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每一次都穿成配角》 第1章 宝娟1 清染死于饥荒,变成一缕存活于世间的孤魂,无法投胎也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事态变迁,她见证了周围人从穿着繁琐的古代服饰到穿着简洁的现代服饰,恍然自己竟然在人世间飘荡了几百年…… 有一次,她游荡到一个女大学生的私人公寓里,在这里安了家。 这位女大学生有一个爱好,吃饭的时候喜欢追剧,追各种影视剧,狗血肥皂剧。 清染每天一到饭点就趴在女大学生的背后跟着她一起看,不知不觉脑子里也存了许多的影视剧剧情。 深沉的,活泼的,狗血的,什么类型都有。 孤魂的生活渐渐也没那么无聊。 这天,清染照旧在午饭时间,趴在女大学生脑袋上跟着她重温最近大火的甄嬛传。 清染记性不算好,飘荡久了脑子退化了,但看过那么多次甄嬛传,脑子里也记下了不少甄嬛传的剧情。 又因为记忆不好,每一次重温都有新鲜感,这回也一样,清染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忽然感觉脑子一疼,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我不是鬼吗,怎么还会脑子疼? ……嘶……清染睁开眼,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紧接着一个陌生人的记忆一股脑塞进她脑容量本就不大的脑瓜子里。 记忆并不完整,断断续续的,但也能从中收获不少重要内容。 比如原主的名字,身份,工作…… 吸收完记忆,清染无语凝噎。 她竟然穿越成了甄嬛传里的宝娟?? 她没记错的话,宝娟最后因为安陵容出事,作为伺候安陵容的贴身大宫女,宝娟也被皇上赐了杖毙吧! 杖毙啊,想想就痛。 清染本就失去了自己的记忆,融合了宝娟的记忆后,干脆把自己当成了宝娟。 并开始疯狂回想甄嬛传的剧情,思考能不能帮助安陵容逆风翻盘。 安陵容好了,她也能好,不至于死。 ……应该? 管他呢,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吧。 宝娟看得非常开。 重生的每一天,都赚了。 内室,安陵容迷迷糊糊睁开眼,忽然感觉自己脖子有种火辣辣的疼痛,迷茫的眼神霎时间恢复清明,并带上惊慌。 “宝娟,宝娟……我的嗓子……” 拼尽全力的呼唤,说出口的声音却是嘶哑极了,曾经犹如黄鹂鸟的嗓音,如今听着和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鸭子没两样。 宝娟听到声音,思考着思考着就放空的脑子,回过神来,她没有收到原主最近一个月内的记忆,然而听见安陵容标志性的坏公鸭嗓,以及安陵容标志性的台词…… 坏了,延禧宫里的内奸大概,不,是已经听从祺嫔的指示,把毁人嗓子的药喂给了安陵容。 开局即天崩! 安陵容完了一半,距离原主完了还远么? 宝娟呼吸一紧,暗恨自己穿越的真不是时候,一面赶紧前去内室。 安陵容瞧见宝娟的身影,忙伸手抓住宝娟的手,一脸惊慌问:“宝娟!我的嗓子怎么了?” 她嘶哑的嗓音充满了恐惧。 没人比她更能明白,嗓子对于她的用处。 她本就是因为唱歌的嗓音像纯元而得宠,现下嗓子坏了,她还怎么唱歌? 歌都唱不了,她要失宠了! 一想到失宠以后黑暗的日子,安陵容一颗心便紧缩,那样痛苦的、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无宠生活,她再也不想过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 “娘娘,您的嗓子怎么了?”宝娟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懵然的反问。 这一问叫安陵容噎了一下,瞬间意识到靠宝娟不如靠自己。 她眼眶涌出泪水,虽然内心仍旧痛苦,但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细细思索今日发生之事。 究竟是谁害她? 甄嬛? 下意识的想法一出来,安陵容眸光明明灭灭,情感上叫她下意识怀疑甄嬛,理智上却知道可能性没有祺嫔下手多。 祺嫔本就和她不和睦,甚至私下里多次唾弃她身份低微也配和祺嫔争宠。 且下毒这么直接的手段,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的无脑行为,又与安陵容不对付的,想来也就只有空有美貌的祺嫔做得出来了。 安陵容近日精神头差,每夜须服用安神汤方才能入眠。 如果祺嫔要对她下手,想来安神汤是最有可能动手脚的。 想明白原委后,安陵容把延禧宫里所有宫人都怀疑上了,看谁都可疑,偏偏是谁都不清楚。 安陵容用晦涩的眼神盯着宝娟,紧紧握着她手松开些许,“宝娟,延禧宫出了叛徒,你可有怀疑人选。” 宝娟知道自己被怀疑上了,但原主对于这件事还真没有参与,只不过是知情不报罢了! 原主被皇后收买用来监视安陵容是否背地里背叛她,祺嫔的小动作,原主怎么可能没察觉,只是皇后没有指示,原主也就当做不知道。 原剧情中,原主表现得很迷茫,发挥了十二万分的演技,把安陵容骗了过去。 现在轮到宝娟,她当然也不会暴露自己,如果被小心眼的安陵容知道原主知情不报,那自己不用等安陵容出事皇上杖毙,安陵容就会偷偷出手把她弄死了。 安陵容此人,虽然小心眼,但如果你对她有三分好,她能回报你十分。 但也有个很致命的缺憾,如果被她发现你对她的好不是出自真心,只是随手为之,或者故意利用,她能顷刻间感情从感激变为恨。 宝娟思索片刻,已然想好以后就跟着安陵容。 至于利用剧情投靠女主角寻求庇护,亦或者和皇后表忠心拿前途什么的,不在宝娟的考虑范围之内。 跟着甄嬛的,死的死,伤的伤,几人有好下场?单看死去的流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至于皇后,皇后心里只有弘辉和皇上以及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宝娟投靠过去,顶多能拿些金银好处了,且有被灭口的风险。 不如跟着安陵容,等安陵容成功了,能允诺宝娟在宫里舒舒服服养老也是不错的。 心思百转,其实也就过去几秒钟。 宝娟对上安陵容阴郁的眼神,轻声开口:“娘娘,我不确定是谁对您下药,但是……我会一些医术,或许可以治疗您的嗓子。” 第2章 宝娟2 安陵容一愣,与宝娟相识这么久,她从未听过宝娟会医术。 此番她嗓子坏了,宝娟突然跳出来说自己会医术,甚至有把握能医好她。 不得不说,安陵容第一反应,是宝娟在诓骗她。 但是....宝娟又有何理由诓骗她呢? 若要说,其实安陵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费心思的资本了。 “果真么?”安陵容一双满是阴郁的眸子多了几分热切与希望,她重新拉住宝娟的手。 宝娟笃定道,“不瞒娘娘,其实我入宫前,也和家中爷爷学习过好几年的医术,只可惜,后来进了宫,便没什么机会学习了。” 至于真相....其实是她做鬼的那几百年,跟着一个老中医学习的医术,根据她的认知里,那老中医出生在一个中医世家,医术非常厉害。 她闲着无聊就跟了老中医好多年学习,直到那个中医去世。 中医去世后,她又跟着中医的鬼魂学习了好多年,直到老中医投胎,她才停止学习。 不过,那一身本事,宝娟绝对称得上是老中医的亲传弟子了。 唯一缺少的就是把脉实践,至于药理,她精通得很。 安陵容并无相熟可以信任的太医,再者自己受了算计,未必没有皇后在其中推波助澜,若是贸然求助太医,只怕药来了,也不是能医治她嗓子的良药,只怕是又一种毒药。 防无可防。 安陵容一咬牙,定定看着宝娟,“宝娟,如今宫中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了,你帮帮我。” 宝娟转而会握住安陵容的手说:“娘娘放心,我一定努力救你。” 祺嫔定然在暗处盯着安陵容的情况,救助之事不能明着来,得暗着来。 宝娟利用熬剩的药渣,分辨出毒药成分,最后再研究解药方子。 随后拿着安陵容给的银两,去太医院贿赂太医,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分多次拿了能治疗安陵容嗓子的药。 也多亏祺嫔轻敌大意,叫人偷偷下了药,也不知道扫尾干净,否则宝娟想要研究出解药,还得费一番功夫。 下药的宫女去回禀祺嫔,说安陵容已然被毁了嗓子,每日偷摸缩在延禧宫熬药喝,但嗓子仍是十分沙哑,不见好的迹象。 祺嫔闻言大喜,直接去皇后的景仁宫和皇后诉说了这一事情,皇后并没有斥责祺嫔,只是在祺嫔走后,和身旁的剪秋说道: “安嫔到底不够谨慎,只有一点小聪明。” 剪秋赞同:“娘娘说得是。” 皇后:“虽说不够聪明,但还算忠心,本宫也不忍她就此在后宫沉寂下去,还有三个月便是除夕,也是一个讨好皇上的好机会。剪秋,你去请安嫔过来。” = 安陵容刚喝了药,宝娟把准备好的甜枣递上去,软软香甜正好压一压药味的苦涩。 经过几天的调理,安陵容感觉自己嗓子已然好得差不多了,甚至因祸得福,她嗓子经过折腾,好全以后,比以前更加清脆空灵。 对此,宝娟只道,自己加了一味有助于润喉的药,寻常人没病喝了也能达到让嗓子好听一些的功效。 客厅里,一名宫女被宝鹊带着人押上来,跪在地上。 宝娟比宝鹊等人陪伴安陵容的时间更长,也更得她信任,早在安陵容升嫔的时候,就提拔宝娟为身边的掌事姑姑,宝鹊则是一等大宫女,比宝娟低一个等级。 蹲守叛徒的事情,就落在了宝鹊头上。 好在宝娟知道宝鹊一直不怎么聪明,便指点了宝鹊一番,这才让宝鹊顺利抓到延禧宫里的叛徒。 但只抓出了一位,还有没有其他人安插的棋子尚未可知。 宝鹊进去将抓到叛徒的事情告知安陵容。 安陵容装作病弱的消沉模样,被宝娟搀扶着,从室内走出来。 那宫女看见安陵容的模样,眼神一闪。 自从安陵容嗓子坏了后,除了近身伺候的宝娟,旁人很难走近,她之所以敢和祺嫔通风报信事成讨赏,就是根据安陵容时不时的咳嗽,和沙哑的嗓音判断。 但具体安陵容究竟伤到何种程度了,她并不知晓。 “秋月,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本宫。” 瞧清楚跪在地上的人,安陵容咳嗽一声,十分气急的说道。 秋月虽说是内务府安排过来的,但安陵容念在她做事伶俐,且沉默寡言,便也允许了她贴身伺候,平日里出行也会带着她。 逢年过节,自己也不吝啬给她赏银。 “奴婢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秋月垂下脑袋。 “这是在你房里搜出来的,毒药包装!还有,你看这是什么?”宝鹊气愤的呈上用了一半的药包,还有一根白玉金丝发簪,“这是只有宫中娘娘们才有资格享用的好东西,你怎么解释?” 秋月身子几不可查颤了颤,抵着的头微微抬起看向那个发簪,又倔强的扭过去,“药包是奴婢生病了吃剩下的药,哪里是毒药。还有那簪子,是贵人赏赐给奴婢的,难道拿了贵人赏赐,也是错吗?” “拿来给我瞧瞧。”安陵容只粗略看了几眼,就认出这个簪子,曾经在祺嫔头上出现过。 宫中制作给嫔妃的首饰,种类繁多,且为了独特,除非是成对的东西,否则少有做成一样的。 也就是说,祺嫔头上的大概率是唯一。 现在却赏给了秋月? 祺嫔和她不对付,常常言语奚落她。 电光火石间,安陵容几乎确定了,买通婢女下药的,就是祺嫔。 安陵容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诞感。 祺嫔和她共同在皇后手底下做事,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想到反倒是她最先对她下手。 她本以为,甄嬛应该是第一个对她下手的。 “你说不是毒药,那你尝一口?”宝娟瞧见安陵容尚在思索怎么撬开秋月的嘴,便微笑着提议。 安陵容掀了掀眼皮,瞧了眼宝娟。 就在刚才,她思索怎么让秋月供认出祺嫔时,各种折磨人的法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又突兀的想起来,当初自己给甄嬛出主意,却被沈眉庄说狠毒的话语。 第3章 宝娟3 现在再想起来,安陵容心情波动已然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但仍有淡淡的心寒感。 甄嬛被欺负,她好心帮忙想法子给甄嬛报仇出气,没成想,竟然会被沈眉庄反过来骂她行事狠毒? --简直是好心喂了白眼狼。 安陵容抚摸着心口平复心绪,没有反对宝娟的提议。 那便是默认了。 宝娟亲自将药粉送到秋月面前,“你撬开她的嘴。” 太监领命,用力捏住秋月的两侧腮帮子强迫她张开嘴。 眼见那毒药真的要灌进来,原本神情倔强的秋月,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慌乱,左右摆头抗拒宝娟,嘴上忙道:“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宝娟仍是微笑,却无端让人生寒,好似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恶鬼。 怎么可能,一定是错觉。秋月晃了晃脑袋,勉强驱散自己内心荒唐的想法,在一干人的注视下,吞了吞口水,把自己如何被祺嫔收买、又如何偷偷趁着宝鹊不注意,把药下在安陵容安神汤里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宝鹊吓得脸都白了,不等主子问罪,便主动跪了下来,请罪道:“奴婢有罪!没有看好娘娘安神汤,求娘娘惩罚!” 安陵容看了眼吓得不行的宝鹊,又扫了一眼四周的人,若是不惩罚,自己威严有损,若是罚的重了,也于人心不利。 安陵容心里有了决断,“宝鹊,你看管不利,本宫是该罚你,但是念在你忠心耿耿,跟了本宫多年,这次便罚你一个月月银,下不为例。好了, 你先起来吧。” 宝鹊险些喜极而泣,腿软着站起来,“谢娘娘恩典,奴婢以后一定更加尽心尽力,不给旁人可乘之机。”她忙不迭表了个忠心。 当然,安陵容如此轻拿轻放,也有宝娟治好了她的嗓子有关,她心情好。 但是罪魁祸首.... 安陵容看向秋月,眸子溢满了寒气,冷哼一声道:“秋月,你背主失德,下药加害宫妃,罪大恶极,本宫留你不得了。” “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啊!” 秋月吓得砰砰磕头,她本来只是为了钱财,又想着安嫔一向懦弱,便不怎么把安嫔放在心上,哪里想过事情败露以后的事情呢,现在即将被处置,她方才如梦初醒,明白吃人的后宫里没有善茬。 “宝鹊,把那剩下的药全喂给秋月,再拖下去掌掴五十下,随后交去内务府,.... 不必供出祺嫔,就说她加害本宫的事实就好,让内务府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便罢。” 安陵容淡淡说出秋月的处置法子。 私刑是她给秋月的报复。 至于去了内务府,秋月是死是活,便不归她管了。 太监卡着秋月的嘴巴,宝鹊气愤的把药粉都倒进秋月的嘴里,就是这个贱人害的她差点被主子厌弃,宝鹊心里也气得很。 不说厌弃不厌弃,若是主子出了事儿,宝鹊也讨不了好。 因此掌掴的时候,宝鹊用了十二分力气,等惩罚完成,秋月的脸肿的和猪头似的,宝鹊的巴掌也肿了。 “行了,把她带去内务府吧。” 宝鹊甩了甩手腕,吩咐道。 太监和宫女领命,强行押着几乎晕厥的秋月离去。 宝娟拿了一罐膏药出来,笑眯眯道:“手掌疼不疼?我给你拿了药膏。” “宝娟姐姐,谢谢你。”宝鹊感动。 “这也是主子的意思。”宝娟面不改色撒了个小谎给不懂怎么收拢人心的安陵容拉人情,又说: “以后主子入口的东西,咱们都得看仔细了,主子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好啊,你说是不是?” 宝鹊重重点头:“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一步也不离开,谁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过了小半个时辰,剪秋和一个宫女来访,邀请安陵容过去景仁宫小坐。 安陵容之前已然用过生病了不宜见人为借口,推脱不去见皇后,这回半个月过去了,安陵容知道不能再推脱了,便顺势和剪秋走。 - 皇后坐在上首,等着安陵容给她请安。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安陵容低眉垂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听见安陵容完好无损甚至更为悦耳的嗓音,皇后眸色一暗,不动声色和剪秋对了下眼神,瞧见剪秋眼里的惊讶,皇后垂了垂眼皮,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道:“起来吧,剪秋,赐座。” 小板凳呈上来,安陵容坐下。 “听说你近日身子不舒服,本宫也事忙,没空去看你。”皇后说了个场面话。 宝娟站在安陵容身后,悄悄打量着面前的皇后娘娘,乌拉那拉氏·宜修。 全剧中最擅长打胎的打胎能手,宝娟也算见识到了,果然是个笑面虎,外表看似柔善,实则眉眼都是不明显的算计。 安陵容柔顺道:“谢娘娘关心,臣妾只是小病,轻微咳嗽,现下身体已差不多好全了。本想着明日再给娘娘请罪.....” 她借着身体不舒服,也推了小半个月的每日请安,倒省去了和甄嬛等人针锋相对的麻烦。 “身子要紧,何来请罪之说?”皇后笑了笑,“你身体好了,本宫也就放心了。” 皇后听着安陵容和从前无异的嗓子,准备好的腹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本来那法子,便是伤人自尊的,恩宠或许会有,但总归会被人病诟。 若是安陵容没有走到末路..... 皇后犹豫片刻,只模棱两可的说了去年皇上很喜欢看冰嬉的事情。 安陵容眸光一闪,试探问:“娘娘觉得,臣妾可适合冰嬉?” 皇后:“练冰嬉需要玲珑身段,本宫这里倒是有一种药名为息肌丸,吃了可美容养颜,甚至瘦身的用处。” “但是息肌丸对身体有一些害处。”皇后说出顾虑,观察安陵容的反应。 息肌丸不算严禁药,以安陵容如今的位置想查也不难,皇后干脆提前说出来,免得后面安陵容再查,恨上了她,那便得不偿失了。 安陵容有些心动,虽然她的嗓子好了,但是有得宠的机会,她并不想轻易放过,正要应下,却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碰了碰。 是宝娟。 安陵容上头的心绪稳了稳,“臣妾....回去再想想。” 皇后见鱼儿已上钩,并不着急,道:“皇上的宠爱可遇不可求,一切都看机会,安嫔,本宫也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回去好好想想。” 至于息肌丸会对安陵容身体有害不在皇后考虑范围内。 只要安陵容能争宠,削弱甄嬛一党的傲气,于皇后而言就是好办法。 第4章 宝娟4 回去路上,安陵容命随行宫女退后一些,她则和宝娟并排行走,俨然把宝娟当做主心骨一样问:“你刚才在景仁宫里,为何阻止本宫?” 宝娟左右看看没人,方才把使用息肌丸的害处说出来,“服用息肌丸虽然能瘦身练习冰嬉,但是会有损身体,使人不孕,即便是不小心怀上了,也生不下来!” 安陵容瞳孔震颤,好恶毒的东西! 好恶毒的皇后! 安陵容第一天跟着皇后,便知道皇后恶毒,但总奢求自己是皇后一党,期盼皇后能对她好一点。 没成想,皇后放任祺嫔害她便罢了,那算安陵容自己戒心低受了暗害。 但,息肌丸却是皇后主动提出来要给安陵容的。 原来,所谓的损伤是这么个损伤法,她本以为只是会使身体元气大伤,却没想到竟然会使人不孕。 一个年纪轻轻的妃嫔,失去了怀孕的能力,在后宫还有什么指望? 依靠帝王的宠爱,最终也会色衰而爱驰,到时候安陵容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好好在后宫活下去了。 皇后没有想过安陵容的退路。 安陵容深吸口气,将对皇后的最后一点希冀也抹去了。 “娘娘,后宫宠爱过眼云烟,一时的宠爱无法护住您一世。”宝娟哄孩子似的,将其中利害指出来,劝道:“您好好调养身体,以后生个阿哥,才算有依靠。” 后宫妃子嫔位以上可以自己抚养孩子不必送去阿哥所。 而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儿,安陵容反而需要忧心女儿以后会不会去和亲,或者嫁得好不好。 如果是儿子,那么安陵容只需要护着孩子长大,以后孩子不论是把她接出宫颐养天年,亦或是.....儿子有幸当上皇上,于安陵容都是极大的好结局。 “可,本宫要如何怀上呢,以前的每一次侍寝,皇后都会命人给本宫送避孕汤。”安陵容倏然苦笑一声,眼睛看着前方虚无,“只怕不吃息肌丸,本宫的身子也无法受孕了。” “这不是有我吗?” 宝娟自信道,“您的身子我已经检查过了,问题不大,只需要再喝药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就能受孕了。” “宝娟,谢谢你。有你在,本宫就安心了。”安陵容一把握住宝娟的手,眼里的感动几乎快溢出来了。 没想到她安陵容恶毒了许多年,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全心全意对她的人。 虽然宝娟的医术来的莫名其妙,但之前治疗嗓子都事情已经证实了宝娟没有说谎,安陵容决定信她一次。 以后,这后宫里,安陵容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便只有宝娟了。 “可是,本宫还是害怕。”安陵容这次是真的难受了,她用手帕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嘴唇轻轻开启,几乎是用气音诉说自己的彷徨: “后宫中怀孕少有能生下来的,只怕皇后还要下毒手害了本宫的孩子。” 作为皇后一党,虽然皇后很多阴暗手段没有被安陵容看见,但是安陵容早就暗中察觉出皇后在暗中打胎了。 从之前自己侍寝,皇后却一次不落给她送避孕药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难道妃子给皇帝孕育,开枝散叶不是好事么? 侍寝一次就给一次避孕汤,皇后安的什么心? 还当皇上是少年郎吗? 皇上都这么老了!还给妃子送避孕汤,生怕妃子生的孩子太多啊。 安陵容不解,且惊讶许久了。 “别怕,我会努力帮您的。”宝娟没有把话说太满,只是郑重的表示:“入口的东西,身边的物件儿,以后我都会检查好,绝不让人伤害您。” “谢谢你。”安陵容再次道谢,心里暖烘烘的,她摘下自己的手镯,给宝娟戴上,“你我二人说利,我怕污了你待我的心,但是,不说,我却怕亏待了你。这个手镯是我待了许久的,也能温养自身,你收下。” 听到安陵容的自称,宝娟笑容更加真心。 好处是次要的,能得到安陵容的真心,才更有利于宝娟往后在后宫的养老计划。 回延禧宫路上,安陵容还碰见了甄嬛。 甄嬛停下来讽刺了安陵容几句,安陵容默默受下,在心里记下甄嬛一笔,只等以后有机会清算。 至于现在,她没有资本和甄嬛对上,只能蛰伏。 宝娟默默观察甄嬛,这就是女主角了,美貌无双,伶牙俐齿。 如果主子是她,前途更好,可惜,现在她是宝娟,安陵容好,她才能好。 所以,以后对上甄嬛,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宝娟并不着急,甄嬛有必死局。那便是,祺嫔告发甄嬛私通的剧情点。 祺嫔告发错了私通对象,导致甄嬛逆风翻盘。 宝娟决定让祺嫔知道正确的告发对象。 那就精彩了。 因为有了宝娟的承诺,这次的安陵容倒没有对甄嬛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投靠对方的话,受下甄嬛的讽刺,看着甄嬛走远,安陵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甄嬛! 她必会让甄嬛付出代价! 安陵容对甄嬛的恨意达到了巅峰,那是比从前的姐妹情更加浓烈的感情,恨不得将甄嬛焚烧殆尽。 - 安陵容回去和宝娟商量了一番,决定把今日的事情,透露给祺嫔。 安陵容隐去息肌丸的危害,只告诉祺嫔自己得了皇后娘娘赏识,皇后娘娘欲把练习冰嬉争宠的机会给她。 原本这件事是秘密进行,原剧情中祺嫔不知晓。 安陵容闪亮登场的时候,可把祺嫔气得不轻。 当得知这一消息,祺嫔立即气炸了,狠狠奚落了一顿安陵容, “你也配争宠?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你还有一个罪人阿玛,庶人额娘。若不是皇上善良没把你一并处置,你还有机会和本宫站在一起说话吗?” “不对,你今日....”祺嫔忽然说。 安陵容一颗心提起来,以为祺嫔发现了什么。 却不料下一刻,祺嫔洋洋得意道:“你今日是故意想和本宫炫耀?呵呵,本宫这就去求了皇后把机会让给本宫,安陵容啊安陵容,你可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完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祺嫔也不气了,带着看破一切与胜券在握的得意,祺嫔转身回了景仁宫。 安陵容听完祺嫔的话语,着实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祺嫔长脑子了!还好还好,还是那个没脑子的。 第5章 宝娟5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祺嫔匆忙行礼,待宜修叫起之后,委委屈屈上前,“娘娘,臣妾听说您打算给安嫔练习冰嬉机会。” 祺嫔玫瑰花一样美貌的脸上染上不忿,撒娇的说:“娘娘,您不觉得相比安嫔,臣妾更为美貌吗?由臣妾练习冰嬉,定然更能讨皇上喜欢~” 宜修愣了一秒,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想到安嫔竟然把机会主动拱手让人。 若不是安嫔主动提出来,祺嫔绝不可能知晓。 这也是安嫔的回答了。 宜修有些失望,祺嫔虽然美貌,却实在蠢笨。 计划由她进行,恐怕有变。 但自己手下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宜修在心底叹了口气,瞧着委委屈屈的祺嫔,慈和的笑容愈发柔软,她佯装为难: “祺嫔,本宫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练习冰嬉需服用对身体有些许害处的息肌丸,本宫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 祺嫔没有多想,成天病歪歪一样的安陵容都能练习,想来药的害处也不大,保证道: “娘娘放心,臣妾身子最是强健,不过是一点小小害处,臣妾受得住,您就放心让臣妾做吧。” 心里想着,等她练习成功,在除夕夜大放异彩,到时候皇上还不被她迷晕? 宠冠后宫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想着三个月以后的宠妃生活,祺嫔笑得十分甜美,又是给皇后捏肩,又是捶肩膀,又是吹捧皇后,极尽讨好。 “娘娘,您就同意臣妾做吧~”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宜修嘴角笑意深了深,一副被央求的没办法才同意的姿态道:“好吧,若是练习时有何不妥,你可要及时告诉本宫,立即停止计划。” 闻言,祺嫔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打定主意练习过程中若是有些小伤小痛绝不告诉皇后,否则自己的争宠计划被迫停止了可怎么办。 宜修不动声色给祺嫔施加了压力,完善自己的计划;祺嫔自认为得到了天大的好机会,这次谈话双方可谓是融洽十足。 得到了练习冰嬉的机会,祺嫔方才有闲心询问皇后,“娘娘,你可知....安嫔的嗓子受过伤?”她吞吞吐吐,不敢问的太明显。 在她心里,自己偷偷下手的事情,没有任何人知晓。 至于那个因为她而进了慎行司的秋月,祺嫔也不是没收到消息,但是她生怕秋月供出她,不等慎行司的人问出什么,祺嫔就慌忙找关系把秋月弄死了。 因此安陵容嗓子莫名好了的事情,祺嫔就不得而知是什么情况了。 她在自个宫殿里左思右想。 想不出个头绪,便起了和皇后问消息的念头。 宜修也是奇怪,但剪秋汇报的消息里,说安陵容宫殿每日都有药味飘出来,便只得归结于祺嫔下的药没什么用。 宜修说道:“何时受过伤?本宫竟从未得到过消息,祺嫔啊,你对安嫔也上心了,甚好。” 祺嫔撅了撅嘴,并不想给皇后自己关心安陵容的错觉,避而不谈道: “想来是我听错了,安嫔没有受过伤吧,娘娘,臣妾先回去了,不打扰娘娘休息。” 接下来,祺嫔每日偷偷练习冰嬉。 安陵容则除了每日请安,其余时候都躲在自己的延禧宫闭门不出。 安陵容每天喝下苦的发麻的药,在宝娟的要求下,在延禧宫内走路锻炼身体,一个月后,身子真的好了不少。 是时候可以受孕了。 宝娟看过原剧情好多遍,知道一些安陵容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那位贯穿全剧的白月光纯元喜欢的东西,诗词。 宝娟让安陵容多学习一些诗词,其中就有纯元和皇上的回忆。 安陵容借着送汤的机会,见到了皇上,交谈中,娇俏诉说自己对皇上的爱意,以及自己为皇上又学习了新的歌词,想要唱给皇上听。 皇上颇感兴趣,示意安陵容唱。 安陵容跪坐在软榻上开始表演。 说来可笑,满皇宫里,她去哪里都要坐冷板凳,唯独来皇上这里不用,有属于她的软榻位置。 可惜,唯一属于她的位置,却只是给皇上逗乐的位置。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歌女,使尽浑身解数,讨好皇上这个挑剔的客人。 安陵容唱了三首和纯元不相关的,第四首才像不经意间,唱出皇上和纯元畅谈过的诗词。 当词唱出来,原本漫不经心赏曲儿的皇上,瞬间捏紧了手里翡翠珠串,瞳孔也有一瞬间的收缩,无数回忆漫上心头。 安陵容的嗓音经过宝娟的修复,和传闻中的纯元能达到九分相像。 恍惚中,皇上差点以为在自己面前唱歌的就是纯元,“宛宛.....” 他轻喃,却忽然惊醒一般,满是追忆的眼神,染上警惕。 皇上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安陵容,语气辨不出喜怒: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这是唐朝张谓的《早梅》,甚少有人谈起。容儿从何处学来的?” 纯元,他的发妻。生前最爱梅花,尤其是冬日里的红梅。 有关梅花的诗词,他和纯元畅谈不知几许。 纯元吟唱早梅,竟然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回皇上,这首早梅是臣妾近日学习唐诗,无意间瞧见的,臣妾觉得诗词很美,又想到皇上最爱梅花,便想着学来,给皇上逗个趣儿,皇上开心了,臣妾也开心。” 若是三年前的安陵容,恐怕会被不怒自威的皇上吓到,但现在的安陵容,已然学会如何分辨皇上的情绪,然后作出最合理的回应。 比如现在的皇上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有些警惕,安陵容不必做什么,只需要如实说来便可。 皇上给了苏培盛一个眼神,苏培盛低头,随即悄悄退出去,寻来芳若,低声吩咐了几句。 芳若:“是,我马上去查。” 芳若领着两名宫女离去,苏培盛重新回到养心殿候着。 安陵容假装不知道苏培盛去干嘛了,回话以后,见皇上重新慵懒躺下来,她小心爬过去,抬眸用小鹿一般的眼神,小心点看着皇上的脸,并不敢看他的眼睛,轻声道: “许久不见皇上,臣妾的心,现在跳的好快,皇上,您能摸摸么?” 安陵容这方面十分大胆,这也是她能获得盛宠的原因之一。 宝娟觉得安陵容还是不够大胆,至少没有祺嫔大胆,干脆教了她这一招。 这可是祺嫔的拿手好活儿,学一学总没有坏处。 皇上本来听见和纯元几乎相似的歌声,本就心情好,现在被安陵容这样一打岔,干脆也不听曲儿了,顺势拉住安陵容,被子一翻,原地就寝。 白日里红浪翻滚,好不快哉。 - 养心殿门口。 听闻安陵容来给皇上送汤的甄嬛,并不想让安陵容好过,涂抹着一口烈焰红唇,双颊抹上浓重的胭脂就领着崔槿汐过来,打算当着安陵容的面截宠,戳安陵容的心窝子。 不料,一向百依百顺的苏培盛,却是对着甄嬛苦了脸: “贵妃娘娘,现在皇上恐怕不便见您。” 第6章 宝娟6 甄嬛眼神一凌,崔槿汐便主动轻声开口询问: “苏公公,里边是什么情况?” 苏培盛看了一眼熹贵妃,一脸为难,犹犹豫豫道:“皇上在里边与安嫔.....实在是分不出心。” 甄嬛也不是二八少女了,哪里不晓得苏培盛话语里的未尽之意。 她脸色有瞬间的僵硬,似乎是没想到安嫔会淫.乱至此,心里不禁出现几分失望,再次感慨自己以前看错了人。 “安嫔,真是自甘下贱。”甄嬛心中呢喃,却并未说出口,她一向不会把不利于自己名声的话语大肆谈论。 只是心里怎么想,面上却难免带出来,甄嬛脸上闪过不屑,温声说道: “既然皇上不便,那本宫下次再来,苏公公,有劳你把本宫带来的莲子百合羹拿进去,还是滚烫的呢,想来皇上忙完,莲子羹刚好能入口。” “是,娘娘。”苏培盛松了口气,幸好熹贵妃没有执着进去,否则他真是两头不讨好。 安陵容自知如今依照甄嬛盛宠的趋势,自己侍寝机会难得,这次得了纯元的光,好不容易可以侍寝,哪里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铆足了劲儿薅皇上的羊毛,结束以后小心翼翼不让东西掉出来,生怕努力白费。 除了献媚卖乖讨好皇上的法子,宝娟还教了安陵容一些大胆的姿势。 这次做完,皇上竟是食髓知味,晚上又召见了安陵容。 当苏培盛离去,安陵容脸上喜气遮都遮不住。 侍寝机会多,意味着她怀孕的机会更大。 安陵容激动看向宝娟,像得了糖的小孩,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宝娟,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好像要重获盛宠了。” 最近内务府为了讨好甄嬛那个宠妃,又开始暗戳戳给安陵容穿小鞋了,小人折磨人最是难忍。 安陵容不免忿忿不平。 从前熹贵妃失宠的时候,她作为熹贵妃一党,受了牵连被宫中排挤;熹贵妃得宠的时候,自己也受牵连排挤;不论熹贵妃得宠或者不得宠,她都要受排挤。 宝娟此时于安陵容的意义已然不止是心腹了,宝娟聊天时不经意流露出的沉稳,对安陵容宛若长辈对晚辈的仁慈关爱,都让安陵容沉溺其中。 安陵容从未受过除了母亲以外的关爱,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存在着利用,就连当初的甄嬛,会帮助安陵容,也是出于初出茅庐的正义感,可是后来甄嬛放任身边的浣碧侮辱瞧不起安陵容的时候,安陵容就对甄嬛失去了姐妹滤镜,真正审视起自己和甄嬛的情谊。 如今,宝娟让安陵容体验到了珍贵的情谊,这是从前相处了许多年也不曾出现过的。 安陵容不管宝娟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想牢牢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恭喜娘娘,”宝娟也感受到了安陵容全心全意的亲近,更加不吝啬于释放自己的善意,她道: “获得圣宠固然是好事,只不过容易成为他人眼中钉肉中刺,从前您未得到盛宠,祺嫔便想法子要毁了您的嗓子,如今得了宠爱,只怕不止祺嫔,就连其他人也要对你不满了。” 差点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安陵容回过味儿,后知后觉感到担忧,“那我该如何做?” “不过,您也不必太过忧心,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不随便出门,再多的手段,旁人也难施展。”宝娟安慰。 后宫中像故去的华妃那样,光明正大请人进宫殿折磨人的,还是少数,而今安陵容已是嫔位,有能力为难她的不屑于做,想为难她的,却位份不够。 宝娟说以上那番话,也仅是为了让安陵容不要太得意忘形罢了。 “我知道了,平日里会小心的。”安陵容本就是谨小慎微之人,听了宝娟的担忧,她笑了笑,让宝娟放宽心,“便是为了我娘亲,我也会小心谨慎....” 三年前父亲入狱,母亲也受了牵连。 安陵容虽然去求了沈眉庄和皇后,可惜也于事无补。 皇后只答应了救出她的母亲,而今她母亲还在皇后娘家名下的一处庄子养着,明面上说是保护照顾,实则是挟持安陵容的把柄。 安陵容投靠皇后,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母亲。 宝娟道:“等娘娘将来生了阿哥,有了依靠,便能将娘亲接出来奉养了。” 而今,皇后虽然是为了挟持安陵容才养着安母,但,却也是帮了安陵容大忙。 别看安陵容而今贵为嫔位,想要伸手出宫外帮助自己母亲,也是十分难办。 因此,安陵容对皇后是又恨又感激,心情十分矛盾。 但当她帮着皇后做了那么多损人的事情,皇后的恩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往后各走一边互不相欠。 - 晚上凤鸾春恩车过来迎接安陵容。 次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又是遭了众人好一番讽刺,安陵容一一忍下来,给讽刺她的人尤其是甄嬛,狠狠记了一笔,只待来日有机会还回去。 一个多月后,即将除夕,皇宫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就连最偏僻的宫殿,树梢都挂满了彩色灯笼和各种彩带,寓意来年安康喜乐。 延禧宫也换上了新装。 作为延禧宫主位,安陵容虽然被妃嫔们排挤,但好在又皇上的些微宠爱,日子过的还是不错的,内务府不敢苛待,平日里的饮食与内务府送出的份例没有短缺过的。 似乎彩带也格外鲜艳些。 宝娟很久没当人了,对人类的一切活动都非常感兴趣,今年也是她做人以来第一次过春节,看什么都新鲜的很,什么都想参一脚。 小太监在下边搭梯子,宝娟主动请缨,拿了红灯笼和彩带,踩上梯子,将东西一一挂上树梢。 高的矮的树梢都挂满,红红火火分外喜庆。 安陵容就笑眯眯的站在寝宫门口看着。 一派岁月静好。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当安陵容吃了一口御膳房送来的酱猪肘子,忽的干呕出声,嘴里的猪肘子也吐掉了。 吓得宝鹊慌乱开口:“奴婢一路上都没有假手于人,也没有让人靠近的!” 宝娟道:“别急,或许不是毒。” 宝娟轻柔抚摸安陵容的后背为安陵容顺气。 安陵容干呕完,抬眸和宝娟对视,“你是说.....” 第7章 宝娟7 “容我为娘娘把脉瞧瞧。” 宝娟仔细感受安陵容的脉搏,左右手都摸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方才确认道: “恭喜娘娘,您已有孕将近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安陵容一个多月前,第一次和皇上睡觉的时候,就开始受孕了。 安陵容惊喜过后就是后怕:“我后来还侍寝了两日,会不会对......有影响?” “娘娘放心,不会有影响的,接下来啊,您就安心养胎便是。” 安陵容方才放心的笑起来。 为了保险起见,宝娟把脉的时候,将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挥退了,只留下暂且信得过的宝鹊。 看着宝娟,宝鹊,安陵容分别赏赐了二人财物。 宝娟收下了,并不因为宝鹊和自己同等待遇而不喜。 越是同等待遇,宝鹊才越忠心,不容易叛变,这于宝娟和安陵容都有益处,后面需要宝鹊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关乎着产子计划的成败。 但安陵容自觉不能亏待了好姐妹宝娟,私下里也偷偷塞给宝娟不少好东西。 安陵容身子之所以看起来病歪歪的状态,也和她的自卑有关,自卑了难免平日里低眉搭眼不敢平视人,反而把自己最具灵气的双眼给埋没了。 看剧的时候宝娟就发现了,在阳光下的安陵容,正常睁大眼睛的时候,分外清纯美丽。 自信,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医美。 因此宝娟拿人好处的同时,每天不忘给安陵容爱的夸夸,把安陵容夸得都自信起来,每次遇见妃嫔和皇上也敢抬眸和人平视,展露出自己大眼睛的优势。 妃嫔有没有发现她的不同另说。 倒是皇上发现了安陵容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睛里,常常溢满了他的身影,似乎满是对他的爱意。 皇上恍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安嫔,也是有人气儿的。 不再像一个冷冰冰的物件儿,而是真正鲜活的人儿。 临近过年,皇上龙案上的奏折反而日益堆积起来,除了臣子们的过年问候,便是各地区的税收年总。 皇上忙得不行,连进后宫的时间都没了。 熹贵妃的盛宠愈发显露出来,因为别的嫔妃见不到皇上只能自己找点事打发时间,熹贵妃却能每日进入养心殿陪伴皇上处理奏折。 闲暇放松时间,皇上抬头总能看见不远处一个肖似纯元的女子坐在软榻上。 或是静静看书,或是欣赏窗外风景。 偶尔二人目光对上,女子便微微笑起来,脸上浓郁的妆容使她虽没有当年的清纯,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皇上便想着,她不是宛宛,她是嬛嬛,是他的嬛嬛。 后宫里的女子,各有各的美好。 不可避免的,皇上又想起安嫔的眼睛,里面的爱意似乎比嬛嬛的眼睛情绪还叫人看得清。 - 除夕当日,正午鞭炮响彻云霄,吓跑了年兽,也带来新一年的生机。 除夕夜宴,饮酒之时,安嫔主动说自己不便饮酒,全场目光向她看过去。 肚子已然很大的沈眉庄,用手帕掩了掩嘴,她面前的是果汁,和旁人区分开来,分外明显,她淡漠的眼神,落在安陵容不着粉黛也颜色姣好的面庞上。 不便饮酒,和她中秋时说出口的话,几乎相差不大。 甄嬛垂眸,戴着护甲的手指,微微用力,手里的酒水便晕染开来,荡出几圈波纹,一如她不平静的内心。 “哦?莫非容儿.....”皇上惊讶道。 安陵容抬眸和皇上遥遥对上,她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但是脸色却很好,嘴唇也粉润,这是宝娟细心调理下的成果,她微笑道: “不瞒皇上,臣妾请太医诊治,说臣妾已有孕将近两月。本想着月份太小,等胎像稳定了臣妾再告诉您,但是,今日除夕须得饮酒,为了龙胎着想,臣妾便不得不提前说出来了,还请皇上勿怪。” 皇上哈哈大笑,“朕怎么会怪你,怀了龙胎是天大的好事啊,苏培盛,还不快去给容儿换一杯果汁,容儿,喜欢什么果汁尽管挑。” 苏培盛下意识看了眼甄嬛的位置,随后才遵从吩咐去给安陵容换上果汁。 皇后装作大度的说了几句话场面话恭喜安陵容,但是当她垂下眸子喝酒的时候,却开始算计起怎么打掉安陵容的胎,又不会被发现。 宴席开始,各种歌舞开始上场,祺嫔中途离席。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是一身红妆,轻盈的舞服搭配保暖的白色披肩,祺嫔在冰上飞舞,一张芙蓉面分外清纯,仿若一只在冬日里舞动的蝶。 飘逸,灵动。 祺嫔虽蠢,但为了争宠也是真的肯下心思,她身材本来丰腴,为了练习冰嬉舞,愣是每日吃下三枚息肌丸,将身材瘦的纤腰不盈一握,面颊上的肉也少了些许,更显漂亮。 感受到皇上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为自己痴迷,祺嫔得意起来,觉得自己辛苦三个月的努力没白费,当舞蹈结束,祺嫔被皇上召见,直接坐到皇帝身边,和皇后齐平了。 皇后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计策是她给出去的,但是当祺嫔真的靠这个得了宠爱,皇后反而又不得劲儿起来,皇上身边的位置,应该唯有她才对,瓜尔佳氏只是一个嫔,竟也靠着恩宠,和她平坐了,她心里不爽,但面上还得保持一个国母应有的贤良淑德,别提多难受了。 安陵容只安静坐在位置上,并不尝试宴席上的食物,就连果汁也是仅仅做做样子,杯口都不曾碰到。 虽说宴席上按理不可能有人动手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场宴席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祺嫔被皇上叫走,流水的赏赐则进了安陵容的延禧宫。 次日,皇上和甄嬛商量给安陵容取封号的事情。 而今四妃一共有敬妃,端妃,慧妃,只剩一个位置。 祺嫔虽然靠着冰嬉舞讨得皇上欢心,但她无子,终归没有封妃的资格,像甄嬛无子封妃,生子晋升贵妃的宠爱,在后宫是独树一帜。 而安陵容是继慧妃之后的头一个怀孕的妃嫔。 后宫许久不见喜事,安陵容的孕事赶上除夕,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这也是皇上思量了许久的决定,四妃不好空缺太久,给安陵容一个妃子的位份,也好彰显他的宠爱,显得他看重安陵容这一胎,不叫人看轻了去,背着他对安陵容下手。 甄嬛眸光闪烁,提议给安陵容封为鹂妃。 鹂,鸟也,把安陵容当做一个取乐的玩意侮辱。 然而,皇上每每想到安陵容那小鹿一般的眸子,满满的全是他的倒影,深夜时的软声软语。 于甄嬛的眼眸对上,皇上失望发现自己从里面看见了算计。 “鹂.....不可。”皇上不断盘着手里的翡翠佛珠串子,拒绝了甄嬛的提议。 甄嬛笑容一僵,“皇上认为应该取什么封号?” 皇上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没看见甄嬛略带失望的神情,淡淡说道: “容儿温良好乐,待朕最是温顺,便取个‘良’吧。” “良妃,寓意甚好。” 甄嬛强撑着微笑说道,手帕被她捏的微微变形,在心里冷笑,没想到害了她孩子的安陵容,竟然能取个良做封号。 皇上这是拿刀子往她心口戳呀。 对皇上的恨意又加一分,同时也更加厌恶安陵容。 甄嬛敛眉,喝下一口茶水,悄悄给自己顺气,尽量不露出自己的丝毫不满。 念着安陵容刚刚怀胎不到两月,不宜劳累太多,皇上将封妃时间定在两个月后。 到时候安嫔胎儿稳了,正好举办封妃典礼。 第8章 宝娟8 皇上封妃的旨意下去,除了皇上的赏赐再次流水般进入延禧宫,皇后的赏赐也紧随其后,熹贵妃、敬妃等人的贺礼也接踵而至,各种东西琳琅满目,几乎快把安陵容的仓库堆满。 安陵容只把送来的东西命人拟好名单,然后通通收进库房,压根没有使用的想法。 其中甄嬛送了她一个花纹繁琐的漂亮花瓶。 宝娟从中发现不对劲,让太医检验,发现竟然暗藏暖情香。 原剧情中,甄嬛利用暖情香让皇上情不自禁,亲自弄掉了安陵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次她等不及了,只怀孕两个月就对安陵容下手。 想来是安陵容的荣宠让她心惊,想着先下手为强。 安陵容按下此事,引而不发,一来自己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这暖情香一定是甄嬛的手笔;二来相比于自己,皇上爱的是甄嬛,自己揭发甄嬛,恐怕会惹恼了皇上,于自己的晋升之路有碍。 “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安陵容抿唇,看着被小太监小心搬下去的花瓶,眼底露出狠辣。 “娘娘别气,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宝娟安抚气急的安陵容,言语上的报复,哪里有行动上的爽快,她暗地里收买的宫女已经和祺嫔接线了,就等来日发作。 安陵容将头靠在宝娟怀里,汲取属于宝娟的体温,暖暖的,仿佛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暖起来了。 宝娟,我的宝娟。 在这皇宫里只有你对我最好。 你放心,我没倒的一日,就有你一日好日子过。 安陵容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一辈子对宝娟好。 这日除了安陵容封妃的旨意,还有一件事情值得注意。 昨日皇宫大摆筵席,邀请臣子与臣子家人来宫中欢聚,其中甄玉娆和慎贝勒允禧初遇便一见钟情,在宫中传为佳话。 多日后,果郡王旧疾发作,又不幸坠马,甄嬛心疼坏了,但是她的身份并不能前去探望,便只得成全了浣碧,命浣碧前去探望照顾果郡王。 随后,便是重头戏了,祺嫔发现了甄嬛私通的秘密。 宝娟为了防止祺嫔找错私通对象,收买了个小丫鬟去把甄嬛和果郡王私情的苗头告诉祺嫔。 该说不说,祺嫔就是缺乏引导,只要给她一个怀疑的种子,她就敢把事情闹大。 这不,祺嫔一拿到甄嬛请浣碧去照顾果郡王、自己还流泪的一手消息,便迫不及待联系了甄嬛曾经的婢女玢儿、斐雯;以及甘露寺的尼姑静白。 景仁宫大殿上。 皇后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询问祺嫔:“好端端的怎么要本宫把众位姐妹都邀请过来?” 瓜尔佳·文鸳兴奋看了眼甄嬛,眼里恶意满满,“启禀皇后娘娘,臣妾要告发熹贵妃与果郡王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轰隆! 仿佛天降惊雷,这句话一出,震得众人当场发麻。 甄嬛戴着护甲店手,猛的抓紧花纹精美的椅子扶手,身子又一瞬间的发软,但不出一秒钟就调整好了状态,直接怼道: “祺嫔,你有何证据说明本宫与果郡王私通?本宫一向清清白白,岂容你红口白牙污蔑,你可知为了一己私欲胡乱污蔑人的下场!” “呵,本宫污蔑?熹贵妃装模作样得真像那么一回事儿,若是没有到事儿,娘娘何须这么激动。” 祺嫔心里有谱,根本不惧甄嬛临死前的挣扎。 等相关人等都到齐后,祺嫔指天发誓:“若是本宫所言有半句虚假,那么本宫与全族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敬妃笑道:“发誓有用的话,那么这紫禁城,遍地都是死人了。” 她名下有甄嬛的女儿胧月,生怕甄嬛倒台连累到胧月,不等甄嬛回话,她便迫不及待开口帮腔,“祺嫔,宫妃之间有私人恩怨,也不要乱污蔑罪名啊,后果你担当的起么?” “是不是污蔑,对峙便知,敬妃娘娘又何必多言。” 祺嫔瞄了一眼敬妃,并不把她放在心上,一个多年无宠的老女人罢了。 “好了,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宜修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赶紧出来打圆场,她微微皱着眉,一向温和的面庞多了严肃,显出几分国母的威严来,叫人不敢造次,“祺嫔,你把熹贵妃私通的证据拿上来。” 看似拉架,实则一开口就定了甄嬛的死罪,仿佛真有其事一样,甄嬛怨恨的看了一眼皇后。 “本宫清清白白,便是拿再多证据,假的终究成不了真。” 甄嬛高傲的昂着头,实则后背全是紧张冒出来的冷汗,几乎把她的里衣浸透。 “皇后娘娘,这些是臣妾命人从凌云峰的桐花台拿来的东西,其中有熹贵妃和果郡王的信件,甚至还有二人结为夫妻的合婚庚帖!” 祺嫔自信开口,膝盖挪着小步,靠近了宜修。 “皇上驾到~~~” 一个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屋内众人跪下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宫中琐事不休,没有一日是平静的,朕何来心安!” 皇上大踏步走进来,撩开龙袍下摆,大马金刀坐在景仁宫主位上,沉着脸面对众人。 安陵容被这气氛吓到,微微捂着肚子往后靠了靠。 宝娟一把扶住安陵容的肩膀,纤细的手指在安陵容肩膀上,依着穴位轻轻按揉,安陵容果然放松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没有那么凝重了。 皇上一扫下方,注意到大着肚子的沈眉庄和脸色不太好的安陵容,想到二人怀着孩子,便没有继续摆脸色,沉声道: “起来吧,说说你们在聊什么?” 安陵容在宝娟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凳子上,她悄悄抬手,覆盖在宝娟的手背上,感受到宝娟的手指温度,仿佛自己的内心也安定下来。 宝娟已经和她说了,今日是甄嬛失宠的天衣无缝绝杀局。 安陵容只需安心等着甄嬛的下场。 安陵容抿了抿唇,时而看向甄嬛的眼神,有恨意,也有遗憾。 二人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若是....若是从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 祺嫔娇俏一笑,激动道:“皇上,是臣妾在告发熹贵妃和果郡王私通,人证物证俱全。” 原剧情中,祺嫔失败的根本原因是找错了私通对象,这回找对了,拿回来的合婚庚帖以及往日里的书信,也是甄嬛和果郡王的手笔,真真是抵赖不得的。 皇上忽的赏了祺嫔一巴掌,随后才在祺嫔伤心的眼神下,翻看证据。 看完证据,皇上怒扔佛珠:“放肆!熹贵妃,你如何解释!” 甄嬛吓得跪在地上,慢慢跪挪过去,“皇上,字迹可仿照,人证也可收买,臣妾没做过的事情,臣妾不认!” 第9章 宝娟9 一番唇枪舌剑后,果郡王来了,他一来就用深情的眼神看着甄嬛,任谁看都有鬼。 安陵容手帕掩唇笑了笑,果郡王果然和宝娟说的一样蠢笨,即便甄嬛和他没关系,他这神情一出来,没有也变得有了,更何况,甄嬛和果郡王本就有私。 不论宝娟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安陵容都相信宝娟。 倒不是她太信任人,而是这件事安陵容自己心中也有思量,从前种种,稍微思索,她也得出来结论了。 “对了,皇上,臣妾怀疑弘曕和灵犀是甄嬛和果郡王的孩子,皇上您想想,熹贵妃怀孕的时候,肚子是不是比正常月份的大? 虽然是双胞胎,后来还受刺激提前生产了,但谁不知道,双胞胎本就不会足月生产?说不准那日本就是熹贵妃该生产的日子了!” 祺嫔生怕自己没说完又挨巴掌,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把事情都说出来了,得意的眼神看向明显状态不对的甄嬛。 这下子你要被按死了吧! 宠妃的日子到头了! 祺嫔高兴极了,以后没有了熹贵妃,凭借她的美貌,岂不是能独宠后宫? 果郡王激动的眼神看向甄嬛,那孩子真是他的? 皇后注意到果郡王的神情,低头喝茶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甄嬛眼神躲闪,一面在心里想着对策,一面信誓旦旦开口:“臣妾以全族性命发誓,弘曕和灵犀,就是皇上的,皇上,臣妾若是有半句虚言,便叫臣妾不得好死。” 若是今日躲不过去,那全族真的要跟着她玩完,因此发誓的时候,甄嬛眼神非常坚定,只是眼眶里的泪水却出卖了她慌张的内心,倒显得她楚楚可怜起来。 皇上沉默的看着甄嬛,其实他也有些心疼,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心疼不胜心寒,感觉心也跟着冷硬了起来。 皇后加了一把火,把今日的戏唱到高潮:“想知道是真是假,不如滴血验亲吧,皇上。” 皇上阴沉的看了眼宜修,无声颔首。 宜修命人暗中在检查的水里动手脚。 当果郡王和弘曕的血融合在一起。 满室寂静。 “啪”! 皇上一巴掌甩到甄嬛脸上,将她扇的歪到一边去。 甄嬛几乎肝胆俱裂,皇后赶紧叫人将甄嬛拉下去,甄嬛还想狡辩,直接扎破苏培盛的手指,血液滴到水里,和弘曕等人的融合在一起。 “皇上,这水有问题!”甄嬛如蒙大赫,激动开口。 “水有问题又如何,事情已经明朗,诸多证据摆在面前,滴血验亲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祺嫔坚信自己的判断,打断甄嬛的话。 皇后悲痛道:“没想到熹贵妃竟然会做出此等事情。” 眼见所有人都认定甄嬛给皇上戴了绿帽子,皇上脸色铁青起来,直接吩咐道:“再验!” 有问题的水换掉。 