重1000斤,射程可达三千米,若是加倍火药,七八里也能打,但是打不上两炮就得停火。 瞄准还是靠肉眼,刘升已经很知足了,不指望这群工匠能给刘升带来什么技术性的突破,只要能按照自己画的图纸做出来成品就很满足了。 看来得自己培养些人才,宋国得读书人,孔孟之道大兴,指望他们来研发科技,和杀了他,们没啥区别。 刘升也让米兴招来了一群无家子,编写了一些教材。让他们学习。 他希望这群孤儿能如同星星之火点燃整个华夏大地。 那天走的突然也没跟余慧说是什么,眼下要出征了,刘升觉得有必要,去跟余慧讲一下。 刚停了半月的大雪,又飘飘洒洒得下了起来,行军不是一般得困难。 在城中转了一圈,没看见余家村得摊位,想必因下雪都没出门吧! 刘升决定出城踏雪,顺便去余家村看看。 就在刘升出城不久,一个丫鬟出现在亓可的房间内,“姑娘,那刘将军出城去了。” 亓可面无表i情道:“备马,我也要出城。” 吴泽拉着米兴在城中采买些成亲需要得东西,突然米兴拉着吴泽道:“你看,那策马得是不是你媳妇?” 吴泽顺着米兴手指得方向,可不是亓可么。 “发生什么了,我看她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你快去看看”米兴开口道。 吴泽将怀中得东西一股脑丢给米兴道:“你帮我送回去,我去看看。” 刘升并不赶时间,一路走一路晃,慢慢悠悠的看着风景。 这时牛大开口道:“将军身后有人,在策马,似乎还很焦急,要不要拦下?” 刘升直接让过一旁道:“兴许别人有事,不要打扰别人,我们靠边走。” 来人上前,刘升发现是亓可 “亓姑娘,你这是?” 亓可望着刘升也不说话,刘升叹了口气对牛大几人说道:“你们先走,上前等我。” 四周人无人,刘升问道:“亓姑娘,你想干什么?那日在亓府,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亓可就这样盯着刘升许久开口道:“那个姑娘,你喜欢她。” 刘升不假思索道:“不错,我喜欢他。” 听到刘升得回答,亓可很平静淡淡道:“她没我好看”。 亓可好看吗?肤若凝脂,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贝齿如玉,倾城倾国,如梦似幻,这些成语用在亓可身上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唐突,反而让人觉得,因为有她才让人发现人间美女不是想象出来的,这些词句都是按照她得模样写出。 她得美地让人窒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冰肌玉骨 ,人间极品,笑靥如花,不过如此。 亓可是刘升穿越以来看过最好看的女孩子,怎么也和不好看搭上边。 余慧也很好看,但余慧得美,是结合气质,一颦一笑间不经意得展露,更多得是她得经历,造就了她得美。 若是只比外表那差的不是一点点,刘升不吝夸赞道:”姑娘绝色乃人间少见,余姑娘比不了。“ 亓可有些癫狂道:“那我比她差在哪儿?你喜欢她却看不上我。” 第87章 你喜欢我么 刘升慢声细语道:”亓姑娘。人和人是没法比的。你的美丽无需言语,任何人都不会说你长得不好看,我也觉得你很好看。 但人和人有时候需要的更是一种缘分,只能说你我无缘。” 亓可哀伤道:”如果..如果说我不是亓官翰得女儿,如果吴泽不喜欢我?那我们有可能吗?“ 刘升笑道:”亓姑娘,如果你不是朔州刺史的女儿,甚至你连我的面都不会见到,又谈何如果? 这与身份无关。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我就觉得她比世界任何人都好看,你哪里都不差,只是你不是她。” 亓可咒怨道:“你喜欢那姑娘,那姑娘也不一定喜欢你,将军也会像对待我一样用强吗?” 刘升没有答话,自己是喜欢余慧的,那余慧是否喜欢自己呢! 思索后刘升觉得余慧是喜欢自己的,毕竟余飞一口一个姐夫,余慧并没有阻止过。 但为了让亓可对爱情失去幻想,开口道:“亓姑娘,余家村众人跋山涉水从云州搬至朔州,你觉得他们依仗的是谁呢? 我不需要说什么,只要多看两眼,余家村的众人就会把余慧推给我,她不会也不能拒绝。 很可惜你活在了这个时代,但你要回去了。” 吴泽正在费心费力的准备着你们的婚礼。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伤心失望。告辞。“ 说罢,刘升打马离去。 亓可也如丢了魂一般坐在马上,任由着马儿带着她回到善阳县。 二人都走远后,吴泽从一棵大树后站出走出。 目光冷碎,望着亓可离去的方向,拳头握的咯咯响。 刘升策马上前,不一会就追上等候的牛大力人,见到众人,刘升就开口道:“我们今天没看见亓可。” 众人也不问原由,纷纷点头。 再次看到余家村时,和前几日的大工地相差很大。 村子中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见杂乱,只有几个人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 看样子颇有些云州余家村的模样。 他们愿背井离乡,也在怀念吧! 很快有人发现了刘升等人的身影,一声吆喝,整个村庄的人都动了起来。 几个村老走在前头:“将军,我们村子前两日刚完成,派人去城里请将军,被告知将军有军务,如今将军刚好到来,可不能错过,得在我们村好好吃喝一番。 这群人很热情,打酒买菜,杀鸡宰羊,刘升也不好拒绝。 一旁的村老指着余慧道:“开饭还需要些时间,慧丫头,你领着刘将军在村中转悠转悠。” 余飞也双手高呼,大叫着要带姐夫去他新发现得秘密基地。 被一旁的妇人抱走了,嘴里念叨着,这小屁孩跟着去打扰你姐作甚?“ 待人群散开,余慧带着刘升在村中转悠,指着一片空地道:”王廖先生答应明年在这个地方给我们村子建一所学堂,还会给我们请一个教书先生。“ “米将军说以后每个人都要识字写字,我想把小飞送到这里来学习。” 这是刘升推行得扫盲计划,所有善阳百姓强制识字,一天认一个,一个月学不会30个字将会被罚。 两个月还是学不会,将没有居住在城中得权力,对这一点任何人都没得商量。 不光有处罚,学的字多了还会有奖励。 比如一家五口之家一个月每人都习得了两百字,将有官府考核,考核成功了,会有一块匾,奖五贯钱,十斤白面。现在整个善阳得识字风潮盛行。 不懂是对知识得渴望,还是对奖励得垂涎,可惜只在善阳铺开了,在多一个城老师就不够用了。 不过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刘升有信心在整个朔州铺开。 “等到小飞长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考个功名回来。” 余慧得话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余慧指着山脚下得一片雪地道:“这就是王先生给我们村得土地,乡长爷爷说,这是块好地,只要侍弄个三五年,都是上田,没了那些田租,想必族人们得生活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刘升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亓可那句话,你喜欢他,她喜欢你吗?“ 刘升开口道:“余姑娘,那你呢!”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我啊!“余慧一下低下头有些落寞道:“我想把小飞拉扯大,让他去考功名,然后看着他成亲生子,帮她带娃。” 刘升紧张得手不停得扣着指甲道:”那你不打算嫁人吗?“ 刘升有些慌乱的看着余慧。 哪知余慧叹了口气道:”爹娘死的早,没给我留下几件嫁妆,这些年拉扯小飞,都被我用的差不多了,的亏乡里照应,否则我们早就饿死了。” “所以我嫁不出去的。” “这...”刘升又遇到知识盲区了,姑娘家一定要有嫁妆吗? 不懂也不好问。 刘升有些扭捏道:“余姑娘,我..我..我不知道你们的风俗,但是我想我,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也许是你开门让我进去的那一刻,也许是在云中,你送我的饼时,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没有嫁妆我可以替你赞。”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簪子道:“那天我看亓姑娘带着发簪特别好看,所以我也给你打了一根,你可以把它当作嫁妆攒起来,等你觉得攒够了...\"刘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表达。 余慧笑盈盈的说道:“等攒够了,就找了好人嫁了去?” “不..我..”活了两辈子,刘升第一次表白,感觉好失败。 看着刘升有些毛毛躁躁的样子,余慧也面红耳赤小声道:“刘将军你该问我是不是也喜欢你了。” “对...对..对。刘升如同无头苍蝇般找到了主心骨道:“那姑娘喜欢我吗?” 余慧不停的摆弄着衣服上的纽扣低着头小声道:“将军我们这是在私定终身吗?”。 刘升总算是理解吴泽了,喜不喜欢一句话的事,硬是整出这么多事。 第88章 钦差 余慧既没有收下刘升的金簪,也没有答应刘升。 只是告诉刘升,等到他出征归来时再说。 这让刘升有些不上不下,满心的忐忑,本就一句话的事,非得搞得如此麻烦。 刘升郁闷的前往马邑,所有人都在马邑集合。 刘升刚到马邑,种师道也带着王黼作为钦差大臣来了。 刘升不知道他们如何在朝堂达成何种协议。 斜窝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直接将封赏的圣旨扔过一边。 ”小将军,官家确实不知小将军受此大辱,我禀明官家后,官家查处了六七个大员,连蔡相公都已经官复原职,甚至亲自写了一封悔过书令我交予将军。“ ”历朝历代,除了罪己诏,何曾有过天子给臣子写悔过书?可见官家真的被蒙蔽了。” 刘升也不是傻子,什么被人蒙蔽了?宋国朝堂,为何都是拍虚溜马之徒? 真的是皇帝被蒙蔽了吗?有句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皇帝不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中枢? 只要出问题就是奸臣当道,干出政绩就是天子圣明。 秦桧和岳飞何仇何怨,就非得冒天下大不为,要弄死岳飞?没有皇帝点头,他敢? 种师道还在一旁苦劝道:“小将军,你不在朝堂,不理解官家的苦。所有的奏折都要先被中枢的宰相们看过才能呈阅官家,官家能看到什么,全是那群中枢宰相一言而定。 奸臣势大,官家有时不得已,也得让步,委屈小将军了。你要理解官家的苦衷啊!“ 这朝堂并非去如将军所想一般,是官家的一言堂,如今官家已经知晓了将军,令我等查验,甚至亲手写下了悔过书,将军你不妨看一看。” 刘升接过赵佶所谓的悔过书,但并未急着打开,里面的内容七七八八也能猜个大概。 无非就是被大臣蒙蔽了双眼,不知道刘升的委屈,再给一些虚名而已。 但刘升清楚的明白,那群士大夫和皇帝早已给出了他们的答案,现在只不过看到了火药,想要获取火药的配方,这才下大了筹码。 只是淡淡道:“老将军,我们为大宋拼死拼活,如今粮草不计,甲胄不全。官家就拿一堆没用封号来糊弄我等?” 一旁的王府忙上前到:“小将军勿急,且听我说”,把他的老上司出卖的一干二净,“全是蔡相公,他让我来收服将军,好在明年为他北伐,多争取些话语权,那些被他夺去的物资,不日也即将送到朔州。将军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来。” 刘升站起身来对着种师道拱手道:“官家既然不吝赏赐,我等武将唯有用命报效官家。 官家愿意原谅我等,其实我也不愿意背叛官家,只是蔡京欺人太甚,我众多儿郎在外拼死拼活,却得不到应有的赏赐,一时急了才有如此下策,还望老将军,为我等在官家面前,说上两句。” 官家手书悔过书,令我等铭感五内,无以为报,官家不就想要燕云十六州吗?眼下新年将至,我军虽为残军败将,但决定为官家拿下应州,送给官家做礼物。” “这....”种师道迟疑道,“小将军,兵者国之重器,不可轻用,不如等来年,童帅北伐时,将军在旁策应?” “无妨,只要官家的赏赐到位,刀山火海,我等义不容辞。” 种师道还想要劝诫被王府拉至一旁道:“不知小将军。上次在武关外使用的利器是为何物?将军是否要用此物攻取应州?可否让我等赏鉴一番。” 刘升暗自好笑,终于图穷匕见了,面露难色道:“那是一个工匠研制的,是他家不传之谜,如今那个工匠死了,如今朔州也没有。” 王黼痛心疾首道:“如此神兵利器怎可绝于世?” 而种师道面色忧愁道:“那将军要如何攻克应州?可否要我引相助一二。” 刘升拒绝道:“本就是我送与官家的礼物,怎可假手于人?” 刘升望着王府道:“告诉官家应州必为官家取来。” “好,我当与将军同去。” 刘升看着王黼道:“我对官家的忠心日月可鉴,王大人的监军还是不用了。” 王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种师道拉走。 刘升望着二人的背影说道:“我信官家,但望官家不负我。 如若没有该有的物资,明年初春之时,我将率军去找官家,取回自己该得的东西。” ......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刘升冷笑,连打开悔过书和圣旨的欲望都没有,直接丢进火盆中点燃。 真当他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土生土长有些运气的农民军官? 能骗一些无知的百姓却骗不到他。 二人走后,米兴走了进来兴奋道:“将军,钦差大臣过来说什么了?” 刘升打量着米兴道:“官家听闻,千里外有如此衷心于他的人很高兴,特意让我阉了送进宫陪他去。” 米兴打个个冷颤立正站好道:“将军,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梁营长的骑兵营已经先行出发。想要扮做运粮的车队骗过契丹人混入城中。” 刘升站在城头看着越来越大的大雪感叹道:“这种天气出征,要么大败,要么大胜。希望是后一种。” 随即看着米兴道:“传出消息给胡星,让他在契丹内部造谣,就说天祚帝无能,宗室准备另选贤明当皇帝。” ...... 在这种大雪天行军也十分的考验人。 一米外人畜不分,每人都用绳子绑在一起,一个拉着一个,只要松开,那就彻底迷失在这暴风雪中。 这么大的雪,刘升不准备不出发,没想到被宋朝来的钦差打扰了一下,梁守一就已经率军出发。 没办法此刻刘升如果不出兵的话,那梁守一的两千骑兵,要么迷失在大雪中,要么就直接被契丹人吃下,无论是哪种结果,刘升都不能接受,咬着牙顶着暴风雪向前进。 尤其还是带着十几门巨炮,给行路带来了不可想象的艰难。 第89章 炮击应州 这场暴风雪比刘升想的要持续的久。 马邑跨过桑干河,原本只要半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天,整个桑干河冻得比钢筋混凝土都要结实,刘升感觉起码的有零下二十度。 好在王廖收购了大量的皮毛,刘升也是走走停停,把军中非战斗减员的伤害降到最低,即使如此,也有两千军士有各种不同程度的冻伤,好在发现的及时。 暴雪肆虐,几乎等同睁眼瞎,什么都看不见,和盲人摸象一般,慢慢走到了应州城,风雪才小些。 刘升也成功和梁守一接应上。 如此大的风雪梁守一的计策完全使不上力。 又不是前线战事吃紧,这么大的风雪来送粮,莫说契丹守军不信,梁守一自己也很难说服自己。 只得冒称朔州前来交易马匹的队伍,靠着应州城,每日从城上用吊篮送下的石炭取暖,才没被冻死。 “将军,攻下这应州城,可否放守军一条生路?”梁守一搓着手道。 没想到短短几日,居然还和契丹人产生感情了,刘升看了一眼梁守一道:“本将军不是弑杀之人,只要他们放弃抵抗,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梁守一上前叫门,任由如何嘶喊,城门都没有动静,不过契丹人加大了给梁守一石炭的量,以为他们是冻得受不了了。 刘升围着应州城转了一圈,防守得丝毫不漏,即使是如此严寒,城头也有军士在巡逻,几乎没有空挡。 不愧是能被耶律南留守得驻军,把耶律南得苟道也学习了七七八八。 依照耶律南得习性,外面暴雪不止,看不清城外,怎可轻易轻易被人诈开城门? 即使骗开城门,这么大的风雪,没有准备好出城也是被冻死,他们也无处可逃,很有可能在城内死磕。 说不定还有生的希望,也幸亏他们没有打开城门,不然梁守一得骑兵营不一定能剩下几个。 刘升站在远处观望着应州城,在风雪的遮掩下,时隐时现,显得格外神秘。 这样的城池,莫说是在这种极寒得恶劣天气,就是阳光普照,指望刘升身后得一万新兵,在甲胄不全得情况下,让他们攻城。 即使是全军覆没,也不一定能占领一个城墙,刘升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楚得认知。 这是北宋末年,不是明末那种菜鸡互啄,不论是契丹还是宋国的战争潜力都是有的,只不过统治者不行,疏于兵事 让野蛮的女真人一时占了空子,不然耶律大石也不能一路向西建立了西辽,被蒙古灭了后又向西建立了后西辽,后又往西.....可以说蒙古人一直追着契丹人在西征....宋朝在北宋灭亡后依旧能够抵抗金人几十年的入侵,直至后来又崛起的蒙古。 不是岳飞有多能打,而是宋金的国力对比,金如何也不可能打的过宋的,只要皇帝想打,愿意打,灭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岳飞只是那个时代里,众多将领中拔尖的,没有岳飞,还会有李飞,每当民族到了危亡之际,总会有人舍身扛起大旗,但统治者总会把他们打压下去,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能被耶律南留守在应州的,必然是心腹精锐,即使轰开城门,也不存在投降一说,哪怕是面对面的互砍,占着人数优势,这群缺少甲胄的新兵,刘升不觉得他们能砍过城中的守军。 除非一开始给他们造成巨大的心理伤害,升起不抵抗的心理。 刘升的目光看向身后一排排有着黑漆漆炮口的大炮,这可是会让神明都为之颤抖地人间利器。 是时候让契丹人再次感受一下,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碾压了。 刘升令人将所有的炮口对准城楼,得益于风雪的掩护,即使是在30m外,城上的守军依旧没有发现城外有任何异动。 十五门巨炮瞄准完成,随着刘升一声令下,十五门钢铁巨兽发出了巨大的嘶吼声,随之而来就是碰撞声,和契丹人的惨叫声,不待契丹人反应,刘升又将巨炮对准城门。 整个大地一颤,城门顿时四分五裂,城下的士兵刚准备往城门上跑去,结果城门又出了事。 四周的契丹军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个面面相觑,也有的契丹人发现城门的异样在百夫长的组织下,形成军阵朝着城门而来。 训练有素的炮兵不用刘升招呼,就直接开始清理壁堂内残存的火药。 熟练的装上链弹,随着又一声巨响,原先跨着整齐步伐向前的契丹兵,除了几个倒霉的余下的众人被链弹击巨大的冲击力,裹挟着推出城门洞。 一个个骨断筋折吐血倒地不起。 果然这个时代的重甲还是有很强的防护力,链弹的杀伤力不足以,分割他们身上的甲胄。 众人躺在雪地中,不停的哀嚎,远处前来查看的契丹人,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慌的向后逃窜。 刘升也并未让人追赶,只是守在城门两边。 城上的契丹人依旧躺在那里哀嚎,余下的众人,也只是站在城上,借助风雪的缝隙,想要看清楚发出巨大的声响和火光的是为何物? 他们知道,朔州军有火药罐,也亲眼见过。 耶律南也亲手点过,让他们感受了一下。 为了应付朔州宋军的火药罐,他们还为此做了相对应的措施。 可朔州的火药罐,根本炸不开城门,更不要说扔上城门,炸了哨楼、 没想到朔州还有更强大的杀器,简直就不是人能拥有的利器,一时之间让他们忘记了抵抗也不敢往下还击,生怕引得宋人的注意,在给他们来上一下。 不一会儿,城中守将到来,看着倒地吐血还在哼唧的军士,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见到刘升也无话可说,让众契丹人拿上盾牌,向前冲,高呼道:“他们的火药罐根本炸不开我们的重甲,看到火药罐,直接用盾牌扑上去,不会有事的。” 大批的契丹人在守将的命令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向前冲来。 第90章 克应州 炸不开他们的重甲?谁给守将的自信?耶律南吗? 不知,刘升早已将火药升级,火炮所用的火药都是颗粒火药,和粉末火药是两个威力。 刘升对着炮兵道:“五门实心弹,五门散弹,再来五门链锁弹连续发射”。 刘升念着这群契丹人对梁守一等人的炭火支援,本不想大开杀戒,但这守将似乎有点认不清形势。 “轰轰...”随着巨炮被点燃。 刘升清晰的看见最前面的契丹兵不是趴下躲避炮弹,而是勇敢的拿着盾牌,怼上了实习的弹丸。 若是散弹他兴许还能活,可惜散弹他看不清弹道,只有实心的铁弹他才能看清弹道。 虽然他很勇敢,但炮弹的威力并非人力可以阻挡。 即使身披重甲,也不能为他抵挡丝毫的伤害。 但战甲为他保留了一丝人该有的形态。 只见他接住炮弹的那一刻,他的手臂开始弯曲变形,炮弹带着盾牌,以不可挡的力量砸在他身上。 整个脑袋以一种扭曲状耷拉在盾牌上,眼球因为充血,瞬间炸开,大口的向外吐着血夹杂着一些碎块。 一道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自场中倒飞而出,与此同时,他身后所有的兵卒也如他一样,直接被推了出去,大量的军士躺在地上大口吐血,站不身来,搽飞了几十米后,方才缓缓停下,致死者不知几何。 众人目光顺着望去,见到那满身鲜血,没有动静得的血影后,满场顿时寂然。 与他们这支幸运的不同,其他四个实心炮弹,并没有被挡住,直接顺着弹道将前面阻挡得军卒,碾成一道血水,但凡试图伸手挡住弹丸者,稍有擦碰之处,不是断手就是断肢。 弹丸经过之处,形成有百丈长的血雾。 将所有人真正的变成了袍泽兄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散弹的威力一般,并没有击穿整个队伍,但是挡在前方的契丹士兵纷纷丢弃手中盾牌和战刀捂住身上的伤口,止不住的哀嚎。 散弹的威力虽不足以破甲,但契丹军士身上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被铁甲包的严严实实。 而链弹仍如先前一般,将整个城门洞清理一空,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 残肢碎肉铺满了整个城门洞,刚离体得鲜血冒着热气,汇聚在一起,流成了一条鲜红的血河,将刚刚飘落的大雪染成了人类相互残杀的颜色。 在这种冰天雪地中,刘升依然穿着自己的那套重甲,手握着战刀,眼神看起来迷离,却又显得威严十足,走进了城门洞中。 所有契丹人的心脏都是一阵剧烈的跳动,看着刘升不敢动。 刘升无视脚下得血肉淡淡道:“降。” 随着刘升吐出一个字,四周的军士,也爆发出呐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直到此时契丹的守军才反应过来,他们败了,败的一塌涂地,连宋军的都没碰到他们就败了。 败的让人有些憋屈。 刚刚不下500人结成的军阵,向着城门洞开去,可转眼间这500人几乎就没了。 这完全超出了守将的认知,火药罐的威力和眼前的巨物简直无法比较。 守城的将官还想抵抗,可看着周围面露恐惧的将士,他犹豫了。 “降者不杀....”朔州军继续喊道。 终于有一个契丹军士顶不住惧意,丢下手中的刀人,跪伏在地,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余下的契丹军士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扔掉手中的兵刃跪倒。 守城的将官面色呆滞,见大势已去,不悲不喜,扔下了手中的佩刀淡淡道:“降”。 至此所有的契丹军士都投降。 刘升淡淡的舒了口气。 很快守城的军官被带到刘升面前,看着城外巨炮一语不发。 刘升叹了口气暗想道:“当年李鸿章出使美国之后也是如此心态吧。” 时代在变,这已经不是个人武力能够左右战局的时代。 刘升也没打扰,这契丹将军,臂膀粗大,大腹便便,想必也是个能战善战的武将,让他缅怀下曾经的辉煌。 许久,这契丹武将开口道:“想不到宋军已有如此利器,我契丹败的不冤。 指着被押解的契丹军士道:“他们都是好儿郎,是我无能,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给他们一条生路,无论是挖矿,还是放牧,他们都是好手,等大宋统一后,可否放他们归家?” 最后低缀道:“我知道我不能奢求什么,但这场战争是你们掀起的,我契丹根本就不想打,我们只想悠闲的在草原上放牧,是你们入侵了我们,我们契丹,不比大宋,他们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在草原上根本活不下去。” 说到最后刘升看到的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契丹百姓,被这场战争席卷。 刘升严肃的用刀架在着守将的肩膀道:“我认可你的勇气,告诉我你的名字。” 刘升用草原人的语气说道。 “索拉卡。” 刘升开口道:“索拉卡,我要纠正你一点,我们是朔州军,不是宋军,我的仁慈和伟大不是你能想象的。 原本我准备抓他们去挖矿,但因为你的勇气,我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 只要你愿意归顺于我,待天晴之后,我愿意给他们发放路费,让他们归家,使孩童有父亲,让妇人有丈夫,让他们不受恶狼的骚扰能够堂堂正正,像只雄鹰一样飞翔在草原之上。” 索拉卡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护卫着刘升的暗息卫吓的拔刀就要冲上前来。 应州都被打下来,刘升要是被刺伤,他们也不用活了。 却被刘升阻止,自己的刀还在索拉卡的脖子上,有任何异动,刘升都能第一时间抹了他。 索拉卡跪地道:“我伟大的主人,如您能兑现您的诺言,我将终身侍奉您,直至生命的尽头。” 说着拿出匕首要将自己的耳朵割下,作为自己誓言的证明。 被刘升阻止,“你的忠诚不应该用耳朵像我证明。” 我需要他替我听四方来敌。” 这时刘升很上头,终于理解了箫和的心情,真的很想将契丹人的武器和战甲还与他们,证明自己宽容。 但还是按耐住,当初箫和不就这样栽了么? ....... 感谢爱吃香菇蒸鸡的霄峰、爱吃上饶米粉的姚娥、两位大哥得为爱发电,与一直以来的支持。第一次写书,写的是争霸最近有些本末倒置了,写成爱情了,感谢大明广东总兵、的提醒,我会慢慢改的。 还是那句话,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我不一定听,但一定看。 另外求求了,五星好评...大哥们. 第91章 对战俘的处理办法 打发了索拉卡,将所有的契丹俘虏都关押起来。 刘升终于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战马,八千匹上好的战马啊!都快赶上大宋战马的十分之一了,而现在这些都是他的。 梁守一兴奋道:“将军,我们发财了”。话锋一转有些忧愁道:“将军真的要放走那些契丹俘虏?” “如今契丹到处都在打仗,放他们回去,也没有安定,不过是继续被强征上战场,说不定还会来打我们。“ 刘升看着梁守一很认真的说道:“梁将军,这可是你说放他们一条生路,我才许下诺言,将军为何又后悔?” 梁守一有口说不出,他原以为拿下应州,会损失惨重,刘升暴怒之下会将契丹人全部处死,并不知道刘升带来的大炮会有如此威势,只放了几炮,便兵不血刃的拿下应州。 梁守一的放一条生路,也只是想着能少造杀业让他们去挖矿,但刘升要放他们回去? 这些都是上好的壮年劳动力,若放回去还不如直接坑杀。 刘升能够重视自己的意见,这让他很感动,但梁守一可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习惯,与其他日在战场上相见,不如直接坑杀。 刘升看出梁守一的忧愁,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米兴会处理好一切。 入夜,米兴提着两壶酒走进了索拉卡的房间。 索拉卡对米兴的到来有些受宠意外,急忙起身迎接米兴,虽不知道米兴是何职位,但能够随行在刘升身旁的必然是大人物。 米兴将一壶酒递给索拉卡不客气道:“索拉卡将军请坐,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米兴,在将军麾下是个情报头子,也负责将军的护卫工作。” 索拉卡急忙起身行礼,米兴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道:“这些天将军孤立应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天祚帝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契丹皇帝,废了太子,渤海高永昌发起叛乱自立为帝,女真人攻破东京,正在往中京进发,你们的皇帝跑去打猎不见了人,整个契丹一团乱,宗室在争夺皇位,而屠苏尔将军和耶律南将军也不知所从。 现在的契丹可以说是四分五裂,到处都在战争。 我们将军仁慈,愿意将俘虏的契丹将士,放归家园,但是这些将士即使回到草原,也避免不了,被各部征召上战场。 到头来依旧逃不过是一个死字。” 我们将军认可索拉卡将军的勇气,如若将军愿意,我可奏请将军,把契丹勇士的族人,全部迁徙至应州生活。” 可能没有在草原上自由,但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而将军手下的士卒稍加训练也可加入朔州军,我们将军爱兵如子,每一个军士都是将军珍惜的对象。 且在将军手下当兵,每月有一贯饷银,战死者抚恤更是高到不可想象。就拿上次你们入侵我朔州那场战斗,我朔州军战死3000多人,将军的抚恤金却高达了近100多万罐。“ 将军心有大志,想要结束这永无止境的乱世,愿这世间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有法可依,依法治国,违法必究的国度,在这个国度中没有契丹人女真人宋人之分,每个人都是这个国度的合法公民,享受一切平等的待遇。 不会再有苛捐杂税,地主豪强,头人欺辱。” 索拉卡很心动,这样的世界,他做梦都没梦到过,但他不是傻子被米兴三两句话就忽悠的找不到方向。 问道:“是将军让你来游说的?” 米兴摇头道:“不,我主宽阔的胸襟不是你想得那么狭隘,只是我不愿将军的族人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将军如若不信,权当我没有来过。” 说罢米兴起身便走,索拉卡也没有挽留,在他看来,米兴的话不足以信任。 刘升已经答应放归他的族人,他不想在没有外界任何信息的判断下,答应米兴任何事。 但外面的情况真如米兴所说,留在刘升麾下也不乏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前提是刘升真如米兴说的那般,想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度。 索拉卡喝着酒,一直喝到很晚,在梦中他见到了那样的大治之世。 ...... 这场暴雪来的很急,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大雪刚停,刘升就派人前往雁门向朝廷报告这个好消息,应州已被拿下。 如今刘升与大宋接触的不再是武州,刘升决定开放应州与宋的往来。 武关的地势太过险要,作为军事要地,轻易不开关。 应州也更接近宋国腹地,也好让鲁岩把在大宋招的几个读书人送来。 刘升想给赵佶写封信,奈何文化有限,文言文他根本就不会。 只好让人送了500匹战马和一些搜刮而来的奇珍异宝一并送过去作为新年贺礼。 刘升相信赵佶的回礼绝对不会小气,如果没有,那么开春之后刘升不介意,南下攻雁门,克太原,占领整个山西。 ...... 天气放晴后,刘升也开始依照自己的誓言,释放契丹的俘虏让他们归家。 索拉卡看着诺大的人流,依次排队上前领路费,这才信了刘升的话,他生怕刘升假意放了他们,然后出城屠杀,但发放路费,这说明刘升真的是要放了他们。 这几天他也找宋军将士打听过,每个月真的有一贯钱,且伙食十分的丰富。 刘升站在高台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朔州军向来优待俘虏,投降不杀。 如果愿意留下参军,往左站,重新接受我朔州军的训练即刻,如若不愿意也没地方去的,站右边,我们会安排去矿上挖矿也有月钱。 要想归家,中间站好,我们也会发放路费,只希望你们下次不要再来打我们就行。” 众多契丹兵疑惑的看着刘升,并不相信刘升的话,这年头被抓住的俘虏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只是麻木的跟着队伍向前,领取路费。 对此刘升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人们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但时间和行动是绝好的催化剂。 第92章 不信 刘升给每人契丹俘虏都发了200文钱,外加五斤的粟米。 这些足够他们回到自己的部落,但战马一匹没有。 梁守一看着络绎不绝上来领钱的人,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趴在刘升耳边道:“将军,米兴似乎并没有说通索拉卡,我们要不要,强行留下他们。” 对此刘升笑了笑,并没有赞同梁守一的主意道:“有时候,战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适当的仁慈会让敌人从内部瓦解他们斗志。” 四千多的俘虏,最终只留下只有四百人,并不是被刘升感动的,而是没地方可去,并且朔州军的待遇不差。 对此刘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梁守一好生训练,对着要归家的军士道:“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希望下次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刘升在说什么东西。 另一边刘升派去传消息的队伍,到达雁门。 刚到雁门,只见两万整装待发的军士,正在听着种师道的训话。 种师道从马邑回来后,就决定帮助刘升攻下应州。 在他看来各种辩驳,不如直接打下契丹的土地更加有说服力,但凭借着朔州的军力,想要打下应州必然死伤惨重,同为宋军,他不愿意刘升这支新起的军中新帅一战而废。 为此他足足带了两万人,攻城梯,攻城锥,一系列攻城所需的装备,应有俱全。 只等游骑探查到朔州起兵,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就在这时有卫兵禀告道:“将军,应州城,有使者到来。” 种师道有些愕然,这个时候应州为何会派使者前来?莫不是想与大宋议和?那也不该来雁门,该去朝堂才对。 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种师道拉上了王黼一起面见应州的来使。 双方刚一见面,种师道就认出来人道:“你是米兴,小刘将军的护卫?怎从应州到来?莫非是攻城不顺?求援来了?” 米兴笑道:“老将军,我们已经攻下应州,我们将军特意让我来报喜呢!” “什么”?种师道一脸不相信的模样,随后大笑道:“好好好,小刘将军不愧是我大宋好儿郎,我原本还想驰援一番,看来是我小瞧人了。” 米兴和种师道说说笑笑,气氛一片祥和。 一旁的王黼阴阳怪气道:“这暴雪刚停,刘升就拿下应州?莫不是刘将军会飞不成?还是与契丹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种师道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小刘将军立功心切,想要为官家拿下应州,可万万不该假传军报。” 种师道也想起,自己派出去游骑,若是刘升派人进攻应州,当有战报才是。 暴雪刚停,就算刘升全部骑兵,也不可能这么快赶至应州,更不要说拿下应州了。 米兴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拿下应州,却不被相信。 只得解释道:“六日前将军刚走,后脚我们就出发,在大雪中走了三天,我们这才走到应州。 暴雪迷人眼,契丹人也没想到我军会在那种极端天气下攻城,被我军一打了个措手不及,便降了。我们在应州内躲避风雪,直至今天雪停了,才来。” 种师道人老成精,看着米兴说话的态度,和神情,不像说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上次,小刘将军说要攻下应州送与官家作为新年贺礼,我还想分兵北上,助将军一臂之力。 官家也应许这次行动,却不曾想小刘将军已经拿下应州,是我小瞧了小刘将军了。” 一旁的王黼看着种师道道:“不可能,前几日的那暴雪,将军也不是没有感受,莫说行军,一仗之外什么都看不清,刘升是如何行军的?” 米兴有些不悦道:“宋军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朔州军做不到。” 王黼抓住米兴的话语道:“朔州军?不是我大宋的军士?这是米护卫的意思,还是刘将军的意思?” 米兴刚想回顶回去,被种师道阻止道:“刘升将军驻军在朔州,朝廷不给封号,不叫朔州军,那该叫什么?” 种师道也很不满朝廷,上次他入朝,跟官家讲明利害关系,又用种家三代的信誉作保,又答应明天开春随同大军北伐,官家这才下旨将王黼申斥一番,让其去朔州赔罪,可短短几天,知道那种神兵利器没有之后,朝廷的态度又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这王黼不知是被刘升拒绝监军恼羞成怒,或是又收到蔡京消息,处处针对,几次上书,不许种师道出兵。 米兴也见识到宋廷当官的面皮,前几天姿态还很低,处处找好话说,现在又这副面孔,冷哼道:“我家将军对官家的忠心,不像王大人用嘴说出来。” “我家将军,此次攻克应州,获取战马五百,奇珍异宝无数,皆献于官家,为新年贺。” 王黼不屑道:“五百匹?那日不是说契丹人送给你们的战马就多达一千多匹,就拿出五百匹,这是把官家当叫花子打发呢?” “你”米兴气的说不出话来,体面也不要了指着王黼道:“老东西,我朔州军,若是真反了,也是你王黼逼反的。” 王黼冷笑道:“种将军听到没?这是要造反?还不快快拿下?” 种师道目光冷冽盯着王黼一拍桌子,震得茶杯掉落,怒道:“好了,王大人何意?若真逼反了朔州军,王大人能得到什么好?” 王浦站起身,拱拱手道:“非是吾等无礼,要逼反朔州军,只是这朔州军异常种种。 且先不说这应州,城高坚固,单单这暴雪行军,就很难让人信服。 身为文官看的书多了,总是会多想一些,这刘将军是不是与应州的契丹人做了什么交易? 借道献宝,毕竟这朔州军先前就与契丹人不清不楚的,这些都还是说清楚的好。” “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老匹夫你跟我去应州看看不就清楚了?”米兴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王黼。 但凡再说了一二三来,直接挥刀将其斩于此处。 第93章 不长记性 原本王黼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但看着米兴的手紧握在刀把上,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而种师道也不向着自己说话,顿时哑口。 种师道大手一拍道:“既然王大人有惑,我也想看看小刘将军的风采,那我等不如直接去应州城看看,如何?” 王黼虽不想去,但被米兴犀利的眼神盯着,硬着头皮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这刘升是如何破了应州城”。 种师道很是果决,带上几十护卫,打马就往应州而去。 王黼有心想让种师道多带上些人,可种师道已经远去。 三人一路骑马直奔应州城,待到应州城时,发现四门大开。 有不少人背着行囊,向北而行。 王黼妖里妖气道:“这刘升在城内如何倒行逆施,使得百姓不顾严寒大量逃亡?我定要禀明官家,刘升虐待百姓的罪名跑不了” “这刘升就任由百姓四处逃亡,那要这空城有何用?” 种师道也面露不喜,攻城后任由军士劫掠,是惯例,好歹关起城,不要让百姓跑啊!这要是说出去,那还不被天下人骂死。 米兴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原应州守城的将士,被我军俘虏后,将军承诺放他们一条生路,并不是逃亡的百姓,我朔州军,军纪严,怎么可能由军士劫掠百姓?” 王黼顿时冷笑道:“好啊!还说刘升没与契丹人做交易,这些俘虏都要送与京城与让官家献俘于太庙,怎可任由他们四处逃脱,还说不曾卖国?“ 米兴的的手又止不住按在刀上,他的耐心已经被王黼消耗一干二净,种师道摁住米兴道:“米护卫这的确有些不符,战场缴获都属于官家,只有官家才有权处理。” 不过想必官家念在刘将军战功显赫,想必也不会过多计较,我们先入城再说吧!“ 王黼冷哼一声,骑着马也不避开人群,直接冲进城内趾高气扬道:“刘升何在?速速出来答话。” 那神情就仿佛是主宰一切的神明,刘升也就站在不远处听到王黼的叫声,推开人群。 站在王黼马下,就这样看着王黼也不说话。 王黼对上刘升的眼神瞬间怂了,但又想到种师道就在自己身后,他不信刘升还敢像上次那样对自己。 顿时底气又足了,开口道:”刘升你为何私放契丹俘虏?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刘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王黼,所有人都觉得刘升要请罪之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刘升瞬间拔刀斩向王黼坐骑。 只听战马一声嘶鸣,就这样直挺挺得倒下,王黼也被战马压倒。 王黼侧卧在地上,浑身沾着马血,好不狼狈,怎么也没想到这刘升如此大胆,当着种师道得面,敢斩杀自己的坐骑。 心中十分害怕,却又不想在种师道面前丢了面皮,指着刘升道:“你你你....”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升拿起刀弯曲自己的臂膀,擦拭着血迹,慢慢走向王黼,被种师道挡下,“刘将军,王黼此人乃朝廷大员动不得。” 刘升这才作罢!而王黼在几个随从得帮助下,从马尸下脱身。 听到种师道得话语,才想起,自己还有朝廷四品官职傍身,明白刘升不想反,也不敢反,瞬间又支楞起来。 “刘升你如何攻占这应州城,是否还有上次使用得利器,速速交出来。否则一个知情不报得罪名跑不了。” 刘升刚按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升了上来,上前一脚将王黼踹翻在地,这次种师道没有开口,这王黼的确有些嘴贱,让刘升治治也好,只要不死在他看来怎么都行。 刘升如同上次一般,踏在王黼身上道:“我说过我欣赏你的桀骜不驯,但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我赌这次我宰了你,宋廷不敢与我起刀兵,还会安抚我,王大人要不要打个赌?” 王黼把头摇的的和波浪一般,不要不要。 终是想起了刘升的恐怖,这个人与其他武将不同。 刘升眼神微眯一脚将王黼踹出去。 随后笑着与种师道道:“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官家要的是应州,我拿下了,那官家就不要问,我如何拿下,又与契丹人达成何种交易。总之官家什么都没付出,白的一座城,何乐而不为?” 种师道皱眉对刘升这种藐视君上的话,很不感冒,道转念一想,官家的确什么都没付出,往后等刘升在大些,见到官家,感受到官家的威严,相必就不会如此藐视君上。 “老将军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刘升与种师道寒暄了一会。 种师道见四下无人问道:“将军上次使用的利器,此次是否用在应州城?” 刘升笑着摇头“没有。” 这种师道从进城开始就四处观望,他觉得刘升能攻破应州,必然是使用了上次在武关的利器。 至于说偷袭?打过一辈子仗的人了,这种天气,偷袭这样的雄城。 也不是不可能,但先前出城的军士他也看了,分发武器,穿上甲具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样的士卒守城,被一举而下,种师道是不信的。 不管种师道信不信,刘升依旧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此次能够攻破应州城,靠的是官家的庇佑和守城军士的懈怠,全是运气。 若是再来一次,我也没把握。” 种师道依旧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了吗?有和没有,对将军来说差别很大。” 刘升咬紧牙关就是没有。 “上次那个工匠制作那的利器,乃祖传之秘,没有人知道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种师道望着刘升叹了口气道:“这火药我大宋也有,也做出来会爆炸的,只是威力没有将军制作的大而已。” 刘升惊讶道:“原来是火药?” 种师道望着北方道:“我西军也被官家选入明年北伐的序列中,也不知道还能回来几个,若是有火药,必然能够事半功倍。” 刘升很想劝说种师道不要去,但一辈子忠君爱国的种师道断不可能拒绝赵佶。 第94章 人情世故 刘升岔开话题道:“官家答应给的物资,何时能够送过来?” 刘升已经按照约定攻下了应州,那么朝廷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种师道并未作答,而是与刘升扯起了历史。 说起来安禄山与李林甫又说起了狄青与韩琦。 刘升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告诉他朝中有人好做官。 他乃是蔡攸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蔡攸一系的人。 但现在蔡攸已经失势,他这个被贴上蔡攸标记的人,会备受打压。 而蔡京在朝中独掌大权,且蔡京有心招揽刘升。 那王黼便属于蔡京嫡系。 让刘升将缴获的战马交与蔡京,由蔡京进献与官家,至于那些奇珍异宝可以送与蔡京。 种师道完全是把朝堂的局势分析了透彻,又手把手的教导刘升为官之道。 领兵在外的武将,想要得到朝廷的看重,得先拜码头。 刘升故作听不懂,想要他低头?不可能。 “种将军,朝廷给与我等的物资什么时候能到?” 种师道看着刘升重重的叹了口气,这又是一个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的。 种师道欣赏也很羡慕刘升,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整天对着文官客客气气,也想如刘升一般,将那帮不说人话的文官吊起来打一顿。 但他不能,身后有一家老小。 活了这么多年,他见多了刘升这种人,但这种人在任何时代都注定活不下去。 种师道面露难色道:“小刘将军,今年朝廷起二十万大军北伐,所耗物资颇多。 秋末南方又有乱民造反,童帅率领7万大军南下平判。 堵在南方的叛军,截断了漕运,如今朝廷也是难以为继。 东拼西凑也不过为将军凑了一千石粮。 甲胄兵器也都是先被童帅征调南下。” 一千石粮,有十二万斤,听起来很多,但刘升有两万多的将士,就算一天一斤,满打满算也不过六天。 种师道还想再解释。 刘升直言道:“我收复了应州,朔州,朝廷就给一千石粮食,是吗?” 种师道也觉得这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最后叹了口气道:“朝廷有朝廷的难处,我等身为臣子,小刘将军你要理解。 最后咬牙道:“我西军可为将军挤出五千石粮。” “省着点用度,在三州征召一些,熬过这个冬天不难,童帅平叛顺利,南方的漕运就快要打通了。” 刘升冷哼道:“朝廷困难,朝廷再困难,还缺我这万把人的吃喝,我们为朝廷拼死拼活,结果连饭都吃不上。 将军,你总说朝廷困难,可如此困难的朝廷明年开春还要起兵伐契丹?这朝廷可不像将军所言。” 种师道顿时无言,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要么自筹军饷,要么拜在蔡京麾下。 自觉无趣,便以军务繁忙为由告辞离开。 种师道不担心刘升会反,打下应州就是自绝于契丹。 没有朝廷的辎重,仅靠三州之地,刘升也养不活麾下军士,等到了绝境,不用种师道提醒,就会主动进京拜大佬。 在种师道看来,刘升还是太年轻,不懂人情世故,缺少官场的毒打。 王黼见种师道和刘升拜别上前,不付先前的傲慢,陪笑道:“将军,送予官家的500匹战马和奇珍异宝呢?我一并带回去,好替将军献与官家,官家必定龙颜大悦。” 宋国朝堂又一次刷新了刘升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想用一千石粮就想换他500匹上好的战马,还有那些奇珍异宝,生意哪有这般做的? 况且赵佶悦不悦和他刘升有什么关系? 一千石粮食就想换他五百匹战马,想屁吃呢! 刘升想也没想直接回绝道:“将士们腹中饥饿,答应送与官家的战马被将士们宰杀吃了。” “应州几番大战下来,哪有什么奇珍异宝,是我等乡下人,不曾见过好东西,勿把垃圾当宝贝,就不拿去污了官家的眼了。” 刘升语气冷漠,演都不想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升反悔不想给了。 王黼虽不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生怕刘升要将他留在这里。 目送种师道离去,米兴和梁守一围了上来道:“将军,怎么了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让王府黼将战马送入京城?“ 刘升冷哼道:“我们惦记着皇帝,但皇帝未必惦记着我们,皇帝的赏赐下来了,一共一千石粮食。” 二人皆有些不可置信,我们的战功,就算打对折,也不可能只有一千石粮吧!更何况还有我们的粮饷呢?“ 二人皆是不信,米兴更是直言,必然被王黼贪污了。 刘升目光冷峻,喊住要追出城的米兴,贪污?皇帝给的基数就在那里,文官就算再没良心,贪污九成,那也不过一万石,多吃几天罢了。 粮食刘升暂时不缺,刘升一路抄家灭族,将的来的粮食分与百姓,又被契丹人从云州南下,一路搜刮而来,堆积在应州。 他们不敢抢士族的粮食,但对平民百姓,下手可就没有顾及了,结果兜兜转转,左手转右手全都便宜了刘升。 其实宋廷和契丹都不缺粮,各大士族手中堆积的粮食,多的粮仓都堆不下,缺粮的是那些百姓和官府。 但逢乱世,都是吃饱了撑的,才能发生战争,若是饿的提不起刀还打什么仗? 但很多时候打着打着,局势就朝着人们不可预料的地方发展,最后饥荒开始,止战休养生息,粮食丰收在打....观遍历朝历代,差不多都是如此。 手中有粮,刘升也生起更大的野望,刘升站在城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北方对着索拉卡说道:“如今我等以占据应州城,其余县城也当归顺。” 古代城池一般都是以战略要地,或者关隘险地为防守,一般州城陷落,只要县令不是脑子抽水的,都鲜有抵抗。 一是县令手中无兵,二是州城或是郡城,都是城坚高大,州城都守不住,县城更没有可能。 只要派兵上前交涉承诺不屠杀百姓,都不会抵抗。 由索拉卡这个曾经的应州守将去劝说,效果更是翻倍。 第95章 目标 索拉卡领命离去,留下梁守一和米兴陪着刘升站在墙头。 刘升突然开口道:“北国风光,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他们不给,那我们就去抢,女真人抢的,那我刘升也抢的”。 米兴刚准备拍个马屁道一声好诗。 刘升则已经转过身面带笑容,看着米兴道:“米兴,我记得你还未成亲?” 米兴不知刘升这又要搞什么?先前还很失落,现在又异常兴奋,看着刘升木讷的点点头。 刘升则兴奋道:“帝姬你想不想要?” 米兴如日梦幻,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升道:“将军说的是皇帝的闺女。” 刘升不置可否的点头道:“那是自然。” 刘升自信的点头,米兴则苦笑道:“皇帝的闺女,放在哪里都是仙女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人?将军,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刘升按住米兴的肩膀,神情前所未有般的认真道:“皇帝的闺女也是人,是女人就要配夫君,我兄弟配的上这世间任何女人,只要你想娶,我就去替你抢来。 这世间说到底还是拳头为大,你只管告诉我你想要不想娶”。 米兴也被刘升这番话击中内心的渴望,恶狠狠道:“皇帝的闺女,我当然想睡。” “好,”刘升豪情万丈道:“等我们兄弟打进东京也要睡睡皇帝的龙床,看看到底是什么滋味。” 米兴和梁守一看着刘升的惊世豪言。 不敢搭话,虽说早就知道刘升想要单干,但他们才占据这四州之地。 且这四州且都贫瘠的边塞,想用这四州之地,去占领整个大宋,不异于痴人说梦。 米兴想到的上限就是刘升裂土,封异姓王,哪知刘升想要做皇帝。 但心中也生出万丈豪情,帝姬。 他米兴怎么就配不上了? 不经高呼道:“打到东京,睡帝姬。” 米兴这么一喊,城头的军士也跟着喊起来。 随之而来就是全城的军士都在高呼:打回东京,睡帝姬”。 刘升脸都黑了。 赵氏宗亲在能生,也不可能有几万个待嫁的闺女。 给了米兴一棒槌,改口道:“打到东京,发老婆。” .... 舒展完心中的抱负刘升下令道。 “将八千匹战马,速速送往朔州交与吴泽,让他择优而选,打造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重甲骑兵。 另外将王廖接来应州,主持应州的改革。 顺带将铸炮工坊新制造出来的火炮一并带来。” 想要打到东京,那可不是嘴上说说,凭借刘升这几万人。 借着火炮威力,以及宋朝的兵事的疏忽,打到东京并非不可能。 但是想要占据京师,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一般。 宋国朝廷拉胯,但武将和那些被贬出中枢的能人不少。 刘升要是占据汴京,每天都会有勤王的军队开赴京城。 刘升想要的跟女真人不同,女真人抢掠一番就走,他要彻底的占据京师。 那就得有强大的军势,以及坚不可摧的根据地。 朔州,武州,只能保他偏安一隅,但应州又不一样,最北边的大同盆地其实是南壁北开,山西是应对北方游牧民族的最大屏障。 衡山和雁门关在大同的南边,所以大同、朔州常年暴露在北方游牧民族的视野中,是名副其实的桥头堡。 作为游牧民族交错口,它具备串联起整个北方的经济和游牧的武力的优势。 山西西南大门,河东对着关中地区是个大敞口,如果没有黄河,他俩倒更像一个整体。 关中平原是个世外之地,东南西北4个关口,一关就可以关上门过日子,修身养性慢慢发展壮大。 南下可进川蜀拿下粮仓,东进中原,一统天下大有可为。 或者更准确的说,关中山西互为彼此最大的软肋,想要逐鹿天下,基本就得先把这两地方拿下。 很长时间山西都是华夏民族守门员的角色。 当初唐朝的统一天下的操作,就是从太原出兵,先拿关中,然后夺取天下。 同时河东地区还可以通过东南边的轵关径直插洛阳。 另外,山西通往洛阳的路可不止这一条河东,更东的太行山,上党地区对河洛那更是唾手可得。 上党地区像极了一个缩水了一半的山西,地势极封闭,而且海拔还高都在800米以上,对中原居高临下的优势非常明显。无论洛阳还是开封,经过太行径、白径一个俯冲就到了。 对于洛阳和开封,无论是防割据还是防更北的游牧民族,上党地区都无比重要。 当然,太原在地源视野中有着更重要的地位。 对北,它是大同以内的第二道防线。 大同由于历史上经常丢,所以太原有时候也会作为第一道防线。 所以说,在对北方向的作用上,太原是大同的备份,对南他是上党和运城盆地的交叉口,所以也就成为了关中和河洛的屏障。 关键是对东他能穿过桑干河直达历史上的重镇真定,进而到达幽州。 太原和大同就构成了燕京应对西北方向的双保险,尤其两侧都是太行山脉夹中间夹居着整个山西。 ...... 若是能够占据整个山西,无论是割据,南下还是东出,都是最好的出路。 眼下宋国想要明年开春攻打幽州,整个西军都要随之北伐,刘升没有举旗要反。 宋国对他的防守必然不会有多高。 那时整个山西空虚之时,刘升就可以南下拿下雁门,进而入主太原占据整个山西之地。 无论是东出打幽州,还是西进打关中,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但眼下他要趁着契丹腾不出手来,将云州向南所有的地方都占据。 使自己有更大的战略空间。 待到明年开春响应宋国的号召,云州能打就打,打不下来就南下。 刘升很快对自己定下一个目标,趁着大雪北上攻怀仁,克云中。 兄弟们朔州和应州之间还有个寰州,今天查看地图才发现,先前有写,后来写着写着就给写没了,你们看,我要不说你们都没发现,少了一州,哈哈哈刘升占据四州之地。 第96章 雪灾 确定了军事目标后,刘升也没有在应州等待着王廖的到来,只留下了米兴,等待着索拉卡收服了所有县城后,便带着梁守一和索拉卡北上。 索拉卡也不负众望,只带了2000人,便平定了所有县城,没有一个抵抗的,但索拉卡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雪太大,一路上根本看不见村落,几乎都被大雪掩埋,所有的县令都在向州城挖路求援。 刘升留下了4000军士,留下救援,带着6000人北上。 北方的雪果然不是盖的,在经历了几天的大暴雪后,城外的雪有一人高。 骑着马也才露出半个肩膀,这样的行军速度。 可以说是在雪地里刨出一条路。 刘升令人做了几个雪橇,将所有的火炮都架在雪橇上。 刚下过暴雪的雪地十分的柔软,想要马拉雪橇必须有人在前面开路。 将雪刨开,在压严实,战马才可以拉动火炮。 刘升带领六千人向北行军,带上十门火炮,和一切必须的物资。 六千人半天走了不到十里路,刘升放弃了。 这样的大雪既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好的防守。 没有人能够在这种天气里大规模进军,这是老天爷不给面子,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据住在应州城的老人讲,这样的大雪他们也从未见过。 刘升这才恍然大悟,已经不是瑞雪兆丰年,而是雪灾。 刘升一直都在城中,城中的房屋都是砖瓦房。 家家户户都有炭火取暖,每日都有人清扫城中大雪,所以城中的雪并不明显。 暴雪虽大,也没有压垮房屋,但城外的百姓多是茅草屋,和泥胚房,他们的房屋不足以抵御这样的暴雪。 刘升还没意识到,这场大雪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 先前刘升放走的契丹士卒,又成群结队的回来了。 一头扎进雪堆里,根本分不清方向,想要回家,就如让瞎子指路。 刘升也没驱赶他们,而是每天十个钱加两餐饭食,聘请他们加入救援队。 去地图上有村庄的地方,把被雪埋掉的村庄挖出来。 若不救援,被雪埋了的村子怕是很难活下来。 这些有着固定聚集地的百姓还好,那些放牧不知躲在哪里过冬的牧民。 想去救援都找不到地方。 这个冬天过后怕是损失惨重,甚至整个部落都不复存在。 刘升忧心不已,应州是这样的情况,那整个朔州武州还有寰州,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刘升在城中不计成本的架起了30口大锅,日夜不休的煮粥。 好在应州的石炭储量还是十分的丰富,燃料还算充足。 刘升制定了一系列的救援计划,所有人每挖掘一盏茶的时间,必须闭眼一分钟,挖掘一刻钟后必须回营地休息一刻钟。 没有办法,极寒和出汗能够轻易带走一个生命。 为了减少伤亡的人数,刘升只得使出不是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救援的比受灾的伤亡还要惨重吧。 ....... 应州城外平坦一片,大雪将地面抹平,白色似乎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在所有的平地上,一和山坳凹进去的雪地下有声音传出来。 “大家快挖,不能让雪把出气口给咱们堵了,不然所有人都得闷死。” 这是一处村庄,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一处砖石结构的房屋内,这是他们村子里最好的房屋。 有几个年纪大的跪在一排灵位前,嘴里不停念叨“祖宗保佑”。 这是他们村里的祠堂,修的最为结实。 早在暴雪刚开始的第一天,就有人家的房屋开始倒塌。 村里的乡长也是个有魄力的,随即招呼了所有人,男女老少不限,将吃食和燃料全都搬到祠堂。 暴雪持续了一个礼拜,村子中所有的房屋都被大雪压塌,就连这处祠堂也被大雪掩埋。 外面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如今唯一一个出气口也被堵上了。 乡长组织年轻力壮的开始自我求生,一群妇孺跪坐在火炉旁惴惴不安静静的看着,能够让他们这群妇人住进祠堂,已经是乡长开恩,她们并没有权利去参拜祖先牌位,请求祖先的庇佑。 一个憨厚的庄稼汉子道放下手中的镐喘着粗气对乡长道:“这雪清理不完呀,我们挖一点儿,上方就塌陷下来一点儿,而且这挖出来的积雪也没有地方放。” 乡长叹了一口气,他们里面的空间有限,而外面的大雪,不知道将他们埋的有多深。 “天不佑我等,后生们都歇歇吧!坐下来喘口气,是死是活就这样吧!” 所有的妇人都低下头,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生命的尽头。 所有的汉子也都听从乡长的话语,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走到自己家人的身旁,和家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最后的宁静的时光,等待着寒冷和缺氧将他们吞噬。 他们根本没指望朝廷能够救援,除了征税和劳役,朝廷根本不曾看过他们一眼。 有妇人小声的啼哭着,一股悲伤的气氛瞬间弥漫整个祠堂。 只有孩子,还一无所知无所畏惧的嬉戏打闹。 这时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吵着要尿尿。 她的母亲,抹干泪水带着孩子走到门外,此时也顾不得对祖先的不敬。 直接脱了小男孩的裤子道:“尿吧!” 原本已经绝望的妇人,看到孩子的尿能够融化积雪。 顿时来了主意,找到乡长道:“族长,我有办法可以将雪消融。” 可又羞于说出话,只好找到自家男人,对着自家男人耳语了一番。 那汉子听到自己媳妇的话,眼前一亮,随即找到乡长。 “族长,我家娃儿的尿可以将雪融化,我们一起去尿,一定可以尿出一条道来。” 乡长先是一愣,随即一巴掌拍上那汉子道:“尿你个头,有多少尿能将这雪给化了?” 不过汉子的话也给乡长启发。 尿能融化积雪,那水也可以。 对着众人道:“所有人把锅拿出来,我们煮雪,用水固定雪,外面温度极寒,一定会结冰的,泼出一道冰道,我们爬出去。” 第97章 救援 几个老头子跪在灵位前面,磕的更加卖力,嘴里念叨:“谢祖宗保佑,给与不孝子孙,消雪之法。” 乡下大笑道:“虎子娘,我们要是能够活着出去,你立了大功。” 虎子娘低着头道:“全是祖宗保佑,让虎子想去尿尿捏。” 所有人顿时有了新生的希望,妇人也有了自己的活计,不再死气沉沉,祠堂中所有人都似乎有了动力。 随着一桶雪被抬进来,融化的雪水又被抬出去。 被泼在雪面上,使其结冰,四面的雪也不再崩塌而来。 所有人都有了生的希望,一条往上的冰道很快就形成。 但点燃碳火也消耗了大量的氧气。 一汉子跌跌撞撞道:“我咋有点使不上力气呢!” 另一汉子嘲笑道:“看看你婆娘就有劲了,别偷懒,这关乎到全村的性命。” “二狗哥,我也有点使不上力气,还有点头晕,我感觉喘不过气。”说罢直挺挺的坐下,大口的喘着气。 众人这才明白,要被憋死了。 “快点挖,”乡下急切的叫喊。 长时间的劳作和在幽暗的环境下,几个年纪大的老者,首先出现了缺氧反应,晕倒在地。 孩子们也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乡长咬牙道:“娃儿们,生死就在这一刻,千万不能懈怠,赶紧往上挖”。 “天时无量,人力有穷。” 老乡长看着一汉子摔倒在地,心急想去搀扶,却不料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悲哭道:“老天爷为何给我们生的希望又断绝我们活路”。 所有人都因缺氧站不起来。 老乡长看着头顶那白白的雪,从未感受到对生的渴望。 他已经透过雪幕能够看到外面的太阳,他能感受到此刻外面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是多么的温暖。 似回到年少青春时,夏日在河水中与伙伴嬉戏,大步的奔跑,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想过无数种死亡的方式,却不曾想过会有一天因为缺氧而死。 就差那么一点点,可就那么一点点,全族都倒在了这么一点点的路上。 所有人都在认命,不再挣扎。 慢慢感受着身体虚弱,喘不过气。 几个汉子泪流满面道:“族长,是我等无用,不能把族人救出去”。 老乡长收起悲切,不想在这最后时刻给这群娃娃压力。 宽慰的笑了笑:“孩子,我们尽力了,不要自责,没有人会怪你们,这是天要亡我等。” 就在所有人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时候,外面的雪地突然传来声音:“这就是小王庄吧!挖了许久,终于挖到了。” 一汉子爬到乡长面前道:“族长,我似乎听到雪地外有人说话。” 乡长摇头道:“这冰天雪地的,外面都是雪,雪怎么会说话呢?” 又有几个汉子也爬上前道:“族长,我们也听到了。” “真的有人在说话。” 这时乡长静下心仔细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有挖掘的声音,还有嘈杂声,听不真切。 但外面真的有人,乡长不禁顿时又升起了希望。 高呼“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几个汉子也热泪盈盈道:“是朝廷,是官府,官府来救援我们了,朝廷没有放弃我们。”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期待着朝廷能够发现他们,将他们救出去。 他们想要呼喊,可是极度的缺氧让他们根本使不上力气,也发不出大一点的声音只要嘶喊,大脑立刻进入眩晕。 这时外面又传来声音道:“队长他们村子好像在左边,我们挖的有点偏了。” 那名队长拿着地图对照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小王庄到底在哪儿,这附近全都被大雪掩埋,也没个参照物。 “行,那就我们往左挖”。那名队长应下。 乡长死命呼喊着,我们村在右边,挖反了,反了。 但他的声音根本传递不出去,远处传来淅淅索索的挖掘声,众人听着挖掘声离他们越来越远,心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虽恨不得将那名提出往左挖的士兵千刀万剐,但此时说什么都没用。 乡长叹了口气道:“孩子们,时也运也命也。 这就是我们的命,认命吧!”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 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先前他们的自救行为并非是死前无用的挣扎。 离捅穿那一层雪幕就差一点点。 随着这密封空间内的二氧化碳浓度急剧增加,使得这片空间中的空气急剧升温。 那一层薄薄的雪幕,终究没有抵过这股强大的热流。 在冷热气压的作用下,直接被捅开。 大量的热空气上升,使得这一片被他们挖空的区域形成了一个坍塌面。 雪地中的寂静,使得任何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坍塌声终是引起了那一队救援小王庄队伍的注意。 “队长,那边发生了坍塌。我们似乎挖反了。” 那名队长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那名士兵的后脑勺上,“让你瞎指挥,快往回挖”。 听到外面的对话,老乡长在昏厥前,看了一眼,供奉在上的祖宗牌位。 “谢先祖保佑。” ....... 小王庄只是应州的一个缩影,也是一个例外。 他们村子坐落在两处山坳之间,有一条大河穿插而过 山脚下是一大片肥沃的田地,任谁看了,都会说这是块风水宝地,不会有洪涝。 可一旦遇到这样几十年不见的暴雪,他们村也就十分危险。 大河被冻住,两边的山坳挡住了风雪,可也使得风雪不能被吹出去,越积越多。 他们挖一点,山坳的雪就会往下塌缩一点。 除非他们能把堆积在两旁的雪都挖走。 因为地势原因,根本挖不穿雪地。 别的村庄或多或少遇到些困难,但没有像他们一样,差点闷死在雪地中。 当救援队挖到他们祠堂时,虽先前塌方,进了大量的空气,让他们得以生存。 但也只剩一口气了。 被救援队喂了几口米汤,都活了过来。 老乡长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谢朝廷,谢陛下。” 第98章 犟种 那名队长有些不满道:“什么朝廷?陛下?是我们将军,让我等来救你们的,记住我们将军叫刘升!” “好好歇上一天,明天你们村挑几个年轻有力气的后生去城里,加入我们救援队,跟着去救人。” “不让你们白帮忙,一天十个钱,管两顿饭。” 乡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点头叫好。 “是刘将军救了我们,待会我就让人给刘将军做个长生牌供起来。” 刘升在察觉到雪灾发生后,第一时间派出救援,应州城附近的村庄,虽有些损失,但都还能接受。 在一些村民的指点下,也都知道了,哪些地方有牧民在猫冬。 刘升也迅速的组织人手前去救援。 除了一些十分偏远到连村民都说不清地名的地方。 大多数城镇,和牧民聚集地,都以点对点的方式连接起来。 从空中俯瞰,只见一条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如同蜘蛛网一般,蔓延在应州大地上。 这样的救援持续了三天,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前往朔州寰州的道路还没有挖通。 刘升急的不行,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就在这时应州司马前来禀告,应州受灾的情况。 这应州没有刺史,当初蔡攸困守应州时,想让应州刺史发布政令,让应州百姓协助守城,刺史拒绝了,被蔡攸砍了,长史也拒绝了,也被蔡攸砍了。 别架依旧如此......直至砍到司马。 并不是司马没有骨气,而是蔡攸放弃了。 有这样的官吏,他们的百姓可以想象,蔡攸也不敢让他们守城。 这应州司马官声不错,刘升也颇有好感,也就留着,现在刚好处理应州一切政务。 “禀告将军,应州四县一百多城镇,受灾损失大概统计出来了。” 刘升心中一颤,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压住内心的悸动,找了个座椅坐下淡淡道:“说” “现从应州分发出去的救援队有三百六十支,寻到村落有七百七十二村。 其中冻死者有3642人,冻伤者无算。 冻死牲口马1432头,牛5673头,鸡鸭羊无算。 倒塌房屋无算,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 说着说着,司马眼睛一红声音哽咽。 往地一跪求道:“将军,救救我应州百姓吧!” 刘升不记得宋史上有记载过这种雪灾,仅仅一州受灾人数多达五六十万。 莫不是这场雪灾只在契丹境内?还是只有说应寰朔三州? 亦或是说历史的不确定性? 刘升不知道,但眼下有几十万张嘴,等着刘升拿主意。 粮食被雪埋在地下,刨出来照样能吃。 燃料应州不缺,但现在五六十万人,都龟缩在一块,甚至几个村挤在一起。 百姓的四大问题,衣食住行,在寒冷落后的契丹,衣服只有保暖的作用,食物暂时不缺,住也是保暖。 所以刘升要解决他们保暖的问题。 刘升第一次感到头疼,五六十万人的房屋。 就算十人一间屋子,那也要五万间房屋。 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工程量,不要说是一个在生产科技都落后的古代,就是在后世。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想要迅速建立起一个五六十万人居住的地方,那也是相当的困难。 如果是放任不管,冻死冻伤的人数不知道还有有多少,过完这一个冬天,整个应州的人口,最少也要缩减十分之一。 刘升在屋内踱步,思考着解决办法。 将所有人都迁至城内?仅仅片刻刘升就放弃了,居住在外的百姓,也是一种警哨,如果全部迁至城内,不说会产生各种问题,那么刘升占据的也只有应州这几个城。 最重要的是这城中根本负担不起这几十万百姓,这种严寒天气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自身的温度,只要能保温大多数人都是可以活下来的。 而严寒和大风是让人失温的罪魁祸首。 刘升神情一顿,对着司马道:“让人在雪地上搭建雪屋,让百姓先居住进去。” 这是刘升前世在电视上看到北极基纽特人居住的一种方式,可以防风保暖效果可以。 虽然没有体验过,但是几千年来北极纽特人没有灭族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应州司马原本看着刘升似乎在为灾民烦恼,又看着刘升应对雪灾一系列的操作,本以为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却不曾想也是草菅人命的主。 原先对刘升的好感瞬间清零。 随即怼上刘升道:“将军,这严寒本就因大雪导致,让百姓住雪屋,无异于让他们自杀,何苦如此折磨,将军不如派兵将他们全砍了,也省的受罪。” 刘升诧异的看着应州的别架,这应州的官头这么铁?终于理解蔡攸为何要砍了他的几个上司。 刘升一堆事,也不想与其多废口舌,直接道:“按命令行事,速去搭建雪屋,本将军自有定策无需多言。” 哪知这应州司马,直接站起身来,双手托住官帽,放在刘升案前道:“此害民之举,愿白丝而不可为。” 刘升气笑了,这剧情他可太熟了,明朝的电视剧不都这么演么。 老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底下有的是人愿意当官。 没了你司马,我应州还不转了? 对着一旁的牛大道:“扔出去,把录事请来。” 司马冷哼一声,甩开牛大的手,叫骂道:“我自己会走,刘升你如此不顾人命,必会遭到朝廷的清算。” 刘升连抬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恶毒的话语他都听过,这算是最温和的,估计也怕他的三族会感谢他吧! 牛大很快带着录事来了,刘升开口道:“交予你一件差事,办好了你就是应州刺史。” 来人很是激动,但也面露苦涩,知道刘升为何找他道:“将军抬爱,小人自是感动不已,但小人能力有限,灾民太多,实在无力安置,如今我应州已归属大宋,将军何不向朝廷求援?” 在发觉雪灾时,刘升就让人去雁门,向宋廷求助,但刘升不觉得那帮朝臣会顾及契丹百姓的死活,他们甚至想让刘升在朔州自筹军饷,如何自筹那还不是抢百姓的。 第99章 雪屋 刘升对宋廷不抱有希望。 但这个录事是个会说话的的,至少态度比他上司要好,刘升直言不讳道:“录事觉得朝廷会先救援我们,还是他们?这场风雪波及范围必然不小,新附之地,朝廷不见得会救援。 我们可以想但不能期待,朝廷离我们太远,我们唯有自救,首先要解决灾民的住宿问题,没有温暖的地方,寒冷和大风他们就熬不下去。” 录事连连点头,认可刘升的话语,心酸道:“将军这我都懂,可我又不是神仙,变不成几十万百姓居住的房子。” 刘升自然不是为了为难他道:“住宿之法本将军已经想出,你照做即可。” 录事面露忧色道:“将军,即使将全部百姓迁入城中,短时间还行,但...” 刘升摆手道:“无需如此麻烦,直接用雪在雪地上搭建雪屋,不仅可以防风,还可以保暖。” 录事瞪大眼睛盯着刘升,还以为能说出什么,结果让百姓住雪里。 “将军良善,心忧百姓,我等皆感激不已,但将军可曾听闻过晋文帝的何不食肉糜?” “将军整日居住在城中,有炭火取暖,不晓百姓疾苦,我等理解,何故出此下策,让百姓住雪里,将军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背上屠戮百姓的声名?” 刘升本以为这是个好说话的,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说不通,拿他和晋文帝比较。 比的人是皇帝,刘升很欣慰,但这个皇帝是个废物,这让刘升很不爽。 也不多说废话道:“建立雪屋,让百姓居住,你能不能做?” 只见录事如先前司马郑重的拿起自己的官帽放在司马官帽的下侧,躬身缓缓退去。 刘升也不多做挽留,对着一旁牛大道:“请参军。” 牛大这次并有没听从刘升的话,而是说道:“将军,两位大人说的在理啊,这雪本就是冰寒之物,如何住的了人?这不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吗?” 刘升气笑道:“能不能住人我还不清楚,等这雪屋建成我先住进去,要冻死就先让我先冻死。” 牛大无言出门请人去了。 这参军刚进来,还不等刘升说话,先开口道:“我听司马大人说,将军准备用雪造屋子,让我应州百姓住进去?” 刘升一愣道:“不错...” 哪知刘升话还没说完,这参军一个滚身,来到牛大脚边,趁着牛大不注意就想要抽出牛大的腰刀。 被牛大一脚踹了出去,瞬间近身上前摁住。 嘴里骂道:“此乃恶政,我即使不能杀了你,但也绝不为虎作伥,如今我已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恨你这刽子手,竟拿我应州百姓生命当儿戏,恨不能食其肉,唾其骨。” 刘升摆摆手示意牛大拖出去。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终于明白蔡攸为何要砍了刺史,长史。 刘升都想砍了他们,但不得不说他们是好官,刘升忍了。 这应州的官什么路数?一个个都不怕死? 刘升遇刺这可不是小事,米兴也闻讯赶来。 扭扭捏捏似有话卡在喉咙里似的。 刘升骂道:“有屁放,有话说。” “将军,这城中传言将军想要用雪铸造房屋,供灾民居住,可否为真?” 刘升点点头。 米兴叫道:“将军糊涂啊!这雪搭建的屋子怎么能住人呢!” 将军不如另想他法,我现在去城中辟谣。” 刘升拦住米兴道:“不,我不仅要建雪屋,等雪屋建造出来之后,我还要第一个就要住进去,看看到底能不能把我冻死。” 连刘升亲近之人都不信刘升,可见外面的流言得传成什么样? 米兴的到来刚,好被刘升抓了壮丁。 “你去城外,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建造” 米兴去了,带着不解的目光,刘升向来重视百姓,如今怎么了.... 刘升觉得心累,这帮人就该去读过王阳明的心学再来掰扯。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光知道,不去实践,知道个屁。 阳明先生还是出生的太晚了。 刘升要建造雪屋,并且让灾民居住在雪屋中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城中哗然。 竟有不少百姓自发围聚在官府前,愿意让灾民住进自己的家中,恳求刘升不要如此。 刘生没有理会,任由事情发酵,他要狠狠得打应州城以及所有不信任他人的脸。 但另一则消息,也在城中飞传,刘升已经命令米兴去建造雪屋,今天晚上刘升将独自一人在雪屋中度过一夜,以证明雪屋得保暖性。 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这当官的怎么可能去城外雪地上住宿一夜?” 但也有百姓开始疑惑,拿着雪在手中不停得观察。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米兴的雪屋也建好。 刘升在全城百姓的见证下骑着马向城外走去,众多百姓看着刘胜目光沉稳,且信心满满的向着他们打招呼,不禁质疑,这雪屋莫不非,真能住人不成? 只见雪屋外,挤满了人,人们好奇得打量着用雪堆砌而成的屋子。 米兴办事刘升很是放心,围着雪屋转了一圈,雪都压得得很实,缝隙也被用水沾上,还开了一个小小得烟囱。 雪屋是半地下得,可以更好得抵御寒风和稳固。 刘升指着牛大道:“你随我一起住进去。” 这是保镖,什么时候都不能不带,尤其是孤身一人时。 入口很小,半猫着腰,刚好可以爬进去。 里面有点暗,但有盏油灯,刘升借着油灯打量,约有四个平方左右,不算小了。 四周都铺着动物皮毛,中间有一个炭火,上边放着边炉。 刘升笑道:“这米兴,挺会来事得。” 刚爬进去,就感觉一股暖气逼人,大概有十几度。 牛大不可思议得看着一切道:“这里面怎么这么热?以前冬日俺娘割肉回来都是用雪包起来,可以吃好久,这是怎么回事。“ 刘升没有理会,解释起来很麻烦,牛大也不需要知道原理,知道雪屋能住人而且相当暖和就行。 四周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他们在赌,刘升几时会冻得受不了跑出来。 第100章 雪屋真的很暖 看热闹的人群不缺乏好事者,有人开设赌局。 赌刘升多久会被冻得受不了跑出来。 一众人在寒风中被冻得搓着手道:“我赌一刻钟。” 旁边有人分析道:“这好歹是带兵打仗得将军,这么点意志力能没有?我赌半个时辰。” 先前赌一刻钟得被一分析,瞬间后悔想要拿回自己的赌注,被庄家打回道:“买定离手。” 一众人纷纷下注,最多得赌刘升一个时辰就得坚持不住。 就没有买刘升真的能在里住上一夜,他们在外面都已经被冻得直打哆嗦,更不要提在雪屋里了。 一旁得米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得看着这帮二世祖,先前他也是不信的,但雪屋落成后,他是第一个进去感受的,那温度,比砖瓦房都要暖和。 这帮人注定被庄家通吃。 这时刘升透过烟囱对着米兴说道:“米兴,你也帮我下注,就赌我今天不出去,一千贯。” 有了刘升得加入,气氛更加得活跃,甚至有人搬来了帐篷,守在雪屋外,等着刘升出来。 一群人被冻的缩头缩脑,不停的搓手,烤火,添加衣物。 反观刘升和牛大在雪屋中围着边炉,大口吃喝,牛大甚至觉得有些热,直接打起了赤膊。 一二世祖咽了口口水道:“张兄,你有没有闻道一股香味?似乎是涮炉子的肉香。” 那名被问话的少年道:“我先前就闻到了,还以为冻出幻觉了。” 众人被他们的话语吸引,纷纷闻到了肉香味。 有人开口道:“似乎是那个雪屋的烟囱飘出来的。” 众人不禁围了上去,“还真是。” 有人愤愤不平,他们在雪屋中吃边炉,我等跟傻子似的在这守着不赌了。”说罢负气离开。 但还有不少人在等待,边炉总不能吃上一夜吧! 就不信熬不到他们出来。 米兴在一旁暗自道:“走吧!赶紧走吧!你们怕是冻死,里面都不会出来。” 一部分人走了,一部分人留下,他们坚信这样的雪屋住不了人。 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 原本只当做闹剧的城中百姓也纷纷出城,观望着这座雪屋。 好奇道:“里面怎么没动静了?将军是不是冻死在里面了?” 有人发出疑问要赶紧进去看一看。 “怕不是小将军爱面子,冻死在里面了。” 米兴让一众军士守在门口,拒绝任何人的进入。 就在这时雪屋入口的帘布被打开,一个人头爬了出来。 众人惊呼道:“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我就说他们冻的受不了吧!” 几个打赌的人,急忙查看时辰多久了。 有几人狂呼道:“哈哈,是我赢了,是我赢了。” 只见牛大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道:“你们围在这里作甚?” 牛大打了个哈欠,米兴上前问道:“老牛,你怎么出来了?将军呢?” “我跟将军吃饱了在里面睡觉,将军嫌我打呼噜太吵,将我踢出来了”。 一旁的民众笑道:“牛将军是在说笑呢,怕不是在里面冻得受不了才爬出来的吧!” 牛大翻着白眼,懒得理这帮帮鸟人,就要往城中军营中走去嘴里还念叨。“我还真舍不得这雪屋,住着比军营暖和多了”。 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握住牛大的手。 “不像是骗人的,手还是暖和的。” 人群中看热闹的,应州司马,录事,参军也混迹在人中。 他们也不信刘升能够在这严寒天气下在雪搭建的屋子里待上整个晚上。 可眼前的所有人都告诉他,刘升已经在里面待了不下一个时辰,根据刚出来的牛大也看不出丝毫失温的症状。 而刘升更是没有丝毫要出来的样子。 这让三人不经产生好奇上前道:“米将军,可否让我等进去与将军谈谈。” 这一下米兴为难了,这三人虽是自愿挂金而去,但刘升也没说罢免他,现在不上不下的... 这时雪屋中传来一个声音道:“让他们进来。” 米兴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临进之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一个遍。 将三人弄了一个脸红。 米兴垂手道:“勿怪怪,谁让今天下午参将大人刚刺杀过将军,不得不防。”米兴将参将咬的的很重。 参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抱歉道:“是某冲动了,此事过后某愿受罚。” 司马,与录事横眉道:“我们与那武夫不熟。” 米兴:将牛大又拽了回来,塞上一把弓弩,和匕首一脚将其踹了进去,随后对着三人道:“天气严寒,不知三位家中取暖可有什么问题?” 三人一愣,看着米兴,随即笑了笑。 学着牛大一般爬了进去。 刚一进雪屋,与想象中严寒不同,感觉温度陡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 温度也是极高,刚一进来便感觉脸上有些潮红。 这是温差极大造成的现象。 只见刘升靠坐在一处皮袄上,手捧着一本书借着油灯在看。 三人进来后,刘升头也没抬。 只有牛大静静的把自己缩在角落,拿着弩对准他们三人。 就这样静静的,仿佛没有人。 感受了一会三人对视一眼,突然跪地道:“将军我等错了。” 这时刘升才放下手中的书道:“你们错了?司马大人怎么会错?司马大人不是准备上书朝廷告我草菅人命,我还等着朝廷的审查呢!” 司马臊红了脸,将头埋的更低,似乎只有这样尴尬的就不是他。 见司马不说话,刘升冷哼一声,随即望向录事。 举起手中的书道:“何不食肉糜?我听从录事大人的建议,把晋文帝的一生,都看了一遍,录事大人可否告诉我何不食肉糜,和我刘升有何关联?” 录事如同司马一般,拼命的把脑袋往地上埋。 刘升跳过参军继续说道:“你等可知,因为你们不执行本将军的命令,应州今夜有多少人受冻死去?” “我乃军人,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上有言下必行。” “此非常时刻,当行非常之事,诸位告诉我,违抗军令该当何罪?” 第101章 是好官也得死 “我等该死,任凭将军发落”。 刘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没有答话。 随后问向一旁的牛大道:“不听军令,行刺上官该当何罪?” 牛大道:“当斩,行刺上官夷三族。 一旁的参将不停的在磕头道:“将军小人一时糊涂,全是小人一人所为,与家人无关,望大人开恩啊! 刘升冷哼道:“当时行刺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的族人?若是被你行刺成功?本将军就该死?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正所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或许是个好官,但好官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刘升入主应州后,一直为自己打造好说话的人设。 连契丹守军都愿意发放粮食和钱财,让他们归家,并没有大肆屠戮,也没有征调民夫与征税。 甚至在雪灾来临之时,派出大量的军士救灾,这使得人们以为他是一个仁善,没有脾气的将军。 即使如此好的人设,只因为一条没有验证过的事情。 就有人要刺杀他?还是个参将、 刘升终于明白,为何古代统治者都很霸道,不近人情。 从人性角度讲,人都是喜欢欺负好人。 坏人反而过得舒服,让所有人害怕总归让人找麻烦,怪不得皇帝三两句话就是夷族。 刘升本意想放参军一马,但如果人人都效仿,那刘升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规矩就是规矩永远不可被打破,除非你有打破框架的能力,如果没有,你试图挑战了规矩,那就要接受挑战失败之后带来的结果。 另外一点刘升不愿背上,不听谏的名声。 所以要等雪屋建成,让他死的心服口服。 一旁跪着的二人也不敢说话,生怕刘升将矛头指向他们。 看着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的参将,刘升心又软了道:“回去好好与你家人团聚一夜吧!可免你三族死罪,都入奴籍。” 参将拜谢,退离雪屋不理会周围人的叫喊,直奔家中。 其余二人叹了口气对着刘升道:“多谢将军宽容。” 契丹是实行连坐,这事若是发生在契丹将领身上,他们一个跑不了。 刘升这才正眼看向他们道:“我这雪屋如何?” 二人拜服道:“将军大才,我等愚钝。” 刘升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灾后去领五十军棍,再有下次,立斩。” 见二人不说话,刘升道:两位读的是什么书?” 两二人相视一眼,不知刘升是为何意道:”修的乃孔孟之道,家传之书。 刘升点头道:“我不曾读过书,但小时候听夫子说过,孔孟之书中蕴含着人生各种道理,如若能读懂孔孟之道,那人这一生将不会有任何困惑。敢问两位大人是否如此?” 二人不解,但也点头道:“不错,孔孟之道蕴含人生至理。” “这么说两位大人对各种人生道理都了如指掌?” 二人谦虚道:“不敢,但读孔孟之道二十余载,将军若是有问,我等必能解惑。” 二人虽是谦虚,但脸上的自信是遮掩不住的。 刘升摇头道:“我虽未曾读过,但也听说,这孔孟之道乃是教人修身养性。 教化万民,圣人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可二位大人读了这么多年书,明白了那么多道理,为何就不明白?尽信书不如无书。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你们读的书告诉你们雪是寒冷的,不可能铸造成屋子,供人避寒。 可偏偏是这害的无数人家失去了家园的雪,却也可救得性命。 我曾读过一首诗,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 知道是一回事,可要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所谓知行合一。 知道,要去做,实践出来的才是唯一的真。 你以为的,仅仅是你以为的,你以为吃一碗饭可以吃饱,但偏偏吃半碗饭的时候就饱了。 这就是知行合一,二位大人可曾明白?” 看着半知半解的二人,刘升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将所有死去的牲口皮毛扒下来,由官府收购借与百姓,帮助他们挨过这个寒冬。 三天之内我要所有无家可归的百姓住上雪屋,否则..”刘升停顿,等到二人抬起头,刘升凶狠道:“立斩。” ..... 刘升在雪屋住了一夜,早上出门,米兴兴奋的拉着几大车钱来到刘升面前道:“将军这是昨天晚上赢得。” 刘升笑开了颜,看向钱箱,没想到这应州大户也不少呢.... 司马和录事得官声在应州不错,由他们推广,雪屋很快被应州百姓接受。 雪屋的搭建十分的简单,就跟搭积木一样,将雪放进一个模具中压实就成,和做土坯工序一样。 土坯需要晾干,而雪直接压实就可,然后就一块一块的往上搭,用水沾黏就好,这种严寒天气,水比任何胶水都好用。 一个五口之家搭建一个雪屋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尤其是以宗族为首的大团体协作。 刘升还是小看了百姓求生的欲望,仅仅一个白天的时间,所有人都住进了雪屋,虽有些拥挤,但料想再来一个白天,搭建的雪屋,就该够了。 不过他们的保暖物还是欠缺些,皮毛怎么也不够。 这些需要官府收购牧民的牛羊调发,一切有些乱,但好在都安稳下来, 雪屋也被应州百姓接受,人人都自觉地的朝着应州城跪拜。 这是那位心忧百姓的将军想出来的,为此,不顾严寒,冒着生命危险亲自试住了一晚,才推行。 在大雪停后,第一时间派出救援,又为他们解决温暖问题的将军,谁不爱戴呢? 应州城干的如火如荼,刘升也派了一支500人的队伍向着寰州和朔州的方向开始挖通道。 必须赶紧将这两州联系上,他们雪灾也十分的严重,不一定能想出雪屋这种避寒的方法。 那损失简直不可估量。 另外朔州是以他为主,吴泽不一定能镇住事,他的失踪可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牛鬼蛇神跳出来。 .... 第102章 以工代赈 这些灾民也是问题,刘升也不能一直养着他们,让他们整天无所事事晒太阳。 这是一种浪费。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有事做。 以工代赈最早是由北宋神宗年间范仲淹提出。 被政敌攻击为荒政三条,让商户以不低于150文一斤的价格,出售粮食,四方的粮商闻到商机,闻风而至。 纷纷将粮食运往杭州,结果范仲淹又以低价将官库中的粮食发卖,不得已商人只能也随之降价,随后范仲淹又举办各种比赛,获胜得商人可免三年税收,使得各大商户纷纷参赛,拉动了内需。 又以灾荒年间,用工的成本极低,说服各大寺庙住持翻新寺庙,使得在灾荒年间杭州无一人饿死,反而人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但那只是一城,且是地处繁华的苏杭,而刘升是在商业不兴得边塞,有一州人口,什么样工程需要几十万的人口? 就是在应州给他建个皇宫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啊! 人力太多他却没有什么好的项目,这要给秦始皇怕不是能笑死。 想要以工代赈,古代的大项工程无非是清挖河道,修筑堤坝,这都是秋天河水干枯之时干的事。 现在想要挖河道,这应州大雪都快两米厚,首先得在白茫茫得雪地上确定河流得位置,把河面的积雪挪开,在凿开开比钢筋混凝土还坚实的冰块。 不知要凿到多深,可能整条河都冻住了,然后在冒着严寒跳进水里去..... 这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关键西北这个地方向来只有干旱,没听闻过汛情。 刘升若真让他们清挖河道,积攒得好名声瞬间就会清零,还会被骂死。 还有个非常重要得问题,那就是他们明年开春住哪? .......... 燕云之地,契丹人充分的发扬了他们游牧民族的性质,大量的土地被荒废,长出荒草,被他们用来游牧。 游牧和农耕哪个更具性价比,老祖宗也早已给出来答案,一亩地的粮能让一家五口半死不活的熬上几个月。 但一亩地的草也喂不饱一十头牛。 那些土地都是上好的田地,用来放牧太过可惜。 放牧的产出太低,也不稳定。 刘升准备让一部分牧民直接还牧于田。 划出一部分下田和让一些不能长粮食的,有计划的去放牧。 可谈的这些还是太早,首先要解决的还是他们的住的问题。 这大冬天,也没个事做,都是人力浪费。 刘升思考许久,决定给他们烧砖盖房。 西北不会有汛情但时常伴有干旱。 可以挖一个大大的水库,而挖水库的泥可以用来烧砖,一举两得。 给百姓修上砖瓦房,有所居,就不会四处游牧。 这也是控制他们的一个手段。 建造房屋,这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想要驯服这些游牧民族,就得让他们有自己的财产。 无产者无恒心者,只有让他们有自己的财产,他们才会愿意停留,不会再到处跑? 其实这些牧民其实过的不是很好,他们根本没有自己的财产。 部族里所有的财产都是头人的,大多数都是头人奴隶。 牛羊看似很多,但其实他们根本吃不到牛羊肉。 只有一点点靠着奶酪和一些野菜充饥, 他们的生活过得是十分的辛苦,只要刘升愿意给他们分发土地给他们屋子,他们瞬间会倒向刘升。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刘升只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马和录事。 让他们选择一处好的地方,既可以蓄水,泥土又松软可以开挖。 刘升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强调这不是劳役,而是帮助他们建设自己的家园。 宣传工作一定要做好,不愿意来的也不必强征。 只要明年开春之时,不要羡慕别人的砖瓦房就行。 刘升提出每天出工的人数,体力活一人一天十个钱,背两百斤煤给二文钱。 司马开口道:“将军这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刘升也明白,这工价着实有些低,但应州粮食有,但钱真的没几个。 到时他们烧制出来的砖头也会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出售给他们。 刘升只问了一句“账上还有多少钱?” 司马瞬间哑口。 这时录事开口道:“大人,可否发放官府的印记,到时候让他们拿官府的印记来换取相对应的用具?” 录事提出的类似于工分,一个人干多少活,记作工分,到时候凭借工分多少分东西。 刘升拒绝了,工分是基于官府信任发放的一种凭证。 不具备交易,和自由买卖的弊端,但也相对保证了公平。 不是现在的应州能够驾驭的,需要一个百姓能够信任的朝廷做背锅,刘升的工分空口无凭很难让百姓信服。 但发钱又不一样了,人人都认可,去哪都花的掉。 刘升发钱的本质还是想要刺激市场。 商业只有流动才有活力。 而应州的商业屈指可数,手工业近乎为零。 太穷,大多数人家自己能做的,就自己做。 但应州有钱人也不少,每家每户,都有属于自己吃喝玩乐的。 根本不会从城中寻找乐趣。 从几个二世祖,赌钱一个晚上就输了刘生几万贯可以看出。 他们在城外的不动产和控制的牧民手中的牛羊怕是数以万计。 甚至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手底下有多少头牛和羊。 这让刘升很是眼热,想搞了他们,但又不想背上搞钱的名声。 便对着司马和录事说道。 “此天降大雪,乃我应州危难之际,我应州上下当扭成一股绳,众志成城,共度难关。 因此我觉定将推行新法。 将所有土地,都归于官府,私人不得买卖。 你们去城中大户说清楚本将军的意思,等打通朔州的道路后,会有人来与你等接触。 若有顽固不化者,也无需多言,去找索拉卡将军,他明白怎么做。” 二人都被刘升的话惊的不敢出声,他们虽一心为民,但这动到他们的蛋糕了。 城外的地,他们可是占了大头。 第103章 应州毒瘤 二人相视瞬间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这样的政令发出去,他们的家族也即将迎来败亡。 他们世代享富贵,谁占领应州都不要紧,只要不触碰他们的利益跪谁不是跪? 可现在刘升要将所有的土地,都收为国有。 那么他们将会一无所有,为民请命是一回事,但自己的家族延续才是一切的根本。 看着他们阴晴不定的面庞,刘升知道,那个被砍掉的参将才是一个直性子,有话直说,他们二人多少都有些小心思。 看似为民请命,甚至不惜生命,其实就是为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了他人,但一旦动到与他们的利益相关时,他们又会排除异己。 而刘升现在就是那个异己,但他们也听出刘升意思中的果决。 不同意的去找索拉卡,索拉卡那是什么人?那是刚投靠刘升的武将,正愁没有表现的机会。 但也没有一口应下道:“将军,此事重大,我等回去参详一番,拿个章程,再向将军禀报”。 这是对他们的一个考验,很可惜,他们的考验不过关。 一开始刘升还真以为他们是那种为了百姓连性命都不要的好官。 米兴一查才发现,整个应州由八大家族控制,整个应州所有的人几乎都是他们的奴隶。 或者与这八大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这些官员也就是几大家族推举出来的话头人。 对于这些势大的宗族,契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要他们不起兵造反,交够税收也就听之任之。 但刘升明显要动到他们的根基。 二人出了刘升住处,令家奴四处请人二人则直奔一处府邸。 他们到达时,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听曲看戏,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二人直接将不相干的都赶了出去。 有人不悦道:“司马大人这是何意?急匆匆的让我等前来,又不让我等听曲?” 坐在上首的胡子有些花白的老者开口道:“司马大人将我等召开必有要事,直接说事。” 大家族虽是连气同声,但内部也是争斗重重。 老者的辈分极高,他一开口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司马与录事。 他们知道这二人刚从刘升处出来,必然是有了不得的大事。 司马贤庭信定坐下喝了口茶才缓缓道来。 “这刘升与其他官员不同,想要以工代赈?还要想还想将所有的土地全部收为国有。” 此话一出在座的十几人纷纷怒喝:“这刘升好大的胆子,契丹鼎盛之时也不敢动我等家族。 初来乍到不说安抚我们一番,还想要我们的土地?” 当初蔡攸想要我们帮助守城都被拒绝了。 这刘升哪来的胆子?他宋朝不也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 到了我契丹就要对我等赶尽杀绝? “我们绝不同意,即使刘升拿钱出来买我们也不卖。” 一群人义正填膺的诉说着对刘升的不满。 录事缓缓举起茶杯不停的挡着茶叶沫子道:“我听刘升的的意思不像是商量儿,而是告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会拿钱买的。” 即使我们不同意他也会强制推行。 在朔州他们已经强行平掉了所有的宗族势力,估计我应州就是下一个。 另一人站起身道:“他这么做,朝廷知道吗?要知道宋朝也是以士大夫共治天下。” 又有一人叹了口气道:“如今朝廷正是用兵之际,刘升手上有兵,上次我见到他殴打朝廷大于员,至今也没有任何惩罚,此次怕不是我们能够躲避过的。 先前最先开口的说道:“当初就不应该阻止刘升铸造雪屋,我们自己随便糊弄一下在雪屋里冻死几个人,一定可以造成极大的舆论轰动,让刘升下不来台。 如今他在应州获得巨大声望,想干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们哪里不知道雪屋可以住人,以往在外猫冬的牧民,都是靠着搭建雪屋才得以幸存,只是他们并不愿意去实施让百姓过的太好,只有百姓过的难处,来年开春他们才能将百姓手里不多的土地以极低的价格的买入。 现在不要说煽动舆论,只要刘升放出消息要将土地都分给他们。 但凡敢说个不字,不需要刘升动手,那群泥腿子,就能撕了他们。 刘升这一招釜底抽薪不仅可以瞬间获得了巨大的声望,还让那群泥腿子向着他。 那群泥腿子平时有多怕他们,但如果有人撑腰,就有就会有多恨他们。 众人商量了一番也没拿出一个好章程,最后司马拍板道:“为今之计,只有向朝廷上奏书,奏告刘升,希望朝廷可以遏制住刘升,此别无他法。” 这时又有人站出身道:“还有一法。”众人闻声望去,满是欣喜。 只见那人说道:“诸位家中都豢养死士,此家族存亡之际,该使用了。 我们这几家加起来得有数百人,我就不信这刘升,整日讲大军带在身边。 刘升身边的护卫也就不到百人,只要杀死了刘升。 我们在上下打点一番,让朝廷派另一官吏,这事也就过去了。 诸位觉得如何?” 司马和录事觉得不妥,因为此举成不成他们都得死。 有人沉默,有人思考。这是领兵的大将,不是那种朝廷派下来,只有几个随从的文官,若是文官被搞死了,就搞死了。 这种事他们不是没做过,花点钱就说遇到土匪了,也能了事。 但这是领兵的大将,搞死了一个领兵的大将后果很严重啊!首先他底下的士卒,在没有约束和仇恨之下,极有可能会屠城。 有人迟疑的开口道:“或许我们使些钱,走走朝廷的路子把他调走?” 就在众人思疑不定时,先前那位老前辈拍板道:“刘升不死,你我等家族都无以为继,他这是要撅了我们的根,诸位还犹豫什么呢?” 指望朝廷?契丹和大宋打的不可开交,此用人之际,朝廷最多会申斥刘升,反而会激起凶性,若是不管不顾,大杀四方,我等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了。” 第104章 谋划 二人走后,米兴走进了刘升的住所。 “将军,他们果然如您所说,聚集在一块,不知道在密谋什么?要不要将他们全部抓来。” 先前刘升就很奇怪,这应州莫不是出了一个不出世的绝世大儒,教导出应州一系的不畏强权,只为百姓发声的官员。 为此特意让米兴去查了一下,想要拜访一番,结果发现根本没有此人。 刘升也终于明白为何这应州的官员如此不怕死。 被砍了刺史长史,别架依旧头铁,因为这都是他们的财产,救灾时他们积极响应,那是因为他们的财产受到了损失,而此刻刘升要将土地分与他们的奴隶,那就动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 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这也是他们团结的原因,因为利益,利益将他们绑在一起。 在这种利益盘结下,只要刘升动了他们的蛋糕,刘升不信他们会没有动作。 刘升了米兴的提议拒绝,杀人也要有杀人的理由,若是无缘无故乱杀,会让所有人离心离德还会背上骂名。 比如朱元璋就没他儿子朱棣会杀,若不是朱元璋收复华夏的功勋太大,以朱元璋的杀性,史书都不愿提起这个人。 但同样是他儿子朱棣,杀的也是人头滚滚,但批评朱棣的人少之甚少,老朱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懂得朝廷杀人那一套流程。 刘升自然不愿背上恶名。 对米兴道:“封锁应州对外所有通道,但凡有可疑人员直接拿下。” 在去城外百姓中,散播朝廷欲改革土地法,使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土地。 但城中几大家族横加阻拦,不欲推行。” 即使是抄了朔州的家族,刘升也是找的战时哄抬物价。 刘升推行依法治国,有法可依,违反法究。 虽然知道这应州城的大家族要搞幺蛾子,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不好动手。 刘升不在乎名声,但他要求一切依法行事。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他们的计谋显得弱小而又可怜。 刘升都能想到他的计策,上书宋廷,花点钱让刘升换个地方驻防。 上次种师道来的时候带上王黼,就是想让朝廷派遣的官员来治理,刘升攻下的几个州。 被刘升以新附,乱象恒生,需要军管,给拒绝了。 但倘若他们这封奏书送入宋廷,宋廷为了纳入当地的统治,必然会拉拢这些豪强。 而此时刘升还惦记着宋廷的山西,还不想与宋廷翻脸,虽不惧,但也嫌麻烦。 这应州城,除了一些少量的自耕农,大多数都是这些豪强的土地。 若是按照账面上的收支来看,整个应州的收入还不够给官吏发工资的,每年都是靠这些大家族的捐赠才交够契丹所需的税收。 这是何等的可笑这样的毒瘤不铲除,留着作甚? 米兴听完刘升的分析后担心不已,忧愁道:“将军如此咄咄逼人,他们是否会狗急跳墙?” 米兴的原则和梁守一一样,将所有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摇篮中,还在劝说如同在云中时直接拿下。 刘升思考了一会,不是没有可能,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饭食上都是军中直接做的,他一般也不出门,想要刺杀他难上加难,除非能杀穿整府邸。 他这府上明面上就有几十个好手,暗中不知有多少。 附近就是军营,只要他这边有动静,不要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军营的人都能围过来。 想到刺杀,刘升想起那个参将,脑子进水了,居然去抢牛大的刀来刺杀他。 他不觉得这群大家族有能力在这样的防护下刺杀他。 若真有这个能力,应州刘升也进不来。 ... 时间过得很快,两天眨眼便过。 刘升收到两个好消息,打通了寰州的道路。 而王廖从暴雪停止后也往寰州挖,双方在寰州碰头,正要往应州来被刘升拒绝。 刘升失踪的消息的确在朔州引起不小的轰动,有人要造反,被吴泽镇压下去。 听到此消息,刘升笑了笑,并未在意。 让人带去了雪屋的图纸,和以工代赈的想法,让他在几州铺展开。 另外将新法也顺势推行开,来年开春,他要是见到不一样的朔州。 刘升将获得的八千匹战马直接送回了朔州,让吴泽好生练兵,不要顾他,应州这边一切安好,争取早日练成。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司马和录事带着一份地图来到刘升面前道:“将军,应州山地不少,我们研究了几个通宵,这个地方是最合适的。” 刘升在地图上看了看,四周群山,他们划出的一块地是一个天然的盆地。 只需要向下挖上个七八米,再将四周堵上,就是一个天然的水库。 刘升对他们办事的态度十分的赞赏道:“不错,此水库建成你二人居首功。” 司马在一旁介绍,录事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刘升开口道:“录事大人这是怎么了?太过劳累了吗?” 可否需要回去休息一番?” 录事僵硬的笑了笑道:“无事,”随即对刘升道:“大人要不要实地勘测一番。” 刘升本想拒绝了,但米兴在一旁烘火道:“将军,百姓听说要为他们开窑烧砖建新房,所有人都在等着呢!” 被米兴这么一说,刘升自然不会放过能够刷脸的机会。 刘升随即带上牛大,索拉卡和一众护卫。 司马二人所说的水库,还有些距离。 刘升要骑马,却被米兴以风雪太大为由,执意让刘升坐马车。 刘升看着米兴意味深长的笑容也没有拒绝。牛大依旧抱着弩被塞了进去。 司马和录事两个文官,也被米兴请了进去,最后米兴自己也爬了进去。 这是这个很普通的木质马车,里面空间大些,有四匹马拉着。 速度很慢,也很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 刚爬上马车,米兴就忍不住和刘升介绍道:“将军,你可别小看这马车,这四周都是钢板。安全性那是没得说,不要说用弓箭,就是用火药炸,都没事。 刘升也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米兴肯定知道了点什么,不然不会如此的。 第105章 戏耍 不经又有了主意,顺着米兴的话道:“这应州向来民生淳朴,何来安全不安全一说,米兴你多虑了”。随即看向司马道:“司马大人你说是吧?” 司马有些心不在焉道:“是是是。” 刘升叹了口气对着司马和录事说道:“想我刘升当初兵败云州,被蔡攸抛弃,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没有办法,唯有杀,杀的人头滚滚,让所有人敬我,怕我。 后来在云中我又发现,不只有杀,才有敬畏,只要把土地分与他们,百姓一样爱戴我,所以我在根基不稳的朔州实行了分田,果然百姓爱戴我。 如今我到达应州。 本也想着分田地,但两位大人走后我又仔细想了想,这不对。 这治理天下靠的还是大人这种士族,唯有士族与官府共治才能大同。 那些没有土地的泥腿子,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地,还不是因为好吃懒做,把祖上传下来的土地卖了,拿去吃吃喝喝,即使分给他们田地也很快会败光。 这话引起一旁的录事的共鸣道:“大人高见,我也觉得如此。” “穷困难道是一开始穷困的吗?往上数个几代谁还不是富贵出生?为何有的人就能积攒不少家业,而有的人却越发贫困。 ” 我等祖上也是贫困,靠着一代代的积累,才实现了如今我这生优越的生活嘛。” 刘升连连点头道:“人还是得靠自己,所以我决定把应州交与二位大人打理,每年向我缴纳赋税即可。” 二人把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盯着刘升,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要把应州交给他们打理? 刘升见二人不说话又开口道:“两位大人觉得一年五十万贯可高了些?” 二人瞳孔一缩,眼神发光就算应州,所有人一人一年剥削一个钱,那也有几十万钱,而刘升只要五十万贯一年,余下的都是他们的。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莫不说这刘升早已经有准备。 那些死士根本就不可能杀掉刘升,就算能杀,他们也要护住,只要刘升还在,往后应州就是他们说了算。 原本他们已经准备好为家族献身,现在不仅不用死了,还有大好事,往后他们的家族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死后他们的灵位都能排在老祖下面,这是何等的荣耀? 他们在应州大地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除了刘升再也没有制约,每年交给刘升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可是一门赚大钱的营生,随即答应道:“将军,一年五十万贯,我等定不负将军所望。” 刘升在一旁笑道:“好好好,那这应州就仰望二位大人了,二位大人万不可让我失望。” 这时一旁的米兴在一旁玩味道:“将军,就快要到了。” 只见米兴刚说完,司马和录事脸色瞬间刷的白了下去。 司马向着一旁录事使了个眼色,录事捂着肚子突然叫道:“哎呦,我肚子痛。快停车,我要下车。” 刘升忙问道:“录事大人,这是怎么了?” 录事脸色惨白,痛苦的开口道:“望大人见谅,怕是吃坏了肚子,某想要下去方便一番。” “大人若是赶时间,也可先行离去,我自会追上。“ 刘升似嫌弃的摆摆手,录事得到允许,对着刘升拱拱手,立马爬下了马车。 趁着众人不备对着一随从道:“速去告诉家族行动取消。” 随从看了一眼录事,急忙打马向着应州而去。 录事见状,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去,像模像样的找个雪坑往里一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进了马车。 虽是冬天,但司马在车厢里急得直冒汗,直至看见录事上车给他一个安心眼神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笑,并未开口。 而他们不知道得是,那名随从在刚发不久,两边的雪地中甩出一根绊马索,从雪堆中钻出两人,迅速将那名随从打晕捆绑,扔进雪堆中,马儿也被牵走打扫,似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水库选址的位置。 只见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四周山坳的雪也都被清理了,露出大片的土地,只等着刘升来挖下第一块泥土之后,百姓就可以开始动工。 在这水库不远处,正有一群工匠在搭建砖窑,这里挖出得泥土,都将运往砖厂,在那里被烧制成砖头。 来年给他们盖房,虽是严寒,但来干活的百姓,脸上洋溢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 见到刘升也是一阵参拜,口称活菩萨降世。 弄的刘升哭笑不得。 在一阵爆竹声中,刘升象征性的挖了几铲子,土质很松软,明显是被人挖开又回填得。 刘升苦笑,这面子工程,自古有之。 随后又发表了一阵感言,在众人的欢送声中坐上马车,踏入归程。 透过车帘,刘升明显见到,那群民夫,使了浑身得气力,一镐子下去,只能掀起一点点的地皮,甚至砸到冰上,直冒火花,也不能掀起一丁点土。 但这些百姓不在乎,他们抛的不是坚硬如同铁一般的地面,是他们的明天,人人都干劲满满,没有监工,他们自己就是监工。 但这些冻土真的太硬了。 刘升忍不住开口道:“米兴,让梁守一带人用火药帮助百姓把冻土,和大石头炸开。” 不得不说耶律南在得到火药的制作方法后,在应州大肆制作,可惜没用的上,全便宜了刘升。 有更好工具,没必要让人慢慢磨。 这要慢慢凿,废人工不说,也是一种时间浪费,来年开春,不一定能达到预期。 “另外通知王廖,水泥也可以开始烧制了,来年先将四州得道路全部连接起来。” 既然要建造砖窑,顺带将水泥也煅烧出来,不过现在河水冻住,想要借助水利来粉碎原料有些困难了,还好四州现在就人多牲口多,让工匠做几个实心得铁磨盘,问题应该不大。 ....... 第106章 瓮破鳖吃人 司马和录事完全听不懂,刘升和米兴在交流什么,不过好像要给应州修路。 他们不在乎,只要刘升把应州交与他们,刘升做什么他们都不在意。 二人没了先前得担忧,时不时看向车外得皑皑白雪,向刘升诉说应州往后得发展。 刘升连连点头,全程微笑,没有一丝反驳。 气氛很是融洽,行至半路,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索拉卡大叫道:“有刺客。保护将军”。 米兴瞬间将两侧得车窗,旋转下来,刚好有个铁筘,往下一掰,外面怎么也打不开。 牛大瞬间贴着刘升,将弩对准马车门,时不时对准坐在外面的司马和录事,只等刘升一个命令。 司马和录事也是一惊,随后脸色瞬间惨白。 司马看向录事,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没通知到? 录事用眼神交流道:“我已经让家族停止一切行动了。” 莫不是其他人要刺杀刘升? 二人生起这个念头,打开马车,掀起车帘一角,瞬间熄了心思。 是自己家族的死士。 虽然全是黑衣蒙面,但每家都有压箱底的招式,那刺客一起手,司马就认了出来。 来人足足有数百,而刘升的护卫只有百来人。 最关键的是刘升的护卫明显不敌家族的刺客,被打的节节败退。 司马暗自骂道:“这帮废物怎么打下应州的?” 焦急道:“将军,刺客太多了,索拉卡将军明显不敌来人,我们该怎么办。” 只见刘升坐在马车正中央,不急不躁看向米兴。 但此时米兴脸上也有些焦急,他知道会有人来刺杀刘升,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这么多人能叫刺杀?不如直接说是埋伏。 刘升先前还淡定的脸色也不好了,质问道:“你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米兴苦着脸道:“将军,这哪是刺杀,说是一支军队也不为过啊!” 刺杀不都是悄默默的,弄上二三十人。 有数百人还需要刺杀?“ 刘升无语道:“那还看什么,不赶紧赶着马车跑。” 哪知米兴摇头道:“将军,让四匹马拉车,不是因为四匹马好看和威风,而是这车板都是铁制的,只有四匹马才能拉的动,我们不是走的慢,而是马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能走那么快。” 刘升脑袋都要炸了,抽出腰刀正欲出去拼一条活路,总之不能困守车厢。 哪知这时司马上前拦住刘升道:“将军,某不才,愿为将军做说客,让他们放弃。” 一旁的录事也急忙点头,刘升是他们富贵石,可不能让刘升折在这。 刘升看向司马道:“那就有劳大人了。” 司马带着录事下了马车,朝着刺客走去。 米兴道:“将军,怎放他们离开,好歹也是两个人质。” 刘升摇头道:“不过被家族放弃的可怜虫罢了。 我们死,他们也得死,但让他们试试说不定会有不一样。” 刘升也跟着一起出了车厢。 索拉卡让军士五个为一个军阵,围在车厢周边。 见刘升出来道:“将军快上马,我为将军拼出一条路。” 刘升大致看了一眼,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几百个黑衣人什么感受,刘升说不出来,只觉得挺违和的。 这帮刺客,训练有素,一点也不像临时拼凑起来的。 远处有弓箭手,近前有刀盾手,还有长枪压轴,分批次上场搏杀,这和战场厮杀已经没有区别。 刘升还看到几具甲,更加下定了要铲除这些大家族的决心。 刘升摇头拒绝道:“跑不掉的,只要跑,那弓箭手就会齐射,靠着车厢还能挡一挡。” 司马和录事上前交涉,那些刺客看到他俩也是一愣,但并没有直接将他们杀掉。 经过一阵交涉,刺客似乎产生了分歧。 所有刺客也都停手,有人欲举刀想要直接劈了司马和录事,被另一人阻止。 司马和录事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刘升这边道:“将军,我等交涉成功,他们是附近得土匪?想要劫些米粮好过年。 他们是为了钱而来,我等承诺给予他们1000贯,二当家的同意拿1000贯走人,但大当家的不同意。” 刘升笑笑也没有说破什么。山贼?什么样的山贼能统一穿着黑衣蒙面?还有各种制式军械。 山贼若是有这些,那就不叫山贼,叫割据势力。 刘升估计着估计司马和录事说动了他们两家的刺客,与其余几家产生了分歧。 只见有几十个刺客要走,却被拦住,瞬间护卫的压力少了很多。 就这样,刘升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厮杀的异常惨烈。 刀刀都朝着致命位置砍,一旁的司马和录事十分的焦急对着刘升道:“将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不要帮一下?” 刘升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看着他们厮杀,对这索拉卡道:“找准机会,我们跑。” 由于刺客要分出人手看着刘升他们,虽胜利的天平缓缓倒向人多的这一面,但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 即使他们厮杀惨烈,依旧没有放松对刘升他们的看管,根本就没有机会逃。 看来土地在中国古代,果然是不能碰的逆鳞,要么雷霆之势扫灭,要么提都不要提。 这帮人为了土地什么都干的出来。 果然不过一刻间,司马口中 的二当家已经败亡,一个都没逃掉,大当家这边损失不过二十几人,几乎可以说是无伤。 这时那大当家看着刘升道:“刘升到你了,准备好了没?老实的待在你的朔州,非得找死来我应州。我应州的待客之道你可还算喜欢?” “你认识我?”刘升好奇道。 “不用拖延时间了,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必死,杀。” 随着大当家一句话落,远处的弓箭手就是一阵齐射,长矛手在刀盾手的掩护下趁着护卫格挡箭矢的空闲,上前找机会就戳。 原本还生龙活虎的护卫,瞬间就倒下了一片。 刘升看的牙眦目裂,这些都是最忠心他的怀仁青壮,平日里朝夕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刘升还记得那个倒在地上流血不止浑身抽搐的小胖子。 第107章 未命名草稿 那是怀仁一个妇人百般不舍,亲手交到他手上,祈求刘升给口饱饭吃。 刘升几乎和每个怀仁青壮聊过梦想,他们有的想当大官,有的想做将军,有的想做一个富翁家。 但刘升唯独记住了这个小胖子,因为他的梦想很小,小到略有些悲伤,他的梦想是挣到足够的钱,让他的娘亲冬天,不必再去为了几文钱,帮大户人家洗衣服,冻得手整天流血不止。 他的梦想很小,小到说出来惹得众人哄笑,但他也不恼。 刘升也觉得这个小胖子十分有意思,每次发饷刘升都会偷偷从自己的饷银中拿上十文钱给他,告诉他这是赏的。 别人的梦想只要努力,刘升都能帮其实现,但只有小胖子的孝心,让刘升小心翼翼的给上自己的心意。 刘升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小胖子也知道这是刘升多给他的,所以每次刘升多给他的钱,都会被他用来买些吃食分与众人,告诉他们这是将军赏赐的,每个人分的很少,也许只有一口面饼,也许只是饭桌上的一点咸菜。 但他依旧不要不属于自己的钱财,这也是刘升欣赏他的原因。 也可见他的娘亲将他教的很好,小胖子也时常问刘升什么时候打回怀仁,他已经攒了好几贯钱,要带回去给娘亲攒起来。 刘升想到那个满是皱纹白发的老妇人,在期盼儿子的归家。 此次攻打应州时,刘升特意将其带在身边,想让其回怀仁看看他的母亲。 却不想一场大雪,一场本不该发生的战斗,小胖子回不去家了。 ...... 刘升从未如此愤怒,本是猫戏老鼠的游戏,却让老鼠赢了。 前所未有的自责,若是听从米兴的意见,直接铲平,哪还会有这么多事。 感受到刘升身上的阴沉气息,周围几人微微一愣。 刘升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一头要择人而食的老虎,身上带着强大的杀气。 抽出腰刀直接跳进人堆里道:“不要结阵,冲进刺客堆里,和他们肉搏.\" 若是还要结阵,就会被远处的弓箭手当成活靶子。 ”杀“。刘升喊道。 带头劈砍刺客,与此同时牛大和米兴也一同冲进了人群中。 “叮当”一声,牛大用刀替刘升挡下一个斜劈偷袭刘升的人。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 偷袭的家伙惊呼一声,手中的刀被牛大给砍飞了出去! 牛大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打落刺客的刀后,一手伸出去,抓住那个汉子的肩膀固定住他的身子,接着一刀就冲着他肋骨之间捅了进去,直直的捅进了那刺客的内脏。 只见那刺客瞪大眼睛呼吸急促,明显是活不成了,刘升没有过多的停留,刺客人数太多,不是一两个牛大可以应付的。 远处的大当家看着面前焦灼的战况,心中愈加的焦急,时间拖到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心下一横对着弓箭手道:“放箭将他们统统射死。” 排列整齐的弓箭手并没有迟疑,也并不在乎那人群中有他们的伙伴,听到大当家的命令后,直接举起弓箭就要齐射。 刘升虽在拼杀,但一直在接近大当家,想要擒贼先擒王,否则他们这些人,逃出去的希望不大。 此时见到弓箭手抬手,高呼道:“小心箭矢。” 随着话音刚落“嗖嗖嗖”箭阵随之而来,战场上分神一秒就可决出生死,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箭矢的到来。 一时间中箭者,痛苦倒地,哀嚎不已,刘升已经没有多余的悲伤,因为米兴替他挡了一箭。 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得射中米兴的心脏。 看着倒地的米兴,刘升愣住了,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他怕发生了不能接受的事。 索拉卡和牛大护住刘升道:“将军他们不分敌我无差别射杀,此地不能留了我们得赶紧走。” 刘升看着倒地得米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次伸手又缩了回来,最后还是感受米兴得鼻息。 刘升顿时失了神,痛骂道:“你挡什么挡,又显着你了。”那支箭来的角度,根本不会要了刘升的命,只会让他受伤,但米兴用生命替他挡下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用无尽的痛骂,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愧疚和悲伤。 脑海中回想着从云州城败落之后米兴跟着他得点点滴滴,眼泪情不自禁得流了下来。 冲着刺客怒吼道:“即使我身死,也必要屠尽你等九族。” 牛大拉扯着刘升道:“将军快走,现在不是悲伤得时刻,我们钻进雪堆里,借着大雪掩盖身形。” 就在这时原本没了气息得米兴咳嗽道:“将军,我在装死啊!被你这一嗓子嚎得装不下去了。” 只见米兴脸色有些惨白,站起来,直接拔出胸口的箭矢,屁事没有。 一旁的牛大道:“你是人是鬼?” 那一箭正中心脏,牛大确认过,没有人可以在那种伤势下活下来,更不要说一丁点事没有。 米兴骂道:“都告诉过你有刺客,我就不会穿软甲吗?” 从大悲到大喜,刘升什么也说不出只得道:“好好好,活着就好。” 索拉卡没有刘升这么深厚的情感,在战场上,分分中都能丢了性命,其他人他不在乎,只要刘升活着就好,扛着刘升就往雪堆里跑。 其余人,也跟着跑,那刺客头子明显已经杀疯了,自己人都杀。 “米兴问道:”将军,我们往哪跑?“ 近两米厚的大雪既给了他们掩护,也暴露了他们行踪,追赶的总比开路的要快。 无需多久刺客便能追寻痕迹找到他们。 想要去应州求援,路途太远,根本来不及。 这时索拉卡道:”将军我把你埋进雪地,把刺客吸引走。\" 米兴眼前一亮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索拉卡与他们不熟,牺牲一个索拉卡对米兴来说完全能够接受。 刘升拒绝道:“这种雪地,你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他们会搜索这片雪地,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第108章 单人匹马谁更强? 刘升想了一会道:“这里离应州城太远,或许我们可以回去那处水库。” 那里百姓众多,集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他们也不敢冒然出手。 这时雪地四周不时有哀嚎声响起,那是刘升的护卫被刺客们追到。 打定了主意后,刘升带人快速向着大路跑去,快要冲出大路之际刘升高呼道:“小贼,你爷爷在此,来追我呀!”此言一出,所有刺客都奔向刘升。 此举太过危险,米兴不欲刘升冒险,但刘升想要多活几个人,所有刺客的目标是他,确定了目标后定然不会再去追杀那些护卫。 刘升先带着索拉卡等人一路狂奔,身后是数不尽的黑衣刺客。 箭矢如雨点般向他们射去,刘升他们一边逃跑一边躲避,箭矢还是太密集了,即使如此小心,刘升也被擦中小腿。 来不及包扎,刘升骂道:“你们这帮王八犊子,给我等着。” 刘升一边大骂挑衅,一边玩命的往前跑。 身后的刺客经过长时间的搏杀,又追杀他们这么久,显得有些气力不足。 这让刘升几人压力小了许多,但仍是气喘吁吁。 米兴道:“将军,翻过这个山坳,前面就到了。” 刘升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人影在劳作,所有人信心大增,只要走过去就安全了。 这是所有人的信念。 就在这时,身后有几匹马追击而来,听到马蹄声几人转身向后看去。 依旧是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几人面色大变,两条腿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跑过四条腿。 米兴道:“将军,我们继续钻雪堆吧!” 米兴知道在这种大雪中战马,根本就没用,因为体型巨大,走起来都特别费劲。 索拉卡道:“没用的,他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那些刺客追上来。我们钻雪堆,也跑不掉的。” “你们走,我拦住他们。\"索拉卡开口道:\"我契丹勇士,一往无前,愿为我主而死。” 没有时间让刘升感慨,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时间诀别一切都在双方的眼神中,刘升带着米兴和牛大继续跑。 哪知牛大突然回头对着刘升道:“他一个人挡不住,我去帮他。” 刘升不是矫情的人,但此时眼圈泛红,他紧紧拉着米兴,生怕米兴也会突然回头。 看出刘升的难过,米兴岔话道:“将军,我这身板,回去也挡不住游骑啊!” “别废话,赶紧跑。”刘升骂道。 只见索拉卡双手前伸,弯着腰握刀,双腿紧绷,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时身后传出声音,索拉卡回头看去道:“你怎么回来了。” 只见牛大用鼻孔出气道:“我大宋好男儿又何惧一死?” 索拉卡笑笑并没有说话,游骑要到了。 牛大也屏气凝神做好准备。 宋国正规军都教过如何制服骑兵,最好的结果就是弓箭齐射,其次就是步兵结阵。 对付单个骑兵的办法也有,那就是绊马索,两块石头带根绳子,制作很方便,但此时没有。 牛大依旧记住马腿,是马最薄弱的地方,他准备切了马腿。 而索拉卡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杀死骑手,抢马。 牛大首先上前,他清楚的可以看见那刺客眉角的笑意,仿佛吃定了他一般。 在刺客的刀砍向牛大时,牛大不是挥刀抵挡,而是顺势往地上一倒,挥刀砍向马腿,这样极其危险,很容易被战马踩踏到。 那名刺客没料到牛大会有此操作,被牛大得逞。 但马蹄并没有断裂,战马反而因为吃痛,疯狂的踩踏,牛大在马蹄下躲避。 一旁的索拉卡见状,一个猛冲将战马撞了出去,救下了牛大。 牛大站起身道:“我可没让你来救我,我还有后手,你这个人情,我可不认。\" 索拉卡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在他眼中,今天能否还活着都是未知数,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牛大一直自诩力气过人,看到索拉卡后有些不自信了,所以处处想要压索拉卡一头。 说话间,第二个刺客到了,索拉卡迎了上去,但那名刺客并没有抽刀砍向索拉卡,而是径直的骑着马撞向索拉卡。 这是索拉卡没预料到的,情急之下,急忙闪身,这下被刺客抓到机会,一刀砍了过去。 索拉卡还没站稳,就看到一道刀光,顾不得其他,急忙挥刀格挡还是慢了一步,被一阵刀光划过胸口。 索拉卡只感觉一痛,便浑身发软,眼前发黑,凭借着强大的意志,索拉卡一把抓住刺客的刀,另一手拿着刀胡乱的捅砍。 看着被战马拖拽的索拉卡,牛大想也没想,直接学着索拉卡冲撞上去。 索拉卡撞得是受伤吃痛,原地发狂的战马,而牛大撞的是冲锋的战马。 虽速度已经锐减,但也不是人力可以匹敌。 只见牛大侧身撞向马脖子,接触的一瞬间牛大脸色发白,踉跄倒退摔倒,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但战马被硬生生的给拦截了下来! 骑着战马的刺客都懵了,有人靠着人力,截停的冲锋的战马,虽有些取巧,但也让他吃惊不已。 索拉卡也抓住空档,一刀结果了,那家伙。 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道:“都说你们宋人灵光,在你身上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你拿刀捅他啊!跟战马硬碰硬做什么?” 牛大吐出一口血沫骂道:“不识好人心,刚不是我救你,现在你还能说话,你管我用什么法子。” 牛大挣扎着起身,望着还有最后一匹冲撞而来的战马,大叫道:“来啊!” 那名刺客原本想绕过牛大,但看着牛大站不稳的模样,瞬间改变了路线,直接朝着牛大冲来。 索拉卡大叫道:“蠢货,快躲开。” 在索拉卡的目光中,牛大如同断了线的的风筝被撞飞了出去。 在空中吐出一口血,不知生死倒在远处的雪堆中。 此时顾不得去查看牛大的生死。 索拉卡起身,拿着刀对着因撞击站立而起的战马上的刺客就捅了上去。 哪知那刺客反手一刀挡住了这一击道:“真当我没有防备?” 第109章 人狠话不多 偷袭被挡住,超出了索拉卡预料,但索拉卡也并没有强求,顺势向下往马屁股砍去。 战马吃痛的发狂,将马背上的刺客甩了下来,索拉卡大喜,急忙举起刀就砍。 哪知这刺客在被甩下马时向后一脚踹去,踢在索拉卡的胸口。 索拉卡由于先前的伤势,身形一顿,一脚挨了个结实,被踹趴在地,久久未能爬起来。 等再回过神时,一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身后追杀的的黑衣刺客也纷纷都赶了过来。 架住索拉卡的刺客道:“雪堆里还有一个,去看看死了没,没死带过来。” 黑衣刺客不屑道:“你们能往哪里逃?不过多苟延残喘罢了。” .... 米兴和刘升一路向前逃,刘升由于腿上有伤,被米兴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四周不停有干活的百姓朝他们打量着,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刘升道:“这是将军。”此言一出,所有干活的百姓都在哗然。 先前他们看见了刘升衣冠华贵,气宇轩昂,自信不可一世,而现在却衣衫褴褛,浑身破败,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将军怎么又回来了?将军的马车呢?怎么如此不堪?他们身后是什么人?” 有百姓好奇的讨论。 刘升这才注意,他们已经逃进了山坳间。 看到前方劳作的百姓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正看着刘升他们指指点点。 刘升一边跑一边大喊:“乡亲们,速救我,因为我要给分田,触碰到别人的利益,后面有刺客要刺杀我。” 所有劳作的百姓一愣,什么意思? 很快他们就看到黑衣蒙面的的刺客身影,这才反应过来,刘升在被人追杀。 刺客看到这么多人,也是一愣,随即大当家的狂笑道:“刘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就指望这些泥腿子?” “我就站在这,看他们谁敢动?” 大当家目光四处流转,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目之所触,所有百姓都低下了头。 大当家狂笑指着几人道:“去把刘升给我砍了。” 刘升看着低下头,忙着自己手中活计的百姓,心下一沉,自己最后的希望没有了。 米兴握刀挡在刘升身前道:“将军,你走,我来挡住他们。” 刘升并没有听从米兴的话,笑了笑上前并列与米兴站在一起。 逃?还能往哪逃?唯有死战。 刘升自嘲道:“没想到我刘升最后会栽在你们手中?” 刺客也不答话,穿过百姓,提着刀缓缓走向刘升。 大当家从百姓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脸上满是讽刺道:“百姓,呵呵,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最后却要他们看着你死,你说好笑不。” 大当家话音刚落。 一汉子举着铲子对着一刺客后脑拍了下去恶狠狠道:“劳资弄死你们这群杂碎,若不是将军雪后的救灾我们全村都得死。” 大汉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那刺客怎么也不会想到,会被先前看不起的百姓偷袭。 一铲下去,刺客脑袋四裂,脑花流淌,死的不能再死,足见汉子是用足了力气的。 这突来的状况,让大当家的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太当回事,百姓中总有几个热血的,眼神示意解决那个冒头的。 那汉子也不傻,一击的的手后,立刻向着人群中退去,那被示意解决汉子的刺客也急忙追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时大当家的也发现不对劲,这群百姓见到脑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的感觉。 再加上追击的刺客不见了身影,这给他的很不好的感觉,只想着速战速决,赶紧解决刘升。 不经加快步伐,而四周的百姓,也都紧紧跟着,这时一老者举起手中的镐,对着一刺客的后背就是一下。 直接穿过其身躯,但刺客并没有死,痛呼声响彻天地。 那镐直接卡在刺客身体中,那老汉拔了拔没拔出来,看着所有盯着他看的刺客有些不好意思道:“年纪大了,力气不足。” 大当家怒容满面道:“找死。” 老者也不慌,大声呼唤道:“小王庄带把的都出来。” 一百多个汉子,拿着各种工具,站了出来。 那老者指着刺客道:“将军来年要给我们盖房咧,将军死了,谁给我们盖房。” “要不你们等将军给我们盖完房在杀?” 四周的百姓也纷纷附和道:“是啊!要不你们等将军给我们盖完房在杀?” 大当家相当愤怒,但这么多百姓,他也不敢冒然杀人,只得按住内心的冲动,让弓箭手搭箭,企图吓住百姓,自己则带人快速朝着刘升奔去。 而刘升和米兴这是也是懵的,都是狠人啊! 他们是一句话都没有就给两刺客弄死了。 就在大当家快速接近刘升时,一大群百姓挡在刘升身前。 还是小王庄那个老者指着刺客道:“那个后生,你还没说呢!将军死了,谁给我们盖房?到底能不能商量商量,等盖完房的。” 大当家的耐性彻底没了,刘升多活一秒对他们都是炸弹,就在让弓箭手放箭时。 人群中不知谁扔了一块石头,随后密密麻麻的石头和冻土向雨点般砸向刺客。 弓箭手被砸了个猝不及防,只放出去几箭,就被干活的百姓偷袭放倒。 大当家抽出刀道:“给我杀。” “杀人了,杀人了。”百姓看见刺客抽出刀一哄而散,连带着刘升和米兴也消失在人群中。 刺客追,百姓跑,跑着跑着,几人合力弄死一个刺客。 大当家怒道:“一群刁民,竟敢戏弄我?\" 虽怒气填胸,但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见百姓在替刘升打掩护,召集回所有追杀的百姓的刺客,只不过短短一刻,先前几百人的刺客,就少了一半。 大当家站出身,用刀指着索拉卡道:“刘升,你不是自诩重情重义吗?你的护卫在此,你若不出来,他可就要死了。” 大当家虽然也觉得很荒唐,护卫是什么?不就是用来挡刀的? 此时他已经找不到刘升的身影,没有办法只有出此下策。 他曾看过刘升的资料,此人极重情谊。 第110章 白手套 只是试试罢了,万一刘升真的脑子秀逗了跑出来呢? 此时他只能希望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家族交给他的任务,可以说是失败了,但他不甘心。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刘升真的站出来了。 “放了他们,我承诺诛灭尔等之时,留一条血脉。” 刘升哪里不知道,这时他不出头最好,一旦出头,那群刺客就以为拿住了刘升的把柄,但刘升不愿意他们看到自己拼命保护的人是个薄情寡义的。 果然索拉卡看到刘升很激动,但也没有言语,刺客头领异常兴奋。 “刘升,你过来我放了他们。\"刺客头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脑残的话语,但他就说了出来。 刘升冷笑不止,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刺客头领已经乱了方寸,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希望杀了刘升,感觉失言随即改口道:“刘升,按照你先前的条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让我应州自治,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了他们。” 说着刀插在索拉卡的大腿上,希望能让其哀嚎让刘升让步。 刘升冷漠的看着刺客头子道:“我刚说的,不是谈判的条件,是我最后的通牒。” “放人,留条血脉,不放,都得死。” 追杀刘升那么久,又杀了那么刘升最为看重的怀仁的青壮,莫不要说刘升本就要动手清除这帮家伙,现在更是差点身死,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他刘升? 看着紧咬牙关死死不出声的索拉卡,刺客头领将插在他腿上的刀来回旋转,企图折磨索拉卡让刘升让步。 刘升没有任何动静,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刘升,再不答应,你的爱将可就得死了,你答应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刘升冷哼道:“我刘升即使身死,也不受任何威胁。” 刺客头领见谈不拢,便让人上前杀掉刘升,哪知百姓这次,躲都不躲,直接拿着手中的工具,和刺客对峙起来。 刺客头领心急如焚,几百人的刺杀队伍,竟然功败垂成,望着百姓道:“交出刘升,你们的房子我来给你盖。” 依旧是小王庄的大爷道:“后生,口说无凭,你先把面巾取下,在告诉我你是谁?” 米兴扶额,这老大爷可真敢说,人家蒙着面图什么?还要让其自爆身份。 “我乃...\"刺客头领差点脱口而出,以往总是自信满满的自爆家门,而今却说不出口。 心中不禁又燃起希望,对啊!刘升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啊!找谁报仇? 心中细细回想,自己可曾对刘升说过什么?心中大喜,刘升没有证据啊! 不过那两个叛徒,若不是那两个叛徒,让他们内耗,刘升早就死了。 如今只要弄死那两个叛徒,这一切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要赶紧去追杀那两个人,在把这次刺杀嫁祸出去。 思来想去,应州原本是耶律南的,被刘升打下,最记恨刘升的当是耶律南。 ”刘升,你等着,我们耶律南将军一定会打回来的。“ 说罢带人离去,这刺客头领急得完全失了智,刘升怎么可能会信? 刘升冷笑,看着刺客缓缓退去,直至不见身影,才上前,查看索拉卡得伤势。 只见他得腿上被挖出一个血洞,正不断流血,几个百姓,上前,帮忙包扎。 刘升查看了一下昏迷不醒得牛大,来到索拉卡得身旁道:“索拉卡,你用你的勇气向我证明了你自己,而我不配当你的主人,你若愿意,伤好之后随时可以离开,从今往后我依旧会善待每一个契丹人,这是给你得承诺。” 索拉卡摇头道:“主人,你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面,索拉卡别无他求。” “好,好。\"刘升大受感动,看着躺在地上不动弹得牛大道:”“你们都是好样得,你们受到得伤害我会百倍千倍还回去。” 刘升拒绝了百姓要送他回去得提议,待在这处工地那也不愿意去,百姓能打退刺客,全靠地利和人多,到了外面一条直道,两旁都是大雪得道路上,人数优势就发挥不出来,在被埋伏一波,那可真就有死无生了。 先前逃掉得护卫,应当跑到应州城求援了。出来了这么久,梁守一也应当察觉到不对劲。 刘升只要静静得等待就好,他不急于一时,大雪封路,谁也逃不掉得。 刘升对着米兴道:“米兴,将今日在场得人,全部都登记下来,他们是我刘升得救命恩人,来年我全部免费给他们盖上三进的砖瓦房。\" 米兴看着场中几千人,每户三进的砖瓦房,米兴看着都替王廖感到头疼,这得多少钱砸出去。 但米兴也知道,今日若不是这群百姓,他和刘升都得死,多少钱都买不回性命,硬着头皮答应了,庆幸他只是个情报头子,不用理会这些,按照刘升得命令行事即可。 场中百姓对着刘升又是一阵感谢,也没拒绝这份礼物,他们的确存在功利心,没有巨大得回报?谁会愿意拼命? 如刘升所料,梁守一很快赶到,看着一地的狼藉,和重伤倒地的索拉卡及牛大,心中满是自责,明知道米兴这人不靠谱,还是听从米兴的意见全城戒严,结果城中什么事都没发生,要是他当时带着骑兵营跟着出来就好了。 司马和录事也被梁守一带了来,居然没死?这让刘升有些意外。 刚好需要他们的时候,米兴虽然是刘升的情报头子,什么脏活都是交予他处理的,但刘升不希望米兴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 刚好这二人充当刘升在应州的白手套,他们也是此次事件的参与者,最清楚事情的始末、 在关键时刻又背叛了那群人,为了避免被报复,必然会全力扫清那些人。 刘升很快打定了主意,对着司马和录事道:“缉拿刺客交予你等来办,由米兴从旁协助,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拿土匪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话来搪塞,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二人神色一怔,果然刘升什么都知道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第111章 联合 司马和录事彻底醒悟,先前都是刘升戏耍他们,什么将应州交与他们打理,每年只要五十万贯。 可如今刘升没死,说什么都迟了? 细细想来,什么人能将一州之地让出去,他们怎么就轻信了刘升的话语呢? 利益动人心,但凡他们能够仔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而今只能照着刘升的话去办事,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刘升回到应州之后痛定思痛,他回顾从云州败落之后到朔州之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直至到朔州,有了根据地之后,便开始有些飘了。 先是看不起这个时代的契丹步卒,弄的新练出来的兵卒死伤大半。 后又狂妄自大道,一切都在掌握中,放出消息想分了那些大家族的土地,犹如猫戏老鼠般看着,哪曾想鱼不一定会死,但网可能会破。 若不是那群百姓,刘升恐怕就真的完蛋了。 司马和录事深怕刘升会秋后算账,将整个应州大小家族,但凡能说得上排面的都清理了一番,整整抓了不下一万人。 这几天刘升一直待在府中,哪也没去。 米兴前来禀报道:“将军,这万余人都杀了吗?” 米兴觉得司马和录事完全是疯了,急于在刘升面前表现,但凡和那些家族族有些关系的,哪怕只是纳了一门小妾,都被他们一锅端了。 连他们自己家族中,都有不少人被抓了起来。 按照司马和录事的意思,这些人都是要杀的,但是太多了,整整一万人。 一万名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都是无辜之人,米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觉得还是得看刘升的意思。 经过几天的休养,刘升没有先前那般愤怒。 “主犯之人全部凌迟,余者全部送去水泥工坊,让他们烧制水泥。” 刘升相信这群人里面无辜之人少之甚少,身在这样的大家族,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做到干干净净的。 即使没有参与这次刺杀,那也是罪行累累。 如果有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 刘升没有太好的防护措施,烧水泥全都靠人硬扛,很容易得尘肺病。 送他们去烧水泥,也算是人尽其用。 用亓官翰的话讲,即使全都死了也不会心疼。 说完这些琐事米兴说起正事:“契丹传来消息,耶律南和图苏尔在中京借着暴风雪用火药罐击退了女真人。 而由于天祚帝的失踪,契丹宗室准备推举耶律淳在南京登基为帝。” 刘升思绪有些乱,中京没有被攻破?这个时间点就要立耶律淳为皇帝? 果然全都都乱了,再也不是他熟知的历史了。 “宋国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刘升问道。 米兴想了一会儿道:“童贯已在南方平叛成功,将要班师回朝,宋廷已经开始准备,明年的北伐。 种老将军说朝廷收到我们的救灾文书,拨了五千石粮,正在火速运往应州。 但朝廷整个北方,河北之地都有暴雪肆虐,所以老将军还想让我们自救。 另外种老将军说官家想要在新年那天大封有功之臣,他想要带将军一同去前往拜见官家。” 刘升在思考,种师道这是何意? 是真的想带他去拜见皇帝,还是想扣留他在大宋? 经过一次刺杀后,刘升又开始习惯把所有的事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刘升还在沉思,米兴开口道:“差点忘了,鲁岩传来消息蔡相公又被贬了,继续操练禁军去了。” 对于这一点刘升不感到意外,朝中辅臣,和在外领兵的大将是相辅相成的,而刘升这个领兵大将根本就没入过宋朝官家的眼。 童贯能在外领兵,全靠蔡京在京中替他打掩护。 刘升想了一会儿,这宋国是绝对不能去的,不管有没有可能被扣留下来,但那群士大夫看到他肯定想要弄死他,现在的他不想冒一丁点儿险。 但如果不去拜见天子,又会惹的种师道怀疑,若明年北伐的时候,留下大部分精锐,那他也不好过。 刘升对着米兴道:“派人传信,给耶律南告诉他我想要结盟。 让他在新年之前派遣至少一万兵卒驻扎在怀仁与我军对峙。 另外开春之后我要包括云州向南所有土地以及在提供五万匹战马,明年我将领军南下攻宋。 我还可以提供他们一种比火药罐还要强力的武器,让他们击败女真,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将联合大宋女真一起用上火药罐,强取燕云。” 时间线已经不同了,耶律淳若是当上契丹的皇帝做的一定比天祚帝好。 只要他的死亡时间没有提前,契丹不一定扛不住女真。 米兴被刘升的要求,震惊的哑口无言,想要契丹人的驻扎怀仁与刘升对峙? 莫说契丹人现在要防备女真人,军力不够,就是够也不是刘升能调遣的。 契丹人能够称霸整个草原上,当初就是靠着石敬塘敬献的燕云十六州里的汉人制作的精良武器和铠甲,击败了草原上强大的敌人,然后一步步才有了今天的地盘。 而现在刘升想要对方的基本盘之一的云州。 还要他们在奉上五万匹战马。 不要说三个条件,就是其中之一领兵驻扎在怀仁与刘升对峙,这种最简单的要求,米兴都不觉得契丹人能同意。 莫说契单这种自觉高汉人一等的民族自尊心,恐怕就连软骨头的大宋都不会同意这样条件。 向来只有他们收取岁币,哪里有将土地割让给别人,求取安全和平的? 主要是刘升要的太多。 米兴开口道:“将军,这...” 刘升看了一眼米兴道:“如果是耶律延禧那个蠢货,他肯定不会给,还会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但如果是耶律淳当家,以他的智慧见识过火药罐的威力,会明白我不是与他谈条件,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云州他给不给我都会去取,他们凭借着火药罐的威力,惊退走女真,但如果我们三家联合,都拥有火药,那他们与女真人的差距就会继续夸大。 那时就由不得他做主。” 第112章 东京又来人 米兴听完刘升的分析迷迷糊糊的就去传消息了,他觉得有道理,但不知道耶律淳会不会感觉和他一样。 先前从宋国答应过的军粮一千石粮已经运了过来。 米兴和鲁岩挖的几个读书人也被送过来。 水库也在开挖,有刘升用火药的帮助,进度快了不少,砖厂和水泥厂也在快速的建设,一切都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契丹也传来消息,耶律淳愿意与刘升结盟。 刘升第一个条件,痛快的答应了。 派兵驻扎怀仁,与刘升对峙。 至于刘升想要的云州被耶律淳拒绝了,说道:“契丹虽大,但没有一分土地是多余的,如果想要,那就就派兵来取。” 嗯,这句话说的很霸气,但刘升听懂了,耶律淳的言外之意,就是可以给,但我不能明着给,你可以自己来攻打,我不会派兵驻守。 刘升笑了笑,但五万匹战马,耶律淳是一个字都没提。 只是说可以交易,让刘升把新发明的武器送与他们看看是什么效果。 刘升也没有矫情,直接在应州找了几个工匠,告诉他们如何打造铜炮。 真所谓是手把手的一点点用心教。 一门炮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不可能打造好。 且因为是手打的炮管内部不光滑,炸膛的几率极高,想必契丹人应该不会在乎这么点瑕疵。 有着火炮,耶律淳也能震慑女真人一段时间,给他时间改革。 这一日刘升正在城中晃悠,种师道来了,急忙找到刘升:“小刘将军,快...快焚香沐浴,换身衣服,东京的天使来了。” 刘升假装不知何事,惊愕道:“这都快过年了,东京的天使来我应州作甚?莫非是官家给的封赏?” 种师道很是兴奋,“这比官家给的封赏,还要风光。” 刘升没有沐浴更衣只是摆了一案桌,上面点着几柱香。 不多时,传旨的天使到了。 这次传旨的不是王黼,而是一个青年人,刘升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个男人。 刘升躬身行礼道:“恭迎天使。” 那太监恐怕也是听说过刘升的恶名,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并没有逼迫刘升一定要下跪接旨。 直接打开圣旨,言简意赅,让刘升在新年那天去东京面圣。 刘升在心中叹了口气,果然在种师道的运作下皇帝要招他入京。 圣旨宣读完毕,刘升还没说什么,种师道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了过去,言语中尽是讨好。 生怕刘升不懂规矩,惹恼了前来传旨的太监,这和王黼不同,可是官家面前的近人,很有可能三两句话就改变官家的意见。 刘升无奈的摇摇头,在外领兵的大将,居然要给太监说好话。 但刘升也没阻止因为他也准备了一份大礼。 想要山西,不迷惑一番怎么可以? 种师道刚笑着道:“小刘将军,此乃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此次进京,官家必然能够看到小刘将军心中的韬略,一定会重用将军。 我像将军这么大的时候,只远远跟在父兄身后远远看过官家,还不曾拜见。” 这老头,刘升不知该说什么好,到目前为止,看不出这老头有什么私心,一心想着大宋,可他想过没有,这大宋值得吗? 刘升完全没兴趣去见大才子,但也不好拒绝。 心中有些焦急,这耶律淳这么不靠谱吗?天使都来了,他的大军还没到位。 一旁的种师道却有些急不可耐道:“小刘将军快快收拾一番,与我一同前去东京面见官家。” 刘升微微朝着天使拱手道:“天使一路风尘朴朴,不惧严寒,奔波至应州。我身为此地的主人,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就急匆匆的逼迫天使上路?这不显得我刘升不近人情?” 种师道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怠慢了,怠慢了,望天使赎罪。” 那太监也看不出喜怒,对着刘升道:“官家的事才是大事,我们这些奴婢又算得了什么,小刘将军有心即可。” 不知道这太监人品如何,但看起来是个有礼貌的,比王黼强。 刘升不管不顾,一手拉着天使,一手拉着种师道道:“话说回来,老将军几次来我应州,助我迷途知返。 我都没有好好招待过将军,今日借着天使在此,老将军定不要推脱。”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种师道也不好再推什么,被刘升拉进了府内。 只见米兴早已准备好一切,各种山珍海味,一个劲的往上端。 米兴在旁不停的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升让人端上一盘黄金。 对着天使道:“这应州乃边塞苦寒之地,也无甚特产,只盛产一些黄白之物,也不知道公公喜欢什么。 但想必在东京那种大城生活,花费颇多。 这是本将军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一旁的种师道看着刘升如突然开窍般,也很是高兴。 一个劲的劝天使收下。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天使也是笑呵呵的让人收下。 随着刘升礼物的奉上,气氛更是活络。 天使开口道:“我观刘将军不像传闻中那般不通礼数,不知进退之人,但这谣言在东京却传的沸沸扬扬。 我知将军豪气干云,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但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 小将军年轻气盛,心气高不在乎这些,但不可不防。 此番入京,不一定是好事,京中不少人对将军抱有敌意,将军当心中有数才好。” “这...”刘升有些为难的看着种师道。 而种师道完全不在乎,这些他都懂,原本就是想带着刘升进京找靠山。 应州朔州暴雪不绝,如若放任不管,不用等刘升醒悟去抱大腿,这个冬天都挺不过去。 而蔡京没看到刘升俯首,就是不肯放粮。 不得已种师道这才上下打点,想带着刘升去京城,等见识到京城的繁华和官家的气度,一定会明白其中的差距。 种师道当做没听见一般,不往下接话,刘升直接尬住。 第113章 演一个 不得已刘升开口道:“种将军,这京城似乎水很深啊!我可能把握不住。” 种师道不在意的摆摆手:“将军的战功是实打实的,以万余残兵光复三州,莫说本朝,就是历朝也鲜有将军风采,怕甚?” 心有畏惧,才能走的长远,种师道很满意刘升的成长,这还没进京,只是见了官家身旁的内侍就有如此长进,种师道只觉得欣慰。 话是这么说,但这宋朝的武将,能拿以往的朝代来比吗? 更不要提自己在朔州干的事,不愿意将利益分给那些士大夫。 还打了王黼,拒绝蔡京的招揽。 现在四州在手,他们肯定想弄死自己,换个听话的。 这么一分析,刘升觉得自己如果进了宋国十死无生啊! 但也只是哈哈一笑,也并未多说什么。 ...... 接下来几日,刘升拖着天使和种师道,一起观看了朔州军的演练。 又来了一次阅兵,让种师道帮忙指点一番。 中式正步,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响亮的口号,让种师道大呼精锐之师。 这才训练了不过短短月余,在刘升看来勉强还能凑合,若是让种师道看到那后世的阅兵式,怕不是能激动的当场猝死。 接下来刘升又带着他们转了应州一系列新建的工坊如砖厂,水泥厂,以及刘升未来应州的规划,明年帮助百姓全部盖上砖瓦房。 种师道只是笑笑,没有发表任评价,仿佛在说还是太年轻。 能不能活到明年都不知道,就开始规划给百姓盖砖瓦房?就是京都附近的村子里都不敢说,有如此财力,更不要提连饭都吃不饱的应州。 然而一旁的天使依旧连连点头“小将军不仅心有韬略,还颇有王佐之才,此番入京必然能的官家赏识,委以重任。” 种师道听到皇帝身边的人如此说,更加坚定了要将刘升推荐给官家的心思。 ...... 一连在应州转了四五天,刘升都不提启程,种师道面色有些不善,他感觉刘升似乎没那么想拜见官家,忍不住开口道:“小将军,我们已经耽误了太久,如果再不赶路,恐怕就不能在新年那天赶到京师为官家拜年,官家恐会震怒。 刘升也明白,拖也拖不下去了,心中暗骂,这耶律淳不靠谱,说好了新年之前,自己硬拖了这么多天,他就非得等到最后一天吗? 随即打着哈哈道:“我这不第一次去面见官家嘛,所以为官家准备一些礼物,怕失了体统,所以这才拖了将军在应州四五天。” 种师道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眼见拖不下去,刘升有些焦急。 大车小车装了十车,是真正的土特产,皇帝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刘升主打一个礼轻情意重。 刘升硬着头皮在城门与米兴拜别,笑呵呵的说道:“我去一趟京师,你们在应州好好留守,有什么问题直接去雁门,找种家军。” 一旁的种师道也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就在刘升避无可避,准备病遁的时候,梁守一差人来报,:“契丹人大举来犯,披全甲者不下六千数,全员轻甲,手持弓弩,” 一旁的种师道眉头紧皱道:“这是契丹的弩甲军。” 天使好奇的问道:“种将军,为何从不曾听说过?” 刘升也很疑惑,他也不曾听说过。 种师道向众人解释道:“这是一支全部由奴隶组成的重甲步兵,乃是契丹王牌精锐,不到绝境绝不会出现。 人手配备一支弓弩,以距离杀敌,是他们的特点。 也是契丹曾经拱卫中京的主要力量,向来不会动用。 当初攻打西夏的时候,被西夏人利用地利打的全员溃败,一直以为他们不曾组建,却不曾想又偷偷的组建了一支。” 刘升想着耶律淳会派万把来人的炮灰,却不曾想这是6000全甲的重装部队。 在宋朝并不是甲胄发不发的起的问题,而是发了甲胄之后你能不能穿得上。 宋步人甲重55斤,一般人能穿在身上走路,就已经很厉害了,根本就不能灵活行动,更不要提上战场厮杀。 当初伐云州的十万大军,重甲者不过1\/5,但也不是全甲。 俗话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如今契丹全甲者六千,全员弓弩,这是有点来者不善啊! 刘升目露凶光,盯着北方,不知道这耶律淳在打什么主意? 莫不是真的想与他死磕? “他们现在到哪儿了”?刘升问道。 来人答道:“他们正偷摸的往应州来,被梁将军发现,梁将军欲率领骑兵营将其击退,现不知战况何如?” 刘升有些诧异,这梁守一脑子秀逗了? 两千轻骑兵想要击退六千全甲步兵? 虽不知道耶律淳在打什么主意,但梁守一有些莽撞了,心中有些焦急,那两千骑兵,可以说是他一小半的身家。 刘升直接拱手道:“老将军这契丹人来者不善,我怕是不能去拜见官家,如若我离开...” 说话间,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越传越响。 这是大股骑兵奔袭而来的声音。 种师道最先反应,想到先前契丹人来袭,脸色一变大叫道:“敌袭,全军戒备。” “退”。 顿时整个城门口乱作一顿,所有人都往城中跑。 不等全部退入城中,就看骑兵从远处奔袭而来,队伍散乱,显得十分狼狈。 刘升制止了众人的慌乱,高呼道:“是梁将军回来了。” 不用说都能看出来,这是败了,而且败的非常惨。 两千的骑兵,回来不到半数,刘升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不等刘升问责梁守一已跪倒请罪。 “败军之将,请将军赐罪。” 刘升依旧黑着脸,一旁的种师道生怕刘升要斩了梁守一忙开口道:“面对契丹奴甲军,能够预警,且退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深怕刘升体会不到奴甲军的厉害,又说了几个奴甲军在战场上的战绩,当初契丹起家的时候又替契丹攻克了多少部族。 刘升面色这才好看一点,对梁守一道:“起来吧!” “那奴甲军是什么情况?” 梁守一摇头道:“不知,我只是正常巡逻,意外遇到那支军队,他们正偷摸的往应有而来,不得已我才领军上前。” 梁守一一番解释,刘升火气消了不少。 继续说道:“被我军发现后,已退回至怀仁。 我军探子偷偷前往怀仁,发现怀仁城中罗旗招展,不知里有藏有多少敌军,还请将军速速向朝廷求援。” 种师道也面露忧愁:“想不到这契丹还有如此实力,军情紧急,也顾不得其他,小将军勿慌,我立即派人前往雁门,你我两军合军一处,想必契丹定不敢来攻。” 哪知刘升突然笑道:“这契丹好生了得,好一个以进为退。” 刘升分析道:“契丹人借着暴风雪的威力惊退了女真,哪有余力还来进攻,这是怕我进攻云州,所以搁这儿摆下迷魂阵,想吓唬我呢!” 种师道想了一会儿觉得有可能,但也觉得不像是假的。 为了保险,还是想要引兵前来相助,被刘升拒绝。 一旁的天使也很惊讶,这刘升就这么自信?也忍不住开口劝说。 “无事,契丹人若是来了,那我就退回退手朔州。 地盘越大,需要防守的地方越多,那契丹人的防备必然会松散。待到来年开春,如若奴甲军占据了应州,我直接引兵攻怀仁,断了他们与云州的来往。” 种师道面色一沉道:“不可,应州乃我大宋应州,怎可让与贼首?此丧师辱国,我辈军人脸面何存? 刘升有些意外地看着种师道,心想也就是你死得早,但凡你晚死个两年,看到你大宋官家自己打开城门被金人带去北方,那不得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老将军,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种师道眼前一亮,这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但丢土之责,怎么都不好听,而且官家那里也不好解释。 但还是劝诫刘升,不到最后关头,这应州还是别丢弃的好。 刘升自然是点头,不到最后时刻刘升怎么会丢弃应州。 种师道继续说道:“如今契丹人大举来犯,不管是不是如将军所说一般,都要做好防备,切不可让契丹人偷袭了去。” “只可惜这次不能前往京城拜见官家,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种师道有些颓废。 想趁着还能动弹,还有几分薄面,拉后进之辈一把。 刘升说的好听,却实打实不想去拜见官家,活了这么久,这么点感知力还是有的。 刘升在心底暗自嘀咕道:“下次?等我打到汴京,想什么时候让他来拜见我就什么时候来拜见我,不来就抽他。” 心虚的看了一眼种师道,人家处处为他着想,他却想抽人家老大。 算了,如果自己打进汴京的时候徽宗要是能打开城,看在种师道的面子上,其实也可以对他好一点。 刘升浮想翩翩,脸上却是一脸的愁苦。 有些愤慨道:“这契丹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明年等官家北伐时,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为了避免契丹人围城,种师道和天使走了。 离别之际,种师道告诉刘升,他会想办法让官家把军粮送来。 刘升急忙拒绝道:“别。” 这个口谁都能开,唯独种师道不行,明年刘升若是攻取山西,这个几次替刘升开口说话的老人落不到好。 若是在战前运送了大量物资给刘升,怕不会被大宋皇帝给斩了。 刘升悄悄和种师道说道:“老将军,我有粮,多到明年都吃不完,契丹人就是为了粮草而来。” 种师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升,却也什么都没说,和天使走了。 刘升叹了口气,这老头,着实有些拧巴。 种师道和天使返回雁门,一路无语,不知在想什么,快要抵达时,种师道开口道:“天使以为这刘升如何?” 天使一路也在沉思,他乃天子近臣,此一行,是传旨,也是替天子打探,听到种师道这么问天使下意识道:“若不是应州粮草不丰,无以为继,他在应州收取民心,我都以为他想要争夺天下。” 种师道听到天使如此回答,心中咯噔的一声,两个词想彻在他的脑海,潜龙在渊,静待时机。 人人都以为刘升没有粮草,可是他有啊! 细细回想,刘升拿下应州太过离奇,并且一直不愿意将火药配方交与朝廷,也不愿意接受蔡京的招揽,正常领兵在外的大将,哪个不想朝中有人? 最重要的是,契丹在中京打退女真人是用了一种火药罐,威力惊人,和刘升在武关使用的很像... 想到这种师道不经皱眉,这刘升似乎一直在左右横跳,在契丹和大宋之间做选择。 心中不经有不好的念头。 而刘升还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将自己暴露了。 望着种师道和天使远去,刘升望着梁守一道:“余下的一千骑兵被你藏哪儿去了”? 梁守一也不负先前的颓废模样。 “将军这都让你看出来了。” 刘升骂道:“我但凡不瞎,都能看到米兴在那儿疯狂的眨眼。怎么回事?” 刘升问道:“这都快接近年关了,契丹人的兵马还没有过来?” 今天要不是梁守一,和米兴演了一下,自己就要被迫前往宋廷,或者提前要与宋翻脸。 这完全打破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哪知刘升说完,梁守一道:“派了,就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大军,所以我们才演了一下。” 刘升纳闷:“他们派人来直接实行禀报,我带种师道前往查看,那不更好吗?” 这时梁守一道:“将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跟我看看就明白了。” 契丹人不仅派了人,而且派的非常多,几万大军,并且源源不断。” “几个意思?”刘升有点不懂。 但也跟着梁守一骑马北上,北上不过三十里,刘升就遇到了契丹人第一波大军。 第114章 契丹大军 只见几千个穿着破破烂烂,双眼无神,满手都是冻疮,流着脓水的乞丐出现在刘升面前。 有穿着草鞋,有的包了两块布,最好的用兽皮包裹着脚,他们的衣着与这片大雪格格不入,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一大群朔州军士,在人群中忙忙碌碌,分散人群,点篝火,架锅,烧开水,在没有点取暖物,他们怕不是要冻死。 这群乞丐眼中没有一丝生机,如同被驱赶的牲口一般,也不多做反抗,让去哪去哪。 “这些是?”刘升不解的看向梁守一。 梁守一解释道:“这就是契丹人派来的大军,这只是先锋,后续还不知道有多少,最少不下五万之数。” “被契丹人派遣军士驱赶,直至赶到桑干河让他们向南,便不再管。” 刘升忘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朔州应州这种契丹最南边的州,受灾都如此严重,恐怕整个北方草原,会更严重吧! 从收到的消息来看,从中京到宋国的河北之地都有暴雪肆虐,波及的范围很广。 契丹本就物产不丰,加上连年征战,这些灾民更是无力救治。 耶律淳是把应州当成难民收容所了,这种大军颇有当年战国时期,韩国的疲秦之计,就这么不信刘升明年会攻宋? 这群乞丐中以妇孺,青壮较多,老人几乎不可见,看来契丹的情况比他想的还要难。 连吸纳青壮从军都做不到,这些可都是上好的兵员,虽然现在看起来面黄肌瘦,可底子在哪摆着呢!在雪地走了那么久,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早就死在路上了,只要好好养上两三个月,就是一个上好的战士。 无论是拉去当兵,还是种地都是好人选,在这个生产科技落后的时代,多少人刘升都不会觉得够用,只要扛过最开始的艰难时光,这些人创造的财富不可想象。 刘升直呼好好好,并没有觉得这些难民是麻烦,至于粮食,刘升还真不缺,应州本就有存粮,再加上抄家的所得,不知道得吃到什么时候。 这群难民看到刘升等人后眼神中除了一丝警惕,还有些许恐惧。 他们知道,决定他们命运的人出现了,是留在这,还是继续被向南驱使,就看这位的决定。 虽然契丹人说可以到朔州安家,但他们不信。 刘升看着难民道:“大家好,我叫刘升,乃是应州管事的,大家既然来我应州,就是我应州百姓,我会给大家建屋子,分发土地,让你们所有人在应州安家落户。” 这群难民依旧死气沉沉,似乎眼不看万物,耳不听言语,傻楞楞得看着刘升。 好听的话,他们听的太多了,到了一个地方,当地官府都会说些好听话,给众人一个期盼,然后一人喝上一碗米粥,继续将他们向南驱赶。 更何况这话听起来,太假,完全把他们当傻子糊弄,盖房?落户?还不如给一碗粥来的实在... 刘升也早就料到这么个情况,这个时候千言万语,不如来碗饱饭,更有说服力。 刘升到达这里了解情况的第一时间,就让米兴快马加鞭,去应州运粮。 这时也送到了。 随着刘升一挥手,一袋袋粮食,被刘升搬了下来,虽然不多,但也够这几千人喝上一碗稀粥。 让他们恢复些许力气,再往应州去。 刘升已经让人在应州城周边,搭建雪屋。 看到粮食,这群人终于有了一丝悸动,但也警惕的望着四周,没人敢轻动。 直至锅中有米香传来,似乎勾动了内心的渴望,眼中才有一些神采。 死死的盯着锅,若不是有军士看管,恐怕已经上去抢食了。 “排好队,不要急,不要抢,每人一碗,吃完继续向南,到应州去”。 这帮家伙什么都丢了,唯有吃饭的家伙没丢,一听到开饭,这些人熟练的排队,没有吵闹,也没有插队,一个接一个。 他们似乎养成了一种良好的习惯,也或许是在契丹有过插队,打混被打怕了。 闹事的刺头都在路上被砍了,余下的都很听话,不然不可能这么安静。 也许是被砍怕了,即使是排队领粥也没发出任何声响,这些人很麻木,但此时对刘升来说刚好,能够乖乖听话,没有自己的想法,让干啥干啥。 这种上好的劳动力要去哪里找? 刘升也不矫情,让吃完饭就他们继续往南走,去往应州城。 沿途设立了不少粥棚,他们一路向南,边吃边走,到晚上应该差不多能到。 刘升不知道他们晚上如何住宿的,但到了应州总不能让他们睡雪地。 这时梁守一打马归来道:“将军,后面又被驱赶来了一大波。 桑干河处聚集了不下两万多的流民,要反向驱赶吗? 流民在任何时代任何时候,都是令统治者头疼的玩意。 弄不好就是一个流民军,到处烧杀抢掠。 刘升一拍大腿,还有这好事,不满的看向梁守一,刚介绍完情况就跑了,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再去探查吗? “驱赶个屁,快把粥棚给我往前挪,从桑干河往南,绝不能冻死,饿死一个人。 手中若是没有兵,没有粮,这帮人绝对是动乱之一,但此时这帮货要闹事,不用军队出手,就是应州百姓,都能把他们全部弄死。 喝过粥的灾民们眼中似乎有了些暖意,看向刘升也不再是冷冰冰的。 但一碗稀粥,明显不够他们饱肚子的,有不少人对着碗不停的舔。 眼睛火热的盯着粥棚,但没有人敢有想法。 熟练的跟随大部队向南,果然天下当官都一样,继续驱赶他们南下。 这怕不是得到宋国?难民心中有疑惑,不知道他们这些契丹百姓,到了宋土有没有粥喝。 难民太多了,想要安置这些难民,总不能全部动用用军士。 万一生乱,想镇压都难。 刘升在难民中高呼道:“谁愿意干活的,来我这边报名。一天两顿干,十个钱。” “不愿意的,一天只能喝一顿稀....”刘升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群差点淹没。 第115章 被驱赶的难民 没有挨过饿,受过冻的永远理解不了那种痛苦。 这个时候能找一份给吃的活是多么的不易,更不要说是两顿干的。 “大人,我...我...” “我不要钱,给给给两顿干的就行。” “大人,我一天给一顿干的也行。” “大人两顿稀的也可以。” ...... 疯狂的人群,在梁守一对着空气甩了两鞭子之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梁守一有些不满的看向刘升道:“将军,太危险了。” 刘升哪知道会造成这样的轰动,只得让他们先去应州稳定下来,保证每个人都会有活干,应州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人,保证每个人每天都能吃饱饭。 最终刘升只留下一些还带着孩子的妇人。 这种严寒雪地,求生本就困难,他们这样都不愿意抛弃孩子,说明他们是个有情有义的。 在同等情况下,看到这种情况刘升还是愿意帮一下的。 带着一群妇人和粮食,刘升和梁守一来到桑干河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地貌,到处都被冰雪覆盖。 到处都是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的污点。 梁守一有些不确定的看一下刘升道:“将军这些人难道都要留下吗?我们若是不驱赶,契丹人一定会把更多的难民往我们这边推。” 刘升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流,让妇人煮粥,留下两百军士保护。 一道和梁守一往北找到去找契丹的管事。 他要问问后面到底还有多少人,好准备一下,不能这样盲目的救灾,让他们全部聚集在应州城。 若是有个几十万的百姓被驱赶过来,刘升也要准备好持久战,再多的粮食也也经受不住突然多上几十万张嘴。 即使接收灾民,也是要有计划,不能多到最后灾民比本土人数还多,那就不是救灾,而是混乱的起源。 刘升拉住一个难民道:“大哥,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后面还有多少人啊?” 那难民看了一眼刘升连张嘴的兴趣都没有,麻木的跟着人群向前。 身旁的亲卫看不下去上前道:“我们将军问你话呢?耳聋了。” 只见那灾民直接跪倒在地,不停的朝着刘升磕头,嘴里叽里呱啦,刘升愣是没听懂这是哪里话。 刘升不满的看了一眼亲卫,但效果绝对是拉满直接。 在其身后有个面庞显瘦的汉子道:“启禀大人,他不是无礼,乃是听不懂宋话,没想到大人是在与他说话,还望大人海涵。” “我们乃是擦汗灿的部众,白灾淹没了我们的家园,使我们的牛羊都被冻死,交不上今年的赋税,我们被贬为奴隶,向南迁移。 这后面有多少人我们也不知道。” 看来契丹人已经把北方草原的人都驱赶来了。 刘升和梁守一沿着人流继续北上,直至找到怀仁县令也没有问清楚后面到到底有多少人。 此次受灾的百姓有多少?又有多少人被迫向南迁移,他只是接到政令,把这些灾民向的应州转移,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这队伍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断断续续看不到尾。 既然来了,就有在回去的道理,刘升直接把怀仁县城占了下来。 但也无力再继续北上,现在到处都需要人手。 对于改换门庭,怀仁县令比刘升熟络,直接一脚将契丹踹下了城头,换上了宋旗。 这活干得很是熟练,仿佛操练的千万遍一般。 刘升看的直唑牙花,想必等契丹人来了,县令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换回去。 至于换县令这种事,刘升没想过,朔州政务官都不够,更不要提怀仁这种说换旗帜就换旗帜的边城,等拿下了大同稳定下来再讲。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灾民给稳定下来。 刘升进城转了一圈,想要找到当初让小胖子和刘升走的妇人。 可惜并么有找到,据县令讲,当初大雪,很多人没熬到雪停。 刘升一阵黯然,相必他们母子,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没有理会怀仁县令,与梁守一打马回到桑干河处。 这里的妇人按照刘升的吩咐,已经将带来的几个大锅都熬上了粥。 离的老远就闻到了股浓浓的粥香。 可刘升上前看一看,这哪里是粥?明明是一锅稀水。 估计一锅里只有一把小米,可能会多一点,但粒粒都能数清,发放这种粥不如不发,灾民领到这种粥,很可能引发心中的不满,继而引发混乱。 而且刚刚那粥香可不像这种全是水的小米粥能比的。 刘升果然看到一大锅干的,梁守一刚想上去问责,被刘升拦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妇人的那几个孩子,看向喝粥的灾民不停的砸吧嘴,就知道这其中没有梁守一想的那么黑暗。 只见那几个妇人,从干饭锅里,盛出一碗饭,直接倒进冷水的大锅里。 他们不会以为这样米看起来大一些,就真的以为这样能多一些吧! .... 刘升对着几个妇人说道:“不要吝啬米粮,多放一些。” 哪知妇人却道“大人,人太多了,再多的米粮也不够吃,这种粥水虽然不能吃饱但能活人。 一人来上这么一碗,就能熬上一天,等待来年。” 有道理,但灾民大老远跑来,不能用这种东西糊弄他们。 即使是替他省粮,但刘升依旧让他们多放米。 哪怕后面还有粥棚,五里一处,不是这样的浠水,刘升也不能接受。 或许是刘升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那妇人看着灾民的可怜,又盛出来一碗干的小米饭倒进锅里继续煮。 刘升摇摇头,这种挨过饿的人,最会过日子,也最能体会,只要不是贪污,他也不想去干扰。 只见原本就围聚在桑干河的难民,如先前一般排起长龙。 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米兴带领骑兵营的军士不停的将人群分流,带往下一个粥棚。 都要聚集在这,排到死都不一定能够喝上一碗粥。 这也给刘升些许想法,这么多人都往应州聚不是办法,得往其他三州散。 尤其是朔州这种缺人的,到了朔州不用安排,只要不懒都能自己找到活干,养活自己。 第116章 安置难民 等刘升再次回到应州城的时候,这里的难民已经和后面的难民有了明显的区分,虽然依旧是脏兮兮的,散发着一种死气,但经过一路小米粥的滋养,神情看起来比那些灾民要好的太多,也更加轻松。 到达应州后并没有人驱赶他们继续南下,而是在应州官员的带领下,给他们分配雪屋。 这更让他们感到激动,和契丹官员说的一样,到达应州果然可以安定下来。 虽然衣不蔽体的站在寒风中,但人人都有了一丝期待,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那个管事没有骗他们,真的给分房子。 不知道说的分地,啥时候开始。 已经有人开始畅享未来生活的美好。 刘升进去看了一下,还可以,虽没有先前自己搭建的那么精致,但晚上也算是有个防风驱寒的地方,中间还放个火炭。 四周地上都铺满了牲口的皮毛,这都是当初,刘升查抄大家族时发现他们的掌握的牲口太多了,多到消耗了太多了的耕地,直接令人杀了一批,将肉便宜卖与应州百姓,余下的腌制起来,而这些皮毛一直堆积在仓库中,刘升正在令王廖打造板甲,虽进度较慢,但明年开春之后借用水利速度迅速可以提升,也就看不上皮甲了。 难民的到来,直接派上了用场,库存再多,也没有难民多。 好在这些灾民自己本身就带了一些皮毛,剩下一些实在什么都没有的,司马将羊毛全都剪了下来,铺在地上,加上一些芦苇须(那玩意叫蒹霞,也叫香浦,在棉花普及之前古代一种主要保暖物之一)虽没有皮毛铺在地上隔绝温暖,但也比直接睡在地上强。 司马动员了全城的百姓,一起搭建雪屋,进度也算可以,一个下午就搭建了几百个雪屋,让这几千人可以舒服的住进去,但司马按照刘升的命令能塞进多少人就塞进多少。 能躺下一个人就行,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舒服不舒服,想要舒服,就自己搭雪屋,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雪屋的搭建依旧在继续,在录事的合理安排下,并不显得错乱,反而有种对称的美,刘升都不得不怀疑这货是不是有强迫症。 十个雪屋为一组,选一个组长,统一听从安排。 ...... “男的站这边,女的站这边。”司马大声喊道,在军士的帮助下,终是把他们分开了。 不过好在刺头都被解决了,目前看起来还算听话。 接下来司马开始分配雪屋,听话的人群开始有了第一次反抗。 “我们是一个村的,大人你可不能把我们分开。 住在一起我们还能有个照应。” 司马不理会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直接道:“你们全村都站到一边去。” 先前说话人大喜,这应州果然和其他地方不同,把他们单独列出来,这肯定是要将他们分在一起啊! 那人如英雄般抬头挺胸,很是骄傲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人人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那人,自从逃难开始,他们就见过了太多人因为开口说话的人,被直接砍了。 他们也想和自己的族人住一起,但没有勇气开口,生怕如同先前一般,直接被人砍了。 开口说话那人还在与周围人说道:“怕甚?这应州不一样,别的地方,哪有这么多粥喝?” 一旁有人不停的附和。 “靠你了。” “从小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咱们村出了个有出息的人。” ...... 在一声声的夸赞声中,那人逐渐迷失了自己。 “等会我去找那位大人,给我们村多分一些皮毛。” ”这天气太冷了。” “嗯嗯嗯。”一群人连忙点头。 司马看着有不少蠢蠢欲动的人群,开口道:“你们村,不分配雪屋,也不在我应州救灾的序列中,你们村抱团离开我应州去讨生活吧!” “大人。”先前那开口说话那人,直接冲上前,抓住司马的衣服想要理论一番。 被一旁的军士直接砍杀,先前一同站出来一个村子里的人,瞬间退回来了人群,深怕被牵连。 这时难民也终于知道,应州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不仅会杀人,杀的比前面还果决。 顿时熄了,应州好说话的想法,把脑海中各种想法摈弃,再也不闹着要住一起。 不仅会失去分配雪屋的资格,甚至要驱赶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杀肯定是要杀得,司马早就等着有人跳出来,不杀上一两个,不知道还能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这时是统一筹配,个体的要求,在大局的要求下,不可以产生。 难民在录事和司马的带领下,彻底打乱了他们先前的部落族群。 虽闹出了些许麻烦,大家都不愿意和自己相信的人分开,但没有办法,这种难民一旦抱团,遇到感觉不合理的事,在有心人的挑拨下,极容易生事。 只有到了极为陌生的环境,才会警惕的看着旁人,就算有那么几个臭味相投的也掀不起风浪。 在大局下不愿意接受的,就站到一旁,看着别人住进温暖的雪屋。 虽是严寒的大冬天,但刘升依旧让他们用石灰在雪屋周边都撒上了石灰。 灭毒消菌这种工作不可避免,谁说冬天就不一定会有疫病?万一呢?万一这玩意儿真的有,那就是团灭。 这个时代的医疗科技,只要产生传染性的疫病,治疗的方法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村得了封村,一城得了,那就封城,一州得了,也不是没屠过一州的先例。 人死了光了,传染源没了,那疫病自然也就没了。 想要治?甚难。 ..... 在司马的带领下,难民分配各自的雪屋住了进去,原来乱哄哄的应州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忙完手头工作的司马,刘升立即找了过来。 总不能让他们吃白饭,养起来当大爷供着?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难民太闲,得给他们找些事做。 一旦闲下来,就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发生。 第117章 汉化 “先把识字的挑出来,在将这些灾民统计一下,身强力壮的,愿意干活的,分往水库那边去帮忙挖水库。” 那边现在就是个大工地,有多少人都不够用。 火药这种东西,说实话用来开山裂石,威力还是小了一些。 刘升也没有那么多黑火药耗在上面。 而现在这些人力不用白不用。 “应州城外的雪屋还得继续建,后面还不知道来多少人。” 不管多少人都得先来应州然后在分流往其他地方,这个时候想要前往朔州只有途径应州寰州,才能到达。 其他地方都被大雪覆盖,虽过了一些天,压实了一些,但雪地行走依旧很困难。 所有难民都得暂居应州,然后等着刘升安排。 司马对刘升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刘升说完,司马便趁着天色还未全部黑下去,便继续工作。 一百人在各自组长的带领下来到司马这里登记。 将所有会读书写字的人重新安排在一起,告诉他们明天要协助安排工作。 “一天十个钱管两顿干。”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哪还有不应允的道理,急忙点头道:“大人,我等都听从安排。” 余下的人很是眼馋,不是发十个钱,而是管两顿干的。 但也不敢开口,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这时司马又说道:“余下的人也要干活,你们的工钱一样,干一天十个钱,管两顿干,不干活没饭吃。” 刘升的本意是不干活也一天管两顿稀,但司马告诉刘升,不要小看人的懒惰。 只要饿不死,多的是有懒汉不愿意动。 刘升也不愿意养着米虫也就听之任之。 至此男人们这边再也没有异议,他们都愿意干活,用自己的体力去换取吃食,而不是等待别人的怜悯。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三观还是挺正的,刘升在朔州素清乞丐时就发现,乞讨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养不起那些乞丐,还是羞耻心太强。 最后司马说道:“但凡有生病,身体不适的赶紧站出来,我们这边有大夫”。 刘升看了一下,没一个站出来的,有点懵,这帮人身体素质这么好的吗? 很快刘升就理解了,在这个时代,新生儿,能够长到到成年就是一种抵抗力非常强的表现,更不要说他们在这种严寒天气下,千里大逃难,有病的,身体不好的,早就倒在了路上。 所有雪屋错落有致,远处还有不少应州百姓,为了挣钱继续搭建。 途中不停的有军士巡逻,目前来为止也看不出什么乱子。 司马又来到妇孺这边,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都分开了住。 “你们有福气了,我们将军令,所有三岁以上十五往下的孩子,明日进城去学字”。 所有妇人脸上都充满了激动之色,他们没想到,到了应州居然让他们的孩子学习,他们只是听说过南边的宋国孩子可以读书,然后考取功名,之后那就是人上人,但也不是每个孩子都可以读的。 让孩子读书,在她们眼中,就是给了一张跨越阶级的邀请贴。 往常他们想都不敢想,急忙跪下磕头。 妇人这边也都分配了工作,但较男人那边,这边的工作都稍微轻一点,都是一些煮粥和烧火,余下的一些被安排到了砖厂,做一些能力所能及的事。 这个时代的妇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从来没有觉得以瘦为美,但凡瘦的都死在了路上,因为熬不过去。 再加一个,男人是主要的兵员,是要去打仗的。 余下的妇人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劈水,挑柴,种地,为孩子出头打架,一样不差。 除了大户人家的小娘子,这些操劳家务许久的妇人,披上甲除了力量上差些几乎和男人没区别。 ..... 就这样忙忙碌碌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年关将近。 刘升走在应州城内已经能够感受到过年的氛围,很是喜庆。 所有走在大街上的人,都面带喜色。 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刘升的以工代赈成了,虽然现在只是多了一些小商小贩。 但经济决定市场,有人贩卖东西说明百姓手中有钱了。 这几天涌入应州的难民,比刘升和梁守一估计的多,不下七八万,还在往应州涌入,这七八万应州完全能够吃下,往后就要往其他地方开始分散。 除了一开始,是应州附近几个州的汉人夹带一些胡人,但数量不多。 到了后面几乎全是胡人,说话没一个刘升听的懂得。 汉化刻不容缓,人太多了,搞不好能被反向胡化。 当本土民族人数不能占据优势的时候有两个方法,杀,将多余的人埋了,什么事都没有。 还有就是强硬的政策,刘升规定不会说汉话的胡人,工钱减半,每天一顿干,一顿稀。 从待遇上和汉人区分开。直到会说汉话为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刘升会有这么一手。 本以为刘升会强硬的让所有人强行汉化,却不料这一招更是杀人诛心,当利益不受侵犯时,百姓不在乎说什么话,写什么字,读的是哪国史书。 但损害自己的利益时,不要刘升多说什么,他们就会主动开始学习,至于会不会反抗,刘升一点都不担心,城外旗杆上插着几百个人头会告诉他们,应州不是善茬之地。 刘升反复在难民中,用各族语言翻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刘升完全多此一举,他不懂在那些胡人的认知中,在占领一个部落时要杀光部落里所有高过车轮的男丁。 不是自己部落的,那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是所有胡人的共识,不是自己人,凭什么养着你?养大了在反咬一口? 他们也明白,刘升没意义养着他们,生活在关外的人,比关内的人更加明白现实的残酷。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他们反抗,刘升会把他们杀个干净。 而对于这些胡人来说,只要能有口饱饭吃,能安稳的活下去。 至于自己被归于哪个民族,说哪里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活着,能吃饱饭,利益不受侵害。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牛大昏迷了半个月终于醒了,看见人的第一时间就大叫,要饿死了。 刘升笑了笑,继续让人喂肉粥,从索拉卡那里已经知道,这货跟战马硬碰硬。 第118章 过年 还能活着已是眷顾,只是肋骨和胸骨断的差不多,要养上好长一段时间。 大夫特意交代吃流食,刘升也不懂为啥,但前世得经历告诉刘升,大夫说的得话一半一半,都喜欢把病人得病夸大了说,治好了是自己的功劳,治不好,你也不能找我麻烦,毕竟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但大夫说什么不能吃,那玩意是真得不能吃,指不定和他开的药相冲,吃完就得凉,在这一点刘升深有感触。 相对于牛大这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得莽夫,索拉卡早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只是腿上被挖了一个血洞,走路的时候,有点一瘸一拐的。 在得知有大量得胡人来到应州后,更是不惧伤势,到处奔走,深怕这群人,惹得刘升不快,而刘升也如他当初所说,不曾亏待自己的族人,这让索拉卡很是兴奋。 每天骑着马来回巡视,规范着自己得族人的行为,刘升这才发现,索拉卡会说几十种语言,虽然刘升一种也听不懂。 但也觉得这是个语言天才,后来回去一想,又觉得不对,就像江浙,一个地方有几十种方言不是很正常吗? 德语,法语,英语,听起来很厉害,但欧洲就那么大,说起来都差不多...细算下,世界人民得庆幸中国这是统一了,不然得多冒出几百上千种语言...他们得学多久... 至于刘升颁布的法令,索拉卡看来,这就是仁慈的主人给与他们的救赎。 被离开家园,又强制说汉话的胡人略有些不安,看到索拉卡后心中莫名感到亲切,索拉卡隐隐有了一种胡人的旗帜的标杆。 只要不生事,其余刘升也没管。 ..... 吴泽写信来说,已经与亓可完婚,成亲那天很热闹,可惜刘升不在。 刘升和米兴一起看着信笑骂道:“这小子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娶了媳妇儿就彻底把我忘了。” 米兴在一旁满脸的羡慕,不过他还记得,刘升跟他说过,要给他抢个帝姬。 虽然吴泽配的是刺史的闺女,还在他面前炫耀,但是想想自己配的可是帝姬,皇帝的闺女,到时候不把吴泽羡慕到死。 眼热自己的好兄弟已经娶亲,安家了,但总不能让人家皇帝的闺女做小吧! 眼中满是火热,已经让人在东京,画寻帝姬的画像,他要好好挑选一番。 跟了刘升这么久,不觉得刘升是无的放矢,只要说过就一定会有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进东京.... 刘升也没有回信,等过了年,自己肯定要回一趟朔州的。 但给在外不能回朔州的人写了一封信,胡星,鲁岩...刘升都没忘记,分别给他们送上新年祝福,还包了一个红包。 不知道宋廷后悔了,还是刘升的话起了作用,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宋廷答应给的五千石救灾粮一直没有运过来。 刘升也没期待,给就给不给就拉到。 应州大地上到处都遍布着雪屋,站在高处看去,很是壮观。 似乎是前一段时间的暴风雪将所有的雪都下尽了,老天爷也给面子,这段时间再也没有雨雪。 不过也并没有出太阳,是一种阴冷,气温持续在零下十几度,但今天突然放晴,阳光普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似乎是想要让大家过一个好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年三十,刘升带着众人来到城外的工地。 除了那些依旧在接受难民的人,刘升给所有人都放了假,每人发了十个钱,钱虽不多,但也算是刘升的一点心意。 即使是后搬迁来的难民,刘升也没有厚此薄彼,一视同仁,不分胡汉的都发了十个钱,那些胡人汉话学的特别快的,刘升特意包了十五个钱,作为他们的奖励。 他就是要让所有的胡人都能感受到,来自汉人春节带来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休息,不用干活,但依旧有钱拿。 这种好处,来上几次,不用刘升说,他们就都愿意过汉人的新年。 这就是最基本的文化入侵,让他们忘记自己的节日,跟着汉人一起过节。 这一天,刘升下了血本,给所有汉人难民包了一顿白面肉馅的饺子,不限量只要会说汉话,都可以吃到饱。 至于那些不会说汉话的胡人,每人只能分五个,咂吧咂吧嘴,尝尝滋味。 即使如此,那些胡人也很是满足,白面肉饺子,怕是他们头领都没吃过。 其次就是从饮食开始,从生活习惯上彻底改变过来,很少有吃过汉人美食的胡人,还能接受胡人那种,汉人喂猪都不如的饭食。 毕竟除了大部族的头领,可以顿顿吃上肉,那些底层的牧民,过得真不如汉人牛马.... 说起享受汉人自认世界第二,地球上绝无敢称第一。 不得不说小孩子学习的速度就是比大人要快,所有的胡人孩子基本上都已经会说汉话,虽然结结巴巴,但刘升也不至于和小孩子置气。 饺子管饱,断绝一个民族的未来,除了从女人下手,孩子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他们没有大人弯弯绕绕,只知道说汉话可以吃到平时都不曾见到过的食物。 但凡这个时候,刘升手中有大白兔奶糖,一天学写十个字,就发一颗,这群孩子瞬间都可以化身学霸。 在这种物质普遍缺乏的年代,只要有足够的物资,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刘升也没有吝啬,每个汉人孩子但凡来拜年的,刘升一人包了五个钱,让他们喜滋滋的,向着一旁眼热却不敢过来的胡人孩子炫耀。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他们不一定知道这五个钱能干点啥,但是我有你没有,这就行了。 一旁的胡人小孩,只能眼热的看着,依偎在自家大人的身旁,不敢靠近。 刘升见到这一幕,笑着朝一个胡人的孩子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那孩子有些胆怯,又有些害羞,但最终在其母亲的鼓励下,朝着刘升走来。 第119章 朔州来人 用着不熟练的汉语对着刘声说道:“将军新年好!祝将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刘升汗颜,这是什么祝福?谁教的? 但也没有呵责,只是问了一番学业,让他好好学习。 也包了五个钱,收到钱的胡人孩子兴高采烈的跑向远方。 跟先前的小伙伴一般向别人炫耀。 刘升笑了笑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刘升在视察了一下难民营,在每个难民营简单的吃了几个饺子,便跟着众人回到应州城,晚饭他们这些漂泊在异乡的人要聚在一起吃个饭。 司马和录事也想过来掺和,被刘升赶了回去,有家你不回?跟我们这群人在一起有什么好吃喝的,更何况司马和录事跟他也不是一条心的,他到现在也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安排,是把这俩货是一起宰了,还是留着当手中的刀? 为此刘升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的牵扯,万一有了感情需要宰的时候舍不得咋整? 但这两货认清状况后,工作态度和能力还是有的,这么多难民,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不曾生乱。 今天的天气很暖和,刘升在难民营的时候就在想一个问题,过完年是不是要给他们开始盖房子? 现在人力有了,砖头也有了,水泥也有了,虽然天气寒冷,可能对水泥干涸的速度有些影响,但此时大家都还住着雪屋呢! 如果等开始化雪的时候再盖,那就是几十万人同时暴露在冷风中,不知道要冻死多少,这是刘升不愿意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开春之后要忙农事,庄稼是一年活命的本钱,如果错过了,那一年都要饿肚子,总不能因噎废食。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会种地的人不够,契丹这边的耕耘方式很粗糙,远没有大宋的细耕收获的粮食多。 又迁来那么多牧民,这些人都是要教的,不要以为种地很简单。 刘升虽然学过,但那只是实践课的游玩。 老师都是老师教的,估计老师的老师也是老师教的,没一个实践过,理论知识那是相当丰富。 种地和其他东西不同,无论什么刘升都敢指点一番,不行就重新来过,影响不大,种地这要是弄不好得绝收。 一年辛苦白费,这还得让鲁岩从大宋多弄点老农过来... 刘升在房间内思绪万千,这时米兴兴冲冲的跑过来道:“将军,你猜谁来了?” “卧槽”刘升正在深思,被米兴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 有些不满道:“把他们给我扔出去。”刘升以为是录事和司马还不死心,想往他这凑。 米兴有些玩味冲着外面大喊道:“真的把吴泽他们扔出去?” 刘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的:“你说谁来了?” 米兴兴奋道:“吴泽和王先生他们从朔州来过年的。” 刘升也顾不得其他急忙向外走去。 离得老远就看到门外停了好多辆马车。吴泽正看站在门口观望,看到刘升大步上前一个熊抱抱住刘升,给了刘升一个大大的拥抱。 又把脸也贴上了刘升的脸,刘升一脸黑线,这又是从哪儿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自从成亲之后,吴泽的气质变了好多,似乎长高了些,整个人更加魁梧,也更有自信。 没有以往那种唯唯诺诺,看来想让一个男孩长大的方式就是让他成亲。 让吴泽成亲不乏是一个好选择,看着吴泽过得这么好,刘升也就放心了。 吴泽兴奋的拉着刘升往门外道:“升哥,你跟我来,我带你见见我媳妇儿。” 刘升....这不用了吧!我见过,还挺熟... 再见亓可,刘升差点儿没认出来。双眼低垂,不复往日活泼,整个人有些沉闷,脸上用胭脂画着厚厚的妆。 跟他妈活见鬼一样,这两人成亲,一个像是新生了,另一个像是死了? 亓可这副样子,吴泽晚上是怎么下的去口? 刘升下意识开口道:“亓姑娘,好久不见。” 吴则在一旁则有些不满道:“升哥,我们已经成亲了,这个时候要称弟妹。” 刘升摸着头哈哈笑道:“口误,口误,弟妹许久不见,可还安好,你可要加把劲给老吴家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这时亓可眼中才有了一丝生机,看向刘升只淡淡叫了声“升哥。”便又低下了头,没有在说话。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刘升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好在这时王廖在一旁鞠躬道:“将军,新年好!” 刘升太感谢这个时候出现的王廖急忙还了一礼道:“先生不在朔州陪家人过年,跑来应州又是何苦?” 王廖开口道:“只要家人健康安在,在哪里?哪一天又不是过年的?” 刘升想了想有道理。 这时马车上又跳下来一个男孩冲着刘升就跑来嘴里喊道:“姐夫,姐夫,你们也不等等我。” 来人是余家庄余慧的弟弟余飞。 刘升摸着余飞的脑袋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余飞跳起来,打开刘升的手道:“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我跟姐姐说要跟姐夫学打仗,我就跑来了。” 刘升嘴上说着“打仗一点都不好玩,你学这个干嘛?”眼睛却盯着马车不停的看,余飞人小鬼大道:“别看了,我姐没来。” 刘升:你姐没来,你来干啥?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余飞从马车上拖出一个行李递给刘升道:“我姐让我给你带的,里面的吃食除了面饼,别的我怕放久了,会放坏,都帮你吃了。”说完一脸骄傲的看向刘升,那表情仿佛在说快夸我。 刘升....谢谢,下次大可不必。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往府内走去,刘升一把拉住吴泽。 等人走进去后,小声的问道:“那真是亓可?怎么画的跟鬼似的?是不是亓官翰那老小子不老实?” 吴泽有些不满的看着刘升道:“升哥,我自己媳妇我怎么会认错?” 刘升还是不信开口道:“那怎么画的跟鬼似的,你晚上是怎么下的嘴的。”刘升忍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吴泽嘴角抽搐道:“升哥,没成亲就少打听。” ...... 第120章 夜宴 说完就甩开刘升的手上前,跟着众人一同走进了府内。 刘升看着吴泽的背影半天来了一句:“有道理。” 吴泽成亲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往他是不敢这样忤逆刘升的。 刘升很惆怅,但也没在意。 众人到来,晚饭也刚做好,几人入席吃饭。 这么多人,都是自家人也没必要分桌,刚好坐满一个大圆桌。 刘升让厨房又添了几个菜,除了索拉卡,所有人都相识。 刘升让他们自己互相介绍一下,别的也不管。 刘升端起酒杯对着众人道:“希望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呸...”怎么把这话说出来了? 刘升组织了下语言道:“希望我们明年再接再厉,获得更大的功勋。” 王廖站起身,端着酒杯开带头道:“祝将军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威名远播四方。” 众人跟随王廖一同说道。 “好。”刘升很是开心,一口闷了下去。“啊,”叹了一口气,这酒真的辣,他还是喝不习惯,没有黄酒喝的舒服。 说是年夜饭,更像是年度总结大会,刘升看向问吴泽道:“你那骑兵练的怎么样了?” 刘升记得走之前给吴泽留下了5000多匹战马,然后又送去了8000多匹,算下来得一万三千多匹。 这么久最起码,要把人选拔出来吧!不能什么成果也没有。 那一万多匹战马,光是每天的吃食都是不小的消耗。 吴泽自信道:“升哥,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从你送来的灾民中挑选了一万多个骑马的好手,让他们互相练,然后再淘汰一批,剩下的在让他们穿着重甲练,在淘汰一批,最后留下三千人。最多明年四五月份就能够练出来”。 刘升面色一沉,他送去的灾民那可都是胡人,倒不是刘升对胡人有什么想法? 只是这群胡人他们之前是归属契丹,在没有归心之前,让他们接触这种战争利器,到时候直接骑着马跑回契丹,找谁说理去。 但在桌子上有索拉卡这个异族人,刘升也没法说,只得私下里找吴泽好好聊一番。 汉胡比例最好是十比一,十个汉人带一个胡人,否则就不好控制。 倒不是刘升看不上胡人,胡人也是上好的兵员,但他们对汉人没归属啊! 对他们来讲汉人就是异族,而汉人看到这群异族骑兵也会害怕。 无论从哪个方向讲,汉人的比例要比胡人多,不然那这支军队的属性成分就很有问题。 王廖也汇报着,刘升要的板甲已经打造出来了,防护力虽然不比步人甲,穿着也没步人甲舒服,但这玩意轻啊!而且便宜,制造简单,步人甲一套的价格可以打造一个小队的板甲。 里面在穿上一层连锁甲,再加上一层丝绸质地的里衣,防护也不算差,刀是砍不透的,加上连锁甲和丝绸里衣,就是为了防御宋军庞大的弓弩手。 宋军主要战术就是以远制近,通俗点讲,就是以远程火力抑制骑兵,不给敌军靠近的机会,所以宋军装备的弓弩比例极高。 一支三千二百人的军队,装备弓两成,弩六成,余下两成持枪,和盾,弓弩手虽然也都带着刀,但从不曾练过,这也是宋军背靠城池就很打,一旦没了城池做后勤补给,就废了的原因,太消耗箭矢,也是被骑兵贴脸就废了的主要原因。 所以宋军只要不抛弃后勤,非得出去浪,那战斗力还是有的,所以宋也是个非常拧巴的朝代,你说他不会打仗,但纵观宋史,总能给你些惊喜,但当你心怀一丝希望,觉得这样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时,他又以实际行动告诉你,想多了。 所以刘升抛弃历史和宋军的各种龌龊不谈,断言明年童公公北伐必败,因为他们的战略就是以守为主。 他们兵就没有攻城略地的概念,这还怎么打? ..... 板甲抵御重骑兵冲阵效果可能没有步人甲好,但面对面厮杀,耗也能把步人甲士兵耗死。 哪怕站着不动,身着步人甲的士兵也扛不住。 这就是刘升为了明年伐宋做出的准备。 还有一个好消息,刘升所要的水车也造出来了,就等明年开春之后河水解冻就可以直接投入使用。 刘升还是小瞧了这个时代工匠的手艺,你敢信他们用纯手工打造出齿轮,大小不一的齿轮,而且每个都能一严丝合缝的卡上,这就很神奇。 刘升也没有吝啬,一个劲的夸赞众人。 众人边聊边吃,频频举杯,好不欢乐。 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乃是亓可,众人都有说有笑,唯有亓可沉默寡言,低着头,不曾动筷子。 此时刘升已经喝的晕晕乎乎开口道:“弟妹吃啊!怎么不动筷子?是饭菜不合口吗?你可不能亏了身子,老吴家第二代可就指望你了。“ 亓可依旧低头不语,一旁的吴泽不悦呵斥道:“升哥跟你说话呢!聋了。\" 亓可这才抬起头,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的看过来。 刘升在心中惊叹,半月不见,这吴泽就更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亓可被教的这么好?真乃我辈丈夫的楷模,刘升忍不住给吴泽竖起大拇指。 本以为吴泽驯服不了亓可,婚后生活一定是一地鸡毛,起码得等孩子出生之后亓可才能收心,没想到吴泽手段如此了的。 其实大多数女人都不满意自己得丈夫,但有了孩子之后,她们愿意为了孩子,去试着接受和容忍,但那是靠着女性母爱的天性,激发了她们爱屋及乌得特征。 女性的容忍在孩子身上能够得到最大的体现,为了孩子她们甘愿付出一切,所以那些靠着孩子绑定女性,从而征服的算不得什么。 亓可抬头后就这么直勾勾得盯着刘升,这他么还不如先前低着头呢! 刘升无奈,只得端起面前得一盘菜道:“这个好吃,你们那里够不着吧!” 余飞夹菜得手顿时停了下来,站起身道:“哪个哪个?我要吃。” 余飞手短,想吃根本就够不着,刘升端着菜得手停在半空。 第121章 吴泽甩脸 吴泽训斥道:“眼睛呢!长眼睛干什么的?看不见升哥端着菜呢吗?还不快伸手接一下。” 刘升不知说什么,这似乎超出了正常夫妻的关系,吴泽训斥亓可的模样怎么那么像在使唤一个下人,刘升微微皱眉,吴泽御妻有道,他很高兴,但这已经不是有道了,这么多人,一点脸面不给亓可留,是不是不太好?他觉得有必要私下里在找吴泽好好聊聊。 亓可这才起身,伸手去接刘升手中的盘子,一桌人就这样看着,唯有王廖皱起眉头。 圆桌不大,但要横过来,两个成年人就得尽可能的往前延伸。 亓可的手不停的往前伸,宽大的衣袍并不能遮住她的手腕,小臂。 刘升突然发现亓可的小臂上有青痕环绕。 但刘升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胎记什么的,而亓可却像是被发现了什么,迅速缩了回去。 顿时王廖和米兴,神情中有一丝紧张。 吴泽则笑站起来接过刘升手心的菜道:“升哥让你见笑了,成亲之后可儿就开始有些害羞,别在意。” 刘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当亓可还没转变过来身份。 哈哈大笑并没在意,“稳重点好,稳重点好啊!稳重点教出的孩子才更加懂事。” 刘升根本就没察觉众人的古怪,一顿饭吃完,刘升也喝了不少酒,很是尽兴,这可是他在这个时代过得第一个新年,很有意义,身旁围绕着一群人,这很好,刘升很知足。 几人离去刘升,吴泽,米兴,王廖,梁守一几人齐聚书房。 有很多东西在饭桌上不好说,刘升要和几人规划一下以后。 刘升对吴泽说道:“一万五千匹战马,练出三千骑兵,是不是太少了。”在刘升的计算中,起码也得是三比一。 一个骑士三匹马,这个配置不低,吴泽直接五比一,咋地,向西方学习?把骑兵变成一个骑士还要配上侍从? 在西方人口稀少,战争强度不大,所以每一个骑兵都很宝贵,被尊称为骑士老爷,一个个精贵的不得了,但在东方大地,完全不存在的,重装骑兵就是冲阵用的。 不能冲阵,要他们干嘛?死了,在招在练。 冶炼技术发达,人口多就是任性。 吴泽却无辜道:“升哥,这你不能问我,你得问王先生。” 王廖还没开口,一旁的梁守一苦笑道:“将军,账不是这么算的,一万五千匹听起来不少,理论上可以练出五千骑。” “可战马不是全都能重装的,有的战马受不了,在训练中会死的,还要留下一部分预备,随时补充。” 刘升点点头对着吴泽道:“你挑选的那一万人不能用,回去后全部解散,让他们去挖矿。” 吴泽顿时不乐意了,“为什么?他们都是草原上的汉子,御马那是相当厉害,发放武器,他们立刻上马能战。” 刘升笑道:“就是因为他们上马能战,所以不能用,至少在没有可以匹敌的力量之前不能全用,可以聘请几个做教习。” 吴泽皱着眉道:“升哥,你不是说,胡汉一家亲吗?汉人和胡人都是一样的,谁养着他们,他们就听谁的话,” 刘升突然怀念起,以前的那个吴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哪有那么多问题,不过这也是吴泽的一种成长,刘升摇了摇喝完酒有点晕的头道:“那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们自己心里要有一杆秤,汉人和胡人说到底终究是不同的,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一个个表面笑嘻嘻,说不定心里想弄死你,如若他们对你不满,骑着马跑去草原该当如何?若是两军对阵,军阵前他们突然反水倒戈一击,你又能如何?” 吴泽倔强的还想反驳,被刘升按在了座椅上,自己也找了个座椅坐下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如今身份不同了,很多事不是拍屁股脑子一热就决定的。” “为上者要预事于前,不能等这件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消除于萌芽,只要这件事有可能发生,而我们能在这件可能发生的事之前消除终端,为何不这么做呢?” “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老祖宗留下来的话语并非只是说说。” 随后语重心长道:“当年玄宗皇帝多么信任安禄山?安禄山起兵造反,他都不愿意相信。” “大唐多么辉煌与强大,却折在一个异族将领身上,我们要以此为醒。” 吴泽不悦,直接甩袖离开,刘升皱眉道:“这什么脾气?成亲之后还不能说两句了,这正说着正事呢!” “你们说说这是什么脾气?” 刘升望向米兴。 米兴只是嘿嘿笑着,他知道刘升没有生气,只是被落了面子,有些不好看,找场子呢! 不得不说刘升对吴泽的容忍还算可以,其他人若是敢给刘升脸色看,早就被拖出去活埋了。 ...... 吴泽甩袖离开书房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王廖试着开口道:“将军,当初从云州打到朔州,如今占据四州之地,发展民生,我观将军之志,当是入主中原,主宰九州,不知将军志向可曾改变?” 刘升被王廖突如其来的郑重的弄的有点懵,但也回道:“不曾,我欲入主九州,持天子剑,杀四方敌。” 王廖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将军是唯才是举,还是任人唯亲?” 刘升彻底懵了,这又扯的什么和什么? 你们都吃错药来的吗? 但也依旧回答道:“当然是唯才是举,先生你可有什么大才要推荐?直接说就好,大可不必如此,这样来上几次,我有点受不了。” 即使刘升如此说,王廖依旧没有放过的意思问道:“那将军觉得吴泽有才否?” 吴泽有才吗?刘升不知道,记忆中这么多年来,都是胆小软弱,是被欺负的对象,也就跟着刘升到了朔州。 第122章 发怒 从身份上的转变开始变的自信,迎娶亓可后彻底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至于有大才,说不上,但至少能发现难民中有善骑射的好手,也算不上庸才,好好学习一番,应该不差。 刘升彻底明白了,王廖想说的话,吴泽练不好这个兵,才不配位,这就让他搞不懂了,一个主管政事,一个练兵,怎么就产生矛盾了,改天他得好好问问吴泽。 虽然先前嘴上如此说,但刘升也理解吴泽,这就是一个突然长大的孩子,想要急于表现自己,哪知处处碰壁,他想练就一支无敌的重甲骑兵,哪知王廖给的物资只够练三千骑,然后自己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人员,本想着在刘升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眼光,连难民堆里都能被他发现上好的兵员,结果又被刘升拒绝,让他重新回去选人。 瞬间觉得世界的恶意,都冲着自己来,刘升宛然一笑,小屁孩一个。 不过刘升,从没想过换人,重甲骑兵本就是吴泽提出来的,而吴泽一直跟着他,梁守一团指挥使,负责对外战事,米兴负责情报,如果吴泽还跟以往一样跟着刘升到处晃吧!那样别人会说刘升寡恩。 即使吴泽练不成,废了这一万五千匹战马和资源,刘升也能接受。 因为那是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兄弟,没有吴泽就没有他刘升,吴泽想要的刘升都会尽力帮他取来。 无论是从理性,还是情感上刘升觉得由吴泽统领这支重甲骑兵没有问题。 三千重骑对于已经开始装备了火炮的刘升来讲,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刘升用战场实践已经证明了,再厉害的盔甲,还是挡不住一炮。 三千重骑,没有他兄弟有事做来的重要,但既然要练,还是要做好一切准备,防患于未然,也是刘升让吴泽换掉弓马娴熟的草原汉子,重装骑兵虽然很厉害,但他不是太在乎。 之所以交给吴泽而不是更加有经验的梁守一,就是想让吴泽在他们这个团体里获得一定的话语权,不能被远远的落在后面不是。 可如今王廖这么说必然是有原因,他不是不知道吴泽与刘升的关系,很明显要比跟他亲近,没有发生大事王廖是不会这么说的。 离间他们兄弟感情,是会死人的,除了从云州和他一起败退的老兄弟外,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王廖也得死。 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这个世界多的是怀才不遇的大才,如果不是遇到刘升,王廖哪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还不是那个随手就能被捏死的商人? 刘升捋清楚思绪看向米兴沉声道:“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刘升目光冷峻,像是一个伺机食人的猛虎看的米兴头皮发麻。 米兴干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吴泽失手打死了一个侍女,我不寻思大过年的,想等过完年再说。” 这的确是个不小的事,毕竟是一条人命,但这个时代打死几个侍女,奴仆很正常,律法都不会管,宋国那边只要交几个钱就行,契丹这边更是野蛮和落后,侍女和奴仆都是主人的财产,生死就看主人的心情,刘升虽然干不出这种事,也看不下去,但这是吴泽,刘升决定好好训斥一番。 但这只能说是私德有亏,不至于上升到要换人,刘升不动声色看着米兴道:“还有呢!” 米兴讪讪一笑道:“别的也没啥了,都是些许小事,吴泽练兵的时候,惊吓到了百姓。” 刘升听完面色不善的看着王廖,王廖也被盯的头皮发麻,他只是知道吴泽和刘升关系好,但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 顶着来自刘升的压力道:“还是我来说吧!米将军,怕是说不出什么来。” 刘升瞪了一眼米兴,端起茶水喝了口,缓解下酒水带来的后作用。 王廖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了一会道:“我们还是从将军离开朔州说起吧!自将军离开朔州后,吴泽就像变了一个人,大雪刚停,他就闹着要练骑兵,茫茫大雪哪有骑兵的用武之地,他就征召民夫,在朔县城外,清扫大雪,为他练兵做准备。 但这大小也算是个正事,也就由他去了,不知怎么的他就盯上将军和亓官翰一起俘虏的那千余骑兵,要把他们并入自己的骑兵队,说是立马就能产生战斗力。 艾将军不许,被吴泽带人打得到现在躺在床上下不来床,好在余姑娘搬出了将军,他这才作罢。 将军送来灾民后,很快被他选出一支骑兵,整日带着骑兵浩浩荡荡,纵马冲向百姓,待把人吓得惊慌倒地,便大笑离去,敢问将军这种人留之何用?” 刘升真的生气了,脸色通红,双拳紧握,浑身微微颤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看向米兴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事?” 今年的大雪他是深有体会的,雪刚停第一时间不是救灾,而是召集百姓,让他们扫雪清理场地,这是不把人当人啊! 艾壮也是当初随同刘升一起败退回朔州的营长,为人废话多,但没什么坏心思,年纪也大了,没什么想往上爬的心思,刘升就让他做了个留守养老。 在外人眼中,刘升这是独宠梁守一、米兴、王廖、吴泽几人,可刘升只是让他们选择留下还是离去,并没有亲疏远近之分,米兴如果当初离开,刘升也不会强留。 但吴泽居然打伤了艾壮,很有可能导致对方挨不过这个寒冬。 “打死侍女是怎么回事?”刘升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廖看了一眼米兴,想让对方开口,刘升道:“你说,他现在说的任何一个字,我都不信,米兴你又让我失望了,让鲁岩回来,宋国那边在派人。” 血卫都是单线联系的,刘升知道自己身边有血卫,但不知道是谁,这些消息,都得送往鲁岩那,在被送往自己这里。 当初商定血卫还是太草率,离了鲁岩自己居然收不到消息。。。。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刘升要知道事情的经过。 第123章 暴怒 王廖叹了口气,认真道:“将军不觉得奇怪吗?亓可那样的姑娘,为何成亲前和成亲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脸上抹上如此重的胭脂?难道她真就觉得那样好看?” 刘升也不是傻瓜,经过王廖这么一点,心中瞬间有了一个词,在脑海中响彻,家暴。 没想到吴泽居然能家暴亓可,当时刘升以为亓可是个抖m让他去抽亓可,他可是死活都不肯。 那天好不容易狠下心给了亓可一个大耳光,回来后总是惴惴不安,还一直跟到了刺史府。 结果没想到他能干出这事,家暴亓可。 只见王廖继续说道:“成亲当日,亓姑娘拒绝与吴泽同房,吴泽便抽刀砍死了,亓姑娘贴身婢女,然后强占了亓姑娘。” 刘升听完大脑充血,心中发寒,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本是大喜之日,竟弄得如此血呼啦撒。 在血腥中完成了少女的第一次。 这特么一辈子都得有心理阴影啊! 刘升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也因为他的发泄发出声响,竟来回滚动摔碎在地。 刘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他不知道吴泽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这期间不过短短半月时间,狠狠的瞪着米兴道:“这就是你说的小事?等你伤好的,我抽死你。” “将军,吴泽已经知错了,保证下次不会了。” 刘升冷笑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保证下次不会?这离他成亲多少天了?亓可依旧画的跟鬼一样,这就是他的保证?” 刘升虽然愤怒,但没失去理智,他知道米兴上次为他挡箭,心脉受损。 这些天脸色苍白,虽然没有说,但刘升知道他伤势很重,即使如此刘升也不准备放过他,等到伤好了之后,一定要让他付出该有的代价。 这种事在他嘴中居然是小事,刘升知道他和吴泽关系很好,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他不想吴泽和刘升之间生出间隙,但知情不报,就是罪加一等,上次刘升已经警告过他,却还是如此自作主张。 把鲁岩招回来,已经刻不容缓了。 本就面色有些白的米兴,被刘升一通言语,直接吓成了惨白。 他觉得吴泽不死也要脱层皮。 刘升冷眼看着米兴,这个时候没有狠狠打他一顿,那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刘升怒气冲冲的直奔吴泽所在,这个畜生,刘升从未觉得如此愤怒,哪怕吴泽败兵失土,刘升都能一笑而过,但这是配不配做人的问题。 他一刻也等不了,不过依旧给予亓可尊重,在门口忍住怒火,拍了拍门低沉道:“开门。” “升哥,我们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刘升依旧不依不饶道:“给我开门,不然我要踹门了。” 房内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吴泽打开房门。 由于天色太暗,他没看到刘升此时阴着脸依旧笑道:“升哥,什么事大晚上如此着急,我正忙着给老吴家创造下一代呢!” 刘升冷哼一声推开吴泽道:“滚开。”由于喝了酒,加上愤怒,手上力气没个把门吴泽责一下被刘升推撞倒在门框上。 “升哥,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使这么大力气?”吴泽有些不满的说道。 刘升没有理会打打量着房间,随后问道:“亓可呢?” 刘升语气很冲也很冷,不复往日那般和煦。 吴泽也听出有些不对道:“升哥怎么啦?她已经睡了,就不要打扰她了,可是可儿有什么恼了你的地方?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 刘升没给吴泽好脸色,缓缓上前一步,对着床榻的方向道:“亓姑娘还请出来一见。” 里面没有出声,等了一会儿,刘升道:“亓姑娘,你若再不出来,那我就闯进去了,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这府中,在亓可来之前全是男人,刘升也没想找个女婢啥的,都是糙汉子。 虽然有很多信息从王廖和米兴的对话中都验证了是真的,但刘升还是想要亲自看一下。 刘升上前两步,这时床榻方向才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等等一下。” 刘升又退了回去,不一会儿亓可出来了。 看得出,亓可很在乎脸面,慌乱间,依旧没忘了给脸上画着浓浓的妆。 刘升眉头皱起,对着亲卫说道:“打一盆水来。” 吴泽有些慌张“升哥,这是何意?这是我媳妇。” 刘升冷笑道:“现在知道是你媳妇了?” 刘升没有理会吴泽,就那么站着,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他觉得对不起亓可这样的姑娘,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谁能想吴泽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其实只要吴泽,拿出先前的态度对待亓可,等孩子一生他俩就能好好过日子。 怎么就弄成这样,刘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和离吗?可他们已经成亲了,若是和离,以刘升如今的权势亓可已经不可能在嫁出去了。 不一会儿亲卫打着水过来了。 刘升看着亓可道:“亓姑娘,还请洗去脸上的胭脂” 亓可没有动,但有些慌乱。 刘升不管上前一步道:“失礼了。” 一手托住亓可的后脑,一手拿毛巾从上到下给她过了一遍。 洗去伪装,刘升顿时脸色一沉,果然如王廖所说,亓可嘴角还有的结痂,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掌印,这是刚打上去的,眼角有着淤青。 这是拳头,巴掌全都上了。 又想起先前吃饭时亓可的异样,也不顾其他,抓起亓可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撸。 原本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上有抓痕,握痕,掐痕,捏痕,无一例外不是青就是紫。 刘升问道:“怎么回事。” 吴泽有些胆怯,如被抓住了小辫子般小声辩解道:“可能是不小心摔的吧!” 刘升阴着脸冷声道:“你摔一个我看看,只要能摔出一个,我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刘升望着亓可继续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亓可无神的双眼,有硕大的泪花滴答滴答往下滴着。 第124章 过往 谁说女子柔弱不杀人,那只是没见到过她们的眼泪,那比杀人的刀还利,不见血,但诛心。 刘升只觉得心中咯噔一下,竟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缓缓道:“我知道了”。 刘升没有多余的语言,转身就走,路过吴泽时,一手拎着吴泽的衣领,就往外拖。 吴泽有些慌乱道:“升哥,你这是干嘛?”吴泽不傻看的出刘升在暴怒边缘。 心中暗道:“哪个王八犊子,给我捅出去了。” 嘴上道:“升哥,我已经成亲了,这是自己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家事?这门亲事,我给你保的,媒也是我给你说的,我一直拿你当亲弟弟一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我没教好你,让亓姑娘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 “把上衣扒了,给我吊起来。”刘升对着一旁的亲卫说道。 刘升看着被吊起来的吴泽,怒其没用,恨其不争。 抖了抖手上的鞭子,狠狠的甩在吴泽身上。 “啪”一声响后,吴泽身上多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痛的吴泽直吸冷风。 吴泽本喝了点酒有点迷糊的神情,也在这一鞭子下彻底清醒过来。 他明白,刘升这是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刘升为何会这么气?就连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刘升。 在他看来,打老婆?哪个男人不打老婆,他承认自己下手是重了一些,但亓可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下手重一些管不住。 只当是刘升当初为了那个被杀的侍女。 那一鞭子,可以看出刘升是使出了全力,但他知道刘升不会把他往死抽,只要等刘升发泄一番,他在求饶认错,刘升一定会放过他。 然而他想错了,刘升的愤怒来自方方面面,压塌刘升最后理智的,就是吴泽不像个人,畜生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杀了人家的女婢,然后在强占了人家。 其实刘升不在意吴泽是不是对亓可用强,刘升早就和吴泽说过,强了也就强了,无所谓,毕竟都已经成亲了,在这个以夫为纲的时代,男尊女卑是注定的,关键你强了之后不能好好待人家?就不能换个地方用强?刚杀完人就用强啊,这完全就是个变态啊! 刘升气的吴泽做人有问题,不把人当人仿佛自己高高在上的神明,游戏着整个人间。 刘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希望亓可能看到吴泽这么凄惨的模样能够心生怜悯,跑过来求情,刘升好就坡下驴,这样以后他们的日子还能过。 但亓可那副神情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以往不论是高傲还是哀求,亓可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如今这么长时间,加起来都没十个字都没有。 这特么是心理都有问题了啊! 刘升越想越气,手中的鞭子不禁又使上了三分力气。 一边抽一边骂道:“你还挺硬啊,一声不吭?”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一面,隐藏的挺好啊!人家好好一闺女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没用的东西,打女人,杀侍女,不把人当人,我看你是想上天了。” 一连下去十几鞭子,刘升也感觉差不多了,这么冷的天气,还是赤膊在抽是要死人的。 吴泽原本感觉也差不多了,也打算求饶,在抽下去,他要扛不住了,可刘升那一句没用的东西,激发了吴泽心里的哀伤。 那日刺史府他骗了刘升,其实他进去了,听到了亓可对刘升的表白,所以他才说不想娶亓可,但被刘升拒绝。 但他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他们已经定亲了,亓可这个贱人居然还背着他,不要脸的跑去问刘升,为什么不喜欢她? 这让他愤怒不已,但也看淡了,那时他就已经不怎么想娶亓可了,他知道这个人的心里没有自己。 所以想着跟刘升一起来攻打应州,逃避成亲,但是刘升还是强硬的让他留下,硬要他去成亲。 成亲当天吴泽也并没有想要对亓可做什么,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他尊重亓可的选择。 一个心里没有他的人,他想着就这样过吧! 等有一天亓可受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想要离开。 可哪曾想,他刚进新房,只是坐在桌边喝闷酒,想着待到天亮,他就走,从此维持着表面关系,实际老死不相往来。 亓可在一旁骂道:“吴泽,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刘升,你连我的面都不配见,居然还想娶我。” 吴泽没有搭理,奈何亓可越骂越凶,废物,窝囊废,一系列词句从亓可嘴中说出。 吴泽本就不舒服,加上喝了点酒,就回了一句,哪知亓可直接掀开盖头,跳上前来指着吴泽的鼻子骂。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吴泽起身甩手就是一巴掌,亓可愣了一下,没想到吴泽居然又打自己? 但吴泽注意到亓可眼神的变化,似乎有那么一丝害怕的意味。 亓可是谁?刺史的女儿,本就在应州无法无天的主,上次是心绪难宁,被吴泽打了一巴掌。 那笔账还没算呢!就被刘升强制的嫁给吴泽,顿时火气上来了,对着吴泽又是抓又是挠,一旁的侍女看着自己主子受欺负,哪能看着,也冲了过来。 本就烦闷,加上被两个女人这样闹腾,吴泽感觉头都要炸了,不经意拔出佩刀。 想着吓退两人,让自己安静一会,亓可却在一旁嘲讽道:“拔出刀吓唬谁呢?你今天要不砍了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那侍女也好死不活的上前一步,吴泽顺势就砍了下去,侍女倒在了血泊中。 吴泽再次从亓可脸上看到了惊慌。 指着吴泽道:“你,你竟然杀了花儿,等刘升回来,我一定要向他告状。” 在这样一个大婚之夜,自己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妻子心怡的对象,哪个男人受得了? 吴泽一手握刀,上前一步,掐住亓可的脖子道:“我杀了你,你爹也只敢说你是病死。” 第125章 亓可求情 亓可惊慌失措,双手不停拍打吴泽掐住她脖子的手,眼神中满是惊慌,吴泽只是上头但没失去理智,砍了一个侍女,他知道闹掰了,最表面的平和也维持不下去了。 但也无所谓,抽刀便准备离开,哪知亓可嘲讽道:“没用的东西,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等刘升回来,我一定会跟他好好讲讲,你都干了什么?” 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吴泽楞楞的站在原地,突然扔下手中的刀,大步朝着亓可走过去。 亓可惊慌道:“你要干什么?” 吴泽冷笑道:“干什么?你是我妻子,今天我们成亲,你说我要干什么?” “吴泽你离我远一点,我死也不可能和你同房的。” 亓可还想反抗,被吴泽两耳光,直接打懵了。 亓可动一下,他就抽他,动一下他就抽,渐渐的亓可不反抗了。 这时吴泽发现,武力似乎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只要有强大的武力,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意志。 ...... 原本准备求饶的吴泽,听到刘升那句没用东西,眼神中闪烁出一丝疯狂。 叫嚣道:“我何错之有?哪个男人不打老婆?那女婢竟敢殴打主人,这种人留着作甚?” 说的很有道理,分开说吴泽没错,但把所有事联系到一起,事情就变了味。 刘升想的是最好亓可能来求情,但也只能想想,毕竟被折磨的那么惨,不得已刘升示意米兴来。 他也好就坡下驴让吴泽下来,他只是想表明一个态度给亓可看。 以后你们两人好好的过日子,吴泽在欺负你和我说,我帮你抽他,并不是想把吴泽抽死在这儿,给她出气。 哪想到吴泽挺硬的,半天不吭声,就在他放弃之时突然来上这么一句。 刚消下一些的火气,顿时又涌了上来。 对着吴泽狠狠就是一鞭子,“你还不知道错?” “我何错之有?”吴泽吼道。 刘升也没惯着他,上去就是一鞭子,“你自己想,到底错了没?” 这时米兴收到收到刘升的示意,拦住刘升道:“将军不能打了,不能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人了。” 刘升一把推开米兴道:“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吊起来抽。” 米兴纳闷了,这还要来个三让三请的?只以为刘升抹不开面,毕竟他收到了刘升的示意。 吴泽在打下去,搞不好真的会死。 依旧拉着刘升道:“将军,吴泽知道错了,你在给他一次机会,真的不能再打了。” 哪知这时吴泽突然冒出一句我没错。 米兴???? 刘升开口道:“把米兴也给我吊起来。” 米兴???几个意思?先前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怎么突然又变了? “你错没?” “我没错。” ...... 刘升抽一鞭子问一句,吴泽依旧死死喊道我没错。 刘升目光盯向被吊在一旁的米兴,米兴心中一紧急忙开口道:“将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可没有吴泽的身板,被刘升这么抽,是真的会死。 “你错哪了。”刘升喘了口气道。 “我哪都错了,将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看人家这认错态度。 刘升不知抽了多久,抽了吴泽多少鞭,一开始还数,在后来,就忘了,只见吴泽背后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皮,已经被刘升抽晕过去了,嘴里还念叨,我没错。 刘升就很想不通,这瓜娃子咋这么硬呢!从哪看的硬汉电影? 说一句错了能咋地?可吴泽不低头,刘升也绝不能低头,不然下一次更加难以管教。 当刘升的话都不起作用时,这娃就彻底废了,所以刘升必须让吴泽低下这个头,要在这一次把他给打服。 “将...升哥,可以了,我不怪他了。”这时一个怯懦懦的声音,从刘升身后传来。 刘升转头看去,是亓可,他没想到亓可真的会出来为吴泽求情,这样给旁人,恨不得直接抽死才好。 虽然心中欣喜,但依旧恶狠狠道:“你不用为这畜生求情,我一定帮你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哪知亓可硕大的泪珠直接往下掉。 “将军当初逼我与吴泽成亲,如今还要让我成寡妇吗?这样再抽下去他就死了。” 刘升一脸纳闷的看着亓可,本以为亓可只是装个样子,但连寡妇都说出来了,这就不像装样子。 心中暗道,这特么真是个抖m,还是那什么综合症?刘升也记不得名字了,就是被施暴者喜欢上了施暴者。 这时王廖也从房内赶了出来,“将军不能再打了,先前抽了不少50鞭子,再抽吴泽将军是真的要被抽死了”。 王廖清楚的明白,吴泽在刘升心目中的地位,而此时刘升火气上头加上喝了点酒,搞不好真的能将吴泽抽死,但回过神来,他王廖也可能会死,他不敢赌,不得已,也硬着头皮劝诫。 刘升没有理会王廖,对着亓可说道:“亓姑娘只要你不生气就好,吴泽他心不坏,可能兴奋过了头,没想到居然能娶到姑娘这样的人儿,失了心智。” “刚好你们先不着急走,留在我这儿过年,我再好好教教他,一定让他好好跟你过日子,以后他若再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剁了他。” 刘升是想要吴泽低头的,但吴泽此时昏了过去,而亓可又跑来开口,这个面子刘升要给的。 刘升让人把吴泽放了下来,抬进亓可他们的房间。 只见亓可看着吴泽背后的伤口,硕大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滴着。 拿着纱布给吴泽擦血迹上药,这一切都不像是装的。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吴泽不作妖,往后他们日子有盼头,“亓姑娘,打扰了,我这不争气的弟弟,以后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亓可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嘴角突然裂开,像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为了不让自己的笑声传出去,狠狠的在自己手臂上拧了一下,又疼的皱起眉头。 望着刘升的背影冷声道:“刘升,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第126章 心计 一个女人想要激怒一个男人太简单了,一句你不行,你没谁谁厉害,分分钟暴起。 亓可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要能让刘升不痛快,就是她要做的,能让刘升不痛快的,就是这个吴泽,这个看的比亲兄弟还亲得兄弟。 他就要看看吴泽在刘升心中有么重要的地位,好为接下来得计划做准备。 亓可看了眼被抽得如同死狗一般的吴泽,眼中掩饰不住得厌恶。 “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不知道你这个兄弟和朔州那个女人,你更看重谁呢!”亓可微微言语,嘴角又止不住得笑意。 吴泽事事都听刘升的,把刘升得话奉为圭臬,亓可就是要让刘升鞭打吴泽,让二人心生间隙,激起吴泽的怒反之心。 眼下看来一切都很成功,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予吴泽温暖。 这时吴泽醒来,只感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只见亓可端着一杯茶道:“郎君你醒了,刚给你上了药,估计要修养个十来天。” 吴泽反应过来,脸色阴沉,一把打翻亓可递来的茶杯道:“贱人,你以为我这样,你就可以嘲笑我?” 亓可委屈道:“郎君,我想通了,我已经嫁给你为妻,我们夫妻一体。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也是我的依靠。 我知道以前说了一些让你不开心的话,但现在我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吴泽哪层感受过亓可如此柔声细语的声音和态度,以往张嘴不是废物就是没用的东西,他也习惯了亓可,就像他习惯了每天殴打亓可一般,嘴里骂道:“贱人,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但被刘升这么一抽,他也在反思,自己对亓可的确有些过分了,哪有丈夫见到妻子整天拳打脚踢的? 但他也十分享受亓可害怕自己的样子。 如果亓可能正常一点,他也想好好过日子,毕竟这已经是他的妻子,谁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而亓可似乎真的一心扑在吴泽身上似的,吴泽这么对待也不恼,又端了一杯茶水道:“郎君,喝杯水吧!” 吴泽这次没有拒绝亓可的好意,以往亓可哪能端茶倒水给他喝? 亓可坐在床边,手搭在吴泽的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吴泽的伤口硕大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嘴里念叨:“升哥下手这也太狠了,后背没有一块好皮,再多用上几分力气,人都没了。” 吴泽怒道:“闭嘴,我跟升哥的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亓可当即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应道:“好,好好,我不说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吴泽这才感受到有一丝家的温暖,有个人惦记自己,关心自己真好。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他觉得刘升下手确实有些狠,只不过失手打死一个婢女而已。 就差点儿要了自己半条命,一个婢女比自己还重要? .... 要知道亓可这种饱读诗书,在大宅院里长大的选手,她的兄弟姐妹可不少,为何唯独她能受到亓官翰的宠爱? 面对吴泽这个没什么见识,连书都没见过几本,只知道硬刚的选手,完全是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 吴泽以为亓可慑于自己的淫威,不敢反抗,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不知道自己所有的行为和想法都是在亓可的干预之中进行。 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也都是亓可在背后毫不留痕迹的手笔,用刘升的话说,他以为的真的就是他以为的,他的认知不足以让他明白,他被人牵着鼻子走,而刘升也没这个概念。 在他所接触的人中,哪有一个人能那么算计,就算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算计也没有施展的机会,就被被碾压。 如同朔州应州那些大家族,他们哪一个不是算计的好手?但刘升不跟他玩,直接跳出他们的规则,一刀切,直接掀桌子,不跟你们玩了。 但刘升也不是傻子,在剔除了酒精的作用,也在思考,一个人性情大变除了大悲就是受刺激。 刘升知道吴泽全家死光,哭的半死不活,也没有性情大变,而这一切在迎娶亓可之后就发生了转变。 吴泽这么急于表现自己,而亓官翰当初嫌弃吴泽官职太低,这其中亓官翰怕是充当了某种重要的角色。 召来米兴问道:“亓官翰,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米兴没收到亓官翰异动的情报,随即道:“将军,我去查看一番。” 像这些情报,不是有什么异常的,都会以纸面形式汇集一处,需要时,直接查看就好。 而刘升也没等着,如今已经是大年初三,距离抽吴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刘升也没去看望一番。 亓可忙忙出出,似乎真的不在意吴泽曾经给她的苦难,把吴泽照顾的很好,刘升想着,患难见真情,让吴泽见识下亓可的好,让他们小两口培养一下感情,也就没去打扰。 今天阳光不错,他刚好探望下,顺便问问,当初为何要把被俘虏的契丹骑兵并入重骑中,吴泽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带来的后果。 刘升刚进入房间,就看到吴泽趴在床上,亓可在一旁喂饭。 刘升.....手又不是不能动,刚进门就吃了一波狗粮。 不过他也乐于见到这样场景,只要吴泽不作妖,看样子,二人还是能好好过的。 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结果是好的。 亓可有些不好意思道:“吴泽伤了,一动后背就疼,我就给他喂饭。” 刘升笑呵呵道:“无事,无事。没想到弟妹如此大度,以后吴泽在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抽他。” 亓可没有说话,对着刘升笑了笑退走了,他知道刘升要开始安慰他这个兄弟。 不过她不在意,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她倒要看看,刘升如何宽慰吴泽这个连人物都算不上的狗雄 。 亓可走后,吴泽不冷不淡喊了声:“升哥。”没有以往的欣喜和热情。 刘升也没在意,毕竟刚抽过人家。 摸了摸鼻子开口道:“疼吗?” 吴泽:“疼。” ...... 第127章 契丹人的消息 刘升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怎么可能不疼。 语重心长道:“你要理解升哥,如果我不抽你,你跟亓可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你知道那天昏了过去,是亓可跑来为你求情...” 刘升话还没说完,吴泽打断道:“我知道,米兴已经和我说过了。” 吴泽本以为是刘升心软了,哪曾想亓可会在这个时候为他求情,而后他又在想,如果当时亓可不求情,刘升是不是会继续抽?毕竟当时求情的米兴都被吊了起来。 “升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吴泽问道。 刘升叹了气,果然还是不服,这么拧巴。 “你的命就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你在朔州都干了什么好事?这放在哪?不是死罪?”刘升好言说道。 吴泽反问道:“我在朔州做了什么错事?升哥你倒是说说?兵是你让我练的,那奴婢以下犯上,殴打主人,不该死?” 刘升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是不知错?” “我没有错,又何须认错?”吴泽趴在床上,竖起脑袋,艮着脖子跟刘升喊道。 “练兵有你那么练的吗?拿百姓当敌军冲锋”! “那是我划出来的训练场,谁允许他们在那安家了?” 刘升的火气顿时又上来道:“大雪过后,不寻思救灾,还让百姓给你清理场地?清理完场地百姓占据一角安身都不许?跟谁学的霸道?” 吴泽不说话,刘升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 刘升冷哼一声,“你还是不服啊!” 吴泽也傲然道:“你把我抽死算了。” 刘升也没惯着他,“来人拖出去,吊起来。”他就不信打不服,教不好。 刘升是个很传统的人,他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也坚信不打不成材。 当说教没有用的时候就只能打。 就在这时亓可突然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抱住刘升的腿道:“将军放过吴泽吧!再打下去,他真的就要死了,他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地方,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砰砰砰,给刘升磕起头来。 这是实打实的响头,刘升看到亓可额头红肿一片。 这.....这刘升没遇到过,男人之间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说打就打,说抽就抽,说骂就骂,突然插进一个女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是好。 吴泽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自己的女人向另外一个男人为自己求情。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妻子喜欢过的男人。 刘升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走了。 亓可还跪在地上还在不停的磕头,吴泽开口道:“起来吧!他走了。”声音很冷,也很淡,听不出丝毫感情。 亓可又是一丝冷笑,自己又成功了一点,没想到刘升居然和吴泽吵起来了,简直天都助她。 在抬起头时已是泪眼婆娑,拉着吴泽的手说道:“郎君,要不你和升哥认个错吧!我爹常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若是真的恼了,把你砍了,那我可怎么办?”说着硕大的泪珠不停的滴落,砸在吴泽的手上。 吴泽本就不舒服的心,似乎被亓可的泪水刺激到更加的烦闷,呵斥道:“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刘升气呼呼的回去了,也忘了问,当初吴泽为何要契丹俘虏。 而这时米兴也查阅情报归来。 刘升问道:“怎么样了?可有何事?” 米兴摇摇头道:“亓官翰自吴泽成亲以来除了处理政务,一开始还去劝诫吴泽和亓可好好过日子,后来就一直在府中喝着闷酒,也不与旁人往来,就连家中采买采,也并无异常。” 刘升这就纳闷了,莫不是吴泽本性如此?突然身居高位显了本性? 除此,他想不到别的答案,完全想不到这是一个十几岁女孩的报复。 ....... 刘升还在思索,米兴继续开口道:“将军,契丹那边传来消息,耶律淳要在二月二十六登基称帝。” 刘升不解道:“怎么?还要我们去拜见耶律淳吗” “不,契丹人这次给我们送了贺礼。要把云州送给我们,再加一万匹战马,只要五万斤食盐和二十万斤铁锭。” 刘升突然抬起头,盯着米兴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皇帝登基,普天同庆,所以把云州送给刘升,让刘升也开心一下? 盐铁要的有些多,但是加上云州,这么点东西,完全不够看,这的确是贺礼。 刘升目光流转,想不通契丹人这是做什么? “就是要把云州送给我们,现在云州城内只有几千兵卒,另外他们还奉上了一张云州布防图。”说着米兴拿上一张纸,递给刘升。 “可以说只要我军北上,一定可以一战而下”。 刘升不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的身上,对米兴道:“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云州耶律淳早就答应给刘升了,但那是很委婉的说,现在已经明着说了,很明显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或者说契丹人想埋伏刘升一波,虽然耶律淳与他结盟,但那只是口头的,连昭告天下那种缔结的盟约都能说毁就毁,这种口头盟友更不靠谱。 米兴笑道:“在我看来,契丹提出的条件,已经不能被称为条件,他们要求我军,一定要在二月二十日之前攻克云州,否则他们将会派人驻守。” 这又是个什么条件?刘升着实有点看不懂? “派人去云州打探一下那边发生了什么。” 米兴笑道:“梁将军已经派出斥候北上,我也派出探子前往云州,不日将传来消息。” 刘升思索契丹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二月二十六要登基,二月二十日之前要刘升攻克云州。 刘升觉得问题就出在这其中,新皇登基不正是需要声望的时候吗? 不开疆扩土吗?反而把现有土地送人?这难道不会对皇帝的威望产生巨大的影响? 或者换个说法,如果刘升不打云州,那耶律淳就当不上皇帝。 第128章 请求 突然刘升有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天祚帝,回来了,此时就在云州。 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耶律淳为何突然这么大方,明说要把云州送给刘升,那如果是天祚帝在云州,一切又显得合情合理。 机会稍纵即逝,刘升不会放过。 只要梁守一的斥候没有发现异常,刘升就会发兵。 契丹人现在手忙脚乱,一个西京,说实话,刘升并不放在眼里,西京就在那里,想打他随时都能打下来,此时的契丹人要防御南京被宋军攻克,还要防备虎视眈眈盯着中京的女真人。 是没有余力,再来算计刘升的,而刘升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盟友,恼了刘升对契丹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但如果耶律延禧在西京,那刘升的操作可就太多了。 首先耶律延禧是契丹的皇帝,不管他们认不认,那都是名义上。 耶律延禧失踪,耶律淳才能当上皇帝,这也是契丹内部势力权力角逐出来的结果。 耶律延禧已经被他们抛弃了,但耶律延禧依旧是皇帝,皇帝的旗帜就是大义所在。 只要他还在一天,耶律淳就不能登基,否则就是反贼。 先不说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估计契丹人不会鸟他,但如果契丹皇帝想吃顿好的,契丹人是不是要供上些许伙食费? 朔州穷困,养活不起皇帝啊!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契丹人肯定得满足啊! 或者说刘升转手把耶律延禧卖给宋廷,那又是何等功勋,他不信俘虏了契丹皇帝,宋廷还会一动不动,这样大的功劳,那赏赐补给什么的,必然是收获满满,虽然刘升不缺粮,但谁会嫌弃自己的物资多呢?也更加令宋廷相信刘升不会反。 如此拿着宋廷的物资,攻伐山西也会更加令人猝不及防。 但如果宋廷什么也不给,那刘升更加高兴,直接就可以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如此大的功勋宋廷什么也不给?瞬间寒了天下的人心,大义站在了刘升这边。 怎么算都是对刘升有好处的,然而契丹人也不傻,让刘升快点攻克西京,但不说明原因,也是怕刘升抓住耶律延禧。 耶律淳也不可能把天祚帝放在西京,等着刘升去抓。 只要刘升攻克西京,耶律淳那边必然会动手,将天祚帝杀死在西京城内,然后给刘升扣上一顶杀了天祚帝的帽子,毕竟破城之时就是全城最乱的时候,刘升说没杀,谁信? 攻克西京不难,就像刘升说的西京就在那里,什么时候打,完全是看刘升的心情,而且契丹人连布防图都送来了,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在耶律淳的布局下,活捉耶律延禧。 刘升毫不怀疑天祚帝死了,契丹一定会举国哀嚎,给他修一座大大的陵墓,然后高高兴兴的为耶律淳举办登基大典。 耶律延禧最好的结果就是躲在某个山沟里,不出面,只要他出现就得死,不死举国难安。 话说回来,耶律延禧这皇帝当成这样,满朝文武都盼着他死,也算是历史少有。 想到此刘升对米兴说道:“派人去西京查看,西京城中是否有神秘的地方,被保护的特别好。” 刘升想了半天觉得耶律延禧出现在西京的消息,应当是被耶律淳等人隐瞒了,不然必有一大批忠臣良将要跑去西京要保卫他们的皇帝。 耶律延禧干的在差劲,那也是皇帝,耶律淳所在的势力能够胜利,也是因为天祚帝失踪,他们没了主心骨,耶律延禧的回归,必然会使契丹内部斗争的更厉害,耶律淳已经被推在刀尖上,不想死唯有干掉耶律延禧。 但他又不能背上弑君的名头,否则契丹就要生乱,现在的契丹已经经不起内耗了,唯有借刘升的手。 刘升拿起米兴递过来云州布防图,从图上看,整个云州没有一兵一卒,那几千守军军还是耶律延禧的卫队。 被刘升占据的四州之地,在刘升的命令下,整个动了起来。 这还是刘升第一次攻克西京这种深壁固垒,可谓是真正的要塞。 嘴上说的轻松,但刘升知道不准备一番是打不下来的。 新筑的铁炮,火药,板甲,军士都被刘升调了过来。 整整三万人,二万人北上,一万人留守应州,防备南边的宋国。 刘升现在名义上还是宋国的边将,宋国早就想将刘升打下的几州并入宋国的统治系统。 但刘升若隐若离,让他们没有机会。 但若趁着应州空虚,强行并入,也是麻烦。 ...... 此时快要立春,温度没有丝毫上升,但大雪已经消融了很多。 虽准备战事,但给灾民们建造房屋已经刻不容缓。 刘升给所有人放了四天的假期,可没有自己的房屋,他们连年都过不好,以往虽然穷的吃不饱,但好歹还有安身立命的房屋,如今倒是能吃饱了,但房子没了,刘升答应给他们盖砖瓦房,众人都没太当真,因为他们知道受灾的人数太多了,刘升又陆续接受了十几万的难民,他们想着自己能多上一天工,就是十个钱,手里有钱就能买粮,只要有粮他们就有底气。 大年初二他们就已经开工,各自做着各自的活计。 当王廖知道刘升答应了几千人,给他们盖一所三进的宅院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诉说。 刘升大手一挥成全了自己豪气,王廖却心如死灰。 但这群人对刘升有救命之恩,王廖也不可能去打刘升的脸。 当时说好的三进的宅院,给他们盖一所泥巴房是怎么回事? 这是对刘升威望的一种打击,王廖先找到刘升,告知刘升几千人都盖上三进的宅院,不现实。 如果真的盖了,那其余四州就盖不上房子,可以从税收上给他们一些补贴。 刘升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莽撞,在他的印象中,盖一座摩天大厦也不过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并不是进度赶不上,而是要等待混凝土干涸,可他又忘了这是辽宋时期,物产不丰,根本没有那些大型机械。 第129章 盖房 就连河沙也得派人一铲一铲的挖。 这些都是需要人力,虽然建房速度快,但是原材料跟不上。 那些水泥作坊的人,累死累活的一天的产量下来也不过二十万斤水泥,这还是四个州加起来的产量。 乍一听二十万斤水泥,似乎不少,但换算一下也就等于十吨。。。这能够干啥? 铁路刘升是不想了,但起码水泥路也得安排上啊!但这产量真的是无话可说。 做了好些铁磨盘磨石头,但速度依旧难以言喻。 只能等着春回大地之后,做个涡轮机用水力磨石头在试试。 说通刘升之后,王廖又找到当初救援刘升的那些百姓。 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诉说,这应州的困难。 很多人喜出望外,本以为是刘升随口说说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要给他们盖砖瓦房? 要什么三进的宅院,只要有个安身之所都就行。 三进的宅院盖不起,但是三间房屋,还是能盖的起的。 面对这些明事理的,王廖也拿出来自己的诚意,承诺他们三年不用交税,以后修路先往他们村子修,学堂也给他们村子盖,先生也紧着他们学堂来。 这一状况,在小王庄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当王廖告知来意时。 小王庄的百姓当即就同意,“我们的命都是将军救的,还谈什么盖不盖房子的。” “不需要,我们自己上工,攒了不少的钱,我们可以自己盖。” 王廖很是高兴,但也笑着拒绝了。 “不能盖三进的宅院,但也要给你们盖一个三间的砖瓦房,院子你们自己看着弄。” 在一阵告别和不舍离开了小王庄,原本王廖觉得很难说动那些百姓,觉得需要磨破嘴皮,或者威逼利诱。 连续走了几个村子都是如此,都没把刘升的话当回事,这让王廖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有的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晒土坯,准备盖房子了。 王廖觉得这些村民都是明事理,是淳朴的,觉得此行似乎不是那么困难。 可到往下一个村的时候,王廖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别的村不管怎么穷乱,但那些断横残壁也都被清理了出来。 好歹有个祠堂是个砖瓦房,供他们躲避雪灾。 雪屋也围绕着祠堂搭建,而到这个村子,王廖感觉第一眼就是乱。 乱糟糟的,积雪也没有清理,雪屋虽然错落有致,但这是应州城来人,帮他们规划的,他们原本的屋子只剩下废墟一片,被大雪覆盖,只有几条小道,通往那些废墟,可以看出,拿了些必须的生活物品,这些村民根本没有清理废墟的打算。 甚至连祠堂在哪,他都没看见。 看来连祠堂也被压垮了,这是连祖宗排位也不要了,还未见到人王廖觉得这帮人会很难缠。 这里的村民在看到王廖后很是兴奋,还不等王廖开口说话便问道:“大人,你是应州来给我们盖三进砖瓦房的吗?” 王廖一时语塞,这明明是我的台词被你们抢了。 王廖开口道:“是,也不是。” 望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开口道:“今年大雪受灾的不仅仅是应州,将军治下的所有领地,也都受了灾,那些南逃的难民你们也看见了,百姓们居无定所。” 一时之间需要盖的房子太多,这是一个很大的需求量,现在烧制出来的砖,远远不够。 你们救援将军有功,将军也都记着,但应州贫困,将军又接收了十几万的灾民。 一时之间有些力乏,所以这三进的大宅院...” 还不等王廖说完有人打断道:“大人说了这么多,是不想给我们盖宅院吗?” 王廖依旧面不改色道:“不是,将军还是想兑现承诺的。 “但是人数太多了,足足有几千人,如果全都给你们盖了三进的砖瓦房,那其余四州的百姓将居无定所。”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这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呗。” 王廖眉头皱起,他想到这些人会很难缠,但先前走过的几个村庄,让他放下了戒备,也没想到这些村民如此无法无天。 但这是刘升救命恩人,王廖也就当没听见。 底下有人喊道:“我们不管,我们救过将军的命,这是将军承诺给我们三进的宅院。” 王廖真的快要将嘴皮磨破了,无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们都不应允。 即使王廖拿出最后的底线,免税十年。 哄闹的人群商量了一番,他们依旧坚持要三进的宅院。 这帮村民他们自己也算过一笔账,一所三进的宅院要十几万个钱,甚至还不够,以他们贫乏的想象力,根本不知道盖一所三进的宅院要多少钱,只知道那是很多钱。 而他们就算不吃不喝不生病,干上十年也攒不下十万,所以要房子合算。 “当初我们拼命,就是因为将军答应给我们盖房子,分田地,否则我们才不那么拼命的。” 整个村子一片吵闹,而王廖也在四处奔走,准备花些好处拉拢一批,再打一批,剩下那一批就老实了。 可没想到这个村子十分的团结,只要王廖开口说愿意给他们些许补偿,那人便会立刻呼朋唤友将所有人召集过来,听王廖的补偿。 这补偿只能给少数几个人,怎么可能给这么多人都有。 最后还是乡老拉住王廖,本以为这个乡老是个明事理的,哪知道开口就是:“我们为将军拼过命的,没有该有的赏赐,谁又愿意拼命?” 王廖阴沉着脸道:“你们是我应州百姓,救援将军,难道不是你们应该有的义务吗?” “如果将军那日死在了那个水库里,你以为你们能活?”王廖杀气凛凛地说道。 乡老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上前道:“你可别以为老汉我是吓大的,谁来了我们不给他们纳粮?” 王廖本就是商人,在这个时代能做大家族做行商的,不仅眼尖手快会来事,还得心黑。 王廖顿时眯起眼盯着这些村民道:“既然不讲情分,我就给你们盖。” 第130章 保护天祚帝 让王廖始料不及的是这个村庄,几十个在水库干活的人,每个都是单户,个个都是孤苦无依,年轻的除了老婆和孩子,一个父母都没有,年长的除了老婆一个儿子也没有,问就是都死光了。 这摆明了是要占便宜。 应州的户籍是在宋国的读书人被送来之后才开始统计,然后爆发雪灾,乱的不得了。 要识破他们的小聪明很简单,从附近几个村里找些他们相熟的。 王廖也没道破,都喜欢分户是吧!王廖记下来,等交税和劳役的时候就按户头来。 好好和你们说不听,还真以为治不了你们了,自古民不与官斗,真以为救了刘升一命就可以为所欲为? 王廖冷笑,顺便帮他们把户籍登记上。 “大人什么时候帮我盖房子?”有人问道。 “等着。”王廖扔下一句话走了。 是啊,刘升是答应给他们盖三进的宅院,但是如果他们活不到那个时候,宅院不就省了? 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别怪王廖心狠,但王廖做不出杀人这种事,只不过他们的税收依旧按照契丹旧土来收,停掉对他们的救助。 既然没有情分,那就直接利益说话好了,今年的大雪如果不是刘升的雪屋,这些人都得死。 坐在马车上王廖看着四周的雪屋发呆:“这雪屋也是刘升的发明,住雪屋给钱了没?” “来人,把他们的雪屋全给我砸了,不允许他们在建造雪屋。” “不允许这些人再去水库砖厂上工,派人按照户籍每天三遍点名。” “没有按时答到者,销户。” 这样的严寒,他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最多不过两天,他们就得逃亡。 在与所有人都谈妥了条件,以及刘升的一系列仁政,王廖也不怕,这帮人会到处造谣,如果有,那可就真的是找死了。 一连又走了几个村子,有难缠的,但王廖也都做足了准备,只拿出三间瓦房,在免除一些税收,都心满意足的答应了,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民不与官斗。 在没遇到过先前那种要钱不要命的。 官府说给啥就给啥,更何况当初几千人出手的就是那么几人,他们都属于躺赢的。 即使如此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王廖扶额“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给四州所有人都住上砖瓦房”。 莫说是这种雪灾,在就算是好年景,也不能这样夸下海口。 在雪灾发生的第一刻,王廖就注意到这一情形,也想出来解决办法,他的意思是给百姓一些税收上的补贴,可以减税,每个村给他们盖上些茅草屋,让他们自己熬过去,百姓会自己做土坯盖房子。 能不能住上砖瓦房全看百姓自己的劳作。 哪想到刘升步子跨这么大,茅草屋都没有呢,直接上砖瓦房,而且还是由官府承包。 王廖算了一下,盖也不是盖不起,但是人工不能出钱。 必须让百姓们自己干,这是建设他们自己家,不能让百姓养成刘升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的心理,绝对不是舍不得钱。 砖是他们自己烧的,水泥也是奴隶们做的,成本可以压缩到一个极致,除了粮食的开销之外,几乎没有。 但王廖就怕在刘升在大手一挥,每个上工的百姓再发上几文钱,那真的就是要命了,想到此,急忙赶着马车让侍从回应州。 王廖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再回到应州城时,刘升已经率军北上,留下书信让王廖全权处理。 梁守一的斥候,跨过桑干河摸遍了怀仁,云中,代善。 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不管积雪多厚都去了,除非契丹人的兵马全都匍匐在雪地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刘升自认倒霉。 而去往西京探查的暗息卫,还没有传来消息,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虽然还没想好如何活捉耶律延禧,但刘升已经迫不及待的上路了。 身处这个时代,刘升才能感受到燕云这两个字的意义,似乎也能明白宋国皇帝都想着收回燕云,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从南京南下,整个华北平原都暴露在异族人的铁蹄下,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有占据了燕云,有了关隘,才有一隅安息之地。 即使这段时间全力打造,从朔州运来的板甲也只有几百套。 装备最多的还是当初宋军步人甲,其次就是缴获契丹人的甲胄。 从远处看去,刘升的军队穿着十分杂乱,就像三国联军。 但离近了看,个个抬头挺胸,步伐坚定,纪律严明,脸色刚毅,眼神之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说上一句,天下强军,不过如此。 但刘升心里明白,这就是样子货,两万人,有一多半是没面对面和敌军厮杀过的 若是偷袭,免不了要乱了阵脚。 刘升只行进到怀仁就不再北上,虽说斥候已经莫清没有埋伏。 但大军行军动静太过巨大,以耶律延禧的尿性看到这么多人必然是逃,他这一逃,耶律淳那边就不好搞了,若是耶律延禧直接跑到南京,咋办? 如今已经翻过年,再也不复年前灾民遍野的情形,偶尔能见到三三两两的人往南迁移。 已经过了这么久,受灾的难民不是找到了过冬的地方以及饱腹的食物,那余下的就纷纷死在了大雪中。 这也是刘升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急于出兵,就是想要借这灾民的身份,混入西京。 若是能混入西京,那活捉耶律延禧就不是梦想。 虽然耶律淳有点坑,但刘升需要他帮自己吸引注意力。 刘升也需要耶律延禧这个人,来为他证明他对宋廷的衷心。 现在的问题关键就是如何保证耶律延禧不逃?又要防备耶律淳的后手杀不了他。 看着一列列军士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刘升突然反应过来,可以扮做契丹人,装作勤王的军队,去保护耶律延禧。 西京城只有他几千亲卫,只要混进去一万人,那就可以把耶律延禧吃的死死的。 把耶律延禧守在大军之中,他不相信在大军之中耶律淳还能杀了天祚帝。 第131章 耶律延禧跑了 刘升突然目光流转,都混进去了一万人了?还打什么?云州不就拿下了吗? 不禁嘿嘿笑了起来。 刘升要打天祚帝一个信息差。 耶律延禧一直在外,应当不知道应州被刘升占领了,如若索拉卡率军北上说应州失守,退守云州,后面再来一些追兵天祚帝应该不会起疑心。 “将军,您笑什么呢?”梁守一直接打破了刘升的美梦。 心中有了定论,刘升站起身,对着众人说道:“索拉卡将军,让将士们换上契丹军服,由你领军当做败退回云州的应州军。” “而后梁将军率领两千骑兵当做勤王的军队,进驻西京,此大事成矣。” 刘升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述说一番。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刘升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想了半天,都觉得刘升这个计划似乎可以试试。 只要契丹人没有援军,也不怕什么埋伏。 刘升有信心能成,当初他拿下应州的时候,还在下暴雪,那时候耶律延禧还不知道躲在哪个山沟沟里。 这种消息耶律淳应该不会和天祚帝分享。 索拉卡带领1万将士进入城中,可保城中不乱。 至少耶律淳,没法在浑水摸鱼杀掉耶律延禧。 而梁守一的骑兵则是为了保证了耶律延禧跑不掉。 让索拉卡先进城就是为了佐证梁守一的身份。 索拉卡是正儿八经的契丹将领,就算天祚帝不认识,也应该有些印象,正儿八经的胡人,取信度更高一些。 军队的行动力,是迅速的,只是定好计划。 索拉卡便带着一万换装完成的军士演绎着溃兵向着云州奔去。 刘升则带人前去追赶,梁守一则带人向东去,然后从东边绕路而来。 有些麻烦,但刘升觉得万事小心为上。 一切都按照事先定下计划运行着,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索拉卡带领的兵卒,没有真正的溃败过,不知道溃败是什么样子,而刘升的追赶,反而让他们觉得有趣。 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和对生命的渴望,有些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只觉得有趣。 逃着逃着步伐居然整齐了起来。 这让刘升有点脸黑,这哪里是逃命?不知道还以为在拉练。 看来对这帮人的文化课还是得加强教,脑海中居然不能想象出败军溃败的场面,只希望契丹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索拉卡带着几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离城30里远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契丹人的游骑。 看到这么一大帮人,乌央乌央的朝他们冲去,那几个游骑头也不回的就向后跑去。 索拉卡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喊道:“后面有宋军追逐快回去禀报。” 刘升追赶着“溃兵”一路来到西京城下。 只见城头大大的辽字旗和一面金龙旗,迎风招展,而城门却是紧闭。 一个中年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对着城下指指点点,刘升知道,那就是天祚帝,他此次的目标,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皇帝啊!活的,俘虏。 而城墙下任由索拉卡如何叫喊,都没有丝毫开门的意思。 不得已被堵在城门下“溃兵”在后有追兵,前门不开的前提下。 索拉卡硬着头皮喊道:“列阵迎敌”。 一群溃散的士兵在听到命令后,瞬间整列站好,刘升脸顿时又黑了几分。 哪家溃兵能有如此高的素质,先前还有过溃败,在一声命令下直接就能列队站好。 演戏演到底,刘升也不得不做出防御的姿态。 感觉差不多,刘升便准备开始鸣金收兵。 刘升堵着门呢!以耶律延禧的胆子,死都不可能开城门,让索拉卡进去。 接下来就靠索拉卡自己了,等待着明日梁守一到来,就可以彻底稳定西京的局势。 就在刘升缓缓退去的时候,西京城门突然大开。 刘升面色一紧,这耶律延禧不会脑子一抽,还要率领骑兵出来冲杀一阵吧! 不禁面色更加严肃道:“火炮上膛,弓箭手准备,长枪顶在外。” 刘升也顾不得活捉耶律延禧,这次他是真的紧张了,虽然对火炮的威力很有信心,但在此之前,谁也没用火炮打骑兵啊!万一效果没有想象中的好。 万一这支耶律延禧的卫队顶住了压力,万一....这其中的变数可太多了。 就在刘升紧张不已的时候,城门彻底被打开。 并没有想象中的骑兵冲出来,只有一个老者缓缓走了出来,刘升好奇道:“这货是谁?干嘛的?诸葛亮的空城计?” 刘升一连三问,但没有人回答他,俗话说事出异常必有妖,但刘升不信这个,但有个问题摆在刘升面前,那就是此时西京城城门大开,刘升进还是不进? 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按照计划行事,此刻他若是突然进城,那耶律延禧的骑兵要跑,他根本追不上。 但这开门的老者是个什么意思?刘升百般不解,等抓住了耶律延禧,他一定要问问,这老者是几个意思?莫不是和郭京一般有鬼神之力可退金兵?也想让这老者退他。 刘升按照计划缓缓向后撤离,索拉卡在与老者交谈一番后,直接派人向着西京城进发。 又派人禀告刘升,“计划被破,耶律延禧跑了。” 计划破了?刘升现在想不了那么多,直接对着众人说道:“快追!” 这么演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耶律延禧? 但当刘升从南门赶到北门时,这里大门敞开。 哪里还能看到耶律延禧的踪迹?唯一的骑兵梁守一还被自己派出去弄什么勤王。 想追都追不上,只能感叹,白忙活了一场,没想到小丑最后竟是我自己。 索拉卡有些自责道:“主人是我们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让人看出来了吗?” “没有,你们做的很好”。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能要求什么演技。 终究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耶律延禧能直接抛弃西京。 这可是契丹重要留守地之一,且有几千守军,城高垒坚,面对刘升的二万人,不一定守不住,但他就这么跑了,跑的让人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第132章 战报 当刘升失望的回转时,索拉卡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是先前开门的老者交给他的。 刘升打开只有一句话,“索拉卡,我知道你早就投成宋军了,还想来诈我,哈哈。” 最后的哈哈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可见天祚帝写这封信的时候,有多么的意气风发,意得志满,似乎看透了一切。。。。 刘升就有点搞不懂,一个破落皇帝连陪都都丢了,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 就这样刘升稀里糊涂的占领了云州,他想过可能要经过一番血战,也可能各种阴谋诡计都要上来,但却没想到会一炮未发,兵不血刃轻松的拿下了,就好像跑来接收一般。 刘升在城中四处转悠,不得不说契丹人将陪都经营的很好。 街面整齐,开设的各种商铺,让人眼花缭乱。 眼下不过是雪灾在加上兵事,开门的的商铺没几个,但刘升相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重新繁华起来。 刘升走在街道上,心中涌起无尽的豪气,这就是宋国心心念道的云州,二十万大军北伐的目标。 当初刘升也是那二十万北伐大军中的一员,结果连城墙都没摸到,就败了。 而今他坐拥此城,宋国举国之力,都没办到的事,被他做成了,这是一种巨大的满足感。 如果不是他,下个一个打到这里的汉人那得几百年后的朱元璋。 他这是改变了历史,或者说开创了历史。 此时刘升如梦如幻,感觉有一丝不真实,像做梦一般。 虽跑了一个天祚帝,没有达到预期的战略目标,但刘升也很知足。 抓到了是锦上添花,抓不到他刘升也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对着随后赶来的米兴说道:“将战报送于与宋国,就说契丹皇帝耶律延禧亲自在西京督战,契丹将士士气大增,个个以一当十,战意高涨,勇不可挡,整个西京城,内外都被双方将士厮杀的鲜血染红,杀的血流成河,断肢残骸不知凡己。 契丹虽抵抗顽强,更有他们的皇帝鼓舞士气,但我军将士上下一心,不畏死亡,誓要为陛下夺得西京,也幸得陛下龙威庇佑,在我军将士悍不畏死的攻势下,终不负陛下所托,收复云州。” 刘升突然顿住斩获该怎么说? 一箭未射,一炮没开,一个人也没死啊!总不能为了给皇帝写战报,砍几个人吧! 刘升想了一会便把应州收拢的难民全都算作俘虏,继续道:“此战斩首不知凡几,敌寇反抗顽强,身残不退,抱着火药罐与我军同归于尽,战场尸骸不分敌我,俘虏敌军十余万众,敌首耶律延禧仓惶而逃,不知所踪。” 米兴质疑道:“将军这样的战报送过去他们能信。” 刘升白了一眼道“那你跟他们说,我们到了西京,西京城门大开,我们就走了进来就收复了西京,他们能信?” 写给皇帝的战报不都是得夸大一下吗?不然皇帝怎会知,我军攻城之艰难? “你再找几个从宋国来的文人,让他们给我好好润色一下。” 米兴想了想也是这个理,若是跟他们说,西京城没有任何反抗,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丽少女,在勾引着老光棍一样,水到渠成。 他们可能还会怀疑刘升作假。 双方血战,刘升损失惨重,不复为军,他们便能接受。 “将军,我们不要点赏赐什么的吗”?米兴很兴奋,这次云州都打下来了,怕不是皇帝要把内库都搬光了,赏给他们。 刘升阻止道:“别,宋国那就是一群贱皮子,他们讲究个雷霆雨露,均皆是君恩,你越是要,他们越是不给。” “把战报送上去,即是大功。” 刘升也很好奇,光复三州宋廷就给了个杂号将军,从四品,然而刘升心里也明白应州寰州,都不算什么,宋国并不是没有人打下来,只是没有守住罢了,没有关隘,根本守不住,契丹大军一来,只得退让,刘升也是沾了女真人的光。 但拿下云州就不一样,往南辐射整个寰州,应州,与朔州相望,往东可以攻蔚州,新州,最差也可以保证自己的基本盘,不受侵扰。 而这云州的意义也不同,这是契丹人的陪都西京之一。 无论是从政治还是军事上,还是地理上,刘升都不相信,宋国的那群大老爷还能于视无睹,当做不知道一样。 其实无论赏不赏,刘升心里并不在乎。 给了物资,他麾下领地能够发展的更快,如若不给,还是那句话,刘升刚好抓住清君侧的旗帜进攻山西,天下人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毕竟皇帝身边没奸臣,能干出这事? “把我们的损失报上去。”刘升开口道。 其实米兴也很想知道,宋廷会如何赏赐? 自从跟随大军北伐后,他就没领过来自宋廷的一分钱军饷。 不过跑了耶律延禧刘升也很奇怪,这货不都躲在山沟沟里躲避暴风雪。 怎么会知道索拉卡投靠了他?思来想去刘升也不觉得耶律淳会脑子有泡到给耶律延禧说明情况。 计划本该是天衣无缝的,但偏偏耶律延禧就知道索拉卡投靠了刘升。 刘升对着米兴说出了疑问,想要他去查一查。 米兴苦笑道:“将军不用查了,前几天派出去的暗息卫,因为城门封锁没有传出消息。 索拉卡将军为部下求情自愿为奴的事迹已经流传到整个契丹。 将军承诺放走的那些契丹士兵,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就把索拉卡将军的忠义和将军的仁慈,传遍了那一个地方。” 刘升愕然,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 这是他没想到的,当初暴雪封路,所有人都退了回来,后来大量胡人南下,有不少人找到了自己的部族,刘升就没有管他们,没想到还是有离开的。 但刘升并不后悔,如果当初听梁守一的,将他们全都弄去挖矿,收益肉眼可见。 相比于眼前的利益,刘升更倾向于那些士兵,把自己的仁慈传出去。 第133章 声名在外 以后在战场上遇到契丹士兵,只要喊出缴械不杀,他们的抵抗意志都会少很多,这是一门长期的生意。 是一种看不见的收益,但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刘升决定把优待俘虏,定为以后在战场上的基本策略之一。 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被俘虏的必然是身体好的。 将他们放归家园,很有可能再次被敌人征召上战场。 上战场的士兵往后跑就会被督战队斩首,还会连累家人,往后是死,往前说不定能拼个前程,都很玩命。 以往他们没得选,而刘升给了他们不同以往的选择。 投降发路费回家。 几次过后,可以想象他们的抵抗意志会降低到什么程度。 当刘升的仁慈传遍整个天下时,只要刘升打出旗帜,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第二天梁守一回来了,很可惜,刘升还期望着梁守一,能给他制造一些惊喜,把耶律延禧给逮回来。 不过也庆幸,梁守一没有遇到耶律延禧,否则他这两千骑兵对上耶律延禧的卫队,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对于自家骑兵营的战力,刘升还是明白的。 梁守一的骑兵营,都是当初从宋溃军中,找了一些替军官们伺候战马人,勉强加入。 训练都是梁守一一手抓的,但从未经历过战争,不是在侦查,就是在巡视。 说是骑兵营,不如说是刘升大军的斥候。 根本没有像样的骑兵对战的经验,而能让耶律延禧带在身边的,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遇到了估计,也就回不来了。 并不是刘升小瞧自家的骑兵营,而是实事求是。 对于霍去病八百骑,大破匈奴多少万里,刘升也很向往,但那是霍去病啊!几千年的历史页上也就出了这么一个,刘升不觉得梁守一具备霍去病的天赋,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被他两三句话给忽悠来。 这是事实,霍去病的成功不可复制,他那是真正的轻装简骑,以战养战。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在茫茫大漠中辨别方向,能够迅速直捣匈奴人的王庭。 而刘升打到现在,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靠着装备碾压,无论当初是在云州外击败箫和,还是进攻应州。 都是布局好一切,然后碾压。 唯一一次面对面在善阳和耶律南厮杀还差点落败。 从那以后刘升再也不会小看这个时代的军队,哪怕所有人都说他们是一支杂牌军。 因为让刘升差点落败的那一次,就是契丹步卒,世人统称的炮灰。 炮灰都那么强,那契丹骑兵得强到什么程度? 这也是昨天城门大开时,刘升紧张的原因。 霍去病的智慧不可复制,但他的战法刘升却是抄的一点不差。 以战养战,一直以来一直如此,从朔州大家族得来钱粮让刘升底气足了不少,各种改革,和发展,接踵而来。 随后又抄了应州寰州大家族所得的钱粮,在这次暴风雪中足足养活了所有的人,还加上那些外来的难民。 这才是他不在乎宋廷的补给的底气所在,若是没有这群大家族,不用种师道说,蔡京没那个意思,刘升都会找个杆子往上爬。 有钱有粮,底气就是足,不爽就怼,不服就干。 宋廷遏制边将的手段在,刘升身上是一点儿用都没有,无牵无挂一个人。 而那些宋廷的边将,虽然知道他们驻地的文官,士族有钱,有粮,但他们就是不敢动手。 妻儿老小都在朝廷的看管一下,只要他们动了,他们死不死不知道,但一家老小肯定一个不留,随后宋廷便会派兵征伐。 即使打赢一次两次,但宋廷总能把他们拖死。 不得已,虽不满朝廷的饷银从未发满过,也不敢像刘升,如此大肆的劫掠当地的大族,这就样慢慢的被驯化,而兵卒拿不到足够的饷银,士气低迷,战力也就可想而知。 而刘升在这关外之地,契丹人的地盘上,根本不担心这些问题。 所以刘升占据云州之后,最开心的就是又要发财了。 云州西京契丹的人陪都,必然是富裕的不行。 当刘升兴高采烈地来到西京官府所在,发现他们的账面真的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粮也没有钱。 官府穷很正常,哪朝哪代的官府不穷,有钱的是那些士族。 然而米兴告诉他,云州有些实力的大家族都跑的一干二净,连行商都没有。 城中空无一物,除了人,啥也没有。 没有钱,没有粮,刘升以战养战的战略方针执行不下去了。 米兴告诉刘升,几个月前他向耶律淳索要云州时,耶律淳就下过通知,刘升要来打云州。 然后云州的大家族,大商人,连宅院,商铺都不要,连夜跑了。 刘升一时语塞,这。。。。 米兴解释道:“将军,南下云中将城中的士族和商人屠戮一空,又在怀仁促使百姓抢夺大家族的财产,到了朔应二州更是将人贬为奴隶。” “将军,经过的地方,不仅要钱还要命,谁听了这战绩不得跑?” 刘升嗤之以鼻,一块蛋糕他就那么大,有人拿了大头,就有人就得拿小头,但最可气的是做蛋糕的人,连看蛋糕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想象别人吃蛋糕时的样子。 甚至还有人想要通吃,一块也不分给他人。 而刘升作为一个新的蛋糕划分者,必然是要雨露均沾,让拿的太多的给吐出来,拿的太少的再分他们些,大家不一定都能吃饱,但都能尝尝味道。 虽然过程有些残忍,但刘升自问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战时哄抬物价,刺杀刘升,没灭他们三族,已是恩情。 随后又刘升开口道:“那这么说,这云州城是什么都没有?” 米兴摇头道:“不,虽然那些大户,士族将能带的都带走了,但他们并没有带走云州的百姓。 云州此次受灾也是挺严重,几十万人都窝缩在几个县城内。 “这些都需要救助,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灾民。” 刘升...这耶律淳也挺狗的。 第134章 童贯归朝 不仅让大族逃离云州,还留下来大量的难民,算是给他的惊喜。 这些大户也是个没脑子的,他们最大的财富就是土地,土地又带不走,光带着钱粮,去找耶律淳,这不妥妥小白兔进狼窝,有进无出啊! 要知道契丹穷的,连吸纳青壮从军都做不到,可想而知这帮人的下场。 留在云州,只要不作死,交出土地,和粮食,失去了以往的特权,起码还能做个富翁。 吐槽归吐槽,但云州的烂摊子还是要收拾。 云州在应州正北方,受灾也很严重,但西京留守是个狠人,将云州所有居民,全都塞进了云州所有的县镇,塞不下的都一股脑的赶去的应州。 刘升在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就将云州境内所有大户,士族逃走时留下的宅院打开,将这些居民都分散了进去。 虽是如此,但也依旧很拥挤,整座城显得乱哄哄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云州是个大州,是契丹的基本盘之一,承担着南来北往贸易的输转。 商业发达繁荣,自然人口也就多,大约在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的人口,意味着刘升又获得一个稳定的兵员,和财富生产基地。 地盘大了,人口多了,也就代表多了一百万张嘴,需要刘升养活。 以往刘升还能够通过,查抄大家族来补贴一下。 然而云州的大家族全都跑光了,账面上更是一点都没有。 想要开展以工代赈前提就是官府有粮。 占据的地盘太大,新的地盘上没有获得足够的补给,想要在云州实现如应州,那样那以工代赈,有些不现实。 他根本就没能力喂饱这些百姓。 让云州的100多万人,全部吃饱,说实话不现实。 刘升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刘升也做不到。 刘升开始派人出去建设雪屋,至少把城内的人口分出去,西京城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口。 雪屋可以解一时之忧,但眼下春回大地温度在持续升高,最多三月份,雪屋就住不了人了。 这些人存粮都还有些,但住宿就是大问题。 刘升思虑如何安置这一百万人,在王廖的百般叮嘱下,刘升也不再承诺什么。 他知道自己在瞎承诺什么,王廖可能就要撂挑子。 ....... 此时刘升占据云州的军报也送到了种师道处,种师道看到军报,先是不信,后又狂喜。 “这小刘将军还真是给人惊喜啊!本是契丹来袭却被他打到了云州,差点活捉耶律延禧,此等功劳,看着就让人心动。” 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东京,又派人北上查看情况。 突然狂喜的脸上,却有了丝担忧。 一旁的种道兴奋道:“爷爷,收复云州您似乎不太高兴啊!” 种师道叹了口气道:“这小刘将军太能打了,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先后拿下朔州,寰州,应州,如今连云州这种重镇都被拿下,当初朝廷花了几年时间规划,又派重兵也仅仅是走到了大同城下。” “而刘升就靠着麾下的那万余残兵,在没有朝廷任何物资和兵员的补充下连克四州,他若是挥师南下,谁人可挡?” 种道愕然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身为将官世家,生来就要为宋廷尽忠,造反?从没想过。 有些不可置信道:“应该不会吧!刘将军不是那种人。” 种师道摇了摇头望向远方道:“但有人逼着他成为那种人,希望那些人能安定些。” ........ 宋国京都,今日东京城内很是热闹,各种杂耍,戏班,舞狮在在城内表演这些都是赵宋官家掏的钱,不仅仅是因为过年。 而是今天有一件大事,满朝文武,连太子赵恒都在城外十里恭候。 众人翘首以盼,似乎张望着什么,虽是寒风呼呼刮过,但众人并不觉得冷,只觉得内心火热一片,脸上颇有些激动之色。 突然有人大叫道:“来了。” 只见一骑士飞快从远处奔而来。 “禀告殿下,童帅大军距离此处不足十里。” 原本躺在松软马车里的赵恒听到消息,立刻跳下马车,伸了懒腰,不禁打个寒颤,神情中略有些不满。 不就是老太监回朝么,还要他亲自来接,这么冷的天气,哪有待在温暖的寝宫中舒服? 