苏培盛战战兢兢扎破帝王的手指,将血液滴进去,果然,弘曕、灵犀和皇上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皇上刚松了口气,却见祺嫔再次开口:“皇上!臣妾从古书上得知,其实滴血验亲之事做不得真,不信,您扎破其他人都血,也能在水里融合!” 皇上险些一口气上不来,铁证如山之下,他能不知道滴血验亲是希望渺茫吗? 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处置甄嬛的! 在这时候处置了甄嬛,岂不是把自己被十七弟戴绿帽子的事情坐实了? 他帝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祺嫔可不知道皇上心里的弯弯绕绕,此刻满脑子都是拿下甄嬛,再次将自己所知的情况说出来: “皇上,想必您不知道吧,宁贵人也对果郡王情根深种,甄嬛被猫吓得提前生产,也是宁贵人有意为之,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需要猫吓得生产?” 没错,以上还是宝娟收买的宫女告诉祺嫔的。 而且为了不连累宝娟自己,她特地找的病重的宫女,宫女已死,以甄嬛传血滴子的能力,是不会排查到宝娟身上的。 否则,沈眉庄也不能直接光明正大在寝宫里和温实初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皇上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让宫中众人先回去,祺嫔和熹贵妃暂时禁足,他则派血滴子统领夏乂排查真相。 三日后,皇上宣布熹贵妃无罪,祺嫔污蔑宫妃,剥夺封号,降为答应,永久禁足交芦馆。 熹贵妃解禁。 甄嬛趁机将祺嫔父亲污蔑甄远道的事情说出来,皇上顺势处置了祺嫔一家,全部流放宁古塔。 皇上自知不能杀了当日在场的知情人,但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帽子是摘不掉了,恨上了甄嬛,随便寻了个甄嬛干政的由头,将她降位为嫔。 得知消息的沈眉庄急的早产了。 这回没有安陵容的吓唬,温实初的自宫,沈眉庄还是被惊得早产,且血崩而亡。 甄嬛一下子失了皇上的宠爱和好姐妹沈眉庄,在永寿宫自怜自艾,悲伤得不能自已。 这次,安陵容没有插手,沈眉庄的死和她没有关系,反而是甄嬛的错,不知道甄嬛这次又该恨谁呢? 是了,她还能恨温实初。 甄嬛秘密见了温实初,一巴掌甩到他脸上,恼恨道:“若不是你和眉姐姐,她又怎会.....” 话没说完,甄嬛就再次痛哭失声。 温实初精神恍惚,回去后就自宫了。 还在暗中关注甄嬛的血滴子夏乂,把甄嬛和温实初的对话告诉皇上。 皇上差点气得吐血,好啊,没想到他一向温柔贤淑,贤良淑德的慧妃,竟然和一个太医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恨他还怜惜对方,想着追封一个贵妃的名头,抚慰她九泉之下的灵魂。 “温实初,处死!温家人养了个好儿子,赐毒酒!尸体都丢到乱葬岗,不必安葬。”皇上扫落茶盏,怒而下旨。 “还有那孽女,溺死。至于沈家,不能轻易发落了,朕得寻个由头。” 皇上闭上眼睛,只觉胸中一口郁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 一个月后,沈家和甄家,因为犯了事儿,被皇上流放宁古塔。 甄家刚回来没过多少天好日子,就又被流放回去,甄远道直接懵了,奈何宫中封锁消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再次被流放。 甄玉娆和慎贝勒允禧的爱情无疾而终,慎贝勒允禧去求见皇兄,为甄玉娆求情,反而被严厉且无情斥责,回去便郁结于心缠绵病榻,无法挽救心爱之人的痛苦让慎贝勒允禧日渐消沉下来。 = 瓜尔佳·文鸳在交芦馆里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解禁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全家流放的消息,而她也从答应再次剥夺位份,成为庶人,打入冷宫。 苏培盛命人将祺嫔乱棍打死。 得知这一消息,安陵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她恨的甄嬛失了宠爱,还被打上双胞胎疑似血脉不详,恨的祺嫔也被乱棍打死,沈眉庄也血崩而死。 没有什么大事能让安陵容难受了,接下来她只需要安心应对皇后的打胎行动。 皇上快刀斩乱麻收拾了一干人等,一时之间,宫中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只有皇上自己才知道,自己每到深夜,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光明正大弄死甄嬛生下的双胞胎。 至于果郡王,在滴血认亲那日回去后,就渐渐的身体虚弱下来。 而被祺嫔指出,爱慕果郡王的宁贵人,皇上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 一来她是年世兰的替身,皇上不舍得,二来处置宫妃太多,倒显得欲盖弥彰起来,事情愈发无法粉饰太平。 在纠结中,皇上冷落了宁贵人,不再传召。 两个月后,安陵容顺利怀胎到第五个月,迎来自己的封妃典礼。 第10章 宝娟10 封妃典礼需要一大早就起来做准备。 宝娟入睡前慎重让宝鹊记得早上熬汤药给安陵容喝,温养身子,以应对白日的封妃流程。 宝鹊感动得不行,觉得这是宝娟和安陵容看重自己,天不亮就起来斗志昂扬熬煮汤药。 不多,也就一小碗,否则多了不利于封妃,容易中途出丑。 这日过后,安嫔正式晋升为良妃。和原剧情中的鹂妃相比,尊贵无比,更是享誉淑德贤良的美名。 安陵容去看望了甄嬛。 如今甄嬛已解禁,只是宠爱不再罢了,安陵容穿着只有妃位能穿的华贵制服,进入永寿宫之时,浣碧用忿忿不平且暗含不屑的眼神看着安陵容,一如从前,对她毫无尊敬。 为什么? 分明我才是主子,便是未进宫前,也是家里的嫡长女,你一个家生奴才,为何总自觉比我尊贵? 安陵容一直疑惑这个,但她早已不强求答案了,淡淡看向浣碧,宝娟福至心灵,上前一步,两记巴掌“啪啪”扇在浣碧脸上,呵斥道: “大胆贱婢!竟敢对良妃娘娘不敬!” 安陵容用帕子掩唇,笑意却仍旧从眼里流露出来。 宝娟下手极重,两巴掌扇的响亮,浣碧嘴角破了,顷刻间便流下一行血,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浣碧懵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疼痛自嘴角蔓延,浣碧不可思议地捂着脸: “你凭什么打我!” 甄嬛突遭变故,浣碧似乎没从以前的荣耀中回过神,还当自己是从前宠妃的奴才,当安陵容是从前好欺负的答应。 “还敢顶嘴,罪加一等。”宝娟横眉冷对,真真把一朝得志的嘴脸发挥的淋漓至尽,“看来两巴掌无法教你如何尊重皇上的妃子。 “娘娘,”宝娟看向安陵容,含笑道:“您觉得该如何罚?” 安陵容装作苦恼的想了想,随即淡淡吩咐:“把她送进慎刑司,让精奇嬷嬷好好教一教她什么是规矩便罢了。” “是,娘娘。”小太监收到主子的吩咐,赶紧笑眯眯上前应了。 由两个太监压着浣碧,浣碧挣脱不得,只能大声叫着自己的长姐救命,“娘娘,娘娘,救救我。” 她的呼救声渐行渐远。 屋内,甄嬛本来想摆脸色,听见太监通报也故意不出来迎接良妃,哪成想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外头出现了争吵,匆忙走出来刚好瞧见浣碧被压着远去的背影。 甄嬛强压着怒气道: “良妃为何要这么对我的婢女,她如何就得罪了您,您对我不满,便要把怒火发泄在一个小小宫女身上吗。” 安陵容瞧着甄嬛升满怒气的容颜,约莫是受的打击太大,之前每日化的浓妆,今日在甄嬛脸上不见踪影,只于淡淡的苍白,倒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美。 安陵容想起来从前和甄嬛的种种,最后定格在甄嬛对她的嘲讽上,心里暗叹从前终究是回不去了,幸好她现在有宝娟。 “熹嫔误会了,那宫女对本宫不敬,本宫做了一个小小惩戒罢了,何来针对熹嫔一说?” 安陵容扬眉吐气道:“倒是你,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莫非你也需要学一学规矩?” 从前,即便是甄嬛最落魄的时候,安陵容也比不过甄嬛。 现在她安陵容有孕,身上还有宠爱,可算能压着甄嬛了。 她对压着甄嬛的执念,比成为太后的执念还要深重,因此确定甄嬛已然无法翻盘后,就迫不及待来寻她了。 至于收拾浣碧,顺手的事儿。 “臣妾见过良妃娘娘。”甄嬛压着怒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随后继续道:“浣碧是我的家生婢女,规矩向来学的不错,怎么会对娘娘不敬,想来是娘娘误会了什么。” “你意思是我家娘娘冤枉那个贱婢了。”宝娟扬眉看着甄嬛,语气阴阳怪气,把浣碧对安陵容的不敬学了个十成十。 甄嬛瞬间感受到了和安陵容一样的憋屈感,她瞪了一眼宝娟,一副气急了又不敢顶嘴的模样,“臣妾明日去接浣碧回来总可以吧。” “一日怎么够,怎么着也得三日,学习才能初见成效啊。”安陵容走在前面,看着永寿宫的一砖一瓦,俱都华丽无比。 或许是这两个月缺了修缮,有些地方竟然出现了蜘蛛网。 华丽的宫殿平添了暮气。 甄嬛瞧见安陵容打量的行为,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和沈眉庄在永寿宫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花一草,她都和眉姐姐一同欣赏过的,怎么就物是人非了呢? 甄嬛眼眶再次红了,但碍于厌恶的人在场,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次她失了皇上的宠爱,一双儿女也不在身边,为了孩子和远在宁古塔的家人,她这次没有消沉太久,就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努力捯饬自己,不让自己因憔悴得变丑,争取以后皇上消气了,再图谋皇上的恩宠。 另一边,被拖去慎刑司的浣碧,一开始还不服气,被精奇嬷嬷收拾了一顿就知道老实学规矩了。 安陵容径直坐在永寿宫主位上,甄嬛坐在另一边。 宫里人人都知永寿宫的熹嫔失了圣心,除了敬妃和端妃,人人都想踩一脚,因此永寿宫两个月来都是冷锅冷灶的,茶水也是送的陈年茶。 瞧见宫女送上来的茶水,安陵容垂眸笑了笑,说:“真是什么坏的都拿上来招待人,熹嫔也不嫌害臊。” 甄嬛面颊一阵红温,想怼人,但是转而想起浣碧还在慎刑司,自己不能为了一时意气再得罪安陵容而连累了浣碧,只得强忍怒火说道: “如今良妃娘娘恩宠无双,谁宫里的茶叶比得过您宫里的呢?更何况是我永寿宫。” “好了,本宫来你这里不是为了听你恭维,你可知道沈眉庄被贬为庶人,她生下的女儿,也夭折而死了?” 安陵容几乎可以用小人得志来形容,她就是要来看甄嬛的笑话,就是要来戳甄嬛的心窝子。 看甄嬛不爽,她就爽翻了。 至于温实初死了这种事,就不必告诉甄嬛了,甄嬛有事就实初哥哥,没事就温太医的行为,想来也不会在意温实初的死活,更戳不到她的肺管子。 第11章 宝娟11 “你说什么?!” 甄嬛几乎弹跳而起,“眉姐姐被贬为庶人,她的孩子也死了?” “皇上,皇上怎么如此狠心.....”甄嬛目眦欲裂,瞧见安陵容畅快的神情,甄嬛忽的又冷静下来,声音飘忽: “你恨我,所以骗我,想让我难受,是不是。” 安陵容轻声笑起来,银铃般清脆,却刺痛甄嬛脆弱不堪的内心,她叹息一般道: “我何时骗过姐姐呢。” 久违的姐姐,让甄嬛感觉浑身过了电一般刺挠,旧时称呼尤在,旧时情谊,却死了。 甄嬛许久没有打听过宫里的事情,竟然连眉姐姐死后被皇上厌弃,她的孩子也已去世都不知道。 敬妃和端妃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嫌,也不曾上门找过她,因此她如今在宫里算是抓瞎。 她冷静下来就知道安陵容没必要骗自己,是与不是,自己只要出去打听就知道。 她只想知道,为何皇上要这么做? 安陵容知道甄嬛身边一定有皇上的眼线,她也不奢求皇上的爱,只要有孩子,皇上肯定不会忽略她,因此安陵容没打算维持皇上赐予她的所谓贤良的名声。 瞧见甄嬛如此难受伤心的样子,安陵容心中因为甄嬛而积累了许多年的郁气,总算出了不少,安陵容决定给予甄嬛最后一击: “对了,本宫听说,你一双儿女,近日感染了风寒,恐怕有性命之忧。” 病重,感染风寒? 莫非,皇上还是不肯信我..... 甄嬛死死憋着眼泪,咬唇没有哭出声。 安陵容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主动离开大厅,却没有马上出永寿宫,而是耐心等待了一会,果然听见了甄嬛无法掩饰的崩溃痛哭。 “因为疑心我,皇上便连眉姐姐也疑心上了,不顾她的名声,孩子也杀死了么?” 甄嬛一面痛哭一面心如死灰的想着,根本没从自己身上联想,是不是自己和温太医的对话泄露而连累了沈眉庄。 甚至温太医许久不来见她,她也没担心过温太医,觉得是对方在避嫌了,不肯过来见她了。 至于是不是她那日话说重了,伤了温太医的心,他才不过来的情况,甄嬛想都没想过,那件事本就是温实初的错,他有何脸面生气。 外边。 安陵容呼了口浊气,笑容满面看着宝娟说: “宝娟,本宫今日好开心。” “娘娘开心,我也开心。”宝娟扶住安陵容的手掌,“外面风大,咱们回去吧。” “嗯。”安陵容没有拒绝。 随着月份增多,她感觉往日里轻盈的身子,而今也变得笨重了不少。 需要多多休息方才能补充精力。 回到延禧宫,安陵容思索片刻,让人把库房里含有暖情香的花瓶拿出来通风透气,暖情香则和茶水一起倒掉了。 安陵容去见甄嬛前,就分析了目前的局势。 那日瓜尔佳·文鸳的举报成效显着,几乎当日在场的人都知道甄嬛给皇上戴了好大一顶绿帽。 甚至就连一开始寓意为龙凤呈祥的双胞胎都不是皇上的。 在这样焦灼的情形下。 皇上若是还能心无旁骛宠爱甄嬛,无疑就是在众人面前打自己的脸。 安陵容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去嘲笑甄嬛,以后被甄嬛打脸。 - 太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听闻了景仁宫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插手,后来皇上处置了一干人等,太后也没有过问。 在她看来,处置了甄嬛一党,反而有利于宜修坐稳皇后的位置,她乐见其成。 但皇上没有让她闲着,皇上早就对隆科多积怨已久,在一日,和太后的喝茶闲聊中,皇上施压让太后亲自去杀了隆科多。 杀了隆科多后,太后回来就彻底病倒了,临死前想见一见老十四,皇上拒绝了,太后含着遗憾离去。 “在皇额娘心中,朕连老十四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对不对。” 泪眼朦胧瞧着太后的遗体,皇上跪下来,哽咽着说出这句饱含痛苦与不甘的话语。 不用回答,也不用答案,皇上早在多年前,在瞧见太后和十四阿哥之前温馨的相处时,他就懂了。 只是,他不甘心,多年来试图从和太后相处的种种,找出太后其实有一点爱他的证据。 然而,临到太后薨逝。 他都没能找到母亲给他的一丝丝爱意。 - 皇后迫切的想打掉安陵容的胎,但是延禧宫有甄嬛传忠实观众宝娟在,延禧宫犹如铁桶一般,每次都能避开皇后的暗中下手。 而且自从太后死去后,皇后再下手,就没有人能给她扫尾了,安陵容掌握了皇后暗害她的证据。 安陵容忍而不发,只是在某一次和皇上的闲聊中,提到了食物相克的话题,食用芭蕉和某一味中药一起,就会难产而死,孩子出生也会有青斑。 皇上想到纯元,刚怀疑安陵容别有用心,安陵容就解释,是因为自己宫中有御膳房提供的芭蕉,但是和她的安胎药中其中一味药冲突了,这才和太医了解了此事。 “说出来皇上莫笑,臣妾自从怀孕,就总是疑神疑鬼,总担心有人害了臣妾的孩子,因此吃什么东西之前,都会寻了太医仔细查验能不能一起吃。” 安陵容把查验记录拿出来给皇上看,满脸甜蜜道: “臣妾只盼着能安安全全生下和皇上的孩子,臣妾便是死,也无憾了。” 安陵容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一言一行全是对孩子和爱。 当然,也顺带稍出了她对皇上的深情,表明了是和皇上的孩子,她才这么重视,这也侧面反映出了安陵容对皇上忠贞不渝的爱。 果然,一番爱情加母爱的组合拳下来,皇上被安陵容感动得迷迷糊糊,对安陵容的怀疑,也减少了几分。 “你是一个好额娘,朕心甚慰。”皇上拍了拍安陵容的手,吃完了午膳,便匆忙从延禧宫离去,随后皇上给延禧宫的赏赐就到了。 - 养心殿内,皇上命夏乂去全力查验当年纯元之死的真相,顺便召见了端妃,从端妃口中得知了当年纯元之死的疑点。 几日后,夏乂把能查出来的东西,都呈现到皇上面前。 所有证据都直指宜修就是害死纯元的证据。 皇上不是没怀疑过宜修,只是当年纯元死前,向他托付自己的妹妹,请求皇上好好照顾宜修。 他才按下了对宜修的怀疑,没有深查。 “毒妇!毒妇!!” 皇上气得昏厥,醒来后,直接去景仁宫和皇后对峙。 等皇上从景仁宫出来时,皇后被禁足景仁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晚上,太后身边的竹息收到消息,明白宜修有被废的风险,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太后死前就给竹息留下了一道不许废后的懿旨,竹息知道事态严重,想漏液拿着懿旨去交给皇上。 然而,竹息的寝宫门口,早就被两名围着脸的太监守住,等竹息打开门,一个太监劈向竹息的脖颈。 第12章 宝娟12 小印子看着晕过去的竹息,没有留手,直接给她喂下毒药。 要说这毒药,还是宝娟调配出来的。 自古医毒不分家,宝娟是中医大佬,同时用毒亦是一绝,不过是调配出无色无味的毒药,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毒药顺着喉咙划入食道,在身体上发挥效用,原本昏迷中的竹息直接魂归西天。 小印子和另一个小太监小册子,把竹息的尸体搬到偏僻的枯井中丢进去,太后的懿旨则拿回去交给安陵容。 “辛苦你们了,这是娘娘赏你们的。”宝娟将两个钱袋子分别交给两个太监,柔声道:“这些钱你们拿去喝酒。” 钱袋子不重,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但抚摸起来有滑溜的触感。 是银票。 比单纯的银子数额大多了。 小印子和小册子是伺候安陵容许久的人,宝娟仗着有剧情前提,便大胆启用了二人。 毕竟是做杀人,光凭宝娟也做不了,还是得培养心腹,今夜过后,两个小太监,便正式成为安陵容的心腹了。 小印子和小册子感恩戴德,激动得不行,“谢娘娘厚赏。” “回去休息吧,记得洗一洗身上的晦气。”宝娟道。 “嗻。”太监退下。 安陵容好奇看完懿旨内容,当瞧见太后写的不论何种情况也不许废后的话,冷笑一声,“没想到她死了也不安生。” 皇后不废,皇帝后宫的孩子就别想好好出生。 亲自帮着皇后杀害孙子孙女的老家伙,心里可有一丝丝皇上的位置? 不怪皇上连她临终遗愿都不肯完成了。 还好,她听宝娟的话,提前解决了竹息。 只是.... 安陵容仍是疑惑,“宝娟,你是如何得知太后留下了懿旨的?” “我是猜测的罢了,不过猜测也八九不离十,太后那么看重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岂会容忍自己离去以后,宜修没有保护符?最后的懿旨肯定会为宜修留下,至于懿旨究竟在哪里。想来给心腹竹息拿着最稳妥。” 宝娟一面解释,一面接过安陵容手里的懿旨,随意扫了几眼,便亲自拿去烛火上焚毁了。 安陵容心惊,没想到宝娟能考虑得如此全面,想到自己怀孕以来,宝娟替她找出了无数皇后下手害胎儿的毒计,安陵容百年庆幸,幸好宝娟是向着她的。 “我今生能有你保驾护航,真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陵容真心实意地感叹道,烛光下的瞳孔水光盈盈,盛满温柔,那是面对皇上都不曾有过的情谊。 皇上,不过是她向上爬的梯子罢了,宝娟才是她今生最好的伴侣。 宝娟笑意亦是柔和,“我今生能做你的奴婢,也是我的福气。” 安陵容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只要付出三分,她就能回你十分。 宝娟研究过安陵容的性子,虽然敏感自卑,但是当她真正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的时候,也是真的全心全意为对方好,绝不背叛。 也不会横眉冷对,换华妃之流,就算宝娟付出十二分,在华妃眼里,也仅仅是一个忠心好用的奴才,仍旧可以随意打骂。 安陵容把宝娟当人看,当好姐妹看,不会因为她是奴才而看不起。 因此宝娟愿意回报安陵容,助她越走越高。 - 乌拉那拉氏·宜修得了皇上的一句“死生不复相见”,暂时被囚禁于景仁宫。 又过了几日,一道废后的旨意降下,宜修成了废后。 苏培盛拿着毒酒和白绫,请宜修二选一。 景仁宫里的太监宫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宜修陪葬,其中皇后身边的太监江福海和掌事宫女剪秋临死前还受了颇重的刑罚。 江福海受不住刑,宜修的一半犯罪记录就是他抖落出来的。 剪秋倒是忠心,受刑而死也不肯吐露出一句皇后的不是。 宜修死后,皇上以给太后守孝为由,迟迟没有立新的皇后。 甄嬛的儿女感染风寒两个月,拖拖拉拉也没治好,最后双双夭折。 没有厚葬,仅仅是简单的埋葬了,皇陵是没有资格进入到,死后连姓氏都没得到。 甄嬛得知这个消息后,疯了一样去质问皇帝为何如此绝情,皇上趁机询问甄嬛和果郡王是否真的有情,甄嬛梗着脑袋说没有,皇上让甄嬛亲自去杀了果郡王。 彼时果郡王缠绵病榻许久,见到甄嬛,果郡王流着泪说了许多话,和甄嬛相拥而泣,不料就在这时候,血滴子统领夏乂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皇上。 “你们二人,果然有私情。”皇上怒火滔天看着相拥在一起来不及分开的痴情苦命鸳鸯,气得吐了一口血,随后命夏乂将果郡王和甄嬛杀了。 本来皇上只想着,出来的若是果郡王,他便杀了果郡王,若是出来的仅仅是甄嬛,他就可以原谅甄嬛,虽然不能给她过多宠爱,但让甄嬛苟着一条命供他怀念纯元还是可以的。 熟料这两个淫夫奸妇,能趁着人看不见,就抱在一起,互诉钟情。 皇上再好的肚量,也容不下甄嬛了。 “朕的十七弟最是关心边关百姓,早日把他秘密送去边关,莫要让他的死泄露出去。甄嬛,把她和弘曕、灵犀埋葬在一起便罢了。” 皇上看着死去的果郡王和甄嬛,闭上眼睛,冷冷的说道。 - 甄嬛真的给他戴了绿帽子,在场的人都知道。 但是在场的都是皇上的心腹,全都灭口也不现实,皇上心梗加难受之下,说完甄嬛的处理后续就晕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醒过来就听见苏培盛说四阿哥弘历担心龙体,特地过来探望。 如今皇上是看不得任何和甄嬛有关的人或者事了。 一想到弘历,就想到弘历养母是甄嬛,皇上就难受得不行,让苏培盛把弘历打发走,弘历不死心,第二天又来求见,势必把自己的孝子人设进行下去。 结果直接把皇上惹恼了,一道圣旨直接把弘历送回圆明园住着,圣旨意思是贬斥他克死自己的生母,又克死自己的养母,实乃不祥之身,不配住在皇宫。 收到圣旨的弘历当场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弘历:“.....” 他都气晕了,皇阿玛还不心疼他,熹嫔究竟怎么皇阿玛了,害得他被迁怒至此?! 得了这么个名声的弘历,眼见事情没有转圜余地,直接抑郁了,在圆明园消沉下来。 皇上清扫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转眼间,安陵容就发现自己在后宫中的敌人,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病歪歪的端妃和不争不抢的敬妃都在养女儿,没一个有闲心对付安陵容。 安陵容就这样水灵灵的进入愉快的备孕生活。 第13章 宝娟13 七月,安陵容平安产下一名阿哥,取名弘玉。 玉,吉祥的象征,寓意着他的到来是祥瑞美好开端,给满是血腥气的后宫,注入新的生命活力。 皇上喜得龙子,龙颜大悦,觉得皇子生母只是个妃位着实委屈了对方,大手一挥,便将安陵容晋升为贵妃。 不到一年时间,安陵容就从嫔位升为了贵妃,取代了甄嬛之前的位置,盛宠浓厚。 但皇上并不常召见安陵容,安陵容早些年和甄嬛交好,皇上也是有目共睹,但现在甄嬛死去,安陵容没有表现出伤心,这点让皇上看不过眼,因此他会顺应心意时而宠幸安陵容,却不会给她太多宠爱。 不过对于安陵容来说,只要赏赐和位份给的大方,管皇上喜不喜欢她呢,她自己私下里和宝娟养养孩子,种种花,别提多痛快了。 对了,最让安陵容开心的是,宜修死后,安陵容的母亲就被安陵容接了出来,直接被安陵容安排在京城的一处宅子里养老。 那个宅子是安陵容自己买下来的,三进制的院落,配了丫鬟婆子还有侍卫照顾,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安陵容手里攥着,也不怕下人敢趁她不注意欺负她娘。 - 三年后,皇上守孝期过,开始选秀,往后宫里添人,但皇后人选一直没有着落,治理后宫的权利,落入了安陵容、敬妃手里。 安陵容自从生了弘玉,就没有再怀孕,只专心和宝娟一起教养,新人入宫争斗,只要火没烧到她身上,她就一概不管。 就这样争来争去,弘玉十五岁了。 宝娟觉得弘玉是时候挑起大任了,直接找到叶澜依告诉果郡王死亡的真相。 叶澜依为了给果郡王报仇,刻意模仿当年意气风发的华妃,重新得了皇上的宠爱,然后借长寿为由,日日哄着皇上吃下“丹药”。 见火候差不多了,宝娟给皇上一剂猛药,直接让皇上魂归天外。 太医的检查,也就得出皇上是身体虚弱而死。 照顾皇上的太医是安陵容的人,至于之前很得圣心的卫临,早就被宝娟药死了,就是怕他妨碍她的养老计划。 皇上死后,最为合适的弘玉,被大臣们推举登基,安陵容被奉为大清唯一的太后。 宝娟没有再继续伺候安陵容,而是在后宫里开始了自己愉快的有宫女伺候衣食起居的养老生活。 弘玉可以说一大半的学识都是宝娟教给他的,很是尊重宝娟,直接划出一个清幽美丽的宫殿作为宝娟的住所。 宝娟爱上了品茶养鱼,直接在自己的地盘弄了个池子,每日闲来无事就喂一喂鱼。 安陵容把自己娘亲接进了宫里生活。 弘玉乐于自己的皇额娘不爱权势,且他本就是孝顺的,只要安陵容不是想登基,他几乎所有要求都是满足安陵容的。 宝娟死后,尸体被弘玉厚葬,尊称自己的师父。 因为宝娟的教导,这个位面的清朝,女子迎来了更快的思想解放。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和死后的宝娟没有任何关系,她已经华丽丽继续自己的下一场穿越....... 第14章 宜修1 当身体咽气的那一刻,清染魂魄离体,瞧见已然老态龙钟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几分容貌的安陵容,从远处走来,握着宝娟的手轻声哽咽。 “真好,”清染想,“虽然为了养老生活辛苦了十几年,但好在我幸福了一辈子。还结交了安陵容这么个好朋友。” 感慨了不到一分钟,清染就感觉身上传来一股吸力。 身后出现旋涡,将清染吸进去。 - 再次醒来,清染懵然发现自己又穿越了。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依旧不全,断断续续的,但好在关键信息都有,比如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嫁给了谁...... “我穿成了乌拉那拉·宜修?” 清染心里嘀咕,震惊于自己接受到的记忆,“那我接下来岂不是能当皇后?” 畅想了一会儿美好未来,她立马给自己洗脑,我是宜修我是宜修.... 清染,也就是宜修,做好了面对全新人生的准备。 “不过,屋里为啥那么暗呢。” 今夜的记忆,宜修没接收到,猜测或许是大晚上,但她一点困意都没有,索性直接从床上起身,准备在房间里逛一逛疏通疏通筋骨,顺便熟悉熟悉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脚踏上守夜的剪秋听见衣物摩擦的声响,她一个激灵,很快清醒过来,轻声询问道: “福晋您要去出恭么?” “起来走走。”宜修回道。 剪秋一脸茫然,大半夜的起来走走? 就在这时,房门外忽然出现一阵杂乱,绘春满脸担忧冲进来,语气异常急促: “福晋,大阿哥突发高热,浑身滚烫,已经昏迷不醒了,奴婢已经差人去请府医!您快去看看大阿哥吧......” 宜修一惊,原来甄嬛传名剧情之一,弘晖高烧去世之夜,竟然是今晚吗? 自己清醒着睡不着,是否是原主的执念母子连心? 宜修顾不得许多,正好剪秋给她穿好了衣服,宜修直接起身,顺手拿了房间里的笔墨和宣纸,快步朝弘晖的住所走去, 出了门她才注意到外面下了雨,不算大,但当她来到弘晖房间门口,雨已经倾盆而下,堪称瓢泼大雨,仿佛龙王在天上泼水。 宜修知道,今夜原主的姐姐乌拉那拉氏·柔则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已经叫走了府邸里全部府医。 自己派去的人,想叫来府医救治弘晖,非常难,被拖了许久,府医才赶来,但是因为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以至于弘晖不治身亡。 柔则蓄意阻挠导致弘晖死亡的事情,堪称恶毒,宜修心里已经决定要报复她,也算安慰原主不知道去哪了的魂魄。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救下弘晖。 好在宜修自己就是顶级中医,小儿半夜高烧,虽然难办了些,但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进入房间里,宜修先是叫人开窗通风,自己快步来到弘晖面前,简单观察了一下弘晖的情况,心里有了决断。 她一面有条不紊解开弘晖身上的衣服散热,抽掉他脑袋下的枕头,让他微微侧头躺好,一面吩咐大部分下人们退出房间。 做好以上,宜修快速写下一张药方子,“剪秋,绘春,你们拿着这张单子去药房抓药,一定要快。” 剪秋和绘春明白事态紧急,不敢耽搁,直接跑着去抓药。 府医们在府邸有一个专门的药房,剪秋和绘春很快就在药童的帮助下,抓好了药,冒着雨跑回去。 宜修指挥着下人给弘晖煎药。 做了简单的急救措施后,目前弘晖的状态没有那么滚烫了,但热度还是高的吓人,急救版药汤煮好,宜修让剪秋抱起弘晖。 宜修则飞快舀了一勺苦涩的药汤吹了吹,吹到适合入口的程度,再捏着弘晖的鼻子灌进去。 烧到这个程度的孩子基本失去了自己意识,必须有人辅助着才能喝下药汤。 就这样,宜修一口一口把半碗黑乎乎的汤汁喂进弘晖嘴巴里。 从简单救治到喝药,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当府医珊珊而来时,弘晖已经恢复了意识,哭哭啼啼喊着额娘。 一个三岁的小娃娃朝自己撒娇,宜修心软得不行,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安抚,嘴里柔声哄道:“额娘在呢,弘晖不难受,不难受.....” “嗯,弘晖不难受,就是头有点疼。” 弘晖哽咽了一下,非常懂事的顺着额娘的话说道。 两名府医跪在地上,屋子里依旧通着风,导致屋子有些凉,他们感觉到侧福晋似乎不愿理会他们,不禁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二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戚戚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吞咽着口水,试探道:“侧福晋,准许我们给大阿哥看看吧。” “哼,等你们来看,只怕我的弘晖早就。”宜修及时住口,眼神仿佛淬了毒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二人,诘问道: “明知弘晖突发高热,情况凶险,你们为何拖了几乎半个时辰才过来?若是弘晖出了事儿,你们担待的起么?” 两位府医只觉得嘴巴发苦,嫡福晋不许他们过来,他们哪里能违抗? 谁不知道整个王府,就嫡福晋最受宠王爷宠爱,得罪了嫡福晋,别想在王府里继续混下去了。 “求侧福晋让我们赎罪,看看大阿哥的病吧。” 两人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开口。 同时在心里嘀咕,不是说大阿哥情况凶险吗? 怎么来了这里,侧福晋却不急着叫他们医治了? “看看吧。”宜修沉着脸说道。 府医战战兢兢给大阿哥检查身体,惊讶发现大阿哥竟然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当即拱手道: “恭喜侧福晋,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已经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了,现在我等给大阿哥开个药方,煎煮半个时辰,每日服用两次即可。” “行,你们下去开药吧。”宜修摆手。 出了门,一个府医轻声说道:“我怎么在屋子里嗅到了药味儿,莫非大阿哥已经喝过药了?” 负责来盯着府医开药店绘春冷笑一声,语气阴阳怪气:“不然等你们来么?” 府医讪笑一声,没敢说话。 宜修当然不打算用府医的药方,她只不过是走一下治病流程,不暴露自己医术高超的事情罢了,旁人问起来,就说自己因为心疼大阿哥,就略学习了一些小儿急救,旁的一概不懂。 弘晖清醒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犯困,抽抽搭搭窝在宜修怀里,白嫩的小手紧紧抓着宜修的小指,依赖十足,不舍得松开。 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垂下又抬起犯困,一双眼皮也耷拉着,但因为舍不得宜修,便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宜修心想,这是我的乖孩子,真可爱,她心软得不行,干脆直接躺在床上说: “额娘今夜陪你一起睡,你快睡吧。” 她转而轻声吩咐剪秋:“把窗户都关上,留一点缝隙通风即可。” 得了宜修的保证,弘晖心满意足缩进宜修怀里,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折腾,宜修也累困了,她拉过薄被盖在弘晖的肚脐眼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另一边,柔则虽然脑袋仍旧有些不舒服,却强撑着没有睡着,而是耐心等待两位派去的府医回来回信。 今夜真是太凑巧了,怎么她不舒服,叫了全部府医过来给自己看病,弘晖就碰巧发高热了呢? 她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除去弘晖,给宜修重创的好机会。 因此特地拖住了府医,不许他们过去救人。 小儿发热最容易没了..... 弘晖没了,她亲爱的妹妹一定会很难受吧? 只要想到宜修痛苦不堪的模样,柔则就情不自禁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得意来。 第15章 宜修2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被柔则“大发慈悲”派去给弘晖看病的府医,顶着困倦,回来给柔则复命。 “福晋,大阿哥已经脱离危险了。”府医拱手,“您尽可放心入睡了。” 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柔则的不怀好意,转变成了心系大阿哥。 能在达官贵人府邸里做事的,多是长袖善舞之人,像一块儿木头的早就被挤下去了。 府医们清楚柔则的真面目,却不会揭穿。 柔则白玉般的面皮有一瞬间的抽动,眼里露出点可惜,竟然没死,她强撑着温柔的微笑道: “大阿哥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们今夜辛苦了,锦漫,送赏。” 婢女锦漫上前,将两个荷包递给府医。 今夜就他们最辛苦了,其他府医已经回去,他们二人需要去看大阿哥,多加班了一炷香的时间。 得到了丰厚的赏赐,府医眉开眼笑,要说为什么对柔则言听计从呢,权势是一方面,好处也是一方面啊! 柔则是嫡女,身家丰厚,打赏下人也不吝啬,宜修是庶女,本身财力就薄弱,自然无法在这方面和柔则抗衡。 “多谢福晋,请福晋好好歇息,我们便先退下了。” 府医相携离去。 柔则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因为计谋没得逞,她心里有些恹恹不乐,加上孕期身子不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勉强入睡。 - 宜修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宜修特地吩咐下人做清淡的早餐以供弘晖食用,吃了早餐,就到喝药环节了。 宜修本以为哄弘晖喝药得费一番时间,没成想弘晖非常乖,叫喝药就喝药,就算药汤苦的不行,也只是一边喝一边冒泪珠,没有撒泼打滚拒绝喝药。 这点让宜修对弘晖的好感度又是蹭蹭往上涨啊,平心而论,她并不喜欢爱撒泼尖叫的孩子,只喜欢乖乖软软的小可爱,碰巧弘晖就是这种小可爱。 喝完药,宜修塞了一颗甜糯蜜饯进弘晖嘴里,弘晖瞪圆了眼睛,显然被蜜饯的甜度愉悦到了。 弘晖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灵灵睁大,鼓着一边腮帮子努力咀嚼蜜饯,配上可爱的包子脸,别提多招人疼了。 宜修没忍住,凑上去恶狠狠亲了两口弘晖奶嘟嘟软绵绵的腮帮子。 啵唧啵唧的亲吻声,贼大声。 弘晖半夜喝了药,又休息了半宿,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但脸上的热气却仍旧很烫,现在被额娘这么用力啵唧两口,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额娘从前疼他,但很少有亲他的脸蛋,这一下整的弘晖是又害羞又高兴,继续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失去了思想的可爱娃娃。 他眨巴眨巴眼睛,随后才回过神似的,扭着小身子钻进宜修怀里。 原来生病了,会得到额娘的亲亲,弘晖偷偷想,自己生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嘛。 胤禛昨日被皇上留在宫中,今日一大早才回府,第一时间便去利柔则的香雪坞看望孕期不适当柔则。 柔则身子为了跳舞,本就比普通人清瘦许多,身子骨不好了,怀了孕更是遭罪,常常吃不好睡不好,三天两头不舒服是常有的事儿,胤禛十分心疼,几乎有空就会去陪着她,宠爱十足。 柔则伺候胤禛吃了一块糕点,随后才在和胤禛的闲聊中,装作忧虑的模样道: “王爷,昨夜我身体不适,故而请了府医来看看,但不巧弘晖也突然发起了高热,等府医赶去时,难免耽误些时间,妹妹那么爱弘晖,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怨我, 我心里好难受好愧疚,我担心弘晖,但是害怕看见妹妹怨我的眼睛。我.....不敢亲自去看看弘晖情况,王爷,您替我去看看好不好?.....” “弘晖病了?” 胤禛脸色没多大变化,他并不是一个多么喜爱孩子的人,在他这里,只有子凭母贵,没有母凭子贵的。 因为对宜修的喜爱都挪到了柔则这里,因此他对弘晖也开始淡淡的,父爱有,但不多。 听闻弘晖病了,自然也就没有太大反应。 “你身子本就不好,不是你的错,”瞧见自己的娇娇妻子一副惶恐不安的楚楚可怜样儿,胤禛心疼得不行,顾不得询问弘晖生了什么病,就忙不迭关心柔则: “你现在身子好些了吗?” 柔则顺利卖了一波惨,撇清自己的嫌疑,又得到了王爷的疼惜,心里得意,面上却是柔柔弱弱、善解人意道: “谢谢王爷关心,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您先去看看弘晖吧.....” 胤禛不紧不慢道:“侧福晋没有派人过来寻本王,想来问题不大,本王再好好陪陪你,你孕期辛苦,有什么不适,只管叫府医,不必心怀愧疚。” “是,王爷待我最好了。” 柔则满足地依偎进胤禛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嘴角勾起。 伺候柔则的一等婢女锦漫,一早就被柔则派去了关怀大阿哥,尽管柔则恨不得弘晖去死,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不错的,除了恶意拦住府医,其他时候都关心不会少。 柔则送来了一根百年人参给大阿哥补身体。 不负待人宽厚的名声。 宜修命人将人参收进库房。 人参确实能补身体,但对小孩子来说,药效太烈了,要知道人参可是关键时刻能吊命的东西,除非必要,否则不必用来给一个三岁小儿补劳什子身体。 宜修已然想好,让弘晖以药膳温补为主。 弘晖的身体,比普通孩子要弱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宜修孕期受了柔则刺激的缘故。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不剧烈运动,好好养着,不出几年,就能被宜修调养得和普通孩子无异。 胤禛在柔则处腻了大约一个上午,随后才在午膳时间,去看望了自己的大儿子——主要是他想念宜修的老鸭汤了。 “王爷驾到——” 苏培盛不算尖锐的声音传来。 长乐阁客厅,侍女们捧着一个个餐盘,将午膳摆好。 宜修听见声音,起身牵着弘晖的手去门口迎接胤禛。 “本王听说弘晖病了,现在可好些了?”胤禛眼神落在门口的小豆丁身上。 “回王爷,弘晖已经好多了,就是还有些发热,想来再多喝几服药就好了。” 宜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说道,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快烦死面前的男人。 儿子生病不知道早点过来探望,午膳了,吃饭时间了,终于知道过来了,究竟是打算吃饭的时候顺便关心孩子不浪费自己时间,还是真心想关心孩子? 反正宜修认为肯定是前者。 对侧福晋没有感情就算了,对孩子也如此冷漠无情,不在乎孩子的死活。 尤其是原剧情里,分明是柔则的错,他却从未说过惩罚柔则,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还叫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原主叫去伺候柔则。 换做是宜修自己,她也要发疯啊。 不过,宜修发疯和原主有本质的区别,她向来讲究谁犯的孽就报复谁,不会乱杀无辜。 胤禛既然做不好一个丈夫该做的,那么,宜修也不打算留着他了。 胤禛并不知道自己被宜修在心里打上了死刑,装模作样关切了弘晖几句后,就自然而然上桌准备吃饭。 下人不必多言,就主动多添上一副碗筷。 胤禛不动声色扫视一圈,没找到老鸭汤,有些失望。 今日的饮食也十分清淡,不符合胤禛喜欢的重口味。 更加失望了,但都坐下了,也不好就此离去,胤禛一顿饭食不知味,吃得并不尽兴,人还没离开长乐阁,心已经飘去柔则那里了。 宜修懒得管胤禛,自顾自照顾弘晖这个小病号。 吃饱后,胤禛又装模作样留下来聊了会天儿,随即借口公务繁忙,直接去书房。 弘晖全程对阿玛表现也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多少在意。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来说很需要父母疼爱才是,宜修内心一动,试探问道:“弘晖怎么不和阿玛撒娇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弘晖不再对胤禛表露出依赖了。 “阿玛不喜欢额娘,也不喜欢弘晖,弘晖不要喜欢阿玛了。” 听见亲亲额娘的问题,弘晖小嘴巴一瘪,很是委屈道。 “乖,额娘喜欢你就够了。” 宜修趁机给小弘晖洗脑。 感情是相互的,胤禛没有爱,又如何能按着弘晖的脑袋让他对胤禛有爱呢? 这样也好,宜修冷漠的想,如此一来,将来胤禛死了,弘晖才不会太难过。 第16章 宜修3 胤禛待在书房里,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没有吃到老鸭汤的事情。 人越是没得到满足就越想得到,他现在就是抓心挠肝的想念,说起来,他今天早上回府的消息,宜修应该收到了才对,怎么会不提前给他准备老鸭汤呢? 就算要照顾弘晖,也不至于没时间。 胤禛如此想着,不禁对宜修有些不满了起来,但他又知道,宜修是关心弘晖所以没心情,胤禛不满的同时也不禁感到心虚,他好像对弘晖的关心真的不太够。 “苏培盛,”胤禛吩咐道,“你去本王库房拿一些名贵药材,还有上次得的那对和田玉手镯,送去长乐阁给宜修,便说是本王昨日不及时回府的赔礼。” 他主动示好,小宜肯定感动坏了,等他下次再去,就有最爱的老鸭汤了。 胤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那就是贪嘴,虽然他不主动说,但喜欢的难免会贪多,否则宜修光凭借着美貌,也是难以笼络住胤禛许出那句: 你若是生下男胎,我便抬你为嫡福晋。 可惜,后来宜修怀孕期间,胤禛转而失了智一般爱上柔则,宜修的嫡福晋没了,还忍受了柔则三年的软磋磨。 苏培盛心说大半夜的怎么及时回府,面上倒是没说什么,听话的去干活了。 宜修手腕上还戴着三年前胤禛送的翡翠手镯,是一对的,戴着对身体有好处,且和皮肤相处久了习惯了。 宜修一开始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待苏培盛送来了新的和田玉手镯,宜修才恍然发觉自己手腕上还戴着镯子呢。 瞧了瞧翡翠手镯和和田玉手镯,宜修果断褪下手上的,和田玉的更好看些,她笑眯眯说道: “王爷的关心,我收到了,王爷公务繁忙,来不及回府也是正常的,我并不怨他,请苏公公待我向王爷转达谢意。” 她看着苏培盛垂下的脑袋说道:“苏公公辛苦了,剪秋,送赏。” 原主资产不丰,送给下人的赏赐一般都是中规中矩,不少,但也绝对不多,很难像柔则那样笼络下人的心。 但宜修自有自己的想法,送一般人赏赐可以少,送苏培盛这等位置的,却必不可少,例如苏培盛这可是最亲近胤禛的人,若是能成功收拢,那她以后的杀人计划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助攻。 宜修想着以后有机会来可以用崔槿笼络苏培盛,然而目前崔槿汐不知道在哪里,那么,便可以从赏赐开始,赚取苏培盛的一些好感。 苏培盛刚接过赏赐,就惊讶发现这次的赏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丰厚,不由得抬眸飞快看了眼宜修。 却见她笑得格外温柔,很是尊重他的模样。 这是.....什么意思? 苏培盛按下疑惑,笑着收下赏赐,行礼道:“谢侧福晋送赏,奴才回去复命了,这便告退。” “苏公公慢走。”宜修道。 等人走远了,剪秋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宜修。 作为家生子婢女,从小伺候宜修的,剪秋自然知道宜修财力情况,若是每次都这么大方,库房迟早要完啊, 好吧,原主的穷,剪秋也是很了解啊。 宜修知道剪秋想问什么,她没有明着解释,而是淡淡道:“我的嫁妆里,也有几个商铺,是时候好好经营了。” 后院女子不得轻易出门,想要出门须得有夫君同意,但身边的奴才却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想要出门只要得到管家的同意即可。 原主在娘家不受宠,得到的嫁妆虽然不少,然而一大半都是以次充好的东西,用来糊弄人的,好在虽然是以次充好,但也不是不能用。 宜修仔细回忆着自己手底下能动用的资产,决定自己多赚钱,畏手畏脚的日子,做宝娟的时候都没有过,太憋屈了。 年世兰有句话说的就不错,想要下人为你好好办事,那赏赐是必不可抠搜的。 宜修打算从这些细枝末节里,转换一下自己在下人眼里的形象,也好在王府里不要那么束手束脚,以后办事也方便。 “福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剪秋表忠心道。 绘春做事说话一向没有剪秋灵活,只有怼人快一些,见自己表忠心慢了一步,忙不迭也跟着说道: “我也一样!” 宜修做了几百年老鬼,还在现代晃荡好多年,不说别的,做生意还是比原主懂得的。 当即关紧房门,和剪秋、绘春一起统计一下目前原主的资产,把正在赚钱和经营不善快关门的商铺都整理好,然后针对性的改变经营方式。 但这种改变,到底不是实地考察,难免有纰漏,宜修 便派剪秋和绘春一起出去考察, 剪秋是宜修可以信任的婢女,绘春怼人是一把好手,二人相辅相成,出去还有侍卫护着,宜修也能放心些。 几日下来,剪秋和绘春都累瘦了一些,原本还算流畅的面部线条都瘦了,宜修一看,这还得了,别累坏了苦力,每天换着法都给二女喝补汤,吃好东西补充能量。 胤禛放不下自己的老鸭汤,一周总有两天是磨蹭着来宜修的长乐阁吃饭的,奈何一次都没见到老鸭汤,就连平日里,也不见宜修捧着好汤去寻胤禛了。 就这样过去半个月,胤禛终于急了,借着来看孩子,和宜修说:“小宜,最近怎么不熬汤了,本王....甚是想念啊。” 宜修拿着一个小毛球,逗猫似的在弘晖面前晃动,弘晖的小手时不时碰一碰毛球,十分可爱,一面逗着,一面笑呵呵看着胤禛: “弘晖身子不好,喝不得重口的东西,妾身想着要以身作则,弘晖吃不了,那妾身便也不吃了,...王爷若是想喝的话,妾身给您熬煮。” 胤禛柔和的笑容有些破功,他除了那一日给弘晖送来补品,其他时间很少关心过弘晖的身体里,每次来都是饭点,吃完也留不了多久,冷落了弘晖。 如果他应下,倒是显得他不懂事起来。 胤禛最好面子,能当面问出来已经是极限,哪里还会继续要求,他模棱两可的说道: “既然照顾弘晖辛苦,那便不必亲自下厨了。本王,也只是想念你的厨艺罢了,你的厨艺,甚好。” 他打了个感情牌,当初他最擅长甜言蜜语哄骗原主。 哄得原主对他情深根种,后来他的甜言蜜语都只对柔则说了。 “妾身也只略懂一点罢了,哪里比得上府里聘请来的大厨?”宜修低头笑了笑,似乎很是娇羞,绝口不提下厨。 若是原主肯定会喜不自胜给王爷下厨,但她宜修可不会,她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无利不起早,她现在有儿子,未来的依靠有了,根本用不着和胤禛嘿咻赌未来,那么讨好胤禛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胤禛不太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又照例在长乐阁聊了一会,公事公办似的,与弘晖互动,随后便借口公务繁忙,离开了长乐阁。 胤禛走后,弘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高热退了,每天吃着额娘亲自盯着下人做的药膳,温补身体,身体好得很,和胤禛玩了一会儿,却觉得自己累了。 演累的。 “弘晖怎么突然叹气,是不是药膳吃腻了。” 宜修一把抱起弘晖,放在自己腿上,用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确定是干净的,这才上手捏了捏弘晖的包子脸。 嗯,软乎乎的,面团似的,真好捏啊。 “说出来我怕额娘难过。”弘晖两只小腿晃荡,小脚丫子即便是穿着鞋子也小得不行,像个小娃娃。 第17章 宜修4 宜修心想你个小小三岁孩子还整上深沉了,面上倒是不显,无限温柔道: “有什么事不用瞒着额娘,大胆说出来,额娘就算难过也要知道的,乖。” 弘晖揪住宜修的袖子,眉毛纠结的皱了皱,在宜修耐心的等待下,缓缓开口: “额娘,我好像真的不喜欢阿玛了,怎么办?每次见他,都好烦。” “弘晖是不是不孝子?”弘晖瘪嘴,不想对抗自己的内心,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符合好孩子该有的心理,快纠结死了。 宜修乐了,她当是什么呢,抓紧机会继续给弘晖洗脑: “这不是你的错,是你阿玛的错,他不喜欢你,所以你才不喜欢他。这没什么的,你阿玛喜欢的东西太多了,心已经被别人填满了,所以没有地方放咱们,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要喜欢他就是,弘晖不要难受,你以后喜欢额娘就好。” 她循循善诱,就差直接说咱们娘俩一起过就好,至于叉烧阿玛,哪儿来回哪儿去。 弘晖果然被说的眉头舒展,舒服了不少,他眼巴巴和宜修对视,问: “阿玛果然和别人说的一样,只喜欢嫡福晋对不对?哎.....没关系的,额娘,阿玛不喜欢您,弘晖喜欢您呀。” 说到后面,他又反过来安慰宜修,十足的小大人模样,幼稚中透着严肃。 “好,额娘有弘晖就够了。” 宜修托住小奶娃的两边咯吱窝一把抱起来站在她腿上,随后恶狠狠亲他的腮帮子,这小子,太招人疼了,怪不得原主会那么爱他,换她她也爱,直接母爱爆表。 胤禛在长乐阁没讨到好处,出去后就直奔书房。之后一连几天没出现在长乐阁,每日下朝就去陪伴柔则,晚上则宿在其他格格房里。 胤禛相比于他的皇阿玛,后院女人显然少一些,而现在剧情前期,胤禛还年轻,才十八岁,后院的格格很少,就连侧福晋都少一位。 格格中,有宜修比较熟悉的剧情人物。 齐月宾,一格电端妃娘娘;李静言,脑袋空空只会说三阿哥又长高了的齐妃娘娘;冯若昭,长夜寂寞在宫殿数砖的敬嫔娘娘。 目前胤禛的孩子只有弘晖一个,李静言倒是怀孕了,但宜修熟知剧情,知道李静言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对弘晖没有威胁性。 至于其他剧情人物,还没被胤禛收入房中。 清朝王者职位世袭制,若是胤禛死了,那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弘晖便是唯一有资格继承王爷位置的。 宜修懒得管胤禛想宠幸谁,但她不能让其他阿哥出生,影响弘晖的上位。 在胤禛单方面的冷待半个月后。 宜修第一次主动煮了胤禛最爱的老鸭汤,亲自端去给胤禛喝下。 老鸭汤放有她亲自调制的慢性绝育药,分多次喝下绝育,若是没有现代机器检查,绝对查不出胤禛生不了了。 胤禛以为是宜修重新开始讨好他,服软了,乐呵呵的把宜修叫去照顾柔则,说柔则胎大了,需要妹妹的贴身照顾才好。 宜修没有拒绝,贴身照顾柔则,比给胤禛下毒还方便啊! 胤禛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宜修半夜都要笑醒。 这夫妻俩,一个赛一个的信任宜修,似乎没想过宜修会暗害柔则。 柔则努力表现得精明,但从她原剧情里轻易被原主害了就知道,她心眼子有,但不多,胤禛同样如此。 宜修下毒非常顺利,连收买苏培盛都用不着了,崔槿汐成了废棋,宜修不用再找人暗中关注她,省了很多事儿。 第18章 宜修5 柔则明面上是想让妹妹照顾自己,就像当初她照顾妹妹那样,体会一下姐妹温情。 实则是为了把宜修叫到身边,亲眼看看她柔则和胤禛有多么恩爱。 让深爱胤禛的妹妹难过。 毕竟照顾人这种体力活,哪里会轮的上金樽玉贵的主子?主子吩咐,下人干活就是了。 宜修顶多吩咐人干活,总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 如果是原主的话,确实会因为柔则的行为破防。 但穿成宜修的清染可不会。 她不仅不难受,甚至在一旁吃着瓜果零食,抱着弘晖,笑眯眯看着柔则娇娇弱弱和胤禛秀恩爱,仿佛在看一场大戏。 而柔则与胤禛就是逗宜修开心的戏中人。 到了饭点,宜修就是干饭最积极的,别的不说,柔则这里的饭菜,就是比她侧福晋那里的多一些,而且为了符合柔则的人设,饭菜一半为柔则爱吃的清淡,一半则是胤禛爱吃的重口,宜修感觉很满意,选择太多了。 弘晖到饭店,没有被留下来,他需要跟着剪秋回去吃他的药膳。 弘晖不吵不闹,额娘叫他吃啥就吃啥,不挑嘴,特别好养活。 如此几天下去,宜修仍旧容光焕发,倒是柔则感觉受不了了,她叫妹妹过来伺候自己的目的可不是让妹妹看戏的。 等等,看戏? 深夜,柔则惊诧于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可不是嘛,宜修那表情哪里有难受的样子? 就算宜修惯于伪装,也不可能实时伪装得如此到位。 莫非,宜修不爱胤禛了? 柔则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只觉得宜修的爱是那么的不堪,和她的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心中是那么想,但柔则可不打算让宜修回去,就算宜修不爱胤禛了,但她叫宜修日日过来伺候她,宜修肯定也会难受的。 只要宜修难受,柔则就开心,并不拘泥于何种形式。 保持着这种心态,柔则每日在宜修的看顾下,肚子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红润。 直到生产那天,柔则生下了一个死胎,还是男胎,柔则自己的身子生产过后也是越来越虚弱,胤禛急的不行,求了皇阿玛请来宫里的全部御医给柔则医治。 病床上,柔则经过一个月的诊治,身子反而是愈发虚弱了。 宜修坐于床边,看着锦漫给柔则喂药,宜修倏然笑了笑。 很快被柔则注意到,柔则脑子忽然闪过灵光,愤恨的看着宜修: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在锦漫惊讶看过来时,宜修收起了脸上反派似的笑容,换成忧虑:“姐姐病糊涂了吧,我怎么听不懂?” 锦漫看了看随时一副准备魂归西天的柔则,又看了看生龙活虎的宜修,抿了抿嘴,选择闭口不言。 不论柔则想说什么,柔则命不久矣的事情全府皆知,而侧福晋可还好好的呢。 锦漫不想逞一时之快,得了侧福晋的记恨。 不然等柔则西去,侧福晋要报复她一个小小婢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见锦漫没有察觉问题,柔则恨恨的让锦漫叫来自己的额娘。 然而当柔则额娘见了柔则现在的模样,痛哭过后,竟是开始叫柔则准备遗言,让胤禛一定好好善待宜修,最好让宜修坐上嫡福晋之位,好延绵乌拉那拉氏的荣耀。 柔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里气得很,她分明知道害了自己的就是宜修,但偏偏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耀,不能揭发她,还要给她留下免死金牌一样的遗言,郁闷得差点直接归西。 但柔则从小就被教导要把家族荣耀放在第一位,尽管心里难受,她还是按照额娘的吩咐,临死前和胤禛打感情牌,叫胤禛善待宜修。 宜修坐在旁边低头掩饰自己的笑意,心道乌拉那拉氏的女人全被荼毒得不轻,到死都在为了所谓的荣耀奋斗。 胤禛咳嗽几声,眼里含泪应下了柔则,要好好善待她的妹妹的临终嘱托。 但是应下归应下,今日过后,胤禛就不再踏足宜修的房间了,似乎在和某种东西较劲儿。 宜修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年轻女人,并不想守寡,干脆从自己的侍卫中挑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做自己的秘密男宠,为了防止怀孕,宜修一碗绝育药灌给男宠绝了育。 就这样,胤禛冷落着宜修,这边侍卫温暖着宜修,生活平静且刺激的过下去了。 等弘晖十岁那年,胤禛的身子因为宜修的慢性毒药,慢慢衰落下来,最后不治身亡。 弘晖继承了阿玛的王府和头衔,正式成为王府的主人。 弘晖十五岁那年,知道了宜修豢养男宠的事情,但他以自己额娘快乐为先,并不阻止,也不说什么“阿玛他可是王爷啊”之类的劝诫,那个早死的阿玛,不过是弘晖生命力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 宜修没有称霸王府的想法,在弘晖十六岁迎娶嫡福晋后,宜修直接把王府的管家大权交给嫡福晋,她只管理自己的嫁妆的产业。 宜修干脆点放权和不为难嫡福晋,叫嫡福晋感动得无以复加,十分孝顺宜修,宜修这一生除了一开始被胤禛绊住了手脚,后面胤禛死后的生活,都是非常潇洒肆意。 第19章 温实初1 再次穿越,清染发现自己淡定了不少,没有一开始的惊讶,只有一种“啊,又穿越了”的平静微死感。 温实初,一个将自己的项上人头和九族挂在裤腰带上,给甄嬛卖命的悲催男配角,连个“喜欢甄嬛的男三”都没混上的可怜虫。 想当初温实初去凌云峰看望甄嬛时,恨不得犁二亩地再走的勤快样,都感动不了甄嬛哪怕一点点,对待他仍旧是有事实初哥哥,无事温太医。 温实初感觉自己穿越的真不是时候,刚才原主已经和甄嬛说出来求娶的话语,舔狗名声算是初步奠定了。 甄嬛委婉的拒绝温实初后,就瞧见对方和老僧入定似的站在原地不动弹也不说话,以为自己伤对方太狠,他受刺激傻了,不禁有些愧疚,想要说些什么弥补一下: “我相信实初哥哥也只是把我当做妹妹的,只是没认清自己究竟是哪种感情,不是你的错,你....以后娶了妻子,一定要告诉我,届时我定然为你送上贺喜,不负我们的兄妹情。” “好。”温实初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瞧见甄嬛脸上的愧疚,莞尔道: “嬛妹妹不必多思,我刚才是被鬼上身了才会对你说那番话,咱们当然是兄妹情了,我家里有事,先走了。” 瞪着眼的浣碧一愣。 甄嬛也是一愣,没想到温实初能这么豁达,她道:“实初哥哥家里有事就快些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家了。” 等温实初走远了,浣碧拧眉不屑道: “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太医而已,还想求娶小姐你,真是....” “好了,浣碧,别说了,追求爱情是人之常情,只愿我这次拒绝温实初能看开,走吧。” 甄嬛制止了浣碧还想往下说的话。 浣碧依言闭嘴,但神情仍是有些愤愤不满,打心底里觉得温实初实在不配求娶甄嬛。 另一边,温实初走在下山的路上,在脑子里仔细复盘自己现在的情况。 多年前,原主父亲不小心卷进了后宫争斗中,差点全家丧命,幸得甄远道相助,才保全了全家,可惜父亲从此不能在太医院做事了。 甄嬛的父亲甄远道,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在明清时期是正四品官衔,这个官职在京城中不算特别高,他的女儿许配给一个太医,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下嫁了。 问题是甄嬛本人并不喜欢原主,不过甄嬛的拒绝说辞也并非全无道理,甄嬛作为待字闺中的女儿,没有经过选秀,是不能私自和人私定终身的。 原主这个行为若是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那里,若是皇上不愿放过原主,原主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甄嬛也落不着好。 还好,根据剧情来看,这件事到大后期,瓜尔佳·文鸳举报原主和甄嬛私通时,才会说出来。 只要自己不去和甄嬛凑在一起,就不会被瓜尔佳·文鸳怀疑,基本安全。 想清楚剧情脉络,温实初身心都舒畅起来。 穿越大神待她不薄啊! 她一个女孩,竟然还有穿成男人的一天,也能体会男人的乐趣了,嘿嘿嘿。 温实初越想越高兴,一边走着情不自禁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一边迈着欢快的步伐,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车夫瞧见温实初,发现温实初心情不错的样子,便笑着揶揄道:“您可见到了心上人?” 温实初喜欢甄嬛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也没人捅破,毕竟温实初从来不在人前提及任何有关自己喜欢甄嬛的字眼。 作为温家的车夫,温实初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心里门清儿原主这次来寻到心上人是谁。 “没有看见,”温实初一脸真诚,“想来她今日并未来上香,我们回去吧。” 车夫懵了,他分明瞧见甄家的马车了。 然而,主子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憨厚挠挠头,安慰道:“那改日再见也成。” 只怕改日是没机会了,过几日甄家的女儿就要进宫选秀咯,可怜的主子。 车夫丝毫没意识到自家主子来和即将选秀的待定秀女,表白有什么不对劲。 真心为主子惋惜。 温实初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想起来母亲似乎咳嗽许多天了,原主也不知道关心一下,温实初就无语,原主所有的心思,全都在甄嬛身上了,报恩可以,但也不能这么个报法啊,不把全族性命放在心上,先是一意孤行喜欢已经成为嫔妃的甄嬛就算了,和沈眉庄搅和在一起算什么? 还弄出了个孩子,真是嫌命长。 第20章 温实初2 温实初不会否认甄家对原主全家的救命之恩。 在自己力所能及且不殃及自身的情况下,是愿意帮助甄家的。 但是如果甄嬛依旧按照原剧情那样,叫他帮她装病,做这种砍头的大罪,他就不乐意了。 原主不在乎真假九族,温实初可在意啊,他要好好享受人生,好好活到老呢。 路上,温实初瞧见烤鸭店,买了一整只回去。 温家,温实初之母陶婵翘首以盼,终于瞧见自家马车晃晃悠悠回来。 ....自家这个傻儿子,骗她说去寺院祈福,当她不知道是去干嘛呢? 甄嬛是待定秀女,注定不可能私定终身,况且,她也看得出,甄嬛对他无意,这一行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陶婵捏了捏手帕,收起脸上的担忧,勉强露出一个笑脸,等温实初下来,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问: “重光,今日累不累?” 重光是温实初的表字,只有家里人会这么叫他,官场上的同僚一般唤他温太医或者“温兄”。 “不累。”温实初拎着烤鸭下车,对母亲微微一笑。 她之前穿越的身份,都属于半孤儿类型,娘亲死了,爹不疼活着和死了没差别,这是第一次穿越成父母双全的身份,还挺稀奇。 陶婵仔细看了看自家傻儿子的脸,没瞧见什么不对劲,又隐晦的看了眼车夫,随即一边和温实初往宅子里走,一边打开话题: “今日除了上香祈福,你可还碰见了什么好友么?” “没有,没碰见熟人,”温实初不想和母亲谈论关于甄嬛的事情,自然的岔开了祈福的话题: “我回家的路上,瞧见了一家好香的烤鸭店,就进去买了一只回来,今晚您和爹都好好尝尝。” 温父十几年前卷进了后宫争斗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硬生生打断了腿,此后便一直在家里温养了。 他的腿后来勉强养好了伤,却也无法和没受伤前一致,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需要拄拐。 这副走路不雅的模样,温父羞于见人,很少出门了,便在家沉寂下来,每日只在家里溜达,或是养鱼,或是浇花。 此后温家也陷入了短暂的坐吃山空状态,家里吃穿用度一再缩减,甚至遣散了家里的下人。 直到温实初成功当选太医,开始给家里赚钱,才结束家里比较抠搜的生活状态,又重新招了几个下人回来,分别是厨娘,车夫,洗衣服的小厮等等。 不贪多,正常吃穿,不奢靡,以温实初的月钱,养活一家子没问题。 但如果娶了甄嬛.... 嘶,甄嬛虽说不至于吃苦,但也和娘家里锦衣玉食比不了。 温实初算过了家里的吃穿用度后,得出一个结论,理论上甄嬛嫁给原主不算下嫁,但也绝对不是最优选项。 想着,温实初哂笑,原主的事情,和他无关了,以后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 在宫里做事,伴君如伴虎,伺候娘娘们也是一个难题,他得警醒着点,千万不要着了道,只盼望着能好好干活干到退休。 晚上吃了一顿好的,温实初好好泡了个澡,将自己洗香香,早早入睡,第二天和原主一样正常时间去上班。 原主在宫里存在感一开始很低,不然原主给甄嬛暗暗调配病药的事情,也不能这么顺利进行。 半个多月后,甄嬛等人入宫,又过了几日,甄嬛身边伺候的浣碧来寻找温实初,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说:“我家小主请你去碎玉轩给她看看病。” 在浣碧心里,温实初是不会拒绝甄嬛的,因此她说得非常理直气壮,一副便宜了温实初的模样。 温实初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抬眸便瞧见浣碧不带掩饰的高傲。 他装作好奇的模样,问她:“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奴婢,为何对我一个太医没有任何尊重?甄家的家生子奴才,都是这样的?” 的确,浣碧自知自己是甄远道的私生女,所以对安陵容看不起,经常冷嘲热讽,不止是安陵容,其它主子也没见她有多尊重,若不是跟了甄嬛,只怕浣碧十条命都不够花。 温实初对旁人的态度,一向是你敬我我就敬你,浣碧这副模样,他不怼回去已经算好脾气。 温实初熟知剧情,知道甄嬛没事,便不太在意,问完以上就自顾自拿起工位上的医书研读。 正所谓学无止境,就算他自诩是中医传人,也不会狂妄自大认为自己就是最好的,还得练。 而他在钻研的,是甄嬛传中,难倒了一大片人的疫病治疗方法。 剧情中虽然有过提示了,但温实初对这种事情记得不太清楚,所以他的温习一下,方便到时候出头。 虽然出头了可能增加出事的几率,但...... 如果能因此升职成院判,那工资可比普通太医高出一大截啊! 吸溜,想想就激动。 等工资高了,再娶媳妇,就不会委屈媳妇和他吃糠咽菜了。 浣碧被温实初一番奴才言论刺痛自己敏感的自尊心,死死咬着牙才没有怼回去,又忿忿不平的想: 她和普通的奴才不一样,她是甄远道的女儿,怎么会是普通的家生子奴婢可以比拟的? 温实初一个没前途的普通太医懂什么? 他凭什么看低她? 浣碧张嘴想质问,但自知不能暴露,憋屈极了,瞪着温实初说: “你真的不去?” “哎,你既然对我没有尊重,我也不去热脸贴冷脸了,去请其他太医便是。”温实初斜了一眼浣碧,对她翻了个白眼。 浣碧险些气昏过去,她胸口起伏,在温实初不悦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行了个礼:“我错了,我刚才也是太气急,并非不尊重你,对不起。” 她不能意气用事,长姐还等着温实初帮忙。 甄嬛说了,不要热太医也不要冷太医,就要温太医,浣碧就是咬牙也得请人回去。 “嗯,我不原谅你,请走吧,不要打扰了我看书。” 温实初赶人。 浣碧:“......” 浣碧气了个倒仰,手指头颤颤巍巍,其他人注意到动静,光明正大看过来凑热闹,浣碧感觉自己的脸面被温实初按在地上踩,挂不住脸,转身走了。 温实初继续研究自己的疫病·多种治疗法子的可能性。 第21章 温实初3 碎玉轩 浣碧急匆匆走到门口,满腔的怒气还没下去,挎着个脸进了门,瞧见守在外边的小允子。 小允子朝她看过来,又张望了下她的后面。 小允子是第一批向甄嬛表忠心的下人,能在原剧情中活到大后期才死,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法则。 那就是忧主子之忧,急主子之急。 知道主子急着需要太医,他便装作也很急切的样子,做足了样子,只希望给主子留一个好印象。 这会没瞧见任何太医跟在后面,小允子纳闷道: “浣碧姑娘,您没请到太医?” 小允子自知旁人一向不喜阉人,一照面便看出了这位叫做浣碧的婢女有种莫名的高傲,还有主子对她的看重,小允子想着讨好谁不是讨好,索性连浣碧也一道讨好了。 措辞和态度分外上心。 浣碧听见问询,瞪了一眼小允子,气哼哼道:“没有!” 小允子一愣,心想没请到你冲我撒气做什么,倒也没说什么,反而继续补足自己的忠仆人设: “那可怎么办呐,小主身子还难受的很呢。” 浣碧也是正烦着这事儿呢,对小允子更加没有好脸色,直接进了甄嬛的寝室,瞧见躺在软榻上一脸虚弱模样的甄嬛,浣碧叫到: “小主!......” 流朱正在给甄嬛按摩肩膀,纤细手指力道适中,将主子伺候得十分妥当。 甄嬛察觉到动静掀开眼皮,正要起身,却见浣碧身旁和身后都空空如也,不由一惊,坐起身道:“温太医呢?” 浣碧忿忿不平:“温太医说不想来救治小主,所以不愿跟我来。” 甄嬛却是十分了解浣碧,她脸色微微一沉,“只有这个原因?你仔细说说,不要漏了细节。” 甄嬛清楚自己不行侍寝只能走生病这一个法子,但是普通病痛一般没有几日就好全了,她也不愿用伤身的法子避宠,那么走装病的路子是最好的法子。 而甄嬛在后宫中除了温实初,没有旁的太医可以信任,就算可信任,甄嬛也没有把握对方肯冒着杀头的大罪帮助自己。 而甄嬛也自信温太医有多喜欢她,听说她生病了不可能不过来的,除非.....浣碧哪里得罪了对方! 在甄嬛的冷脸下,浣碧满腔怒气一滞。 她终于知道自己闯了祸,呐呐开口:“是....是我对温太医态度不是很尊重,他才不来的。” 甄嬛早就知道浣碧虽然勇敢,但到底没有流朱谨慎懂事,见此,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浣碧,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忠心,办事也大胆,所以我才会让你和我一同入宫,但是,在这后宫中,仅仅只有大胆是不够的,还要心细。 温太医和我算是青梅竹马,就算他曾对我提亲造成了困扰,你也不可对他横眉冷对!在宫中,有一个太医朋友,也好过树立敌人。 你可明白?” 甄嬛一棒子加一个甜枣的调教风格下来,浣碧的不忿彻底平息了,只觉得自己破坏了长姐的大计,愧疚得不行: “对不起,小主,我,我这便再回去,好好给温太医道歉吧,他方才没有接受我的道歉,想来是被我气狠了.....” “罢了,换流朱去请吧,浣碧,你过来,我同你好好说说话。” 甄嬛吐了口浊气,缓缓说道。 流朱领命,很快就前往。 浣碧坐在甄嬛旁边,听着甄嬛训话加教导。 流朱心细也心软,人善,和浣碧算是两个极端,对待温实初的态度一向好,温实初面对流朱没和对待浣碧一样,但左顾而言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钉死在座位上一样。 流朱无功而返,面对甄嬛时垂头丧气,“对不起,小主,我也没成功。” 甄嬛这下子是真的难受了,不禁在心里埋怨起温实初小心眼,浣碧一次态度不恭敬,他就不顾她的身子了么? 还说喜欢她..... 都是假的。 甄嬛郁闷极了,被吓到的心情尚且没有平复,又在温实初那受了气,到了下午,还真生了病,发起了低热。 甄嬛没法,只能叫流朱去请太医。 流朱心道现在小主真的生病了,温太医总应该心疼了吧,便想着再请试试。 温实初不好一直拒绝一个宫中小主,加上他有义务照顾些甄家女,便拿上药箱去给甄嬛看病。 好不容易叫到温实初,甄嬛顾不得身子还在难受,挥退了下人,只留下流朱和浣碧, 甄嬛虚弱的看着温实初,柔声唤道: “实初哥哥!我暂时不想侍寝!” 温实初正在给甄嬛隔着丝巾把脉,闻言诧异道:“小主现在确实不宜侍寝,等病好了,便能侍寝了。” 甄嬛心想温实初说话真温柔,肯定没有怪她,便泪眼婆娑的说: “我好害怕这吃人的后宫,我想让病拖得久一些,最好拖上几个月,可以吗?” 她想得很好,等几个月后,众人宫斗差不多了,她期间不卷入旋涡,之后再出来侍寝,受到的针对必然能少一些。 温实初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温柔得令人心醉,话语却令甄嬛失望: “小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微臣家中有父母,在外有朋友,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温实初把好脉搏,确定病情,便开始给甄嬛配药。 甄嬛听见以上那番话并没有动摇决心,她说:“此事天知地知,咱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相信实初哥哥的医术.....” 温实初失望道:“微臣从前竟不知小主竟然是只顾自己的性子,微臣话说的如此明白,您却仍一意孤行,想要置我于死地,从前.....终究是我错付了。” 他满眼失望看着甄嬛,仿佛她是负心人一般,给甄嬛配好药,便提起药箱离开了碎玉轩。 期间浣碧几次想说什么,都被流朱拦了下来。 流朱敏锐察觉到温实初态度的变化,不想让浣碧把事情闹大。 甄嬛看着温实初决绝的背影,心中慌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改变了。 她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否真的过分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认为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温实初不仅不帮她,还反过来指责她一意孤行,置他死地? 甄嬛捏住椅子扶手,恼恨道:“原来说什么今生只爱我一人,都是假的......” 第22章 温实初4 另一边,离开碎玉轩的温实初,心情不错,他回想起甄嬛不可置信的眼神,就觉得好笑。 十几年前甄远道确实对救了温家有帮助,但这么多年过去,要报的恩,在钱财方面,温家也从不吝啬,倾尽所能;以及原主的医术,从不吝啬于治疗甄家,恩情早就还得七七八八。 根本不值得原主冒着全族去死的风险,去帮助甄嬛一个小小的避宠计谋。 帮助甄嬛治病可以,温实初没有怨言,但其他的就别想了。 今日这一番话说出去,想来甄嬛要脸的话,就不会再烦到他头上,接下来在后宫中的日子就清闲了。 - 甄嬛这次没有温实初帮助装病避宠,第一个侍寝的从沈眉庄变成了她。 翌日,自是受了好一番唇枪舌剑。 以上,温实初不关心,他每天按时上下班,闲暇时间锻炼锻炼身体,种花养鱼养生。 悠闲的生活,持续到后宫疫病出现,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全都在研究治疗方法。 温实初鉴于之前一直有研究,这次没费多少力气就调配出了适合治疗的药方,但是温实初谁也没告诉。 说的太快显得他早有准备,说不准还会有人怀疑这疫病是他故意放出来争取上位机会。 他每日和其他太医一样苦心研读古书查找解决之法的模样,在沈眉庄快病死的时间段,挺身而出,给几个小太监治好了病,随后药方被用在沈眉庄身上,沈眉庄病愈。 温实初因此被皇上赏识,身份从一个普通太医变成了左院判,填补了左院判的空缺,而他本人的医术,也被后宫嫔妃察觉到,头疼发热什么,都爱请他过去医治。 从前他是为低位嫔妃治病,赏赐少一些,或者根本没有; 现在是为高位嫔妃治病,赏赐自然是多多,相当于得了个坐收高额赏赐的位置。 以他的位置不高不低正正好,只需要为高位嫔妃医治,平时尚且不用给皇帝、太后、皇后诊治,减少了出差错被砍头的风险。 不出几个月,温实初就为家里添砖加瓦,将家里修缮了一通,伺候父母的丫鬟小厮,也多添置了几位,用作晚上守夜轮班之用,防止父母起夜出意外无人看顾。 一年后,温实初和母亲介绍的一个女子成了亲。 彼时甄嬛自请离宫去了甘露寺,而甄家被赶去了宁古塔,温实初花了钱,叫人提前去宁古塔打点照顾着点甄远道一家。 而对甄嬛,温实初不仅不看顾,甚至派人偷偷去给静白塞钱,导致甄嬛一行人被磋磨得比原剧情还惨,也算还了浣碧和甄嬛对他的冷言冷语。 时间线很快来到瓜尔佳·文鸳举报甄嬛和人私通的情节,但是因为这次,温实初一直避着甄嬛,也没有和沈眉庄发展成夫妻,瓜尔佳·文鸳的脑瓜子并不足以让她找到什么私通的蛛丝马迹,便没有进行名场面举报。 温实初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这一个时间段。 - 又是几年过去,甄嬛当上了太后。 因为没有温实初的插手,沈眉庄这次没有和皇上孕育子女,倒是平安活到了最后。 某天,甄嬛召见了温实初。 她的眉姐姐还在,妹妹也还在,因此她的精神头还算不错。 瞧着温实初比从前更加温润如玉的气质模样,甄嬛忽然说:“我知道,当年是你派人去照顾我甄家,照顾我的父亲、母亲、妹妹。” “我有意让你做院使,不知你可愿意?”甄嬛丝毫不知道自己甘露寺受苦受难也有温实初的插手,她只是就事论事道:“当年的确是我错了,不该总是逼你做一些....杀头的大罪。” 多年过去,甄嬛的心性发生了改变,知道了后宫眼线无处不在,明白自己当年的无知。 她真心实意和温实初道了歉。 温实初眉目微微舒展,“太后长大了。” 这句话不知为何,叫甄嬛想落泪,如果长大的代价是失去流朱、失去父亲、失去浣碧、小允子...... 还有......果郡王。 她情愿永远不长大。 温实初笑道:“谢谢太后美意,只是我无意做院使。” 被拒绝了甄嬛也不在意,她道:“好吧,既然你无意做院使,我便再其他地方补偿你便是。” 温实初告退。 温实初走后,沈眉庄从屏风后出来,痴痴看着温实初的背影。当年就是温实初救了她,她一直记得。 甄嬛无奈道:“眉姐姐,你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沈眉庄温婉一笑,收回目光,眸子神色却是微微苦涩中透着祝福:“听说温太医娶了妻,妻子也怀孕了,想必他肯定过得很快乐吧。” 甄嬛笑了笑,撒娇一般轻哼一声:“眉姐姐想叫我给他加月银,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叫你看出来了。”沈眉庄掩唇,眉眼弯弯。 甄嬛大手一挥,给左右院判都提高了每个月的月银。 故人犹在,只是失去的不会再回来,甄嬛很是珍惜尚且在世的故人,和沈眉庄相处得比从前更加要好。 温实初上有甄嬛这个太后护航,新皇帝倒没有为难过他,加上涨了工资,生活是愈发顺心了,晚年退休后,温实初和妻子过上了日出游玩日落而息的幸福晚年生活。 第23章 一丈红版夏冬春身边的宫女日常1 清染在温实初这一世,几乎可以说是子孙满堂,临死前,小他十岁的妻子,握着他的手伤心落泪。 清染拼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摸了摸妻子的脸,呢喃轻语: “此生...有你,是我之幸.....” 妻子再也绷不住,眼泪决堤而下,深情看着床上老得不成样子的丈夫,“我....亦是。” 闻言,清染闭上了眼,灵魂缓缓归于虚空。 她看着下方家人为她的死而痛哭,有些迷茫的摸了摸自己的心。 有点疼。 无疑,她对妻子是喜欢的。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有些人有些事,在遇见的时候就埋下了一颗悲伤的种子,比如和妻子的遇见,清染就做好了早有一天会离去的准备。 因此也不算太难受。 黑色旋涡出现在清染身后,一股熟悉的吸力传来。 这次,清染坦然接受了吸力将她卷进旋涡,带领她进入下一个未知的人生。 - 再次睁眼,清染率先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非常阴冷的宫殿。 墙角家具都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地板则残破、脏污、狼藉,整个房子都透着一股子挥之不散的霉味儿,闻之头疼。 清染抓紧时间接受一股脑传到脑子里的,属于原主的部分记忆。 从不多的记忆中,清染知道了原主叫做曲莲。 是包衣出身的宫女。 在内务府受调教完毕后,就被指派去伺候一个叫做夏冬春的常在小主。 曲莲嘴巴紧不爱说话,在延禧宫里,不受夏冬春的重视,常常被冷落。 但当夏冬春一朝得罪华妃后,她身边就剩下曲莲一个人了。 倒不是曲莲忠心耿耿非要跟着进来伺候夏冬春。 而是夏冬春的父亲包衣佐领夏威给曲莲塞了钱,叫她进来照顾夏冬春,好叫夏冬春不要死在冷宫里。 虽说夏冬春此生难以出宫了,只能在冷宫苟延残喘,对夏家没有丝毫帮助,但夏威一腔爱女之心,本就不指望夏冬春为家里争光,只盼着就算苟延残喘,也要让夏冬春好好活下去。 因此一丈红事件被夏威知道后,他立即送钱去给了内务府里认识的人,叫他们帮忙寻一个信得过的宫女去照顾自家不成器的女儿。 曲莲就是被顺手指定过去照顾的,因为钱财经过了内务府的手再送到曲莲手上,因此曲莲只能得到原本夏威指定给的三分之一的钱。 尽管只有三分之一了,这笔银子对一个月例只有一两银子的洒扫宫女来说也是可观的。 三十两。 抵得上原主三十个月的工资。 原主喜滋滋的就在内务府的安排下,搬来冷宫准备照顾照顾夏冬春。 夏威发话了,只要原主把夏冬春照顾好,后面银子少不了她的。 曲莲并非孤身一人,身后还有父亲、母亲、一个五岁幼妹、八岁弟弟。 前些年父亲陷入宫中贵人争斗漩涡,而今已经不在宫里做事,每日和妻子外出卖豆腐补贴家用。 但弟弟要读书,仅仅靠着卖豆腐显然供不起弟弟读书,全家就指着原主的工资了。 清染,现在是曲莲了。 曲莲心想,去他的读书,这笔钱她用来买房子不香吗? 读书什么的,清朝啥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侥幸进了官场,别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人,全家玩完。 为了小命着想,小弟学会认字,知礼数,会算数就得了,去他劳什子的科举。 第24章 一丈红版夏冬春身边的宫女日常2 当然,弟弟读不读书,现在曲莲也管不了。 作为宫女,除非熬到二十五岁出宫或者得到特殊赦免出宫,否则是不能出宫的。 那么,曲莲能管的,也就只有自己的钱了。 钱才是她现在能抓紧点东西。 人在宫中混,哪样不要钱,原主之前把工资都交给了父母,自己穷光蛋一个。 眼见夏常在落难了,有钱的,都用钱疏通去了别的好地方干活,就原主没钱疏通,只能苦兮兮被派回内务府,等待重新支配。 - 冷宫一般没有指定地点,到了清朝,冷宫一般在一些犄角旮旯,皇上和宫妃是不会踏足的地段,且气候阴暗潮湿,杂草丛生,是蛇蚁虫鼠最喜欢来的地方。 而冷宫是没有人来修缮的,常年下来,宫殿大多破旧不堪,住在这里的妃子不是病了就是疯了,病人和疯子通常很难自理,那么宫殿的环境就更加糟糕了。 好在,主子们也怕冷宫变成无法下脚的地方,每隔几日也会派人过来清理清理,打扫打扫卫生,这才避免了冷宫变成垃圾堆、粪坑。 根据原主的记忆,曲莲目前知道,现在冷宫有十多个废妃,但其中仅有两个是当朝皇帝胤禛的妃子,另外的都是前朝皇帝的。 其中一个便是咱们的一丈红代言人夏冬春了,另一个就是剧情前期就进冷宫的芳贵人。 曲莲虽然看过原剧,但原剧里,夏冬春被华妃赏一丈红之后,后续就没有再出场了,下场只有从剪秋看望甄嬛的时候都对话可得知,华妃把下半身废掉的夏冬春,叫人扔去了冷宫自生自灭。 想来原剧情中,就算不死也和死差不多了。 夏威作为包衣佐领,天然消息灵通,在宝贝女儿出事的几个时辰内就收到了消息。 曲莲是夏冬春出事的第一天晚上,就被夏威疏通关系送进来了。 然而,夏威就算消息灵通,手也不敢伸到后宫里,连给宝贝女儿找太医都做不到,只能给曲莲塞一些止血和止疼的伤药,叫她帮夏冬春上药。 昨夜进来时原主就给夏冬春撒药了,也熬煮了药汤给她喝。 可惜收效甚微,夏冬春夜里就发起了高热。 直到今天凌晨,她还在说着胡话,诸如一些“华妃娘娘饶命”、“皇后娘娘救命”言语。 可笑,死到临头,夏冬春还以为她讨好的皇后娘娘能救她。 当然,除了呼唤皇后救命,她有时嘴里也会冒出几声“阿玛”“额娘”,语气充满了眷恋和委屈。 夏冬春愚蠢狂傲,却罪不至此啊,况且是安陵容先把水差点泼她身上,差点害的她御前失仪。 御前失仪严重了可是会影响全家命运。 后面她嘴遁挑衅,掌嘴就算了,何必赏一丈红。 曲莲理好了剧情脉络和自身记忆,便重新走到宫殿寝宫。 不大的寝宫里,最深处摆放着一张木质床铺,没有床帘,被褥都是破旧的,床铺旁边是一张破破烂烂的圆桌,窗棂也是坏的。 外边的光透进来,却穿不透寝宫内的湿冷,曲莲进来便感觉温度似乎都比外边下降了几个度。 曲莲手臂炸起了好几排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紧接着走到床边。 床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趴在床上,下半身的破被子几乎被血液浸透了,被送来冷宫时是什么样,她现在还是什么样。 这副惨状,别说是以如今的医术治不好,就算来到医学还算发达的现代,下半辈子,她也只能靠轮椅度日了。 曲莲给夏冬春清理伤口,重新上药。 她不敢保证自己能留住夏冬春的命,但也尽力一试,夏冬春死了她还得回内务府重新分配活计,更多的是可能被夏威迁怒,悄无声息弄死。 而夏冬春活着,她就还有机会靠着夏冬春收钱,顺便找到以后的出路。 夏冬春已经彻底昏迷,就算伤口被曲莲翻来覆去的弄,也仅是皱皱眉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清理伤口需要温水最好,但冷宫的条件显然没有温水,曲莲便拿了宫里唯一的洗脸盆去打井水,一遍遍来回打,用来清洗夏冬春身上的淤血,顺便帮她清理清理卫生。 女子卫生最是需要注意,这么一晚上过去,别感染了才好,否则妇科病也是一个大麻烦。 曲莲抿唇,一丝不苟进行着救助夏冬春的行动。 原主从小干惯了粗活儿,一身力气不比人高马大的婆子弱,来回打水、清理、上药,曲莲除了累得出汗以外,倒没有累倒,还有余力继续清洗清洗被褥褥套、枕头套。 是秋天的被褥,不算厚重,她一个人也能洗。 被褥破旧,但好在不是无法使用,洗一洗总是能重新盖的。 趁着还早,日头好,晒一天,秋风一吹,到了晚上就能盖了。 曲莲将褥子拿出去清洗的时候,顺道把原主盖的被子拿去给夏冬春盖肚子。 到了下午,夏冬春迷迷糊糊睁开眼,下半身几乎没有知觉,鼻尖有皂的清香,她一愣,随即清醒过来。 她记得自己快烧死了,本以为会就这样死去,没想到还能醒过来,而且身上也是清爽的,再没有昨夜那种黏腻感,身上盖的被褥也是干净的。 若不是她发现自己还待在冷宫里,几乎以为自己被宽恕了。 脚步声传来,夏冬春扭了扭脑袋,瞧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走进来。 曲莲手里端着一个瓷碗,里边是两个馒头。 是她用银子和门口的侍卫换的,据说那是侍卫的口粮。 一开始他还不肯,但当曲莲拿出两串铜板,侍卫就肯了;两串铜板可以买三十个馒头了。 进了屋子,曲莲拿起一个馒头张嘴就咬了一口,她一面吃一面靠近夏冬春,准备瞧一瞧她的情况。 当和夏冬春的一双大眼睛对上,曲莲才注意到她醒了。 没办法,夏冬春自认为的扭头,也仅仅是动了动脖子,转一转眼珠子,不注意看根本不知道她有动弹,若不是被褥还会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起伏,看着和死人无异。 “哟,你醒了。”曲莲咽下嘴里的馒头,勾唇说道。 冷宫默认送来的都是残羹剩饭,正常人难以入口,有时候还是馊的,反正曲莲去取回来就知道自己绝对吃不下,这才起了拿钱和侍卫换食物的心思。 “放肆,你竟然对我不敬....”夏冬春虚弱开口。 “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高高在上的主子吗,你现在不过是冷宫里的废妃,你父亲救不了你,你自己又是个废物,以后生活起居都得靠我。 想要过得好,就得学会以我为主,明白?” 曲莲冷笑一声,捏住夏冬春尖细的下巴,采取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对着她说话,从这个角度看去,曲莲的眸子都是冷的,竟是有种毒蛇般的傲气。 她早就想好了如何和夏冬春相处。 夏冬春此人,说白了就是皮痒,和她好好说话,她反而会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要把自己塑造成不好惹的形象,她才会乖乖听话。 曲莲不想照顾个病人还委屈了自己,干脆一个照面就把夏冬春弄服了。 曲莲调.教的话没说完, 夏冬春便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 她在曲莲身上看到了华妃的影子! 犹如夜路撞鬼,实在叫她害怕…… 第25章 一丈红版夏冬春身边的宫女日常3 夏冬春被曲莲的气势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竟然被一个小小宫女吓住了? “皇后娘娘呢,她一定能救我的,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 夏冬春色厉内荏开口,因为下半身没有知觉,还得了曲莲的专业救助,精神头还算不错,声音虽然虚弱但话语没有丝毫停顿的说: “年世兰只是一个妃,凭什么敢越过皇后处罚我,如此狠毒,不配为妃,我父亲可是包衣佐领,官从四品啊!凭什么在后宫里被如此对待,我父亲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曲莲几乎被夏冬春的天真逗笑了,但她忍住了,稳住了自己打造的恶仆人设,舌尖抵了抵上颚忍下自己的笑意,方才一字一句开口: “你以为昨日你哭喊的动静这么大,皇后会没有察觉么?你以为你父亲,能帮你报仇? 别天真了,皇后听见,但不管,是因为她认为你不值得她费心,你眼巴巴用了皇后赏赐的布料做衣服想加入皇后的阵营,实际上皇后连让你端茶都怕你烫伤了她,对你避之不及; 而华妃,有一个大将军哥哥撑腰,就是你十个父亲,也动不了华妃一根手指头,更何况是为你报仇; 你父亲唯一能做的,就是花钱疏通关系,找个宫女照顾你,再给你塞一点伤药,连为你寻个太医,都做不到。 你若是想活下去,就得靠我,知道么?” 曲莲知道以夏冬春的脑子,很难听懂复杂的话语,便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即便是一头蠢驴,也该懂了。 夏冬春的面色,随着曲莲的解释,一寸寸刷白,最后变成面如土色。 她并不算无药可救,她只是被家里宠坏了,之前嚣张跋扈,以为家里可以给她兜底。 但经过一丈红事件,她就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官职,恐怕在后宫中根本不值一提。 她方才和曲莲的话,只不过是强弩之末下的张牙舞爪,实际上她内心深处明白,自己恐怕....真的完了。 但她不愿意就此消沉下去,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带着希冀说道: “我父亲给了你很多钱对不对,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照顾我,以我为尊才对,这样才对得起你拿的好处!” 进了冷宫,她还想着权势。 曲莲一边啃馒头填一填饥饿的肚子,一边懒懒开口: “你父亲只给我三十两,这点钱够做什么?贿赂侍卫,拿两个馒头,就花了三两出去。还想做我的主子?冷宫里没有主子,只有废妃,瞧瞧今日御膳房送来的馊饭,你吃的下去么?你若还想做我的主子,便等着饿死吧。” 曲莲单手端来放在桌子上的碗筷,给夏冬春展示里边的馊饭。 刚一靠近,夏冬春就被里面的剩饭剩菜恶心得差点吐了,她眉头狠狠皱起: “皇上并未废我,只是被华妃擅自丢来了冷宫,我还是常在,御膳房怎么....怎么如此对我!” 曲莲将馊饭放回去,回头捏了一把夏冬春手感绵软的腮帮子,用了力,夏冬春腮帮子顷刻间出现红印,后者“嘶”了一声,瞪大眼睛: “你干什么!” “你肩膀中间挂的是什么?真是蠢笨如猪!”曲莲几乎被她的愚蠢气笑了,又狠狠捏了捏对方面团似的脸: “华妃把你丢来这里自生自灭,皇上什么都没说,便是默认你是废妃了,什么常在,已经和你无关。以后你就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夏冬春莫名被欺负了一把,本来还很不服气,但听曲莲这么说,就知道自己又想岔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曲莲骂出了m属性,她竟然觉得曲莲还挺好依靠的模样,觉得对方好像很靠谱。 夏冬春委委屈屈道: “我错了就错了嘛,不要捏我的脸,本来身上就难受。” 曲莲默默过了把手瘾,气也出了,便不再和夏冬春死磕这个问题,而是转到更实际的问题上: “我已经为你检查过了,你双臀几乎废了,此生不可能正常行走,但如果好好养着,活着问题不大,你想活的话,就叫你阿玛多给我交钱。” “你会医术?”夏冬春惊讶瞪眼,“我身上的伤,原来是你处理的!” 她还以为是皇后派人给她医治的,所以前面才会对皇后心存幻想。 现在骤然知道真相,夏冬春情绪别扭,一方面真心感激曲莲救她,一方面又觉得曲莲说话不合她意、做事粗暴;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曲莲了。 “哼!”想了想,夏冬春轻哼道:“不就是钱吗,我阿玛最疼我了,他肯定会给你钱的,放心好了!” 这句话才是曲莲想听的。 她满意的笑了笑,也不管夏冬春小猫儿挠人一般的攻击力,捏了半个馒头给她说:“吃吧,吃了才能好得快。” 实际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以夏冬春的惨烈情况,别说是一百天了,恐怕一年都不一定能好。 夏冬春哪里吃过这种粗糙的食物,第一反应就是嫌弃,然而肚子几乎是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嗅着馒头的甜香,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的伸手拿住馒头,张嘴就咬了一口咀嚼。 咀嚼几下就被征服了,顾不得什么仪态优雅,趴在床上,很快吃完了半个馒头,意犹未尽,差点没忍住舔了手指回味儿。 吃完了东西,夏冬春眼巴巴又看向曲莲:“我还饿。” “没有了,这是我的口粮。” 曲莲坐下来,凳子她擦过了,虽然破旧但好歹能正常使用,当着夏冬春的面,她吃完了手上那个不算大的馒头,接着吃剩下半个。 做体力活就是容易饿,能给夏冬春分半个,算她善良了。 当然,主要是怕夏冬春吃御膳房送来的东西,拉肚子拉死。 她对于曲莲来说就是长期的提款机,她在后宫的暂时的立足根本,不能死。 夏冬春眼巴巴看着曲莲吃完了最后的食物,气得不行,又想骂曲莲,但对上曲莲的眼神,就立刻噤声,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只得委委屈屈的带着饥饿闭上嘴巴。 吃完东西,曲莲洗了手。 房间里有一盆水,这是她白日打的井水。 洗了手,她倒了一杯水喝下,水是井水,还算干净,喝完了水,再倒一杯,送过去给眼巴巴的夏冬春。 后者咕咚咕咚喝下,想矜持点用帕子擦一擦嘴角,悲伤发现自己连帕子都没有,顿时恹恹。 曲莲懒得管夏冬春的情绪,她将杯子放回原处,随即将夏冬春身上的被子拿下来,换上自己白日清洗过的被褥。 被套套上去了,方便换洗。 至于夏冬春盖过的,她明日还得洗一次才能用。 她想着,待在冷宫里混着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总依靠贿赂侍卫,再多的钱也不够挥霍的,还得依附一个靠谱的人,为自己寻一个出路。 仔细回想甄嬛传细节,曲莲盯上了芳贵人。 那位是她目前能接触到的最直观的主子了。 芳贵人是不是真疯还有待商定,但曲莲可以肯定的是,芳贵人作为皇上曾经宠爱的妃子,容貌定然是不俗的,且有一点点纯元周边的基因。 利用好了,或许能和沈眉庄一样,用“镯子”挽回皇上的心。 镯子是不是丢了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看皇上的心。 芳贵人流产了,皇上不是没有一点心疼,若不是后来芳贵人要死要活非要说她流产是华妃的手笔,要求皇上处置华妃,芳贵人也不至于被打入冷宫。 芳贵人被打入冷宫已经一年,想来皇上应该早就消气了。 虽说他可能早就忘了芳贵人。 但,只要芳贵人美貌依旧,何愁没有机会? 第26章 一丈红版夏冬春身边的宫女日常4 芳贵人唯一一次正式出场,是沈眉庄领着甄嬛去冷宫的时候。 彼时芳贵人已经在冷宫待了约莫两三年;蓬头垢面、状若疯癫,时哭时笑,甚至抠下头皮上的虱子放进嘴里咀嚼。 可怕又恶心的状态,一度吓得甄嬛腿软,路都走不稳。 也是靠着冷宫的刺激,才让甄嬛初次下定决心努力争宠。 - 此时的芳贵人,似乎还算正常。 和侍卫掰扯买馒头的时候,曲莲见到芳贵人出来拿今日御膳房送的晚膳,那是和夏冬春同款的剩饭剩菜。 曲莲瞧见芳贵人微微皱眉,看着饭菜很是嫌恶的模样,但最终还是端回去了。 大概相比于恶心,她更怕的是饥饿。 曲莲没有急着寻找芳贵人,穿越第一天,便忙活了一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到了晚上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床,还是昨天的侍卫站岗。 曲莲打了井水洗漱过后,溜溜达达走过去,“今日吃的啥?” 随意的话语好似老朋友聊天。 侍卫愣了愣,随即想起这是昨晚用两串铜钱和他买两个馒头的冤大头,侍卫露出憨厚的笑容: “今日吃了肉包子。” “这是六个,你看。”侍卫和曲莲约定好了,不管他吃啥都给曲莲带,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边是六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 幸而秋天穿的厚一些,侍卫也瘦,包子均匀了放在怀里倒看不出什么,只是显得他有一些鼓。 “唔,肉包子价格贵一些,”曲莲眼珠子微微一转,昨日五十文买两个馒头已是巨亏,她思索一番小小讨价还价了下: “六个肉包子,卖我二百文,可以么?” 便是二百文,也叫曲莲有些肉痛,她不知道民间的肉包子价格怎么样,但是二百除六,也就是三十三文左右一个,也是很令人心疼的价格了。 侍卫心说一个肉包子外面才卖五文,他卖六个二百文也太黑心了些,他不假思索道:“给我一百文便好。” 有便宜不赚王八蛋,他少收一点,也算对得起他不多的良心了。 曲莲一愣,深深看了眼侍卫,随即麻利从袖子拿出四串铜钱,交给侍卫。 侍卫也痛快把六个肉包子交给她。 曲莲只是在想,看来她昨晚给五十文的举动,还是太着急了。 不过也还好,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夏冬春还在,她的好处就不会少。 拿着包子回去,曲莲给了夏冬春两个。 “哪里来的肉包子?!”夏冬春嗅到肉包子的香味,眼神都直了,趁着热乎劲儿咬了一大口,包子皮破了,浓郁的肉馅香味炸开,更加香甜的味道占满了小小的寝宫。 夏冬春从未觉得肉包子如此美味,她幸福的眯了眯眼睛。 她饿得狠了,但吃相还算文雅,大口却不显得粗鄙。 曲莲吃相就显得放荡不羁多了,上辈子穿了个温实初,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宫外,言行举止自然能放松些,别提多惬意了。 现在在冷宫,更加没有人管她的规矩,大口吃东西大口喝水,畅快。 曲莲一口气吃完三个肉包子,总算觉得胃部有了饱和感,剩下的一个她重新包起来,放在桌面上,准备忙完了去寻芳贵人。 既然决定扶持芳贵人,曲莲自然要紧着“自家人”了。 吃的在外边或许讨好不了主子,但在美食稀缺的冷宫,那便是好东西。 瞧见曲莲挽起袖子朝自己走过来,夏冬春紧张起来,瞪大眼睛问: “你要干什么?” “给你换药。”曲莲给了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夏冬春脸上露出尴尬,但也肉眼可见放松不少。 然而她放松的太早了。 昨晚她高热不退晕迷糊了,曲莲做什么都没感觉,今日是清醒的状态下,当曲莲轻手轻脚掀开纱布,挑开上面敷的草药,夏冬春痛苦地皱起眉,嘴里不停低喊: “痛痛痛痛.....” 一张还算美艳的脸,皱成了小苦瓜。 曲莲淡定道:“竟然恢复了痛觉,是好事。” 夏冬春一张脸揪成一团,纤长手指揪住床单:“呜呜呜你轻、轻点!救命啊杀人了!” 不明所以的还以为在进行什么惨无人道的行为。 “够轻了,夏常在,你且忍忍。”曲莲淡声安抚伤者,手上动作麻利地给夏冬春换好了药,重新用干净的纱布包裹住她的伤处。 一丈红几乎把夏冬春屁股打成烂泥,惨烈,实在是惨烈。 曲莲眉头亦是微微皱起,感觉自己臀部都有些幻痛了。 等换好了药,夏冬春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头发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若不是曲莲眼疾手快给她塞了一块布咬着,只怕舌头都给她咬出血。 夏冬春对华妃的恨意,又上了一层巅峰,她泪眼朦胧的呜呜哭泣着,恨恨的喃喃道:“华妃.....我要杀了华妃....” 曲莲没有对她冷嘲热讽,有恨意是好事,能增加活着的欲望,不至于因为换药太痛苦不想活了。 “要不要洗个头?” 曲莲弯腰掀开夏冬春额前的发,温声问她。 对于病人她一向是比较友好的,只要夏冬春不作妖,她不介意做一个温柔的大夫。 夏冬春神色恍惚,骤然听见曲莲温柔的问话,她抬眸看着曲莲清秀恬静的脸,忽然觉得委屈得不行,咬了咬唇角说: “要。” 曲莲嗯了一声,去打了一桶井水来,用肥皂团在夏冬春头发上揉开了,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头皮上轻轻按揉。 夏冬春伸手眷恋地摸了摸曲莲的手背,哽咽一声,说道: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你对我最好,你放心,我会和我阿玛说,叫他给你多打点钱的。” 她不知道用什么能留住身后这个时凶时好的宫女,想到对方爱钱,便想着用钱拉拢她的心。 “记得我的好就行。” 曲莲微微勾唇,她感受到夏冬春软化的态度,没想到这个死在第二级的炮灰,虽然又蠢又嚣张,却和安陵容一样好拉拢。 二人都有拉拢对方的心,一时间气氛和谐下来。 给夏冬春洗完头,曲莲将一块干燥的毛巾放到她头上,“自己绞干了,太阳出来我带你去晒一晒。” 成日待在阴冷的屋子里,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 夏冬春懵了一下,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自己绞过头发,但是她可不敢也没有本事唤曲莲干活,只得趴在床上,微微撑起上半身,生疏又艰难地自己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曲莲端着脏水出去,随便泼在一个角落,将桶放回客厅,她则拿着剩下的肉包子去寻找芳贵人。 冷宫西配殿,芳贵人正在艰难进食。 她瞪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冷硬的馊馒头还有泔水一样的蔬菜粥,艰难选择了馒头,咬一口,牙齿都几乎要崩掉,好不容易咬下来一点点,她抿着嘴慢慢咀嚼,眼神里都是痛苦。 她没有好娘家撑腰,进了冷宫娘家没有管过她,在冷宫算是举步维艰。 后面疯了,或许便是在冷宫遭受了虐待的缘故。 曲莲迈步进来,和芳贵人打了个照面便问: “你想不想重获宠爱,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这句话堪称恶魔低语。 芳贵人手里的馒头掉下去。 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灰尘。 芳贵人却不管不顾,猛的站起身,语句清晰的问: “你可以帮我?” 话音刚落,芳贵人又像泄了气的灯笼,恹恹地坐回去,自嘲笑道: “我竟然会觉得一个宫女说的话可信,真是疯了....” 曲莲却不在意对方不信任的态度,自然走到芳贵人面前,轻声道: “怎么不能信呢?我知道是谁害了你的孩子呢。” “是谁?不是华妃那个贱人吗?!” 听到孩子,芳贵人又激动起来,想要抓住曲莲的手,被曲莲后退躲开了。 曲莲微微皱眉,“你先冷静,我慢慢和你说。” 芳贵人迫切的想知道真相,害怕自己将宫女吓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客厅来回走了好几圈,总算冷静下来,说道: “你说!” “还记得皇后移栽到碎玉轩的桂花树么?桂花味香而浓,是为了掩盖埋在树下的麝香气味儿,你的孩子,正是被麝香害的流产,罪魁祸首,也正是皇后。” 曲莲一字一顿说道。 作为甄嬛传忠实观众,她对这些剧中人不知道的细节如数家珍。 “桂花树....麝香......” 芳贵人喃喃重复,忽的,她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自己从前确实因为喜欢桂花的香味,怀了孕就常去那里嗅闻,平日里请安也会经过那里。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孩子会死掉.....” 芳贵人仿佛拨云见雾,一切都豁然开朗,知道了真相的她,直接捂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岔了气,眼泪糊了满脸,笑意中的自嘲和恨意叫人心惊。 她的心好痛! 为了傻子似的自己,为了无辜死去的被谋害的孩子! 她这一生活着真是个笑话! 错信了人面兽心的皇后,被皇后言语挑拨暗示一番,就恨了华妃一年! 若不是曲莲提醒,她甚至会蒙在鼓里一辈子。 等她哭累了,软绵绵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的时候,曲莲伸手将她拉起来,给她递去油纸包包着的肉包子: “想要为孩子报仇,首先要养好身子,将来才有机会啊。” 芳贵人泪眼朦胧的看着曲莲,忽然扑进她怀里,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冷。 曲莲并不吝啬一个拥抱,微微一笑,她将芳贵人牢牢抱在怀里给她一个安慰。 “你说,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芳贵人喃喃,她明白,这个宫女能知道这种秘辛,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她决定信她一次。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了。 便是宫女有所图谋,她能给的,给她便是! 只要能给她未出世就遭了暗算死去的孩子报仇,芳贵人什么都愿意做。 嗯.....这芳贵人,比夏冬春更加上道啊。 曲莲满意道:“只要贵人发达了以后,别忘了我的恩情就好,我所求不过是在后宫里能安稳生活罢了。” 芳贵人承若道:“若是你真正助我重获宠爱,向皇后报仇,我能给你的,绝无二话。” 二人达成了联盟。 曲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承诺,芳贵人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这是我剩余的首饰,是我入宫前的嫁妆。” 芳贵人吃了曲莲给的肉包子,自觉没有什么能回报她的,便从自己妆奁里扒拉出仅剩的两根簪子要送她。 其他嫁妆,她都拿去贿赂了侍卫,剩下的这两根,她实在不愿意给了,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若是从前,她何至于送人的好东西都没有。 曲莲没有接受,她笑道:“你先留着,除夕夜有用。” 今年的除夕夜是原剧女主甄嬛和皇上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女主后面奠定盛宠的初次打卡点。 曲莲打算让芳贵人抢了戏份。 不求盛宠,只要侍寝了,总有机会怀上孩子。 而孩子,便是芳贵人逆风翻盘的筹码。 只要不是和华妃一样常年闻欢宜香,一个正常的年轻女人,怀孕不是难事。 可以说,在后宫怀孩子从来不是女人不行,难的是能躲过皇后的暗算。 