虽是不满,但也不敢拒绝。 “奏乐。” 战乐随音起,赵恒站直身子,在寒风中不停的颤抖。 一旁的大臣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殿下注意仪态”。 赵恒很想骂人,他也不想抖,实在是太冷了,他老爹自己不想受这个罪,就把他弄来。 赵恒放眼望去,有几个官员被冻得鼻涕直流,却假装被风沙迷了眼,擦拭....... “你们几个靠近我一点,替我挡着点风。”赵恒命令几个内侍。 又有人看不下去开口道:“殿下,此乃迎接童帅凯旋,怎可如此失礼?” 赵恒理都没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不多时一支军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彩旗招展,一面宋旗一面童。 赵恒喝退四周的内侍,带领文武百官上前道:“恭迎太师得胜归朝。” 童贯急忙下马小跑上前道:“殿下折煞老奴,老奴何德何才敢以太师称之?连累殿下在此等候,更是死罪。” 说着往地一跪,把姿态放的很低。 即使是赵恒,也很受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童贯,跟小猫咪一样,跪在他身前。 上前急忙拉起童贯道:“太师,劳苦功高,今平定叛贼,父皇以太师之位许之,改封楚国公。” “陛下圣旨未到,老奴不敢受之。” 赵恒本就被冻的受不了,也不愿与童贯客套什么,拉起童贯就往自己的马车中走道:“父皇在宫中等着为太师庆功,太师还是不要让父皇久等才好。” 童贯拒绝了,赵恒一同做马车的好意,今天本就是他风光的日子,坐在马车里,如何能够接受百姓的欢呼。 童贯刚进城,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全都围了过来,欢呼,叫喊。 第135章 我上我也行 东京城的百姓最喜欢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三年一次的放榜,东华门唱名,状元郎游街。 第二件事就是在外领兵的将军,打了胜仗得胜归朝。 欢呼声此起彼伏,欢迎着童贯的归来。 若不是有军士维持秩序,疯狂的民众能冲上来。 今日皇帝特许他骑马进城,行走御道,这可是只有皇帝,和八百里加急才能走的。 童贯心中满是得意,坐在马上闭着眼,任由侍从拉着缰绳,带着他游城,这是属于他的荣耀时刻。 他此生钱不缺,权利即将达到顶峰,作为一个有缺陷的人,他十分享受别人的崇拜。 唯有此他才能感受到自己不比人差什么。 而就在此时,从西北来的信使从远处奔来,眼神中满是疲惫,但人人精神抖擞,看着被堵的严严实实的城门,百姓沉浸的欢笑声,欢呼声不绝于耳,隐约还能听到大胜,国之柱石之类的字眼一脸纳闷。 京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吗? 他们可是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途中不知跑死了多少马。 愣了一下,但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一人直奔皇城,其余几人要在城中散布消息。 举起身后的令旗在手中挥舞道:“八百里里加急,边关急报,大捷,威武将军收复云州,险捉辽皇,八百里加急,大捷,威武将军收复云州,险捉辽皇......” 此一言,所有人都让开一条道。 战马在城中不停的奔腾,宣告着消息。 信使走在御道,心中忍不住的豪气,脸上的笑容都快裂到耳根了,云州啊! 即使他没有参与收复云州的军事行动,但传播这条消息在汴京城,也足够他骄傲,往后吹嘘都是资本,收复云州的消息是我带进城的。 今日童贯也被允许走在这条路,而一声800里加急,童贯直接被驱赶到一边。 原本他还好奇是哪方不长眼的?在知道他掌管宋国兵事下进犯,莫不是西夏?看来还是没把他们打疼,心中想着要如何在炮制西夏。 但随后便惊呆了,不是敌军进犯,而是收复了云州?威武将军?这人是谁?童贯在脑海中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号人物。 但此时黝黑的脸庞,证明童贯记住了这个人。 本是他风光无限的时刻,却被人分走了光芒,甚至这个光芒直接盖过了他。 这条消息太过于震撼,百多年了燕云之地,一直是宋朝心中的痛。 很少有人愿意提起,但如今居然一个名不见传的威武将军收复了云州。 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居然真的有人做到了。 东京的百姓,都有些不敢相信,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 在宋廷的消息保密下,他们只知道云州溃败,还不知有支残军已经占领了,契丹四州之地。 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偌大的东京城落针可闻。 就仿佛世界被摁下了消音键。 “这消息怕不是假的吧?”有人开始质疑。 也有人有人反驳道:“那可是800里加急,谁敢拿800里加急作假?脑袋不要了。” 所有人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信使进了皇城,希望官府能够验证这条消息的准确告诉他们。 而这时童贯不复先前的和煦,面色铁青也顾不得其他,甩开队伍也直策马冲进皇城,身后的文武大臣也跟随。 百姓们顶多也就看个热闹,跟在后面乐呵乐呵,而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众多大臣齐聚在皇宫外等,等待着赵吉的召见,而童贯此时也趁机向众人打听这威武将军,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拿下云州。 眼神中满是警惕,这必然是他的,不世大敌。 很多文臣武将也都很好奇,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就好像突然冒出来一般,而那些身居高位的相公们似乎知道些什么,但都闭口不谈,余下的小官也不敢去问。 当童贯问出时,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童贯很郑重的问向蔡京,他不过离朝几月怎么感觉像是离开几年一般。 蔡京避重就轻的给童贯简单的说了一下。 随后童贯就释然了,这刘升居然是当初北伐军中一个小小的都头。 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小人物。 被蔡攸抛弃,只有万余残兵败将。 心中不免开始痛骂方腊这群叛军,如若不是这群叛乱,他带领领的10万大军一定可以一举攻克燕云,此等功勋不就是他的? 当今天子可是说过遵神宗令能收复全燕之地者赏以封地、给以王爵的遗训,王爵啊! 而今云州被人攻克,就算他在攻克幽州,这其中的功勋也被大大减弱,心中也暗骂,这契丹不顶事了。 被女真人锤着打就算了,居然还被一群残兵败将锤着打。 听完蔡京的诉说,此时不少武将都隐隐心动,有种错觉,我上我也行,只不过刘升运气比我好。 不少人已经将的目光投向童贯,所有人都知道童贯想要收复燕云封王。 童贯嘴上说着后生可畏,心里却忍不住暗骂。 没想到契丹已经落败至此,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北伐。 这前后不过几个月时间,就被这群军残军败将攻克四州,若是再等上几个月,燕云岂不是全都被他们收复了? 那自己还打什么?打个笑话吗? 很快赵吉召开了朝会,对于童贯平判归来也只是勉励了一番,并没有当朝在宣读圣旨。 相比于收复云州,童贯平判的功绩简直拿不出手。 就让童贯不禁又记恨上刘升,原本属于他的风光,如今彻底被刘升收复云州所掩盖。 这让他愤恨不已,却又说不出口。 朝堂上众人都在讨论着刘升,完全忽略了他童贯,这让他不能接受。 这时有人提出官家此番:“威武将军收复云州,该如何赏赐?” 赵吉也很纠结,他根本没想到刘升能够收复云州。 当初刘升打下应州时,他觉得很好,想要封赏,但蔡京告诉他。 应州无地利可守,刘升这是打了个契丹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契丹人一来,他就得回撤。 第136章 抠门的皇帝 随后种师道又上书,契丹人来了,刘升可能要撤回朔州。 至此刘升的封赏也就搁置了下来,却没想到刘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契丹人袭击下居然北上又攻克了云州。 这时刘升的功劳也被传扬开,大殿内众人四处小声讨论着,这恐又是一个冠军侯一样的人物,小小年纪,竟有此功勋。 这大殿就这么大,众人虽然是小声的讨论,可那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 看着踌躇不决的赵吉,童贯急了,他深知官家的性子,也知其对文治武功的向往,先前北伐失败,对赵吉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刘升让他看到收复燕云的希望,他怕赵吉开口就是王炸。 若是许诺刘升攻下燕云封王。 那他童贯封王的机会就没有了,钱财可以给一些,粮食可以给一些,封号也任由他去,唯独关于王爵的任何信息,不能透露一丁点。 何人能抵挡封王的诱惑,童贯毫不怀疑,只要赵吉开口,刘升一定会东出,打下幽州。 以契丹人现在的战力,肯定挡不住。 就在童贯焦躁不安,不知该如何开口时,不由盯着他的政治盟友蔡京,希望蔡京能有什么好主意。 而这时蔡京给了童贯一个坚定的眼神向前一步道:“官家,这刘升北伐云州可得官家旨意? 赵吉一懵摇头道:“不曾。” 蔡京开口道:“我大宋自开国以来一直是以文制武,大军所处必有监军,刘升先是拒绝官家封赏,举旗要反,后摄于朝廷大军,又归顺,王黼大人作为刘升的监军却被刘升殴打赶回了京师,如此无视官家,无视朝廷便是死罪。 这刘升或有些才华,少年成名,若封赏过盛必会产生骄纵心理,以后不好管教,况且他手握四州之地,一直不与朝廷通联,不知是何居心? 官家大度,并未去找其麻烦,眼下又私自调兵攻下云州,不过是功过相抵,两不相甘。” “然官家大度,不如给个侯爵,在敲打一番,收归五州,让其知晓天威不可冒犯。” 童贯在一旁忍不住给蔡京竖起大拇指。 赵吉坐在龙椅上却有些心动,他曾经说过攻下燕云者尊神宗皇帝遗诏封王爵。 他这句话是对着满朝文武说,但其实是说给童贯一人听的。 所有人都知道童贯掌管着宋国所有军事,也是他这一朝最能打的。 最有可能收复燕云的也只有童贯,这是个知根知底一直跟着他的人,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这个王爵他都不想封给其他人。 最重要的是童贯是个阉人,不可能有后代,给了王爵也就风光一世,死了大操大办,他赵吉还能落个知人善用,不看出身的好名头。 祖训有言,异姓不得封王,而刘升这一个不知根底,突然冒头的军官。 本就有些不服管教,若是给他封王爵,且重兵在握,恐后患无穷。 按照去传信的太监回禀,刘升此人颇有大才,文治武功都有涉猎,深受百姓爱戴。 这就不由赵吉多想了,一个领兵大将,只管打仗就行,你发展民生是几个意思。 但收复云州功劳太大,不赏又会寒了天下人心。 赏赐大量金银珠宝,他又有些舍不得。 蔡京提出的这条举措正中他的下怀,给个侯爵,在敲打一番,将其麾下五州之地收归中枢,不仅省下了大量的赏赐,还能收复一员悍将。 不禁满怀欣喜,但也假意为难道:“卿所有理,然那刘升与朝廷本就不亲近,此次赏赐若是不能使其满意,在高举反旗当如何?” 作为多年相伴的君臣,蔡京心中一喜又说到官家的心窝里了。 笑道:“官家勿扰,一群残军败将,仗着火药之力,攻城拔寨,我大宋可不是契丹那种落日黄花,在官家的带领下,我大宋蒸蒸日上,一群残军败寇都能连克四州之地,若我大宋天军北伐,契丹人岂不是要跪地求饶?” “如今太师,平定江南归来,刘升若是敢反,贪指可灭。” 赵吉点点头认可蔡攸的话,一群残兵败将,只有种师道那种老家伙才会如此看重。 这时童贯也开口道:“威武将军,疲师远伐,以万余残兵,收复四州之地,乃我辈军人楷模,然皇恩浩荡,官家何不召他们前来京师,休养生息,等待来年北伐,在为官家出力。 童贯实在是怕了,仅仅几个月时间刘升等人就已经连续攻伐四州。 若等到春回大地,朝廷北伐时,刘升这伙人说不定能打穿整个契丹,到那时他还北伐个什么? 只有将他们召回来,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让他们安静些,心里才放心。 这帮人这么能打,若是契丹难啃的骨头,就让他们顶上,敢分润他童贯收复燕云的功勋,真是该死。 不知道收复了幽州,官家还会不会依照诺言封王爵,心中有些焦躁,不免又痛骂刘升一番,残军败将好好败退就行,生出那么多事做甚。 至此满朝文武,没有一个说话,不觉得皇帝的封赏过于寡恩。 也没有人提及收复燕云者封王,没人在这个节骨点上,找不痛快。 满朝文武一阵商议,觉得不是刘升太厉害,而是刘升选的空档刚好。 女真人这个盟友太给力了,足足牵制了契丹人大部分的兵力,让刘升这一支残军败将都能够攻城掠地,占得四州之地,只觉得刘升运气好。 没有人觉得童贯北伐会失败,童贯是公认的这一朝中最能打的。 只要女真人依旧牵制契丹人大军,童贯北上和接收城池没什么区别。 先前北伐失败,满朝文武,还有些不安害怕契丹人的报复,而刘升用一支万余人的残军,收复四州之地。 也就证明了契丹真的是没落了,是纸老虎,起来唬人,其实是昨日黄花不足为惧。 耿延禧又被众人拉出来唾骂,无用之人,十万人居然不如刘升的残军。 经过满朝文武的一番商议,撤军是不可能撤军的。 让刘升的部众人留在云州,牵制一部分契丹人,童贯北伐幽州时做策应。 第137章 眼下黑 但赵吉给了刘升特别的封赏,允许刘升回朝休养。 并在他的垦园旁给刘升建了一所宅子,自从传旨的天使回来,描述刘升后,他总觉得刘升有些邪性,不看管起来有些不放心。 在给些娇妻美眷,赵吉觉得自己的封赏不低,垦园旁的地哪一块不值千万金,多少人求而不得? 如今赏了一块给刘升做宅院,还不知道他能高兴成什么样,赵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着刘升跪在自己面前感恩戴德的模样。 ..... 刘升占据了西京大同后,派人北上接收那些关隘,结果发现那些关隘里面都有契丹守军,且守军还不少。 刘升不死心,又派人东出,去接收东面属于云州地界的关隘,结果发现依旧有大量契丹守军驻扎。 刘升这才明白,耶律淳把云州给了,却又没全给。 刘升只占据了主要的城池人口。 想要依靠大同做后勤中转,北上草原,那就得北上攻克那些关隘,东出也是如此。而刘升接手云州之后,就要负责云州城所有百姓的生计。 契丹人无力养活那些人,就把这些人全部丢给刘升,等到契丹腾过手后,依旧可以轻松拿下云州。 没想到耶律淳还给自己玩了这么一手。 但他不担心,契丹人企图封锁刘升,但大同的意义就是一个后勤堡垒,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大同在手,契丹人就不可能绕过大同南下。 刘升不禁有些冷笑,等等有些不对。 刘升突然想到,如果耶律淳封死了云州各个出入口,那除了南下从应州绕道前往燕京之外。 那耶律延禧应该就在云州这个区域内跑不掉。 他总不可能从这些关隘口飞出去,或者说耶律淳的后手就是把耶律延禧堵死在云州。 怪不得耶律延禧会窝缩在这西京城,不去中京,不去南京,身边连些守卫的力量都没有,原来是被耶律淳安排好了。 刘升有心想要去抓耶律延禧,但这云州太大,想要在茫茫白雪中,抓住耶律延禧根本不现实,只要往雪窝里一趴,根本发现不了踪迹。 耶律延禧带的都是骑兵,辎重带的定是不多,皇帝哪受的了苦,等到他自己受不了那个罪时,也就会跑出来。 刘升在内心深处期待着。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这100多万人该如何安排,想到这刘升不经又头疼起来,最终还是决定以工代赈,即使吃不饱饭也不能让他们闲着,派人从应州运来米粮,吃不饱,但也吊着他们饿不死。 这时米兴兴冲冲的拿着云州的账本,跑到刘升面前颇有些兴奋。 “将军,我找到米粮了。” 刘升有些吃惊,随后就哈哈大笑道:“我就说那些米粮,他们怎么可能全部带走,定然是找地方藏起来了。” “这帮大族,脑子里也不全是水。” 这时米兴摇头道:“将军不是那些大族的米粮。” 拿起账本递给刘升道:“将军看,灵光寺占地三百五十万亩,免税。” 随后又给刘升翻看了几页,全是寺庙,后面都有免税。 米兴兴奋道:“将军这些寺庙有的是钱粮,他们一个庙才几个人?能吃多少粮?若是抄了他们,我们就发财了。” 刘升这才反应过来,契丹信仰的萨满教,建国后大量的汉人涌入,为了统治当地的汉人引进了大量的佛儒道畜....等汉人文化。 面对强大的汉人文化时,契丹本土文化根本就不是对手,很快被兼容,其中传播最广泛的就是佛教。 契丹几乎人人信佛,这也是后期契丹战力低下,朝政糜烂的主要原因。 刘升意识道作为陪都西京大同周边可是有不少寺庙的。 他们北上时也经过不少寺庙,不过都已经封山,不许外人进出。 米兴又拿出一张汇总道:“将军,你看这些都是各大寺庙占据的土地,和历年来契丹皇帝的赏赐。” 刘升看了一眼,眼睛顿时直了,心中有股浓烈的渴望,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自己辛辛苦苦抄了那些大族,还得背上骂声一片,搞得现在云州大族,见他是闻声而逃。 其实最大的财富就在自己眼前,还瞎找什么。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居然忘了,还有佛门这个能刷钱粮的副本。 米兴继续道:“这群和尚,不事生产,整日念经,积攒的钱粮数不胜数,将军何不派人抄了这些寺庙,一可解目前的困顿,二也可以增加大量的劳动力。” 看着有些跃跃欲试的米兴,刘升阻止他道:“派人去告诉王廖,朔武寰应四州所有的寺庙清查一番。 这番天灾可有救灾? 按照规定法律年限内,所有和尚都要参加劳役。 犯罪者逮捕归案,佛门不是法外之地。清净之地,留那些黄白之物作甚?清查所有寺庙,田产一律充公。 每座寺庙,每个人留上30亩地,让他们自己耕作。 闲暇时也要跟随官府出劳役,允许他们传播他们的佛门教义。 另让应州的司马和录事来云州。” 白手套就要做些白手套该做的事,云州这边的事最好让他们两人来,等到他们两人来到后,刘升就借机离开云州,回到应州。 把意思给到他们,至于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刘升一概不知。 骂也是骂司马和录事二人,刘升发觉有个好名声很重要。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授权干的那又如何?谁有证据? 刘升翻看这些寺庙的账目名册,心中越是吃惊,这只是表面记录在册的土地,就已经超过了云州在册土地的1\/8。 那些私自开垦和没有造册在上的不知有多少。 这契丹果然是没落了,不仅士家大族趴在身上吸血,就连佛门也是如此。 这样的契单拿什么交税?又拿什么去打仗?维持自己那硕大的领土。 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度,腐朽是必然的,逆来顺受,后面的女真人继承了契丹的文化,甚至有宗室出家为僧。 金世宗几番抑佛,也不见其丝毫好转,随后金朝就没落了。 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度,没落是迟早的,比如说印度信了几千年,至今也就那样。 第138章 又回来了 一切都被刘升安排好,云州城内居住的难民也被弄了出来。 他们所携带的粮食也够他们吃上几个月。 具体动工还要等司马和录事的到来安排,余下的就是等他们抄了寺庙大院。 用这笔钱粮来实行刘升的以工代赈,大同城南是一片盆地,有着上好的耕地却被契丹人用来放牧。 这让刘升心中暗疼不已。 鲁岩也从宋国回到了应州,带来了宋国朝堂最新的消息,这让刘升又是冷笑不已。 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仆人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什么都不想给,却要他的五州之地,宋国是要去的,但不是如此去,他要打回去,宋国朝廷居然如此小觑他。 但令刘升没想到的是,打下了云州,却让自己身陷囹圄。 刘升苦笑不已,他还未准备好与宋廷翻脸,但眼下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不翻脸就等着被软禁,然后处死。 然而刘升现在也不惧,宋国的兵是个什么样子? 他深有体会,如果说契丹的步卒是炮灰。 那么宋国的兵连炮灰都算不上,他们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血。 连人都不敢杀,此次平叛还是童贯带着折家军,宋廷唯一见过血的西军,不然指不定得打上几年。 是的,历史上童贯平定叛乱用了400多天,打了一年多。 童贯用西军损失过半的代价,用时不过半月迅速击败义军,擒拿了方腊,然后西军撤退。 余下被击溃的起义军,被大宋正规军穷追猛打,用了四百多天才平定。 这就是大宋正规军和方腊农民起义军的战力对比。 正规军打乱民,用了一年多,期间不断增兵,几次险败。 方腊起义,也不是被平定的,是被硬生生拖死的。 整个大宋举全国之力去拖一个起义军。 怎么输?当初范仲淹打西夏时也是凭借着国力碾压修城堡,你来我就躲在城堡里,你走了我就种地修堡垒,一步步的蚕食。 你派人少了不够打,人多了,我就袭击你的后勤。 宋国这种战法既流氓,又让人无力,在这个时代能和宋国拼国力的,周边国家一个没有。 刘升留下一万士卒,交予梁守一,让他在从百万难民中在选出两万人训练成军,待宋军北伐时 他要攻打山西。 安排好一切后,刘升准备回撤应州,去面对宋国的来使。 而就在这时,梁守一的斥候来报,大同城北有两股骑兵在追逐,似乎是契丹人的骑兵正往西京城来。 梁守一和米兴都露出狐疑,这大同城周边哪冒出来的骑兵。 刘升皱眉,关隘不在自己手中,就这点不好,契丹人想来来,想走就走,骑兵速度又快,根本来不及预警,这是追逐,到了西京城边才被发现,若是偷袭,指不定会有什么祸事。 “关门,回城。\"追逐而来的骑兵打乱了刘升的计划。 一股上万人的骑兵在追逐几百人的骑兵,两拨骑兵一前一后,都打着契丹军旗,不过被追逐的骑兵还打着一杆明黄龙旗。 米兴开口道:“那追击的似乎是耶律南,被契丹人追杀是他们的皇帝?” 不说刘升也看得出来了,原来这就是耶律淳的后手,他深知耶律延禧的习性,只要他攻城,耶律延禧必然会跑,而云州所有的关口都被耶律淳堵上,只要耶律延禧跑,那就是自投罗网。 不难看出,前方奔逃的耶律延禧等人已是人困马乏,到了强弩之末,追击的耶律南等人,几次都有机会杀掉耶律延禧,都留了手,将他们不停的朝着西京城方向驱赶。 刘升顿时心中有数,或许耶律南也不想担上弑君的名头,亦或是对旧主还有些情分。 但耶律延禧不死,契丹难安,或许借助刘升的手是最好的选择。 刘升对着梁守一道:“开城门,迎接皇帝陛下进城。” 梁守一有些不安,“那耶律南可是有万余骑兵,若顺势冲进城中,那可怎么办?“ 刘升也皱着眉,他看出耶律南不想弑君,但保不齐这是他演的戏,就等着刘升打开西京。 若西京城门大开,他顺势冲进来,那可真是无险可守,但让刘升放弃眼前的耶律延禧,又有些舍不得,刚好和宋国闹翻,有耶律延禧这杆大旗,也是不错的选择。 思来想去,刘升觉得,契丹当务之急,是让耶律淳顺利登基为帝,耶律延禧活着,比丢失一个西京云州的危害太大。 刘升对着梁守一道:“对着空旷处开上一炮,威慑一下。” 果然人间的真理,发出怒吼后,双方都停了下来,紧盯着西京城头。 耶律延禧看到西京城门大开,也不管不顾带着人就朝着西京城冲来。 耶律南带着人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离得近了,刘升甚至能看到耶律南脸上的痛苦之色。 几次让人抬手射箭又缓缓放下了,纠结溢于言表。 新主子给他的命令是杀掉耶律延禧,而他对旧主还余情未了。 他夹在中间难以做人,最终私情还是压过了理智,眼睁睁的看着耶律延禧冲进了西京。 随着耶律延禧冲进西京,城门也随之大关,耶律南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城外,肉眼可见耶律南脸上的纠结变成了懊悔。 这是新主子交给他的唯一的任务,也是信任的表现,他却没有完成。 而耶律延禧不死对契丹危害太大,他一时心软却放走了这个祸害。 若是耶律延禧贼心不死,不论在哪振臂高呼,那都会引起契丹不小的内乱,对着城头叫喊道:“刘将军,还请履行盟约,将我契丹重犯,交予我带回去复命。” 这时刘升带着人,看着耶律延禧,上两天在在城下,耶律延禧被一群人围着,看不清楚,细细下打量这才发现,这耶律延禧还是个豪放的汉子。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可惜了这一副好相貌,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应当是个豪气万丈,结交众多意气相投的朋友,呼啸山林之间,是个人人敬佩的绿林好汉。 第139章 咋办 这一南一北两国皇帝,正所谓一文一武,可惜都不用在正事上,这二人若是碰撞会如何,刘升很好奇,突然有种恶趣味,集齐这个时代所有的皇帝看看他们会聊什么。 耶律延禧也是一脸懵的看着刘升,二人双目对视,久久未语。 最终还是刘升打破了沉默,带人躬身道:“拜见契丹皇帝陛下。” 耶律延禧满意的点点头,坐在马上高高俯视着刘升道:“不错,你救驾有功,朕会好好赏你,助朕打回中京,朕封你当南院大王,天下兵马大元帅,掌管天下兵马大权。” 刘升弯着的腰有些狐疑。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你好,我是秦始皇,其实我没死,现在差五十回西安,你v我五十,等我复国成功,封你做大将军。” 所以秦始皇真的没有死,他跑到了辽末来打猎了,是吗? 说实话,以天祚帝的尿性,刘升宁可相信始皇没死,也不相信他能够重振契丹。 不过这天祚帝似乎还没认清楚自己的状况啊! 刘升虽看宋国不爽,但现在起码也算是宋臣,你契丹皇帝一点被俘虏的觉悟都没有啊! 依旧高高在上... 这时耶律南依旧在外叫喊,天祚帝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开口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可否替朕料理了这叛国逆贼?” “不能。\"刘升直言拒绝,这天祚帝还把自己当作说一不二的皇帝呢! 天祚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周围军士,一看这架势,纷纷手握刀柄,随时准备抽刀,这时身后一人拉住天祚帝道:“陛下,小不忍乱大谋,小小宋将,置气不直。” 天祚帝这才压下火气,不过却也不再正眼看刘升,刘升很是好奇,天祚帝身后这货,挺识时务的啊! 不禁开口道:“不知这位是?” 那人开口道:“吾乃契丹兰陵王萧奉先。” .....刘升顿时没了交谈下去的兴趣。 “你们这最高长官是谁?让他来见朕。” 刘升阻止了米兴的喝问挥手摆出一个请的架势道:以后陛下会知道的,现在请陛下,移驾城墙,解决一下耶律南将军的问题。” 耶律延禧虽觉得刘升无理,但此时他也想看看,叛臣贼子跳脚的模样。 随即转身往的城墙而去,梁守一则在下面直接收缴了冲进城中耶律延禧卫队的兵器,将他们全部看押了起来。 神经大条的耶律延禧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而萧奉先虽有察觉,但似乎早已有心理准备,也并未开口。 二人直至城头,那耶律南依旧堵在城北不肯离去,大有一副刘升不出来,他便要攻城的架势。 见到城头有人,耶律南更加上头叫喊道:“刘升速将我契丹重犯移交出来。” 兰陵王上前骂道:“逆臣贼子,你说谁是重犯?你叛上作乱,认贼为主,要断我契丹国祚不成,现在明主已现,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迎接陛下回京。” 耶律南突然沉默了,好在能被挑选出来,截杀耶律延禧的都是意志坚定的军士,不然看着主将突然沉默,得爆发大乱,听完兰陵王的话,无一人动容。 耶律南回骂道:“国贼,今日谁不死,你都得死,若不是你诬陷太子谋反,我大辽何苦今日?” ...... 倒是耶律延禧让刘升高看一眼,只是静静得注视着远方一言未发,刘升本以为耶律延禧也会骂上一番,高低是皇帝,气度还是有的。 双方扯皮没完没了,刘升如同看热闹一般,感觉谁说谁有理。 不禁让米兴对着远处得空地又放了一炮。 顿时,整个世界又安静了下来,耶律南这才想起,他们说了不算,刘升得态度才是关键。 开口道:“刘将军,你我之间本是盟友,我家主人按照盟约,将云州送与你,而你收留我契丹重犯是何道理?” 刘升笑道:“耶律将军,送云州?谈何而来?这西京城有你们契丹皇帝陛下亲镇,军心可用,契丹将士个个以一当十,我军经过一番血战,这才夺下云州。 这还不包括所有的关隘,谈何送与”? 耶律延禧脸都黑了,什么皇帝御驾亲征? 耶律南一听还有条件,证明有的谈,随即开口道:“刘将军,只要你将这契丹重犯交给我,我即刻撤军,将这云州城大小关隘一并交与将军”。 耶律延禧急了,也不顾身份,跳出声道:“我才是契丹皇帝,你们当着朕的面瓜分朕的土地,可曾问过朕答应否?” “这位将军,你助我打回将中京,我封你做天下兵马大元帅,王爵任由所取,朕愿与你共天下,区区几座关隘又算什么?” 不亏是皇帝,这大饼画的,张嘴就是共天下。 但自古以来,凡能让皇帝说出这话的,最后的结局都好不了哪去。 ..... 刘升似乎很心动的样子,搓搓手又看向耶律南,期望耶律南能开出什么更加诱人的条件,比如把契丹都送给他。 那一副奸商的模样,让耶律南气愤不已,可又无可奈何,皇帝都说共天下了,他还能开出什么条件,关键他说了不算啊! 看着耶律南焦急的样子,天祚帝不禁欣喜,刘升若真能帮他打回中京,他不吝啬一个王爵,至于共天下就看他有没有胆子了。 耶律南打起感情牌道:“刘升,不要忘了我们的盟约,他现在在我契丹就是一个要犯,他的话你信?” 这句话算点醒了众人,刘升也知道,但期望耶律南能在送他些战马之类的,可惜没有。 但交出耶律延禧,不符合刘升的利益。 耶律延禧看着思考的刘升急忙解释道:“小将军,契丹还有一大批忠于我的人,他们只不过被耶律淳蒙蔽了,以为我死了,小将军只要打出我的旗号,必然众军来投,沿路城池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 很多人说吴泽这块写的不行,你们真是无情啊!那是救命之恩啊,没有吴泽,刘升就死在乱军之中了,一个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给他强扭个瓜怎么了?甜不甜不重要,主打一个报恩,有求必应。 亓可对于刘升而言,就是一个好看的陌生人罢了,只是觉得好看,你的救命恩人跟一个你不熟的陌生人,你会怎么选? 封建时代女子,地位很低的,被当做宠物送来送去很正常的好吧! 小时候我们看三国都喜欢刘皇叔,后来我们在看三国喜欢曹操,因为觉得刘备太假,虚伪,刘备的虚伪,奸雄曹操没看出来,为了蜀汉操劳了一辈子的丞相没看出来,却让我们在一千多年后,看着史书的只言片语看出来了。 为什么?因为人心不古,我们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所以不信有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一个人做了一件对他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可能记一辈子,而这是救命之恩啊!救命之恩,划重点,兄弟们。 为什么抽吴泽,因为他做人有问题,不是为亓可出气。 当然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的,知道发生的一切,这就好比我们知道历史上所有错误的选择,但当时的人决策者真的傻吗? 这就是个故事,每个人从各种角度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见解,不可能都一样,有兄弟猜到接下来的剧情,我会用实际告诉你们,猜错了,为什么在这写,因为很多人不看作者有话说,就骂我,这不是水字数,知道的兄弟都知道,我很少在章节尾写这些。 第140章 退位 刘升似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对着耶律延禧说道:“陛下要不您退个位,禅让一下?” 耶律延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指着刘升道:“你...你说什么?” “陛下做个太上皇也很好,毕竟您只是想打猎,又不想治国,让耶律淳替您分担国事,您专心打猎,这样您玩的开心,耶律淳又圆了治国梦,您觉得如何?” 哪知耶律延禧痛骂道:“你也是乱臣贼子,你们是一伙的。” “想骗朕退位,不可能,朕乃正统皇帝,你们做梦,朕死也不可能退位。” 刘升摇头道:“陛下认清现实吧!您真的不适合治国,再治下去真的就成亡国之君了。” 哪知耶律延禧换了一副面孔道:“朕痛定思痛,经过这次大风雪,朕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一举国事,必定平定女真族,使我契丹再次强大起来。” 这种话刘升完全就当没听见,眼光瞟向下方的耶律南,哪知耶律南浑身抖动,似乎很激动,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信吧! 刘升深怕这个时候耶律南在搞什么幺蛾子急忙开口道:“陛下若您真的回到契丹之后该如何面对耶律淳? 以及那一群对您而言所谓的叛臣贼子?您真的会既往不咎吗?还是指望他引颈就戮? 他们必然会奋起反抗,这必定又会使契丹生乱,而契丹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内乱。 说句实在的,契丹禁受不住,大宋和女真的两面夹击,亡国是必然的,陛下您将皇位传出去,陛下不是亡国之君,往后九泉之下面见祖宗时,陛下也可将责任全部推给耶律淳,这江山你传给了他,是他没守住,祖宗骂的也是耶律淳,和陛下何干?” 耶律延禧面色纠结,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似乎在考虑其中得失。 刘升的声音很大,底下的耶律南也听到了刘升的话语。 也很紧张的看着天祚帝,他想知道天祚帝的抉择。 若是耶律延禧说出,既往不咎,耶律南说不得能纳头就拜。 最后天祚帝口中蹦出:“朕不甘,朕乃中国正统大辽皇帝,有我契丹大好基业,怎可毁于朕手?我契丹还有百万雄兵,还有忠于朕的百姓,还有数不尽的粮草,只要朕痛改前非,军士用命....” 刘升没空听他啰嗦,若是耶律延禧真的痛改前非,就不该带着兰陵王,应该带着兰陵王的脑袋证明,说天祚帝昏庸,不如说是没主见,很多都是箫奉先的锅。 直接拿刀架着天祚帝的脖梗道:“写退位诏书,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但我不相信你能当好一个皇帝,契丹已经经不起内乱了。” 耶律延禧整个亚麻呆住了,你不是宋将吗? 此时宋国要攻打契丹,不是应该希望看到契丹生乱吗? 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耶律淳的人?” 而底下耶律南,看着刘升用指刀指着耶律延禧眼睛都瞪红了,在下叫骂道:“你大胆,竟敢拿刀...” 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耶律延禧。 米兴开口道:“太上皇。” 耶律南这才叫道:“居然敢用刀指着太上皇,你若敢伤太上皇一根汗毛,我与你不死不休。” 刘升....搞清楚状况,我特么是在帮你,这耶律淳派的人是怎么回事? 从耶律南的反应来看,刘升更不能让耶律延禧回到契丹。 能被耶律淳派出来截杀耶律延禧的必然是信得过的。 然而连这种信得过的面对耶律延禧时都这种态度。 可想而知契丹其他人对耶律延禧会怎样。 一个陷入内乱的契丹不符合刘升的利益,他需要契丹在前面顶刀,契丹若是迅速败亡,女真人的目标必然是他。 他现在占的地盘可都是契丹的。 刘升依旧用刀指着耶律延禧道:“要么写退位诏书,要么从这城墙上跳下去,证明你想重振契丹的决心。 耶律延禧看了一下城墙下,又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朕退位后居于何处?谁人赡养?军队几何?安全否?” 看了一眼耶律南道:“朕断然不可能和这种乱臣贼子回去。” 刘升笑了,这才对,历史上这货虽心有不甘,赶走了箫奉先之后几次率军出击金国,虽有所斩获,但最终还是大败而归。 最后更是不听从耶律大石的劝告,出兵被金兵俘虏。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待遇才是真的。 刘升也没想放天祚帝回去,刚好他自己也不想回去。 而耶律南听到耶律延禧的改口,心如死灰,他以为他的皇,真的有振兴契丹之心。 结果只是随口说说,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果真的能从城楼上跳下去,那也定会让契丹军民振奋,也不再抱有期待。 “陛下退位,我契丹自当荣养,陛下想去何处打猎就去何处打猎。” 被耶律南这么一说,耶律延禧有些心动。 被迫称作太上皇是无奈之举,然而他只要回到契丹振臂一呼,那又是另一番形式。 他乃正统皇帝,岂能为贼寇所迫?只不过现在形势逼人罢了。 而一旁箫奉先哪能不知道耶律延禧心中所想,依照耶律南等人对他的记恨,怕是回不到中京,半路就的对他下手。 哪还有他的活路?不等耶律延禧做出反应,随即开口道:“陛下,天无二日,耶律淳岂是容人之量?” 耶律延禧想要让刘升护送他回去的,只要耶律南在路上不下手,能够让他安全的回到中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耶律淳就不敢对他下手,否则一个弑君的帽子跑不了,搞不好还会惹得契丹内乱,所以在平灭女真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但若留下来?这刘升又是何方神圣?听耶律南的意思似乎是宋国不小的一个官。 他契丹的太上皇留在宋朝的土地上算怎么回事? 看到耶律延禧迟疑的目光刘升开口道:“太上皇不要猜了,我既不属于宋臣,也不是耶律淳的人,陛下留在我这荣养可安心。” 箫奉先开口道:“何以证明?” 刘升征了一下:“这要怎么证明?” 耶律延禧也想知道怎么证明,也盯着兰陵王。 第141章 回应州 箫奉先一时语塞,指着远处的雪山道:“你以雪山发誓。” 刘升.....古人就真的这么单纯吗? 经过司马懿的洛水之誓后,还有人信这个? 箫奉先说完后三人大眼瞪小眼。 耶律延禧有些责怪,箫奉先不谨慎! 箫奉先也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跟傻子似的,竟说出什么发誓。 刘升笑呵呵道:“两位可都是我的俘虏,生杀大权皆在我手,这一个誓言能约束住,天底下又何来这些征战?” 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刘升还是指着远处群茫雪山道:“我以雪山为誓,契丹皇帝耶律延禧在我刘升见证下退九五位,尊为太上皇,即日起,我刘升必拼尽全力,护佑其安全,允许太上皇自由打猎,只要不违反律法,在我刘升地界上允许太上皇做任何事。” “陛下,我这诚意,可还满意?”刘升看向耶律延禧。 箫奉先问道:“赡养标准呢?一月给多少钱?” 刘升摆摆手道:“偌大一个契国养不起一个太上皇,还要我这个外人掏钱?” 耶律南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截杀耶律延禧的,这怎么就突然给契丹弄出个太上皇? 关键还是在刘升的领地,也带不回去,这赡养的费用,他说了也不算啊! 但此时不得不表态,如果能拿到天祚帝的禅让诏书,那么耶律淳的登基更加合理合法。 想必耶律淳应该不会在意这么点小钱,但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开口道:“陛下,我契丹近日刚打退女真人的进犯,又遭遇雪灾钱粮,稍有些吃紧,但陛下放心,陛下所需臣一定尽快为陛下凑齐。” 谈妥一切后,耶律延禧在刘升的逼迫下,痛痛快快的写了退位诏书。 刘升原本打算俘虏了天祚帝之后,送给宋国,表明自己的立场,为接下来攻打山西做准备,却没想到宋国如此咄咄逼人,把他逼到了对立面。 刘升也烦的不行,刚好有耶律延禧这个大旗做掩护。 耶律南眼巴巴的看着刘升手中的退位诏书。 那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刘升举着手中诏书道:“还请耶律南将军,依照诺言为了保护太上皇的安全,请契丹兵马退出云州境内,包括所有的关隘,否则这退会诏书....” “好好,我退。” 耶律南下马对着西京城了几个头道:“恭请太上皇在此颐养天年。” 随后带着人马,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刘升将诏书交给梁守一道:“梁将军,还请带人去接收这些关隘,但有不对,即刻毁去诏书,撤回。” 梁守一领命而去,刘升转过头又对着米兴说道:“从今日起,你保护太上皇的安全,但不得干预太上皇的行动,一定要贴身保护,即使是太上皇如厕,你也得在门口给我站岗,太上皇若是磕了碰了,我要你屁股开花。” 米兴也知道刘升可能有计划,这耶律延禧还是很重要的一环。 随即答应了,明白刘升的意思,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好在大同西京原本一直是由契丹宗室亲王镇守,但到了耶律延禧这一代亲王不够,也就改成了留守,但原先的王府一直都在。 改成耶律延禧的行宫,又为契丹人省了一笔。 由于耶律延禧的到来,直接改变了刘升的行程,在西京待了几天,直到司马和录事的到来,刘升这才溜了。 占领那些关隘需要分兵,大同城也需留守兵卒。 地盘越发的大了,刘升手中的兵有些捉襟见肘,不够用了,招兵迫在眉睫。 刘升刚走到应州地界,就发现云州与应州虽然只隔了一条河,却如同两个世界般,河的这边是生机勃勃到处都是工地,四处都是在建房的人,而河的另一面则全是冰雪,不见人烟。 这就是他治下的百姓,与契丹治下的百姓,明显的差别。 刘升走在道路上,聆听着四面八方的议论。 “将军发明的这个水泥真好用啊!拌上些河沙等干了,就跟石头一样长在一起,就是干的有些慢。” “你个瓜怂,这是冬天,你就是尿泡尿,都得冻成冰碴子。” “你们这些小娃娃还是不懂,低估了将军的发明,当年我修筑城墙时,官府用的糯米汁都没这么黏固,你们知道这意味什么吗?” 另一人高兴的回答道:“那官府是不是以后不用再分我们的口粮田种糯米了?” “还是你这娃娃机灵。”老者赞叹。 刘升暗自笑了笑,有些农产品亩产低,卖不上价格,农民不愿意种,但官府需要,所以每年都会强制农民种一些。 他们在庆幸自己可以不用在种糯米,上交朝廷,却不知这水泥带来的变革不仅仅是不占他们的口粮田。 当刘升在回到应州城时,吴泽和亓可已经回了朔州,刘升叹了口气道:“只希望吴泽能好好过日子,不要在闹什么幺蛾子。” 这时小人蹦蹦跳跳的从府中跑出来。 “姐夫,你可回来了,你去哪玩了,我一个人好无聊。” 刘升一脸嫌弃道:“你怎么还在这?你吴泽哥哥和亓可嫂子都走了,你不回去看看你姐吗?” 余飞昂着头道:“我要和姐夫学打仗,还没学会呢!怎么能走?再说是我姐让我来的,我姐没发话,我哪也不去。” 余慧给刘升写了封信,让余飞带给刘升,奈何让余飞在路上翻找吃食给弄丢了。 刘升忍不住上前捏住余飞的小脸道:“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 这么想上战场?随即打发余飞去找牛大,打熬些力气,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打熬一下可惜了。 不得不说牛大果真天赋异禀,胸骨断裂,给旁人至少得在床上躺上半年,这货才躺了二十多天,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这些天一直无所事事,刚好让他看孩子。 哪知余飞嫌弃道:“那莽夫天天学认字,还是我教他的,他能教我什么?不学。” 这孩子读书上有天赋?余慧也说过希望余飞读书考取功名。 第142章 真像 余飞继续摇头道:“不学,我是学打仗的,整天舞文弄墨算怎么回事。”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当你是孙猴子,需要打你手心三下?让你半夜翻窗? 刘升也给烦的不行,他哪有带孩子的经验。 唯一带的娃还是吴泽,那也是吊起来抽。 直接将余飞扔给索拉卡,按照训练军士的方法练,刘升觉得索拉卡会那么多种方言,也算机敏,为人正直坦荡,余飞跟着他即使不成材,至少做人没问题。 接纳了耶律延禧刘升只当多了个人,还有个旗号,不至于被挂上叛军的旗帜。 养个太上皇而已,只要不干涉自己,将他扔在大同城,好吃好喝供着,他想打猎就随他去,可没想到麻烦随即而来。 刘升才回到应州两天,天祚帝也从西京城追了过来。 这让刘升纳闷不已,这天祚帝离了自己没安全感咋滴? 哪知这耶律延禧居然是跑来向他告状。 临行前刘升还特意交代了,梁守一和米兴,只要不跑,他愿意干啥就让他干啥,不要招惹他。 有问题也该米兴报告,啥事值得太上皇亲自跑一趟? 既然米兴没说,那说明这事要么和他有关,要么米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刘升也摸清了米兴的套路,只要和身边人有关系的一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升越发觉得把鲁岩从宋国招回来是正确的。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司马和录事在云州清查所有寺庙的土地和钱粮。 刘升愕然,原来是这事,怪不得米兴不报告..... 没想到这货退了九五之位后,开始一心向佛,云州各大寺庙几天时间被他转了个遍,与各大高僧讨论佛法! 而录事和司马到了云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抄寺庙,这就和他撞上了。 他呵斥二人,二人根本就不鸟他,米兴当做没看见,梁守一他又找不着人,没有办法,只得来应州找刘升。 不得不说耶律延禧的佛法造诣的确是高,高到他对着刘升说了一大通,每个字刘升都理解,但连在一起,愣是没听懂。 刘升打断道:“佛法果然是妙,妙不可言。”如果没有配上哈欠还有几分可信。 天祚帝原本还以为刘升沉浸在自己的阐释佛法中,不可自拔,整了半天原来是对牛弹琴。 面色不禁冷峻了下来,“小将军如此糊弄我是何意?” 说实话刘升不想搭理他,但刚刚逼人退位就翻脸,有点不太好,但又不能不清查寺庙钱粮,云州那么多百姓还等着米下锅呢! 脑海中疯狂回想着佛门的一切,刘升正座道:“我不懂佛,但听陛下刚才所言,佛家讲究来世?今生受得苦都是前世造的业?今日受苦受难,修善果,来世方可得圆满,成正果可是如此?” 耶律延禧点点头,没想到刘升还是听进去了一点,也不算白费口舌。 刘升继续说道:“那换种说法,那群大和尚今生遇见我,陛下岂不知正是他们磨难?前世业障太深,以至于他们吃斋念经,苦做佛前依旧不能洗清业障,我这是渡他们成佛咧,陛下阻止我,才是真的害了他们”。 “我就是他们的劫难,渡过了我才能成佛。” 耶律延禧突然愣住,虽然没有禅语,但好像是那么个理。 趁着天祚帝没反应过来,刘升继续开口道:“陛下也是一国之君,这一路前来,可曾察觉应州和云州的差别?” “陛下眼中有僧侣,寺庙,可曾有过这天下百姓?为何陛下的大军面对女真人屡战屡败,而换了耶律淳却守住了中京?” 为君者不为百姓谋福祉,不心记百姓,却信那虚无缥缈的神佛,如今天降大雪,女真入侵,陛下的神佛在何处? 你那神佛为你的百姓带来了什么?带着一颗虔诚的心,让这大风雪冻死,让女真人杀死。” 既如此,陛下又何必兴兵讨伐女真?何不干脆利落的等死? 陛下已贵为九五之尊,还在求什么?求来世在经历一次亡国之痛?” 陛下真该好好看看,契丹为何有亡国之危,不是天要亡契丹,也不是女真。 而是陛下从不曾正眼看过的百姓希望契丹亡,为何?因为他们活不下去了。 百姓皆是如此,军士又怎肯用命?” 陛下若是能将赏赐给寺庙的财物,不要分一些给百姓,哪怕是减免些税收,也会不落得今日地步。 上有所好,下必甚行,陛下如此偏爱佛门,朝中权贵对佛门的各种政策也就接踵而来。 百姓欲种田纳税,却不得,只得卖身为奴,而寺庙却占着大片不用交税的土地。 租售给百姓,在收取高额的佣金,契丹日益衰落,而佛门逐渐强大。 陛下以为这天下百姓骂的是谁?佛吗?还是陛下? 这到底是陛下的国,还是佛的国? 而今云州有百万的百姓,因大雪失去家园,嗷嗷待哺,而寺庙空有钱粮,却不拿出来救灾,封山闭寺。 佛教他们向善,他们就如此向善? 一群吃斋念经的和尚要那么多黄白之物做甚?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这钱粮在他们眼中就如同石头一般。 我用他们守着的石头去救百姓,又有何不可?让陛下在这种严寒下,大老远跑到应州来诉苦? 如果陛下还觉得刘某不该清查寺庙,夺取他们的钱粮,那刘某只好遵从太上皇之令,让云州百万百姓直接饿死,不过债冤有头债有主,不知这百万冤魂,陛下顶不顶得住?” 刘升一番话,让耶律延禧一下瘫软在椅子上。 喃喃道:“原来朕才是百姓的噩梦。” 以前他从未想过这些,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也无人敢跟他诉说过这些。 毕竟他是皇帝,一个不好就得掉脑袋。 而今去了皇帝位,却从刘升这里听到了真相。 原来不是天要亡他,而是百姓希望契丹灭亡。 他这一路走来也能看到,云州百姓面色如柴,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无所事事,惶惶不可终日。 他治下百姓几乎都是如此,错以为天下间的百姓就该是如此。 第143章 到百姓中间去 但见到应州百姓后,却发现不一样,虽有疑惑,但一心念佛也未曾多想。 原来百姓也可以是容光焕发,也可以有欢声笑语,也可以把房屋建的和他的宫殿一般,井井有条。 这就他治下的百姓和刘升治下百姓的差距。 耶律延禧被刘升说的直接臊红了脸,拉住刘升道:“将军,我错矣,我错矣”。 毕竟是当过皇帝的,自己的喜好和天下百姓,还是能分得清,哪个轻哪个重 但许多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这样不对,但会安慰自己说,自己就这么一个爱好,一次两次而已,一次两次之后还会再安慰自己说下次不会。 慢慢的逐渐迷失了自己,而天祚帝就属于这一种。 而他的爱好可就多了,不仅精通佛法,喜欢打猎,还爱喝酒.... 这些爱好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或者一个大臣并无显现,但他是一国之君,一个国家的意志。 当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的注意力,从国事上转移,关注其他时,这个国度的衰败就是注定的。 自古以来没听过哪个皇帝,能玩乐一辈子国家富强的。 看着低头不语的耶律延禧久久不说话,刘升深怕把他打击到,再来个郁郁而终,那他可就没法说理了。 随即开口道:“陛下,也不必太过自责,契丹走到今日,不全是陛下的原因。” “好了,小将军不必安慰我,不可否认的是契丹的确是在我手上迅速没落的,我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升有些诧异的看着耶律延禧,这个时候挺有担当啊。 只要想开了就好,不要寻死觅活就可以。 总之他在应州,耶律延禧绝不可能在应州出事,要死也得死在云州,不然刘升真的说不清。 如果耶律延禧要死了,刘升一定会把他送回去契丹去,死在哪里都行,不要死在他面前就可以,这毕竟是个皇帝。 哪知耶律突然开口道:“刘将军,朕想知道,我契丹普通百姓每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刘升有些愕然,这货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想了想随即开口道:“陛下可曾听说过,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米?” 耶律延禧有些不屑道:“朕自幼饱读诗书,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各家经义史书也算通晓,那种蠢货怎么能和朕比?小将军,朕对你百般敬重,你又何故羞辱朕?” 刘升腹诽你也就仗着还没死,还能辩论,你死了之后名声不见得有晋惠帝好。 吐槽归吐槽,刘升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臣想说的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得来的,不如自己感悟得来的好,依臣的见解,一个人在蠢也不会蠢到说出何不食肉糜这种话,但为何晋惠帝说了?因为他的认知出现了错误,满朝文武都在糊弄皇帝,他所有的认知和所接受外界的消息,都是大臣告诉他的。 晋惠帝蠢吗?其实他不蠢,只是他接触的生活中最差的都是肉米。 根本不知民间疾苦,而臣还有一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别人告诉陛下的,都是别人想让陛下看到的,陛下的奏章也是如此。 即使陛下如今问臣,臣就不会欺瞒陛下吗?” 耶律延禧有些尴尬,他好歹曾经也是皇帝,如今做了太上皇便是一点尊重也没有了吗? 不等耶律延禧开口,刘升恭敬道:“所以臣想请陛下体验一番百姓的生活。” 耶律延禧顿时起了兴趣,好奇道:“如何体验?” 刘升笑笑没有说话,带着耶律延禧和萧奉先来到水库的工地上。 让耶律延禧和箫奉先四处转转 自己则招来了此地的负责人道:“此二人身份不一般,在此做工一天十个钱,每天给两顿”。 刘升看了眼和傻子似什么都好奇的耶律延禧又改口道:“给三顿干,每天至少挖够十筐土,少一筐就减一顿,即使不干活每天也给一顿稀,不要饿死他们。 指着耶律延禧道:“那位身份尊贵,不可动他,若是不服管教,你就惩罚另一个,看着他们不允许他们逃跑,好好善待他们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管事点点头道“将军,这就叫杀鸡儆猴是吧!我懂。” 对着耶律延禧和箫奉先道:“二位好好在此感受一下,百姓生活之艰难,我十天后来接你们,好好干活,不要饿死了。” 说完刘升头也不回的骑着马就跑了,耶律延禧瞬间就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好好干活,不要饿死?咋把他们丢下了? 也急着上前追赶,耶律延禧只以为刘升是带他来观看的。 没想到刘升给他来这么一出,他好歹是大辽皇帝,在刘升的怂恿下,退位成太上皇,这才几天你就如此待我。 二人上前追赶,被管事的带人拦住,“哎,哎,你两怎么回事?虽说我们这边干活自由,干一天算一天,想走就走,但你们两个将军特别交代了,不允许跑,若是想跑?”管事的拿着手中的鞭子对着空气甩动了一下。 “啪”的一声,清晾响翠。 箫奉先不信邪,他不信刘升真的敢让人抽他。 挡在耶律延禧面前道:“我们今天就要走,我看你们谁敢拦我们?” 管事的也不含糊,确认了眼前这人是可以杀的鸡,一鞭子就甩了上去。 抽的箫奉先嗷嗷叫。 “陛下,这刁民居然敢抽打臣,您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行了,别叫了,那一鞭子根本就没使力。”耶律延禧毕竟是皇帝,眼力还是有的,毕竟他当初也是拿鞭子抽人的主,若是用力了,箫奉先身上的皮草绝对会抽出一个洞,而箫奉先身上的皮草,连毛都没掉几根。 说明那管事也是个聪明人,只是装装样子,吓唬他们。 随即开口道:“你们这儿还有什么规矩一并道来。” 管事的笑了笑拱拱手继续说道:“我们将军说了,你们和我们一样,干活有饭吃,不干活没有饭吃,一天10个钱。” 第144章 耶律延禧打工记 “ 一天至少要挖十筐土,少一筐少一顿饭。你们可以选择干活,也可以选择不干活,但是不干活你们也不能走。” 箫奉先总结道:“陛下,那刘升就是让我们干苦力啊!” 耶律延禧征了一下,很快就能够接受,他原本就想要来感受一下百姓的生活。 十筐而已,对他而言小意思,他自幼弓马娴熟,身材魁梧,臂力过人。 十筐土?刘升太小瞧他了。 让他不爽的是刘升一个招呼都没打就将他丢在这里。 就像是丢掉一个麻烦一样,这让他颜面有些不好看。 有些跃跃欲试,很是新奇。 而箫奉先则是一脸死灰,他哪里干过这活,又哪里肯干这活? 从小便是锦衣玉食,一顿宴会所花都比这群泥腿子刨食一年挣得多。 他又不是耶律延禧不知民间疾苦,这种苦力活干一天下来,是真的很累。 但耶律延禧已经上前接过工具,无奈也只有配合上前道:“陛下,我来挖,您休息,一天只要二十筐土,快的很。” 虽然不愿意干,但他现在的依靠只有天祚帝,只要天祚帝不赶他走,他就还有活路。 所以伺候好天祚帝是他唯一的任务,而且他也抱着和天祚帝一样的心思,二十筐土而已,即使他没干过,也明白这工作量其实并不大,累就累一些吧!为了活着。 耶律延禧还是很信箫奉先的,毕竟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知心的臣子了。 直接将镐交给他,自己则拿着铲子等箫奉先把土挖出来,他在装进筐里,二人合作效率一定可以更快。 箫奉先接过镐,还不忘对着天祚帝吹嘘道:“陛下,可千万别小看臣,臣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说着一镐刨在地上,在镐与地面接触那一刻,火花四冒,镐也脱手而出。 耶律延禧被逗得哈哈大笑。 箫奉先也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看着被震的发麻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有些不敢置信,他想过这地面会很硬,但没想到会如此硬。 他已经使出全部的力气,结果只磕掉了一点表层,终于明白刘升为何要让他们一天挖十筐土了,把土装进筐里运走很快,箫奉先自信,只要有人把土挖好,他一个时辰就能把十筐全部装走运完。 但想要把冻土给挖出来,凭借着手中的镐,他觉得不是一般的困难。 这时有人呵斥道:“怎么干活呢?工具乱扔,砸到人咋办?” 经过先前那一鞭子,箫奉先也老实了,急忙上前道歉赔罪道:“兄弟,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那人见箫奉先穿着不凡,态度又如此好,只嘀咕了几句,也并没有说话,只让他下次小心点。 箫奉先拿回工具,有些尴尬的看向天祚帝道:“陛下,这土着实是硬了些,那管事的也太欺负人,把冻的最硬的土分给我们。” “还是我来吧!”耶律延禧上前一步,接过箫奉先手中的镐。 但并没有着急干活,而是观察着四周的人群,他们是如何做的。 冻土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土硬土软的说法,想要挖疏松的土,就得把上面的冻土挖走,别人好不容易刨开的冻土层,凭什么让给你? 他发现周围的百姓,而是先使着不大不小的力,动作很轻,在周边一下一下的刨,在地上刨出一个大洞。 然后在使出大力,往那个洞刨去。 如此便能带出一大块土,冻土很有特色,和冻住的水面一样,冻住的只有土里的水份。 但水和土结合起来,那硬度可不结了冰的水可以比的。 但好处就是整个冻土都是一个整体,只要能刨穿,挖出一块后,让他受力不均匀就很容易敲碎。 只要能刨出上面的冻土,下面的土质就很松软,直接用铲子挖就可以。 天祚帝有样学样,照葫芦画瓢,心中不禁感叹,原来挖个地也有这么多讲究。 看起来很简单,可到自己上手的时候,天祚帝才发现要比想的难多了。 首先这冻土坚硬异常,力气使小了没反应,使大了,敲击在地面传来的,反震之力让手止不住的颤抖。 一块冻土还没挖穿,天祚帝弯着的腰都有些酸疼。 他有些崩溃,怎么还没有挖穿?他想到以往自己冬季去狩猎时,那些护卫给他安置行营时,是不是也如他现在一样崩溃? 想起自己还曾呵斥过护卫,如今亲自体验过才能感受到那些护卫的不易。 可惜他那些护卫都对他忠心耿耿,如今都没了。 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人只有做相同的事,才能产生认同感。 如此耶律延禧,终于能感受到百姓的不易,十个钱管两顿餐食,这是刘升开给他们的价钱。 加起来一天也不过20个钱不到。 不过也就这20个钱,却让百姓心之若怡,满心欢喜的做工。 没有任何的不满,人人都满很卖力,监工也是群摆设,是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避免身份不明的人混进来,毕竟这水库真的太大了。 他们以村为单位,都在比着挖,若是哪个村挖的少了,还会被嘲笑说是来混工钱的。 也会气急败坏辩解几句,挖到了大石头之类的。 他们是如此的自然和煦,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安定。 似乎心有所属,干活就有了方向。 原来百姓要求的就这么少吗? 天祚帝沉思,在他治下的契丹,流民四起百姓造反,大臣都会说那是一群刁民。 所求不满,居然造反,请陛下派大军镇压。 可这群刁民一天也仅仅只要20个钱。 而且相比之下他那满朝文武才是该死的。 耶律延禧思绪万千,一边干活,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他在回想自登基以后。可曾为百姓做过什么? 他赏赐过祭司,和尚,道士,尼姑,文武大臣,嫔妃就连伺候他的宫人都有不同赏赐,可唯独没有百姓。 对待百姓的只有加税,加税,加税。 这时远处传来铜锣声:“休息了,休息。” 第145章 对比 这时有人嘀咕道:“怎么这么快就休息了?我才刚热身呢。” 耶律延禧有些意外,这劳役还有休息?但百姓居然不愿意休息?这是什么道理? 劳役不是只有不停的干活,到了吃饭的时候可以喘口气,然后接着干。 可现在这个点明显不是吃饭的时候,居然还有休息,而百姓却不愿意休息?他打听了解道,这里做工的百姓没有规定一天要挖多少筐土。 意思就是说,哪怕混上一天也是十个钱,两顿干,又何必如此卖力? 耶律延禧问向一旁的汉子,哪知那汉子不悦道:“我们这不是劳役,是将军请我们来做工,一天有十个钱?你家劳役发钱吗?” “这...”耶律延禧有些搞不懂,不过一个名号差距,至于吗? 不过他们家劳役,还真的不发钱。 “这位兄台,劳役和做工有何区别?” 那汉子意识到二人身份有些不简单,毕竟是刘升亲自打过招呼的,他也在旁看到的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将军说了,劳役是劳役,做工是做工,劳役是为官府做事,做工是为将军做事,这是两码事。” 耶律延禧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区别吗? 看出耶律延禧的不解,那汉子骄傲的解释道:“唯有给将军做工的人,才能参加劳役。” 这汉子不说还好,一说耶律延禧更懵,参加劳役还要资格选拔? 这帮人似乎还挺想去做劳役的。 可自古以来但凡朝廷征役夫,百姓能逃则逃,哪有如此上心,这刘升到底使的什么法子? 这时有管事,在人群中拿着篮子发着面饼。 他决定找这个管事问个清楚。 而耶律延禧发现,这面饼不是每个人都有,比如先前跟他搭话的那汉子就没有,直接跳过了,管事来到二人面前,看了一眼耶律延禧和萧奉先干的活计,就是一个坑,一筐土都没装满。 有些嫌弃的从篮子里拿出四个饼,想了想又放回去两个,给他们一人一个道:“你们今天第一天来,将军说给你每天三顿干,看你们这样子今天也干不完,先吃着吧!” 如同施舍乞丐,箫奉先顿时就忍不了,他是谁?契丹兰陵王,竟遭人如此对待? 一个饼?他就是打发要饭的穷亲戚,也是一大桌菜在给几十两白银。 可耶律延禧接下了,箫奉先瞬间没了脾气。 那管事不理会耶律延禧的询问,直接走了。 箫奉先拿起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竟然没咬动。 想都没想把这饼给扔了骂道:“呸,这玩意也是人吃的?连口热水都不给,怎么吃?” 耶律延禧虎目一瞪,箫奉先吓了一跳,急忙将饼捡回来。 吹干净上面的泥,也不顾硬不硬,硌不硌牙,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其实耶律延禧并不怎么饿,他早上吃了丰盛的早饭。 在刘升那里又喝了茶,吃了点心,一上午并没有怎么出力。 这样的饼,说实话他也吃不下去,但先前看到箫奉先将饼扔出去时,身旁的汉子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的盯着那饼。 箫奉先若是不捡起来,他毫不怀疑,那人会去将地上的饼捡起来吃掉。 可即使如此,看着箫奉先如同嚼蜡般吃饼的样子,那汉子也咽了下口水。 耶律延禧这才感受到,他平时看不上的饼,在这些百姓眼中代表着什么。 耶律延禧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那张巴掌大的圆饼递给了身旁的汉子道:“兄弟,还望你给我解惑一番,我刚来对此事甚不了解,为何百姓抢着去劳役?这其中有何门道”? 那汉子拒绝了耶律延禧递过来的饼道:“这是将军特许给你们的,我不能吃。” 但也慷慨的给耶律延禧讲解道:“我们应州遭了大灾,所有人的屋子都倒了,将军说要给我们盖房嘞。” 说起盖房,那汉子就眉飞色舞道:“你知道我们挖的这些土都要运往哪里去吗?” 不等耶律延禧回答,那汉子自答道:“运往砖厂烧砖,然后给我们盖房,但是砖厂可以不停的加盖窑,但是我们挖的泥不够,所以大家都不愿意休息,想要多干一点,多挖一点泥,才能多烧一些砖,我们才能早日住上砖瓦房。 但将军怕我们劳作辛苦,说这是体力活,干的太狠伤身体咧,我们不肯,庄稼人哪有不累的。 结果将军将不听话全都赶出去了。 让我们必须干两个时辰就休息半个时辰。 一天也只能干四个时辰的活计,你说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干活还不让干。” 耶律延禧将饼一掰两半道:“这饼太硬,我吃不惯惯,你帮我先吃半个吧!就当我麻烦你了。” 那汉子踌躇许久,最终也忍受不了面饼的诱惑还是接下来了。 接下耶律延禧的半个饼,更加有动力,源源不绝的讲解着。 家家户户都要盖房,但是砖头不够,将军说了给参加劳役的人家里先盖。 所以大家抢着去参加劳役,我们在水库干半个月,就得和参加劳役的对换,这半个月刚好是砖厂出砖的日子。 我们就拿着自己挖的土烧的砖去盖房,对了,忘了和你说,我们参加的劳役就是给自家盖房子。 “家里没有劳动力来干活的,将军虽然也会给他们盖,但要排到最后嘞。” 说到最后骄傲的表示,他家有五个劳动力,等到下次劳役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上梁了,他们家是最早住上砖瓦房的。 更是把刘升来到应州之后,所做的事都说给耶律延禧听。 “将军是个好将军,心中有百姓嘞”。 .... 这大雪耶律延禧是知道的,横跨数州,他也是被着暴风雪逼出来的。 到处都是难民,成群结队南下,没想到刘升将他们都收留了下来, 而且要给他们盖砖瓦房?这应州有这么富? 随即又想通了,只要刘升手里有粮,所有的百姓都是以服从劳役的方式前来做工,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而且这是建设他们自己的家,所以百姓服从劳役的积极性特别的高,想想他以往让百姓服劳役都干了什么? 第146章 耶律延禧的总结 清挖河道,修缮道路,给他修宫殿。他承认给他修宫殿有点过分,但是清挖河道和修缮道路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何这些百姓也都纷纷拒绝呢?这让他有点看不懂。 耶律延禧总结道:“刘升就是把少部分的利益,过渡给所有的百姓,这样有好有坏。 好的是刘升收获了所有百姓的心,但坏的是他失去了统治阶段最基本的士族的支持。 刘升经过的地方,只要有钱有粮的士族毫无例外,都被刘升抄了。 用这些钱粮来补贴军士,发展民生,所以百姓叫好一片。 但这样的玩法是玩不下去的,士族有个特性,就是只要统治阶级给他们利益,他们就是最稳固也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但只要伤害到他们的利益,那也最会见风使舵的,而刘升更狠,可以想象,接下来被刘升攻占的州府士族将会有多么有力的反抗。 即使刘升不去侵略别人,士族也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地方。 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攻占刘升的领地,恢复士族的统治。 而刘升这套模式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治下的百姓会很富硕,天下大乱之际,谁都想把这样稳定的富硕之地收为己用。 所以刘升只能不停的进攻,或者防守。 别看现在耶律淳和刘升结成同盟,那是他们有相同的目标,只要前方战事陷入焦灼,耶律淳第一时间下手的就是云应寰朔几州。 刘升的治下的领地就像一块肥美的肥肉,对将要饿死的人是多么的吸引。 想要保住就得不停的发动战争,而且必须打赢,赢了之后还必须得获得当地所有的钱粮。 而刘升这套这套模式还有个特点,那就是不能输。 只要一输,让人看他的颓势,便会群起而攻之。他先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付之流水。 迅速在脑海中否决了刘升这一套治理契丹的模式。 也只有刘升这样的新星,敢这么做,可历史上这么做的少吗? 不都被士族的反扑连个浪花都没有吗? 如果他按照刘升这样去治理契丹,不说其他,首先那些满朝文武都会反他。 宋国不就是有一个最好的例子,王安石变法,他也了解过王安石变法,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王安石有一颗仁爱百姓之心,然而天下人并非都如一般,是人都会有私心。 每一道政策都是好政策,但好的政策也需要人来传递。 当上层的命令伤害到士族的利益时,他们就会把这条命令扭曲,从而更加损害百姓。 而刘升这一套和王安石一样太过理想化。 在耶律延禧眼中,刘升有些才华,但才不过相,军不过帅。 既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也不是一个很好的相才。 可以说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全是运气,无论是当初云州城下,败萧和还是占据朔州,都是运气。 但凡没有女真的崛起,刘升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只不过恰巧所有的事让他赶上了。 这就是另一个黄巢,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 但他又比黄巢理智,做的又比黄巢更绝。 只要有心人把刘升所作所为,到宋国宣扬一番。 宋国的满朝文武,估计宁可放弃烟云,也要先来攻打刘升。 耶律延禧觉得这似乎是两种意识形态的碰撞,他有些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就有这样的感觉,二者只能活其一。 但从目前来看,刘升赢的概率不大。 耶律延禧脑海中突然有个疑问,他想知道这里的百姓还怀念故国契丹吗? 那汉子瞥了一眼耶律延禧道:“说书先生说我们这片土地以前属于唐朝,契丹也只是唐朝分封的一个小小蛮族部落,你会想念唐朝吗?” 这把耶律延禧给问住了,在契丹他是中华正统大皇帝,若回到唐朝,那就是一个边塞蛮夷的首领。 他怎么可能去怀念那个强大到让所有人都窒息的灭亡了几百年的帝国。 去怀念什么?怀念他们仰仗着别人的鼻息,趴在别人的脚下,感受着别人不要,所赏赐的两块骨头嘛?肯定不会。 但他是皇帝,身份和这群百姓不同,但他也明白了这群人的想法,可大唐亡了几百年,而契丹依旧还在,只不过丢了云应朔..几州。 这也不过才短短半年时间都没有,这群百姓改换门庭,似乎未免太快了些,心中有无尽的落寞,刘升说的对,希望契丹亡的是百姓,百姓不希望契丹还在。 所以那些遗老遗少,他们在怀念故国什么?南边的宋国就常常怀念大唐,因为大唐的强大,所有他们眼中的异族都是功勋。 那里的百姓怀念大唐,是因为大唐给他们带来了繁荣安定。 这一刻耶律延禧又懂了,而契丹带给他们的只有数不尽的赋税。 能怀念契丹的,也只能是契丹的既得利益者。 耶律延禧又在沉思,似乎百姓不在乎是谁统治了他们。 只要让他们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哪怕坐在皇位上的是头猪,他们也能参拜。 耶律延禧就突然有些明白刘升的用意了,以百姓为基,建造的皇朝必然坚不可摧。 他有些期待刘升能在这乱世之中走到哪步。 但也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如果有人来攻打你们将军,承诺给你们更好的待遇,你们当如何?” 说起这个,那汉子又来了兴趣道:“你知道上次有几百个刺客追杀我们将军,将军走投无路,一直跑到我们水库,知道那群刺客开出的价码吗?” “我们把那群刺客捶死了一半,护住了将军,如果没有将军,他们可能开出那些价码吗?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谁不会说?我还敢说,等我当上皇帝封你当太子呢?你信不?” 耶律延禧...... “谁敢伤害将军,我们就跟谁玩命,一定把他们弄死”。 不一会儿又想起一阵敲锣声,所有人听到锣声瞬间跳了起来,拿起手头的工具就开始干活。 第147章 打工 那汉子起身拍了拍屁道:“干活了,干活了。” 对着耶律延禧道:“我看你有一把子力气,要不要来我们村里帮忙干活,保你能装满十筐土。” 随后指着箫奉先道:“你和这个中干外强的废物一起干,晚饭肯定没着落。” 耶律延禧笑了笑拒绝了,他现在可就这么一个臣子,不能冷落人家不是。 箫奉先小心翼翼的凑到耶律延禧面前道:“陛下,我们...” 箫奉先话还没说完,耶律延禧递给他一把铲子道:“干活。” 耶律延禧来到先前挖的土坑前,他已经打通了下面的冻土,只要使力气把冻土揭开。 一下午装满20筐,他觉得应该不难。 但这冻土居然厚达一个半巴掌,即使耶律延禧臂力过人也觉得十分累人。 半个时辰也不过挖开了一个平方的冻土。 冻土太硬,粘连性太强,一挖就是一大块。 这么厚的冻土,想要将它们击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是得拿镐敲,使他们有碎裂面,才慢慢的把它给搬出来。 一个时辰下去,耶律延禧已经感受不到腰和胳膊的存在,他们也不过装满了两筐。 而耶律延禧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箫奉先急忙接住,耶律延禧手中的镐道:“陛下您歇歇,剩下的我来”。 耶律延禧也想喘口气,随手将镐丢给了箫奉先,毕竟他这一直站在这儿,往筐里铲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力气活。 箫奉先倒是聪明,直接沿着耶律延禧拉出来的冻土往下挖。 耶律延禧也没有说话,毕竟箫奉先的体格摆在那儿。 想要他去挖冻土,着实有些不现实。 耶律延禧刚坐下只觉得腹中一阵饥饿,浑身乏力,先前干活时还不觉得,这往下一坐,瞬间感觉手臂都有些颤抖发胀,腰也酸疼的不行。 小时候练习武艺,也不是没有这种酸痛感,只不过,那时会立即有人提来药浴,让他舒服的躺在药浴中,有宫人给他捏肩捶腿,疏解他的疲劳。 连点心都是有人喂到嘴中。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来给他捶捶腰,他高低也要给那人封个万户侯。 可惜没有,只有饥肠辘辘的饥饿感提醒他赶紧进食。 耶律延禧从怀中掏出先前被他看不上眼的半块饼,先前有多嫌弃,现在一口下去,就觉得有多香。 一个巴掌大的圆饼分了一半给别人,现在只有半个巴掌,这哪够耶律延禧果腹,不过两口就被他吃了下去。 吃下去之后只觉得腹中更是饥饿。 砸吧砸吧嘴,似乎刚才吃的太快了,应该吃慢些的,不由一阵后悔。 没想到他耶律延禧有一天会因为半块饼吃的太快而后悔。 ..... 放眼望去,其余的百姓并没有停下来休息,依旧在不停的劳作,挖土,运土。 效率非常之高。让他有些汗颜,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装好了一辆牛车。 虽然人多,但他们分工明确,一天最少也能拉四五十辆车。 在反观箫奉先这么老半天,就只装了一筐土,以前耶律延禧怎么就没发现这箫奉先能这么磨蹭呢! 照这个速度,别说20筐了,就连十筐都很难装满。 按照刘升的话说,干完了才有饭吃,若是干不满的话,他们晚上就没有饭吃,如此下去,他们就会越来越虚弱,第二天的产量也不断不可能完成,如此不要三五天,他们真的有可能饿死在这水库中。 想到此耶律延禧也不敢休息,急忙起身。 拿起手中的铲子就开始装土,即使是冻土之下的土也硬的厉害。 往往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能挖掘出来。 耶律延禧掀开的冻土层就那么大,二人站在里面根本施展不开。 看着箫奉先费力的掘冻土,作为一个体恤下属的好皇帝,又怎能看着? 随即拿过箫奉先手中的镐道:“你去装土。” “陛下,臣....” 耶律延禧道:“别说废话,赶紧去装土,今天晚上吃不上饭,我就把你皮扒了。” 肚子饿的时候,真的很难使上力气耶律延禧看了一眼还在劳作的百姓,他们真的不会感到疲累吗? 他们只是早上吃了一顿,一直到现在,只喝几口水,一直干这种繁重的体力活。 想到此耶律延禧也咬牙坚持,他乃大辽中华正统皇帝,只能比人强,不比人弱,别人能干的,他也可以。 此时耶律延禧有些矛盾,想要锣响的快一点,他好休息,又想锣不要响,他能多干一点。 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耶律延禧干的很卖力,可即使如此,等到锣响的时候,他们也只装了八个筐。 连满足一个人,都不够。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高呼道:“所有人排好队,洗手,洗脸,吃饭。” 耶律延喜觉得这处工地还有许多事是他不理解的。 他想要留在这处工地,慢慢的观察,但又担心留在这处工地,他会饿死。 现在大家伙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去排队洗脸吃饭,可他们没有完成刘升定的产量,是可以吃饭的吗? 随即对着箫奉先道:“继续干”。 别人能做到的事,他堂堂大辽中华正统大皇帝,怎么可能做不到? 箫奉先苦着脸伸出一手的水泡递给耶律延禧看道:“陛下,我们先去吃完饭再来可好。” 耶律延禧瞪眼,箫奉先瞬间熄火,只得忍着腹中饥饿继续干活。 直到管事的到来,“好了,好了。将军有令,锣响之后不得动工,你们俩也是如此。” 耶律延禧不为所动,直至管事的让人抢夺了他们手中的工具,耶律延许这才作罢。 管事的开口道:“行了,去吃饭吧!” 耶律延禧拒绝道:“我没有干完今天的活计,不配和百姓同食。” 这耶律延禧是刘升特意交代要善待的人,他也不敢把对方饿到哪去,即使他不干。 管事的也会给他饭吃,但现在这人怎么回事?吃饭也不去? 开口道:“你误会了,我们将军开办的是以工代赈,只要不偷懒,卖力干活了,都可以吃饭。”随即瞟了一眼箫奉先。 继续说道:“你干活很卖力,可以吃饭。” 第148章 大才 耶律延禧还想在坚持一下,可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响。 那管事的笑哈哈推着耶律延禧道:“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之后再说。” 每个人吃饭时,都会把手脸洗的干干净净。 似乎不洗脸,洗手是不可以去拿饭的。 所有人都排在一个大锅旁,等待着打粥。 一碗粥,饼随意拿,吃饱为止,不可以浪费。 耶律延禧也很新奇,跟着队伍排到了前面,一个妇人给他打了一碗粥,上面撒了一点咸菜。 对他笑道:“今天辛苦了。” 耶律延禧突然懵住了,不知该如何说。 而管事的在催促,“领完粥的去拿饼,一边儿吃,别耽误别人打饭。” 耶律延禧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对方点点头,笑笑端着粥走开,随后他发现那打饭的妇人会对每个人都说“今天辛苦了。” 打饭的人会回应道:“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辛苦是值得的,谢谢你。” 耶律延禧看呆了,这又是什么和什么? 饼子堆积在一旁的随意拿,能吃几个拿几个。 耶律延禧拿了两个,觉得不够再去拿。 箫奉先直接揣了八个放在怀里,神秘兮兮有些邀功似的对着耶律延禧道:“陛下你看,这样明天我们饿的时候就有饼子吃了。” 耶律延禧皱眉,所有人都是吃多少拿多少,也许有私藏的,但这个人绝不可以是箫奉先,作为皇帝的尊严,他不允许臣下有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随即呵斥道:“规矩就是规矩,立下规矩就是让人遵守,若是人人都坏规矩,这天下岂不大乱?” 箫奉先有些不悦,他这么说是为了谁,但不敢表现出来道:“陛下,我都能吃完,绝对不浪费一个,今天可把我饿死了。” 午间被他嗤之以鼻丢弃的饼,此刻在他嘴中是十分的香甜,三口一个。 而耶律延禧则在静静的观察着这个水库。 这处工地牛车马车特别多,络绎不绝,即使现在已经停工,远处依旧有源源不断的牛马车来装土。 而这时一辆马车似乎是因为装载过多,车辙断裂。 那断裂的车辙直接刺入冻土之中,被马拖行了好几步才停下。 耶律延禧脑中金光一闪,这难刨的只是冻土层而已,如果能把冻土层犁开那下面的挖掘岂不是要快很多? 而今天挖开的冻土在经过一夜之后,第二天又会重新冻上。 这样反复效率实在太低,随即找到管事的向其说用牲口犁地的想法。 契丹的农事不发达,并不是百姓不会种地,而是做不到。 他们自己炼制的铁器质量不过关,而从宋国进口的铁定都会被他们用来打造兵器,战甲。 能分到农事上好料少之甚少。 而是因为他们的铁质达不到。 曲辕犁在整个宋国已经普及开,耶律延禧虽不注重农事,但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 那管事的,也从未想过这难以刨动的冻土可以用牲口来犁。 以往人们对于牲口的用途就是耕地,拉货,但从未想过可以用来掘冻土。 有些跃跃欲试,又有些担忧道:“这冻土这么厚,牲口能拉动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让人试试效果,若是能成吗水库的建设将加快数倍,他们房子也可以更早的建成。 没有曲辕犁,管事的就直接找来一头牛用绳子绑在其身上。 另一段绑在镐上,把镐插入地面,驱使着牲口向前走,结果真的能将冻土翻过来,不过就是有些费人力要控制镐,即使如此这效率也不是人力可以比的。 不光是冻土,下面的土壤也可以让牲口犁一遍,这样翻过来的土,直接装车就行,省了很多力气。 如果换上曲辕犁那一定可以更省力,随即将这个消息上报上去。 管事的知道刘升很看重农事,为了开春之后的春耕已经打造了不少的曲辕犁,就等着开春之后分发各家。 现在这些曲辕犁没用到耕地上,倒是先让他们用来开垦冻土,挖掘水库。 对着耶律延禧竖起出大拇指夸赞道:“你是个大才,这也是你的功劳,我一定向将军禀报。” 耶律延禧平生被人拍过的马屁,数不胜数,唯有这一次他是真的很开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总算为百姓干了点事实。 但也有点让耶律延禧哭笑不得,这也算是大才?不过比百姓多了一点见识罢了。 这时所有人吃完饭天色也已经有些黝黑。 耶律延禧以为他们要休息,谁知所有人以百人为一个方队排排队坐好。 耶律延禧不知他们这是何意?随后有军士护着一大群马车过来。 耶律延禧大喜,他以为这是刘升良心发现,想要接他回去,结果发现不是。 这群军士护送着一辆辆马车走进这处工地,所有的百姓似乎都在期待着。 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个书生模样的人。 一下来就受到百姓热烈的鼓舞,欢呼声。 原来这是刘升请的说书先生,来给干活百姓消遣的。 耶律延禧也很是好奇,凑在人群中,想听听说书先生能说出什么故事,不过听了一会儿脸就黑了。 这哪里是什么说书,明明是编排大宋和契丹。 大宋的百姓在士族的欺压下,过得如同猪狗,士族把食物扔了也不分给百姓。 而契丹的百姓,如何在这种大雪天被官府抛弃,强征兵役送上战场,妻儿老小盼夫归。 通俗一句话就是除了刘升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不是饿死,就是被冻死或者被人杀死。 各种被大族欺压的事情屡绝不止,听的下面百姓是咬牙齿,恨不得欲上前将那士族杀死。 这就是刘升的手段吗?好一个诛心之策。 说书先生讲完故事,众人也并没有休息,而是自发的围成一个圈。 开始诉说各自的苦难,想当初在契丹管理时只有交不完的税收。 一汉子说道:“那年收成不好,我们一家人留的粮种,舍不得吃,结果官府不减免税收,收到比往年还多。 第149章 雁门生变 强征粮税,不给就打,我爹是硬生生被官府打了二十个板子,还被抢走了最后的种粮,结果我爹,气的三天没喝一口水,硬生生的气死了。” 那汉子说着说着便嚎啕大哭,周围人也是一脸悲切。 各有各的苦难,但有个共同点,都是被官府欺压。 随即一人凑到耶律延禧面前道:“大兄弟,你今天刚来,你也说说,你曾被契丹官府如何欺压。” 见耶律延禧不说话,那人开口道:“你不要怕,如今契丹被我们将军赶走了,一切有将军做主咧。” 耶律延禧:“????我觉得契丹还挺好的。” 耶律延禧一开口瞬间把天给聊死了,众人也明白,耶律延禧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他们是被受欺压的对象,而耶律延禧很可能就是欺压他们的人。 先前由于耶律延禧出的主意的好感,顿时消散,众人也不再开口说话。 各自诉说完各自的苦难后,耶律延禧觉得应该回去睡觉了,但这时有军士上前。 开始操练,让他们立正站好,虽然只是很简单的队列。 但耶律也许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如果说这应州所有百姓每天都这样练。 不对,这只是他见到的,还有看不见的其他几州,如果都这样操练。 那不管是组织能力,还是动员能力,都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这刘升还真是处处出人意外。 练的时间也不长,强度也不高,就是简简单单,整齐的队列走上两步,随后解散。 但众人并没有离去,军士又拿出一块黑色的木板,站在前方,而后掏一根白色石头,在木板上写字。 耶律延禧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军士在做什么。 这帮军士居然教百姓认字,而这群百姓学的也很认真,用他们的话讲,将军说了,要是自己会写字,以后被人欺负了,去打官司也能自己写状子。 这耶律延禧突然感觉这应州处处透着诡异,刘升绝对不是简单的想要开民智。 但具体要做什么他不清楚,但感觉肯定有事情。 他能感觉到这群百姓对刘升得拥护,就好比刘升是他们神,而他们的凝聚力也很高。 .... 刘升不知道耶律延禧在水库的感悟,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抛开性别不谈,只分两种人,一种是饿肚子,一种是吃饱撑得。 吃不饱饭搞事的人,诉求很简单那就是让自己吃饱。 而另一种就是吃饱撑得,比如耶律延禧,一个人吃饱了没事干,他总能会给你找一点事做。 比如研究什么佛学,神神叨叨的。 只有让他忙起来,忙到忘非忘记自我,才能彻底的闲下来,所以他将天祚帝扔去了水库。 什么讨论佛法?打猎,你让他饿着肚子去试试? 只有饿过肚子的人,才不会想这些奇奇怪怪没有用的东西。 还是踏踏实实的干活好,只有干活,肚子才会饿,人饿了吃馒头,吃饼才会感觉生活有意义,而不是把精神寄托在什么神鬼之上。 刘升绝对不是嫌天祚帝麻烦,只是想给他的生活找一点意义。 刘升一如既往的在处理公文,一切都很好。 各州房子建设的速度要比刘升想要更快一些。 现在已经二月中旬大雪消融的速度超过了他的预料。 等到二月底的时候,估计雪屋就住不了人了。 不过刘升不担心,因为百姓的房屋建的很快。 至少每个村都已经有建好的房屋,到时候他们挤一挤也不会产生太大的问题。 只是云州的进度稍微有些慢了,现在才开始打地基。 水泥作坊和那些砖厂都还在建造之中,估计云州的百姓要先苦上一苦。 刘升还在思索哪里做的不够好,这时鲁岩前来禀报:“将军,我在宋国找的5000多个种田的老农,在雁门关被种将军扣留了,我前去交涉,他说无皇帝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出关外。” 刘升皱眉,这种师道怎么回事?不过五千个流民而已,居然弄的这么正式。 起身走到门外,随后又退了回去。 鲁岩本以为刘升要去找种师道问个明白,可又退回来是怎么回事? 随即问道:“将军怎么了?” 刘升问道:“你回来有多久了?” 鲁岩不解依旧回答:“十天有余。” 刘升解释道:“从宋国朝堂,对我的封赏的消息传入民间,这期间最起码要三两天,你能打听到再赶回来,最少过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那帮朝臣就是从开封走,现如今也走到了雁门。 而此时种师道却突然扣留了我应州五千多人。 那必然是想引我前去,我断言那传旨的天使队伍,已经到达雁门关内,只要我前去,就会被扣留强行接旨,随后直接送往京城”。 鲁岩还有一点特别好,就是不会像米兴一样问东问西。 如果是米兴他一定会说种师道不像那种人。 而鲁岩只是点点头道:“将军,我派人再去打听一番。” 说实话,刘升并没有准备好与宋国翻脸,至少在梁守一的兵卒练成之前。 刘升都想与宋廷保持良好的关系,等到他们出兵攻打幽州之时,那便是他出山之日。 可惜他没得选,但至少此刻他不会以身冒险去赌种师道的人品。 种师道对他的确有颇有照顾,但前提是种师道忠心于宋国,想为宋国招揽一员大将,所以才照顾他。 如果刘升和宋国二者选其一,或者宋国朝堂有什么命令传来,种师道一定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刘升想了想叮嘱道:“宋国的天使,这次进雁门必然是秘密进行的。 你看看雁门平时有哪些地方不住人,突然之间住进了大量的人员,还有兵卒保护的,重点查查。” 鲁岩点点头,退了出去。 刘升早已为攻打山西做准备,整个雁门说实话已经被刘升派出去的人打探的清清楚楚,连驻军多少,将领是谁,在哪喜欢干什么,他都清楚。 令刘升想不到的是整个雁门都戒严了,许进不许出。 一连五天鲁岩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第150章 生事 雁门关以北是应州,戒严防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没等到鲁岩探查清楚消息,雁门那边坐不住了,派人传来消息,天使已到雁门,让刘升前去接旨。 刘升理都没理,直接让鲁岩回禀说他在云州发现耶律延禧的踪迹正在云州追击,此刻不在应州城内。 刘升知道宋国和契丹双方提防已久,两国的探子,几乎把双方渗透的跟筛子似的。 耶律延禧的退位诏书,此刻一定在耶律淳手里。 而此刻耶律淳还没登基,也就还没昭告天下,这种机密消息应当保密的十分好。 宋国不应该知道耶律延禧在他手中。 即使知道了,刘升也不惧,只要他不撕破脸面,那剩下的问题就交给宋国。 双方就在这样不停的试探,而种师道先前根本就没有防备刘升,虽有探子进驻应州也少之甚少。 而现在派出探子,显然是有些来不及了。 大部分探子,在进入应州后,纷纷被百姓抓住送往官府。 双方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但谁都没有彻底撕开脸面。 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雁门那边坐不住了,传旨的队伍直接打出旗号,进入应州。 大车小车,足足有一百多辆,可惜都是坐人的,只有十几车拉着东西。 人数也是超乎刘升想象的多,文武官员,不下两千之数。 宋朝的官员着实多,不过五州之地就派出了文武官员不下2000余人。 刘升估摸着这些,都是在宋国不受重用,受到排挤打压的先锋炮灰,如果他们能在这五州安定下来,后期宋国还会再派人来。 这是想要接收五州啊!虽早已收到消息,可看到如此场景刘升冷笑不止,“好算盘,可惜落空了。” 刘升依旧推脱不见,他倒要看看这群天使能整出什么事来。 传旨的天使又在应州等了五天,刘升还是不现身。 众多宋国官员在一起商议,“这刘升一直不现身,我等就一直等?我们来了这么多天。 刘升不可能没收到消息,既然他选择避而不见,那一定是心中有鬼。 无论他接不接圣旨,官家的意思我们一定要传达。 明日我们当着应州全城百姓的面宣读圣旨。 无论刘升出不出面,我们意思表达到就行。 他一直不出面,我们也正好顺利接管五州。 还为官家省了一笔封赏的费用,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一阵商议觉得此法可行,至少不能干等,官家还等着复命呢! 先前他们苦等刘升出现,现在又不希望刘升出现。 先前在雁门刘升还可以推脱去追捕耶律延禧,可如今传旨的队伍都到了应州。 刘升无论如何都该出来见上一面,或者有人带着他们去找刘升。 否则刘升就是藐视当今天子。 把他们丢在应州城,不管不问,这肯定有问题。 刘升不出现也是好事,趁着刘升不在,直接接管应州所有的军政大权。 等到他再回来也已经迟了。 至于刘升会造反?他们印象中没有这个概念,造反凭借这五州之地? 先前还怕把刘升推向契丹,而刘升如今攻占契丹西京,那是契丹的陪都,刘升可以说骑在契丹脸上输出了。 如果这个时候投靠契丹,事后一定会遭到清算,没有哪一个大一统的政权,能容忍这样的事。 而且众人觉得契丹已经是昨日黄花,不可能在女真和大宋的夹击之下存活。 这个时候接受官家的圣旨,老实的回开封,还能做个富翁家,不然契丹国灭之日,刘升想死都难。 众人思来想去得出所有结论后,刘升得到了些许风声,可能心有不满,不想交出兵权,但绝对不敢反。 若是刘升反了童贯估计会笑死,从契丹手中收回燕云,和从反贼手中收回,功勋是一样的,足够他封王了。 他们思来想去制定了一系列计划,觉得并无纰漏便退去。 翌日清晨,从驿站里奔出人流,在整个应州城四处敲锣打鼓,四相奔告。 “天子给刘升将军封赏,天子给刘升将军封赏....大家快去观礼。” 引得百姓纷纷驻足观望,整个应州城被他们这么一吵,刚下去的年味一下又上来了。 弄得整个应州城大早上热闹非凡,人人洋溢着欢喜的笑脸。 传旨的天使很是讲究,三畜六牲,三跪九叩之后,有一个宦官抱出一个锦盒,恭敬的递给一个文官,那文官先是对盒子拜了三拜,这才请出圣旨。 刘升站在远处的高楼上,冷笑不止,挺会造势,架子摆的也很足。 这次的圣旨比上次正式多了,开头就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威武将军..... 这次封赏的足足念了有小半个时辰,刘升一系所有人都被封了官。 爵位更是像不要钱的大风,有一个算一个。 而刘升也不是封侯,而是被封了公,安定公。 连米兴和谢安都被封了伯爵,王廖,梁守一,吴泽等跟着刘升从云州败退下来都是侯爵。 细数下来侯爵封了不下二十,子爵更是数不胜数。 很多人的名字,连刘升都没听说过,宋国这是做足了准备的,连中层军官都没放过。 就连军士每人都有一贯钱的赏赐,至于粮食依旧一粒没有。 但这个赏赐说实话不低,甚至高的让人害怕。 知道的是打下了个云州,不知道的还以为开国大封群臣。 刘升不知道宋国的爵位体系,但也明白封了相应的爵位就要给相应的待遇。 而宋国显然是不具备,这样大封臣子的实力。 若是封了,那童贯也就不用北伐了,甚至几年的税收都不够。 所以刘升得出,他们这些被封赏的大多数人都得死。 而那每个军士一贯钱显然就是收买。 铜钱这个东西,说实话流通他才有价值,不能买卖东西,他就是一坨铜,不能吃也不能喝。 而粮食才是实打实的硬通货,人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东西吃。 看似给了军士一贯钱的赏赐,却一粒粮也没有调往应州。 这就是想用一贯钱,先收买人心,使得调走大量的军官,军队不会产生动荡。 第151章 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随后用粮食慢慢的控制他们,听话,给饭吃,不听话,饿死。 可能宋国没有这样的打算,但刘升从来都是最坏的角度揣摩人性。 因为这次宋国的封赏实在太盛了。 哪怕先前封个侯,这次再封个公,刘升都不会多想。 先前如此吝啬,而现在却如此大方。 就好比天降大奖,就好比你平时在公司不受待见,今天早上因为左脚踏进了大门,公司董事长决定提拔你为总经理。 分封侯子爵,不下500之数。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这些都是钱。 刘升不相信宋国会如此大方,拿出这些钱财来奖赏他们。 而且这封爵封的太草率了,哪一张封爵的圣旨不是单独写的? 那都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是要放在祖宗牌位一起供起来的。 这么多密密麻麻写满一张圣旨。 一向重视儒家文化为标杆,注重礼教的宋国,吃相如此难看了吗? 但这是阳谋,这圣旨刘升接还是不接? 接了他就是宋国的安定公,如果拒绝,那被封赏的大量中底层军官又当何处置? 必然会和刘升离心离德,宋国打的一手好算盘。 宣读的圣旨还在继续,封完了爵之后,便是各种官。 接下来就是任命宋国前来的各种官员,五州被划分的很好,原先所有的官吏除了一把手之外,二把手都被换了。 如果刘升接旨,宋国瞬间就能架空他。 .... 刘升笑了笑,完全不在乎,对着鲁岩说道:“走,去迎接咱们的陛下。” 米兴一直在水库那边保护天祚帝,一步也不曾离开。 就像刘升说的,天祚帝死在哪都行,总之不能死在他面前,否则他和契丹的同盟瞬间完蛋,即使放任女真人不管,也要先来攻打刘升。 否则即使有耶律延禧的退位诏书,耶律淳的皇位也不稳,这就涉及到中国传统文化。 翻遍中国史书,发现中国的历史是如此多灾多难,各种外族入侵。 如东胡,匈奴,柔然,... 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今天蛮夷来打我们了,怎么打,来了多少人,抢了多少东西。 记下,必须要灭了他们,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今天什么什么蛮夷又来打我们了,反正只要打我们的都是蛮夷,没打进来,记下,必须打回去,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今天又有蛮夷来打我们了,不自量力,反推一波,丢盔卸甲,腿都被咱们打折了,但他们来打过我们记下,因为这是喜欢打我们的,必须要弄死他们,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昨天有块地被人抢走了,今天还没抢回来,拿起小本本接着记,必须把这块地拿回来,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昨天咱们总算把被人抢走的地拿回来了,小本本记下,记住,这个蛮夷抢过咱们的地,这机会咱们还得弄他,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那块地,我们曾经到过,什么什么样,有什么什么,记下需要自取,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哪块地据说别人去过,他没在当地立碑,但怕后人忘了那也是咱们的地,凡是我们听说过的,也都必须是我们的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嘛,记下,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前天又被谁谁谁打败了,损失惨重,必须要忍辱负重,日后再干一波,必须再干一波,干死他为止,如金朝,如瓦剌。 默默的拿小本本记下,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哪个皇帝收回了一块地,这个皇帝还凑合,哪块哪块地,至今我们还没有收复。 昏君绝对是昏君,凡是不开疆拓土的,一概是昏君,后世子孙切莫能忘。 这也是宋朝被喷的主要原因。 这也是中国特有的文化,九世之仇犹可报,虽百世可也。 凡是好事必须一笔带过,坏事必须要铭记在心,关键是打赢了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但凡是我们挨打的事情,必须要记得特别详细,特别清楚,没事就拿出来说道说道。 靖康耻一千多年后的我们,也一直挂在嘴边。 翻开初中历史的教科书,几千年的历史就一本书,1840后的近代史干了两本。 而且咱们的历史从来都不侵略别人,因为咱们收复的都是自古以来的领土。 比如史记里太史公约37年,勤用于谋伐戎王,一国12,开地千里,碎霸西戎,一国12,简单4个字啥意思? 12个小的国家直接嘎崩了。具体是哪12个国家什么名字那就不细说了,这和咱们没有关系。 尤其是下一个王朝,给上一个王朝修的正史,特别喜欢掰扯前朝的得失,前朝的得能不提就不提,前朝的失那必须干回来,不干回来就会得国不正,干回来还不能吹,因为这是天经地义,更不能浩大喜功。 中国的历史记载就是如此尿性,被打一次就骂天骂地、骂空气、骂他八辈祖宗,打人的就不提了,为什么不提?打死他不解恨,让他连个名字都留不下来才最解恨。 所以对于耶律延禧的安全,刘升还是很上心的。 否则刘升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再次见到天祚帝时,刘升已经认不出其模样。 原先小麦色的皮肤现在彻底变成了黝黑,身上的皮袄也是破破烂烂,但人还算干净,只是胡子拉碴的,没有打理,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扔到百姓里,直接说是农夫,也没有人不相信。 说实话如果不是米兴指认,刘升都认不出来这是天祚帝,变化太大了。 不过好在天祚帝的精气神有了很大的变化,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以前他总是高高在上,用着鼻尖看人,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你们都是朕的奴隶,仿佛是站在山顶俯视人间的神。 而现在和善了许多,不论跟任何人说话都是笑呵呵的,就像是大部落里的智者,充满了智慧。 而水库里干活的百姓对天祚帝也很尊重,张嘴闭口都是先生。 这不得不说皇帝的文化水平就是高,宋国来的读书人完全不是对手,都跟在天祚帝学习。 第152结拜 闲暇时教水库百姓读书写字,深得工地百姓的爱戴。 当天祚帝看到刘升时,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刘升道:“你可终于来了,刘将军说好了十天来接我,这都几个十天了。” 说实话,刘升已经彻底忘记了天祚帝,如果不是宋国朝堂来人,他都想不起来天祚帝被他扔进了水库。 上前拱手道:“陛下辛苦了,陛下当初说想要感受一番百姓的生活,唯有此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百姓的生活,陛下在此间收获几何?可曾感受到百姓的不易?” “呸”天祚帝一口老痰吐在地上道:“朕现在只想回宫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然后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扯着刘升就要住往马上爬。 刘升拉住天祚帝道:“陛下不急,陛下可知臣为何要将陛下就留在应州?” 天祚帝有些警惕的看着刘升道:“为何?” 只见刘升声情并茂道:“臣有个兄长,奈何家贫,父母双亲养不起我兄弟二人,只得把兄长送人,臣第一次见到陛下之时,倍感亲切,犹如故人。” 天祚帝一下懵了,几个意思?我不是我爹生的? 急忙开口道:“小刘将军不要说笑,朕乃道宗之孙,顺宗与贞顺皇后之子,这些起居录都可查,莫要惹的旁人笑话。” “不不不。”刘升急忙摆手道:“陛下误会了,臣不是说陛下是臣失散多年的兄长,而是臣看到陛下备感亲切,犹如臣的长兄陪伴在旁,如果臣的兄长还在,也一定如陛下一般威武,如果臣能拥有陛下这般兄长,如若不弃,臣愿与陛下结拜为异姓兄弟。” 天祚帝有些谨慎的盯着刘升道:“你想干什么?” 他可不是傻白甜,他接受的乃是正统儒家文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可逾越,不说刘升藐视君王,就是普通百姓认兄弟也不是瞎认的。 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兄为弟纲,这都是有说法的,耶律延禧觉得哪怕是契丹国灭,只要不抵抗,有契丹皇帝的身份,到哪都会受到礼遇,至少不会像在刘升这干苦力,但认了刘升当弟弟,以刘升的做法,必然会引起群攻,那他救还是不救? 他哪里知道刘升是个后世人,根本就不懂他那一套,脑海中也没那个概念。 一瞬间耶律延禧想了很多,说实话,即使被逼退位,他也是想回契丹的,即使当不成皇帝,在契丹那也是说一不二的,至少只要他不争权,还是可以尽情享受的。 在刘升这,当哪门子的太上皇?名不正言不顺,过的一点都不顺心,总共当了三十天的太上皇,在工地就干了二十七天,这明明是苦力好吧! 但刘升扣住他,不让他走,为了颜面好看,才说不愿跟耶律南走。 他知道刘升扣住自己一定是有所求,但是退位诏书已写,他想要用自己逼迫耶律淳做什么,只要不过分,耶律淳一定会答应。 那刘升想与自己结拜做什么?思来想去耶律延禧有一个猜测,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可以争取的利益可就太多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刘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恭敬道:“既然陛下不愿,那臣就不打扰陛下在此做工。” 说着带人就要走,管事也驱赶着耶律延禧回去干活。 箫奉先急忙劝道:“陛下,不过是认个干弟弟,您就当是先皇遗留在人间的私生子吧!也无甚大碍,皇家颜面先放一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道天祚帝是何感受,总之箫奉先感觉自己在干下去,肯定是要死的。 被优待的只有耶律延禧,没有他啊! 除了第一天跟着蹭了顿饱饭,每天都在饿死的边缘徘徊,若不是耶律延禧偷偷给他塞饼子吃,他怕是早就饿死了。 只恨刘升不是想与自己结拜。 这时耶律延禧哪不明白,这哪是他可以谈条件的,如果不同意就得在这水库干到死。 他哪里能接受,生与死,耶律延禧很快做出来抉择:“刘将军且慢。” 箫奉先在一旁提醒道:“陛下,那是您的义弟。” 天祚帝又急忙改口道:“义弟莫走,义弟莫有,兄长在此。” 耶律延禧的脑子转的很快,如今他只有一个太上皇,曾经契丹皇帝的身份。 而刘升想要与他结拜为兄弟,那肯定也是想要借助他皇帝的身份从而提高自己的身份。 而他皇帝的身份对等的就是宋国皇帝,契丹乃是兄长之国。 宋国乃是弟弟,如若与他结拜,那他的身份就等同于宋国皇帝。 所以耶律延禧得出,应该是宋国来人,想从身份上逼迫他。 箫奉先怕刘升反悔,直接窜土为包,让天祚帝跪下起誓。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大辽中华正统皇帝耶律延禧与刘升一见如故,愿结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福祸相依,生死相随,不求同年同....” 刘升急忙堵住他的嘴道:“福祸相依即可。” 就这样二人半推半就,如戏剧般完成了结拜。 刘升起身恭敬的给耶律延禧行礼道:“拜见兄长。” 耶律延禧面色有些复杂,在箫奉先的示意下点点头,自己就这么多了一个弟弟,抬头望了望天,不知道自己老爹开不开心,反正他不开心。 随后在米兴的解释下,知道了来龙去脉,有些哭笑哭笑不得道:“原来只是这事,如若不得意,反了他宋国又如何?” “此背信弃义之小人之国,妄读那么多圣贤书,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圣人教诲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说起宋国天祚帝直接开喷,但骂的很是文雅,几乎不带脏字,但句句听起来都很脏。 “我大辽与那小人之国交好百年,我契丹何曾有过攻打宋国之心? 这小人之国,却趁我契丹发生叛乱之际公然背盟,不顾祖宗法度,举兵来攻,如此落井下石,背信弃义的小人之国又何惧天下人的指责。” 第153章 安南王 “那宋皇更是昏庸,宠幸奸臣,任用宦官统军,那宋国是无男人了吗?义弟只管打出替天行道,维护盟约的旗帜,天下人必不会指责于你。” 刘升看了一眼箫奉先,心里嘀咕说起宠幸奸臣,你也不差啊!说起别人倒是头头是道。 不过说实话,契丹虽防备着宋国,但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有想过南下。 宋辽二十年大战,都是宋国首先发起的,契丹只是被动防守,还死了一个皇帝。 随后童贯两次北伐,也是宋国发起的。 契丹怎么做的,派人呵斥了一番,依旧未曾南下报复,虽然有抽不出兵力的嫌疑,但这是事实。 在天祚帝眼中,契丹的确属于仁至义尽。 但燕云是汉人故土,在宋人看来,盟约只是我暂时弄不死你,大家坐下来,谈一谈休养生息,搁置再议。 如果有实力了,什么盟约?那自古以来都是我汉家的地盘,今被你们这蛮夷占了去。 宋国背信弃义,但为了收复故土,天下人只会叫好,只有几个不长眼的,才会叫骂。 所以即使契丹全力汉化,学习宋国的文化,也只学了表面,还是没有学到汉人的精髓,大丈夫能屈能伸。 如果刘升打着,宋国背盟的旗号,那就等同于自绝汉人之间。 更何况他还有天作帝,这杆大旗,打着天祚帝的的旗号不比什么背盟好用? 只要他不喊出背盟,那就是国与国的战争。 不是种族之间的对碰。 只要有皇帝在手,哪怕是退位的太上皇,那也是大义所在,奉天子令以讨不臣之国。 刘升带着天祚帝,赶紧洗漱了一番,就往应州城赶去,再迟一些,指不定那些宋国群臣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 此时应州城内,宋国的封赏已经结束,奈何除了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被封赏的人是一个不见。 圣旨宣读完毕,却无人出来接旨,也是丝毫不慌,这早就在他们预料之中,也早已商量好对策,直接带人闯进了应州府衙,逼着王廖接旨。 王廖不紧不慢,好似刚睡醒一般,望着众位道:“什么圣旨?不曾听说过。” “放肆”。 “大胆”。 一群人叫嚣:“你竟敢藐视当今天子”。 王廖早就得到刘升的口信,也知道刘升的打算,也是不惧道:“如今陛下正在我应州游玩,有什么事,直接与我等说就是了,从未听闻过陛下发布过什么圣旨?” 众人听得一脸懵,什么?官家在应州? “官家既然在应州,那还请让官家出来一见”。 “什么管家?我们这儿没有管家,只有当今陛下。” “大胆,竟敢藐视官家。” 但众人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宋国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为了彰显平易近人,都是身穿五品官服,不穿龙袍。 很多宋国官员即使身居二品,三品,四品大员,也都是穿五品的红袍,拍皇帝的马屁,所以大宋皇帝被称为官家。 只有契丹的皇帝被称之为陛下,众人心中有些不安,似乎有些什么问题。 但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又不知道,只得硬着嘴道。 “你不尊官家之令,是要造反不成。” 这时有人通传“陛下驾到。” 一支军队直扑府衙,粗暴的将围观的宋国群臣赶到一边。 刘升走了府衙,宋国群臣对视一眼,有人大喝道:“刘升,你这是要造反不成,竟敢公然称帝。” 刘升往后退了一个身位道:“瞎说什么?我只是走的快了一些。” 随即往后退了一个身位道:“这是我大哥,大辽中华正统大皇帝耶律延禧。” 跟随来到应州的,都是在宋国朝堂不受重用的边缘人物,以年轻后生居多,很多人没有见过天祚帝,盯着刘升身后的黑脸汉子,左瞧右看。 但也有人随童贯一起出使契丹的使臣,认出了天祚帝,虽然面色有些黑,但的确是天祚帝无疑。 认出的人,面色阴晴不定,这刘升到底是为何意?不是说在云州追击耶律延禧,怎么又成了他大哥? 能被派出去出使契丹的,都是脑子灵活,转的快的,随即上前对着刘升拱手道:“恭贺安定公,再立新功,俘虏契丹贼首,若是传回京中,官家必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将军乃我大宋第一功臣也,将来必然要被写进史书歌功颂德,立祖传庙的....” 一通彩虹屁拍下来,刘升感觉自己比韩信和项羽都要牛逼。 随即话锋一转道:“如今已俘获敌首,北方战事将了,官家的赏赐已到。 还请将军接旨回京,接受官家的封赏?” 刘升一把夺过天使手中的圣旨到:“什么圣旨?”看向耶律延禧道:“大哥,你给我写过圣旨?” 箫奉先接过刘升手中的圣旨引着耶律延禧引进中堂坐下。 耶律延禧这才开口道:“本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朕欲封你为安南王,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不知贤弟了愿意?” 随即指着宋国群臣道:“这些人是贤弟治下的官员?私写圣旨可是大罪过,也罢,今日看在贤弟的份上,就不与你们这些人计较了,下次可不许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刘升这是投靠契丹了,但无人敢开口,这一个弄不好就是得死。 种道上前冲着刘升拱手道:“刘将军,怎如此随意,将敌首放了出来,应当严加看管,送与京师,让官家献俘于太庙才是,我这就替将军,把贼首压回雁门。” 说罢就要上前,被米兴拦了下来。 刚才人太多,刘升没看到种道。 这时也假装不识,大喝道:“此乃我大辽中华正统大皇帝,你等是何人?竟敢以下犯上?” 宋国又有官员站出身冷哼道:“安定公,你意欲何为?莫不是要叛国不成?我等乃宋国传旨的天使,你莫要假装不识?” 刘升冷笑道:“笑话,我乃大辽安南王乃陛下金口玉言亲封,怎就成你大宋安定公?” 第154章 争抢 天祚帝打开放在案桌上的圣旨,双目飞快的扫视一番,面色有些不善盯着那些宋国天使怒喝道:“原来是宋国的使者,你们宋国是否欺人太甚?先是背盟入侵我国,现在又当着朕的面挖朕的大辽安南王,区区安定公就想收买?怎么?觉得朕的义弟是和你们宋国一般,乃是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是觉得朕好欺辱?” “朕的义弟,还配不上你那小人之国的王爵吗?在朕看来,即使把你们宋皇帝位,送与我义弟,也是不屑。\" 一大群人被天祚帝说的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种道摆脱米兴道:”真是笑话,谁人不知刘将军,乃我宋人,去年跟随北伐大军,多次击败契丹大军,屡立战功,这才有了我大宋安定公?怎就成了你契丹人?” “还是说契丹已经下作到需要乱认敌将以安国土?” 天祚帝立马抓住种道的漏洞反问道:“北伐?宋辽澶渊之盟后,南北通好已经百年,为什么要背盟来侵夺?” 种道还想开口嘲讽,被一文官喝退,他早已看出这耶律延禧虽做高位,但在此做主的还是刘升,刘升的态度才是至关重要,和耶律延禧扯皮下去,没有意义,说多错多,指不定还会惹恼刘升。 上前答道:“大宋因为女真从海上累遣使人要献还燕地,近来又得到其文牒,具言已经夺取山后,如果我国不要燕地,则女真就要自取之。故此大宋不得不发兵救燕。对吧安定公?” 说完面看刘升,哪知刘升当作没听见,自顾自的低头。 耶律延禧却怒道:“河西家(西夏)累次上表,意图兴兵夹攻南朝(宋),我大辽每次都将表章封与南朝,不肯见利忘义。而贵朝才得到女真的一句话,就要举兵?” 看着刘升不接话茬,那人又解释道:“夏国虽然屡次有不逊之言,然而数十年间,何尝侵得大宋寸土?但女真所说的,确有应验,大宋不只救燕地,也想巩固自己的边疆,所以出兵。” 见刘升依旧面无表情,也是知道了刘升的意思,王爵和公爵,还是领兵的王爵,又有几人能拒绝? 那人心下一横,打算破釜沉舟,指着刘升骂道:“你这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东西,你忘了是谁给比发的饷? 是谁庇佑你长这么大?你若心贪富贵自可离去,我大宋好儿郎,绝不与尔等为伍,你这是给你祖上蒙羞,若是有一点良知,就该斩了那辽主,随我回京听从官家的发落。” 周围也跟着附和,纷纷骂道:“走狗,汉奸,卖国贼.....” 刘升一直听闻古代有舌战群儒的场面,听说很精彩,他今天只想当一个看客,看看天祚帝能不能喷过宋国群臣,目前来看,是天祚帝更甚一筹,事实胜于雄辩,宋国有些不是对手,但你们那么多人呢!可偏偏有人盯着他刘升,使得看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大场面。 拍拍了手道:“安静。” 全场寂静,所有人看出刘升要表态了,四周的宋国文臣相互点头,只要刘升还有羞耻心,无论他说什么,都要逼他斩了耶律延禧。 刘升似笑非笑道:“说的好呀!诸位的意思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这个理不?” 刘升问向四周宋国的文臣,众人都点头道:“不错现在醒悟,还不算晚,你去斩了那辽主,我们定会在官家面前与你求情。” 得到众人的肯定后,刘升躬身拜向天祚帝道:“臣刘升,谢陛下赏,定不负陛下所托,继续开疆扩土,覆灭南朝,还望陛下,敬候佳音。” 四周的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刘升这是何意?为何问了他们一圈后,接受了耶律延禧的赏赐? 有人能开口道:“安定公错了,当接官家的旨意才是。\" 刘升冷笑道:“诸位说的嘛,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蔡攸把我们抛弃后,我们可就在也没看见大宋的一粒米粮的补给,所食皆是契丹所得,更蒙陛下,不计前嫌,将朔寰应云,四州划给我等,让我等修养生息,陛下之恩,我等万死难报。” “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错矣?” “刘升你巧舌如簧,不曾听闻过饿死不食周栗,你气节呢?不过区区米粮就收买了你?你就不怕夜不能寐,你就不怕祖宗知道了你认贼作父,会不安生吗?” “你他妈的,怎么都有理是吧!”米兴一脚踹了上去。 “还有脸给我提祖宗,我爹娘就是交不起你大宋的税给逼死的,你在哔哔,我弄死你。” 米兴踹了十几脚才被种道拉开,对于这种双标狗,刘升是喜闻乐见被打死的。 那人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道:“我辈读书人,威武不能屈,刘升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你也是汉奸。 “啪。”米兴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打的那人晕头转向,“你在诬陷我们将军?” 米兴双目扫向四方,四周唯唯诺诺,无人敢与之对视。 刘升嗤之一笑,指望这群玩意来治理新附之地,怕是敌军来了,跑的比谁都快。 那人站起身来依旧指着刘升叫骂,他骂一句,米兴就甩给他一巴掌。 终于在那人吐出几颗槽牙后,刘升制止了米兴道:“行了,此人颇有骨气,不要折磨他了。\" 那人冷哼一声,含糊不清道:“刘升莫以为,阻止了为虎作伥的小人,殴打我,我就会感激你,别做梦了,我辈读书人.... 刘升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给他个痛快拖出去,砍了。” 宋国群臣.....这刘升还真是喜怒无常,至此他们明白刘升已经彻底倒向了契丹,不在试图说服刘升,而是在想如何保命。 唯有种道依旧在努力,对着刘升说道:“刘将军,官家尊神宗皇帝遗训,收燕云者可获封王爵,刘将军,已攻占云州,若是将辽主当作俘虏送与官家,未必不能封王?契丹蛮夷也,蛮夷之国的王爵有甚稀罕?” 第155章 扣留 刘声轻轻的摇头道:“种将军,你以为我稀罕这王爵?” “我曾经说过,我们是群小人物,不懂大人物的那些条条道道,也别和我说什么忠君爱国,我们不欠大宋的,反而大宋欠我们的,我们按天按年的给大宋交税,那么大宋应该保护我们,在灾年给予我们帮助,可只有我们付出,却没有得到该有的保护。” “反而骂我们浪费粮食,大宋是你们士人的大宋,不是我们的,军士们在前方厮杀,后方妻儿老小不保?我们保护得是谁?欺压我们得官老爷吗? “谁给我们饭吃,我们就给谁卖命。谁给我们安定,我们就为谁打仗,在大宋,皇帝不曾给予的,那我们就自己去取,契丹人给我们饭吃,那我们就为契丹人卖命。” “千万别说什么乱臣贼子,卖国贼,因为在饿肚子的时候,我们连人都不是。” “南朝已经没有我们保护的,但我也做出承诺,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种地,别无他想,只要大宋不来招惹我们,我们可以一直相安无事。” 说着把宋国的圣旨塞进种道怀中道:“我刘升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你爷爷,告诉你爷爷此番北伐不可与童贯谋,亦不可败退至雄州,另外让你爷爷把扣留的流民,全都送出来,否则。” 刘升指向四周的官员道:“七天之后都得死。” 说罢不理会种道的叫喊,引着天祚帝离去。 耶律延禧看着刘升道:“刘将军,今天是唱的哪一出?朕怎么看不懂?刘将军真的不准备伐宋?” 想起先前宋国天使的回答,耶律延禧就一肚子气,什么叫宋国不要,女真就要取之?把不要脸三个字演绎的真真的。 如若他还能当家,恨不得现在就起兵攻伐南朝,女真不管了,既然你落井下石,那我们大家都不要好过。 刘升笑了笑,没有回答天祚帝,而是问道:“陛下是想回西京,还是回工地继续体验百姓的生活?\" 耶律延禧瞬间哑火道:“还是先回西京吧!” “米兴带上一千人护送我大哥前往云州,一定要保护好陛下。” 这十几天刘升也不是干等,为可能发生的战争做准备,把梁守一留守在西京的一万兵卒调了来。 又把曾经的怀仁青壮全都聚集起来,调往云州,让他们练兵,他们是刘升洗脑最完美的作品,且成军也算最久,由他们训练,刘升不慌。 ..... 雁门关,城门外站着三三两两的兵卒,很是懒散,东倒西歪,一看就是防备不严,只要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拿下雁门。 可从空中俯瞰,城头上坐着一排排披甲的军士,在寒风中,紧握自己的手中的兵器,丝毫未感觉凉意,一片肃杀之意。 前方有一老者,胡子花白双手撑刀,时坐时立,有些不安的看向远方。 此人正是种师道,亲自披甲做镇关口,他总感觉,此行不简单,回想刘升的种种,是自己想的太过理想了,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向大宋官家效忠的,即使是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大宋将官世家,有时都会对官家不满,更何况是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的人,怎么可能一封圣旨就拿下? 大宋官家想的太过于当然了,这可不是被大宋驯服过的,这种野蛮生长的将领,没有大军压境,逼不得已,怎么可能会束手就擒? 说不得恼羞成怒,还得反咬一口,攻雁门。 不得已,种师道亲自坐镇雁门,做出外松内紧的架势,没事最好,若是有事,也可痛击刘升,使得实力大损。 这时有人大呼道:“有人 靠近,戒备,有人靠近。” 又有人道:“一骑,是小将军,是小将军回来了。” 种师道急忙下城楼,看着看着被冻的脸色都有些发紫的种道有些心疼,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出问题了,不然种道不会如此着急,顾不上种道的冻伤道:“如何?” 种道颤颤巍巍的被人从马上扶了下来道:“刘升反了,认辽主耶律延禧为大哥,扣留大宋官员,要求放那五千流民北去,否则七天之后杀。” 当这个消息从种道嘴中说出的时候,种师道仿佛松了一口气道:“封锁城门,戒备,将消息传与京都。\" ....... 此时宋国京师朝堂之上,收到一则来自契丹的消息。 耶律延禧被尊为太上皇,禅让于耶律淳。 童贯这些日子,满脑子都想的北伐,开口道:“官家,这必然是契丹内部权力斗争所造成的情形,否则哪里会有人,愿意自己让位做太上皇的?此时契丹内部必定极为混乱,若是举兵进攻必然能拿下幽州。” “且女真人年前在辽国中京碰壁,也在不断的催促我们,若是我们抢先攻占幽州,那势必可以占领燕云全境(女真和宋国的海上之盟,女真并没有把燕云十六州全部给宋国,一些重要的关隘女真没给。) 赵吉点点头,他觉得也是,除了权利斗争失败,谁愿意让出皇帝位呢? 随即嗤笑道:“蛮夷就是蛮夷,兄抢弟,弟抢兄。” “太师言之有理,诸位卿,觉得我宋国该出多少兵?可拿下幽州?” 满朝文武都沉默了,童贯也在深思,他觉得兵多多益善,当然不是他如韩信一般,善于指挥,而是觉得人多力量大,蚂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 打不下燕京,就用人堆,也要堆出条道来。 但先前刘升用万余残军,灭了皮室军,攻破四州。 他若是要的多了,那即使攻占燕京,那他的功勋也不及刘升,如果是要的少了,他又没什么信心拿下燕京。 满朝文武都在沉默时,一个声音响起,“那刘升且能用一万残军,攻破四州,依我看,太师只要一半的人马,必然马到功成。” 众人转头望去,很是好奇是谁这么大胆,敢挤兑童贯,却发现是蔡攸。 这个被贬出中枢的宰相,众人已经许久不曾在朝堂上看见过他了。 第156章 功比秦皇汉武 自从二次被贬后,蔡攸也自觉无趣,整日告假混迹在军营之中。 没想到今日却临朝,开口就是挤兑童贯。 顿时朝堂上一片鸦雀无声,童贯也不敢接这个话茬。 虽然他觉得契丹已经是落日黄花,且遗落在燕地的汉人,必然想着回归大宋的怀抱。 可那是契丹,心里说不怵是假的。 莫说是五千人,就是给他加十倍五万,他也没信心攻破燕京。 鬼知道那刘升是如何达到攻破四州的? 赵吉听到这番话后,颇有一些心动,去年20万大军北上动用了不少钱财。 他原本计划着今年划拨五十万大军北伐的,但似乎契丹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去年北伐失败的结果,也讨论出来,西路大军是耿延禧无用,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而东路大军则是因为临时抽换主帅,导致军心不稳而溃败。 赵吉对大宋的将士很有信心,毕竟刘升的一万残军都如此能打,那大宋的正规军,岂不是天下无敌? 让童贯领五十万大军北上是不是太欺负契丹人了,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 而且童贯若是率领一万大军北上,可是能省下不少钱财。 看着赵吉有些意动,蔡京在童贯的示意下,上前道:“官家,安定公乃是寻求战机,趁契丹人不备,攻取州县。 而此番太师北上,是主动寻契丹人求战,若是只带少量兵马,怕是不能功成,况且那偌大的国土也需要士卒守护,另外女真人和契丹人在关外打生打死,我大宋未免不可坐那渔翁继续向北推进。 如若能够一举平定外患,我大宋将不输汉唐。 太师若是少了人马,不能建全功,岂不可惜? 赵吉本就不是一个果断的人,耳根子软,听谁说都觉得有道理。 现在,需要他在名与钱之间做抉择。 而赵吉既想省钱,又想要名。 蔡京继续开口道:“细数历朝历代,所有大一统王朝,除一代二代君主有开拓取土之心,到了三代之后多是守成之君,我大宋至官家,已传至第九代,若能开此先河,当为历史之最也,武可比秦皇汉武,文不输神宗朝。” 满朝文武齐身朝拜山呼,“功此秦皇汉武...” 赵吉瞬间上头,钱在攒几年就有了,可功比秦皇汉武的机会可不多。 “好好好,太师领兵五十万,不日北上,定要攻破燕京,解我朝百年之痛,若有机会,太师可挥师出关,伺机而动,太师若不负朕,朕也不负太师。” 童贯懂了,赵吉这是他告诉他,即使刘升收复五州,但只要他立下功勋,王爵也还有他的。 感激涕零道:“旧燕百姓,多为契丹奴仆,且契丹百姓,也在契丹的压迫之中,王师北上,必传缴而定,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官家坐正中庭,且等臣的捷报。 “太师带着我大宋所有的希望,定不能有所差错,朕在京中,定日夜为太师祈祷。” 五十万大军?童贯觉得这把稳了,经过蔡京的点拨,又露出一点野望,或许可以和女真人一起夹击中京,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道:“谢官家厚爱,臣定不负官家所托。” 赵佶的目光看向蔡攸,对于蔡攸他还是十分喜欢的,很合他的胃口,往往赵佶心中的想法还没说出来,蔡攸便能猜到,并替他准备好,进献的礼物也十分合他的心意,不然也不能让他做西路军的监军。 但也十分不理解,怎么北伐失败后回来和变了一个人?他也没有任何责怪,还对此嘉奖不断。 在童贯蔡京的洗脑下,和刘升的助攻,赵佶觉得契丹也就那样,只要北伐大军到了,一定可以拿下。 北伐更像是去镀金混军功一般,为此他还想再蔡攸一个机会,开口道:“蔡执事,你可愿随军北伐,做个监军?” 这倒不是赵佶对童贯有什么不信任的地方,这只是宋国的惯例,大军出征必有监军。 监军乃皇帝心腹,有先斩后奏之权。 只是没想到蔡攸北伐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跟他默契不在,心意不通,处处与他作对。 这使得他十分恼怒,只好借个由头把蔡攸打压下去,而此时他完全愿意再给蔡攸一次机会,只要他能恢复以往。 而赵佶这一开口,整个朝堂的大臣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启用蔡攸?那他们先前所作会不会被报复?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该如何拒绝赵佶又不惹恼赵佶? 蔡攸看到众人脸色,不禁冷笑一声不屑道:“谢官家厚爱,臣只想在京中练兵。” 这满朝文武还在做什么美梦呢?何时能醒? 真以为那契丹是泥捏的?大军北上就能轻松攻破燕京? 当初云州城下四千皮室军,追着十万宋军砍,虽有他的原因,但应州保卫战,宋军可是防守方,在武器和人员都占优的情况下,伤亡却比契丹都多,还阵亡了一个副帅,那还是契丹的炮灰步卒。 若是骑兵冲阵拿什么挡? 但蔡攸并不打算在劝诫,在劝下去,他估计连禁军都待不下去。 想让一个犯了错的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在犯一个更大的错误。 这五十万大军,是河北东路,河东路,永兴军路,京东东路,所有的军队,也是宋国北方最后的屏障。 若是全部被灭,宋国当有亡国之危,但只要能点醒这满朝文武,用五十万人,蔡攸觉得值,若是满朝文武和官家一直执迷不悟,那宋国死的绝不是那区区五十万。 赵佶虽然对蔡攸拒绝自己的好意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 而王黼在蔡京的示意下,毛遂自荐道:“臣愿随太师北去。” 见群臣无人反对,赵佶也就准了。 ....... 这时城外,有几队骑士飞奔而来,面色急切口中大呼:“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从汴京城中直冲皇宫,一路畅行无阻,直奔到皇宫议事大殿外才下马,朝着大殿奔去。 第157章 啪啪打脸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人还未至,声音先通传到大殿,众人侧目望向殿外。 自从宋朝开始北伐后,这些天八百里加急,着实多了些,不过自从刘升占据朔州后,传回来的多是捷报。 如童贯斩首多少万,破贼几路,攻克杭州,擒拿方腊,应州被攻克,云州被拿下。 这八百里加急都是围绕二人,如今童贯在朝,那只有刘升了。 众人纷纷猜测道:“这定是安定公又立新功。” 赵吉也是笑呵呵的模样,这刘升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不过也太年轻了,得好好打压一下,雪藏起来留给赵恒。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一朝若能把仗打完,留给赵恒一个太平世间也是不错的选择。 “诸位卿家,不妨猜猜安定公又给了我们什么惊喜?若是猜对了,朕有赏赐。” 群臣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开口道:“我猜安定公拿下了新州。” 这时有人说道:“那辽主禅让,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安定公?” 众人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 说完这一句,顿时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不无可能。 赵吉也有些燥热,不禁咽了口口水,这刘升给他的惊喜太多了,抓住辽主,似乎不无可能。 众人将目光投向蔡攸,这刘升可是蔡攸提拔起来的将领,要说内幕,那只有蔡攸最清楚了,或许他早就收到消息,所以今日才来上朝,想看他们笑话。 蔡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被众人这么一盯,瞬间不淡定了。 那种师道写信来说,刘升可能有反意,无论是捷报,还是什么,他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只想待在朝中操练禁军,给大宋留下一点底牌。 “我与那刘升不熟,乃是当初留下断后的残军,诸位以为那刘升还能记我的好?” 众人点点头,眼神中似有流光在旋转,蔡攸说的对呀,最有机会收服刘升的蔡攸,却是亲自抛弃他们的上官。 而刘升此人功勋卓着,若是能得他的助力,那在朝中必定如鱼入水,毕竟如今宋国对外征战频繁,未来开疆扩土,免不了刘升,最关键的是刘升还年轻啊!一个年轻的帅才,必然可以庇佑他们家族二三十年。 不少人开始动起脑筋,那刘升似乎还没成亲? 很多人这么想,而赵吉也是这么想的,想要保证一个人不出问题,那就只有成为一家人啊! “若是刘升在立新功,朕将下嫁朕的玉章与之为妻。” 群臣一片哗然,还是皇帝先下手了啊!居然下嫁帝姬,还是玉章,从封号就可看出皇帝的喜爱。 别的帝姬,早早订了亲事,就等成年后过门,而玉章多少人求而不得,皇帝直言玉章还小,在留两年,在留两年。 这定亲又不是成亲,为此众人也明白皇帝是多么喜爱玉章,而如今为了拉拢刘升连玉章都舍得。 这简直就是告诉众人,今天刘升明日童贯。 众人恭贺皇帝喜得新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国群臣,听到八百里加急,就不再紧张的了。 如今的国际形势对大宋来说一片叫好,只有他们打别人哪有别人打过来。 如果真的有?那也不怕,大宋有童贯和刘升两大柱石,谁敢入侵,就百倍报复回去。 大宋隐忍百年,也到了大宋扬眉吐气的时刻。 众人跟着说说笑笑,气氛很是愉悦。 唯有童贯面色不好看,这刘升果然太能搞事了,把他弄回来是正确的。 在众人的商讨声中,传令的信兵,终于爬完几千皆台阶,气喘吁吁的直冲大殿,对着赵吉拜倒。 “启奏官家,刘升反了,扣留我大宋两千多名官员,种帅请求陛下发兵讨之。” 顿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赵吉看着来人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令兵道:“启禀官家,刘升反了,扣留我大宋官员两千余人,种帅请求发兵讨之。” “来人,把这个假传军报的贼子给我拖下去砍了。” 传令兵吓的直接跪地磕头道:“官家饶命,我乃雁门传令使,有种帅书信为证,那刘升真的反了。” 蔡京首先上前一步,拿过那传令兵手中的信件一目十行扫过,随即面色难看起来。 信件在大堂内被各大臣传阅,最后才传到赵吉手上。 蔡攸信定闲庭,这些天他苦读兵法,混迹军营,发现越是不听话的兵往往最厉害,也越是能给他惊喜。 而这些条件刘升都很符合,若是乖乖就范,那他就不可能拿下,四州之地。 赵吉目露迷茫,这刘升怎么就突然间反了? 一个不见声名的小兵,在北伐之前平平无奇,短短半年之内,就完成了阶级转换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就突然反了? 先前觉得赏赐不丰,这都已经封国公了,莫不是还有更大的野望? 还有这耶律延禧怎么也跟刘升搅和在一块? 眼神中有愤怒,和被欺骗的伤心,唯独没有惊慌。 赵吉很是不屑,终于明白,为何先祖皇帝以文抑武。 就这些武夫,真是满脑子浆糊,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狭隘到不可一世,却不知,攻无不克的万余大军,只是大宋断后的一尾而已,这样的军队在大宋,有百万之多。 他先前还在女真的使者面前,吹嘘自己打下了契丹五州之地,结果转眼之间,这五洲之地全成了叛军。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就在刚刚,他更是夸下海口,要把玉章嫁给刘升。 结果刘升就反了,让他感觉,是自己把脸伸在刘升面前,求着大耳光扇他。 赵吉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晴不定。 也无人敢说话,先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安静,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皇帝不快。 而就在这时蔡京指着蔡攸道:“蔡攸你该当何罪?这是你提拔上来的人,如今反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群臣似乎有了一个突破口,纷纷指责蔡攸。 “当初你不提拔刘升,如今是一点事也没有。” 第158章 留守 蔡攸感到悲凉,这就是他的父亲,他的同僚,和这群人待在一起久了,他更愿意回军营待着。 “先前诸位觉得刘升立功之时,我说他们是残军,是被抛弃断后的,怎么不把他的功劳硬强加给我头上,而今他反了,反而是我的过错?这是何道理?” 众人哪管这个,现在他们急需一个背锅的,让皇帝发泄怒火。 另外刚刚皇帝亲点蔡攸为监军,也让他们嗅到异样,蔡攸虽然被贬了,但在皇帝的心中还是很有分量。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们要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把蔡攸踢出京城,让皇帝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也就不会在想起这个人。 顿时间整个朝堂都是弹劾蔡攸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有先前欢快的心情,好似与蔡攸有不死不休的大仇。 与所有人表情不同的便是童贯,仔细看还有点欢喜的感觉,若是场合不对,感觉他会笑出声来。 在他看来,刘升反的好啊!刘升不反他怎么去立功勋?又怎么封王? 皇帝让他择机而动的意思,就是找准机会把女真和契丹一锅都端了。 打燕京,只要人足够,他是有信心的,毕竟那里自古就是汉人的领土。 那里的百姓也都是汉人,有统治的基础,而让他主动出击,北上去寻找,契丹人和女真的主力决战,他没有这个勇气。 他心心念念也就是收复燕云即可。 蔡攸一个后起之秀,他原本想抛弃蔡京和蔡攸合作的。 虽说是父子俩,但明显蔡攸更懂得讨赵吉的欢心。 哪知再次回到朝堂时,局势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无论是蔡京还是蔡攸,在他看来,只要不阻止自己北伐,朝中有人坚定的支持自己,是谁都可以。 在众人的弹劾声中,蔡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觉得自己今天必然在劫难逃,毕竟跟随了赵吉这么久,他对赵吉的性子还是很了解。 若是以往赵吉还可能会保他,但他刚刚拒绝了赵吉,已经惹得皇帝不快了,加上这些同僚的推波助澜,不把他贬的远远的,都不是赵吉的作风。 可是他不能走啊!若是走了自己练了两个月的禁军怎么办? 换个人,禁军必然又恢复以往那般,那样的禁军要之何用? 童贯带走的,可是整个宋国北方的所有军力,禁军就是开封城中最后的保卫力量。 他这一走,大宋将有亡国之危,急的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从额头上滴落着。 而令蔡攸想不到的是,赵吉这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先追究责任,一掌拍在案桌上,同时站起身道:“住嘴,刘升安敢如此欺朕?朕要让他后悔,哪位卿?愿意将刘升捉来,朕要他生不如死。” 赵吉面容扭曲,声音冷峻,仿佛一个受到渣男欺骗觉醒的少女,那种写在脸上的恨意,更是令群臣惊慌,他们还没看到过赵吉如此一面。 童贯脸上的欣喜顿时消失不见,这刘升反的不是时候,若是他带领大军北上时再反还有多好。 皇帝这是要从他的北伐大军中,分出一批人去讨伐刘升。 情急之下突然喊道:“官家不可”。 说出这句话他便后悔了,他干了什么,在皇帝暴怒的时候,打扰了皇帝,完全可以下朝之后慢慢磨。 一支万余人的残军,种师道只要接到赵吉的命令,凭借雁门的守军即可荡平刘升。 平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支反贼占据的是燕云。 只要有人独自领军,他的功劳就会被分一份。 这都是稳稳的功勋,他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赵吉目光唰的一下停留在童贯身上道:“太师有话说?” 童贯道:“官家,刘升反叛虽让人恼怒,不过这与官家的大计比起来不值一提,女真人已经几次三番催促我们北上。” “眼下还是攻取燕京要紧,等臣攻破燕京后,必将刘升擒来让官家出气,若是让女真人首先攻破燕京,那我朝谈判的筹码又将何在焉?” 童贯一开口,蔡京就抓住了童贯话中的重点,童贯乃是与他一条绳上的蚂蚱,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那刘升完全不值一提,官家不必为此忧心,有太师在,区区叛军弹手可灭,官家就当没有刘升这个人,这一切不都和当初一样吗? 官家全当我们没有攻下五州,让太师北伐时,顺手取下便是。” 群臣见方向开始有所转变,也跟着后面劝诫道:“官家可得保住身子,为了一个刘升不值得。” “待太师天军一到,那刘升悔之晚矣。” 赵吉转念一想是这么个道理,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小人物,把自己再气出个好歹来不合算。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恶狠狠的和童贯说道:“太师一定给朕抓活的,一刀砍了他,朕不解气。” 而刘升宣告天下的反叛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让赵吉生一下气,而是整个宋国北方局势都发生了变化。 宋国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再次派出全部兵力北伐,必然要留下人马,盯着刘升。 赵吉想让种师道镇守雁门,防备刘升突袭。 毕竟种师道在此驻防了数十年,而童贯却皱起了眉,上次平叛方腊时,他已经认识到西军和其他军队的不同。 先前经略西夏时,还以为大宋的军队都是一个样子,唯有对比,才能看出差距。 若不是带上西军,平叛方腊,必然不会那么快。 当他得知种师道也在北伐军的序列时,高兴的几个晚上没睡。 有西军加入,未必不能和女真人碰一碰。 他的计划中,种师道的种家军可是不能缺失的一环。 怎能让种师道,这种老将守家? 正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今天他几次打断了赵吉的思考,在反对怕是恼了皇帝。 而这时王黼开口道:“官家,年前臣曾作为钦差走了一趟西北,永兴路的西军果然是天下强军,而种老将军麾下的种家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第159章 备战 “只是...”话说到一半王黼卡住了。 蔡京喝声问道:“只是什么,还不快快道来。” 王黼叹了一口气,似下了很大决心道:“只是那种家在西北经营数代,而那种师道更是在年前提刘升说了不少好话,更是作保,刘升不会反,若不是蔡相扣留给刘升的辎重,如今刘升指不定会发展壮大成什么样?” 蔡攸真是笑了,这么说蔡京还有功劳了?若不是蔡京扣留了,刘升的辎重事情能发展到这一天? 但那是他老子,他不敢开口。 只要不涉及到禁军,蔡攸都决定不再开口。 王黼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不管先前赵吉有没有这么想过,但有刘升这个珠玉在前,赵吉必然会这么想。 种师道和刘升联手一起反,那事情就大条了。 赵吉的大脑瞬间宕机,他很烦躁,他也不知道种师道会不会反。 就像他不知道刘升会不会反,毕竟先前的消息都是刘升忠君爱国,新年到了还为他打下应州贺新年。 没反之前个个都是忠臣良将,也看不出什么。 而且种师道还信誓旦旦的跑到开封替刘升做保。 所以种师道和刘升有点不清不楚,不能留在雁门。 赵吉思索了半天,越想越不安,还是动摇了对种师道的信心。 “何人可驻守雁门?” 童贯上前道:“官家,上次平叛方腊,西军折家军损失不小,可留折家军与折可求在雁门休整,另外臣曾听闻中种师道有个孙儿唤种道深得老将军真传,也颇有帅才,有二人驻守雁门,那刘升定不敢来犯。” 赵吉似乎被刘升反叛弄没了精神神,商议出征日期后,便散了朝会。 ...... 远在雁门的种师道却是一脸的愁容,看着朝廷发来的公函。 很是不解,自语道:“这蔡相公怎么回事?我已将刘升种种全部说给他听,为何会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五十万大军北上幽州,就不能分出10万先平刘升吗?非得等他做大做强之后,在讨伐吗?” 种道不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何如此看重刘升,开口道:“爷爷,那刘升确实有些本事,能靠着万余残军占据四州之地,可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过只有万余兵力,又没有粮草补给,能翻起什么的浪花?困死在五州之地是迟早的事,是否太看重他了?” 种道有些不服,在他看来,都是同样的年纪,刘升不过运气比他好点,当初他也率领残军,守住应州等来了援军,可他的爷爷确是只字不提,他比刘升差哪了? 听出种道的不忿,种师道叹气摇摇头道:“你不要不服,你觉得是运气?运气能在必死局下反杀皮室军,能悄无声息的占据朔州?能抓住耶律延禧逼他退位,稳定契丹的局势? 如果这些都是运气,那这运气,也是刘升实力的一种。 另外谁告诉你说他只有一万人?年前的大雪,刘升至少收容了十万的难民,这些难民都是青壮,是上好的兵员,且刘升北上攻克云州时,就已经有3万大军,他到底有多少人,又藏拙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种道顿时有些吃惊,迟疑的看向种师道道:“既然知道,那为何不上报朝廷?刘升不止万余残军。” 种师道又叹了口气:“说与朝廷,可朝廷也得信啊! 只有把这边的情况往小了说,让朝廷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派上大军和刘升斗上一斗,败上一回。 才会重视刘升,光靠嘴说,那帮朝臣,谁能信?谁又有肯信?可现在似乎弄巧成拙了。 且刘升的火药,明显比我大宋的火药威力更大,至今我们也没研制出来。 让刘升再发展个几年,只怕是比契丹,女真更加棘手。” 种师道望着外面正在消融的大雪,又是一阵叹息。 ...... 当消息传回雁门的时候,刘升也从他特有的渠道收到了消息,毕竟这是五十万大军的调动,不是小打小闹,想隐瞒过去,几乎不可能。 鲁岩有些慌张的跑到刘升面前道:“将军,那种家军,要随童贯北去幽州,那我们先前收集雁门关内守将的信息,没用了。 宋国五十万大军北上,刘升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能分个三五万的,结果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没有。 刘升都准备好与宋国大战一场的准备。 却没想到自己的准备,没了用武之地。 让刘升意外的是,宋国五十万大军,全部梭哈幽州,他们就不担心自己吗?还是说自己那句只想种地,忽悠住他们了? 完全不知道,是因为童贯的私心而导致了他们避免了一场战事。 刘升想想就害怕,五十万大军啊!若是五十万大军来应州他挡得住吗? 乍一听,刘升头皮发麻,可仔细想想,刘升觉得若是来个三五万的,可能会很棘手,可能会败。 但来二三十万,刘升觉得能打个平手,但是要来五十万,刘升觉得稳了。 一个人的指挥和脑力是有限的,多多益善的韩信,历史上只有一个。 就连几次败韩信的项羽,玩的都是精兵路线,那童贯哪来的勇气,领五十万大军? 人多了,暴露的问题就会多,五十万大军,其中精锐者,不过三两万而已,只要绕开这三两万精锐,对着五十万大军薄弱之处穷追猛打,那必然是另一场溃败。 人是有感情的不是机器人,只要有人感到害怕转头逃跑,那总会有盲目的人跟随。 所以古人常说兵在精不在多,就是这个原理,因为人越多,暴露的缺点也就越多,让敌人找到的机会也就越多。 两军对战时,拼的就是哪边的主帅能够更沉得住气,能暴露的问题更少,别的不说就光50万大军的后勤,只要去契丹人拖住宋国的大军在燕京城下,不出两个月他们自己就会崩了。 如果是刘升,他一定会拖住这50万大军。 不与之决战,让他们这样消耗军士的信心,和宋国的国力。 第160章 折家军 在他们彻底失控之前拖住他们,然后跟随溃逃的军士后面去接守城池就行。 宋国将没有任何丝毫的抵抗之力。 刘升眼前一亮,这似乎是个方法啊! 若是契丹能拖住宋国几个月,那他就不止能拿下山西,甚至还可以有更大的野望。 对着鲁岩说道:“派人告诉耶律淳,让他尽可能拖住,宋国的军队最少一月之期,我将给予他十五门炮,十万斤火药和五万栟刀。 若是能拖住宋国三个月,除了粮食,但凡我有的,所有物资都可资助他,派兵帮他也未尝不可。” .... 不知道是宋国的催的急,还是种师道果决,在换防完成后便带着部队出发了。 三千重骑,五千轻骑,带着两万步卒,即使离得很远刘升都能感受到这支部队的肃杀。 种师道坐在马上不停朝着北方观看,似乎发现了刘升一般。 刘升站在远处,目送种师道的离开。 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纠结不已,既希望种师道能赢,改写历史,又不希望种师道能赢。 如果说这个时候的宋国有哪个是帅才,能赢下这场战争,刘升首推种师道,至于童贯,刘升只能说呵呵。 所谓的经略西夏,在刘升看来,谁上都能赢,毕竟队友太给力,对手太拉垮,至于平方腊,刘升不予评价。 但种师道这个人又很奇怪,他不像一般的将领,虽然打了一辈子仗,学的是兵法韬略,更像个读书人,都入侵到了别国。 居然以今日之举,譬如强盗入邻家,我们不能救,反而又趁火打劫,与强盗分赃,怎么可以呢?劝说童贯退兵。 但又不迂腐,该认怂的时候,也能屈膝。 所以刘升觉得这个人很矛盾,叹了口气道:“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吧! 梁守一在一旁道:”将军,我们何时攻雁门?种师道带走了西军,绝大数的兵力,现在整个雁门只有折可求和种道,兵卒也只有一万伤残,且士气低落,现在是防守最空虚的时刻。” 梁守一手舞足蹈很是兴奋,鲁岩补充道:“折家军在平定方腊后,朝廷答应给的的赏赐和抚恤根本就没发,此时军中怨言四起,若不是折可求威望太高强行弹压下去,闹不好得兵变,可即使如此,折家军得军纪涣散,在城中作威作福,强买强... 折可求似乎管不住一般,只要没闹出人命,都当没看见,这支军队对宋王朝几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忠诚度,将军我们可否招降他们?“ 刘升还不知道种师道还没走,雁门已经乱成这样,似乎攻下雁门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梁守一说道:“这会不会是折可求得计策?”虽然他没看出折可求这么做的原因。 还是开口道:“毕竟上次种师道也用过这样得计策,就等着我们来攻打。” 刘升一愣,思索了一会道:“不会,折可求带领士卒站错了队,朝廷答应给的饷银,和赏赐没有,他无法和军士们交代,无赏既无罚,而此次折家军伤亡惨重,折可求心中也是必然难过,所以他给了军士们骄纵。” 至于让折家军倒戈?刘升依旧摇头道:“这群兵痞要他们作甚?” 其实折家军的军纪也是算是严明,虽比不上岳家军。 但折可求这个人怎么讲呢!赵佶不喜欢他,朝中无人替他说话,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种师道,而种师道和蔡京不合,更是拒绝了第一次的北伐。 跟着种师道后面虽然饿不死,但也吃不饱,还要时常受到来自京中的打压。 这迫使他急切的寻找一个靠山,这时童贯凑了过来,忽悠了一把折可求,而折可求只懂打仗的大老粗哪里懂这个,自认为带着兄弟们博出了一个前程。 兴冲冲的带着折家军南下,帮助童贯平叛,期待来自大佬的提拔。 哪知童贯用完他们之后随手丢弃,至于先前说的赏赐和抚恤,更是字只不提。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也就造成了今日折家军军纪涣散的场面。 至于投降刘升?大宋正规军在这个时刻根本不会投降刘升,一个名不经传得小叛军头子。 折可求脑子进了多少水才会投降刘升? 想要敌军投降必须有的两个条件,一是绝路,不投降就是死,如原应州契丹守将,还有一种就是希望,投降之后可以更好得发展。 这两条折可求一点都不符,折可求在不济也是背靠着整个宋国,怎么可能投降刘升这个叛军头子,等着朝廷诛灭九族吗? 刘升现在的实力,只能招降一些土匪,流民之类的,但凡是大宋正规战斗部队序列都不可能投降他,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哪怕女真如此强势,击败契丹几十万大军,投靠他们的部落也没几个。 但当女真拿下中京后,草原上部落才纷纷该换门头。 在刘升没有与宋国抗衡的实力之前,是不可能有将领带着兵卒对着刘升纳头就拜的。 所以锦上添花才是人间常态,雪中送炭呵呵.... 每个人心中都有逆反心理,尤其是在遭受到不公平的额待遇时。 刘升敢说,所有的领兵大将,几乎都想过造反,但为什么不敢反?这又涉及到权力的问题,如士卒为什么听将军的,朝臣为什么听皇帝的?为什么不把皇帝杀了自己做皇帝? 权力是那个位子?谁坐上了那个位子谁就是皇帝?所有人都得听他的?都不是.....而是心中的恐惧,和抱团取暖。 能够团结大多数,你就已经走上权力的顶峰。 当初折可求投降金人,完全是在被宋朝抛弃,孤立无援,依旧在抵抗,金人拿着刀逼着折可求的一家老小,折可求这才降了。 所以现在的折家军即使再困难,他们依旧不会投靠刘升。 反而在刘升攻城时,拼死抵抗,企图向朝廷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以求再次获得进入上层人物的视野之中。 所以现在的折家军心中憋着一口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谁若想抓捕他们,必然要面临猛兽临死之前的反扑 第161章 计划改不上变化 但一个折可求,想让刘升放弃山西,自然是不可能。 刘升笑道:“既然军纪涣散,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让鲁岩通知潜伏在雁门的血卫穿上折家军的衣服,搞破坏。 让百姓看到折家军就害怕。 梁守一在一旁问道:“将军,那我们何时进攻雁门?” 何时进攻雁门?刘升觉得这是个问题。 眼下他的地盘越来越大,但兵卒不够,不连在云州训练的两万人,满打满算只有四万人。 有六千驻守武关,一万驻守云州各个关隘,一万四分散在各州维持治安。 手里能用的只有两万人,两万人攻破雁门,刘升觉得问题不大,关键是攻破雁门只是开始,刘升要一直往南,占据整个山西。 而耶律淳若是愿意帮助刘升拖住五十万宋军,那就是就需要更多的人去占据更大的地盘。 刘升思索了一会道:“种师道在与童贯合兵一处之前,只要我们攻打雁门,他随时可能回来。 所以我们要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让种师道想退退不回来的时机。 梁将军,在应州和寰州,在各招两万兵卒。” 就在这时身后有马蹄声传来,“踏踏踏”众人继续目送大军离去,没有回头。 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勒马道:“将军今日可是百姓们为您办举办的典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还等着你讲两句呢!” 刘升笑道:“没什么,送一下种将军北伐,我们回去吧!” 经过两月间,刘升不计成本的投入救灾和建设之中,应州所有百姓都住上了砖瓦房,为此他们特地选定了今日庆祝一番。 王廖走在后面,和刘升交谈着。 “将军,如今百姓房屋建成,可否停掉对他们的救助?大雪虽然毁了他们的家但食物其他依旧存在”。 “如果我们还像现在这样救助,不出一个月,应寰朔武四州即将断粮,云州因为没有接收难民,且寺庙众多,开发的也较晚还能抗。” 刘升沉默了,没钱什么的,刘升完全不在乎。但粮可不行。 人可以没钱,但不能不吃饭。 而且他的计划还没展开,军队也扩军呢。 刘升道:“停掉了对百姓的救助,还可撑多久?” 王廖想也没想道:“不足三月,还差半个月的粮。” 这账有点不对啊!几州的百姓加起来好几百万,不足一月所食。十万人就吃三个月? 王廖依旧如往常一样擦了擦不纯在的汗道:“将军,账不是这么算的。 那些举家南迁的灾民,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有。 官府若不养着他们,那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刘升顿时没了脾气,他忘了还有十几万张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原本想拖死宋国的,如此看来,这样拖下去,宋国死不死不知道,他首先会崩溃掉。 “停掉砖厂,全力制作水泥,不干活的一天两顿稀。” 随后打马追上梁守一道:“梁将军,准备一下,五日之后我们攻雁门。” 梁守一也是一愣,先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不等发问,刘升策马向前而去。 梁守一很是不解,看着后面跟上的王廖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王廖笑道:“没怎么,看将军最近有些懈怠,给将军来点动力。” 王廖刚准备走,被梁守一一把拉住道:“说点能听懂的。” 王廖苦笑道:“因为穷,将军不攻破雁门,咱们要饿死了,” ..... 刘升随口说了两句,就离开百姓的聚会,现在他有太多事的事要做了。 原本还想着回趟朔州看看余慧的,看来又要许久之后了。 刘升在鲁岩的带领下第一时间查看了火炮。 不得不说这帮工匠做的火炮是越来越野,口径越来越大,刘升居然看到了三百毫米口径的火炮。 刘升惊讶的拍了拍黝黑的炮口,问像鲁岩道:“这炮叫什么?能打多远?” 鲁岩飞速的翻看手中的图谱道:“此炮叫轰山炮,据说可以打二十里远,威力惊人,二十里在依旧可以轰下一片山体,顾名轰山炮。 此炮长一仗,宽一尺半,重两千四百斤。 刘升看着三米长的炮管,陷入了沉思,这玩意儿在战场上真的合适吗? 能打二十里,二十里怕是连人都看不见。 鲁岩看到刘升对着这门炮不停的观看,以为刘升喜欢这样远射程,威力大的火炮。 向刘升报告道:“工匠师傅们正在研制更大口径,能打三十里远的目标的巨炮。 刘升简直服了这帮老六,又是点错了什么技能树? 难道就不能按照他给的图纸慢慢研制吗? 为什么非得自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打三十里远火炮的意义何在?就是为了打的远?多浪费一些火药吗? 没有丝毫准确度,连目标都看不见,随便指个方向,三十里一炮轰下去,然后呢? 连目标是否摧毁了都不知道有个屁用。 大口径没错,射程这个玩意够用就行,最起码你得知道自己打的是哪吧! 不然和印度一样,我研制出洲际导弹,发射出去我自己都害怕。 打的很远你们怕不怕,不怕?但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在哪落下,你们怕不怕? 这有什么用?刘升连忙叫停,“让他们把炮给我往小了造。” 最好是让人,一手端起来就能打,威力可以小一些,但必须可以破甲。” “另外火炮的准确度也要提上来,不能说指哪打哪,起码十发能中个七八发。” “把已经铸造出来的,大口径,远射程的火炮,给契丹人送去,他们是守城战,且在草原上用的着这玩意。” 刘升扶额,若不是心血来潮检查下火库,都不知道那群工匠已经放飞到如此地步。 检查一番后,刘升发现,这群工匠还是努力的,至少这里没有低于一里以下射程的火炮。 但都太大了,若是守城,平原作战,自然没什么问题。 马拉人拽都行,但他们即将进攻山西,那可全是山地,这种巨炮,会拖拽他们的行军迅速。 第162章 遗书 而梁守一却有不同的看法,反驳道:“将军,不是您说的嘛!火炮的射程即是国土的边界,口径即是真理。 所以这样的火炮我们为什么不用? 能打的远,说明威力大啊,我们只要放平,对着城墙轰,倘若能直接轰塌城墙,那从此以后我军将不存在攻不下的城池和关隘。” 刘升突然愣住了,对呀,能打的远不代表一定要朝着那么远的目标去打击,高炮放平了对着城墙轰也能轰。 一炮轰不准,那就来上三五炮慢慢瞄,总能打到需要的阵地上。 宋军的神臂弩很厉害,能射到一千米,但他站在两千米外对着城头轰,宋军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至于梁守一说的轰塌城墙,刘升没有在意,连清末那种年久失修的城墙,经历了二战都没倒塌,想要借助黑火药推出去的铁丸...刘升灵光一闪似乎不无可能。 那时用的是开花弹,讲究个杀伤数量,而黑火药推出去的实心弹药,杀伤力是次要的,讲究个一力破万法。 刘升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对梁守一道:“就拉上战场去试试吧!” 刘升依检查了武器库,弩箭这东西都是当初从云州战场上捡回来的,到了朔州之后他也没有制作过。 这种东西有用是有用,但太耗费体力,并且制作技艺很复杂。 一个弩上面需要几十个零件,比手枪都复杂的多。 而且消耗的箭矢也是个天文数字,除了宋国,一帮人还真玩不转。 而且这玩意,哪有火炮香,众军士除了练劈砍,弓弩都堆积在库房中,很少有人用这玩意。 检查完武器库,刘升又去军营转悠了一圈。 士气可用,战意高昂,仿佛随时投身战斗。。 “将军,我们何时南下?” 军营中所有人,都知道刘升将要去打雁门,这是早就透露给他们的。 不过刘升也不担心他们会走漏消息,所有人都被封锁在军营之中,不许进,也不许出。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新兵,虽经历过几次战争。 但并没有那种大规模,如马邑城那般与敌军面对面的厮杀。 他们还妄想着上战场建功立业。 那一战厮杀活下来的军士,基本都成了军官,伍长什长,最高百夫长。 由他们这些有经验的,面对面传授经验。 老兵还是太少,刘升是想学这宋国在远距离直接消耗对面有生力量的。 可攻城和野战不同,守军有城池做掩护,攻城总比守城伤亡更多。 刘升将所有的兵卒召集在一块,每人发了纸笔道:“所有人都给我写一封遗书。” 有人发出质疑,“将军我们还未出征,为何先言败?莫不是这次对手太强?” 此言一出所有人闭口不言,脸上有些担忧。 刘升大声道:“我们是一定会胜的,但战场刀枪无眼,我希望我们出去多少人就回来多少人,但并不是每个兄弟,都能陪我们走到最后。 留下遗书也算是给家人留个念想,我也会写。 现在所有人听令我们一起写。” 有人觉得晦气,但也有人依旧听令写。 “二娃子,你写啥呢?让我们看看。” 名叫二娃子的士兵立刻挡住自己的信件,却被几个人声东击西抢夺走了。 几人看了一眼不似先前的嬉笑,把信还给了二娃子沉默了。 原本他们不准备写的,毕竟他们几个人高马大,在次次的训练中总是得到夸赞,在他们看来,谁出事他们也不会出事,但看完二娃子的信后,他们也坐在板凳上拿起了纸笔开始写,顿时间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写给谁?写给自己的爹娘,写给自己的儿子,写给自己的媳妇,还是像先生说的那般豪气万丈,来上一句,既已许国难以许家? 还是写上一句大丈夫当马革裹尸。 一时间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他们从未想过死亡,而刘升却让他们提前感受到了死亡。 有的人直接坐在小板凳上一坐就是一天,手里握着的笔墨都已经干了,却一字未写,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雕像。 有人滴答滴答泪水不停低落在纸上。 刘升站起身来,走到一泣不成声的军士旁道:“随便写点什么吧,这封信只有你阵亡了,才会寄给你家里。活下来,这封信无人可知。 遗书一直写到半夜,依旧有人只字未动。 梁守一道:“将军,你让军士们读书写字,不是就为了让他们写遗书吧!” 刘升没有答话。 写完遗书后的几天,整个军营训练的气氛高涨,所有人都在拼命的练。 甚至有加练,但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所有人都的头上都埋着一层阴影,他们觉得自己要死了。 就是刘升要的效果,但似乎有些过犹过犹不及了。 突然抽调了大量的怀仁青壮,思想工作一下就跟不上了。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升在军营中一共待了七天。鲁岩这才传来消息,种师道已与童贯汇合像北推进。 种师道的行军速度不算快,出发的挺早,但是走的太慢。 现在刘升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打还是不打? 若是打种师道极有可能回头,但若是不打,他的粮食不够。 倒不是刘升害怕种师道,而是他的兵力只能让他速战速决。 中师道的回师,极有可能让他陷入一种焦灼状态。 先前他并不具备惧怕,而现在他的粮食不够,如若不能迅速拿下山西,获得足够的补给,那他自己就得先崩掉。 尤其是山西这个地,宋国只要不糊涂,固然不能让人染指山西,否则开封不保。 宋国只要下定决心,耗也能耗死刘升。 而刘升先前的设想,就是让宋军包围了燕京,眼看就要攻下燕京,如果那时回师时,那先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在这种进退两难之际,会给刘升争取大量的时间。 最终在梁守一的劝说下,刘升决定去打雁门,只要突破衡山山脉,往南就是山西最富硕的盆地,无论能不能守住,至少能弄点粮食回来,也不算空手而归。 第163章 意外来客 下定决心后,刘升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全军都做好准备。 问向鲁岩道:“你安插在雁门的,探子,怎么样?” 鲁岩叹了一口气道:“刚开始效果不错,折可求根本没打算管,不少人跟着后面做乱,种道却成立了一支督察队,整顿雁门军纪,抓了咱们不少兄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刘升点点头对着梁守一道:“今天让将士们早点吃饭,明天丑时生火做饭,寅时赶路,在卯时准时攻城。” 应州城内有不少当初契丹人带来的攻城梯。 这种攻城梯,不像电视剧中一个梯子的模样,它完全像是一个巨大的战车。 底部有轮子,需要牛或者马拉着走,上面包了牛皮,关键点还有铁皮。 根本不可能靠推倒,砍断来阻止,只能用火烧原木砸。 但其身形太大,移动缓慢,刘升决定明天直接带上所有巨炮对着城门轰。 三十门巨炮对着城门,刘升不信,攻城锥能撞开,三十门火炮齐射的威力轰不开一个城门。 明天就要上战场,有人很惆怅,有人很兴奋,有人则一言不发。 刘升则让人弄了个篝火晚宴,宰了一千只羊,十头牛,每人赏了四两酒。 许多军士,都听闻过酒这个东西,但从未喝过。 盐虽然贵,可那是生活必须品,不吃不行,但酒可有可无,都是苦哈哈的汉子,哪里有闲钱去买酒? 所有人都闻着发下来的酒,不停的闻,却没有几个舍得喝的。 “传闻这就是琼浆玉液,是皇帝和贵人们喝的咧。” “哪有那么夸张,我曾经看见我们村老喝过,那表情不要提多享受了。” 有人拿起碗,小口的眯了一口,被辣的呲牙咧嘴,不停的吸气。 一帮人围着问,“啥个滋味?” 那人却也不说,只是一口肉,一小口酒。 看的众人都馋了,很是眼急,又舍不得喝,不禁遐想翩翩,莫不是真的是天上琼浆玉液? 也有人忍不住端起一口,下去之后,如先前那人一般,整个人龇牙咧嘴,嘴里不停的啧啧啧。 所有人都被他俩操作给迷了,当真就这么好喝。 当所有人都喝了一口后,都露出同样的表情。 随即笑出了声道:“这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太难喝了,跟毒药似的。” “将军还不如赏一碗甜水喝喝咧。” 一旁的汉子,小口眯着酒道:“哼,真是不知好歹,毒药?你喝过毒药?” “我瞧你小子就没出息,要不将军是将军,你只能当个小兵?” “将军那都是豪饮,知道啥叫豪饮不?就是...”突然一时语塞,找不到形容词。 “就像你们喂牲口喝水那样,一桶一口就给干下去。” 周围人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 那人继续说道:“将军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要当将军,首先你得学会喝酒。 首先这酒中滋味,你得体会出来,你喝的是辣,将军喝的是舒坦,喝的越多越是厉害。等到你哪天能喝一桶不改色的时候你就成将军了。” 刘升....感情这将军是喝酒喝出来的。 在一旁听的是脸色通红,忍不住开口道:“别听他胡扯,这酒就是让你们安眠用的。” 众人连连点头,可依旧盯着刘升,不得已刘升看了一眼碗中的四两酒,似乎有些多啊! 可那么多人看着呢,也顾不得其他,端起碗,一口干了。 这高度酒确实辣,他喝不习惯,也想吸口凉气。 脸色涨通的通红,硬是一声没吭,就像喝了一碗水。 “厉害,厉害,不愧是能当上将军的人。”几人在旁烘托。 被别人这么一捧,刘升仿佛喝下去面不改色才是人间正理。 即使很辣,刘升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又干了一碗,擦了擦嘴道:“好酒,可惜只有这么点。” 当刘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将碗中的酒递了过来。 “将军,这玩意儿我们喝不惯,将军既然喜欢喝那就给将军喝。” “我们是以水代酒,敬将军一碗。” 刘升只觉得头皮发麻,装大了,先不说能不能喝下去,在喝两碗,明天就不用去攻打雁门了。 连忙拒绝道:“诸位兄弟不必退让,明日就要出征了,每人四两必须喝了,不可多,也不可少,今晚睡个好觉。 待我们得胜归来,且在于诸位兄弟不醉不归。” 说完这通话,刘升急忙跑了,喝的有点猛了,有些晕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出丑。 ..... 刘升害怕再遇到军士敬酒的场面,喝完两碗酒后只觉得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大帐小口的吃着肉,决定今晚之前再也不再出去。 鲁岩前来禀报道:“将军,雁门的种将军来了。” 刘升抖着打了机灵一下站起身来,就要拿战刀,开始往身上穿甲。 “擂鼓聚军,来了多少人?距离大营还有多远?” 意识到自己语言失误,鲁岩急忙拉扯住刘升道:“将军,错了,错了”。 “种将军只带了几个随从,说是来拜访将军。” 刘升这才摇了摇有些晕的脑袋,坐下身来。 拜访?他就不怕,摊上一个勾结反贼的罪名吗? 还是觉得我不会杀他? 离得老远,刘升就听到种道的声音。 “大王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大王?”刘升自语。 种道解释道:“契丹太上皇不是封了安南王吗?现在大王就是大王了啊!” 刘升还是有点变扭,但也不去反驳,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吧! “大宋与契丹乃兄弟之国,太上皇比我大宋官家年长几岁,外臣拜见大王。” 刘升哈哈一笑,上前扶起道:“你我兄弟还来这一套,快坐快坐。” 种道有些不解的看着刘升道:“大王犒赏三军,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升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也知道我现在归于契丹人麾下,如今你们宋国伐燕京,我身为安南王不能坐视不理。” 种道问道:“那大王的意思是准备救援燕京?” 第174章 真假 刘升摇头摆手道:“燕京太远了,一路各种关隘,还有宋军围堵,我不一定能走到,但种将军可曾听说过围魏救赵? 我准备明天进攻雁门,迫使种帅回师山西,你觉得我这个计策如何?” 中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大王怕是说笑了,这雁门关高城坚,但大王想攻下雁门定然是能攻下的,但这时间上怕是要拖上许久,不知道燕京是否能够等到大王的围魏救赵。” 刘升一把搂过种道,刚一靠近种道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原本还以为是刘升演给他看的。 但一开口那浓重的酒味熏的种道直皱,这刘升有些飘了。 “种将军在雁门驻防许久,这雁门可有什么防守漏洞,或者与我来个里应外合?” 种道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大王喝多了,不说雁门没有漏洞,即使有我身为雁门守将,又怎能告知攻破雁门的方法?大王莫来玩笑。” 刘升叹了口气放开种道。 “你可真是不爽利,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都告诉你,我准备明日攻雁门,不,等我睡一觉睡醒就去。 你却不愿意透露个123,你太让我失望了,这还算哪门子兄弟?” 种道苦笑,这醉酒的刘升还真是不好打交道。 刘升脸色一摆道:“既然不愿说,那你来我应州做甚?” 种道站起身来拱手道:“大王,我雁门已按照大王的要求释放了,扣留大王的人。 可大王扣留我大宋的官员也才释放了1200人,还有800人不知大王何时放回?好让他们归家。” 刘升晃晃头,端起酒碗又喝了一碗,似乎是想把酒劲甩出去,没有答话。 一旁的鲁岩开口道:“种将军,并不是我们不愿放归那些人,而是那些人不愿回宋国,他们如今在我大辽已获得一官半职,最低都是县丞。 俸禄比不得你们宋国,但好歹也有个官身。” 刘升早已把这些人的身份打听的明白,这些人都是待阙官,通俗点讲就是候补,官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宋国的官员太多,没有坑位,他们只能待在京中寻求权贵的赏识,找关系,打点钱财,以待能够早点上位。 而能被派到这新附之地的,基本上也都属于可有可无的那一批。 若是做出一番功业甚好,若是全军覆没对宋国而言也是甩掉一大包袱。 有的甚至从多少年前,就开始等待,直至到死,都没当上官。 生活也甚是困难,而刘升正好缺少管理的官员,只要听话,不把宋国那一套带来,刘升大多都任用,但没有如鲁岩说的那么夸张,上来就是县令。 都派到村里,从村长干起,只有体会到最底层的艰难,往后身居高位时,才不会脑子一抽,发出奇怪的政令,至于不愿意的刘升也没强求,全都送回去了。 种道点点头,并没说什么,只是随口一问,既然他们不愿回来,就罢了。 不经打量起刘升,眼前的刘升与他想象的似乎不一样,他与刘升见面的次数不多,私下里更是第一次见,大多数都是听种师道讲。 爷爷嘴里常常念叨的小刘将军,如何如何,却没想到私下里,就是一活脱脱酒鬼。 两军交战在即他居然在大营中酗酒,众多军士也是喝的五迷三道,勾肩搭背。 这样的军队能打仗?若是敌军夜袭,怕是得全军覆没,他觉得自己的爷爷实在高估了刘升。 能混到如今高位真是全是运气。 知道那一千两百人不愿回大宋后,也并无多废话,直接起身告辞离开。 刘升也并未为难,待种道离开后,鲁岩递给刘升一块热毛巾。 刘升敷在脸上,不一会像是醒酒一般。 “这种道再不走,喝水我都能撑死。” 鲁岩有些担心的问道:“将军我们这般将计划全都告知了种道。明日他们是否会有防备?” 刘升笑道:“若是你走进敌军营帐,主帅连同军士都醉醺醺的,和你说就作战计划,你会信?还是会把这支军队当做大敌吗?不管他信不信,但我都喝成这样,至少他觉得明天我们绝对不会攻雁门。” 鲁岩思考了一会道:“我可能会袭营。” “卧槽,”刘升盯着鲁岩,忘了这一茬,随即叫道:“快去找梁将军。” .... 种道刚回到雁门,折可求就急不可耐的迎了上来。 “那刘升可有异动?” 说实话,现在最担忧的就是折可求,他既希望刘升来,只要打退刘升就是功勋,但又不想刘升来。 种师道临行之际,将刘升的诡异之处,通通说给了折可求,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 对于种师道的戒言,折可求还是放在心上的,尤其是在得知刘升的战绩之后。 刘升的安南王不是契丹人封的,而是抓住耶律延禧硬封的。 三个月的时间,攻占了四州之地,还抓住了辽主。 如果是普通的叛军,他无任何担忧之色。 但那是刘升啊! 现在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军士,还有个威力比他们更加巨大的火药。 若是守不住雁门,那他可就完了,所以他特意让种道去打探一番。 种道全程都在刘升的营帐中,所见只有沿路一点,指着两旁的随从道:“你们应该转边了刘升大营,你们来说。” 二人道:“这刘升大营兵卒不下万余人,他们扎营很乱,看营帐根本数不清多少人。” 另一人开口道:“虽然我也没看出刘升有多少人,但刘升军纪涣散,整个大营中所有人都在饮酒,喝醉酒后胡言乱语,高呼明日攻破雁门,抢钱抢粮。” 折可求大惊失色道:“什么?明日他们就要攻雁门?” 转身就要走让军士们们抓紧防御。 另一随从道:“这定然是假消息,这种军事机密,怎么可能随便一个士卒都能知晓,而且还大肆宣扬,将军你若偷袭,你会事先和军士们讲明我们要干什么?还不加以保密?让他们喝酒之后大吹特吹,生怕别人不知道?” 第175脑补 难道不应该,枕戈待旦,封锁整个军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又怎么可能让种将军走进军营之中,对我等也不限制行动?” 折可求也有些懵,是啊!有些太反常了。 就好像刻意散布这些消息似的。 种道也在这时开口道:“爷爷和我说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刘升现在是辽国安南王,燕京受到攻击,他理应去增援,做这么一出,很有可能要撤出应州地界,所以今晚犒军。 而放出声想要攻打雁门,估计是让我们严守以待,不出雁门,他好去增援。” 毕竟燕京是辽国的南京,若是放任不管,刘升一个新附的战将,不驰援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国50万大军北上,契丹所有领兵大将,都得去保卫燕京,而刘升却跟我说什么围魏救赵,说实话,凭借他手底下的人想要攻下雁门,占据整个山西,威胁开封,不是不可能,可那时估计契丹都灭国了。 那时他救的是谁?所以刘升很有可能就是声东击西。 但刘升要跑,之前必然会佯攻雁门,使得我军不敢北上,以发现应州空虚的情况。 “所以将军尽可做好准备,趁着刘升不在,我们要北上占领应寰朔武云五州。” 被种道一番劝说,折可求咽了口唾沫,瞬间有点上头,那可是宋国心心念叨的五州之地,若是被他拿下了。 还找什么靠山?从此以后就是跟童贯一般的存在,谁敢扣他军饷抚恤?皇帝都得让他三分薄面。 但也静下心思考,种道说的没错,刘升必须去保燕京,能不能保住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刘升真的围魏救赵,打下整个山西,倘若燕京不保,那也是没有意义。 由于信息的不对等,他们根本不知道刘升只是挂在耶律延禧名下一支没有任何旗帜的军队,所作所为只为自己。 种道开口道:“但也不可不防,刘升为了逼真,第一道攻击,必然十分猛烈,将军还是去布置一番”。 而这时折可求却有了新的想法,对着几人说道:“你们说刘升在营中醉酒?倘若我今晚去偷袭一番会如何?” 几人眼前一亮,这不乏是个好选择。 种道想了一会拒绝道:“世叔,我们已洞悉刘升的意图,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让刘升老老实实的去增援燕京,若是恼了他,执意留下来与我们不死不休。 那泼天的富贵可就没了。” 折可求还在沉思,这时城下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人闻声向外看去。 只见一支骑兵队,离的城门老远叫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们将军说了,明日便前来攻雁门,三更造饭,五更攻城,你们做好准备。 我军至今从未遇到过对手,希望大宋折家军不负虚名,能让我们战个痛快。” 说完也不等回话,便带着骑兵远离。 梁守一这支骑兵队,彻底打消了折可求去偷袭的念头。 刘升并不是没有防备,还有一支骑兵营在外游弋。 如果去偷袭,很可能碰到这支队伍,那他们就完了。 折可求拍了拍种道的肩膀道:“轮打交道还是你更懂刘升,你怎么说?叔都听你的。 种道思考了一会道:“刘升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很有可能是疲兵之计,先前我们在大营中看到他喝的醉醺醺的。 明天三更造饭,五更攻城,显然不现实。 但他走之前一定会来,很有可能想重创我们,使得我们无力北上。可能是明天下午,也可能是后天,总之就这两天,爷爷已经进入到契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切照旧,让军士们该休息休息,但城头加强守军,问题应该不大。 我们只要守过这几天就可,至于游骑,就不要派了,那刘升的骑兵营在外来回游荡,出去就是给他们送菜。” 折可求点点道:“本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商定好策略后,刚准备撤离城墙,这时城外的骑兵营又道:“城上的你们没睡没?我们就快来了,你们可得准备好。” 二人相视一眼,更加确定这是刘升的疲兵之计,也不去理会。 这一夜梁守一啥也没干,每隔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时间不固定,有感觉了,就去雁门叫喊一番,然后迅速撤离。 顺带将城门口照亮,点着点牛油灯用绳勾拽倒,一开始守军还会用吊篮下城继续点上。 但被梁守一弄倒几次后就放弃了,虽然看不见外面,但他们只要驻守城墙就行,若是有人攀爬城墙,他们一定会听见。 梁守一骚扰不断,直至二更后再也不见身影。 ... 而此时刘升大营灯火通明,所有的军士都已起床,喝了酒睡醒的军士个个精神焕发。 鲁岩带着人拉着30门巨炮缓缓往雁门而去。 刘升带着大部队在后方,马裹蹄,口衔枚,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刘升的火炮,威力很足,但准头不行,城门就那么大,离得远,想要三十门巨炮同时攻击到城门不是一般的困难,唯有靠的近,堵着城门轰,刘升才有信心。 在刘升的示意下,梁守一又带领骑兵营来到雁门关下,大呼小叫。 惹得守军一阵叫骂,又策马离去。 待梁守一离去,又等了一刻钟左右。 刘升借助夜色的掩护,将火炮缓缓向前推进,对准城门。 不说雁门关根本就没有护城河,现在这温度,即使有护城河,那也是结满了冰。 城门两侧贴满了军士,只待城门一倒塌便能一拥而入,攻占此关。 火炮此刻距离城门也只有五十米左右,刘升下令点火,再往前推的话,恐怕守军借着月光能够看到火炮的反光,那就功亏一篑了。 三十门巨炮同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这空旷安静的夜,人的听力格外的灵敏。 一守城军士道:“什么声音?莫不是那刘升又来了?” 随即站起来巡查,不经意向外看了一眼,随即大叫道:“快看,那是什么?在发光。” 第176章 攻雁门 在巡查的叫喊下,守城的军士都围了过来,指着远处发光的引线。 所有人围看着,一小旗首先反应过道:“火箭。” 随着话音刚落,一射手点燃一支箭矢射了出去,光线很暗,但也能照射一片区域。 所有人目瞪口呆,那是什么东西?似乎有些不信,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大叫道:“火箭齐射。” 这一下四周都被照亮,众人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长长的粗管是什么?后面为什么会冒着点点火光? 还不等众人,回过神,小旗拿起铜锣,敲喊道:“敌袭。” 只来的及一声喊,火炮发出来他该有的嘶吼。 “轰轰轰”。 只见那几十个大铁疙瘩,发出一阵火光,还不等他们弄清楚那是什么。 “轰轰轰...”的爆炸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那些站在城头示警的军士都被巨大震动晃倒在地。 刘升看着远处被砸的碎石飞溅的城墙叹道,不愧是轰山炮,威力果然足,居然连城墙的砖石都能轰下碎片。 可惜没有打到预设的目标上。 三十门炮距离城门五十米的距离,居然只中了四五炮。 这个准确度,让刘升汗颜,但被四门实心炮弹撞击在城门上,城门没有丝毫改变,依旧的挺直竖立在那里。 这让刘升有些意外,不给守军反应时间,下令“快,调整方向,对着城门继续。” 先前那声巨响,必定惊动了雁门的守军,本想是搞突袭,如若不能迅速打开城门,那就变成了攻坚战。 事情会往不可测的地方发展。 炮兵迅速清膛上药装弹。 而城头的守军还有些懵,刚刚巨大的声响,让他们还没回过神,似乎忘记了恐惧,茫然的甩了甩头。 在火箭余光的照射下,木讷的看着炮兵上药填弹。 直至又点燃引线,这才让他们想起先前恐惧。 拿着锣头也不回的下了城门,一边疯狂敲锣,一边大喊,敌袭。 就在守军的叫喊声中,第二轮炮弹到了。 依旧是震耳的巨响,直接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 这一次三十门巨炮,有十多门击中目标,砸在城门上,城门拴都有所松动,而城门却依旧完好如初。 刘升不禁纳闷,这城门到底是什么做的?全铁质的吗? 不说被炮弹击个对穿,最起码也得有点碎屑吧! 反而砸在城头上的弹丸碎石飞谢,莫不是这城门比砖石还要结实? 没有时间让他再思索,对着炮兵道:“快调整方向,对准城门再来一炮。” 刘升依旧坚信,只要再来上一轮,即使城门不会破碎,那城门栓也顶不住这样的巨力,城门会轰然向后倒去。 而此刻雁门关内警铃大作,种道和折可求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跑上大街,只见一个卫兵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朝着二人跑来。 折可求拦住道:“何时慌张?怎么会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那传令兵依旧有些慌张,言语不清,问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种道和折可求对视一眼,刘升来了? 问向一旁的卫兵道:“现在几时了?” “五更。” 二人心下一沉,这刘升果然不按常理来。 一人急忙往城门关跑去,稳定局势,另一人擂鼓聚军。 ........ 带种道带人赶到城门处时,只见一个个军士抱着巨大的原木顶在城门后,他还没搞清楚局势,不知道这是为何,外面也没听到有攻城锥攻城的声音。 刚准备上前询问,先前在城中听到如晴空炸雷般的声响又传来,现在离得近了,声音更加巨大,在他张望中,城门轰然向后倒塌,后面来十多个来不及跑的军士被压在城门下。 而后就是一群人叫喊着冲杀进来。 数不清的人从城门洞中往里冲,种道吓得顾不得其他,掉头就往回跑。 大叫道:“城门失落,快关瓮城。” 城门失落的太快,他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就跟着溃兵往回跑。 索拉卡虽一瘸一拐,却冲在最前面,挡在前面的守军,离得老远,被其用长枪轻轻一点,守军便抱着小腿躺在地上痛呼,几乎不浪费任何时间,也不做停留,用长枪开道,左右一甩,便是四五个守军被推到一旁。 在瓮城关闭前,冲到瓮城城门,开始肆意捣乱,企图阻止守军。 索拉卡不想杀人,杀人会浪费他大量的体力和时间,对方人多,一旦被合围那就完了,所以他每次都控制着长枪的力道。 使其伤而又不使其重伤被换下去,看了眼身后,只要耗下去,支援就要到了。 又有三个军士围了上来,索拉卡准备照葫芦画瓢,哪知长枪刚捅出去,却发现收不回来了,原来是那名宋军,顶着伤口,死死的抓住索拉卡的长枪嘴里大叫道:“快,上去杀了他。” 索拉卡一时之间竟不能夺回,无奈只得放弃手中长枪,抽出腰中弯刀。 弯刀虽然杀伤力大,但也使得他危险不少。 没了长枪,七八个穿着甲胄的军士围了过来,索拉卡左右腾移,刀身划过一阵阵火花,却不能伤他们分毫。 但那七八个人也不好过,显得很是狼狈。 待种道回过神来,准备用弓弩射杀时,先前被索拉卡刺伤的宋军也爬了进来,挡住了城门。 种道大急,快把他们拖开。 索拉卡嘴角微起,压力顿时大减,这主将也是个心软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种道心一横道:“不要管他们,射”。 索拉卡眉头皱起无乃,只得抓住一个宋军将士护在身前,便战边退,直至退出瓮城城门时,那个宋军已经被扎得像个刺猬,而他也身中几箭。 而此时,刘升大军也到了,大门还差一点才能彻底关上。 先前被种道下令射死得军士,夹杂门缝中,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但还在不停得伸手,想要昔日得同袍拉他一把。 可就因为他卡在门缝中,使得大门关不上,种道抽刀走到近前道:”兄弟对不起了,“说着一刀彻底解决了那个士兵的痛苦。 下令道:“快,砍碎他,把门关起来。” 第177章 撤退 而这时刘升大军也在拼命得推着大门,只要他们推开这扇门,那么他们就赢了。 一个要关,一个要开,双方在此角力。 刘升跟着炮兵一起,缓缓向前推进,并没有冒然进入瓮城,看到两个胳膊插满箭矢的索拉卡大惊失色。 他还不知道索拉卡单人冲进瓮城中,又杀了出来。 “索拉卡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索拉卡一脸悲色道:“末将无能,未能阻止敌军,关门。” 刘升这才明白,索拉卡干了什么事,常听闻赵子龙百万大军中七进七出,只以为是演义。 现实中,就是冲进十个人里,都不可能在冲出来,没想到索拉卡冲进了瓮城中,又冲了出来。 这就是勇将? 刘升信奉人多力量大,练兵时也不倡导英雄主义,讲究个团队合作。 看到索拉卡如此英勇,心中顿时生起一股豪气,大丈夫当如此,百万军中随出自由。 刘升略有些责怪道:“将军下次不可如此鲁莽,快快下去疗伤吧!” 索拉卡拒绝道:“我答应过牛大,他不在,由我保护将军,这点伤不算什么。” 说着,当着刘升的面,面不改色的左右手互拔出箭矢。 因为箭矢有倒钩,索拉卡这样硬拔,血肉都翻了出来。 血流不止,刘升看着都心惊肉跳,而索拉卡却似无感觉一般。 用布很随意的缠了两圈,止血后,便站在刘升身后,充当一个护卫的角色,不再言语。 刘升点点头,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人不怕疼的吗?”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等宋军反应过来,占据瓮城城墙,他们伤亡就大了。 既然没能在第一次冲进瓮城,那也没必要和守军角力。 在刘升的命令下,有序的退开两边,依旧是大炮开路。 刘升部突然退却,使得用力的守军突然觉得一轻,有些疑惑,但也迅速加上门栓。所有人四处张望,想要从同伴的脸上找寻到答案。 他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撤了? 种道也很奇怪,但这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听着外面不再攻城,种道松了口气,等到折可求带着大军到来,直接上城墙。 刘升他们必然是要退出去的,虽然他打的很急,也很猛,也很让他们意外,但这雁门总算是守住了。 开口道:“不要管他们,赶紧加固城门。” 在种道的命令下,一道一道门栓被加上,后面顶上一根又一根的原木。 先前城门倒塌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种道还有些不放心继续对众人说道:“去继续搬运沙土,将这城门洞给我堵结实了”。 经历过先前突然倒塌的大门,没人质疑种道的命令。 种道觉得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就在他不像先前那般紧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而在门外的刘升,早已校对好目标,随着刘升一声令下,又是一声巨吼。 翁城的城门直接被穿透,种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到军士的惨嚎,当放眼望去时,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个铁球,夹杂着血水,底下是一层甲。 种道慌了,叫道:“先前可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 不用猜测都知道,那一摊血水先前是个人。 可那大铁球是怎么飞进来的。 看着瓮城上面的十几个洞,投石车能打这么准?威力这么大? 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种道不停的安慰自己,那就是投石车,刘升的底牌之一。 可接下来刘升的攻击,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原本密不透风的城门,在一阵巨响之后布满了一个个的窟窿。 像是被筷子戳过的纸窗户一样,密密麻麻。 抓住身旁的一个士兵道:“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 那人结结巴巴道:“一个黑黑长长的,会吐火,会吼叫,可能是妖怪吧!” 种道推开那个军士,心中更加笃定,那就是刘升敢反的底气所在。 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认识,总之不会是妖怪。 而这时折可求,聚拢兵卒缓缓而来。 看着破落的城门,陷入沉思,什么样的战斗能把城门毁成这样。 还未开口种道上前道:“将军,我们输了,赶紧撤出雁门,向朝廷寻求援军。” 不怎么聪明的人,他们总有一个特点就是会自作聪明。 当种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怀疑种道和刘升做了什么交易。 毕竟先前也是种道说,刘升不会来攻雁门,来也只是佯攻。 去了刘升大营,说刘升酒醉。 可现在刘升真的三更造饭,五更攻城没有丝毫酒醉的样子。 且折家军主力还在,还未与刘升交手,就以言败。 折可求完全可以以主帅的身份,给种道安排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直接斩了。 雁门乃太原的屏障,且有衡山山脉作为天险。 雁门一失,则太原不保,太原不保,则整个山西失。 没了山西,开封则危也,所以雁门不能丢,至少不能丢在他手里。 种道的爷爷是种师道,他也只是副帅,无论从公还是从私,丢了一个雁门,对种道而言,无关痛痒,而对折可求来说,那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没有理会种道,对着军士们大声喝道:“全军列阵,所有弓弩换破甲箭,对准城门洞,听令。” “哗,唰。” 所有军士如同听从指令的机器一般,动手没有差异。 从远处看,有种说不出的肃杀之美,令人不寒而栗。 两座城门已经接连失手,此刻在上城墙意义不大,分兵不如聚集在一起。 西军向来有宋国最好的装备,最多的弓箭和弩。 只要敌人暴露在他们的射程中,折可求相信一定可以击败他们。 种道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他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破落的城门,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倒塌。 城外的敌军,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的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嘴里喊道:“降,降...”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所有的守军都有一丝紧张,这似乎与他们见过的所有敌人都不一样。 第178章 不过尔尔 让宋守军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对方踏着整齐的步伐却穿着五花八门的铠甲,有宋国的,契丹的,还有说不出来,看起来很怪异的。 折可求也是一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刘升的部队。 这就是攻破四州的精锐?怎么看起来像是破烂军? 但折可求没有小觑,一言不发,直接挥动令旗道:“放。” 早已蓄势待发的宋国弓弩手,直接扣动了扳机,松开了弓弦。 只听“嗖嗖嗖...”箭未至,破空声先传到耳中。 抬眼望去,原本有些微亮的天空,顿时暗了下去。 漫天的箭矢,如同黑云压城一般,遮天蔽日,除了箭矢什么也看不见。 刘升部,虽然他们对自己的盔甲很有信心,但就怕有流矢会射中他们的铠甲连接处,那是没必要的伤害。 先前刘升也给他们讲过大量的案例,如种道在应州城背对甲,挡住了契丹骑兵的箭矢。 他们也曾演练过几次,效果不错。 这一刻那军官灵活学活用,直接大叫道:“转,挡”。 在收到指令后,所有人同时背过身。 将四肢尽可能的缩起来,以减少箭矢带来的伤害。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做好防御准备后,箭矢也落了下来。 “铛铛铛”,箭矢撞击在铠甲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半蹲在地上的军士,趴在地上。 还有箭矢射入城墙的嗡嗡声。 就在军官以为抵挡过这波剑雨时,突然传来军士的闷哼声,随即就有大量破甲声。 当箭阵过去时,所有人都被插成了刺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致命伤,两个百人队能站起身来的,还有一半。 能站着的,大多是穿着宋军步人甲,至于契丹的甲胄,和刘升自制的板甲,防御不够,大多数军士,背后插满了箭矢,虽不致死,但也丧失了战斗力。 那名指挥的军官早已了解到宋军的模式,宋国的军队主要靠的就是箭矢,只要靠近他们,基本就废了。 随即指挥着剩余的军士向前冲,只要靠近,他们的箭矢就失去了意义。 而这时宋国的弓弩手都在低着头,用双脚踩着弩壁,开始给弓弩上弦。 这是个好机会,双方只有百余米,只要冲过去,就能为后面的大部队打开一条道路。 随即咬牙道:“兄弟们,随我冲。” 一百米说实话不远,但平常人跑过去也需要12秒,身着重甲的军士跑一百米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还未行至半路,宋军的箭阵又到了。 那名军官依葫芦画瓢,道:“转,挡”。 可这一次却未能挡住宋国的破甲箭,破甲箭头入肉的声音,噗嗤嗤,声声传来。 先前还有百十个站在一起的同袍,此时是一个也没有。 个个都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折可求看了一眼在旁的种道,似有些不屑,就这种帅让他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刘升? 这就是攻破四州的刘升? 就这水平?折可求在心里嘀咕道:“就这水平和战术,说实话还不如西夏军,简直没有脑子,一股脑的往前冲。” 世人都知道宋军弓弩天下无双,连块盾都不顶上,就往前冲。 这刘升军有多少,他都有信心吃下去,莫说什么战术,就是硬刚硬的,他都有信心完全击败刘升。 要知道刘升就这水平,他早就打出去了。 而种道在一旁依旧不做声,完全无视了折可求。 左右不过是两百人而已,而刘升的秘密武器到现在还没个影。 刘升在身后看着前锋营几乎全军覆没,只余下几个伤兵在地哀嚎,怒火蹭的一下上来了。 但也看出其中的差距,宋军的步人甲比契丹的甲胄强,而契丹的甲胄又比它自己制作的板甲强。 城门口就这么宽,硬冲无论多少都不会是守军的对手,他们早已蓄势待发。 只要五秒,就能射出一波箭阵,在他们体力消耗之前,刘升就能被消耗死。 先前的前锋营只是试探,大宋西军果然名不虚传,连靠近他们五十米的距离都做不到。 谈论起火力,刘升自认不输这个时代任何势力。 也该让他们感受下,什么叫火力。 这时射程远的优势,就彻底体现出来。 三十门巨炮调转炮口,对准雁门守军。 因为一场小小的胜利,折可求对刘升藐视到了极点,真以为穿上宋军的步人甲,就以为天下无敌了? 不知道宋军中有破甲箭,专门为了破甲而存在?什么样的甲胄在它们面前都如同纸窗户一般。 “刘升只要你愿意,降了我,我愿意做保,让官家对你既往不咎,你依旧是我大宋安定公”。 言语中充满了嘲笑,仿佛是给刘升一场恩赐。 嘴上虽然轻蔑,但折可求依旧小心翼翼的带领列阵的军士缓缓向前推进。 仔细的观察四周,防备着一切被偷袭的可能。 此时天光微亮,远处的折可求,也看到黑漆漆的炮口,不知为何物?后面还有什么东西在冒着火光。 不知为何,心一下纠到了嗓子眼,似乎有什么大恐惧。 目光死死的盯着前方,仿佛着了魔。 种道大呼道:“世叔,快撤。” 种道焦急大叫,命令军士散开,可似乎所有军士仿佛没有听到种道的命令,继续跟着折可求向前。 刘升嘴角微翘,很好,保持队伍,这样才能感受什么叫火力。 所有的实心弹被换成了链弹,大规模成列队的军士,是最好的目标。 “轰轰轰”。巨炮发出了怒吼,像是在替先前死去先锋营军士,发出不甘的怒吼。 折可求被这巨大的声响,惊的没了动作。 在链弹击中他之前,被种道扑倒在地。 而身后没有趴下的军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有的人连嚎叫声都发不出来,就直接被切割成两半,血腥程度,是折可求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的。 茫然的抬头四顾看去,就像一个大型无序的屠宰场,内脏血液,到处都是。 还有军士只剩下上半身,不停的拉扯自己的肠子,往回塞。 心里素质差的直接吐了。 第179章 南下 折可求呆滞的站起身来,看着四周各种残肢断臂的血腥地狱。 失了神,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从未遇到到今天的情况,只是几声巨响,先前还旗帜鲜明的队伍,转眼间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余下没有受伤的士兵也都被吓得,跟失了魂一样,惊慌失措的往后奔逃着,再也组织不起来有效的进攻。 战场的杀才,从不信神神鬼鬼,只要手中有刀,什么都敢冲上去,搏杀一番。 可看到如此场景,许多士兵心中都有一种无力感,连敌军在哪都不知道,他们都伤亡惨重。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种事情只有神才能够做到,除了神,不可能有人做到如此大规模的伤害武器。 除了神罚,他们解释不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那刘升一定是得到了神助,所以才会如此厉害,短短几月之间连攻四州。 内心升不起一丝抵抗之心,许多军士直接朝着刘升跪倒在地,犹如参拜神仙,十分虔诚。 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而炮兵没有得到刘升的命令,依旧继续开炮,炮口逐渐抬高,朝着远方奔逃的军士相继追击。 种道冒着炮火的袭击,再次扑倒折可求,拉着他快速的向着街边跑去。 大叫道:“世叔,快走,我们已经败了,现在必须赶回太原。向朝廷报告这边的情况,让朝廷派兵驰援,否则山西不保。” 这时折可求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退回太原,寻求朝廷的支援。” 脱去身上鲜明的标志,混在溃兵中,向外奔逃。 而整个折家军,已经没有队形,四散在雁门关内。 这时刘升停止了炮击,大批量的军士,冲进雁门,搜寻敌军。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液飞溅的哪哪都是,每走一步都几乎能踩到内脏。 留在场中的守军,几乎都是重伤,即使只剩下半截身子,依旧在大口的喘气,眼睛瞪得老大,四处观看,企图在看一眼这个世界。 刘升的医疗水平有限,对于这种伤势,没有任何办法。 只得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哪知刘升的人刚入场,便直接吐了出啦。 有心里素质差的居然直接吓哭了,两条腿直打摆子,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刘升叹了口气,这就是新兵和老兵的区别。 至少折家军,没有被吓哭的,还知道跑。 这也是一次筛选,把心理素质不过关的筛选掉。 这种压力都扛不住,面对面与敌军厮杀时,要不成为是敌军的功勋,要不就被自家督战队斩杀。 刘升自认为自己还算仁慈,至少给了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既然想当兵拿高薪,那也要承担着各种心理压力,如果承受不了可自行退去。 比那些强制的上战场,不管行不行,都逼着去,心理不过关,在重压下崩了,疯了,直接杀死,那可好太多了。 城中的肃清活动一直到傍晚,才彻底结束,几个城门被彻底被封住,但没有抓住种道和折可求。 大量的军官和士族逃逸,刘升只抓住了两千多个折家军,这些都是被吓蒙了,不知该往哪里逃,结果在城中四乱而散,被刘生一一抓住。 虽然逃了一些士族,但情况紧急,他们只只能逃走个人罢了,东西还留在雁门。 雁门被攻破,是许多大族都不曾想到的。 在他们的印象中,大宋立国百年,雁门从未失落,即使有人要攻破雁门,那也得为攻城做上几个月的时间准备。 在围上几个月,这些时间足够他们拖家带口的逃跑。 而先前晨间只听到几声巨响,随后一个时辰不到。 雁门易手,倒不是说西军弱。 折家军的军阵,可以说在这个时代里,只要不浪,依城而守。 在不断绝后勤的情况下,想要击败他们。 十倍的军力,也未可。 他们的弓弩连宋军步人甲都能射穿,刘升想不到还有什么比步人甲还结实的铠甲。 只是时代在变,而他们的战术已经落后了。 在他们的战争模式中,没有小股部队的概念,还是喜欢成队列式的冲锋。 这在冷兵器时,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出现热武器,集团式冲锋,就是活靶子。 只要把火炮摆正,对准前面一条直线,开炮就是团灭。 火炮的出现直接改写了战争的形式,以往人多不一定赢,但只要自身不产生问题。 人多总是能产生给敌人产生巨大的心理压力,而现在人多,倒是能给自己人产生足够大的精神压力。 一炮下去,到处都是残肢残骸,队友的死状,清晰的摆在自己的面前,那不是人力可能抵挡的。 那种无力感,只要几炮下去,队伍就崩了。 而想要破解刘升的战术也很简单,就是分而攻之。 只要把人分散开,然后在山地里不停的朝着刘升偷袭射箭。 以火炮的笨重程度,根本来不及转向开炮,射一箭换一个地方,要不了多久,刘升就得自身就得崩掉。 但对这种新型武器,他们了解根本就不多。 只能惊呼,不是对手,转而掉头就跑。 几千年的经验告诉他们,集团式的冲锋才是最厉害的。 而火炮彻底改写了这一这一战争形势,他们接受新型的战争方式,至少也需要个几年,或者更久。 刘升将所有的俘虏都看压起来,也没清算士族,只拍了梁守一的骑兵营,赶去占领平型关。 雁门关对外是防线,往南几乎是一个小平原。 只有占据太原,才能说彻底在雁门站稳脚跟。 攻破雁门,刘升的损失很小,除了火药和炮弹。 除了先前的先锋营几乎全军覆没,和在追捕散兵过程中有些损失。 总体而言,伤亡不过两千余人。 这使得刘升部信心大增,雁门天下雄关之一。 谁敢说以两千伤亡的代价攻破雁门? 然而刘升做到了。 但此时还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刘升让王廖来主持雁门一切。 而他则继续向着太原挺进,至少在种师道回军之前,占领整个山西。 时间紧,任务重。 第180章 怎么办 种道和折可求带着军士头也不回的奔出雁门关,不见身后有追兵,这才停下休息。 折可求推开种道道:“贤侄,你为何要救我?丢土败军之将,当与雁门共存亡。 我还有何脸面去见官家,种帅? 如今雁门已丢,我军伤亡惨重,即使退守太原,以刘升那神鬼莫测的手段。 只要他率军攻来也门,太原必破。 我已实在无信心去面对刘升,也无脸面去面见官家。” 说着挥刀就要自刎,一旁的护卫在种道的嘱咐下,早已看着。 折可求在挥刀的一瞬间,被人按住,夺去手中刀刃。 折可求怒道:“你们,你们,”却一句说不出来,最后无奈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时种道上前劝道:“世叔,你也说了刘升的手段鬼神莫测,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此败非军之过。 而是刘升用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太原,然后将雁门的消息,和刘升的手段传与朝廷知晓。 然后做守援军,能守几日,就守几日。 世叔若是杀身成仁,成全了一段佳话,只余小侄一人,如何能守住太原? 刘升大军南下,直接攻破太原,临汾占据整个山西,威胁开封,世叔的罪过就大了。” 折可求看了看,围在四周关心他的军士,神情暗淡。 满员的折家军有三万人,先是被童贯哄骗南下平判,伤亡过半,结果答应的赏赐和抚恤什么都没看到。 然后在种帅千叮咛万嘱咐下,明知刘升诡异,又不知用什么手段攻破两座城门的情况下,不听从种道的劝说,执意结阵想要击败刘升。 而今围聚在身边的军士连五千都不到,可以说折家军已经没了。 似乎看透了折可求一般,围在一旁的亲卫开口道:“将军,我们不怪你,南下平叛是我们一起做的选择,只怪那童贯太过狡猾,答应给的赏赐没给。 这些天兄弟们胡作非为,也是想让将军振作起来,管管我们。 刘升的手段太过诡异,我们闻所未闻,败了我们也认了,只求将军能够振作起来,带我们击败刘升,再次扬我折家军威名。” 听着四周一声声将军,折可求泣不成声。 种道继续说道:“世叔,我们只不过,丢了一关而已,并且知道了刘升的底牌,我们的机会还有很多,切不可多想啊!” 折可求面如死灰,在宋国败军的武将,一定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更何况他丢失的是雁门关,大宋开国以来从未失落过的雄关。 丢了雁门,几乎是把整个京师暴露在敌人眼下,那更是罪上加罪。 然而只要他死了,死在战场上,当刘升的武器出现在战场上,被世人所知,朝廷不仅不会为难,还会疯狂的抚恤他的家人,流传他的事迹。 但此时折可求看着四周的老兄弟,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自私的带他们南下,自私的想要去死。 他若死了,他这帮老兄弟该怎么办? 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弟兄们,我折可求对不起你们,带你们南征北战,本想混点功勋,让兄弟们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哪知一败再败,如今更是如同丧家之犬,但我折家军绝对不是这个水平,我们要重铸折家军。让敌人看到我们的旗帜,就落荒而逃,听到我们威名就肝胆俱裂。” “我等军人当有守土之责,城落当身死,以死报国,然家仇未报,国恨依旧,贼寇来袭,当留残躯,与敌至死方休,显我大宋男儿本色。”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一番言语,低落的士气,再次被调动起来。 种道开口道:“世叔,我们当退守太原,等待朝廷的援军。” 折可求想了一会道:“抽调雁门关向南至太原所有县城的兵卒,囚犯,死守太原。 这是曾经契丹用过的招数,但此时也顾不得好不好使,折可求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迅速赶到太原,然后封死所有城门,其余他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够抵抗刘升。 ....... 种道面色忧愁道:“守不是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刘升用了何种方法?能将那么大的铁丸,发射出去,打的还那么准,抛石车绝对做不到。” 折可求想了一会开口道:“我觉得刘升用的可能是火药。” 看着种道不解的目光解释道:“当初你还小,我与种帅一起战西夏时,就曾用过火药,虽不曾有今日这样的威力,但里面散发的毒雾和烟也使得西夏军损失惨重。 偶尔也会爆发火光,而今而契丹人在中京使用的火药罐,我大宋也有研制,爆炸时也会发出火光,并伴随大量的烟雾,虽然站的很远,看的不真切。 但发生巨响的那一刻,我的确看到有火光出现,且伴随大量的烟雾。 刘升应当是掌握了我们不知道的火药使用方法。 才能如此轻松的攻破雁门。” “那这火药我们该如何去防?”种道对火药了解不多,多是练骑射。 折可求一下被问懵住了,火药该如何防? 做火药,在宋国也才刚刚兴起,他们也是照着刘升在武关外,和女真人在中京被炸的描述,在制作火药罐。 他们还没摸清火药罐如何制作,威力最大时,而今刘升就已经可以将火药运用的如此灵活。 火药罐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就是点燃往外丢,或者埋在地上。 只要细心想要防备也不难,至于能把铁丸打出那么远的方法,折可求也是闻所未闻。 而且他也只是怀疑是火药,想了一会,折可求开口道:“水,火药怕水,只要碰了水就废了。” 二人抬头看看天空,陷入沉默。 折可求道:“我们先赶到太原,至少把城门封死是没错的,其他的,我们在路上想。 按照刘升围魏救赵的说法,占据了雁门,很可能会迅速南下,或者东出威胁开封,我们要防守太原,另外将消息传给朝廷。” 第181章 太原城破 刘升在雁门休整了一夜,梁守一也诈开的平型关,在云州训练的两万兵卒,也被王廖带着南下。 刘升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南下。 和刘升猜想的一般,所有州县的兵卒被抽调一空。 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员。 车水马龙,居然看不到尽头。 刘升只是呵呵一笑,想用百姓阻碍他的行军速度? 当初曹操是直接,撞,驱赶,杀,反而让刘备赢得了逃脱时间。 刘升岂会走曹操老路? 直接让鲁岩用军粮,在路边煮粥,但凡是饿了,走的累的百姓都可以坐下歇歇脚。 至于那些装满货物的马车,无论拉的是什么,一律充公。 刘升的善,只对普通百姓,至于那些士族,居然带上家当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 王廖在后接应,劝说这些百姓回去,我们将军不是弑杀之人,还会分土地,盖房子。 许多人很是心动,至少不像宋军说的那般,新来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们本就是为了逃亡刘升的统治,哪知刘升不仅不责怪,还怕他们累了,饿了,给他们熬煮热粥? 那锅里放的米,比他们平时干活时吃的都厚实。 不少人都觉得受骗准备回去,哪知王廖一个劲的说道:“将军会给分田,盖砖瓦房。” 顿时熄了回去的心,什么分田,有可能但盖砖瓦房?哪有这种好事? 回去怕不是被当成牛马。 王廖只是说出了实情,而在逃亡的百姓眼中就像是哄骗他们的。 连粥也不敢喝了,直接上路。 这让刘升没有想到,待遇太好,反而让他们不敢信。 但百姓们也不敢和刘升争抢道路,大军所至直接让开一边,让刘升先行。 但也有不少人回去,毕竟跑不过,还跑啥? 一路行军很是顺利,连游骑都没碰到一个,似乎宋国的力量全部从这里撤走了。 就这样,行至晚间,刘升终于赶到太原城。 离的远,还能看见,大量的百姓,从四周不停的朝着太原城南进发,似乎只开了这一个城门。 刘升站在远处的山丘上,对着鲁岩道:“打上一炮,告诉他们我们来了。” “轰。”随着一声炮响,百姓们茫然看向远方。 而太原城似乎受了惊吓一般。 整座城动了起来,守城的军士开始驱赶百姓,不允许他们进城。 百姓撕心裂肺的嚎叫,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进城了,进城了就安全了。 在百姓无助的叫喊声中,太原城门依旧关了起来。 刘升冷笑道:“去,给百姓搭起军用帐篷,继续熬煮米粥,让他们看着没有进城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很多事情就怕对比,一但有了对比,高下立判。 对于城池,刘升更愿意占领广大的农村地区,城池是消耗,和交易区。 没有任何生产,一块布,一粒粮都不得生产。 但不攻克城池,刘升又不敢南下,他的火炮特别依仗后勤。 一旦被人断了后勤,几乎没有战斗力。 鲁岩有些犹豫道:“将军,我们将军帐分与百姓,那我军该如何过夜?” 刘升笑道:“今晚我们在太原城中过夜,要什么军帐。” 鲁岩笑道:“是。” “远离太原神臂弩的射程。”刘升补充道。 ..... 三十门巨炮一字排开,在夕阳的映照下,身形显得格外高大。 折可求和种道也站在城门默默的观察着。 此时他们才看清楚,让他们落败的武器,是和马车一样,有两个轮子,一根长长的铁柱。 二人对视一眼,这玩意咋那么像..... 但谁也没开口说话,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等退了刘升,倒是可以好好说与其他同僚听。 看着远处的炮兵在装弹,折可求不死心的对着三弓床弩手道:“射,看看我们的差距到底多大。” 三十个军士开始费力的开始收绞绞盘。 还没弄好,远处的火炮发出巨响,一炮击打在城墙上,碎石乱飞。 待守军上好绞盘,对面已经发射了两轮。 种道下令道:“放。” “嗖嗖嗖。”犹如小树一般的弩箭,飞射而出。 破空声令人不寒而栗,军士们对三弓床弩很有信心,只有种道和折可求满脸担忧之色。 果然,一切如他们所想的一般,距离刘升的炮兵还有不少的距离,弩箭插在地上。 他们还能看到炮兵肆意的笑。 二人心下一沉,差距这么大的吗?只能被打不能还击,这拿什么守城? 被攻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 刘升站在远处的山头上,清楚的可以看出那是宋国的三弓床弩,连契丹都不知道他们的制作方式。 刚刚他们发射时,刘升还担心了一下,却不曾想,连炮兵的脚边都没碰到。 刘升让炮兵对着城门轰,先齐射三轮,当初雁门的城门,不就是三轮齐射轰开的么。 他不信太原的城门的制作水平比雁门还高。 每轰上十轮,就冷却一个时辰,至天亮就不信,轰不开。 刘升的火炮,除了准头差点,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威力大,火力足,趁着夕阳最后的余晖。 炮兵兴奋的冲着刘升报告道:“将军,我们轰开了太原的城门?” “什么?”刘升惊讶的站起身来,这炮兵的准头越来越好了。 这才多久?刘升是准备让他们轰一夜,看来真的可以进太原过夜了。 先前刘升说进太原过夜,只是随口说说,是在培养军士们百姓为重的观念。 而眼下太原城门已破,那就和占领太原已经没有区别了。 见刘升太过兴奋,炮兵支支吾吾道:“将军我们只是轰碎了城门。” 刘升:“我知道,这次你们立了大功,必然重赏。” 而这时鲁岩也回来禀告道:“将军,我们一时半会,占领不了太原。” 刘升笑道:“太原城门都被轰破,他们还能有什么有效的组织抵抗,直接用大炮轰过去,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挡?” 鲁岩只得道:“将军,城门是破了,但整个城门洞,都被沙袋堵的严严实实,我军将士若是上前搬运,必定会被他们当做靶子,直射。 刘升皱眉,没想到他们直接堵死了城门,这是要与城共存亡啊! 第182章 绕过去 刘升顺着城门的方向看过去,此时天色已晚,看不真切,不过炮弹的确穿透不过去,好像被什么挡住了,刘升可不会作死的上前观察。 宋军的弓弩可不是摆设。 刘升在思索,若是对着城墙轰,需要多少火药和时间,才能炸开一条道来。 对着鲁岩道:“这太原城墙何时修缮?厚多少米?” 鲁岩不动声色道:“五年前经略西夏时,全面修缮过,高十米,四米宽,与其他城墙不同,外切砖石起架构,里面都是碎石混着黄泥糯米,几乎成一体。 刘升犯难了,下意识的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因为粮食问题,起兵有些仓促。 若是不能迅速占领山西,种师道回师会给他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 当初种师道与童贯汇合磨磨蹭蹭在路上走了六七天。 但刘升攻破雁门的消息,折可求必然已经传与宋京师,若是宋国朝堂命令种师道回援,这期间至少得有四天。 而种师道率领轻骑回援,估计两天不到就能赶回来。 而刘升占领雁门和赶路,已经用了两天,现在刘升只有四天的时间,去占领山西。 种师道的重骑,连契丹人都不愿与之争锋。 若是被围堵在太原,刘升也没什么信心用几门火炮挡住种师道。 而现在,凭借太原的城防,刘升就是把炮打废了,也不一定能轰破城墙。 毕竟外层砖石里面全是石头,这质地太硬。 最重要的是四城门都被堵死,刘升若是执意轰开一条道路。 里面的守军,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在折可求和种道的带领下,与刘升死战。 成建制的对冲刘升自然不怕,若是他们化整为零,在城中与刘升打巷战,搞偷袭,那就很麻烦了,大火炮机动性不行,会产生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这和刘升的战略意图不符,至少刘升不愿意拿士兵的生命去换一守不住的城。 在太原拼的太惨,那他的南征也就到此结束,待种师道回师时,说不得连自己的基本盘都保不住。 思索了一会,刘升似又想到什么,兴奋的对炮兵说道:“四个城门都轰一遍,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堵死了所有的进出口。” 又转过身对着索拉卡道:“你的伤势如何?” 索拉卡知道刘升这是要用自己,甩了甩臂膀道:“谢大王关心,已无大碍。” 刘升有些哭笑不得,自从种道称呼大王后,身边的人也在慢慢改口。 不去理会这些,刘升拍了拍索拉卡的肩膀道:“我要你连夜赶回雁门,天亮之前带一万兵卒过来。 告诫王廖,速度修缮城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索拉卡从不质疑刘升,和鲁岩一样,听到命令后,转身骑马就走。 鲁岩却开口道:“大王是想绕过太原?” 刘升点点头道:“不错。” “至少要占领娘子关,黄泽关和上党,至于临汾可取可不取,总之不能把时间耗在太原。” 又笑道:“种道和折可求,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主意,把四个城门封起来,他们倒是安全了,也守住了太原。 可太原又不是雁门那种以衡山山脉为主,守住一个城就彻底守住南下的防线。 堵死城门,那么城池存在的意义也就没了,城池的主要作用就是竖立交通道路上的一座座要塞。 要想通过这条道路必须攻破要塞,若是绕过去,极易被断了后勤,援军来袭,很可能会被前后夹击。 但他们把四个城门都堵死了,意味着短时间内,根本打不开城门。 这就好比自腌了,公开自己的无害声明。 刘升完全可以趁着天黑,让索拉卡带领云州新练的兵卒,来壮声势,真正的可站之兵,直接南下。 而后面的城池,由于他们的消息不流通,只以为刘升被挡在了太原,对刘升完全没有防备。 ...... 此时刘升在守军眼中就好像一个气急败坏的人,在四个城门不停的炮击。 试图找到他们的漏洞,守军齐声笑骂道:“刘升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卖国贼,有本事真刀真枪和老子们干上一场,就算死,我也认你是条汉子。” 躲在远处用.....” 话还没说完,回应他们的是一轮齐射。 经过大量的实践,和刘升教导的方法,虽然炮兵还不会测算弹道,当然刘升也不会。 但火药的量,是固定的,弹丸的重量也大差不差。 所以多少角度,能打多远,心中都有数,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这种激将法,太过简陋,刘升的做法也很简单,火炮发射的弹丸,就是刘升的回骂。 两轮齐射后,城楼成了一片废墟,人影也不见几个。 刘升在每个城门前留下三门火炮,每隔半个时辰,就往太原城打两轮,告诉他们,我刘升还在。 ..... 经过一天行军的刘升部,摸黑分成两部,一部分前往东南上党,一部分东进阳泉.... 至于临汾盆地,刘升直接放弃了,那地方,虽然富硕,但无天险可守,现在去不仅浪费时间兵力,宋国若是回师他还得回撤,这次他占领的地盘太大了,以整个晋西北,吞下晋北,晋中,和晋东南,至于晋南实在是没实力,既然吞不下,不如直接占领主要的关隘,等腾出手在攻临汾。 刘升的行军不是很快,由于天黑,和为了隐蔽,也未曾点火把,走的也很安静。 只留几百人的炮兵和十五门巨炮在迷惑着太原守军。 此时的山西还没有正儿八经的路,多是一些小路,险峻异常,一路靠着马拉人抗,硬是将十几门巨炮,拽到了目的地, 而整个山西地界,所有的兵力几乎被抽调的干净,守军几乎不见,加上刘升一路伪装成宋溃败的军队,几乎每个县城都能骗开城门。 行至上党,鲜有抵抗至,至于骗不开的直接火炮开路。 短短两日间,除了太原,刘升基本实现了自己的战略。 第183章 互扎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一队骑士面色凝重,朝着汴京城冲去,以往他们还会谦让一下,尽可能的避开人群。 而今雁门陷落,与以往不同,无论是败军还是失土,至少宋国的基本盘没出过问题。 雁门失落,意味着整个山西都将落入敌手,而此时整个宋国北部边防力量,全部北伐,若是刘升狠下心直接东出,根本无人能挡,开封危也。 搞不好大宋即将亡国,想到此处,手上的马鞭又使上了几分力气,企图让马儿跑的快些,快些,再快些。 也不往官道上走,来往于雁门与汴京数十次,早已知晓哪条路最近。 此次传送战报的,便是上次刘升攻占云州,往京师送捷报的人。 因此面见了官家,得了赏,这让他吹嘘了好久。 可哪曾想不过短短几月间,因为同一个人,消息和心情却不相同。 一时失了神,战马冲进人群,霎时间哀嚎声,痛哭声,责骂声,不绝于耳。 骑士只得回头大喊一声,“八百里加急”,便策马离去。 只余遍地狼藉,和百姓互相救助的背影。 在心中暗叹一声抱歉,军情紧急。 ..... 赵吉收到战报,本以为是童贯带给他的好消息,哪知是应州的刘升在搞事,居然攻占了雁门。 在大殿之上,气的指着西北的方向,大骂道:“逆贼,逆贼,安敢欺我。” 满朝文武无一人说话,皆低着头,蔡京更是没入人群,希望皇帝想不起来他,毕竟当初就是他把宋国北部所有的军力,一把梭哈给了童贯。 如今刘升作乱,偌大的宋国居然无兵可派。 群臣静若寒声,任由赵吉发泄的脾气,他们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让童贯回师平叛?还是任由刘升肆虐? 赵吉叫道:“这折可求真是没用,离了太师连仗都不会打了,天下第一雄关居然被刘升一个时辰拿下?还有脸求援?此贼不死何为?” 此举国上下一心,收复故土之时,这刘升居然跳出来拖后腿,妄朕如此看重他。” 赵吉气的语无伦次,想起什么骂什么。 “来人给朕查清刘升九族所在,朕要掘其坟,鞭其尸,所有亲族皆贬为奴籍。” ..... 许久之后,赵吉似乎是累了,也不顾天子威严,坐在台阶上,淡淡道:“朕要亲征,亲自手刃了刘升那逆贼。” 此时群臣皆看向蔡京,皇帝要亲征,该如何说。 这时蔡京也知道该自己说话了,在寻思怎么把自己摘出去。 脑海中不禁想到,宋国惯用的方法招安。 先稳住刘升,童贯那里不能乱,等童贯北伐回来,在收拾刘升不迟。 开口道:“官家,万金之躯,岂可因为小小叛军就亲临一线?岂不是自掉身价?涨了那叛军的威风?” “那依卿之见,那刘升该当如何处置?”赵吉问道。 蔡京假装思考一阵道:“如今折可求和种道还驻守在太原,刘升未拿下太原之前,必然不会轻易南下,东出。 此时主动权在我们,不如我们看看刘升如何肯退兵? 等到太师得胜归朝时,在处理了刘升?官家以为何?” 蔡京说完,不少人陷入沉思,但无人敢说话,毕竟皇帝想要收复故土,刘升在能打,也不过是占据了几州的叛军而已。 剿灭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脸面上不好看罢了。 唯有蔡攸大声喝道:“胡闹,兵国大事,岂能儿戏?” 那故土是否能收复,尚未可知,如今却要我大宋拱手相让大好河山? 蔡相想以空间换取时间,岂不知那刘升不是如此想法? 战报写的明明白白,刘升为了燕京攻打雁门,迫使太师回援,除了让太师撤军,还能怎么谈? 况且叛军就是叛军,岂可和谈?要谈,让刘升来京城谈,否则免谈。 蔡京脸色一喜,好一个用空间换时间,这个词用的好呀! 可惜不是夸他的,不禁骂道:“你这逆子,还不是你当初留下的祸患,不然我大宋哪有如今两难的局面?” 蔡攸面色一怔很快就恢复过来道:“朝堂之上,切莫私谈。 我且问你那刘升若打到汴京来,当如何是好?” 蔡京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道:“有太行山脉做天险,那刘升怎么可能打到京都?况且太原城高垒坚,折将军一时不差着了刘升的道,不攻下太原,谈何东出?蔡执事莫不是在说笑?还是说蔡执事先前就知道刘升的计划?” 父子朝堂相争,史所罕见,众人也不答话,任由二人争论。 蔡攸哼的一声,退回班位,不再言语。 蔡京占了上风,得意不已,对着赵吉说道:“官家当派出使者,看看刘升的条件是什么?只要不过分,不妨先答应他,一切等太师回来在做定夺。” 赵吉坐在台阶上沉默不语,还在思考。 蔡京见状急忙说道:“官家,太师在前方收复故土,我们可不能乱了太师的阵脚,如若退军,女真人那里该如何交代?” 而赵吉依旧不想谈和,他可以和西夏契丹谈和,可以和女真谈和唯独不想与刘升谈和,那就是一群背叛他的叛军,都该死,若是与叛军谈和?还有什么天子威严? 赵吉依旧不说话,就表明了态度,蔡京的方案,他不同意。 这时蔡攸看出赵吉的心事开口道:“太师有五十万大军,何不让种师道,回师雁门?” “他在此地经营数年之久,百姓也都识得,有百姓相助,平判事半功倍。” 赵吉这时才舒展眉心,这蔡攸总能在关键时刻说到他心窝里,可惜不听话....叹了口气刚准备应允。 蔡京看到赵吉面色变化,急忙抢在皇帝面前开口道:“官家,那种师道当初就与刘升不清不楚,北伐就不情不愿,官家下发圣旨,更是拖拖拉拉,雁门乃天下雄关,险峻异常,若是没有内应,一个时辰攻破雁门,怕不是天方夜谭。” “这蔡攸虽是臣子,但臣要弹劾蔡攸,养寇自重,这刘升刚入主朔州时,种师道处处维护,还为其作保。” 第184章 接二连三 而蔡攸也三番五次阻止官家收复故土,种师道也是如此。 在路上拖拖拉拉,估计就是等刘升攻破雁门,好返回雁门,破了官家大计。” 所以种师道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与刘升合兵一处,趁着国朝空虚之际,掀起更大的叛乱。 占领了山西则京师危矣。 而在北伐军中,有太师坐镇,那种师道虽拖沓,总不敢做的太过分。 所以种师道立场不明,不能召回,臣还是坚持派遣使者与刘升谈和。” 蔡攸直接气笑了,他与刘升有勾结?与种师道一起养寇自重? 喝问道:“当初若不是王黼执意折辱刘升,蔡相扣留应该发与朔州的物资,那刘升如何会反?” “现在逼反了刘升,却要和谈?” 叛军攻陷我大宋江河,蔡相不想着平定叛乱,却要与之招安?方便刘升壮大之后再次叛乱?蔡相才是真正的养寇自重吧!” 那刘升占据朔州后,主动暴露,分散敌军,是心向官家的,然而蔡相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这才有了反意,官家若是想要诏安刘升,那就罢免了蔡相,以示我朝诚意。” 蔡攸刚说完,群臣纷纷叫喝道:“一派胡言....不当人子。” “臣弹劾蔡攸,臣等皆弹劾蔡攸。” 各种诋毁和弹劾接踵而至,本应是讨论刘升攻陷雁门该当如何,现在直接变成了党同伐异。 赵吉坐在台阶上没有以往的自信,也没开口,而是在思考种师道回援的可能性。 最终蔡京的说法,在赵吉脑海中挥之不去,若真与刘升有勾结,那就祸事了。 到底是和谈,还是让童贯先回师,赵吉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升的伤害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留他在世上蹦跶一天,都是在打他的脸。 若是诏安,他还能开出什么条件?刘升已经是契丹太上皇的义弟,受封安南王? 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使刘升退回应州。 赵吉虽然还在纠结,但也开始偏向于诏安,先稳住刘升,一切待太师收复燕京在做打算。 刚准备开口说话又一封八百里加急,直冲皇宫。 众人在大殿中等待,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的等待着。 这位传令使连大殿都没进,就昏死在台阶上。 几个殿前司诸班直,从其身上搜出战报,便将人抬了下去。 赵吉看着手中的战报,把拳头握的咯咯响,神情扭曲道:“阳泉陷落,娘子关落入刘升之手。” 蔡京脸色难看,自己原先向官家献言诏安刘升。 而今不刘升攻破阳泉,占领娘子关,随时可以东出威胁开封。 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脸,随即上前道:“敢问官家,太原可有消息?” 赵吉摇头:“太原无任何消息。” 赵吉忍不住好奇道:“刘升只有一万余残军,如何能攻破雁门之后,围堵太原,接着又攻破阳泉?莫不是当初蔡执事给刘升留下来不止万人? 赵吉将目光投向蔡攸,希望蔡攸能给个解释。 蔡攸苦笑道:“官家,当初留给刘就的只有万余人,其中大多数都是伤残,臣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或许是他在应朔招的兵?” 蔡京反驳道:“还说种师道没有养寇自重?那应朔两州穷困的要死,刘升拿什么养兵。他的后勤从何而来?” 蔡攸思索了一会冷哼道:“刘升就不会就食于当地?投靠契丹,契丹就没有拨些粮食?” 赵吉想到刘升手中还有辽主耶律延禧,说契丹给他些钱粮,虽有些牵强,也在情理之中。 面露悲色道:“沦陷区的百姓,估计要十室九空,饿殍遍地,我大宋百姓苦也...”说道动情处,赵吉掩面痛哭,伤心几度昏厥。 “官家心忧百姓,乃万民之福也。望官家保重龙体,切不可伤了身体。”群臣附和。 赵吉心忧,就这几个月,刘升就能练出一支强军,现在已经不是诏安的问题,而是刘升已经确确实实能够威胁到开封。 赵吉不允许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南下躲避刘升的锋芒,一切等太师回朝? 可转念一想,一个小小的叛军就逼得他远离京师,那他的颜面何在? 赵吉开口示意蔡京拿个主意,该招安还是该平叛。 经过先前的战报,赵吉更倾向于后者,现在问题关键就是让何人领兵。 看向朝中武将,不免心忧,能打的都跟着童贯北伐去。 而最好的人选种师道,赵吉是不敢用了,但无大将领兵,又有些不安。 心中不免又将折可求骂了一遍,不顶用的废物,若不是他失落雁门,大宋何苦走到今日的局面? 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身影杨可世,童贯的心腹爱将。 童贯几次三番为其表功,无论是经略山西还是南下平叛,都立下卓越功勋,身份清白,与刘升无任何勾结的可能。 打定主意后,赵吉刚准备开口,又有一封八百里急报送入皇宫。 赵吉与群臣面若寒霜,这刘升又攻陷了哪里?莫不是太原被攻陷了?还是东出了? 整个朝堂,又安静下来,等待着传令使进来。 赵吉心中更加恼火,这刘升到底想要如何? 就这么甘心给契丹人当狗,要逼童贯回师? 可恨,可恼,该死。 .... 传令使还在殿外就高呼,“大捷大捷,太师大捷。” “太师攻克固安,逼进燕京,辽国大将郭药师来投,杨可世将军与其胞弟杨在弼率领五千精锐逼进,不日即将攻克大兴围攻燕京。” 群臣一愣,这是太师的捷报?都打到大兴了?即将攻克燕京? 蔡京有首先开口道:“太师还真是给我们一个惊喜啊!恭喜官家,即将收复故土,铸我国朝百年之未有之成就。” 赵吉也是一愣,虽然每日都有军报送来,但王黼多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先前只是在围攻固安,说辽军抵抗特别顽强,恐要多一些时日。 这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攻下了,召降了郭药师,都已经快打到燕京了。 第185章 议和 赵吉大叫道:“好好好,太师不愧是我朝肱骨,有太师在,朕心安矣,哈哈哈...” 一扫先前刘升带来的阴霾,大手一挥道:“赏,重重有赏。” 不过赵吉眉头一皱道:“太师说种师道,怯战避战,险些导致大败,不可不管。” “王黼已责令种师道以右卫将军身份退回京师,用刘延庆代替他,诸卿以为何?” 蔡京说道:“前方战事紧急,官家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种师道本就和刘升不清不楚,刚好责令其回来接受调查。” 赵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群臣再次恭贺,这时又是一封八百里急报从城外一路高呼,直冲皇宫。 传令兵依旧倒在前往大殿的台阶上。 依旧是殿前司诸班直,从其身上搜出战报,送与赵吉。 群臣先前刚松下的心弦,又绷紧了。 但凡是捷报,传令兵就是爬也会爬进来,昏倒在殿外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赵吉看完战报,一脚踢开案桌道:“贼子,欺人太甚。” “官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蔡京硬着头皮问道。 “除了刘升那逆贼还能有谁?折可求在搞什么?刘升已经打到了上党,随时都能威胁开封,他驻守太原,在守什么?” 赵吉一开口,所有人都惊了,没想到刘升的速度那么快,已经打到上党了。 先前的战报刚送来不久,也就是说阳泉和上党几乎是同时陷落,刘升的兵力到底几何? 而且上党离开封太近了,刘升具体如何攻城拔寨的,到现在也没个具体说法,送来的都是失土的战报。 短短几日,大半个山西,都落入刘升之手。 若是等童贯北伐归来,他们还有机会等童贯北伐归来吗? 只要童贯往北打,那么刘升就一定会往开封来。 现在双方就看谁先拿下对方都城,可契丹的南京只是陪都啊! 皇帝什么的都在中京,而大宋的皇帝文武百官都在开封。 这时蔡攸开口道:“官家,太师不能继续北上了,我们当议和。” 赵吉挥袖道:“不可能,朕就是迁都都不可能与刘升议和。 我堂堂大宋岂可受制于小小叛军?” “朕这就让太师,分兵南下,先平定刘升,在图燕云。” “陛下不可”。赵吉看着出声的人有些意外。 当初他想北伐辽国时,最反的就是郑居中,而现在居然反对退兵?这又是在搞什么? 这时蔡京和蔡攸站一条线道:“刘升已经打至上党,此时不收兵,你把官家的安危放在何处?” 郑居中道:“刘升,不过是藓足之痒,让他占据整个山西又如何?只要契丹灭亡,没了后援,败亡不过是迟早的事。 而我大宋北伐已经抽干了整个河东路,河北路,京西东路,永州军路所有赋税用于收复故土。 此时撤兵,那先前的付出,将安于何处?又如何与天下百姓交代? 刘升连太原都不能攻克,更何况是开封这种巨城? 那刘升在能打,京师尚有蔡执事练的五万禁军,老将种师道也即将回归,朝堂诸公何惧之? 刘升若是真来,天下勤王军队不在吗? 臣岂能拿官家的安危,开玩笑? 如今契丹人已现颓势,如若要打,就直接拿下,如果准备退兵当初就不要出。 如此我大宋成了什么?背盟,背刺,勾结女真的小人之国。 不动则已,动则当已雷霆之势,席卷契丹。 不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郑居中一番话,直接刷新众人对他的印象。 而蔡攸也借此说出来自己的意图道:“臣说的议和不是与刘升议和,也不是与契丹议和,而是我大宋以现占领的土地为界,调和契丹与女真,我们三方议和。” 女真和契丹已经水火不容,即使一时休战也会不断内耗,女真攻势太猛,契丹根本扛不住,我大宋在插足,契丹必亡。 诸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个强大的野蛮部落,真的符合我大宋的利益吗? 两大国之间,需要一个第三方,来缓和矛盾,如西夏对我大宋与契丹。 否则他们想入侵大宋,那我大宋在与他们打二十多年吗? 诸位扪心自问,我大宋如今,还能发动起开国时的大战吗? 收复燕云不过是眼前小利,让他们内耗才是上上之策。 此番北去有些仓促,此时不见好就收,还等何时?” 蔡攸说完,众人都在开始沉思,的确是谋国之计。 当即有人问道:“女真既为野蛮部落,且与契丹有死仇,又怎肯听我大宋调和。” 蔡攸冷声道:“不听那就打,我大宋与契丹乃兄弟之国,合兵一处,共同伐金。 打到他们愿意和谈为止,谁弱我们帮谁?” 蔡攸目露杀气,扫向四方。 有人反驳道:“我堂堂天朝上国,岂能干这些腌臜事?” 蔡攸冷哼道:“当年唐太宗,在新罗,高句丽,百济三国之间做的取舍还少吗?” “现在说起唐太宗,除了弑兄囚父,军事谋略,谁不敬佩?” “官家当以唐太宗为例,忍下渭水之盟,才能有后面的大败突厥,现在的十六州就是官家的白马盟誓。” 是时候拿出诚意了,否则契丹国灭,悔之晚矣。 一时之间朝堂陷入沉默,蔡攸的计策听起来没什么毛病,甚至可以说是上上之选。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蔡攸一般,有着长远见识。 只想见眼前名,收复燕云,即可青史留名,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郑居中首先开口道:“臣附议。” 随即一批人跟着后面附议。 而赵吉却不言语,看向蔡京道:“卿怎么说?” 蔡京瞬间明白赵吉的意思,他也想要身前名,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若是不能在他这一朝开疆扩土,打下再好的底子,又有何用? 蔡京脸色一冷道:“蔡攸你还说,刘升不是你养寇自重,你怕不是收了契丹人什么好处在这里帮住契丹人说话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契丹不行了。” 第186章 不能退 “此时你提出议和,好让契丹获得喘息机会,来报复我国吗? 另外我国已与女真达成海上之盟,如此反复,视我群臣为何物?” 蔡攸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他不愿和这帮朝臣,在朝堂上互扯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废话,说了半天不能使大宋得到一分一毫的好处。 若是能让我大宋万国来贺,区区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可这帮人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为了所谓的脸面,竟放弃如此好的良机,甚至不惜污蔑。 蔡攸脸色很平淡道:“既然如此,那按照反推,我提议和是收了契丹人的礼,那么蔡相当初和女真人达成海上之盟。 每年给予金人100万税币,岂不是也吃了回扣? 我朝现在只给契丹50万岁,且仗打成这个样子,可给可不给,一切都可以谈。 这都是实打实的利益,而燕云连个影都没有看见。 蔡相就已经给了100万罐出去,动用军费更是不知多少。 此刻又极力灭辽,那下官可否认为每年给予金人的100万贯岁币,有蔡相公的一份呢?” “你...你..你,一派胡言。”看着赵吉道:“官家,老臣一心为国,绝做不出中饱私囊那种事,官家若是不信,可派出御史彻查。” 这时蔡攸不急不慢,继续补刀道:“蔡相公慌什么?在下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就如同先前老相公一般,做不得数”。 “你...你”。蔡京指着蔡攸的鼻子,解开腰带就要上去抽他,被身旁几个人拉住。 “相公不可,殿前失仪可不是小罪。” 蔡京被气的不轻,不停的深呼吸。 蔡攸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货色,肚子里可能有个几两墨水。 但绝不是什么治国良策,不过是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墨水。 对他的反应,毫不奇怪,随即躬身道:“望官家圣裁”。 如果一开始让赵吉选,他毫不犹豫的要吃下燕云,但现在山西蹦出了个刘升。 跟搅屎棍一样,搅得整个山西天翻地覆,如若放任不管,指不定还能干出点什么。 他若执意要收燕云,那刘升就可能往开封来,他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开封城的确不是太原能比的,可也不比雁门强啊!刘升能拿下雁门,就有能力拿下开封。 赵吉也在思索。一边是唾手可得的燕云,一边是更有前景但不确定的未来。 倘若此时国内尚有一战之兵,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能战之兵要么在千里之外,要么都被童贯北伐领去。 有心想从北伐军中抽调些回来平叛,但现在已经不是抽不抽调的问题,而是打不打。 如果没有刘升,那打还是不打,赵吉是主动选择,现在更像是一种胁迫。 以往以蔡京为首的朝臣们总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他只要拍板做主就好。 而自从冒出刘升后,接二连三的总是让他做选择。 曾经大朝堂也更像是个过场,而如今这朝堂真成了议事的地方,三天两头就召开。 赵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准备议和,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现在灭辽时机不对,刘升已经迫切的能够威胁到他的安全了。 让他迁都,又拉不下脸,只要童贯还在北方进攻,那刘升随时能打到开封。 等童贯回来,平了刘升,最差也要赶出雁门。 这次他要把折可求换掉。 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在起兵伐之。 ..... 赵吉回身坐在龙椅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下面的大臣道:“一切依蔡卿家所奏。 说完似泄了口气,“让太师停战,不过朕要契丹人把刘升奉上,否则免谈。 新打下来的土地,都可以不要,但朕要刘升站在朕的面前,朕要活剐了他。” “否则朕心绪难安。” 蔡攸苦笑,这刘升还真是让官家恨到骨子里了。 可契丹人又怎么可能,将刘升交与大宋。 但只要官家愿意停战,那就有的谈,此时心情不错。 蔡京听到官家的调论急的不行,着官家一会北伐,一会和谈,明明都已经传回了捷报,怎么又准备和谈了。 童贯离京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朝中千万不可乱,他在前领兵,最忌讳这样的事。 若是让童贯回来,那他与童贯的政治联盟也就不告而破。 此时宋军正值大胜之际,燕云十六州,那是何等的功勋,光想一想就让蔡京呼吸急促,面红不止。 可皇帝的旨意已下,他又想不到好的。 不经急的抖大的汗直接往下掉。 高呼:“不可”。 满朝文武盯着蔡京,蔡京急中生智道:“蔡执事所言有问题,金人强大,必然不愿意和契丹议和。” 蔡攸冷笑还以为能翻出什么浪花道:“先前我就说过惊人,如若不愿,那我们就与....” 蔡京也笑道:“那只是蔡执事的一厢情愿,可曾想过,我大宋同时背盟契丹,女真,在他们那可还有信誉可言? 如果他们恼羞成怒,联合起来攻我大宋当如何?一个契丹,我大宋尚可对付,在加上一个女真我大宋拿什么打?” 先前契丹也不是没和女真人结盟过,只是女真人选择了我们。难道我堂堂大宋还不如一个未开化的蛮夷吗? 当初签下檀渊之盟,本就是先祖为了休养生息,给我等子孙留下的契机。 如此契机已至,这都不取,祖宗在天之灵都不得安稳。” 那刘升真的如他所言,围魏救赵吗?先不说他攻城掠地如此快速,首先他方向就不对。” 蔡京越说越顺口,越感觉对味,不经更加大胆“想要救援契丹,拿下雁门后,应该打河北,打掉整个大军的后勤,反而取更远的开封? 可现在看来,他也没有往开封来,而是占据了整个山西,依臣之见,这刘升和契丹的关系,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官家即使议和,这刘升也不一定会退。” 蔡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有的没的,总之都扯上,一个底线,童贯不能退兵。 第187章 朕有办法 先前他们没往这地方想,但被蔡京这么一点拨,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刘升若是想要救援契丹,拿下平型关后,直接从平型关入河北,不仅可以拿下整个北伐大军的后勤基地。 也可以继续南下,威胁开封。 反而选择了更难啃的太原上党一代。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为契丹争取时间的样子。 看着赵吉垂头沉思的样子,蔡攸心道:“坏了,这皇帝的耳根子太软,三两句话又被蔡京说了过去。” 随即也顾不得其他,上前道:“官家,太师退兵后,无论刘升属于哪方,都可直接灭了他,不足为惧。 赵吉没有说话,沉思了许久后缓缓问道:“蔡执事朕且问你,如若蔡相公所言成真,契丹与女真结盟,合兵一处攻我大宋当如何?” “这这...”蔡攸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女真和契丹属于不死不休的那种,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怎么有和谈的可能? 没有第三方强势介入,必然是一方灭亡为结局而收场。 无论蔡攸如何给赵吉,分析局势,说明情况。 蔡京都会插上一句,“如果他们联合起来结盟我大宋当如何?” 赵吉垂坐上首,不做言语,不过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蔡攸叹了口气道:“臣短视了。”便退了回去。 心中无尽的落寞,固有良策,奈何皇帝不听啊! 蔡京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冲着蔡攸笑了笑。 看向赵吉道:“官家,那刘升是臣派人接触,还是官家指定?” 在蔡京看来,童贯的北伐大军不退。 那刘升这边只能先稳住他,一切等童贯北伐归来再说。 哪知赵吉摆手指着一旁的太监道:“太傅,朕将蔡执事的五万禁军分三万与你,由你领兵讨伐刘升可有信心?”。 满朝文武皆惊,他们没想到赵吉还有这一手,那五万禁军,是整个开封最后的力量。 一旦都城有变,整个宋国都有倾覆的可能。 郑居中皱眉这皇帝怎么想出一出是一出,跳出来反对道:“官家不可,且不说,太傅无领兵经验,如何斗得过那刘升。 最重要的是蔡执事的那五万禁军,乃是开封最后的保卫力量,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轻易动用,且国朝也无钱粮支持太傅开辟第二战场,若强取钱粮,必然让百姓离心,望官家明见。” 这时太监杨戬也跪地道:“承蒙官家厚爱,臣喜不盛喜,但实在是臣不堪大用,恐坏官家大计,还请官家另择良将。” 杨戬原本是想跟着童贯北伐,混些军功的,奈何童贯没看上他,赵吉也没硬塞进去。 杨戬也就不作他想,哪知这个时候赵吉又想起他。 虽然他有过领兵经验,但那也只是领兵经验,从未对阵过啊! 大宋开国百年,那刘升的战绩是闻所未闻,就是往前数上百年,也甚为少见。 让他领兵抵挡刘升,和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吓得急忙拒绝赵吉。 赵吉冷哼一声不理会杨戬道:“什么叫不到最后关头?非要那叛贼兵围开封才是最后关头吗?” “我大宋何时这么好欺负了?” 御敌于国门之外,诸位卿不懂焉? 若是叛贼东出,还得祸害多少百姓?多少百姓得流离失所,尸骨不存? 钱粮乃身外之物,留的性命在?身外之物又何怜之?” “国朝养民百年,如今是他们做贡献的时候了,收些许钱粮,也是为了保卫他们,暂且苦一苦百姓,待我大宋攻克四方敌,与朕共享万世太平,岂不美哉? 不愿供奉钱粮者,必然是与叛贼有所联系,夺其钱粮又有何怜之?” 这赵吉摆明了不顾百姓的死活,想要强征粮税平定刘升。 郑居中还想说话,被蔡京挡住上前道:“官家,那何人可领军与之一战?” 蔡京打心里不愿再起起波澜,他想的就是在大军未归之前,开出刘升满意的条件稳住刘升。 等童贯的大军收复故地归来之后,再做定夺。 否则除非是打赢了,不然打输了,宋国开封将没有抵抗刘升的力量,或者刘升东出。 事后问罪,他跑不了,只因为他一把梭哈了整个北方全部的兵力,给了童贯。 在官家想要退兵时,又巧舌如簧的改变了官家的意图,支持着童贯。 所以这个时候,最想稳住刘升的就是蔡京。 他选入的切入点很好,就是没有统帅。 而杨戬被赵吉那番话,吓的跪伏在地,头都不敢抬,当蔡京提到这个问题时,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赵吉。 赵吉的目光也打量过去,二人目光形成对视,吓得杨戬急忙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赵吉,把这苦差事,强加到自己头上。 郑居中也明白蔡京的意思,相比较民生,皇帝更害怕打败仗。 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官家那刘升也算是能征善战之辈,蔡执事训练的兵卒可是整个国都最后的力量,定不能有丝毫差错,太傅虽勇,却也不见得是刘升的对手,望官家三思。” 满朝文武,也跟着后面山呼,相比较于收复燕云流芳万古,他们更倾向于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刘升确实能够威胁到他们,但也不缺乏支持皇帝的。 一部分朝臣坚持抵抗,一部分觉得一切等太师归来。 双方吵作一团,今天的朝会已经开了很久。 本以为这样吵吵闹闹,能够恼了赵吉,直接罢朝。 哪知今日的皇帝却并不恼怒,摆摆手示意安静道:“诸卿无以为安,朕有一计。” 众朝臣纷纷安静看向赵吉,不知道赵吉有什么法子。 赵吉看了眼跪在一在旁的杨戬道:“太傅请起,依旧由你领兵。” 杨戬脸色唰一下变了,刚站起的膝盖就要跪下去。 赵吉开口道:“太傅勿急,且先听朕说完,那种师道不是回来了吗?太傅不通兵事,领兵前往即可,让种师道与刘升决战,让他去打刘升,太傅统帅三军,临阵之事,皆交由种师道。 大小事宜皆为太傅为主,种师道若有不轨之心,太傅可先斩后奏。” 诸卿以为何?” 蔡攸本以为赵吉会有什么好方法,没想到是如此馊主意,这不打败仗才有鬼,急忙高呼,官家不可。 其余群臣皆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宋朝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没上过战场的他们只觉得多了个监军罢了。 蔡京带头高呼,“吾皇圣明。” 赵吉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站起身来道:“退朝。” 第188章 末将愿意 刘升并不知道宋国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占领了整个上党之后,将原有的县令全部贬了下去。 提拔起先前的县丞为新的主官,在新县令指认下,直接抄了一批宋国的拥护者。 形成了一个个新的利益集团,这才放心的领兵回到太原。 虽然刘升在前方一直攻城略地,但太原一直是他心中的刺,如若折可求和种道发现刘升不在太原,围困他们的守军是一群新兵,很有可能杀出来,导致他们形成溃败。 从而导致刘升断了后勤,被夹击在中间。 刘升虽说的轻巧,但太原一日没有攻克下来。 太原城中的宋军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要了刘升的性命。 在重要的关口留下几门巨炮和四千军守,带着剩下的兵卒,又往太原赶去。 现在刘升特别能感受到自己的兵员不足,占据的地盘太大,他却没有足够的兵力。 虽然他治下的百姓已有百万之众,但没有足够的物资,根本养不起大军。 若不攻下雁门,连百姓的吃食都供不起,一切都在欣欣向荣,但刘升需要时间,最少要一年的丰收,让他获得足够多的粮食,起码让百姓能够自足。 ... 前往攻占阳泉的兵卒也退了回来,双方合兵一处还有一万四的兵卒。 但梁守一却不见身影,率领两千骑兵去了河北。 用梁守一的话说,他们不能够坐以待毙,等待着宋王朝的攻伐。 而是准备从河北一路烧杀抢掠,往山东去,想要直接搅乱整个宋国的大后方,让他们无暇顾及刘升。 这让刘升担心不已,他们这支孤军在外,是吸引了宋国的注意力,但也很可能遭受宋王朝的围堵。 但童贯大军未撤回之前,刘升也并不担心,两千轻骑兵,说实话此时整个宋国北方没有能够遏制住他们的力量,即使打不过也能跑得掉。 但谁也不知道赵吉会不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让童贯撤军围堵他们。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妙棋。 只得派人,通知梁守一,感觉不对,立刻撤退。 刘升赶到太原城时已是三天过后,从太原赶到上党并攻占用了两天,回来时用了一天。 刘升并没有急于围住太原,而是在太原城东三十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索拉卡见到刘升欣喜异常,两只眼睛通红。 刘升明白,自他率领大军走后这索拉卡就没闭过眼,压力太大了。 生怕太原城的守军杀出来给他们来一下,太原若有失,他就直接葬送了刘升。 见到刘升时强打起精神道:“大王此行行可还顺利。” 刘升笑道:“尚可,将军辛苦了。” 在索拉卡的讲解下,刘升才知道他们走后第二天,折可求就打开过太原城,趁着夜黑风高偷袭过。 想抢夺巨炮,被索拉卡击退。 刘升知晓后,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守住就好,守住就好。” 索拉卡却一下低下头道:“此一战,我军战死,不下三千余人。” “无事。”刘升并没有责怪,训练了不到月余的新兵,用三千人能抵住折家军一千的人偷袭。 这在刘升看来,已是极大的不易,没有全盘崩溃,图苏尔功不可没。 随即问道:“现在太原城内情况如何?” 索拉卡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折可求似乎看出了我军已经在分兵,昨夜又想偷袭,及时发现,被炮兵击退。” “今天白天他们似乎在搬沙袋,炮兵打穿了北城门的沙袋。” “末将觉得他们今晚他们肯定还会再来袭营。” 刘升点点头,折可求不是傻子,经过一番偷袭就会发现,城外的兵卒战力不强,刘升又几天没有露面,必然能想到刘升分兵了。 今晚搞不好不是偷袭,而是决战。 刘升心下一沉,此时的他除了几门巨炮,没什么优势。 带来的老卒,都是经过几天几夜的急行军。 说实话和折可求硬刚,刘升有点发怵。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都是各个时代的翘楚,更何况是折家军在历史书上大书特书的兵种。 折可求要是退守在太原城内,刘升一时半火也无可奈何。 但出来,刘升办法就多了,但问题是刘升强行军了三天,这时军士的战斗力下降许多。 刘升兵少,每个都是宝贝,舍不得这样硬耗。 但太原城如果不打下来,就犹如卡在刘升喉咙里的一根刺,既吞不下又让人难受。 此时刘升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策,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老卒,但这计策刘升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毕竟这是要用人命往里填的。 这时索拉卡开口道:“大王,末将有一计,可攻占太原。” “不要说了,我不同意。”刘升拒绝道。 “大王,末将还没说出是何计策。”索拉卡开口道。 刘升看着索拉卡道:“我的军士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打不过敌人战死,但绝不可以被自己人出卖,你可懂?” 索拉卡辩驳道:“大王,汉人有句话叫慈不掌兵,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 “攻不下太原,只会让我们损失更多的兄弟,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别无他法。” 刘升依旧拒绝道:“不行。” 这时索拉卡哀求道:“大王让我试试吧!我们不一定会败,难道您对您的将士没有信心吗?” 刘升摇头道:“这不是对战士是否有信心,因为我不能用将士们的生命去换取我的胜利,有一就会有二,如果有一天我抛弃你,可以取得胜利,你会心甘情愿吗?” 索拉卡跪地道:“末将愿往。” “如若末将这条命能换取大王的大业,大王自可拿去。” “梁将军,正在关外替大王卖命,拖延时间,大王在此多拖延一刻,就是拿梁将军的命开玩笑。” “我等有心算无心,只要计划好未必不可打打太原守军一个措手不及。” 第189章 预判 刘升还在纠结,倒不是他妇人之仁,只是那是一群新兵,就是用老兵对上残存的折家军,刘升都没什么信心。 索拉卡和刘升想到一块去了,就是诈败,不过有些出入罢了。 这个计策很好,三国演义中,蜀汉把这计策都玩出花来,魏延更是诈败了二十多次。 但诈败对兵卒有着严格的要求,既不能太假,又不能太真。 不然诈败就成了真溃败。 折可求也不是傻子,若是发现异常必然会窝在太原城中不出来,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若是太真,这帮新兵很有可能形成溃败,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诈败的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失败也都是真的失败。 而刘升和索拉卡的争执在于用新兵吸引折可求出城后。 刘升想用老卒埋伏一波,杀伤折可求的有生力量,但刘升怕新兵会真的溃败,和折家军的人混在一起固而迟疑。 而索拉卡的意思是,不装了,我们就是新兵,压力太大崩了,由他带人,直接溃败退往雁门。 刘升几天没出现,折可求必然会冒险继续增兵出城,想要一鼓作气跟着溃兵后面收回雁门。 刘升等折可求离开后,太原城门大开,守卫不足时趁机占领太原。 然而此法的缺点是不一定会成,但新兵必然是损失殆尽。 这才是让刘升纠结的原因所在。 ..... 而此时太原城,折可求和种道,在城中巡视,最终在城北碰面。 二人盯着远方空地上的巨炮,眼神中止不住的火热。 种道开口道:“世叔,你说这刘升是否还在城外?” 折可求摇头道:“不知,不过可以推算一下刘升的目的。 刘升攻雁门就是想要围魏救赵,解了燕京的困局。 那和我们在太原死磕肯定是不划算的,但又为了防止我军出太原,北上占了他的老家,必然会有一批人围着我们,而前两天的偷袭,也证明了那支军队战力低下,几乎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那么刘升真正的精锐会去哪儿呢?”折可求反问道。 种道沉思一会道:“世叔的意思是刘升带着大量的精锐前去攻击开封,或者从平行关去攻击北伐大军的后勤基地。” “或者将我们逼到太原后,主力已经北上东去燕京救援?” 他们被困在城中,四周被沙袋堵死,根本派不出去斥候,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猜测。 折可求点点头道:“不无道理,在城外守着我们,这不仅是军力上的一种浪费,也是战略上的的一种错误。 拿下太原,对契丹人来说并无太大的用处,除非以太原为跳板继续南下。 若是继续南下,等他们打到开封时,估计燕京也就被太师拿下,南下意义不大。 所以逼退我们之后,刘升很有可能收兵北去,毕竟和我们死扛没有意义。 而那晚上的夜袭也说明了,那支围着我们的军队战力低下,几乎是一击及溃,跟攻打雁门的完全是两种不同水平的军队。 若不是担心会有埋伏,那晚我们必然能够获得刘升部的器械。” 所以我推断刘升必然不在太原周边。” 今晚我们继续偷袭,城外那支军队,他们若是溃败跟着他们,说不定还能一举夺回雁门。” 折可求目露凶光,脸上有丝不同寻常的狠戾。 种道摇摇头道:“世叔不可,对面有那种攻城利器,我们夺回雁门的可能不大,还不如守着太原。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会发出巨响的器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大宋可否制作。 若是能得制作之法,岂是一个雁门能比的?” 折可求深深吸了口气道:“一切都听世侄的,我们先弄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向朝廷报告,也可减轻我们的罪责。” 深夜月落星沉,刘升最终还是没呦过索拉卡,听从了他的主意。 但刘升也层层安排好了一切,有三层伏击,要求索拉卡率部与太原守军有接触后就跑。 什么也别管,直接当场溃败,什么都不要,但凡影响速度的全部丢掉,后面有刘升安排。 这是刘升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索拉卡也没拒绝。 一切如往常一般,深夜时索拉卡组织的炮兵对着北城门轰了两炮。 两炮下去,大片的沙袋滚落下来,露出漆黑的城门洞。 只有隐蔽的两层,不捅开根本看不穿,里面想要打开,也十分的迅速。 索拉卡站在城下大骂道:“就你等这种把戏还想偷袭我,早就被我发现了,有本事真刀真枪出来跟老子干。 看我弄不死你们,偷袭算什么本事”? 种道和折可求站在城墙上,目光深邃,脸色阴晴不定。 种道开口道:“世叔,我们的意图已经被索拉卡给看透了,还偷袭吗?还是快速堵上城门?” 折可求没有说话,在脑中迅速的思考着。 “这像不像那天在雁门时,刘升那支骑军,隔半个时辰就跑过来告知我们,他们要攻城。” “若真察觉我们要偷袭,埋伏起来反偷袭会不会有更大的战果?” “或者聚齐所有的人马直接进攻说不定可以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反而在此咆哮。 颇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种道不解问道:“世叔的意思是,刘升主力不在,索拉卡完全是在自导自演吓唬我们?” 折可求皱眉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刘升这一手玩的很熟啊!” 他也不知道这外面到底是真是假,可事到如今,也只有赌上一把,离城不过三里地,抢了火炮就回来,问题应该不大。 经过一阵天人交战后,折可求还是决定出兵,他不信刘升真的就这么闲,能一直围着太原。 第190章 出击 折可求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城墙上道:“我率兵出城偷袭,你在城内接应。 若有不对,以火油断后。” 种道点点头没有在争论什么,他们此刻被困在太原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如此守下去也不是个事。 若是能得到刘升部攻城的器械,即使丢了雁门也是大功一件。 此时他看着城外,祈祷对面真的只是虚张声势,刘升早已退走。 当守军在城门洞搬沙袋时,索拉卡退回了炮兵阵地中。 对着炮兵道:“所有人对着城门洞给我轰。” 几炮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漆黑的夜晚里哀嚎声是真的。 即使离得老远,索拉卡也能听到城门洞中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此刻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身后是满满的新兵。 所有人都背负着弩箭,刘升看不上的弓弩被索拉卡要了过来。 弩对使用人员要求不高,只要有把子傻力气,眼睛不斜都会使。 在上次战雁门时,索拉卡就发现宋军的弓弩破甲极好,虽制作困难,但使用简单,只要有力气上弦,站在远处不停的发射就好。 不管射没射中,万箭齐发总会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所有人蓄势待发,等待着城门洞中敌人的出现。 一场夜间偷袭打成正面战场的交战。 除了炮兵,所有人凝神聚气等待着索拉卡的命令。 炮兵依旧在不停的点火开炮,一刻钟后,太原城那薄薄的沙袋终被挪开。 大批的军士跟着折可求,从太原城中冲出。 折可求大吼道:“所有人保持一丈的距离向前,不要散开,也不要聚在一起。 刀盾手顶在前,弓弩手准备,注意对面炮火。” 一声令下,所有人四散,火炮实心弹的威力大大减弱。 索拉卡看着远处插着火把,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插着的火把是夜晚唯一的火光。 “两千....一千五”。索拉卡大叫道:“他们来了,所有炮兵注意把实心弹换成链弹和散弹。 刀盾手上前保护,长枪手上前顶住,弓弩手准备。” “火炮放”。随着索拉卡的命令一条条的发布。 所有人如同设定好的机器一般,开始动作。 最先是炮兵,打了两轮后,太原的守军也摸了上来。 他们默不作声,踏着整齐的步伐,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黑漆漆的圆顶盾,包裹住大半个身躯,只露出两条腿向前走。 身后跟了不知多长的队伍。 每当有刀盾手被火炮击中倒下,身后就会再次顶上一个。 他们似乎不在乎同伴的死活,目光坚定的朝前走去。 在火光的映照下,所有的刀盾手都身着重甲,重甲外又挂满了外披甲,几乎看不出人形,整个一圆形铁甲。 看起来十分臃肿,行动缓慢。 不过防御力惊人,距离一千米,散弹打在他们身上,只听“叮叮叮”冒出一阵火花。 连让他们身形停止都做不到,即使是链弹也不能割开他们的身躯,只是强大的冲击力将他们向后方推倒。 吐了几口血,似乎是受了不轻的伤,但生命并没有收到威胁。 看到对方,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不能在向以往那般屠杀军士后。 折家军士气大盛,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吼叫,发泄心中的郁气,跟着刀盾手后向前,誓要杀光这群围着他们许久的军队。 刘升站在远处透着火把那微弱的火光看着,一时心中有些哀叹。 想必抗日战争时期的土坦克也就是这样了吧! 但有些东西并非人力可以改变。 比如火炮,不是多穿几件甲,就能扛住的。 千米之外的人形目标并不好瞄准,即使打到了,他们距离太大,杀伤力也不足,用火炮去击伤一个个刀盾手太过浪费,索拉卡也没有强求炮兵去打。 而是任由他们靠近,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原本分散开的队伍开始慢慢集合起来。 一个个拉弓搭箭,蓄势待发,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在近一点,在近一点,就到了他们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内。 就在折家军慢慢靠近时,索拉卡身后的新兵绷不住压力,直接扣动了扳机,结果来了连锁反应,几千人陆陆续续的将上好弦的弩箭射了出去。 “嗖嗖嗖...” 箭矢破空声不断,折可求一惊,莫非刘升的弓弩也比他们的弓弩射的更远? 急忙高呼“挡”。 随着折可求话音刚落,几千支箭矢,如同夏日的暴雨般,在他们身前发出“搓搓搓”声。 插入地面,翎羽还在飘动,折家军还在做着躲避的动作,许久看着插入身前的箭矢,不禁哈哈大笑。 “就这?”顿时士气大振,在折可求的带领下加速聚集在一起,他们要趁着对面新兵还没有上弦的机会,给他们来一波真正的箭雨洗礼。 对面兵卒临阵时的发挥,更加让折可求肯定,刘升已经退走了。 对面不过是一群,吓唬他的菜鸡,顿时心中燃起无尽的怒火。 刘升竟然靠这群没有用的废物,困了他几天,具体困了几天,他不得而知。 这刘升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怒从心头起,不在隐藏身形,举起战刀道:“兄弟们随我杀光这帮土狗。” 直接从人群中穿插出来,带队向前冲去。 而折可求却忘了,对面士卒的确不行,但还有火炮。 随着守军的靠近,索拉卡命令炮兵无差别攻击。 随着火炮发出一声声怒吼,冲在最前面的刀盾手,如同被数十吨重的卡车撞飞了一般。 直接凌空飞起,不知撞倒多少人后摔落在地。 这时有人高呼道:“不对,将军,不对,我们上当了。” 而折可求这时也看出不对,平日里每个城门只有三门炮,刚刚开火的不下十门。 这索拉卡太过狡猾,折可求怒目而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索拉卡已经被折可求千刀万剐了。 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往回跑损失更大,只有向前,向前,在向前,他们的弓弩就能发挥作用。 第190章 为了胜利 现在的牺牲都是为了胜利,他也顾不得许多高声呼喊道:“列阵,弓弩手准备。” 刚刚对面的射出的箭矢,刚好成为他们的指引箭。 “准备。”折可求高声呼喊着。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对面又是一阵火光,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炮声。 所有的刀盾手不顾一切的冲锋在前,试图保护身后的弓箭手。 可迎接他们除了死亡的炮弹,没有其他。 刘升站在远处肃目,这是一群可敬的对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真正的勇士,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依旧选择顶上去。 就在炮兵开火的这么点时间,索拉卡身后的新兵,又开始重新上弦。 重压之下,不等索拉卡的命令,就直接发射了出去。 细细拉拉,却也给折家军带来不小的伤害。 反观折家军,即使被箭矢射中,没有折可求的命令,依旧在前行。 此时索拉卡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折家军的射程之内,但这种只是有效射程。 最多只能射中前方的刀盾手,折可求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 必须要尽可能的,在火炮开火后间隙之间快速前进。 然后发射,快速收割,压垮这帮菜鸟,使他们崩溃,这才有胜利的机会。 “放。” 随着折可求一声令下,箭矢的破空声如流星般划过。 “噗嗤噗”嗤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折可求知道,这是箭矢插入身体的声音。 对面的军阵开始有些骚乱,但守军也损失巨大。 双方都在互射,看谁先绷不住。 折可求大吼道:“弟兄们,顶住,我折家军的兄弟没有一个是孬种,死也要胸膛朝着前面。” 刚说完这句话,四五个刀盾手飞快的扑向折可求。 只见一阵火光,一发链弹裹着三个刀盾手撞在折可求身上。 折可求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人扑倒在地。 在回过神时,一个刀盾手眼睛瞪的老大,已经没了气息,余下一个大口吐着血断断续续道:“将军,我...不是..孬种..我的..伤...” 话还没说完趴在折可求身上也没了气息。 折可求睚眦目裂,这些都是从小跟他玩到大的伙伴,跟他南征北战,赴汤蹈火,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不敢说个个都是一顶十的战神,但也是各顶各的好汉。 大小战役不知经历多少,尸山血海里都可杀出来的汉子。 如今却倒在了他不知道的武器面前。 他们是折家军的底蕴,有他们在,折家军就在,而如今他们却不在了,折可求明白这一仗之后,折家军很可能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知是怒气攻心,还是受了伤,折可求也吐出一口血。 这时四五个刀盾手围住折可求,将他拉起来道:“将军没事吧?” 折可求缓缓站起身来,吐了口血沫,强打起精神道:“这玩意儿打在身上还挺疼。” 不去理会战死的袍泽,大吼道:“兄弟们,我们火力不占优势,不可与他们远处交战,冲啊!” 漆黑的炮口有序的吞吐的火蛇。 在折可求刚说完时,又被人扑倒在地。 不用提醒,放眼望去,所有折家军都被这巨大的火力压制的趴在地上。 不敢抬头,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减低火炮带来的伤亡。 一个个像个蛆虫,慢慢的向前挪动着。 而这时对面的新兵也被索拉卡安抚下来,有序地朝着前方发射弩箭。 火炮带给折家军的伤害小了,可对面的弓弩手,让他们成了靶子。 就这几百米的距离,他们靠近不了,无奈折可求只得下令放箭。 所有人趴在地上,向前方扳动弩机,稀稀拉拉,但又是引发新兵骚乱。 索拉卡无奈,一边安抚,一边让刀盾手上前直接冲杀。 刘升带着老卒在远处,看的直皱眉,几次忍不住想要冲杀上去,被鲁岩拦下。 看到新兵,成片成片的倒下,刘升终于忍不住,一把推开鲁岩,就要带着老卒增援,问罪索拉卡。 这时索拉卡却派人道:“我们已成功拖住敌军,还请大王,以大业为重,速速攻占太原。” 刘升怒骂道:“该死的索拉卡,竟打的这个主意,我一定要宰了他。” 鲁岩劝道:“大王,事情已经发生,还请速速攻占太原,一切为了胜利,不让索拉卡将军的牺牲就白废了。” 刘升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索拉卡帮他拿了主意。 下令道:“所有人脱甲,以最快的速度绕过正面战场,冲入太原城。” 这时鲁岩提议道:“大王,所以人注意力都在城北,我们若是兵分两路绕去城南当如何?” 刘升点头道:“可,我让人在城西,以火炮轰之,佯攻吸引注意力,在听到炮后,你攻南门。” 鲁岩带走五千人,刘升带领剩下七千人,朝着北门摸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索拉卡和折可求的交战上。 一支三千人的敌军悄悄的从北城门出来,朝着索拉卡斜面摸去。 刘升也带人往北城门摸去,双方一碰面,都是一愣。 随后刘升反应过来,对面也有老六,想搞偷袭。 碰巧被他遇上了,否则索拉卡危矣。 正面战场打的火热,那都是自家的战士,双方看在眼里,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拔刀相向。 “杀...” 双方的军士同时大声咆哮起来,那疯狂的嚎叫声,充满了杀意。 震得月亮都躲进了乌云中,原本不算皎洁的月光彻底消失。 只有城头和远处微弱的火把还照亮着一丝光明。 原本冲杀向前的军士,同时止住脚步向后退去。 战场的肃杀气氛顿时消散,双方就如同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样的黑暗,刘升也不敢令人上前搏杀。 不分敌我,搞不好就会营啸。 第191章 田忌赛马 双方安静的就像平静的水面没有一丝波澜。 刘升知道这个时候他得做点什么,否则很有可能发生他不敢想的事情。 大吼一声道:“刘升在此,谁敢战我?” 这时对面也传出一个声音道:“大王,想不到昔日一别,再次相见,你我竟是在战场之上。 大王不是说要去解了燕京之局,又怎兵围太原?” 刘升哈哈大笑道:“你被困在太原还不知道吧!童贯已经兵败,宋国完了。现在是我契丹算账的时候。” 刘升话刚说完对面一阵骚动,最初的折家军已经在雁门损失惨重,最后的精锐被折可求带出去偷袭索拉卡。 现在局面颇有种田忌赛马的感觉。 宋军的上等马对上了刘升的新兵。 折可求和种道从雁门败退时,收拢了所有县城的守军牢犯和赘婿。 种道带领的各县城,准备去偷袭索拉卡的守军的成了中等马。 留守在县城的犯人和赘婿成了下等马。 可双方的下等马,一有利炮,一有坚城。 唯有种道的中等马,无依无靠,在听到童贯五十万大军落败。 一时军心大动,种道开口嘲讽道:“大王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连这种谣言都编造的出来。 太师若真败退回来,想来大王也无心围攻太原才是。还是不要说这些,连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话语了吧!” 刘升没有搭话,而是示意士卒缓缓朝前。 他已经听到对面弓弩,上弦的声音。 此刻他们轻装简发,若是被对面一波箭雨齐射,他们好不了。 刘升突然觉得他们有些过于依赖火炮,除了火炮外,没有一丝远距离攻击手段。 黑暗中双方神情都绷得很紧,刘升都可以听到己方军士的呼吸声。 一杆杆长枪被举了起来,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感受到枪头散发着凛冽的寒光如同一片密集的树林。 天空的乌云缓缓散去,月光再次撒在了大地上。 双方靠的很近,几乎可以看到对方那狰狞的面庞。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杀。” 浴血奋战的一刻来临了,刘升部首先遭到敌方箭矢的攻击。 数轮箭雨和投枪射将前锋打的不成样子了。 刘升部顶着满天的箭矢,悍不畏死的挥舞刀枪。 如出猛虎般咆哮着猛冲,与种道带来的的守军,瞬间焦灼在一块。 使得种道有所忌惮,不敢在大规模的使用弓弩。 后面的军士,快速上前以半圆桶围住他们。 消灭着他们阵营边缘散乱出击的军士,就像刨子刨木板一般,一层层地把他们削薄了。 折可求这时也发现身后的的异样,不再管所谓的火炮和索拉卡。 太原城的得失,可比一个小小的火炮重要的多。 也瞬间明白这是对方的计策,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只不过是对面摆出来的的诱饵。 不顾即将到来的胜利,命令军士后队变前队,不顾一切的快速回援。 索拉卡见状也是火炮齐发,不停的阻止着折可求。 所有人都被派了出去,与敌人纠缠在一起。 企图为刘升争取一点时间,没有经过完整训练的军士,在各种压力之下,完全忘了平日里的训练。 无论索拉卡如何挥舞令旗,还是叫喊,都没有丝毫作用。 新兵们仗着人数优势,直接冲进了,折家军的阵形中。 也不顾其他,看着和自己衣服不同的军士,拿起刀就捅。 蔚为壮观的万人群殴开始了,这是一场真正的大混战,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新兵人手中都握紧了兵器,寻找的只是一双仇视的眼睛,然后大吼一声猛扑上。 折家军想要回援太原,无心与其搏杀,一时之间竟被索拉卡的新兵拖住,不得分身。 而索拉卡命令炮兵不停的延伸射击,即使是自己人,向前涌入也开炮,确保刘升不受到任何影响。 随后抽出佩刀带着他挑选出的草原汉子,也加入战场之中。 .... 刘升率领的军士,经过一番厮杀,直接破开种道的军阵。 半圆桶的包围,转瞬又变成了,凹字形,刘升试图将他们分割开。 双方开始短兵相接,但其他方阵仍然在缓缓后退,诱敌深入。 由于刘升的大军,摆出的是锋矢攻击阵形,本身就是犬牙交错。 种道的大军又是一群没什么训练的县城守军。 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很快也就各自为战。 刘升率领中间的方阵依旧快速的向前推进。 当他们感觉压力越来越大时,尴尬地发现他们的前方是敌人的方阵,而左右方,也是敌人的方阵。 他们被包围了,面对这样的情况,种道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若不是被包围起来,怕不是已经形溃败了。 正前方的敌人横固长枪,每次向前一次冲击,就是成片的军士倒地。 双方拼死厮杀,鲜血喷洒、零落成泥。 刘升的分割式的进攻,使他们首尾不能呼应。 每一队冲杀过来敌军,都让他们像是一块石头,潮水汹涌,把他们包围在一片汪洋之中,承受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 看着太原城外,已经明显有了颓势的守军,即使冒着被火炮击中的可能,折可求依旧没有放弃回援。 到处都是在厮杀的人群,地上尸体群中不断有搂抱成一团滚打着的士兵,继续扑上来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分辨敌我,也没有时间去帮助他们,踏着他们的身体和鲜血,新的对手已经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前后左右都是刀枪剑戟,不时还有冷箭横飞,这时候人命是绝对平等的,一个统率千军的将领也可能被一个最卑微的小兵一刀捅死。 折可求的身边围满了一大群人,试图用折可求的人头,作为自己上升的阶梯。 折可求在人群中左冲右杀,看着己方军士,和眼前菜鸡的消耗,终于明白,不消灭眼前敌人,他是绝对没有可能,回援太原的。 大声吼道:“弟兄们,结阵,杀光他们。” 第192章 战 随着折可求一声令下,原本想迅速脱离战场被拖住的折家军,转过身与自己最近的袍泽靠近,三人成行,五人结阵。 新兵们凭借着一股血勇冲锋的人数优势,瞬间被折家军集团式作战打散。 三三两两的折家军开始迅速集合,帮助受伤的同袍,击杀敌人。 索拉卡看着越来越多集结起来的折家军,心急如焚,先前的混战已不复存在,没有交战一说,现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折家军以集团作战式的冲锋,屠杀新兵,新兵如同待宰的羔羊,几乎没有抵抗。 这时有远离战场的新兵开始逃跑,先前如同村里的械斗,他们还有勇气,仗着人多,与其拼杀一番,折家军一旦认真起来,他们没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任凭索拉卡如声嘶力竭,拼尽一切在折家军中冲杀,依旧挡不住新兵不敌的事实。 亲卫拉住有些疯魔的索拉卡道:“将军,败局已定,我们撤吧!” 索拉卡一把揪住说话的亲卫拿起刀架在其脖子上吼道:“胆敢言退者,死。” 说罢一把推开亲卫大吼道:“弟兄们,将军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没有将军,我们的族人都将冻死在这个冬天,除非吾等身死,否则绝不可让任何一个敌人影响到将军大计。” “随我杀啊!” 索拉卡带头冲进折家军的军阵中,亲卫紧跟其后,在大溃逃中形成一股逆流。 大批的新兵丢弃手中的武器,开始脱甲想要逃离战场。 只余下远处的炮兵,时不时开上两炮。 索拉卡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四面八方都是围上的折家军将士,将他们团团围住。 折可求见大势已定,留下500名士兵围困索拉卡,和冲击新兵。 不给新兵们集结的机会,便带人匆匆往太原城赶去,这时远处的大地上突然响起火炮的巨响。 折可求急忙俯下身子,想象中的炮击并没有出现。 折可求这才发现并不是他们身后的炮兵在开炮,声音来自远处。 似乎有攻城的嘈杂声,折可求心下一沉,没想到刘升的后手,如此之多,看着自己身旁满是血污的士兵,他知道太原城保不住了,但他现在要救出种道。 有种道在,种师道怎么也要为他说上两句话,否则必死。 炮兵还在不停的延伸炮击,折家军也总结出经验,每当炮击过后他们有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只要有火星,赶紧趴下,靠着这种用生命总结出来的办法,往太原城赶去。 刘升这边的战况更加惨烈,所有的敌军都在包围圈中,跑都没地方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厮杀声中,血染黄土,尸横遍地。 种道让所有的刀盾手顶在前面,防止刘升部的长枪,随后也不管误伤,弓弩手直接开始覆盖。 兵甲铿锵,大地震撼,厮杀声传出好远,震荡着天上的明月。 洁白的月亮,撒下洁白的光辉,每人身上都有层淡银色的护罩。 可淡银色下,殷红不停的涌出,长枪戳出,砍刀折断,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鲜血四溢,后续的无论是刘升部,亦或种道部都是杀红了眼睛,踩着同伴或敌人的尸体向前攻过去。 不过双方目标却是不同,刘升想要彻底绝杀守军,而种道想的是突围。 双方一路向东缓慢移动,留下一路的尸体,鲜血四处流淌。 此处离城门已经很近,刘升闻到一股浓烈的火油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高呼道:“胜败在此一举,切不可让他们逃了。” “弟兄们随我杀,拿下种道人头者,赏万钱。” “杀啊!” 刘升部如同打了鸡血般,不要命的冲往种道所在。 只是片刻之间,包围圈竟又缩小了。 种道也大吼道:“弟兄们,对面不给我们活路,杀一个拼了,杀两个挣一个,杀啊!” 种道的守军,战力不强,他们原本只是各县城的守军,被种道强制收归在一块,根本没有磨合和训练。 抵抗的意志也并不强烈,但看着身旁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所有人都绝望了,种种绝境之下,求生的意志让他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一时之间,竟然逼退了刘升的方阵,赢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这时身后的折可求也杀到,带着远方炮兵的炮击,一同冲进刘升军阵中。 远处的炮兵在夜色下根本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从索拉卡的命令一直在延伸追击着折可求部。 一时之间火炮也击中刘升部,这突如其来的火力,让刘升部有些惊慌。 加上折家军的冲击,逐渐产生了骚乱。 种道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压力大减,他明白这是最好的突围时机。 一把大火,点燃先前浇筑的火油,这本是给折可求断追兵所用,现在成了他的求生之路。 大火一直烧到城门洞中,引发火油罐爆炸。 远处的火炮,时不时还打在刘升的头上。 在明白种道无法在退回太原城后,刘升下令撤。 偷袭打成了,正面交战,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再加上被自己人误伤,这场战斗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种道与折可求汇合后,也没有追击,而是趁着夜色匆匆南逃。 至此双方大战结束,已是子时。 大地上,凄冷的月光下留下无数具尸体,受了重伤哀嚎的,浑浑噩噩迷了心智的.... 不知什么时候,死尸堆里会爬起一个苏醒过来的军士,像僵尸似地磕磕绊绊行走一段时间,然后又卟嗵一声栽倒在地,也不知是断了气还是力竭摔倒。 第193章 面试 不多时城门口的火油燃尽,鲁岩带着军士从城里走出。 守城的囚犯和赘婿几乎没有抵抗,鲁岩搬开城门口的沙袋,直接从南门跑到北门。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鲁岩上前道:“大王我们追吗?” 刘升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哀嚎的士兵咬牙道:“将他们向南驱赶至霍州县后驻守,打探一下宋国的消息,时刻关注着童贯可曾有退兵的打算。” “另外让王廖迅速赶过来,这些天过去,云州应该都步入正轨了,让司马和录事,一同到太原来,这边需要他们。” 鲁岩领命而去,刘升开始清点战损。 刘升带领的7000人,余下还能站着的有4000不到,两千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只战死了几百,受伤的也多是一些箭矢,刀伤,还有着盔甲划伤。 现在天气还很寒冷,想要感染也不是那么容易,只要消毒缝合起来就好。 但可恶就可恶在这个时代的军队都有一种习惯。 他们会把粪便涂抹在他们使用的箭头和武器上。 以求最大程度的杀伤敌军,刘升观察过,每次正面战场的交战,像今天这般双方都没有万余的军士,战斗到数千人伤亡的,少之甚少,大多数都是追击,或者伤口感染死去的多。 如此多的伤亡可以看出战斗如何惨烈,刘升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新兵那里如何。 若是强攻,恐怕这些人都折进去,也不一定能攻下太原城。 不得不说,索拉卡临时改变计划,立下了大功,但... 刘升看着远处的炮兵阵地,那后面原本是矗立着满满当当的新兵,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新兵那里如何了? 新兵会损失惨重,他是有心理准备的,训练了不过一个月,几乎等于让手寸铁的老百姓上战场面对成建制的军队刚正面。 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他们能打成这个样子。 火炮虽然有功,但新兵的战斗意志也是可以,加上索拉卡这个能够身先士卒的将领。 否则在接触的一刹那间就该崩,但刘升依旧绷着脸道:“收拢所有的溃兵,让索拉卡滚过来见我。” 卫兵领命而去,刘升站在战场边缘,看着忙前忙后的穿梭不停的士卒,在思虑下一步该如何时。 一群满脸血污,盔甲残破的军士抬着一副担架,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 刘升闻声望去抬头道:“怎么了?” 这群军士一句话没说,抬着担架就跪倒在地。 “大王,救救我们将军吧!” “站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许跪。” 几人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刘升这才认出来这是索拉卡的亲卫。 那担架上抬的也不言而喻,刘升快步上前,推开亲卫,只见索拉卡身上的甲已经破破烂烂,一眼扫去身上的箭矢被折断处不少于三处,至于其他伤口大大小小都在冒血,刘升也数不清。 刘升大吼道:“抬来找我做甚?快去找大夫,快快...” 亲卫不为所动,一亲卫道:“大王,我们将军有话对您说。” 这时索拉卡缓缓睁开眼睛道:“大王,你在吗?” 刘升上前一步,拉住索拉卡的手道:“我在,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说,先去看大夫。” 索拉卡艰难的伸出手拉住刘升道:“大王末将有一言,不吐不快。” “一个伟大的将领,可以是聪明,可以是冷酷,可以是果断,可以是勇猛,但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在战场上善良仁慈的人。” “敌者痛,亲者快,亲者痛,敌焉能快焉?” 眼神死死的盯着刘升,直到刘升点头这才松开手。 让人快速将索拉卡送去找大夫。 几句话的时间,刘升明显感觉到索拉卡的精神低迷。 但索拉卡说的对... 刘升拉住索拉卡的一个亲卫道:“你们将军,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据刘升观察,索拉卡身上的伤,明显不是刀枪所伤。 人力使用刀枪不要说破开重甲就是在上留下一条印记都很难。 但后背那稀巴烂的铠甲碎片说明,必然是遭遇了什么。 莫非是宋军还有什么手段?这不得不让刘升防备。 而这些亲卫虽然有伤,但很明显索拉卡伤的更重。 亲卫不存在怕死,因为主帅死,所有的亲卫不问原由也得死。 这也是亲兵在战场上作战勇猛的原因所在。 在刘升的追问下,一亲卫上前道:“大王,当时索拉卡将军,冲入敌阵中,四面八方的敌军都围了上来,眼看突围无望,将军下令,开炮。” “用我们自己的炮兵轰开了一条路,索拉卡将军也被误伤。” 刘升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样的结果。 他只能感叹眼下还是兵卒太少,需要一军主帅亲自上阵鼓舞士气。 主帅冲锋这是早在一千年前就被遗弃的事。 商鞅律有言,百夫长往上不得亲自上阵搏杀违令者斩。 一军主帅在战场上,是主心骨所在,所有的百夫长是联络枢纽。 刘升叹了口气朝着折可求败退的地方看去。 接下来的阵仗,就不是几千兵马几千兵马的对碰。 占据了山西也彻底孤立于宋王朝之外。 眼下却无人可用,刘升突然望着索拉卡的亲卫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大王,我叫索恩。” 刘升点点头,在刘升的要求下所有的胡人都取了一个汉人名字,这个索恩,明显取自索拉卡名字的第一个字为姓,不过加上这个恩,就感觉怪怪的。 刘升没有给他改过来,开口道:”今日一战,你对这些新兵有何看法?” 索恩思考了一会儿道:“这些人心理素质较差,经不住吓,见血后就害怕的不敢动,唬唬人还可以,样子货,没啥用。” 吓吓一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宋人还行,这要是在我们草原上,随便一个部落都能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没什么事了,你走吧,好好照顾你们将军,此次破城有功,所有亲卫营重赏。” 索恩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索拉卡和刘升说过这个人,很勇,真打起来,除了牛大,索拉卡也不是其对手。 言语中多有推荐的意思。 刘升也想在训练些军士,本想交与此人,两句话之后刘升决定放弃了。 随后转头喊过一名一直跟着他的亲卫道:“小李过来。” 李武小跑着上前道:“大王,可是累了,需要注意?” 刘升摇头道:“你跟了我多久?” 第194章 战略目标 “禀大王,小人从怀仁时,就一直跟在大王身边,聆听大王的教诲。” 刘升笑了笑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向其招手,示意一起坐下。 刘升问道:“说说,都学到了什么?比如今天这场战斗交给你指挥,你会怎么做?” 李武思索了一会道:“我会在炮兵阵地前撒下铁蒺藜,让敌军不能快速上前,另外我会在挖一些大小不一的坑,撒上火油,不让他们列阵,然后以放风筝的方式,边打边退,始终和敌军保持一个距离,发挥我们的优势。” 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刘升,刘升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沉思。 许久后开口道:“你觉得你和索拉卡谁统兵更厉害呢?” 李武沉默道:“应该是我厉害一点。” “按照我这个打法,新兵的伤亡不会这么高的。” 刘升一下被逗乐了,以往都没发现,这小子怎么这么自信? 