芳贵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把簪子郑重的放了回去。 诚然,她不怎么聪明,但她经过冷宫一年的打击磨砺,早就磨平了性子,只要曲莲真的能让她重获宠爱,曲莲叫她往东,她绝不往北。 想要获宠,美貌是必不可少的。 曲莲认真打量芳贵人凌乱却不显脏污的脸,发现她的脸竟然还挺白嫩,或许是在冷宫不常见光的原因,她的脸苍白无比。 虽然面色不好,她的容貌却不俗,细看之下,眼睛竟然和甄嬛有些像,是个美人。 或许和传说中的纯元,还有不少相似之处。 曲莲给芳贵人好好把脉,发现她除了营养不良以外没有什么大毛病,便决定着重给她调养身体。 现在距离除夕夜还有四个月。 不多不少,正好够芳贵人初步调养好,其他的,等勾到皇上再说。 想要调养身体,就少不了药。 曲莲借着给夏冬春上药的由头,和包衣佐领夏威拿了不少调养身体的,给芳贵人熬煮了喝下去。 每天和侍卫购买一日三餐的行为,也没有落下。 冷宫管理不严,侍卫站岗每次也仅有一人。 曲莲偷摸购买食物,和芳贵人、夏冬春分食,身子慢慢的调养好了。 很快时间到了除夕这日,曲莲趁着这天没有侍卫把守,把芳贵人带出去。 去倚梅园路上瞧见了孤身一人出来的甄嬛,曲莲假装猫叫吓跑了甄嬛,随后让芳贵人在甄嬛的位置上静静等待皇上的到来。 芳贵人,或者应该唤她闻人芳,剧中并没有提及她的名字,曲莲也是和她交换姓名的时候,才知道她竟然姓闻人。 一个很稀有的复姓。 皇上挥退了苏培盛等人,独身前往倚梅园,无意间瞧见一抹俏丽粉色在一棵梅花树前,念叨着祝福之语,随后将一个小象挂在树枝上。 声音轻柔婉转,背影即便是隐藏在衣服下,那抹腰肢也勾勒得颇为漂亮。 皇上忽然起了兴趣,轻咳一声。 闻人芳装作惊吓回身,一双美目眼波流转,似乎泛着莹莹泪光,嘴唇不点而朱,面色透着些许苍白,人比花娇。 皇上并不记得芳贵人了,只是觉得面前美人从未见过,一双眼睛却透着熟悉感,像....他最爱的纯元皇后。 第27章 一丈红版夏冬春身边的宫女日常5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闻人芳跪下行礼,动作慌忙,但姿态十分优雅,就连无意间飘到腮侧的发丝都分外有氛围感。 闻言,皇上诧异道:“你是朕哪位妃子?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虽然诧异,但他不忍美人跪在如此冰天雪地的地方,且因为格外追忆纯元的缘故,更加不忍心眼睛像纯元的美人受冻了,他伸手道: “先起来说话。” 闻人芳没有拒绝,顺从地将手微微搭在皇上手心里。 柔软冰凉的触感,叫皇上怜惜地将她带到身前,亲自为她拍了拍飘落头顶的雪花,眼神透着关切和一丝丝的见猎心喜。 闻人芳忽的瑟缩了下,双眸含情看着皇上,“臣妾....是冷宫的芳贵人。” 到底是顾忌芳贵人早产,皇上将人打入冷宫却没有剥夺她的位份。 可惜的是芳贵人空有名头却无实权,在冷宫也只能靠吃剩饭剩菜度日。 “芳贵人?”皇上皱眉,想起来一些不好的记忆。 他仔细回想,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把那日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的女人,和面前这位柔弱漂亮的美人联系在一起。 芳贵人原来....有这么好看吗? 然而很快他就起了疑心,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从冷宫来到这里,冷宫没人看守吗?” 闻人芳又是一阵瑟缩,美眸含泪怯怯看着喜怒无常的帝王: “除夕夜门口没有侍卫守着,臣妾听人说,除夕夜在枝头挂小象祈福,可以实现心中的愿望,臣妾记得皇上最爱赏梅,而倚梅园的梅花开的最美,臣妾想许愿灯时候离皇上最爱的梅花近一些,期盼着愿望实现的可能更高.....” 她柔声细语慢慢叙说着,语调微微带着哽咽,仿若幽怨又凄冷的伊人在向最爱的情郎低述爱意。 “哦,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见闻人芳只说记得皇上爱赏梅,却不说是纯元爱赏梅,皇上脸色缓和了些许。 他倒是好奇,这位冷宫的废妃,想要什么? “说来不怕皇上笑话,”闻人芳不好意思的低头:“臣妾所求,不过是能日日吃饱穿暖罢了。” 曲莲给她调理身体很有分寸,只是将她脸色调理得好一些,但实际上她吃的不多,身姿仍旧是被磋磨过的弱柳扶风之态的,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也遮挡不住的瘦弱。 皇上又是沉默,好一会,才重新伸手,无声叹息说:“冷宫之行,你受苦了。” 闻人芳又惊又喜,忙不迭牵住皇上宽厚温暖的手掌心,她成功了吗? “既然你已受了苦,那么从前便既往不咎,但位份却不能像从前那样,这样吧,朕赐你个常在,以后你便住在....咸福宫。咸福宫敬嫔和慧贵人与人为善,想来你能和她们相处得不错。” 皇上担心闻人芳刚出来不适应宫中生活,便体贴的给她找了个相对安静宁和的住处,至于其他的,他不考虑,妃嫔们性格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知道以芳常在目前的状态,去了也待不安稳。 闻人芳感激涕零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还想和芳常在多说说话,温存片刻,但无奈还有除夕宴会要参加,出来太久也不好,便带着闻人芳往回走了片刻,瞧见苏培盛坠在身后不敢靠近,皇上道: “苏培盛!” 苏培盛忙弯腰低头狗狗祟祟上前:“奴才在!” “你带芳常在回养心殿去休息。” 皇上吩咐道。 苏培盛暗暗打量了一眼莫名出现的芳常在,嘴上麻溜应道,“嗻。” 回去路上,苏培盛越想越迷糊,等进了明亮宽敞的养心殿,得以借助灯光看清主子的容颜后,苏培盛才恍然惊觉: 这所谓芳常在,不就是一年前被打入冷宫的芳贵人吗? 没想到今夜竟然会出现在倚梅园。 苏培盛心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按照皇上的吩咐,叫来两个守夜的宫女,领着芳常在去洗浴。 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苏培盛靠的当然不是简单的资历就能站稳脚跟,对皇上心思的揣摩,也在他的工作范围内,理解主人的意思,完美执行主人的想法,才是苏培盛能胜任大总管职位的根本原因。 芳常在泡在水桶里,不算柔顺的略微带点干燥的头发散开,身后是两名宫女,她们在给她细致的清洗头发。 芳常在将脖子锁骨以下都藏在水里,舒舒服服的泡着澡,心里却有点难言的焦躁,希望就在眼前,只要皇上对她的兴趣不减少,她就有机会怀上孩子。 只是,关键时刻,没有人分享她的喜悦,也没有人安抚她的焦虑,她难免难受。 曲莲为了万无一失不露出破绽,早在皇上过来前,就远远的退开,只在暗处观望,等芳常在成功和皇上搭上线,曲莲害怕自己被后面赶来的苏培盛、果郡王等人发现,便提前离开了。 回到冷宫,正好能看到从倚梅园那边盛放的烟花。 绚烂烟花几乎染亮了漆黑的天空,即便是最偏僻的冷宫,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夏冬春拄着拐杖站在冷宫门口,瞧见小道上出现一个青色的身影,便知是要等到人回来了,夏冬春别别扭扭的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瞪着自己有神的大眼睛,似乎要在曲莲清秀的白皙脸孔上盯出一朵花来。 “你回来了,刚才我阿玛托人给我送来了晚膳,还挺丰盛的,你.....” 见曲莲没有开口的意思,夏冬春只得主动开口说道,话说一半,她又别扭起来,不满意曲莲冷淡的态度,微微拔高了音量: “.....里面有一道小鸡炖蘑菇,想来你最爱喝汤,这道汤鲜美,你肯定喜欢。” 曲莲方才回过神来,她一路上都在思考接下来的应对,如果闻人芳没有按照承诺,把她接去身旁打辅助,只怕闻人芳很快就会被吃人的后宫弄死。 而她养老的指望就没了,还得重新找。 回过神来,曲莲对上夏冬春略带几分看不懂的慌张的眼神,露出一个浅笑,逗她说:“小鸡炖蘑菇是吧,我要喝一大半,你喝一小半。” “哼!我不至于贪这点吃的,”夏冬春每日有曲莲的投喂,时不时还有亲亲阿玛和额娘给她偷偷塞美食,自然不馋,她大发慈悲一般道: “你多吃点便是,瞧你瘦的,还学人大晚上出去偷玩,别被一阵风吹跑了,雪埋了都找不到。” 曲莲心想夏冬春真关心她,她也领情,上前扶住夏冬春一只手说: “先回去吧,门口冻的很,不必特地在门口等我。” 夏冬春脸上一慌,小心思被戳破,结结巴巴道:“谁、谁特地等你来!我只是在外面看烟花。” 曲莲不与她争辩:“行,咱们进去看烟花。” 夏威命人送来的吃食,被夏冬春好好放在温暖的房间里;冬日冷,夏威送来了煤炭接济夏冬春。 可以说除了不能把夏冬春救出去,夏威把能照顾到女儿的地方,都尽量做了,是个难得的慈父。 食盒打开,夏冬春献宝似的将里边的食物一一拿出来。 除了她说的小鸡炖蘑菇,还有几道肉菜,有常见的羊肉,还有鹿肉、狍子肉;一些糕点,包括玉露霜、方酥夹馅、苏糕、鸭子馅包子;以及温性的果酒。 乳制品有奶茶;素的菜品,则有素菜饺子,这是满洲人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餐桌主食,皇室自然也不例外。 美食太多,什么都想吃一口。 曲莲按照心意,先舀了半杯奶茶喝着,是经过特殊制作而去腥的醇香牛奶。 入口十分香甜,曲莲一口下去感觉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了。 夏冬春也喝了一口奶茶,坐在曲莲旁边。 她的臀部经过曲莲的精心治疗,虽然无法恢复到从前,但现在已经可以简单坐下来了。 但仍是不能久坐,要定时站起来疏通疏通筋骨,给臀肉缓解的时间。 夏冬春有心想和曲莲一起赏烟花过年,在烧了银丝碳的屋子里边吃饱后,她兴致勃勃领着曲莲出去看烟花。 除夕夜的烟花从开始盛放,到结束,能放上半宿,而众人也有守夜的习惯,虽不至于守夜一整晚,半宿是有点。 这个时间段,玩忽职守的侍卫回来了,他手里拿着酒壶,坐在门口昏昏欲睡。 冷宫其他妃子几乎都疯了,不管白天晚上都出来胡乱串门,夏冬春和芳常在的宫殿是不开门的,妃子们也打扰不到人。 烟花盛开,废妃们被吓得吱哇乱叫着回了寝宫,回廊下早就安静下来。 夏冬春和曲莲站在回廊下躲着外边,不知何时飘荡起来的小雪花,一齐抬头欣赏着夜空中的绚烂烟花。 “你会离开这里吗?” 夏冬春偏头看宫女难得开颜的侧脸,小声问询。 曲莲没听清,她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离开这里吗?”夏冬春又问了一遍。 曲莲:“或许。” 这个话题太沉重,夏冬春惶恐道:“是不是我阿玛给的钱少了,我求求阿玛再多给点,你别....” “人迟早要往上走的,如何能一直困在冷宫里?”曲莲道。 夏冬春垂下头,很是难过:“我此生恐怕都出不去了。” “若是有机会,我自然会带你一起。”曲莲拍了拍夏冬春的狗头,嗓音懒散。 夏冬春惊喜抬头:“你不会丢下我,对吗?” 曲莲:“自然。” 夏威虽然权力不高,但身为包衣佐领,是真能敛财,哪一个不是贪腐的典型? 有夏冬春在,曲莲不愁钱花,自然不会丢下她。 夏冬春兀自高兴起来,感觉屁股都没这么痛了。 - 深夜,芳常在在养心殿后方的围房熟睡了,皇上今夜不会回来的,她早就知道了。 皇上除夕夜会很忙,除夕宴会结束后,今夜子夜他需要进行“元旦开笔”仪式,这是新年的第一次书写,象征着一年政事的开始。 而从四更天开始,皇帝会进行一系列祭拜活动,包括向真武大帝、斗母元君、列祖列宗、皇太后、药王等先祖和神灵磕头,以及前往天穹殿、寿皇殿等重要地点进行祭拜。 等到卯时一刻左右,皇帝会在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的朝贺,进行元旦朝贺仪式。 等等诸如繁琐的事务,一直忙活到第二日和后宫妃嫔们一同吃早餐。 到了中午时分,皇上还得与皇子、大臣们一起吃晚膳,这顿团圆饭象征着家庭的团聚和和谐。 几乎到晚上,皇上才会有自己的空闲时间,那时候才是芳常在大展身手的时候。 芳常在的存在,暂时并不被人知晓,毕竟帝踪不可探寻,皇上除夕夜遇见了谁,后宫妃嫔即便是皇后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 果郡王倒是对皇兄遇见了一个佳人的事情,知晓一二,甚至瞧见了佳人挂在梅花树枝上的小像。 但因为小像上的人不像甄嬛,果郡王不感兴趣,便没有捡走,很快就在皇兄后脚回到了宴会,无事发生。 忙活几乎一宿加上一天,皇上累得很,回了养心殿也暂时没有心思干什么,只是召见了芳常在。 皇上还没发话,苏培盛也不敢擅作主张去给芳常在收拾咸福宫的配殿出来给她居住,一直候在围房等候皇上的吩咐。 现在看来不自作主张的对的,苏培盛默默后退一步,把空间留给喜得旧人胜似新人的皇上与久旱逢甘霖的芳常在。 芳常在乖乖巧巧的给皇上按.摩肩膀。 她的按.摩手法和曲莲学过,是专业的,按得皇上异常舒适,缓解了身子上的疲乏。 芳常在身上的馨香时不时传入皇上的鼻腔里,他忽的伸手,揽住芳常在不堪一握的细腰,将人抱到腿上,和芳常在的眼睛对上。 芳常在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蝶。 “皇上.....”她轻声。 皇上呵呵一笑,身上疲乏在美人诱惑下一扫而空,只觉精力满满,直接搂着人共赴巫山。 翌日,芳常在去了咸福宫的西配殿,惠贵人则在东配殿;咸福宫主位则是敬嫔。 苏培盛按照皇上的意思,亲自吩咐人给芳常在陪伺候的人,打算从内务府直接挑,芳常在悄悄给苏培盛塞了银子,指名要曲莲来伺候她。 苏培盛虽然诧异,但还是应了。 左不过一个宫女,他还是做得了主的。 咸福宫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被各宫安插在附近的探子传了回去。 宜修听闻那个芳常在就是从前的芳贵人,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一把扶住桌子,宜修皱眉道:“剪秋,本宫的头好痛……” 剪秋急道:“我去传唤太医?” 宜修咬牙:“拿药来就好,大年初一本宫传太医,影响不好。” 剪秋低声安慰道:“娘娘且放宽心,您之前能对芳常在下手,如今自然也能,她逃不了的。” 这番安慰叫宜修好受了些,头当真没那么痛了。 翊坤宫,年世兰听闻出了个芳常在,直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横扫桌面,瓷器杯盏碎了一地,颂芝等人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横了一眼地上跪倒的一片,年世兰暗恨都是不中用的东西,一双美目几欲喷火,恼恨道: “叫丽嫔和曹贵人过来!” 第28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 夏冬春生活已然能自理,曲莲走得比较放心。 曲莲准备离开的消息,传到夏威耳朵里,他运作一番,又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宫女进来照顾夏冬春。 对于冷宫发生的事情,皇后并不知道,她向来不关注冷宫情况,每日被华妃气得头疼,还有宫务处理,冷宫的事情,犯不着她费心。 不过,她也并非什么也不查。 收到芳常在就是从前的芳贵人这一惊天消息,宜修便派了剪秋去打听芳常在是怎么重新入了皇上的眼。 芳常在的事情算不得机密,苏培盛告诉了自己的徒弟小厦子,小厦子大嘴巴,转头就告诉了各个势力派来的人,不过三天时间,冷宫芳常在重获圣宠的事情,在后宫传开了。 以上是后话,回了咸福宫不久,芳常在还得收拾收拾,去给皇后请安,因着本就是宫里的老人,倒不用走新人流程那套等皇后训话,而是和其他嫔妃一样正常请安便可。 要曲莲过来,到等内务府盖章同意,怎么也得等半天,因此曲莲还不能来陪着她。 这样也好。曲莲混在其他宫女身边,没有那么显眼。 芳常在早就知道后宫阴险,也知道自己的仇人宜修的狠毒,并不想暴露她依靠曲莲的事情,否则曲莲危险不说,她也失去了一个绝对保障。 景仁宫客厅,华妃仍旧姗姗来迟,还没个影子,嫔妃除了还未侍寝的甄嬛和侍寝半途被退回的安陵容、未及笄的淳儿,其余都到齐了。 宜修在寝室待了好一会,等终于听见唱念“华妃娘娘驾到”,估摸着时间,方才在剪秋的搀扶下走出去。 尽管对芳常在如今状态很好奇,宜修也很沉得住气,只有妃子等她,没有她等妃子的道理,她暗暗和华妃较着劲儿,很多时候,华妃不到,她就不出去,非要杀一杀华妃的锐气不可。 “请皇后娘娘的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众嫔妃异口同声。 “众位妹妹起来吧,赐座。”皇后端着微笑说道。 华妃不等皇后说完话就一屁股坐下来,不等皇后继续开口,就微微挑眉道:“芳常在是哪位啊?” 芳常在忙起身,向华妃行了个礼:“嫔妾咸福宫芳常在,见过华妃娘娘。” 年世兰挑剔的眼神上来打量面前半蹲着的女子,见她一副弱柳扶风的狐媚态,却不见被狠狠磋磨过的憔悴,不禁阴阳怪气道: “哟,这不是从前的芳贵人吗,本宫可还记得你当初污蔑本宫害你孩子的事情,皇上把你打入冷宫了,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个常在,还和诸位姐妹坐一起了啊。” 提到自己滑胎的孩子,芳常在低垂的眸子闪过一缕暗芒,面上却得体微笑道: “当年的确是嫔妾冲动了,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娘娘,嫔妾已经思过赎罪一年,在这里给娘娘赔罪,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嫔妾一个失了孩子疯魔过一段时间的人计较。” 面对后宫诸位妃嫔怎么相处的事情,曲莲早就给芳常在专门培训过了,尤其是华妃,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起冲突,顺着她的话说,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 华妃虽跋扈,但只要顺着话哄高兴了,华妃能很大概率不再为难。 而芳常在故意提起“失了孩子”这句话,让华妃一定程度上有些共情,面对芳常在诚恳的姿态,华妃还想说出口的讽刺哽在喉咙,在诸位的注视下,华妃翻了个白眼: “真是和那病秧子甄嬛一样伶牙俐齿!起来吧,本宫不屑与你计较。” “谢娘娘宽宏。”芳贵人松了口气,有些腿软的坐回去。 曲莲说的果然没错,顺着华妃就能免受一点苦。 皇后乐于底下的妃嫔互相针对,一直坐在上首静待事情发展,却见华妃只开了个头就停了,不禁有些无语。 但她是仁慈的皇后,定然不会和华妃光明正大针对妃嫔的,她言语关心了一会芳常在的身体,随即将一份礼物送给她。 是一个正常的手镯。 芳常在谢恩。 接下来又是一阵闲话,话题集中在芳常在身上,芳常在只觉应付得身心俱疲,但还得笑着面对。 等一场充满了软箭的请安晨会结束,芳贵人脸色有些苍白的跟随在敬嫔身后离开。 沈眉庄宫中主位敬嫔,直接前去碎玉轩寻找甄嬛,敬嫔看了眼沈眉庄的背影。 芳常在和敬嫔都是潜府时期就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只不过芳常在来的比较晚,刚进府不到半年,胤禛就登基了。 胤禛登基后,芳常在于第二年被查出怀孕,半年后芳常在流产。 整条时间线,概括了芳常在短暂但悲惨的经历,因着进府时间短,她和潜府老人不算相熟,而因为进了冷宫,她又和新选秀进宫的新人不熟,在后宫可以说一个交好的都没有。 芳常在依着曲莲的建议,主动和敬嫔走近,三言两语便夸赞敬嫔今日的打扮宜人好看,敬嫔一向是个老好人、不争不抢的形象,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笑着回应了芳常在的恭维,并回了个礼貌的职场夸夸: “芳妹妹清水芙蓉,本宫见到了都喜欢,怪不得皇上喜欢你呢。” “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芳常在诚惶诚恐的模样。 一路上,她又和敬嫔聊了许多,回了咸福宫还主动去给敬嫔奉茶,把礼节做了个十足十,言语中多有捧着敬嫔的意思。 把敬嫔哄的飘飘然,一下子便赏了芳常在不少好东西。 反观沈眉庄,入住咸福宫却不把她这个主位娘娘放在眼里,一有空就往碎玉轩跑,也不和她请示,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芳常在做对比,敬嫔便对沈眉庄不满起来。 沈眉庄并不知道自己惹了敬嫔不快,去了碎玉轩便直接坐在甄嬛的软榻上,和甄嬛说起今日的见闻。 当听说芳常在曾在冷宫待过,甄嬛惊讶不已,更加坚定了自己避宠的决心,一个在冷宫待过的人都能卷土重来,后宫女人果然各个猛如虎。 她必须弱化好自己的存在,尽量避免成为后宫的炮火攻击对象。 二人闲话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安陵容便来了,浣碧给她递上冷板凳。 安陵容有些羡慕的看了眼沈眉庄,不过很快便掩饰了下来,谁也没发现她的小心思,她坐在冷板凳上,也加入了聊天队列,只是气氛明显没有刚才欢快了。 安陵容兀自不觉,心里只为能和甄嬛搭上话而高兴。 中午,曲莲得到内务府准许,收拾收拾,在夏冬春依依不舍的眼神下,离开了冷宫大门,顺便还和门口站岗侍卫道了别。 第29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 宫殿布局中,咸福宫属于西六宫,景仁宫属于东六宫,每日请安都要比东六宫的多走好些距离。 相对应的,西六宫中,皇后的掌控力就弱一点,没有东六宫那么强。 - 曲莲收拾了东西,很快就入住咸福宫的西配殿下人厢房里,就在芳常在隔壁。 闻人芳如今是个常在,按理说身边可以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伺候,其中一个宫女可提拔为她的贴身宫女,也就是大宫女,品阶比普通宫女高一个等级,月例比从前做洒扫宫女时,多了二两,也就是三两银子。 芳常在没有多想,给曲莲提拔成了身边的大宫女。 虽说不能太暴露曲莲,但她平日里出行什么的,还是要一个宫女以上陪同的,长久下来,谁是心腹一目了然,干脆一开始就给曲莲提高待遇。 曲莲的东西不多,毕竟在冷宫没什么需要做的,就算蓬头垢面也没人责怪。 不过,她钱倒是挺多的,这小几个月,夏威给她的钱,还有夏冬春从阿玛那拿钱塞给曲莲,零零总总也有大几百两了,这笔钱足够她出去买一处不大的房子,再留一些钱傍身。 但远远不够,达不到富婆的标准。 还得奋斗啊。 西配殿没有主配殿大,电视剧里看着甄嬛传,娘娘们住的地方还算大,但当曲莲亲身走进了,才发现,即便是全剧最奢华的翊坤宫,其实地方也就那么大,甚至御花园也是窄窄的,因此大家出门才容易撞见。 而西配殿的主殿都小,更何况下人房了。 曲莲和另一个宫女合住,两个太监在另一个厢房。 伺候常在的宫人平时工作范围划分得没有主位娘娘那么泾渭分明,即便是大宫女也是要负责轮流洒扫,保持宫殿干净整洁。 和曲莲一起照顾芳常在的宫女叫做田儿,几乎和曲莲同步进了咸福宫,先是去给芳常在请了安,然后一起回新住处铺床。 曲莲的钱除了几袋子碎银方便和侍卫买吃的,其他都兑换成了大额钞票,行李除了衣物首饰,便是一些杂碎的生活用品。 曲莲动作麻利铺好了床,再将自己的重要家当锁进保险柜中。 宫女的房间没有主子那么讲究,但还是配有基础的保险柜、铜镜的,毕竟宫女要保持好身上的体面才能更好照顾主子,铜镜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等忙活完,田儿被芳常在赶去洒扫,她则迫不及待关起门来,和曲莲说悄悄话。 芳常在简单说了遇见皇上和今早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说: “我前日按照你说的,成功让皇上带我回养心殿,也成功侍寝了,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怀孩子?” 芳常在恳切的问。 她想靠孩子往上爬找机会给自己流产的孩子报仇不假,但同时自然也想靠孩子获得荣华富贵。 在冷宫一年,经历了人情冷暖和日常什么都要自己做的痛苦后,芳常在就想开了,失去孩子固然痛苦,但自己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境地,同样痛苦,她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了。 她要一步步往上爬。 曲莲道:“不好说,但多来几次总没错的。” 芳常在神色微顿,又说,“我昨日缠着皇上侍寝了两次,事.后我也小心不让东西流出来。” 都是过来人了,而且她真心把曲莲当做一个大夫,说起私房话来便没有那么多顾忌。 “不错,这样有利于怀孕,这样吧,我再给你熬煮一些坐胎药,争取早日怀上。”曲莲说完就去写了需要的东西,准备择日去抓药。 现在她已经不是冷宫的宫女,抓药就简单多了。 坐胎药算是非常手段,对身体倒没什么害处,只是是药三分毒,要不是孩子芳常在身子骨没有普通人强健,曲莲也不至于需要用到这个手段。 趁着皇上对芳常在还有兴趣,早早怀上才好。 皇上兴致除了面对甄嬛,对普通妃嫔都是淡淡的,来的快去的也快,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及时把握。 听闻有坐胎药,芳常在更加安心。 她拉着曲莲一同欣赏今日各宫给她送来的礼品,把不能送人的放进了库房,挑出一些能赏给下人的漂亮首饰供曲莲挑选, “尽管挑,我说过了,绝不亏待你。” 芳常在牢牢握着曲莲的手,宛如暴富的闺蜜,拿出自己努力得来的好东西,如数家珍般给好姐妹分享。 曲莲看了眼芳常在,只看见一脸的真诚,眼里也全无虚伪,曲莲垂了垂眸,心想若是芳常在一直这样,她便是付出真心又如何。 真心难有,她也不是冷酷无情的人。 - 又过了几日,皇上再次传召芳常在侍寝,但之后就没了动静。 华妃连针对芳常在的计谋都没想出来,芳常在就这样泯然于众人了。 华妃直接乐了,心想芳常在成不了气候,转而又去针对分了宫权的沈眉庄。 芳常在喝坐胎药的事情在后宫不算秘密,但喝坐胎药本就是正常举动,倒也没人特地关注。 两个多月后,咸福宫西配殿主殿客厅。 曲莲照常认真给芳常在把脉,好几分钟后,她眉头微微舒展,笑道: “恭喜小主,小主是滑脉,是怀孕之兆啊。” 芳常在惊喜道:“我有了?” 她高兴得不行,恨不得起来转圈庆祝,但想起来自己是个有身子的人,忍住了。 二人说话很小声,曲莲会医术的事情,也有意瞒着西配殿众人,就算和曲莲一同住着一个房间,田儿也不知道曲莲会医术的事情。 近日田儿总是狗狗祟祟出门,曲莲暗中注意很久了。 曲莲提醒道:“田儿近日形迹可疑,不知道是不是被别宫收买了,我们要小心为上,胎儿尚且不够稳固,等过些时日稳定了再和皇后禀报也不迟。” 至于越过皇后直接告诉皇上什么的,那是宠妃才有的待遇,芳常在不打算这么做,有孕本就高调,还这样搞,更容易遭来醋坛子精转世的华妃嫉恨。 能少一些仇恨和磋磨,方才是在后宫稳定生存的长久之道。 第30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3 说到田儿,芳常在欢悦的情绪一顿,认同道: “除了田儿,我觉得小喜子也挺可疑,总是鬼鬼祟祟出门,除了这二人,剩下的小落子看着倒还算正常,但也不尽可信。” 这三人虽然都是苏培盛吩咐人过来照顾她的,然而谁能保证他们在内务府就不是别人的人? 过来伺候时间长了,中途被收买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芳常在一没有显赫家世,二没有通天眼,想要躲过明枪容易,暗箭难防。 “不过,小主也不用太担心,你有孕的事情尚未被人知晓,也无宠,旁人不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皇后向来优先针对有孕之人,就更不必担心了。” 孕妇心情会影响胎儿的健康,曲莲隐下危险的暗潮,挑着好的点安慰芳常在。 曲莲每日干活的时候,总会顺便看看宫殿有没有什么异常,内务府送过来的东西也一一仔细检查,就怕皇后又在某些地方埋藏下麝香。 麝香可避孕,能使孕妇流产,自然也能使人不孕。 皇后素来爱做这种小动作,不得不防。 曲莲清楚一些剧情,了解皇后的性格,总会特地关照一些大树根和草丛,就怕又被人埋下什么东西。 这夜,下了一场大雪,深夜时分,睡在隔壁的田儿睁开眼,小心看了一眼那边的曲莲,见曲莲一副熟睡的模样,田儿眼神一闪,随即小心翼翼掀开身上的厚棉被,再小心翼翼下床,穿好鞋袜,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田儿离开后,原本应该熟睡的曲莲睁开眼,看着被关上的大门,她动作轻盈快速穿上鞋袜。 今夜负责守上半夜的是小落子,田儿出门后和小落子对上眼神,小落子自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坛子和一把园艺小铲子交给田儿。 曲莲侧身躲在一个粗壮的圆形柱子后面,于黑暗中,看清了田儿和小落子的小动作。 深夜烛火都灭了,她躲藏的位置缺少本就不多的月光照射,愈发幽暗,根本看不清,尽管小落子警觉的左右看去,却丝毫没发觉曲莲正在暗中观察他们。 田儿不知自己动作暴露,和小落子说了句什么,便悄悄走到芳常在寝宫门口,门口两侧摆放着四盆黄色菊花,她利用园艺小铲子扒开其中一盆菊花的泥土,小心翼翼把小坛子埋进去,再重新盖上土。 将泥土仔细拍平了,田儿无声虚了口气,回去把小铲子还给小落子,二人无声对视,点了点头,似乎在对什么暗号;田儿回去休息了。 赶在田儿回来之前,曲莲回去躺在床上重新睡下。 田儿一如出去时那样,回来也谨慎得很,认真观察曲莲没有翻动的迹象,确认仍是熟睡中,她放心躺回床上。 翌日,曲莲大早上去伺候芳常在编头发。 大雪纷飞,道路一晚上不清扫便会起厚厚的积雪,更甚者会结冰,行人走过非常容易打滑跌倒; 宜修便免了众位妃嫔的每日请安,只需要初一十五前去请安即可。 因此芳常在暂时不用出门。 芳常在刚才已打发了田儿去领取御膳房今日准备的早餐;两个太监也派去清扫积雪了;房间里只有二人。 曲莲一边认真给芳常在编制头发,手指翻飞间漂亮的盘头发型就编出来了,十分手巧。 “昨个儿半夜,我瞧见田儿在花盆里埋了东西,”曲莲说着,在芳常在头上插了个簪子固定发型,道: “趁着现在没人,我先去挖出来瞧瞧是什么,小主稍等片刻,我再来给你做剩下的。” 芳常在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发型,她直接自己动手弄剩下的动作: “你去看看吧,小心些,剩下的我自个儿插上去便是。” 曲莲便直接把黄色菊花搬进屋里,将东西挖了出来,仔细辨认,发现有麝香的味道,她有种“果然如此”的无语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八成是皇后的手笔无疑了。 她把东西藏好,准备找个机会丢掉,菊花则搬了回去。 清扫积雪要不少时间,去御膳房拿早餐来回路上也不近,曲莲做完以上,田儿的影子都还没到。 曲莲洗了手,仔细擦干了才靠近芳常在说: “小坛子里的东西,我闻着像麝香,和皇后埋在从前那棵桂花树下一模一样的手笔,想来和皇后有关。” 芳常在听了曲莲的推测,昔日的痛苦和伤心仿佛近在眼前,她身子有一瞬间的虚软,对上曲莲含了关切的眼,芳常在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仿若脱线的小珍珠: “我尚且没暴露怀孕,她便这么迫不及待想害我了?我和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如此费心思对付我!” 曲莲没和芳常在聊过皇后的往事,芳常在只以为是自己哪里惹了皇后不喜,皇后才会卯足劲对付她。 曲莲想了想,决定和芳常在揭开真相:“皇后并不是单独针对你一人,只要是皇上的孩子,她都针对,你只不过是其一罢了,况且现在对付你,应该只是顺手而为,其他宠妃才是皇后如今最需要提防的。” “为什么,就因为她自己生不了,就害得其他人也生不了是吗?” 芳常在恨恨道。 “这不是其中关键,是因为大阿哥,”曲莲低声:“当年大阿哥生病不治身亡,宜修从此没再怀孕,她便恨上了其他孩子,不许旁人的孩子出生。” 听见是如此回答,芳常在只觉得荒谬,她声泪俱下道: “她不怪太医,不怪病魔,反而怪我们无辜之人。当年我滑胎,太医和我说,那是一个成了型的胎儿啊!” 曲莲不知道怎么安慰芳常在,只能默默抱紧了她。 半刻钟后,田儿去拿了早餐回来,芳常在收拾好自己,神色如常放田儿和两位扫雪的太监先去吃饭。 芳常在吃饭的时候总会让他们提前去,田儿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芳常在,又看了眼正在给芳常在布菜的曲莲,随即低声告退,下去吃饭了。 等人一走,曲莲才仔细检查饭食,确定没事后,神态自若坐下来和芳常在一起食用。 宫女太监的伙食没有主子好,芳常在每次都会留下曲莲一起吃饭。 人前二人是主仆,人后芳常在却是真心把曲莲当做好姐妹对待,做到了自己当初承诺的那样,不会亏待曲莲。 第31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4 吃饭途中,曲莲补充自己没说完的一个关键点。 她夹了一个灌汤包咬下一小口,灌汤包香浓汁水冒出来,因着膳食送来途中做得保温效果好,食物尚且有冉冉升起的热气白烟,吃下一口咸度适中的灌汤包后,稍微满足了饥饿的味蕾,她轻声开口: “小主,我还看见了,是小落子将小坛子交给田儿的,他们二人才是一伙的,至于小喜子,目前除了行迹可疑,我尚未发现他做什么。” “竟然是小落子?!” 芳常在惊诧,她本以为奸细大概率是小喜子,没想到竟然是看似正常小落子。 那小太监,平常干活兢兢业业,面对主子也从不多话,不插科打诨讨好主子,安静的像个哑巴,瞧着便是个老实巴交的。 却是不声不响干了件大事,卖主求荣。 “是我,我亲眼所见。”曲莲愈发低声:“寻个机会,把田儿和小落子处理了吧。” 奸细放在身边就是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炸了。 就算不放二人贴身伺候,但如果来一局污蔑,也够芳常在喝一壶, 身边的人,须得忠心才好。 芳常在:“想要处理,寻个由头,把他们送回内务府便是,处理他们简单,但是新人进来伺候我,难保忠心,恐怕还会被人收买。” “我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只有你了。”芳常在戚戚然说道。 聊到这个话题,她没什么胃口了,但为了身体健康,仍是吃了个八分饱才停筷子。 “我也只信你。”曲莲顺嘴说道。 曲莲见她不吃了,直接风卷残云把剩下的灌汤包和蔬菜瘦肉粥、及几个送饭小菜吃完了。 曲莲为了有个好身体,每日有空就训练,平日里干活也要一把子力气,自然而然胃口便大了,她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牛劲儿,她很满意自己的身体状态。 芳常在状似无意问,“那夏冬春呢?我和她你最信谁?” 曲莲:“自然是你。” 芳常在满足的笑了笑。 曲莲不懂她争这个干啥,干脆不说话了,她收拾好桌面,将碗碟等放进食盒,准备去御膳房。 送完东西,曲莲顺便去太医院给芳常在抓药。她抓的是一些温补的药物,不论是普通人还是孕妇吃了,对身子都不错。 芳常在怀孕辛苦,御膳房提供的食材只能补充她身体所需的基本营养,但调养身子这方面是够不上的。 当初为了勾到皇上,曲莲特意收了力,没有全力给芳常在调养,现在芳常在成了主子,总算可以肆无忌惮让身子健康起来了。 - 甄嬛传里御医共用一条舌头,但舌头也有各自的味蕾区分,分别品尝不同的味道。 曲莲已知不可信的太医有:要权钱、为皇后卖命不要命的章弥;华妃底下的刘畚、江城、江慎。 其他人约莫都是卖命于皇上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至于后期皇帝自己作死,身体机能出了问题无力回天没一个太医敢点出来,倒数是太医集体叛变了,而是形势所难。 一来皇帝都要死了,太医点出来治不了轻则治罪重则陪葬; 二来不点出来顶多是医术不精救不回病入膏肓的皇上罢了,至少脑袋是留住了。 而暂时可信的太医便是温实初,虽然他喜欢甄嬛,但对底下的宫女太监是真的一视同仁,不会看不起什么的,曲莲每次都找他抓药。 甚至有时候浣碧过来寻温太医,还能碰见曲莲在抓药,碰见了就聊两句,一来二去的,曲莲意外在浣碧这里混了个脸熟。 偶尔浣碧和甄嬛聊天,还会提到曲莲,浣碧自命天高,却也有自己的一套交友观念,她发现曲莲言语间多有维护芳常在的意思,便觉得曲莲是个忠心的,浣碧便对曲莲有了几分好感,一来二去的,二人倒成了见面可以问候两句的朋友。 和温太医拿了药,曲莲见时间还早,直接去了冷宫。 沈眉庄能光明正大拉着甄嬛去冷宫,是因为侍卫不敢阻拦,而曲莲则是认识侍卫。 几乎所有在冷宫上岗的侍卫,曲莲都贿赂过,贿赂很成功,没有侍卫能拒绝钱的诱惑。 但其中,唯有一开始给曲莲带肉包子的侍卫最好说话,也没那么贪,曲莲打心眼里期望是他上岗。 远远的,曲莲瞧见是好说话的侍卫,她心中一喜,走过去正要说话,侍卫便道:“进去吧,快些出来。” “谢谢。”曲莲顺手给他塞一个荷包。 侍卫顺手装进怀里藏好,讲究的就是一个拿钱办事,默契。 夏冬春正在和小宫女散步消食顺便走路锻炼身体。 她阿玛虽然没本事把她捞出去,也没本事给她请太医,但是通过疯狂砸钱,早就偷摸着给她简单修缮了住的地方,银丝碳也是没断过的,过冬的棉被、衣物样样不缺,除了无聊些,要忍受疯子时不时的骚扰,她在冷宫的日子竟然还不错。 这里没有佛口蛇心的皇后,没有眼白翻到天上还会给她一丈红的恐怖年世兰,也没有巧舌如簧怼她的甄嬛一党,她每日睡了吃吃了睡,若不是有曲莲的叮嘱,要好好保持身材,不可发胖,夏冬春早就横向发展了。 夏冬春和宫女说着小话,眼角余光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愣,随即猛的扭头看去,只见穿着浅黄色衣裳头戴绿色簪子的宫女朝她款款走来,姿态洒脱面容清秀,不是曲莲,又是谁? “你还知道回来看我。” 夏冬春激动走过去,嘴唇抖了抖,到了曲莲跟前,只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一扭身子,侧过去不看对方,但从语气里可以听出,委屈全藏在里头了。 “冬日天冷,懒得出门。”距离上次偷摸看望夏冬春已是一个月前,曲莲伸手勾住夏冬春辫子,俏皮一笑,“这不是来了吗,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直接给夏冬春挂腰上,“里边是温养身子的药草,你常戴着嗅闻,于身子有好处。” “你绣的?”夏冬春轻易就被哄好了,又惊又喜的看了又看,“好看,针脚也细密。” “唔,这倒不是,我请旁人绣的,”曲莲实话实说,“我哪有功夫绣,冬天冻手呢。” 虽然不是自己亲自绣的,但药草可是她细细挑选了晒好,再亲自塞进去的,怎么不算心意呢。 夏冬春有些遗憾不是曲莲亲自做的,但这也是曲莲送她的,倒也不是很失望,她高高兴兴拉起曲莲的手,问道:“冻手?我瞧瞧有没有冻疮。” 却见除了皮肤有些粗糙,倒没大碍。 毕竟是跟在小主身边做事的贴身宫女,粗活最多就是扫地,碰冷水的活计是轮不到她的,自然不会受伤。 在冷宫待了一会儿,曲莲顺便给夏冬春和小宫女把脉看了看身体状况,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和依依不舍的夏冬春道了别,回到咸福宫。 日子很平静的过去了,直到初春到来,芳常在四个月了,眼见孕肚就要藏不住,芳常在方才装作身子不舒服的模样,请了太医,诊出怀孕。 太医、下人当前,芳常在装作惊喜的模样,一脸欢欣道: “田儿,你快去将此事禀报皇后!” 田儿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方芳常在,随即领命道:“是,奴婢这就去。” 太医眼神一闪,想起来宫中仿佛谁怀孕就流产的恐怖“传统”,暗叹一声,给芳常在开了几贴安胎药,随即拱手告退。 后宫,又要起风云了..... 他的职业生涯,又迎来一波新的挑战了,愿老天保佑.... 第32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5 景仁宫。 开春了,白雪逐渐化开,反而比积雪时候更冷,宜修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因而总是穿得比旁人厚一些。 或许是多年头痛落下来病根,她一生气就头痛的毛病附带的糟糕属性还有畏寒。 即便是穿得厚,她的手脚也是有些冰凉的。 宜修正在查看这个月的账单,选秀之前,她和华妃在后宫分庭抗礼,本来宫中权利她和华妃一人一半。 然而因为她常常偏头痛的原因,治理后宫的权力大部分时间都是华妃在拿。 好不容易等她身子好了,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了,结果又来了个沈眉庄一起协理六宫。 宜修到嘴的权利再次分出去一小半,她可是尊贵的皇后,手上权利三番两次分出去就是在打她的脸,她如何能忍受。 这不,即便是身子不舒服,她也不敢抱恙了,忍着难受也要把权力攥在手里。 忽的,剪秋瞧见守门的宫女走进来,她看了一眼宜修,然后走到宫女面前,说了几句话,回来时脸色凝重: “娘娘,咸福宫的芳常在怀孕了,太医说已有四个月!” “什么?”仿佛一声惊雷炸在耳边,宜修脑瓜子嗡嗡响: “就之前宠幸的几次,就叫她怀上了!....本宫命人埋在咸福宫的麝香也未起作用。” 后面这句充满了不甘心,她本来是防备着更受宠的沈眉庄和富察贵人,对芳常在只是顺便对付罢了。 “恐怕早被芳常在发现丢掉了。”剪秋猜测道。 剪秋通过底下人收买了咸福宫的小落子和田儿,但很少联络,也很少叫他们做事,唯一一次就是命二人把带有麝香的小坛子埋在芳贵人附近。 之后为免接触过多引起芳常在察觉,剪秋便在宜修的示意下,暂时切断了和田儿的会面。 “看来流过一次,她这次学精了。” 宜修眸子神色幽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打了芳常在的胎才能完美脱身。 没想到最有可能怀孕的年轻秀女没有怀上,反而是二十多还流过胎动芳常在有孕了。 宜修不得不承认,是她小看了芳常在。 也是,在冷宫待过还能出来的人,也就芳常在一个,自然是成长了。 剪秋皱眉,“四个月了,.....若是拖久了,恐怕会一尸两命。” 宜修道:“本宫会尽快想法子的。” 她虽然不看重人命,但好歹是一个妃子,死了不好交代,能去胎留母便去胎留母;若实在找不到机会,一尸两命也是对方的命数! 二人语气正常,声音不大,仿佛和平时一样在聊“今日天气不错”,内容却是在商议一个孩子的离世。 “剪秋,去本宫库房挑一些上好的人参和两件适中的首饰,去送给芳常在,有孕是喜事,本宫理应有所表示才是。” 宜修语气低沉道。 剪秋:“是。” 等剪秋出去了,宜修起身走了十几步,和江福海说道: “芳常在有孕,已经四个月,你去告诉皇上,让皇上也一起高兴高兴。” 江福海道:“是。” 景仁宫门口微风吹起,带来一阵寒凉。 守门的太监偷偷摸摸搓了搓手,心道恐怕要下雨了,这么冷。 - 养心殿, 皇上得知芳常在有孕四个月,龙颜大悦,呵呵笑了笑,道: “既然有孕,那常在的份例便不太够了,苏培盛,传朕旨意,晋芳常在为贵人。” 嫔位以上有人数限制,贵人却没有,如今后宫中,贵人不多,分别是富察贵人,惠贵人,曹贵人,再加一个芳常在也才四位,胤禛后宫人数相较于其他皇上,算较为稀少的了。 想了想,皇上在心里补充,若是成功生下皇子,再晋嫔! 他登基许久,一直没有新的孩子降生,目前也没有谁曝出怀孕,皇上心里也着急,害怕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现在闻人芳有喜,算着时间还是他刚接她出来的时候,那便是大过年的怀上了,简直是喜上加喜,怎么不叫他高兴呢? 一定是上天对他的厚待吧! 朕果然是天命所归。 胤禛高兴之余,直接赏赐不少好东西给芳贵人,芳贵人的库房终于充盈了一波。 - 年世兰过年过节给宫人的赏钱足,不少人想卖她一个好,为她做事,因此后宫消息向来灵通。 咸福宫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眼线的注意,稍微一打听,就听闻了芳常在怀孕,并且晋位芳贵人的事情。 等线人去告诉颂芝,再由颂芝告诉华妃,翊坤宫又少了一套上好的茶盏。 年世兰胸膛剧烈起伏:“为什么她又怀上了,就本宫怀不上?” 年世兰每个月侍寝次数占据大头,一直怀不上;而芳贵人只侍寝了几次,就这么怀上了,如何不叫她难受? “叫丽嫔和曹贵人过来!” 收到消息的曹贵人眉头突突的跳,温宜如今三岁了,正是好学的时候,她哪里敢让温宜接触太多华妃,赶紧把温宜交给宫女,自己则匆忙照了照铜镜,觉得仪容还算规整,便忙不迭前去翊坤宫等上司发话。 丽嫔也是不敢怠慢,匆匆就过来了。 年世兰打眼一瞧便看见丽嫔头顶上大大的粉色月季花装饰,有些辣眼睛的闭了闭眼,看相打扮和老太妃似一般老气的曹贵人,年世兰又是闭了闭眼, “本宫要你们有什么用!争宠争不过新人便罢了,怎么还争不过老人?芳常在怀孕了,你们说吧,怎么办,本宫很生气!” 丽嫔道:“把芳常在叫过来,叫她磨墨,给娘娘按摩,伺候娘娘,给您出气?” 磨墨通常是一个时辰起步,多则好几个时辰,通常是年世兰用来折磨得宠妃嫔的法子,这法子又折磨人又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年世兰眉头舒展:“不错。” 曹贵人却知道一个孕妇最是脆弱,用这种折磨人的法子去对付一个孕妇容易出事,到时候落人把柄,她微微皱了皱眉,试探开口: “娘娘,芳常在怀孕有的是人想对付她,您亲自下场,若是芳常在出了差错,恐怕.....” 曹贵人话没说完,丽嫔就不屑道:“曹贵人,你何必如此畏手畏脚,芳常在我看她身子强健得很,不过是区区磨墨,怎么会出事?” 年世兰也觉得曹贵人小题大做,不悦的看了眼曹贵人,自顾自道: “过几日本宫就叫她过来,现在出手显得本宫太过刻意。” 丽嫔吹捧道:“娘娘高明。” 曹贵人:“......” 她见面前二人沾沾自喜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怎么跟了这么个蠢货,无力改变,她干脆眼不见为净闭上了眼。 第33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6 随着芳常在喜得孕事的消息在后宫传开,不少暗中窥视的视线,再次出现在延禧宫里。 后宫向来孩子稀少,芳常在就占据了个唯一的怀孕名额,可不得吸引人眼球吗? 随着晋级贵人位份,芳贵人的待遇也提升了,首先最明显的就是饮食,比常在多加了两个菜,日常水果供应也是多加了量。 伺候的人,也从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提升到四个宫女四个太监。 芳贵人和曲莲商议许久,决定暂时不让田儿和小落子离开,只是平日里给他们增加了许多活。 想到这两人想害她的孩子,芳贵人就恨的不行,几乎把所有脏活累活都交给了二人,田儿和小落子每日累得倒头就睡,根本想不起来去和剪秋汇报情报。 皇后负责挑了新的宫女和太监去伺候芳贵人。 曲莲和芳贵人暗自观察了几天,发现新来的人还算正常。 便就这么用着了。 左右吃食方面有曲莲,有人想对芳贵人的胎儿下黑手也要过了曲莲这关。 她现在是彻底轻松了,干体力活轮不到她,她只需要贴身伺候芳贵人,照看她的饮食起居即可。 年世兰消停了几日,等不及了,直接派颂芝过去咸福宫请芳贵人,说要教她怎么伺候皇上。 瞧着趾高气扬的颂芝,似乎笃定了芳贵人会和她走的模样。 芳贵人淡淡的笑了笑:“我怀孕了身子总是很重,这几日不舒服,恐怕没有精神接受华妃娘娘的教导,颂芝姑娘替我回绝了吧。” 她语气柔和,但态度强硬,直接叫颂芝瞪大了眼睛,敢这么直白拒绝她家娘娘的,芳贵人算是头一个。 也只有芳贵人,敢明目张胆拒绝她家娘娘! 颂芝上来打量面前的芳贵人,瞧她面色红润没有任何不妥当模样,实在看不出哪里不舒服,一定是拒绝娘娘的说辞。 好大的胆子! “芳贵人,我家娘娘叫你过去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论宫女有多大胆,颂芝仗着有华妃的撑腰,算是宫里数一数二大胆的宫婢,前有第一集公然摔了皇后赐给华妃的茶,后有口出狂言叫嚣一个贵人不识好歹。 这句话由华妃来说是没问题的,问题是她是一个宫女。 曲莲垂眸掩下眼底的暗芒,一只手掩进袖子里摸了摸,抹了一点药粉在手掌心,随后直接上去拉住颂芝的手,语带哀求: “颂芝姑娘,我家小主真不是故意佛了你家娘娘的面子,实在是身子不舒服,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家娘娘吧。”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颂芝的手摩挲了几下。 颂芝嫌恶的拧眉,很快就拉开自己的手,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说下去倒显得咄咄逼人,颂芝不想事情没办好还坏了娘娘的名声,直接瞪了一眼曲莲: “行吧,那下次请芳贵人,芳贵人可不能推辞了!” 等人走远了,曲莲抿唇而笑,眼底满是狡黠。 芳贵人有些生气华妃又盯上她,她对这一胎很是看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华妃什么事都没有,她却要就此永远失宠了。 好狠毒的华妃! 从前再潜府磋磨她便罢了,现在她都怀孕了,她还想着磋磨,其心可诛。 一扭头发现曲莲在笑,芳贵人有些好奇,她挥退其余人,只留下曲莲,低声问:“你干了什么?笑得这么可爱。” 曲莲自动忽视后面那句奇怪的夸夸,同样低声回:“我给颂芝手上抹了痒痒粉,没有解药,够她痒几天了,叫她欺负你。” “你还会制作痒痒粉。”芳贵人惊讶,但很快就关切道:“你也碰到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有解药。” 芳贵人道:“痒痒粉应该够她难受好一会了,若是能用在华妃身上就好了,华妃也太嚣张狂妄了!” “有机会可以试试。” 曲莲说着,拿了另外的药瓶出来,倒出粉末在手掌心揉搓,将痒痒粉的功效揉掉,随后出去净手,就没什么大碍了。 却说那边,颂芝在回去的半道上,手掌心就开始发痒,她有些急切的挠了挠,但瘙痒的感觉丝毫没有缓解,反而似乎随着她的抓挠,蔓延到另外一只手去了。 颂芝又痒又难受。很快就将手掌心挠得通红一片,但丝毫无法缓解,她恨不得把手掌剁了。 同行的宫女奇怪的看着颂芝龇牙咧嘴的模样,心说这样不雅,嘴上却关心道: “颂芝姐姐,你怎么了?” 颂芝眼睛通红,艰难咬牙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手好痒,好像是肉里蔓延的痒,你先替我回去告诉娘娘芳贵人不去翊坤宫的事情吧,我去太医院找医师看看手。” 她脑子笨,转弯却快,知道自己这种突发情况恐怕不是普通的痒,决定率先去找医师帮忙看看。 若是医师看不好,她再求华妃给她找太医看看。 宫女无声哀嚎,好消息轮不到她说,苦差事倒是轮到她了。 她不禁怀疑的看了眼颂芝,别是她不想面对华妃的怒火,才会谎称难受吧? 颂芝却顾不得宫女了,她感觉再不去找医师,她就要痒死在这官道中了。 只不过挠了一会,她白嫩的手掌心就被挠破皮了,现在是又痒又疼,头疼的很。 颂芝匆匆忙忙往太医院的方向快走。 宫女去回禀了华妃,被华妃死亡斜视,恨不得就地挖个坑埋了。 敢伺候华妃的,那都是狠人,颂芝更是狼人啊。 芳贵人给的理由很充分,为了龙胎就是最充分的理由,华妃权势大,也无法强行压着芳贵人过来,否则不小心出了事儿,皇上怪罪她可怎么办。 左思右想,华妃干脆叫沈眉庄过来。 沈眉庄在翊坤宫磨墨到黑夜,手腕都几乎废了,华妃才放过她,允许她离开。 沈眉庄被贴身宫女采月和采星一左一右扶着,软着腿出了翊坤宫,强撑着回到咸福宫东配殿,倒在软榻上。 她几乎半天没进食任何东西,水都没有,就被看管着干活儿,说是教导她学习管理宫务,但却只叫她磨墨和抄写东西,她如何不知道这是华妃故意磋磨? 采月说道:“小主,其实今日华妃本来想叫芳贵人过去的,但是被芳贵人以有孕难受为由拒绝了。” 采星愤怒道:“华妃也太过分了,叫不到芳贵人,就拿小主出气么?” 提到有孕,沈眉庄眼里闪过苦涩,芳贵人侍寝的次数远不如她,为何芳贵人却比她早早有孕了? 难道是她还不够努力,亦或者是她的身子不适合生育..... “我明日去拜访一下芳贵人,问问她用的坐胎药。” 沈眉庄心里思索着,制止了采月和采星的话语: “隔墙有耳,你们不要说了,等我有孕了,或许就能躲过华妃的算计....” 她语气温婉,疲惫感十足。 采月和采星对视一眼,一起噤声,采月心疼道: “小主,快些洗漱了然后睡觉吧,你今日受苦了。” “身体苦,比不上心苦。”沈眉庄伤心喃喃。 她向来心气高,入了宫更是得到宫权,意气风发,但被华妃磋磨许久,她也快撑不住了,只想着尽快怀孕,有拒绝华妃的资本,否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翊坤宫, 颂芝在太医的救治下,总算缓解了白日里一直折磨她的痒意。 但她一双手也实在惨烈,被挠破了皮,流了好多血。 被缠上了纱布,预计好几天不能伺候华妃了。 年世兰疑惑的看着颂芝的手,问道:“你今日碰了什么?怎么会如此痒?” “奴婢和平常一样,没碰什么啊......” 颂芝坐在小板凳上,两手缠着肥厚的纱布,肉肉的面颊微微鼓起,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她猛的站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去了咸福宫见过芳贵人之后才开始痒的,期间,期间芳贵人的宫婢碰了我的手!” 年世兰睁大眼睛,“她敢公然对你下手?” 周宁海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划拉的动作: “娘娘,要不要这样......” 年世兰眯起眼睛:“寻个机会去做。” 芳贵人一向谨慎,她身边伺候的人更是谨慎,即便是手握宫规,年世兰也不能随便处置一个没犯错的宫女,干脆像杀了福子那样,找个机会把曲莲解决了。 ——一屋子的人凑不出一个心眼,都是看不顺眼就杀杀杀的武将。 若是此事交给曹贵人去做,肯定能办的更好。 但年世兰自信,不过是处理一个宫女,用不着她的军师,她自己就能完美解决。 第34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7 关于杀害宫女这种事,周宁海熟啊,跟了华妃这么些年,他手上人命没有八条也有十条,福字只是呈现在剧情里能看见的被他弄死的其中一条罢了。 周宁海稍微打听了曲莲的日常,发现她每隔几天就会去太医院给芳贵人拿药,心里有了主意。 - 翌日,沈眉庄挑了一些上好的补品上门看望芳贵人。 因为都是咸福宫的,沈眉庄不去寻找甄嬛的时候,偶尔也会和敬嫔走动走动。 但沈眉庄寻找芳贵人,还是头一次。 曲莲瞧见芳贵人,她眉头微挑,很快调整好情绪,笑眯眯上前道: “见过惠贵人。”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沈眉庄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主动上门,说起来是她的不对,沈眉庄一张明媚的脸微红,局促的看了眼曲莲,她记得这个宫女,是芳贵人的贴身宫女, “我来寻芳贵人说说话,不知道她现在可方便?”沈眉庄站在原地,看着曲莲柔声问道。 “方便的,惠贵人请跟我来。” 曲莲率先在前方带路。 沈眉庄局促跟上去。 芳贵人刚喝完补药,坐在客厅软榻上翻阅诗集,曲莲领了人过来,在门口道:“小主,惠贵人来了。” “惠贵人请坐。”芳贵人挪了挪屁股正要起身。 瞧着她凸显的肚子,沈眉庄哪里好意思叫她起身,忙道:“你身子重好好休息,不必顾我。” 沈眉庄坐芳贵人右边软榻,中间被宫女上了小桌子,摆上茶水点心。 芳贵人含笑道:“不知妹妹突然到访,我只准备了这些茶点,不知合不合妹妹胃口。” 如今二人都是贵人,且都有封号,尽管沈眉庄得宠些,但芳贵人有孕又是宫里的老人,自然是当的一声姐姐的。 “是我叨扰姐姐了,”沈眉庄和芳贵人相处不多,今日是第一次正式拜访,“听闻姐姐怀孕辛苦,我给姐姐带了些补品过来,不知道是否合适姐姐。” 曲莲从采月手里拿了礼盒,交给身后的宫女,宫女拿下去记录,收进库房,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二人闲聊了好一会,沈眉庄担心自己打扰了芳贵人休息,便步入了正题,“不瞒姐姐,其实我此次到访,是有事相求。” 沈眉庄脸色带着一丝丝为难,似乎事情难以启齿。 芳贵人:“哦?什么事?若是我能帮忙,自然会尽力帮忙,大家都是姐妹,惠贵人不必拘束。” 她话说的漂亮,态度也温柔,沈眉庄稍微放松了些许,她紧张的揪住手帕说: “其实,我想来和姐姐取取经,问一问坐胎药的方子,我进宫已有大半年,但迟迟未孕,心里也....着急。” 曲莲站在一旁,心说你几乎隔几天就去翊坤宫闻欢宜香,能怀孕就奇怪了。 翊坤宫的欢宜香的避孕能力堪称全剧最bug的存在,华妃一党,除了早期的曹贵人侥幸生下来一个病弱的温宜,还有谁能有孕? 沈眉庄最大的问题不是寻找好用的坐胎药,而是远离翊坤宫。 但是,她只要宫权在手中一日,一日就远离不了华妃。 因此她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不过,若是沈眉庄真的怀孕了,对芳贵人是没有害处的,相反对芳贵人还有好处。 只有怀孕之人越多,芳贵人才不会成为后宫中的活靶子,才有更多机会生下来。 家世是芳贵人最大的破绽,就算前期挡住了皇后的攻击,熬到生孩子那关,到时候孤立无援,如果皇后想趁机对芳贵人下手,简直防不胜防。 就算曲莲千防万防,也架不住会被皇后的人挡住手脚,届时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曲莲暗暗碰了碰芳贵人后背,描绘了个勾。 这是她和芳贵人的暗号,代表可以正向进行对话。 芳贵人一顿,原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换成了: “我手里确实有一份坐胎药,只不过这坐胎药是和御医开的,相信妹妹手里也有相同的一份。” 她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沈眉庄,“其实想要怀孕,只依靠坐胎药,也难。” 说完,她笑道:“不知能不能和妹妹说悄悄话,事关房事隐私,我不好意思让太多人听。” 沈眉庄犹豫了下,让采月和采星出去等她。 候在客厅的另外一个宫女太监也被芳贵人挥退,只留下曲莲。 沈眉庄诧异的看了眼曲莲,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出去。 芳贵人道:“曲莲是我的心腹,由她和你说也一样。” 曲莲朝沈眉庄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小主的身子康健的很,怀不上恐怕和翊坤宫有关。” 她话题直奔正题,叫沈眉庄惊了惊,以为她要说什么惊天秘密,吓得睁大了眼,不是要说闺房秘事吗? 她还以为芳贵人想和她分享如何在床上..... “小主且想想,要论得宠,华妃娘娘不是全后宫最得宠的么?连她都怀不上,可见是翊坤宫风水有问题,你自打进了宫,便常常去翊坤宫,可见是被拖累了,若是远离翊坤宫,想来很快就能有孕。” 曲莲说的头头是道。 沈眉庄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自古以来风水之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沈眉庄听完曲莲的话,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苦涩一笑:“我也想远离翊坤宫,但华妃有令,我岂有不去之理?” 去了翊坤宫就代表着折磨,没有人比沈眉庄自己更想远离了。 可惜..... “若是实在拒绝不了,”曲莲提议道,“你便申请去远离华妃的地方做事,也可能保你怀孕。” 年世兰素来以皇上单独赏赐的欢宜香为荣,日日都要点上的,且因为欢宜香制作不易,珍贵稀少,年世兰恨不得把欢宜香放在面前享用。 沈眉庄远离了华妃,自然也能远离欢宜香。 沈眉庄觉得曲莲说的头头是道,且语气自信,不由得信了几分,心里对曲莲的印象改观,从忠仆变成了可以说上几句话的宫女。 她真诚的看着曲莲:“谢谢你,我会按照你说的尝试。” “芳姐姐,我可否这么唤你?” 在沈眉庄看来,曲莲说的话容易得罪华妃,肯定有芳贵人的意思,曲莲才敢说的,芳贵人对待她真诚,她心里对芳贵人是真心感激的。 “自然可以,那我唤你慧妹妹吧。”芳贵人说道。 沈眉庄觉得今日此行收获颇丰,因而毫不吝啬道: “今日芳姐姐和曲莲姑娘指点之情,妹妹铭记于心,来日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可找我。” “能帮得上你,我也开心。”芳贵人温柔笑道。 沈眉庄又待了一会儿,见芳贵人面有疲色,便起身告辞了。 回咸福宫的路上,采月扶着沈眉庄的手腕,好奇道:“小主在里面和芳贵人说了什么?” 她是跟着小主一起进宫的,从小就伺候小主,自认为忠心度足够,小主也信任她,和小主是一体的,心里好奇,就问出来了。 采星是入宫后内务府拨来存菊堂伺候沈眉庄的,虽然自认为也忠心,到底没有采月身份足,心里也好奇,但不敢问。 见采月问了,采星也好奇地支起耳朵。 第35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8 沈眉庄微微红了脸,斜睨了一眼采月: “回去再说。” 采月眨了眨眼,成功接收到主子的不好意思,自知失言,当下也不说别的了,只道: “是。” - 沈眉庄回去琢磨着曲莲说的话,越想越心惊,总觉得有什么是她没有深入想到的,她转而去寻了甄嬛,却听留在宫中的小允子说,今日天气好,甄嬛去花园玩了。 沈眉庄觉得自己的事情不是很紧急,便决定在碎玉轩等一等甄嬛。 御花园中,甄嬛得了皇后的批准,出来搭建秋千玩耍,恰逢皇上,甄嬛一时没认出来那是皇上,听信了他说他是果郡王的话语。 然而等皇上离去,甄嬛在原地越想越不对劲,等浣碧拿了果茶回来,甄嬛也没心思享用了,直接回了碎玉轩。 听着眉姐姐说起今日和芳贵人的聊天,甄嬛沉思半晌,说道: “芳贵人或许是好意,远离华妃也没有什么坏处,眉姐姐你依着做便是。但是坐胎药.....宫中多少人喝了坐胎药却没有功效,眉姐姐切莫太依赖坐胎药了,孩子的缘分若是到了,自然会怀上。” “你呀,一直久病不承宠,心里就一点不着急吗?” 沈眉庄听了甄嬛的分析,心里有了底,但对于她说的坐胎药无用之说并不赞同,却也不会直白指出来。 “承蒙姐姐照顾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甄嬛眉眼带着天真,面上笑着,心里却思索刚才在御花园遇到了果郡王的事情。 果郡王她听人提起过,似乎年华不到而立之年,年轻得很,而刚才遇见的男子,少说也有四十岁了,怎么可能是果郡王? 除了果郡王能自由出入后宫,还有谁能自由出入后宫? 甄嬛心里的猜测叫她心神不宁,莫非....她遇见了皇上? 沈眉庄叫了她好几声,甄嬛才回过神似的,撒娇道: “眉姐姐,你别劝我了,后宫凶险,我暂时不想面对。” “好,那就依你,”沈眉庄无奈的叹了口气,语带宠溺,“好在我还能照拂你,不至于叫你吃苦。” “眉姐姐最好了。”甄嬛赖在沈眉庄身上,鬓发都有些散了,但她丝毫不在意。 - 这日,曲莲照例去太医院给芳贵人拿调理身子的药物,回去半途,一个不认识的宫女把曲莲叫过去,说是华妃有请。 宫女挑的路段不错,正是最偏僻的路段,曲莲本打算去看望夏冬春的,冷宫道路自然偏僻,没想到这里还能遇见人。 曲莲心里有了警惕,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而是疑惑道: “不知华妃娘娘叫我过去所为何事?”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宫女不耐烦道。 曲莲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跟在宫女身后,远远看见了一个太监在那里等着。 路径人烟比冷宫还要稀少的模样,杂草丛生几乎比人高,身后还有近乎废弃的凉亭,堪比杀人埋尸最佳地点。 曲莲:“......” 她这是要被暗杀了吗? “姑娘,这好像不是去翊坤宫的路。”曲莲脚步慢了慢,提醒道。 “你且过来便是,华妃娘娘就在前方等着了。”宫女警惕的回头看了眼曲莲,确保她跟稳了没有逃跑的迹象。 周宁海和宫女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却见曲莲上前一步,似乎是拍了拍宫女想要说话的样子,却见宫女直接软了下来。 曲莲淡定把指尖的针收回去,脸上带了惊讶,“姑娘,你怎么了?” 周宁海一惊,他并没有看清曲莲的动作,在他眼里,宫女是突然晕倒的,惊了后,紧接着他就觉得晦气了,本来打算和宫女一起对曲莲下手。 现在帮手刚到就倒下了,他一个人对付曲莲还是有一点难度的,必须快狠准,不给对方逃跑的可能性。 虽然跑了也不能给华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会给华妃带来麻烦,这不是周宁海想看到的结果。 周宁海一瘸一拐走过来,蹲下来检查宫女的身体。 曲莲装作焦急关切的模样,也在一旁摇晃宫女,就在周宁海刚蹲下来失去警惕的瞬间,曲莲趁机将针扎在周宁海的某个穴位上。 她针的准头非常好,且清楚人体的穴位弱点,这一下扎准了,周宁海只觉身子突然失去了力量。 他只来得及睁大眼睛,就和宫女一样无知无觉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曲莲在周宁海身上找出一条绳索,非常适合勒人。 地点又这么偏僻,想对曲莲做什么,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曲莲将绳索放回周宁海怀里,直接在周宁海和陌生宫女的各处穴位扎了一针,将二人扎瘫痪后,再丢进凉亭里的井水里。 她看了一眼,有种福子2.0即视版。 随即,曲莲认真检查了现场,确保现场没有留下自己的东西,转而回咸福宫。 计划有变,今日不宜去冷宫看望夏冬春,她必须尽快回到咸福宫,确保自己不被周宁海的死牵连。 周宁海也怕自己杀人被人看见,选的地方偏僻,反而方便了曲莲下黑手。 曲莲向来讲究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杀人的守则。 周宁海先对她下杀心,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医者,能救人,自然也能杀人。 一个顶级中医清楚人体穴位,杀人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 芳贵人瞧见曲莲和往常一样神色如常回来,唤她过来,“今日御膳房给我送来了个新式糕点,甜而不腻,我觉得还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曲莲把药放在芳贵人芳贵人寝室的保险柜里锁上,才过去品尝新糕点。 芳贵人怀孕后喜欢吃东西,但有曲莲的叮嘱,她便克制着没吃多少,糕点除了自己品尝,给曲莲品尝外,多的还会赏赐给西配殿的下人,除了田儿和小落子。 田儿和小落子苦啊,这不是明摆着针对吗? 偏偏他们有苦说不出,主子怎么对他们,那也是随主子心情,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一直这么被针对,田儿和小落子也受不住了,这几天总是凑在一起嘀咕着准备换个地方当差。 芳贵人注意到他们干活越发懒散,将这件事上报给了皇后。 请求换两个勤快的人过来伺候,至于田儿和小落子,去浣衣局反省反省。 左右不过是两个废棋,伤不到芳贵人,皇后没多想就同意了。 田儿和小落子刚出狼窝就进虎口,芳贵人只需和浣衣局打个招呼,有的是人为了讨好贵人磋磨二人。 芳贵人到这里暂且算出了口恶气,但她真正的仇人宜修还活的好好的,芳贵人没有放松警惕。 周宁海失踪的消息,于第二天被年世兰知晓。 年世兰震怒,但不敢大肆查找,因为她知道周宁海是干什么去了,害怕找人不成反而牵扯出她来。 便命人暗中寻找,直到在一个废弃的凉亭里找到泡在井水里的二人。 年世兰震惊之余,将此事上报皇后,逼迫皇后严查。 皇后见年世兰少了一个心腹,差点没笑出声,好悬才忍住了,装作愤怒的模样,说自己一定会严查到底。 年世兰狐疑看了眼皇后,丢下一句“本宫等你抓到凶手”,随即实在在景仁宫待不下去了,她分明看到了皇后那老妇笑了! 仔细一看又没笑,仿佛是她的错觉,华妃气冲冲离去。 皇后和剪秋笑了好一会才转头去找了皇上,她将事情润色了一下才说: “皇上,华妃宫中又死了两个人,也是死后被人丢进井里,和之前的福子相同,您看要不要全宫彻查,给华妃一个交代?......” “又是华妃宫里死人?”胤禛把玩着手里的佛珠,缓缓转动,眼底涌上淡淡的不悦。 皇后说的模糊,胤禛第一时间就认定了是华妃又弄死了两个小宫女。 他倒不觉得华妃残忍,九子夺嫡的时候胤禛比华妃残忍多了。 他不耐烦的是,华妃没有处理好后续,总是捅到皇后这里,害得他还得想办法保下华妃,不叫她受罚。 第36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9 “是啊,皇上,这上次死人还没过去一年,这又死了两个.....” 宜修话术依然模糊,隐去重要信息,只提取出关键点,却没说是谁死了。 她吸取了教训,上回就算明明白白告诉皇上是谁死了,皇上也不曾处罚过华妃,既然无法从皇上这里得到处罚华妃的准话,那她就模糊了重要讯息,叫华妃憋屈! “想来华妃也是无辜的,罢了,皇后,你安葬了那两个宫人便是,再拨两个人去填补伺候华妃的空缺,不必大动干戈。” 担心牵扯出华妃不好处理,胤禛思索片刻,沉声说道。 皇后微微低头露出微笑,但很快在皇上察觉之前便隐去了笑意,重新露出忧虑的神色: “如此简单便处理了这件事,会不会无法让华妃满意?若是华妃问起,臣妾也不好安抚她啊。” 胤禛转动佛珠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皇后,语气微怒,“若是不满,便叫她自己彻查。” 他心里不可避免涌上怒火,对华妃不满起来,他处心积虑叫皇后不要追究,不就是为了保华妃的名声么? 如果这样还不能叫华妃满意,还要闹起来,届时查到华妃自己身上.... 胤禛想到此就是一阵头疼,“朕要处理奏折了,皇后无事便回宫吧。” 他一甩龙袍站了起来,朝龙案走去,看也不看皇后。 无言的沉闷气氛在空气中蔓延。 皇后却心情极好,既然是皇上发话了,那么华妃这个闷亏吃定了,死了心腹,以华妃的性子,定然是气得恨不得把整个皇宫反过来查找凶手的,但有了皇上的准话,宜修可以敷衍着查案然后草草了结。 纵然华妃不满也没有理由和皇后叫嚣。 这一局啊,是她宜修胜了。 至于周宁海和另一个宫女真正的死因? 宜修并不关心。 左右不过是死了一个奴才,左右不过是底下人的仇杀或者是某个妃嫔暗中对华妃身边的人下手,不管是哪种情况,火没烧到宜修头上,她便优哉游哉坐山观虎斗,最好那个暗中下手的人,能除了华妃这个心腹大患最好。 - 华妃回了翊坤宫,因怒火而浮躁的内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死了的是旁人便罢了,偏偏死的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且周宁海对她还有救命的情分在,华妃早就将周宁海和普通的忠仆区分开来,死了怎么不叫她愤怒呢? 况且,除了周宁海,再难有如此听话好用还不怕死、懂她喜好的奴才伺候她了。 除了禀告皇后,华妃自己也派了不少人去查找周宁海的死因,但都是偷偷进行的。 因为周宁海死的时机太凑巧了,去暗杀曲莲的时候死的,华妃害怕有人发现了这件事。 曲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怎么可能一个人反杀了周宁海和她派去的宫女? 一定有第三者的存在帮忙,更甚者,说不定周宁海根本没见到曲莲就死了。 年世兰怀疑了曲莲,但不多。 心情烦闷又焦虑,年世兰单独传唤了曹贵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曹贵人。 曹贵人听完叙述,简直惊呆了,不过她惊讶的不是年世兰敢谋害宫女,年世兰谋害的宫女多了去了,便是宫妃也敢杀,区区一个宫女算什么。 她惊讶的是,年世兰手段竟然如此低端了,派人去暗杀不成还反而损失了一个心腹。 “娘娘,您想弄死一个宫女,找个机会降罪便是,何苦要亲自派人去?”曹贵人小心斟酌着话语,试图让华妃清醒清醒。 “本宫叫你来不是让你说教的!”似乎是寻到了泄火的突破口,年世兰气得将手里精致的扇子丢到曹贵人头上,胸膛剧烈起伏。 这奋力一丢,曹贵人的旗头都被打歪了不少,心里一惊,她赶紧半蹲着起身,复又低头跪下,屈辱道: “嫔妾失言了,娘娘息怒。” “赶紧想办法找出杀害周宁海的贱人。”年世兰喝了一口水,她气了半天,口干舌燥,几乎要长燎泡了。 “是,嫔妾一定尽力想办法。” 曹贵人嘴里犯苦,心里更是苦涩,给了个模糊的讯息,就叫她找出凶手,她又不是神探,阴谋诡计害人还行,根据稀少得几乎不计的线索找凶手,这是在为难她曹贵人! - 宫里又死了人的动静,没瞒过各宫,随着华妃的动作,几乎所有吃瓜群众都知道了周宁海死了的事情。 周宁海。稍微有点上进心的奴才,谁不知道他? 翊坤宫的首领太监,深得华妃信任,是华妃多年的心腹。 没想到一朝毫无尊严的死在井里,和从前的福子一个死法。 事件口口相传,你说一嘴我添一嘴的,传到最后,竟然传出了一个福子找周宁海报仇的版本。 华妃有没有被吓到不知道,反正延禧宫的富察贵人被吓得不轻,晚上几乎不敢出门,人不是她杀的,她倒表现得好像自己心里有鬼似的。 富察贵人过于胆小的做法,引起了华妃的注意,她特地把富察贵人叫过去盘问,盘问不出什么,又气恼的把她留下来磋磨。 这一磋磨,就出了事儿,在翊坤宫站着磨墨一个半时辰后,富察贵人晕倒了! 华妃还当富察贵人在装晕倒偷懒,但颂芝上去查看,却发现是真的晕了。 华妃心里终于有了恐惧,富察贵人和沈眉庄之流不同,富察贵人背后的富察一家还是有点势力的,富察贵人真出了事儿,皇上一定会生年世兰的气。 “颂芝,去叫太医来看看富察贵人!”年世兰强稳心神,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微微扬声吩咐道,末了,她又嘟囔着,“真是晦气,别死在了本宫的翊坤宫。” 延禧宫太远,富察贵人不好回去,便直接歇在了翊坤宫西配殿。 翊坤宫向来是年世兰独享,不论是哪个侧殿,都不曾住人,不曾住人,内务府也不敢怠慢,都是定期派人过来清扫,因此临时歇息倒也不用再收拾,方便了富察贵人。 第37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0 御医匆匆忙忙赶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心里直呼晦气,今日他应该请假的,就不用卷进宫妃争斗了。 再怎么后悔,御医也没有办法推辞,只好一手擦着匆忙赶过来而冒出来的冷汗,一边仔细隔着诊脉手帕给富察贵人检查身体。 “这......”御医脸色微变,迟疑地又换了一只手诊脉,仔仔细细检查了小半刻钟,才敢起身拱手道: “回禀娘娘,富察贵人这是喜脉啊,有喜了!” 轰隆,仿佛是一声炸雷响彻耳边,年世兰忧虑的神色,直接转为愣怔。 为何又有人怀孕了,她却迟迟没有动静? 年世兰一时间脑子嗡嗡的,嫉妒、不甘、怨恨,涌上心头,她这些年只要听到有人怀孕的消息,灵魂仿佛就会回到当年。 灵魂看着记忆里的她,无知无觉喝下堕胎药,满心以为是好姐妹给她送来的安胎药,性子还存着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天真。 那是一个成了型的男胎啊,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出来,唤她额娘。 也是从那时候起,年世兰就发誓,再也不信任任何人给予她的姐妹情。 这也是她从不屑于和其他妃嫔来往的重要原因。 至于丽嫔和曹贵人,不过是受她庇护的手下罢了,华妃对待她们,和奴才没两样,生气了就打骂,是家常便饭,姐妹情,她不稀罕。 年世兰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躺在床上还昏迷中的富察贵人,用一种飘渺的语气问: “那她为何晕倒?” 太医迟疑道:“.....或许是劳累过度,方才昏迷了,待过段时间便能自行醒来,微臣先给她开几副安胎药,她这胎,目前不是很稳固,须的小心对待。” 他抹了把额头。华妃的脸色好生恐怖,太医冷汗流了一波又一波,不止是害怕,还有心虚。 “本宫知道了。”年世兰说,“周宁海,你送一送太医.....” 下意识的话说出口,颂芝欲言又止的看着华妃。 年世兰一愣,回过神来,想起来周宁海的尸首都硬了,哪里还活着。 年世兰又是一阵恍惚,忽觉头疼,她按住太阳穴,道:“颂芝,你去送一送太医吧,颂兰,你跟本宫走。” 被叫到的宫女上前扶住华妃的手腕,华妃身后跟着一大票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端妃所在的延庆殿。 吉祥打了水进来,准备给端妃午休后起来洗漱,一回头就瞧见华妃气势汹汹走进来,吉祥吓得手腕一抖,手里的盆子都差点飞了。 “华妃娘娘万福。”吉祥稳了稳心神,不等华妃走近便大声请安。 声音惊动了躺在寝室的端妃,端妃本就浅眠,直接惊醒了。 华妃一腔怒火急需发泄,看也不看杵在门口的宫女,大踏步走近寝室,瞧见端妃披散着头发在床上,华妃嘴角噙着冷笑,上前一巴掌拍在端妃脸上: “你害了本宫的孩子,如何睡得着的?” 端妃苍白消瘦的脸上赫然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躺在床上没有起身,只淡淡道:“恕本宫身子不好,无法起身招待你了。” “本宫!你有何脸面自称本宫!皇上竟然还给了你一个妃位,难道他看不清你的恶毒吗?” 年世兰状若疯狂,又是啪啪两巴掌下去,给端妃两边脸都抽肿了。 吉祥哭着说端妃身体不好,求华妃放过。 年世兰一脚踹开吉祥。她在延庆殿待了好一会儿,出够了气,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端妃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华妃还嘴,打骂也一声不吭的受着了。 等华妃一走,端妃看向跌坐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吉祥,动容道: “吉祥,你受苦了。” 吉祥用手背抹着泪爬起来,熟练的去翻找金疮药,低声说:“娘娘才是受罪了,我哪里算得上辛苦。” 吉祥一边给端妃涂抹金疮药,一边叹气说:“娘娘就这样受着吗?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她忽的住了嘴,眼眶又热了。 端妃苦涩一笑,“唯有这样,才能真正活下来,等来日有机会,我.....” 她早在王府,被华妃强行灌下一整碗红花,胤禛却不管不问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终归错付了。 爱错了人,也白当了刀子。 现在她只盼望着好好活下去,活到看到年世兰倒台的时候。 - 富察贵人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上和宜修的耳朵里。 同时,她在翊坤宫晕倒的消息,也被胤禛知晓率了。 胤禛派人去查前因后果,得知事情是华妃怀疑富察贵人而起。 就为了两个奴才,事情都过去好些天了,还不消停,差点害了富察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不禁让胤禛对华妃起了嫌隙。 而且他想起来华妃宫里有欢宜香,更是后怕不已,直接派苏培盛去帮着把富察贵人带回延禧宫安顿,并且发话富察贵人以后不必去翊坤宫。 这话一出,知道隐情的,诸如宜修,明白皇上是担心龙裔, 不知道隐情的,诸如年世兰,她认为这是皇上偏袒富察贵人而对她不满,又气又伤心,连最爱的蟹粉酥都没胃口吃了。 宜修也忙了起来,宫里一下子多了两个怀孕的,芳贵人还没解决,又来了个富察贵人,打胎的任务十分紧急。 她几乎得空了就在自己的景仁宫里研究怎么打胎打得天衣无缝,不让自己卷进去。 思来想去,宜修决定在春天百花盛开之时,趁机举办一场赏花宴,届时让安陵容配合动手。 安陵容目前是她手底下隐蔽的棋子,自从明面上她帮了安陵容和皇上说好话救了安陵容的父亲,安陵容就暗暗投靠了皇后,但安陵容还和甄嬛等人正常走动,因此谁也不知道皇后收拢了安陵容。 安陵容一手调香技术,让宜修很是看重,到时候能不能成,就看安陵容的了。 景仁宫, 当听见皇后叫她调制能引诱松子发狂的香料,安陵容差点没拿稳手上的茶水。 她垂下的眸子紧张地眨了眨,明白这是皇后给她的第一道害人的考验。 第38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1 安陵容自从接触了皇后,早就隐隐察觉出皇后慈善的面孔下的蛇蝎心肠,也明白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但当宜修真的叫她磨刀了,她还是免不了陷入良心的挣扎...... 真的要听皇后的吩咐吗?..... 安陵容缓缓握紧了茶杯。 - 沈眉庄听劝,在翊坤宫时总会尽量远离了华妃的寝宫。 每次侍寝过后,总会兢兢业业喝下苦得舌头发麻的坐胎药,在富察贵人查出有孕的一个月后,终于也在温实初的把脉下查出来怀孕。 沈眉庄自从赏赐和芳贵人聊了怀孕的话题,对温柔大方的芳贵人产生了不少好感,之后除却去寻找甄嬛,她也会寻找芳贵人聊聊天,一来二去的,二人倒意外处成了还不错的姐妹,相处也没有一开始的生疏的。 沈眉庄一些不好意思对外说的闺房趣事儿,也会和芳贵人聊一聊。 怀孕在后宫是一件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出现意外,为了胎儿健康,沈眉庄叫温实初暂时不要声张。 沈眉庄将此事告知了甄嬛,等回了咸福宫,沈眉庄带着礼物上门探望芳贵人。 连带着曲莲也得了不少赏赐,小金库又充盈一波,房间的保险柜都快装不下了,偏偏这些赏赐都是可以到宫外头去流通的,曲莲若是现在出了宫,买一个大宅院,再配几十个奴仆伺候她,小日子能过得非常滋润。 可惜,原主记录在案的身份年龄,今年才十九岁,想要出宫,按照正常情况,还得慢慢等。 不过,曲莲也不着急,如今只要芳贵人稳住,生了孩子,芳贵人不求太后之位,保自己孩子做个王爷,芳贵人的后半生就稳稳当当的,连带着伺候芳贵人的曲莲也稳住了下半生。 - 当最后一粒雪消融于天地,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绿植苏醒。 近日除了富察贵人怀孕,宫中还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甄嬛被皇上注意到了,甄嬛也顺势停了让身体出现病症的药,麻溜去侍寝。 汤泉宫之行,椒房之宠,晋级贵人,全都落到甄嬛头上。 一时间在后宫风光无两。 华妃嫉恨不已,每日请安总会讽刺甄嬛几句,但每次都被甄嬛怼了回去,华妃一党都说不过甄嬛一张巧嘴,气得华妃又想仿照之前的办法,把沈眉庄叫过去出气。 沈眉庄想起来曲莲的告诫,说华妃的翊坤宫风水不好,靠近了影响孕事。 她倒觉得,真正风水不好的恐怕是华妃,她听曲莲的远离了华妃,就怀上了,可见华妃是不祥之身。 这次还要叫她过去,沈眉庄担心好不容易怀上的龙裔出事,只好谎称身体不舒服。 请了其他御医过来看,发现是怀孕了。 第三个怀孕之人,出现了! 皇后急的嘴里都出现了燎泡,尤其是芳贵人月份越来越大,现在已经七个月了,眼见着就要到了生产的月份,她怎么甘心让芳贵人真的生下属于皇上的孩子? 宜修自己的孩子活不下来,别的孩子,怎么能好好活着! 富察贵人则是四个月了,倒是比较好下手。 思来想去,皇后决定走一步险棋,来个狠的。 这日,皇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把全部妃嫔都叫来了,就连久病不出门的端妃,都出来凑了热闹。 宴会途中,皇后的猫儿松子被放出来,由剪秋抱着。 曲莲跟在芳贵人身后,瞧见那只猫儿,预感不妙。 原剧情中,松子就是在赏花宴上发狂,朝富察贵人扑了过去,富察贵人流产,松子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被太后命人乱棍打死。 若是富察贵人流产了,岂不是叫皇后得逞,这不是曲莲想看到的局面。 思索片刻,曲莲和芳贵人说了几句话。 芳贵人眸光一凝,直接走过去,对着皇后开口,“皇后娘娘,您的猫好可爱,可否让臣妾抱一抱?” 她挺着七个月的孕肚,款款靠近,似乎对猫儿一点防备都没有。 宜修隐晦的看了一眼安陵容,心想对谁下手不是下手,芳贵人主动走过来就别怪她心狠,却见安陵容被一个宫女挡住了。 宜修暗叹可惜,能引得松子发狂的香料,是个比较容易查出来的东西,她防止惹火烧身,是不肯让自己的人沾染的,安陵容被挡住,计划就难以实施。 这边曲莲挡住安陵容的视线,笑眯眯对安陵容说道: “安小主,我家小主近日总觉得身子困乏,听闻你擅长调香料,特让我来问你能不能教一教我调制香料。” 曲莲清楚以安陵容敏感的性格,肯定会多想了。 事实上安陵容也确实如曲莲预想的那样,心境被难堪填满了,她一向低垂的眸子,此时向上抬了抬,看着面前的宫女。 为何不是芳贵人亲自来问,偏偏是叫一个宫女过来,难道是和甄嬛一样,觉得宫女可以和她平起平坐? 安陵容抿唇,只觉得难堪,皇后的吩咐暂时都抛到了脑后,毕竟是第一次害人,她不太熟练,轻易就被曲莲夺走了注意力,“只是略懂一二。” “小主谦虚了,其实香料用在正途,于小主来说,有好处啊。”曲莲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注意力大多在赏花上,便压低了声音对安陵容说: “想来小主还为家中困扰,若是你自己立起来,又何愁帮不了母亲?” 这句话精准掐中了安陵容的命脉,她难堪怨愤的心情一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都宫女似乎对她很熟的模样,且言语和神态并没有对她的轻蔑,和浣碧不是一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安陵容不知不觉也压低了声音,“是芳贵人叫你说的?” “小主的事情满宫里谁不知道呢?”曲莲和安陵容堪称白日里密谋,仗着不会有人注意安陵容,直接凑在安陵容耳边说悄悄话: “你以为有皇后的帮助,你的母亲就能安然无恙吗?你的母亲现在还是被你父亲磋磨着,每日只怕是以泪洗面,盼望着你出息了,去救救她.....” 第39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2 安陵容垂在身侧的纤长手指直接捏紧了手帕,眼神露出警惕,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宫女会对她说这种话,甚至她只知道这个宫女叫做曲莲而已,旁的一概不知。 她不了解曲莲,曲莲却似乎对她非常了解,若不是暗中调查过,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她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嫔,第一次侍寝就被退回去,此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侍寝,有什么地方,值得芳贵人调查她。 “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古以来都是天经地义,我即便是得宠了,除了敲打两句父亲,还能如何?” 借着赏花的间隙,安陵容瞧见四周没什么人,破罐子破摔一般,又带着几分惶恐和不知前路的迷茫说道。 她一开始被选中了,不是没有狂喜过,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进了宫就能摆脱父亲的影响,就能救母亲。 然而,她不争气,第一次侍寝竟然因为可笑的害怕,被皇上“完璧归赵”,成了全皇宫的独一份笑话。 后来父亲受了牵连入狱,她除了连滚带爬去求还算交好的眉姐姐帮帮忙,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知道,眉姐姐果然没有把她当做姐妹朋友,只是口头上说帮她,实际上根本没有帮忙,还是皇后帮了她。 但是皇后的帮忙也是夹杂着算计,只不过是需要安陵容做她的棋子,去帮助皇后做不方便下手的事情。 曲莲虽然死之前是一个纯正的古代人,但她的灵魂经历几百年,活到科技发达的现代,什么思想没见过,早就不把奴隶女人的思想看在眼里了,她对安陵容循循善诱: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若是你自己有能力,自己去买了身强力壮的奴仆去保护你母亲,你父亲又能如何?” 安比槐不过是一个松阳县的县令,等安陵容得宠,有的是手段拿捏安比槐。 可惜的是安陵容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并不知道还有反抗父权一说,半辈子也净被坑全家都安比槐拖累了。 若不是后期安比槐自己贪腐害的全家下狱,害得安陵容的母亲死在了狱中,后期的安陵容也不会绝望到没有活着的希望,硬生生吃下一堆苦杏仁含恨而亡。 到底是和安陵容做过一辈子的好友,尽管这一世的安陵容和她的好友没有关联,曲莲也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安陵容陷入和原剧一样的结局。 好好活着。 那样好的阳光,值得安陵容看一辈子。 曲莲的话犹如惊雷,震住了安陵容被局限了的三观,她沉思良久,在曲莲鼓励的眼神下,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她洞察了什么,试探问, “芳贵人之所以能东山再起,是你的功劳,对不对。” 她和人打听过芳贵人,也明白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智慧,和皇后的轻视不同,她和曲莲接触的这一会儿,就知道了曲莲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简单。 “我家小主说,安小主有空可以上门找她说说话。安小主,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 曲莲转身朝芳贵人的方向走去。 安陵容再次抿唇,陷入沉思。 答应只能拥有一个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小太监不便来这种场合,便被留在了延禧宫,彼时在安陵容身边伺候的,只有宝娟一个。 远处,甄嬛和沈眉庄在欣赏盛开的牡丹花有说有笑,安陵容看了一眼,复又垂下羽睫,周身透着孤寂。 宝娟是安陵容的心腹,曲莲和安陵容的话语,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见小主迷茫,宝娟说道: “小主,我倒觉得,曲莲说的话有道理。” 宝娟在后宫待的时间比安陵容早了几年,安陵容有什么不懂的,多数是宝娟告诉她的。 见宝娟似乎清楚什么,安陵容忙道:“好宝娟,回延禧宫你再细细和我分析,我现在要去赏花了。” 被曲莲打岔,安陵容险些忘了自己今日最重要的事,但曲莲一走,安陵容就后知后觉回想起来了。 宝娟不太清楚主子有什么计划,也没多问,而是将未尽之语细细琢磨,准备回了延禧宫就和小主分析。 水往高处流人往高处走,就算宝娟只是一个宫女,也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的,而今小主不得宠日子难过,宝娟身为宫女就更难过了,跟着皇后不靠谱,跟着即将有子的芳贵人,未尝不能得到好处。 松子是一只乖顺的猫,由剪秋抱着,皇后准许了芳贵人的请求。 芳贵人试了试发现自己抱不动,只好转为摸一摸。 她在这边和松子互动吸引皇后等人的注意力,那边曲莲趁机和安陵容说话,主仆俩配合得还不错。 当曲莲回来,芳贵人便顺势在曲莲的搀扶下,去附近的凉亭中坐下来休息。 那边富察贵人和甄嬛凑在了一起说话,甄嬛得宠,富察贵人便以怀孕之事,闲话中总想压一头甄嬛,但被甄嬛不动声色挡回去。 皇后瞧见安陵容重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看了她一眼,无声催促着什么。 安陵容捏了捏手里的香料瓶子,正欲动手,想起来曲莲的话语,她迟疑了。 见安陵容迟迟没有动静,皇后着急起来。 正要说什么,安陵容就对皇后笑了笑,将香料放回袖子里,朝甄嬛走了过去。 宜修心跳加快,也跟了过去,似乎要赏花的模样。 剪秋把猫交给了另一个宫女抱着,过去搀扶皇后。 抱着猫的宫女快步跟上去。 瞧见皇后,富察贵人和甄嬛主动攀扯话题,夸赞皇后人比花美。 宜修表面上笑眯眯应承冰夸回去,实际上暗自期待安陵容快点动手。 但直到赏花宴结束,安陵容都没有动手。 宜修险些咬碎一口白牙。 她辛苦布置的局,就差一步了,竟然在棋子这里出了岔子。 赏花宴结束后,宜修就将安陵容叫了过去,闲聊中语带敲打之意,威胁她想要得宠就得听话。 安陵容乖乖应了下来,但转头就以寻找眉姐姐玩耍的理由,去咸福宫看了眉姐姐,然后在眉姐姐的带领下,去了西配殿寻找芳贵人。 ——她想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出路。 第40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3 若是后期的安陵容,绝对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相信曲莲。 但这是前期的安陵容,没有经历过太多敲打,空有向上爬的决心,却没有相匹配的眼界和计谋,眼见皇后靠不住,突然出现了一个自信点曲莲,安陵容自然不愿意错过可能得宠的机会。 芳贵人从前的事迹,稍微有点阅历的宫人,比如宝娟,就了解一点,安陵容从宝娟零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一个芳贵人得宠的可能。 是曲莲,这个芳贵人的心腹,帮助芳贵人得宠,并且成功怀孕。 她自己就是小人物,和大家族出身的宜修不同,她不会小看小人物的智慧。 曲莲倒没想到,安陵容行动力这么快,当晚就过来找她了。 沈眉庄不知安陵容投靠了皇后,待她和从前差不多,将安陵容带来西配殿后,沈眉庄甚至没坐下,只简单问候了几句,便识趣的告辞了。 等沈眉庄一走,安陵容便微微掀起眼皮,小心看了一眼挺着肚子的芳贵人,紧接着进很快垂下。 芳贵人指了指软榻另一边道:“请坐吧。” 安陵容慢吞吞坐过去,心里对芳贵人多了几分好感。 曲莲已经将自己的打算和芳贵人说过,芳贵人几乎把曲莲当成师父了,她说哈就是啥,根本没有质疑的,瞧见安陵容的作态,芳贵人下意识把手放在肚皮上,一手去端了茶水喝着,轻声道: “想问什么,想说什么,你和曲莲说就好。” 芳贵人想起来曲莲描述的安陵容,补充了一句:“曲莲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不必拘束。” 安陵容睫毛一颤,心道果然如此,“好。” “你可知,而今后宫最得宠的甄嬛,是靠什么得宠么?”曲莲低声说。 提到甄嬛,安陵容心又是一颤,她手指蜷了蜷,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和甄嬛有关,她有些自卑道: “甄姐姐才情过人,容貌绝色,我若是男子,也会喜欢她。” “才情和美色只是其一,后宫美人何其多,但偏偏为何是她最得宠?”曲莲语调低而缓慢。 安陵容神色微变,一颗心提起来,迫切想知道真相。 “为何?” 安陵容身子情不自禁微微前倾,和曲莲靠近了些。 “因为她的容貌,和已故的纯元皇后有七分相像。这才是皇上最宠她的原因。”曲莲说道: “你若是有一样东西能和纯元相似,皇上自然也会愿意宠爱你,届时你怀上孩子,再成功生下来,不仅后半生有了保障,你的娘亲,也能受你庇佑了。” 安陵容郑重道:“曲莲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只要不是太难办的,我都愿意尝试。” “听闻你闲暇时间常常自唱江南小调,想来非常擅长了,我有法子调.教你唱歌和纯元皇后有十分相似,但过程辛苦些,端看你能不能忍受。” 曲莲见安陵容紧张得不行,甚至喝完了茶水,她笑了笑,重新给安陵容倒了一杯雨前龙井。 十分相似是什么概念,堪称纯元在世唱歌了,这一手王炸打出去,不怕皇上不动心。 至于机会.... 等过段时间,皇上对甄嬛最浓烈的新鲜感过去,那便是最适合的时间,刚好安陵容学习也需要时间。 届时有的是机会叫安陵容唱歌给皇上听。 “若是曲莲姑娘能助我得宠,我必不会辜负你和芳贵人。” 安陵容起身郑重行了一礼,神态认真。 她心思最是敏感自卑,一生都在追求别人的认可,这种人相处起来很累,稍有不慎就会惹她多思,但想要拿捏安陵容也很容易,只要拿出诚意和真心,安陵容自会回报你一颗真心。 若不是甄嬛伤了安陵容的心,安陵容也不会和她反目。 曲莲曾经戏称若是甄嬛亲黑化的安陵容一口,安陵容能豁出命把甄嬛捧上太后之位,虽是戏称,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曲莲上前扶起安陵容,认真的看着她说:“或许说出来不可信,但我也是真心想帮你,你只管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安陵容内心触动,很少有人真心待她,除了选秀当日达甄嬛给予过她这种温暖以外,进宫以后的甄嬛也没有再给她真心的感觉了。 她这前半辈子,得到的东西太少,因而什么都想抓住。 就连曲莲不知是真是假的话语,也叫安陵容感到心动,这是她能所求的真心相待吗? 只是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却对她那么了解。 内心尽管已经惊涛骇浪,安陵容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世间的帮助不是空穴来风,她身上定然有芳贵人需要的,是调香技术? 安陵容试探道:“曲莲姑娘帮我,我现在能如何回报你们?” 曲莲:“现下还真有你能帮得上的,你帮我们盯紧皇后的动向,有什么阴谋,能及时告诉我们便好。” 原来是为这才找上她。 安陵容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有所求的结交才能稳固,她道:“陵容定然不负所托。” 即日起,安陵容正式加入芳贵人阵营,但暗地里还是皇后的人,明面上是甄嬛一党,堪称碟中谍。 回到延禧宫,安陵容的心情依旧激荡,无法平复下来,躺在了床上,她还和坐在脚踏上守夜的宝娟说: “宝娟,你觉得我的选择对吗?会不会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宫中之人没有简单的,我脑子笨,帮不了小主想什么好法子,但也有一定的看人眼界,我瞧着曲莲是个可信的。” 宝娟斟酌着说,她的心情何尝不激动? 主子得宠,手底下的奴才自然也能鸡犬升天,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安陵容能起来了,不说别的,冬天的冷饭冷菜,每次吃了都拉肚子,宝娟是不想再尝试了。 “我有种预感,或许这次我是对的。” 安陵容喃喃,哪怕是第一日见义勇为的甄嬛,都没有给过安陵容如此赤诚的感觉。 仿佛她和曲莲上辈子认识似的。 ...真心易逝,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属于她的。 ——她要往上爬,哪怕是含着血与泪。 第41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4 此后,安陵容便隔一段时间就去一次咸福宫,明面上是寻找沈眉庄,实际上是寻了沈眉庄后,又偷摸着去芳贵人所在的西配殿。 安陵容寻找沈眉庄算是比较正常的行为,皇后的眼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去和剪秋提一嘴,因而皇后错过了最重要的讯息,一心仍然以为安陵容被她掌握在手里。 皇后的核心密谋,没有叫安陵容知晓,安陵容探查不到什么情报给芳贵人。 但曲莲只管叫她放心,并不多求她能带来什么有效的情报,一心一意教导安陵容学习纯元的唱腔和声音。 曲莲学过伪声技巧,现在再将这个技能教给安陵容。 安陵容今年十七岁,学习伪声算早了点,曲莲便熬了药给她温养嗓子,让她无后顾之忧。 因着安陵容和芳贵人一个阵营,沈眉庄竟然渐渐的把安陵容放在了眼里,不再把她看成攀附甄嬛的人,对待安陵容也多了几分真心了。 安陵容觉得沈眉庄碍眼,沈眉庄又何尝不觉得她碍眼? 二人都自诩是甄嬛的好姐妹,三人行必有一个是被排除在外的,显然安陵容这个后来者肯定要被排除在外的。 现在安陵容主动退出沈眉庄和甄嬛之间的姐妹情,沈眉庄自然而然就不会不自觉针对安陵容了。 不过,芳贵人对这种局面不太喜欢,常常不经意叹气,觉得安陵容是和夏冬春一样,来和她抢曲莲的。 曲莲知道了这件事,哭笑不得哄了芳贵人许久才把人哄好,继续高高兴兴的养胎。 - 转眼两个月时间过去,芳贵人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了。 沈眉庄把芳贵人当做可以信任的盟友,对她的胎儿也很看重,直接写信求沈家帮忙送了四个信得过的产婆进宫候着。 这日,芳贵人原本正在散步,忽然觉得下.腹阵痛,她脸色顷刻间惨白下来,“我肚子好疼.....” 曲莲瞧见芳贵人惨白的脸色,冷静道:“小主要生了,快去请稳婆过来!” 曲莲作为一名专业的中医,妇科自然也学过,直接在旁协助稳婆产子。 皇后准备的稳婆根本没有进去的机会,被宫女太监拦着。 等胤禛到了咸福宫,宜修纵然有千般计谋也只能不甘心咽下去。 宜修站在胤禛旁边,见胤禛紧张万分的模样,很是期待里面孩子的出生,宜修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当年她生弘晖的时候,他也有这般期待就好了。 可惜那时候他和柔则如胶似漆,情意正浓,眼里根本没有宜修这个人,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 宜修戴着护甲的手微微捏紧了,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芳贵人生下的是一个公主。 产房里面时不时传来芳贵人不堪忍受疼痛的惨叫时,宜修又转而期待起芳贵人直接难产死去,最好里面的孩子也憋死了才好。 年世兰听闻芳贵人要生产了,姗姗来迟,给皇上和皇后请安后,皇上不坐,她也不敢自己坐下来由颂芝扶着,她脚步虚软的听着产房传出来的动静,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一同站着。 沈眉庄有些感同身受的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柳眉轻皱。 甄嬛察觉到她的不安,将手覆在眉姐姐的手背上,二人对视一眼,无声给予着安抚。 安陵容看了一眼二人相握的手,又移开了视线。....不知道曲莲现在在做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从高空飘到西边。 咸福宫西侧殿内,忽然响起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咸福宫客厅气氛骤然一松,皇上沉着的脸色,涌上喜悦,他站起来,朝产房走了几步。 不多时,一个稳婆抱着襁褓出来,里面是收拾干净了的婴儿,稳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说: “恭喜皇上喜获麟儿!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阿哥呀!” “好,好!天佑我大清,赐给朕一个皇子。”胤禛龙颜大悦,呵呵笑着,喜不自胜观察着婴儿。 皇后险些咬碎了牙,心里呕死了还要装作大度的模样和胤禛说:“芳贵人为皇上添了个阿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皇上是不是该赏赐芳贵人了?” 胤禛没有多加思考就说道:“芳贵人毓秀钟灵,德仪备至,为朕诞下一个皇子,大功一件,即日起封为芳嫔!赐居....储秀宫,出了月子就搬过去。” 储秀宫目前只有一个欣常在住着,尚没有一宫主位,芳嫔搬过去,正好住在主位。 宜修并不赞同芳嫔晋升,奈何她拗不过胤禛,且也没有理由阻止,只好带头恭喜芳嫔,其余嫔妃也纷纷向胤禛贺喜,美好的词汇都用来夸夸胤禛和婴儿,殿内一时间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产房内,芳贵人脱力躺在床上休息,曲莲去端了早就熬好的鸡汤进来,给芳贵人补充体力。 “我的孩子呢?”喝了几口甜度适中的鸡汤,又休息了一会儿,芳贵人恢复了力气,语气有些虚弱的问道。 “在外边让皇上看呢。”曲莲吹了吹勺子,将鸡汤吹凉一点,继续喂给芳贵人。 芳贵人却没有胃口吃了,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 终于成功生产,她心中异常喜悦激荡,只想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 产婆给皇上看了好一会儿,以孩子吹不得风为由,又把孩子抱了回去。 芳贵人瞧见自己皱皱巴巴又红彤彤的孩子,懵了一下,“为何我的孩子这么丑?” 曲莲轻笑一声,“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过几天就白白嫩嫩的了。” “原来如此。”芳贵人低喃,把襁褓拢到怀里,满脸慈爱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额娘的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她的上一胎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她已把这一胎当成了上一胎重新转世到她肚子里。 现在看着安然无恙的孩子,芳贵人心中充满了柔情,只觉自己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她终于成功当上了一个母亲。 - 芳嫔坐月子期间,曲莲好吃好喝好药补着她,因而芳嫔恢复得还不错。 等孩子出了月子,芳嫔以哄孩子为由,叫安陵容过来给孩子唱曲儿,都是哄孩子的歌声,掺杂了属于纯元的音色,有一次叫皇上无意间听见了,顿时注意到了安陵容。 没过多久,安陵容就顺利侍寝,成了安常在。 此事并未引起波动,因为甄嬛的盛宠风头,足以盖过安陵容这一点恩宠。 第42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5 安陵容成了常在后,生活水平比从前好了不少,伺候的宫女也添加了一个。 当皇后得知安陵容是在芳嫔的储秀宫被皇上注意到,且是唱曲被皇上注意。 皇后就明白,自己的棋子已经失去了控制。 只怕安陵容早就成了芳嫔的人。 这日,早晨请安结束后,皇后又把安陵容叫了回来。 景仁宫客厅, 安陵容跪在下首,毕恭毕敬道: “请皇后娘娘的安。” 宜修沉着脸,一言不发看着下方安陵容。 安陵容今日穿着主色为浅绿色的旗装,头上搭配绿色旗袍缀几朵粉色绢花,显得俏皮却不喧宾夺主。 她的妆容也是偏向淡雅,和浅色系的衣服相得益彰。 和从前相比,她如今的衣服搭配和妆容,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以安陵容从前的审美,绝对不会想到如此搭配。 她虽是嫡女,却因为不受重视,从前得不到银钱,女子喜欢的东西,她便没有条件去学,去看。 因而造就了她的眼界狭窄,不会搭配服装、不擅长化脸上的妆容,只管穿上她最贵重的衣服,搭配她最贵重的首饰,整个人便有了皇上嘴中说的,颇为嫌弃的“庸俗”气质。 现在如此,反倒颇为小家碧玉,气质多了灵动,一言一行多了些许少女独有的娇俏。 难怪刚侍寝就得以晋升为常在。 “你出息了,竟能不声不响就晋升为常在,本宫竟不知你还有这种本事。” 良久,安陵容半蹲着腿都酸了,宜修才淡淡开口,脸上再没有了往日里特意伪装出来的慈眉善目,表情反而颇为阴郁。 安陵容掀开眼皮往上瞧了一眼,又很快垂下来,心想这才是皇后的真面目。 她仿佛撞破了皇后慈善伪装下的黑色沼泽,寒气森森,其中蔓延出的黑色似要把她拉下去,不臣服结局便是溺毙在底下的黑泥。 “承蒙皇上抬爱,是臣妾的福分。” 安陵容仔细斟酌着话语回复道,皇后不发话,她即便是双腿都麻了也不敢擅自起身。 从她选择背叛皇后,投入芳贵人阵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皇后发现。 她也早就准备好被皇后为难的后果。 只是得宠的日子那么舒服,她再也不要回到从前。 “只是一个常在就满足了么?”宜修护甲轻敲椅子扶手,“若是靠一时的新鲜感,也最多就是如此了。” 她并不清楚安陵容除了唱曲儿还会模仿纯元音色,现在以位份敲打安陵容,暗示她只有皇后才能帮助她走得更高更远。 “一个常在也是从前臣妾想都不敢想的位份了,承蒙皇后娘娘从前的照顾,臣妾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您的。” 安陵容半蹲累了,干脆跪下来,对皇后说道。 宜修:“你父亲那边,若是没有你的相助,只怕县令的位置也不好坐啊,你身为她的女儿,也该为父亲着想才是。” 她的语气平铺直叙,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在和安陵容闲聊,但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朗。 她就是要安陵容的家人,来威胁安陵容给她做事。 这才是宜修一直自信能拿捏安陵容的底牌。 “是啊,他只会连累我。”安陵容却没有顺着皇后预想的反应那样露出悔意,而是道:“臣妾不过是一个隐在后宫的女子,不敢说自己能帮助父亲,他的路如何走,靠他自己,臣妾也无能为力。” 宜修声音微微拔高:“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 安陵容沉默不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宜修只能先放安陵容回去。 等安陵容离开了景仁宫,宜修颇为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和额头,缓了一会儿,她叫剪秋磨墨。 “安常在翅膀硬了,本宫管不了她,只能修书一封让乌拉那拉氏好好照顾照顾她的娘亲。” 宜修明白恐怕安陵容根本不在乎她的父亲,那么只能从她的母亲下手了。 宜修阵容下,只有一个脑子呆笨的齐妃可用,对于她的打胎计划非常不利。 安陵容娘家弱小、她本身擅长调香,性格敏感自卑,是最容易拿捏的棋子,宜修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过。 安陵容从景仁宫出来后,正犹豫要不要去储秀宫,却见曲莲正在门口等她。 安陵容的音色全靠曲莲教学,身子也是曲莲帮忙调理的,身子相比于从前都强健了不少,整个人气色好了,颜值都提升了一个度,且给孩子唱歌夺得皇上注意点主意也是曲莲出的,可以说安陵容的得宠有一半功劳是曲莲的,她心里非常感激曲莲。 瞧见曲莲,安陵容神色愣怔了一瞬,曲莲主动走上前说: “我家小主想邀请您去储秀宫一聚,赏花饮酒,还邀请了慧贵人、莞贵人和欣常在,不知小主可有空应邀啊?” 旁边洒扫的宫女探头探脑,仔细听着曲莲的话,奈何距离有点远,只听了个模糊,猜测了个大概意思,便回了告诉了宜修。 