刘升继续问道:“那你知道索拉卡将军的任务是什么吗?” 李武毫无犹豫的回答道:“纠缠敌人,给大王创造战机。” 刘升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折可求看到外面枕戈待旦的士兵,和做好一切的陷阱,他还会出来偷袭吗?” 李武羞愧的说不出话来,刘升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还是缺少历练。” “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应寰云朔四州,替我招满四万军士三月成军,可有信心?” 李武跪地道:“大王,小人从未训练过士卒,恐有负大王重托。” 刘升上前扶起李武道:“无事,我会把教导总队一同给你,你负责统筹,他们负责练兵。”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成军之日,我要你肃清,我领地中所有的土匪,山匪和恶霸,可行否?” 李武急忙谢恩而去。 刘升始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傻子,和不愿学习的,大多数都是欠缺一个机会。 诸如刘邦运气就那么好,一国的人才都在他老家? 朱元璋的开国大将,都是儿时玩伴? 所以人不比人差什么,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索恩,刘升不用他很简单,言语中颇有些看不起汉人的感觉。 似乎草原人天生比汉人强.... ...... 刘升望向东方,那是梁守一离去的方向,已经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没传回来,不知道那边如何了。 不知有多少宋军在追捕他们,深深叹了口气,希望一切平安顺利。 .... 和刘升想象的不同,梁守一率军驻扎在河北的一个小村庄内,动都没动。 莫说追兵,就是一个赵宋官府的人都不见。 梁守一躺在树根下晒着太阳和村里的老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村里的这些人只以为他们是官军,一开始还很戒备,几天下来后,发现这伙“官军”和以往的官军不同,不仅不抢粮抢人,还会帮他们干活,教他们识字,给他们讲道理。 帮他们主持公道,打倒了一直欺压他们的地主。 慢慢的也就放下戒心。 而梁守一更是没有深入敌后的负担,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村里的老人聊着。 这时一个传令兵从远处飞驰而来。 “禀告将军,种师道从伐辽前线退回开封,此时已率领3万精兵去攻伐大王。我军当如何?” 梁守一刷的一下站起身道:“擂鼓全军集合。” 很快部队集合完毕,梁守一训话道:“弟兄们,这几天过得舒服吗?” “舒服.....” “好,舒服就好,舒服过后,我们就该干活了。” “敌人的增援已到,大王攻下山西必然压力倍增,大王若是战败,分于我们的土地,牛羊,都将被敌人所占据。”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好,但我们人少不能和他们硬拼。” 梁守一摆手问向身旁的千夫长道:“附近的村落可曾都摸清楚?” 千夫长上前道:“将军,您放心吧,这几天下来,方圆50里之内的所有地主豪强,我们都摸得一清二楚。” 梁守一点点头道:“不错,现在我命令,由百夫长带队,占领所有的探查过的村落,打击所有的士绅大户,平分他们的粮食牲畜和土地与百姓。 切记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可杀人。” 两千多人纷纷在各自的千夫长面前领取了各自的任务,如鸟兽般散去。 梁守一依旧如先前一般躺在树根下晒着太阳。 两名千夫长不解的问道:“将军,这是为何?既然攻占下来,就应该杀光他们。留着他们,等我们走后,百姓必然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而且我们袭击这些士绅大户似乎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 大王那里军情紧急,我们应当迅速南下狙击种师道,让他时刻紧绷着,给大王创造时间才是。” 另一名千夫长也开口道:“或者我们北上直接攻击,童贯留守河北的大本营。 末将已经侦查过,虽然留守的人数不少,但各个却无斗志,只要我军集合起来一个冲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定然可以烧毁童贯大军的粮草。” 梁守一连眼睛都没睁开,漫不经心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二人不解。 梁守一坐起身来骂道:“要不是知根知底,特娘的老子就把你当做契丹的细作给砍了。” “袭击伐辽大军的大本营你是怎么想的?前方大军没了补给,全部回撤,你给我顶上去?” “一个个上了几天大王开办的军校,我还以为你们能有多了不起。” “知道什么叫战略目标吗?” 二人相视一眼道:“敌方的粮食,军械饷银。” 梁守一骂道:“真比猪还蠢,你们说的那是表面目标,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记得大王说过宋国是与士大夫共治的吗?” “杀了宋国的官,宋国在派一个就是,反正他们官多,但是动了是地主豪强,就是撅了宋国的根懂不懂?” 看着一知半解的二人,梁守一骂道:“滚蛋,看好部队,惹出什么乱子,我要你们好看。” 第195章 突如的装备 梁守一坐在树根下,脑海中想着整个河北山东的地形。 思虑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以及宋国朝堂做出反应围剿他们的撤退路线。 只要他们这边动静闹得足够大,必然会吸引宋国朝堂的注意。 做的好一些,说不定种师道都会挥师北上来围剿他们而放弃刘升。 而他要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拨动宋王朝的神经。 军士们执行梁守一的命令很迅速,不过三个时辰就陆续撤回。 不过带来一个梁守一没想到的事,军士们杀人了。 整个地主豪强,被屠戮一空,只余下一些旁支。 梁守一有些生气,训话道:“我说了多少遍,不到最后关头不允许杀人,为何不执行军令?” 屠光所有士绅,谁去给宋国朝堂施加压力? 人都死光了,这不是给宋国增加田户?他们来帮宋国减轻国内压力? 两名千夫长带着十几名百夫长跪倒在地道:“将军,非是我等不遵军令。” “而是那些士绅大多都有高墙大院,护卫的家丁更是膀大腰圆,弩箭铠甲装备的比我军还要精良,我们不少兄弟,折损在他们手上,不杀人震慑住不住他们?即是如此抵抗者也繁不胜数。” “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把那些士绅杀光,百姓们也不敢收我们分的牛羊土地...。” “望将军明见。” 梁守一有些疑惑,这些人有武装力量,这是他有所预料的,但还有弩箭和铠甲,不是说宋国不允许私藏么。 “什么样的甲和弩箭,拿来我看看。” 一千夫长道:“将军,您不说我们也要拿给您看看。” “哦?”梁守一面露不解,随着千夫长手一挥,一副铠甲和弩被搬了过来。 梁守一快步上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触摸道:“这..这是大王发明的板甲,我军都没装备齐全,怎会出现在宋国的士绅手中?” 一旁的千夫长拿起弓弩道:“将军,您在看看这弩机。” 梁守一接过千夫长手中的弩机上下打量,不可思议道:“戍甲晟一,这是我们当初在云州捡的战利品。” 梁守一不动声色让所有百夫长退下对着千夫长道:“此事严加保密,我会奏禀大王,整顿全军,我们要离开这。” 对梁守一而言,宋国的士绅杀了也就杀了,在敌占区,只要不是做出无辜屠戮的事,梁守一也不想强调什么军纪。 在宋国境内出现了他们的装备,问题就很大。 但眼下搅乱整个河北山东吸引宋国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令人将这边的消息传给刘升。 梁守一也不准备收刀。 直接修改策略,屠光所有的士绅,只要波及的范围够大,总能引起宋国朝堂的注意。 既如此,梁守一心下一横,召集所有人直接趁着消息还没有有散播开,带人直接冲进灵寿县。 前方战事紧张,后方却没有一点防备,城门大开。 梁守一带队直接冲进城中,城守还没反应过来。 直至被按在刀下,依旧叫嚣,你等好大的胆子,可知我爷爷是谁? 梁守一坐在马上不屑的看了一眼跪在马下的城守,露出阴冷的目光道:“封城,留下县令,其余宋国公职人员,城中富户士绅地主豪强,二抽一皆杀。” 两名千夫长不解道:“将军,要杀何不杀个干净?留下也是祸害。” 梁守一站在城头看着城内的乱象,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们是宋国的派来的细作,但又觉得宋国不会派这么蠢的。” 耐着心思解释道:“我们不是帮宋国来解决问题的,留下一半的士绅,他们面对大批无主的土地和财富不会心动吗?” 千夫长急了顿时开口道:“那百姓呢?我们可是把土地和财富分给他们了。难道....” 梁守一没有说话,没有强大的武力,怎么可能守住财富,只要他们离开,接受过他们好处的百姓,必然会受到更加严酷的剥削。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眼下减轻刘升的压力才是真的。 一探子上前拿出一封密信交给千夫长,千夫长上前拿出一张地图道:“将军,开封派人送来的消息,种师道已经开拔,他们沿着黄河西进,准备以洛阳为基地,讨伐大王。” 梁守一盯着地图道手指头从开封不停的往上划,停在了洛阳思虑了一会后继续往上直至到运城。 开口道:“洛阳只是一个中转站,他们应该会从运城北上。” “上党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势,种师道不可能把不多的兵力全都耗在那,最重要的是还得接应种道折可求。 在没弄清楚他们如何败的,种师道应该是不会轻易出兵的。”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梁守一盯着地图道:“我们从这向东,以泰山为中心,尽可能的屠光所有的士绅,然后兵围开封,从上党回去。” “将军,若我们走了,那此地的百姓会如何?” 梁守一背过身看向远方,目光坚定道:“他们会记得我们来过,也更加期待我们会再次回来。” 王万言说道:“将军,末将不才,愿留守此地,等待将军归来。” 梁守一缓慢转过身手握在刀柄上,一字一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王千户?” 梁守一虽然说的很慢,但字字都仿佛有千斤之重,待走到王万言身边时,压的王完言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颤颤巍巍道:“大王说过,深入敌后,化整为零,强大的帝国往往都是内部起火,而非有外敌。” “末将愿意留守在宋国为大王尽忠。” 梁守一的手不停的在刀把上不停的弹,似乎在考虑利弊。 许久开口道:“倘若我军行军路线泄露我必回来杀你。” “末将不敢。” 这时又有人禀告道:“将军,营门外有好多百姓想要参军,当如何?” 梁守一看了一眼王万言道:“你运气不错,起来吧,去看看你的兵。” 第196章 试他一试 不知不觉间,北国的春天已经到来了,大雪虽还没彻底消融,道路两旁的荒野上稀稀疏疏的冒着小绿牙,展现着生命的顽强。 在路上是正在行军的军队,虽然军士似乎看到什么都很好奇,一路上指指点点,像是没出过远门的孩童,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 但个个都是膘肥体胖,手中挥舞着兵器,毫不费力,还有甚者直接披甲赶路,不难看出这是一支极具战斗力的部队。 为首的正是从前方战场被喝令回开封接受调查的种师道,只见他,眉宇中,说不尽的愁苦,自己忠心爱国,几次三番上书,刘升要反,可他最相信的蔡攸,居然没有替他辩驳半句。 而今连官家的面都没见到,又成了一军主帅,攻伐刘升。 种师道在心中暗骂,满朝诸公,却也很是忧愁,刘升比他想想的能干,本以为刘升在厉害,有折家军驻守雁门,即使打不退,起码也能拖延时间向朝廷请求援军,哪曾想雁门的失落,就在他前后脚的事。 尤其是刘升攻城略地的速度,前后没有七天时间,整个山西几乎,都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随着种师道一同退回来的偏将,看着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面色不善道:“将军,那个死太监,当是出来游玩呢?弄个马车看着就烦,哪里还有打仗的样子。” 另一名偏将也开口道:“是啊!将军,那死太监的人把持着粮草,今日我想多分发一些豆鼓,给马儿加餐,居然说我想贪污军资,让执法官查我。” “这官家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不...” 一偏将眼神一亮,抬起头望着种师道。 “要不什么?”种师道冷声问道,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直射那名偏将内心。 仿佛下一秒就可凭借强大的煞气,杀死偏将。 那名偏将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种师道,直勾勾的盯着种师道的眼睛支支吾吾道:“要..不..我..我.们回去和官家表表忠心。” 种师道这才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气,从伐辽战场丢弃了我们一直信赖的袍泽兄弟,独自回来,没有半点功勋,还差点被打上反贼的帽子,但官家这么做必然有官家的原因,我等军人当奋勇杀敌,用行动报效官家,打消官家的疑虑。” 这时身旁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种相公,监军找您,还请您过去一下。” 种师道冲着走过来的内侍抱拳道:“公公辛苦了,交代完军务就去。” 种师道身旁的偏将握手中的马鞭面色不忿道:“这群死太监。” 种师道冷峻呵斥道:“管好自己的舌头,管不住我帮你割了它。” 随后下马向身后的马车奔去,待靠近马车时,又换上一副笑脸,爬上马车,打开门帘种师道感受热浪扑面,弯腰抱拳道:“监军大人有何指示?” 只见杨戬躺在软榻上,看着书,在种师道进门的一刻,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 两旁各有一个太监,端着干果,茶水伺候。 见到种师道的到来,杨戬懒散起身,随意拱了拱手道:“老相公有礼了,请坐。” “自临危受命,出京平叛以来已有五日,如今我们到了洛阳,消耗钱粮无数,却无建树,每想到此咱家都是夜不能寐。” 说着拿出一张信封道:“官家也很忧愁。” 如今到了洛阳,咱家想北上从济源攻克上党,打刘升一个措手不及,顺便给官家报个喜,不知老相公意下如何?” 种师道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随后开口道:“官家有旨,本将只有临战之权,无统军之命。 一切都听监军大人的,监军大人说打哪儿本将自当从之。” 杨戬站起身道:“都说老将军与刘升有互有勾结,整个山西就是老将军卖与刘升的,这种谣言我自是不信,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待将军平叛功成,归朝之日,定向官家说个明白,还将军一个清白。” 种师道急忙起身拜谢道:“如此多谢监军大人,若无他事,某就去准备出征了。” 待种师道离开,先前侍奉在两旁的太监,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 “干爹,你让这种师道去打济源干嘛?” 另一个小太监也附和道:“是啊!干爹此地易守难攻,莫说我军只有3万人,就是30万,对面只要有1000人的守军,我们都冲不上去啊!还不如向东,去打太行径。” 杨戬站在他们身后端着茶杯,看着地图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崽子,什么时候喜欢打仗了。” 那两个小太监听完,转过身抱住杨戬的腿撒娇道:“爹,听说太师要封王了,凭借着战功。” “儿子也想给爹挣个王爵。” 杨戬嘴上不屑的说道:“你们两个人小鬼也想王爵,童贯那是得了官家欢心。加上有神宗皇帝遗训,收燕云十六州者得王爵。 不出意外,这王爵必然是童贯的,你俩也没什么机会了,别竟想那癞蛤蟆想吃天鹅的好事了,跟着咱家伺候好官家才是上上之选。” 杨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受用,不论真假,至少他这两个太监干儿子,的确孝顺。 随后认真的解释道:“传闻种师道与刘升勾搭不清,他们到底有没有勾结在一起,我们谁也不知道。 咱家虽无领兵之才,但也知道以下攻上并非什么好选择。 就是要看看这种师道是否会尊官家的军令。 拿下了,是咱家的指挥有道,若是败了,也会打击种师道在三军中的威望。 无论成败,咱家都有利可得。” 杨戬摸着那两个太监的头道:“打仗,打的不是表面,这里面弯弯绕绕多的很,你们两个可得好好学好好看,不要做个短命鬼。” 第197章 争权 从杨戬的马车中出来,种师道望着眼前的将士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因为猜忌,他需要这些军士去死,原本他们可以为国尽忠,而现在他们的死将变的一文不值。 种师道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队伍前面,神情有些恍惚,还是偏将的呼喊中才回过神来。 看出中师道的脸色不对,偏将也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道:“将军怎么了?莫非是官家又有什么新的指令?” 种师道没有说话,而是命人拿出了地图。对着身旁一众将领道:“你们觉得若是从济源北上攻上党有几分胜算?” 众人一听顿时笑开了花:“将军莫开玩笑了。” 副将笑道:“将军,怎么有这个想法,济源城好打,可从济源城去攻上党。根本就不可能,那里只有一些山民踩出来的道路,莫说行军,就是攀爬都十分的困难,一个失误就是尸骨无存。 而上面只要坐一个人不停的往下扔石头。我军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就是活脱脱的靶子。 还不如往东去,去翻太行径。” 种师道没有反驳,只是神情凝重的望着地图,手指着济源城地图上标记的羊肠小道。 “全军集合济源城。\" 众人虽有疑问但对于种师道的信任,也纷纷领命。 认为种师道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众人分散准备领军往济源城去,种师道喊住副将道:“你领一万军士去接应折可求和种道。 他们此时驻守在韶关,切记万不可与刘升交手。 想办法弄清楚蔡折可求的武器,刘升若是来攻就退。 可退进关中,刘升以一州之地攻略霸州之地,手中可用之兵必然不多,还要稳固后方。 现在应该会采取手势,消化成果,如若来攻。 你则派人骚扰其后勤,断其粮道,必可使其退之。 切记,无论对方有多么大的诱惑,哪怕刘升就在面前,也切勿追击。此战可守不可进。 守,败也是功,进即使胜亦斩之。” 副将似乎不会说话,默默的点点头。 最后似乎忍不住开口道:“将军为何要去济源?” 种师道叹了口气道:“这是监军的要求。” 副将刚准备劝诫,种师道转口说道:“也是我的意思,刘升占据上党,对京师的威胁太大。 开封完全暴露在其眼中,不取上党,来年让他修身养息之后整个开封就是他的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而其余关卡刘升必然是重兵,以我们的兵力取之难如登天。 而这种羊肠小道,刘升很可能忽略,如果成功,我们就可居高临下,两面攻击太远,迫使刘升退出雁门。” 种师道说完,见副将还不肯离开,疑惑道:“还有何事?” “末将领军,接应折将军可是监军的军令?” 种师道淡淡道:“这是我的意思,监军那边我自会解释”。 副将微微皱眉仍开口道:“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将军,末将认为还是请示下监军比较好。” 种师道看了眼远处的马车道:“你且领命去,监军那边我自有分说。” 副将不再多言,直接领命而去,与此同时杨戬的两个干儿子,面色慌张飞奔的跑向马车。 “爹,爹....不好了,那种师道反了。” 杨戬闻言,面色一紧,随后骂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事慢慢说来。” 两个小太监左一句右一句的补充着,杨戬终于听明白了,有一支队伍脱离了管控,向着向西开拔。 杨戬还在深思种师道这是想在干嘛? 两个小太监慌张道:“爹,咱们快跑吧,跑迟了,那种师道说不定就要来抓咱们了。” “是啊,是啊,爹,咱们快走吧。”另一个小太监附和道。 杨戬呵斥道:“闭嘴。要抓早就抓了,还等还能等你活到现在。” 杨戬掀开马车帘看了看四周,一切如旧,步行的军士,漫不经心的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对着两个小太监道:“去,给咱家牵匹马来。” 俩小太监喜出望外道:“爹,这大白天的目标太大,要跑最好还是等晚上悄悄的。” 杨戬恨铁不成钢道一巴掌拍在小太监的脑袋上道:“跑跑跑就知道跑除了跑还会什么?跑就真死了。咱家要骑马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把这个马车给我砸了,烧了,连渣也不给我剩。“ “爹,这是何意?” 杨戬没有解释只是道:“不懂就少说多看。” 杨戬骑马与四周的军士打着招呼,在阵阵欢呼声中,走到了队伍前列,追上了种师道。 种师道慢慢降下马速,从最前面缓缓和杨戬走到一侧。 种师道开口道:“监军大人是马车坐累了,骑马散散心?”。 杨戬也没心情与种师道客气直言道:“老将军。官家令我领军,不知老将军夺权是有何意?还是老将军对咱家提议去攻打济源心有不满?不妨说说,大家谈谈清楚。” 种师道不卑不亢道:“监军大人的决策,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杨戬指着西去的大军道:“那老将军这是何意?” 种师道解释道:“官家高居庙堂之上,不知临战之险,监军大人也是领过兵的。若是事事请示不说遗失战机。 有时胜败就在那一刹。我不知道朝堂上是怎么评论某,但种某只想说一句,监军信我种师道会反吗?” 种师道目光深邃,眼神坚定,带着一丝疲惫望向杨戬。 杨戬沉默了,其实对杨戬而言信不信都一样,因为满朝诸公都信,现在信种师道与刘升勾结是一种政治正确,连蔡攸都不敢替种师道说句公道话,他杨戬又何德何能? 见杨戬不说话,种师道在心中一阵叹息道:“其实官家也知道我不会反。否则这支大军不会交到我手里。毕竟此时京师只余两万人,官家若是有疑惑,又怎么在此时点将于我?\" 杨戬此时在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这是整个大宋北方最后的力量,若不是心腹,那整个大宋都将陷入危局。 第198章 夜袭上党 但杨戬依旧未语,他需要个理由,一个给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理由,他还在等着种师道开出他的价码,而且政治正确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的示意。 随即开口道:“官家让咱家领军是信任咱家,咱家不能让官家失望,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种师道似乎早已知晓杨戬的回答开口道:“不知监军,可曾听闻太师经略河西时私藏过官家的旨意? 此战关乎我大宋国运,若胜自此我大宋四海八荒,定鼎宇内,若败,我大宋将要掩战熄鼓百年休养生息。 某一生只有一愿,愿国泰民安!为此百死不悔。 某领兵一生已有37载,不敢说百战百胜。 也颇有些心得,那刘升小儿,初出茅庐,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胜过两场,待某会他一会,定斩其头颅以建功勋。 监军若是愿意,此战之功,某愿助监军登上太师之位。 若不幸战败,某也愿领全责,绝不拖累监军。” 杨戬根本不懂兵事,不知刘升攻下雁门,占据太原,是何等的困难。 一如赵宋官家一般,觉得折可求不堪大用。 而且他觉得种师道说的颇有道理,征战一生的老将岂能打不赢一个十多岁的毛小子? 杨戬只想到了战胜的喜悦,并没有思考到会输的可能。 至此杨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推辞道:“老将军言重了。” “有官家的信任,咱家这监军,就是装个样子,老将军想要如何打怎么打,都听将军的。” 随即话风一转道:“不过老将军乃国之柱石且年事已高,出征在外身边没个伺候的可不行,刚好咱家有两个不成器的干儿子带在身边,对军事也颇有些兴趣,老将军若是不嫌弃,身边也有个使唤,也好让他们学学。” 种师道没有拒绝,不过两双眼睛而已,他自认问心无愧。 随即抬手抱拳道:“那就多谢监军了。” 二人达成协议,杨戬不再试探,给种师道掣肘,大军行军十分快速。。 正午时分,探子来报,离济源只有三十里。 种师道下令驻扎,隐蔽身形,自己则带着一队轻骑往济源城赶去。 站在远处的山头看向济源城,城门大开,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一丝防备。 种师道指着一穿着百姓衣服的斥候道:“城中什么情况?” 斥候道:“禀将军,城中无任何军队驻扎,此城中县令听到有贼兵将至,直接跑了。 济源城此时没有任何势力,只需一队百人斥候,末将定能替将军取下此城。” 种师道的目光透过济源城,望向其身后突然拔高的山体道:“斥候伪装成百姓,散在济源四周,仔细探查山后那条小道。” “天黑后我们进城,在此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 很快军帐内点起几盏灯,种师道静坐上首,看着济源城的沙盘推演。 几位偏将轮流上阵,无论怎样推演,在有防守的情况下,作为进攻方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除非把守军兵力拉低到数十人,然后不顾一切的猛攻。 让守军体力耗尽才有胜利的可能。 在守军有准备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从济源城后的羊肠小道攻上去。 不过有个好消息是经过今天一下午的探查,济源城中真的没有任何刘升的人。 而济源城后的羊场小道,除非是对此地特别了解的人,否则地图上也不会标注。 而这种羊肠小道属于上党的边畴,从理论上讲,刘升占据上党的时间不长,并没有这种实力,迅速的在边这种偏远的地方组织防守,甚至他连这种道路都不可能知道。 又一位偏将败下阵来,种师道挥手阻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推演。 种师道站起身来,看着众将领道:“骑兵营,全速冲锋,迅速封锁济源城,切不可走脱一人。我亲率前锋营四千将士,轻装简行直扑济源城后。” “监军带领余下军士,在后接应。” “诸位可有异议?” 种师道虎目一瞪扫向四方,众将纷纷领命。 在种师道的命令下,两万大军缓缓向着济源城开拔。 最前方的骑兵营一骑绝尘,身后跟着种师道率领的前锋营。 不多时,在骑兵营不顾马力的全速冲锋下,将济源城包围。 四周有骑兵游弋,整个济源城被围的像个铁桶。 种师道路过济源城没有停留,直接穿城而过,来到一处绝壁之下。 前等营的将士看着眼前黑乎乎,高不见顶的大山,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他们知道这次任务很是艰巨,也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们拼的是眼前高耸入云的大山。 怪不得出发时带了大量的绳索,来不及喘息,也没时间让他们思索,在一道道催促的军令之下,众军士腰间缠着绳索一个拖一个举着火把,向上艰难的行军。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人来吗?白天不能走吗?非得晚上?”有人忍不住开口抱怨道。 “闭嘴,将军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不需要问那么多。”有军官呵斥道。 先前那名士卒急忙陪笑道:“我就随口说说,山民走的,我大宋军士又岂能比不上山民?” 军官没有在呵斥,只道一句“看好了在踩。” 走在这种道路上,军官也十分的心烦。 众人一个接一个顺着前人踩踏过足迹慢慢向上攀爬着。 没人在出声,神情专注的看着四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跌落山崖。 即使如此,爬在最前面的军士,也不知是脚滑,还是岩石不结实,只听“啊”的一声从前间跌落。 瞬间带着其身后的军士也跌落二人,得亏身后的军官眼疾手快,将绑在身上的绳子迅速缠绕在一旁的石头上。 阻止了后续一连串的跌落。 山下的督战官似乎压低了声音吼道:“怎么回事?不许出声?” “迅速拉回去,继续爬,就快登顶了。” 就在督战官刚吼完,山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山下是谁?你们在干嘛?”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火把也从山上扔了下来。 第199章 败退1 种师道见状大叫一声不好,让众军士赶紧爬。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人。 攀爬的将士也是吓了一跳,瞬间大喜,有人不顾种师道的命令对着上方喊道:“兄弟,有绳子吗?扔根绳子下来。” 火把从山间跌落至山底,虽然很快被熄灭可那刹那的光,还是让山顶上的人看了个大概。 出声询问道:“不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 随后不等其回答,拿出一个铜锣奋力的敲击起来大喊道:“有人,我这有人在爬山。” 说着开始往山下扔石子,试图阻止山下的人往上爬。 种师道在山崖底看着直皱眉,这人似乎不像是军士,但又为何会守在这? 但无论是何人,看其敲锣打鼓通风报信的模样,对他们而言总不是好事。 种师道下令全军速爬,不论是敌是友先爬上去,稳固防线总没有错。 被发现后,众人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点起了火把,再将火把一个一个往上递去,插在岩缝中,照亮了一片,从远处看,曲曲折折的火光犹如一条登天路,颇有些壮观。 点燃火把,众人也不再需要摸着石头往上爬,路面清晰了些,但也给上面蹲守的人照亮了方向。 看着不听劝告的众人还在往上攀爬,抱着一堆石子,盯着领头之人,不停的扔去,嘴里叫道:“停下,不准往上爬,回去”。 这本就是羊肠小道,只有那固定几个点,能够稳固身形,好支撑体重,没有多余的支撑,仅一人便挡住后面所有人的前进之路。后面的人根本无法越攀爬。 山上的人就盯着那人不停的扔石子,为了攀爬方便,所有人都脱了甲,穿着布衣。 此时被石子砸过来,只觉得痛苦不堪,尽可能的低下头,连抱头都做不到。 无奈只得喊道:“停停停,我不爬了,你别扔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军士开始询问。 而种师道在底下急得不行,对着一旁的偏将道:“可否能否将那人射杀?” 偏将摇头道:“将军距离太远,且是由下往上,起码得能开七石弓得勇士,即使能找到,但夜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种师道叹了口气,他哪里不知道,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随即开口讲起了条件道:“上面的兄弟,让我们上去,需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我种某人绝不开口说一个不字。” 山崖上传来一个声音道:“我知道你们是宋军,都回去吧,这里不让过你们,这里是刘大王的地盘,我也不要你们的东西,回去就行。” “兄弟,既然知道我们官军为何不帮我们上去,我们是奉官家之命,来帮助你们的。” “呸”..... 种师道嘴上不停的说着话,眼光却飘向另一边,那里还有一队在往上攀爬,不过那里的道路更加险峻,连插火把的缝隙都寻不到,所以并没有点火,此时似乎成了一股奇兵,正在摸索着往上爬,虽然很慢,但动作不停,这让种师道多少有些欣慰。 种师道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上面那人聊着。 在不断的套话中发现这人并不是刘升的人,而是住在山上的山民,他们都是自愿到这里来替刘升守边的,啥好处都没有。 听他的意思,这一带似乎都有人在守,只要发现情况,就会有人敲锣打鼓。 这是几个意思?种师道有点看不懂。 对着一旁偏将道:“我大宋立国已有百余年,治理上党也有几代人,这刘升只不过占领上党区几天。这百姓,为何就如此偏向着他?” 偏将哪有这脑子,让他打仗冲锋还行,只得支支吾道:“想必刘贼,必有一套蛊惑百姓的手段且得心应手。” 种师道没有说话,而是思索,他所知道的关于刘升的一切,随即想起在应州时,刘升说过要替所有的百姓盖上砖瓦房。 他出征塞外之时,的确听手下探子来报应州各地,起了不少大工程,但具体是什么?他们的人没有混进去。 但简而言之,种师道也不怎么相信刘升真的能替百上盖上砖瓦房。 也只当是刘升手段。 就在种师道答话间,那一队奇兵终于登顶。 在种师道的示意下,那队人缓慢靠近,准备生擒。 而就在这时,种师道听到崖顶有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喊道:“二蛋,二蛋,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敲锣干啥?” 二蛋听到呼喊,回应道:“我在这。”又敲了声锣。 众人随着声音而来。 “这有人爬上来,我把他们看在这儿。” 随后一个着甲的军士在一群人的陪同下来到这,往下面看去,点的火把虽不多,但错落有致,应当是训练有素的,隐隐约约透着月光,能看到在黑暗中还有不少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里可他一人。 其余都是村民,而他来这只是来宣传新政的,前几日有人传讯,让留意下周边,他也是随手布置了一番,没想到真的有人会从这里攀爬。 稳定心神后,让所有人散开,四处搜查一下,这么多人不可能就走这一条路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散开,随即有人大喊道:“这里有人。” 哗啦啦一群人围了过去,刚刚爬上山顶还没发挥作用的奇兵,就被摁倒在地。 有几个人拿着锣,敲着奔向远方,似乎在寻找更多的人过来。 随即来到二蛋驻守的地方,用火把照亮整个崖边,对着山崖底下抱拳道:“下面的将军。我等也不愿伤人,就此退去可好?” 随即一块大石头从山顶扔了下去。 种师道盯着那块大石头从高处坠落到地嘣的一声,砸的四周乱石飞溅,种师道无奈,没想到这种地方都有人驻守,看样子想打刘升一个措手不及是不可能的。 看着缓缓退去的宋军,崖顶爆发出兴奋之意。 待一行人彻底退出时,已是红日初升。 第200章 皇帝的书信 与前来接应的杨戬汇合后,种师道沿着黄河继续往西。 三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想从正面战场把刘升赶出雁门也没什么优势,而且刘升还有奇怪的武器。 连这种地方,刘升都不忘布置人手种师道对这次的出征,着实没什么信心。 回首不忘看了一眼平地突兀崛起的高地,有些不甘心。 若是能够占据上党,那刘升的威胁对开封也就近乎于无。 且他可以北上,从关外直接进攻一刘升的老巢应州,云州,朔州。 直接拿下这三州刘升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但种师道不敢,刘升现在的进攻方向就是往南占据关中,或者往东出威胁开封。 关中刘升不一定能打进去,但开封刘升只要愿意,从上党下来根本无任何关卡可以阻碍,加上他那鬼神莫测的武器,开封城也不一定能顶住。 有上党作为屏障,种师道不敢抄了刘升老家。 就怕刘升没有顾虑后,往开封去。 就在种师道一脸忧愁,在思索这仗该怎么打时,后面有一骑兵了过来。 对着种师道道:“将军,官家文书。” 随即将一封信递给种师道,种师道有些许疑惑,但也恭恭敬敬的过书信。 随即褶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书信很长足足写满了两页纸。 前面写了什么种师道完全没在意,只记得最后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盖上了皇帝的印章。 一扫从伐辽前线退下的郁闷之气大笑道:“官家信我,官家信我。” 作为主帅喜怒应当不显于色,但种师道太委屈了。 作为武将在前方拼死拼活的为国征战,最后却不被自己人所信任,同时还要安抚麾下将领不要闹事。 心中有太多的憋屈,而皇帝的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让种师道热泪盈眶。 这句话谁都可以说,也许是麾下的将领说,那可能是想违令,或者有其他的想法,但皇帝说出这句话就是对一个将领百分之百的信任。 在朝当官,恩荣辱骂都是假的,只有皇帝的信任才是真的,只有皇帝信你才会一直才是朝中的常青树,皇帝若是不信,你就是打下整个辽国,那也不会有好结果。 众人看着哈哈大笑的种师道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不等打问,种师道已经发出命令道:“本将军令去洛阳,长安。将他们府库中所有的攻城车,抛石车,攻城梯,所有一切能攻城的东西全部带上,征召20岁~40岁的民夫五万,随本将军一同收复失地。” ...... 与此同时,涿州范阳伐辽前线,童贯也收到皇帝的亲笔书信。 将众将召集而来,在童贯的带领下对着书信三磕九跪后。 王黼拿起书信念道:“幽燕一方本为吾境,一旦陷没几二百年。 彼者汉蕃离心,内外变乱,旧主未灭(天祚帝还没有死),新君纂攘。 哀此良民重罹涂炭,当司(宣抚使司)遵奉睿旨,统率重兵,巳次近边。 奉辞问罪,务在救民,不专杀戮,尔等各宜奋身早图归计。 有官者复还旧次、有田者复业如初。若能身率豪杰别立功效,即当优与官职,厚赐金帛;如能以一州一县来归者、即以其州县任之;如有豪杰以燕京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给钱十万贯、大宅一区。 惟在勉力,同心背虏,归汉永保安荣之乐,契丹诸蕃归顺亦与汉人一等。” 众将听完开封来信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们攻下固安,范阳,眼下要进良乡,大兴之时,皇帝又来命令了。 没有一句嘉奖,安慰,通篇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已经命令将士不得杀戮一个人,如果有违犯的,就要军法严惩。 众将犯了难,既然是打仗,怎么可能不杀人?(宋徽宗指的可能是不杀一个老百姓或放弃抵抗的军人。) 与种师道收到书信时的狂喜不同,众将只有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许久之后依旧无人开口,童贯首先开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官家亦是如此。有此官家乃我大宋之福,天下百姓之福也。” 众将见童贯开口,纷纷点头称是,等着童贯下面的但是。 结果童贯说完后便闭嘴不言,众将面面相觑杨可世忍不住开口道:“事起之由,毫发未尝预,一旦临利害。若仓卒失计,我辈要领固不足惜,恐有不虞,辱国为重,愿熟计而後行。”(童贯一手提拔的将领) 童贯不说话,知雄州和诜在却开口嘲笑道:“你平时自夸能敌万人,胆气绝人,视堂堂之师如摧拉枯朽,今日观了你只不过是一个懦夫。” 杨可世默然不语,见无人说话,童贯直接将皇帝的命令不加润色通发全军。 同时下令让人突入敌境,散发招降的檄文,严令军队不得过界挑衅。 童贯不想打了,契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入辽后,几次会战都是险胜,这些辽人的装备,战法,用兵策略和抵抗意志,远不是西夏和国内的流寇能比的。 最难啃的骨头,都是把西军顶在前面,如今最能打的西军,几乎已经没了,余下的那些,不提也罢。 为此众将有一种错觉,契丹不过尔尔,总觉得一个能打十个。 童贯已经不想着灭辽的战功了,只希望能将带回来的军士在完整带回去。 如今得皇帝书信,童贯恨不得将其挂起来,全军复诵。 待童贯安排好一切后,辛兴宗起身道:“太师,契丹耶律大石派人前来谈和,愿意割让十州之地,以求退兵,我国的探子也探查到有契丹使者去了金国大营,我军该如何?” 童贯十分心动,但没急着开口,作为一直主战的将领,他不能说出任何愿意和谈的意愿。 转而望向李良嗣(马植)道:“李大人觉得我军该如何处置?” 第201章 败退2 李良嗣面不改色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如今契丹,已是摇摇欲坠,明明能光复全境,为何只取十州之地?好让契丹休养生息吗?” “至于金国,不必理会,塞在蛮夷,只会认死理,必不会允许契丹存活,在此我先祝各位将军,功成身就。” 杨可世满面愁容的张了张嘴,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官家不可杀人的命令在,还如何建功立业? 童贯将众将的面色变化都尽收眼底,知道他们的担忧,同样如众人一般,面色凝重,心中却是暗喜不已。 不敢动手好啊,即使以现在的实占区为界,他回国也是大功一件。 现在要做的就是拖,50万大军出国作战这后勤补给,最多不过两三个月,宋国朝堂就会受不了,让他退兵,否则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童贯在心里默算着,三个月似乎还是太久。 若能一直保持不动也还算可以,但就怕迟则生变,他能约束宋军,却不知契丹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但作为一军主帅,还是不能弱了气势。 开口道:“古话说的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官家身处朝堂,不知我等前线之艰辛。” 众人听闻面色一喜,还以为童贯还会如同经略西夏时一般,收起官家的书信,一人将责任揽下来。 童贯看向众人,会心一笑,突然转口道:“但我等身为臣子,岂能上违下令?那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诸君忘了种师道?当约束军士。 不得做出那令官家蒙羞之事。 官家仁心,但军法无情。到时勿怪某不讲袍泽之情。” 童贯又不是傻子,当初在西夏时他还一无所有的阉人,且他对西军抱有信心。 拼一把,胜了是荣华富贵,败了也还是一无所有。 而今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再也不是当初一无所有,需要破釜沉舟么阉人。 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免不得要被问责,他童贯怎么会做这种亏本生意? 至于王爵,他虽然很心动,但在心动,也没有命重要。 另外童贯也自有安排,正如李良嗣所言,契丹和女真只能活在一个。 他没勇气面对契丹人,但更加野蛮的女真人可不怕契丹人。 等到女真人攻下燕京时,必然是元气大伤,他童贯手握五十万重兵,就欺负女真人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去朝堂告他啊! 想到此不禁微微扬起嘴角,他可不是怯战畏战,他这可是帮朝廷省了不少钱,又保留了实力,坐收渔翁之利,皇帝知道了还不知该如何奖赏他。 童贯也知道一味的压制并不能让众将信服,他们远赴战场为的就是军功。 也不能一点盼头也不给他们道:“官家不是说了吗?若是使一州一县来投者,必以知州县令代之。 诸将回去,尽可招降契丹之人。若是引得耶律大石来投,必奏请官家封侯拜相。” 童贯如此说,加上先前强硬的要求征伐契丹,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软蛋。只要人设不崩,他依旧是大宋的太师,只是太忠心于皇帝,不好违了官家的命令。 一杆武将面若死灰,前线战场之上不让杀敌,让他们招降敌军。 千百年来,从未听说过。 而随同一来的随来文官则面带欣喜。 不用上阵拼杀,就可得军功,上哪找这种好事? 招降他们可太会了,自他们入辽开始。 他们一直在后方,根本不知前线的战事有多惨烈,很多地方都是看到宋军的旗帜便降了,根本没有抵抗。 接下来几日童贯没事就让升帐,让众军来他的来帅帐议事。 这群武将不看在眼里,童贯生怕他们出去惹事。 若是闹的契丹人来攻,可如何是好? 既无战事也无计划,自然也是无事可议。 众人在帅帐中大眼瞪小眼,童贯便会拿出皇帝的书信让王黼再读一遍。 几天下来众人都已经能够一字不差的复诵。 童贯抓住重点,只问招降的结果如何? 一杆武将自是无言以对,他们在前征战能顶到前面的都是对契丹忠心的。怎会接受他们三言两语的招降? 又看不到真金白银,此时契丹虽弱,但却看不出亡国之危。 倒是文官个个面带喜色,他们留守后方,各地都有的投降的县令。 官虽然不大,但大家都有同窗好友,家族羁绊。 一个拉一个,几天下来竟让他们招降了不少地方。 童贯也是勉励一番,并未对武将有苛责,只是好生安慰,让他们静下心来。 童贯心中盘算的很好,只要他这边不动手,久而久之,契丹人就会把南京城内的精锐调到上京去抵抗金人,他便更安全了,再等上两三月自可回国。 散了营帐,杨可世寻到无人的角落,不屑的看着一旁谈笑风生的文官,哼了一声走开。 杨可世愤愤不平的回到自己的驻地,郁闷的喝着酒,众人也看出杨可世不高兴,也并未多言,只是一个劲的劝酒,在众将的劝导下,不出意外的杨可世喝多了。 和手下将领们抱怨,“不让打仗,调咱们来干嘛?直接让那群文官在朝堂上写招降书不好吗?我看太师不复以往,这是怕了。” 底下人急忙捂住杨可世的嘴道:“将军甚言,小心隔墙有耳。” 杨可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心虚的左右看了看,随即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怕谁听了去。” 众将也知杨可世抹不开脸面,纷纷低头不语。 这时杨明开口道:“将军这是气谁?” “我...”杨可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如突然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低头喝酒。 他敢说童贯,敢骂皇帝,但唯独不敢对文官有任何不满。 他是武将,对文官天然就是不对付,然而只要有战事,武将总归要被看重些。 加上只有他们武将才能获得军功,这让他经常能看到,那些看不起武将的文官,攻城略地时获得军功的羡慕。 嘴上还骂着丘八,有辱斯文,但脸上的羡慕之色溢于言表。 第202章 降 而现在文官只需动动笔杆子也能获得他们需以命相搏的军功,而他却只能干瞪眼,在加上那些文官风轻云淡道:“这就是军功?不过如此。” 心中唯一的骄傲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这让杨可世不能接受,却又不敢暴露不满,还得陪笑。 心中的怨气,与对现实的不甘,只得抓起酒杯一杯一杯往嘴里灌。 ...... 杨明本是自就是杨可世本族兄弟,杨可世一路高升,他也水涨船高,跟着混了一个参将的差事。 在军中这种裙带关系,颇有些让人看不起,不过他平日也算低调,虽然看不上他,但看在杨可世的面子上,也还算尊声先生。 加上他也认得清自己,知道自己带兵打仗不行,平日沉默寡言。 杨可世把他带在身边可不是让他混吃等死的,他自认读过几年书,有些脑子能给出个主意,好在杨可世也都还算听他的。 这些年来无大功也无大错,偶尔也会给杨可世带来一点惊喜。 如今由于皇帝的一纸书信,杨明觉得证明自己机会到了。 原本以为打完了西夏,又剿灭了国内的流寇,杨明以为此一生就这样,哪曾想朝廷又急匆匆的集合他们北上伐辽。 初听这一消息的时候,杨明惶恐不已,几度想罢官归乡,杨可世也和他聊过,不为军功,只求无错安全归来。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跟着到了辽国腹地,才发现一直存在他幻想中的强大帝国,不过如此,远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心中不免又有了些想法,他自认为有些头脑,但领兵打仗却不在行,正不知所措时,几天前杨可世前去帅帐议事,回来后一改常态,三声五令约束军士不得过界挑衅。 整个人也颓废不已,经过打听得知,朝堂发生了转变,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再也没有战场上血腥的厮杀,这下可到了他出头的时机。 那帮文官风风火火的在后方招降,杨明也没闲着,后方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哪个地方由谁招降,都是那群随军文官商议好的,谁也不可以过界。 杨明也没想招惹那群疯狗,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让他搭上一条线。 一条足以让他改变整个家族轨迹的线,心中忍不住有些自豪,颇又有些兴奋。 对着一旁还在不停往嘴里灌酒的杨可世道:“将军,这番苦恼为甚?不如做出一番大功名,震惊世人,方才为上上之选。” 杨可世带着酒气一把搂住杨明道:“兄弟,大功我也想,可如今官家的意思是不允许有一人死在我大宋官军刀枪之下,这如何取功业?不过此番也好,也算落个安全。 你就当是出来游玩一番,过几天我运作运作,给你在京西路找个门道,你毕竟读了几年书,整日跟我们这群大老粗在一起。也算是屈才了,是为兄对不起你。 本想带你再捞一笔,给你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狠的,却没想到在此蹉跎了时光。” 杨可世喝了很多,一直念念叨叨告诉杨明为官之道。 “地方官不比在军中,这其中弯弯绕绕有很多龌龊,你要懂得睁只眼闭只眼,要细细琢磨,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毕竟是太师一脉,只要太师还在,无人敢对你如何,但你也不过不可太过于娇纵。若是让人欺了,辱了能忍则忍,一切待为兄给你做主。” “族兄。”杨明很是感动,明明自己过得也很不如意,却还在替他谋划,也顾不得其他,张嘴道:“族兄,我问你若是拿下燕京可拜爵否?” 杨可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打个饱嗝道:“若是拿下燕京,莫说拜爵,你就是让官家给你行礼也不是不可能。” 杨明听闻言,激动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有些失声道:“族兄,咱们可能要立下大功勋,不世大功。” 杨可世酒气上头,也没发觉什么异常,只是端起酒杯一同道:“大功,绝世大功,兄弟来我们喝了这杯庆功酒。” 杨明不管其他,稳定心神,端起酒杯与杨可世碰了一杯。 见杨可世还要喝,被杨明阻止道:“族兄,你先听我说,这庆功酒我们稍后再说。” “好好好。”杨可世点头,望着杨明。 一时之间,杨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想到什么说什么。 断断续续,但也被杨可世听出个个大概。 “你是说,大兴有人要降?还是高级将领?” 说起正事,原本有些不在意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两颗被点燃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喝过酒似的。 此刻的他精神抖擞、全神贯注地盯着杨明,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透露出一种坚定。 左一杯右一杯的劝着杨明不停的喝酒,眼看着差不多了。 随后询问道:“你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联系的。”目光不停的在杨明身上扫视。想要看透这个族弟。 这种级别的大将想要投降,怎么可能寻这一小官?莫说杨明就是他也不够分量,况且在前方驻守的可不止他一人,这不得不让他多想,怕是有什么阴谋。 本就酒量不好的杨明,此刻面红耳赤、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端,身体轻飘飘的,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根本没发现杨可世的变化,面对问话,带着七分醉意,三分笑意道:“族兄,活该你我兄弟发迹。” “那人也找了许多可没人信啊!没人信啊!”说罢哈哈大笑。 “没人信?何意?”杨可世不解。 在杨明结结巴巴的讲解下,杨可世也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嘴角不禁抽了抽,这有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投降这种事毕竟是见不得台面的,总不至于敲锣打鼓告诉世人我要投降。 此时双方战事正热,一个没有任何身份,书信,证明的人突然跑来要见你方最高统帅。 不一刀捅了,都算是发善心了,所以不得已只得往下找,别人听后全然不信,乱棍打出,只有杨明留了一个心眼,让人跟着。 第203章 分润 就是这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杨明捡了这天大的漏。 杨可世一扫先前的郁闷,心情大好,拿起酒壶就是满满一口。 .... 当杨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头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异常难忍。整个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穿,又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啃噬,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这种剧痛使得他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脑海中一片混沌,昏昏沉沉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不仅如此,他还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喉咙里也传来一阵干涩和苦涩的味道,这显然是宿醉后的典型症状。 他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但记忆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散落一地,无论怎么拼凑都无法还原出完整的画面。 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可什么大事,又一时想不起来。 只觉得心烦不已,在喝下一大壶茶水,又把整张脸浸泡在水盆中,在凉水的刺激下,眼神逐渐清明。 顾不得其他,胡乱的擦了擦脸,就急忙去寻杨可世。 到了杨可世的帐篷外,杨明又有些忐忑。 对着守在门外亲兵问道:“将军起了没?”还不待亲兵作答,帐篷里传出一道声音,“可是族弟来了,进来吧!” 杨明进入帐篷,发现杨可世悠然的喝着米粥吃着咸菜,一点儿没有宿醉后的不适,脸上看不出在盘算什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般。 杨明不经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吧! “族兄。” “吃了没?没吃,坐下吃点儿吧!”杨明刚欲开口被打断,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坐了了下来。 可他哪有心思坐下来和杨可世喝粥,此事若成,说什么龙肝凤髓是夸张的,但山珍海味每天不重样,也不是不行。 杨明放下手中端起了碗,有些急促道:“族兄。” 杨可世也放下手中的碗重重的哼了一声,严肃道:“看把你急的,每逢大事需静气,你这么些年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还需多养气,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如此为做官之道。” “是,弟明白”。 杨可世看着杨明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对着杨明道:“你再派人去接触一下。一定要看到此人的官服,虎符,大辽皇帝给予他的金印,此三样缺一不可。 另外此人关系重大,仅凭你我兄弟二人想要吃下定不可能。我且去童帅那找一援手,在打听一下消息。 晚上再验证一番。可否为真?” “啊?”杨明有些不乐意把到手的功劳送出去,但也明白杨可世说的是事实。 随即点点头,就要出去,被杨可世喊住。 “族弟,我等出门在外,当安全第一,再大的功勋若是没了命,那也是毫无意义?记住事不可为,不可以身犯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当杨明离开后,先前还沉稳的坐着喝粥的杨可世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脸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营帐内不时发出哈哈大笑之声。 “我杨可世要发达了,你们这帮货色等着羡慕吧!” 这一切让守在门口的军士直犯嘀咕,只觉得杨可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在纠结要不要去找军医时,杨可世道:“备马,我要去大营。” 与此同时,范阳童贯大营内气氛凝重,童贯一脸阴沉地召集了一群文官,语气带着些许不满地道:“诸位,做得有些过了。” 众文官闻言皆是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以来,自从收到官家的书信后,他们整天忙着划分地盘、盘算战功、招安契丹人,甚至连喝酒压妓这种事都因为军功而减少了许多。 本以为童贯召见他们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或者好处,谁知道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其中一名文官忍不住问道:“太师,我等近日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举啊,不知太师此言何意?”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自己并无过错。 童贯冷哼一声,扔出他们报功的册子,沉声道:“哼!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暗中勾结,争权夺利,互相打压,把军中搞的乌烟瘴气难道这还不过分吗?”说罢,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险些翻倒。 众文官顿时脸色大变,他们万万没想到童贯会因为这种事,对他们大发雷霆。 自古文武就是对立,武将获取军功的时候可没说给他们分润。 一时间,营帐内鸦雀无声,无人敢再言语。 许久,有人小声嘀咕道:“太师息怒,或许其中有所误会…...…” 然而话未说完便被童贯打断道:“误会?有误会就去解开,如此在对立下去,不等契丹人来袭,我军自当崩溃,那杨可世,胡德,曲靖,我看未必不是栋梁之材,若有误会当从他三人解开才是。” 众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暗自思忖着童贯话中的深意。他们都是久经官场之人,自然能够洞察到其中的端倪。 原本以为童贯此番言论乃是出于对国家大局的考虑,但此刻看来,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众人渐渐明白过来,童贯真正在意的并非军方的利益,也不是文官们的地位问题,而是之前报功时没有将他的人一同列入名单之中。 这种行为无疑让童贯感到不满和愤怒,于是便借题发挥,试图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弄清楚童贯的真实意图之后,众人不禁心生鄙夷之情。然而,面对如此权势滔天的人物,他们又不敢轻易表露出来。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在场的每个人其实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童贯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却没有一个人甘愿将自己已经划分好属于自己那块蛋糕拱手相让给其他人品尝。 第204章 聚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现场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就在这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说道:“我等明白,定不让太师难做,必然给与太师一个满意的。”说话之人正是王黼。 看到这一幕,童贯满意地扫视着全场。对于其他那些人,他并不在意,就算白跑一趟又如何?留的一条性命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然而,对于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些自己人,他绝不能让他们感到心寒。 童贯深知,这些追随者们之所以选择与他并肩作战,正是因为对他充满信任和期望。如果自己不能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和回报,那么久而久之,这种信任将会动摇,甚至可能导致人心离散。 得到想要的答案,童贯满意的离去,只留下一群文官面色深沉的坐在原地,谁也没有动,谁也不想把自己的蛋糕划出去,给一些赤籍(士兵的军籍也被称为“赤籍”,人们因此称士兵为“赤佬”)。 终于,在众人沉默许久之后,王黼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片死寂般的氛围。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后说道:“既然太师已经下了命令,那么我们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不如这样吧,每人划分一个镇,只要能凑齐六个镇,就算作一个县,大家觉得如何呢?”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众人听了王黼的话,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的人表示赞同,认为这个方案既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又能够完成太师交代的任务;而另一些人则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担心这样会导致自己的利益受损。然而,在王黼那坚定的目光注视下,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毕竟,在座的谁也不敢轻易违背太师的意思。 于是,一场关于军功划分的争论就此平息下来。 就在此时此刻,杨可世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范阳。 看着大帐之内,一个又一个的文官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出来。杨可世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说道:“各位大人好啊!” 然而,这些人一见到杨可世,脸上纷纷露出不友善的神情来,有的甚至直接冷哼一声,表示出明显的不满和敌意。 面对这样的场面,杨可世感到十分困惑,但又不敢多问什么,只能继续赔着笑,不断地向他们作揖行礼,以表示自己的谦逊与友好。尽管表面上如此低姿态,杨可世的内心却是十分的急切,不停的向里张望。 就在所有人消失不见之际,杨可世正准备迈步进去,面见童贯之时,却冷不丁地被几个文官模样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这几人之中为首的一个开口说道:“杨兄啊!看你行色匆匆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紧要之事要处理不成?哈哈……不过说来也巧得很呐,今日督军大人设宴请客呢,而且还特意邀请了杨兄您前去赴宴哦!依小弟之见呀,杨兄不妨与我们一道同去吧!” 听到这话,杨可世的内心顿时变得越发混乱起来。他本来是想要推脱这份邀请的,然而此刻却又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直接回绝对方。 毕竟这些文官们平日里跟自己并无太多往来,如果就这样生硬地拒绝他们的好意,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得罪到某些权贵之人。 于是乎,杨可世只得强颜欢笑地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承蒙诸位相邀,杨某便随各位一同前往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实际上他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情愿跟这帮文官掺和到一块儿去——因为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不说,且政见也时常不合;但同时他又害怕如果真的跟他们彻底闹翻了脸将来日子难过……所以眼下也只能暂时先虚与委蛇一下应付过去再说咯。 杨可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这场所谓的宴会依旧继续着,人们各自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一丝一毫的停顿或变化。 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看着眼前热闹非凡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他默默地走到宴席的下首位置坐下,拿起酒杯自顾自地喝起来。 对于这种文官们的聚会活动,杨可世实在提不起兴趣。那些投壶游戏、吟诗作对之类的玩意儿,在他眼中简直无聊透顶。这些文人墨客所追求和卖弄的风雅情趣,根本无法触动他内心深处真正的喜好和激情所在。 然而,尽管感到无比乏味,但杨可世还是选择忍耐下来。毕竟这样的场合都是大佬,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于是乎,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暗自琢磨着如何尽快结束这个难熬的时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此时杨可世心中已然有些焦躁难耐,他的目光不时地瞥向窗外,紧紧锁定着日头,仿佛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去寻找童贯。然而,正当他按捺不住起身之际,整个宴会现场却骤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坐在案首的文官打破了沉默,他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对杨可世道:\"杨将军,此次乃我等文官之聚会,不知将军是否觉得还算适应呢?或许会有稍许不适吧,但这并非我等有意怠慢将军,实则是希望能让将军亲身体验一番我辈文官相聚之时的独特氛围。 诚然,相较于诸位猛将豪士齐聚一堂时的喧闹景象而言,确实少了几分热烈;不过嘛,细细品味,亦别具一番韵味!所以呀,杨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拘谨,放轻松些便是。\" 堂下传来一阵讥笑,杨可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觉得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口中连称“不敢”,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向对方示意,表示自己的敬意和谦逊。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停止行动,反而像是一种习惯般,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杯接一杯地与人对饮。 第205章 下马威 当杨可世缓缓地抬起手中那杯子时,他的目光扫过场上每一个人。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又迅速斟满,继续敬给下一个人。 如此反复,仿佛不知疲倦一般,脸上始终挂着谦卑的笑容,眉眼带笑,那眼神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感谢大家给予他这个机会,让他能够融入到这场文官们的聚会之中。 然而,面对他这样低姿态的敬酒方式,众人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有些人对于他的敬酒表现得非常热情,他们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与他一饮而尽,并回以同样灿烂的笑容,表示接受了这份敬意。 这些人觉得既然分出一部分利益,不如直接卖个好。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还有一部分人表现得相当冷漠无情。 当杨可世举杯向他们敬酒时,这些人竟然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他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之情。 更有甚者,那些年轻气盛、涉世未深的小辈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直接狠狠地将酒杯砸在案桌上,同时嘴里还冷嘲热讽道:“哼!有些人啊,战场杀敌无能,却擅长搬弄是非。杨将军,难道您在军队里待不下去了吗?怎么想着跑到我们文官这边来讨生活呢?”言语之中满是讥讽与嘲笑,让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尴尬和紧张起来。 在场所有人对杨可世这样的一介武夫充满了鄙夷和轻视之情。 其实,在场诸位都是心知肚明之人——杨可世虽然身居高位、战功赫赫,但毕竟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而已! 这种轻蔑之态溢于言表,任谁都能轻易察觉到其中深意。 我们不欢迎你,要点脸就自己走。 .......... 杨可世虽然愤怒,却不敢做作,仿佛没听见一般,也不理会,依旧保持笑容,待敬完一轮酒后,正欲起身告辞离去之际。 那位稳坐案首的文官突然端起酒杯,高声说道:“杨将军贵为三品开府上将,位列武官五等之中如此尊崇地位。 反观我等不过区区四五品甚至不入流之文官,何德何能,竟敢承受得起将军亲自敬酒,此乃大不敬也! 我们一起喝了这一杯向将军赔罪。” 话虽如此,却无起身之意,杨可世闻言,脸色大变,连忙站起身来,惶恐道:“诸位大人言重,杨某实在担当不起如此厚礼啊!” 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这哪里是赔罪啊?分明就是将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嘛!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反应各异。有的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似乎对杨可世充满敬意;而另一些人则宛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用冷漠而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杨可世。 整个场面气氛紧张而微妙。 不待杨可世说话,先前举杯的文官脸色便不太好,盯着下面那些不曾给自己面子的文官怒道:“尔等是何意思?莫非连本官的面子也不给吗?” 就在这时,一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猛地一下子站起身子来,用手指着杨可世破口大骂道:“哼!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三品武夫罢了,有何资格与我等同案而食?你这个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卑鄙小人,难不成还真的以为自己抱住了太师的大腿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语气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杨可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被人这般指着鼻子痛斥,换作任何人恐怕都难以心平气和,更何况,他自问从未招惹过这群人! 自始至终,杨可世都是以礼相待,态度谦恭有加。他对每个人都心怀敬畏之情,言行举止更是谨慎入微,生怕有半分怠慢或礼数不周之处。然而,即便如此尽心尽力地侍奉,却依然遭受这般无礼谩骂,这让他倍感委屈与愤怒。 心中虽有怒火,但杨可世还是强行忍住了。他深知自己不能发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只能紧咬嘴唇,满脸涨得通红,双手微微颤抖着,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 杨可世站起身来抱拳道,打扰诸位大人的雅兴。实在是下官的不是,下官这就走。” 就在此时,那位一直稳稳坐在案首上的文官霍然站起身道:“杨将军,稍等一下!” 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细看风云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犀利起来,迅速扫视了一遍,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紧接着,他提高音量高声喊道:“杨将军,多年来不辞辛劳、战功赫赫,为国家四处征战。之前收服西塘平定叛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又辗转战场与契丹作战,可以说是威震天下! 虽目前声名不显,不过是藏器待时,以将军才能和功绩,吾相信将来必定会成为像狄公那样的名将。” 杨可世呆立当场,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世间竟有如此赏识他的人。 “今日此宴,乃专为杨将军而设。若有不便,尽可离去。唯愿将军留此。”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让众人不禁为之震撼。 “这这...”杨可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而在场的众人听到此言看向杨可世纷纷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蔑,转身离去。 有的气不过指着杨可世的大骂一通,很快场上众人便散了个干净。 只余下三四人,这时杨可世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跪拜道:“下官不才,竟得大人如此赏识,甘愿为此,与同僚割义,下官无以为报,只余此残身愿为大人效死力。” 余下的几人趁着杨可世跪拜之际,互相看了一眼,眼角的笑意几乎止不住。 很快有人轻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三步跨过两步上前弯腰屈膝扶起杨可世道:“将军严重了,将军严重了。” 第206章 意外之喜 在众人的搀扶之下,杨可世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还很激动。 随后,他们换了一桌酒席,相对而坐,继续饮酒。 几杯烈酒下肚,杨可世的面色渐渐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明白,已经差不多了。 这时,宋子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缓缓递到杨可世面前,压低声音道:“杨将军,半月之前,官家颁布律令,严令前方军士不得妄动刀兵,以免引发不必要的伤亡。自此之后,恐怕再难有建立立业的机会了。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招安的地方,虽然数量不多,但总共也有三个县城。不过微薄之力,望将军不弃。” 说罢,宋子瑜将那张纸放在桌上,推到杨可世面前。 杨可世定睛一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详细记录了三个县城的情况以及招安的经过,只要写上名字,确认一下,这军功即可到手。 杨可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失去军功的遗憾,又有对宋子瑜等人的感激。 送上门的军功,怕是童太师都不能拱手相让。 眼泪竟然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口齿不清道:“今得几位大人看重,已是祖坟冒了青烟,下官何德何能竟让几位大人如此厚爱。这军功请恕下官不能要。” 几人笑了笑道:“杨将军,你我同朝为官,当互帮互助,不过些许军功罢了,将军若是过意不去,在童帅面前美言几句便是。” “下官...”杨可世还想拒绝,这时坐他身旁的文官有些厌恶的看着鼻涕眼泪齐流杨可世冷声道:“给你你就拿着,一个武将比妇人还婆婆妈妈。” 其余三人迅速目视开口之人,那人也知说错话,端起酒杯不再言语。 终于在其他三人的苦口婆心之下,杨可世收下了这份战功。 四人对视一眼,感觉差不多了,加上先前故意折辱,至少杨可世会记得他们的好。 如果这都不能使其归心,那只能说杨可世是个没良心的。 四人点点头准备找个由头离开,和杨可世这样的武夫一起吃酒,着实不能尽兴。 而就在这时,杨可世似乎做了一个大决定,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郑重道:“承蒙四位大人看的起,还送某些许军功,我杨可世也不是那没心没肺之人,先前还准备让众位大人,羡慕一番,既然大人如此交心,那某也不藏着掖着了。” 刚准备离开的几人,听到杨可世这番话语,耐住性子又坐了下来。 杨可世压低声音神秘道:“大兴有人要降。是个高级将领。若是能把此人招降了,此番伐辽,燕京可破。我先前来寻太师,就是准备和太师商议此事。” 先前还不在意四人闻言,神情瞬间认真,也不作声,示意杨可世讲下去。 待听完后,四人相视一笑,没想到还有如此惊喜。 对待杨可世的态度直接大变,口呼杨兄,忙着端茶倒水。 “杨兄此事有几成把握?” 杨可世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嘴说道:“我那族弟给我讲得可是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我已让他去打听,今日前来就是与太师商议一番,验证一下消息,八九不离十,应该做不得假。 毕竟现在契丹人可是面临着两线作战,女真人又野蛮异常,物资供应不上很正常。 而我大宋幅员辽阔,物产丰饶最不缺的就是粮食,只要把粮食往前一运,必然可使番将来投。” 杨可世说完,把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抱拳拱手说道:“诸位兄长,杨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不过大家请放心,待杨某取得大兴,必定不会忘记各位兄长今日的军功分润。”说罢,杨可世便要离去。 四人闻此消息,如同猫儿嗅到了鱼腥味,哪里还肯放他离开。 拉住杨可世让他细说细说,杨可世此时喝了些许酒也起了卖弄之心,在加上四人的吹捧,杨可世只觉得信心大增,所谓燕京城手拿把掐,敌将不过插标卖首之图罢了。 这时宋子瑜开口道:“还有两月便是官家的寿辰,我们若是能够悄咪咪的把燕京城拿下,送与官家作为寿礼,官家必然大悦。” “即便不能拿下燕京城,收了大兴,使得番将来投杨兄你也是大功一件,封侯拜将就在眼前啊!” 杨可是虽然嘴上说着哪里哪里,但是心里却是得意自在异常。 四人对视一眼,随即开口道:“杨兄啊!此乃军机大事,老实说我等文官不应当参与。 但我等也不得不指点你一下这为官之道。 你这一没准信二不确定,跑去和太师商议什么。 若是一切是真还好说,若是一切都是假的,那岂不是让太师白高兴一场? 不若等此事彻底定下来,犹如给官家一样,给太师一个惊喜,岂不妙哉?” 杨可世想都没想,连忙摆手,拒绝道:“不行,兹事体大,此等大事岂有不报之理?且前方需要粮草,都需要太师点头答应。若是太师不点头,上哪儿弄这么多粮草去。” 这时宋子瑜嫣然一笑道:“杨兄,你可知?我等在北伐大军中担任何职?还怕没粮,有吾等在,不怕缺粮。” 另一人开口道:“要知道太师乃一军主帅。此事若上报与太师,太师知晓此事,若成,太师起码拿走一半以上的功劳。原本能封个公爵,经太师这一手顶多能剩个侯爵就了不得了。” 经几人这么一说,杨可世瞬间陷入沉默,“公爵,侯爵。”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几人也在煽风点火道:“是啊,公爵和侯爵天壤之别,即使后代子孙不争气,公爵也能让他多败几代,杨兄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杨可世牙关一咬,面色一紧,发狠道:“干了。” 几人闻言皆是面色一喜,但也没有离开,而是给杨可世出谋划策,顺带讲上几句讲起了为官之道。 ....... 杨可世茅塞大开,“原来如此。” 第207章 糊涂啊 在宋子瑜几人巧舌如簧的忽悠下,杨可世心满意足,意气风发的回到了大营。他觉得今天一天的收获远比自己跪舔童贯十几年都要多的多的多。 如今,不仅结交了一些欣赏他的文官,还懂得了许多为官之道,更重要的是,这些文官们愿意与他们背后的家族一起和杨可世结盟,愿意推他一把,支持他进枢密院。 想到这里,杨可世对于杨明打探的消息变得愈发急切。 枢密院啊,那是何等的权势? 每每想到能够进入枢密院,杨可世都会兴奋得难以自抑。 毕竟,那可是手握重权之地!虽然公爵和侯爵的头衔固然尊贵,但在宋国,只要能打赢几场胜仗,获得这样的爵位并非难事。 然而,要想从一个普通的武将晋升到枢密院的高位,自大宋开国以来,也就只有狄青一人做到过。而且,狄青还因为与文官关系不睦,没能在这个职位上待太久。但杨可世不同,他有文官们的支持,一想到自己那些文官兄弟们的家族长辈,他就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然而,所有这一切美好前景的前提条件都是必须攻克燕京。 刚进入驻地,就忍不住大声高呼起来,“杨明贤弟何在?杨明贤弟何在?”一卫兵刚准备上前。 杨可世便忍不住,直接抽马跑到杨明的帐篷前,翻身下马,冲了进去,又迅速出来。 脸色急切问道:“我贤弟何在?” “禀将军,杨大人今晨出门至今未归。” 杨可世激荡的心,瞬间冷了了下来。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自己的驻地在前沿,离大兴有些距离,但一个白天足以让杨明探查清楚回来了。 心中不禁有了不好的念头,不过想着天黑路不好走,或者有什么事耽误了。 只是让人沿着大兴的道路前去接应,有了杨明的消息即刻来报,便回营。 杨可世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大营门口,除了一队又一队的军士换勤没有丝毫波澜。 心中的担忧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莫不是契丹有诈?自己的族弟回不来了? 越是这种时候,杨可世想的越多,心中越是害怕。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族弟回不来了,他该怎么跟家族中的长辈交代,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连个消息都传不回。 心中是越想越害怕,有担心,也有懊悔。 这么危险的任务为何派杨明前去?他一个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怎能胜任这种工作? 就这样瞎想着,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天明。 亲兵端着洗漱用品,走进大帐时发现杨可世呆坐在椅子上。 双眼通红,发丝凌乱像是哭过,又像是熬了一个通宵。 亲兵未敢多语,小声道:“将军,天亮了,洗洗吧。” 杨可世抬头看重亲兵身后透过的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一天一夜没有丝毫消息传回来,应该是没了。 还没等杨可世收复心情,另一亲兵走进营帐内道:“将军营外有人求见。” 杨可世顿时心神一紧,连忙道:“速请。” 待来人走进帐篷后,杨可世的心又悬了下去。 来人开口道:“将军商议的如何?我家主人都已经准备好将军要的一切,只等将军令下。” 杨可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人是宋子瑜家奴宋礼,以后是他们的联络人。 只是没想到,宋子瑜用了一个晚上,就能准备好了十万石粮食,惊诧文官力量强大的同时,在脑海中思绪着如何,告诉他大兴有问题。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个声音“族兄,族兄,我回来了。” 杨可世听到声音也不管其他,径直跑了出去。 来人不是杨明还能是谁? 杨可世三步化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杨明道:“兄弟,真的是你?你可算回来了。” 说罢泪珠在眼眶打转,这不仅仅是自己的兄弟回来了,富贵也回来了。 杨明不知杨可世这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不过一天没见,这哪有如此多的多愁善感,颇有些尴尬的推开杨可世道:“族兄,弟不辱使命。” 杨可世不管其他,围着杨明转了一圈,摸摸胳膊,摸摸腿,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罢放声哈哈大笑。 杨可世随口问了两句,便拉着杨明进了帐篷。 知道大兴那边没什么问题后,顿时神采奕奕道:“宋先生,且先回去告你家大人,一切照旧,稳步进行。” 杨明诧异的看着来人,谈吐有度,衣着贵气没想到是个下人。 在宋礼走后,杨明问道:“族兄那是何人”? 杨可世兴奋的像个孩子般,把心中的喜悦分享给了杨明。 杨明听完后并没有欣喜,而是脸色一沉,指着杨可世道:“族兄,你糊涂啊”! “文官是个什么德性?我辈读书人心中自是有数”。 “族兄,你本是太师麾下,怎又可与文官打交道,要知那些文官本就瞧你不上,又怎会好心与你结盟,推你入枢密院?这不过是为了分润,你的军功罢了。且去找太师认错,与他们那些人撇开联系。” “啊!这...”杨可世拒绝道:“族弟你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了么?” 杨明叹了口气耐住性子,与杨可世讲道:“太师已是三公之首,爵位更是做到了国公。在往上只能是王爵,且陛下有言,得燕云者可封王。 这王爵早就已是给太师预备好了,只等太师拿下燕云即可回京受封。 除了燕云,此时任何功劳对太师而言都是无用的,那群文官向来都是看不起吾等,又怎会把军功分润给我们,这其中定是太师在中周旋。 而你是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靠近文官把太师置于何地? 那群文官背景在大?还能有太师与官家亲近?这太师得封王爵,岂能忘了你我?,小小枢密院何愁难哉?族兄你说糊涂不糊涂?” 第208章 知错 杨明一番解说,杨可世听的眉头直皱道:“没那么严重吧!我进了枢密院也可帮太师站台。” 见杨可世丝毫听不进去劝,杨明重重的叹了口气直言道:“须知你现在的将军位,都是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太师有丝毫不快,莫说枢密院,只怕你我兄弟二人需回家种地。” 且族兄以为大兴那位是真的看的上我们? “此言何解?”杨可世问道。 杨明解释道:“不过借着我们的手与太师搭上线罢了,不然在这前线,没有太师的点头,谁能运十万石粮给他们。” 杨可世闻言大笑告知杨明,契丹所要的粮,已经备好。 “呵”。杨明冷笑道:“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杨明已经不想多说什么道:“族兄若是还信我,就赶紧去与太师认错,速速撇开你那些文官兄弟。” 见杨明把话说的如此严重,杨可世木讷的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毕竟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次收到文官的示好。 这时传令兵前来禀告,胡德与曲靖二位将军来访。 杨可世眉头一皱,嘀咕道:“这一大清早的他们来干什么?” 此时眼看要立下大功,杨可世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再分润出去,他的爵位可能还要往下降一降。 杨明顾不得杨可世的感受,直言道:“快请。” 很快两个九尺有余的汉子,在卫兵的引领下,推开门帘走了进来。 无论见过多少次,每当二人出现时,杨明都感觉有一座大山挡在他面前。这二人可是童贯的心爱战将,在战场上凭借着两条腿,披上战甲横冲直撞犹如人形坦克般的存在。 “二位早上好!”来人声如洪钟一开口,杨明只觉得双耳发聩,震耳欲聋。 ........ 几人见面后一阵含蓄,只有杨可世面色不太好道:“想必二位已经听说了吧!想要分润可以,拿东西来换。” 随后看着曲靖道:“曲大人,我记得当初打西夏的时候,太师赏了你一匹宝驹,送我府上。” 又望着胡德道:“听说胡大人颇有家资,在京师为我兄弟置办些家产,此事可成,不过说好,只能说是协助。” 胡德曲靖二人相视一眼,搞不得杨可世是抽了什么羊癫疯。 曲靖开口骂道:“姓杨的,是不是皮又痒了,要你爷爷来给你松松?” “呦,还跟爷爷装呢!”杨可世嘲讽道:“今天说破大天,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们想都别想。” 胡德忍不下去,直接上手道:“今天不给你松松皮,你真当爷爷给你脸了。” 曲靖也在一旁磨拳擦掌,满是懊悔,自己还是太要脸了,让胡德抢了先。 虽同为战场拼杀的武将,但亦有差距,杨明眼瞅着自家兄长要落入下风,开口道:“二位将军,不知大清早前来所为何事?” 闻言胡德停下手,瞥了一眼杨可世道:“等爷爷办完正事,在给你松皮。” 见杨可世还想开口,杨明道:“族兄勿急,我觉得二位将军似乎说的和你不是同一件事。” 曲靖和胡德一脸纳闷望着二人,虽有诸多不解,但也没有多问,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递给杨明道:“先生,你看看这个。” 杨明接过文书只一眼随即拱手道:“这...大喜啊!恭喜二位将军了。“ 杨可世满是好奇,也凑了上来随后脸色大变道:“这...你们怎么也有。” 二人同时望向杨可世道:“怎么你也有?” 杨可世从案桌上拿出一份与二人相同的文书,不过杨可世这份是签了名的。 “宋大人也找你们了?”杨可世发声问道。 “什么宋大人,我们这是督军和雄州留守给的。” “那二位将军这是?” “我们也不知道这玩意该不该拿,便去问了太师”二人撇了一眼杨可世道:“太师让我等来寻他。” “啊!是太师让你们来的?”杨可世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文官唯一的选择,甚至这不是文官的选择,一切如杨明所有,他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太师给的,而他还傻乎乎的凑上去捧文官的臭脚。 “族弟,这可如何是好?”杨可世一下慌了。 杨明定了定神道:“二位将军,不知太师可曾有话带到?” 二人相视一眼,直接摇头道:“并没有。” 二人敏锐的发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三人同为童贯心腹战将,向来同进退,没理由杨可世受到太师的特别关照。 杨明叹了一口气,将所知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与了二人。 二人义正填膺道:“这狗日的文官,满肚子都是算计,明明是太师下的命令,让他们分润些军功出来,硬是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后又指着杨可世骂道:“你这也是不争气的东西。脑子呢?平时不是以智将示人,怎么关键时候脑子没了。” 随后直接替杨可世拿定主意道:“先去与太师赔罪,然后撇清与文官那玩意儿的关系,往后就看造化吧!”说着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杨可世一眼。 杨可世转头看向杨明,只见杨明微微垂下手,向前迈了一步,凑到杨可世的耳边低声细语起来。杨可世听完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最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杨可世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般,精神振奋地翻身上马,与曲靖、胡德二人一同朝着范阳疾驰而去。 第209章 契丹可安 就在杨可世往范阳的同时,大兴有一队骑兵打马向北往南京奔袭而去。 为首之人身姿挺拔,目露凶光,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好相允的。 来人正是大兴最高守将,此次抵御宋人北侵的右路军统领郭达。 他原本在大兴动员士卒,做好守城准备,即使不能磕死宋军,也要崩掉他们一两颗牙。 心中早已做好了人在城在人死城丢的心理准备,却被一道命令打乱了计划。 虽然很不解,但身为军人,他还是执行了,但他要个答案,要来问上一问, 郭达看着天边慢慢升起的日头,有些不满夸下马儿的速度,挥起马鞭重重的朝着马屁股上来了一下。 战马吃痛的嘶鸣一声,速度更加快了三分。 这队骑兵似乎不知疲倦,饿了在马背上啃干粮,渴了直接拿起水壶里的马奶酒。 在郭达不计成本,换马不换人,这队骑兵一路紧赶慢赶,原本大半日的路程,硬是在正午前赶到了燕京城。 望着远处矗立在平原上的巨大燕京城郭达心中不免升起万丈豪情,却也没有过多感慨。 冷哼一声,直接纵马冲进城中,直达耶律大石的府邸。 一手推开前来阻拦他的卫兵,带着人就往里冲去。 “将军不可,大帅还在用饭....” 听到此言,郭达愤怒踹开卫兵大步向前,一行人推推搡搡径直走到了大厅。 只见一个男人如看好戏般坐在上首,听着众人从前面一直闹到眼前,也不制止,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似十分下饭,时不时扒拉一大口饭。 被耶律大石盯着,郭达顿时有些怂,不负先前的推搡喧哗,但也梗着脖子看着耶律大石表示不服。 “吃了没?”耶律大石淡淡的问道。 “没..没呢!”郭达瞬间有些拘谨。 “坐。”耶律大石点头示意道。 “末将不敢。” “呵。”耶律大石冷笑道:“你都带人冲进我府上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与你的书信是怎么说的?” “大帅,这么重要的事仅凭一封书信,末将愚钝,恐不能领会大帅意思,误了大事,另外....”郭达看了一眼耶律大石未语 耶律大石补充道:“另外看看本帅是否叛国?” “末将不敢。”郭达单膝跪地,不过依旧解释道:“我大辽气吞万里山河,小小宋国居然敢举兵来犯。” “去岁又不是没打过,二十万大军弹手间灰飞烟灭。 这小小宋国竟不知好歹,今年又派兵来犯。 莫不是以为女真人在测,我契丹便无力收拾他们?将这波宋军打退,我必引军南下,围了开封城,何必出此下策?” 耶律大石很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碗撇了一眼郭达道:“说完了么?这种话骗骗普通将士,百姓即可,你乃前线领军怎能说出这种无知话语? 你这种心态可曾为将士们的生命负责? 更不论此时统兵的乃宋国军方第一人童贯。 “今年的军队跟去年的能比的吗?去年不过是一群无头苍蝇,还没交战自己就崩了,今年我们先败新城,再败固安,又失范阳,开战至今不过月余,已损军十余万,而宋军不过折损四万,战损高达一比三。” 闻言郭达急忙表忠心道:“人在城在,我愿与大兴共存亡。” 耶律大石拍桌而起,怒喝道:“这就是你跟我叫嚣的本钱吗?用你一条命赌我契丹国祚?” “我...我..郭达瞬间哑口道:“末将知错。” 见威慑的差不多,耶律大石好声说道:“起来吧!宋军这次来势汹汹不可小觑,他们是抱着灭亡我大辽而来,若是以往自是无惧,如今女真叛乱,国内天灾连连,加上贼子篡位,我大辽已是风雨漂泊,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我们输不起。” 见耶律大石没那么生气后郭达小声道:“大帅,末将并不是无脑死守大兴,范阳失守后,我观宋军似乎并没有再向前推进,给人一种他们是守军,坐等我军来攻的架势,会不会是他们军中出了变故,或是那宋皇又有什么新的命令? 还有末将若是降了,我怕那宋人将我军分散开,到时将不见兵,兵不见将,如何听我号令?” “你没将本帅也想要归降的消息散给宋人?” “这...”郭达理了理思路道:“末将不知大帅的安排,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不知那宋人听懂了没。” “无妨,你记得告诉他们本帅也心向宋国,在他们拿下燕京之前,只会把你竖起来当作标榜,定不会拿你开刀。“ 见正事说完,郭达端起饭碗笑道:“听闻宋国伙食极好,当兵的都是吃白米饭,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混到宋国的饭吃。” 耶律大石笑骂道:“你去跪那宋皇,多少白米他都给的。”随后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追问道:“你与宋人要了多少粮食?” “八万石。”郭达很是神气,手底下连看门的狗加起来都没有六万人,硬是被他以每人一石的价格卖到了八万石。 耶律大石皱眉道:“少了,宋国富硕远超你的想象,如今国内青黄不接,可多要点,分与百姓也是极好的。” 郭达似两眼放光的点点头道:\"末将明白,会与宋使在谈,再加两万石凑够十万。“ 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扶额,张嘴几次都没发出声。 只得摆摆手示意郭达赶紧走。 郭达讪讪一笑不知发生了什么,放下碗筷道:“末将还有一件大喜事,我听宋使提起,陛下好像在西京。” “你说什么?”耶律大石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郭达道:“你说陛下在哪?” ”我也是听那宋使提了一嘴,陛下似乎在西京策反了一个宋军将领,封了一个安南王,如今在和宋国交战。” 耶律大石放开郭达咬牙切齿道:“好个贼子,我说怎么翻遍了整个契丹没有陛下的一点消息,还以为遭了毒手,原来藏到西京了。” 耶律大石暗悔,怎么就没明白灯下黑呢! 随即大笑道:“不愧是我契丹共主,即使深陷绝地还能反将宋国一军。” “有陛下在,我契丹可安。” 第210章 认爹 得到耶律延禧的消息使得耶律大石心情极好,就连看向郭达的眼神都多了些欣赏。 连连夸赞道:“不错,此乃大功一件,待本帅迎回陛下,必在陛下面前为你表功。” 郭达欣喜不已却平常道:“微末寸功,不敢言达天听,不知我们何时去迎回陛下?” 耶律大石看着郭达急切的眼神,心中也还算欣慰,还是有人记着陛下的好,不全是被耶律淳买通了,语气又柔和了三分道:“陛下的消息切不可声张,我怕那贼子会狗急跳墙,你也切莫居功自傲,陛下那里我自有考量,你先做好眼前的事,一切等打退宋军在说。” 待打发走了郭达,耶律大石急忙招来亲卫道:“找几个机灵的,去西京打探一下陛下的消息,还有什么安南王,一切要隐秘行事,切不可声张。” 耶律大石觉得,这其中没有郭达说的那么简单,陛下既然被耶律淳送到了宋国没理由安置在西京,以宋人那好大喜功的皇帝,一定会散播俘虏了敌国皇帝的消息,好动摇契丹军士的抵抗意志。 最重要的是,以陛下的性子,招降了宋军后,应当是打出旗号重返契丹才是,与宋军在雁门交战是怎么回事? 这其中有太多不合理说不通的。 与此同时范阳宋军大营,童贯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端喝着茶,目光深远,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曲靖胡德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杨可世跪在堂下恭恭敬敬的给童贯磕着头。 “太师我错了,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智,听信了那花言巧语,但小人却从未对太师有二心啊! 我对太师的忠心日月可鉴,想当初我杨可世不过一小小百夫长,承蒙太师慧眼提拔成了亲卫,加以细心培养,才有今日。 太师待我有知遇之恩,爹娘给了我第一次生命,而太师对小人的栽培比亲爹娘都费心。 太师对小人的关爱,小人铭记在心,虽不是父子,但小人一直把太师当做自己的父亲一样侍奉,太师若是不弃,小人愿拜为义父。” 似乎杨可世愿意拜童贯为义父让他很触动,看向远方的目光这才收回,看向杨可世道:“嘴上说的好听,可人心隔肚皮,你的心肝是黑的还是红的,咱家也看不见。还不是随你说?你若真有心,不若把胸膛抛开让咱家看看。” 一旁的胡德和曲靖刚想求情被童贯一个眼神呵退。 杨可世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面如死灰。 “呵呵。”童贯冷笑两声不再言语,目光又看向远方。 到底是武将,还是有些血气,被这么一激,杨可世心一横解开衣服道:“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死后入那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升。” 杨可世慢慢解开衣袍,双手不停的颤抖,每一个纽扣都解得十分费力,但依旧铿锵有力的道:“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有我杨可世抛心明志。” 说完又不死心的看向童贯,见童贯依旧毫无波澜的看向远方,心下一沉,拿出匕首,闭上眼睛对准自己的心脏大叫道:“愿来世还能侍奉于太师坐下。” 便往自己的胸口刺去,胡德曲靖也不忍,纷纷扭过头去。 这时不知从哪传来的箭矢破空声,还不待众人反应,只听见金铁碰撞声,随后一根箭矢落在杨可世身前。 杨可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箭矢,又看了看手中匕首,心中一阵思索,便迅速起身挡在童贯身前大叫道:“有刺客。” 目光不时的瞥向童贯,口中念叨:“太师莫慌,有末将在,定不让那刺客伤了太师分毫。” 胡德曲靖也反应过来,拔出战刀围住童贯周边,警惕的望向四周。 门外的士兵,听到动静,也纷纷涌了进进来。 待一切尘埃落定,童贯这才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淡淡道:“不用担心,此乃官家的御赐宫廷禁卫,特意保护咱家的安全。”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身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对着童贯,微微躬身,便又退了下去。 几人心中大惊,那么大一个活人就在头顶上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杨可世大喜,赌对了。 童贯没想杀他,要的只是他的一个态度。 童贯此时将目光转向杨可世,眼神不再是冷漠,透着一丝欣喜。 杨可世捕捉到这种信号,想也不想的“扑通”跪倒在地对着童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儿杨可世拜见义父,孩儿多谢义父垂怜,往后定不让义父失望。” 杨可世磕的很实在,与先前不同,童贯似也很动容,直接站起身来扶起杨可世嘴里念叨:“好孩子,好孩子。” “快起来,快起来。” 刚被扶起的杨可世早已感动的泣不成声忽然又跪倒冲着童贯道:“父亲,儿有罪,儿给父亲丢了人了,被那群文人哄骗离间我们父子之情,还不知错,若不是胡德曲靖二位将军的点悟。还不知能捅出多大的篓子。 落了父亲颜面,又丢了武将的尊严,还请父亲责罚。” 一旁的胡德和曲靖二人面面相觑,一时跟不上节奏,不是来认错的么?怎么突然就拜起义父了?二人还在思考要不要跟着一起拜,毕竟他们都是童贯的心腹,没理由杨可世认爹,把他们撇下,有层父子的关系只要童贯不倒台,往后最差都得是个侯爵。 还不等二人用眼神商量个对策,童贯开口道:“二位将军的功绩,咱家都会一一报与官家定不让那群文官贪了去。” 嘴上说着些恭喜的话,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童贯没看上他们,不想认他们当儿子。 杨可世见童贯开口并认下自己后,也不再拘谨摆明态度道:“爹,我这就去和那群文官撇清关系,此次招安的功勋他们是一点也别想分润。” 第211章 好买卖 说完后便小心翼翼地看着童贯,等待着他的回应。 童贯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昨日,宋子瑜在咱家这,以三倍的价格买了十万石的军粮。 我猜这应该是契丹降将提出的条件之一吧!” 杨可世道:“不错,契丹多年来频繁征战,去岁又遭受了严重的雪灾,生活困苦,无以为继。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原因,郭达恐怕不会轻易投降。” 童贯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同时提醒道:“我军入辽以来,除了与我大宋往来密切得郭药师外,契丹人的抵抗从未停止过,往往都是抱着人在城在的决心与我军死战,故此我军伤亡也颇大。” 童贯停顿了下道:“大兴如此战略要地,能守在此处必是对契丹忠心之人,怎又会因为缺粮这种理由而降?” “你们一路走来,可曾看过契丹百姓吃食?” 三人摇头,他们乃是战将,只管前线对战,打赢就行,谁会去观察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童贯微微摇头道:“不谋一域,不足以谋全局,契丹虽穷,百姓也多是面颊饥瘦,但却没有逃亡,说明百姓依旧有粮,且可以坚持到夏收,百姓尚且如此,军队会没粮?” 童贯这一番分析,曲靖胡德惊出一身冷汗,紧张道:“他们这是诈降?” 杨可世则谄媚道:“古语有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义父慧眼如炬,有义父坐镇,契丹那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一眼就被看穿。” 看了眼曲靖胡德道:“便是诈降又如何?我西军将士又岂会怕了那辽人?” 随后看着童贯道:“义父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将郭达拿下?” 童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杨可世道:“都是娘生爹养的崽,身为一军主帅,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将他们带出来,就该如何将他们带回去。” “整日想着打打杀杀,有多少将士的性命够你如此挥霍,归国后尔等又有何脸面去面见他们的父母?” 童贯语气严厉的训斥着,三人错愕的看着童贯,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太师吗? 而童贯则在心中重重得叹了口气,如果他率领的五十万大军,都是如同西军一般,军容整洁,训练有素,他有信心横推了整个契丹,可自澶渊之盟后,百余年北境无战事,整个北方武备松驰,废的不只是契丹,宋国北境更是糜烂。 那些各地方守将带来的军队,童贯觉得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 不过各地将领还算有良心,临行前都发了一套新军服,武器与铠甲,但凡能拿的都给士卒拿了。 离的远远的,乍一看也还算唬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最能打的西军也只剩下眼前三人,加起来不到两万,那可真算是压箱底的,若是他们也损失了,是跑都没得跑,直接等死好了。 至于那些北境守军,童贯是一个也不敢用,万一被契丹人看出端倪,能被反推至开封。 现在的他不想战也不敢战,只想着迅速消耗粮草赶紧归国。 此刻的他无比的想念刘升,后方有消息传来,刘升已经攻破雁门,围了太原。 在河北山东之地,已经有马匪出现,流窜作案,速度极快,专挑各地大族下手,将抢来的财货全都分与百姓。 国内已乱象横生,官家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不召他回去呢? ..... 拿两万人去将计就计郭达的六万兵马,风险太大,赢了不过一个大兴,于全局意义不大。 但招降是他提出来的,也不好直接拒绝,安慰三人道:“契丹政局混乱,新皇登基,必然伴随着大清洗,郭达担心自己被清洗,想投靠我大宋也不是没有可能。” 胡德急了直接道:“那这郭达到底要不要招降?太师您给个准信啊!“ 杨可世也眼巴巴的看着童贯,若是能招降那必然是以他为主,那功劳难以想象,拿下大兴,燕京还远么?最重要的是,临行前他的族弟告诉他耶律大石也有投降的想法不过在观望,若是郭达受降是耶律大石的命令,那简直不敢想象。 杨可世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全都告诉了童贯。 童贯听完也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不停的踱步,一个大兴他还能忍住,但拿下燕京意义不同。 随即走向沙盘,思量许久,又喝了杯茶深吸了口气道:“契丹在燕京周边守军不下二十余万,中京还有十余万骑兵,若是急行军不过一个昼夜,我们不知女真在中京打得如何?但招降耶律大石风险太大,除非耶律大石愿意交出所有战马和甲胄,将军队开出燕京城。” “这....”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童贯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交出所有的甲胄和战马,将军队开出城池,这是投诚,不是他们破城,且有白起和项羽的珠玉在前,谁也不敢赌对方将领的道德水平到底有多高。 三人沉默许久还是杨可世开口道:“爹,这条件任谁都不敢降啊!” 童贯想了一会道:“先招降了郭达,拿到大兴再说,耶律大石不急。” 而后童贯紧紧地盯着杨可世,神情严肃像是告诫又像是教导道:“做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诚信,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宋子瑜分润战功的要求,就必须履行承诺。 人无信而不立,而且文官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被欺负。 如果可以,尽量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有时候,即使是我,也不得不避其锋芒,选择妥协。 “义父教训的是,孩儿谨记。” 童贯满意的点点头道:“此次招降郭达以宋子瑜为主,你三人为辅,最好一分功勋都不要,全都予他。” 杨可世皱眉,这太师怎么越说越离谱,他忙前忙后为了什么?这就把唾手可得的功勋全都送人,还是送给文官? 虽有疑惑但不敢出声问讯。 胡德与曲靖则没有杨可世那么多的顾虑直接开口道:“太师,我们可都是您一手提拨起来了的,您说往前冲的时候,弟兄们可从没含糊过,为何到了吃肉的时候把我们撇到一旁?” 童贯也不恼,笑骂道:“没良心的东西,咱家什么时候然让你们吃过亏?就连没有战事,无战功进项,我都让文官分润战功与尔等。” 二人被童贯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傻笑。 童贯对着杨可世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郭达投诚的有些蹊跷,先让那群文官去试试水,若是成了,后面不还是有耶律大石与萧干,与他们比,郭达不过是微末寸功罢了。” “更可卖文官一个好,他们不是承诺支持你进枢密院么。” 杨可世兴奋道:“此计真乃一箭双雕,义父实在是高?孩儿若是能有义父一半的水平,也不会让义父如此操心,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操心了。”说罢,又跪地给童贯重重磕了三个。 胡德与曲靖在一旁五味杂陈,义子说到底,也是父子,与他们之间终是隔了一层,童贯把杨可世安排的明明白白,都已经开始给他铺相路了,而他们跑前跑后只得到了童贯画的大饼。 二人嘴上不说,但心中都在想,有什么蹊跷,不过借郭达的战功送杨可世入枢密院罢了。 但郭达这条线是杨可世发现的,分润乃同袍之情,不分也是合理的。 二人都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辈,就差把不爽写脸上了。 童贯苦笑道:“行了知道你俩委屈,卖个好给宋子瑜,但也得敲打一番,手伸得太长了。” 似早已想好了对策对着杨可世道:“你去与他说,契丹人又加了五万石粮,他定会继续从我这买,这多出来得粮款曲靖与胡德分两成,你拿一成,余下得拿去与将士们分了去。” 随后恶狠狠道:“此乃前线战场,若是让我知道有谁贪墨了士卒赏赐,定斩不饶,要多多赏赐,将士方可用命。 杨可世大方道:“二位兄弟为我忙前忙后,使我父子坦诚相待,我的那份也尽可分去,“随后略有些担心道:“义父,如此大规模倒卖军粮,我军可够食之?” 童贯摆摆手道:“无需担心,下个月的军粮已经在押送来的路上,为父算过,即使误了三两日,我军也还有几日的粮草。” 看着还有些担心的杨可世童贯安慰道:“更准确点说,宋子瑜用三倍本金的利息从我这里借粮,借多少还多少,价钱一分不少,世上哪里找这样的好买卖?况且他本家做的也是粮草生意,我还怕他跑了不成?” 哈哈... 第212章 不可 打发了 杨可世三人,童贯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思考,还有哪些遗漏,忽然对着空气开口道:“回国,去山东河北,找到那支马匪告诉他们,种师道作战不利,朝廷欲让北伐大军分兵袭击云州,需要粮草,宋家一力承担粮草运输,若他们不感兴趣,你便想办法阻止宋家粮草运输。” 又想了一会觉得没什么遗漏道:“去吧!” “是。”空无一人的房间中不知从哪答应一声,便再无声息。 契丹连年天灾,两线作战,国内缺粮,宋国又能好到哪里? 皇帝或许不清楚民间是个什么光景,刚刚平灭方腊叛军的童贯心中可一心二楚,叛军肆虐过的地方,各地府仓都被霍霍一空,百姓的生产也都被打断,想要大规模的从东南水道运粮几乎不可能,种师道那三万大军的粮草还不知道从哪挤出来的,若是从西南运粮过来,等粮运到黄花菜都凉了。 军中无粮,他自可率军退回,粮草的锅还可以甩给宋子瑜,当然若是宋子瑜真的招降成功,他乃一军主帅,功劳簿上,第一个名字自然也是他的。 他无论如何都都亏不了。 不过此一战也彻底让他认清了现实,明白蔡攸为何想要待在军中训练军士了,待回国也要奏请官家效仿蔡攸训练一支新军。 望着不远处挂在墙上的燕云十六州的地图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诸将士误我。” ..... 杨可世离开童贯处,告别曲靖胡德后,哭丧着脸寻到宋子瑜。 “杨兄,这是何态,莫非计划有变?”宋子瑜的心都悬了起来,他踌躇了一夜未睡,一大早就让宋礼去打听,得到肯定的答案,才去与童贯确认了十万的粮草。 若计划有变,这钱可一分也不能少给,那老太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 杨可世哭诉道:“宋兄,这次我可亏大了,太师知道了此事后,说我吃里爬外,居心不安,剥夺了我先前所有的战功,宋兄,你可一定要与我做主啊!” “啊!这...”宋子瑜一下卡住,他能做个屁的主,若不是仗着家中长辈,他连童贯的面都见不到。 但依旧拉着杨可世拍着胸脯宽慰道:“杨兄的战功都是实打实,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岂能因为他是太师又是一军主帅便能随意抹杀了去?待此间事了,若太师真的将杨兄战功抹去,归国后,我定让家中长辈出面,替杨兄讨个公道。” 乍一听觉得没啥,但认清了文官的面目后,杨可世在心中冷笑,待此间事了,呵呵...怕是那时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了吧。 不过好在太师插手了,宋子瑜只要说出愿意结盟推他入枢密院,就由不得他了,自由上面的大人物交锋。 宋子瑜以为他是鱼,却不知他才是那条即将上钩的鱼。 憋住想笑的表情,故作无奈道:“唯有如此了,不过以防意外,此次招降当以宋兄为主,我得罪了太师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只求宋兄苟富贵勿相忘。” “这...”宋子瑜连忙站起身行了一礼道:“杨兄大恩,宋某无以为报,说什么报答都太虚假了,他日杨兄看着便是。” 待说完这些有的没的,宋子瑜急忙问道:“不知大兴那边可有什么变故,何时可以交接?他们要的十万石粮食我已备好,只待杨兄的东风了。” 杨可世道:“那群番将,早已是困兽之斗,不降只有死,哪还能有什么变故。” 宋子瑜闻言,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杨可世借故要回去坐镇营中,免得被童贯在找到把柄记他一笔,宋子瑜也不好多留,将其送至门口,离开之际,杨可世轻松道:“你看我这脑子,忘了个事。” 宋子瑜悬着着的心有了定心石,心情也是大好故作大方道:“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杨可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淡淡道:“也不算什么大事,我族弟今晨归来,带来大兴最新消息,那番将又加了五万石粮。我想宋兄一晚就能弄到十万石粮,必定手段了得,这零时加了五万,不算什么吧!“ 宋子瑜脸上的笑容一滞,强颜欢笑道:“小事,小事,粮食我多的很”.。 “那就好,告辞。\"说罢策马离开。 看着杨可世离开,宋子瑜脸色阴沉,一旁的宋礼道:”少主,这大兴守将胡乱加价岂可有诚信?我们会不会被耍了?” “哼,”宋子瑜冷哼道:“哪里是大兴守将加价,分明是杨可世。” “你就没看出,昨日的杨可世和今日有何不同?” 不等宋礼回答,宋子瑜转身回屋,宋礼急忙跟上。 宋礼并不关心杨可世的变化,只是觉得这生意不能做。 “少主,一个大兴的军功,用六十万石粮食换是否值得?(童贯三倍的价格借与他)这上面毕竟还有太师,监军,督军,等众位大人,分到少主这,也没多少,是否要小人先回去问问家主的意思?\" 宋子瑜有些不悦,但并没有多言,宋礼说的很委婉,已经给他留着面子,但意思是这个买卖不合算,你若作罢尚可,非得一意孤行,我可就要去告状了。 这种家生奴,自幼在宋家长大,从小就被洗脑,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比任何人都对家族都忠心,毕竟他的父亲,爷爷,往后他的子子孙孙都要靠着宋家吃饭,只要宋家不倒,他们就有旁人不得的体面,与饭碗。 每个宋家年轻的子弟身边都会跟着这样一个老奴,平日里像个奴才,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但遇到人生重大抉择时,或对家族而言重大的事件时,宋家子弟都是做不得数的。 需要与这样的老奴商议。 就怕遇到那种败家子,脑子一抽,几十万石随口允诺了出去。 对他们而言,少主可以换,但家族的利益不容侵犯。 宋子瑜看了一眼坚定宋礼便知道,若是说服不了他,往后他在家族中的话语权将一落千丈,家主更是与他无缘。 第213章 生意 “宋叔,昨日我允诺的时候,您老人家也在场啊!” 宋礼抱拳道:“少主,昨日也没说是以三倍的价格去借,还要从后方运来补上,少主不做生意不懂这其中道道,粮食每送到前线一石,在路上就能消耗九石。” 若真答应了,我宋家最少要出一百万石,还不算上人工。” “您说这买卖能做吗?” “嘶”...宋子瑜倒吸了口凉气,他对粮食没什么概念,但对一百万这个数字吃惊不已。 看着宋子瑜时而叹息时而皱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叹了口气道:“宋叔,我都与太师谈好了。 宋礼只当他抹不开面子道:“少主,无需担心,老奴帮少主回绝了便是。“ ”不可,”宋子瑜急忙拒绝道:“先不说如今太师在官家心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且在朝中党羽众多,若是就此记恨上我宋家,那损失的可不仅仅是粮食。” “另外,”宋子瑜小声道:“宋叔觉得一个大兴不值百万石粮,那加上一个燕京呢?我...\" 宋子瑜话还没说完,便被宋礼捂住嘴巴,示意不要说话,随后悄悄走到门口,见无人便对着侍卫道:“我与少爷商量一些事,你们守住四周,切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随后宋礼开口道:“少主的意思是?” 宋子瑜大笑道:“宋叔不会真的以为我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太师以三倍的价格借粮?我早已令人打听了,燕京守将乃契丹先皇心腹,古语有言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蛮夷? 这种重镇,不是心腹岂能放心?如今女真人围攻中京,我大宋欲收燕云,且不说这契丹能否顶住两边开战,即使打赢了,事后也必然要被清算。 萧干便是那新皇派来掣肘耶律大石的,那郭达更是耶律大石的死忠,若不是耶律大石的命令那郭达又怎会降? 所以我这是拔出泥巴带出萝卜,看似亏,其实血赚。” 宋礼陷入思考,许久开口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也只是少主的猜测,并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郭达是受耶律大石指派,风险和收益依旧不成正比。” 就算少主猜测成了,大兴就要百万石,燕京只会比这多不会少,拿下大兴后,对于燕京,我宋家可在拿不出百万石了,那先前的付出都将打水漂。 “若真只要十五万石,老奴说什么也会陪少主赌上一把,十五万石,我宋家输的起,但百万石,若输了,会将我宋家拖入深渊。” 宋子瑜眼看说服不了宋礼,反观宋礼说的颇有道理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能够瞬间指出问题核心所在,让人信服。” 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不禁叹了口道:“也罢也罢,一切都听宋叔的,我就去找太师。” 宋礼则拉住要起身的宋子瑜摇头道:“少主为何如此贪心,吃独食可不好。” 宋子瑜皱眉,面色有些不好看,还有些不理解?盯着宋礼不语,主就是主,奴就是奴,若惹得主子不爽,这种老奴不能打杀了事,但也可让他不好过。 宋礼被盯得头皮发麻,急忙开口道:“少主的那些同窗好友呢?常言道有难同挡,有福自然也要同享,套路杨可世时可不是只有少主一人。 还有监军提议的,每六个镇便算是一个县,我们可是划给杨可世三个县,还有那些被塞到军中镀金的二世祖,虽不学无术,但个个都家资不菲,以他们的地位和身份,定然不会去找太师对峙。 现在只要他们出少许钱财就能获得军功,这对他们往后的仕途也是颇有帮助,只要人够多,这笔生意大赚啊!” 而且他们还得承着少主的人情,无论成败少主的声望在我大宋年轻一辈中,将无人能比。” 如此好的买卖为何不做?” 宋子瑜大喜鞠躬道:“宋叔,此事若成,你当是我宋家第一大功臣。” 宋子瑜当即令人去请昨日套路杨可世的三人,他们可是知道其中的所有,宋子瑜也不打算对他们隐瞒。 不一会三人联手而至道:“宋兄,今日怎么有空邀请我们过来?莫非还要演戏?这次又要演谁?” 三人说说笑笑,完全不在意,当三人听完宋子瑜的计划后,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昨日听完杨可世的醉话,全都震撼不已,心中火热,但回去睡了一觉全都当听个乐,没想到宋子瑜当真了,还真给他办成了。 “三倍的?”闻杰敬微微皱眉道:“宋兄不会连我们也想赚吧!“ 宋子瑜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终打消了三人的疑虑。 “太师要价太狠了,我们最多再加一倍,再多,就不值当了。” 几人都不是愚笨之人,这样的大事若是让他们办成了,收获的钱财都是次要的,结交的人脉不算,来分润军功的往后都是牢不可破的关系网。 几人商量一番,最终宋子瑜拍板,去寻军中的二世祖,那些来镀金的勋贵,他们背景深厚,军中大佬想要贪墨他们的军功也要掂量掂量,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傻钱多,好忽悠。 经过一下午的连哄带骗,被四人拉了五十人,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人数,少了他们没多少赚头,多了,军功分到那么多人,也就不值钱了。 当宋子瑜把大兴守将要降消息公布出来,底下哗声一片,至于耶律大石,只是隐晦的提了几句,毕竟他也是猜测,并没有实质证据。 懂得自然都懂,不懂的,说了也白说。 不少人,激动得面色潮红,没想到他们居然有机会参与分润收复燕京的军功,这直接够他们在功劳簿上吃到死得功勋啊! “左右不过几万石粮食,算我一个。\"有人开口,倒不是真的不在乎几万石粮,不过看看场上众人,非富即贵,宋子瑜敢用这种事骗他们,怕是不想活了,故此首先开口,故作大方。 有第一个报名,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来的人都很上道。 第214章 征粮 这时有人开口道:“每人要的粮食不多,但是合起来就不少,如何从开封运来是个很大的问题,用商队明显不合算,如此大规模的粮食,各地守军也必然不敢开关,弄不好此事会惊动官家,那时我等买卖军功,被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几个守军还搞不定?”有人开口道。 “就是因为人多,所以才有走漏消息的风险,尤其有你这种蠢蛋。” “妈的。哪个王八犊子骂劳资?不想活了。”一膘肥体壮满脸横肉的青年站起身来骂道。 巡视了一周见无人搭理他,骂骂咧咧一阵后自觉无趣,又自顾自的道:“这要在宋国,劳资就食于当地,还运个屁的粮,出了国就是麻烦,还要从国内运粮过来。” “蠢蛋兄,我承认我看走了眼,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先前那个声音又想起,这次终于让他抓到了,看着声音的主人在冲着他笑,使得他更加恼怒,就要扑上去时。 冉江才对着胖子笑道:“兄台且先勿动手,这位蠢...” “狄波博”。满脸横肉的胖子黑子脸说道。 冉江才讪讪一笑道:“狄兄说的不无道理,官家只是不允许我等妄动刀兵,可没说不让我等在契丹征粮啊! 在契丹征粮不仅免了运输之苦,而且还可保密,又省了一笔钱粮,此乃上上之选。” 冉江才说完,见无人应答,又继续说道:“此番我宋国北伐,整个北境男丁钱粮几乎被抽调一空,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被契丹奴役的百姓么?我等痨师远伐前来解救他们,吃他们点粮怎么了?又不曾要他们拿着刀上战场。” 许久也不曾有人出声,都在思考,这其中的利弊,有人开口道:“善,当如此,收复燕京后必当为这些契丹百姓奏请官家,减免其税收。” “可\".... 当有人先冒头站出来后,剩下人也纷纷点头同意,在契丹征粮。 宋子瑜则担忧道:“此计甚好,但契丹新附,发出政令,恐当地县官,阳奉阴违,拖拖拉拉,如此该如何?” 狄波博笑道:“此事易尔,我手底下有五千儿郎,自合军以来,太师将他们扔在后方,连前线都不让其踏足,在营中无所事事,整天给我闹,要去前线杀敌,我也头疼的很,刚好让他们去征粮,我也落得轻快。” 闻杰敬道:“让军士去征粮,下手恐无轻重,若是闹出难堪。传入太师耳中,我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四五十万人呢!又不是太师的心腹,被扔在后方,太师早就忘了也说不定,且在国内时,他们也时常配合当地官府去征粮,早已是熟门熟路,只要各位帮忙隐瞒一番,此事可成。\" 果然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这才多久?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各有各的分工。宋子瑜看在眼中,内心狂喜,此事成了。 ...... 河东路太原城,刘升站在南城眺望远处的宋军大营,身旁站着太原大小官员。 ”这种师道弄了一个偏师过来,自己跑去关中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就这一万人就能把咱们击溃?”牛大开口问道。 见刘升没有回答的意思,鲁岩开口道:“宋皇只给了他三万兵马,三万人围住太原城都不够,他拿什么打?唯有跑到关中拉人,据说种师道带着四千先锋军,拿着宋皇给的密旨,在关中大刀阔斧的改革,行事颇为嚣张,各地守备被斩了不下六人,传闻参他的题本已经堆满一个房间了,都说种师道与大王有交易,在关中自废武功,等着大王前去接收。” 众人全当是个笑话,听听笑笑了事。 唯有王廖担忧道:“种师道乃经年老帅,领军经验丰富,又怎可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杨戬不是还带着剩下的军队在韶关与折可求种道会合了吗?临行前还征召了五万的青壮,会不会是种师道的声东击西之策、他在关中闹出的动静越大,我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待回过神时,那五万青壮已被练成精兵?” 王廖不通兵事,他觉得刘升有粮有人很快就拉起来了一支部队,种师道也定然不会差。 众人笑笑,像是一个书生能问出的问题。 若是宋皇能给种师道一年半载的时间,说不得真的能练出一支铁军,但赵佶能给那个时间吗? 同样的刘升缺的也是时间,给他一年半载说不得能够兵临开封。 刘升也跟着笑笑并未作答反问道:“先生,粮食征收的如何了?” 刘升南下最初始的动机就是缺粮,如今占的大片地盘,各士族豪强盘踞,刘升相信应该能榨出不少粮食。 说到粮食王廖瞬间来了精神道:“大王,丰收啊!整个河东路的大族在大王的威慑下,基本上都交了存粮,光是账本上入册就有三百二十万石,实际上只会更多,需要时间核算。” 刘升在心中默默换算了下大约二十万吨左右,应该可以吃很久,至少熬上几个月不成问题。 忽然回过头道:“基本上?你是说还有人没交?” 王廖有些不在意道:“总有些舍不得家业的守财奴。” 看着不以为意的王廖,刘升开口道:“先生,你要知道大多数人都是畏威而不畏德,患寡而患不均,有人交了粮保平安,而有人没交粮,却也什么事都没发生,下次你觉得官府发放的文书还有人听吗?” 王廖瞬间冷汗直流,望着刘升道:“大王我还可以去...” 进了雁门后,刘升收起了在关外的杀伐,听取了王廖的怀柔政策。 只要交出粮食和土地,依旧可以做个富翁家,即使想举家离开,刘升也不曾阻拦,可即使如此,还是有人不知好歹。 “不用了,”刘升直接拒绝,“机会已经给他们了,整整一个月,交了粮的在后悔,没交的在庆幸,如今该让交粮的庆幸了。” 第215章 基建不是随便搞的 “司马录事何在?” “下官在”。四人同时异口同声应答。 应州司马与录事讪讪一笑对着其余二人拱拱手道:“大王这是在叫我们呢!” “大王下官咸承宏”。 “下官巫马勇”。 刘升颇有兴趣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俩这个姓不多见啊!” 闻言王廖似有所悟,看着刘升暗自道:“大王这是有所指啊!随即一拍大腿,似想到什么。 见二人还想解释,刘升打断道:“先生,把没交粮的名单给他们。” 随后望着二人有些不放心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按法度办事,切不可胡乱攀咬,要经得起查。” “大王放心,我等都是正直之人,定不会行那违法乱纪之事。” 刘升嘴角抽了抽...并没多说什么,往后这种事都要有人来做的。 二人领命却不曾离开,有些为难道:“大王,太原以北都好说,可太原城南驻扎着宋军,我们...” “做你们该做的事,其余的事,我会解决。” .... 望着城外的宋军大营,刘升盘算着要不要在给他们来上几炮,问向鲁岩道:“谢安什么时候可以到?” 宋军在调兵遣将,刘升也没闲着,拿下太原后休整两日又向南开拔,一直将折可求赶出山西,顺带抽调守军去往上党,以防宋军从上党攻来,种师道来后,收完粮的刘升又往回收缩,直至太原,开始与宋军对峙。 攻下雁门,谢安驻守的关隘意义不大,刘升命其从朔州押送一批装备前来太原帮助守城。 “已达应州,最多还有三日抵达。”鲁岩回道。 “城中得轰山炮还有几门可用?全都拉出来,再给宋军听个响。”刘升对鲁岩道。 轰山炮虽然威力大,打得远,但至多打上三十多炮就得报销,炮都是流水浇筑出来得,除了火药,使用成本几乎可以忽略,毕竟报废的铁炮还可以回炉去锻造农具,制约刘升不能把大炮在太原城摆成一排的是运输。 在山西这个到处都是山的地方,两线不过几公里的地方,有时要绕上几个时辰,几天也是常有的事,而在中国上一次大规模修路,还是千年前始皇帝修建的秦驰道,往后各朝代,都是在秦驰道的基础上缝缝补补,或在做延申,再没有全国性的搞过基建。(别扯大运河那只是惠及几个省) 此刻天气回暖,手中有粮,刘升的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他想修条路,一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水泥路,将所有的州县连接起来。 只要这条路能成,那刘升的地盘,将彻底区别于这个时代。 山西的繁华也指日可待。 ”先生,王先生...“刘升连喊几次,王廖才回过神。 “先生在想什么呢?竟如此入神。” “啊,没,没什么。”王廖有种上班走神被老板抓到窘迫。 刘升也不在意道:“先生,如今我们有粮有人,先前与先生说的水泥路是否可以铺设?” 这些王廖早就有所准备,就等着刘升寻问,想也没用回答道:“大王说的是,路是得修,但不急于一时,如今天气回暖,农耕在即,大王应劝民桑科,如今我们占的大片土地,很多田地需要开垦,当兴修水利,挖池蓄水,避免夏日洪涝旱灾,粮食乃重中之重。 此时若是要修路,也不是不可,只是水泥积攒不多,修修停停,百姓心念田地,到时就怕地没种好,路也修不好,且百姓会心生怨言。 等到秋收过后,也可再多积攒些水泥,百姓无事,且能上工挣几个钱,心无杂念,慢慢修即可还会记着大王的好,最重要的是大王所言的黄火药,工匠还在研制中。” 王廖是个好下属,虽然不同意,但说得刘升没有丝毫反感。 ..... 但刘升整个就无语住了,没想到修个路也得挑时候,难怪在古代搞大基建的王朝都比较短命。 不过刘升也能理解,自古民以食为天,尤其是在中国,吃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刘升拱拱手道:“一切都有劳先生,拿个章程。” 说话间,鲁岩已经带着军士将炮口瞄准了,十里外的宋军营地。 说起城外的宋军也很有意思,就驻扎在城外,既不攻城也不叫战,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自家驻地一般,每日在营中不停的演练,然而只要太原城有丁点出兵的意思,他们头也不回直接往回撤。 每个兵丁看起来膀大腰圆,更有甚者能披甲赶路,看的刘升心惊不已,要知道宋军的制式铠甲最轻都得二十五斤开外,还不加上作战装备,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披得不是轻甲。 这也不是几十上百人,而是万人,一万个身披重甲不影响日常行动军队,在这个时代,那是什么概念? 无敌神军啊!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先前他们驻地离太原很近,只有五里,几乎就驻扎在城边,每天都能听到他们操练得声音。 吓得太原百姓每日心惊胆跳,刘升更是紧闭城门,生怕他们会来个出其不备。 看着新来的邻居,找的营地位置如此恰到好处,刘升就想与他们搞个联欢,用火炮对准他们营地,来了几轮,让他们听个响。 刘升记得非常清楚,当第一轮炮砸在宋军营地时,一下子炸营了,但在军官们的呵斥下,也能迅速列阵,守护大营。 而后发现营外没有敌军,攻击来自天上,瞬间就又崩了。 所有军士开始逃跑,没有当初契丹军的跪地磕头,也没有折家军得抱头鼠窜,虽然也很乱,但他们至少认准了方向出营,往南。 可即使如此,他们也没脱甲,就这让刘升不得不对他们刮目相看。 说他们是精锐吧!感觉拉低了精锐这两个字的水准,说他们不是吧!在遭遇袭击时还能听从指挥,又人人能身负重甲,且逃跑都不脱甲。 刘升很是疑惑,宋国何时有这等兵了?童贯北伐居然没带走?还是说这是宋国压箱底的? 后来鲁岩告诉他,这就是蔡攸练的新军,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十几个府几百万人中挑选出的五万人。 第216章 耕战体系 入选的要求也颇为严格,要求能开二石弓,负全甲,站立一天不倒,背着强弩和五十支弩矢,携带三天军粮,在半天内能连续急行军二十里的士兵,才有资格入选。 当然伙食也是十分的丰厚,每日三餐,必有一顿肉食,且管饱。 待遇方面蔡攸给的也十分的多,军饷按照大宋禁军的一倍发放,每人每家两亩上好的水田。 战场上立功,一个人头给钱两百,斩百夫长赏田十亩,万钱官升一级,斩千夫长赏田百亩,二万钱官升三级,且家中子第,由朝廷送去官学读书。 即使战死,给的抚恤也十分的丰厚,给田二十,钱三十贯,可庇佑其直系后代入官学。 无论是采购还是发饷训练,全都由蔡攸一手抓,杜绝军中吃空饷贪污的发生。 最后鲁岩道:“蔡攸令,甲具穿戴不全者杖二十,弃甲者,无论缘由皆斩。” 刘升听完后连连咂舌,怪不得宋国朝堂没人跟蔡攸一起玩了,他是一点油水也不给别人啊! 但也不得不说蔡攸手段了得,顶住各方面的压力,丢了一个相位,愣是让他办成了。 不得弃甲,这是被契丹人追出心理阴影,还是在应州守城时发现甲的重要性了? 刘升觉得蔡攸的选兵制和奖励体系似乎在哪听过,越琢磨越觉得熟悉,随后恍然大悟道:“这不就是魏武卒的选拔标准,和秦国的耕战体系的减配般么? 超额的饷银激发百姓参军的积极性,又以明确的奖励让士卒在战场上拼命的收割人头。 刘升在心中笑道:“书生毕竟是书生,他们懂得都是从书上看来的,耕战体系虽好,但宋国有那么多无主的土地给军士分么? 想好怎么平国内的矛盾吗? 要知道秦统一六国后,多少军士没有分到关中的土地,从而导致对秦王朝心生怨念,唐也是无地可分,导致府兵制崩坏。 耕战体系在封建王朝可以说是无敌,只要统治者愿意分发土地,军士的战力也是buff,遇强则强最高不详,在这种体制下,国战基本没输过。 然而往往都是这些无敌的体系最后崩坏时,成了压倒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岳飞也是玩的这一手,加上宋王朝的后勤补给,几乎打的天下无人敢称雄。 但也因为这套体体系把自己玩死了。 攻占下来的土地全都分给士卒,南方士大夫没有任何收益,还要继续往里投钱。 都不支持继续北伐,赵构虽然是皇帝,但也是在南方各士族的支持下才成为皇帝。 为此南宋的士大夫话语权要比北宋时更大,即使是皇帝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若是让岳飞收复开封,灭了金国,岳飞的威望将高到一个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担心岳飞会是下一个王安石,要改革。 那时手握军权,声望达到顶点的岳飞做什么都无人敢拒绝。 至于什么迎回二帝担心自己皇位不稳的,基本都是瞎扯。 岳飞北伐拼的都是皇帝的精锐,赵构也害怕若是执意北伐,岳飞把他这些精锐拼完,南方的士大夫不再支持他,那他的皇位也会不稳,所以才有传言迎回二帝,这些都是那些士大夫说给赵构听的。 你不给我们带来利益,还坑我们的钱,你不杀岳飞,我们就要换皇帝。 而赵构也担军方势大,会形成唐末时的藩镇割据,总之在种种原因之下,岳飞就必须死。 死了岳飞,皇帝安,士大夫安,则天下安。 (作者个人见解,不喜勿喷。) 而刘升分田地也算耕战体系的一种,但不会因为某地人多人少而分多寡。 人人都是固定的,只有上田下田之分,多余的人口都会往其他地方迁徙,毕竟一块土地能够养活的人口是有限的,在有限的土地里内卷,卷到死,也卷不出什么。 至于多余的人口往哪迁徙,刘升表示地球那么大,总能找到地种。 ..... 五万禁军天天有肉食,还管饱,怪不得个个看起来都是膘肥体大,真奢侈啊! 刘升暗暗羡慕着,即使占据了契丹人草场,都做不到每天有肉食,顶多十多天让军士们吃顿肉,平日都是用猪油或者牛油给军士们炒个菜或者拌饭吃,即使如此,军士也是吃的满嘴是油很是满足。 蔡攸这是以宋全国之力供养这支军队?莫不是大宋的风向又开始变了,要走精兵路线? ...... “大王,要开炮吗?”鲁岩问道。 刘升还在思考,是打上几炮吓吓这群新兵,还是等晚上来波偷袭? 虽是新兵,但这支军队似不同宋国任何军队,若是能打崩最好,就怕向先前一样,冒着炮火集结起来,若是袭营,刘升怕被反推。 毕竟宋军的重甲,真的很像作弊器,只要军士不怕死,敢冲,除了火炮和重装骑兵对冲,还真没什么能冲散他们队形的。 但此刻刘升手中还能打的炮并不多,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但此刻宋军分兵,刘升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分兵,但此刻种师道不在,这是个好机会。 刘升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偷袭一番,还是打上两炮,骚扰一下? 众人都在思索,这时一个公鸭嗓声响起道:“犹豫什么?当然是趁着他们主力没到之前先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莫非你要学宋襄公?等他们集结大军,做好准备?以宋国的体量我们扛不住的。” 刘升闻声望去,一个毛头小子,不知是吃的太好还是先前的发育迟缓,一个冬天个头猛窜,此时的余飞已四尺有余。 刘升白了他一眼,并未理会,自从牛大伤好之后,前来太原护卫刘升,余飞也跟着来了,美名其曰教牛大认字,怎么说都不走,绑了送走还会自己跑回来,刘升也就默认了。 没想到今天也跟着过来,混在人群之中,先前刘升还没看见,但他一开口,就知道是余飞没跑了。 牛大呵斥道:“再议事呢!别吵。” 余飞不服气的哼的一声扭过头。 第217章 全军出击 见无人开口鲁岩有意逗弄余飞道:“那依余将军高见,我军该如何部署才能杀的宋军溃逃。” 一声余将军把余飞哄得的不要不要的,神气十足道:“那就要看你们的炮能打多远了。” 见刘升没有打断,开始有人给他科普。 余飞叫道:“那还不简单?对着宋军大营轰,他们必然是要像上次一样迁移营寨,我们在他们迁移的路上,设下埋伏,宋军必败。” 此言一出所有人默言,但仔细一琢磨似乎可行。 刘升直接夸赞道:“不错,有长进,待看到你姐,我也算有个交代,但不可骄傲,跟着牛大好好学。” 一听到跟着牛大好好学,余飞又不屑哼了一声撇过头。 刘升望着太原大小官员道:“余飞计划可行,但我军分兵驻守上党,此刻城中兵力不足,只有五千人,去少了没意义,去多了城中空虚,诸位可有什么提议?” 王廖不通兵事,鲁岩看到刘升的示意没有开口,牛大更是不懂,但会察言观色,急忙捂住要开口的余飞在其耳边道:“你也给别人表现得机会,风头你都抢了,该有人记恨了。” 这时有太原降将开口道:“大王,既然是要杀伤敌军得有生力量,埋伏自然是越多越好。 毕竟他们是新军,从未战斗过,被宋国朝廷如此供养,朝廷对他们必然也是有极高的期待,他们也是宋国压箱底的存在。 若是击溃他们,一战将他们打的不复为军,对宋军的士气也是极大的打击。 即使种师道从关中拉来了人马,也得掂量掂量。 借此战之威,或可迫使宋国在割让些土地。 而且末将觉得宋军驻扎在太原城至今从未有过攻城,或做攻城的准备,在末将看来,这万余人不是来攻城的,是用来稳定宋国朝臣和民间的压力。 故此末将觉得他们乃是花架子,怯战不敢战,末将建议,全军出击,将他们全歼。” 刘升看了眼此人道:“可,此战若胜,你当记头功。” 这时余飞在一旁叫道:“我呢,我呢!这主意是我出的。” “许你今晚出城观战。“余飞话还说完,刘升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着牛大道:“看好他,别让他乱跑。” 平静的港湾培养不出优秀的舵手,既然余飞愿意,且有天赋,刘升觉得是该让他见识下战争的残酷了。 商议好对策后,刘升让众人各自散去,该忙什么叫忙什么? 只有鲁岩和牛大这个护卫留了下来。 牛大识趣的拉着余飞走向一旁,他知道这两人有事要谈。 两人刚走开,鲁岩开口道:“大王,先前的战术着实不该当着太原降将制定,宋国在这块土地上深耕了百年之久,而我们不过初来乍到,支持我们的都是底层那些分到土地的百姓,而上层的统治者都是希望我们败亡的。 如此当众制订计划,当有泄露的风险。 大王不该被他们平日里的温顺乖巧欺骗,自从宋军驻扎在城外,城内的士族豪强隐隐有联合起来的架势。 末将担心,此战我军若是全军出击,城中空虚那些大族会反。 甚至与城外的宋军联合反将我们一军。” 刘升面色平淡道:“无妨,就是说与他们听,自从拿下太原后,那些大族老实的和鹌鹑似的,要什么给什么,想对他们动手都找不到理由。” 那些大族几十上百年积累的财富,说实话不心动,是假的。 但又不可做无故的屠戮,否则一个残暴的名声跑不了。 而后刘升对着鲁岩道:“他们若是要去城外通风报信,你权当没看见,今夜我当亲自出城,会会蔡攸的新军,与先前有何不同。 你与索恩坐镇城中,我把梁将军先前练的新兵交与你,虽被折家军打的丢了信心,不复为军,但维持城中治安,按住那几个大族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刘升发现,新军的第一战极度影响着这支军队往后的成就,若是连战皆胜必然是士气高昂,敢打敢冲, 若是一上来就遇到折家军这种精锐,上万人被几千人追着砍,对军士的信心,和士气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如今已过去了一个月,那群新兵的战斗意志并不高,且伴随着大量的悲观主义,教导总队被李武带走去练兵了。 索拉卡还在养伤之中,这支吃了败仗的新兵就直接交到了索恩手中,而索恩却觉得输赢乃兵家常事,这次输了那就下次再打过。 所谓怯战,畏战,那是懦夫才有的,他索恩手底下没有诺夫,纯属无病呻吟,打不过只是平时练的不够,把那群新兵折腾的死去过来,倒也有些作用。 而刘升忙的根本没时间去给他们做心理建设,只能听之任之,只希望索恩的休克疗法有用。 