宜修闻言摆摆手,“随她们去吧。” 她现在只等乌拉那拉氏给她带回好消息了。 内务府月初的月银和其他东西,由皇后和华妃负责过目后,再发下去给其他妃嫔。 宜修将麝香放在花瓶里,只送去给富察贵人,富察贵人月份渐渐大了,且她性子胆小,夜里容易受惊,宜修已经派了人时不时无意中透露一些宫中诡事给富察贵人。 心神不宁,加上麝香的刺激,流个产是正常的事情吧? 这大概是皇后目前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 安陵容现在听见甄嬛的消息,早就没有当初心悸的感觉了,她现在注意力都在讨好皇上和维系与曲莲的联系上,她腼腆笑了笑: “芳姐姐邀请,陵容自然去。” 安陵容主动和曲莲并排行走,待远离了景仁宫的地界,安陵容秀眉微蹙,偏头看着曲莲的侧脸,轻声道: “今日皇后提起我的父亲,言语有敲打之意,恐怕我父亲会被皇后拿捏,不知小莲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 第43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6 问一个宫女有没有办法帮助前朝之事,其实安陵容也内心惴惴。 一面觉得自己异想天开的同时,一面也隐含期待,曲莲办事稳妥,人聪明,或许真的有办法呢? “恕我直言,小主的父亲在位县令一日,小主就永无宁日。” 曲莲也看向安陵容,语气淡淡。 “你是说....?”安陵容微微睁大眼睛,吃惊的用手帕捂住嘴巴,抑制住自己差点没忍住的惊呼,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忍着激动道: “杀掉父亲会不会太残忍了?” 曲莲:“?” 她奇怪道:“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安陵容懵,难道不是吗? 她眼神明晃晃告诉曲莲,她就认为曲莲有那个胆子。 曲莲勾唇笑了笑,直接一手点在安陵容的脸颊,如姐妹间的互动,自然无比: “想要下位,不一定非要死,伤了残了一样可以。” “我明白了,但是我现下没有人脉.....”安陵容黯然。 曲莲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若是你同意,我可以请几个小混混偷偷把安比槐的腿打断,如此,他就不能做县令了,只能回家养着; 你再去求了皇上,让他给个恩典,让你父亲体面退出官场,现下皇上对你还算喜欢,想来会同意的。” 曲莲和冷宫的侍卫几乎成朋友了,请他帮个小忙还是可以的,这点不用麻烦芳嫔。 且芳嫔也不好写信出宫。 因为妃嫔写信回去都要由人检查过后才能送出去,除非和华妃与皇后那样,身居高位掌握宫权,才能悄悄写信回娘家。 就连掌握了宫权的惠贵人,想要写信回去,也要被人检查过了才行。 因为她只是空有掌握宫权的名头,实际上核心权力还在宜修、年世兰手里。 安陵容还有些犹豫,却听曲莲又说: “等你父亲退了,我再帮你买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去保护你的娘亲,届时别说小妾,便是你父亲,也不能欺负你娘亲了。” 卖身契直接捏在安陵容自己手里,家仆只听安陵容的。 而到时候,安比槐退出官场不是县令老爷了。 家仆对安比槐动手,奉的还是安常在的命令,安比槐拿她可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听话。 安陵容闻言,不禁深思了一番曲莲的话语,发觉她说的竟然非常有道理。 困扰了安陵容许久的事情,似乎可以就这样迎刃而解。 这便是有了权力和钱的好处吗? 安比槐压在安陵容和她母亲身上多年,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令人喘不过气。 但今日听曲莲这么一分析,发现这座大山并非不可逾越,反而轻易便可跨过去,并且回过头压制。 安陵容激动道:“好,我一切都听你的。” “这件事还得慢慢完善计划,先去赴约吧,她们应该都到齐了,就等你了。”曲莲笑道, “嗯!”安陵容眼睛亮晶晶的。 到了储秀宫,只见早就出了月子的芳嫔带着孩子在院子的树下坐着,还在被她放在铺了干净毯子的桌面上。 毯子毛茸茸的分外柔软,孩子躺在上面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芳嫔,小嘴巴咧开笑呵呵的,嘴角挂着一滴欲掉不掉都晶莹口水儿,可爱的像年画娃娃活了。 旁边则坐着沈眉庄、甄嬛、欣常在。 沈眉庄月份六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在衣服的掩饰下不太明显,瞧着年画娃娃,她也禁不住露出微笑来,眼里全是对孩子的喜爱。 欣常在不能将女儿带在身边抚养,一个人生活着倒也有些寂寞。 储秀宫新住了个芳嫔,还带着个孩子,欣常在得了空就忍不住往这边跑,一来二去的,不知不觉就和芳嫔相处得非常熟了。 另一张宫女搬出来的四方桌上,则摆了不少芳嫔用来招待客人都瓜果零食、茶水点心,还有度数不高的果酒; 院落摆满了鲜花绿植,最显眼的地方当属院落里那一棵树干粗壮、枝条妖娆纤细的玉兰花。 此时正是玉兰花开的季节,无数洁白轻盈的玉兰花层叠盛开,不仅美丽优雅,还散发着绵绵不绝的清雅花香,令人闻着便心旷神怡。 微风吹来,玉兰花飘落些许,有一朵落在沈眉庄的肩头,甄嬛瞧见了,探身过去捡拾。 安陵容和曲莲走进,瞧见院落里人美花香的景象,一时迟疑,心想自己踏进去是否会惊扰了众人,反而不美..... 甄嬛注意到安陵容,站起来笑着对她说道: “陵容来了,还不快过来?我们吃的喝的都没动,就等你了呢。” 沈眉庄也对她露出友好的微笑,玩笑道:“我早上可什么都没吃,你再不来我就饿晕了。” 欣常在、芳嫔都对她笑,不参杂算计。 “那眉姐姐快吃些点心垫垫肚子,饿晕了我可不负责的。”安陵容语调带了些欢快,她不安的内心,忽的飘回了原处,她挪动步伐,加入了姐妹们的茶话会。 曲莲过去坐在了芳嫔身后的小凳子上,或是发呆或是欣赏景色,怡然自得。 芳嫔的孩子,在皇子中排名第六,为六阿哥,被胤禛取名弘翊。 小弘翊歪头瞧见大家都在喝茶吃点心,他将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吮吸,口水便顺着手指流到肉肉的胳膊处。 芳嫔伸手把孩子抱回自己怀里,给他擦了擦口水。 孩子便伸手抓住额娘的衣服,在额娘温暖的怀抱里困觉。 曲莲打了个呵欠,过一会儿,抬头瞧见安陵容朝她凑过来,手里头还捧着小碟子,递到曲莲面前说:“我觉得这点心还挺好吃的,你也尝尝?” 曲莲接受了投喂,点头:“嗯,好吃。” 安陵容干脆坐在她旁边一起享用。 岁月静好。 - 然,岁月静好的日子难得。 没过几日,后宫就出了一件大事,那便是富察贵人夜里似乎受了惊,导致肚子疼痛,下.腹流血,太医全都跑去延禧宫救治。 太后过来看了一眼,瞧见富察贵人的情况,再结合太医的说法,太后只无喜无悲的说了句“不中用了”,便在竹息的搀扶下,走了。 后半夜产婆过来忙进忙出,为富察贵人保命,把流产的孩子弄出去。 混乱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靠近了一个不起眼的花瓶..... 翌日,富察贵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顿时陷入了崩溃,声泪俱下的请求皇上找出害她流产的东西,她不相信受到惊吓会严重到滑胎。 第44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7 富察贵人背后家族还算有点用处,且她没有嚷囔着攀扯华妃打她的胎,皇上对她便多了几分耐心和怜惜,命皇后好好查明真相。 得了皇上安抚的富察贵人仍旧没有安静下来,依旧呜呜哭个不停,皇后隐在后面,瞧着她痛哭流涕的模样,脸上适当的露出心疼与愤怒,说自己一定会找出真相给富察贵人一个交代。 皇后识趣,胤禛也放心,他道:“你刚小产身子不舒服,就好好养病,这个月都不必出门了。” 富察贵人抽咽哭泣,没有谢恩,她现在全身心都在自己流了的孩子身上,六个月了啊,应该都成型了吧..... 明明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出来了,怎么就,怎么就这么没了呢?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富察贵人几乎陷在了失去孩子的梦魇中,闭上眼就全是自己下.半.身血淋淋的模样。 她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唯一一次清醒,便是瞧见产婆把胎儿拉出来的时候。 那一幕几乎成了富察贵人此生最恐惧的画面。 胤禛皱了皱眉,对富察贵人的沉默有些不满,静默片刻,胤禛起身,绷着脸道: “朕回去处理奏折了,皇后,你去好好查,不论查出什么,按照宫规处理便好,不必把结果告知朕。” 皇后起身福身:“是,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离开好久,皇后为了彰显良德,在延禧宫里亲自等着太医检查家具和物件儿。 皇后在偏殿里一个个召见延禧宫的人问话,为了不穿口供,问话都是单独进行的。 等到了延禧宫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宫女进来关上门,跪在宜修面前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好了,这是东西。” 她从怀里拿出一小包麝香,交给剪秋。 剪秋拿过去检查了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对宜修点了点头。 宜修方才说道:“你办事得力,过段时间本宫便提拔你去别的宫殿当差。剪秋,送赏。” 宫女得了一包丰厚的银两,感激叩头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隐患解决了,皇后心里也放下一桩心事,加之富察贵人没了胎,皇后的打胎计划终于成功一次,她心里畅快得不行。 嘴角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现在只剩下沈眉庄了,可惜沈眉庄和芳嫔等人混在一起,皇后想找机会下手也难。 也就高傲的富察贵人没有什么盟友,才方便宜修下手。 流产事件,皇后明面上费心费力搜查了整整三日,得出的结论是富察贵人本身身子不好,加之夜里受了凉,又不知为何受到惊吓,这才流产了。 而身子不好是最严重的,身子底莫名亏损严重,好像是闻了....麝香。 太医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敢随便随便和皇后说,太医们绕过皇后,去和胤禛说了这件事。 胤禛立即想到了富察贵人之前经常被华妃叫去翊坤宫的事情,常常一待就是两个时辰起步。 胤禛顿时想到了欢宜香,莫非是闻了太多欢宜香,才导致身子虚弱流产..... 他心里有鬼了,不敢再叫皇后彻查,只吩咐太医将问题尽量推到富察贵人自己身子不好上。 至于皇后特地派人去夜里悄悄讲宫里的怪事吓唬富察贵人的事情,皇后自然压的死死的,富察贵人说破了天也没有宫人承认自己说过。 久而久之,富察贵人也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没有人讲,也可能是她听到了鬼自己讲? 富察贵人思维开始混乱,加之流产受惊,身子虚弱,心神不宁,没过半个月,富察贵人就变得疯疯癫癫,嘴里时不时冒出一句有鬼,我孩子来找我了之类的话。 富察贵人算是废了,胤禛得知此事,表情很平静,让皇后自行处理。 皇后嘴上说着罪过,转头就叫人把富察贵人拉去冷宫自生自灭。 毕竟后宫里容不下一个疯了的妃子。 富察贵人的事情,叫人唏嘘,每日众人请安时,少了不少拌嘴的事儿,显然都被这件事刺激到了。 倒是年世兰依旧每日挑着芳嫔一党的刺儿,再时不时给皇后下马威,小日子过的还算快哉。 再过一段日子,富察贵人的事情似乎被人遗忘了,连宫人都不会讨论她,似乎这个人从未出现过,犹如过往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 近日天久不下雨,天气干旱,农作物都快枯死了,各种加急奏折呈上龙案,胤禛忙得焦头烂额,顾不得后宫,一个月进后宫的次数几乎没有。 胤禛扛不住压力,准备和皇后出宫去天坛祈雨,顺便在甘露寺小住一段时日,为天下人民祈福。 宜修这段时间兢兢业业,没敢上报自己头疼之类的毛病,因而管理后宫的权力大部分在她手上。 这一出门,手上的权力就得暂时分出去,那么是谁接管就是个问题了。 沈眉庄肚子月份临近生产,每日稳婆、热水都时刻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她的身子已经不适合协理后宫,得由旁人来管。 按理说华妃已经和皇后分庭抗礼许久,那么协理六宫之权全权交给华妃没什么问题。 但是胤禛不愿意看见华妃一家独大,总想让旁人上位制衡一下华妃,经过两日思考,胤禛决定把协理后宫的权力,分别交给华妃、甄嬛。 目前甄嬛尚且是贵人,没有经历过封妃,也就没有纯元故衣事件,甄嬛能得到权力也不算意外。 一来甄嬛本身受胤禛看重喜欢,二来甄嬛号称女中诸葛,还和芳嫔等人玩的好,算是后宫中第三股势力成员,完美达成了胤禛喜欢的分分割权力的局面。 就在胤禛准备吩咐下去的时候,甄嬛爆出了怀孕。 自从芳贵人怀孕开始,后宫中就接二连三曝出有人怀孕,这件大喜事甚至暂时让胤禛暂且忘却了前朝的痛苦。 富察贵人流产,是天没原谅他胤禛残害手足太过残暴? 可是甄嬛怀孕了啊!甄嬛还是他的爱妃,这证明什么,证明上天早就原谅他了。 胤禛为自己的想法而沾沾自喜,赏赐了甄嬛,然后允诺甄嬛,等甄嬛生下孩子就封她为嫔。 后宫四妃六嫔,如今后宫嫔位才占三位,分别是丽嫔、芳嫔、敬嫔;增添一个甄嬛绰绰有余。 第45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8 胤禛和宜修刚离开皇宫,年世兰的小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当天就叫了曹贵人和丽嫔过来,商量着早上请安时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然而年世兰小心思想的好,众人却不给她这个面子,翌日根本没去。 早上召集妃嫔请安,那是皇后娘娘才有的权力,年世兰不过是一个妃,哪里有权力让众人给她请安。 若是想依靠宫权压人,那不好意思,甄嬛也掌握着一部分宫权呢,没道理和华妃玩过家家。 甄嬛等人并不配合,一大早上翊坤宫客厅都静悄悄的,没个人声儿。 妃嫔们好不容易等皇后不在,可不想折腾,直接在自个儿寝室睡得香甜,然后起床美美享用早餐,什么请安都一边去。 左等右等没人过来,年世兰知道自己被无视了,顿时气得脸色发青,随手便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下去, 瓷器碎裂一地。 颂芝和一众宫女太监都跪下来。 便是颂芝亦吓得瑟瑟发抖,一面害怕华妃注意到她,一面在心里苦涩盘算着,又要去内务府拿新的茶具了。 这个月都第几回了?再拿就过了,华妃得宠皇上不会怪罪她,但颂芝这种干活的宫女,少不得要挨内务府的阴阳怪气。 曹贵人顶着丽嫔的求助视线,顶着年世兰的死亡凝视,嘴唇抖了抖,紧张的不行,好一会,她终于献计: 不能请安,那就开会商量事情,到时候众人一过来,那不还是一样要给年世兰请安? 说是商量事情,等人到了,年世兰却又不说正事,晾着大家,去和甄嬛对线。 甄嬛伶牙俐齿,一点不让着华妃,没一会儿华妃就败下阵来,气得以甄嬛对她不敬为由,罚甄嬛去外边的烈日下跪着。 甄嬛梗着脖子就想去,曲莲原本静静观察事态发展,眼见甄嬛就要去跪,这不就是小产的契机? 宫里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且没必要的苦何必去硬吃,便提醒了下芳嫔。 芳嫔直接上前一步,道:“莞贵人,你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若是孩子伤了,你可就要后悔了。” 她看似是在劝说莞贵人,实际上是在敲打年世兰。 年世兰跋扈自大,竟然叫一个有孕的妃嫔去烈日底下跪着,行为之狠厉叫人胆寒。 安陵容不由得想起来,去年华妃惩罚夏常在,赏一丈红的场景。 那日的华妃和今日的仿佛重叠在一起,安陵容担忧的看着甄嬛,心里却因为恐惧而不敢去劝说甄嬛,也不敢和华妃求情。 焦灼的情绪让安陵容脸色难看起来。 甄嬛扫视众人,今日来的人里,没有眉姐姐,眉姐姐生产就在这几日了,而且..... 曲莲总说身子骨强健也不能任性折腾,对胎儿不好,母体也容易伤着。 她若是真的因此伤了碰了,自己后悔不说,恐怕还会连累眉姐姐受惊。 一番权衡下来,甄嬛清高的内心迟疑了,她不再梗着脖子要出去跪,而是重新坐下来,表情冷静看着年世兰: “嫔妾便是有罪,也该等皇后娘娘回来定夺,而不是受华妃娘娘私刑,况且嫔妾肚子里还有孩子,受不得私刑,华妃有气,也不该拿孩子撒气。” 甄嬛一口一个孩子,且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直接叫年世兰骄傲的内心受挫,她联想到自己六个月流产的孩子,心里又气又恨,甄嬛的谨慎,似乎都化成了对年世兰当初随便喝下端妃送来安胎药的举动的嘲笑。 年世兰厉声喝道: “好一个甄嬛,不把本宫的命令放在眼里是吧,你们,上去压着甄嬛跪下!” 她看向自己的宫女和太监,眼神狠厉叫人心惊。 周宁海死了,华妃身边的总管太监便换了一个,叫做周宁河,也是年家的人,对华妃忠心耿耿。 周宁河领着众人上去,强行拉着甄嬛去外边烈日下跪着。 翊坤宫是华妃的地盘,众人过来商量事情只能带两个贴身宫女进来,旁的都在翊坤宫外候着。 浣碧和流朱哭喊着要护住甄嬛,但都被周宁河等人暴力镇压,芳嫔、敬嫔、安陵容、甚至是欣常在都为甄嬛说话求情。 奈何年世兰铁了心要惩罚甄嬛,为她受挫的自尊心找回场子,直接冷眼一扫,疾言厉色: “你们谁要求情,便出去陪着莞贵人跪着吧!” 颂芝上前拿着扇子给年世兰扇风散散热气,秋天气温干燥,有风或许会凉爽,但此时阳光正烈,年世兰心里有火,身上热汗便冒出来。 颂芝扇子不停扇着,凉风吹在毛孔上,年世兰舒服地眯了眯眼,瞧着甄嬛在外边跪着,她心情更好,插了一块儿切好的水果吃着,冷哼道: “本宫拥有协理后宫之权,本就有资格处罚犯了错的宫妃,便是皇后来了又如何,本宫按照宫规处罚,何错之有? 你们可看好了,若是谁再敢不敬本宫,莞贵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曲莲在心里轻叹口气,年世兰跋扈,稍有不顺心便以权势压人,甄嬛又是个口齿伶俐不肯服软的,句句踩在华妃雷点上蹦跶。 即便有芳嫔求情,还有其他妃子一起求情,也改变不了甄嬛受罚的命运。 不过,受罚命运不可改,结局却可转圜。 甄嬛的孩子可以没,但绝不能是华妃弄没的,有更大的用处。 这次没有安陵容的麝香偷袭,甄嬛的孩子稳定不少。 浣碧和流朱被拉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主被人按着跪下来,膝盖直接磕碰了好一声响, 没多久,甄嬛便被晒的脸色发红,后背出了汗。 曲莲唤来浣碧,和她耳语道,“你去小主旁边跪着,请她装晕便是,别真的跪久了伤到了孩子.....” 浣碧知道事情由不得甄嬛任性,直接一抿唇,直直扑到甄嬛身边请求一起跪着。 有人一起跪着,年世兰压根没阻止,挥挥手就同意了,想找苦就吃便是,她还能拦着不成?呵。 周宁河等人也怕太阳晒啊,压好了甄嬛,目的达到,直接退到阴凉处看着。 浣碧趁机小声道: “小主,你装晕吧,若是慧贵人知道你受苦这么久,恐怕会受惊.....” 她清楚自己长姐高傲的性子,一句话便精准拿捏她的命脉。 甄嬛嘴唇干涩,听闻浣碧的话,一愣,其实她没想到可以装晕。 犹豫片刻,甄嬛轻声说了“好”,随后便晕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浣碧和流朱哭喊着要给小主找太医,芳嫔等人也是趁机压力年世兰,年世兰梗着硬说甄嬛装晕。 事态闹得乱哄哄的,甄嬛晕倒的时间长了,年世兰心里也惴惴不安,只好让人把甄嬛扶去侧殿,去请太医过来。 不过,曹贵人留了个心眼,提醒华妃请刘畚过来。 刘畚是华妃的人,若是甄嬛装晕,刘畚肯定会说出来,其他太医就不一定了。 第46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19 听了曹贵人的提醒,年世兰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些许。 她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软脚虾一般被人挪去侧殿的甄嬛,几乎是咬着牙说: “本宫便等着刘畚怎么说,才跪了不到一刻钟,怎么就晕了,要本宫说啊,那贱人就是受不得苦装的,到时候被皇上知道了,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后面这句话既是阴阳甄嬛,亦是她给自己的安慰。 丽嫔心里也赞成华妃的话,她附和道: “娘娘说的是,等刘畚来了真相公布,看莞贵人怎么狡辩。” 曹贵人微微皱着眉,反而有种不妙的预感。 以她之前的观察,大概可以看出甄嬛一向清高孤傲,不是那种会装晕的人。 只怕事情不简单。 曹贵人只期盼着希望到时候不要连累到她就好。 浣碧和流朱卡着甄嬛进去,装晕的人不敢使力,身子便比正常时候笨重些,好在甄嬛身材纤瘦,流朱和浣碧这才架得动她。 闭上眼睛的甄嬛,也在内心飞快寻找着对策,真晕假晕,御医过来检查一查便知,若是发现了她是假装的,该怎么办。 大脑飞快运转,甄嬛知道自己后悔也没用了,罢了,索性就装晕到底,任凭太医怎么说,还能扒开她的眼皮分辨真假么? 芳贵人等人凑过去关心甄嬛,曲莲趁着混乱,将一枚小药丸交给浣碧,二人交接的瞬间曲莲飞快低声道: “给莞贵人吃下去。” 曲莲有研制各种小药丸的习惯,各种药效都有,其中就有一种帮助人快速睡着的药丸。 早在决定让甄嬛装晕的时候,她就想好了后续如何躲过去。 浣碧作为甄嬛一党,甄嬛一党又和芳嫔一党交好,她知道曲莲是懂医术的,且医术高明。 瞧见药丸,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去,趁着给甄嬛擦脸的时候,将药丸推进甄嬛的嘴唇里。 甄嬛不明就里,但本着相信浣碧的心,微微张唇将药含进嘴里。 略微苦涩的药丸入口即化,在嘴里蔓延,甄嬛眉头都没动一下。苦药吃多了,药丸也就不足为惧了。 吃下药丸没多久,甄嬛困意上涌,她没有抵抗,直接顺着困意睡过去了。 ——睡着了,怎么不算昏迷呢?...... -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三位太医在周宁河的带领下,匆匆忙忙跨进翊坤宫大门。 按照规矩,太医们正准备参见华妃,华妃便不耐烦的皱眉道:“赶紧去看看莞贵人如何了。” 刘畚看了眼华妃,得到眼神指示,纳闷了。 不知道华妃的白眼是什么意思,二丈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另外两个御医进去,挨个隔着丝巾给莞贵人诊脉。 年世兰走进去,瞧着甄嬛平缓的面色,心说本宫看你装到何时,面上却硬是扯了一抹担忧,假惺惺道: “太医,莞贵人身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啊。” 见刘畚面有难色,年世兰道:“刘太医,你来说。” 浣碧被太医挤到了后面和流朱一起站着。 她偷偷看了眼甄嬛平缓的呼吸,观察着。 她和甄嬛从小一起长大,甄嬛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浣碧就能猜到甄嬛想做什么。 这会瞧见甄嬛的状态自然清楚甄嬛约莫是睡过去了。 浣碧又看了眼曲莲,眼神里全是惊叹。 她家小主搭上芳嫔这条大船,算是捡到宝了。 芳嫔身边竟然有曲莲这个厉害的人物保驾护航。 怪不得能从冷宫出来,还顺利在后宫各种暗害下平安生下一个阿哥。 刘畚犹豫片刻,说道: “回华妃娘娘,莞贵人可能是受到暑热,承受不住方才陷入了短暂昏迷,待臣等开个药给她调理一下身子即可。” 闻言,年世兰震惊的瞪大眼睛,“她真的晕了?” 刘畚擦了下额头的汗,他此时大概猜出来华妃想叫他做什么了。 然而,旁边可还有两个太医呢,他便是想张嘴胡说帮华妃,也不敢乱说啊。 “是,莞贵人真的昏迷了,好在她脉象平稳,肚子里的胎儿也无异常,好好调理便无甚大碍,娘娘尽可放心。” 刘畚说完,和另外两个太医共同给莞贵人配好了药,再细细叮嘱流朱等人给莞贵人煎药的步奏,如此任务便算完成了。 在年世兰恍惚的神情下,三位太医匆匆忙忙提了药箱回太医院。 室内气氛一时间非常沉默,年世兰缓缓坐在凳子上,只觉身子虚软。 因为她的罚跪,而让莞贵人昏迷这件事,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怪她的。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胤禛责问,哪怕只是不赞成的一句话,也叫年世兰心里艰涩难忍,难受极了。 在一片沉默中,敬嫔硬着头皮,勇敢的站了出来,打破凝固点氛围: “华妃娘娘,既然莞贵人无甚大碍,我们便散了吧,聚在此处,恐怕不利于莞贵人的恢复。” 她实在受不了这里沉闷的气氛了,感觉呼吸都困难,宁愿早点回去数砖头。 “散了吧散了吧。”丽嫔觑着年世兰的脸色,缓缓开口道:“等莞贵人醒了再自己回碎玉轩便是。” 曹贵人早在瞧见太医的神色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知晓自己最不愿发生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这会儿年世兰心神恍惚,曹贵人也不愿意在这里碍了华妃的眼,再不小心触霉头成了出气筒,她匆忙和其他妃嫔一起离开,没有一丝犹豫。 芳嫔领着曲莲出门,回到自己的储秀宫,挥退了下人,方才低声问她,“你和浣碧说了什么?为何莞贵人真的晕了?” 曲莲道:“不过是给了莞贵人一颗助眠的药丸,帮助她睡过去而已,于身体无害。” 她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对于曲莲的医术,芳嫔打心底里佩服,闻听此言没有质疑,而是说道: “幸好有你,否则今日之事恐怕难收场了,以华妃的性子,不将莞贵人磋磨掉一层皮就不是华妃。” 作为被华妃祸害的一员,芳嫔自然知晓华妃的性子,真生起气来,有多恐怖。 曲莲脸色冷静: “若是强行烈日下跪久了,莞贵人不小心滑了胎,不仅仅是华妃得不偿失,于我们的计划也无益。菀贵人的胎,绝对不能是华妃动手。” 第47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0 必须是皇后动手,才能把甄嬛顺利拉进弄死皇后的群聊里。 曲莲隐下未尽之语,她早就给甄嬛安排好了命运。 甄嬛有女主光环,身上有皇上的宠爱,而且性子如同倔驴,非黑即白,她恨上皇后的话,那就是不死不休,芳嫔的复仇计划将会加入一名猛将。 甄嬛加进来,沈眉庄自然会追随甄嬛,队友又能加一位。 芳嫔讽刺一笑,眼底满是对皇后的嘲讽: “以皇后的脾性,只怕她每日都抓心挠肝的想打掉胎儿,上次的富察贵人,恐怕就是她的手笔,若是能找出她害人的证据.....” “只有一个富察贵人是远远不够的,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富察贵人惩罚皇后。” 曲莲道出这个令人悲伤的事实。 “皇后位置如此稳固,却不肯放过我们.....” 芳嫔喃喃,她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当初她无故小产,相信皇上不可能没有一丝怀疑,但凡皇上可以用心查,怎么会抓不住皇后的尾巴? 说到底是不肯罢了,芳嫔早就知道皇上凉薄,只是当真相真的摊开,她感到窒息罢了。 曲莲不愿芳嫔陷入往日悲伤,宽慰道: “小主如今有弘翊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还有你,和你一起我感觉内心都会不自觉平静下来。”芳嫔抓住曲莲的手拍了拍,入手滑嫩她没忍住摩挲了一下。 曲莲不用干粗活,很多时候都是盯着旁人做事,也就需要在客人上门的时候,为表重视帮着端一端茶水,加之她自己擅长保养,久而久之手上的皮肤就比从前好了不少。 曲莲觉得芳嫔有些奇怪,没多想,玩笑道: “看来我还有安抚你的功效,那我以后可要多多陪伴你才是。” “好啊,你少去看望夏冬春我就更开心了。” 芳嫔也和她开玩笑。 夏冬春算是她的患难好友,芳嫔暗中也会派人注意点夏冬春的日常,宫人回报夏冬春过得好,她也放心。 - 甄嬛在翊坤宫侧殿睡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醒过来。 期间年世兰不乏提心吊胆,太医说了人没事,却迟迟不醒来,别是犯了什么隐疾,不小心死在她宫里头,那她可要头疼了。 颂芝在外守着甄嬛,得知她终于醒了,高兴的跑去汇报给华妃,华妃挥挥手,不堪其扰的说道: “醒了便叫她滚,别在翊坤宫碍眼。” 颂芝小心应下,回去把话加工润色道: “莞贵人,娘娘说您醒了就可以回去了。” 甄嬛小睡了一觉醒来精神颇为神清气爽,和华妃斗气的郁气也散了些许,只是对华妃的厌恶怎么也降不下来,她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甄嬛起身正要走,忽的膝盖一软,直接坐了回去。 她膝盖传来一股刺痛酸软感,不动弹的时候察觉不到,刚才一动弹,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颂芝的注视下,甄嬛绷着脸掀开裙摆,只见自己的两只膝盖骨都泛着青紫。 流朱惊叫一声:“哎呀,小主的腿怎会如此严重?” 今日事态紧急,流朱和浣碧只顾着哭着保护小主,竟不知小主膝盖还受了这等伤害。 早知道就请太医顺便治一治了。 浣碧忍住怒骂的冲动,压着怒火道: “颂芝姑娘,只怕我们小主一时半会还走不了了,麻烦你再去帮忙请个太医过来治一治我们小主的伤吧!” 颂芝自知理亏,纵使对浣碧颐指气使的态度不爽,也只得差人去请了一个太医过来。 年世兰听见动静,唤来周宁河问,“那贱人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要留在本宫这里吃晚膳不成。” 周宁河小心觑着年世兰的脸色,说道:“莞贵人膝盖伤了,需要医治一番才能回去。” “贱人就是矫情,不过是跪了一会儿就伤了。” 年世兰冷哼,因着甄嬛高调得宠又爱和她对着干,年世兰对她是哪哪不顺眼,阴阳了一句后,便转身回了寝宫。 今个儿她算是气饱了,午膳都不用吃,准备睡一觉平复平复心情。 - 碎玉轩 甄嬛仔细问了浣碧今日的细节,得知药丸是曲莲提供的,并不意外,她叹了口气,“这次是我欠了曲莲的人情了,和芳嫔的牵扯只怕理不清楚。” 流朱倒有自己的看法:“要我说啊,好在芳嫔是好人,不然以曲莲姑娘的手段,简直防不胜防。” 浣碧也是深有同感,她没想到当初自己随便结交的朋友本事挺强,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和她交恶,否则哪天被下黑手了都不知道。 甄嬛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手下意识放在自己的肚皮上面,今天她差点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可能伤到肚子。 半晌,甄嬛吩咐道,“流朱,你去我库房拿几盒上回皇上赏赐的手串过来,我要亲自挑一些去送人。” 今日她受罚,在场的妃嫔几乎都为她求情说话了,她记在心里,须得做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 流朱担忧道:“小主,您的膝盖还没好。” “无妨,不过是些许青紫,我休息半日就好了。” 甄嬛不太在意,她的皮肤白,磕碰了以后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她疼痛自知,只要休息休息,正常走路还是做得到的。 除了送妃嫔的,甄嬛还着重挑了一些宫人也能用的赏赐出来,准备到时候去送给曲莲。 曲莲帮了她的忙,她承情,礼物只是其次,曲莲在她这里,已然占据了一席之位,即便是交一个朋友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 甄嬛思考许久,觉得还是不能轻信于人,又对浣碧道,“浣碧,你去请温太医过来,就说我感觉身子不舒服。” 到底是吃了曲莲的东西,曲莲不是她的宫人,她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不提防。 若不是今日箭在弦上,事态紧急,甄嬛是不会擅自服用曲莲给的东西的。 自从在院子里挖出了麝香,甄嬛便对后宫之人充满了警惕心。 浣碧:“是,我这就去。” - 三日后,沈眉庄发动了,生产了一夜,生出来一个阿哥。 巧合的是,就在孩子生出来的那天,久不下雨的天,突然下了雨。 不知谁传出来,沈眉庄的儿子是祥瑞,乃福星转世。 和沈眉庄产子的消息一同传到胤禛耳朵里的,便是沈眉庄的孩子是祥瑞之说,胤禛不仅不见高兴,反而脸色阴沉下来,摩挲着自己的十八子手串,状似自言自语: “祥瑞?是朕求雨......” 苏培盛深深低着头,恨不得埋到胸口去,大气不敢喘,就怕触了霉头。 第48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1 胤禛本就不是大度的人,小气阴暗是他的写照,几乎和宜修是一类人。 在他心里,自己不辞辛苦祭天坛求雨,在甘露寺小住为万民祈福,下了雨本该是他的功劳。 是上天看见了他的诚心,感动于他的行动,方才降下甘霖雨露。 和沈眉庄的孩子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却被人传出是孩子的功劳,抹去了胤禛的努力,因而胤禛还没见到孩子,就对孩子添了厌恶。 连带着厌烦了沈眉庄,胤禛不由得恼怒的想,什么时候生产不好,偏偏是这时候生产。 苏培盛不敢发出一言,像个木头似的躲在阴影处。 胤禛静坐半晌,终于再次开口,“苏培盛,传夏乂。” 声音传来,苏培盛惊觉自己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忙弯腰道,“嗻。” -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夏乂进来,麻溜单膝跪下,低头恭敬道。 胤禛:“查,谁在后宫散播谣言七阿哥是祥瑞,秘密进行,不可惊动旁人。”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胤禛心里有了怀疑人选,沈眉庄一向有主见,且表现出了野心,若是因为生了个皇子,野心膨胀,胆敢把手伸到祥瑞之说给皇子造势...... 那么就算她出了月子,以后的宫权也不必沾手了。 夏乂感受到皇上对愠怒,头垂得更低了:“嗻。” 夏乂传出流言源头是出自沈眉庄宫里的一个宫女,她平日里和大宫女采月一样,都是伺候沈眉庄起居的,只不过没有采月那么亲密。 夏乂将宫女带去严加拷问,宫女撑不住打,直说这件事是她和人聊天不小心传出去的,和惠贵人没关系。 夏乂将查到的东西拿去给皇上一一看过,胤禛看完心里的愠怒却依旧没降下来,宫女的话语不尽可信,他命夏乂再去查。 将宫女的供词本丢下去,胤禛沉声道: “再查不出来有用的东西,以后就不必做统领了。” 夏乂后背瞬间汗湿,关乎到自己的职位,夏乂这次铆足了劲去查找,再次拷打了宫女一番,险些把宫女打死,宫女终于吐露出另一个“实情”: “我说....我说.....是....是华妃娘娘叫我传出去的,她给了我好多钱,叫我传出这些话,旁的什么也没吩咐。” 她声音虚弱极了,夏乂只能将耳朵凑上去才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夏乂问:“钱藏在了哪里,她为何叫你传出这些话,对她有何益处?” 宫女吐了一口血,呜呜说道,“奴婢不知,那些钱已经被奴婢送出宫给妹妹治病了。” 她已然奄奄一息,说完这话便昏死了过去,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夏乂皱眉,这宫女若是就这样死了将是死无对证,夏乂不得不请了个太医过来医治,他则拿着新的证词去查验。 没有查到华妃是否买通了宫女,但华妃近期花销比往常大了些,几乎称得上是肆意挥霍,有没有一笔钱是用在收买宫女上不得而知; 而宫女的家人也确实拿了一笔钱去给宫女的妹妹治病。 夏乂不敢耽搁,忙将新的供词拿去给胤禛看过。 查到了华妃身上,似乎事情成了死局,胤禛顾忌着年羹尧,年羹尧常年在外打仗,战功赫赫,且非常关心妹妹,胤禛就算是为了安抚年羹尧,也会善待华妃。 若是因为这种小事去询问华妃,只怕和华妃的感情不利。 而且华妃莫名变大的花销,报上去的说辞是添补东西,但是什么东西需要这么着急的添补,以至于撞上了宫女被贿赂的档口? 只怕是为了掩饰什么,方才用添补东西的借口,来掩饰真正想要花钱的地方。 胤禛自认为年世兰是了解他的,二人相知相伴好几年,年世兰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说出祥瑞会不会惹恼了胤禛。 而年世兰若是使出这个计谋,胤禛没有彻查的话,只怕从此会在心里留下一根厌烦沈眉庄的刺,沈眉庄这个暗亏是不得得受下了。 虽然以年世兰的智商,她想不出如此复杂的计谋,但她身边有曹贵人出谋划策,能使出阴谋也不足为奇了。 曹贵人聪明,是全宫都知道的事情,胤禛自然也知晓。 胤禛烦躁的不断摩挲自己的十八子手串,眉头深深皱起来,形成一个川字。 说到底此事是她管教宫女不力引起的,若是她管教宫女的能力强一些,宫女又怎么会被华妃收买,又怎么会传出那种流言。 曹贵人也有过错,要不是她给华妃想出毒计,华妃就不会想到收买宫人。 罢了,他就原谅世兰这次。 胤禛良久之后叹了口气,和夏乂道:“罢了,此事不必再查,朕不予追究。” “嗻,....皇上,那个涉事宫女如何处置?” 夏乂硬着头皮问。 胤禛语气淡漠:“杀,尸体丢去乱葬岗。” - 夏乂得了命令,回去正要吩咐太医不必给那个宫女治疗了,不料刚靠近监牢,太医便擦着冷汗过来禀报: “夏大人,那个宫女......不治身亡了。” 夏乂脸色未变,甚至反过来安抚被吓坏的太医,“无碍,皇上说杀了她,正好不必动手了,张太医请回吧。” 太医心神一松,太好了,他没有耽误事情,乌纱帽算是保住了,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脸,拱手道,“夏大人,那老夫便告退了。” 夏乂:“张太医慢走。” 夏乂亲自进去查了下宫女的脉搏,发现真的没有脉象后,叹了口气,直接叫来两个小太监,吩咐他们将宫女漏夜拿去乱葬岗扔了。 小太监干惯了活儿,晚上麻溜的一起抬着宫女丢到了乱葬岗。 夜色昏沉,乱葬岗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新鲜的,被野狗啃食的只剩骨头的都有。 黑夜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两个小太监顿时浑身汗毛竖起来,闷头便跑,根本不敢停留哪怕一秒钟。 等小太监跑远了,大树另一端出现一个狗狗祟祟的人,他身着平常服饰,一张脸圆圆的十分讨喜,赫然是和芳嫔请假回家的小喜子。 第49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2 小喜子等那两个小太监跑远了,才飞快跨过地上的尸体,扑到那个宫女的身边。 瞧着宫女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小喜子泣不成声,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一面小心扶起宫女的身体让她靠在他身上,一面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 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小喜子抖着手将药丸塞进宫女的嘴唇里,再从腰带上解下自己装水的酒葫芦,拧开瓶盖,喂给宫女。 小喜子合上宫女的嘴巴,捏住宫女下巴抬起,助她喝下药丸,随后便一把抱起宫女,将她带离这片有野狗出没的乱葬岗。 半途,死尸一样毫无知觉的宫女忽地咳嗽一声,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在谁的怀里。 有水掉落到她的锁骨,一滴又一滴,抱着她的人喘得厉害,似乎累得不轻。 “阿...喜。”宫女轻声开口。 小喜子一愣,随即就是一喜,“云安,你醒了。” 回到家里,小喜子的母亲瞧见他带回一个血人吓了一跳,但小喜子来不及安抚受惊的母亲,只一个劲请求母亲帮忙给云安擦一擦身子的污秽,然后上药。 - 三天前,小喜子发现云安心神不宁,甚至把自己的手镯送给了小喜子,和他说一些道别的话,仿佛要天人永隔,小喜子强行逼问之下,才知道云安竟然给齐妃卖命。 自知后果恐怕不好,云安就和小喜子做最后的告别。 小喜子知道曲莲聪明,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求了曲莲。 曲莲给了他一个假死丸。 并嘱咐他,告诉云安,将这件事嫁祸给华妃。 华妃没受到处罚没关系,反正曲莲也不指望能一下子弄死华妃,只不过是顺便让华妃在皇上心里尽量留下裂痕,来日扳倒华妃才会更容易。 胤禛多疑,若是宫女一开始就指出了是华妃所为,皇上反而不信,只有经历过生死拷打,胤禛才会信了七分。 说出自己该说的,云安便吃下来一直藏在领口的假死药,假死骗过太医和夏乂,被丢到乱葬岗,随后由出宫等待的小喜子接应。 事情环环相扣,但凡少了一个环节,云安就活不了。 但云安一开始根本没想过活,帮了齐妃做事,做得还是散播鬼神之说,她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宫里看似相信钦天监,相信夜观天象,但实际上,宫里对鬼神之说很是忌讳,发现源头就是死。 经过小喜子母亲的帮忙,给云安简单擦洗和上药后,云安的情况稳定下来,除了伤口发疼以外没有什么不适。 小喜子小心翼翼在门口,没敢进来,说道:“娘,我煮了粥,您上好药便拿进去给云安吃点吧。” 进了监牢肯定不能吃东西,这两天云安恐怕是丝毫水米都没吃到,饿坏了。 小喜子他娘站起来,正要去拿。 云安便轻轻拉了拉他娘的衣角,眸光微闪,说道:“让小喜子来吧。” 小喜子他娘愣了愣,随即点头,出去了。 “那姑娘叫你自己去,你去吧。”妇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小喜子一步一挪走进去,他迟疑:“我进你的闺房不好吧.....” “什么我的闺房,这是你的房间。”云安虚弱的笑了笑,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疼痛,她抿起嘴,收起了笑容。 小喜子脸上泪痕未干,身上也脏兮兮的,却顾不得打理自己,他没有反驳,而是把粥一口口喂给云安,他庆幸: “这次多亏了芳嫔愿意让我回家,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 又过了几日,胤禛和宜修从甘露寺回宫,胤禛心里迁怒沈眉庄,不愿意去看她,只是叫人把孩子的名字告诉了沈眉庄。 胤禛给七阿哥取名弘匡,给沈眉庄的赏赐,则明显比芳嫔少不少。 好在,皇上没有彻底厌弃沈眉庄,依旧有着从前的情分,加之她到底为他生了一个皇子,胤禛下了个晋沈眉庄为惠嫔的圣旨。 四妃六嫔,如今加上沈眉庄,便占了四位嫔了,只剩下两个嫔位。 沈眉庄并不知道是自己得了皇上厌烦才区别对待,只当皇上最近操劳,所以才不来看望她,她得了晋位的旨意,高兴得不行。 后妃嫔位以下没有资格亲自抚养阿哥公主,但嫔位可以,如此一来,惠嫔就不必忍受母子分离之痛。 宜修回来不久,甄嬛和华妃的事情,宜修就从眼线那里听说了, 甄嬛这次可谓是受了大委屈, 宜修猜测或许甄嬛会借此发挥告状,她也好借机会杀一杀华妃的威风,亦或者是甄嬛将此事告知皇上,华妃和甄嬛杠上,叫皇上左右为难,宜修就能坐山观虎斗。 不料甄嬛没说,反而是沈眉庄忍不住了,要为自己好姐妹告状出气,等皇上好不容易处理好堆积的宫务,消气了不少,决定去看望看望刚生产没多久甚至没出月子的沈眉庄。 二人见面之前温情刚升起,沈眉庄就提起了华妃的不是。 胤禛知道甄嬛受苦了,心疼之余,更多的却是觉得甄嬛脾气太倔,若非她顶撞华妃,华妃怎么会罚她。 再看沈眉庄,一脸为好姐妹打抱不平的样子,胤禛就想起来之前的祥瑞事件。 惠嫔自己的宫人都管理不好,还好意思去管甄嬛的事,这对好姐妹当真是会给他找烦恼。 胤禛捏了捏眉心,“朕会查明真相的,你好好休息吧。” 沈眉庄有些惊讶,“皇上,您是不信臣妾的话吗?” 胤禛脸色一沉,为沈眉庄的质问不满,他站起身,“朕只是在秉公办事,惠嫔,你逾矩了。” 沈眉庄心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看着皇上。 她这下子伤心了,本来产后便烦闷,现在被皇上如此对待,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但胤禛没有心思关心她,若是甄嬛他还肯哄一哄,沈眉庄便罢了,胤禛头也不回出了咸福宫。 苏培盛:“皇上,您接下来想去哪儿?” 胤禛想了想,华妃近日不乖,他决定晾一晾,皇后满嘴老祖宗的规矩也叫他不喜,思索一番,他吩咐道, “去储秀宫。” 六阿哥如今褪去了婴儿时期的红皮肤,愈发白白嫩嫩的,笑起来没有牙的模样可爱得紧,他今日便去做一做慈父,和六阿哥亲近亲近,就当散散心了。 第50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3 六阿哥刚喝了奶水,此时窝在芳嫔怀里昏昏欲睡。 苏培盛尖利的嗓音,从储秀宫门口传来,“皇上驾到~~~” 六阿哥听见声音,吓得睁开眼,哇滴就哭了起来。 芳嫔拧眉,心里升起浓烈的不满和厌烦,皇上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吓坏她的弘翊怎么办。 她抱着弘翊站起来轻轻颠了颠,轻声哄着。 哄了一会儿,小婴儿安静下来,将肥嘟嘟白嫩嫩的手指头伸进小嘴巴里含着,嘴角流出一滴口水,憨态十足。 皇上也快走进来了。 芳嫔忙把孩子交给奶嬷嬷,自己匆匆忙忙去寝宫门口迎接胤禛,她蹲下来行礼道: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朕来看看你和弘翊。” 胤禛瞧见如今因为长了些肉而变得愈发有韵味的芳嫔,被沈眉庄气到的心情,总算有所缓解,白日看美人,气色红润,不比灯光下看美人氛围差。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芳嫔的手背,“弘翊呢,快叫朕好好瞧瞧。” “弘翊刚喝了奶,昏昏欲睡呢。”芳嫔忍着恶心靠近胤禛,笑眯眯的吩咐奶嬷嬷把六阿哥抱过来。 襁褓里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吮吸手指头,眉眼恬淡,若不是小嘴巴还在动弹,几乎和睡着了没两样。 胤禛见此,也不好意思吵醒弘翊了,他命奶嬷嬷带孩子下去睡觉,他则拉着芳嫔在客厅聊天。 芳嫔没有甄嬛的才情,但一般的琴棋书画也是略通一二。 只要不是谈高深的学术话题,芳嫔都能接上一两句。 胤禛兴致上来,还会主动教芳嫔写诗、绘画。 二人间,不暴露心声的话,一时间氛围倒也萦绕着淡淡的温馨。 晚上,胤禛传了芳嫔侍寝。 芳嫔的宠爱在宫里不算头一份,但也不算低了,有孩子在,胤禛每个月总有几天是见芳嫔;见了芳嫔,晚上便会召她侍寝。 另一个同样生了孩子的惠嫔,和芳嫔待遇却差了不少,胤禛不仅看望七阿哥的次数比见六阿哥少了一半,甚至在存菊堂坐不到多久就会离开。 然而沈眉庄却不觉得有什么,自从上次皇上表现出不信任她后,她就对皇上有了芥蒂,觉得皇上心里没有她,是她错付了,渐渐的就只把爱倾注在孩子身上, 沈眉庄此人,看似秀外慧中,实则满脑子都是纯粹的情爱和好姐妹甄嬛。 皇上在她这里表现出了不信任,不帮嬛儿出气处罚华妃,已被沈眉庄打上了不想来往的标签。 皇上不爱找她,她也不爱找皇上,根本没有努力复宠的念头,也把前朝的家人抛在了脑后,只想和孩子、甄嬛好好过日子。 - 沈眉庄的失宠,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甄嬛知道沈眉庄事业心重,意思意思的劝说了几句,被沈眉庄恹恹的拒绝后就不再提。 左右甄嬛自信自己得宠,眉姐姐也有孩子,内务府不会怠慢了眉姐姐,既然眉姐姐不想争宠,那她和皇上甜甜蜜蜜就更没有负担了。 - 翊坤宫 华妃叫了丽嫔和曹贵人过来。 此时季节已是秋季末尾,即将入冬,须的穿的厚一些了。 华妃吃着颂芝切好的小块儿苹果,歪在贵妃椅上,斜眼看着曹贵人: “你上次提出的计谋,有点用处,惠嫔现在和皇上话不投机半句多,晚上也不再占用侍寝名额。 但是甄嬛那个贱人还占着那么多宠爱,甄嬛怀着孩子不能侍寝,皇上也召她暖被窝,真是岂有此理,曹贵人,你快些想办法,让甄嬛失宠。” 曹贵人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心里已经汗流浃背了,每当华妃提出这种不讲道理的要求,曹贵人就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这次能顺利叫沈眉庄失宠,曹贵人利用三阿哥怂恿齐妃出手、皇上对多疑小气、沈眉庄自身的傲气,这三点缺一不可,但凡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当初大力散播七阿哥是祥瑞之说的努力,就全白费。 夏乂查出来的只是表面,齐妃没查出来,却查出了实际上毫无牵扯的华妃。 华妃那阵子是有一笔钱花了,没走公账没错,但和夏乂猜测的买通宫女不同,她是用来购置翊坤宫的昂贵茶具、碗碟了。 皇上宠爱旁人,华妃一吃醋就摔东西,再多东西也经不起摔,尤其是皇上离宫,华妃被甄嬛气得心脏疼,摔的东西更多,内务府不堪承受,华妃只得派人自行添补。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华妃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夏乂怕惊动旁人,没有大张旗鼓查询真相,阴差阳错的把主谋安插到华妃头上。 胤禛从来不提他的不悦,华妃兀自不觉,曹贵人无法得知御前消息,便也不知道自己看似天衣无缝的布局,不小心把华妃卷进去了。 不止是华妃,出主意的曹贵人自己,也被胤禛在心里打上不喜的标签——虽然曹贵人本就不得胤禛喜欢——现在胤禛对曹贵人是厌上加厌了。 “娘娘,嫔妾......”曹贵人手指搅着帕子,脸色为难,“嫔妾暂时想不出法子。” 丽嫔一脸自信,奉承说,“娘娘,依嫔妾看来,甄嬛得宠不外乎是靠她的狐媚子手段,和娘娘凤仪万千如何能比?她现在得宠靠的不过是肚子里的孩子,皇上迟早会腻了甄嬛,咱们啊,只需要等着甄嬛失宠就好。” 孩子,又是孩子。 这句话戳到了华妃肺管子,华妃闲适的表情一顿,一个扇子丢到丽嫔面前,冷哼道: “本宫等不得,现在甄嬛如此嚣张,本宫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必须要出了心口的恶气才好。” 曹贵人小心觑着华妃的脸色,试探发言,“娘娘想要出气,不如....设计让甄嬛.....失了孩子。” 她后面四个字说得极轻。 但华妃和丽嫔都听清楚了。 华妃脸色微变,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倒是丽嫔睁大眼睛,赞同道,“即便流产不能阻止甄嬛得宠,却也可以阻止她一段时间和皇上亲密。” 第51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4 半晌,年世兰终于开口,“不必,本宫还不屑于使用那种阴暗手段,曹贵人,你想其他办法。” 计划被否决,曹贵人只好继续绞尽脑汁想办法。 她是聪明没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后宫天时地利全都是利于甄嬛的,想把她拉下马谈何容易。 一时之间没想到法子,曹贵人冷汗几乎把她浸没,好在这时苏培盛过来了,亲自和华妃说道: “娘娘,皇上今夜打算过您的翊坤宫留宿,您好好准备着吧。” 这句话一出,会客厅内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年世兰脸上肉眼可见的速度高兴起来,她笑着说道: “苏公公辛苦了,颂芝,送赏。” “谢娘娘赏赐。”华妃一向大方,苏培盛眼尾笑出两道褶子,恭恭敬敬的弯腰退出去。 直到出了会客厅的门,苏培盛方才直起腰杆子,气定神闲走回养心殿继续伺候皇上。 - 值得一提的是,安陵容得宠后,皇上赐给了安陵容一批浮光锦,安陵容欢欢喜喜的把浮光锦分别送给了皇后、华妃还有甄嬛。 然而过了段时日,安陵容却发现自己送给甄嬛的浮光锦,穿在了浣碧身上,而且浣碧穿着浮光锦丝毫不避讳,大摇大摆的穿着在皇宫走来走去,去御膳房拿膳食、去内务府领月例。 安陵容无意中发现了,脸色当时就变了,浣碧一向不喜安陵容,甚至言语中多有奚落安陵容之意,从前安陵容谨小慎微不敢发作,且她一心挂在甄嬛身上,认为自己和甄嬛交好,便忍下了浣碧的不敬。 但这次.... 她忍不了了。 安陵容主动见了皇后,将自己能勾引猫.儿发.情的香料,交给了皇后。 其实那香料,在皇后暗示她做的时候,安陵容就做出来了。 一直没有拿出来用,是不想害人。 但这次,她不想忍了。 甄嬛无情,她何必顾忌。 宜修惊讶于安陵容的举动,然而,安陵容却跪下来,说自己是最后一次站在皇后身边。 宜修沉默良久,自从她乌拉那拉氏派人去寻找安陵容的父亲,却发现安陵容父亲早已搬离了松阳县,不再做县令后,宜修就知道自己无法凭着安陵容的家人拿捏安陵容了。 但这次..... 联想到剪秋无意间和她说的,看见甄嬛的婢女穿着浮光锦一事,宜修心里有了答案。 宜修早就看穿了安陵容是什么样的人,和她一样狠毒的人,一起做着狠毒的事,且安陵容有参与、人微言轻,宜修并不担心安陵容会告发她,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宜修相信安陵容不敢。 安陵容跟了芳嫔,是最大的错误,大半年了,不见安陵容能再往上晋升,一直是个常在。 宜修自信,等安陵容发现自己终日活在芳嫔的阴影下时,会知道,只有跟着皇后才有出头之日。 拿到了香料,多日后,皇后趁着华妃举办宴会时,将猫儿松子带去了宴会。 宴会中途,松子忽然发狂,冲着甄嬛的方向扑过去,甄嬛躲闪不及,被松子恶狠狠挠了几下面颊,重重跌坐在地上。 “我的孩子....”甄嬛惊慌开口,知觉身.下疼痛不堪,似乎有什么流了出来。 沈眉庄和芳嫔要照顾孩子,拒绝了出席华妃的宴会,此时宴会上,甄嬛最亲近的盟友便只有安陵容了。 安陵容眼睫毛轻轻闪了闪,同样一脸惊慌的冲上去扶住甄嬛,叫道:“姐姐,你流血了!” 当时甄嬛被一众妃嫔拥在中间聊天,流朱和浣碧被隔绝出去,以至于甄嬛出事时来不及阻挡。 当浣碧和流朱挤进来,只见甄嬛身.下正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很快就浸湿了地面,顿觉两眼一黑。 “小主,小主,.....快请太医啊!”浣碧一把挤开安陵容,把扶着甄嬛的活计揽到身上。 安陵容被推得一个踉跄,不得不退出争抢甄嬛的行动里,她站在原地,冷眼瞧着甄嬛被人抬到最近的宫殿去,冷眼看着流朱等奴才慌慌张张跑去请太医。 皇后是演技最好的那个,似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带着迷茫又惊慌失措的表情,跟随众人一起去看甄嬛的情况。 抓了人的松子情绪激昂,冲撞了甄嬛后,安陵容一靠近,便清醒了几分,面对众人的抓捕,松子左躲右闪,竟是冲出人流,钻进了最近的一道草丛,黑色尾巴尖很快消失在雪白天地间。 芳嫔没有参加宴会,作为芳嫔的大宫女曲莲,自然也没有参加,她借口去太医院拿药的功夫,在御花园瞎溜达。 忽然瞧见一个黑白团子扑出来,曲莲眼疾手快提溜住,左右瞧了瞧没人看见,一把将松子包裹进衣服里,急匆匆跑到冷宫。 守门的侍卫瞧见曲莲,正要打招呼,曲莲一把将一个荷包塞给侍卫,她郑重道: “今日看见我的事情,还请侍卫不要声张。” 侍卫莞尔:“自然,姑娘放心。” 他和曲莲交易许久,向来是拿钱办事,二人是朋友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没有什么比钱维持的关系更稳固,侍卫疯了才会供出自己的财神爷。 曲莲道了句谢,闷头走进去,撞见夏冬春在和一个疯子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那疯子追着夏冬春,嘴里喊着还我的孩子。 夏冬春吓得呲哇乱叫,抱头鼠窜,躲过疯子的攻击。 仔细一看,那疯子脏污的皮囊下,不正是富察贵人的脸吗。 夏冬春发现曲莲,忙跑过去:“救命啊小莲,那疯子要打我。” 曲莲反手拽住夏冬春,拉着人就往寝室跑,富察贵人追不到人,愤怒的在门口拍打了几下,但很快就被其他人吸引了目光,扑过去喊着还我的孩子,和冷宫的其他疯子吵闹成一团。 夏冬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疯子太可怕了,呜呜呜我不要待在这里了,你救救我吧。” 夏冬春泪眼汪汪,不过她也自知,以自己如今的身体条件,根本无法侍寝,是不符合出冷宫的条件的。 正因如此她就更悲伤了。 “不对,你肚子怎么大了?” 夏冬春一抬头,发现曲莲的肚子鼓起来一团,顿时惊呆了,她惊讶道: “你怀孕了?!谁的?谁欺负你了?我叫我阿玛给你报仇!!” 第52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5 夏冬春发现曲莲肚子大了,顿时气得胡言乱语。 压根不考虑事情的真实性,嚷嚷着要杀了让曲莲怀孕的狗男人。 曲莲:“……” 夏冬春脑回路总能让她大开眼界呢。 曲莲往后退了两步躲过夏冬春的手,拉开衣服,夏冬春顿时惊呼一声,“非礼勿视.....” 一边说一边把眼睛睁大,瞪得像铜铃。 曲莲额头划下两条黑线。 她掀开衣服,把躲在怀里不吱声乖巧得不行的猫儿露了出来。 这是一只奶牛色波斯猫,黑色的瞳孔茶色的眼白,毛发蓬松茂盛。 猫儿的毛被打理的极好,看着便十分顺滑,摸起来手感定然柔软极了。 夏冬春见到是一只猫,还有些失望,哎呀,怎么不是她想的那样? “这是皇后的猫。” 曲莲向夏冬春介绍,她一只手把猫儿兜在身前,一只手轻轻抚摸猫儿的脑袋。 白皙纤细的手指与波斯猫黑色的绒毛交叠,画面和谐美好。 夏冬春眼睛一眨,覆手而上,和曲莲一起撸猫,好奇道: “你怎么把皇后的猫带来了,皇后不养了吗?” 一年多时间过去,夏冬春再听到皇后这个词,心里已经没有了波动。 原本她以为自己本该是皇后的人,即便是惹了华妃也有皇后给她兜底。 但是一丈红和冷宫的结局,让夏冬春明白了,即便阿玛告诉她,她家和乌拉那拉氏有牵扯,可以抱紧皇后这条船。 她莽撞的行为,也进不了皇后的船,早早就被踢了出去。 说到底是她当初太傻。 夏冬春是后悔的,她额娘就曾经劝解她,说她不适合呆在宫里,她不听,偏偏觉得以自己的美貌可以在宫里挣得一番天地。 结果进来没几天就差点被打死,残废以后进了冷宫,若不是有曲莲救治,她只怕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曲莲解释道: “这只猫被皇后拿去做了刀,若是不带走,它下场便是乱棍打死。但一只猫不好藏着,我便暂时放在这里给你养着,也算给你做个伴儿,你小心些别让猫儿跑了。” 夏冬春皱眉,“我如何能照顾得好一只猫.....” “你可以的,猫儿很好养,你定时带它出去出恭便是,松子是皇后身边人调.教好的猫,会自己找个固定地点出恭。” 曲莲对夏冬春寄予厚望,夸她:“我知道你聪明,不过是养一只猫,对你来说还不是简简单单?” 彩虹屁哄得夏冬春飘飘然,人都自信起来了: “当然,我最擅长养猫了,我从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好几只猫都是我养的。” “就叫它松子吗?我们重新给她取个名字好不好?” 夏冬春有些纠结开口,养皇后的猫她不介意,但是叫着皇后给猫取的名字,她就有点介意了。 曲莲笑道,“你想给它取什么名?” 夏冬春左思右想,蹙眉:“就叫它团子吧。” “好,依你。”曲莲把猫儿递到夏冬春怀里,“我要先回去了,恐怕此时皇宫乱起来了,我不宜离开太久。” 夏冬春把团子放在寝室,亲自出门去送曲莲。 冷宫自从来了个活泼好动的富察贵人,每天白天都闹哄哄的。 夏冬春小心绕过疯子们,送了曲莲出门后,就赶紧跑回自己的寝室。 黑白色的波斯猫瞧见回来的人,主动走过去蹭了蹭她的腿,尾巴在腿弯处绕圈,讨好卖乖,一声不吭。 皇后身边养的猫,果然是调.教得极好的,伺候夏冬春的宫女和她没有共同话题,常常聊不到两句就沉默。 冷宫日子乏味。 现在有了猫儿,她的生活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夏冬春抱起波斯猫,面颊蹭了蹭猫儿的脸,嘀咕道,“这算我和她的秘密吗?” 夏冬春想到此处,便开心的笑起来,举起波斯猫,猫儿四肢自然垂落,夏冬春脸埋猫儿绵软的肚子,窃笑。 - 甄嬛在宴会上被皇后的猫儿松子扑倒,划伤了脸不说,甚至伤到了胎儿,此等大事很快便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这件事也惊动了太后,太后趁着胤禛没过来之前,就吩咐人把松子找出来,找到就地乱棍打死,不必带回来。 吩咐好宫人后,太后赶去甄嬛临时进入的宫殿。 瞧见宜修那张悲伤的面孔,太后便闭了闭眼,心里不禁暗讽,在这个侄女儿,恐怕心里正在偷笑吧,她最是了解自己的侄女儿,今日之事只可能是人为。 好在伤人的只是一只畜牲,抓出来打死,也算是给了皇上一个交代,不至于牵连到皇后。 今日的宴会是年世兰举办的,此时甄嬛还在寝室里面接受太医的救治,年世兰撇不开责任,她精神紧绷,悄悄唤来曹贵人和丽嫔,用怀疑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转。 尤其是怀疑曹贵人,莫非曹贵人背着她偷偷下手了? 甚至能指挥皇后的猫? 若是真的,那岂不是一石二鸟,曹贵人手段高明啊。 虽然伤害胎儿是年世兰不屑做的事儿,但若是真的能伤到甄嬛,害到皇后,年世兰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曹贵人连忙撇清责任,对着年世兰轻轻摇了摇头,“娘娘,我一直在照顾温宜,腾不出手。” 丽嫔则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就差说:啊?我吗? 既然不是她们,那就是皇后? 莫非是皇后以身入局..... 年世兰眸光一闪,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确保自己不会被这件事牵扯进去。 年世兰挤到太后身边,面无表情等待皇上的到来。 要年世兰装作为甄嬛担忧,她可做不出来,不笑出来已经是非常克制的结果了。 寝室里甄嬛时不时传出痛呼,听着便令人揪心。 太后没法,坐在宫殿主位上,叫了浣碧和流朱等人过来跪着,等候皇上发落。 胤禛当时在和大臣议事,苏培盛不敢进去打断,来的便晚了些,等他过来时,甄嬛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母体稳定了,孩子流了。 甄嬛晕了过去。 胤禛不愿随意处罚了甄嬛的宫人叫她伤心,只叫人押了皇后身边负责照顾松子的宫人,带去慎刑司严加审问松子为何突然发狂的原因。 第53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6 晚上,甄嬛清醒后,得知自己流产,顿时精神崩溃。 她回想起白日种种,明白了自己恐怕是遭人暗算。 太医从她当日穿的衣服里找出了一种能让猫儿发.情的香料,从当日捉住的负责松子的宫人中,也找到了一点点来不及清洗的香料。 证据直指皇后,甄嬛哭着求皇上做主。 但胤禛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而处罚纯元的妹妹,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甄嬛步步紧逼,皇上哄了一会儿,见甄嬛冥顽不灵,甚至开始指责他,胤禛脾气也上来了,拂袖而去。 甄嬛小产之日,惨遭失宠。 甄嬛精神恍惚,由浣碧等人扶着回了碎玉轩。 此后便一蹶不振起来,即便是沈眉庄耐心劝慰,甄嬛也提不起一丝兴致。 她觉得自己和皇上对爱情就像一个笑话,她被皇后害得流产,皇上甚至不舍得处罚皇后,哪怕是责问皇后一句也好啊! 沈眉庄忙着照顾孩子,也不能总是去劝慰甄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得拜托了同住在碎玉轩的淳常在帮忙看顾着点甄嬛。 然而淳常在扒着甄嬛本就是为了得到甄嬛的庇护,以及享用美食。 此时眼见甄嬛失了宠,淳常在便对甄嬛没那么热切了,一开始确实是每日都去宽慰甄嬛。 但时间久了,淳常在也受不了甄嬛的阴郁气质和丧言丧语。 以及甄嬛失宠伙食不好,淳常在蹭不到美味的点心,便不怎么喜欢过去了。 芳嫔、安陵容携手来看望甄嬛。 甄嬛同芳嫔诉说了自己的痛苦, “那日,皇后无故带松子出席宴会,且之后松子便不见了,可见是皇后有意包庇,她处心积虑利用松子害得我流产,我......” 芳嫔眼神一闪,脸上也出现了悲伤之色,揭开自己留在心里的伤疤说,“我曾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你们可知道具体原因?” 安陵容犹豫了一下道:“我曾听说过芳姐姐的事迹。” 芳嫔眼眶微红,“当时我认定了是华妃害我的孩子,可是我后来仔细回想细节,却想起来,院子里的桂花树,分明是皇后赏赐的,埋在土里的麝香,也只有皇后才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从太医院里带出来.....” “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若是我能小心一些,我就不会失去孩子了.....” 说到痛处,芳嫔即便是别有用心,也真的开始伤心起来了,她用手帕擦拭眼泪,语气里全是对皇后的恨意,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贵人,皇后稳坐后位,为何偏偏对我下手......” 安陵容不动声色捏紧了手帕,脸上适时露出难过的表情,安慰芳嫔,“芳姐姐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往后的人生都是坦坦荡荡的,还有六阿哥陪伴你。” 失去孩子这一点,甄嬛如今是最感同身受的人了,见芳嫔哭得难受,甄嬛也红了眼眶。 “即便是有确切的证据,但是皇上不肯处罚皇后,我即便是哭干了眼泪,也无济于事.....” 甄嬛语气黯然。 安陵容抿了抿唇,虽然甄嬛流产有她的助力,但她仍旧有种唇亡齿寒之感,皇后在一天,她便会一直活在可能流产的阴影下。 曲莲曾经告诉安陵容一些皇后的事情,比如皇后和纯元关系不好,再比如,皇后懂得医理.... 且皇后极为聪明,最擅长用各种阴谋手段害人流产.... 安陵容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开口道,“芳姐姐,甄姐姐,陵容有些拙见,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芳嫔一顿,“你说。” 甄嬛也朝她看过去。 安陵容将猜测说出口:“我怀疑....皇后杀了纯元皇后。” “若是能找到证据,或许皇后能倒台。” 抛出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安陵容再次抛出一个重磅消息,“甄姐姐,你可知道,你的容貌和纯元皇后有七分相像吗?” 这个事情,当然也是曲莲告诉安陵容的,有时候安陵容也会奇怪,为何曲莲对她这么好,什么都和她说。 但是安陵容很受用,把对甄嬛的感情挪到了曲莲身上。 寝室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甄嬛崩溃道:“难道我的得宠,就是因为容貌吗?” 可笑她觉得是自己的魅力赢得了皇上对宠爱,然而如果套上像纯元这一层枷锁以后,甄嬛就恍然惊觉,自己和皇上对爱情似乎来得太过容易。 她曾经嘲笑旁人以色侍人不得长久,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以色侍人? 若不是她有一张和纯元相像的脸,皇上恐怕不会那么宠爱她吧? 怪不得她的孩子没了,皇上都不舍得处罚皇后,原来是因为纯元? 一个是已故真爱的亲妹妹,一个是有几分像的替身,偏心谁,一目了然。 想清楚后,甄嬛捂着脸笑出了声,笑自己相信皇上有真情。 “皇后,我要杀了皇后!”甄嬛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甄嬛看向芳嫔和安陵容。 三人聊了许久。 翌日,甄嬛拖着小产不久的身子,去了养心殿请求面见皇上,见到皇上以后,甄嬛声泪俱下诉说自己的委屈,重新得了皇上的宠爱。 原剧情中甄嬛消沉的时间太久,错过了皇上对愧疚期,因此复宠没那么简单,这次她早早的便认错了,胤禛本就对她有点愧疚,自然而然便原谅了甄嬛的不敬。 二人似乎又恢复了甜蜜的日常。 几个月后,甄嬛吃下了曲莲给的假孕方子,指名让皇后照顾,皇后一时间有了顾忌,不敢对甄嬛下手。 甄嬛目标直指皇后身边的人,趁着江福海奉皇后之命来看望甄嬛的时候,污蔑江福海想要对她的肚子下手,而甄嬛正好月事来了,孩子确实没了。 江福海一时间百口莫辩,被甄嬛的人强行押着进了慎刑司审问。 期间甄嬛给江福海吃下了曲莲研制的致幻药丸,江福海在慎刑司中,迷迷糊糊中吐露出了皇后的所有罪行。 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被打得没了半条命的江福海不是嗑.药了,而是受不住酷刑自己主动招了。 纯元之死,由江福海的嘴,揭开了真相! 胤禛震怒! 第54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7 胤禛虽然一直怀疑纯元之死有疑点,或许有宜修的手笔, 但因为纯元临终的嘱托,求他善待她的妹妹宜修,胤禛便没有追究到底的查。 当年纯元之死的凶手,宜修嫁祸了苗格格、喜腊拉格格,胤禛处死了两个顶罪的格格后,又让宜修继位嫡福晋。 胤禛登基以后,更是让宜修享皇后之位,但凡宜修哪里做错了事,或者是失宠太久,宜修只要拿出姐姐纯元的遗物整理一下,胤禛就会原谅宜修的过错。 纯元给胤禛留下的遗物很多,但其中最特别的,就是纯元的妹妹宜修。 面对宜修时,胤禛总会追忆纯元,又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呢? 结果现在江福海竟然曝出宜修就是杀害纯元的真凶。 胤禛感觉自己多年的忍让和对宜修的宠爱都成了笑话。 江福海是跟随皇后最久的太监,他的话可信度极高,但胤禛盛怒过后仍旧命人把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绘春、剪秋以及所有伺候皇后的宫女太监都送进来慎刑司逐一审问, 务必问出所有真相。 甄嬛如法炮制给绘春、剪秋也喂下了致幻药丸,剪秋拼死抵抗也没抵抗住药丸的功效,曲莲研制的东西效果不是人的意志力可以抵抗的。 剪秋曝出来当年皇后利用麝香打掉芳嫔的胎儿,后来又利用麝香打掉富察贵人的胎儿、以及利用香料引诱松子发.情打掉甄嬛的胎儿。 宜修把控着内务府,麝香的用度被她瞒下来,如今去仔细查出来,就查出了麝香的供应使用有问题,虽然其中有皇上的手笔,但夏乂可不敢曝出皇上对事情,便一股脑把麝香的丢失数目全都算到宜修头上。 桩桩件件恶事,除了麝香用量,没有一件是冤枉了宜修的。 胤禛看见供词,气得去了景仁宫找宜修对质,宜修破罐子破摔,说出来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 然而再多的隐忍,在罪证面前,宜修也是抵赖不掉处罚的。 宜修被永久禁足景仁宫,终身不得出,但因为有太后的求情,宜修的皇后位份没有被剥夺,给宜修留了个皇后的虚位。 宜修倒台,她身边亲近的宫人全被杖毙,贬为庶人,身后家族全部流放古宁塔。 宜修手上的管理六宫的权力被剥夺,分给了华妃、甄嬛。 年世兰背后有年羹尧撑腰,分到的都是大头权力,甄嬛尽管有皇上对宠爱,但因为自身后台不够硬,只能分到一些活多好处少的东西。 - 宜修被禁足景仁宫,手底下的人死的人散的散,一夕之间从大清最尊贵的皇后变成了没有权力的废人,宜修不甘心,但她还有一点可以安慰自己,那便是她还是大清的皇后,将来新帝登基,她就是尊贵的太后。 照样可以呼风唤雨, 然而宜修庆幸的太早, 芳嫔、甄嬛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给她活命的机会,直接在皇后的饭菜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三个月后,皇后出现了幻觉,没过几天就一头撞死在了景仁宫。 尸体两天后才被发现。 太医检查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得出皇后是自杀的结论,事情便不了了之。 大清不可一直无后,太后见宜修死了,暗恨之余,也盯上了新的皇后之位,明里暗里暗示皇上再娶一个乌拉那拉氏的女子为后。 胤禛不堪其扰,直接晋升了华妃为华贵妃,过段日子又将来晋升为皇贵妃,位同副后,在后宫一时间风光无两。 - 然而年世兰没有风光太久,前朝,甄嬛的父亲甄远道联合其他大臣弹劾年羹尧买卖官爵,冒滥军功、结党营私,收受贿赂。 年家放纵家仆肆意打杀平民,年羹尧包庇等等罪证,被呈到皇上面前。 年羹尧被剥夺大将军职位,贬成杭州将军,但年羹尧丝毫不知收敛,仍旧肆意妄为。 最后,胤禛下令处死了年羹尧,和年羹尧一脉的年家人亦是处死,最小的孩子都没放过。 几乎算是满门抄斩。 年世兰冒雨前去求情,跪在养心殿前一天一夜直到昏死过去,也没能挽回皇上的旨意。 年家完了,年世兰也被查出来参与了买卖官爵,收受贿赂的事情,并且她的事情被淳常在发现,将淳常在溺死在荷花池中。 杀害宫妃的罪名落下来,年世兰被降位答应,收回封号、搬出翊坤宫,赐居翠微宫的交芦馆。 而后宫高位妃嫔不宜太少,胤禛便大封六宫,其中芳嫔便是被封为了芳妃,且管理后宫职权到了她的手上。 因为,芳妃又怀孕了。 有一个阿哥,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且是满人,甄嬛到底是汉人,不可让两个汉人管理后宫,没有人比芳妃更适合协理六宫了。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年世兰和颂芝出门,撞见了芳妃的仪仗,年世兰言行无礼,顶撞芳妃。 芳妃坐在轿辇上,单手撑着额头,一手覆在隆起的肚皮上,轻轻放置,瞧着年世兰虽然落魄了但依旧不减高傲的模样,芳妃笑了笑,偏头看向曲莲,闲聊一般说: “今年的枫叶好像不够红啊?” 作为夏冬春的好友,芳妃自然知道夏冬春受过的苦楚。 而且芳妃自己也受过不少华妃的磋磨,心中早就对华妃恨之入骨。 芳妃心中有了想法,笑眯眯的等待曲莲的回话。 曲莲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芳妃想做什么,她同样笑着看向芳妃: “今年的枫叶确实不够红,我听闻颂芝姑娘说过,要鲜血染成的枫叶,才够红呢。” 年世兰脸色一变,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便听见那芳妃说道: “那就赏年答应一丈红吧,用她的血为宫里的枫叶积点颜色。” “你敢,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就算家族几乎被满门抄斩,年世兰心中还是对皇上带着滤镜,认为皇上心中有她,否则怎么会留下她一条命? 年世兰气狠了,贱人、贱蹄子什么的词汇都拿出来辱骂芳妃。 芳妃蹙眉,有些不耐:“真是聒噪。” 曲莲得令,命太监按住颂芝和年世兰。 “啪啪啪”! 曲莲甩手就是十几个巴掌。 年世兰脸颊剧痛,眼里瞬间出现了泪水,嘴角也破皮了,流了不少血。 双颊红肿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被颂芝掌嘴的福子。 “小主,小主!”颂芝使劲挣扎,奈何挣脱不开,只能着急的看着年世兰。 曲莲微微一笑,“哦,忘了还有你了。” 第55章 芳贵人身边的宫女日常28 曲莲走了几步来到颂芝面前,同样十几个巴掌打下去,让这对主仆得到同款巴掌印。 颂芝吐了一口血,面颊和嘴巴胀痛,说不出话来。 动完手,芳妃担心皇上收到消息阻止,赶紧道,“好了,还不把年答应带下去受赏。” 处罚年世兰或许会受皇上的厌弃,但那又如何呢。 反正芳妃爽了就行,她生有皇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且和甄嬛等人是好友,就算皇上厌弃她,顶多收回宫权,对芳妃没有太大的影响。 皇上想要对她惩处,也得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 年世兰知道一丈红的威力,心中惶恐,不停嘶吼着皇上不会放过芳妃,太监用手帕堵住年世兰的嘴巴,带去枫叶林。 - 年世兰受刑了,还是一丈红。 打完人都废了,直接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也会和夏冬春一样落下终身残疾。 疯了和残疾的妃子都不配待在后宫做主子,得抬去冷宫。 年世兰甚至没得到治疗,就被太监们抬去了冷宫自生自灭。颂芝哭喊着跟着一起去。 夏冬春听见外边的动静,瞧见鲜血淋漓被抬进来的年世兰,直接惊呆了。 她没看错吧,年世兰? 曲莲混在其中,塞给了夏冬春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叫她注意些,不要让团子跑出来被人发现。 夏冬春激动得收好纸条,偷偷摸摸瞧年世兰如今的惨状,和她当初一样惨。 夏冬春心满意足了,曲莲说会为她报仇,原来不是哄她的。 以牙还牙,年世兰也受了一丈红。 夏冬春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只觉得神清气爽。 等胤禛听说年世兰被赏一丈红的事情时,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半日,送走来议事的大臣,苏培盛方才敢小心翼翼的把这件事告诉他。 胤禛先是一愣,芳妃那张娇柔美丽的脸仿佛出现在眼前。 芳妃在皇上面前向来表现的比较温柔,不像会动用私刑处罚宫妃的。 而在六皇子弘翊面前,更是慈母。 胤禛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培盛只好再次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 胤禛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年答应以下犯上该罚,苏培盛,你带一个太医去看看年答应,治疗一下便罢了。” 苏培盛:“嗻。” 皇上还在心里缅怀当初和年世兰的感情,苏培盛便又匆匆回来,禀报道:“皇上,年答应伤势过重,已经去了。” 胤禛又是沉默许久。 晚上,芳妃禁足三个月的旨意,由苏培盛宣读出来。 只禁足,倒没有不允许人探望,次日一大早甄嬛和沈眉庄、安陵容等人就过来寻了芳妃闲聊,吃喝玩乐,除了不能出门,和从前没两样。 胤禛禁足禁了个寂寞。 太后的倒台比年家还快,在年羹尧倒台之前,太后便被皇上逼着去亲手杀死了隆科多。 杀死隆科多没多久,太后也病逝了。 乌拉那拉氏再出一个皇后的妄想,彻底成了空话。 后来皇上又娶了一个满族女子为后,想着生一个嫡子。 然而胤禛早就被芳妃暗中下了绝育药,根本不可能有子。 除此之外,芳妃、甄嬛等人还使劲给皇上搜罗和纯元相似的女子,再由安陵容下暖情香,皇上没几年就被掏空了身子,最后被芳妃下的慢性毒药毒死。 给皇上下药,曲莲非常熟,甄嬛传世界的皇上脆弱得身边的夏乂都能在上厕所时被小允子弄死,给皇上下药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皇上死后,臣子们想拥护最适合登基的弘历继位,结果弘历被人发现溺死在了荷花池中, 反而是芳妃的六阿哥登基成了幼年皇上。 芳妃和甄嬛等人联合起来把控朝政,蒙古要和大清联姻,芳妃就把果郡王绑了送去与蒙古公主和亲,实现了两国交好政策。 皇上长大后,被曲莲洗脑严重,依旧奉行皇子和亲的策略。 公主则率先登上朝堂议事,为解放女子而奋斗。 - 曲莲二十五岁那年出宫过一次,把妹妹接进宫里养着,父母和弟弟倒也没亏待,只不过并不赞成弟弟科举,给他开了个店铺,能养活全家就行。 等一切事宜结束,芳妃不再需要曲莲实时跟着后,曲莲和夏冬春、妹妹一起出了皇宫,在京城买了个大宅院开始了平淡的生活。 团子也跟了出来。 团子很老了,好在有下人细心照顾,团子最终也活到老寿终正寝。 【芳贵人篇完】 ------- ------- ------- 【穿成进忠篇】 曲莲,或者说清染,晚年时候,是和夏冬春、安陵容等人一起度过的,安然离世后,清染感受到熟悉的吸力,这次不等旋涡主动,她便转身踏进了黑色旋涡中。 不知道这次会穿成谁呢..... 带着疑惑,清染身影消失在旋涡中。 再次恢复意识,清染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太监。 不,说是太监好像也不太对,因为她发现原主虽然顶着太监的身份,但关键的东西,并没有被切除,还在。 原主的部分记忆,很快传到清染的脑子里。 原主家庭贫困,快活不起了,所以进宫做了太监,记忆中,根应该是切除了的,原主十三岁进宫,如今已经过去四年,今年十7岁了。 现在开始,她就是进忠。 进忠奇怪的翻来覆去查看原主的记忆,发现确实是被净身了没错,好像根是在她穿越的时候出现的。 “穿越福利?好像太监会定期检查的吧.....长出来会不会被重新切掉啊.....” 进忠心底一寒,为自己的未来担忧,然而今年已经检查过了,再检查就是两年后的事儿。 对她来说还算太远。 根据名字,和自身经历,以及原主知道的宫里主子的名字什么的,进忠得出自己穿越到了如懿传的结论。 如懿传的等级制度,说严格也不严格,如懿身为女主会主动给一个侍卫乃至太监鞠躬,甚至可以给太监上药,为太监哭泣,这都不被皇上察觉不对劲,可见在如懿传的世界观里,等级制度还是比较宽松的。 进忠对自己未来的生活,瞬间充满了希望。 第56章 穿成进忠1 事实证明进忠放心的太早了。 今日是原主当值,原主是御前的一个小太监,这时候的他在皇上面前没有任何存在感。 前段时间刚拿出大部分身家送给了御前大太监李玉,顺利拜李玉为师,盼望着李玉能带带他,期盼来日能在皇帝面前得脸出头。 他还得做好长时间才能出人头地,不做能被人随意欺辱的小太监。 接下来进忠和原主一样照常在御前上班,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绝不和其他太监抢事做,还算安分。 李玉也需要帮手,见进忠还算乖巧,便主动带着他做事,三年后,进忠终于从小太监混成了李玉之下的二等太监,在御前还算得脸,去给各宫主儿送赏送喜什么的,他也能跟着李玉一起参加,有时候还能自己去,颇得各宫主儿净重。 主儿们的赏赐,还有底下小太监的讨好送钱,让进忠的钱包逐渐丰盈起来,他从中拿出一部分送给李玉做拜师费,还李玉的提携之恩。 进忠办事麻利,送钱也爽快,李玉也就更喜欢带着进忠做事,俨然把他当做了贴心好徒儿。 进忠生活还算平静,直到那天,下值途中瞧见路上一个孤零零独自行走在小道上的宫女,且脸上带着两个鲜红巴掌印。 女子瞧着年岁不大,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怀里还抱着一盆破了的花盆,里边是几株黄色牡丹,开得还算艳丽,却因为沾了泥土,有些刺眼。 宫女模样周正水灵,眼睛很大,红彤彤的,仔细一瞧,正是魏嬿婉。 “你如此端回去,恐怕还会被责骂。”进忠在宫女面前站定了,笑眯眯说道。 这三年里,进忠偶尔也会打听魏嬿婉的消息,得知她在花房干活还算顺利,便没有去打扰。 他自知自己身份是个太监,莫名其妙靠近魏嬿婉,恐怕会被她嫌弃,干脆先走事业,等魏嬿婉需要他的时候再站出来。 自古以来感情都须攻心,原主只一心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魏嬿婉的一丝感情,于是行为放纵,逮到机会便对魏嬿婉动手动脚,反而叫魏嬿婉反感害怕,把人越推越远。 魏嬿婉吓了一跳,险些撞到面前的人,骤然听见人声,她瞪大眼睛后退了一步,抬眸只见一个高高瘦瘦却颇具文人风骨的男子,噙着笑看她。 若不是男子穿着太监服饰,看着倒像是富贵公子哥。 “进忠公公。”魏嬿婉一愣,随即开口说道,她认得进忠的。 她在花房做事,花房常常要端花盆去送给各宫主儿,有时候送的途中便会遇见进忠奉皇上之命来给主儿送赏,魏嬿婉便也就此瞧见进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进忠长得格外俊美,且气质没有寻常太监阴柔,她便素来喜爱长得好看的事物,便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进忠。 “被谁欺负了?这样可怜。” 进忠从怀里摸出一张素色手帕,递给魏嬿婉,魏嬿婉作势要接,却受困于手里的花盆,没有空余的手接,只得略微尴尬道: “谢谢进忠公公好意,我没事的。” 进忠一顿,干脆帮魏嬿婉擦了脸。 魏嬿婉浑身一僵,感受到进忠温柔的动作,不由得在心里冒出委屈来。 原本她的泪都止住了,奈何在进忠的擦拭下,反而又开始流泪,越流越多,怎么也擦不完的模样。 “对不起,叫公公看笑话了。” 魏嬿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多愁善感,只觉得满腹委屈的时候被人细心安慰,委屈就憋不住了,须的发泄出来才好。 “无碍,我见不得美人伤心罢了。”进忠将手帕塞进花盆上面,含笑道,“若是觉得在花房做不下去了,你可以来寻我,我娶了你,带你出宫。” 魏嬿婉一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调戏了,就听进忠说这种话,和一个太监做对食? 她下意识忽略了娶那个字眼,只觉满心恍惚,又羞又恼的感觉袭来,原以为是个好心人,没想到好心人是馋她身子。 太监的癖好,她多少了解过,若是和进忠做了对食,恐怕日子不会比在花房干活好。 而且她也快攒够钱,去贿赂管事嬷嬷,让管事嬷嬷给她换一个轻松点的活计,去纯嫔娘娘宫里干活。 听闻纯嫔娘娘良善,她去了定然能舒服一点吧。 心里羞恼,魏嬿婉面上也带了点怒,她再次后退,下意识握紧了破花盆,坚定摇头道,“谢谢公公看重,只是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想法,您.....” 进忠没有叫魏嬿婉为难,他除了嘴上调戏人,行为倒是中规中矩的,见魏嬿婉抗拒,他也没有强行挽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若是哪天改了主意,可以来寻我。” 魏嬿婉心想她怎么会改主意,低头越过进忠,她脚步加快,回到了花房。 花房管事的瞧见魏嬿婉脸颊上顶着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原本想说出口的责备,在魏嬿婉可怜巴巴的眼神下,也败退了,她叹了口气,严厉的看着魏嬿婉, “今日是你第一次去给皇后娘娘送花,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皇后娘娘仅仅是掌嘴便算不错了,以后可要更加小心警醒着些,巴掌事小,冲撞了贵人,丢了小命事大!” 魏嬿婉低头挨训,怯生生点头,“是。” “好了,去忙吧。”管事的挥挥手。 魏嬿婉去放了破花盆,正要去净手,瞧见花盆里的手帕,她抿了抿唇,将手帕拿起来,却惊讶发现手帕里缠着一个小小的瓶子。 凑近闻了闻味道,发现是金疮药。 金疮药治疗皮肉伤最是合适,魏嬿婉是没有药的,本想着过一晚上巴掌就消了,不想浪费银子去太医院买药。 魏嬿婉握着金疮药,愣了一会儿,回想起进忠的一颦一笑,恍然惊觉进忠虽然叫她和他做对食,但眼里却很干净,没有对她的欲.望,或许进忠不是那种人呢? 此念头一出,魏嬿婉又觉得自己可笑,根据一个金疮药就否定了之前对进忠的看法。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魏嬿婉去净了手,将金疮药简单涂抹到脸上,随后便继续开始了活计儿。 第57章 穿成进忠2 说旁的都是虚的,她清楚自己想要出头,唯有好好干活儿才能有出路。 其实她平日里干活非常谨慎,今日着实是一个意外。 若不是皇后宫里的大太监突然撞过来,她躲闪不及,又怎么会弄破花盆。 魏嬿婉对那个大太监是有气的。 但再多的气,她对大太监也毫无办法,谁叫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花房宫女。 在心里叹了口气,魏嬿婉把怨恨埋藏进心里,再瞧着金疮药,心里也不禁升起丝丝温暖。 太监和太监之间是不一样的,进忠公公或许是个好人。 可惜她无意做太监的对食。 - 过了段时日,魏嬿婉攒够了银钱,送给了管事嬷嬷,成功调到了去纯嫔娘娘宫里做事的机会,且一来就被指去了照顾大阿哥永璜。 大阿哥永璜是皇上弘历的长子,生母是哲悯皇贵妃富察氏。 富察氏生他时难产去世,大阿哥便被弘历指去做给乌拉那拉氏·如懿的养子。 彼时,如懿被污蔑谋害两个皇子,弘历为了保护如懿,不得不把如懿废为庶人,贬入冷宫。 如懿膝下的样子永璜变成了没有额娘的人,弘历便给大阿哥重新找了一个额娘,便是如今的纯嫔。 纯嫔自己便育有一子一女,对半途赛过来的大阿哥并不多么关心。 魏嬿婉过来照顾永璜的生活起居后,大阿哥便对贴心的魏嬿婉非常看重,纯嫔原本还不当回事儿,直到海兰过来言语造谣魏嬿婉勾引皇上,恐怕会带坏永璜,再带坏三阿哥。 带坏永璜,纯嫔不在意,但是若是带坏三阿哥,这可就戳了纯嫔肺管子了,谁不知道纯嫔最爱三阿哥,海兰走后,纯嫔左思右想,决定把魏嬿婉送走。 必须找个机会把她送走了,绝不能让她带坏皇子。 当纯嫔有了送走魏嬿婉的心,看魏嬿婉就哪哪都不顺眼,不让她继续照顾永璜了,而是让她做咸福宫最低等的洒扫宫女。 只是做洒扫宫女,魏嬿婉还算承受的住,左右她本来就是做伺候人的活计儿的,做什么不是做,日子除了辛苦点,也能过。 直到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一日,嘉贵人过来和纯嫔闲聊,瞧见魏嬿婉,嘉贵人觉着有些眼熟,和如今在冷宫受苦的如懿有些像,便提了一嘴。 纯嫔脸色一沉,说道: “那宫女叫魏嬿婉,前段时日被人瞧见她勾引皇上,本来是照顾永璜的宫女,本宫把她换去洒扫了。” 嘉贵人美眸一转,笑了笑,忽的开口说,“看来纯嫔姐姐对她很是不喜啊,不如让她来我宫里做事,如何?” 纯嫔不太在意,“你想要便拿去吧。” 就算嘉贵人不说,过段时间,纯嫔也会把魏嬿婉重新贬回花房做事的。 交谈间,魏嬿婉便被决定了接下来的命运。 下值的时候,管事姑姑来通知魏嬿婉收拾包袱去嘉贵人的启祥宫。 好不容易换了钱贿赂管事嬷嬷可以去做轻松点的活计,结果被送去启祥宫。 魏嬿婉是嘉贵人指名道姓要叫过来的,这次就算魏嬿婉努力攒银子也不能贿赂人调去别的地方了,因为她想去别的地方就得经过嘉贵人的同意,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显然嘉贵人是不可能放过魏嬿婉的,魏嬿婉去启祥宫的第一天,就被嘉贵人改名樱儿,头顶海碗“训练”。 好不容易熬到当天下值,魏嬿婉浑身酸痛,结果晚上还被同寝室的宫女合起伙来欺负,魏嬿婉晚上睡觉的时候,泪水都浸湿了被褥枕头。 第二日依旧如此,虽然不用顶海碗了,但也会被嘉贵人以其他理由欺辱,完全超过了一个主儿教训下人的度。 没几天魏嬿婉身上就多了不少伤痕,吃不饱睡不好,精神极度萎靡。 夜晚缩在被褥里悄悄给自己拿金疮药上药的时候,魏嬿婉想起进忠说的,若是改变主意了就去寻他。 翌日,魏嬿婉熬到了下值,直接去了进忠平时下值的路上等着。 进忠正常下值瞧见魏嬿婉在路上等着他,进忠缓缓走过去,与魏嬿婉来到没人的地方,问,“怎的一段日子不见,你就如此憔悴了。” 魏嬿婉的憔悴是如此明显,昨日魏嬿婉跑去找凌云彻诉苦,凌云彻只认为是魏嬿婉吃不了苦头小题大做,并把她赶回去。 魏嬿婉差点以为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吃不了苦了,心里怀疑自我,但当进忠说出这句关心的话,魏嬿婉就觉得自己心里那股委屈又涌上来。 魏嬿婉眼眶红了红,低头说,“我被调去了启祥宫伺候嘉贵人,日日被嘉贵人责骂。” “那你现在是想清楚了?”进忠低头看着魏嬿婉。 “我.....求进忠公公帮我寻个机会,我想做妃子。” 魏嬿婉跪下来,泪眼盈盈,那张漂亮水灵的脸,便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嘉贵人不是说她勾引皇上该打吗,欲加之罪,她偏偏要坐实了,不仅要坐实了,还要往上爬,以报复嘉贵人对她的折磨。 “后宫的路不好走,你想好了?”进忠问。 没想到魏嬿婉还是走上了和原剧情一样的老路。 魏嬿婉激动,她伸手拉住了进忠的一片衣角,轻声说,“求进忠公公疼我。” 进忠呼吸一紧,谁能受得了美人撒娇呢,就算内里是个女孩子的灵魂,进忠也受不了,再者她又不是没以男子之身娶过妻子。 进忠顿了顿,呼吸很快平复下来,他伸手拉住魏嬿婉的手,将她扶起来,“既然姑娘有这么心,那我便帮你吧,只是来日姑娘青云直上,可不要忘了我。” 魏嬿婉顺着进忠的力道起身,只觉二人相握的手源源不断传来热意。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男子,尽管只是个太监。 进忠的人带着茧子,那是干活留下来的痕迹,比魏嬿婉的深一些。 魏嬿婉脸颊不易察觉的微红,或许原剧情后期她心狠手辣,但此时的她只不过仅仅是想要报复嘉贵人的折辱而已,尚存小女孩的天真。 魏嬿婉道:“若是能成,我定会报答公公的恩情。” 进忠知道魏嬿婉会成功的,因为当今皇上就是个色批。 魏嬿婉如此美貌。 不可能不心动。 看来以后,他有的忙了。 第58章 穿成进忠3 “如今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让你见到皇上,”进忠有些为难,“想要靠近皇上,三个月之后的中秋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三个月? 魏嬿婉一想到还要忍耐三个月,便觉得难受,但她也不能奢求太多,有机会便是好的,她低眉顺眼道,“谢谢进忠公公。” “你把这个拿去,明日把粉末倒出来涂抹在容易被人触碰到的皮肤上。”进忠从袖子中摸出两个药瓶,将红色底的交给魏嬿婉,在魏嬿婉迷茫的眼神下,温声解释道: “这是我自制的痒痒粉,谁碰了,便会奇痒无比,没有解药,会痒上两天,不控制的话,能生生挠掉自己的皮。” 魏嬿婉瞳孔一颤,睁大了眼:“药效如此强大!” 她不免害怕道,“若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怎么办?” 进忠笑了笑,又把绿色底的药瓶递给魏嬿婉,“这是解药,只需要提前服用解毒药丸,便能保你三个时辰内不被痒痒粉影响,等旁人中招,你去清洗掉便是。” “红色的是痒痒粉,绿色的是解药.....”魏嬿婉认真记下,她明白,这是进忠给她保护自己用的,若是旁人瘙痒,便没空欺负她了。 她就能在启祥宫舒服一些。 “公公对我这样好,我真怕来日不能报答你。”魏嬿婉眼眶含泪,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报答进忠今日对她的恩情。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没答应嫁给他,他也不恼,甚至依旧能柔声细语的和她说话,并且深知她的处境,给她解决的法子,心里说不动容是假的。 可惜,进忠是个太监,她不想和太监做对食。 真心易改,她不敢奢求一个太监对她的喜欢能保持多久,若是时间长了,太监心性变了,到时候不再喜欢她,反而和旁的太监一样对她动辄打骂,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无背景的女子,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敢赌自己那不确定的未来。 进忠不过是看在原剧情里魏嬿婉太过可怜,对她起了怜惜之情,方才会想到要帮她,加上顺便给自己找个媳妇儿罢了。 即便是魏嬿婉不同意给他做媳妇,他也无所谓,至于报答,更是随口要的承诺。 又怎么会在乎魏嬿婉能不能报答他呢。 进忠无所谓道:“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凭借姑娘美貌,只怕将来一飞冲天也无不可。” 进忠思索一番,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你拿去。” 魏嬿婉一惊:“公公不可,我怎能收你的银子呢?” 进忠:“你的钱恐怕都用完了,拿去花吧,不多,给自己置办点东西也好。” 魏嬿婉想推辞,然而面对进忠不容拒绝的语气就怂了,只好收下装了银两的荷包,份量不算重,但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进忠和魏嬿婉道别后,溜达着回了自己的住处。 几日后,进忠代表皇上去给白蕊姬送赏赐。 白蕊姬原是南府乐伎出身,因为美貌和玲珑身段被色批弘历瞧上,初次封为玟答应,很快便成了常在,而后因为怀孕,被皇上封为贵人。 接下来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进忠才有机会为魏嬿婉争取到侍寝的机会, 但真的叫魏嬿婉在嘉贵人宫里熬三个月,对魏嬿婉来说太过煎熬,进忠打算给她另寻一个去处。 白蕊姬便是个不错的人选,白蕊姬此人,心直口快,不懂的隐藏自己,在后宫张扬恃宠而骄,但有一个优点,那便是比较笨,容易被人当枪使,和祺贵人差不多,且她在剧中除了找仇人报仇,不曾害过人,本性应是良善的。 这是进忠打算选白蕊姬帮忙的重要原因。 而想要白蕊姬帮忙,那也简单,只需要略施小计。 给白蕊姬送了赏赐后,白蕊姬按照惯例,出口挽留进忠坐下来喝口茶再走。 一般来说接下来的流程都是,进忠客气拒绝,白蕊姬遗憾相送,职场人的拉扯罢了,这是职场人的基本功。 然而,这回进忠没有拒绝,反而顺势道:“承蒙玟贵人请咱家喝茶了,咱家正好有点渴。” 进忠刻意微微抬高了音调说话,让他的声音能和太监贴近一些,不至于泄露自己像个男人的事情。 白蕊姬此时怀孕四个月,肚子不算太显怀,但因为怀孕,皇上已经多次赏赐她了,即便是号称皇上青梅竹马真爱的如懿,也没有白蕊姬得宠。 白蕊姬习惯了底下人的奉承,见进忠竟然如此不客气,一时间愣住了,呆呆看着进忠坐下来,她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道: “俗云,还不快给公公倒茶?” 进忠对跟过来的两个小太监道:“你们出去等候片刻,本公公小坐片刻,休息休息。” 两个小太监是进忠提携上来的人,非常听话,闻言没有多问,很快便退了出去乖乖等着。 紧接着,进忠又说,“人太多了,空气都不新鲜了,玟贵人可否让你的宫人们往后退一些?” 白蕊姬一愣,不明白进忠在搞什么,但碍于进忠是御前的人,打好关系也好过交恶,便不假思索道:“你们退出去吧,俗云留下即可。” 如懿传是什么存在啊,那可是妃子能给太监贴身上药还不被人发现不对劲的存在,进忠不过是要求在白蕊姬这里小坐片刻,还要求挥退宫女罢了,根本没人觉得不对劲,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等人都退出去后,进忠方才对白蕊姬低声说道,“咱家听闻玟贵人很喜食鱼虾?” 白蕊姬:“是,公公为何这么问?”难道她一个贵人,吃点鱼虾还不允许了? 她眉头一皱,对进忠的问题很是不满。 然而,却听进忠又说: “玟贵人有所不知,女子怀了孕虽说能食用鱼虾,但同一种食物总是不宜食用过多的,尤其是有了身孕以后,若是食用过多了,恐怕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况且,我听闻有的鱼虾贝类,若是不小心沾上了水银之毒,再由人食用恐怕,水银之毒,鱼虾贝类食用,人是看不出来的......”进忠补充,点到为止。 第59章 穿成进忠4 白蕊姬只是鲁莽又不是蠢蛋,进忠都暗示这么明显了,她要还是没察觉不对劲的话,白瞎她能从南府乐伎升到如今的贵人位份。 甚至怀上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贵子。 “公公是说,鱼虾贝类,会被人下毒?” 白蕊姬绞了绞帕子,脸上显出凝重之色。 早就听闻后宫惊险,但她入宫以来一直顺顺利利的,从未遇到过什么妃嫔之间的陷害,心中就松懈了。 今日得了进忠的提醒,她才惊觉自己是否太大意了。 进忠:“咱家只是猜测罢了,想知道真假,还需要医术精湛的太医辨认一番方可。” 白蕊姬郑重颔首,“行,我会去验证的,谢谢公公今日好心提醒。” 进忠起身:“好了,水也喝了,咱家便先回去复命了。玟贵人,怀孕辛苦,您又是头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最好寻一个信得过的太医好好为您全程安胎为好。” “俗云,你快去送一送公公。”白蕊姬喝了一口温水,对一旁的宫女说道。 俗云全程安静如鸡,静静待在一旁就像个木头似的,并不多话,她送了进忠出门,很快回来。 白蕊姬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忧愁的轻声叹了口气,“俗云,你说进忠今日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若说是为了前程,她是怀了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贵子没错,但进忠是御前的得宠太监,前程本就比普通太监好,实在不必要来巴结她一个小小的贵人。 且她对进忠的晋升可没有什么话语权,御前的事不容她置喙,她敢把手插到御前去,皇上恐怕会厌弃她。 俗云是内务府拨来伺候白蕊姬的宫女,还有一个贴身宫女今日生病告假养病两日,告假的宫女伶俐一些,俗云比较木讷,听闻主儿的问题,先是呆呆的思考了一番,随后一板一眼极为认真回答: “主儿,我觉得进忠公公或许是好心提醒您。他在御前伺候皇上,是皇上的人,皇上重视主儿,进忠公公便对主儿也上心,这是忠心呐。” 以她的角度思考,觉得进忠的做法确实是这样的。 白蕊姬沉思片刻,不太认可俗云的猜测,自古以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恐怕进忠是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她帮忙的。 白蕊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而是思考起了自己找太医的问题, 进忠特地提醒她找信得过的太医,恐怕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虽说后宫太医大部分都是皇上的人,但难免会有妃嫔暗地里收买了太医,明面上却不叫人发现。 若想找信得过的太医,白蕊姬在宫里没有根基,她自身又是个乐伎出身,身后是没有娘家扶持的,靠自己难上加难,还得找人帮忙, 至于找谁,她身后把她当棋子的太后,就是最好的人选。 白蕊姬作为太后的暗棋,太后自然是希望白蕊姬能生下孩子的,白蕊姬越得宠,地位越稳固,太后的把控后宫计划才能越有助力。 打定了主意后,白蕊姬去寻了太后,得到一个太医名字后,晚上吃饭时,特地不吃自己最爱吃的鲜虾,以自己不舒服为由,叫俗云去请太后给出的可信任的太医。 太医得了命令,匆匆赶来。 “微臣参见玟贵人。”陈姓太医埋头半跪行礼。 “你瞧瞧我今日的膳食有没有不对劲的?” 白蕊姬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陈太医依言仔细检查了所有饭菜,重点检查了鲜虾,许久,他脸色微变,白蕊姬察觉不对劲,忙问: “可查出什么了?” 陈太医脸色凝重: “回禀主儿,微臣在虾肉里查出了少量水银,数量稀少,若不是微臣仔细翻看,难以察觉。” 陈太医是太后的人,发现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办事也认真。他看向白蕊姬,慎重道: “主儿可否让微臣为您把脉看看,孕妇误食水银,对身子不利,于胎儿更是不利,若是水银过多,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白蕊姬一惊,手下意识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能得宠,一靠美貌才艺,二靠的就是怀孕了。 若是胎儿出现问题导致畸形,她在后宫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她如此高调,炫耀自己的宠爱,一朝失宠,还不知道会被怎样嘲笑。 后果太严重了,白蕊姬一时间又惊又怕,赶紧让太医给她检查身体。 陈太医凝眉,仔仔细细检查,足足过了半刻钟,他才拱手说道: “主儿身子目前还算康健,没有被水银损害太多,微臣给您开药,坚持喝三日,已进入身体的毒素就可大概清除了。” 白蕊姬重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能挽回。 进忠的话竟然是真的! 不论进忠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帮助她,白蕊姬都受了进忠这次的人情,她打定主意,只要进忠不叫她做太过分的事,她便是帮个忙又如何。 按严重了说,进忠这次,算是挽救了她会生下一个畸形胎儿的结局,进忠是她白蕊姬的大恩人了。 陈太医:“除了清除毒素,主儿平日里的饮食,最好也以清淡为主.....” 他细细叮嘱了白蕊姬进食事项,发现白蕊姬对怀孕知识多是一知半解,难怪会贪食鱼虾这种不宜孕妇食用太多的食物。 陈太医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 有着太后的吩咐,陈太医不敢怠慢白蕊姬,叮嘱好了注意事项后,陈太医不放心道: “主儿每日的饮食,我给您检查了,您再食用吧。” 白蕊姬:“那我求了皇上,让你做我的安胎御医。” 白蕊姬之前一直没有全心全意照顾她的御医,这次求一个,想来皇上不会拒绝。 这次检查出水银灯事情,白蕊姬没打算立即声张,而是叫俗云和另一个贴身宫女书云暗中盯着,看看是谁动的手脚,查到了证据,到时候再去告发。 - 又过了几日,进忠再次得到机会去给玟贵人送东西。 白蕊姬见了进忠,便叫俗云给他送了个轻飘飘的荷包,意有所指道,“进忠公公辛苦了,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吧?” 所谓荷包越轻,分量越重。 进忠并不在乎钱多钱少,他在乎的是,钱财代表的意义。 看来事情成了。 进忠顺势坐下来,同样是叫两个小太监去外边等,二人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进忠得了白蕊姬的感谢,开门见山道: “我想求主儿帮我把一个宫女要过来,在你宫里做事儿。” 第60章 穿成进忠5 白蕊姬蹙眉,她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要一个宫女,简单。 “哪个宫的宫女?你且说说,只要是普通宫女,便是皇后宫里的,我也是能尽力一试的。” 白蕊姬语气颇为自信,不过是宫女罢了,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她是宠妃,这有何难。 她不算个纯粹的好人,却也知道什么叫感恩,进忠公公救了她,她便回报对方,绝无二话。 进忠道:“是嘉贵人宫里的,原本叫魏嬿婉,被嘉贵人改名樱儿。” 白蕊姬道:“可以,我明日就去把樱儿要来。不过,我可否问一句,那个樱儿,和公公是什么关系啊。” 进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我有个逆徒和樱儿是朋友,见不得樱儿受苦,我便只能受累帮一帮她了,让主儿见笑了。” 门口,逆徒小宽子摸了摸鼻子,总觉得鼻子有点痒,想打个喷嚏。 “原来如此。”白蕊姬本也是好奇问一嘴而已,知道原因后,便不再多问了,“既然是公公徒儿的朋友,我自然会多照顾着些,公公请放心。” “那奴才便谢过主儿了。” 进忠起身拱手,真诚说道。 出了永和宫,两个小太监低头跟在进忠身后,其中一个叫做小宽子,是进忠用来掩饰自己和魏嬿婉认识的挡箭牌。 进忠明面上是皇上面前还算得脸的太监,不宜暴露自己,若是叫白蕊姬察觉到他和魏嬿婉靠的太近,恐怕不利于魏嬿婉。 而扯一个挡箭牌,小太监虽然也算是御前的人,但平日里根本没机会近身伺候皇上,认识魏嬿婉,并求了师傅进忠帮一帮,便比较合理。 原剧情李玉一股脑偏颇着如懿都没事,现在换了个小太监认识魏嬿婉,二人是朋友,自然也是正常的。 进忠回去复命后,便跟在李玉身后一起在养心殿候着,随时准备听皇上的吩咐做事。 进忠相较于原剧情中,做事更为妥帖圆滑,对待李玉的孝敬从不吝啬,李玉对进忠非常信任。 毕竟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进忠可不是个守财奴,该花的钱就花,该打点的打点,力求尽快往上爬。 时间线往前移,几天前。 魏嬿婉和进忠分别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回了住处,魏嬿婉吃了晚膳后,小心将红色底的药瓶拿出来,倒出一点粉末在自己的手臂、脖子处的衣服外面,还有身前的衣服上。 抹完后不小心被药粉触碰到的皮肤开始发痒,魏嬿婉皱眉吃下绿色底小瓶子的解毒丸,不消片刻,身上的痒意便消下去了。 魏嬿婉将东西放好,尽量冷静的去当值。 路翠是今夜和魏嬿婉一起当值的宫女,瞧见魏嬿婉过来,路翠想也没想,便拧了一把魏嬿婉的胳膊: “怎得来这么迟,偷懒是不是,小心我告诉嘉贵人,仔细你的皮。” 魏嬿婉吃痛,哀叫一声,嗓音很低,她眉头蹙起,低眉顺眼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做狐媚子模样给谁看呢?” 路翠横眉冷对,对魏嬿婉的讨饶并不受用,反而遵从本心,又狠狠拧了一把她的手臂,若不是宫女又规定伤了脸不能当值,她更想拧的是魏嬿婉的脸。 嘉贵人都说了,魏嬿婉就是爱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叫启祥宫的人不必对她客气,尽管教她做人便是。 一个小太监凑过来,也拧了一把魏嬿婉揩油。 魏嬿婉眉头蹙得更深,忍住心里的恶心,生生受了这种日常的欺辱,耷拉着眉眼,很快去了嘉贵人的门口当值。 过了一会儿,路翠忽的觉着手指发痒,她皱了皱眉,没当回事儿,用力挠了几下, 不料,痒意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更加瘙痒的感觉袭来,似乎渗进了皮肤里,就连骨头都开始发痒了,不仅如此,她另一只抓痒的手也开始痒了起来。 路翠咬住嘴唇,直接两只手一起抓挠,胡乱而没有章法,很快两只手都痒起来了,她脸色涨红,眉头狠狠皱着,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痛苦万分,恨不得砍掉两只手以图解脱。 她想大喊大叫,想在地上翻滚,恨不得跳进热水里烫一烫皮肤。 然而她不能这么做,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若是当值的时候如此吵闹不成体统,只怕要被嘉贵人罚。 