鲁岩见刘升似有安排也就不再多言,这时刘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鲁岩道:“梁将军在河北写来的书信,你且先看一看。” 鲁岩笑道:“梁将军在河北遇到什么趣事了?” 刘升没有接着鲁岩的话茬,只是淡淡道:“你且先看看。” 鲁岩笑呵呵的接过,打开信越看越心惊,随后脸色刷白,单膝跪地请罪道:“大王,末将失职。” “失职?只是失职?我军都不曾,成建制装备的板甲和弓弩出现在敌国腹地,你告诉我失职?”刘升情绪有些失控怒喝道。 “军用物资都能被倒卖,是不是有一天宋国悬赏我的脑袋,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的被人割了去?” “暗息卫加上血卫居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这养的是一群饭桶吗?”刘升气的一脚踹向鲁岩。 “末将有罪,愿以死谢罪,愿大王能开恩,让末将查清此事。” 刘升深深的呼了口气,收敛自己失控的情绪淡淡道:“起来吧!此事的严重性不需要我在多说什么,若是查不出结果,你也不用请罪,直接自裁吧!死的远远的。” ...... 第218章 金刀之谶 刘升挥挥手示意鲁岩离开,自己则望向远处的宋军大营,在思索,到底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竟敢倒卖军用物资。 要知道弩和和甲刘升都没成建制的装备,尤其是宋军的弩,刘升曾经试图复制,当工匠拆开发现有几百个零件后,刘升直接放弃装备。 太复杂了,需要大量的投入,什么时候能复制成功还不知道,弓弩手还需挑选魁梧臂力过人的军士,投入的太多。还不如火炮开路,让军士直接披上甲,拿上战刀去冲锋的实在。 工艺复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刘升装备不起,一场万人左右的战斗,宋军消耗的箭矢不下五十万贯钱,除了宋国,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哪个势力能如此大规模的装备弩。 但这不代表刘升不重视弩在战场上的作用,索拉卡能带着新兵硬抗折家军,除了火炮的威力,其余的杀伤基本都靠新兵手中的弩。 弩相比于火炮更加简单,只要有力气,是个人拿起来就能用,在战场上也让人难以防备。 也是刺杀的最优武器,没有人可以把甲一天到晚穿在身上,但弩携带却相对简单,相比较于甲,弩才是更令人害怕。 火炮虽然威力大,更适合用于正面战场,奇袭还是得靠弩这种轻便得武器。 而刘升库房中本就不多得存货,居然被人拿去倒卖?全都卖去宋国也可,但就怕某些对刘升心怀恨意之徒买了去。 还好火炮够大,不好运,否职估计连火炮都能被卖出去。 想到此,刘升还算欣慰,自己得大杀器还在,还有火力优势,但刘升得眉皱的更深了,到底会是谁呢? 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否则连工坊和库房都不可能走的进去,更不要谈运东西出来。 血卫只有他和鲁岩知晓,即使买通了明面上暗息卫,也不可能买通血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是正常调运出来的,手续齐全,而后才被倒卖。 而朔州到河北一路关隘巡查,也不可能查不出来,或者说从被运出来之后就被换了名称,以此人的权势无人敢查验货物。 “那会是谁呢?”刘升在脑海中想的第一个就是亓官翰。 但亓官翰被刘升看的死死的,莫说倒卖军用物资,每天吃了什么,喝了几杯水都有人记录下来,刘升想要查看,随时都能看到。 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大得能量,可除了亓官翰,还有谁有这样的动机? 动机?刘升想到倒卖军用物资,必然是因为缺钱,可放眼望去,刘升周边得人都不缺钱啊! 除了索拉卡拿出所有的俸禄去接济他的族人,需要大量的钱财,但索拉卡连朔州都不曾去过,那还有谁会缺钱呢? 刘升眉头皱成川子,内部不稳,极容易爆发矛盾,外部的压力如何强大,只要一心对外,总能扛过去的。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内部的矛盾一旦爆发,很可能会元气大伤,或者全军覆灭。 历史上有太多的例子,比如太平天国。 刘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道道,有些烦闷直接喊来了牛大和余飞道:“你们有钱了想干什么?” 牛大和余飞被先前刘升暴喝有点吓到。 牛大扭扭捏捏道:“有钱了,当然是多娶老婆,多生儿子...” “呵,多余问....” “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买上一块风水宝地,把老娘风光大葬,让她的儿媳和孙子给她磕头,告诉她,她儿子混出个人样回来了。”牛大略有些悲伤道。 .....嘲讽早了。 “需要多少钱?”刘升问道。 “啊!”牛大一脸欣喜的看着刘升道:“大王,以俺老牛的身子板,娶五个媳妇不成问题,但俺也没娶过媳妇,不知道要多少钱啊!” ....果然还是高估他了。 “滚,我是说给你老娘修坟。此事我记下了,待打到你老家定然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 余飞则有些迫不及待道:“我要给我姐攒一份大大的嫁妆,免得被婆家看不起。” 呵呵...小屁孩操的心还不少。 被他们一打诨,刘升心情好了很多,也想透了,有些事急不来,交予鲁岩慢慢查,总会水落石出,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城外的宋军。 ..... 被呵斥一番的鲁岩,火急火燎的往城下跑去,却在拐角处被王廖拦了下来。 “先生,有何事?” 而王廖故作神秘的四处看了看,小声在鲁岩耳边道:“指挥,可知咱们大王姓什么?” 鲁岩如同看傻子似的看着王廖道:“先生,莫不是病了,说胡话?” 说罢还伸出手往王廖额头摸去。 被王廖拍开道:“我好的很,问你话呢!” 看着王廖如此认真的询问,鲁岩有些不自信了,小声道:“大王姓刘?” 王廖顿时喜笑颜开道:“对啊!大王姓刘啊!”随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鲁岩,等待着下文。 鲁岩被盯的有些不在在道:“先生,我还有要事,就不陪先生了。”说罢想要离开。 被王廖拉住,重复道:“大王姓刘啊!指挥你在想想,大王可是姓刘啊!” 王廖一连重复了好几遍,鲁岩有些发毛道:“姓刘怎么了,是人就该有名有姓啊!” “我还姓鲁呢!” 见鲁岩不像是在装傻充愣,王廖提醒道:“卯金刀刘(繁体,不懂得小伙伴可以查一下刘这个姓在古代得震慑力) “金刀之谶”。 鲁岩见王廖说的云里雾里完全听不懂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王廖又往四周看了看道:“大汉太祖高皇帝也姓刘,二造大汉得世祖也姓刘,指挥这下可懂?” 鲁岩一把推开王廖道:“先生定是魔怔了,太祖高皇帝得子孙不姓刘才奇怪吧!” 说罢就要往前走,突然愣住,转过身看着王廖道:“先生是说大王乃太祖高皇帝后裔?如今要再造大汉?” 王廖急忙捂住鲁岩得嘴道:“此言出的你嘴,入得我耳,切不可与他人提及。” 第219章 举事 此时在宋国眼中,刘升不过是个有些骄傲自大的叛军罢了,在契丹眼中,也不过是个运气不错的小子。 鲁岩也明白事情得严重性,若是此时刘升打出汉室的旗号,加上刘升所行之事,说不得契丹和宋国能联手先灭了刘升。 叛军就是叛军,但这个叛军头子姓刘,危险加一级,这个叛军姓刘还打出汉室旗号,危险直接拉满,说什么也先得干死。 这就是刘姓之威。 “那先生得意思是?”鲁岩不觉得王廖拦住他就是为了给他科普一番。 “此事,大王不好说,我们当为大王造势,坐实大王乃太高祖皇帝后裔,因见不得汉人势弱被异族欺压,要恢复往日得荣光,再造大汉,得太祖高皇帝在睡梦中亲自教导,大王治国之道。” 有太高祖皇帝做背书,我们才是正统,赵氏乃逆贼,我等奉天讨逆。” 说完颇为得意的看向鲁岩,等待着鲁岩的赞许。 哪知鲁岩回绝道:“这....与大王得理念有些许不同,我等若是这么做了,怕是大王会生气。“鲁岩有些迟疑,暴怒得刘升犹在眼前。 “此事虽好,但急不得。至少等打退了种师道,我等有一隅安身之地,在谈论不迟,况且应州还有个大王的兄长。” 王廖有些落寞,他觉得鲁岩有些迟钝,属于那种烂泥扶不上墙,大王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了,作为下属,居然不能揣测上意。 但想想也怨不得他,在遇到刘升之前,估计连饭都吃不饱,更不要提读书了。 发现在鲁岩这找不到认同,王廖拱拱手道:“指挥说的是,是我孟浪了,我回去在琢磨琢磨。” ..... 告别了王廖,鲁岩一路思索走进一处宅院之中,这就是太原城中暗息卫的办事处,坐在大堂之上,左思右想怎么想也想不通,如何才能绕过暗息卫的探查。 他不觉得自己的工作有任何纰漏之处,能绕过暗息卫的除了大王只有米兴,而由于米兴要护卫耶律延喜的缘故,他安插在米兴身边的血卫比刘升的护卫都多,不说米兴是否知道有血卫的存在,他都不觉得米兴有这个本事,能把所有的血卫的排查干净。 最重要的是米兴位高权重,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除非他准备反叛到宋国,那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倒卖军备来的危害更大啊! 倒卖物资的人到底是图什么呢? 鲁岩灵光一闪道:”为了钱?“ “切。”鲁岩摇摇头,自己都不信这个理由。 那倒卖军备的意义何在?武装宋国民间势力?给宋国添点乱? 这么一想思路顿时打开,一位希望宋国生乱的我军高层。 可这高层都是当初云州败退下来的,仔细算下,都和宋国结怨啊! 鲁岩想得是抓耳挠腮,一丁点思路都没有。 这时,门外有人求见道:“大人,城中的大家族突然要举办一个犒军大会,还给大人递了请柬。“ 鲁岩眼神微眯,因为倒卖军备被打击得自信再次回来,他猜得果然没有错,这些大族的确要有行动。 有刘升的话在前,鲁岩接过烫金请柬随意看了一眼道:“不用管他们,晚些时候我会去找索恩将军布控全城,你等跟着协助。” 这些有刘升安排,他自不用操心,但倒卖军备着实让他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得道:“你去朔州,将武库的调取记录,还有朔州往外运送得货物清单拿来,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鲁岩本想亲自前往朔州探查,但刘升这边眼看就要大战,似乎也离不开人,只要拿到武库得调取记录,谁调取的多,基本就没跑了。 ..... 城中一处高档酒楼中,宾客络绎不绝,门前迎来送往,只见宾客不是旁人,都是身穿军服的军士。 今日城中各大豪族合资宴请军士,摆下流水线,只要是当兵的,都可来楼中用餐。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平日里眼睛斜到天上的军士,此时也放下了他们的高傲。 频繁的竖起大拇指,表示他们对主家的认可。为什么不说话?因为嘴巴要吃东西,没时间。 而就在酒楼的深处,一处庭院中,太原中但凡能说的上话的家族主事人都聚集在此。 这时一个老者杵着拐杖走进了庭院,边走边骂道:“这群赤佬,太特么能吃了,就是猪,也没这么个吃法啊!” 在座家族主事,把出这个主意的人在心中骂了不知千遍万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举办所谓的流水席,怎么想的出来的。 “咳咳....”这时一青年人轻咳了两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开口道:“流水席也是诸位同意的,现在就心疼钱了?不把刘升赶走往后,我等还能活命都不可知。” 随后有人结过话茬道:“那刘升不过占据太原一个月,先是霸占我等田产分与那些泥腿子。 随后又抢走了我们的粮食,这不过短短一月时间,我们失去了土地,又失去了粮食。 谁知道刘升接下来会干什么?听闻在朔州应州,刘升都是直接屠戮,跑都没得跑。 如今我大宋援兵已至,是奋力一搏,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还是坐等被刘升慢慢吸血,全看诸位各自的选择。” “那刘升兵多将广我等如何?才能助我大宋军士夺得太原?”有人开口问道。 先前开口的青年直接把刘升在城墙上说的计划复述了一遍,随后道:“我们只需等待刘升出城埋伏时抢占城楼。呃,我们只需派人出去与宋军接洽,待听到声响后,直接向太原城奔赴,我们与他们来个里应外合,直接夺回太原。”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此乃军机要事,那刘升又怎会大庭广众之下制定,会不会是个饵引诱我等上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那刘升用兵神鬼莫测,先前似乎就是这样打下了雁门关。 现在又来这一手,让他们着实不敢动。 第220章 三方谋划 见众人又开始迟疑,严士开口道:“诸位,自从那刘升入主太原以来,太原城能迅速恢复以往的繁华,我等也都是出了力的,他要什么我们给什么,从未说个不字。 我等恭顺听话,把惜命表现的淋漓尽致,无论那刘升如何谨慎小心,都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我等得卧薪尝胆。 更何况此时城外有宋军一万,诸位是没看见我宋军将士得演练,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精悍强壮身披甲胄行走自如,说得胳膊上能跑马,是夸张了些,但与刘升的兵一对比,绝对是天壤之别。 就连刘升都忍不住夸赞,此乃天兵也。 更何况刘升只有5000余人,若是仗着坚城利器,尚可一战,但却好死不想活的出城偷袭。 只要我等将这消息通告于城外,不说全歼刘升,即使与他打个平手,有我等相助,这太原城刘升也回不来。 若是刘升不出城,我等就当从未议过此事,且此计是刘升小舅子拟定,我观刘升似乎想为其铺路,否则也不会带上一娃娃出城。 若败对我等也无坏处。” 众人一琢磨,似乎是这个理,他们只需要通知城外的宋军,小心刘升的埋伏,遭到炮击后,不要往南撤,直接反方向往太原城冲,打刘升一个措手不及。 这时有人小声说了句,“既然朝廷的兵强马壮,援兵已至,我等又何必冒险?等朝廷大军一到,那刘贼势必会跑,我等岂不更安全?” “非也,先不说朝廷两线作战,主力重心都在幽州,我等身为臣民当为国分忧。” “既是贼,岂可有道义可言?若是刘升兵败发狂,要屠了我等该如何?毕竟那刘升在云中时可是活埋了不少人,在朔州,又无辜屠戮所有大族,此时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加上我等顺从,才没有急着下手,等到山穷水尽败走之时,那刘贼岂能放过我等?”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众人开始讨论,慢慢的讨论声逐渐小了下来,在座的心中都有了答案,但还是齐齐看向一个老者道:“钟老,您德高望重,又见多识广,您拿个主意,我们都听您的。” 只见被指名的老者,在身旁年轻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捂着耳朵大声道:“什么?回家?好好好,我们回家。” 对着一旁的年轻人大声道:“孙儿,爷爷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今日就不该上你的当,跟着你出来,这回去啊!爷爷至少要躺十天半个月的。” “是,都是孙儿的错。”那年轻人,对着四周行了一礼,搀着钟洪在众人的围观下离开。 待钟洪走后,有人不愤道:“这老狐狸又在这装聋作哑。” “若是迎接宋军入城,他钟家也得好处,若是失败,直接撇清干系。” 见钟洪离开,先前义愤填膺得众人,也纷纷有了退意,总会有人出头的,他们跟着后面,做个墙头草便好。 这时组织此次聚会的严士看出众人的退意,冷哼一声看着众人道:“老东西,蛇鼠两端,还想置身事外,坐享其成,待迎接王师入城,一个通敌的罪名跑不了。” 此言一出,瞬间打消了众人想要退却的心。 先前杵着拐最后进来的老者,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喝道:“还犹豫什么?刘升将我们的土地分与那些泥腿子,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根,不赶走刘升我等还有几天的富贵可言?死后又有何脸面去面见祖宗?此事由我老头子牵头。” 见有人出头,余下的众人见推脱不掉,纷纷答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严士道:“一切依计行事,我会派人去城外与宋军接洽,诸位只需等刘升出城即可。” ..... 先前离开的钟洪离开庭院后,一改先前的老态龙钟,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跟在一旁的年前人开口道:“爷爷,这十拿九稳的事,为何我钟家不参与?” “若是成了,我钟家的声望在太原城将无人可及。” 钟洪冷哼一声道:“哼,你也知道若是成了,我且问你,若是败了当如何?” 见青年人不说话,钟洪道:“如果败了我,钟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刘升不会败。 “嗯?”青年人不解,自己的爷爷怎么就这么看好刘升?在他看来,这刘升只要出城偷袭,就再难回来。 见年轻人不服,钟洪冷哼一声道:“哼,我且问你,组织今日聚会的严士比之折可求种道如何?“ “爷爷,您在说什么呢?那严士又怎么能和种道折可求比?” 钟洪拿起拐杖对着青年人的脑袋敲了一记道:“你也知道没得比。那还参活什么?” “我是不懂刘升有多厉害但我知道折可求,折家军有多厉害,这折家军也算是我看着成长的,当初攻略西夏,战党项人,势不可挡,那折可求用兵也算老练,那种道去岁更是在应州城大放光芒,在主副帅相继战死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力战契丹七万军马不退,坚持到种帅的支援。”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战绩,连如此人物遇到刘升都是先失雁门,再丢太原。连他们都对付不了刘升,你如何觉得,一个从未上过战场,在折可求与种道面前连话都说不上军官又有何才能?去算计刘升? 我跟你说这就是一个套,刘升给太原各大家族下的套,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而且那群蠢货若是真的成事了,功劳也是严士的,那严士是拿着全城大族的命去赌他的一个前程。 这群蠢货居然没一个看出来,也该亡了。” 青年人有些不忍心道:“爷爷,我们就这样看他们走向灭亡吗?不去提醒下吗?” 钟洪没好气道:“妇人之仁,不然那怎么办?跟着他们一起去死吗?此刻没去将他们举报了,都是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随后语重心长道:“离儿,发善心也要看时候,你将来注定要做我钟家的家主,心肠不可软,否则我钟家要亡在你手,而且这是他们自己找死,刚好刘升给他们下了一个套。” “可是....”年轻人还想说什么。 钟洪直接道:“他们不死,刘升的军费从何而来?” “啊!刘升是为了钱?”年轻人似懂非懂道:“我们不是已经交出所有土地和粮食吗?” “唉”。钟洪叹了口气道:“此番事了,你该去游学了,不要去开封,去刘升治下的领地感受一番,去宋辽金前线战场看一看,自从你爹去世后,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爷爷老了,护不了你多久,你要学会保护自己。”钟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杵着拐杖慢慢向前走着。 年轻人愣了愣,随后跟了上去。 ......... 城外宋军大营,韩行在营中与以往一样操练军士,营外有人自称是从太原城而来,有重要事情禀告。 韩行听完整个人都麻了,刘升要来夜袭?城中各大族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迎他入主太原城。 这两个消息,哪一个他都不敢信。 见韩行不信,来人直接拿出了太原大族联合签署的联名信。 信可以作假,签名也可以,但信上各种印章做不了假,此时韩行已经信了七八分。 但心中仍有些发怵。 种师道命令他率领一万军士接应折可求与种道后驻守韶关,防备刘升可能南下入关中。 并做好准备,接应种师道带领的大军到来。 不知种师道又领了皇帝什么命令,又带着4000兵马去了关中,而他在韶关却等来了监军太傅杨戬。 随后杨戬令他率领一万军士进军太原。 韩行麻了,刘升刚败了久经战阵的折家军,兵威正盛之际,杨戬让他领一万新兵去和刘升对线。 据折可求和种道所言,刘升手中有种大杀器,一声巨响过后,军士死伤惨重,越是结阵抵挡,死的越惨,唯有趴下。 韩行彻底麻了,不结阵该如何厮杀? 他是奉了种师道的军令驻守在韶关,防止刘升南下,而此时监军却要他主动出击。 无奈只得派人去关中找种师道,自己则带着士卒缓慢往北进发。 能拖一天且是一天,待种师道回归,一切都有变数。 哪知他们刚出韶关便遇到了刘升的军队,使得韩行心中大惊,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列阵迎敌,还是直接回撤。 却不料刘升的兵马直接扭头就走,他想起折可求跟他说的话,刘升用兵鬼神莫测,你永远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见此,急忙派出斥候,却发现刘升所有的兵马都零零散散分散在整个山西大地上,随着他们的到来开始汇合,缓缓向北撤去。 韩行不敢妄动,生怕刘升有诈,但奈不过杨戬的催促,只得挥兵北上。 一路上,无惊也无险,刘升的兵马真的撤那叫一个干净。 各州县除了损失一些钱粮,连主官都没换。 一时闹不清刘升到底在干什么? 随着杨戬催促的军令一道接着一道。 每到一地,刘升的军队,总是先他一步撤出。 于是不断有捷报传出,收复故土若干。 官家甚至亲自表彰了他,这使得他信心大增,期待着刘升能够一直退下去,最好能退出雁门关外。 直至太原,也没见到折可求所说的大杀器,这让他觉得要么那种大杀器有限,刘升攻下雁门与太原用完了,要么是折可求夸张了,哪有什么比抛石车威力更大,射速更快的大杀器。 为了恐吓刘升一番,他特意将军队驻扎点选在太原城边上,让城中的百姓与刘升每日都能看到听到军士的操练,希望就此吓走刘升。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折可求所言不假,真的有所谓的大杀器,伴随雷霆之声从天而降的大铁球,砸在地上,一砸一个深坑。 以往坚不可摧的甲胄完全就像是纸糊的,在其面前没有丝毫的防御力。 人越多的地方,砸的越密集,根本没法防御。 吓的他连退十里,匆忙向种师道求援。 种师道告诉他,那种大杀器有距离限制,让他不要妄动,在太原城外等着他在关中整训完,若是刘升有出兵的意图直接回韶关。 韩行被刘升吓坏了,整天忐忑不安,不知道种师道为何不让他直接退回去,还要守在太原。 故此韩行命令所有军士不得脱甲,即使是睡觉。 营中的粮草辎重,一切也都装车,只要太原城南门开启,要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而今太原来人了,告诉他今晚刘升要来夜袭,而他们一切都给他准备好了,只要韩行一声令下就可直接入主太原。 这种大好事,让韩行觉得像是在做梦,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这是刘升的谋划。 当初雁门的折可求似乎就是这样败的。 拿不定主意的韩行,直接招来军中所有的千夫长与参将商议。 众人听完韩行的所言后,所有的千夫长一致认为应该听从种师道的命令,只要有刘升有异动,赶紧南撤。 如今趁着天还没黑,刘升还没有布置完之前赶紧走,越早越好。 那种从天而降的铁球,他们根本挡不住。 然而参将却有不同意意见道:“将军,机遇与风险共存,如今我们已知道刘升的计划,想在我军南撤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我们。 我等亦可将计就计,分成三部,在刘升炮击之后分出两千人向南撤离,缠住刘升。 随后三千人开往太原,看看城门是否大开,若开,三千人直接杀进城中,随后大军压上,刘升就是回援也来不及,若是城门未开,我军直接西进,随后南撤回韶关。” 韩行也是不想走的,否则不会召集千夫长与参将前来商议。 此时参将的话,说到他的心眼上,了去太原城看一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若是有机可乘,收复太原这种重镇必然是大功一件。 若是没有机会直接退回韶关,对杨戬也算有个交代。 第221章 刘升的过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刘升依旧坐立在城墙之上,眺望着远方的宋军大营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见余飞抱着一盆火炭,牛大则提着一只色泽金黄的烤全羊,大步的走向刘升。 离得老远,刘升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瞥了一眼后,默默的咽了咽口水,又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城外。 心想这二人不错,吃完了,还知道给他带一份。 牛大点燃火炭,架好羊肉,席地而坐,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时不时割下肉条与余飞分食。 “大王不吃吗?”余飞小声的问道。 牛大做了虚的手势道:“今晚大战在即,大王压力很大,在思虑遗漏,我们切不可打扰。” 刘升....... “哦。”余飞懂事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二人在刘升身后大快朵颐,直接无视了坐在眼前的刘升。 “可惜了,要不是今晚出征,这羊肉配上酒简直要美死。”牛大略有些惋惜道。 余飞不答话,小嘴塞得鼓鼓的,一个劲的点头,生怕慢一慢,整只羊被牛大给吞了。 见二人没有邀请他的意思,刘升闻着空气中烤羊肉的香味,深深的吸口气,又咽了咽口水,似不经意的回头,惊奇道:“你二人从哪弄得羊?” 缓缓起身,很自然的加入其中。 这是城中大户设宴犒劳我军的,大王你不是知道吗?还说不去,这是我们打包带回来的。“余飞解释道。 三人席地而坐,继续在分食羊肉,谁也没有在说话。 过了一会刘升开口道:”牛大,你去城墙上盯着点,防止宋军来袭。” 牛大盯着烤全羊嘀咕道:“这天还没黑呢!再说城墙上有人站岗呢!宋军傻了这个时候来夜袭?” 刘升佯怒道:“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废话。” 这就是个牲口,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懂谦让一下,明明已经吃了席面,还能大口大口的塞着羊肉,最重要的是刘升看好哪块,刚撒上香料还不等入味,就被牛大直接割走,一口塞进嘴里。 三两下就咽了下去,嚼都不嚼。 开始刘升还觉得挺有意思,但慢慢就发现不对,他成厨子了,烤的的肉全下了牛大的嘴里,他是一口没吃到。 怪不得余飞一直很安静,这要在客气客气连骨头渣都看不见。 牛大趁着刘升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扯下一只羊腿,掀起胸甲,兜住羊腿大叫道:“烫烫烫。”迅速跑远,拿起羊腿啃了起来。 牛大的操作简直刷新了余飞的三观,有样学样的想要拽下羊腿,刚伸出手就缩了回来,大叫道:“烫烫烫。\"这是真被烫到了,不像牛大装的。 “啪”刘升一巴掌拍在余飞后脑上道:“好的不学,学这不着调。” 余飞缩了缩脑袋没有反驳,而是反问道:“大王,那牛大咋就不怕烫呢!莫不是皮厚?” 刘升似乎回想起原身在宋国厢军的经历,略有些伤感道:“同样是人,你怕烫他咋能不怕呢?这都是在宋国军营中养成的习惯。” “吃饭要抢,不仅要抢,而且还要会演,不然就只能饿死。” 余飞好奇道:“大王您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生活吗?” 刘升犹豫了一会道:“好。” “我祖籍乃宋国淮南东路名为一个叫沭阳的县城。 我家乃厚丘镇上一普通农户,虽不富裕但也不算穷,因为我们有自己的土地。 这在我们那个村是独一户的存在。 那时我爹娘尚在,我还有位兄长,幼妹。 一家人整整齐齐,虽没有大鱼大肉,但我们很知足。 那时我无忧无虑,因为一切有爹娘,有大哥,他们在我的天就塌不了,我整日在村中无所事事,带着吴泽,掏鱼摸虾好不欢乐。 兄长订亲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底我就有个嫂子了。” “但意外很快就来了。” 刘升语气突然很诚重道:“大观三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从冬天开始老天一滴雨都没下过,莫说是地里的庄稼,就连喝水的水井都干枯了,想喝水,得去十几里外的湖泊去打水。 但日子还能熬,旱灾持续了七月,整整七个月,我所能见到的湖泊河流全都干了,就连我们那纵横十几里最大的湖泊洛马湖。 也都只能挖些湿润点的泥沙,干的可怕,黄河都断流了,听闻上游的官府为了抗旱保苗,掘开了河堤,可我们连挖掘河堤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的只有无尽的河沙。 七个月的大旱,地里长不出一颗粮食,但人总要吃饭,无奈我爹只得去找地主老爷借粮。 我们那的地主也算是厚道,一石粮食只收一斤的利息。 也没什么利滚利,明年还上就是,当时我觉得,这地主真不错,若能上他们家做长工就好了,现在想想我当时真傻。 我爹为了照顾我那未过门的大嫂娘家,便借了八石。分了三石,让大哥送了去。 本以为朝廷即使没有赈灾粮下来,也会免些税收,可哪知没等来朝廷的赈灾,却等来了摊派。 这天下大旱,活不下去的大有人在,人活不下去,总会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自然就有人落草为寇,做那无本买卖。 官差是挨家挨户的征粮,强征,不给粮就打到给。 很多人都被直接打死, 我爹气不过,便上前与官差理论,被官差两刀鞘砸在胸口,一时气不过便病倒在床。 粮食也被强征了去。 可家中无钱又无粮,但老爹的病要看,无奈之下,大哥跑去求地主借钱。 前后借了三十贯,可老爹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没过多久,便撒手人还。” 刘升说到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依旧述说着:“大哥便又去地主家借了十贯钱给老爹办了后事。 后来地主前来要账,欠债还欠天经地义,直到此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觉得人家厚道,连利息都不算,卖了家中仅剩的那40亩地抵账。 那地主见我母子可怜,又给了十贯钱,以便生活。 而后村中有传言,这都是那地主买通了官差,故意找我家茬,没想到我爹撞了上去。 开始我们不信,后来吴泽在地主家帮工,听到这一切都是那地主设计好陷害我家,就想要我家那40亩地,毕竟我们家是村中唯一的自由农。 兄长气不过,几次去找地主理论都被拒之门外。 村里人纷纷劝说我兄长“算了,做个佃户也挺好,地已经卖了,你也签字画押,在这个年景一亩一贯钱,也不算太亏”。 但我兄长执意去县城告状,状纸递了一张又一张但不见任何消息。 本以为地主得了地,也没怎么着,此事就此了结。” 这时余飞也察觉到不对,轻声呼唤着刘升,奈何刘升就是没反应。 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余飞慌了,急忙找来牛大。 牛大围着刘升转了一圈,轻轻的推了推刘升,依旧没有反应。 牛大也慌了,令人去找鲁岩和王廖过来。 而刘升似乎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反应,双眼流泪自顾自的诉说着。 “我太天真了。” “而这时天降大雨,众人喜极而泣,却不知这也是一场灾难,也是压垮我家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雨一下就是一月天,先前干枯的河道再次蓄满水。 一场谁也想不到的灾难来了,由于先前大旱,黄河上游掘堤取水,这场大雨直接冲垮了河堤,洪水蔓延了我们整个县城。 可洪水还未退去,官府便前来抓人,说是之前私挖河堤,致使黄河溃堤之罪,我大哥被抓了去。 这哪里是私挖河堤?分明是报复我大哥先前递的状纸。 官差要40贯钱,才肯放人,我娘亲找遍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也只和我嫂子娘家凑了二十贯,因为少了二十贯,我大哥便被打了二十仗。 接回家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三天不到,我大哥死了。 那时我便成了家中唯一的男丁,我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去为我爹,我大哥讨个公道?可他们为了所谓的公道已经死了,这天底下还有公道吗? 我跪在了地主家门口,祈求给我块地,埋了我兄长,我跪了两天,他们给了我一块刚好够我大哥容身的地,不允许我立碑,我同意了,草草掩埋了我大哥。 而那时村里已经开始饿死人了,而朝廷的赈灾粮,却迟迟不到,无奈里长和几个族老决定带着我们逃荒,找个活路。 村老们决定去开封,因为那是京城,天下首善之地,定不会差了我们村这几百人一口吃食。 我在心中暗喜,等到了开封,我一定要去告御状,还我爹和我大哥一个公道。 可我们还没走到沛县,就遇到一群被土匪打得落花流水的官军,为首的官兵指着我们说是土匪。 不由分说,就开始杀人,里长让我们逃,可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能逃得过官军的围杀,我仍记得那漫天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叫人没得躲,我吓傻了,动都不敢动,是我娘亲挡在我身前,替我死在了那漫天箭雨下。” 说到此刘升忽然抱住头痛苦道:“我永远忘不了,我娘面色狰狞,满是痛苦,口吐鲜血的模样,她用最后的力气叫我逃,我抱着幼妹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不知跑多久,我的身边只剩下吴泽,和怀中的幼妹。 那一场屠杀中,只活下我们三人,吴泽,我,还有我幼妹。 我们面临着官府的通缉,思来想去,我们决定还是上京告御状,我们不敢走大路,便挑那林间小道, 我抱着我幼妹从山崖间摔了下去,我妹妹死了,但我还活着。 我断了条腿,吴泽找了两天才找到我,他背着我去求医,但我们没有钱,所有的医馆都不愿救治我,我们两个像是被这世间抛弃的存在,任何人看到我们都是嫌弃,随后便是驱逐,很快我们带的干粮吃完了,我们彻底沦为乞儿,吴泽嘴笨甚至连两句吉祥话都不会说,他只能四处乞讨来养活我。” 此时鲁岩和王廖赶了过来,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刘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王廖拿主意道:“不要动,不要吵,迅速封锁全城。 我观大王像是陷入一种痛苦的回忆当中,走不出来,让大王慢慢诉说总会有开心的事。” 而刘升浑然不知外界因他而陷入短暂的混乱,继续他的诉说。 “但我们最终还是被官府发现,吴泽背着我跑进了山林,在山中我们遇到了真正的山匪,我们以为死定了,但他们只是询问了我们来自何处,便接纳了我们,还给我医治了断腿。 那里很好,那里的人对我们也很好,和我们曾经家很像,他们哪里是什么山匪,不过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聚在一起相互抱团罢了。 我和吴泽安定了下来,熄了去京城告御状的心,我们想着,如此活下去也挺好。 可惜天不如人愿,真正的山匪官府不敢去,便拿了我们开刀,我和吴泽便被充了军。 充军后,我和吴泽以为就此吃的是皇粮,也算是个安身。 可哪想厢军也是论资排辈,身强力壮者欺凌弱小随处可见,而我却因为腿伤未愈,也成了那被欺凌者,什么都要靠抢,最难的时候,我和吴泽靠舔食别人吃过的碗过活。 而吴泽时常因为护着我被打的鼻青脸肿,即使如此,他也未曾放弃过我,他靠着帮人干活,时不时的换个馒头,自己舍不得吃却给了我,却哄骗我说他吃的饱饱的,还吃了肉呢!可惜他嘴馋都给吃了,下次一定给我带。 可他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声瞬间戳破了他那拙劣的谎言。 就这样我在厢军中养伤,直到那一天,那个男人的到来,蔡攸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我和吴泽的生活,给我们带来了希望,那时我们不知道厢军和禁军的区别,只知道加入禁军后饭管够,我们不用抢了,也不用捡别人的剩饭吃,还给我们每人两贯钱。 第222章 改变 此时太原城中,一辆打着钟家旗号的马车在城中四处乱窜。 钟洪坐在马车内,每到一地,便掀起车帘四处打量一番,停留不到片刻,便令车夫赶往下一地。 兜兜转转在太原城转了一大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对着钟离道:“你可看出什么名堂来?” 钟离只当自己的爷爷突然有了兴致想要逛一逛这太原城。 此刻钟洪发问,钟离一脸懵,不就是坐着马车转了一下午吗?有什么名堂? 但依旧掀起车帘看向外面,看了一会后硬着头皮道:“此时还没到宵禁时刻,街上的行人似乎比往常少了许多,也没有往日的热闹,就连巡逻的军士也几乎不可见,越是富裕的街道越是安静。” 钟洪满意的点点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是啊!就连普通百姓都感觉到了不一般,躲在家中不出门。那群蠢货居然还不自知,此番我钟家置身事外,定可安然度过。” 笑呵呵的对着车夫道:“回府。” 当马车渐渐靠近钟府的时候,看着越来越近的钟府,钟洪不复先前的淡定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似想到了什么嘴里念道:“不对。” “爷爷,哪里不对”。 钟洪思虑了会道:“爷爷老了,承平太久,已经没了警惕,对那刘升而言,这城中大族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我钟家有没有参与不重要,刘升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欠缺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端了全城大族的理由。” 见钟离还有些不信,钟洪补充道:“对刘升这种人而言,杀十人,和杀百人没有区别。 治罪需要证据,但杀人不需要,一个理由足以,我离开朝堂太久,居然忘了帝王心术。” “平衡,留下我钟家独霸太原吗?这太原究竟是我钟家的太原,还是刘升的太原?为绝往后平生的事端,刘升一定会直接屠了我们。” 钟离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惊慌道:“那可怎么办?”随后道:“爷爷不若我们逃吧!” 红钟洪怒道:“逃?往哪逃?逃得了你我爷孙二人,其余的族人当如何?” 你要知道在太原,我钟家才是钟家,离了太原我们就是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 “那该怎么办?”钟离直接下意识的问道。 钟洪却不答,只道:“我老了,往后的家主是你,你若不能承担大任,我钟家就算逃的过此次危难,往后也会没落,既如此不如让刘升一道屠了,也能落个好名声,免得家眷受辱。” “爷爷。” 钟洪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似乎真的放手了。 钟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天气虽不热,但已急的满头大汗。 见此钟洪还是有些不忍心道:“想想你曾经翻过的史书。” 有了钟洪提点,钟离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乎在做什么割舍,又显得十分犹豫。 钟洪看着痛苦的钟离道:“他们总是要死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死亡变得更有意义。“ “这块土地千年以来,都是如此,你心软就会被别人吃掉,任何时候那些心软的,都是死的最快的,你以为他们若是迎了宋军进城会不拿我钟家去邀功?你不吃人,就会被别人吃。” 钟离大汗淋漓似乎在脑海中大战了一场,累的虚脱,重重的深吸了口气道:“爷爷我们去投靠刘升,从此荣辱与共,他若败了,我便随他一同退守关外。” 钟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做不成朋友又反抗不了,那就加入。” “但鸡蛋亦不可放在一个篮子里,此事过后我会让你堂兄与你划清界限,带领部分族人去开封向官家表忠心,由此投名状必得重用,如此我钟家方能长久。” 哪知钟离冷冷道:“爷爷忠臣不事二主,有我在他们走不出太原。”目光中透露着些许狠厉。 钟洪愣了愣,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先前钟离犹豫时内心有过怎样的挣扎,不过做了一个决定,但似乎像是换了个人。 随即面带喜色道:“好。” 又对着车夫道:“去南城墙。” 刘升的行踪只要不是刻意隐瞒,对这些大族而言并不是秘密。 ..... 二人坐着马车,刚到南城便发现大量的军士,站在街头巷尾,似乎在向着全城蔓延。 钟洪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淡淡道:“难道刘升要动手了不成?” 随即让车夫加快速度。 离南城墙还有些距离便被军士拦了下来,“退回去,这里不让过”。 钟洪这才觉得事情,似乎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只见他慢慢下车,来到军士面前道:“你且去禀告,就说宋国前任户部左侍郎,太子少师,现钟家家主钟洪求见大王,有要事禀告。” 军士被这一大串的名号给震的愣了一下,随即道:“等着。”便匆匆往城墙上而去。 而这时钟洪一改平时的和蔼,对着钟离道:“爷爷最后再教你一次,何为奇货可居?即使要卖,也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上赶的不是买卖。”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而此时南城墙之上已是一片肃然,所有人围着刘升,而刘升依旧在不停的念叨但不在流泪。 “我拿着四贯钱去找了我们的千夫长,想着能照顾我与吴泽一番,没想到千夫长满意的打量着我,说我懂事,便提拔我为都头,手底下管着五十来号人。 我以为时来运转,结果蔡攸让我们北伐辽国,那是我从未听闻过的地方,但蔡攸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 在所有人急的团团转时,兵士前来禀报。 “钟家家主,想要求见大王,说有要事禀告。” 鲁岩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不见,他能有何要事?一个墙头草,感觉风向不对,想拿那些个必死之人邀功罢了。” 王廖却阻止道:“那老家伙活的久,见多识广,说不定见过大王如此症状,请上来看看,若是说不出一二三来,他们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众人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一遍,皆无用,又觉得可能是中毒,但大夫却说一切正常。 一群人围在一起叹息声不断,虽没人明言余飞的不是,但每一声叹息都像是对他的责备。 余飞此时也很后悔,哪里能想到,不过是说段往事,能变成这样。 此时听到王廖说有可能,哪里还顾得其他直言道:“速请,无论什么法子,只要有可能都要试一试,我姐还在朔州等大王回去呢!”余飞直接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在这里他和刘升是最亲的,也是最不想他出事的那个。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默认了余飞的决定。 而刘升还在絮叨:“我们出了雁门关,蔡攸告诉我们,脚下的土地就是辽国,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功勋,都是将来皇帝要封赏给我们的。” \"我和吴泽很兴奋,我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我在心中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卖了田地。” “我们一路向北,却没打过一仗,各城池看到我们便降了。我和吴泽觉得打仗就是如此,走个过场,我们已经开始幻想我们新家的模样,田地里要种些什么。\" “这一切的美好幻想,直至云州城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鼓励我们的蔡攸跑了,前方有人大喊将军死了,随后就彻底乱了,我看到提拨我的千夫长在乱军中大叫着什么,可惜没人听他的。” 还不待我愣神的功夫,整个大地在不停的抖动,我脑海中一片空白,这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只觉得害怕,有人大喊地龙翻身了赶紧趴下,也有人大呼辽国的骑兵杀过来,快跑。” 我无法述说那是怎么的震撼,马蹄狂奔,扬起漫天尘土,犹如数条威力无匹的龙卷风,相互配合着冲击着我们。 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浮尸遍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辽国骑兵对我们的屠杀,就好像小时候我在院子里用手指头去碾死蚂蚁一般。 不,比碾死蚂蚁还要简单,至少我会觉得累,会去寻找蚂蚁,而辽国的骑兵不会,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即使他们闭上眼睛胡乱的劈砍,也会有人殒命。 我看呆了,又想起官军围剿我们时的场景,似乎什么都变了,似乎又什么都没改变过,我还是那样的无力。 我想起母亲的那狰狞的面孔,让我快逃,而这次我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逃,我握紧手中的战刀冲了上去.....” 而此时军士带着钟洪和钟离来到城墙之上。 还不待钟洪见礼,便被粗暴的拉到刘升面前,鲁岩直接道:“你看看我们大王是怎么回事?如果看不出来,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钟洪大惊,这刘升是怎么了?嘴里一直在絮叨着什么,似乎是一段往事。 王廖把大概给钟洪述说了一番,便退到一旁。 钟洪看了看四周凶神恶煞的众人心道,“来的真不是个时候,他又不是大夫能看出什么来?” 在脑海中疯狂的回想着他这些年的看过的书籍与见过的事,随即有模有样的围着刘升转了一圈后道:“大王这是被魔障迷了心智。大王的心中有心结,就是曾经那些痛苦的经历。 往日里大王强行把这痛苦压在心中,但人的承受总是有限的,一旦寻找到一个突破口便会如此,而今大王正是如此,这是好事,就此过后,大王便会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多少得道高僧想求都求不到的机缘。” 钟洪说了一大堆,只是安了众人的心,无论真假,众人都愿信。 而这时余飞开口道:“先别管什么机缘不机缘了,大王何时会醒?” 钟洪似乎早已想好对策道:“我有两法,一就是等,等大王诉完心中的悲苦后,自然而然就会醒来。 二是寻一修炼佛门狮子吼得道高僧,给大王当头棒呵,方可惊醒。” 说完钟洪退到一旁。 众人商议着钟洪所说方法的可信度,王廖坚持等下去,最好不要动。 而鲁岩却觉得时间不等人,有太多的事需要刘升拿主意,毕竟此时城外还有宋军,他们的援军随时会到来。 等下去太被动了,他们也等不起。 这时余飞表现出非同一般的镇定。 见鲁岩和王廖争执不休道:“不能等,此时大王身机旺盛,无论怎样治疗对身体的损伤都是最小的,最差也是大王不会醒,我们依旧可等下去,若试了所有方法大王依旧不醒。 我们要退回雁门守着大王,一切当早做打算。” 余飞说完,王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鲁岩,二人对视,点点头道:“善,可。” 可至于找什么得道高僧鲁岩是不相信的,余飞也是不信,只有王廖半信半疑。 经过商议后决定由钟洪来喝醒刘升,毕竟这方法是他提出来的。 且曾位居宋国高层,如今还有太子少师的头衔,要说德行不一定行,但学问一定高。 当钟洪知众人的商议结果后简直傻了眼,他本就是瞎扯拖沓之意,哪有这个本事。 这要唤不醒刘升或者吓出个好歹来,他是怎么也逃避不了责任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无奈苦笑一声走上前去。 此时刘升还在诉说着过往。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耳边全是嘈杂声,我趴在吴泽的背上,虽然我没睁开眼,但我敢肯定这是吴泽,除了他没人会在乱军中寻我。 我太熟悉了,这个一颠一颠的感觉,曾经吴泽也这样背着逃脱官军的围捕。 吴泽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略带哭腔一直在我耳边重复说着福大命大....可惜逃了那么多次命,这次真的不行了。 我真的很想在抽他一顿,大男人哭什什么哭。 我想让他放下我,快些去逃命,但是我已经虚弱到连睁开眼睛都很困难,口中还在不停的吐着血,这次我逃不了了,要死了。 以前村里的老人常说,人在快死的时候会迅速回顾自己的一生。 骗人的,此时我只想爹娘兄长还有妹妹。 第223章 醒来士族来投 “爹和兄长所求的公道,似乎也不重要了。 爹娘,大哥,妹妹,我活的太累了,我来找你们了。 在我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一道强光笼罩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好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钟洪硬着头皮,走到刘升面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趁着众人不不注意,突然扬起巴掌狠狠的给了刘升一个耳光,同时大声喝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声如洪钟,犹如雷霆,震耳发聩,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老人人如其名。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耳中似有余音不散,四周的军士也被惊动,拔出战刀围了过来。 鲁岩首先反应过来,上前直接攥着钟洪的的衣领道:“你怎么敢的?” 刘升的反应似乎比别人慢一拍,在所有人做出反应后,席地而坐的刘升突然惊跳而起,犹如噩梦中惊醒一般。 所有人愣愣的看看刘升,又看看钟洪,一动也不动。 果然大力出奇迹,钟洪悬着的心彻底安了下来,怒气冲冲的鲁岩也放下钟洪,给钟洪抚慰褶皱的衣服,看向刘升。 而刘升则好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聚在这儿?” 随后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嘶的一声,有点痛还有些湿润,好奇道:“我这是刚哭过?” 众人还在好奇的打量着刘升,说实话先前的刘升很怪异,谁也没遇到过。 虽然没人说,但所有人都会忍不住往鬼神上想,超乎常人理解的事情,往鬼神身上推总是没错的。 而余飞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些,直接扑向刘升的怀中大哭道:“姐夫,你可总算醒了,吓死我了,你在不醒我姐就得守活寡了。” 刘升不知发生了什么,刚准备摸向余飞脑袋的手停在半空之中。 一声姐夫还算中听,但后面的话一如既往的让人想抽他。 “发生了何事?” 余飞抬起脑袋梦一抽一抽的道:“大王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刘升陷入思考,先前余飞让他讲讲曾经的生活,他便开始回想原身的那些记忆。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刘升一直没有查看,只是偶尔会有片段闪过,他只知道原身曾经过的很苦,有多苦他不知道,但也很好奇,随后发生了什么,他便再也想不起来,此刻再去回想,如同进了一个房间,打开电视机。 走马观花如同连续剧般,快进了一百二十八倍,将原身的记忆在脑海中迅速翻开了一遍。 这时一个声音在刘升心底出现,“谢谢你刘升,还愿意用这个名字,给了世人最后的遐想,用这具身体替我活下去,我没你那么勇敢。 我走了,好好善待吴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后的亲人。” 此时远在朔州练兵的吴泽,突然流泪不止,一旁的巴图鲁问道:“将军您怎么了?” 吴泽捂住心脏道:“不知道,突然觉得很伤心,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巴图鲁,你和李东带着兄弟们继续练,我先去休息一会。” .................. 刘升愣了一下,突然道:“谁?谁在说话?” 众人愈发觉得刘升有问题,不敢上前。 这时余飞道:“大王你怎么又哭了。” 不知何时泪水又涌了出来,刘升伸手拭去泪珠,摸了摸余飞的头道,风沙太大迷了眼。 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意识残留么?刘升叹了口在心底郑重道:“好。” 只是轻轻应下,忽觉得身子一轻,脑袋更加的清明。 “这具身体原先的意识,似乎影响了我不少决定。\"刘升喃喃道。 他对士族豪强的仇视传递给了我,面对宋人时更是杀心不止。 列如攻打太原时,刘升已经包围了种道,明明可以招降军士,活捉种道,却因为原身对宋国的恨,想要绝杀他们,结果激起了那些士卒的反抗之心。 刘升缓缓走向城墙边,看着城外的宋军大营对着众人道:“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公道,那我们就塑造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世界。” 这时鲁岩确信,这就是刘升,上前道:“大王,您没事了?” 刘升笑道:“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如今已经没事了。” 刘升指着鲁岩身后的钟洪道“他是谁?” 这时钟洪上前一步作揖道:“小人乃宋国前户部左侍郎,太子少师太原城钟家家主钟洪拜见大王,愿大王万寿无疆。” 余飞则在一旁补充道:“大王你能醒过来,多亏这个老家伙。” “嗯。”刘升打量了一下钟洪道:“大恩不言谢,此事我记下了,往后有用得着之处,尽管开口。” 钟洪心中一喜,有刘升这句话,可保他钟家无恙。 而就在这时,钟离突然上前两步跪倒在地,对着刘升叩首道:“大王我钟家愿追随大王,上刀山下火海,只凭大王一句话。望大王收留我等。” 钟洪面色一紧,家族危机已经解决了,这个认死理的,怎会如此迂腐? 刘升看了看钟洪,又看了看钟离道:“此人是?” 钟洪皮笑面不笑道:“我钟家不孝子孙,钟离。” 鲁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给了刘升听。 刘升笑呵呵的看着钟洪道:“钟家主,说有要说有要事找我,不知是何事”。 钟洪沉默了,钟离一句话弄得他很被动。 原本他可两头交好,无论是刘升打败了宋军,还是宋军击败了刘升,有他唤醒刘升的功劳,刘升怎么都不能对钟家下手,他钟家可两头不得罪,而现在因为钟离一句话,他要做出抉择。 就像先前所说即使卖也要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随即道:“不知大王对这天下大势如何看?” 刘升想也没想直接道:“若契丹亡了,宋国也将步入后尘。” 刘升说契丹要亡,钟洪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宋金两国如今正在攻伐契丹,这契丹再强大,也经不住两国的轮番上阵。 但刘升说宋国也要亡,在他看来着实可笑。 神气道:“崇宁三年宋军攻占唃厮啰国,设立陇右都护府,对西夏形成包围,若不是契丹插手,西夏也就00被灭了。 如今更是北上伐辽,收复燕云就在眼前,军威之盛,远超历代,整个大宋,不说蒸蒸日上,至少和亡国挨不上边。” 钟洪似嘲笑道:“大王说大宋要亡,是因为大王吗?” 刘升摇头道:“你曾在宋国效力,以你的年纪,应该经历过神宗与哲宗,如今宋国所表现的强大,不过是神宗朝变法的残留。 待这些底蕴消耗一空,大宋岂有不要亡之理? 刘升最后道:“如今宋国的财政收入与开支可能做到平衡?赤字几何?” 钟家主既然在户部做事,应当知道宋国财政峰值是何时,哲宗之后是否连年下滑,且十分迅速?” 如今中枢那些大人,有几人是能干实事的?伐辽更是将宋国的底蕴西军彻底消耗完,指望那些厢军去镇压国内的民乱吗?北方新崛起的金人,会看着宋国这块肥肉不心动吗?” “所以我敢断言,契丹国灭之日,便是宋国开启亡国之时。” 钟洪彻底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因为刘升说的是事实,指望厢军去镇压叛乱,恐怕厢军自己就会先乱起来。 对大宋的信心动摇了几分,但大宋立国已有百余年,说灭国恐怕是夸张。 但能如此看清并分析天下大势者,必不会岌岌无名,裂土封王也未可。 看向刘升的眼睛有些发亮,搭上刘升这条船,对他钟家而言说不得也是个机会。 “大王的志向是匡扶契丹吞并宋国?击败女真?”钟洪试问道,他想知道刘升到底想做什么?方可决定自己在他的团体扮演什么角色,出几分力,或是出死力。 刘升还未作答,这时王廖上前一步露着淡淡的笑容道:“钟家主,我家大王姓刘,卯金刀。” “实不相瞒,我家大王乃太祖高皇帝后裔,因赵氏无德,沉迷享乐不理政事,导致朝廷腐败,朝纲废弛吏治无方,军备松懈,民怨沸腾,而周边异族励精图治逐渐强大,如此下去我汉人当有亡国灭种之祸。 太祖高皇帝心生怜悯,见不得这大好河山被异族窃取,特为我华夏子民窃得一丝天机。” “这一丝天机,便是我家大王,以往太祖高皇帝都是在大王睡梦中教导治国之道,不过今日情况紧急,城外的宋军和以往遇到的宋军不同,先前大王入定,不过是被太祖高皇帝招了去,面授机宜。” 随后指着一众人道:“大惊小怪。” 众人一脸懵的看着王廖,这他娘的在胡扯什么玩意儿?先前你不也很着急吗?怎么又成了我们大惊小怪? 见众人不信王廖又道:“若不是太祖高皇帝梦中教导,大王岂可在败军之中灭契丹最强大的骑兵皮室军?” “要知道10万大军都败了,败给了只有4000人的皮室军,而大王却凭借着残兵败将灭了他们。又入主朔州,攻占寰州,应州,云州,更是活捉了辽帝。 随后更是拿下了,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雁门关,大王的这一切经历若在种道折可求身上也许并不算什么,毕竟他们乃将帅世家。 从小就熟读兵法,勤练武艺,但诸位不要忘了,大王先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家子。 先前大王所说的经历,诸位也可是听了去的。哪位农家子能做在几月间做到大王这些事?” 闻言众人沉默了,莫说是将帅世家,就是告诉他们该怎么做,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好。 刘升也惊呆了,还能这么扯,我成了天选之子?刘邦也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祖宗,但细细想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这具身体原主姓刘,刘邦是他祖宗的几率不能说是100%,最起码也是90%往上。 刘升本想出言反驳,什么太祖高皇帝梦受机宜,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跟刘邦有何关系? 但仔细一想,若是奉太高祖皇帝诏,那他就是正统啊! 还认什么耶律延禧做大哥,直接打出汉室这张牌,他就是正统,宋国赵氏才是不臣。 王廖一通瞎扯,众人虽没有全信,但也觉得刘升神秘。 钟洪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也是饱读诗书,反问道:“金刀之谶?”。 刘升也没拒绝对着众人道:“不错,幸得太祖高皇帝垂怜,重述大汉,但没那么简单。” “我要打破这世间所有不公,解救所有遭受欺辱,压迫的人。 我会带上所有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一个依法治国,有法可依,在那里没有汉夷之分,只要认同我们,那我们就是一家人。” 刘升没有将话说死,否则可能又要来一遍,南北朝时的民族大融合,但只要保持开放的心态和一些政策上照顾,比如在应州救灾时那般,胡人慢慢就会变成汉人。 “大王有此雄心壮志,我钟家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力。\"钟洪对着刘升拜下。 “好。“刘升上前扶起钟洪,这是第一个投效他的士族。 脸上虽然在笑,但心中已升起了警惕,这是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士族文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心都特别黑,一两个无所谓,但抱起团的文人,能量大的可怕。 宋史记载,北宋皇帝一个接一个的疯了,南宋皇帝就一个接一个被禅让。 比如宋仁宗有一天接见完辽国使臣之后,在朝堂上就突然疯了,说他的皇后和太监张茆则要暗害他,吓得这个太监当场就要自杀,被众人救下之后,宰相文彦博说道:“皇帝他这是疯了,再说胡话,所以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那就坐实皇帝说的话,你死了可以,一死了之,但皇后你要她如何?所以你不能死,而且你还要好好照顾皇帝。” 文彦博说完这句话后,医学史上的奇迹发生了,宋仁宗赵桢听完后立刻恢复了正常,闹完这个疯病之后,仁宗再也不提改革之事。 如果说宋朝的中国还没被异族全面占领过,文人还有一丝底线,到了明朝享受过元朝的宽松和对士大夫的优待,明朝文人是连底裤都没有的。 不听话的皇帝,直接淹死,病死,死的千奇百怪,清军南侵,所有的士族豪强彻底放弃了抵抗,接纳了清军的统治。 第224章 都在计划中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好日子并没有到来,反而迎来了更加残酷的统治,再想反抗为时已晚。 ..... 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除了所谓的家风,最重要的是要有稳定的财政来源,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至少要比寻常人家过的好一些,否则抱团吃苦吗? 而刘升实行分田地,不允许土地买卖,彻底绝了他们的最为稳定的收入。 钟洪投效,不是往地上一跪,磕个头,嘴上答应的那么简单,这些士族豪强,最大的用处就是用自身的影响力,帮助统治者稳定地方。 这就是所谓的皇权不下县,国家的律法对广大的国人而言,不如族长的一句话。 宋国是与士大夫集团,地主豪强共同统治,而刘升不需要,这些人对他而言,反而是不稳定的存在,他只要继续分发土地,给无地或少地的百姓,得到好处的百姓就是刘升最坚定的支持者。 所谓的投效他根本就不需要,但刘升还是应下,只是将目光放在钟离身上,心中已有了对策。 刘升道:“钟家主,曾在宋国户部任职,必是才学过人,见多识广,足智多谋,想必能给予晚辈一些人生建议,钟家主若是不弃,在下愿拜为参谋,随身在侧,好能随时提点晚辈,钟家主觉得如何?” 钟洪颇有些失望,说的好听,一点权力都没有,还以为能让他掌管钱粮。 即使心中不满钟洪还是面露喜色道:“谢大王抬爱,小人喜不胜喜。” 随后刘升又道:“钟家有钟家主这般人物,治家必是严谨,想来钟家子弟定是如同钟离公子一般,谦逊有礼,饱读诗书,而我军最缺乏的就是如同钟家子弟般的读书人,钟家主此时来投,也算是雪中送炭。” “大王过奖了。”钟洪谦虚道。 刘升摆摆手继续道:“在下觉得年轻人,不能只读书,还得多出去走动走动,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年轻人多吃点苦历练历练,对性子也是一种打磨。” 刘升说完便看向钟洪,等待着他的答复,哪知钟洪想也没想道:“大王能看的上我钟家子弟,是他们福气,大王有用得着他们地方尽管开口。” 不怕刘升用,就怕刘升不用,只要将钟家年轻一辈散在刘升军中,往后他钟家的影响力能小么? 刘升望着钟离道:“在太原招募一些能吃苦耐劳的读书人,行走在我的领地上,给百姓普法讲法,告诉他们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违法的后果是什么?什么是他们应得的权益,如果被侵害了该如何做?你可愿接下此重任?” 还不待钟离答应,钟洪直接开口道:“先前他本就要去游学,大王如此安排,也算是恰合心意,岂有不受之理?” 钟洪的嘴角都笑裂开了,这不正是扩大他钟家影响力最好的事吗? 刘升看着兴高采烈的钟洪,心想希望你以后还能笑得出来。” 随即钟洪似想到了什么,对着升道:“大王,在下有要事禀告,城中所有大族聚在一起,欲在今晚起事,迎接城外宋军进城,驱逐大王,望大王早做打算。” 刘升看了一眼鲁岩,鲁岩上前道:“大王,他们今日借着犒军的名头聚在一起,想来钟家主的消息不会有假。” 果然,一切都在刘升的监控中,那群蠢货还自以为有多高明,幸好运气不错,如果不是误打误撞,明天过后钟家也就没了,钟洪暗自庆幸不已。 刘升问道:“现在几时了?” “酉时三刻。” “还好,不算太迟。” 随即道:“鲁岩,城中安排的如何?可能确保那些大族能顺利打开城门?” 鲁岩道:“先前大王有异,城中戒严,索恩将军,将人手都散了出去,此时正在回守各城墙。 刘升点点头对牛大道:“你领2000军士出城,缓慢逼近宋军大营,将他们派出来的斥候全都逼回去,待天黑后直接散开回城。” 牛大领命而去,余飞缩着脑袋也想跟着去,被刘升一把按住后脖颈拉了回来。 余飞手舞足蹈道:“大王,你说今日让我出城观战的。“ “老实点,还没到时候。”刘升一巴掌拍在余飞脑袋上。 指着远处的宋军大营道:“你觉得我们今天晚上出城,还能回得来吗?” 先前的对话余飞也听到了,此时有些不忿道:“大王,既然事先知道,城中有叛徒,为何不拿下?我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全被毁了。” 刘升笑道:“怎么你的计划还有前置条件?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你的要求行事?那你怎么不让宋军直接排队出来让你砍?” ”即使无人报信,你觉得我军前去埋伏宋军,有几成胜算?伤亡会有多少?” 余飞被刘升这句话弄得一脸懵逼,不解其意道:“有心算无心,即使不能全歼,也必然是大胜。” 刘升搂着余飞道:“偷袭,打得是出其不意,使其军心大乱,自乱阵脚,才能趁着敌军败退之际追杀。” “但你看这支宋军,虽是新兵,但甲不离身,军纪严明,上次炮击过后,虽然很乱,但在军官的指挥下很快就能结阵。” “这说明即使遇到埋伏,也能迅速镇定下来,最差也能自保,凭借重甲之威,说不得能反冲杀,变数太大,这种险冒不得。” 这时余飞也反应过来道:“你是故意,让我将计划说与他们听,要的就是让他们以为太原空虚?” 想了想又道:“既然偷袭都不能稳胜,那你又有何法?” “总不会想让他们进城?与他们在城中决战?” 刘升摸了摸余飞的脑袋道:“自然是扬长避短,利用我军擅长的火药炸之。” 余飞看了看身后轰山炮,似又想到什么道:“大王是说,先前在宋军没来之前,埋下的瓦罐?” 刘升笑道:“还不算太傻,若是平常以宋军将帅的谨慎,想要炸他们,难矣,但我以太原为诱饵,不信宋军不心动。 加上一切都是按照他们计划再走,必可使其戒心大减,再不济,他们总是要奔赴太原城看上一看,身披重甲奔赴十几里地,在强壮的军士都该疲惫。 再以火炮轰之,必可使其军阵不稳,在与之交战,即使不能全胜,但也不会败。” 刘升毫无保留的将心中的计划全部讲与余飞听道:“设套,要让敌方觉得天时地利都在己方手中,方才为计。” “当然也不是一直都这么麻烦的,得看对手是谁?” 余飞兴奋的点点头,眼中满是崇拜道:“果然还是打仗更有意思。” ....... 此时严士等人在酒楼中焦急的等待着,先前全城戒严把他吓了一跳,他亲自前去打听却什么也没打听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有人开口问道:“严将军,刘升要用兵,你不去听差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吗?” “我乃太原降将,刘升对外用兵,岂能让我参与?” “即使如此?将军在刘升面前听差,也可知刘升动向。” 这时有下人前来禀告道:“大人,刘升军队从南城出城了,约莫两千人众,但此时南城戒严了我等探不到消息。” 严士拍掌道:\"好,诸位,那刘升上钩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待炮声一响,刘升就别想回来了,在坐的各位都将是我大宋的功臣。” 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众人,被严士一句话彻底点燃,纷纷站起身来举手中的酒杯道:“严大人,提前干了这杯庆功酒。” “我王师能收复太原,全是严大人之功,往后还要大人照顾一二。”有人拍马屁道。 “是极,是极,大人往后若是发达了,不要忘了照顾照顾乡里。” “哈哈...言重了,此番能收复太原,诸位也都是出了力的,我必会向官家一一禀告。”严士大笑道。 ..... 与城内的把酒言欢不同,此时城外宋军大营战鼓声不断。 不断有军士奔出营帐集结,在各自百夫长的带领下列阵驻守营寨。 韩行大叫道:“怎么回事?” “禀告将军,太原城开了,有支宋军直扑我军营地。” 韩行心中一惊,望了望天色看着太原来人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天黑之后以炮声为号么?此时刘升怎么就来了?你们的消息准确吗?” 顾不上听其辩解,韩行拿上战刀奔了出去。 “那刘升来了多少人?可曾将那什么炮也带来?”韩行急忙问道。 “禀将军,刘升只来了2000多人,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器具,一直在驱赶我军的斥候,如今我军的斥候全都被压缩在营内,出不去。我们是否要出营与他们对战。” “只有2000人?”韩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旁的参将道:“看来,刘升开始他的计划了,不然不会驱赶我军斥候。” 韩行想了一会也是这么个理。 否则这两千人堵在大营口干嘛? 随即道:“让弟兄们都退下来,留守两千人驻守与之对峙,其余人好好休息,等待换防,切不可给叛军找到机会。” “做好准备,随时迎接炮击。” ..... 此时宋军大营中,一面白无须,微胖,耳大脸圆,头带方巾,脚蹬尖头靴,一身淡绿军装,目光如炬,凝视营外的军队。 时而皱眉时而思考,不知在想什么。 这要让刘升看见肯定会惊为天人,相声演员,你也穿越来了。 此时他身旁的一大头兵道:“岳哥,这怎么和将军说的不一样?不是说天黑之后叛军才来么?这怎么天还没黑就来了。” 岳飞平静道:“将军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有些出入很正常,啊贵,你莫不是怕了?” 王贵脸色微红,梗着脖子道:“我当然不怕!可是……” “可是岳哥,谁能想到叛军能把那么大的铁球从太原城扔出来啊!咱们不少兄弟被砸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挡都没得挡?” 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早知道,不参加县令的推选了,这军饷好拿没命花啊!” 这时岳飞停止了眺望营外的叛军,转头对王贵道:“阿贵有些信心,你仔细看看城外的叛军,再看看咱们兄弟,再好的器具也是人使用的,若是人不行,器具再好又能如何?” 你若是怕,待会打起来,你跟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王贵直接羞红了脸未言。 随后岳飞大声道:“弟兄们,我们得信将军。 既然将军能预料到今晚叛军夜袭,那必定是有后续计划,说不得今日我们就能打下太原,明日就能班师回朝。” “百夫长,我们可不怕,您还是安慰安慰王贵吧,千万别吓尿了。” “你..”看着哄然大笑的众人,王贵冷哼一声,并未多言。 时间如同流水,一分一秒的流过,不知不觉已过了戌时,天彻底黑了下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只应该点几个火把,以防止叛军把火光当做参照物,使用火炮击之,而今晚由于营外有叛军堵门,火把直接点满了整个大营。 连营外都插上了牛油火炬,突然有人大叫道:“叛军退了,叛军退了。” 众将士纷纷欢呼雀跃,韩行眉头一皱道:“不好,刘升的火炮要来了。” 随即下令道:“除了营门的火把,熄灭所有火光所,有人散开,趴下,防止炮击。” 岳飞拉住一个传令兵道:“兄弟,什么是炮?” 传令兵见不过一小小百夫长,,本不想理会奈何挣扎了几次,岳飞的手依旧稳稳的拉住他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奈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似乎是那天从天上砸下来的铁球,将军叫做炮,待会叛军就要炮击了,还是赶紧找地方躲躲,若是找不到,就散开趴在地上。” 也就传令兵刚传达完命令,远处的太原城头有火光闪烁,随后便伴随着炮弹擦着空气的咻咻声。 最后砸在宋军大营,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兄弟们岳飞登场了,时间设定岳和还没死之前。 第225章 随我奔赴太原 “轰..”炮弹狠狠的撞击在地面上,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又弹起向前,摧毁了所有阻碍它行进的障碍物。 此时宋军大营中悄无声息,除了火炮的撞击声与摧毁营帐的杂乱声以及马儿惊慌的嘶鸣声,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除了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砸在身上发出闷哼声,整个宋军大营仿佛空无一人。 ....... 在熄灭所有火光后,太原城的炮口渐渐向着宋军营门外有着火亮的地方,开始覆盖。 韩行带着参将躲在一处,半地下的掩体内,上面用木头死死的盖住,又用泥铺了一层。 听着外面不断传递来的炮击,和头顶震落得泥灰有些郁闷道:“这叛军从何得到的如此器物,我大宋为何没能掌握?听闻工部最新拿出来的火药罐也是这群叛军先研发出来的? 我们就和傻子一样被动的挨打,若是两军对战....“韩行没有说下去。 参将道:“据折将军所言,这炮似乎也是火药的另外一种运用方式。 火药罐在爆炸时能发射里面的铁屑和碎石,刘升不过是将火药罐里的铁屑碎石换成铁丸罢了。原理差不多,他们已在韶关研制,想来用不了多久,我军也能装备。” “即便不能与叛军相比较,但也不至于无还手之力。” 韩行并不想听参将解释这么多,他不爽的是为何叛军的器具总是领先于大宋。 工部那帮人是吃白饭的吗?收全国之才,每年花那么多钱,耗费大量的人力,居然还比不过叛军。 韩行在心里默默的把工部上下骂了一顿。 见韩行脸色铁青,参将安慰道:“将军,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中,等叛军的炮停火之后,太原重镇就是我们的了。” 韩行闻言,嘴角微微翘却道:“难说,没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刘升会不会有后手。” 不知是火炮出现问题,还是由于宋军大营熄灭了所有火光,没有参照物,将宋军大营外点的火炬全都击倒后,火炮声停了、 确认刘升部的火炮停止后,韩行一拍桌子道:”擂鼓聚军。“ 三通鼓后,韩行让人简单收敛了下,阵亡的军士,也不去检查此番损失几何。 令众人点起火把,趁着营门口的火光还没彻底熄灭,大摇大摆的往南而去。 待行出一段距离后,韩行将先前点燃的火把全部集中在一起,对着两名千夫长指着往南的路道:“你二人,带领受伤的军士依此路退回韶关。 若遇埋伏,至少拖延刘升一刻钟,那时,你等自行决定往哪撤退。” 两名千夫长低头不语,先前的计划,他们都是参与者,而他们就是那被选出来的炮灰,一切都在计划中,那刘升也必然在计划中埋伏他们。 见二人不语,韩行缓缓道:“蔡相公若是知道,你们是为了收复太原做出如此的牺牲,定会以你等为荣,此战若胜,尔等必是首功,往后只要我韩行还活者,也必不会让尔等家人受辱。” “末将得令。”二人心中苦涩,抱拳道。 最后韩行还不忍心道;“若遇到刘升的火炮,不必拖延时间,许你等可用一切办法逃离。” ....... 刘升若是不用火炮,想用五千人吃下这两千人即使是偷袭,也能绷断他两颗牙,但用上火炮那就不一样了。 此时留下的队伍中,王贵指着南去军队道:“岳哥,将军,怎么分兵了?” 岳飞也在时刻关注着,此时开口道:“阿贵,你看他们之间的间隙,最少都能在站下三四个人。加上他们举起的火把,离远看,像不像我们整支大军都在里面?叛军有叛军的计划,将军自然也有安排,我若所料不错将军将要带领我们奔袭太原。” 不等周边人惊讶,传令兵传来军令道:“所有人随我奔赴太原”。 一切都在计划中,韩行也不打算,在派兵去试探,机会难得。 ....... 与此同时,太原城内,听到炮声停止那一刻,严士腾的站起身来抱拳道:“诸位在此等我的好消息。” “刀剑无眼,严将军此去当小心为上。” 严士点点头,手握战刀头也不回的走了,到了门外,看着蹲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人,也不讲什么朝廷忠义直接到道:“弟兄们,富贵就在眼前,杀敌军一名赏钱十贯,迎王师进城赏钱百贯,能挣多少全看各自本事。” 这两句话彻底点燃了这是这些奴仆的心高呼道:“杀杀杀” 众人的高呼,似是一种信号,远处的庭院也都响起了“杀杀杀”声,越传越远,一时间似乎整个太原城都在咆哮。 严士面色冷峻道:“弟兄们,拿好装备跟我走。” 此时虽是宵禁时刻,但此时街上并无军士巡逻,这让严士心中更安定了些。 一些武侯看到如此大规模的人群手持利器,纷纷躲到一旁,假装没看见。 一路上不断的有人汇入严士的队伍,待走到南城时已不下万人,还有队伍在汇聚往南城赶....这就是不显山露水,士族豪强真正得势力。 任何小看他们的人都将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 严士带领队伍一路向前,在接近南城墙时,终于遇到了军士的阻挠。 索恩带着士卒驻守在此,喝问道:“此已到宵禁时刻,尔等聚集在此意欲何为?此时速速散去,我既往不咎。” 严士大笑道:“索恩将军,给谁卖命不是卖?刘升能给你的,我大宋必然可以给的更多,何不弃暗投明?迎王师入城?” 索恩怒喝道:“少废话,大王对我等的恩情,岂是你这等墙头草能理解的,我只问你散是不散?” 严士大笑道:“索恩将军,你且看清楚我身后有多少人,在看看你身边又有几人?” “一群土鸡瓦狗罢了,不过明日收拾你等尸体麻烦了些。” 索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墙,刘升要他败,但不可败的太明显。 第226章 怎么输的不明显 但看着面前这群可以说是手无寸铁的散兵游勇,想败的不留破绽着实有点难为他了。 就在索恩苦苦思索,如何能不留痕迹的完成刘升的命令时。 严士看着索恩叫嚣的凶却毫无动作,以为他是怕了。 大叫道:既然你冥顽不灵,今日先送你先行一步,他日再送你家大王下去陪你,让你在黄泉中尽忠。” 索恩在心中大骂道:“这蠢货哪来的自信?还是说宋人皆是如此?” 严士看着甲胄齐全,纪律严的叛军,心中有些发怵,这些人看起来就不是很好惹,刘升不是把精锐都拉出去埋伏了吗? 他记得索恩手里只有些半死不活的军士,整日里唉声叹气,恍恍惚惚,他还给找大夫看过,怎么才这么点时间没见就全变样了? 然而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叫道:“弟兄们,把家伙亮出来给他们看看。” 随着严士话落,百二十个身着宋军重甲的军士,手持战刀缓缓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开始列队,身后跟着一群弓箭手。 看到这儿,索恩的嘴角勾过一丝笑容,缓缓道:“这才有点意思。” 新军出山第一战,怎么能屠些垃圾?随即一挥手,整支军队动了起来,刀盾兵在前,长枪手在后,弓弩手压阵,踏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前,大声呼道:“散....散...” 这气势如群山扑面,又似万马奔腾,压得的人喘不过气。 顿时让严士的队伍产生骚乱。 严士也有样学样,让人缓步上前,可怎么也踏不出那种气势,松松散散。 索恩在心中大骂:“这草包,难道就没有事先演练过军阵?” 此时他都不敢下令放箭,生怕一波箭阵,这帮散兵游勇就得溃散逃跑。 严士脸色黝黑,也看出双方的差距,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大喊一声道:“弟兄们,随我冲。”说罢便带头冲锋向前,试图用人流冲开索恩的队形。 看到对方冲锋而来,索恩挥了挥手中令旗。 所有军士立刻止住,开始防御准备。 前排刀盾兵,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直接半蹲,身后是一杆杆长枪举了起来,如同一片密集的树林,弓弩手也开始蓄力。 “砰。”身着宋军的重甲给了他们十足的信心,直接撞了上来,随后拿出刀不停的劈砍。 攻的很是猛烈,让前排的刀盾手几乎抬不起头。 后方的长枪手见状急忙上去支援,可是宋军的重甲,岂是长枪能够扎透的? 后面的人见索恩的长枪兵捅不开重甲,直接把身穿重甲的同伴当作防护网,推着他们向前。 前排的刀盾手缓缓后退,压力越来越大,这时索恩下令:“弓弩手放。” 大量的箭矢,以方阵的形式直接射到了宽阔的街道中躲都没得躲,随着一声声惨叫声,不仅是索恩的刀盾兵觉得压力一轻。 就连严士的重甲兵也是松了口气,重甲虽好,但他们人也在里面呢! 还没等重甲士反应过来,刀盾手直接起身丢弃战刀,从腰间拿起鼓锤,将重甲士摁在身底,拾起锤子,朝着脑袋上直接三下。 重甲兵瞬间就报销了一大半,余下的也扭头就跑。 先前如潮水般的人群纷纷向后退去。 只余下痛苦哀嚎的伤兵。 这突来的变故,惊呆了严士。 索恩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悔自己似乎认真了一点,对付这帮烂鱼臭虾,用弓弩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正思索自己把大王交代给他的任务给搞砸了,该怎么交差时。 严士怒吼道:“弟兄们把东西推上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真正的武器,” 随后指着索恩道:“原本这些东西是留给你们的火炮,但此时就先让你尝尝吧!” 索恩完全听不懂严士在说什么,就在这时,后方的人群推出两辆牛角弩,缓缓的向前推行。 索恩顿时变了脸色,想不到太原的士族豪强连这个都有。 但索恩没有动,他相信刘升在城楼上看着,若是对方要发射,大王肯定能在第一时间用火炮打击掉。 双方都没有在动,索恩的任务就是守在南城墙,给他们些压力,差不多了就直接退回城墙之上把城门让给严士。 索恩还在思考,怎样放水才不显得不突兀时。 有军士大喊道:“将军有东西从天上飞来。” 索恩还没来得及看,便听到如装满水的瓦罐破碎声。 瓦罐飞来的速度并不快,即使是天黑,伴随着微弱的月光,每个落点几乎都能被察觉,让人提前躲开。 即使躲不开,用甲硬接,问题也不大。 索恩还在好奇,这严士在搞什么,随后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大叫道:“不好是火油,速退。” 众将士闻言纷纷向后退去,这时索恩看到在人群后还有抛石车。 “这太原的豪强士族有些东西啊!” 刘升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战场道。 “可以了,让索恩回来吧!宋军也快到了,在打下去,我怕那严士就要绷不住了。” 严士带着抛石车缓缓向前推进,抛石车的前方,有一群人拿着沙土不停的掩埋四处流淌的火油给抛石车铺路。 这完全是不是办法的办法,硬拼拼不过,那就缓慢逼索恩退走。 索恩还在思索要如何破局时,城头突然响起一阵金锣声,并有人大喊道:“敌袭” 索恩看了看前方缓慢推进的严士,拍了拍脑袋,似乎忘了正事。 他把严士在这拖得太久了,到现在还没打开城门,看了看缓缓向前的抛石车,索恩觉得这正是好时候啊! 随即挥舞令旗道:“退。” 所有人缓缓向后退去,直奔城墙而去。 严士也听到城楼的呼喊有些心急道:“快,快,王师已至,我们快去打开城门,此事则成。” 闻言所有人如同打了鸡血般,也不用抛石车,直接抱着火油向前。 似乎是为了抵御宋军,所有的防守抽调一空,城楼上偶尔有几根箭矢射下来。 但此时也无人关注,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打开城门迎接王师。 严士则一口气跑到城门洞中,高呼道:“快,打开城门。” 第227章 左右为难 “吱...吱...”随着成门闩被抬了下来,城门也缓缓打开。 在严士的想象中,宋军正在与守军对射,双方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得谁之时,他把城门打开迎接王师入城。 而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城外空无一人,顿时心下一凉,宋军不会觉得这其中有诈直接南逃了吧! 在心中大骂宋军将领的不讲信用,然而周边的议论声也纷纷嘈杂了起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打开城门,迎接宋军,而此时城内已开,而宋军却没有踪影,所有人都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开始有人产生退意, 严士又怎不知这群人心中所想,但此时已无退路,要么逃出城,要么... 严士目光看上头上的城墙,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占了太原。 大声笑道:“兄弟们,看来我们打的太猛,敌人太拉胯,在援军赶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打开了城门,这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闻言众人似有所悟,纷纷大笑。 严士指着一名心腹道:“你带几个人,出城去迎接宋军,告诉他们,太原尽在掌握中,再不赶来,连汤都没得喝。” 随后大叫道:“其余人等,随我上城楼抢钱,杀一个叛军,赏钱20贯。” 严士又涨了10贯钱,打开城门的喜悦,加上严士的一番话与重赏,先前被箭阵蒙上的恐惧瞬间消散,满眼子都是钱。 在余下的几名重甲士的带领下又开始朝着城墙涌去。 依旧还是先前的战法,用抛石车不断的往城墙上抛洒火油,叛军若是不退,那便一把火烧了他们,若是退却,他们趁机就可攻上城墙。 刘升站在墙上笑着与旁人说道:“这严士脑子倒是灵活,抛石车除了扔石头,还能用来扔火油罐,可惜啊!这要是点燃的火油罐,就该叫燃烧弹了。“ 鲁岩道:“这方法虽是笨了些,但确实有效,至少让他们占据了城门。” 刘升叹息道:“是啊!可惜碰上的是我们,效果有限。” 随即令人让火炮瞄正在发射的抛石车。 抛石车采用的是人力绞盘,抛射出来的石块威力大但射程有限。 连轰山炮都用不上,只是一些小口径的火炮,一轮齐射,发射出去的炮丸直接点燃了火油罐,连人带抛石车,全都炸成了碎片。 失去了抛石车后,这群人的战力几乎为零,丁点威胁都没有。 除了哇哇大叫,组织人冲击军阵,目前也没看出有什么可取之处。 刘升看了一会顿感无趣,拍了拍索恩的肩膀道:“兵练的不错,城下的也交给你处理,在宋军到来之前,不可使他们溃逃,宋军到来之后击溃他们,尽可能的抓活口。” 索恩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而后刘升就不再管这群跳梁小丑,转身看向城外问道:“城外的宋军到哪儿了?” 鲁岩道:“牛将军并没有传来消息,自从他们出营后,我们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余飞在一旁开口道:“会不会弄巧成拙,把他们吓跑了?” 刘升看着严士派出城寻找宋军的众人摇头道:“城门已经给他们打开,且城内喊杀声震天,除非他们一开始就识别出,这是个套,否则我不信面对如此诱惑,宋军能沉得住气。” ...... 而就在此时太原城南五里处,七千余宋军不多不少的全都趴在地上。 宋军为了防止反光刀枪收鞘,浑身上下都用稻草树叶,做了伪装。 韩行望着回来的斥候道:“如何?” “禀告将军,太原城门大开,城内有喊杀声不断,但....” 韩行怒道:“有话快说,婆婆妈妈作甚?” 岳飞停顿了会道:“末将觉得,城外太过安静,为此并未靠近,另外城墙也很安静,但末将看到城墙有人影在走动,按理说,此时城内有叛乱,当调集所有兵力平息城内的混乱,而不是稳坐城墙。” 随后岳飞补充道:“城内有人出城,按照他们的脚力,大概片刻就能走出太原的视野。” 韩行点点头道:“好,你且先下去休息,你说的话,本将军会细细斟酌。” 待岳飞走后,韩行看向众参将与千夫长道:“你们怎么看?” 岳飞的千夫长首先开口道:“将军,你可能不了解我这名下属,性格沉稳,内敛,若是觉得没有问题,定不会说这么多。” “末将觉得不该冒险,从其描述来看,这太原城有问题,我等应速速往韶关退去,等待种帅从关中整训完成一同进攻刘升,方为上策”。 见韩行不为所动继续道:“将军切莫忘了,此时我国能战之兵,几乎都在韶关,可见官家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等身上,我们若是败了官家必然恼怒。” 而参将却打断道:“非也,一名小小的百夫长所说的话岂能全信不过,不过害怕罢了,从未见过战场厮杀,上了战场胆怯想要退回去,情有可原。 这太原城重镇,平日本就是人员聚集之地,夜深人静,岂可有声音,莫是以为这是他老家山外野林。 说是有诈?城中豪强连城门都已打开,且城内厮杀声不断,这天底下还没听说过如此埋伏?而我军一旦入得太原城这刘升也就蹦跶不起来了。” 依旧如先前一样,众千夫长要求撤离这是非之地,而参将却觉得这是好机会。 “此时不发兵,等刘升退回去,那忠于大宋的士族豪强可就遭殃了,若传扬出去,影响非同小可,将军当三思。” 另一名参将道:“将军,时不我待,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 韩行也是左右为难,本想一鼓作气冲进太原,奈何来的时候太原城中喊杀不断,可惜城门未开,而城门打开后,城中又莫名响起炮声,和爆炸声,无奈只得停下,派遣斥候查看。 而斥候传递回来的消息,更是让他难以抉择。 这太原就在眼前,拿下了是大功,可若败了官家必不会放过他。 第228章 干了 身为一军主帅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事,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但倘若和政治扯上关系,那就别当另论。 他本就是随种师道从辽东战场上被童贯以怯战罪名撤下来,应当回京城接受调查。 但官家莫名其妙的一道圣旨,又随种师道一起攻伐刘升。 一切当以种师道为主,而种师道又不知领了官家何等旨意去往关中,而他却被监军要求北上,结果种师道在关中搞得腥风血雨,弹劾的奏折,已经多到数不胜数。 原本他是对这个计划抱有十分的信心,否则也不会令2000人出发,去拖住刘升,但此时城中响起了炮声,让他想起来折可求的告诫,不禁有了丝犹豫。 是冲还是退?原本他是想着有便宜就占,没便宜就走。 一切都在他念头之间,可当参军点明城中忠于大宋的豪绅士族已经起事,他若放任不管。 传扬出去,朝中的士大夫必能活撕了他,从而连累种师道。 这时候有没有诈已经不重要,他必须要往前冲,即使是失败,他依旧罪责难逃,但能不牵连种师道。 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但也没有直言只是道:“不是说太原有人出来吗?那必然是我军内应占领的城门派出来接应我等。 只需片刻远离太原的视野询,带来询问问一番,便可知城中情况”。 见韩行发话,众人也不再多言。 不多时,先前严士派出城寻找宋军的几人被押到韩行面前。 一参将问道:“城中情况如何?那刘升可还在城中?“ 那人想起自家大人还在城中厮杀,顾不得其他道:“先前刘升的侍卫带着2000人出城,不知所去,随后刘升又带着三千人走了,这就是刘升全部的人马了。” 随后反问道:“我家大人已按照约定打开城门,诸位将军为何在此?” 一千夫长直接拉开参将道:“我且问你,既然你说刘升兵马已全部出城,先前城中响起炮声为何?既然你家大人已拿下城门,为何此时城中喊杀声不断,这是在与何人交战?你是否亲眼看见刘升出城?” “不准想,快回答我。若有一丝迟疑或与我等掌握的情报不同,我等直接退走。” 那人也算有几分机智,避重就轻道:“此时在城中与我们交战的,是先前被折家军打散的新兵。 据我们家大人讲,乃散兵游勇也不足为虑,此时不过仗着城坚利炮在城墙上负隅顽抗。” 诸位将军兵强马壮,那群散兵游勇定然不会是我大宋的对手。” “行了你且退下吧!” 韩行开口道:“诸位准备准备,我们进太原。无论是否有诈,我们只要占据城门当立于不败之地。” 最终韩行还是想赌一把,就算有诈他也能跑出来,不过损失多少问题,只要他进了太原,朝堂上的士大夫就没话讲。 只要不是全军覆没,那就是利大于弊。 ...... 岳飞此时坐在一处山坳处,啃着干饼,看着走来的千夫长起身道:“大人。” 千夫长挥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岳飞过来,一群百夫长围成个圈,千夫长指着远处的太原城道:“岳飞我且问你,如果你是刘升,如此情形当作何埋伏?” 岳飞似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道:“断我军退路,抛洒火油,只需一点明火,即可葬送我军。” 千夫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好毒的计策,好深的谋算。可有破计之策?” 岳飞没有立即而是想了一会道:“没用的,叛军做了万全准备,只要我军进城,十死无生,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进城。” 千夫长又重重叹了口气对着众百夫长道:“待会你们就跟着岳飞后面,你们看岳飞如何做就如何做?切不可乱跑,失了方寸。” 千夫长刚交代完,就有传令兵道:“列队,全速奔向太原。” .... 与此同时,鲁岩指着一处一闪一闪的火光高兴道:“大王,那是牛大的信号发现宋军了。” “好,鱼饵已经没用了,让索恩将他们赶出城门压回城内,全军准备,在城门洞中摆上火炮静等宋军。\"刘升笑道。 随着刘升一道道命令,整个城头动了起来。 .....原先还觉得势均力敌的严士,顿感压力倍增。 “这叛军是怎么回事?”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阵,随后就是刀盾手带着长枪兵开始推进。 先前好不容易推进到城门洞中,此刻又被压了回去。 此时从城墙上不断有军士涌下来,远远超过了他心中的数字,喃喃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此时他才恍然大悟,这是被骗了,还想说些什么,被一箭射穿了胸膛。 数十门火炮被拉进了城门洞中,最前面的塞入了实心弹,中间的是链弹,最后则是散弹。 韩行带着宋军,很快出现在刘升的眼中,似乎分成两部。 远处又有火光闪烁,鲁岩道:“大王,牛大问什么时候点火”。 “不要急,一切按照计划来。” 韩行带着军士一路狂奔,直到临近太原城了,他才想到先前那名斥候说的话。 太静了,静的有些不合理。 但此时想这些都没用,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占据城门。 “弟兄们,太原城就在眼前,快冲啊!第一个冲进去的官升三级,” “拿下太原可助蔡相公,重登相位。” 在韩行的鼓舞下,本就快的没有队形的队伍更加松散了三分。 很快就有人冲进太原,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冲进城门洞中。 先进去的人,惊恐的看着前方滋滋冒着火星的火炮,虽不曾见过,但听将军提起不止一次,一根圆圆的,屁股后面会冒火花,那就是火炮,遇到了赶紧跑,进了城门洞的,想要退出去。 而后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的,还在不断的向前。 大骂道:“堵着门口做甚?还不快快进去。” “退,退,速退,太原有埋伏。”前方有人大喊道。 可惜火炮已经没有给他们再次开口的机会。 “轰轰轰...” 第229章 防炮 前排的士兵见退不出去,反应快的直接趴到地上,而后面不明所以军士依旧在往前冲。 直接撞上了发射而出的炮弹,涌进城门洞中的士兵,被强大的火炮硬生生的砸了出去。 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突来的炮击让整个宋军为之一震。 所有人下意识的趴下看向韩行。 此时韩行也是一惊,他想到会有炮击,但绝不会是在城门洞中,应当是守军抵抗不住,做最后一搏的时刻。 心中不禁产生一丝窃喜,莫非没有诈?刘升的主力都出去了,余下的杂鱼,无法抗衡他们所以动用了火炮? 大喊道:“叛军的火炮有间隙,打过一轮要五六十息才能再次发射,全军压上,不要给他们装填火药的时间。 “快冲进去拿下他们。” 原先趴在地上准备匍匐出去的军士,闻言迅速站起身和后排接踵而来的士卒组成军阵向前推进。 而令他们恐惧的事又发生了,黑漆漆的城门洞中又滋滋的冒着火花。 见状不妙,又直接趴了下去。 而在城外的人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听从韩行的命令,想要冲进去与叛军搏杀,而最前面的军士看到点燃的火炮,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嘴里大喊道:“有炮退退,速退。” 然而却没有人听他们的,踏着同伴身体大步走向前方,随后惊恐的发现叛军的火炮在点火,又转身想要退出去, 却被身后没看见的向前推搡。 于是宋军发生了踩踏事件,而后开始骚乱。 “轰轰轰...” 一轮链弹下去后,先前人挤人,人挨人的城门洞为之一空。 哀嚎声,痛哭惨叫声不绝于耳。 先前趴下的军士躲过两轮炮击,在抬头时发现后方还有在点燃的火炮,整个绷不住了,不顾一切的往后跑。 ...... 韩行不懂三段分射,只觉得这与折可求说的不一样,哪有间隙?有多少军士往上填能填满。 他已经为攻克太原做出来努力,不过两炮,就损失几百军士,更是连城门洞都进不去,如此巨大的战损比,已经超出了,他心中的阈值。 在他看来如此器具已非人力可敌,握紧拳头有些不甘道:“退,全军速退。” 先前如潮水般,涌向太原城的先锋队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 此时刘升站在在城楼上淡淡道:“鱼儿上钩了,通知牛大收网。” 随着刘升令下,城楼上的火炮也纷纷亮出漆黑的炮口对准远处的宋军,肆无忌惮的开炮。 牛大带着人躲在一凹地,见城楼开炮后对着身边的人道:“速去点燃所有引线。” ........ 看着前方缓缓退出来的部队,岳飞皱眉道:“不对。” 拉住千夫长道:“大人,情况不对,定然还有绝杀,当做好准备。” 千夫长也被刘升火炮的威力吓了一跳,那么多身着重甲的军士,在城门洞中居然能被同时打出来,这是何等的力量? 不算人的体重,光是身上的装备就有五十五斤之重,十个人就是五百斤,这要在战场之上正面交战何人能挡? 听到岳飞的问话后道:“哪里不对?” “我军退出城,离开太原,那刘升还能背着火炮出来追击我等不成?” 岳飞道:”叛军的火炮虽猛,但我军此时并未进城,这样杀伤有限,并不能对我军造成太大的伤亡。“ 千夫长直接打断岳飞道:“现在别想那么多,带兄弟们先退出去再说。” 还不等说完,脚下的大地突然抖动爆裂,随后发出震天巨响。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 身上的重甲,便发出”铛铛铛“声。 岳飞此时似乎也想到叛军的后续计划是什么?并不是在城中断其后路用火油烧,而是他们现在脚下站着的土地。 叛军埋设了大量的火药罐。 随着爆炸声不断,原本松散的军队彻底的乱了起来。 到处都是爆炸,头顶还有火炮,根本不知往哪儿跑,有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人大喊大叫想带着身旁的同伴一起跑,所有人人都慌乱了,四散开来。 而趴在地上的人,时不时会被埋设在地上的火药罐,炸的顶起。 随后口吐鲜血,不知生死。 岳飞仔细观察着战场,他发现叛军的火药罐虽然埋的到处都是,但威力不足,只要不是运气不好站在上面,以他们的防护能力,爆炸弹射的碎石铁屑,根本破不开他们的重甲。 但火药罐爆炸带来的冲击力,使得他心口发闷,想要吐血。 不能待在原地,头顶还有火炮,在待下去不被炸死,也会被冲击波震死。 这时岳飞发现,火药罐炸过的地方,似乎格外的安全。 拉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王贵,把他推到一个火药坑里道:“趴在里面不要动。\" ....... 随即转身去找千夫长,大晚上本就看不清,加上头顶的火炮,与地上的火药罐的爆炸声,想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某人,很是困难。 看了一圈也没找到,拉住身边的人道:“不要乱跑,让所有人速速寻找被火药罐炸过的弹坑,躲进去。” 放眼望去到处都在爆炸,跑都不知道往哪跑,而脚下的土地不知道哪一块被埋设了火药罐,但炸过的火药罐坑下面肯定没有。 在岳飞的组织下,身边的人纷纷开始寻找火药罐炸过的弹坑。 即使寻找不到,两三个人挤在一块也没有太大问题。 刘升站在城楼颇有兴趣地望向城下。 在四散而逃的宋军中,岳飞似乎是个另类,让人很难不在人群中发现他。 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也都很镇定,不时拉住几个乱跑的将他们按在弹坑里。 他们的镇定与整个骚乱的战场格格不入。 而岳飞的发现,使得刘升埋设的火药罐威力骤减。 刘升指着岳飞对鲁岩道:“你看那人,还算是有几分急才,情急之下居然想到寻找到弹坑躲避“。 鲁岩顺着刘升指的方向很快就发现了岳飞的另类道:“大王,我们朝那个方向发射散弹吗?” 刘升回头看了眼几乎已经报废的轰山炮又看了眼其他口径的火炮道:“算了。” 第230章 短兵相接 “这么远的距离,除了轰山炮,其他的火炮打过去根本破不了他们的防。” “一小撮怕死且有些聪明的小鬼,给他们条生路吧!继续发射链弹和实心弹,看哪里人多,结阵的,给他们来上两下,使他们彻底混乱。”刘升大发善心的给予了岳飞一丝生机。 随后问道:“城中的叛乱如何?” 鲁岩禀告道:“按照大王的命令,已被索恩将军击溃,严士在乱军之中被流矢射死。” “余下的众人分作鸟兽散在城中各处,索恩将军见城外有敌军,并未着急肃清城内。” 这时索恩来到城墙之上,单膝跪地道:“大王,末将不辱使命,斩杀叛将,击溃来敌,余下的众人纷纷散去,人数太多,我军无力抓捕请大王降罪。” 刘升笑着扶起索恩道:“无妨,眼下的重任是城外的宋军,他们在城中也跑不了。” 而后看了眼一旁的钟洪道:“明日劳烦钟家主与索恩将军一起去将那些叛逆之人全部抓来。” 钟洪在一旁简直惊呆了,刘升的计中计,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切,原本只是以为刘升是为太原城的家族设的套,却没想到刘升下的网如此之大,连城外的宋军都在计划之中。 而且让他成功了,这刘升太可怕了,看了眼城外窝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宋军,照这个情形下去,无需多久,就都得全部被干掉。 此时面对刘升问话哪里还敢拒绝?急忙答应,比先前更加恭顺的三分道:“是,大王。小人定不负余力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叛乱分子给大王一一寻到”。 刘升笑着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索恩看着城外的宋军突然请战道:“大王,末将请战,我欲率领麾下将士出城与宋军一战。” 刘升一愣道:“你可知城外的宋军是宋国精心培训出来的,人人能负甲而行,不影响行动?” 不等刘升说完,索恩道:“他们是新兵,我麾下的也是新兵,且他们与大宋最精锐的折家军战过一场,战术上我们输了,但也成功拖住了他们,虽败犹荣。” “又经过一个月的特训,面对这群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末将有信心将他们击败,一洗前耻。” 索恩的麾下,不过是当初刘升缺人,情急之下被拉过来充人数的。 训练不到一个月,就被拉上了战场与折可求对战,然后被打的自闭了。 此时,不过刚刚虐了城中的一些连甲胄都没有的菜鸟,刘升本想着让他们在后方剿剿匪练练手,逐步恢复信心,然后再拉上战场。 俗话说柿子专挑软的捏,索恩倒好,专找打强军。 索恩的要求刘升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拒绝了,怕打击到索恩以及麾下新军的自信心,可不拒绝,双方也压根没得比,城外的宋军好歹经过蔡攸,不计成本的训练三个月,且人人能身负重甲,临危不乱。 最重要的宋军的甲,比他们的好啊,宋军几刀能破开他们的甲,而他们把刀砍卷了,也不一定能破开人家防御。 而此时刘升部装备的依旧是先前缴获的宋重甲,契丹甲胄以及一些板甲,谢安带着刘升要的装备还在路上。 部队还没换装,让这群先前败过一次的,新兵上场,刘升是真怕再来一次溃败,那估计这支军队就只能解散了。 这时王廖也开口道:“大王,让索恩将军去试试吧!城外的宋军也是新兵,他们也是,且是见过血的新兵,加上索恩将军一月间不眠不休的调教,已经与以往大不同。” 而城外的宋军,被大王用火炮与火药罐,反复的炸,又奔袭了数里路。此时体力,心力皆已耗尽。\" \"索恩将军必不会让大王失望。“ 索恩见王廖开口,面色一喜,单膝跪地立下军令状道:“大王我若不能击溃眼前这支宋军,愿提头来见。” 刘升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索恩道:“将军言重了,无需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骄,败不燥即可,你且领兵前去,我率本部兵马,在后与你压阵。” ...... 城外的火药罐炸了盏茶的功夫,便已耗尽,但城墙上的火炮并没有停止吞吐火舌。 由于刘升的话,岳飞所在地遭受的火炮最少,也最先反应过来火药罐没了。 岳飞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趴在地上,随即大叫道:“列阵迎敌。” 而后便是韩行,站起身看了一眼岳飞道:“无需列阵,全军速退。” 被打成这样,即使知道身后有追杀出来的叛军,也无力再战,在打下去,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原先气势满满的7000余人,此刻还能站起身的只剩下5000人左右,大多数带伤。 即使是重甲也有防御不到的地方,密集的火药罐总能穿透那些缝隙给予他们杀伤。 大多数人起身后只觉得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更有甚者,直接摘掉面甲,大口吐血。 韩行顾不上躺在地上哀嚎不能起身的伤兵。 聚集所有能自由活动人后就想后撤,这时城中索恩带着军队杀了出来。 指着对面的宋军道:“弟兄们,一洗前耻,向大王证明我们不是废物的时候到了。” 只此一句便调教的军士们嗷嗷叫唤着扑向宋军。 而城楼上的火炮依旧有序地吐着火舌,时不时的砸在宋军中。 韩行无心恋战,想也不想的带人就跑,而这时,在他们南去的道路上,牛大带着军士结阵堵在他们南逃的路上。 韩行顿时面如死灰,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若不击溃他们,若任由军士们这样四散而去,很可能会被逐一击破,能退回韶关者百不存一。 好在此时城楼的火炮终于是停了,这算是个好消息。 虽没了炮击,但也没得跑。 随即心下一横,今日即使是死,也要试试刘升的水到底有多深。 大吼道:“列队迎敌,杀光他们,为我们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第231章 杀 多日来被火炮压制的怒气,以及先前被火药罐的打击,使得宋军怒气直接拉满。 “杀”。韩行大叫道,众军士跟着嘶喊,开始列阵,随后向太原城发起反冲锋。 到了此时,打成这个样子,倒不是韩行依旧不忘太原,而是太原出来的军士看起来好欺负些。 无关于军容面貌,这是一种在战场上,厮杀久了,培养出来的一种感觉。 先对付弱的,杀光他们后,专心对付强的。 总比和强敌硬拼之时,被前后夹击的强。 这时索恩看着冲锋而来的宋军大叫道:“御”。 随着传令官挥舞令旗。 索恩部迅速结成防御阵型,依旧是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在后,弩手压阵。 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道:“杀杀杀。” 与先前不同,所有的刀盾手手中的战刀皆变成饼锤,而长枪手手中的长枪,枪头头则多了一道利刃,看起来更像戈。 “准备” 弓弩手开始蓄力,随着双方越靠越近。 原本冲锋的宋军也停下了冲锋的脚步。 以扇行向着索恩部包来,所有军士都拿出身后的弩。 他们的装备只有战刀,弩重甲,盾牌不在考虑范围内。 即使先前有,也早就丢在大营之中。 五千人几乎人手一支弩,以半圆形态包围着索恩部。 刘升站在在城头上,看的直皱眉道:“火炮还能打么?” 鲁岩道:“在冷却,在打下去恐有炸膛的风险。” 刘升道:“直接用冷水降温,不顾一切代价,在支援一番,打乱宋军的部署。” “这个距离摆明了是欺负索恩的弓弩手没有他们多,想以放风筝的形式放死他们。” 这也是宋军惯用的手段,不让敌军靠近。 宋军弓弩的厉害无需多言,宋国还没被灭国,主要靠的就是弩与甲。 又道:“令牛大向前推进,逼他们与索恩近战。” 宋军已经耗费大量的体力,只要靠近几番轮战下来,即使打不过,耗也耗死他们,但不能被他们当靶子射。 索恩也不傻,看出宋军的意图。 下令让刀盾手与长枪兵上前,逼迫宋军与他们交战。 “杀。” 刀盾手与长枪兵开始向前冲锋,紧跟随后的是弓弩手的箭阵。 随着弓弩手扣动扳机,一同射进宋军军阵的还有太原城头的火炮。 弓弩对宋军的伤害有限,但火炮击出的弹丸,却狠狠砸进了宋军军阵中,顿时引起不小的骚乱,在但在各自长官的弹压之下,很快平息了。 骚乱停止后,韩行下令放箭, 随后在心中默数太原城头的火炮间隙时长到底是多少? 是否如同折可求所言有四五十个呼吸? 听到命令宋军前三排军士直接对准前方扣动扳机,而后看也不看,直接向左移动,空出位置,又向后退去,第二梯队开始,接着是第三梯队。 周而复始,宋军在保持着距离,不断的移动,也始终有箭矢射出。 宋军都是平射,不像索恩部都是抛射。 索恩似有所思的看着宋军的平射与己方的抛射,这弩的使用方式似乎和他们草原上的弓不太一样,平射的弩威力更大些。 宋军不间断的射击,让索恩部除了弓弩手之外几乎无法做到有效还击,弩箭巨大的冲击力,让刀盾手向前推进有种吃力感。 刀盾手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而身后不断响起长枪手中箭的闷哼声。 即使如此却无人后退,依旧在往前冲。 这让刘升不禁感叹,索恩练兵确有一套。 一月间,竟使得士气全无的士兵,拥有如此战斗意志。 明知击杀不到敌军,依旧不退。 看着不断倒下的长枪手,刘升在城头大喝道:“所有火炮瞄准宋军,换上链弹给我打,令牛大快速上前支援。” 牛大带领的军士,穿的都是宋军制式重甲,虽不能完全防御宋军的弩箭,但也比索恩的防御要强。 “不对。”刘升看着宋军不断变换的队形说道。 指着宋军对鲁岩道:“你看宋军的军阵是否向西动了?” 此时天黑,没有什么太过光亮的参照物,只能看个大概。 但随着牛大缓缓上前,让刘升察觉到不对。 这牛大追着宋军,和刘升的角度明显偏移了。 这时鲁岩问完一旁的炮兵对着刘升道:“大王宋军的确在向西偏移。” “为了不被近身,他们只能如此,身后有牛大,他们也无法往后。” “不对,他们这是要跑。”刘升直言道。 “以他们现存的体力,一旦被近战,能在坚持一刻钟,都算是厉害了。” 把腹背受敌,变成一头堵,再以弩箭作为缓冲,便能退去。 刘升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对着鲁岩道:“你快领余下的三千将士,堵住宋军西撤的道路,把他们逼回来。” ...... 王贵脸色有些惨白,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射完一轮箭矢向后退却时心灰意冷道:“岳哥,我们今天就要战死于此了吗?” 岳飞冷声道:“战死?你还有那个本钱?现在你还有几分力气,被近身了,还能劈出几刀?” 瞥了一眼信心全无的王贵道:“阿贵,待会跟紧我,我带你回去。” 先前的火药罐和火炮使得宋军减员严重,而岳飞的千夫长也消失不见,似乎躺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听到岳飞的话,余下的百夫长纷纷首凑到跟前道:“岳飞,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什么意思?我们不用死了?” 岳飞安慰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没看将军在带我们撤退吗?” 余下的几人纷纷追问道:“撤退?” “我们还能往哪儿撤?” 随后一人看了看自己的方位道:“我懂了,我们是往西撤对吗?岳飞。” “自然是韶关在哪儿,我们就往哪里退。” 一人道:“往南?可后路已被叛军截断,我们如何撤?” “自然是冲过去打退他们,他们此时正在向我们不断逼近,而将军压的前方的叛军不敢抬头,待身后叛军进入射程之际,将军定会让我们转身回射。” 第232章 突围 索恩似乎也同刘升一般,看出了宋军不断的在向西移动着,以为他们想跑。 命令刀盾手和长枪兵向前顶上去,同时也让弓弩手向西移动,断绝他们西逃得可能。 这时牛大带着援军已步入宋军得弓弩射程之内。 而韩行对此视而不见,专注着对付顶向前的索恩部。 这时岳飞开口对着周围人道:“大家准备,后面的叛军围上来了,是死是生就看这一瞬的”。 同时拽住有些力乏的王贵道:“放心,跟紧我,我们一定能回去。” 一切如岳飞所料,话音刚落,韩行命令全军齐射。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宋军突然的爆发,打得索恩有些猝不及防。 五千人的齐射威力大到刀盾手都拿不住手中的盾,顶在最前面的刀盾手瞬间被射的人仰马翻,身后的长枪手也如同麦子般纷纷倒下,先前稳步向前的军阵瞬间崩开。 一直被动的挨打,却连敌人的边都摸不到,又被宋军来上这么一下,隐隐有些溃逃的架势。 这时索恩也顾不得在后指挥,抽出战刀高吼道:“后退者斩,全家贬为奴隶。” 慢慢的众人看见索恩,逐渐稳住了将要溃散的军阵。 ..... “杀”牛大见索恩部遭受重创带人直接冲杀。 此时双方距离不到几十米,只需要二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接触,只要接触就能缠住他们,即使重甲防御再强,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韩行趁着索恩部的骚乱,迅速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 集结全军的弓弩,射向一点,将最后的弩箭全都射了出去。 “嗖嗖嗖嗖。”箭矢像飞蝗一样射出,牛大部防备不及,当时就倒下一大片,乱成一团。 牛大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线也瞬间出现漏洞。 身后的士卒拼命的向前想要弥补防线的缺陷,然而韩行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在射完最后一根箭矢后当即扔掉手中的弓弩,拔出战刀道:“弟兄们,随我冲。” 韩行带头以锥形直扑先前打出来的缺口。 五千黑盔黑甲的宋军也不恋战,仗着重甲之威,横冲直撞,双方交界可谓是泾渭分明,牛大部想要阻拦,宋军则死命的想要冲出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在求生欲下,宋军如同洪水冲开堤坝般,汹涌而过。 杀戮声,咆哮声,怒吼声,悲愤声,不绝于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牛大部慌乱之下,根本拦不住这群亡命徒,宋军势头已成,牛大部彻底被分成两部分。 ..... 刘升在城墙上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宋军将领如此难缠,给他来了这么一手。 牛大与索恩如同猴子一样被戏耍。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打成这个样子,宋军居然还没崩?这特么是没上过战场,只训练了三个月的新兵? 比折家军的抗压能力强了不止一点点。 对蔡攸的才能,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此时鲁岩也整军完成,刘升对着一旁的余飞道:“走带你出去见识见识战场的残酷性。” 索恩也重新整好队伍,绕过牛大部,追了上来,在后死死咬住一心想要逃跑的宋军。 ...... 宋军已经没了弓弩,这时已经成了索恩部的靶子,依旧是刀盾手在前,长枪兵护着弓弩手在后。 看着身旁一个接一个倒下去的士卒。 韩行牙呲目裂突然停下身形对着参将道:“你领着本部人马先撤,没有留下阻击他们,怕是会被他们这样慢慢耗死。” “传我军令,全军脱甲,扔掉所有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逃往韶关。” 随后望向参将道:“告诉种帅,末将悔不当初,没有听从他的话。但我没给他丢脸,就这些,滚吧!” 韩行已心生死志,在种师道与折可求连番警告下,还是贪心了,新军出山第一战被他打成这样,已经没有脸再回去了。 即使能活着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他们根本不会管,为何会如此,只会说他坑了太原忠于大宋的士族,这些债都是要有人背的。 参将还想说什么,被韩行怒喝道:“滚蛋,赶紧滚!” 这时岳飞找到韩行道:“将军,需要有人阻敌,否则我们可能逃不出去。” 韩行打量着岳飞道:“我听你们千夫长提起过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未来大有可为,这里有我,你且快去逃命吧!” 岳飞却抱拳道:“末将不才,愿随将军共生死”。 韩行愣了愣,随即大叫道:“好好,不愧是我大宋好男儿,没想到临死之际能让我结识如此男儿,也算是不枉此生。可惜没酒否则真想与尔等痛饮三百杯。“ 就在说话的功夫,索恩部的箭矢已经射到他们面前,岳飞随手提起战刀打飞一根箭矢大叫道:“结阵阻敌。” 岳飞提刀站在韩行身后,突然走出队伍大喝道:“贼将可敢与我一战?” 如此低劣,拖延时间的手段任谁都不会搭理。 只会趁机掩杀敌军,可谁让岳飞遇到的是草原的汉子。 血勇与强悍是刻在骨子里的,若遇敌将挑衅,必须证明自己的强悍,才能服众。 索恩也提着战刀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立到岳飞面前。 看着眼前面白无须的小胖子道:“是你在叫嚣?莫非宋军无人了?” 岳飞也不辩解直接道:“来将通名”。 “索恩。” “岳飞。” ..... “可有酒,此战之前我想痛饮一番。” “没有,水要不要?” 见岳飞点头,索恩直接扔了一个水壶过去。 连番大战,岳飞的体力消耗极大,见有水喝,拿起水壶就往嘴里灌去,不过三两下一壶水便被喝完。 岳飞收起刀取出背在身上的弓道:“我见你也是个爽快人,不愿取你性命,我只出三箭,你若接不住就此退去如何?” 索恩大笑着提着刀上前欲取岳飞头颅。 刘升在后刚出城门,就看到索恩部大军突然停滞不前,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宋军诡异多变,莫不是产生了变故? 第233章 斗将 不同于刘升的 火急火燎,索恩围着着岳飞转了一圈。 一刀劈向岳飞。 “小心。”韩行大叫道。 岳飞的目光时刻盯着索恩,此时刀光一晃,岳飞想也没想,直接举起左臂。 而后轻轻往上一提,一个弧度产生,使得劈向他的战刀划过盔甲留下一串火花。 岳飞依旧纹丝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索恩。 见一刀劈出没有任何效果,索恩急忙向后退去。 惊讶岳飞的力气,心中却在的腹诽道:“说好单挑,你他娘的穿着重甲,站着不动,让我劈都砍不透,这也叫单挑?” 但也没有退却,目光停留在岳飞关节的连接处,只要将刀插进去,不死也得受伤。 见索恩后退,岳飞这时张弓搭箭道:“你送一壶水,我受你一刀。” “但先前的话仍然作数,我不愿取你性命,没想到叛军之中还有你这样的人,真想与你结交一番。” “你若愿意投向我大宋官家....”岳飞还想说下去被索恩打断道:“贼子,废话少说,受死。” 说罢欲近身,这时岳飞射出第一箭道:“小腿。”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索恩躲避不及,只得挥舞手中的战刀尽力阻挡。 “铛“的一声,索恩凭借感觉挡下这一箭。 细看不难看出索恩的右手不停的抖动,手中的战刀险些脱手。 心里暗道好大的力气,却也不在小觑面前这个面白无须的胖子,转而开口道:“好力气,你这是几石的弓?”。 岳飞开口道:“惭愧,年小力衰,只开得三石弓,让将军见笑了”。 索恩心中的震撼更加无与伦比,有些懊悔答应与他比试,三石弓他虽能拉开,但绝对无法做到如此轻松。 没有了先开始的藐视,心中有了爱才之心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宋军中受何职?” 岳飞也不恼,笑了笑开口道:“吾名岳飞,你可记住了。不过一小小百夫长罢了。” 索恩讥笑道:“百夫长?宋军还是一如既往的知人善用啊!你可愿来我家大王麾下效力,像你这等好汉,我家大王必不会让你受到如此屈辱?比那鸟背信弃义的宋国可强太多了。” 岳飞没有搭话,只是弯弓搭箭道;“左肩”。 话音刚落,箭矢便飞射而出。 索恩还没从先前那一箭恢复过来,又接这一下,手中的战刀瞬间脱手而出,稳稳插在地上。 岳飞这时开口道:“看来还是岳某更胜一筹,将军你败了。” 这时牛大带人赶到,看着两方对峙愣了一下道:“怎么回事?” 索恩简单将情况介绍了一下,牛大直接嘲笑道:“你简直越活越回去,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有几分力气。” “你且退到一旁,看我战他。”举着战刀挡在索恩前面对着岳飞道:“我不善弓箭,可敢与我比试一番刀枪。” 韩行这时站出身大骂道:“呸,不要脸的叛军,用车轮战消耗,先让爷爷来试试你的水分。” 牛大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身后的军士缓缓围住了余下的所有宋军,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群殴的架势。 岳飞看了看身后留下阻敌的宋军,又朝着远处的黑暗眺望,收起弓,抽出腰间的战刀道:“将军想比什么?某自听之任之,即使是比扳手腕,某也是不怕的”。 牛大提起战刀上前道:“好小子好狂的口气,希望你吃下某一刀之后还能如此狂傲。” 说罢牛大大步流星的举起战刀朝着岳飞直接冲撞过去,见此岳飞不敢懈怠,主要是牛大的体型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见牛大一刀劈来,岳飞也不躲闪,双手提刀就挡。 “铛。”双方战刀撞击在一块,岳飞一条腿往后退了退,做出支撑状。 牛大惊讶的看着挡住他战刀的岳飞道:“好小子,有点东西,再吃我一刀。” 就在牛大说话的功夫,岳飞举刀往上用力,在牛大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个冲刺到牛大身后,随即举刀对着牛大的后膝猛戳。 身着重甲的牛大,也不是那么容易破防的,见岳飞近身也不啰嗦,直接举刀向后劈砍。 被岳飞一个翻滚躲过,与牛大硬拼一记的岳飞知道,自己与牛大拼力气,多少还是有些吃亏的。 牛大体型太大,加上他鏖战已久,硬拼对他不利。 在牛大周来回翻滚乱窜,时不时给牛大来上一刀,冒出阵阵火星,虽不能破防,但也能吸引牛大的注意力。 企图就此消耗牛大,这种人性格看似大大咧咧,但也最容易上头。 待他心烦意乱之际必能找到机会,捅进盔甲的间隙之中,重创牛大。 而牛大虽没有岳飞灵活,但每刀都是势大力的一刀,岳飞都要全神贯注的去躲避。 牛大也被岳飞骚扰的有些生气,毕竟先前的牛皮已经吹出去,这么久了还是全力出手,居然还没拿下这个小胖子,还时不时被喇上两下,虽不破防,却使得他脸面有些挂不住。 二人鏖战当场,牛大每一刀劈下,韩行都替岳飞捏把汗。 随着时间流动,岳飞终究没有耗得牛大生气,反而是自己的动作慢慢缓了下来。 像先前冷不丁的冲刺到牛大身后,对着后膝猛戳的时机愈发的少。 岳飞围绕着牛大腾转横移,渐渐的喘息声越来越重。 牛大笑了笑,不再尽全力防守,时不时能劈中岳飞一刀。 随着时间慢慢流淌,岳飞的动作越来越慢,而牛大则直接放弃了防御,双手持刀对着岳飞不停的劈砍。 而岳飞在无先前的灵活,开始破釜沉舟,与牛大对拼力气,牛大劈下的每一刀,岳飞都能接住。 连续几刀都被岳飞挡下,牛大怒道:“我看你还有几分力气。”挥刀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韩行在一旁看的直冒火,几次欲上前,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道:“将军,岳百户这是在给兄弟们拖延时间呢!你若上去了,叛军该围上来了。” ...... 第234章 见岳飞 韩行握着战刀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最终还是放弃上前。 牛大举起战刀一刀刀的往下砍,岳飞挥舞的速度逐渐跟不上牛大,时不时用战甲硬扛。 牛大劈砍的十分尽兴,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依旧一刀接一刀,劈的岳飞连连向后退去。 “铛”再一次全力的对砍后,牛大手中的战刀直接断开。 见此牛大急忙向后退去,而这时岳飞也无力阻拦,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气。 牛大换过一把刀,随即拿过一个水壶扔向岳飞道:“痛快,你不占我便宜,我也不占你便宜”。 岳飞没有理会牛大在说什么,只是拿起地上的水壶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 而这时刘升率兵赶到,看着前方军士一动不动,围着几百宋军既不进攻也不防御,双方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 而其余宋军皆已没了踪影,刘升的怒气一下上来了,废了这么力气,打光了所有的火炮为了什么? 为了让宋军见识下火炮与火药罐的威力么? 更何况这批宋军和以往的宋军不同,意志力和战斗力简直和以往的宋军是天差地别。 哪怕是折家军放了就放了,无所谓,即使不能全部杀死,也要打的他们不成建制。 上前怒喝道:“你俩在做什么?” 索恩见刘升到来,上前解释,听完后刘升更是怒不可遏,一脚踹向索恩怒喝道:“两军对战之际,你当是闹着玩呢?斗将多新鲜的词,几百年前就不流行的玩意儿,你们居然还在玩。“ 刘升不顾其他,上前看着韩行道:“你是他们的主将?缴械不杀。” 韩行举起手中的战刀道:“你就是贼首?这局算我栽了,种帅会为我报仇,来吧!” “好。\"刘升也没多说什么废话,敌将既已心生死心,那就满足他,先前被宋军杀死的将士可不少。 而这时刘升被一旁几个宋军吸引目光。 “岳飞,你怎么样?”几个宋军士卒扶着有些虚脱的岳飞。 “等一下。”刘升指着几个宋军将士道:“你们刚喊什么?岳飞?” 在这个时代,这个名字太敏感了,敏感到即使是幻听刘升都要确定一下。 岳飞则站起身道:“你认识我?” 刘升确认自己没有幻听,面前这个有些敦胖的胖子是叫岳飞。 刘升的心情一下子澎湃起来,但还是确认道:“你乃相州汤阴县人,父岳立母姚氏,师从周同、陈广?有二三好友为异姓兄弟?” 岳飞站起身打量着刘升道:“你怎知道我?” 这是岳飞没跑了。 “我”刘升兴奋的跳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如同一个小迷弟,看见自己的偶像一般。 但看到周围的军士纷纷露出不解的目光,刘升很好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你。可否借一步聊聊?” 闻言韩行上前道:“和你这个叛军头子有什么好聊的?要聊也是和我这个一军主帅聊。” 刘升想了想也没拒绝道:“可,一同来。” 牛大这时围了上来道:“大王,俺老牛护着你,此人身手了得。“ 刘升拒绝道:”仅凭岳飞二字他就做不出如此下作之事,对吗?” 刘升望着岳飞,岳飞点点头又看向韩行最后淡淡道:“带上吧!我怕我会忍不住。” 闻言牛大屁颠屁颠得拿着鼓锤站在韩行身后。 几人走向一旁,岳飞在脑海中疯狂的思考着自己和刘升认识吗?看他的年纪不大,莫不是他父母和我爹娘是旧相识?“ 可看刘升的样子是和自己很亲近的,但他又没听父母提起过,这就让他很困惑。 岳飞抱拳拱手道:“不知刘大王从何处听说过岳某?” 韩行也很好奇,刘升为何会认识他帐下一名小小百夫长,表现的格外热络。 刘升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岳飞道:“你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曾在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你的模样,但却从没有这样的。” 岳飞打了个冷颤摸了摸自己得面颊道:“还好让你失望了,不过你到底是谁?” 刘升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清了清嗓子道:“不知二位将军的理想是什么?学得文武艺卖货帝王家?” 二人听不懂理想是什么,但结合前后的话语很明白,刘升这是想要招降他们。 韩行直言道:“刘大王你且死心吧!我等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此战既败,只能说技不如人,我等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多费口舌。” 刘升???? 刘升也没辩驳什么,只是自顾自说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我觉得这句话有问题啊! 君之禄何来?莫非是天上掉下来得?我记得不错,大宋得百姓都得交税吧!那你口中得君该是何人?交不起税卖儿卖女的,活不下去落草为寇的?你替他们分了什么忧?” 刘升反问道:“韩行,我记得你是种师道的副手,我们曾在武关见过,不过那时我炸的是稻草人,你觉得我走到今天,是密谋已久,还是被逼无奈?” 韩行刚要开口刘升道:“种家军是西军中最能打的,三千骑吓退契丹七万军马,传扬出去,想想就令人激动不已、你们去北伐辽国的那天,我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还默默替你们送行。” 你口中的君给了你们什么?把你们从伐辽战场调回来,然后拼光了所有的种家军,他们不是你的袍泽兄弟吗?你就这样抛弃了他们? 你也想要我出卖手底下的兄弟,去换和你一样的日子吗? 你所谓的君,让一个不通军事的太监,看着你们,仗打成这个样子,韩将军你扪心自问,谁的过错多一些?” 韩行被刘升怼的说不出话来,当然韩行也知道这些话,并不是对他说的。 先前都要屠了他们,只是听到岳飞的名字后才态度大变,刘升只是重视岳飞,所以才捎带上他。 而岳飞还年轻,对大宋朝堂涉入不深,还抱有很多的期待,刘升想要岳飞断了对大宋的念想。 第235章 随便聊聊 但他着实看不出岳飞有何不同,有些武略,重感情,这样的人在大宋不说一抓一大把,但要找几个出来,也是不难。 最重要的是,这刘升还会算命不成,只凭借一个名字,便能看出此人不凡? 目光不禁上下打量着岳飞,哪里不同。 而岳飞却道:“朝中奸臣当道,我等身为臣子,当尽力劝戒君上,亲贤人,远小人。\" 刘升笑了,果然还是年轻道:“何为奸臣?何又为贤人?全靠你一言定论的吗?你是要学那曹操?” 韩行沉默着,刘升继续道:“那是否可以说,我刘升是被逼的,如今我要去汴京清君侧,而你们在此阻挠,所以你们是在助纣为虐?” 韩行依旧沉默,而岳飞却道:“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刘升大笑道:“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百姓呢?君要百姓死,那百姓死不死呢?” 在赵宋的统领下,这天下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落草的落草。 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天下乃天下人天下,这天下人都不认可他赵宋。 你也是饱读诗书,看看这如今的天下,你可感到某些相似之处? 岳飞你可曾想好,你效忠的是谁?天下百姓?还是这大好河山?亦或是将亡的赵宋?” 韩行不语,他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很多事都能看的明白。 而岳飞依旧嘴硬道:“赵宋官家乃天命所归。” 刘升冷笑道:“天命?汉取秦是天命,王莽篡汉是天命,晋代汉是天命,五胡乱华也是天命,那这天命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那天命要我汉人亡国灭种,你也只能坐视不理了?” 毕竟那是你口中的天命如此。” 刘升略有些失望道:“岳飞,没想到你读了那么多书,竟然如此迂腐。” 看着刘升失落的模样,岳飞忽然觉得自己多年信仰有些动摇。 随即问道:“那你投靠契丹,造反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权势?” “造反?”刘升摇摇头道:“我不喜欢这个词。” 刘升四十五度望天道:“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愈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公道。 而我想做的,就是带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创造一个有公道的世界。” 这很难,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成功,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这么坚持下去。 我将那些美好愿景,却难以实现,但人们甘愿去抛头颅,洒热血,为之努力的事,称之为理想。” 岳飞沉默了,这种话对年轻人来说具有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但对韩行这种老油条,听个乐罢了。 但也没忘了自己的立场,见岳飞思考,打断道:“刘大王,你说的世界,我们很向往,但我们是宋国之臣,说什么都不会降的,大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刘升也不恼怒,淡然一笑道:“我何时要招降你们?不是说了随便聊聊么?你们多心了。” 随即大方道:“我这里只欢迎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你们却不是,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不过所有的军士得把甲留下。” 说罢刘升不理会二人,径直走向一旁,牛大道:“大王,真就放他们离开,你和他们说了那么多,他们都不留下来,用不用等他们脱了甲。”牛大闭嘴做了一个抹脖子得动作。 想要凭借两三句话招降岳飞?开什么玩笑,即使是二十岁的岳飞,也不会那么好忽悠的,刘升要做的是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种子。 他还小,接触的层次也不够,看不清这个世界,待有一天他开始思考时,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 刘升道:“这支队伍里有岳飞,能打不奇怪,军士溃逃之际,一个能卷走十个,十个能卷走一百个,同理当一支军队中,哪怕只有十个愿意死战不退的,也能影响身边百来人。” 刘升终于明白这支新军为何如此能打了,有时一个名字,就是答案。 刘升不信蔡攸余下得四万新军都是如此。 随后对着牛大道:“你刚刚似乎打败了岳飞?” 牛大摸了摸脑袋道:“也不算打败了他,只是欺负他力竭罢了。” 刘升笑道:“以后你可以和你儿子吹牛皮,你曾经打败过岳飞。” 牛大不理解道:“那百夫长很厉害吗?” 刘升笑而不语,厉害?岂是厉害二字能形容得,未来一段时间里打得世间无人敢称雄。 ............ 岳飞与韩行看着刘升离去的身影,岳飞开口道:“将军,那刘升是何意思?” 韩行意味深长的看着岳飞道:“不知道,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你也不要瞎想,不过他愿意放了我们,也算是好事。”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韩行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 刘升要的甲,给就给了,若是不给,被杀光,一样还是得落到刘升手里,而且他觉得花钱买保命,也没什么不对,只要能保住这支新军。 这支新军让韩行大开眼界,比之西军作战意志都要强上许多。 而这些人都是种子,经历过战场得洗礼,往后只会更强。 几百宋军在牛大和索恩得监视下,将身上的甲脱得干干净净。 刘升笑道:“山水有相逢,希望再见不是在战场上。” 而这时时,鲁岩趴在刘升耳边道:“大王,南面来了不少宋军,似乎是他们的援军,天黑看不清有多少人,不过甲胄齐全,看起来不是很好惹,我们赶紧退回去吧!” 刘升并没有惊慌,山西各地都在刘升的监视之中,韶关的宋兵根本没有北上,种师道也还在关中。 只要来的不是宋国大部队,刘升还真不怂。 但也很快想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们总共有一万人的兵,但先前只看到几千人,那定然是韩行以为刘升在南有埋伏分出了几千人,前去拖住刘升,好让他们拿下太原,却没想到刘升根本没有埋伏。 而后先前逃跑的宋军,追上了前面的宋军,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第236章 分家 担心有埋伏必然走的小心翼翼,故而他们体力保存极好,这时奔袭过来想要救援。 刘升对着韩行道:“韩将军你麾下对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即使逃跑了,也要找尽援兵来救你。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将他们的甲也一同留下吧! 此时所有被围住的宋军甲胄都已脱光,可以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韩行看向岳飞道:“你的安排?” 岳飞点点头道:“我让王贵他们跑快点,那两千人加上咱们这些人,还可以杀出一条生路,但我拖延了许久的时间,都不见他们到来以为没追上。” 韩行哭笑不得,本来他们都可以脱身了,不过没有办法,此刻被围着呢!只得下令军士脱甲。 韩行安慰自己道:“我带着一万人的新军,虽然打了个大败仗,丢了所有辎重甲胄但好歹还能带回去五六千人。 不像折可求,整个折家军都被打光了。” 而且他回去,还可以说险些攻克太原,可不就险些嘛,在他的谋划之下,太原城门都被打开了。 反正知情的差不多都死了,到时怎么说,就看他怎么编了。 韩行指着太原城下,被火药罐炸伤移动缓慢的军士:“他们我可否一并带走。” 先前迫不得已只能抛弃,但现在既然能谈,他还是不愿意抛弃任何一个士兵。 刘升淡淡道:“他们身体里,被射入了杂物,你带走也救不活,让他们留下吧!我有法子救治。” 刘升的医疗水平并不比宋国高到哪里去,但与宋国不同的是刘升愿意花费大量的高度酒来给军士消毒,而宋国对伤兵的重视程度,即使告诉他们方法,估计也舍不得,后期感染的概率也大的可怕,说不得一个也活不了。 韩行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带着余下的军士缓缓向着韶关退去。 至此一场大战结束,刘升开始打扫战场,钟洪也派人前来协助。 很快战果汇总到刘升手上,此战消耗了太原所有的火炮,只余下一些火药罐,现在只能等谢安的到来补充了。 此战杀伤敌军3000多人,而刘升也战死了700多,伤者不下2000。 虽说死亡人数没有宋军多,但在机关算尽,火炮不停轰鸣,还有火药罐的埋伏下,居然没有完克宋军,这让刘升有些不爽,宋国毕竟家大业大,伤亡几万,几乎无感,但刘升不行。 刘升总结到,伤兵大多数都是索恩部,先前与宋军对战时被他们的弓弩所伤,而火炮的优势根本没发挥出来。 宋军结阵时,火炮只打了一轮,若是在两军阵前摆上火炮,一炮轰下去,连队形都给他轰没了。 最重要的是刘升发现步兵向前冲锋的速度太慢,总是给宋军时间上弩,若是梁守一的骑兵还在,一炮轰下去之后,骑兵直接乘乱,必然不会打的这么辛苦。 这时钟洪在远处看着刘升沉思对着钟离道:“去刘升面前刷刷存在感,让他增加对你的印象,对我钟家有好处。” 钟离原本不想去的,但转念一想,刘升让他普法,他还有些不明白,刚好上去问问。 ...... “大王,钟离来了。”鲁岩在一旁提醒道。 刘升抬头,刚好遇上钟离,笑道:“你爷爷让你来的?” 钟离抱拳道:“拜见大王,禀告大王,的确是我爷爷让我来的,但属下也想知道大王为何要普法?愚民不是更好控制吗?” 刘升笑道:“放松点,你说宋国的皇帝知道他治下百姓受到的欺辱吗?” 钟离摇头,刘升笑道:“是啊!皇帝不知道,也不在乎百姓的感受,而那百姓自然也不在乎统治他们的是谁?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 百姓忙忙碌碌一生,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有时受了屈辱,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忍一时真的可以忘记吗?忍下的是对国家的怨恨,一个两个无所谓,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对皇帝而言,愚民也许更好糊弄,但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最先闹事的也是这样有怨恨的百姓,他们不愿意与国共度难关,因为他们不在乎,谁统治他们,只要给予他们一口吃的,让他们能够活下去,他们不在乎做任何事,包括投敌。 这样的百姓养不出有信念的军队,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是谁,为何而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受了委屈,这个国家能给予他们什么?而他们需要付出什么? 我们与百姓之间相对公平公正,你供养我,我给与你保护,否则百姓为何要交税?留着自己吃不香吗?” 刘升说了一大堆通俗只有两个字人权,在这个封建时代,不一定能做成,但也不能让当官的凭借自己的意志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即刘升又问道:“你可曾看过秦朝的史书?” 钟离点点头,刘升继续道:“既然看过秦朝的史书,那你应该明白,秦朝历朝历代中,民众的法律普及率是最高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有清晰的记载,这使得他们的社会风气,相比较其他六国公平公正,官吏不敢随意欺压。“ 钟离躬身道:“谢大王教导,受教了。” 刘升看着钟离道:“其实我还有一件大事想要交予你去做。” 钟离恭敬道:“请大王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升笑道:“没那么严重,如今太原大族,趁着宋军来攻,竟妄想打开城门投敌,几家随便凑凑竟然有万余人,还有百余具甲,更让人心忧的是还有弩车,投石机这种攻守用的大杀器,越想越是难安,如今我治下的各大家族不知还有什么大杀器。” 刘升话锋一转道:“既然你读秦史应当知道商鞅的分家制。” 钟离下意识道:“民有二男者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 刘升摆摆手道:“没那么夸张,我领地之下有许多人,都是以部落,宗族的的形式存在着,他们以族长为尊,使我法令不通。。“ 第237章 无题 “即使我与他们分了田地,但也逃脱不了宗族的控制,我欲他们脱离宗族,成为真正的自由民”。 ”所以得先普法,随后在以法令强行让他们分开,此策要得罪许多人,你可愿意接下?” 钟离躬身道:“大王大义,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刘升站起身拍手道:“好,此事非一时之功,也许要一年,也许要三五年,方见其效,慢慢来,我对你有信心,有任何问题由我给你兜底,但此事未成之前,切不可让你爷爷知道。” “钟离明白”躬身后告退而去。 鲁岩却在一旁道:“大王如此重任交给钟离,这样的太原大族出身会不会有问题?为了家族利益也定然会阳奉阴违,就算钟离愿意为大王效命这样的楞头青,搞不好会闹出民变,要不要找几个血卫盯着他?” 刘升摆摆手道:“不用,在战乱之时,所有人都会抱团,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护住自己,但只要给百姓提供一个相对和平的生存坏境,没人愿意做奴做仆。 只要将他们分开,宗族之间虽然断不了血缘,但也会使他们会慢慢产生利益纠结。” 封建时代的大宗族,吃的也都是人血馒头,靠着压榨自己的族人,完成财富的积累,底层的族人过得也很苦,除了一顿饭,几乎什么没有,他们一年辛苦所得都要供给主家。 所以刘升这一手,除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主家,其余小民皆会对刘升感恩戴德。 他们早已想分出来过,但族长积威已久,又没有实力。 而刘升分与他们土地,又给予他们强有力的法律撑腰。 至于钟离能不能成事不重要,只要他去做了,就代表这是刘升的意思,正如那句话,反黑需要证据,而反恐只需要坐标。 闹得最凶的直接屠掉,刘升一路走来,各地有实力敢和刘升叫板的大族,基本都被杀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只是一些抱团取暖的小宗族,这些人还没有胆子与刘升扳手腕。 “而钟离这种人,明显书读多了,也可以说是理想追求主义者,否则不会在他爷爷已经解决了家族危机之时,突然站出来要投靠我。 且先看他怎么做,是否会拿钟家下手。” 明日过后,太原所有的大族都会被清空,刘升怎么可能愿意留着钟家这种庞然大物,尤其是见到了士族豪强的实力。 这也是他的后手,刘升决定以后每征服一块土地,如有士族豪强来投,就让他们牵头去做这件事,利用他们巨大的声望,和影响力,必然事半功倍,若是做不好,也有个理由抄家。 刘升在为自己的谋划,津津自喜之时,远在河北梁守一,则没有先前刚入河北时的意气风发,此时被宋国的骑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梁守一先前制定的计划很好,在河北之地,把宋国的统治阶层屠戮一空,使得基层的管理有些混乱。 正当他信心满满的往山东去时,身后不知从何处杀来一队骑兵。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宋军在北伐之时还留下一支骑兵看家,这支骑兵不多不少,也就3000多人,但战力惊人,梁守一和对方打了一场,没打过,随后一路奔逃,而身后的骑兵也死死的咬住梁守一,从山东追着他又跑到河北。 大有一副不彻底歼灭梁守一不回师的意思。 梁守一无奈,对方人多且战力强大,硬拼是拼不过,只得分兵,再合兵企图利用人数优势慢慢消耗掉对方。 梁守一的计策非常好,但是他们若是分兵,追兵也分,倘若是合兵,后面的骑兵也合在一处,追的太紧了,根本甩不掉,没有丝毫机会。 而这时梁守一利用深夜与树林的掩护分兵暂时甩开了身后的骑兵。 郁闷的问向身后的千夫长道:“羊富,可曾查清身后打着韩字旗的将领到底是谁?” 羊富直接抱拳道:“将军,已打听出来了。此人名为韩世忠,出身西军,先前随童贯南下平叛立功后, 被封为团练使,而后又因为得罪童贯,此番北伐并未带去,被宋国皇帝任命为先锋统制,肃清河北各地的匪患。” 梁守一听完在心中直骂娘,你没事得罪童贯作甚?去伐辽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不要,非得来围剿我们。 羊富道:“将军,宋军追的太紧了,弟兄们已经被追了几天几夜,再这样下去怕是有些扛不住,此时我们该如何是好?” 羊富此时已心生了退意,梁守一岂能看不出来。 但此番出来,只搅动了大半个河北,心中的目标还没达到,起码也得去汴京城下晃荡一圈,吓吓宋国的皇帝。 但宋国的追兵来的太快,又太狠。 再晃下去,极有可能把刘升唯一的骑兵全部消耗掉。 梁守一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破局之策,只得顺应军心道:“我们退回灵寿县,带上王万言那个蠢货一同回去,寻找大王。” 话音刚落,身后又有马蹄声传来。 梁守一冷哼一声,顾不得其他,赶紧收起地图,又带着众军士开始逃亡。 ........... 河北灵寿县,与梁守一想得不同是,王万言在此混得风生水起。 梁守一走前,留下大批的粮食,王万言依靠这些粮食,大肆的征兵,此时手底下已经有万余兵丁,这还是他控制的结果。 但人数已然太多,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能力,原本他带着士卒藏在深山之中,练兵保民,偶尔出山打击那些欲欺辱百姓的豪绅。 可几次过后,军士们直接占了灵寿县,而后将他接来。 王万言心中大惊,想要斩掉那几个带头的军士,但又心软没舍得,这些都是他操练出来的军士。 想着只要加强管教,必然能使他们听从军令。 占据县城后,使得他的声名越来越大,周边的县城百姓纷纷来投,王万言按照刘升的方法给百姓分田。 第238章 乌合之众 可百姓越来越多,而田地不够分,王万言在苦思该如何的时候,手底下人来报,行唐县暴动,百姓杀死县令,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请将军前去坐镇,将其收入麾下。 王万言连忙拒绝不可,如此太高调了必然会吸引宋国的注意力。 他只是想守一地百姓的安稳,不至于梁守一走后,又被各大族奴役欺压。 而手底下的军士们极力劝导,王万言无奈只得半推半就的收下行唐,就这样,莫名其妙王万言的地盘又大了一倍。 这使得他声名传播的更广,队伍逐渐大了起来,四周乡镇的百姓,听闻王万言这里能吃饱饭纷纷来投。 但这也使得消耗的粮食,远远超过储备。 王万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差人去寻梁守一。 而后附近几个乡镇莫名其妙发生暴动,随后都归于王万言麾下。 他的地盘还在,慢慢的扩大,今日几个村,明天几个镇,随时随地都在扩大,连他都不清楚现在占据的地盘到底有多大。 一开始王万言还觉得欣喜,自己做的对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百姓来投,但很快他发现不对。 根本不是当地百姓的暴动,也不是百姓来投,而是他手底下的军士有计划的策动。 抢光百姓的粮食,不投奔王万言,只得饿死。 将这些土地和人口纳于王万银的统治,而后王万言又发现,他手底下的军士根本不止万人。 具体有多少,没人说得清,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善良的百姓,很可能在几声呐喊之后,就随着大部队出征,去攻伐其他的地盘,杀死那里的地主豪强。 兵与民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此时王万言才发现,那些原本活得艰难的百姓在抱起团后,变得面目全非,把自己曾经受的苦难加倍,让其他人感受一遍。 众人裹挟着王万言不停地在攻城掠地,收获粮食。 败坏军纪的事越来越多,多到王万言的话已经没了作用。 原本分到田地本分的百姓也不本分了,开始随军抢掠。 随着他们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宋国终于盯上了他们,先前只以为是些小毛贼,真定府出兵五百,结果被打得大败而归。 这使得他麾下的军士,信心大增,以为宋军不过尔尔,开始计划着要去攻打真定府。 王万言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盯着意气风发商量着劫掠真定府的众人,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使得他们变成这样,见过他们的恶行,王万言觉得先前豪绅士族,对他们还是很不错的。 如果能重新来,他一定随梁守一退走,不管他们的死活。 这时有人开口道:“将军,我军缺少兵器甲胄,拿下真定府对我们的实力,必然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又是一个劝说的,王万言木讷道:“军师,你们看着办吧!” 王万言知道拒绝也不会有用,因为真定府一定会发生暴乱,而后众人会请他前去接收。 随即军师道:“拿下真定府后,我军即刻挥军北上,去占了宋军在雄州的后勤,到那时整个北方将无人可与我们为敌。” 随后对着王万言道:“将军那时你可晋王号。”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王万言,听完整个人被吓得蹦了起来道:“我们的王只有一个,在太原。” “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帮大王分担压力,使得宋军不能全力攻伐太原。” 王万言的解释并没有人听进去,嘲笑声不断。 “将军,宋军如此怯懦,不过三两下,就被我们打跑了,而太原的大王却还要您帮他分担分担,这说明他们不行啊!” “不如直接撇开他,咱们单干。” 王万言看着底下一大群将军,军师,商量的热火朝天,已心生退意。 这群人已经彻底疯狂,这不是他留下的本意。 找不到梁守一,就退回太原,去找大王。 打定主意的王万言对着众人道:“此番出征,我当随军一同。” 不如此他没有机会跑,去哪都是一大群人跟着。 这时有人拍马屁道:“大王你的确该随我们一同出征,见见将士们,我们威武的军士早已不同以往。” “上次宋军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抱头鼠窜,若是大王见了我军将士的威武,必然也能升起万分豪情,说不得还想要带我们打到汴京,去坐坐那皇帝老儿的宝座。” 王万言没有反驳,这帮人已经彻底疯了,若是引起宋国朝廷足够的注意力,必然是雷霆一击。 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更何况此时的宋国还没到那一步。 若不是大王在太原吸引宋军的注意力,以及宋国北境的大军全部北上伐辽。 宋国又怎会容忍这些人闹的这么大? 说不得占据一县之时,就已被扑灭。 此时宋国北境留守的兵丁,都是北伐被童贯挑剩下的三瓜两枣,说是正规军,不过是一群仆从罢了。 无甲无弩,人手一把刀,吓吓百姓尚可让他们真的砍人,怕不是自己都吓的半死。 而他们的战斗更像是两个村的械斗,哪方人多,哪方打得狠,便能赢。 就这样他们赢下了宋军的讨伐,觉得宋军不过如此。 先前刚加入时,王万言教与他们的军阵,也被忘的一干二净。 已经没几个练的,众人每日吃饱了不是躺一块儿吹牛打屁,就是计划着去抢哪一个村子。 他们的恶,罄竹难书,这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民。 众人见王万言松口,大喜,纷纷上前道:“大王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日出发,说不得明日就便能攻克真定府。” 王万言也想早日逃离这里点头道:“好。” 没有什么章程,出门大喊一声,“出发打真定府”, 便是一大群人乌央乌央的站起身,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器,腰刀,长矛,弓弩,叉子,耙子,锤子,斧子,各种各样什么都有,更有甚者,直接拿着石块。 也没什么后勤,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朝着真定府走去。 路上不断有新人汇入。 第239遭遇 王万言骑在马上,看着后面乱糟糟的队伍,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对身旁的亲卫小声道:“成才,我准备回太原了,你可愿随我一同回去。” 李成才大喜,可又想到什么,急忙看向四周见无人察觉异常,随即上前道:“将军,军师和其他将军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 随后似乎又想到什么惊讶的看着王万言,王万言点点头道:“你若是愿意,就跟紧我。我带你去见见大王。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军队,大王治下的百姓是多么的安宁。” 李成才的表情十分的丰富,先是欣喜,而后显得茫然道:“那他们呢!将军您要抛弃他们了吗?“ 王万言叹了口气看向身后乌烟瘴气如同土匪的队伍道:“我说的话他们已经听不进去。” “盲目,自大,感觉天下无敌,天真的想要去打真定府,且先不说是否能能打下来,他们都必然暴露在宋王朝的视线当中,败亡也是迟早得事。” “宋国是不会允许在自己境内有这样一群土匪。 不事生产,除了抢劫,就是杀人放火,像是一群蝗虫,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吃完了便向下一个地方继续去抢。 竟还幻想着,去攻打宋国伐辽大军的后勤基地,你可知伐辽前线有多少人?那是一股多么可怕的力量,足足50万人。 大军若是没了后勤,回转国内,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已经与我当初的意愿背离,我不愿他们败亡,可我也管不了他们。” 王万言神情悲伤道:“你好好想想,你与他们不同。至少做到了不忘初心,没有跟着一同前去作恶,这让我还有稍许欣慰。” 李成才沉默了,有时他也觉得那些人过分了些,但对他是极好得,即使他没有出去参与劫掠,有好东西也没忘了分他一份。 这让他很是苦恼。 王万言说完也不管其他,留下李成才好好想想。 这时王万言胯下得马儿,嘶鸣不止,变得狂躁。 险些被甩下马去,费了好些力气才稳住马儿。 这时王万言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四周的人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懂但王万言懂,这是大队骑兵奔腾的场景。 心下一惊,这宋国哪来的骑兵?随即大叫道:“快逃,是骑兵。” 可四周无人听其言,依旧呆愣愣的看着,无奈只得拉起李成才上马道:“抱紧了。” 调转马头,就要跑,这时远方的天际线,突然一杆梁字旗显现。 王万言调转的马头,又突然停了过来,在这个地方有大规模骑兵,又是梁字旗的,那必然是梁守一他们回来了,顿时心下大喜。 就朝着远处的骑兵队奔去,而梁守一也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群也吓了一跳。 在思虑从哪个方向绕过他们时,从面前的人群中直奔一骑而出。 羊富死死的盯着前方而后开口道:“将军,似乎是王万言那小子。” 梁守一开口道:“他这是在做什么?被宋国打的混成流民了?” 无人作答,任谁也没想到,面前出现的这群人是去攻打真定府的。 王万言上前欣喜道:“将军,您怎么回来了?莫非是收到我的信了?将军此番东去,军威壮了不止一倍,想来必是收获颇丰。” “信?什么信?”梁守一正在疲于奔命,哪有时间听王万言得废话。 指着前方的人群道:“那些乱糟糟在什么?” 王万言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说。 羊富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现在来的刚好让他们阻止我们身后的骑兵。” “将士们奔波太久了,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王万言才明白,梁守一他们是被宋国的追兵赶回来得,并不是收到了自己的信回来帮自己拿主意的。 知道前因后果后,王万言也不啰嗦,直接对着后面的人群道:“弟兄们,梁将军东征回来了,快快让开条路让将军回去休整。” 不用王万言多说什么,看着一匹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所有人的眼中除了羡慕还有敬畏。 只是军威就唤起先前梁守一攻破灵寿县分发土地的场景,让众人手中拿着的家伙,与对方一比,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路,梁守一的骑兵快速通过,王万言也不忍心这些人,被宋军的骑兵屠戮,对着军师道:“宋国骑兵将至,把所有武器藏起来,所有人扮作难民,往回走,不可平生事端。” 那些后加入进来的,见过梁守一的军阵后瞬间老实了,失去了先前要自立为王的自信。 此时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 见军师答应,王万言也顾不上他们,骑马向前追赶而去。 军师还沉浸在先前的震撼中,这时几人上前道:”叔,你说那些武器装备和马要是咱们的,咱们是不是得发。” 军师上去就是一脚道:“二娃子你自己想死,可别带上我,莫说将军不许,就是将军允许,咱们这些人估计还不够人家一个冲锋的。” 二娃子笑了笑,“我这不就说说么,将军都走了,咱们还去真定府吗?“ ”将军临行之际告诉我说,后面还有支宋国的骑兵,让我们藏好武器扮作难民,往回走,莫生事端。“ 几人一听眼前一亮,互相看了一眼,后面还有宋国的骑兵,先前那是自己人不好抢,但是宋国的东西,不抢就等于丢了。 二娃子开口道:”弟兄们都走了这么久,一点油水都没有,就这么回去,丢了面子不说,也不好与看家的兄弟交代啊!”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会吧!” 军师闻言也点点头。 余下的几人撇开军师凑到一块,有人开口道:“二娃子,你是不是想干宋军一票? 二娃子嘿嘿一笑道:“二哥还是你懂我,你看先前那骑着高头大马过去的,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如果咱们也弄个几千匹,这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还怕谁?” 第240章 贪心 几人心中一阵火热,想着先前走过去的高头大马,在看看自己身下的骡子,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宋国骑兵到来,刚好满足他们。 但也有人忧虑道:“先前军师也说了,咱们这点人骑兵一个冲锋我们都顶不住。” 众人觉得十分有道理,眼馋归眼馋,也要有命拿。 二娃子嘿嘿一笑道:“先前骑兵不是也过去了吗?咱们照样从中间给他让出条道来。” 我们围着他们,他们跑也没得跑,冲也冲不起来,到时候咱们一拥而上,直接扒了他们身上的装备,抢了他们的战马,就不信他们还能抵抗。” 闻言几人哈哈大笑道:“二娃子,还是你脑子好使,要我说这军师就该你当。” 面对几人的吹捧,二娃子嘿嘿一笑道:“叔侄不分家都一样,都一样。” 也就话音刚落的功夫,地面再次如先前一样有些颤抖起来。 随着地面震动越来越大,一面韩字旗出现在众人眼前。 先前谋划的几人,小声嘀咕道:“这宋军看起来怎么比先前的骑兵还不好惹啊,咱们真的要动手吗?” 二娃子不以为意道:“再厉害也要动起来,跑不起来有个屁用,咱们照样扒了他。” “到时候咱们回去给将军一个大大的惊喜。” 众人回想起当初带王万言进灵寿时,王万言的抗拒,再到后来的欣喜异常的入住,几人的犹豫瞬间被抛之脑后。 咬紧牙关道:“干了。” 而韩世忠看到面前乌央乌央坐着一大批人,吓得勒马,止步不前。 远远的观察,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即一骑脱离大部队上前道:“尔等何人?为何聚集在此?” 军师忙上前递上自己的凭证道:“将军,我们是灵寿县逃难的难民,没有活路了,我们准备去真定府讨口饭吃”。 来人策马转了一圈,看了一眼四周身着破破烂烂的,不敢与之对视的人群。 交还军师的凭证,随即点点头道:“尔等先前可曾看到一队骑兵?” 军师也不作假,直接道:“看到了,看到了,先前有一群人跟你们骑着一样高头大马,凶巴巴的从我们中间穿插过去,还差点撞着人,好些人都被抽了几下。” 此言一出骑士已然全信道:“那是土匪,遇到他们,你们还有活路,说明运气不错。” 来人策马回转向韩世忠禀报道:“将军,他们不过是一群逃难的难民。” “难民?”韩世忠小声嘀咕一声,还是从策马上前看了一圈,随后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对着副官道:“全军回转,换马,准备冲锋。” “全军....”副官一脸诧异,违背军令道:“将军,他们可是难民,若传出去,杀良冒功,对我等可不利啊!” 韩世忠面无表情道:“你仔细看看他们,从灵寿县到这里不过几十里路,若真是难民,他们当中为何没有一个妇孺,还是说妇孺都死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再说这些难民,虽说穿的破烂了些,但个个面颊有肉,且都是青壮,若是换上兵器铠甲,那都是上好的兵源。 灵寿无灾亦无难,他们逃的什么? 先前的土匪能够从他们中间穿插而过,还不够说明吗?” 就在韩世忠向副官说明缘由之际,堵住前路的众人按照军师的要求,分成两排,空出中间的道路,等待着宋军过去。 哪知宋军不进反退,众人疑惑的看着后退的宋军。 “叔,这咋回事?你和宋军说什么了?他们咋就退了呢?” 军师也很是纳闷道:“我也没说啥呀!宋军咋就这么胆小呢!就被我三两句话吓退了?” 说完军师哈哈大笑,四周的人跟着起哄道:“军师威武。” 先前谋划宋军的几人围坐一起道:“他娘的,这宋军咋就跑了呢!” 一个个痛心疾首,好似丢了几十上百贯钱。 众人还沉浸在宋军退却的喜悦中,而这时,地面的震动比先前还要剧烈,有过前两次的经验,众人动都懒得动弹,只是好奇的看着前方起的烟尘。 “是先前的宋军,他们怎么又回来了?”有人嘀咕道。 到了此时众人依旧在看热闹,随着宋军越来越近,大地晃动的越来越厉害,终于有人害怕了。 “军师,这股子宋军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军师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 宋国承平许久,他们哪里见过骑兵冲锋的场面,最狠的,不过是官军前来收税时,亮出刀吓唬吓唬他们,最不济也是被杀威棒打上几棍。 有人忧愁,有人喜,二娃子依旧幻想着宋军的战马和装备,和一众人道:“让大家伙提起精神,干了这一票咱们就发了。” 随着宋军越来愈近,终于有人发觉不对劲道:“这宋军怎么越跑越快没有减速的意思?” 到了此时依旧没人跑,还是傻愣愣的看着,或是准备抢了这股宋军。 当宋军端起弓弩时,军师这才发现不对高声道:“快跑啊!这伙宋军是冲着我们来的。“ 然而军师的呼喊被铺天盖地的箭矢破空声所掩盖,此时有眼睛的都知道情况不对。 人群挤作一团,一时没了方向,四处乱窜,随着箭矢射入人群,哀嚎声痛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然而这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些许安慰。 宋军放完一波弩箭,并没有直接冲锋,而是从两旁又绕了过去,似乎不打算与之接触。 余下还活着的人,哪还敢待在原地,纷纷作鸟兽散。 留下一些受伤不能行动的。 待人群散开,宋军又集结在一起,举着弓弩往回冲。 而此时,整片大地上,都是散落的人群,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也没个方向,到处乱串。 韩世忠也没赶尽杀绝,对付他们,驱散即可,若是一一追杀,还不值战马的马料和弩箭钱。 韩世忠指着地上的腰刀,长矛,还有弓箭道:“哪里的难民会有这些东西?” 副将也不说话,默认了韩世忠的话语。 随即上前审讯道:“尔等到底是何人?为何聚集在此?与先前的马匪是何关系?” 第241章 废物利用 一番逼供过后,知道了前因后果的韩世忠,面色冷峻道:“没想到刘贼势力如此之大,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伸进了河北之地。” “去告诉王渊统领,我军发现马匪大本营就在灵寿,我军全是骑兵,无攻城之能,让他速速前来剿贼。” 随后下令道:“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围攻灵寿,切不可使贼逃脱一人。” ....... 另一边,王万言与梁守一相遇后,万分的喜悦,上前道:“将军我们速速退回太原,这河北之地待不下去了” 羊富开口道:“急什么?先带我们去你的大本营休整一番,那韩世忠和疯狗似的,追了我们几天几夜,在不休息人受得了,马也扛不住了” “这...”王万言有些为难,倒不是不愿意让梁守一前去灵寿,而是怕被梁守一看到灵寿被自己治理的成了土匪窝,能把他砍了。 王万言看着梁守一,委婉的讲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梁守一没有任何表情,倒是羊富惊讶道:“你小子胆子挺肥啊!居然大摇大摆的占了灵寿,还没引起宋国的猜疑,你怎么做到的?” 王万言小心道:“不过是伪造一下县令的印信,按时定点的向真定府报备罢了,摊派来的任务,能推就推,推不了的,我也把前来的差役用银钱喂的饱饱的,宋国如何对我起疑?“ 梁守一这时打趣道:“你这是在宋国给自己谋了一个县令的官呀!看样子还深谙此道。” 王万言苦笑道:“将军,切莫打趣我了,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我们还是速速退回太原,这灵寿不是长久之计,韩世忠我也有所耳闻,此人不是用银钱就能打发的。” 梁守一冷哼一声道:“怎么,这次你又舍得那些百姓了?” 王万言叹息一声,有苦说不出。 梁守一也发现不对劲,往灵寿去的道路上,原先交错纵横的村落变成了一片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垣残痕,人烟几乎断绝。 而越往灵寿的路上聚集的人越多,有人直接在路边搭了个窝棚,也不愿离去。 梁守一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多问,一路紧赶慢赶赶到灵寿。 发现整个灵寿县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城门也没个站岗的。 不禁看向王万言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此地做了什么?” 王万言直接下马跪地道:“将军,末将有罪,末将无治民安邦之才,使得灵寿县混乱不已,让这好好的百姓,变成了土匪,到处打家劫舍,裹挟着良民。” 王万言三言两语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完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等待着梁守一的发落。 “不是这样的。”李成才站出身开口道。 梁守一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年道:“那是怎样的?” 李成才道:“我们将军很努力的在教导我们,可总是有几个坏心眼,以宗族抱团,阳奉阴违,篡改将军的意思,为自己捞好处,将军已经被架空了,若不是顾及你们,将军很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梁守一气的上前一脚踹在王万言的肩头道:“你还真是没用,有钱有粮,居然能被人架空了。” 王万言动都不动,梁守一若有所思的看着四周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道:“起来吧!你也不算一无是处,说不得回去还得向大王为你请功。” 王万言不解以为梁守一在说反话,依旧跪趴在地上道:“末将不敢。” 羊富上前扶起王万言道:“你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办成了一件好事,我军人马千匹,纵横河北,山东将近月余,都不及你这一手玩的好啊!” 见王万言不解羊富解释道:“你咋还不懂呢!我们此次出征河北不就是为了帮大王分担压力,让宋国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我们这?而你这误打误撞的流民政策恰好,替我们解决了大军流窜月余都没解决的问题。\" ”这天底下什么人最多,穷人最多啊!你手底下的奇才居然能想到裹挟百姓,不过月余,这周边的县镇,几乎都被你收入囊中,还是在你约束的情况下,若是让他们放开了滚,那岂不是整个河北,宋国北地都彻底乱套。” 整个宋国的统治阶层,将被清洗一空。 是这天底下的穷人多,还是宋国的军队多?滚上三两个月,官军估计连粮饷都凑不齐了。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只要没有被全灭,随便到一地,打开官仓放粮,那兵员又是源源不断,最重要的是民与匪的分界模糊的几乎不可查,官军来了,就是老实的难民,官军走了,继续抢。 如同滚雪球一般,此计甚为恶毒,宋国乱了也是我们的机会。” 王万言似懂非懂的看着羊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 而就在这时,众军士身后有一人拼命的挥舞着马鞭,抽的马屁股,血珠四溅,飞速的往灵寿县靠近。 似乎很惊慌,身上也无任何标识,不清楚是什么人。 还未靠近,便被几名骑兵上前牵引马儿减速,随后被按了下来。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大王,大王是我啊!我是陈强啊!” 梁守一冷笑着看着王万言道:“你的人?” 王万言想杀了陈强的心都有,但还是点点头。 梁守一示意军士放开陈强。 陈强连滚带爬到王万言的脚下道:“大王,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那随后而来的宋军看见我们不由分说的,就冲杀我们,将士们,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万余人瞬间就被冲的一干二净。” 闻言梁守一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宋军为何会对你等发起冲锋?可是你等对宋军起了贪念。” 陈强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大人冤枉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呀!那宋军上来看了一圈,问了一圈话,我们也对答如流,自认并没有破绽啊!” 梁守一道:“那宋军问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又如何应答,一一道来。” 第242章 有办法 陈强只说了两句,梁守一大骂道:“蠢货,编理由你也不会编,哪怕是说前往真定府的劳役,让几人扮作官差押送,也比你说的难民强,你见过上万青壮的难民,莫说还带着武器,你们不死谁死。 王万言闻言瞬间低下了头。 “这么点脑子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如何存活至今的。”梁守一怒道:“此时那股宋军在何处?” 陈强结结巴巴道:“不,不,不知道啊!看见他们向我们发起冲锋的时候我就逃了,弟兄们也都散开逃命,但我没看他们追。” 梁守一有些恼怒,刚想出扰乱宋国的计划,可能就要胎死腹中。 王万言开口道:“将军,此事我们当如何?可否前去救援一番?” 梁守一看了一眼王万言直接拒绝道:“宋军有弓弩,一路上到处都是他们的补给,而我军一路风餐露宿,不停的急行军,将士们没有休息好,体能下降的厉害,此时出兵,无异于羊入虎口。” 王万言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没落道:“那将军,我们速速退回太原?灵寿估计已经暴露在宋国视线之中,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发兵围了这里。” 王万言只觉得心累,已经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想要随军一同退回太原。 梁守一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城中存粮几何?” 陈强上前回应道:“附近能找到的粮食差不多都在城中,吃上个把月应该不是问题。” 梁守一看着疲惫的军士,下令道:“全军下马进城休整。“ 而后看着四周如同看热闹的人群道:“挑选青壮驻守城墙,防止宋军来攻。同时准备滚木,金汁,火油,石块,等守城所需之物,运上城墙,做好防守准备。” 梁守一思前想后,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地方。 王万言在此经营已有根基,而且势头已成。 他若退回太原,此次扰乱宋国替刘升分担压力的计划可以说是完全失败。 损兵折将不说,还把刘升手里唯一的骑兵营给带走了。 如此回去也没脸面见刘升,且手底下的兄弟跟他出来也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此时却被韩世忠追的跟狗一样到处乱窜,心中没有火气是假的。 即使回去也要做出一番功绩。 王万言还想上前说什么,被羊富拉走道:“将军自有安排,听从军令即可。” 随即二人走向一旁,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强则开始按照梁守一的命令开始挑选青壮驻守城墙。 ...... 梁守一在城中转了一圈后回到城墙之上,目光凝重,看向远方。 希望一切如陈强所说,韩世忠只射了一轮,冲散他们,便让余下的众人逃命去。 他在城中转了一圈,发现城中的百姓颇为和善,甚少与人发生争执。 即使被人欺辱,多数是不吭声的,大多都是被裹挟而来,无奈从贼。 反之先前遇到的那些人则与他们有鲜明的不同,身上带着一股匪气,大有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决绝。 想要祸乱整个宋国北境,那些人才是主力。 梁守一就这样站在城头,一连几个时辰,远处的天际线,终于出现了人影闪现。 很惊恐,慌乱的逃命,似乎被什么驱赶着,一刻也不敢停歇,时不时向后张望。 仔细看去在其身后,有几十股骑兵,围着他们,将他们向着灵寿县驱赶。 “擂鼓,聚军。”梁守一道。 众人纷纷来到城墙,看着远处被驱赶的众人,心下一沉。 王万言开口道:“将军,宋军这是想要驱赶他们攻城啊!我们当如何?” 梁守一面色不是很好,灵寿不过一小城。 且因地处内地,城墙年久失修,早已不复往昔的坚固,在此打一场防御战极为不利,而且那些攻城的还是他心中念念的匪军。 这些人与城中之人多半沾亲带故,若是下令攻击,说不得会被偷家。 众人也想到这些,纷纷开口骂道:“这宋军真恶毒,如此法子都能想出来,让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们却躲在后坐享其成。” 众人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纷纷看向梁守一希望他能拿个办法出来。 梁守一沉默的看着远方,突然开口道:“开城门,迎兄弟们回家。” 羊富则呆滞的开口道:“将军是否要集结兄弟们撤离?可弟兄们刚下马休息不过几个时辰,此时若再要奔袭,怕是坚持不住呀!不如休息一晚,我们明早再走吧! 想必宋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连续攻城一夜。” 羊富也知此地不是长久留守之地。 梁守一道:“不,我们不跑,开城门,迎兄弟们回家。调集全城所有的弓弩手与火油来此,再找些布匹过来。 众人不解,但依旧照做。 梁守一的要求很快被满足,只见他将一匹三丈长的布,沾满火油,用刀划成门帘状,将布挂在城门口,又令人将所有的布沾满火油,铺在远处的平地上。 若宋军冲锋进城,远处铺在地上的火油布就能灭了他们,若是尾随进来,直接将城门上的火油布,丢下去,一把火点了他们。 虽然可能有误伤,但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众人目瞪口呆还是王万言道:“将军,这法子好归好,但我们能点火,宋军也能点火啊!” 哪知梁守一冷冷道:“没办法,只能赌韩世忠的人品,若韩世忠人品不好,只能说明他们命也不好。” 众人一阵胆寒,两军交战,把希望放在敌方将军的人品上? 但众人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默认。 见众人面如死灰梁守一又笃定的开口道:“韩世忠不敢,宋国朝堂先前从未听闻过灵寿陷落,只当这附近有股土匪抢了一把又离开了,但却不知这灵寿县早已落入我等手中。” 随后指着城外被驱赶的人群道:“韩世忠此番说他们是贼,他们便是贼。 但如果有人说他们是百姓,他们也是被韩世忠驱赶攻城的百姓。” “以韩世忠的人缘,必然会被政敌,抓住这件事,把他往死搞。” 第243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纵然知道放虎归山,韩世忠也不敢屠戮,否则这么多人头,不够他再往上升几级?” 宋国就这尿性,即使有地方造反了,第一时间不是派兵镇压,而是往上报,得到朝廷的认可后方可用兵。 想做叛军也是需要宋国朝堂的认可。“ 众人闻言,觉得也颇有道理,便不再言语。 梁守一这些话只是说与众人安心,没有步卒辅助,给韩世忠几个胆子他也不敢攻城,不说城中还有骑兵,韩世忠初来乍到,不知城中是个什么情况,定然不敢贸然发起攻击。 骑兵是厉害,但让骑兵冲锋进城,除非韩世忠脑子秀逗了,城中建筑遍地,骑兵进城就是活靶子。 而梁守一放火油布就是为了让宋军点燃,消耗匪军,先前陈强公然当着他的面称呼王万言为大王,可见他们膨胀到了何等地步,若是让这群匪军全部安然进城,凭借他现在的实力,若是起了争执根本压制不住,搞不好还会内讧。 此等计策他们根本不懂,被宋军驱赶的恐惧之下,能活着进城的对梁守一只有感激之情。 这对他接下来的计划也极为有利。 众人站在城墙上,等待着宋军驱赶人群到来。 随着越来越近,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离城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一直在后方驱赶的宋军突然加速上前,不允许众人在靠近城墙。 众人隔空相望,站在城上的人几乎能看见他们脸上的恐慌与无助。 宋军开始驱赶众人,拆了周边的窝棚搭建营帐。 众人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宋军的部署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有人开口道:“这韩世忠到底在搞什么?驱赶他们过来却围而不攻。” 众人顿时下意识的看向梁守一,此时梁守一也在苦思韩世忠驻扎在城外是个什么意思? 忽然梁守一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他在等援军。 宋国的骑兵宝贵的很,不可能拿来攻城,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守在城外,除了耗费钱粮也无他用。 梁守一开始对先前得到的情报产生怀疑,说宋国北伐抽调了整个北境所有的兵力,而韩世忠这支战力强悍的骑兵却留在了河北。 既然能留下一支骑兵,那么也就能再留下一些步卒。 想到此,梁守一流下冷汗,自己运气不错,没遇到宋国大股部队。 自己有马,休整一晚,明日大可退回太原,但如此一来,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 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将士们休息了几个时辰,而宋军装备比他们好,但一直在奔波,战马未得到充分的休息,相比较起来,只要不接触宋军的弓弩,对他们应该构不成威胁。 随即下令道:“聚军,我们出城骚扰宋军,策应城外的兄弟归来。” 而后又拉着王万言走向一旁道:“我出城引开宋军,你乘机接他们入城。此番出城,我应该是没有机会在回来了,我会带着韩世忠绕圈圈。 灵寿县不可在待下去,你带着他们,把灵寿县所有能用的物资都带上,扮作难民,妇孺老幼一样也不能丢弃,一路向东。 按照你们先前混进城的方法,总之把队伍搞得大大的。 或可以分成数十股,总之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我许你在宋国境内肆无忌惮的抢掠。 大王若是怪罪,一切皆由我来背负。 切记千万不可与宋军正面交战,就你们这种乌合之众,上去就是个死,宋军若是是包围了你们,直接投降,你们人数众多,他们不可能屠了你们。 只要宋军退走,你们继续。” 而王万言听后脸色惨白,随即跪地道:“将军,末将才疏学浅,恐托付不效,耽误将军重任,愿随军一同退回太原,望将军另选贤能担此重任。” 梁守一怒喝道:“这他娘的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你回太原有个屁用,在此才能发挥你最大的用处,在此你有根基。” 随即拉起王万言好声道:“我知你心善,见不得百姓受苦,但这是战争,双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以为宋国不想祸乱大王的领地? 大王善待百姓,他们没有机会罢了。” 随后眯着眼看向王万言道:“先前我看他们称呼你为王,你似乎也没拒绝?” 王万言瞬间冷汗直冒,跪地道:“将军,他们都是愚蠢之人,不知王的尊贵,随口乱叫。” 梁守一并没有生气,反而又拉起跪地王万言道:“大王将来必定是要称帝的,如若你做出一番功绩,封王你是别想了,但公侯还是有可能的。” 此时你若与我一同退回太原,以你之才,凭借战功,往上不过一郎将,此生也就如此,但在这,你却是名副其实的王,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说你,无人制衡。” 王万言苦笑道:“将军,若是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我等比宋国做的还过分。 如此下去,百姓又为何拥护我们?” 梁守一郑重道:“你是你,大王是大王,我希望你不要暴露你与我军的关系。 是虐待百姓,还是与百姓一丝善,如何做做成什么样,都是你这个王说了算。 这个世界有光明就会有黑暗,在光明到来之前一定是黑暗,你可懂?” 看着犹犹豫豫的王万言,梁守一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随即唤来羊富道:“你可愿留守此地,祸乱宋国?” 羊富有些扭捏道:“将军,这不好吧!”但看着严肃的梁守一随即改口道:“大王若是有需要,我愿去往任何地方。” 梁守一告诉羊富,烧杀抢掠随意,只要搞乱宋国北境即可。 若有可能,去汴京城溜达一圈最好。 而羊富开口道:“将军,无灾也无难,我等逃的哪门子难,哪的官府,都过不去啊!” 梁守一想了一会道:“你们每到一地便散布谣言,就说是被韩世忠逼迫攻城的良民,被韩世忠驱赶逼迫活不下去,才不得已逃难。” “你们的诉求也很简单,希望朝廷斩了韩世忠。” 第244章 拒之城外 先前与韩世忠几番追逐战中,即使百多人围着韩世忠,他一人便能与十几人交手而不落入下风,坚持到支援到来。可见其悍勇。 练出来的兵,也是敢战能战之士,且兵法运用不俗,此时不过名不经传一小将,他日若随凌云志,踏上宋国高层,怕是不小的麻烦,不如趁机污了他的声名,看宋国如何应对。 看着有些不情愿的王万言,梁守一对着羊富道:“我留200人与你,有这200人,应该能镇压所有一切不和谐的声音,该杀杀,该留留,这些人畏威而不畏德,切不可心软,否则后患无穷。 交代好一切后,梁守一带领骑兵营,从西门出,在韩世忠面前转了两圈,往西北而去。 韩世忠看着远去的梁守一,面色阴沉道:“上马,追。” 一旁的副将道:“将军,那这些俘虏?” “留给王渊统领头疼去吧!我们的任务是剿灭这股骑兵,我若猜测不错,他们这是奔雄州去了。” “若是让他们冲击了伐辽后勤基地,你我人头不保,速速上马追击。” .... 韩世忠丢弃了大量的俘虏,北上追击梁守一,去了束缚的众人一窝蜂的往灵寿涌去。 羊富望着远处蜂拥而来的众人,让人关闭城门,对王万言道:“将军的意思很明显,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死。” 指着远处的人群道:“王兄可有心腹挑选出来,否则若是被杀了,不要怪我。” 还有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亦不可放过,虽为匪军,但也不可无组织无纪律。” 王万言摇头,露出一丝苦笑道:“看着办吧,这里面挑10个人出来杀9个,都没有冤枉的”。 羊富点点头,大概明白是个什么章程。 这时李成才站上前道:“都是几个宗族抱团,架空我家将军,其余人等都是无辜的,我可以为将军指出来”。 羊富笑道:“如此甚好。” 此时人群也奔到城楼下大叫道:“快快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人群还有些惊慌失措,不时的向后看去,生怕宋军再次杀来。 李成才站在城楼上指认道:“那个是军师,那个是大将军,左将军,右将军,还有......” 一刻钟后后,李成才还在报,羊富直接制止了,“你这是挨个点名是吧!哪来这么多将军,还丞相?” 是个人都是三品往上,五品保底。 羊富无语的看着王万言道:“大王的官制都没你这齐全。” 李成才道:“这都是他们自封的。” 这时城下众人叫嚷道:“大王,快开门啊!” 羊富现身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道:“安静。” 随着话音刚落,200甲胄齐全的军士,集体现身,同时弯弓搭箭朝着下面的人群。 顿时城下的人群出现了骚乱,有人伸手挡住脸口呼:“大王,大王何在?你是何人?怎会在城头?” 羊富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引来了宋军。这让弟兄们很没安全感啊!” “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按理都该杀。” 这时军师高呼道:“宋军不是我们引来的,是先前我们让路的骑兵引来的,那会宋军说是马匪,我们大王还跟他们一起走了。” 羊富闻言大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大王,勾结马匪,引导宋军屠杀你们。” 军师急道:“我没有,你胡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大王在哪?我要面见大王。” 羊富没有搭话而是道:“既然是冲着先前那队骑兵而来,又为何对尔等展开屠杀?” “莫非是你等有人对宋军的甲具马匹起了贪念,被宋军识破,而后才给予尔等小小的威慑?” “让咱们死了这么多兄弟,怎么也该有个交代,此人是谁?自己站出来。” 羊富只是随口一说,好找个由头,哪知此言刚毕。 城下聚集最前面的几人纷纷望向一个年轻人。 羊富心中有个大概,更加有底气。这群不知死活的,竟然真的想抢连宋军的战马。 “如此祸害,害死咱们这么多弟兄,我定然不会放他进城。此人是谁?自己站出来,我可放你离开,自谋出路,也算全了咱们这么久的兄弟情,可若让我点出来,咱们死了那么多弟兄,可不能白死的。” 随即又加了一句,“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相互检举,若是久了,谁知道宋军还会不会回来。” 说完便退了回去,盯着城中众人,城中的青壮也需要有人盯着,搞不好就会有人打开城门。 而此时城外却炸翻了天,二娃子首先绷不住,指着城上大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搁这儿妖言惑众个啥?宋军完全是大王一伙子人引来的”。 军师急忙捂住二娃子的嘴道:“可不敢瞎说大王。” 二娃子气急败坏道:“他娘的,等老子进了城不把你生吞活剥,算你皮厚。” 随即道:“弟兄们,楼上既然不开门,那咱们自己闯进去,我们攻城。” 被二娃子这么一鼓动竟有不少人跟着叫嚣。 站在上空可以仔细看到,叫嚣攻城的都是围着二娃子的周边人,在李成才的指认下,羊富这才知道他们都是一族的。 叫嚣的最狠,却没有丝毫动作。 羊富也不急,他们赤手空拳,除了叫上两句,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作用。 这时羊富手持半根香,现身道:“继续喊,还有半根香的时间,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宋军随时可能会回来。” 说吧!又转身离去,乌合之众到底是乌合之众,先前还义正填膺的众人,这时竟有人嚎啕大哭,祈求不止。 也有人破口大骂道:“他娘的到底是谁啊!自己站出来滚犊子,别连累大伙啊!” 这时一直支持着二娃子的族人开口道:“二娃子要不你先认下,然后走人,等我们进城在接你进来,一起弄死那个王八蛋。” 这时二娃子也大骂道:“你们他娘的什么意思?先前扒宋军的甲具战马你们可都是同意的,咋地?现在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第245章 分开 随着二娃子这一声吆喝,周围的人也都听明白了,就是这伙子人想抢夺宋军的马匹,让他们平白遭了难。 纷纷围上来口诛笔伐,对着城楼上大喊道:“将军,我们找到了出卖我们的人了。” 可城头似乎,没听见一般,不见任何动静。 有人道:“你们走吧!别待会又把宋军招惹来,再害了大伙。“ 二娃子的族人见有人围攻二娃子,纷纷抛弃成见,瞬间又抱团在一起,护着二娃子对着周围人火力全喷。 双方你来我往,大骂不止。 二娃子的族人虽少,但先前都占据着高位,此时余威尚在,众人虽指指点点,但却无一人敢上前拉扯。 二娃子的族人却不管这些,还当是先前,他们高高在上,对着众人挥斥方遒。 先前趾高气昂劲一上来,便不管不顾,此时被人群围着指指点点,瞬间来了火气,对着一骂的最狠的青轻人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青年人摔倒在地。 倒地的青年人吐了两口血水,整个场面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青年人依旧趴在地上,舌头在在嘴里不停的搅动着什么,往手心吐了一口血水,其中夹着两颗槽牙。 青年人瞬间怒起大骂道:“你他娘的算个什么玩意,不过比咱们早来几天,搁这摆大将军的谱,他娘的,小爷今天就干死你们”。 说罢上去就是一拳,打的那人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二娃子的族人见族人吃亏,纷纷涌上前去对着青年人拳打脚踢。 一下子乱了起来,平日里积攒的仇怨的,或者受了委屈被欺负的。 纷纷朝着二娃子的族人开始发泄,那些原本置身事外的也开始浑水摸鱼,对准身边的所谓将军,丞相动起手来。 很快几个以宗族为首抱团的势力,纷纷被拉下了水。 城楼上李成才小心的提醒着羊富道:“城下打起来了。” 羊富淡淡笑道:“我听到了,他们赤手空拳打不死人的,让他们再打一会儿,发泄一下,毕竟被宋军驱赶的恐惧需要发泄。” “可..”李成才还想说什么,羊富摆摆手,示意安静。 陈强拉过李成才道:“去找将军,这位新来的主跟咱们不熟,心黑的很,打死的越多,他才越高兴,他这是想分将军的权。 如果让他们这样打下去,不知何时是个头,起码得死一半的人,这些可都是将军的心腹,打死了他可不心疼。” 李成才先前在城楼上看的很清楚,几个抱团的宗族势力都遭了殃,即使不被打死,往后也定然不能再掌权。 李成才觉得陈强说的对,这位明显要分将军的权柄。 随即找到王万言,希望他能阻止城下的暴乱,而王万言此刻还在回想着梁守一先前与他说的话。 “将军,此时恶首已除,余下的兄弟都是跟咱们一起,从泥沟里趟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若放任不管,让他们这样打下去,必然死伤惨重。” “先前那位将军器重你,不就是因为你手底下有人吗?若是都死光了,那你还算个什么?将军真的不能在打了。” 王万言也在思索,梁守一说在此地他是王,若回去,他只是一个跟班。 可大王也是王,为何他的领地,和自己却如此不相同。 他思前想后,觉得与刘升最大的不同,就是刘升的心够狠,且说话算数,说出的话,便是钉在木板里的钉子。 绝不会因为某人而改变,而他却因为心软,被慢慢架空,空有一个王的名号,却无任何实权,他的意志得不到执行,所以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他也想明白了,既然回不去,那何不打造出自己心中的乐园? 想通前因后果后,王万言手持铜锣站在城墙上不停的敲击,吸引城下人的注意力,城下有人被吸引,有人高呼“是大王”。 “是将军”。叫什么的都有。 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王万言将这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一片狼藉,和痛呼哀嚎的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忍。 点了几个家族的名字道:“先前这些人蒙蔽我,背着我做了不少天怒人怨之事,方才李成才都一一向我禀报,在此我不愿过多的屠戮之事,大家好聚好散,就当我们从未相识过。” “灵寿已经被宋军盯上了,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呆了,所以我要带你们离开,愿意跟我走的,一切当以我的规矩为主,若再有擅自作主之事,定斩不饶。” 这时羊富走了过来道:“万言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王万言道:“我仔细想了想将军的话,鸡蛋不能总放在一个篮子里,你我兄弟二人干系重大,若被宋军堵住到一锅端了,岂不坏了大王大事? ”所以你我兄弟当兵分两路,你向东,我向南,分散开不仅可以降低宋军的警惕,也可相互策应。“ 羊富笑了笑道:“原来万言兄想和我比赛啊!可,不过城外的人,我要一半。” 王万言自无不答应。 在二人的主持下,城中一切事物被分一分为二。 不知宋军何时会来,整个灵寿能被带走的都被带走了。 瞬间灵寿县变成了一座死城空城。 王万言带着众人一路向南,往真定府而去,他要去真定府状告韩世忠,驱赶良民攻城。 待风声过后再拿下真定府,即可让其实力暴增。 第246章 大战准备 梁守一脱离灵寿带着韩世忠跑了两天,依旧没能甩掉他,一咬牙,直接奔着宋辽边境而去,直至到了辽国韩世忠依旧死死咬住不撒口,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 一副不咬死他们绝不班师的架势,让梁守一颇为头疼,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一种无力感顿时涌满全身。 原本还想摆脱了韩世忠后,回去与王万言与羊富会合,可眼下这场景,回去,那韩世忠对他们将是灭顶之灾。 不得已梁守一只得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王万言与羊富身上,自己则放弃这次扰乱宋国的计划,调准方向往紫荆关奔去,回太原找刘升。 ..... 而此时太原城,刘升终于等来了谢安以及他心心念的军备。 “大王你看,这就是工匠们听取了前线战士的意见,新做出的火炮,有个四四方方的台子,旁边有个把手,听说里面用了什么齿轮的我也听不懂,不过他们说,这个把手转一圈炮口可抬高半寸。” 刘升满意的打量着眼前的火炮,连连称奇,这火炮他也没见过,以前都是两个轮子,现在硬是被整成四个轮子还弄了个底盘。 不过精确度高了,倒也不错。 谢安又连连介绍了其他几样火器都是工匠新整出来的新玩意。 指着一个大铁箱道:“大王这玩意叫万箭齐发,塞满弹药只要一点火那场面可壮观,就是装弹慢了点,在战场上就是一次性用的。” 而刘升则摸着眼前的万箭齐发爱不释手道:“这王铁柱有些东西啊!这东西都给整出来了,赏,重赏,所有参与的工匠赏钱一百贯,余者月钱加倍。” 谢安在一旁笑道:“大王,您别急啊!还有好东西呢!” 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炮弹道:“这玩意叫开花弹,不像先前打出去之后就没用了,这种炮弹打出去还能爆炸,里面塞满了各种铁屑。” 刘升兴致缺缺的接过开花弹道:“这玩意我比你懂,但对宋作战这玩意意义不大,破不开他们的甲。” 就是个铁疙瘩里面塞了火药外面加个引信,先点燃引信在点燃火炮,但却是个里程碑的进步。 对着谢安道:“让工匠们多生产点这种弹药,送去给耶律淳,这玩意克制草原的骑兵。” 随后谢安又拿起一根长矛对着刘升道:“大王那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刘升看着面前,长一丈二,粗三寸的大铁管有些发懵道:“这不会是手炮吧!” 谢安却诧异道:“大王,这你怎知晓?” 刘升看着谢安道:“你觉得这玩意如何?” 谢安道:“好是好,对敌,可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打完还可当长矛使,就是太重了些。” 刘升反问道:“那有何意义?王铁柱造的东西,他自己使唤过吗?将这全部退回,告诉王铁柱,手炮,要拿起来能打,小巧灵活,这也太长了,这么长的管为啥不缩短管直接加个矛头呢!” 谢安笑了笑连连点头,随即又打开一个箱子道:“大王板甲已经打造出三万副,不过内穿的锁子甲,因为全是人工锻造只有五千余。” 全套我也只带了五千副,其余的全都留给李武了。”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终于不在是万国造,他也可以成建制的装备自己的铠甲,虽然比不上宋军重甲的防护,但是比重甲轻啊! 再加上锁子甲,配丝绸里衣,宋军的弓弩不能说没有用武之地,但比之宋军重甲也不遑多让。 即使给军士加上这两样,价格也没重甲贵,贵的是锁子甲,全是人工锻造。 最重要的相比较于漆黑的宋重甲,亮银色的板甲在阳光下更加的耀眼,也就是通俗的帅,可增加百姓想当兵的积极性。 至于担心反光?直接披上一层衣服即可。 但此时刘升甲胄不缺,先前还从宋军身上扒了八九千重甲。 似乎突然间就富裕起来了。 谢安看着心情大好的刘升开口道:“大王,我军成军已久,一直没一个名号。都是以所辖部将领称所称,若是突然换将军士们又该迷茫了,不知大王可否赐下些名号?” 被谢安如此一说,刘升愣了一下,虽然打下了大大的地盘,但他治下是非常的混乱的。 没有具体的一套体系,大多数都是按照旧治。 即使是军队也都是,谁领兵,那就称其将领为其部。 谢安说的不错,如此下去,军士们没有归属感,不会为了军队的荣耀而战斗,换将频繁了,军士也会感到迷茫。 但这种事急不得,得好好思索一番,最好召集所有将领,商讨一下。 而也就在此时,先前不见人影的鲁岩来到刘升面前道:“大王,种师道已在关中整训完成,除了一些留守,他带了六万兵马,其中骑兵两万,这其中似乎有西夏的影子。 步兵四万加上一些辅兵,连同韶关的驻军号称十五万,正向太原开来,其中不乏抛石机,攻城车攻城锥等大一系列攻城所需的物品。 对外扬言十天内拿下太原,一个月内光复雁门。” 刘升闻言哈哈大笑道:“这种师道经年老将竟也学会说大话了,十日内就想攻克太原。哈哈...”说罢又大笑不止。 刘升嘴上说的轻松,那是给身旁的人看的,心中的警惕已经拉到最高,种师道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 说十日,必然有着他不知道的后手,而城中满打满算,算伤兵也不过万余,刘升思前想后传令让李武将他的三万新兵全数带来,作为候补。 否则兵力悬殊太大,对战种师道刘升着实没什么信心。 刘升在心中盘算,宋国也就能攻伐这一波,一波之后,宋国在无力起征伐,此时宋国在北陈兵有五十万。 在刘升这又起兵十万多万,光是所用民夫就不止百万之多。 眼下是春耕时节,只要拖上两三月,宋国不战自败。 打刘升不一定打得过,但拖刘升一定拖得起。 但西夏出兵了是个什么意思? 第247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李乾顺莫不是脑子抽了?前些年宋国差点灭了其国祚,要不是契丹在其中斡旋又陈兵宋国边境,西夏早就不存在了。 此时却派兵来助宋国这是几个意思? 那老妖婆在西夏作乱多年,他此时刚继位,当修身养息才是。 就算起兵也应该是帮助契丹,怎会伙同宋军来攻伐刘升,要知道而刘升此时正挂着契丹的名号。 “去封书信与耶律淳问问他,西夏是怎么回事?”刘升对着鲁岩说道。 而这时鲁岩却道:“大王,耶律淳也有消息传来,驻守南京抵御宋军的右路先锋投敌,若是南京被破,中京也将难支,他想让我们派军北上帮助他们抵御宋军,若是打退宋军,愿意割让三州之地。” 刘升皱眉,历史有偏差也不是这么偏差的。 宋军入辽后攻势如此之猛,竟逼得右路先锋降了。 “我军探得宋辽前线是如何?”刘升问道。 “宋军入辽后,在童贯的指挥下,以西军为主,北境兵为辅,打的异常惨烈,战事推进的十分快速。” “不过半月,便已推进到南京城周边,至范阳后,童贯一改先前的激进,没有继续发起进攻,似乎在巩固战果,双方以良乡,大兴为界开始对峙,后童贯退兵至雄州,并要求军将不得过界挑衅。” 宋军蜗居在雄州,众将官整日喝酒取乐似乎不愿再打下去。” 那郭达以军中缺粮,向耶律大石要粮,遭拒后心生反意,在宋军给了十万石后,直接让出了大兴,宋军眼下直逼南京。” 鲁岩却道:“说来也奇怪,宋军不缺粮,但不知为何,派出军队在占领区大肆搜刮粮食,弄得天怒人怨,不少地方激起民变,甚至一度打退了宋军。 总之宋辽现在两边颇为诡异,缺粮的契丹并未搜刮百姓余粮,而不缺粮的宋兵却在疯狂的搜刮着百姓。 所以郭达降得也很蹊跷,胡星给的情报是,郭达乃耶律大石死忠,耶律大石要他杀皇帝都不会眨下眼,如今却因为缺粮反了。” 鲁岩说完刘升在静静思索,每一个在历史书上留下名字得都不简单,更不要提开创了西辽得耶律大石。 所以宋辽之间很明显,郭达降宋,那是受了耶律大石得命令。 是计谋,还是耶律大石投石问路,就很值得推敲了。 但西夏此时牵扯进来又是几个意思? 宋辽金之间的战争,作为局外人,应当是看着他们内耗,即使想捞好处也不是此刻出兵才对。 李乾顺的表现就很奇怪,要知道他的皇后还是契丹宗室的女子,其子也被立为太子。 这明显是一个亲近契丹的政权,但为何现在反而和宋国走的偏近?这其中一定有刘升不知道的。 随即对着鲁岩道:“西夏那边可有什么情报?” 鲁岩低头道:“大王,西夏那边都是以党项人为主,很是排外,即使是商队也只能走到边境,交换了物资便把我们往回赶,根本走不进去。” 刘升却道:“党项人排外是正常的,毕竟被宋国追着打了那么久,差点都灭国了,谨慎是应该得。” 而这时鲁岩道:“会不会是宋国答应把西宁州割让给西夏,换取他们出兵?” 刘升摆摆手道:“有句话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西夏尔愚小国,弹手可灭,无需猜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西夏已有取死之道,待打退了宋军,我们先灭了西夏。” 刘升摸着火炮笑道:“我倒是很好奇西夏的铁鹞子,泼喜军,和步跋子到底厉害在何处。” 刘升又好奇道:“韩行兵败退回韶关,宋皇什么反应?” 鲁岩愣了愣开口道:“监军杨戬把此事压了下去,说韩行是奉命退回韶关休整,等待大军一同出发。 汴京虽有些风言风语,想必是传不到宋皇的耳中。” 刘升听罢,哈哈大笑道:“让咱们的人,给宣传一下,逼逼宋皇,看能不能在逼他昏招再出,给咱们一些帮助。” 闻言四周的人皆笑而不语。 望着城外源源不断运进太原城的物资,刘升看着南方握了握拳暗道:“来吧!此一战必是我崛其之战。” ........ 与此同时,契丹大兴城外十里处,郭达驻军在此。 这是当初说好的,宋军给十万石粮,郭达让出大兴。 退出大兴后,没了防守烦恼,整日里吃吃喝喝,好不快乐。 转眼间又到了快乐的干饭时间,郭达端起一个大盆在操场上,众军士间来回走动,时不时夹点军士的饭菜,又把自己盆中的白米饭分与军士。 走了一圈后,郭达找了一处大石头,不顾形象的蹲在上面,拿着筷子就扒了两口白米饭,脸上笑的跟个孩子似的,对着一旁的副官道:“他娘的,这宋国就是富裕,这白米饭居然顿顿能吃上,真顶天了,什么时候咱们契丹也能人人都吃上白米饭,那日子简直不敢想。“ 副官看着郭达一副没见过世面得样子也不想搭理他,只是埋头干饭,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 郭达气得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副官的脑袋拍进了饭盆里。 副官一脸哀怨的看着郭达道:“将军干什么?” 郭达骂道:“大帅说了,坐有坐相,吃要有吃相,你饿死鬼投胎,谁跟你抢啊?” 副官没有说话,端起饭盆,默默的走到拐角,远离了郭达。 这时有一个军士道:“将军,今天做的白饭不够吃啊!” 郭达怒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以前吃小米的时候,我也没看你们能吃三碗饭。” “多了没有,晚上再吃。” 见着众军士兴致不高的模样,郭达又道:“晚上宰十只牛,我给你们用牛油拌饭吃。” 顿时众军士的欢呼,响彻整个军营。 而这时远处有军士奔来直冲郭达面前道:“将军不好了,宋军把咱们兄弟给打了” 先前的欢快气氛瞬间停滞,整个操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静静地看着郭达,而郭达也放下了手中的饭盆,站起身来,对着来人道:“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第248章 郭达的发现 还不待来人说话,便有十几个军士一瘸一拐的抬着两个担架走了过来。 郭达上前查看,只见担架上的人被包得已经看不出原型了,还有血迹渗出。 郭达瞬间怒火中烧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只是以为两军之间看不过眼,相互打一架罢了,但照这个样子看,这是往死里打呀。 来人道:“将军,今日我等休沐,便相约一起去大兴吃顿好的。” 随后指着担架上那两人道:“此二人离家许久,未曾归家,便回去看望家人,怎料遇到宋军在抢夺他们家中口粮,更是出言调戏其妻,二人便上前与之理论,并亮出身份想要宋军住手。” 哪知宋军看到其腰牌后,骂我们是北蛮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打,等我们赶到时,这两位兄弟已经被打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而宋军看到我等且也并未停手,仗着人多又朝着我等冲来,直到一个宋军将领出现才呵退他们,否则不知我等还能有命回来,望将军给我等做主。“ 说罢直接跪倒在地。 郭达不管其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直接道:“你说什么?宋军在抢夺百姓粮食,怎么回事?” 众人皆是摇头道:“不知道啊!但附近百姓的存粮都被抢夺一空,不少村落,举家逃亡”。 郭达安抚好众人,转头对着一旁得参将道:“去查查宋军怎么回事,怎么会抢夺百姓的粮食?大帅说宋国富甲天下,他们的军士都被养刁了,根本吃不惯我们的小米,这么做,一定有咱们不知道的理由。” 而这时营门外有人禀告道:“将军,宋子瑜请将军赴宴。” 郭达冷哼一声道:“他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 郭达与副将参将兵分几路。 郭达去范阳参加宴会,而他们则去探查宋军的奇怪之处。 从大兴打马向南往范阳赶去,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宋军,押送粮草往着范阳大营赶去。 郭达发现这些宋军,与他印象中的宋军差别很大。 郭达也不着急赶路,不停的打马去往沿途的村落打探情况。 不少村落都被宋军光顾过。 虽未杀人,但奸淫掳掠之事皆不少。 有不少村庄被逼的举村搬离。 更能看到不少村落联合起来,结寨自保。 郭达坐在马上在远处看着,宋军企图进村,被村民拿着自制的武器打的节节败退。 郭达竟一时无言以对,这该不会是土匪冒充的宋军吧! 一群丢盔弃甲的宋军跑到村外,如土匪般败退之际不忘放出豪言,“你们给小爷等着,待我回去召集人手荡平了你们村子。” 郭达让亲卫带人拦住这股宋军上前问道:“尔等是何人部将?为何在此欺压百姓?” 宋军虽不识得郭达,但看着不下百人的骑兵队,加上来人威武不凡。 当下也不敢隐瞒直接道:“我等是奉命前来征粮,哪知这些刁民聚众闹事。还望将军为我等做主。” 见无人说出部队番号,郭达没有搭理众人,亲卫驱赶他们离开。 郭达伸手摆了摆,一旁的亲卫心领神会,悄悄跟了上去。 郭达来到村庄,众村民瞬间紧绷了起来,这帮骑兵明显不是先前那帮子能比的。 虽然还抱有警惕,但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喊打喊杀,郭达也就坐在马上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突然为首的老者丢弃手中的武器,直接跪地道:“将军给条活路吧!” 郭达下马直接用契丹语与老者交流,老者顿时大喜,这是个自己人。 郭达简单问了下情况,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的奇怪。 老者告诉他,这十几天,宋军已经来了三次,如此下去不被杀死,也要被饿死,不得已才结寨自保。 最后老者忽然老泪纵横盯着郭达道:“这位将军是降了宋国?我契丹莫非真的亡了?我等注定要被宋人欺压奴役?” 郭达久久未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告诉老者说这是战略?还是让他们忍辱? 此等小民,无论对他们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毕竟他们的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郭达一言未发,直接跨上战马,跟同远处亲卫汇合。 亲卫道:“将军,他们的确是宋军,也是此次入侵我国的作战主力。” 郭达好奇道:“这等军士为何在前线战场从未见过?” “将军,他们都被童贯放在后方,不允许他们踏足前线战场,近期才被放出来征粮。” 郭达眼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也不再停留,直奔向范阳。 行至范阳已是傍晚,连城门还没踏入,便被人拦住道:“郭将军,我家太师有请。” 郭达看着宋子瑜派来迎接他的人没有阻拦的意思,直接抱了抱拳,便跟随童贯的人离开了。 ...... 此时狄波博,冉江才,闻杰敬宋子瑜凑在一块,面色有些难看。 文杰敬开口道:“不过征个粮,怎么闹出这么多乌龙?你不是说他们在国内经常协助衙役去征粮的吗?怎么到了契丹,连一群刁民都对付不了吗?” 语气有些不善,似有些责怪狄波博办事不力。 狄波搏也一口气一口气的叹着,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在国内哪个百姓看见拿着刀的官兵不害怕?怎么到了契丹这儿,他娘的不仅不交粮,居然还敢反抗。 只能骂道,塞外刁民,蛮夷不通礼数,要派上大军剿上一剿,杀杀他们胆气。 冉江才开口道:“好了,还嫌事不够大吗?若是真的激起民变,闹到太师那,对你我都不好。” 宋子瑜道:“百姓反抗也是最近才有的事,说明他们的粮不多了。” 在强征下去,真的要饿死人了。但眼下粮食还缺些,该想个法子,把这窟窿填上。” 众人大眼瞪小眼,这时狄波搏开口道:“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宋子瑜开口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有话不妨直说。” “百姓虽然没粮,但那些大族豪强有啊!一家之存粮比得上一县之多,若是征上那么一两家不说满足太师所需,说不得还得有富裕。” 第249章 郭达的发现二 闻言宋子瑜和文敬杰沉默了,他们不是不知道那些大户有粮,但他们不敢。 冉江才毫不留情的呵斥道:“蠢货,知道你没脑子,没想到你如此蠢,闭嘴休得胡言。” 狄波博拍案而起道:“你他娘的,小爷忍你很久了,嘴巴给爷放干净点,我弄死你信不。” 看着怒冲冲的狄波博,宋子瑜起身安抚道:“将军,无需动气,你乃武将,不知道其中道道,我军能有如今这局面,靠的全是这些大户,在观望,两不相帮,我等若是征他们的粮,就等于把他们推向契丹。” “冉兄,也是为我等着想。” 狄波博面色不善的冷笑道:“我大宋天兵已至,区区墙头草何足道哉?” 宋子瑜顿时感觉头疼不已,契丹的大户,他看着也很心动,拿下契丹后,少不得要他们让出利益,但那是以后的事。 刑不上士大夫,这是宋国的朝堂的共识,即使犯了大罪只要不是谋反,皇帝一般都不会抄家灭族,这也是吸引契丹权贵的条件所在,至于那些大户投向契丹?那是童贯该考虑的事。 宋子瑜担心动了那些大户,会自绝于大宋朝堂。 而狄波博这等武夫眼中只有军功,想着来波大的,然后回国躺在功劳簿上,哪里肯管那么多。 见狄波博不为所动,场中有些沉默,文敬杰道:“此法好归好,但是太师那里该如何交代,那些大户可不是小民,是见着太师的,若是在太师那里添油加醋,你我可得掉脑袋。” 狄波搏面色阴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做的隐蔽些,推给民乱,没人会知道。” 宋子瑜吓了一跳,心中担心不已,目光流转暗自道:“武夫到底还是武夫目光短浅,不可深交。直接打断道:“兄弟,我们背后还有很多人,这等军功若是弄不下来,也无人能说些什么,但若是因为我等做种事,导致他们军功被剥夺,必会被人记恨。” 狄波博也许不惧契丹军民,但绝对不敢同时得罪许多人。 在宋子瑜拿出背后的权贵后,安静了下来。 文敬杰却道:“如今我等在契丹所征的粮食已不下二十余万石,加上国内运来的,太师要那么多粮食做甚?不如我们直接给钱?” 几人又看向宋子瑜,宋子瑜摇头道:“不知,但太师只要粮。 众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宋子瑜道:“如今只能从国内调集粮食了。” 这时宋礼来到,对着几人一一行礼后道:“少主,郭将军来了,被太师劫走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狄波搏又暴起道:“太师这是什么意思?” 宋子瑜思绪了一会道:“狄兄,现在契丹已经征不到粮了,你赶紧回去约束军士,不得再出营,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切不可让太师抓到我等把柄,军士私自出营,此事可大可小,若被拿到明面上,我等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狄波博想了一会看了眼冉江才,也不多说,冲着众人抱了抱拳便走了。 宋子瑜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宋礼,微微点头。 宋礼当即开口道:“少主,太师摆明了想通过郭达来招降耶律大石,此事我宋家不当在参与,得罪了太师,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文敬杰也道:“是我等贪心了,有了大兴的战功已该知足,竟然还妄想染指燕京,眼下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卖太师一个好。” 冉江才皱眉却道:“太师虽深得官家信任,战功卓越,但我大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我等付出了那么多,一切都按照他的规则行事,此时想跳出来摘果子?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宋子瑜和文敬杰等的就是这句话,总要有个人出头才好。 这笔生意无论如何他们不亏,人情钱财赚的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想的是该如何从这件事中抽身。 宋子瑜道:“此事重大,还需召集诸位弟兄细细斟酌才是。” ...... 范阳童贯府邸。 郭达走来细细打量着童贯的中军大营。 看着列队迎接他的军士,陷入沉思,这里的军士面容严肃,仿佛每个表情都是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目光深邃而又坚定,宛如一颗颗沉稳的星辰,散发着一股股杀伐气息,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而一旁站岗的,宛如一座座雕塑般屹立不动,他们的身姿挺拔,神情专注,似乎已经将自己融入了这片土地,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远处巡逻队伍更是让人印象深刻,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有节奏地回荡在空中,他们的动作精准有力,每一次转身、换位都显得那么自然流畅,眼神警惕而敏锐,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这与他白天所遇到的宋兵,简直是天壤之别。 郭达时不时驻足不前,四处张望,引得引路的侍者频频等待。 “郭将军,是在看什么呢?若有疑问,下官可为解答。” 郭达笑道:“宋国国力雄厚,军士更是威武不凡,此战契丹败的不冤,有此天兵,世间难有敌手。” “不知是何人领军?” 契丹乃是草原部族,百年来双方虽未战,但契丹总摆出一副不服开干的架势,加上宋国的处处忍让,让世人觉得契丹人比宋人更强一些。 此时听到郭达的赞叹让侍者尤为高兴,不禁笑道:“这是我大宋西军,统帅的乃太师心腹战将杨可世。” 郭达点点头道:“原来是西军,怪不得能有如此军容,军威。” 转而道:“听闻此次宋皇在西境抽调了10余万大军。不知余下的几十万大军是否如同西军一样?” 侍者原本笑嘻嘻的面庞,为之一顿。 皮笑面不笑道:“最精锐的自然是留守中军大营守护着太师,余下的,郭将军在战场上没见过吗?” 侍者此时没了和郭达交谈下去的欲望,直接道:“太师还在等候,郭先锋还是不要在此耽误时间的好。” 郭达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已有猜测,百多年来,双方都把渗透的和筛子似的,有什么部队,何人领军都心知肚明。 此番攻略契丹的打出的全是西军的旗帜,至于其他的军旗与主将郭达在战场上完全没见过,今天白天看到的,应该便是宋军余下的部分。 第250章 演 侍者全然不知,本想展露下实力的一句话,让郭达猜测到了真相。 郭达四处看了看这大晚上的啥也看不着,便点点头道:“前方带路”。 二人一路前行,不多久,终于到达童贯的驻地。 双方一顿寒暄,进入宴会,童贯对郭达很是看重。 整个北伐军,但凡能动弹的高层都被请来了。 众人一一和郭达打着招呼,在童贯的示意下李良嗣首先端起酒杯道:“郭先锋能够弃暗投明,实乃大智慧也。” 郭达讪讪一笑也端起酒杯道:“比不得马大人,慧眼如炬,早早投靠了大宋,俗话说打虎亲兄弟,马大人有这渠道也不说拉兄弟一把,真是不够义气。” 明知郭达这是用话在点他,李良嗣依旧笑呵呵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和诜打着笑脸道:“郭先锋有所不知,马大人现在改名叫李良嗣,为的是和过去撇清关系,更好的为我大宋效力,且李大人才高德兼,深得官家赏识,在我大宋官居二品光禄大夫。” 闻言郭达吃惊不已,像是做错事一般,端起酒杯急忙起身道:“原来是二品光禄大夫,下官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恕罪。”说罢一口饮尽杯中酒。 李良嗣仿佛不在意般道:“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 “郭先锋说的是,当初事出情急,李某无奈出此下策,却忘了诸多兄弟。” “如今深得官家与太师得信任,在大宋朝堂上也能说上几句话,以往没本事,现在有能力了,自然要照顾下往日得老兄弟,不知道郭先锋可知还有哪位兄弟愿意弃暗投明,李某愿代为举荐。”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得的宴席,歌舞顿时一震,所有人看向郭达。 而郭达却是不急,举起酒杯连喝三杯后直接诉起了苦。 “自从陛下走丢,耶律淳登基后,我们这群先皇嫡系被耶律淳以保卫中京为由,克扣我们得补给,军饷更是没有。 时常能受到来自中京得打压,各色监军布满了整个燕京城,那群吃饱了撑的,整日无所事事,在军中各种找事,将士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心情应付监军得各种是由,于是监军向中京各种奏报,给我们得补给更少了。” 即使面临着女真和大宋的双面夹击,新皇也不忘在我们中安插对手。 如今我领军10万来投,又献出了大兴,某不讲那些什么深明大义,弃暗投明,只想为手底下兄弟谋个前程,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说罢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抱拳道:“我郭达也是忠君爱国的,若不是新皇欺人太盛,在契丹实在过不下去,谁也不想做那数典卖祖之辈,郭某乃一介武人,有话都是直说,若有什么不恰当得地方,在此抱歉了。” 不知宋皇能给我什么?” 果然郭达一番话语下,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在儒家的教育体系下,所有的宋人都很含蓄,即使非常想要也会推诿一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讲究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可以给,但你不能要。 而且直接把自己放到了道德的对立面。这怕不是个傻子吧!就算你想要把自己说的深明大义些不好么?非得说的这么直白? 在任何地方能混上高层的,都不会是傻子。 郭达不会做人吗?他会,但他需要一个人设,一个没脑子粗鲁不坎的武人人设。 蛮夷就是蛮夷,不少人眼中露出鄙夷,但却无人搭话,给什么,给多少,乃是皇帝说了算,他们若是应答算是逾越了。 童贯看着众人面色的变换,呵呵笑道:“好,郭将军快人快语不做作,我大宋官家就是欣赏这样的人,郭先锋句句不提大义,但所行所思皆为义。“ “郭将军大义,我大宋官家又岂是小人之量?” “以郭将军先前所立功劳,起码可以封个伯,然而战事未完,到底是封侯还是封公,这就得看将军自己。” 童贯端起酒壶,给郭达倒了杯酒道:“刚刚郭将军所述那契丹新皇简直不当人子,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李大人说的就很好么,混的好了,就要拉以往的兄弟一把,不知道郭将军可愿拉还留守在契丹被新皇压迫的兄弟?” 郭达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真给伯爵?” 童贯大笑道:“郭将军在契丹过的什么苦日子?区区一个伯爵,竟如此上心?郭将军若是在立新功,王爵之下尽皆索取。” 郭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我就问问。” “我家大帅....” 众人眼前一亮,这么大张旗鼓的招待郭达不就是为了耶律大石么。 郭达似乎发觉自己似乎说错话,急忙改口道:“我若是招降了整个燕京城当如何?” 童贯也是面露喜色道:“官家曾言,如有豪杰以燕京来献,不拘军兵百姓,虽未命官便与节度使。” 郭达听完也是一喜,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我就直说了吧!我是不想投靠你们宋人的,我信不过你们宋人。” 众人闻言面色都不是太好看,唯有童贯依旧乐呵呵的给郭达倒酒道:“那郭将军怎么又想通了?” 郭达道:“是我家大帅,让我过来看看这边到底是什么样,若是有变,他在接应我回去。” “不过现在看来,大宋比我想得要好多了,管够的白米饭。”随即笑呵呵道:“现在军士们吃的饱饱的,拿棍子赶他们都不走。\" “所以耶律元帅也有意我大宋?” 耶律大石只是让他投降宋军,有一天会有个人拿着他的信物来找他,到时一切听那人指挥,其余的事,让他看着办,可眼下这场景,元帅没说过啊! 郭达面露难色道:“啊这.....应该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大帅只是让我过来看看,别的啥也没说啊!” 在座的大宋北伐高层互相打量了一番,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耶律大石要投,否则又怎么会让郭达来看看。 第251章 演2 至于郭达说谎?他们早就调查过,郭达就这性格,脑子不好,加上今日所说的前言后语,得出,脑子确实不好。 不然这么多年,为何只是个先锋,是战功不够吗?是脑子不够,只能跟着耶律大石,换做旁人怕不是早就砍了,所以郭达对耶律大石十分的忠心。 得出郭达受到耶律大石的指派前来试探的。 顿时兴奋异常,看向郭达的眼神更加的火热。 童贯此时内心也是极其不平常,随手下的一步闲棋,竟然有如此惊喜。 若是有可能,他何尝不想亲自拿下燕京回去与官家报喜,只要收复了燕云,残缺之身又如何?必然是要在史书上单独列传的。 他倒要看看那些文官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众人心思流转,想着如何在这场饕餮盛宴中,多划分些。 郭达也在思索,耶律大石的计划他完全不知情,眼下很是被动,而他的猜测又没有得到证实。 郭达苦苦思索,突然眼前一亮,大帅让他看着办,岂不是说,自己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 一定是的,自己发觉宋军的异常,大帅那么厉害,又岂会不知? 郭达决定按照自己想法来试探下宋军的虚实。 不等其开口童贯说道:“郭将军,既是奉命前来,不知何时归去复命” 郭达像是没听懂一般,惊愕的看着童贯道:“回去?回哪儿去?太师,我可是宋人啊!” 童贯不禁在心中暗骂,耶律大石是无人可派了吗?派了这个没脑子的,但也笑着解释道:“郭先锋不是说奉命,前来我宋国探查的吗?如今有了答案,自然是要回去复命。” 郭达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道:“不对,不对,我家大帅忠君爱国,又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我刚想了一下,我家大帅只是心疼我,想给我找个吃饭的地儿去,我敢肯定我家大帅断然不会降的。” 众人皆是无语,李良嗣劝解道:“大帅计谋之深,岂是你我能够妄断?既然派了郭先锋前来必有深意,先锋在此妄加猜测,不妨回去问问,若是会错了意,岂不是令大帅身陷囹圄?” 杨可世也开口道:“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欲可视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耶律元帅乃贤臣,可辽皇远非明主,元帅让先锋前来,必有深意,先锋切不可自行想象。“” ”是极是极。“众人异口同声的劝导。 郭达仿佛是开窍一般叹息道:“既然被你们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众人:“???” 郭达装作没看见众人的疑问哀伤道:“非是不愿,而是不能。即使大帅真有其意,也是有心无力。自新皇登基以来,对我等旧臣多加防备,以往如臂指使的中层军官多是被抽调去了中京,现在军中多是耶律淳的心腹。 此番我能率领10万人来投,全靠元帅在斡旋,将我军中不稳定因素全都调往了南京城,眼下又因我的事,耶律淳的必然会对大帅监视缜密,想必大帅更加举步维艰,若不是临时换将不妥,恐怕此时已被压回中金问罪了。” “我若是再去寻大帅,必会被耶律淳寻到把柄,以此问罪,不妥不妥。” 众人皆沉默不语,对于郭达的话他们无从求证,自郭达反叛以来,燕京城的确开始戒严。一只鸽子飞不进去,也飞不出来。先前安排的细作也无任何消息传来。 见无人说话,郭达又开口道:“我有一法不知可行不可行,还需诸位配合。” 童贯依旧面带笑容,看不出深浅道:“先锋有话不妨直说。” 郭达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大帅驻扎在南京,萧干驻扎在良乡,互为犄角之势,而大帅在南京不得自由,倘若我们进攻良乡,萧干必请援军,以大帅之智,必然会把那些中京来的,塞进援军中,即便拿不下良乡,也可灭了援军,使大帅获得自由身,拿下南京,断了萧干后路,幽州可得。” “此计甚妙,先锋大才。”胡德亢奋的大叫道。 一众武将皆看着童贯,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可太想进步了,奈何太师不给机会,一直抱着官家的书信奉为圭臬。 眼下攻破燕京在即,他们不相信太师还能忍得住。 而且这一切还是契丹降将提出来的。 童贯将众人的面色都收于眼底,燕京的诱惑太大,凭借官家的一纸书信,已经压不住了这群武将求取战功的心。 若是强压下去,必然会使武将离心,童贯坐在席位上,一杯一杯的倒着酒。 不做言语,在别人眼中像是在思索。 童贯的确是在思索,却和武将们想的不同。 能战的军士只有西军的三万多人,那是压箱底的,童贯不敢轻易动用,若出现什么变故,依靠城墙还能守一会儿,剩下的40万,拉出来就是丢人现眼的。 说不得被契丹人一眼识破,反攻过来。 而童贯也不是没有准备的,见识到己方军士的差距后,童贯抱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心态,紧急练了5万人,但时间太短,只有十几天,根本就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见童贯迟迟不愿开口拿定主意,监军王黼开口道:“今晚乃为郭先锋接风洗尘,只谈风月,不谈这些军国大事,来人接着奏乐,接着舞,喝。” 众人无奈,只得端起酒杯在歌舞声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郭达似乎也不在意,跟着众人喝酒吃肉,而心中已经肯定宋军出了问题。 要知道宋国可是有几十万大军的,哪怕攻不下南京,只要围困住,给与守军的压力也是不可想象的,而今的契丹面临两线作战打的都不算太顺利,中京已经向金人乞降,又派人与宋国和谈。 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只要童贯顶上去再加上一把火,即使耶律大石愿意为国尽忠但底下的那些军士呢?但偏偏童贯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退守范阳不退不进。 先前只是猜测,现在郭达可以肯定宋军出问题了。 第252章 生意人 郭达不动声色,随着一干武将大声道:“干,干。”显得很是豁达。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时,一传令兵悄然站在童贯身后,附身道:“太师,紧急军情。” 众人虽然还在各自交谈,但都放低了声音,眼神止不住的向童贯瞟去。 而郭达更是竖着耳朵想要听清说些什么。 童贯迅速在脑海中思索,可能发生的事,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装作略有醉意的样子,推开传令兵道:“有话直说。” 传令兵望了望眼众人,随后目光落在郭达身上,欲言又止道:“这....” 郭达见此,站起身来,欲要离开,被童贯阻止道:“无妨,都是自己人。” “营中军士闹事。” “嗯?”原本不在意的童贯顿时醒酒,倚靠的身体,瞬间绷直,面色冷峻 看向传令兵道:“为何?” 能靠近权利中心的,基本都会察言观色,想要实话实说的传令兵立马改口道:“军士们求战,想要军功,不满太师在此驻扎。” 童贯不满道:“一群吃饱撑的,战场上刀枪不长眼,我怜惜他们的生命,不愿起刀兵,却不懂自尊自爱,就这么想死吗?” 童贯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一群作陪的武将却是面色一喜,在心中大呼道:“好啊!太好了,太师能压得住我们,又如何压住这立功心切的军士。” 眼珠子在酒桌上飞快的搜寻着,这是哪位将军,这么勇,挑唆营中军士闹事,不怕太师秋后算账么? 可看了一圈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杨可世也跟着站起身道:“义父勿恼,待孩儿前去看看。” 童贯看向场中武将,语气冰冷道:“不用,本座也很好奇,你在此好好陪着郭先锋。” 随后对着郭达道:“本座有些许杂事先行离开,还望郭先锋不要心生芥蒂。” 郭达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太师言重了,正事要紧,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还望太师不要过多苛责,此等敢战求战的军士,都是真正的勇士。” 童贯笑着点点头径直离开,郭达的目光一直盯着,直至消失。 他不懂,这是真的,还是童贯在演戏。 童贯离开后,余下的众人更加放的开,不一会,便又热闹异常。 .... 童贯离席后,躺在太师椅上,用热毛巾敷在脸上,缓解酒水带来的作用。 好一会道:“说说怎么回事?” “禀告太师,的确是军士在闹事,他们绝食了。”童贯躺在椅子上,脸上盖着毛巾,看不见表情,只淡淡道:“继续”。 只是两个字,传令兵便觉得额头流汗不止。 也不啰嗦直接道:“我国种植的作物主要是稻和麦,将士们从小到大吃的也是稻和麦。 前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我军的军粮便被换成了栗。 众军士不食,粮草官便说此乃黄金米,吃多了便得富贵。 军士疯抢,就这么几天,许多军士腹痛,腹胀,浑身无力起疹子,更有甚者吸气不畅。 军士一致觉得是吃了黄金米的缘故,便开始绝食。” 传令兵并没有说粟米是从哪儿来的?但不言而喻宋国从来不种这些,就算有也是很少的,根本不可能当作军粮被采购,而且这些日子河北乱的不得了,后勤都已断绝,运不过来的。 而宋子瑜却在不断的还他的粮。 想通前后关节后童贯久久未语,若是先前,他巴不得出现这样的事,刚好以大军水土不服,直接退回去,而今拿下燕京的机会就在眼前,又哪里肯走? 拿定主意后,童贯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道:“换了军粮,为何我这一军主帅不知?” “将粮草官,全部拿下,当着全军的将士砍了,让宋家那小子去做监斩官,随后带来。” 传令兵咽了咽口水,随后便退了出去。 童贯扯下脸上的毛巾道:“凉了。” 随即有侍者上前接过,换上一条滚烫的毛巾。 童贯很想拿下燕京,但眼下却有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问题,那就是无兵可派。 虽然还有40万大军,但基本上都是土鸡瓦狗。 派不上用场,纯属消耗粮食。 人太多了,几十万人,人吃马嚼,一天的消耗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整个河北乱成一锅粥,后方的辎重暂时是不用想了。 只能靠着大营中现有的粮食,但也消耗不了多久。 童贯不禁想分兵,四十万人断绝了后勤是很危险的,这些人打契丹人或许不行,但平定国内民乱问题不大。 最重要的是要稳住皇帝,顺带还能刷一波皇帝的好感。 现在童贯不愿,因为国内的那些破事导致他收复燕云失败。 思来想去,童贯决定分兵,让杨可世领二十万大军南下,打通后勤。 如此杨可世有了率领大军团作战的经验,加上平定河北的战功,在军中的威望必然无限拔高,定然可以成为军中的一面旗帜。 听闻种师道在国内折腾许久,讲国都最后的兵力都带去平叛,大军还没集结完毕,先锋便遭受一败。 待拿下南京后让耶律大石领兵去平定刘升,如此可得圆满,没想到一盘死棋硬是被他给盘活了。 用兵之道,还得看他童贯,想到此童贯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此功绩怕是单独列传都不可满足,说不得能够如同诸葛孔明一般,立庙。 就在这时,传令兵带着脸色煞白的宋子瑜回来复命道:“核算粮草入库官,共四十三人皆斩,监斩官宋子瑜带到。” 童贯扯掉脸上的毛巾,坐起身来,对着传令兵道:“做的很好,下去吧!本太师会计你一功。” 传令兵千恩万谢的退了下去。 随后童贯看着宋子瑜道:“宋大人,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做生意讲究个信字当先,当初借粮时,我们是怎么说的?可宋大人又是怎么做的?莫非觉得我童贯好欺负不成?” 刚开始宋子瑜听到军士拒吃粟米是很惊慌的,但随着一颗又一颗的人头落地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笃定童贯不敢杀他。 第253章 生意人2 如此便有了面对童贯的底气。 “太师这是何意?我们生意人自当是信字当先。答应太师的虽未交齐,却也未曾缺斤短两。” 童贯冷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我且问你,我借你的是稻米,为何现在军营中全是粟米,这粟米是如何进的军营? 稻与粟的差价,你可曾给我补齐? 最重要的是营中将士食粟米,而导致身体损伤。 而今拒食,逼得我不斩了粮草官。” 童贯越说越气,直接起身指着宋子瑜道:“你的那些小聪明,我睁只眼闭只眼,不愿与你计较,你却算计到咱家身上,你且去问问你爷爷,他敢不敢如此糊弄我?” 宋子瑜被童贯突然的爆发吓得一哆嗦。 急忙道:“太师勿恼,我愿意补齐差价。” “哼。”童贯冷哼一声道:“差价?我缺的是你那差价?” 宋子瑜顿了顿神,在心中暗骂童贯老狗贪得无厌,但还是装作诚惶诚恐躬身作揖道:“太师,下官错了,愿意做出补偿。” 童贯满意的点点头,顺势躺回了太师椅上道:“若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先前斩掉的粮草官中便有你一个。” 宋子瑜点头,口中连忙称是,感谢太师的手下留情。 咬咬牙道:“太师,我愿在拿出十万石粮,资助太师收复收燕云。 童贯只是笑笑,摆摆手不以为意的夸赞道:“你招呼的那些小朋友,做的很好。” “能不贪莫战功,联合勋贵子弟,一起合谋大兴,就比大多数同龄人强了不止一筹。 我记得你有叔叔伯伯不下九人,堂兄弟,更是多达二十余,你宋家子弟虽多,但在咱家看来大多都是混吃等死之辈,唯有你乃上上之姿,咱家也十分看好你,不骄不躁,不贪心。该出手时也绝不含糊,莫说宋家在整个朝堂,你这个年纪也几乎没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 这下宋子瑜有些慌了,这老太监说的是几个意思? 他暗中谋算的那些事,这杂毛都知道? 不理会宋子瑜的震惊,童贯继续道:“不过手段还是稚嫩了些,我卖你的粮,连本带息不过四十五万石,你却挣了他们一倍的差价。 这些勋贵是不差钱,但都是好面子的,若是知道你把他们当傻子耍。” 说到此童贯闭口不言,晃弄着手中的茶杯。 这下宋子瑜彻底慌了,他的那些小谋划童贯全都看在眼中。 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中有叛徒,随机想想又不对,童贯乃一军主帅,军队调动,又岂能瞒过他,再说征粮,在民间弄的怨声载道,童贯乃一军主帅又岂能不知? 先前那番话看似在夸他,实则是在告诉他,他爷爷有孙子二十余人,若是他所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他爷爷定然会放弃他,以保全家族平息那些人的愤怒,想到这儿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落,不负先前的淡定。 开始有些慌乱,对着童贯又是深深的拜了下去道:“太师救我,在下若是度过此劫,往后必为太师马首是瞻,但有所愿不敢请耳。” 童贯笑着的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随即道:“小友言重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军已拿下大兴,还都是小友的功劳。 如今看来,拿下燕京也就在眼前,但河北生乱,阻断了我军的后勤补给,看情况有越演愈烈的架势,短时间内粮食运不过来。 但若就此退军,先前所做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我不愿辜负官家信任,但这军中又缺粮,那些粟米,将士们都不愿食,长此以往,恐军心溃散。 拿下燕云便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我要军粮,那些军士们愿意吃咽得下的稻米。” 宋子瑜顿时如霜打的茄子道:“太师高估我了,我又何德何能能为大军解决军粮问题?还是要稻,这契丹能搜刮来的粮食已经都在营中。” 宋子瑜还要卖惨,被童贯打断,正色道:“不是为我,而是为你。如今军中缺粮。我若退回国内官家必定先斩你。毕竟那些粟米是你运往营中,你的那些小朋友知道你如此糊弄他们,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我与你2万兵马,无论你是去偷,去抢还是卖换,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不过问,你也知道这些功劳对我无用,待拿下燕京。你当为首功如何?” 宋子瑜不是傻子,先前只是被童贯的话惊了心神,如今说的如此直白。 契丹明面上能被搜刮的粮食,几乎都在大营中,再怎么搜刮下去,得到也只有粟米,想要稻米,唯有搜刮那些士族豪强。 他童贯不想得罪人,却让他来。 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想跑都没得跑,不答应现在就得死,说不得比死还难受,若是答应,他先前坑权贵的事,童贯必会为他打掩护,且拿下燕京城首功也是他的。 有这层功劳,即使被士大夫集体排斥又如何? 他将不需要依靠宋家,自成一脉,做祖宗。 宋子瑜还在思考,打量着其中的利弊,童贯也不着急,喝着茶水,思虑着如何收复耶律大石。 许久宋子瑜开口道:“望太师不忘今日之言”。 童贯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个虎符递给宋子瑜道:“凭此符可调动2万兵马。” 随后又嘱咐道;“做的漂亮些,不要弄得哀声栽倒,我听闻那刘升,在山西之地,抢了那些大族便将那些土地分于普通百姓。 为此,百姓颇为乐哉,纷纷从之,亦不曾闹出大乱子。 你可以学习学习,以补你先前搜刮百姓粮草之苦。” 宋子瑜一愣,童贯这是要做绝啊!但也点点头,默认了,没有苦主,自然也就没有原告。 接过童贯手中的兵符作揖拜别。 这边童贯刚走,杨可世便带着满身的酒气踏了进来道:“义父,你找我。” 童贯皱了皱眉道:“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在军中尽量少饮酒,喝上几杯,过过嘴瘾即可。弄得满身酒气,去哪儿不被人嫌弃。” 第254章 无题啊 杨可世嘿嘿一笑道:“义父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在心,这不是郭达多劝几杯,孩儿不好拨了他的面子,下次定改。” 随后正色道:“不知义父深夜招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童贯把想让他带十万大军回河北平乱告诉杨可世。 杨可世闻言有些迟疑,他为了燕京可是付出了许多,如今燕京眼看就要拿下,童贯却要他回河北。荡平民乱,和拿下燕京的功劳可没法比。 杨可世面露不满直接道:“我不想去”。 童贯忍不住骂道:“蠢货,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蠢。” 随后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淡然道:“为父此次北伐,世人都觉得必定功成,北伐大军五十万人,各家权贵塞进来等着分润战功不下万人,这首功必是为父的,余下的战功让众人分了去,轮到你时又能剩下多少? 待拿下燕云后,南北无战事,又有何机会能够统帅20万大军? 此时为父做主,让你统领二十万大军,又没有监军掣肘,这么好的历练机会,你居然不去? 你为主帅,去河北无论打成什么样,只要能够平灭这股乱民,你都是首功,必然会进入官家的视野,你还年轻,往后有战事,还怕轮不到你吗?” 杨可世嘿嘿一笑道:“孩儿愚钝,义父教训的是,一切都听义父安排。” 童贯看着傻笑的杨可世莫名的火大。 在战场之上脑子倒挺好使,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撤,都挺机灵的,怎么到了这为人处事,就不开窍呢? 忍不住又提点道:“你知道在回国平叛该如何做?” 杨可世笑道:“义父且放心,区区乱民,待我大军回转,三日即可打通后勤,一月平叛。” 童贯叹了口气道:“你可曾听闻,善战者,无赫赫战功?” 看着杨可是呆滞的脸庞。 童贯叹了口气道:“行了,后勤之事不可耽误,你且记住,任何时候,对线任何对手,既不能显得对手太菜,否则就显不出你的用处,但又不能显得对手太厉害,不然官家会不喜,最好是不分上下,然后在你的精心谋划下取得了胜利,官家必为你表功,你可曾知?” ....... 第二日,直至晌午,郭达才扶着头从床榻上起来。 晃了晃有些疼痛的脑袋道:“来人。” 一旁的参将倒了杯茶急忙上前扶起郭达道:“将军,你可总算醒了。” 郭达征了征神看向四周,发现主要的将领都在他的营中,不禁问道:“发生了何事?” 参将道:“今日早晨有宋10万大军往宋国国内退了回去,宋军也开始大规模征粮,不比先前的偷摸,没有丝毫隐瞒。 但这次出来征粮的军士,很是威武果决铁血与我等先前看到的不一样,不知昨晚宋军大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郭达。 郭达喝两口茶水,缓缓思考着,随即道:“昨日宋军大营并没有异常,不对。昨日酒宴中半,童贯被人喊了出去说是军士闹事,最后说是宋军求战,我觉得此事不简单,但没有更多的信息。” “此次宋军征粮和以往有何不同?”郭达问道。 参将道:“我们调查过,先前宋军只在一些偏远的村子,征的粮食虽然多,但也不会不顾百姓死活。 而今却放弃了对那些贫苦百姓的压榨,转而投向了那些小有家资之辈。 做的光明正大,但又师出有名,说勾结反贼,家破人亡,一个不留,残忍至极。” 有人开口道:“宋军又是征粮又是退兵,会不会是他们的补给出现问题?还是我们要的粮太多,打断了他们的后勤?” 郭达站起身晃了晃道:“不知道,将此间消息,报告给大帅,顺便告诉他,我觉得宋军可战之兵已经没有几人,让萧干出兵试探下宋军虚实。” 待传令兵离开,郭达道:“多散些斥候,盯着宋军大营和退往宋国的兵士,看其军阵如何。” ...... 与此同时,应州城内耶律延禧的住所外一处茶楼,一小伙人死死的盯着门口。 突然一人狂喊道:“快看。那是陛下,陛下出来了。” 一老者急忙捂住出声的人,压低声音道:“不要张望,低头吃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不知为何,但在军中养成的习惯还是习惯听令行事。 待耶律延喜消失在街角,那老者才抬起头怒道:“差点被你害死,你当这是南京城呢!” “你知不知道刚刚陛下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着不下20余人。我若反应慢一慢,今日我们都得被抓起来。” 其中一人道:“不会吧?陛下身边不就跟了三五人罢了,我们若是行动快速一点,那些人反应不及,我们都能带着陛下跑出城去。” 那老者直接不想说话:“那你们尽可去试试,此事我不参与也不知道,你们照着你们的办法去做吧!”随即就要离开。 为首的大汉急忙拉住老者道:“神器旁落,他也是着急罢了。一切都以先生为主。只是不知先生为何知道有20多人跟着陛下。” 那老者冷哼一声道:“耶律元帅是没有人可派了吗?竟然派了你们过来。”老者虽然很气还是解释道:“明面上虽然只有三五人跟着陛下,但你没看到吗?只要陛下停,他前后便有20多人跟着一起停下,他若走便有20多人跟着他一起走。 摆明了是跟着陛下后面保护的,先前若是一窝蜂的跑出去,莫说城门,连陛下的边都摸不到,就死的不能在死了。” 为首的大汉急道:“那该怎么办?” “等”。老者只吐出这个字,便不再言语,与众人坐在茶馆中,坐了一下午。 眼看天色渐晚,老者这才开口道:“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守卫有多严格,每隔半个时辰便有巡逻的兵丁,凭借我们这么点人,想救出陛下,完全是痴人说梦。” 第255章 余慧来信 “为今之计先将这边的消息报告给大帅,看大帅在怎么说?” 顿时有人不悦道:“那我们就在这干等,什么也不做?\" 徐克思考了会后说道:“不,我们去朔州那里有我大辽撤退时,留下的暗桩。” 众人燃起的希望顿时消散,邓伦开口道:“徐先生,陛下在应州,那朔州的暗桩即使再有本事,又如何能影响到这? 除非他有几千人马,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应州城内,我们才能救走陛下,否则就算强攻,出得了这应州城,我们也跑不出刘升的掌控。” 徐克笑了笑道:“诸位将军久经战阵,习惯了战场上厮杀,不懂我等细作之事。 我说的那位暗桩,在朔州可谓是被看的死死的,每日进出都有人盯着,连采买了什么都被人检查,我几次想要接近都困难异常。 听到此,众人的眉毛皱的更深了,这不是暴露了吗? 还装个屁的暗桩?他们若是前去寻求帮助不摆明了自投罗网吗? 徐克看着众人的神色,笑道:“诸位难道就不好奇,为何暴露了,刘升却没拿下他,反而派人看住他吗?” 在收获了满满的好奇后,徐克道:“因为他是故意暴露的,露出一点马尾,但又让人抓不住实际性的证据,且用心的帮助刘升治理地方,最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女儿们都嫁给了刘升军中,其中一位还是很重要的人物。” “如此刘升想动,也不是那么简单。” “而那位可以说是2号人物也不为过,在他的影响下,那位人物与刘升或多或少有些许间隔,我们若是利用的好,莫说陛下。这西京,我们都有可能拿回来。” 众人不禁眼前一亮,邓伦叹服道:“徐先生大才,没想到还有此布置若迎回陛下,我定会在元帅面前替先生表功。” 哪知徐克却连忙摆手道:“过奖了,这都是萧元帅还在时为宋军制订的计划,稀里糊涂的用到了刘升的身上。” 众人一下子有些心灰意冷,萧战的计划。 萧战的计划是好,最终为了能让图苏尔带领更多的骑兵撤回了,以身阻挡追兵,战死沙场,是个很值得敬佩的人。 但他人已经死了,他死后,他的接班人耶律南和图苏尔可是想都没想就投靠耶律淳。 那朔州的暗桩是忠于耶律延禧还是耶律淳?这就很重要。 毕竟他们现在是要救耶律延禧的,若是被出卖了,那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经过一番思考后,邓伦做出决定,去两人与耶律大石汇报,留下两人继续盯梢。 余下的人扮做,徐克的仆人,以访友之名去往朔州打探下暗桩的口风。 ..... 山西太原自从刘升知道有人在往外倒卖物资后,便命人除了挖煤和食盐之外的所有产业都开始往太原转移。 尤其是他设立的兵工厂和各种冶炼厂,更是拆的一干二净。 朔州地理环境是好,但不太适合长期发展,那地方苟起来猥琐发育尚可,但有实力了一定要走出来,否则被困死也是迟早得事。 而今以刘升的实力,朔州已经满足不了他的发展了,自然是要搬迁出来得,更何况现在有人从朔州往外面倒卖军用物资,这一点刘升不能忍,现在只是弩箭,再往后可能连火炮都一起被卖了出去。 火炮与火药才是刘升在这个世界得立身之本。 而这一举措却被王廖几人带头阻拦,理由也很简单,如今宋军来袭,这太原还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若是出现意外,那可全便宜宋军了。 他们不知朔州有人倒卖军用,而刘升又没法道出原因,刘升只有强硬得表示,宋军不堪一击,必然会退出整个山西。 为此底下得军士很是激动,信心十足,而上层得军官倒是忧心忡忡。 倒不是觉得必败,而是觉得刘升开始自大起来。 刘升正在处理政务,鲁岩低着头走了进来道:“大王。” 刘升抬起头看了一眼笑道:“终于肯来见我了,是走私一案查出什么结果了吗?” 鲁岩低头道:“末将无能,未能查出丝毫线索。” “嗯?” 自从上次被刘升吓唬后,鲁岩已经好多天没有出现在刘升的面前。 尽心尽力的查询着朔州的走私案,可查来查去没有丝毫的线索,甚至连头绪都没有。 已经躲着刘升好多天了。 刘升则笑道:“我还以为你查出什么线索了,否则不会来见我,那你现在前来是有何事?” 鲁岩单膝跪地道:“末将该死,请大王惩罚。” 刘升摆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能做得这么干净,也必然不会留下什么尾巴,总之先把所有的装备都搬到太原来,往后这种事情在发生,定然更好查,你多注意些便是。” “谢大王,梁将军回来了。” 刘升刚低下的双眸,准备处理政务,又站了起来很是激动道:“你说什么?梁将军回来了。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距离梁守一离开已经几个月了,对于梁守一得能力刘升是十分信的过,如今大战在即,梁守一能回来再好不过。 鲁岩道:“梁将军在紫荆关休整,距离这里还有2日的前行程。” 刘升又坐了回去道:“行吧,待梁将军回来,第一个时间通知我。” 这时鲁岩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道:“大王,朔州来信,跟着那些工匠一起送过来的。” 刘升好奇地接过信道:“朔州来信?谁会给我写信?莫不是吴泽那小子又跟他媳妇闹矛盾了?” 鲁岩得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道:“那倒不是,上次吴泽被大王抽过后,痛改前非,再也没做过什么混账事,如今二人恩爱得不得了,简直羡煞旁人。” 吴泽能够好好过日子,刘升还是很开心得。 “这是余姑娘寄过来得信,怕是想念大王了。”鲁岩忍不住打趣一句。 刘升也笑了笑心道:“莫非这小妮子想我了?” 打开信件后只有一句话刘升顿时如同石化。 第256章 闹剧 “刘升,你要死啊,再不回我信我就嫁人了,你信不信?” “这...”刘升拿着信,一时失神。 鲁岩却是心下一沉,莫非朔州又出什么事了,让余慧写信给刘升告状? 刘升黑着脸问道:“这信真是余慧写的?” 鲁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的确是余姑娘,托一匠人递过来的,大王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升不言不语,直接将信递了过去。 “大王不太好吧?”鲁岩嘴上这么说,但还是飞快的接过了信件。 “这...” 一时也陷入无语中,看不懂余慧这封信到底是几个意思? 随即开口道:“大王这会不会是你俩之间得暗示?余姑娘说要嫁人了表示很紧急?” 刘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只得摇摇头。 鲁岩不停得挠头,余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啊! “会不会时余姑娘学了什么奇怪得秘法,需要什么药水滴在上面才会显行?”鲁岩硬着头皮说道。 刘升白了鲁岩一眼道:“少看些话本。” 但也没拒绝,二人先是用火烤,不见其行,又泡在水中,依旧没什么变化,唯有原先得墨迹散开一团,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先前写的什么。 刘升不善的看着鲁岩,也不说话,鲁岩被看的发毛道:“大王,小人才疏学浅,说不得王先生与钟先生能看出什么来。” 言语刚毕钟洪求见,鲁岩如同见到救星般迎了进来。 二人将散开墨迹得书信拿与钟洪,钟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是淡淡道:“大王,会不会这封信就是纸面得意思,您多想了?” 此言一出,落针可闻。 刘升还是疑惑得自语道:“字面意思是哪个意思?” 钟洪感觉气氛不对,哪里还肯多待,直接告诉刘升,索拉卡和李武二人较劲,训练量直接拉满,将士们,叫苦不已,希望刘升能够出面制止,便找了个理由跑了,鲁岩也想照葫芦画瓢,却被刘升逮了回来。“ “钟先生所言字面意思是几个意思?”刘升问道。 “我不知道呀!”鲁岩急忙否认三连,不清楚,不知道,想不通。 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刘升,鲁岩小声地提醒道:“大王会不会是由于您从来没给余姑娘回过信?” “回信?什么回信?”刘升突然抓住话题的重点。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信,拿什么回?” 鲁岩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升道:“大王余姑娘给你写过好多信,您都没看着吗?” 刘升如同鲁岩先前一般,疑问三连,不知道,不清楚,没看见。 “我的信呢?”刘升问道。 鲁岩帮助刘升回忆道:“我知道的,上次吴泽他们过年时,余姑娘让余飞带了一封信给大王,但余飞说半路上弄丢了,大王说不碍事,不要紧。 我们抓捕耶律延喜回到应州也有一封,我刚准备拿给大王,被余飞拿走了,说是你们自家事,他会给你。” 后来我们从上党之地回来,攻陷太原,余姑娘也给大王写了封信,依旧被余飞拿走了,大王难道一封都没看见吗?“ 鲁岩越说发现刘升脸色越黑,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小兔崽子。 刘升顿时火起,他娘的,原来是有人断劳资红线。 拿起一旁的马鞭就怒气冲冲的出门去寻余飞,鲁岩在后急忙跟上递了一根竹条在刘升手中。 “大王,用这个,这个抽不死人。” 此时余飞正在校场上和牛大一起练枪,离得老远就听到一众军士高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余飞得目光也顺着声音的看去,看到刘升与鲁岩准备跑上去打招呼。 却发现刘升怒气冲冲的直往他而来。 小脸顿时摆了下来,回想了一下自己最近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不禁止住想跑得双腿,也兴冲冲的上前打招呼,刚见面就发觉刘升面色不对,凭借多年闯祸的经验,这波是朝着自己来的,刚准备跑,就被刘升命人按住。 刘升恨不得直接吊起来抽死了事,但这是小舅子。 面色不善对着余飞道:“拿出来。” “拿什么?”余飞一脸懵。 鲁岩在一旁道:“还能有什么?大王得书信?” “什么书信?”余飞完全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 鲁岩继续解释道:“你姐写给大王得书信。” 余飞早就把这事忘到马路牙子上,此时被鲁岩提醒方如梦初醒般。 但想也没想道:“我都看过了,没啥用,都是女儿家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避免大王看了糟心,我都扔了。” 鲁岩默默的给余飞竖起了个大拇指后,退回刘升身旁。 刘升没想到余飞如此勇,上一个还是吴泽。 吴泽属于年纪大了,有自己想法的,他就不信这个小的也抽不顺。 一旁有眼力劲的军士不用刘升多说什么,直接吊了起来。 “私藏上官信件,偷看信件,还捣毁。” 刘升每说一句藤条就抽在余飞身上。 余飞没有吴泽那般傲骨,嗷嗷叫唤。 但依旧叫嚣道:“大王,您曾经说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男子汉大丈夫,当有吞天之志,整天想着床头那点破事我都嫌丢人。” 余飞这一声大吼,整个校场的人都看了过来,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十分难受。 刘升被气的抖得一个激动,差点没站稳。 随即大声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特娘是霍去病说的。” “净跟着牛大后面学些不着调得。” “还有我告诉你,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随即举起藤条对着众多将士们道:“我们在外打仗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家中妻儿能有一个安稳,有一个归处,不再受人凌辱,我刘升打仗打得就是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特娘差点让小舅子把爷爷的亲事给搅黄了,今天不抽他一顿,这邪火下不去。” 刘升这一番话下来,众多军士皆是大笑不已。 觉得刘升依旧在他们在中间,与他们一样,是个人,依然会为了家中琐事烦恼。 “大王说的好,大王说的对”。众军士跟着后面一起欢呼起来,随后又变成了大王万岁! 第257章 训话 看着四周欢呼的军士,刘升想起钟洪与他说的话,李武和索恩把军士练的太狠,激起军士怨言。 制止了军士的欢呼,高声道:“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诸位都是父母的心肝。 在家中擦破了点皮,都心疼的不行,父母如此疼爱我们,我们又岂能损害自己的身体? 圣人也曾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可我们要保家卫国,上了战场受伤是难免的,可是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去,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不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徒留悲伤。 想要活着孝敬自己的父母,与妻儿团聚,就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行,我听闻有不少将士,私下抱怨,训练太苦,完全没必要。 再累,在训练场上,你也只会流泪流血,你身旁的袍泽兄弟不会下死手。 现在不流汗,上了战场,就需要把命留下。 想想家中白发苍苍,辛苦把你们养育成人,等待你们归家的父母,想想你们那期盼你们归来团聚的妻儿,想想他们还会觉得苦吗? 在战场上多立些军功,拿着赏赐,使他们傲立门楣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我知道新来的将军对你们苛求了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可他们为了什么? 难道他们喜欢听你们背后咒骂他们吗?还不是为了你们在战场上多一分保命的本钱。 你们有的是一家之主,有的是刚成年,但跟着夫子学了那么多字?还分不清好坏吗? 我们虽出门在外,但亦不可忘了家中父母,兄弟姐妹,妻子。 心有了归处,我们便知道,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刘升的那一套,这些普通的军士不一定认同,也不会相信。 他们所相信的只有自己眼前的,看得见摸得着的。 用家人来羁绊他们,在合适不过。 “我们要做一个好战士,但一个战士首先是一个男人,有他的家庭,要顾全他的家庭,现在传我军令,所有人每一旬都得给家里写一封书信,做不到者,晚餐减半,晚上加练。 “啊”。周围一片叫苦之声。 刘升不理会继续说道:“你们整日吃住在军营,每月休沐日就那么几天,留那么多钱财在身上作甚?我希望你们每个月能分一半的饷银给家里寄去。” 这时有军士喊道:“大王,我没有婆姨,能不能给我找个老婆?”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说完这句话整个脸都羞红了,而校场之上都是笑声。 刘升没好气道:“你们大王我也没有婆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差点儿让小舅子给我搞黄了。” 说着一藤条又抽在余飞身上,疼的余飞叫唤不止。 先前刘升训话的压抑顿时消散一空。 整个校场上又充满了欢乐的笑声。 刘升道:“我不能给你找个老婆,但是我可以让人给你介绍一下,成不成,可全都在你,若是人家姑娘没看上你,你也别恼。” 刘升这一言,顿时许多军士都高喊着要刘升给介绍个媳妇。 刘升颇感头疼,连忙制止道:“好,好好,别吵,都有,都有。 刘升想了想决定在太原搞一场相亲大会。 “传我军令,全军上下未成亲者,去寻各自百夫长登记,汇报给王先生,让王先生安排你们去相亲。 若是能成,一人我给你们出500文的彩礼,若是不成,那我也没办法。” 刘升并没有厚此薄彼道:“已成家的,你们去王先生那边领200文,算是你们成亲时,我没去,给你们补的贺钱,可千万莫嫌少啊!” “谢大王,众人群情激奋的喊道。 这时有千夫长高呼道:“大王,在应州,您说打到汴京发帝姬,我现在娶了媳妇,帝姬还能发吗?” 刘升在脑海中想了想,好像说过又好像没说过,答应的事太多,一时想不起了。 随即道:“哪位兄弟的尿黄,赶紧呲醒他,娶了媳妇,还惦记了皇帝的闺女,咋滴让公主给你做小?我都不想的事。” 那名千夫长也不害羞,直接道:“那算了,我还是等打到汴京的时候娶帝姬。” 刘升也发现此人不简单,一句话让他记住了这个人。 也笑呵呵道:“好,你若是随我打到汴京,我一定给你许个公主。” 一个有些机灵,想要脱离阶层往上爬的人,他能抓住机会,刘升愿意给他个机会,前提是能活着。 顿时整个操场之上又爆发出阵阵,“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刘升摆摆手道:“行了,你们的事说完了,现在我要解决自己的事了”。 众人依旧不愿离去,想要知道刘升的日常,如同粉丝见面会一般,许多人都是李武招过来的新军,以往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刘升,哪里如此近距离见过,且如此平易近人的大王是他们没想到的。 但在各级军官的强压之下,才勉强形成了队列,继续操练着。 鲁岩在一旁道:“大王不亏是大王,只短短几句话就消除了将士们的怨气,反而使他们训练的热情更加高昂了。” 刘升没有搭话,转过身来又看着余飞道:“接下来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余飞抖了一个机灵,连忙高呼道:“大王,有话好好说。” 刘升理都没理,竖起手中的藤条,就是十几下。 余飞依旧如同先前一般,嗷嗷叫唤。 不停的高呼,“错了,下次不敢了。” 但问他信中内容是什么时,又陡然换了副面容。 很明显,知错,认错,就是不改。 俗称老油条。 刘升继续抽,余飞继续惨叫,叫的铿锵有力,神情不变,摆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抽的刘升都有些手腕发酸,不得不停下活动下手腕 鲁岩在一旁跃跃欲试道:“大王你且去歇歇,余下的我来。” 要知道,余飞私藏刘升的信件,若深究起来,是他失职。 最重要的是,这事听着就让人窝火,这是发现了,若是稀里糊涂没发现,待刘升转过身时,余慧牵着几岁的孩子出来,那才叫想死。 第258章 余慧来信2 为此鲁岩也是真的气,先前的走私案还没个结果,现在又来个失职。 接过藤条,对着余飞狠狠就是一下。 鲁岩确定自己是用了力的,可余飞的微表情告诉他,不痛。 眼下天气回暖,几乎已经无人在穿皮袄,但余飞却穿了件宽大的衣袍。 余飞见鲁岩伸手往他身上摸去,不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你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 没有理会余飞的惨叫,只伸手一摸,鲁岩便知晓其中不同,对着左右道:“把他衣服给我扒了。” 果然扒下余飞的外套,里面是绑着的沙袋。 从胳膊到腰间,绑的很紧实,鲁岩解开一个沙袋道:“这沙袋做的倒是精巧,前胸后背都有了,针线也是够密的,若不是重量不对,穿在身上当做甲来用也是极好。” 眼见沙袋被卸了去,余飞小声的求饶道:“大哥,我错了,你轻点。” 鲁岩看了眼刘升报以微笑,却不言语。 失去了沙袋的保护,这一下,余飞整个人都红温了高声道:“姓鲁的,你公报私仇。” 鲁岩却是不理会,一下又一下,十分的用力,余飞却是忍不住了。 开始求饶道:“痛痛痛,大王,他要把我打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以后就少了一个万人敌的将军了。” 闻言刘升上前围着余飞看了一圈道:“这藤条就是比马鞭好使啊!使人痛却不伤及皮。” 鲁岩却笑道:“大王不是藤条不伤人,而是这藤条你得顺着抽,还不能抽同一个地方,这也是门手艺,我学了好久的。” “你继续。”刘升找了个地坐了下来道。 余飞忍不住大叫道:“不就是几封书信么?我也是为了不让大王分心。” 鲁岩冷笑道:“这么说,我们都得感谢你了?你可知你姐得不到大王的回信,都要嫁人了。” “啊!”余飞先是不可置信,随后被鲁岩抽在身上的藤条疼痛的尖叫道:“我姐不是那种人,姓鲁的,你在这造谣是吧!你给我等着。” 鲁岩也不惯着他的毛病,直接不停手了。 痛得余飞直吸凉气,高呼道:“大王,这姓鲁的在造谣我姐啊!你抽他啊!” 余飞叫了半天,刘升只是抬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鲁岩见刘升不说话,手中的藤条也是不停,余飞痛的受不了,顿时痛哭流涕的喊道:“姐夫,姐夫,我可是你亲弟弟呀,你要把我打出个好歹来,我姐那边,你怎么交代?” 刘升在一旁道:“哟,现在知道喊姐夫了,你干这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你姐夫?” “他喵的。”刘升越想越气,直接夺过鲁岩手中的藤条,就要亲自上手。 看着怒气冲冲的刘升,余飞吓一跳,他还记得上次就是这么抽吴泽的。 还不待其下手高呼:“姐夫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姐的信还在,我没有丢,我藏起来了,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到底还是个孩子,余飞直接被吓哭了。 ..... 见此鲁岩直接顺势拉住刘升道:“大王,信还在。” 刘升冷哼一声丢下藤条转身就走道:“绑在这,一天不准吃饭给他长个记性,让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鲁岩上前摸了摸余飞的脑袋对着一旁的牛大道:“去拿些药膏来,给我们的小男子汉,抹点药,不然明天红肿一片,动一下都疼的要死。” “哼。”余飞不屑的扭过头避开鲁岩的大手道:“姓鲁的,你莫在这装好人,就是你扒了我的衣服,脱了我的沙袋,否则我会落到如此地步?” “刚刚抽我的时候就属你打的最痛,你给我等着。” 鲁岩依旧笑呵呵的看着余飞道:“呦,我们的小余将军还很记仇呢!” 鲁岩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你们俩在这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大王说了,饿一天,那就是一口水都不能喝,一天是十二个时辰,差一炷香,一盏茶都不算是一天明白了吗?” “是,将军”。 鲁岩走了.... 牛大上前看着余飞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说你惹他干嘛?我看见他都避着走,你还的往上凑。” “哼”余飞冷哼一声不说话。 经过一大波的闹剧,刘升终于看到了心心念余慧写给他的信件,如同鲁岩说的一般,总共4封。 这年头,车马慢,就朔州到太原的距离,普通人寄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富户,想要寄信都得等商队顺带带过去。 平常人根本写不起信,若是派个人从朔州走到太原,少说得花好几十贯钱,这还是不出意外,若是遇上什么意外?在野外丢个把人,太平常了。 很多在城外的村子,到了晚上就是土匪,势单力薄的,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非是不得已,很少有人会写信。 若是有人家闺女嫁到30里开外,可以说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见不着面了。 刘升原本在朔州也没有信件往来的必要,但拿下应州后的大雪,让刘升意识到驿站的重要性。 顺带也替民间寄些信件衣服,赚些钱财,而这些驿站现在最大的客户就是军中的将士。 如今拿下太原,此业务也扩展到太原城内。 刘升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这像是信件,又像是小女儿家的随手记。 只开一封信,刘升就笑了。 “今天的雪好大呀!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叔祖说,这么大雪不是个好兆头,很可能要出事,里长也不让我们出门,说是等雪停。 在村里好无聊啊!听说你是冒着大雪走的,冷不冷啊!为什么不能等雪停。 今天是吴泽大婚,来了好多人,好热闹啊!但是吴泽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他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可真是乱点鸳鸯谱。 我有点可怜亓可....但她好像又喜欢你,我好纠结.....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这也太坑了,唉,不想说你了。” 第259章 余慧的书信3 我听说吴泽杀人了,杀的还是亓可的贴身侍女,现在好多人说这个事,我去看了亓可,她总是以泪洗面,但我总感觉她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我安慰了她,她和我说这就是命,不怪旁人。” ..... “今天大雪停了,我去城里卖饼了,好多人来买我的饼,都开始排队了,然后有两个人来抢我最后一块饼,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卖了多少钱,哈哈,,,你猜不到吧! 我告诉你,你可别嫉妒,今天最后那一张饼被我卖了五贯钱,我今天一共挣了有12贯,不知道这样的傻子明天还能不能碰到?” 隔着书信,刘升都能感受到余慧的欢乐。 刘升笑了笑,全朔州几乎都知道他们的关系,真当人家是去买饼的?到底谁才是傻子都不知道? 不做他想,刘升继续看下去,“今天没有昨天卖的那么多,但依然卖了五贯钱,开心。 ..... 余慧的信件大都是这样的,随手记,想起来就写上一句,大概就分享她的日常,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一直都是开心卖饼挣了多少钱,甚至开始勾画她的商业帝国,去其他县城卖饼。 刘升也学着余慧,看到一个问题,就在信纸上写上他的答案,和他的想法。 一直往下翻,直到看到这么一句,“今天听来买饼的人说,王先生和吴泽好像闹出了什么矛盾。” 刘升想了一下,这应该是吴泽在和王廖要钱练重骑兵导致他们产生的矛盾,不过现在也已经解决了,刘升不以为意继续往下看去。 越是看眉头皱的越紧,“吴泽似乎性情大变,整日在打亓可,我能见到的每个人都在痛斥着吴泽,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不愿与他交往。 吴泽看起来愈加的苦闷,他今天跑过来跟我诉了一大堆的苦。看起来很是烦恼,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答应了他,去他的府上看看亓可,看的出他是真的喜欢亓可,既然喜欢又为何要打亓可? 今日到了亓可的府上,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着不悦,虽然很热情,但处处都透露着生疏,让我很不习惯,这可能因为吴泽的缘故吧! 我在客厅喝了许久的茶,亓可才缓缓出现,她他化了厚厚的妆,基本上看不出原先的模样,神情中透露着一丝痛苦,看到我后,直接趴在我怀里痛哭起来,诉说着吴泽对她的拳打脚踢。 然后露出身上的伤口,我觉得吴泽做的太过分了,你能不能说说他?毕竟他们已经成亲了,有什么说不开的非得动手,我看亓可也不像是不明事理的。 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这样下去,我觉得亓可能会被他打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停安慰她。 但我觉得很是压抑,借机上茅房跑开了,我实在听不下去,我简直不敢想象吴泽是这样的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好想把吴泽抓起来打一顿。 就在我在花园闲逛的时候,我听到了几个下人说忽悠吴泽去矿山处,吴泽已经上当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亓官翰看不下去女儿受欺负想要弄死吴泽?我急忙跑去找王先生,但王先生只是笑笑告诉我没事。” 随手记到这儿就断了,刘升又换页看道:“今日我在卖饼,王廖先生急匆匆过来寻我,说吴泽要打死人了,让我去劝劝。 可我说的话吴泽也不听呀!但王先生并没有细说,急匆匆将我拉走,说我站在那儿就好。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吴泽,很暴虐的站在高台上,对着一众军士道:“打死这个老不死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去了之后,吴泽只冷哼一声,然后带着军士走了。 后来王廖告诉我,吴泽从矿山,拉走了你原先俘虏的契丹骑兵,充入自己的麾下。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但王先生说这样很不好,可能会出事。 结合上次我在亓可府上听到那些下人的对话,我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吴泽和王廖先生爆发的冲突越来越大,整个城的人都在谈论着。 亓官翰每日寻吴泽喝酒,吴泽每日都会醉醺醺的跑到我这,我感觉他愈发的痛苦,我劝他好好与亓可过日子。 他却说我不懂,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吴泽又喝醉了,他来寻我,说他想回家,我把他送回去,他却说那不是他的家,他说他的家早就没了,而他唯一的亲人也抛弃了他。 “唉,”刘升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似乎知道吴泽为何变化那么大了。 我将吴泽交予亓可,又与她说了些话,可三两句没有,亓可开始抽泣起来,又开始向我展示身上吴泽带给她的伤痕,有点奇怪,吴泽这半月间。 都是与亓官翰喝酒,然后跑到我们村,睡到天亮就去军营,而亓可身上的痕迹可不像是半个月前,倒像是新生,可能亓可恢复的比较慢吧!总不可能有人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吧!” “嗯?”刘升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要过年了,王先生说要去应州寻你,飞儿也闹着去寻你要学本领,我呦不过他,你好好照看他,切莫让他伤了,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我觉得比我活了那么多年加起来的事都要多。 你与吴泽好好说说话,切莫责罚他,我能感觉到,他很痛苦。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点想你。” 刘升叹了口气道:“这信到的太迟了点。”随即在另一封信纸上写道:“我也很想你,很快就回去了。” 又拆开另一封信,“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年过得好啊!从应州回来后,吴泽不像以往那么郁闷,好似开朗了许多,与亓可也不再吵吵闹闹。 我不是与你说了吗?与吴泽好好说,你为何下如此狠手,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你不是说那是你亲弟弟吗? 第260章 起疑 刘升笑道:“这么快就把自己代入大家长的角色了。” “那背后的伤口,你怎么下的去手的,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话说你不会这么抽余飞吧!飞儿还小,要是做错了什么,你抽归抽,可得手下留情啊!” 刘升讪讪一笑,对着卫兵道:“去把余飞放了。” “吴泽回来第一件事,就把骑兵解散了,将原先得那些人又都赶回矿山了,也给上次他抽打的老兵道歉了,许多人都在夸赞吴泽,我也很高兴。 今日亓可来寻我,不能去卖饼了,要少赚好多钱,但看到他们和好,依旧很开心。 虽然亓可脸上得笑容多了许多,也与我说了很多话,但是我总感觉怪怪的,哪里怪说不出,就是种感觉。 亓可告诉我,矿山那边的一座煤矿倒塌了,埋了不少人。 而吴泽先前赶走的那5000人也几乎在那座煤矿干活,这让吴泽很是自责,亓可想让我去劝劝。 五千人啊!这是多少个家庭,唉。” 刘升皱眉,朔州煤矿塌了死了几千人,为何他没收到消息?在任何时候死上五千人都算得上超级大事故,今年那么大的雪灾死的也就差不多这个数。 但刘升很快被余慧下面的话吸引。 “好在吴泽并没有被打击到,又招收了五千人,组建了新的骑兵,每日里带着骑兵在西山训练久不归家,为了这事,亓可来又来找我好多次,她两现在感情真好。 我只得安慰她,男人都是如此,毕竟他还能去看看吴泽,而我却是连封信都收不到。 刘升你就那么忙,忙到给我写信得时间都没有?” 刘升汗颜,这得找你弟弟啊! 刘升手指敲击在桌面上,脑子飞快得思考着,他记得没错,他答应吴泽得是三千骑兵得钱粮,吴泽招了五千。 哪怕为了损耗,王廖多给了些,也不能多给两千得份额。 最重要得是,刚解散了五千人,赶去挖矿,矿山就塌了。 转手又招了五千人,这简直无缝衔接。 人都埋在矿山下了,死无对证。 这么重要的事,朔州大小官员居然没有上报,血卫也不知情,要不是余慧写信来,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不对,余慧也不知道,而是亓可告诉她的。 先前吴泽去矿山带出来那些契丹俘虏,似乎也有亓可的手笔。 刘升微眯着眼,他似乎小瞧了这位只有高中生年纪的亓可,原来前世看的宫斗电视剧,是真的。 女人真的很可怕,真的有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这是怨恨自己把她嫁给了吴泽? 刘升不由想到,那日亓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让自己后悔的话语。 刘升也不愿意这样去想,但经历过这么多事,让他不得不朝着最坏的地方去想。 刘升对着卫兵道:“将王先生请来,让他拿上各州的账目。” 刘升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在细细观看余慧的日常了,大概翻了一下。 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废话,如今天又挣了多少,又在哪里又开了个铺子,有个老妇人也开了个煎饼摊子抢她生意。 最后在一封信,余慧在发脾气,质问刘升为何没有回信与她,莫不是在外面有新人?” 刘升笑了笑,随手写下了最近的近况,又告诉她为何没有回信,因为他完全没有收到信,又保证往后有时间,一定多写信。 其余的刘升什么都没说,看的出,无论亓可想做什么,至少吴泽不会伤害她。 刘升思虑再三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猜想,若是告诉她了,以她那种以家长自居的心态,说不得会去找吴泽与亓可对质,而且他也没有确定。 在刘升写完信的时候,王廖带着几人抱着大大小小的账本来到了。 “大王,账本都在这了。” 王廖也没太在意刘升要这些账目干嘛,全当要查账。 刘升不动声色的翻了几本,发现王廖的账簿做的十分漂亮,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面对刘升的询问,也是对答有序。 刘升假意翻看账本,拿起朔州的账本,让王廖给他做了个收支和支出的明细。 这账本漂漂亮亮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的问题就是吴泽领取的是三千人的份额。 他记得没有错,算上损耗王廖也只多给了一百五十人的份额。 余慧没有骗自己必要,对于吴泽刘升也很是相信。 这中间有人说了谎,亓可? ....... 王廖并不知道刘升在想什么,见刘升不说话,他便站在一旁等待。 刘升突然问道:“先生乃粮商,颇有家资,不知道以先生当时的身家,若装备重骑兵不知能装备多少?” 王廖苦笑着对刘升道:“大王,你这高估我了不是,我当时也就是附庸胡家下的一个小粮商罢了,跟平常人比起来,也算是有些家资。 但若是说装备骑兵,且不说那些甲具根本就买不到。 战马也是被管控似的,即使能买卖,也不是我这等小商人能做的。” 刘升摆摆手道:“无妨,先生尽管说便是。” 闻言,王廖很认真的拿起算盘在一旁拨弄起来。 许久告诉刘升,他能装备500匹重甲骑兵,是一切按照现在,他们自己打造装备的价格。 若是买的话,价格贵一些,只能装备三百到四百左右。 刘升不经意看了一眼王廖,没想到这老小子真有钱,怪不得当时张嘴就是40万贯买命钱。 刘升又问道:“王先生,你这些财富,怕是一州刺史也比不上你吧!” 王廖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王某人背靠胡家走南闯北,做的生意可不只是一州之地,自不是一州刺史所能比。 刺史上交朝廷,下保民生,少不得与上官孝敬,无论如何,也是攒不下来我这些家当的。” 这下刘升心里有数了,若吴泽真的练五千骑,多出来的钱,自然不可能是他老丈人给的。 哪怕朔州有榷场,亓官翰是个巨贪,也贪不来这么多钱。 王廖见刘升陷入沉思开口道:“不知大王还有什么事。” 第261章 经济账 刘升摆摆手示意无事,可以离开,突然叫住王廖道:“等一下,还真有个事。” 随即刘升把自己在操场上,答应了军士们替他们找个对象,办相亲大会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刘升的讲述,王廖顿时愣了一来,自家这大王,撒钱撒的是真潇洒啊! 一个军士给彩礼500文,成亲的也给200。 钱虽不多,但架不住军中的人多啊! 这下又是一大笔开支。 .... 最关键的是,让他上哪去弄这么些个没成亲的姑娘,若是军官还好说,城中的那些大小家族,因为得罪了刘升,那些犯女,哪怕在不情愿,嫁给刘升的军官,还能保命,多少还能接受。 关键是那些大头兵,他上哪去找那么多没成亲的姑娘。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思考再三,王廖还是委婉的开口道:“大王,眼下种师道大军,即将前来攻伐我们。 此时若是办个相亲大会,势必会让战士们分心,此事要不就缓缓?等打退了种师道后再举办所谓的相亲大会,让军士们开心一下。” 刘升想也没想的拒绝道:“就是因为种师道即将到来,军士们训练的很苦,很压抑,在大战前夕让他们放松一下。” 顿了顿刘升继续道:”多搭些戏台子说唱的,杂耍的。让军士们热闹热闹,鼓励那些年轻的寡妇,未出阁的姑娘。前来听戏,玩耍,能成最好,若是不成也不要强求,给与将士们个安慰。” 王廖点点头道:“那我试试。” “嗯,你去找钟先生,一起商讨一下具体细节,能不能成不重要,办的热闹些,让军士们开心开心。” 而这时鲁岩闯了进来道:“大王不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军兵分两路,种师道率领10万大军,直往太原,余下五万在杨戬的带领下,驻足不前,不知为何。” 刘升让让卫兵拿着舆图过来,对着地图研究,这时在鲁岩的通知下,钟洪,索恩,李武,谢安等一干武将到来。 见人到的差不多,鲁岩迅速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众人都在思索,不知道种师道想做什么。 刘升看向钟洪道:“钟先生你且先看看,种师道准备做什么?” 钟洪笑了笑摆摆手道:“大王,我就是一个算账的,若是政事,跟着后面参谋下倒是可以,但是让我统兵打仗肯定不行。” 话锋一转道:“但是我这几日算了算宋国的年度开支,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宋国这两年开支甚大,不算其他,单单军事的开支,就已经不是宋国能够承担的。” “不连天灾所致,就粮草,结合宋国最好的年景宋国的产粮,也是不够的。”。 “这两年宋国大规模动兵,不下百万规模,不是败,就是毫无意义费钱费粮的平叛,几乎没有丝毫的收益。 “今年又是五十万大军北上,哪怕一个军士一天只吃一斤粮,不连运粮的民夫,一个月也要吃掉十二万石之多,如今战事已经持续快三个月了。 宋军已经吃掉了五十万石,加上一些消耗,宋国已经输了,无论是否拿下幽州,宋国也已经输了。 哪怕种师道是张良在世,也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臣只有一法,拖,宋军拖不起,等到他们粮草耗尽之时,必崩。也就在这一月光景。” 钟洪算的很是保守,只加了十余万石,一个正常体格的人,一天怎么可能只吃一斤粮,加上必要的肉食,还有战马这种耗粮大户。 铠甲军械,这些都没算进去。 “如此臣敢断言,宋国现在早已是入不敷出,理论上是不可能有钱,支持种师道打我们的,留下5万人,要么就是粮草不足,要么就是那5万人得去其他地方平叛。“ 刘升倒是觉得钟洪这个切入点很不一般,他也只是感觉宋军撑不住,倒是没有具体这么算过。 但也点点头道:“先生大才,如此,我心甚为安慰。” 这时谢安开口道:“大王,钟先生分析的对,但臣有几分不一样的看法。”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道:“讲来。” “宋国朝臣,如此大费周章,无不外是想收复燕云,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等童贯拿下幽州,腾出手,在全力攻伐我们,但明知国内无兵无饷,跑去和西夏借兵也要来攻打我们,在末将看来,宋国已经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 刘升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谢安指着舆图道:“大王请看,上党到开封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只要愿意,我们现在都可以兵围开封,逼迫宋皇让种师道撤退。 结合钟先生先前所讲,末将觉得,种师道此举并不是为了攻打我们,而是为了拖住我们,让杨戬去拿下上党,解了开封的危局,而此时我军在上党的兵力甚少。” 只要种师道围住我们十余天,五万人足够杨戬他们拿下上党了”。 “为此末将觉得,不如我军从上党出,直接围了开封。” “不错”。刘升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后看向索恩,与李武。 “你们怎么看?” 二人异口同声道:“大王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打。” 所以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派遣一支大军驻守上党,让种师道的谋划算空。 二是听从谢安的,派遣一支大军,直取开封。 一很稳妥,收益也不大,二就属于那种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很大的那种。 谢安满脸期待的看着刘升。 刘升叹了口气道:“谢安,你这法子虽好,但你想过后续没?” “开封我们不一定能拿下,且我们没有骑兵,我们进军的时候,宋皇也可能跑,宋皇若是感受到威胁,童贯的北伐大军,必然会回转,宋国也会不顾一切的针对我们,那时童贯和种师道两面夹击,很难打赢,即使打赢了,廋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们会受到宋国不间断的进攻。” 那时我们分身乏术,没了我们的支持,契丹也定然扛不住女真,契丹若是败亡,那便算是举世皆敌了。” 第262章 劝不住 谢安单膝跪地道:“末将思虑不周。” “起来吧!\"刘升对谢安还是很是满意的。 他这法子不是不行,而是刘升不习惯冒险,若真如谢安所说,成功的概率也不低,但是赵宋在外的宗室可不少,没了赵佶,人家在另外一边在立一个皇帝。 那这开封不白打了,还吸引了宋国所有人的仇恨,所获得的利益不足以对冲掉风险。 思虑再三刘升开口道:“李武索恩,你二人各领五千人,多带些火药罐,沿着杨戬的行军路线,不停的埋设,尽量拖延杨戬的进军时间。我们把种师道拖死在太原城下。” “还有何补充没有?”刘升望向众人。 “大王英明,我等无任何补充。”众人行礼,就要退下。 “嗯,且先下去做准备吧!王先生,我与你说的事,3日之内最好完成,接下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廖苦笑着点点头,鲁岩刚准备走,刘升喊住了他,“不知大王还有何事?” 刘升对着鲁岩道:“坐,不知朔州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不知大王所问何事?” 刘升有些疲惫的躺在椅子上淡淡道:“我听闻朔州一煤矿,坍塌死了五千人,你可曾收到消息?” “蹭。”鲁岩从椅子蹦了起来。 “大王,不知此消息从何而来?” “坐”,刘升不以为意的又问出另一个问题:“你可知吴泽练了多少兵”? 鲁岩想也没想道:“三千”。 刘升笑呵呵的道:“你确定?” 鲁岩是很确信的,毕竟过年的时候,为了这么个事,吴泽被刘升抽的血肉模糊,让他记忆犹新,但看着刘升的模样又有些信心不足道:“莫非吴泽吃了空饷,没练三千兵,两千?” 见刘升不说话又开口道:“莫不是只有一千?” 鲁岩被刘升的反应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总共就批了3000人的粮草,莫不是吴泽,一个兵也没练? 心中不禁感叹吴泽的胆大。 刘升依旧没有说话,指了指桌子上余慧写来的信,示意去看看。 鲁岩上前,拿起信件,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有些惊讶道:“不不...不可能吧!他只有3000人的粮草,怎么练出5000的骑兵?” 随即想到了什么,莫非那倒卖军弩的是吴泽? 唯有如此,他才能凑齐5000骑兵的所需。 怪不得他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原来是吴泽,他怀疑了所有人,就是没怀疑过吴泽,可以说是他们二号人物,这让他怎么查? 但吴泽多练了两千,为何没人上报? 随即跪下请罪道:“末将失职。” 刘升摇摇头道:“这消息未必是真,你派人前去查查,如若吴泽真练了5000骑。” 刘升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吴泽只是想练兵,他多练的骑兵也是为了在战场上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如果吴泽练了五千骑,那说明煤矿压了五千人也可能是真的。 朔州乃刘升大本营,除了盯着亓官翰的,也没几个暗卫。 毕竟整个朔州上下都被刘升清洗了一遍。 即使是盯着亓官翰的也是米兴当初安排的人。 刘升有些头疼的问向鲁道:“吴泽府上的下人,可有我们安排的人?” 鲁岩摇头道:“吴泽府上的,基本都是,亓可陪嫁过来的,不缺人手,我们安插不进去,当时末将也没想着往里安插人手,是末将失职,望大王恕罪。” 刘升躺在椅子上,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道:“你且先去查,若是真有问题,让米兴亲自带队把朔州上下的暗卫都一撸到底,赶到军中,作为敢死队。” ..... 与此同时,吴泽带着他新练的重甲骑兵日夜不停的从朔州往太原赶来。 宋军十多万人,可以说这是他们有史以来面对最多的对手,他要赶去太原助刘升一臂之力,好让世人都知晓他吴泽,也不是个吃干饭的。 却到达应州时停了下来,只因前方有一人。 随着吴泽,一声令下,五千黑盔黑甲的骑兵同时勒马而止,掀起大片的灰尘,淹没了身形。 吴泽策马上前道:“米兴好久不见。” 米兴也上前捶了吴泽一拳道:“不过才三五月,你怎么越发的壮实了,吃仙丹了?” “底下人说有大股骑兵奔向应州,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契丹人来营救他们皇帝,差点都准备跑了。” 吴泽笑道:“那你咋没跑?” “要是从北方来,我肯定早跑了,但我仔细一想这个方向,除了你小子就没有旁人了,没想到果然是你,也不打个招呼。” 吴泽有些炫耀的对着米兴道:“你且看看我身后的5000骑如何?凭借这5000骑能不能与当初云州城下的契丹骑兵对冲?” 米兴笑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你这是重甲站着不动,让他们砍都砍不动,怎么比?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闻言吴泽哈哈大笑道:“如此我吴泽必将在太原名动天下。” “听闻昔年唐太宗麾下有一支玄甲军,数百骑兵大破窦建德10万,我这支骑兵,名为玄甲,如何?” 米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道:“这你得问大王,大王同意了才可。” 谈论到刘升,吴泽脸上闪有一丝不自然道“我自提议,升哥又岂能不允?” 听到如此回答,米兴做了皱眉还是提醒道:“吴泽,我知道你跟大王关系好,但君是君,臣是臣以前你叫升哥没问题,但现在大王是大王,你得称呼为大王。” “如此不分尊卑,当为取祸之道。” 吴泽有些不服气道:“你太小看我跟升哥的关系了,我跟升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初若不是我在乱军中把升哥背出来,岂有他称王的一天?我跟你讲,就我和升哥的关系,我若是想称王,也就一句话的事,你信是不信?” “要知道,我可是救过升哥好几命的。” 米兴头皮发麻,只觉得吴泽这是在作死,自己不说还好,只是提醒了一句,他就来回不停的提,他救过刘升好几次。 第263章 你可愿称王 米兴颇感头疼,抬头看了看天,又望了望吴泽身后的人马,还是不愿意自己这位老友走上歧路,语重心长道:“你可知秦末汉高祖?” 吴泽有些不悦道:“你莫不是想跟我说,走狗烹狡兔死良弓藏飞鸟”。 米兴愣了,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吴泽拍了拍米兴的肩膀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心中有数,咱们先进城吧!” 米兴彻底呆了,这是什么顶级理解,他赶紧上前想要解释,不然传入刘升耳中,知道他这么忽悠吴泽,定然没有他好果子吃。 可在回首时哪还有吴泽的身影,径直朝应州城跑去,而他身后的骑兵也开始就地扎营。 无奈米兴只得进城安排让人送些军用,靠军,而他急忙去寻吴泽。 待寻到吴泽时,吴泽正在应州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 米兴将吴泽迎到自己的府上。 随即热情道:“你我兄弟许久未见,今日定要大醉一场”。 米兴想要借助酒宴,在劝劝,顺带打探下吴泽的真实想法,他觉得现在的吴泽锋芒毕露,像是一把随时择人而嗜的宝剑,很锋利也很危险。 吴泽哈哈大笑道:“理应如此。” 很快酒宴被端了上来,吴泽让所有人退下,不得靠近。” 吴泽大笑道:“在自己家中何须如此小心?” 米兴笑了笑,作为刘升的情报头子,他敏锐的感受到耶律延喜身边有另外一股力量在看守。 经过他一番查询,他知道这些也是属于刘升的暗探,好在多数都安排在外,几乎没人知晓。 但不保证他身边没有。 二人边喝边聊,各自诉说着,近些日子的遭遇。 忽然吴泽开口道:“米兴,好男儿当持三尺剑,立不世功勋,为子孙博个百代富贵,你被升哥流放在此,可有不甘?” “我可帮你去说说情。” 米兴笑呵呵的端起酒杯道:“我现在有吃有喝,啥活儿不用干,这日子搁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还有什么不甘?什么功勋不功勋,爷爷吃饱了,啥也不想。 现在就等着大王攻下开封给我许个公主,生儿育女,这辈子稳稳的就过去了。” 吴泽笑道:“你倒是容易满足,可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生来一世又岂能久居人下。 若是国泰民安,则罢,如今乱世已现,不建立一番功业?又岂能对得起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米兴打哈哈道:“人各有志,人各有志。” ........ 吴泽眼珠子乱转道:“听说契丹的皇帝被你们抓住了,关在你这儿。听闻此人力能扛鼎,手撕虎狼,不知真假,我想见见。” 米兴笑道:“你少听外面的传言,不过一贪生怕死之辈罢了,若有你说的那般神武,又岂能被擒?” 吴泽点点头道:“也是。” 此时吴泽像是喝多了,端着酒杯,发神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米兴也有些醉意,感觉差不多了,准备打探下吴泽内心的想法。 这时吴泽突然开口道:“米兴,我若想要称王,你支持我不?” 米兴被吴泽这一番言论彻底给吓到了,惊出一身冷汗,先前的醉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看了看左右,发现四下无人,急忙道:“吴泽,你醉了。” 哪知吴泽不依不饶道:“我没醉,清醒的很,不过一个王爵,只要我解了太原之围,升哥定然不会小气。” “你若愿意,我们共称王,如何?” 米兴你已经彻底慌了,都说酒后吐真言,没他妈让你酒后说疯话呀! 米兴在脑海中有疯狂的思考,现在最好的抉择就是将吴泽赶出去,今天全当没见过他,他作死是他的事。 但吴泽也算是他的好友,他不愿吴泽,在作死的路上越越陷越深。 思考再三,米兴开口道:“前些日子,王先生写信告知我,大王乃高祖皇帝后裔。” 话还没说完,吴泽笑了,“你说他是高祖皇帝后裔?” “别人不知,我岂能不知?他不过就小小一农户子罢了,家中三代往上都没出过一个读书人,与我等的差距不过就是一个自耕农,有些自己的土地,日子比我等好过些,但也没你说的有什么神异之处,能称王不过运气比我们好点罢了。” 当日蔡攸让我等阻止追兵,若不是慢了一步,让他先站了出来,那今日的安南王又岂非是你我?” “如今他能称王,而我却是个指挥使,还是他封的,米兴我且问你想称王不想?只要你点点头,我们共王”。 米兴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先前若是说吴泽喝多了,说的醉话,那现在则是,明晃晃的,挑战刘升的权威了。 米兴上前,拼尽全力的摁住吴泽,想让他清醒点道:“我想说的是大王无论是不是高祖后裔,但他只要认了高祖皇帝为祖宗。 “那必然会遵循祖训,昔年高祖皇帝有言,天下非刘者称王,共击之,你可懂? “只因你不姓刘,所以不能称王,也别做美梦了,把你这些不切实际的收一收,今日我全当你醉酒胡言”。 米兴想了想还是说道:“称王不是靠嘴巴说说,是要有实力让别人承认,不是祈求怜悯而来的王。” “大王带领我们从云州败退至朔州,打退了契丹人,又威慑了宋人,随后拿下了应州,安顿灾民,北上拿下云州,又攻破了天下雄关雁门,如今占据太原。 又即将与种师道对线,如此实力才能称得上王,你又有何等本事,欲登王冠?” “怜悯祈求而来的王,不过却是个傀儡笑话罢了。” 米兴本想让吴泽认清二人的实力,好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 哪知吴泽猛的推开米兴道:“我有重骑5000,天下无敌,想当初契丹人不过4000中甲骑杀的10万重甲步兵丢盔卸甲。 如今我有5000重甲骑,天下之大来去如风,谁可阻我?我若不称王,你且问我手底下的骑兵愿不愿意?” 第264章 如何封王 见到吴泽如此自大,米兴只觉得吴泽疯了,现在只有与他拉开距离,避免死的时候,血溅自己一身,讥讽道:“吴泽,你太自大了,不过区区5000骑罢了。” “想当初,在我军丢弃盔甲且军士无心求战,大王硬是用一群残兵全歼了,成名已久的皮室军。 “切莫说你这刚成军不过几月的重甲,你扪心自问,你这重甲的钱粮从何而来?若不是大王给予,你战马钱粮支持,你练的起来?怎么你觉得如今翅膀硬了,想要单飞了?” 被米兴一顿怼,吴泽脸色一阵红一阵黑,很是不好看,直接道:“放你娘的屁,我何时说过要单飞,我只是说想要称王罢了。” “一个王爵,升哥又有何理由不给?再者升哥不过给予我3000骑兵的份额,如今我多练出了2000骑,即使没有他的支持,我以2000骑慢慢发展,也定然能发展到万骑”。 米兴冷笑道:“大王有何理由给你王爵,你吴泽有何功劳?想要王爵?给你封王,自云州败退,你有何功劳?还舔着脸让大王给你说了门亲事?若不是你,整个朔州上下都将被大王,清洗干净,就因为你喜欢亓可,大王不得不放过亓官翰,你知道那亓官翰有多可疑吗?” “还自己慢慢发展,你当我不知你从朔州运往宋国的是何东西?真当我傻,你卖的什么皮毛?特产能够一车车的往外拉,又一车车的银子往里拉?若不是我给你打掩护,你这一家老小早就被拿下了。” “你才放屁,升哥说,需要我娶亓可来稳定朔州上下的民心,否则我们在朔州扎根不稳。” “这个人可以是亓可也可以是别人,只要亓官翰有闺女,我是为了你们才娶的亓可。” 米兴嘲笑道:“整个朔州上下被大王清洗的一干二净,需要娶亓可稳定谁?安什么心?安你老丈人一家的心吗?” “若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那亓可不过是扔到军中任由将士把玩的货。” “你放肆,休辱我妻。”吴泽上去对着米兴的脸颊就是一拳,将米兴打倒在地。 米兴起身道:“好啊!吴泽,你为了一个女人打我。我今天把话给你挑明了,任谁封王我都支持,除了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还想王爵?若是没有大王,你吴泽就是个任人欺辱的穷小子。谁都看不上的那种。” 吴泽转身就走道:“待我解了太原之围,名动天下之时,你切莫来求我。” 米兴骂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名动太原,你从朔州耗费大量的钱粮将骑兵拉到太原,有没有你也无所谓,大王自会击败宋兵。 你前去,不过是想分润大王的功劳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可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我米兴看错人了”。 吴泽自知说不过米兴,也不言语,自顾自的行走,米兴却不依不饶追着出去道:“有本事你去,你打到汴京,活捉了宋皇在言王爵,也不迟。 些许寸功未立,全靠大王,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米兴骂的很大声,莫说府里的下人,就连路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观看。 ......... 吴泽纵马回到城外的军营,那一触即发的火气,任谁都知道此刻吴泽心情不好。 巴图鲁和李东二人收到风声火急火燎的赶来,却在纠结要不要进去。 吴泽此刻一人在营中思考着米兴的话语,刘升是因为自己喜欢亓可才说出的那番话? 不对,是米兴在骗自己,亓官翰那么大官在当地的影响力又岂是杀几个人,抄个家就能消除的。 吴泽那为数不多的知识和眼界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心烦气躁下大声喝道:“都死了吗?给我拿酒来。” 巴图鲁与李东接过亲卫手中的酒水,径直来到吴泽的军帐道:“将军何事如此烦恼,若不是和米将军闹了矛盾。\" 吴泽没有说话,而是接过巴图鲁手中的酒坛直接半坛子灌了下去。 “你们说我吴泽真的很差吗?” 李东和巴图鲁对视了一眼,随即道:“将军此言何意?如今大王麾下没有一支骑兵。 要知道骑兵对步兵几乎是成碾压式的状态,更何况是重步兵,而因为有将军的存在补齐了大王的短板,可以长途奔袭敌军薄弱处,将军应当是大王军中不可替代的才是。” “我且问你们,升哥在朔州的清洗,留下亓官翰是否多余?” 二人不知吴泽,这是何意?但心中早有答案,随即道:“自然不是,要知道大王杀伐果断,但就也就是杀伐太过,有违天和,百姓皆是心安不已。 而亓大人在朔州做官许久,是朔州的父母官,虽不知官声有多好,但也不曾鱼肉乡里,由此榜样可安民心,让众人知晓,大王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辈。” 而朔州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的稳定下来,就是亓大人的功劳,虽然很多事情,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否则任由大王有如何多的奇思妙想,在一个不稳定的地方也是无用,不然将军随大王一路从云州南逃,大王为何不做?” 李东补充道:“亓大人虽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在府中不出门,但只要有他在,朔州百姓即可的安心生产。” 此时吴泽已然醉了抱着酒坛道:“果然,果然。你们都骗我”。 二人闻言一惊急忙跪地道:“将军我等都是肺腑之言,从未敢骗将军。” 吴泽坐起身子道:“起来吧!没说你们。” 随后郑重的看着二人道:“你们觉得我可封王?” 二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将军此时年年幼,谈论封王尚早。” 吴泽一下砸了手中的坛子不依不饶道:“我问你们我能不能封王?没问你们呢我的年岁。“ 二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顿时感觉机会来了,他们原本在契丹都是有着前途的,但却被刘升抓了起来扔去挖矿,心中对刘升愤恨不已。 第265章 破局 但听闻萧战带的骑兵折损了不少在女真人那里,连萧战自己都没能回来,而余下的那些又被耶律南带去中京和女真人拼命,先前的老兄弟怕是没几个还活着的,他们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不由感到一丝庆幸。 然而这样屈辱的活着,又不是他们想要的,为此亓官翰找上了他们,在亓官翰的运作下,他们成了吴泽的军士。 在吴泽的麾下帮吴泽挑选军士训练骑兵,凭借着先前被俘虏的千人骑兵为底,靠着他们的能力和经验,很快帮助吴泽拉起了一支五千人的重甲骑。 为此也得到吴泽的重用,被吴泽提拔成了都统和千夫长。 而亓官翰只是帮他们脱离了苦海,却并没有给予他们更多的指令,只让他们跟在吴泽身后听令。 着使得他们一脸懵,亓官翰真就是个好人?对他们无所求?只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他们一把? 就在他们死心准备跟着吴泽的时候,有几个自称耶律大石的人找到他们,让他们营救被困在应州的耶律延喜,二人想也没想的拒绝了,开什么玩笑。 这不摆明了让他们去死? 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他们觉得吴泽,开始有些奇怪,什么好男儿定要封妻荫子,为后代博百世富贵。 只当是吴泽看到五千骑成军的欣喜,心中难免有了想要建立功勋的凌云壮志。 但出了朔州后他们只觉得吴泽愈发的癫狂,嘴里居然念叨要封王。 众人也只当吴泽说说,而今更是疯了,当着众多的人喊了出来。 吴泽想要封王,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疯了,想要封王无非三条路,要么投个好胎,作为皇帝的儿子,天生就是王。 要么有实力,战功卓越,打到别人承认他的地位,这需要在军中有很深的威望,让统治者不得不给他封王。 第三就如萧奉先一般,会拍皇帝的马屁,把皇帝哄高兴了,自然也能获封王爵。 而吴泽,既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卓越的战功。 就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刘升对吴泽是宠爱的,但刘升也不过是耶律延喜封的一个小小郡王,一个郡王想要册封别人,传出去就让人觉得可笑。 刘升 不行,但耶律延喜可以啊! 相比较于被迫的给刘升打工,他们更认可耶律延禧。 若是能够策反吴泽,救走耶律延喜,那他们的功劳也不少。 这并非是二人的异想天开,毕竟外头还有耶律大石的人的在策应。 仔细谋划之下,并非不可。 二人微微思虑,咬咬牙开口道:“将军若想封王,当立不世功勋,或以从龙之功,眼下陛下受困于应州城,我们若能营救陛下区区王爵自不在话下。” 然而吴泽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后面话语,突然抱起酒坛子,大声喝道:“好,我吴泽就要立不世功勋,我们不去太原,围了开封活捉那宋皇,我若要封王,看天下谁人敢阻?” 说完便抱着酒坛倒在床榻之上,二人谁也没敢说话,只相互看了一眼,只觉得吴泽彻底疯了:“区区5000骑兵,还是重甲骑,在没有后援和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居然天真的想去宋国腹地围困开封?怕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只愿吴泽,这是醉话,明日清醒后完全不记得今日的酒后胡言。 在确认吴泽睡着后,二人缓步退出营帐,对着亲卫道守好将军。 ...... 去建立所谓的不世功勋,那是要拿命去拼的,且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使成了,荣誉也只会是吴泽的。 风险太大,相比较而言,他们更愿意选择从龙之功。 “都头,我们。”只一句巴图鲁便知道了李东心中所想。 巴图鲁对着李东道:“回去换身便服,我们进城,去寻耶律大石的人。”李东没有言语迅速回营,换了身常服与巴图鲁走进了应州城。 ........... 此刻应州城内,耶律延禧的府邸外,邓伦,徐克与几个潜伏进应州城的人依旧盯着耶律延禧的府邸。 邓伦道:“此去朔州,一点收获都没有,那亓官翰,甚至连见也不愿见我们,真是想不通那耶律淳给他喂了什么药,竟使得他如此死心塌地。” 一旁的徐克却是笑而不语,盯着大街,时不时的喝上两口茶水,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口渴喝茶的茶客。 见到徐克如此模样,邓伦有些恼怒道:“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我们白跑了一趟朔州,白白浪费几日的光景,大帅那边也不知是个什么反应。” 见邓伦有些恼了,徐克才不急不缓的放下茶杯道:“谁说亓官翰没有给予我们帮助?” 邓伦彻底懵了,他与徐克去了朔州之后吃住都在一起,二人连亓官翰的面都没见到,拿什么给的回应? 好奇二人是何时见的?莫不是在自己睡着之后?邓伦不禁暗叹自己睡得太死,又有些责怪,如此重要的事,徐克没有喊醒自己。 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不知先生,何时与亓官翰见面,在他那里获得什么助力?可否助我们救回陛下?” 徐克扭头看向邓伦道:“亓官翰并未与我见面啊!邓大人不是与我一起的吗?” 邓伦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徐克到底在说什么? 既然没有与亓官翰见面,又如何获得他的帮助? 邓伦不解的看着徐克。 徐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道:“先前不是与你们说了吗?亓官翰周边都是刘升的人。 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搞不好不仅亓官翰会有危险,还会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那亓官翰收到我们信息,却没有把我们供出去,就已经是帮我们了。” 邓伦直接懵了,这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那去朔州的意义何在,就跑去看看亓官翰? 徐克当了当手中的茶水道:“他不是把他的好女婿派来了吗?” “我想破局的关键,就在其中。” 第266章 反常 邓伦无语的坐了下去,他不是没有打听到吴泽军中有契丹人,当时想着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有兵那定然能够帮助他们。 但谁也没想到,那个叫巴图鲁的直接拒绝了,说他们现在是刘升的人。 忠于刘升,若是再来寻他们就不要他们不顾同族之情了。 而他那个女婿更是神经病,虽然没接触过。 但随意在朔州打听,都是骂声一片。 眼下为了帮助刘升,解太原之围,带着他那新练出的重骑要去参战,途经应州罢了。 徐克指望吴泽?莫不是指望吴泽脑子一抽,率军进攻应州?早先听闻吴泽和米兴闹出不快,但那也是私人恩怨。 吴泽在怎么神经,也不至于。 毕竟刘升如此重用他,将5000骑的选拔训练都交给他,就是非常信任的一种表现。 吴泽又会因为一点私人恩怨背叛,想来亓官翰是徐克手中最后的线,如今这根线使不上力,帮不上忙,徐克也无办法。 邓论现在只能祈祷耶律大石那边有更好的方法。 就在邓伦垂头丧气之时,巴图鲁带着李东在应州城沿着印记一路找寻到了茶馆。 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众人,但巴图鲁并未上前,而是寻了个离邓论他们最近的桌子坐了下来。 学着众人的模样点了壶茶,对着店小二道:“听闻对面的府上,居住的是曾经契丹皇帝耶律延禧是吗?” 这茶馆因为耶律延禧的缘故,暴增了好多客人,许多人都没见过皇帝是个什么样,揣着好奇的心情来这里一窥耶律延禧的真颜。 听到耶律延喜的名字,邓伦好奇的朝着这边打量,这一眼便让邓论喜出眉梢。 对着小二道:“你且去忙,我与这位客人好生说说。” 小二巴不得能省些口水,道了声谢便退了下去。 这时徐克也看到,巴图鲁与李东,笑着对邓伦道:“我就说他们是破局的关键。” “亓官翰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女婿前往太原。” 现在徐克说什么邓伦都直接点头,觉得徐克太神了,或者说亓官翰太神了,二人都没碰面,就把事情敲定了。 事情的走向似乎都在按照他们规划的来,传说中的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吧。 兴冲冲的端着茶杯上前道:“不知二位兄弟怎会来此?” 巴图鲁端起茶杯,笑呵呵道:“那日大人走了之后,我兄弟二人想了又想,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契丹人,这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虽然我等能力一般,但承蒙陛下不弃,在陛下的统治下,也算是是衣食无忧。 深感皇恩浩荡,如今陛下落难,我等又岂能无视。” “好啊!好啊!”邓论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激动直拍大腿道:“有尔等忠君爱国的勇士,我契丹必定会再次伟大。” 李东与巴图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不知大人有何计划营救陛下?” 邓伦瞬间哑口看向徐克。 徐克淡淡笑道:“如今陛下被米兴看管的极加严格,我等几次想要与陛下碰面,都不曾得逞。 眼下要做的事,是让陛下知道我等的存在,并且做好随时被营救的准备,否则我等若是突然去营救陛下,搞不好还会被陛下当做刺客,引来陛下的反抗。” “但我等想要靠近陛下却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贸然靠近必然会被米兴察觉。” 李东开口道:“这位大人是想让我等去接近陛下,替陛下传信?” 徐克摇头道:“你们两个不行,你们被刘升俘虏,押在矿山挖矿,经过亓官翰操作被放出来的。 理论上讲米兴可能认识你们,若是你们突然出现,很有可能暴露了亓官翰。 且你的身份也不足以靠近陛下”。 巴图鲁和李东顿言知道了徐克的意思。 “这位大人,想让我们的将军去传递消息?” 巴图鲁道:“我家将军身受刘升看重,同时也是刘升最为亲近之人,想要我家将军背叛,不知大人能开出何等价码?” 徐克望着巴图鲁与李东笑了笑道:“今日你们能够前来,心中不是已经有了归属?你家将军如何做那是你们的事, 价码也不是由我来开,我说了不算。 今日你家将军,在大街上已经开出了自己的价码,如此高的价码唯有陛下能够应允。” 而且这个价格,除了陛下,这当今世上,我不知还有何人给的起,你等当好言相劝,让你家将军知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道:“将这个由你家将军,交给陛下,陛下看了之后自会明白”。 巴图鲁伸手接过信件道:“好。” 二人接过信快速的离开了,如同没有来过一般。 邓伦皱了皱眉道:“先生,这会不会草率了,毕竟二人先前可是严辞拒绝的。” 徐克转身回到原先的座位道:“此一时非彼一时。” “一个贪生怕死,一个却还心系契丹。 只要有所求,他们都会尽最大的能最大的力量去说服吴泽。 加上亓官翰长久以来潜移默化的影响,此事约有八九不离十。” 邓伦不解道:“亓官翰对着吴泽做了什么?” “不知”。徐克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但这吴泽很不对劲,结合先前认识他的人,在结合现在的吴泽,所有人都会说,此人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人。” “一个人性情大变,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要有人不停的给他灌输一些新的想法,否则变化不可能如此之大。 一个小小的农家子,寸功未立,为何执意想要封王爵? 敢问邓将军跟随元帅南征北伐多年,可曾想取而代之?” 邓伦惊的一下站了起来道:“先生高估我了,末将何德何能?能取元帅而代之?” 徐克笑了笑道:“一个人有野心,很正常,毕竟谁都想做人上人。” “但野心,也是随着眼界,心气慢慢增长的,哪有人刚吃饱饭,就想当皇帝的?” “吴泽的种种反常识的行为,我觉得是亓官翰的功劳。” 第267章 我有个计划 巴图鲁揣着徐克的信,有些心虚,毕竟他们在谋划刘升。 大街上看谁都像是盯着他们的探子,二人出城飞快地骑马返回营地,看了看吴泽还在熟睡,这才放下心来。 对着周边心腹亲卫道:“我与李大人商讨下军务,你们守好营帐,任何人不得入内。” 进了营帐,巴图鲁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信却不敢打开,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这特娘的,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本以为耶律大石都准备好了,他们跟着后面打打酱油,混个从龙之功,不曾想他们是主力。 这是直接要反叛啊!还要说服吴泽与他们一起。 巴图鲁目光流转,在不停的思索,如何做才能使自己最为安稳。 跟着吴泽前去太原,新成立的重骑,刘升肯定想要检阅,而他这个都头不出意外肯定要和刘升碰面。 他不敢保证,刘升能不能认出他。 而他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在刘升的眼中,他应该在矿区挖矿,先前吴泽招聘他们做骑兵,但翻过年后,吴泽带着一身伤回到了朔州,又将他们解散,随即又招聘而来,虽没细说什么,但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些问题。 至于吴泽先前给他的保证,他是一个字也不敢信,毕竟吴泽有些癫狂,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况且那刘升是什么人?换个名字,刘升就认不出了?那也太小看他了。 此刻为了活命巴图鲁的脑子快速的思考着对策,对着李东道:“如今天下已有乱象,女真和我契丹打,宋人也打我契丹,而刘升打宋人,到处都是战乱,而吴泽并非明主,跟着他丧命也是迟早得事。” “不如我们带着这5000骑兵北上草原,裹挟几个部落远遁漠北,等他们三家打出个结果,我们拥有这五千重骑,无论投靠哪方都会受到重用,若是三家打的筋疲力尽,我有五千重甲,这天下,我未必坐不得。” 李东瞬间明白了巴图鲁的意思,这货想跑。 但他有跑的本钱,吴泽的这支重甲骑,本就是以他的千人队为基础打造出来的,全军上下得军官基本都是巴图鲁的旧人。 巴图鲁若想跑,不敢说5000人全部遵从,但带走个三四千应该问题不大。 李东并没有反驳,而是点头称赞道:“将军所言有理,此地非久留之所。” 闻言巴图鲁直拍大腿道:“那还等什么?趁着吴泽酒醉,我们直接跑路。刘升麾下又没骑兵,想追都没得追。” 李东拉住想要收拾东西的巴图鲁道:“将军,可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就算我们带走了大部分的将士,我们拿什么去供养他们?” 刘升给出的粮饷十分丰厚,哪怕军士们饷银不要,愿意抛家弃口,跟着我们,但人吃马嚼,装备维护,这些都需要钱粮支持。 我们远遁漠北,无需一年,这支重甲骑就废了,将军出山的本钱就没了。而刘升能练出一支,又岂能练不出第二支?所以我们目前对刘升而言很重要,但又并不是十分重要。 至于将军担心的问题,以刘升的城府,即使看出什么,只要将军听话,在没有第二支骑兵之前,刘升必然会睁只眼闭只眼。” 巴图鲁直接懵了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我们继续跟着刘升?” 李东摇头道:“以刘升嗜杀的本性,留着我们不是不杀,而是时候未到,跟着他迟早也是死。 巴图鲁直接急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李东道:“想要参与此次天下之争,虽难,但也并非不可能。” “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在中京和南京打的极其艰苦,但我契丹的北部和西部基本上没受到任何战火的洗礼。 只要我们能够救走陛下,以陛下的号召力加上我们的5000重甲骑,修养个两三年,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或者我们直接西遁,学着当年匈奴人,突厥人,在西边修生养息,在三家出现疲软之时,我们在雷霆出击,一举夺得天下。” 巴图鲁只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他又说不清。 李东所说的场面十分的诱人,“那我们先说服吴泽营救陛下?” 李东顿了顿道:“一切顺其自然,切不可使吴泽对我们起疑,成就成,不成便不成,一切都有耶律大石托底,我们要做的就是心力的帮着吴泽建功立业。 吴泽深受刘升的喜爱,只有吴泽利的功勋越大,我们这支骑兵才会受到的关注越多,刘升拨给我们的钱粮铠甲也会越多,至此我们的战马,人手就会更多。 我们的实力也会愈强,只要将军想清楚我们是为谁而战,为了陛下?吴泽?刘升?,还是为了我们自己?只要将军想清楚,这乱世我们最差也能争霸一方。” 巴图鲁被李东的计划,吓懵了,望着李东一时说不出来话,“你...你你,李东。” 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可惜我巴图鲁,不是那种胸怀大志之人,只想安安稳稳的度过我这一生。” “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只求最后能落个富贵。” 李东急忙跪地道:“将军言重了,我李东能有今日,全靠将军栽培。” 巴图鲁扶起李东,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太原是必须要去的。 种师道成名许久,但手下最能打的那3000重骑,以及种家军都被丢在了南京。 现在手底下都是些东拼西凑的,破烂货,此仗要打的漂亮,至少让刘升眼前一亮,一战而记住我们。“ 李东还在与巴图鲁介绍了他的作战计划,突然巴图鲁开口道:“李东,你说,让刘升眼前一亮我们为何不听从将军的围了开封? 就算打杀100个种师道,也不如围了开封,活捉宋皇给人的震撼来的更强烈。” 李东皱了皱眉道:“好是好,可是我们一没后勤,二没补给,只有5000骑,还是重甲,若是冲到开封,损失定然不小。” 第268章 为了你们 “说不得还会遭受宋皇各路援军的围剿。” 巴图鲁笑了笑道:“李东,有时候杀伤数,并不是战功唯一的获取方式,我们围了开封,就是在那宋皇的脸上扇巴掌,宋国开国这么多年以来,可曾被人打到国都?” 只要我们战功卓越,用你的话说对刘升有用,哪怕我们全军覆没,刘升也会给我们钱粮,再次组织新军。 至于后续,宋皇的围剿,那是刘升的事,与我等何关? 把水搅的越浑,对我们越是有利,你觉得呢?” 李东嘿嘿一笑道:“将军高见,但如何去却是一个问题,必须鼓动吴泽,否则后面出了问题,怕是你我二人的脑袋不够刘升砍的。” 此事易尔,吴泽性急,激上几句便可。 二人定了计划,又是好一阵商议,直至夜半,才各自退去。 翌日,当吴泽睁开眼时,巴图鲁与李东已如往常一般,恭敬的站在吴泽床边。 见吴泽起身,李东很有眼色的端上一杯茶杯,待吴泽喝完茶后。 巴图鲁这才上前道:“将军,昨日你与米将军闹矛盾了?” 不说还好,吴泽闻言,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扣在椅子上,恶狠狠道:“米兴欺人太甚!他年我若得势必不饶他。” 见成功挑起了吴泽的火气,巴图鲁又开口道:“将军想要封王?” 吴泽两眼一眯,像是要嗜人的猛虎道:“怎么你们也有意见?” 二人急忙后退躬身抱拳道:“不敢,末将只是好奇,将军想要封王,以何功勋?” 吴泽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去太原打退种师道。” 李东摇头道:“将军,恕末将直言,如此世人只会记得大王。 米将军已经传出风声,将军此去太原,就是蹭大王的功劳,有没有将军,种师道都不会是大王的对手,还说...” “可恶的米兴,竟敢如此编排于我。”吴泽咒骂道:“还有什么?” 李东看着吴泽小心翼翼道:“还说,将军只能捡些大王不要的破烂货,若不是大王,将军什么都不是。” 李东指的是刘升看不上眼的边角料战功,到了吴泽耳中变成了,刘升不要亓可,扔给他。 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顾不得其他,拔出战刀恶狠狠道:“米兴小儿,欺人太盛,今日有你没我,就要往外闯去。” 李东不禁暗自欣喜,一计成了,没想到这吴泽这么好忽悠,但又不得不感叹,吴泽力气真大,他与巴图鲁二人居然有些拉不住。 不得不喊营外的亲兵,几人合力抱住吴泽。 李东高呼:“将军冷静,我有一法,可使米兴跪求将军。” 这才使得米兴稍稍冷静下来道:“速速道来。” 呵退了亲兵,待吴泽彻底冷静下来后,李东道:“将军可独自领军打一个胜仗,堵住世人悠悠众口,让那米兴无话可说。 那米兴就是看将军,手握五千重骑,而他却被大王发配在这应州,嫉妒罢了。” 听此言,吴泽觉得是这么个理,不禁冷哼一声。 不由得想起米兴的话,难道真要去围了开封? 昨日只是酒醉,说的气话,若真让他率领5000重骑直突开封,吴泽是不敢。 且不说如今天气已经回暖,宋国境内水道交横,就是那黄河天险,他们也渡不过去。 更不要提什么,物资粮草。 吴泽虽然上头,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重骑根本就不能独自成军,需要辅兵或者步兵跟随。 重骑的作用,就是在双方步兵相持不下的时候用以冲阵。 若是直接朝着对方步兵阵冲去,那纯属是找死。 更何况宋国还有坚城,他们也根本不可能攻下城池,用于休养。 只会慢慢在宋国腹地耗死。 兵围开封,完全是天方夜谭。 吴泽将心中的顾虑一股脑说了出来道:“你二人觉得如何?” 李东沉默了,吴泽的想法跳的太快,他一时有些跟不上,而一旁的巴图鲁却有些兴奋。 巴图鲁刚准备开口,李东抢先道:“将军,围了开封是想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靠着大王,而后向大王求取王爵吗?” 吴泽点了点头,李东却道:“将军,我这里有更好的方法。” 吴泽不解,李东继续解释道:“敢问将军,大王的王爵是何人所赐?” 吴泽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对着李东道:“继续,说下去”。 李东顿了顿道:“将军,今生难道就只知足一个王爵吗?” 吴泽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怦怦直跳,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对着李东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将军,可曾听闻,汉末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三国,小时候,经常听到说书先生讲,吴泽还扮演过吕布。 但也不知,此时李东提出来是何意。 看着吴泽脸上的焦急之色,李东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如今天下已有乱象,那位依旧是契丹共主,只是被逆贼窜去了帝位。 将军若是能救陛下出了苦海,送回契丹区区王爵又算得了什么?\" 这下吴泽听懂了,李东是想让他造刘升的反,脸色顿时暗沉了下去,握在手中的战刀,直接架在李东的脖子上道:“说,谁让你来怂恿我的?” “我吴泽在狂,也知道我有今天的这一切是谁给的,区区三两言就想离间我与升哥。” 李东此时后悔不已,这吴泽不是看起来挺蠢的么,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李东急忙跪地道:“将军勿恼,我这也是为将军分忧,想进王爵,唯有如此,大王乃郡王,他如何封王爵?将军此前之言,图闹笑话。” 吴泽并没有拿去战刀,而是对着营外喊道:“来人。” 营外几名亲卫走了进来,见到此不由大吃一惊,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将李东压下去,看起来。” 随着李东被看押起来,帐中只剩下巴图鲁与吴泽。 吴泽看着巴图鲁也不言语,巴图鲁的额头汗水不停的滴落,呼吸开始急促。 吴泽冷冷道:“巴图鲁为了你们,我几乎被大王打死,是被抬回朔州的,你还记得吧!” 第269章 小册子 “几次与王先生争吵,也是为了你们。” “为了你们,我几乎得罪了军中上上下下,若不是我,你此刻还在朔州挖煤?说不得哪天煤矿塌了,你就没了,或者在煤矿劳作致死。” “可你如何回报我的?巴图鲁我对你很失望。”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先前还不是谈的好好的吗?吴泽怎么就突然翻脸了,一点预兆都没有,细细想下,李东也没说错话啊! 莫不是吴泽与刘升的感情真的比他们想的要深厚的多? 没那么多功夫容巴图鲁细想瞬间跪倒在地道:“将军小人。” 巴图鲁刚想辩解,吴泽手指在嘴边吹了吹,示意闭嘴。 巴图鲁哪敢不从,吴泽坐在床榻上,战刀杵在地上,时不时挑着地上的泥土,在巴图鲁全神贯注时,又瞬间把战刀架在巴图路肩上。 开始来回摩擦战刀,听着刀与铠甲的摩擦声,巴图鲁吓坏了,先前想好的解释,忘得一干二净,直接从怀中拿出了昨日邓伦交与他的书信递到吴泽身前。 把一切罪责都推给了李东。 吴泽没有言语,拿着信,当着巴图鲁的面打开冷哼一声,又将信扔给了巴图鲁。 巴图鲁急忙捡起信看了一眼,只有一句话,“臣耶律大石,躬请圣安。” 巴图鲁在心中将邓论徐克祖上十八代女性都骂了一遍,这句话找谁不能说?还特么的写信。 巴图鲁就要把信毁了,被吴泽阻止道:“装回去。” 巴图鲁不知吴泽的意思,但也不敢拒绝,急忙将信装了回去,跪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举起双手,将信举过头顶。 表现的极为恭敬,吴泽坐在床榻之上,俯视着趴在自己面前的巴图鲁。 用刀尖缓缓抬起巴图路的下巴,使巴图鲁看着自己。 吴泽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缓缓传入巴图鲁的耳中。 “巴图鲁,我吴泽哪里对不起你们?要装备给装备要钱粮,我可曾扣克扣你们半分?但你们如此吃里扒外,简直伤透了我的心。” 巴图鲁神情很是慌张,深怕哪句话惹得吴泽不快,一刀给他抹了,颤颤巍巍道:“小人对将军忠心耿耿,但小人想活,将军的心太大,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小人怕死。” “呵,因为你怕死,所以你们想让我去死?”吴泽反问道。 巴图鲁急忙否认“:将军对我等恩同再造,我等又岂可让将军去死?我等先前所谋,虽有些私利,但一切还是为了将军。” 吴泽冷笑不语。 巴图鲁见吴泽并未恼怒征了征神,“围了开封,对将军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要杀进开封,将军的名号必然响彻天下,那时区区王爵,不是将军所求,而是功劳所致,任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哈哈,哈哈....”吴泽突然开始狂笑,移开了巴图鲁下巴上的刀。 巴图鲁搞不清吴泽怎么了,趁着战刀离开自己的下巴,又恭敬的俯身趴了下去。 巴图鲁有想过反抗,且不说吴泽那一身的力气,而且他还空手,不一定能够打过吴哲。 哪怕杀了吴泽,也也不一定能够离开。 毕竟大多数骑兵,都是灾民,当初是吴泽给了他们一口吃食,让他们成为了骑兵,成了人上人。 在吴泽没有指令的情况下,靠着都头的名号,以及往日的兄弟,可以骗走大多数人,但若他一身是血的样子,从吴泽营帐离开,任谁都会怀疑。 以吴泽对他们的恩惠,搞不好军士会哗变,要为吴泽报仇。 这时吴泽停止了狂笑趴在巴图鲁耳边道:“想活易尔。” “但这军中上下都是你的亲信,你的话比本将军的都好使,你活着,本将军心难安。” 巴图鲁抖得吓了一个激灵。急忙表忠心道:“将军,小人对将军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军士都深受将军活命之恩,又岂能听从我的命令?” 吴泽眯着眼冷声道:“你有没有二心不重要,关键是你的那些部下,到处在传唱你的名声,这使得你在军中得威望很高,这让我很不安心。” 巴图鲁还未开口,吴泽又将战刀抵在了巴图鲁的下巴。 又感受到下巴的冰凉,巴图鲁又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似乎能感受到刀尖划破了自己的皮肤,有鲜血在滴落,他不敢伸手,像是种错觉,又有一种真实,但感觉不到疼痛。 顾不得其他,巴图鲁直接磕头如捣蒜道:“将军,小人只想活命,望将军给个机会,我若真有二心,又岂会尽心尽力得帮将军训练骑兵,怕不是获得自由之时,一匹快马,早就跑了。” 吴泽像是听信了巴图鲁的言语,直接收起了战刀站起身道:“也罢,巴图鲁每个人都会犯错,我也不例外,我给你犯错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末将不敢。” “去,找个理由,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把李东弄死,不需要我教你该怎么做吧?” 能够活命,巴图鲁欣喜不已,立刻站起身来道:“谢将军,小人知道怎么做。” 巴图鲁知道吴泽这是让他断绝,在军中的关系。 少与往日的下属交流,亲手打死李东,刚好是个由头。 巴图鲁退了出去,吴泽一屁股瘫坐在床榻之上。 淡淡道:“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这与先前的冷酷与变态简直判若两人,吴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 打开第一页便是,李东此人聪明又有些顽固,有自己的主意,若是收服可放心用,否则杀之、巴图鲁此人胆小,但在军中威望甚高,若想收服须断其羽翼,吓唬吓唬可收其心...... 看起怀中的小本本,吴泽不禁露出了笑脸。 这一小本本都是亓可帮他记录得,担心他在军中立足不稳,还收了几个心腹,埋在营中。 昨日酒醉之后,李东与巴图鲁去了城中,见了什么人,虽不知其内容,但早已被亓可安排的人探查得一清二楚,提前一步回来,告诉了吴泽,被其一诈,果然现了原形。 第270章 密信 这不禁让吴泽回忆起亓可教他的御人之道。 “夫君,我知你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但如今做了高位,切不可向往日那般,我知你心中苦闷,但如今我们寄人篱下,一切当谨言慎行,须知有志者天不负,破釜沉舟,百二秦关中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虽不知是何意,但听亓可的,这么久,总没有错。 不经又想起亓可得教导:“夫君你莫笑,要严肃一点,如此才有威严。” 这如同演戏一般,他总会绷不住笑出来,最后亓可无奈只得给他改了方案。 “你若是遇到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情况,就大笑,或是做出一些反常的行为,让别人摸不透你的性情,若是有人能看出你内心的想法,不要想,直接斩杀于他,此人断不可留。” 而他此番想要分封王爵就是亓可的意思,告诉他要大张旗鼓,嚣张跋扈一些,让人轻视他。 他昨日与米兴喝酒时,却想到一个绝佳的计划,那就是常听的三国,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这一切都被李东给说了出来,如亓可所言,看出内心所想者必须死,上位者是不能被人看出心中所想。 此时营外传来了李东阵阵的惨叫声,以及巴图鲁宣布李东的罪责。 “勾结外人,企图兵变。” 吴泽的记性不是很好,又翻看了一下小册子的其他内容,上面写着,要牢记下属心中所念,以及他们的弱点,对底层军士要多多的赏赐,常与他们说说话,问问家中状况,须知金银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想起亓可,吴泽的嘴角不自勒起笑意,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全然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吴泽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小册子,又揣入自己的怀中,李东的惨叫声却越发的小了。 穿戴整齐的吴泽走出营外,巴图鲁急忙上前复命道:“将军,逆贼李东已被乱杖打死。” 吴泽牵着战马,对着巴图鲁道:“走。” 巴图鲁牵过卫兵手中的战马跟随在吴泽身后道:“将军,我们去哪儿?” 吴泽看了一眼巴图鲁,吓得巴图鲁脖子一缩,急忙跟上。 “去替耶律大石把信送到。” 巴图鲁愈加的看不懂了。 吴泽刚入城,便有人向米兴禀告:“将军,吴将军去了太上皇那”。 米兴皱了皱眉,不知吴泽要搞什么,但也不想与吴泽有过多的交往。 “按照流程走,如果没有问题,那就让他们进去。” 耶律延喜府邸前,吴泽与巴图鲁静静的站在门外,不远处的茶馆邓论眼睛都瞪大了。 “徐先生,那吴泽真的来了。” 就在说话间,吴泽冲了茶馆笑了笑。 邓论大惊,“徐先生他发现我们了。” 哪知徐克起身冲着吴泽抱了抱拳。 不待有更多的交流,吴泽便被带进了府中。 虽然在应州,耶律延禧的住宅比不上西京的王爷的府邸,但米兴也尽可能给予耶律延喜太上皇应有的待遇。 将几间豪门大宅直接打通,算作耶律延禧的“皇宫”。 “皇宫”内假山流水,一应俱全,甚至还弄了些不伤人的小牲口,在四处行走。 看到吴泽几人,瞪大了眼睛,站在远处看着,颇有些好奇的意味。 吴泽也好奇的打量着耶律延喜的“皇宫”,时不时吓唬吓唬站在远处傻楞着的牲口。 几个侍者在前引路,吴泽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很是放松,而巴图鲁紧跟着吴泽的步伐,低着头,不敢乱看。 突然吴泽停下脚步,巴图鲁差点撞了上去。 吴泽对着巴图鲁道:“我对李东先前所言,进攻开封的大胆计划很有兴趣,你回去以后,与几个千夫长好好斟酌一番,拿个可行的计划,我要以最小的代价围住开封。” 巴图鲁哪敢有意见,直接点头:“是,属下明白。” 不多时,几人被带到一处凉亭,耶律延喜正在亭中喝茶看书,见到正主,吴泽上前推开侍者走了进去,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挡在吴泽身前,手握战刀上前喝道:“大胆。” 耶律延禧挥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盯着吴泽道:“你来找我,索求何事?” 吴泽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道:“求?不对,应该是你求我,这是你的好下属,写与你表忠心的信。你若求我,我便给你。” “大胆,狂妄。”顿时从四周冲出数不尽的侍卫,拔出战刀对准吴泽。 耶律延喜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自被刘升尊为太上皇,还是第一次有人不给他面子。 即使平日里所有人看不起他,但表面的恭敬也还维持着。 还不待其发作,吴泽突然哈哈大笑,将手中的书信直接扔向了耶律延喜道:“无趣,无趣啊!可惜你那忠心的下属已经被我砍了,拿着他的遗言,留作纪念吧!” 说罢,带着巴图鲁转头就走。 众侍卫也不敢拦,耶律延喜此刻就仿佛走在大街上,突然不知被哪里跑来的疯子咬了一口,又跑了,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最终还是摆摆手,让侍卫退下。 见此,吴泽笑的更大声。 吴泽此时狂妄的就像个神经病,完全没头脑的跑来折辱耶律延喜一番又离去。 狂妄,嚣张,疯癫。 吴泽走后,随即有人上前捡起信件,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毒,也没有机关后,便递给了耶律延喜。 耶律延喜打开后,上面赫然写道:“臣耶律大石,恭请圣安。” 下面还有一句:“臣吴泽,恭请圣安。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耶律延禧收回信件,对着四周道:“回宫。” 到达寝宫后,拿来一盏油灯,将先前的信放在上面,烤了烤,原本空白处便显现出字迹。 “罪臣耶律大石,恭请圣安,自陛下西渡,大雪封山,觅归路而不得,距今逾数月,臣搜寻群山未果。 值此国难之际,女真兴兵来犯,南朝亦是狼子野心。 逆贼耶律淳,言国不可一日无主,撺掇神器,罪臣独木难支,委身于贼,呕心沥血,今方知陛下落入贼手,臣死罪矣,望陛下忍数日之辱,保全自身,契丹需陛下之助也,余者罪臣自当解之。 望陛下珍重。” 第271章 定计 看完密信,耶律延喜的那颗已经死寂的心,充斥着阵阵涟漪,脸色有些潮红,不难看出此时他很激动。 他不是被所有人放弃了,还有忠于他的将领,在寻他,在想方设法的营救他。 他乃道宗之孙,顺宗与贞顺皇后之子,是契丹最尊贵的血脉,而今却像个吉祥物一般,被囚禁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还有一颗不甘的心,经此一役,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也知道百姓所想,若是在能掌权,必然能使契丹再次伟大起来。 区区宋国,只要给他时间修养个三两年,弹指可捏,定然要那背信弃义的宋皇尝尝囚禁之苦。 耶律延喜最恨的不是完颜阿骨打的反叛,也不是刘升的囚禁,亦不是耶律淳的篡位,而是背信弃义的宋国。 想到此激动的站起身来,一掌拍向书桌,力气太大,不小心震倒了书桌子上的油灯,灯油洒了一桌,迅速化为了大火,耶律筵禧急忙灭火,抢救桌子上的密信,可还是被大火给撩了一下。 这时他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旁,还有一行小字,“臣吴泽参上。” 原本激动的心瞬间,暗沉了下来。 他想不通,吴泽既然已经发现了密信,为何又要在纸面上写上那些话,他原本是想着把明面上的字完完全全的复制下来。 而现在因为这句话,他要把吴泽的名字划掉。 又仔细的看了看密信,不停的抚摸,随后毫不犹豫的将密信塞入口中,直接吞咽了下去。 拿起一旁的信纸,将要落笔,却又顿停了下来。 这吴泽说有忠于他的将领被他斩杀,那被斩杀的人是谁?吴泽没说。 有这个人存在,他就不好随意写一个名字在上面,否则只要一查很容易露馅。 恰在此时,萧奉先在门外敲门道:“陛下,陛下。” 萧奉先似乎很赶时间,连衣服都没穿好,见到耶律延禧后急忙行礼道:“陛下,听闻那吴泽今日闯宫,欲对陛下不轨?臣赶来护驾。” 耶律延禧无奈地扶了扶额头道:“没事了。” 刚准备让其离开,但又想到什么?打了个眼色示意上前搭话,“这吴泽的确是嚣张跋扈了些,但此人乃是朕义弟的左膀右臂,狂妄也是正常。” 待萧奉先靠近后,耶律筵禧问道:“吴泽军中可是出了一个叛徒,被打死了?” 萧奉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吴泽出了宫后,便在大街上叫嚷着一个叫李东的叛徒,被他亲手揪了出来”。 闻言耶律筵禧摆摆手示意,萧奉先退后。 君臣相处如此之久,也懂心中所想,退回原先的位置继续道:“可这吴泽也欺人太甚,陛下您咽的下这口气,臣也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安南王那告他” 耶律延禧拿起笔,参照着先前信上所言“臣李东,躬请圣安,今听闻....”写了一大堆废话,感觉差不多了。 耶律筵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虽不如赵佶那般是个书法大家,但随便模仿几个人的字迹还是很简单的,只是许久不用罢了。 吹了吹墨迹,塞进原先的信封中,打开书桌下的一个暗格,又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暗格中的一把锁,将信放了进去。 若无其事的走向萧奉先道:“先前米将军说抓了只异兽,今天应该送到了,我们去看一下。” 待耶律筵禧走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书房,熟练的打开书桌下的暗格,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锁后,观看起密信,不多时,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像是从未出现过。 ...... 吴泽出了耶律延禧的皇宫,才想起来,先前,只顾着演戏,还没把李东的名字告诉他。 无奈让巴图鲁先走,自己则扮作好大喜功的样子,大肆宣扬自己抓住了一名叛徒,最终走到米兴的府邸前。 在其门前足足炫耀了半个时辰,围观的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却始终不见米兴开门,这才略感无趣,牵着马离开了应州。 巴图鲁此人虽说性子有些懒散,又有些贪生怕死,却是极好用的,有他在吴泽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 一切都被巴图鲁安排得井井有条,在吴泽回营之际,吃饭的吃饭,训练的训练,各有各的事做。 离得老远,吴泽就听到帅帐中,几名千夫长和巴图鲁的争吵之声,看样子他们在讨论着。 吴泽走了进去,几人随即躬身道:“将军,您回来了”。 吴泽点点头,五名千夫长,被巴图鲁打死了一个,被巴图鲁提拔的还有两个,余下的两个是亓可安排的。 如此便是亓可所说的平衡,吴泽满意的点点头。 “可有什么对策?“ 几名千夫长瞬间看向巴图鲁,巴图鲁也不含糊,直接道:“将军,我们商讨了一下,有几个问题,首先是大军的后勤。 到了河北之地,我们便失去了补给,而我军全是重骑为了高机动,也不能携带更多的补给, 人可以将就一下,但是战马娇贵,末将觉得宋人善于种地,此时节便是他们麦抽穗的时候,去岁虽然天降大雪,产量有所减持,但整个河北大地,那就是一片不敢想象的上好草场,刚抽穗的麦,鲜嫩可口,喂饱一万多匹战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见吴泽没有反对,巴图鲁不经胆子大了起来,他就怕吴泽与刘升一样,不许损害百姓丁点东西,这在他看来,太可笑了,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到了对方的土地上,自然是能带走的全都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掉。 想了一下,巴图鲁又道:“宋国北境多年无战事,而今大多数的守军被童贯带去了南京,除了那些州城,其余小城,只要我们动作快些,出其不意,想要拿下不费吹灰之力。 有那些小城的粮食尽皆我等索取,只要速度快些,在宋国朝堂给出反应时,应当可以跑到黄河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了三天。” 吴泽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他觉得可行,如此后勤便解决了。 第272章 打架 见吴泽点头,巴图鲁道:“至此第二个难题,那就是宋国国内水道纵横,尤其是黄河天险。 成也天时,败也天时,天时解决了战马吃食,但天时,却把我们阻挡在了黄河边,我们需要一个渡口,还有一次可渡五百人马的载具。 即使找到了载具过黄河,五千人加上战马,顺利的话需要一天一夜。 至此就已经花费了四天四夜,我们最多能围住开封一天的时间,就要撤退,毕竟种师道离我们不算太远,若是顺着黄河直下,最多两天就能赶回开封。 我们还要一个完美的撤退路线,宋军即使不敌我们,但要拖着我们,等童贯回转,我们会被拖死。 末将觉得,此事需要大王配合,帮我们拖住种师道,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在开封城,打宋皇的脸,以及撤退。”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吴泽,毕竟去开封,是吴泽想要独自领军获得功勋,拖上刘升,怕是不符合他的心意,但这是最优解。 “还有什么补充没?”吴泽看向四名千夫长,见无人说话,便知道这是他们商定好的计划。 在他看来这个计划没有任何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赶时间,什么都赶,哪怕在开封城逗留多久都被计划好了。 若是计划上的时间,出了一点差错,很可能全都完蛋。 吴泽想了想道:“在时间上,我们要充裕些,比如渡黄河,我们不能确保一切顺利,可能黄河起了风浪一天一夜并不能全军过河。” 又拿起舆图,指着巴图鲁的进军路线,“过雁门,从紫荆关出进河北,虽然距离最短,但不可走,升哥是不可能同意我们这么干的。” 指着舆图道:“我们从应州向东,宋国伐辽大军的基地旁侧过去,在种师道大军赶到太原时,我自会写信与升哥让他拖住种师道,自那时他拖也得拖,不拖也得拖,否则我们便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一旁的巴图鲁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将军高。” 吴泽笑了笑道:“都下去准备吧!这几日将战马喂的饱饱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要辛苦他们了。” ....... 与此同时,宋国朝堂又是吵作一片,赵佶端坐龙椅上,颇感头痛。 底下说什么都有,河北之地战乱,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国内粮草也是严重不足,在征下去,就要饿死人了,两线开战调用了百万民夫,耽误了春耕夏收。 再不收兵,将影响来年百姓的生活。 还有弹劾韩世忠,王渊等人剿匪不力,有喊着让童贯回来的先平定国内,而以蔡京为首的众人,则反对,声称太师几乎已然攻克燕京,此时退回来将前功尽弃。 而今更是能派20万大军南下回国平叛,可见优势之大。 应当拿下种师道,从国都带走了3万精锐,耗费钱粮,数万大军还没集结完毕,先锋先遭一败,这种师道统的什么军? 总之各说各的,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赵佶听的头疼。 一旁的太监,见赵佶越发的不耐烦,对着空气连甩三鞭,“啪,啪啪,”随后高声一呼“肃静。” 这时众人才发现坐在龙椅上,手扶额头的赵佶,脸色已十分难看。 这时蔡京冷哼一声,与这帮人争论的废话再多,也不如皇帝一句话。 开口道:“官家,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拖太师的后腿呀!太师入辽以来攻城掠地,耗费钱粮无数,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更是招降了郭达,如今契丹30万守军,被打的只剩下20余。” “连耶律大石也有投降的意思,官家此时应当召回种师道平定河北,打通大军的后勤,为太师扫清后顾之忧才是。 太师心忧陛下,担心国内乱局,但不可听太师之言,使其分兵,若是在兵力上,对契丹人没有压倒式的优势,那耶律大石又岂能听话?” 蔡攸混在人群中,不经想骂娘,他发现,当初伐辽大军出发时,满朝文武包括赵佶便入了蔡京的套,这个伐辽简直就像个无底洞,不停的掏空国库的钱粮,随着时间的推移,投入的越多,皇帝越是舍不得,也不能撤回童贯,毕竟那么多钱,砸了进去,此时撤回来,先前的投入全没了。 不待蔡攸开口骂上一阵,支持蔡优的人站出来说道:“官家太师在契丹前线耗费钱粮,民夫不下百万,而今国内生乱,上党又被叛军所据。 理应先召回太师,平了河北之乱,让百姓回去修身养息,拿回上党,解了开封之危,才是上上之选。” 不等赵佶开口,御史又站了出来,“臣弹劾韩世忠,在河北之地用百姓充当炮灰,逼迫百姓攻城,使得百姓离心离德,纷纷从贼,臣请斩了此撩以安民心。” 身后跟着一群御史在后高声道:“臣等附议。”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弹劾王渊剿匪不力,御下不严。 然后又变成了党同伐异,刚安静下来的朝堂,又吵作一片。 几个年长的发现吵不过御史,一怒之下将手中的笏板扔了出去。 这一下引起了连锁反应,先前只是动动嘴,这下见有人动手之后,没有笏板的,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 一群平时里穿着红袍,德高望重的尚书见有人敢对他们无礼,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们这群小小御史敢砸老夫?” 此时都有了些火气,御史都是小辈,周旁同僚都在看着呢,总不能上前道歉,说砸错人了吧! 如此便弱了气势,往后还如何弹劾别人?在御史圈子里还混不混了? 更何况气氛也到了,带着同僚的目光,不甘示弱道:“倚老卖老的老匹夫,像你这等误国之人,打死你的心都有。” 御史虽如此说,却不敢上前动手。 而户部尚书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却没有这样的顾忌,上前就抓住御史的衣服就往赵佶面前拖,要赵佶给他做主。 御史虽不敢动手,但也没有说被人拖着的习惯,下意识的推开了尚书。 这一推可不得了,老家伙直接躺地上了。 第273章 都给我站着 户部各官员,一看自家上官被打,哪里肯让,纷纷上前,讨要说法。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见有人先动了手,先前只是动动嘴,推推嚷嚷的人群,纷纷撸起袖子,加入战局,往日里,有仇的,看不顺眼的,被弹劾过的,统统趁机开始报仇。 整个朝堂混乱一片,唯有一旁不入流的武将,急忙站到一边,避免殃及自己。 任站在高台手持静鞭的太监,无论如何甩鞭子高喊肃静,却无人理他。 此时蔡京与几个宰相站在一旁,并未制止,如同看戏一般,时不时的捋着自己的胡须,时而看看端坐高台的赵佶不知在想什么。 趁着众人全都不在意之际,蔡攸已悄悄走到蔡京身后,趁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前方时,朝着蔡京全力撞了过去。 蔡京体会了一把空中飞人,被撞进了混战的人群,蔡攸则顺势倒在地上,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四周道:“谁踹的我?”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喊一声道:“爹。”又往混战的人群扑去。 这时先前与蔡京站在一起的几个宰相,才反应过来,他们中少了个人,也是急忙围了上去,推开人群,喊道:“宰辅。” 朝堂上的文官虽打作一团,但心中都有一杆秤,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打得那人又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不可以动,像蔡京这种朝堂权力顶峰的大佬,位高权重,且年纪又大,无人敢动。 看清楚躺在地的是蔡京,即使有仇怨的,也就敢趁乱,在人群中偷偷踢上一脚,然后迅速离去。 蔡京的周边瞬间空了,躺在地的蔡京觉得浑身都疼,骨头都起码断了几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蔡攸那肥胖的身躯直接扑在他身上。 大叫道:“别打我爹,别打我爹。” 蔡攸的操作硬是让打架的人群愣了一下,好似蔡攸父子想要碰瓷他们,下意识的又远离了些。 蔡京被撞了一下,本就有些扛不住,蔡攸趴在他身上,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进气少出气多。 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推开蔡攸,却如同蚍蜉撼树,眼看就要翻白眼了。 几个宰相也赶到,上前急忙拉扯蔡攸。 “执事,你快快起来,宰辅要被你压死了。” 几个老头子,又如何能够拉动整日混迹军营的壮汉? 蔡攸仿佛没听见,眼睛一闭,双手双脚胡乱的蹬,全身的重量压在蔡京身上道:“别打我爹,别打我爹,要打就打我。” 几个宰相对视了一眼,这还真特娘的孝顺啊! 任何人从任何地方看来,这都是一个想要保护老父亲的儿子。 虽然觉得奇怪,但任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拼命的扯着蔡攸 此时端坐龙椅的赵佶似乎忍耐了极点,一拍龙椅道:“殿前诸班值何在?还不快快将他们分开。” 随着赵佶一声令下,大量的御林军冲进了朝堂。 将众人分开,所有参与这场混战的官员,全都散落着头发,劈头盖脸,衣冠不整,有人口齿不清像是掉了几颗牙,也有满脸乌青,最狠的还是御史,整天弹劾这个,明天参那个,似乎被集火了,除了几个顶部的大佬还有个人形。 余下的披头散发,连衣服都被撕成了碎布条,躺在地上站不起身者有一半之多。 哪里还有往日朝臣的风度翩翩?陌上公子? 满朝文武分站两旁,向着赵佶请罪。 蔡京被抬到了大殿之前,赵佶一眼就看到直哼哼的蔡京。 “官家,蔡相公好像受伤很是严重。” 赵佶脸色一摆道:“那还不快快抬太医院?” 就这样,朝堂之上,童贯最坚定的支持者被抬了下去。 “蔡相公怎会伤的如此之重,到底是谁下的狠手?”赵佶的目光扫向群臣。 蔡京可以说是他极为倚仗的大臣,如今被打成这样,自是要为他做主,最重要的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许多事都需要与蔡京拿主意。 站在最前面的宰相,想说蔡京的伤势全是蔡攸造成的,但先前蔡攸的举动,分明就是一个孩子想要保护父亲。 这是孝道,乃立国之本,谁敢说个不字。 最后也不过一个好心办坏事,少不得还要给些赏赐,想到此几人全都闭了嘴。 余下的文官又都忙着对线,哪有时间关注旁人,在说敢殴打蔡京之人,又岂是他们能招惹的? 就算看见了,这个时候也不敢吱声。 倒是一旁的武将瑟瑟发抖,他们没参与任何争论,看得清清楚楚。 武将站在一旁能看见,稳坐高台的赵佶自然也能看见,皇帝不想得罪人他们自然也是。 赵佶点了几个武将道:“你们可曾看清楚是谁伤了蔡相公?” 几名武将皆是跪地道:“臣等惶恐,先前太乱,并未看清,臣等有罪。” 赵佶恼道:“你们确实有罪,身为武官,本就有维持朝堂的职责,却看着众人当朝打架互殴,却无动于衷,所有武将罚俸一年”。 武将纷纷跪地领旨。 赵佶严肃道:“只此一次,如在发生,朕定要重罚,此事就此揭过。“ 随后望着余下的臣子道:“给朕拿出个方案来,到底该当如何?” 众大臣无奈的叹了叹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散朝成了赵佶的一种手段。 若是拿不出皇帝满意的计划,便不会散朝,反正皇帝端坐龙椅之上可以喝茶,余下的可都是站着,说对士大夫用刑吧!算不上,可不算用刑吧!站久了真扛不住,摔倒了都算殿前失仪。 颇有种泼皮无赖的感觉,被迫无奈,几人提出了几种方案,赵佶都是在议议。 直到有人提出,可增加税银,徭役,从南方士族手中买粮,运往前线战场。 赵佶这才抬头看向户部侍郎,户部侍郎只是掐着手指盘算了一番,摇摇头表示这事儿可以干,但是时间上来不及。 随后朝堂上又是死一般的幽静,作为赵佶跟前多年心腹,蔡攸通过赵佶的表情,终于明白了皇帝心中所想。 燕云十六州他想要,河北之地的叛乱,他想要平,刘升他也想打。 第274章 粮 皇帝的心太大,却没有一个相对应的国库。 当务之急,应该是摆脱国都的兵力空虚。 上党悬而未决,河北又出了乱子,要是乱民南下,没有足够的兵力镇压,搞不好能席卷全国。 局势变得有些诡异,先是刘升异军突起,接着河北生乱,皇帝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国内乱成这个样子,居然不想撤回大军,还想继续攻伐契丹。 蔡攸不信这满朝文武没看出这个问题,但人皆有私心,都有各自的考量,他要提出一个方案,能够平衡各方,也要使得皇帝满意。 很快蔡攸有了计划,上前对着赵佶道:”官家,臣有一策。“ 见是蔡攸赵佶心中有些不喜,虽然没看清楚朝臣斗殴的全貌,但他知道蔡京的伤与蔡攸脱不了干系。 又想起蔡攸几次三番拒绝他,心中有些不悦,但此时无人开口,也只能随他去了。 哪知此次开口却直戳到了赵佶的心窝子中,忍不住拍腿直叫好。 蔡攸道:“如今种师道大军已集合完毕,且西夏畏惧我大宋兵锋,也愿意借兵。至此西境无忧,种师道手握十多万大军,唯一的问题就是粮草。 何不让种师道自筹?国内余下的粮草全力支持太师,攻打燕京,待拿下幽州后,太师携大胜之威西进,那时刘升面临两路夹击,岂能不败?” 蔡攸在赵佶脸上看到了满意之色,转口面带忧愁道:“然而河北生乱,断了太师的后勤,若是因为后勤跟不上,让官家的北伐大计失败岂不可惜?” 蔡攸想的很简单,种师道乃经年老将,用兵谨慎,只要有粮,即使打不退刘升,至少也能遏制住刘升南下侵蚀的速度。 至于远在契丹的童贯,在没了二十万大军后,能不能拿下燕京,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能拿下最好不过,打不下来也只能说他无能。 毕竟是他自己提的主意,败了也怨不得人。 总之北伐大军快把宋国拖死了,皇帝却分不清状况,现在能撤回一半的人,那对财政上也有所减轻。 赵佶很满意蔡攸的计划,言道:“不可使太师有后顾之忧,河北民乱,该当平定。” 蔡攸心中一喜,有这二十万,河北稳住了,再不济,刘升若是打不过种师道,想要破釜沉舟借助上党东出,开封也有自保之力。 不像现在,偌大的开封城,只有他练的那两万新军,连城墙都站不满,还守个屁。 赵佶一言定括,群臣虽还有异议,但似乎也都能接受。 河东路,种师道大营,大军集结完毕后,朝廷的粮饷总是不满数,宋军还好,那些西夏皮,总是多挣多抢,借机闹事。 这西夏王说的好听,借兵与大宋平叛,心中打得什么主意,种师道门清,不就是看着大宋去年二十万大军兵败契丹,今年刘升造反,破了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又丢失了太原。 觉得大宋不行了,想捋大宋的虎须,又怕贱的自己一身血。 派上两万兵来试探下虚实。 原本大军的后勤就有些不足,他又兵分两路,虽然他这路人多,但种师道还是优先满足杨戬那支队伍。 他这边败了没关系,只要杨戬那边成了,就是胜利。 这便导致了几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多天,要等后勤,还要多攒些,以备战时。 军士吃不饱饭,一个个跟没睡醒似的,更不要说士气了,还能听从军令赶路,已经是不错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吃不饱饭,这是事实,人吃不饱的时候只会想吃饭。 在种师道思索解决之法时,一旁的偏将提醒道:“那西夏的汪豪来了。” 也就说话间,帅帐被撩了起来,一个有些黑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对着种师道抱了抱拳道:“将军,为何我军今日领到的粮食还是不够?连饭都吃不饱,我西夏的勇士如何为你大宋平定叛军? 当初借兵的时候,将军可还记得是如何与我家陛下说的?” 种师道没有答话,而是对着一旁的偏向道:“掌嘴。” 那偏将也不言语上去,对着汪豪就是两个大嘴巴。 汪豪瞬间懵了,这种师道发的什么疯,不过说了句话就被抽了两个大嘴巴,怎么要粮还有错了?当即就要拔刀。 然而偏将的刀更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时钟师道说道:“西夏王只是王,被去了帝号的王,你们自己在国内如何称呼我不管,但在种某眼中,陛下可以有两个,但绝不会是你们西夏王。” 汪豪冷哼一声并没有言语,从法理上讲种师道没有错,西夏确实因为打不过宋朝,被去了帝号,这是不争的事实。 汪豪知道自己理亏,没在这个问题深究,不屑道:“若是不给我足够的补给,那我可就去抢了。” 种师道眯着眼,杀意凛然道:“看看是你抢的快,还是我的刀更快,回营等着,军需不日就到。” 打发走汪豪,种师道犯起愁他能强硬的弹压一次两次,若是一直弄不来粮食,不光西夏兵,他手底的军士迟早也要闹事,更不要提打仗了。 也就这时,参将道:“将军,我们何不去与当地豪强借些粮?末将听闻,前些日子,那刘升征粮,那粮食是一车一车的往外拉。” “与其便宜刘升,不如让将士们吃个饱,我们胜了,都好说,若是败了,那这些粮可都便宜刘升了。” 思考再三,种师道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今日我就豁出去我这张老脸,去与百姓借粮。” 就在种师道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时,一亲卫跑来禀告“将军外面来了一群老头,说是来拜访将军。” “一群老头来拜访我。”种师道有些诧异。 一旁的参将道:“将军会不会是刘升的阴谋?” “不会,若是刘升的手笔,那来的也必然是青壮,且先请进来。” 亲卫离去,不一会,一个老者被带了进来。 种师道有些狐疑,不是说一群么,怎么就一个? 哪知老者直接开口道:“钟将军,我乃灵石县人士,早些年在朝中,做过几年小官,见识比别人多些,被推举成代表,前来见见将军,不知可耽误将军处理军务。” 第275章 对比后的选择 种师道瞬间明白了此人的身份,乡绅代表,瞬间换上了笑脸对着一旁的偏将道:“老先生,远道而来,还不快快上茶?” “不知道老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老者喝了一口种师道亲手递上来的茶道:“听闻朝廷的大军欲来讨贼,我等皆是欣喜不已,但诸多乡里不明军事,不知将军行军速度为何如此之慢?古语有云,兵贵神速。 我与他们说,种将军乃久经战争的老将,此举必是有深意,但诸多乡里,硬是要我来问个明白。 种将军不必理会,乡野愚夫,蠢不可及。 闻言,种师道老脸一红,有个屁的深意,我就是粮食不够,军士们吃不饱,不敢往前去。 种世道叹了口气,在心中盘算了许久,寻思着要怎么跟老者开口借粮。 要知道这些乡绅可是最会见风使舵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要是让他们知道此时宋军的困境,搞不好会直接迎接刘升前来。 所以想要借粮,但又不能让他们看出他想要粮,这也是很讲究话术的。 就在这时,那老者继续开口道:“将军合军为我河西路讨贼,小老儿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恨不得提三尺剑与将军浴血,奈何身老体衰。” “小老儿这大半生,也算持家有道,多年积累也算小有家资,与几位友人一番商议,我灵石县上下愿捐助将军五万石军粮犒军。” “你说什么?”种师道还没反应,身后的参将却是急了。 种师道一个眼神喝退了参将道:“先生见谅,不瞒先生,我军的粮草有些不足,老先生此举算是雪中送炭,灵石县诸位如此深明大义,我定会禀告官家,为诸位立碑传书。” 哪知老者语不惊人死不休,摆摆手继续说道:“将军尽管北去,都是大宋子民,战阵之事我等不懂,但也都会有力出力,有粮的出粮,只求将军能够赶紧平叛。” 种师道激动的连忙上前握住老者的手道:“那是自然,定不会辜负父老乡亲。” 那老者似乎就是来送粮,说完不顾种师道的劝阻,就回去了。 参将此时还是满脸不可思议的问向种师道道:“将军那位和谐慈蔼可亲的老大爷,先前是说我们往北去的每个地方,都会有这样的乡绅来犒军是吗?” 种师道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确实”。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参将,忍不住哈哈大笑。 “如此,即使我们打不下太原,也立于不败之地了。” 种师道也没有打扰,参将夸下的豪言壮语。 刘升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否则折可求不可能败的那么惨,还有他的副将。 一旁的偏将似乎也上头了,仰天大叫道:“还得是我大宋百姓,养士百年,如今到了危难时刻,还得靠他们。” “好了。”种师道打断了众人的狂欢,什么国朝养士百年,如今可堪一用,这句话说出去,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的漂亮的标签罢了。 他们过黄河之前,为何没有当地的士绅前去献粮? 也没有乡勇要帮忙押送粮草,为何过了黄河到达灵石之后开始有了。 那不过是刘升的统治对他们太过残暴,毫无理由的征粮,太原城是个什么样子,他们比谁都清楚。 相互比较之下,他们更愿意活在大宋治下。 若是宋军打不过刘升,等着他们的,便是分田分粮。 什么刑不上士大夫,在刘升那可不好使,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士绅,怎么可能就那么认命? 他们是为了自己。 如此才有动力,给粮,给人,全力支持。 果然有了对比,他们才会发现大宋是多么的好。 种师道站在地图前道:“如此我军的粮草问题,暂时解决,那便让西夏人打先锋,为我们趟趟刘升的火药罐,其余大军缓步跟上,争取3日之内抵达太原。 就算拿不下太原,我们也一定要拖住刘升,让监军拿下上党,诸位,官家的安全可都在我等身上了,不可马虎。” 种师道大军全力开拔之际,远在应州的吴泽也收到消息。 在应州窝了七八日的吴泽骂了一句,“老乌龟终于肯动了。” 也开始向着大宋河北之地开始进军。 米兴站在应州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重骑。 万马奔腾,气势恢弘,说实话,他有些羡慕,当初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去训练重骑呢。 眨眼吴泽的骑兵消失在天际,但很快,有人前来禀告道:“将军,吴将军的行军路线并不是往雁门去的,似乎一直往东,照这个方向好像是去燕京。” 米兴没想通,吴泽要去燕京干嘛? 突然拍了拍额头道:“这傻子不会真的去开封吧?想要封王吧” 他想起那天的话,不过是为了激怒吴泽让他离开。 这似乎是闯祸了,随即对着一骑道:“快,快去盯着吴泽的去向。” 随后又指向一骑道:“去太原禀告大王,就说吴泽想进攻宋国河北去了。” 时间一晃,种师道的大军已开拔至太原城外,站在远处的山头已能看到太原城的轮廓。 种师道有些诧异的看着在前面开路的西夏人。 “这刘升此次竟然没有提前埋设火药罐,还是看不上汪豪这2万人? 想要我大军集合后给我们来个狠的。” 种师道看向韩行。 韩行苦笑着开口道:“大帅,我们走的一路都被探查了,刘升并没有埋设火药罐。也没有任何埋伏,一路都很正常。 看样子刘升可能是想在太原与我军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攻防战。” 种师道皱了皱眉头,他不怕刘升与他用计用奇,就怕刘升跟个死乌龟一样,窝在太原城中不出。 要知道太原城可是刚翻修没多少年。 此时正直城高墙坚之时,而他只有军士10万人,还得算上西夏的那2万。 而城中的守军也是不少,先前刘升搜刮了那么多粮食,也不存在缺粮的困境。 如此想要拿下太原,简直困难重重。 种师道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壳,怎么又想把太原拿下了,他的目标是围困刘升,让监军拿下上党解了开封之危。 第276章 支援在哪 刘升若是开城发兵去救上党,那是再好不过,他刚好趁机可以一同拿下太原。 走了许久,种师道突然开口道:“好久没见他了,我想去见见。” 种师道语出惊人,所有陪同在侧的武将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觉得自己幻听了,自家主将,要去见敌方首领,听那语气像是去见故人。 一旁的韩行四处张望一番,小声道:“大帅慎言,我等本就不被官家所喜,若是传出去对大帅不好。” 种师道哈哈大笑道:“无妨,官家还是信我的,不然这支大军不会交到我的手里,不过...”说到此种师道叹了口气,并没有细说下去,随即看着远方的太原城道:“走,与我一同去看看刘升。” 毫不吝啬当着众人夸赞道:“这刘升在年轻一辈中我是极为看好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兵,硬是从底层,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若不是误入歧途,他年必是我大宋擎天之柱,可惜,可惜,可惜啊!'' 种师道叹了三声,可惜不知道叹的是什么。 叹的是刘升,他自己?亦或是命运。 一旁的种道确是丝毫不让,“要见刘升,约他出城,何必犯险?” 种师道摇摇头道:“你不了解这个小家伙,惜命的很,莫说出城了,让他开一下城门,站在城门底下见上一见,他都不会愿意。” 以往刘升还未反前,就有些行为很是奇怪,年前的时候让他一同前去开封拜见官家,刘升便总是推脱百般不愿,生怕在开封出事。 韩行也上前道:“大帅,须知刘升那火炮可是指哪儿打哪儿,站的太近了,不安全。” 折可求也站出来道:“是啊!那刘升有些鬼才,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太原城下又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等着您去呢!” 众人都在劝说,但种师道依旧没有停下脚步,“无妨,我知刘升不是那种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秉性我还是能看出来的,我不会拿我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众人见拦不住,也就不再言语,但也做好刘升随时翻脸的准备。 与此同时,刘升站在城头上眺望着在太原城下挑衅的军士。 对着一旁的梁守一道:“梁将军,那身明显不是大宋盔甲的军士是否是西夏人?” 这站在城墙上的,除了梁守一,几乎没有人见过西夏人长什么样,也无人见过他们的服饰。 梁守一接过刘升手中用水晶打造出的望远镜。 仔细的看了看道:“看不清面容,但看服饰应该错不了,西夏人他们那里的生活更加困苦,所以他们的肤色也比我们更黑一些,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的大一些。” 刘升笑道:“这西夏人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竟敢离城墙这么近,难道折可求和韩行没告诉他要离我们远一些吗?” 看着在远处不停叫嚣的西夏人,刘升又忍不住想要打上两炮。 其实在古代这种正经的攻防战中,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是不会依靠城墙。 如果有能力,大军是不会全部都放进城中的,讲究个配合。 全军守城不出,基本上也到了最后时刻,但刘升哪里懂这个,他就觉得城墙很高,很坚固,城墙上有大炮。 他们要爬上来就得付出伤亡代价。 这不比正面厮杀的消耗更少些? 为此西夏人觉得刘升不过如此,对着宋军又鄙夷了一番。 宋国果然是没落了,觉得刘升根本就不会排兵布阵,而宋人被这样的货色拿下雁门,又占了太原。 说明宋国也不行了,汪豪突然想,如果这个时候把消息传回国内,四面开花之下,说不得能攻占关中? 也就在这时,有军士指着远处太原城冒出强烈的闪光,凭空爆发出巨大的烟雾,随后晴空炸雷,众人还在好奇,太原城发生了什么。 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原,发现有个小黑球向他们砸来。 汪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从太原扔出来的,肯定不是好玩意儿,随即下令道:“撤。” “砰砰”...当炮弹砸到地上又弹射起带走一个个军士生命的时候,汪豪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了。 种师道和他说过,刘升手中有一种很厉害的武器,比三弓床弩射的更远,威力更大。 能够打很远很远很远,只要被碰到,非死即残。 他根本就不信,直接当做种师道在吓唬他。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比三弓床弩还厉害的武器,那可是能够直接射穿身披重甲的战马。 若是比三弓床弩还厉害,最多不过射穿两匹? 他又不是傻子,那么大的弩箭射过来不会躲?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他真是傻子,还真有比三弓床弩厉害的,那炮弹像是用石头砸过水面,穿的甲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死的更痛苦。 先前整齐的队伍在一瞬间被打散了,所有人都在抱头鼠窜,骑兵还好,强行拽着马四散跑开炮击区。 虽有些伤亡,但也能接受。 而余下的步兵,在失去了指挥后,直接乱了方阵,没了头尾,只知道丢盔弃甲的往后跑。 汪豪也顾不得其他,此时也是扬起马鞭,狠狠的甩在马屁股上,只求跑的快些,快些,再快些,摆脱那些追击而来的火炮。 种师道在往太原赶,走到一半便看到闷头就跑的西夏人,无论如何呼喊就是不回头。 汪豪也是如此,直到被种师道拦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火炮并没有继续打过来。 心中不免有一丝害怕,有了退意,有如此武器,太原怕是难以拿下。 他们是来试探大宋的虚实,可不是真心实意的为大宋卖命的。 太原如此恐怖,应该早回国内与陛下商议,这刘升是该交好还是臣服。 总之汪豪没有与刘升作对的勇气。 汪豪对着种师道大喊道:“我们中了埋伏,中了刘升的埋伏。我们西夏人为了你们宋人的和平,在前面为你们拼杀,浴血奋杀。 你看看我这些儿郎,哪个不是个顶个的好,要不是刘升援军上来。” 第277章 你是什么人? “我们都打进太原了,可为何到现在,我都没看到我的支援?你们宋人就是这么罔顾我们西夏人的生命? 把我们推在前面送死?这仗我们不打了,我们要回去。” 对于汪豪的话,种师道是一个字都不信,刘升的埋伏,岂是他们能跑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先前的巨响他可是能听见了的。 种师道在心中暗骂西夏人的愚蠢,都说了刘升有秘密武器,还是不信邪的靠上去,不死谁死? 种师道静静的听着汪豪的言语,一言未发,待汪豪说完后,淡淡道:“整军,回去再战。” 对着一旁的韩行道:“通传全军,胆敢言退者斩。” 汪豪还想强硬的和种士道掰扯两句,但看着种师道那发冷的眼睛,直接闭了嘴。 韩行看着太原还没散去的烟雾道:“我们还去吗?” 种师道没有说话,而是策马上前道:“带上那些从西夏远道而来的勇士,带他看看,击败他的人有没有八头六臂。” 汪豪想跑又不敢,所有的西夏人被宋军聚拢在一块,而他则被两名偏将押着往太原去。 一行十几人,策马很快来到太原城下,偏将大声喊道:“刘升,我家大帅要见你,还不快快下城一见。” 太原城头上刘升静静的看着,心中思绪万千,种师道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还是走到了对立面。 虽没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极其欣赏他,替刘升打过不少掩护,虽都是些烦人的小事,但替他省了很多麻烦。 如今再次相见,虽没多久,但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刘升依旧站在城楼之上,像极了武关,那时,尚有缓和的余地,而今除了刀兵相向,刘升也不知道这老头要见他作甚? 但也给予了种师道相对应的尊重,并没有如同在武关时站在城楼上与其说话,而是带上牛大与索拉卡。 种师道众人在城下,等了有盏茶的功夫,没见到刘升,城楼上也无人应答。 以为刘升不愿见,种师道叹了口气,想要回去之时,城门的“吱吱”声传来。 刘升手中拿着一根的圆形空心管,像是矛,又像是棍,总之说不出的怪异,还有个火折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身后跟了两人。 种师道看见刘升笑道:“我以为你不会下来,最多站在城头上与我说说话。” 刘升摇了摇头道:“种将军两次前来,我若故作高傲,岂不落人口舌,不知此次将军前来,依旧是来劝降的?” 种师道接着话道:“那我若是来劝降,刘大王可降否?” “不会”。刘升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那我便不是来劝降的”。二人如同普通的爷孙俩在唠家常。 众多偏将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出现。 种师道对着身后人挥挥手道:“你们且退下,有些话你们听不得。” 众人也不多想,直接退了下去。 “他们还真是听话,种将军如此不怕落人口舌?听说将军在宋国朝堂并不得皇帝信任?” “他们都是跟我从尸山血海中,一刀一枪的拼出来,又是我一手提拔,岂能不听我言?” 刘升笑了笑指着身后的牛大与索拉卡道:“我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不知种将军要和我说什么旁人不能听的。” 种师道严肃道:“当初小将军说,不是宋人,而是汉人?既是汉人,又为何做了契丹人的安南王?还供养了个契丹的太上皇?” “刘大王这是准备认契丹人当祖宗?” 这句话可以说骂的是十分脏了,一个人连祖宗都不要了,那还有什么? 刘升却也不恼道:“种将军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下属帮我寻宗问祖,这不找不知道,你猜猜我祖宗是谁?” 刘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种师道就明白了。 姓刘还能认谁做祖宗? 刘升哈哈大笑道:“我乃汉高祖刘邦直系子孙,耶律延禧认我做干弟弟,那是他高攀了。” 种师道严肃的脸庞,这才恢复了以往。 这时种师道一脸忧愁的望着天空像是自言又像是告诫道:“俗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而今我大宋与契丹,西夏三方立足在此已有百余年。 我不知这相对和平的百余年,对所谓的大势来说是分还是合? 但古语有言,天无二日,但如今三日凌空。 我不知是常态,还是偶然如此,或是意味着真正的乱世即将到来。 西夏已元气大伤不足为虑,契丹虽强,如今也是日暮西山。 怕是顶不了多久,便要分崩离析。 而更野蛮的女真人我不甚了解,但能打的契丹,都被打的都丢失两京,想要与女真人求和,想必女真人也不简单。 蔡相公曾言,我大宋应当维持住当前的局势。 可官家一意孤行,想要拿回燕云。 我老了,如今这局势已经看不明白了。 “我大宋......” 种师道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望着刘升郑重道:“你手握重器,天下若有变,必有你一席之地,只望你不忘今日之言。” 随后大声喝道:“刘升既然你不听劝,你我各为其主,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直接骑马遁走。 刘升淡淡的“嗯”了一声。 望着远去的种师道,笑了。 “还真是个有趣的老头。” 牛大望着刘升道:“大王,那种师道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刘升看着牛大道:“种将军说你不是个好人,这么久了,字都不会写几个,余飞让你教成啥样了?让我用鞭子狠狠的抽你。” 又看向索拉卡道:“你有什么问题?” 索拉卡急忙闭嘴不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刘升这才满意的带着二人回城。 ...... 远离了太原,种师道依旧很是气愤,大骂刘升不似人子。 众人都不知道刘升说了什么,把种师道气成这样。 终于还是韩行鼓起勇气问。 种师道此时也消了点火气道:“他刘升说,他不是造反, 第278章 传我军令 “而是清君侧,要杀光开封的奸人,小人,他自当归顺官家。” 众人都蒙了,“这....”似乎好像不用那么气吧! “传我军令,以东门为主,南门为辅,各部扎营,注意距离,小心刘升的火炮。” “斥候散出去,日夜不停,每隔半个时辰做一次汇总。” “让青壮开始组装攻城装备。” 太原乃大城,十万人想围住几乎不可能,但也不能让他们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补充。 只要能耗尽城中的物资也算是胜利。 想了想种师道:“刘升手中没有骑兵,汇总全军骑兵,以五百人为队,包括西夏人,切进刘升后方,尽可能的偷袭刘升的辎重,以及任何想要进出太原城的人。” 尽可能的消除刘升的战争潜能。” ............. 这时刘升回到太原城中,看着远处宋军的部署,并没有做出任何安排,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城中的各种资源储备多的不敢想象。 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被解决,城中的隐患也被解决。 先前跟随士族造反的青壮,事后在钟洪的帮助下,也都被抓了起来,那些都是上好的劳动力。 王廖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都被充作免费的劳役,并且罚没了一半的家资。 宋军攻城时,就是上好的炮灰,只要斩杀一名宋军,可免罪,否则事后都得去朔州或者云州挖煤,直到死。 为此他们训练的热情比刘升用钱招的正规军都要更高昂。 不过几天下来,进退有度,号令禁止,也可堪一用。 至此刘升不缺守城之人。 梁守一没有经历过蔡攸练的新军,思想还停留在西军乃宋国最强军,种师道率领十万西军来攻,他远没有刘升那么有信心,他在西军待过,西军的战斗力如何,他心中一清二楚。 拿着望远镜不停的看着远处宋军的部署,期待能找到一丝弱点,可惜这是种师道统军。 忽然梁守一指着,远处宋军正在集结的骑兵,对着刘升道:“大王,宋军的骑兵正在集结,似乎是想绕过太原,切断我军与后方的联系。” 虽然城中各种资源都有,但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也是不妙,这种师道下起手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刘升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种师道欺负他没有骑兵,那可打错主意了。 十几天前在李武进发的时候,刘升就收到吴泽的消息,重骑已成,他要出山铸威名。 吴泽正在往太原赶来,等那五千骑一到,种师道想得就不该是攻城,而是怎么退才能保全实力了。 虽没给吴泽明确的军令,但想来也就这几日就该到了。 毕竟是骑兵,行军再怎么慢,从应州爬也该爬来了。 重骑成军的消息,对刘升而言,也算是雪中送炭,毕竟他们现在没有骑兵,想要击溃宋军的骑兵吴泽的重骑肯定少不了。 但这行军速度真就让刘升不敢恭维。 刘升看向鲁岩道:“吴泽的骑兵到哪了?” 鲁岩道:“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在应州城外,雁门也没新的消息传来,应该还在应州。” 刘升真就挺无语,这应州就那么香,窝在那,那么久不挪窝?在应州就能铸就威名了? “传我军令,让吴泽快些赶来,击溃宋骑兵。” 鲁岩去寻人,传达刘升的军令,回来时脸色阴晴不定。 刘升很快就注意到鲁岩的情况道:“怎么了,不舒服?” “米兴传来消息,吴泽一路向东而行,想要进攻宋国河北之地。” “进攻河北?”刘升很是诧异。“河北都被打烂了,且那里有杨可世二十万大军,去那做甚?让他快回来。” 这时鲁岩低着头不知该怎么说,刘升只是给了吴泽三千的粮饷,但吴泽确实多练了两千,那就证明倒卖军用的是吴泽,知道原委后,刘升与鲁岩都没提这茬,对外宣称给了吴泽五千的份额。 但现在吴泽又自作主张,叹了口气道:“吴泽也有消息传来,他想去围了开封,希望大王能帮他拖住种师道,不要让他回援。” 这消息一下把刘升给怔住了,这小子胆子这么大的么? 这是想要与宋国全面开战呀,围了宋国的开封,那可不是小事。 都城,一国中心所在,皇帝所居,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若是首都被围,那还得了。 占据一方的叫叛军,只能在地方上做乱,但是一方叛军能威胁国都,那就代表有改朝换代的能力,必然是要不死不休。 赵佶虽恼怒刘升的反叛,打乱了他收复燕云的计划,以及使他在女真人那里丢了脸面,想要把刘升挫骨扬灰,但在他眼中刘升如何蹦跶,依旧是个不入流的小小叛军罢了,让自己有些为难,对比之下,还是攻打燕京要紧。 但吴泽的五千骑兵围了开封,不要说围了,哪怕出现在黄河以南,让赵佶感受到了威胁,一定会让童贯回师,全力围剿刘升。 但刘升此时占据了不过半个山西而已,这种实力想去跟宋国那庞然大物硬刚。 那纯粹是找死,哪怕刘升有再高明的制度,再先进的武器,但这些执行下去的都是人。 而人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时间去培养的。 宋国哪怕在烂,但他体量大啊! 只要撤回伐辽大军在举全国之力,不要多,一波10万,一波10万的连续进攻。 哪怕这边10万人,全部阵亡,那边10万人就能训成,毫无间隙的往太原开赴,不要小看宋国的动员能力。 靖康之耻已经证明了,宋国真的能一波一波的往上的顶。 而刘升这边,根本就没时间去训练,战死的人员也没法抚恤,生产更是不要想,久而久之,拖就被硬生生的拖死。 想清前因后果的刘升对着鲁岩道:“让吴泽速速给我回来,不可胡闹,种师道城外有10万大军,还有骑兵,我军只有几万,固守有余,进攻尚不足,怎可拖?” 第279章 各方消息汇总 搞不好吴泽这五千骑,会尽数葬送在宋国国都附近,赵佶就算再脑残,只要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 童贯的伐辽大军必然南下,而现在河北已经有了杨可世,说不得杨可世都能给他扬了。 吴泽有一颗想要建立功业的心,刘升能理解,但太乱来了,这会把所有人拖入深渊。 鲁岩一脸为难的看着刘升道:“大王,这消息是与应州米兴将军的消息一同送来的,如今吴泽并没有入雁门,那说明他是绕过了这边。 现在怕是已经在河北往开封去,我们失去了他的动向,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梁守一在一旁,心中冒出一个词,先斩后奏。 听出了原委,但并没有说话,刘升与吴泽的事情很复杂,非必要他不会插嘴。 而刘升此时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感,吴泽似乎已经不是那个事事听他,需要仰仗他的人。 可以说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且有些不受控。 3000的份额练5000的兵,倒卖军用,又自顾自的跑到河北,都没有与他商议一番,现在来的信息就好像通知一下他,“我要去打开封,你帮我拖住种师道,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吴泽的率性而为彻底打乱了刘升的计划。 整个城头安静的可怕。无一人发声,刘升手指不停的在敲打着刀鞘,无人再知他在想什么。 “鲁岩。”刘升喊道。 “末将在。”鲁岩急忙回答,然而却迟迟没有下文。 刘升甚至想让鲁岩出城一趟,告诉种师道有一支五千骑的重骑,往开封去了,让种师道想办法阻拦吴泽。 随即这个想法便被他放弃了,要知道宋国巅峰之时,举全国之力也不过供养了不到两万的重骑。 而他刘升不过占据了半个山西却能养出五千,这种战争潜力,会把宋国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而来。 刘升对吴泽所练的重骑很是怀疑,从选拔到成军,不过三月。 一个从未练过兵的农家小子,加上三个月成军的重骑,没经过一场厮杀,在没有任何兵种的配合下跑去宋国。 可以想象是什么样?刘升不想贬低吴泽,但现在只有往好处想。 河北有杨可世的20万大军,刘升无比期望吴泽就是个废物,到了河北就被杨可世歼灭。 转而与一旁的王廖道:“先生,我们现在需要一支骑兵,但契丹人的战马已经不能供应我们了,我们需要自己的马策,与养马地。” 契丹就算家底在丰厚,供应了几万匹的战马给刘升,那也是伤筋动骨的,不可能无限制的供应,而且他们自己也要战马。 所以刘升要有自己的养马地。 又对着鲁岩道:“通知米兴,让他带人把在朔州与吴泽关系甚密者全都监控起来,但不可打草惊蛇,必要时我要能全部抓捕。” 吴泽太让他失望了,若是能活着回来,给他一世富贵。 刘升已经给与他最大程度的纵容,可吴泽已有取死之道。 ..... 吴泽的到来与离去并没有给应州城带来别的什么新的东西。 只不过耶律延禧每日出府的次数逐渐增加。 终于在一个清晨,他站在府门前,无意间看了眼对面的茶馆,便一眼就认出徐克与邓伦,没有交流只一个眼神,就知道那是前来营救他的人。 但他并没做什么,一如往常一般,带着郭奉先溜圈,只不过习惯了每日入府前,喝上一杯茶。 相比较耶律延禧的欣喜,邓伦与徐克甚至不敢上前与其搭话。 只因为耶律大石的命令,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法解救陛下。 这让他们十分不理解,远在燕京的耶律大石要有何方法营救皇帝? ...... 与此同时,太原城外一队骑兵从远处奔来,不断与宋军骑兵拼杀,朝着太原城而来。 这队骑兵虽勇,但宋军的人数占优,即便杀退了宋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但围着他们的宋军不见少,反而围的更多。 一队几十人的骑兵,转眼就剩下十几人。 刘升对着鲁岩道:“那是何人”? 鲁岩摇头表示不知道。 梁守一直接命令炮兵开炮掩护,对着刘升道:“大王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与宋军拼杀,就是我们的朋友,先救下来,问一问便知。” 即使有火炮的掩护,对小股厮杀的骑兵意义不大,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炮手害怕误伤自己人很是畏惧,且骑兵移动速度太快,只能干扰一番,并不能解决问题。 很快只余十几人的骑兵,硬是被杀成了几人。 在他们靠近太原城后,宋军也并未在追逐,让几人冲进了城中。 很快幸存的几人,被带到刘升面前。 见到刘升第一时间便上前行礼道:“拜见大王。” 刘升看向鲁岩,鲁岩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你等是何人?为何拼死也要进太原?” “禀告大王,我乃契丹耶律大石麾下使者井固,有要事与大王商议。” 刘升笑道:“怎么耶律大石也顶不住宋军的攻打?要知道我在河北之地可是让童贯分兵了20万。 以耶律大石之才,击退童贯应该不难,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太原的情况,被宋军围的死死的,根本腾不出手来,想要救援,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但你等可去应州,我让人再划分十几门火炮给你,在多带上些火药罐。“ “以火药之威,想打败宋军需要些技巧,但只要死守以耶律大石之才,宋军是怎么也不可能攻破燕京的。” 井固摇头道:“我等并不是前来求援,在我家大帅的精心布局之下,童贯手中的精锐已被消耗的差不多。” “如今童贯手中并无精兵,亦无良将,皆是些纸老虎,整日里狐假虎威,在我契丹旧地胡作非为,早已是天怒人怨,我家大帅若是想,随时可击溃宋军。 如今把童贯拖在燕京不过是想与大王做笔交易。” 刘升乐了,耶律大石的牛皮吹得可谓是震天响,耶律淳在中京被女真人捶的都喊爸爸了,耶律大石却说随时可击溃宋军。 第280章 烫手的山芋 就算杨可世领二十万大军南下,那燕京也还有二十万,不要说宋兵菜,契丹兵也好不到哪去,真正的精锐都被耶律淳拉去中京了。 即便能打赢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耶律大石若真有能力,该当早去中京帮忙才是,中京要是被拿下,那契丹可就算真完了。 但刘升也对耶律大石的交易很有兴趣道:“你家大帅与本王有何交易可做?莫不是想让本王支持他做皇帝?” 井固摇头道:“我家大帅想以燕云十六州与燕京城外的宋军与大王做个交易,换取我家耶律延禧陛下自由。” 怕刘升拒绝,急忙道:“大王且放心,我家陛下自由后必定不会在与耶律淳陛下抢夺皇位,我家大帅会带着陛下西遁。” “将中京,上京,东京都让与耶律淳陛下,并全力支持他打退女真人。” “如同汉时的匈奴,唐时的东西突厥,望大王能够成全,毕竟陛下也是大王的义兄,若陛下重新掌权,对大王而言也是极为有利的”。 刘升的武将大多是契丹人,对燕云十六州无感。 但梁守一是正儿八经大宋武将,听到可以用耶律延禧换取燕云。 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替刘升答应,一个劲得给刘升使眼色,示意刘升快答应,过了这个村怕是没这个店了。 但刘升却是不急对着井固道:“耶律大石倒是好算计,上京,东京,都已落入女真人手中,中京也被女真人围的和粽子似的。 耶律淳拿个中京又有何用?” 井固听后也并未反驳,反而对着自己就是两巴掌。 刘升不禁眼睛一抽,这货对自己真是狠啊,嘴角都能看到血迹了。 对着刘升拜下道:“怪小人没说清楚,让大王误会,我家大帅的意思是,除去答应给予大王的燕云十六州,所有契丹曾经所有管控过的土地都归耶律淳陛下。” “我家大帅只带走我家陛下,与一些愿意跟随的兵卒效仿西突厥人,向西建立一个西契丹”。 说罢又对着刘升拜下。 刘升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这要好好想一想,不是脑子一热,拍板就能决定的,对着井固道:“使者远道而来,一路拼杀,甚为辛苦,且先下去休息一番。此事甚大,我需细细斟酌,定给使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井固刚离去,梁守一便围了上来,对着刘升道:“大王,那可是燕云十六州,一定要拿回来啊!” ..... 梁守一在喋喋不休,给刘升讲述着燕云在手的好处。 刘升只是笑呵呵的对着梁守一道:“将军勿急。” “我们先回去。”又对着鲁岩道:“召集所有人来商议一番。” 燕云在手自有在手的好处,但什么能拿什么不能拿,一定要认清,否则就是大祸。 太原城主府中,刘升盯着巨大的舆图,在思考。 而梁守一还在对刘升诉说着拿下燕云的好处。 “大王,若我们有了燕云,对宋国就有了战略上的压制,想进攻便进攻,若是不敌也可守。” 刘升仿佛没听见梁守一的话语,依旧在专心的看着舆图。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鲁岩简单的向众人介绍了一下情况,果然如同刘升先前所见,所有原先宋国的人都红了眼。 而契丹的那些将领却没有丝毫反应,对他们而言燕云在手已有百余年,对宋国并没有产生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反而宋国在边境挖的淤塘,使得他们的骑兵常常陷在泥坑里,也很烦。 刘升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将燕云十六州与自己占据了半个山西勾连在一块,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斧头。 山西是斧头燕云十六州便是斧柄。 看到这张图,钟洪眼前一亮开口道:“大王,这燕云我们不能拿”。 刘升还没说话,梁守一急切的问道:“为何?” 钟洪顿了顿道:“首先我们与契丹的耶律淳交好,双方虽未结盟,但我们是盟友,一同抵抗着女真与宋国,尤其是女真完全是耶律淳一己之力抵抗。 我们要是放了耶律延禧,占据了燕云,耶律淳很可能会觉得我们背弃了他。 若是直接投了女真,那到时我们便面临着女真,耶律淳,宋国三方攻打。 即使耶律淳抵抗到底,那也会与我们离心离德,互不信任。再者耶律大石的话也不能全信,他说带着耶律延禧向西,自由了的耶律延禧会听? 要知道耶律延禧是个很自负的人,他认定的事,很少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其次燕云十六州对我们意义不大,且不说我军人数稀少,根本无法有效的统治燕云。 光是战略纵深我们就没有。契丹得到燕云,可以此南下,因为燕云后面是广袤的草原,大宋得到燕云可以安心发展,无论对面怎么打,后面都有不断的支援。 唯有我们没有南北纵深,大王画出的地图,很明显的诠释了这一点。” 拿下燕云我们很可能要面临女真契丹与宋国。 而无论是契丹女真,还是大宋,都随时可以攻打我们,而我们不一定守得住。” “所以耶律大石,这是在给我挖坑,这燕云对我们而言就是烫手的山芋,要不得。” 梁守一也冷静了下来,不停的叹息。 见所有人不说话,牛大在一旁摸了摸脑袋道:“所以这耶律延禧不能放?” 所有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刘升。 刘升却摇摇头道:“这耶律延禧得放。但不能由我们放,得让耶律大石自己派人来救。” 刘升拿起笔在燕云十六州中间划了一道。 “十六州我们吃不下,但拿下几州还是没有问题的。 牛大却是满脸疑惑道:“钟先生讲的不是很清楚吗?耶律延禧也不一定会听耶律大石的,说不得会与耶律淳争皇位。而且耶律淳也会心生芥蒂,我们不搭理耶律大石就好,一切都如同先前一样,他们抵抗着女真与宋人,我们给点帮助,这样多好?” 刘升也无奈的叹了叹口气道:“耶律大石要撤防,耶律淳根本抽不出人手去接手燕京。” 第281章 奇怪的宋军 “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给我,我想耶律淳能想明白的。” 至于耶律延禧,那就只能让米兴,与他好好谈谈了。” 刘升叹了口气道:“先前的使者不是说,我们要不放耶律延禧,那耶律大石就要投向童贯”。 牛大瞪大眼睛看着众人道:“那使者说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刘升白了他一眼,解释道:“那使者说耶律大石,有随时能击溃童贯的能力,至今还留着是为了与我做生意。” 先前那井固说出这句话,刘升是不信的,但仔细想了想,应该不假。 理论上童贯是不应该缺粮的,却在契丹不停的搜刮粮草。 要知道大军粮草一旦出现问题,很容易造成军心不稳,更何况童贯那群乌合之众,说不得自己就能崩了。 二十万大军南下,并不是童贯自信心爆棚,觉得余下的二十万足以攻克燕京,而是断了后勤。 梁守一的那两个千夫长,把河北搅得一团乱,彻底打断了童贯的后勤,没有后勤的大军,那就是大海中的孤舟,随时可能翻。 派出二十万大军,是想要以最快的时间打通后勤。 童贯是没有办法,才派杨可世南下,刘升也算是间接的帮了耶律大石。 看了看场中无人说话,王廖这才开口道:“大王,此事言之尚早,现在城外到处都是宋军的骑兵在游弋,耶律大石的使者现在也出不去,我们先拖住他,最好是等打退种师道之后再做打算。” 闻言刘升点了点的头道:“王先生所言不错,我们的确没有能力送耶律大石的使者出去,太原城中本就不多的战马,也不可能毫无意义的为了送他出去与宋军消耗,那就先拖着。” 众人定了计策,便散了去。 翌日,天刚微微亮,刘升还未起,便被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吵醒。 随后就是“咚..咚”的战鼓声。 余飞直接跑进刘升的房间,吵闹着:“大王,大王,快起来,宋军进攻了,你怎么还赖床?” 刘升狠狠的给了余飞一下,急忙穿戴战甲与余飞一同来到东城墙,此时所有人都站在这儿看着远处的宋军。 梁守一见到刘升急忙上前介绍当前情况。 “大王,宋军吹起号角,似乎是想要进攻了,但摆开阵营至今却没有任何行动,有些奇怪,好像在等,给我军准备时间。” 刘升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有梁守一做总指挥,他并不需要太过费心费力,只需指个大概就行,梁守一会完美的执行下去。 在梁守一的指挥下,军士们做着各种宋军攻城前的准备工作,烧油煮金汁的,运送防守器材的,就连预备队也准备随时上墙替换。 一切都井然有序,等待着宋军来攻。 刘升站在城头之上,看着远处排列整齐的宋军,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骑兵,在队列中不停的穿梭,传达着命令。 各种攻城器械,也被推了出来。 看这架势,种师道似乎是想全军压上,一战而克太原。 刘升显得忧心忡忡,这种师道在搞什么把戏?莫说只有十万人,就是在多一倍两倍的军士,也不可能一战克太原。 刘升站在城头,从天蒙蒙亮一直等到日头正上,也不见宋军有任何举措。 就静静的站在城外,这搞得刘升和梁守一颇有些紧张,对面毕竟是种师道,久经战阵的老将,说不得会有什么奇怪的后手。 就在刘升和梁守一思索种师道此举为何之时,宋军鸣金收兵了。 刘升看向梁守一道:“种师道这是在做什么?” 刘升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或者种师道有什么奇兵,毕竟阵仗摆的这么大。 结果种师道退兵了? 梁守一也甚为不解,很是诧异,但看着缓缓退去的宋军道:“末将也不知”。 所有人都一愁未解,这时牛大一拍脑袋道:“大王,我懂了,宋军这是疲兵之计,就如同我们当初在雁门之时,消耗我们的耐心,然后给我们雷霆一击。” 刘升和梁守一都不想搭理牛大,在怎么消耗,种师道没有迅速打开城门的方法,都是没用的。 宋军的火药技术,到目前为止,都是仿照刘升,连颗粒火药都不会制作,只会将火药装在火药罐中,堆在一起,一把火点燃,威力十分有限。 凭借这种威力的火药想要炸开太原,刘升又不是瞎子,聋子。宋军敢靠近太原城必定有火炮伺候。 余飞拍了拍牛大的肩膀道:“这种动脑子的事不适合你,本来就不聪明,你一说话,别人就都知道你傻了。有这时间,不如多搬几块石头上来。” 牛大有些恼,刚准备用武力告诉余飞祸从口出时,余飞则叫嚷着要出城偷袭。 让刘升给他一支军队,只需1000人,老弱病残就行。 刘升直接无视了余飞的话语,宋军已退,待在这也没有意义,只得留下一些人加强对宋军的监视,余下的都去休息。 过了午时,刘升正在与王廖钟洪商议一些事情。 “呜...呜”的号角声再次传来。 刘升又急忙往南城墙上跑,依旧如上午一样,种师道在外摆开军阵,一副全军压上死磕太原的样子,却迟迟不见动弹。 就在刘升放松警惕之时,一队百余骑的骑兵快速朝着太原城奔来,朝着城墙之上抛射了一轮后,迅速向后退去。 速度快到刘升都没反应过来,看着稀稀疏疏连城头都没碰到就落下的去的箭矢,众人皆是不懂。 刘升拿着望远镜,朝着远处的宋军看去,除了前方的刀盾手与死囚营外,原先担任火力输出的的弩手,全都换成了弓箭手。 就连刀盾手也不是重甲,莫非这大宋已经穷的连西军的装备都供应不齐全了? 刘升不由一阵暗喜,但想想也是,宋国什么样的家底,能经得住这样造,去年损失了二十万,今年童贯又拉走五十万。 宋国装备基本全手工,工匠就算把锤子抡出残影,也供应不上这需求。 第282章 这是哪? 刘升将他的发现告诉了梁守一。 梁守一却笑笑道:“大王,若是在野外遭遇,宋军自然会使用弩,弩可蓄力射速快,几乎只要对着敌方阵营齐射一波,就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但若是攻城,那必然是要用弓箭,弩只能平射,而弓箭却能抛射,射程更远些,也能射到城墙之上,若是用弩根本造不成什么杀伤力,这也是宋西军,喜欢背靠城池在外野战的原因所在。” “至于大王所说的甲胄,除非死战,需要破阵,一般无人可穿,要知道重甲有55斤,正常人穿上行动都难,更不要提冲锋杀人了,那东西更像是刑具,而非护具,除非千把人同穿,否则死的更快,正常都是放在马车上由车架拖行。” “此时宋军士气正高,我军又未出城与其临战,种师道又怎可让人穿上重甲图耗体力。” 道理刘升都懂,可上次蔡攸所练的新军那可是个个身穿重甲,从韶关徒步而来。 又从远处的营地奔袭到太原城与城中守军厮杀不退。 那可是非常人所能及,韩行只带过来一万。 这等军士,种师道手中至少还有2万多。 若是在这里看不见,那就在杨戬那儿奔赴上党。 刘升心中不禁一沉,凭借李武索恩以及谢安三个在战场上厮杀没有多少经验的人,能否抵挡住那2万蔡攸的新军? 而梁守一根本没见过蔡攸的新军,刘升所说他压根不信,只觉得刘升被人唬了。 天赋异禀者有之,但数万身披重甲之人,妈的,喝多了和人吹牛逼都不敢如此吹。 要不是刘升亲眼见过,说出来他也不信,有人能负重甲奔袭而来,还有力气厮杀。 但了解蔡攸练军的方法和成本,又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能吃苦的人,而任何苦,与饿肚子比起来,又根本不值一提。 更不要提,顿顿肉食,随意造。 按照蔡攸那样练军,刘升是养不起的,那5万新军虽然能打能抗,但估计也是耗尽了宋国国库的最后一点。 人数太少,只有宋国与契丹这种有着广袤土地的大国,才能练这种当做底牌的精兵。 在这个问题上,刘升并未与梁守一深究。 同时,远在数百里开外的杨戬看着帐中种师道给他留下的将军。 也不知该如何指挥,只能对众人说道:“种将军已传来军令,他们将太原城围得水泄不通,刘升此时无法得到任何外界消息,也不可能前来支援。” “诸位,种将军为我等创造如此良机,合该我等建功立业,贼将在上党人员稀少,我等当拿下上党,解了开封之危,官家必然欣喜。” “诸位良机难寻,我等不可错过。” “诺。” 杨戬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向着上党进发。 .... 与此同时,朔州城内,亓官翰来到吴泽府上。 “好闺女,爹爹整日忙于政务,奚落你了,你可不要怪爹。” 亓可坐在千秋上笑呵呵的看着亓官翰:“爹爹政务繁忙,自然是以正事为紧,女儿有仆人照看,一切安好,不劳爹爹烦恼。” 亓官翰微眯着眼笑着道:“吴泽为大王效力,出征在外,爹爹有点不放心你,不然吴泽回来,必然要怪罪为父。” “爹爹放心,女儿不会说爹的坏话,吴泽自然也不会怪罪爹爹。” 二人笑的都和和煦,但一旁的下人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府上还是需要个男人做主才是,若有什么需要不妨说来与爹爹听。” 亓可笑了笑道:“吴泽出门时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女儿生活所居,并无所缺。” 闻言亓官翰脸色顿时暗了下去,见亓可左右而言其他,再也装不下去了,呵退了四周的仆人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可知吴泽处死了李东?” 亓可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可儿听不懂。” 亓官翰气得浑身发抖,遏制住心中的怒火道:“我不管你想要干什么,但是我告诉你,吴泽处死了李东后,一路向东去了宋国河北,想要以河北为跳板,围了开封。” “他这番举动会彻底惹恼刘升,就算侥幸不死在宋国,回来后也会被刘升看管起来。 “吴泽虽蠢,但也不是任人把玩的,你做事的痕迹太重,以刘升的疑性,只要细查,你必然跑不了。 刘升或许舍不得杀吴泽,但对你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如今吴泽已经恼了刘升,刘升必然会严查朔州上下,你最好把那些小手段收一收。 “无论你再怎么恨,你与吴泽已结为夫妻,这是事实谁也改不了,你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想你与吴泽的以后,是想靠着刘升,还是跟爹一起走,想清楚了。 人生能够选择的机会并不多,可一旦选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言尽于此。” 说罢,亓官翰转身就走。 就好像身后是无间地狱,晚一步就被拖入一般。 亓官翰走的很果决,亓可冷哼一声,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嘴里小声念叨着“刘升余慧。”脸上满是狠咧之色。 然后又念叨起“吴泽”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小腹之上,脸上充满着慈爱。 犹如恶魔与天使,在同一张面容上不停的转换。 而此时远在河北的吴泽,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已推进宋国河北之地,不下五十里,却没见到一处人烟聚集之地。 残破的村庄,空荡荡的县城,无不诉说这里的诡异。 吓得他不敢前行,生怕这河北是闹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以驻扎的小村庄为中心,派出斥候四处搜索。 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活人,不问清楚宋国河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再向前前进。 直至天黑才有一队骑兵,抓了十几人回来。 吴泽甩起马鞭,对着其中一人狠狠的来了一下,见那人伤口在流血,捂着伤口嚎叫,吴泽这才确定这是个人。 “这是哪?这里发生了什么?速速道来。” 第283章 乱民 “若说不清,不小心尔等小命。” 这诡异的情况,让吴泽都不确定这是不是宋国河北? “禀告大人,这里乃宋国河北西路。” “我等也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月余前来了一伙贼人,见我等生活困苦,说是要为我等做主,便杀了我们的主家,分粮又分田,我们还以为遇到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 “哪知那火贼人,见我们吃了粮,分了地后,又说我们是的是杀士族,是造反。若是官府上报,即使不被诛杀九族,也会被发配边疆。” “如若不想死,就跟着他们,没有办法,村里的青壮就跟着他们一同照葫芦画瓢,附近的几个乡镇都被他们聚集起来,被迫加入了他们。” “随后让我们扮作流民,混入县城,又带我们冲击府衙,杀了所有的官吏与富户。” “言称朝廷的平叛大军随后就到,不想死的,就跟他们走。” “全县所有人,就被他们裹挟着,往南迁移去了。我们也是害怕,半路上找了个机会,悄悄脱离了队伍,我们都是想种地吃饭的良民,不想加入贼军。” 那十几个农人,说的磕磕巴巴,东补一句,西插上一嘴,毫无头绪,但吴泽也理了个大概。 但眼神中却是不解,只是百来个人,便能控制裹挟全县的百姓? “那贼人可曾说过他们的首领是谁?”吴泽问道。 农人摇头道:“不知,只听说过什么天王。” 吴泽又问了几条消息,可那农人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吴泽知道再多也问不出来了,挥了挥手示意巴图鲁把这些人全部处理掉。 便召集几个千夫长一同商议。 这河北的情况,与他收到的消息,差距甚大。 他们并不能像原计划一样,去小县城获得补给。 事情超出了计划之外,巴图鲁想要退走,几个千夫长也是信心不足。 吴泽却道:“我军奔波数百里,如今却是寸功未立,如此这般回去,恐军士心生间隙,反正我们来都来了,至少先查看清楚,不是说贼人都聚集在南方的真定府吗?我们先看看,反正我等都是骑兵,若事不可为,我们便从紫荆关回去。” 吴泽做了决定,余者纷纷从之,大军简单休整一番,吃饱后便开始向南出发。 ......... 此时真定府外王渊统领大军与数百万流民对峙。 虽然只有三万人,但气势上却不输流民的百万大军。 这三万官军,面对真定府的百万流民,犹如深夜的星空,虽繁亮却是稀稀疏疏。 这里的贼首没收所有百姓的粮食,将百姓划分三六九等,用粮食控制所有人。 最外围的,每日只有一碗稀粥,自己搭窝棚,除了不许杀人,几乎没有秩序,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在这里。 越往里去待遇越好,最里面的每日两顿干,可获得一个草芦,还可带上家眷。 贼首制订了一套稳定可信的军功晋升制度。 只要获得战功,身份便可往上提,获得的待遇也是天壤之别。 贼首每日都会挑选流民,组成大军与他们战上一番,虽然战况是一面倒,那些乱民,会丢下大量的尸体,而后退去,但每日都有大量的流民加入。 王渊晃神之时,也会有几分错觉,这打的不是乱民,而是纪律严格,赏罚分明的政权。 他们不是在让流民消耗,而是给流民们黯淡无光的生活,一个上升的通道。 即便每次都能杀得贼军大败,对官军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他们根本来不及休息,几乎每日都得轮战。 即使如此,晚间他们依旧得派出军士劝导那些百姓,他们是无奈被逼从贼,皇帝并不会株连他们,只株恶首,余者都会让他们回去种地。 见得官军如此勇猛,每日都会杀的流民军大败,许多被裹挟而来的,外围百姓也会被官军引导着离开真定府,往家乡去。 至于那些立了战功的,看军士的眼神,都冒着光。 这给了官军更多的压力,而多数人,因为无粮,官府也拿不出粮赈济他们,在脱离了真定府后,都选择南下讨生活,不再回归家乡。 官军大营外,王渊看着被从开封来的侍卫押解的韩世忠道:“良臣(韩世忠字良臣)你此番去京都一定要向官家如实禀报河北近况。” “这群贼子有勇有谋,与先前平定的那些民乱造反都不一样,他们居然会裹挟民意。” “以百姓为基,使用离间之计,对我等官员来说几乎无解,官家命杨可世平定河北,可那厮在河东路与乱民对峙,只要乱民不骚扰北伐大军得后勤,他就一动不动,这简直是在养虎为患。” “只凭我等这几万人,在这百万乱民中,连维持秩序都做不到,而这些天,这些乱民的成长你也有目共睹,几乎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从乱糟糟得一拥而上,至今已经学会排兵布阵了。” “再这样下去,我等即使不战死也要被累死。” 若是我等不能遏制住这股乱民,把他们摁在真定府,乱民南下,整个开封危矣。” “你一定要与官家说清楚河北的局势,这等乱民与往常的不一样。” 王渊复杂的看着韩世忠,他明白韩世忠的勇武与忠心,但谁让他得罪了童贯? 这一去,此生若无变故,恐再无缘于官场。 这乱民的头领使得真是好手段,利用朝廷的内部的矛盾,在挟以民意。 以往不是没有放下刀,自称良民的乱匪,不过三两人,且无人替他们发声,砍了便是砍了。 而现在乱民裹挟大量的百姓,打乱了所有的宗族,所有相熟的人,都被分开,身边都是不认识的人,除了贼人自己,与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人到底是何身份? 想跑又怕身边人是贼,会被拿了人头去邀功,在这种怀疑链下,谁都不敢跑。 百姓与贼之间几乎没有界限,大量的贼兵隐藏在百姓中。 第284章 交战 贼首还弄出个军功榜,任何人只要拿着官军的甲胄或者人头都可以入城居住。 许多维持秩序与劝说百姓的军士,时不时会遭受那些贼兵的袭击,这使得军中的士气十分低迷,不少军士纷纷拒绝去劝说百姓。 有大量的乱民隐藏在百姓中,王渊也不好强行把百姓迁走。 可如此情况,又不好下重手。 自从出了韩世忠的事后,大量的御史聚集于此,只要有流民喊冤,那群御史就如同苍蝇一样围上去。 王渊不理解官家养着御史,这群吃白饭的有何意义?听个三言两语,便是起奏,只为自己邀名。 丝毫不看实际情况,在营中耀武扬威,王渊已经忍了很久。 “去吧!与官家解释清楚,一定要说清我河北之难。” 韩世忠看了眼,王渊道:“统领我走了。” 就在此时有军士来报:“统领,贼兵组织了五万人,又来叫阵。” 王渊脸色铁青,阴沉道:“拿我战甲来,命令骑兵绕后,今日我要将这群贼兵一网打尽。” ... 与城外等级分明的难民营不同,整个真定府内,井然有序,大街上干干净净,开门叫嚷的门店,行行落落的人群到处跑闹嬉笑的孩童,与城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王万言稳坐高台。 看着麾下的文臣武将,这些都是他挑选出来了的,能力可能不够,但足够听话。 “禀告西天王,今日李将军又在城外挑选了五万民夫,配合五名万夫长,五十名千夫长,五百名百夫长,前去宋军营前叫阵练兵。” 余下得军士埋伏在人群中,待到李将军,冲开宋军军阵时,我军一举扑上必然能够歼灭这股宋军。” 王万言微微垂首道:“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兄弟,一定要好生安排,将他们的家人也接进城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可使他们有后顾之忧。” “另外此练兵之法我颇为不喜,在打退了王渊之后,聚在城外的百姓,分与他们粮食,让他们回家去吧!” “我给他们在家乡分了田地,回去也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天王仁慈。” 对于王万言来说,城外的流民不仅是掩护,也可以是兵员,但这种近乎炮灰的兵,不是他想要,他想要的是一人可当十人用的猛士。” 而这样的猛士他有了,现在差的就是军官间的配合了。 但羊富被杨可世围在河北东路,已经几天了,他若不去救,羊富必死,不得已,只能兵出险着,击败了王渊最好不过,失败了,只能说羊富该死。 ... 城外李成才对着五名万夫长道:“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你们也会看令旗,今日我们依旧练配合,你们麾下的千夫长若有差错,千夫长仗二十,你们仗五十。” “让你们麾下的千夫长与百夫长自行去招兵,速度快些,我看宋军已经摆好了阵营,有些迫不及待了。“ “是,将军”。 一群万夫长应道。 招兵对这些千夫长与百夫长来说已是轻车熟路。 招了不知多少次了,许多流民都等着这次机会。 早有外围人员帮他们招好了士兵,且做过简单的训练,只等着各自百夫长前来挑人。 一切都已程序化,很是简单。 普通士卒只要见过血,上了战场不胆怯,敢杀敢拼就行。 余下的便是百夫长与千夫长的指挥问题,只要这些人互相懂得配合,看的懂令旗,知道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撤退即可。 在往上就不是他们该考虑的问题。 为此王万言不惜下血本,让李成才每日都带着他们出城用流民当做炮灰,向宋军进攻,用作实战演练,在实战中发现问题,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这些炮灰若是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表现还可以,便会被李成才带入城中。 唯有经历过这些,才是王万言自己人,可以接受王万言的保护,接受合理的训练。 虽然王万言的军队,都是新兵,但都是见过血,敢杀敢打敢拼的。 这些人为了往上爬,能够让家人过得更好些,在战场上都是不要命的,即使不成章法,凭借一股血勇也常常让宋军吃得不少亏。 即使入了城,为了不被淘汰,练的也是十分艰苦。 这招兵的手段可以说十分残酷,但成果与效果也是其他人没法比的。 从几百万人中挑出一批人,去战场厮杀,择优而选,几乎没有哪个正常的国度与政权敢这样做,但王万言就这样做了。 一炷香的时间,各自的百夫长都挑选好了各自的士兵,装备也很简单,一根树枝砍成的长矛,拆卸门板做的盾。 除了各自的百夫长,千夫长,几乎所有人无片甲,运气好的捡到几块铁片或书塞在怀中。 看着乱哄哄的人群,李成才直接三通鼓。 先前杂乱的人群,在各自百夫长的打骂下,列好队伍,跟随着各自的千夫长,开始向前,朝着已列好军阵的宋军推进。 打了这么久,哪怕王渊没打过仗,也该知道他们的弩对没有甲胄的流民是成毁灭性打击的。 对付这样的,只要箭阵来上一下,这样的杂牌必然会一哄而散, 一开始王渊也是这样做的,但流民太多。 在没有任何补充的情况下,他们的弩箭也不是无限的。 他也不能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人数太多了。 随后突然冒出来的御史,更是不允许他们这样做。 言称这些都是我大宋子民,被贼子蛊惑了,王将军应当手下留情才是。 很多时候王渊真的很想把那群御史顶在前面,让他们直面被蛊惑了的流民,他们口中手无寸铁的百姓。 战事很简单,但有了文官的参与后往往都会变得很复杂,看了一眼躲在军营高台上,不停向这边张望的御史。 王渊心下一沉,那群王八蛋拿着笔又在写什么? 顾不得其他,王渊下令道:“刀盾手和长矛手向前。” 王渊沉着冷静并未让弓弩手放箭,打了这么久,他心中明白,流民是杀不尽的,要杀得杀他们得首脑。 第285章 交战2 那些千夫长百夫长便是贼军得中坚力量,只有杀了他们才会使贼军痛,但那些人往往藏在流民身后,也最会见风使舵,流民要是大败,他们早就跑了,追都没法追。 “杀。”... 流民军大喊一声后,在各自百夫长的催促之下,便扑了上去。 双方接战后,官军有条不紊的挥舞着令旗,刀盾手犹如高不可攀的城墙,死死的顶在最前面,用身体挡住流民的冲击,时不时挥舞手中的刀,劈向流民。 身后的长枪兵,举起了手中的长枪,一杆杆长枪,如同一片密集的树林,每次向前突刺都会收割一排流民。 流民几乎成一面倒,即使王渊得军队没有重甲,那军阵也不是流民拿个木棍就能捅开的。 双方喊杀声一片,但这样的厮杀对官军来说,有些索然无味,无论流民如何嘶喊,不甘,拼杀,官军的阵营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在一场场厮杀中,变强的不只是流民,这支战斗力弱到被童贯嫌弃,留在河北看家的菜鸡,如今经过这么多天的厮杀,也成长起来了。 如此一面倒的屠杀,对官军来说已经麻木,流民几乎不能给他们造成任何伤害,有经验的刀盾手,只要掌握劈砍下去的角度,基本上一刀,就能将流民手中的木棍砍断。 身后的长枪兵直接补刀,几乎没有任何间隙。 血腥的气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脚下的大地混杂着血水与残肢,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想要作呕。 每突进一步都是鲜血飞溅了,流淌了一地的鲜血混杂在泥土中,使得脚下泥泞不堪。 长枪手仿佛屠杀的不是生命,而是对着木桩练习突刺。 流民们几乎绝望了,也从杀敌立功,入住城中的美好想象中惊醒,打了这么久,他们留下一地的尸体,官军却是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这真是他们能敌的? 他们的武器差距太大了,这并不是凭着一股血勇就可以突破的。 已经开始有人吓傻了,不顾一切的往后跑了,领队的百夫长斩杀了几个向后跑的流民举起手中的战刀道:“天王派来了督战队,此战过后,所有战死者家属皆可进城,但后退者全家处死。” 流民们傻眼了,不知何时从哪冒出来一队队督战队。 往前是死,往后也是死,有人心一狠,直接丢弃了手中的木棍,一路奔跑着朝着官军冲去。 官军抵抗至今已有些许疲劳,见贼兵已有溃散之势,纷纷放松了警惕,却不料贼兵又给他们来了一下,猝不及防被撞开了一个口子。 就这么个小小的缺口,让整个战场都安静了下来。 流民们不可思议的看向官军,原来他们也是可以被击败的。 现在跑,还不如杀他一个昏天黑地,死了天王也会善待家眷。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直接丢了手中的木棍,有样学样的朝着官军冲去。 见此李成才点点头,宋军的精气神耗得差不多了。 再让官军屠杀下去,必然要崩,竖起两道令旗,这时隐藏在人群中,隐藏的贼兵在两个万夫长的带领下,一左一右,直扑王渊中军。 要是让他们凿穿,前军就落入包围了。 突然冒出来的敌军,吓得传令兵一哆嗦道:“统领快看,这两支流民与先前的不一样,他们每人都拿着刀。” “我看到了。”王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没有动作,这让李成才不禁心中一喜,这王渊未免也太自信了些。 李成才在暗喜,王渊也是,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万流民,一定是贼首的精兵,虽无甲胄,但人人都有一把刀。 看他们的行军状态,也像是有过训练。 王渊至今未曾动用弓弩手,就是不想流民败的太快。 想要引诱一些贼兵的千夫长与百夫长。 但现在看来还有大鱼,这一战若是能够歼灭这两万反贼。 他就敢去打真定府,即便杀不死反贼,也能将他们赶走。 只要有了真定府中的粮食,他就能把聚集在城外的百万流民驱散回原籍。 余下的就不是他能操心的。 “让弓弩手,准备一波齐射,把前军与流民分开,让他们后撤。” 随着传令兵挥舞令旗。 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入流民军中。 伴随着声声惨叫,先前还一往无前的流民,纷纷扑倒在地。 再也没有往前冲的勇气,无论千夫长百夫长如何叫骂,威胁也是无用。 脱离了流民的纠缠后,宋军极速向后退去。 避免被从两侧穿插而来的流民军截住。 见自己的计划落空,李成才直接命令流民军追上前去。 官军先前与流民搏杀那么久,他倒要看看,还有几分力气。 面对追击而来的流民军,王渊并未回击,而是缓慢的向后退去。 他要将贼兵引开流民聚集的地方。 不然这群贼兵一溃败,就躲进人群中,根本没得抓。 对付这群流民,王渊很有经验。 同时也很气恼,若不是他们,韩世忠怎会被回京问责? 而且他有感觉,他也快要被回京问责了。 今天御史写的东西,绝不可能说他好话。 说不得已经收集了很多他的罪证。 今日要么杀光贼军,要么被回京问责。 见距离差不多,王渊也怕贼军跑了,下令道:“令弓弩手放箭,骑兵准备,从两侧切进去,搅乱贼军阵营后将他们往西驱赶,不可使他们与流民汇合。” 话音刚落,传令兵挥舞着令旗。 弓弩手对准前方追击而来的贼兵,清空了所有的弩箭。 与想象中四散而逃不同,即便前锋被箭矢射成了筛子,后面依旧是冲锋不绝的贼兵。 王渊见此哈哈大笑,“不怕你不跑,就怕你跑。” “刀盾手顶上去黏住他们,弓弩手抓紧时间上弦,不要停。” 与此同时数千名,颜色鲜红的骑士举着寒气森森的兵刃,以风雪还要凌厉的气势分成两路,向贼兵直扑了过去。 直到这时李成才才想起,宋军还有骑兵。 .... 第286章 挡住 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让他们退回去,也来不及了,说不得没了队形骑兵骑兵更好冲杀。 不得已李成才下令道:“所有人结阵,抵抗骑兵”。 见到贼军不是一股脑的四散而逃,也不是继续向前冲锋,而是开始收缩结阵,王渊简直笑出了声。 “命令骑兵,上前骚扰不得冲阵。” 虽然贼兵没有弓箭,也没有长矛,只有一把战刀。 但只要冲入人群中,骑兵必然会有折损,这宝贵的骑兵,王渊可舍不得折损在这群贼兵手中。 “在其后方放箭骚扰,切不可使贼兵退回流民之中,大军全部围上去,弓弩手快快上弦。” “今日定要歼灭这些贼兵。” 见宋军见进退有度,李成才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先前也只是演练向宋军进攻,只要维持军阵不崩,向前即可,宋军若是退了他们就追击一阵在退回来。 没有什么战法,就是一股脑的往前顶,如今宋军如此变化,李成才压根不知该如何。 此时,吴泽带领五千骑在往真定府赶来,有斥候来报,“将军,前方有宋军与一群流民正在交手,现流民已步入下风,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宋军围杀。” 走到现在,吴泽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散落的窝棚,围着一座巨城。 带着巴图鲁与一杆千夫长,来到一处小山头看着远处的战局。 巴图鲁开口道:“将军,这真定府的流民头子,自称西天王,只用了几个月,便有了如今的场面,在末将看来,此人是个人才,我们要不要帮上一帮。” 吴泽冷哼道:“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自称天王?既然是西天王,那么说还有个东天王了?” 巴图鲁点点头,应该是有的,不然自称天王即可,何必加上方位。“ 此时宋军已经对贼兵完成了合围。 “放!”一声命令中,黑色的箭雨呼啸着劈劈啪啪象雨点一样打了下来…… 贼兵没有丝毫的遮挡物,茫然无措的站在场中,犹如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的成片的倒下。 刀盾手也顶上前,配合着长枪手开始收割生命。 “刺!” “杀!” 长枪兵们整齐地大吼着“刺、杀”二字,每喊一个字向前逼近一步,密密麻麻的三米多长战,像茅草一样刺出…… 骑兵也在贼兵后方游弋,任何一个想要脱离队伍的贼兵,都会被追上,补上一刀。 如今贼兵还在挣扎,试图突破宋军防线,但几乎无用,被围的死死的,一面倒的被屠杀。 王渊哈哈大笑,只要彻底剿灭这股贼兵,这股流民也就完了。 就在这时,有传令兵上前道:“统领,御史大人说贼兵已没有了反抗之力,何不招降了他们,他们都是被贼人蛊惑,只要统领好好劝说,必然也能够为我大宋效力,统领如此做也算是善举。” 王渊看向军营站在高台上的几个御史,见王渊看过来,御史纷纷朝着王渊作揖。 “呵,呸。”王渊骂道:“这群书呆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么多贼兵他需要多少人手看管?” 若是往流民群中一跑,他今天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但也象征意义的让人喊了两句,“投降不杀”。 但弓弩手手中的弩却从未停止,不停地朝着场中击射。 远处的巴图鲁看着被屠戮的流民有些急切的对着吴泽道:“将军,我军自出山以来,还未上过战场,我看这些宋军没有重甲,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流民身上,且与流民战了那么久,我们要不要率军冲一冲?检验下我军练兵的成果,若是能冲散他们,我们此行也不算是无功而返。若是冲不散,我们就此离去如何”。 都说重骑天下无双,吴泽也没见过,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 但心中也有一丝害怕,对着巴图鲁道:“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去救那股流民,收起所有的旗帜,我不想暴露我们。” 就在王渊尽情的收割着场中的贼兵之时,他所站的高台突然晃了起来,一个没站稳,要不是一旁的传令兵眼疾手快扶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怎么回事儿?”王渊感受到大地都在震动,对于这种震动,王渊很熟,这是大鼓骑兵在奔跑所致。 他麾下就有一支骑兵,但远达不到这种水平,多庞大的队伍,能引起如此大的震动? 这时传令兵道:“统领快看北方。” 王渊抬起头,只见股股灰尘飘在半空,遮掩住了骑兵。 看着声势浩大的骑兵,王渊更疑惑了,这到底是何方人马?为何没有打出任何旗号? 王渊可以肯定宋国是没有这支军队,契丹此时被围的跟粽子似的也根本挤不出来,莫不是刘升? 想了想,便放弃了,刘升占据的那么点地盘,怎么可能养得起这么多骑兵? 眼看就要能杀光贼兵,王渊很是不甘的下令“鸣金收兵,结阵。” 只要不是自己人,那就很有可能是敌人,而且这股骑兵身上穿的亮银色的铠甲是他从未见过的。 “是敌军”。王渊大声喊道。 此时距离他们已经非常近了,若是自己人该减速才是,但这股骑兵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又快了三分,王渊可以确定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终于,离得近了,王渊才发现这是重骑,心中大惊,这是从哪儿来的重骑? 但不重要了,现在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此时先前围住贼人的军士,还没有完全撤下来结阵,这要被重骑冲上一冲,那定然是不成军的。 搞不好全军都得葬送在此,王渊无奈对着传令兵道:“传令让骑兵上前阻住他们。” 在宋军撤去包围第一时间,贼兵便往远处的的流民群中奔去,他们也发现了远处奔来的骑兵。 对他们而言这属于神仙打架,他们谁也惹不起。 得到命令的骑兵,快速集结在冲锋中呈锥形朝着吴泽侧翼冲锋,想要截住他们的冲锋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