另一边,小太监也出现了和路翠一样的情况,小太监忍耐能力没有路翠强,抓挠片刻,耳朵忽然也有点痒,他下意识伸手掏了掏耳洞,结果手部蚀骨的痒意,也传到了耳洞里。 小太监嘶吼一声,难受的直接就地滚了起来,不停的抓挠自己的耳朵和手,没一会儿便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路翠见到小太监的惨状,她更加难受,直接进了嘉贵人的寝室里,求嘉贵人给她告个假去看看医士。 嘉贵人正在悠哉悠哉的享受贴身宫女的按.摩,寝室骤然闯进一个宫女,嘉贵人柳眉倒竖,喝道: “没规矩的东西,进来不知道通禀么!?” 却见宫女脸颊爆红,手背鲜血淋漓,极为骇人。 “你怎么了?”嘉贵人吓得身子往后退,以为宫女得了什么恶疾,生怕传染到自己,问完,不等宫女回话,便胡乱道,“你快走,快去看看病。贞淑,你找东西清洗一下宫女走过的地方!” 路翠得了准话,根本不管嘉贵人说什么了,一面更用力的抓挠着自己的手,一面飞快的往太医院的方向跑,跑到中途摔了一跤,鞋子丢了都顾不得重新穿上,一把抓起摔掉的鞋子,便重新爬起来跑。 小太监仍旧躺在地上哀嚎,过程中血不小心碰到脸,他直接把脸刮花了,模样凄惨。 寝室里的金玉妍听见动静,自己不敢出来,裹紧了自己的被子,叫贞淑出去查看情况。 瞧见小太监的模样,下意识想又是突发恶疾,莫非启祥宫要出现疫病了? 来的如此迅速?! 魏嬿婉看呆了,心想进忠公公给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幸好她早早吃了解药。 第61章 穿成进忠6 魏嬿婉又惊讶又解气,路翠和小太监没少欺负她,现在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担心后面被人看出不对劲,魏嬿婉将身上的药粉拍干净,缩在一旁装鹌鹑不出声。 痒痒粉是无色无味的,正常来讲而且魏嬿婉可没有能力拿到痒痒粉,一般不会查到她身上,但宫女和太监出事时,接触过的人就是她,魏嬿婉担心自己被供出去。 贞淑压根没注意魏嬿婉,她皱着眉头小心凑近了太监,只见地上除了太监蹭乱的污泥以外,还有太监挠痒时抓破皮飞溅出来的血,触目惊心。 担心血有毒,贞淑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后退,这时她终于看向了魏嬿婉,冷声吩咐道: “你去打水回来,清洗清洗这里。” “还有,主儿的寝室也要清洗!”贞淑补充道。 “是.....”魏嬿婉低头应下,匆匆去打水。 随后,贞淑恶狠狠对太监说道:“别嚎了,还不快去找医士,难不成要我送你去么!” 小太监压根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他哭着喊着,耳洞发痒最是难耐,在贞淑的怒瞪下,小太监忽的起身,重重撞向承载宫殿重心的圆柱。 砰的一声,小太监脑袋当场炸开一朵血花,白眼一翻,滑落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几下便失去了生息。 他自尽了! 贞淑瞪大眼睛,嘴里不可抑制的发出惊呼,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太监的尸体,贞淑不是没害过人,但是死状如此惨烈,且还是当着她的面自尽的场景,实在震撼,她无法冷静自持。 贞淑呆在原地好一会儿,缓了缓心神,总算有力气进屋,把情况告诉金玉妍。 “自尽?!”金玉妍眸光晦涩,良久,起身,“我要去告诉皇上!” 金玉妍无法不紧张,她刚查出来有孕,方才三个月,正是胎儿不稳的时候,这时候宫里却出了这档子事,莫非是有人知道了她怀孕,想借此吓唬她,将她吓得流产? 金玉妍自己害人,便以己度人,日夜担心有人害她的孩子,稍微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 贞淑和丽心一左一右扶着金玉妍起身,出门的时候瞧见了打水回来的魏嬿婉。 金玉妍想起什么,瞧着行礼完正要继续回去的魏嬿婉,忽然叫住她,“站住。” 魏嬿婉身子一僵,转身低头,不说话。 心里猜测金玉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紧张得不行,根本不敢抬头,生怕被人发现她脸色不对劲。 却听金玉妍问:“你打水做什么?” 魏嬿婉小心道:“贞淑姑娘叫我清洗地面。” 金玉妍脸色微变,“不许清洗,....你今夜先回去,不许过来。” 每当皇上要来,金玉妍总是会叫魏嬿婉回避,生怕魏嬿婉被皇上看上了,这会即便是出了大事儿,金玉妍也没忘记这回事儿。 魏嬿婉:“是。” 等金玉妍一行人走远了,魏嬿婉才敢放松自己的脊背,今夜不用做事,魏嬿婉回了住处,这会儿宫女们都在当值,住处没什么人。 她小心观察四周,把进忠给的药瓶塞到了附近的草丛里,再拿叶子盖住,确保看不出不对劲,方才回去将衣服脱下来,仔仔细细洗干净了,身上也擦干净,确保不留下丝毫痕迹。 今夜死人了,事情闹大了,魏嬿婉担心会查到宫女们的寝室,做好了被全面搜查的准备。 到时候自己这里查不出什么,便能洗清嫌疑了。 却说那边,路翠哭丧着脸到了太医院,寻了一个医士来看,不料医士医术没有御医好,根本查不出什么,路翠只能忍着难受,去求了御医帮忙诊治。 江与彬正巧在值班,瞧着路翠实在可怜,便帮着诊治。 奈何路翠沾染到的痒痒粉,早就被她挠进了血肉里,凭借肉眼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江与彬只能凭着经验给路翠开了止痒的膏药还有内服的药。 膏药有点用处但不多,路翠仍旧是难受得不行,然后又喝了煮好的药,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身上瘙痒的的感觉才褪去。 虽然止痒了,但路翠的皮肤算是毁了。 身体有大片疤痕的宫女太监不配在宫里伺候主子,只能被派去最辛苦的辛者库,或者直接遣散出宫去。 路翠在启祥宫的位置,算是没了。往后只能离开启祥宫。 金玉妍将启祥宫的事情告知了皇上,皇上害怕是疫病,很是重视,派了不少太医去排查。 甚至出动了太监宫女们去搜查启祥宫各处宫女太监的寝室。 原本搜查的差事是落到了李玉头上,奈何李玉不愿意趟浑水,生怕自己被传染,李玉便只负责在外围,派了进忠去全程监督。 进忠当时就在养心殿,全程听完了金玉妍的描述,心里大概知道是自己给魏嬿婉的药粉的作用,因此心里根本不慌,绷着脸认真的跟着宫人搜查。 当查到了魏嬿婉所在的地方,进忠也跟着一起进去,打算若是太监查出什么不对劲,自己就叫太监保密。 进忠可不止给李玉散财,跟着他的太监,进忠同样不吝啬给银子,在李玉不知道的地方,李玉收服的徒儿、干儿子什么的,早就投靠进忠了。 魏嬿婉缩在床上,听见门被打开的动静,惊得抖了抖身子,两个小太监进来,魏嬿婉紧张之色更甚,然而当她看见后面进来的进忠,她便陡然放松了不少。 另外几个和魏嬿婉住一起的宫女,听闻启祥宫出了事儿,也被叫回来,平日里她们面对魏嬿婉的张牙舞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魏嬿婉同款害怕。 小太监仔细检查了,没发现问题,便和进忠复命,“进忠公公,没有问题。” 进忠勾人的丹凤眼扫视一圈现场,在魏嬿婉身上停留了两秒钟,不露声色对魏嬿婉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随即退了出去。 魏嬿婉心跳漏了一拍,不可抑制的想,进忠公公是不是为了她,才进来检查的。 搜查完毕以后,太阳落山了。 晚上启祥宫灯火通明,御医们认真查了半宿也没查出哪里有疫病,便只当那个撞死的太监和出了事儿的宫女是突发恶疾,事情暂且搁置下来,去和皇上复命了。 启祥宫出了大事儿,虽然御医说没问题,但仍旧人心惶惶,流言飞起,皇上不悦,直接镇压了最爱说的几个源头,正好解决了欺辱魏嬿婉的人,金玉妍也担心胎儿,一时间顾不上魏嬿婉。 魏嬿婉过了几日安生日子。 几日后,她照常当值,却见管事嬷嬷来找她,叫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永和宫伺候玟贵人。 第62章 穿成进忠7 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管事嬷嬷还帮着一起,因为进忠给她塞钱了,叫她照顾着点魏嬿婉。 收拾好了东西,魏嬿婉很快便随着嬷嬷去了永和宫。 白蕊姬目前是个贵人,宫殿只能有六个宫女伺候,其中两个为贴身宫女。 贴身宫女,便是一等宫女,负责照顾贵人多生活起居,整理衣物,端茶倒水等。 二等宫女则是负责做饭煎药等不轻不重的活;三等宫女则是负责烧煤、守夜等重活儿。 白蕊姬用惯了身边的贴身宫女,并不打算换贴身宫女,但进忠公公的面子她要给,那么便只能将魏嬿婉塞去做二等宫女。 左右做饭有御膳房,魏嬿婉只需要和人一起去端饭回来便好,至于煎药,白蕊姬现在根本信不过旁人,只让贴身宫女做。 如此一来,魏嬿婉在永和宫便轻松多了。 白蕊姬不会责骂魏嬿婉,永和宫的宫人也不会集体欺凌魏嬿婉,她在这里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当值,相较于启祥宫,这里简直是天堂。 白蕊姬因为好奇,和人打听了一下魏嬿婉在启祥宫的情况,小太监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白蕊姬。 小太监挑重点说: “主儿,奴才听说那魏嬿婉因为模样和娴妃有些像,嘉贵人便给魏嬿婉取名樱儿,在启祥宫日日被人磋磨。” “啧,这是恶心娴妃呢?” 白蕊姬眉头微微一皱,对嘉贵人的做法很是不屑。 不满如懿,为何不直接找如懿麻烦,反而牵连一个无辜的宫女。 反正她白蕊姬若是不满意谁,肯定直接拿鞭子去抽,绝不会做那等暗地里拿无辜之人出气的无能手段。 说到此处,白蕊姬对魏嬿婉产生了好奇,“你去把魏嬿婉叫过来,我瞧瞧她和娴妃有多像?” 因着第一次听见魏嬿婉的名字,便是从进忠口中说的,而不是旁人传的樱儿,白蕊姬完全不把这个名字放在眼里。 况且,樱儿多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婴儿呢。 魏嬿婉正在洒扫庭院下的落叶,得了通传,忙放下扫帚,整理了一番衣服,确保自己状态得体,方才进了正殿。 只见正殿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粉色暖缎古典花纹旗装的女子。 女子脸型圆润,杏仁眼,樱花唇,仅略施粉黛便十分可爱娇俏,她微微偏着身子坐在铺了软垫的主位上,朝魏嬿婉投来好奇的目光。 魏嬿婉心口一紧,摸不准新的主儿是什么性格,忙跪下来行礼道: “奴婢魏嬿婉,给玟贵人主儿请安。” 白蕊姬细细观察着下方女子的脸,“你抬起头来。” 魏嬿婉依言抬头。 白蕊姬观察片刻,得出一个结论,“确实和娴妃有些像,但你比她更水灵。” 她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娴妃成日穿着比老太妃还老气的衣服,画着难看的眉毛,也就皇上能欣赏娴妃的美貌了,她们这等普通人,那是万万欣赏不来的。 得了新主儿的夸赞,魏嬿婉心里一抖,她正是因为有几分像娴妃,才会受嘉贵人的折磨,这句话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现在玟贵人说出来,魏嬿婉不由得担心自己是出了狼窝又进虎穴。 不料。夸完魏嬿婉后,白蕊姬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说: “行了,你去好好干活吧。” “是。”魏嬿婉心里一松,紧绷的脸也放松了些许,她缓缓退出去,重新执起扫帚打扫,只觉心情从未如此轻快过。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便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进忠找机会把魏嬿婉从永和宫调来了御前伺候皇上,但一直没有近身的机会。 之所以不直接在启祥宫调来,是因为嘉贵人一定不肯放人,但白蕊姬就不同了,白蕊姬不在乎皇上,也不在乎一个宫女是否得宠,进忠公公既然要人,给就是了。 正好还了人情。 虽然抵不上救命之恩,但白蕊姬自认为对进忠不差了。 中秋佳节来临,白蕊姬的肚子越发大了,还有一个多月便能生子。 出于安全考量,弘历特准了白蕊姬不必出席宴会,而两个月前曝出自己怀孕的嘉贵人,倒是需要出席,因为她的肚子不算大,还能正常走动。 且怀孕的妃嫔有御赐的轿撵,出门在外都有轿撵护送,累不着孕妇。 进忠瞅准了机会,安寝时间,特地叫了魏嬿婉去给皇上宽衣。 魏嬿婉故意摸到了皇上的腰腹,然后宛如受惊的狐狸,纤细手指一颤。 弘历喝得微醺,见此,笑着捉住魏嬿婉的手腕,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瞧着,觉着她模样漂亮,起了邪心,直接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皇上,奴婢叫魏嬿婉。”魏嬿婉垂眸细声细气回道。 “嬿婉。好名字.....”弘历一把抱起面前的宫女,在对方的一声惊呼中,哈哈笑着走向床榻,“今夜由你侍寝。” 听着里边传来的声响,进忠摸了摸鼻子,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养心殿,叫自己的徒儿小宽子和另外一个徒儿守着。 李玉今夜不知道去哪里了,没见着人,等进忠出了养心殿,却见李玉匆忙赶来,瞧见进忠,李玉问道: “皇上睡下了?” 进忠:“睡下了。” 李玉皱眉,道:“娴妃娘娘给皇上煮了醒酒汤,特地叫我去拿回来给皇上喝下。” 皇上睡着了事情便不好办了。 进忠诧异道:“师傅,皇上已经喝过醒酒汤了,不必再喝。” 李玉不满道:“你懂什么,这是娴妃娘娘的心意。” 李玉亲自端了醒酒汤进入养心殿后殿。 后殿是皇帝的寝宫,共有五间,东西稍间为寝室,各设有床,皇帝可随意居住。 后殿两侧的耳房是后妃们随居之处,东五间为皇后随居之处,西五间为贵妃等人居住。 李玉来到皇上最爱住的寝室,在外边听着动静,心想皇上或许还没睡熟,娴妃娘娘的心意他还有机会送。 不料到了熟悉的寝室外边,李玉听见了一些不应该出现的动静。 李玉心里一沉,皇上今夜并未翻牌子,现在伺候皇上的,又是谁? 第63章 穿成进忠8 莫非,是有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女,引诱了皇上? 李玉眉头微皱,进忠骗了他。 他就觉得奇怪,按照皇上的习惯,本就不应该睡得这么早才是,原来是在和人就寝。 但进忠为何骗他? 莫非,宫女是进忠安排的。 想到此处,李玉就一阵火大,很想即刻出去给进忠两记巴掌让他长长记性,不可以擅自胡来。 然而,一年前,进忠联合他一起,把王钦害死的场景历历在目,李玉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王钦,愣是没敢动过进忠一根手指头。 在原地思考片刻,终究是长久以来待在上位的者的心态占据了上风,李玉想着,既然进忠一直给他孝敬,一直恭恭敬敬喊他师傅,心里应该是害怕他这个师傅的,他和王钦不是一种人。 况且当师傅的教训教训徒弟,有什么错呢。 而最给李玉胆量的,便是娴妃娘娘特地给皇上煮的醒酒汤,因为进忠的擅自做主毁了。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李玉此刻为娴妃打抱不平的心占据了上风,直接端着醒酒汤出了养心殿,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找到进忠,先声夺人道: “进忠,你好大的胆子。” “师傅何出此言?”进忠背着手,无辜的看着怒火冲天的李玉。 李玉手指着进忠:“谁准你私自给皇上塞人的。” 说罢,便甩了一巴掌过去。 熟料直接被进忠挡住,进忠阴沉着脸说道:“我敬你一声师傅,你不要得寸进尺。” 口头上给对方占一句师傅的便宜,占点钱上的便宜,进忠不介意,但李玉想打他的脸就过分了啊,魏嬿婉喜欢的就是他这张脸,不小心打坏了,他拿什么勾.引魏嬿婉。 当着几位太监的面,被进忠卡着手腕进退不得,李玉心里憋屈又觉得丢面,涨红了脸,咬牙道: “孽徒,松手。” 进忠一甩手,李玉直接被震得后退几步。 或许是穿越的福利,进忠每一次力气都比正常人额外大一些,加上强身健体,对付一个断了根的李玉,手到擒来。 李玉气极反笑,“在后宫不是有点力气便能横着走的,你得有人脉。” 李玉背着手,勉强维持住自己高傲的姿态,看向进忠旁边的三个小太监,这三个小太监虽然不是他的徒弟,但也是跟了他许久的人,算是他的忠信,李玉命令道: “你们给我拿下进忠。” 一个人对付不了,他就不信三个人对付不了? 然而,李玉颇为自信的命令一出,三个小太监根本没理他,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进忠,似乎在问应该怎么办。 进忠笑了:“人脉?你有人脉吗?嗯,你有娴妃娘娘。”他自言自语着补充。 李玉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狗,跳脚道,“娴妃娘娘岂容你随意编排的?小心我告诉皇上,你给我等着。” 李玉发现情况不利于他,转身便想离开。 一只手伸过去,牢牢卡住李玉的肩膀。 进忠声音压低:“李玉,是你自己找死的。” 李玉后背炸起一阵寒气,正要询问什么意思,就感觉颈部一疼,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三个小太监有些紧张的吞咽着唾沫,其中一个战战兢兢问:“公公,怎么办?” 进忠将李玉背在身上:“你们先回去,旁人问起,便说我去出恭了。” 小太监们点头,“是,公公小心。” 亲眼目睹进忠随意碰了李玉公公几下,李玉公公就失去了生息,小太监们紧张得不行,更加不敢升起背叛进忠的心思,三个人尽量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回了养心殿照常当值守夜。 进忠飞快把李玉的尸体拿去偏僻的水井里丢下去了。 这是他第二次往水井里丢尸体,上一个还是年世兰身边的周宁海。 进忠杀人可没有心理负担,一来对方先想置他于死地,二来么,他本体就是鬼,做鬼几百年了,死人早就见过不知道多少具,还会怕一个新鲜的尸体才怪。 处理好李玉后,进忠拍一拍衣服,整理了下头发,飞快走回养心殿附近,然后背着手回去,守门的侍卫没发现不对劲,反而对进忠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进忠是皇上面前除了李玉的第二个红人,不仅在妃嫔们面前得到尊敬,在养心殿当值的侍卫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弘历宠幸了魏嬿婉后倒头就睡。 魏嬿婉皱着眉躺在一旁,心里不知为何并不算高兴,回想起之前关门时看见进忠的眼睛,里面蕴藏的情绪叫她心神不宁。 魏嬿婉不懂自己是怎么了,躺在皇上身边,她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最终定格在嘉贵人充满恶意的笑脸。 她要往上爬。 直到能压着嘉贵人。 魏嬿婉坚定了内心。 翌日,皇上醒来瞧见魏嬿婉,愣了一下,然后回想起昨日的细节,准备给魏嬿婉封一个答应。 魏嬿婉起身恭敬给皇上穿衣服,然后去耳房等候皇上的旨意。 皇上来到养心殿前殿,瞧见进忠,却不见李玉,不由得拧眉,心里升起淡淡的不悦,“李玉呢?” 他要吩咐李玉去下圣旨,李玉却偷懒不来当值? 是他好脸色给多了! 进忠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无辜回道,“回禀皇上,李玉昨日说身子不舒服,早早便回去睡下了,奴才今早并未瞧见他。” “算了,你来。”弘历不耐烦道,“传朕旨意,朕要封魏嬿婉为答应,赐居....储秀宫。” 如今弘历登基不到两年,且未过孝期,不宜大肆选妃,宫里的妃子不算多,储秀宫目前,除了两个偏殿住着两个叫不上姓名的官女子,尚且没有主位,连个答应都没有。 魏嬿婉过去住了,即便只是个答应,在储秀宫也算舒适。 进忠弯腰低头压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嗻。” “伺候魏答应的宫女,你看着办吧。”弘历还算满意魏嬿婉的容貌,此时心情好,便大手一挥,让进忠负责安排魏嬿婉。 进忠眼里带了点笑,应下了。 答应身边能留着一个贴身宫女和一个太监,由他来安排的话,正好安排自己人去照顾魏嬿婉,不必担心有人算计。 第64章 穿成进忠9 不论是官女子还是答应,给皇上侍寝第二日,都需要去中宫拜见皇后,接受皇后的训话。 因而魏嬿婉在去储秀宫之前,得先穿上答应才能穿的服饰,前去拜见皇后。 进忠亲自挑了一件旗服给魏嬿婉,颜色是粉色为主,花色简单不失活泼。 宫女则给魏嬿婉梳理软翅头,旗头装饰同样简约,仅仅搭配一朵蓝色月季花,左右两侧则是蓝色的流苏。 蓝配粉,衬托得魏嬿婉更显水灵出尘,和打扮老气气质老太妃一般的如懿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至于传闻二人有些像,美人都有些许地方相像,这是很正常的事。 进忠提前去了长春宫宣读皇上的旨意。 富察·琅嬅听到旨意的瞬间,脸上闪过震惊,没想到皇上昨夜竟然宠幸了一个宫女,她本以为皇上酒意正浓,应该早早睡去了。 而且初次侍寝,就赐封答应,一举越过了官女子,实在是不符合礼法,那宫女竟然如此得皇上喜爱么? 对于魏嬿婉,富察·琅嬅只有过一次交集,然而这点交集不足以让富察·琅嬅记住她,打算等请安时间好好看一看魏嬿婉,看她值不值得她上心赐她避子汤。 嘉贵人挺腰进场,第一眼就注意到请安队伍里多了个生脸,靠近仔细一瞧,发现脸还有点熟悉,她眼珠子一转,惊诧中带着些许嘲讽道: “樱儿?许久未见,你竟然扒上皇上,飞上枝头了。” 如懿穿着紫色带黑的旗装站在妃子一列里,静静等待皇后到来,并未注意到人群里多了个答应,听见嘉贵人的话,如懿一愣,随即看过去, 只见嘉贵人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粉色旗装头戴蓝色流苏的女子,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脸颊嫩得能掐出水。 樱儿一词,让如懿想起了自己从前的名字,青樱。 而且,凌云彻和她说过,有位叫樱儿的女子需要她帮忙救出来,如懿还没来得及开口叫嘉贵人放人,便听凌云彻又说,那女子去了永和宫伺候玟贵人。 如懿便觉着,樱儿侍奉两个主子,实乃不忠,如此不忠的奴婢,不值得上心,便劝慰凌云彻不必再理会魏嬿婉。 又过了段时日,凌云彻忽的跑来找如懿喝闷酒,说魏嬿婉不再理会他了,他伤心了。 那天晚上,身为娴妃的如懿,坐在寝室门口的台阶上,和凌云彻肩膀挨着肩膀,喝了一个时辰的酒,如懿也劝慰了凌云彻一个时辰,叫他放下那个忘恩负义的女子,向前看。 凌云彻不知道有没有被说动,只默默喝酒垂泪,如懿内心也惴惴不安,担心凌云彻心里还有那个女子。 但久闻不如一见,如懿并未见过魏嬿婉,本以为那不过是个有点姿色的女子,今日一见,才知道她竟然如此好看。 像个狐媚子。 怪不得能勾引得凌云彻对她念念不忘。 如懿带着福寿螺样式护甲的手,不悦的揪紧了手帕,尽管心里怄气得要死,明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看着事态接下来的发展。 嘉贵人借着樱儿嘲讽她又如何,只要她不表现出难堪,嘉贵人就嘲讽不到她。 她就是如此人淡如菊。 海常在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担心嘉贵人的话给姐姐难堪,不由得恨恨地瞪住魏嬿婉。 她早就察觉出魏嬿婉有勾.引皇上的意图了,为此还去好心提醒了纯嫔送走魏嬿婉,没想到还是叫对方抓住了空子,成功引诱到了皇上! 纯嫔真没用啊。海常在不由得暗恨。 “嫔妾叫魏嬿婉,不叫樱儿。”魏嬿婉一副瑟缩的模样,怯生生的回答说。 嘉贵人抚着肚子咯咯笑: “哟,原来你有名字啊,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樱儿这个名字呢,每次叫到樱儿,你都巴巴过来。虽然许久不见你,但你伺候我的日子,我可都记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你再伺候伺候我呢。” “嘉贵人说笑了,伺候你向来是你的贴身宫女所做的事,我从前不过是帮您做一些琐事罢了,怕是无福伺候你。” 魏嬿婉本是从辛者库走过来的宫女,什么苦没吃过,嘉贵人的话对她来说不痛不痒,语气如常回道。 嘉贵人嘴上说着魏嬿婉,实际上注意力一直放在娴妃身上,瞧见娴妃仍旧摆着一张死人脸,嘉贵人心里不爽快,魏嬿婉也如同皂角一般滑溜溜的,仿佛不知道难堪怎么写。 嘉贵人还想说几句,时间却到了,随着太监的唱和“皇后娘娘驾到”,嘉贵人忙挺着肚子站回贵人行列里去。 随着皇后坐在主位上,众位妃嫔一齐跪下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诸位姐妹们请起吧,赐座。” 皇后摆上温柔的微笑说道。 魏嬿婉单独出去跪着,听皇后的训话。 皇后一边说话一边观察魏嬿婉,发现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也是排得上前位的。 难怪能引得醉酒的皇上宠幸。 然而,达不到世间绝色的程度,或许皇上宠爱不了她几日便腻了。 富察·琅嬅又着重考虑了魏嬿婉的出身,是汉军旗下五旗的包衣奴才罢了,即便怀孕生子,也妨碍不到皇后的地位。 如此想着,富察·琅嬅便简单的赐予了魏嬿婉一个普通翡翠手镯为见面礼,训完话后便让魏嬿婉坐了回去。 “嘉贵人,你怀孕辛苦,饮食方面若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尽管和本宫开口,本宫自然会尽力满足你。” 富察·琅嬅看向嘉贵人,温声开口。 她近日听闻嘉贵人不爱食用御膳房的东西,忧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决定慰问一下。 否则到时候若是嘉贵人出了什么事儿,皇上怪罪到她这个皇后管理后宫不尽心,可就不好了。 嘉贵人恭敬回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近日暑热,臣妾便没什么胃口,或许等过段时日天气凉爽些,便胃口好了。” 往年皇上每年都会带着妃嫔去圆明园避暑。 但因为今年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年,且还在孝期,皇上为了彰显自己的仁德和孝顺,便没有去圆明园,只命人平日里多放冰块。 第65章 穿成进忠10 弘历是天子,少了谁的冰块都不会少了他的,他舒服了,一些位份低的妃子就不怎么舒服了,比如嘉贵人。 或许是怀孕了身子重,她不知为何格外怕热,在她的宫殿里,除了放着大量的冰,还由宫女给她扇风去热。 嘉贵人只以为是自己太热才胃口不好,便有些埋怨皇上的意思了,不带她去圆明园避暑。 然而埋怨不敢说出口,只能暗戳戳以胃口不佳为由,指出天气热。 富察·琅嬅没听出嘉贵人的言外之意,颔首道: “过段时日便是秋季,你且忍耐忍耐,本宫今日开始便叫人给你宫殿多送点冰。” 如今宫中妃子不算多,冰块不必省着用,不过是给嘉贵人开小灶,不算事儿。 没想到得了意外好处,嘉贵人眼睛一亮,一脸欢喜的道了谢,随后得意地看了眼娴妃。 娴妃总是自诩是皇帝的真爱,叫金玉妍觉得作呕,且如懿是金玉妍得宠的最大阻碍,不利于她将来做宠妃,帮助玉氏王爷更好的掌控玉氏。 海兰注意到嘉贵人得意的目光,顿时为姐姐忿忿不平,奈何这里是长春宫,不是她可以蛐蛐人的地方,只得咽下心里的不平衡,又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姐姐,希望姐姐能好受些。 如懿垂着眼皮,手撑着下巴,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根本没有把嘉贵人的挑衅放在眼里,好一朵处变不惊的菊花。 如懿不合时宜的姿态,倒也没有旁人觉着她不尊敬皇后。 海常在见到姐姐这个状态,心里松了口气,还有,姐姐没有被嘉贵人影响到。 早会结束,魏嬿婉落后众人一步出了长春宫,嘉贵人嫌弃外边天热,放弃了继续挖苦魏嬿婉的心,匆匆在贞淑和丽心的搀扶下,回了启祥宫。 魏嬿婉出了宫门,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旁人都是至少两个以上一起走的,再不济也有个宫女陪伴,魏嬿婉落寞的感觉刚升起来,便瞧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进忠站姿挺拔如同松竹一般清逸,俊美的脸上带着面具一般的微笑,背着一只手,带着笑的勾.人凤眸,就这样静静注视魏嬿婉。 他不像一般的太监。 即便说他是哪家的贵公子,魏嬿婉也是信的。 可惜了,他就是太监。 不知为何心里又升起可惜的情绪来,魏嬿婉一步一步走向进忠,在他面前站定了。 进忠低头,和魏嬿婉对视,“主儿,奴才送你去储秀宫。” “.....谢谢公公了。” 魏嬿婉和他对视上,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掩饰一般的偏头,声音艰涩。 不知为何,自从昨夜侍寝了,她现在面对进忠,就总是有种淡淡的遗憾,好像错过了什么,叫她有些难受,比嘉贵人嘲讽她还难受。 心口也酸酸麻麻的,尤其是进忠一如既往的对她十分温柔时。 进忠身后是两个小太监,他们手里拿着魏嬿婉不多的家当,其他的,还得由内务府审批给魏嬿婉添补上。 还有伺候的宫女,也是内务府添补。 如今内务府总管是秦立。秦立此人,有一个非常专一的爱好,那就是针对如懿,只要如懿一有失宠的迹象,秦立就会立马克扣如懿的伙食还有物件儿供应。 但对其他妃嫔,都是一视同仁,从不会刻意苛待。 进忠奉命去给魏嬿婉安排东西,秦立很爽快的就批准了。 而派去打扫储秀宫西偏殿的人,也就位了。 魏嬿婉只需等待一个时辰便能舒舒服服入住。 进忠把魏嬿婉送去了储秀宫西偏殿,在这里陪伴了魏嬿婉片刻,随即回去和皇上复命。 = 永和宫, 白蕊姬靠坐在窗边软榻,听着俗云的汇报。 “.....嘉贵人今日也吃了御膳房提供的鲜虾。” 白蕊姬脸上露出笑来,“好,多吃点,才好生个好孩子出来。” 白蕊姬经过进忠提供的线索,查出来是金玉妍怂恿慧贵妃在她的饮食里下水银。 白蕊姬一开始是愤怒的,想拿着鞭子就冲去启祥宫抽一顿金玉妍,被俗云劝住了。 因为金玉妍心机深沉,显然和如懿不是一个级别,欺负如懿可以,欺负金玉妍,恐怕不好收场。 且之后金玉妍就曝出来怀孕,白蕊姬就更不好对她下手了。 但是不为自己报仇,不出来心中一口恶气,白蕊姬就觉得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直到俗云提议,可以给金玉妍饮食里下水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叫金玉妍尝一尝生下畸形胎儿的痛苦。 白蕊姬顿时如同醍醐灌顶,很快就买通了启祥宫的一个宫女,日日在金玉妍的饮食上下少量水银。 金玉妍吃下水银后身子不舒服,便没什么胃口,而后因为没什么胃口,只能吃些鲜虾这种开胃不油腻的东西,循环反复,形成了恶性循环。 贞淑虽然懂得医理,但多数是害人的法子,到底和精通的太医不一样,前期中毒根本查不出来,只能查出金玉妍身子虚弱,需要进补罢了。 负责给金玉妍把脉的御医,也叫太后提前收买了,不会提醒金玉妍。 太后此时在后宫的把控力,显然还是相当不错的。 或许也归功于弘历治下不严的缘故。 整个原剧情里,除了魏嬿婉,谁还把他当做威严的皇帝呢,后宫被女人乱成一锅粥也是情理之中了。 白蕊姬是太后的棋子,但同时也是一条船上的人。 太后舍得下力帮助白蕊姬,也有杀一杀金玉妍锐气的缘故。 白蕊姬从没有像这时候那样,觉得背靠太后,真是太方便了。 一个月后,白蕊姬产下一个健康的女胎,为皇帝的第五个公主。 万众期待的贵子,竟然是个女婴,嘉贵人重重松了口气,根本无暇思索为什么吃了水银的玟贵人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仪贵人身上。 仪贵人比她怀孕早一个多月,若是仪贵人生下皇子,那么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贵子的名头,就要被仪贵人揽去了。 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把仪贵人的胎儿弄掉。 第66章 穿成进忠11 李玉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他对进忠说道: “李玉人呢?躲懒如此久不来当值,是不是想出宫了。” 进忠心说李玉这会儿应该进化成巨人观了吧,面上倒是神色如常回道: “回禀皇上,奴才一直未见李玉从房间出来,奴才问过几句,没回应,奴才也不敢硬闯他的房间呀,皇上您看如何是好。” 弘历脸色一沉,虽然生气,但是没被进忠带到沟里去,李玉就算再不舒服,也不会一整天躲在房间不吃不喝,恐怕是昏迷在房间,或者是直接出事了。 弘历吩咐:“你去破门看看李玉在房间里做什么,若是昏睡不醒,便叫一个太医去看看他!”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进忠快走回来,“皇上,李玉不见了,奴才破开他的房门,并未见到人。” “这么大个活人,就不见了?”弘历皱眉,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直接命令侍卫首领去找人。 侍卫首领派了不少人去找,但找了一天,仍旧没有找到人,几次有人路过丢着李玉的废旧凉亭,都是看一眼便离开了。 直到七天后,扔了李玉的水井发出一股挥之不散的尸臭,李玉失踪之谜,终于解开。 李玉莫名死在了水井,引起了弘历的重视,侍卫将尸体打捞上来之后,弘历派出了仵作去验尸。 尸体死太久了,且变成了巨人观,仵作只能初步判断尸体是死后被人投进井里,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出来。 进忠将针扎在李玉的头皮上,有头发的遮挡,按照现在仵作的手段,想要查出来,刚死的时候还有希望,但死了七天,难。 案件成了悬案,事情不了了之。 弘历身边不能没有太监总管,便提拔了李玉生前的最得看重的徒弟进忠,成为新任太监总管。 进忠一跃成为了皇上跟前的第一人,引起了嫔妃的注意,往日打赏大头都是送给李玉的,现在都转而送给进忠,进忠的腰包很快就鼓了起来。 要说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李玉死后,他的身家都被侍卫搜刮出来,充进了弘历的私库。 太监总管的敛财能力不可小觑,弘历的私库因此小小丰盈了一波,弘历甚至没空伤感李玉的死亡了,只一个劲儿高兴李玉的私产竟然如此多,堪比抄几个贪官的家了。 魏嬿婉成为答应后遇上了点麻烦,凌云彻和幽魂似的有机会就跑来找魏嬿婉,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从前都是魏嬿婉找机会去寻找凌云彻,而且每次见到人过不了多久就被凌云彻催促回去。 又一次,请安回去的路上,凌云彻堵住了魏嬿婉,痛心疾首的看着魏嬿婉,不知道的还以为魏嬿婉对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嬿婉,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是如此爱慕虚荣的女人,娴妃和我说你如今成了答应,比从前风光,只怕再也看不起我这个小小侍卫了吧。” 春婵皱眉,看着面前侍卫的疯言疯语,实在忍不了了,直接伸手啪啪两个大嘴巴子甩在侍卫脸上,怒喝道: “住嘴!主儿是皇上亲封的答应,是你一个侍卫能诋毁的么!” 凌云彻两边脸顿时红了一片,可见春婵用尽了力气。 “你不过是个宫女,凭什么打我?”凌云彻脸颊一阵火辣,疼痛蔓延,他浑浊的眼神痛得清明了一瞬,质问完春婵后,他用更加失望的眼神看着魏嬿婉: “你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甚至准许身边的人对我随意掌掴了,难道忘了我们从前的种种么?你难道真的和娴妃说的那样,不爱我了?嬿婉,你辜负了我.......” 一旁王蟾也忍不住了,他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早在被调来伺候魏嬿婉的时候,进忠公公就吩咐他了,魏嬿婉身边或许会出现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侍卫,敢指责魏嬿婉,长相气质自带一股子猥琐的气息。 若是碰见了,只管大嘴巴子伺候,不必留情。 进忠公公果然料事如神呐! 现在不就是他表现的时候了吗! 王蟾非常激动,不等凌云彻说完,王蟾便扬起手来再次给了凌云彻两个大嘴巴子。 王蟾一点没省力,凌云彻嘴角直接破了皮,血流下来,面颊也多了丝丝的血痕,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魏嬿婉不太想把事情闹大,害怕引发不好的后果,瞧见凌云彻肿着脸的模样,魏嬿婉一个头两个大,为何进忠派来伺候她的人, 都这么莽撞? 春婵感受到魏嬿婉的不安,安抚性的拍了拍魏嬿婉的手,说道:“主儿别担心,即便是闹到慎刑司,也是那侍卫不占理,你是皇上亲封的答应,他奈何不了你。” 魏嬿婉稍微放松了点,想着进忠如此靠谱,春婵是他派来的,肯定也靠谱。 魏嬿婉思索片刻说道: “凌云彻,你走吧,我从未说过喜欢你之类的话,是你自作多情了,这次我就放过你了,下次再来闹的话,我便把你送进慎刑司了。” 凌云彻窝里横,现在魏嬿婉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然而他认定了魏嬿婉喜欢他,即便魏嬿婉这么说了,依旧贼心不改,忍着脸颊的剧痛,还想说话。、 王蟾再次给了凌云彻几个大嘴巴子,凌云彻牙都差点被打掉了,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自觉打不过王蟾,凌云彻灰溜溜离开,晚上,带着一脸的伤,去找娴妃喝闷酒,如懿心疼的给凌云彻上药。 结果撞上了来看如懿的弘历。 瞧着娴妃和凌云彻坐在走廊下擦药的模样,弘历惊呆了。 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挨在一起动手动脚。 如懿注意到弘历, 倒是没有心虚,而是慢悠悠给皇上行了一个礼,嘴角噙着淡然的笑:“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他是谁?”弘历沉着脸,质问道。 如懿兀自不清楚皇上生气了,不等皇上叫起,便起身,微笑着上前撒娇道: “他不过是个侍卫罢了,皇上~您今夜怎么来看臣妾了......” “放肆!!” 第67章 穿成进忠12 弘历一声暴怒,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甩到如懿脸上,不顾她是他最爱的青梅竹马,直接失去了理智怒吼道: “他是侍卫,你是朕的妃子,你们怎可挨在一起,你还摸他的脸?” 弘历身后,一身蓝黑色太监服饰店进忠垂下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现在种种,不枉费他得知凌云彻跑来找如懿,他便暗示皇上来看如懿的努力了。 “皇上,我和凌云彻只是超越男女之情的友谊.....”如懿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暴怒的皇上,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 弘历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一脸无辜委屈的如懿,弘历气极反笑,“行,超越男女之情.....进忠。” 进忠上前一步,低着头道:“皇上,奴才在。” 弘历手指颤抖,瞧着如懿委屈瞪着他的模样,一字一顿道: “你把这侍卫拖去敬事房,阉割了,然后把他送回娴妃这里,日日伺候娴妃,好成全娴妃和他的情!” “嗻!”进忠眼里闪过幽光,他老早就看凌云彻不顺眼了,就是没找到机会发落他,现在皇上亲自下令,他可算能动手了。 凌云彻喝得醉醺醺的,但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了,他不再等着如懿辩解,而是冲上去跪在弘历面前一个劲磕头求饶。 弘历一记心窝脚,将凌云彻踹出两米远。 进忠带着太监上前按住凌云彻,再拿一块布堵住他的嘴巴,直接拖着凌云彻去了敬事房。 进忠亲自看着,由敬事房太监把凌云彻阉了。 凌云彻被堵着嘴,不能大喊大叫,只能泄露出痛苦的闷.哼,眼睛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另一边,弘历吩咐阉割凌云彻后,如懿直接疯了一般嘶吼着叫皇上放过凌云彻,有什么不满只管对着她。 弘历十分失望,下令禁足如懿三个月,对外说如懿病了,禁止任何人探望。 次日,当海常在得知如懿被禁足的消息,震惊道: “姐姐生病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不心疼便算了,怎么还反而禁足姐姐?不行,我得去找皇上说道说道。” 打听消息回来的叶心,小心劝说,“或许是其中发生了什么,皇上才禁足娴妃,主儿,你去问皇上,若是被皇上迁怒.....” “不许说姐姐的不是。”海常在瞪了一眼叶心,“姐姐不会做错的,错的是皇上。” 叶心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劝说,心里却很是震惊,海常在真是为了娴妃脑子都丢了,竟然敢编排皇上的不是,也不怕被罚。 叶心的好言相劝,叫海常在很是生气,觉得她跟了她这么久,一点也不懂姐姐的性情,姐姐是如此人淡如菊的人,从不与人争抢,怎么会做错事惹皇上不高兴,定然是有小人污蔑。 “叶心,你去查查,皇上昨日都见了谁,我去养心殿找皇上。” 海常在吩咐好叶心,自己则马上带了另一个贴身宫女,快速前往养心殿求见皇上。 凌云彻的事情涉及到皇上的尊严问题。 弘历那晚便警告了所有人不得乱说,阉割好的凌云彻,更是被套上太监服饰,被进忠偷偷摸摸的送进了延禧宫和禁足的如懿相伴。 瞧见断根的凌云彻,如懿心疼的无以复加,直接绷不住自己在外维持的淡然人设,扑在凌云彻床前痛哭失声。 她的反应,被进忠如实告诉弘历。 弘历直接摔了奏折,怒从心起,将如懿贬为娴嫔。 来给如懿求情的海常在,被弘历迁怒,贬为答应,同样禁足。 身边的宫女,被带走一个,正好被带走的是叶心,海常在直接少了一个得力助手,而她被禁足后,连在门口和姐姐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整日在宫殿里掰着手指头数解禁的日子。 金玉妍原本定的是陷害娴妃害死仪贵人的胎,现在娴妃被禁足,金玉妍没有放弃谋划,依旧将计划进行下去。 于是,半个月后,禁足中的娴嫔喜提害死仪贵人胎儿的黑锅。 娴嫔百口莫辩,能替她辩解的海常在还在禁足,金玉妍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把娴嫔送进了冷宫。 又过了一段时日,金玉妍产子。 产下一个怪胎。 男女特征都有。 产婆只是看了一眼,就几乎被吓得晕过去了,颤颤巍巍去把这件事单独告诉皇上和太后。 弘历不信邪,非要进去看一眼,看完婴儿的模样后,直接晕过去了。 紧跟着的太后,太后也看了一眼,同样昏过去。 金玉妍失血过多一直昏昏沉沉,贞淑发觉事情不太妙,忙和产婆一起努力止血,产婆惊恐道: “主儿下红不止,必须寻太医救命啊!” 能主持大局的皇上和太后被抬去了侧殿诊治,便只剩下皇后了。 富察·琅嬅从一排救治皇上太后的太医中,勉强找了一个过来给金玉妍治疗。 好不容易止住了大出血的伤势,但下红状况迟迟不见好,太医只能用药吊着金玉妍的命。 昏睡中的金玉妍,痛苦得眉头紧皱,低低的痛吟不时泄露出来。 白蕊姬早就出了月子,金玉妍生产,白蕊姬在俗云的搀扶下,过来等候,当瞧见皇上和太后昏迷过去,白蕊姬眼睛一闪,而后听着产房里慌乱焦急的动静,白蕊姬心里有了底。 看来水银起作用了。 若是白蕊姬之前没察觉,那么现在在产房里血崩不止的,就是她了。 因此白蕊姬没有一点愧疚,反而颇有种大快人心的畅快。 魏嬿婉混在一群宫妃中,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听着产房里的动静,也明白了,金玉妍状况不好。 富察·琅嬅察觉或许皇上和太后昏过去的事情,是有大事发生,或许和胎儿有关,恐怕不宜太多人知道,便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本宫守着便行了。” 宫妃们依言告退。 魏嬿婉抿着唇,跟着退了出去。 次日,魏嬿婉从旁人嘴中得知,金玉妍得了下红症,一直见红,身子虚弱,恐怕许久都不能出门了。 魏嬿婉犹豫许久,托了王蟾去寻进忠。 想报复的人,先自己衰弱了。她得宠好像毫无意义。 现在她更想正视自己的心。 第68章 穿成进忠13 魏嬿婉托了王蟾去寻进忠之后,心情却又拧巴纠结起来,懊恼自己太过冲动。 她现在是答应,有何身份寻进忠表明心意? 说出来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然而不说,她却又掩饰不了自己澎湃的情意,总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好缓解一下自己焦灼的内心。 在得知嘉贵人得了下红症,每日都很痛苦以后,魏嬿婉便解气了。 但随着恨意的消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空虚感,不知道自己努力往上爬的意义是什么。 要说权力,她其实并不在乎;因为她明白,爬得越高,身上的山就越重,她要时时警醒着,日日谋划着,就为了皇上施舍点那点权力。 而皇上能施舍,收回自然也是一句话都事儿,她难道要用一辈子去赌皇上那点稍纵即逝的宠爱么? 人的想法总是瞬息万变的,这一刻的魏嬿婉,有些后悔自己选择了侍奉皇上这条路。 王蟾早早就被进忠收入麾下,但平日里从未在人前见过进忠,进忠表面上交好的太监,只有御前的人,实际上他的手底下的人,遍布全后宫。 比太后早些年偷偷摸摸布下的暗棋还多。 或许和进忠懂得体恤宫人有关,他敛财有道,却又从不吝啬花出去,不少人都受过进忠的恩惠。 跟着进忠有肉吃,他们可不就忠心耿耿了。 这次得了魏主儿的吩咐,王蟾等到了下午人少的时间段,顺着小道来到了进忠的住处等候。 进忠一同往日那般,下了值便打算回住处洗个澡,而后再清清爽爽的去上班。 太监身上都喷洒着一种掩盖气味的香料。 断了根的太监,常常控制不住小便。 便意涌上来了,便会直接拉在裤兜里提前垫着的布料上。 一整日当值下来,尿骚味隔着两米都能闻见。 因而太监特别需要香料掩盖臭味,以免遭了主子的嫌恶,从而被责罚。 然而有的太监穷,买不起太好的香料,只能用劣质的,便导致了劣质香料和尿骚味混合,形成了一股子恶心的怪味,平常人都十分嫌弃这种太监。 进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净身了那玩意还在,但他可不能暴露自己的不同,因此香料是必须要喷的。 他有钱,喷的香料是上等的,清爽好闻,配上不俗的气质,和普通太监有种本质的区别。 - 魏嬿婉每次见了进忠,总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鲜花一般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草木香,当进忠故意凑近了同她说话,魏嬿婉总是会脸红。 她想,进忠和旁人是不一样的,从前是她先入为主了。 - 进忠回到住处,便发觉了和往日里的不同,他出门前都会关上门,现在这个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显然里面有人在等他。 进忠脚步一顿,神色如常走进去。 房间内,王蟾瞧见进忠,忙弯腰道:“进忠公公好。” 进忠摆摆手,直接步入正题问,“魏主儿叫你来有什么事儿?” 王蟾嘿嘿笑了笑,拍马屁说:“进忠公公真聪明,奴才还没说您就知道了。” “魏主儿说想见一见您,但是具体什么事儿,她没有说。”王蟾只插科打诨了一句,就马上说了正事儿,不敢耽误。 “嗯,得空了我便去找她。”进忠有些为难,“太多人注意我的动向,轻易不能抽身,你且叫魏主儿多点耐心。” 他自然不是解释给王蟾听的,而是解释给魏嬿婉,王蟾知道进忠的意思,会将话原本的带到魏嬿婉面前。 王蟾:“是,奴才这便走了。” “拿去买点好酒喝。”进忠伸手拦住王蟾,从自个儿腰间拿了一串包着几串铜板的荷包塞给王蟾。 “哎,谢谢进忠公公。” 王蟾笑容满面收下,这些钱对总是拿到孝敬的进忠来说不多,对他王蟾一个在答应身边做事的小太监来说,可是一笔不错的钱了。 - 储秀宫。 魏嬿婉焦灼万分等待王蟾的回话,心里想着这段时日进忠从未主动来找过她,不得心神不宁,惴惴不安。 一会觉得觉得进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一会觉得王蟾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被人发现了,扣下来,然后招供出她魏嬿婉想要和一个太监私通,皇上派人来剥去她的答应旗服,把她贬进冷宫。 尽管二人八字还没一撇,魏嬿婉就把以后的悲惨生活描绘了出来,自己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王蟾赶回储秀宫,第一时间便进去给魏嬿婉跪下行礼,说道: “主儿,进忠公公说这段时日太多人注意他的动向,他不方便抽身过来看您,请您耐心等待。” 魏嬿婉紧绷的身子一松,觉得自己白纠结了,进忠压根没时间过来,她怕这儿怕那儿的。 进忠忙起来,便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人。 其实之前魏嬿婉能见着进忠,也是皇上派过来的,那时候二人能趁机说点闲话,现在魏嬿婉没有得宠的心思,便没去讨好皇上,现在皇上几乎把她忘在脑后。 皇上没有赏赐给她,难怪进忠不能过来。 发觉主儿似乎情绪不太对,春婵捏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主儿且放宽心,进忠公公忙完了,有机会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见主儿的。” “我才不是很想见他。”魏嬿婉眼神慌乱,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怎么自己的小心思暴露的这么明显了? 春婵和王蟾对视一眼,春婵低声说道:“主儿放心,咱们哪都是一伙的,您想什么,我和王蟾绝对不会说出去。” 魏嬿婉也觉得在心里憋得慌,犹豫一番,说道: “我若说喜欢进忠,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 王蟾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安抚道: “主儿,您有所不知,从前的娴嫔娘娘,便和那位叫做凌云彻的太监有超越男女之情的友情,想来妃子喜欢旁人是正常的,您不必忧心。” 魏嬿婉一愣,她已经许久没关注过娴嫔了,听说她被打入了冷宫,“原来她便是因为这件事被打入冷宫的么?” 王蟾脸上有些尴尬:“主儿放心,只要咱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第69章 穿成进忠14 魏嬿婉失笑,怎么身边的一个两个,都给她找合理借口去和人有私情? 就差把进忠送到她面前了。 果然是进.忠调教出来的。 想起这些日子进忠对她的好,魏嬿婉心里涌上些许甜蜜。 当真安心等待进忠忙完了,来寻她。 魏嬿婉也不去找机会讨好皇上了,恩宠看淡,只专心缩在储秀宫过日子。 成了答应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也不干就能月月领月银,还有人伺候,她每日就花些时间保养自己的皮肤,用的是进忠送的调理膏。 没过多久,她从前因为干活多了粗糙的手,就养得白.白.嫩.嫩的,再涂上蔻丹,纤纤玉手显得愈发好看。 反正内务府总管只针对如懿,其他人不管有没有宠爱,秦立该给的东西都照给不误,即便是那位受了如懿牵连到海答应,得了皇上厌恶,秦立也没有克扣她的答应份例。 这日,储秀宫的一位官女子在枫树下跳舞,红色枫叶和一袭粉衣揉在一起,形成一种极致美丽的风情,当场就把弘历的魂魄勾去了。 当天晚上,弘历亲自来了储秀宫见那官女子,要求她在他面前继续跳白日的舞蹈,进忠以出恭为理由,叫自己的徒弟小宽子在外边守着。 自从进忠成了养心殿太监总管,小宽子也是水涨船高,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干杂事儿的太监成了二等太监。 进忠瞧了眼东偏殿里边的景象,估摸着弘历估计要许久才能尽兴,放心的溜进了隔了一个主殿的西偏殿锦华轩。 春婵正在守夜,瞧见一个人影走过来,眼睛瞪大,定睛一看,发现很是熟悉。 “进忠公公。”她小声说道,同时谨慎的左右张望,“您怎么来了?” 进忠:“皇上今日宿在晶莹轩,我过来和魏主儿说说话。” “哎,我这便去告诉主儿。” 春婵喜笑颜开,她也不知道为何有种兴奋的感觉,只觉得魏嬿婉能和进忠见面,她就高兴。 进忠耐心等候,直到春婵过来,告诉他可以进去了,进忠方才弹一弹没有灰尘大衣角和袖子,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确保自己模样得体,大踏步进了锦华轩的正殿。 魏嬿婉坐在主位上,穿着雪青缎寝衣,青绿色的,脸上未施粉黛,头发披散在身后,嘴唇不点而朱,气色红润。 她身上分明没有任何装饰,但简简单单在那里坐着,便十分美丽。 进忠进了正殿,噙着笑和魏嬿婉对视一眼,随即跪下来说道: “奴才给魏主儿请安,主儿吉祥。” 他即便是跪下来,脊背也是挺直的,自带一股子文人风骨,也不曾低头,抬着下巴与魏嬿婉对视,丹凤眼微挑,眉眼风流多情。 魏嬿婉呼吸一窒,她早就知道进忠勾人,没成想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魅力,烛火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她光明正大的欣赏着进忠的模样,在进忠耐心的等待下,看够了,方才说,“许久不见,你清瘦了不少。” “是,在皇上身边做事儿,忙起来的时候,顾不上吃饭也是常有的事儿。”进忠一面缓声说着,一面起身关上门。 春婵守在锦华轩门口虎视眈眈,保准有谁过来她一眼就能发现。 “你关门做什么?” 魏嬿婉有些紧张,不自觉捏紧手帕,瞧着逐渐逼近的进忠,她呼吸加快,脸上热气翻滚,像抹了胭脂。 “许久未见,难道主儿不想我么。”进忠嘴角含笑,在烛火的映照下,瞳孔仿佛镀了一层光。 他缓步来到魏嬿婉跟前,伸出一只手,“奴才觉得主儿或许需要一个拥抱。” 魏嬿婉眼睛紧张的眨了眨,在进忠温柔的注视下,伸手搭上了进忠的手。 或许是体质原因,魏嬿婉的手常年微凉,进忠的手是温热的,搭上去的第一感觉是冰与火的碰撞,没有火花,却叫人无端酥麻了一瞬。 进忠稍微用力,便将魏嬿婉拉了起来,魏嬿婉低低惊呼一声,便跌进了进忠宽阔温暖透着草木香的怀抱。 进忠翻转身位,转身坐进方才魏嬿婉坐过的位置,魏嬿婉迷迷糊糊的就坐上了进忠的双腿。 魏嬿婉懵然的瞪大杏仁眼,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呆萌表情。 但一瞬的呆愣过后,就是羞怯了,魏嬿婉坐立难安,即便是皇上,也没有这么亲密的时候都,和皇上就像公事公办,一点甜蜜的氛围都没有,反而希望快点结束,但是和进忠,即便是简简单单的拥抱,也叫人脸红心跳。 或许这就是心动吧。 晶莹轩里,弘历和官女子兴致盎然;锦华轩里,进忠和魏嬿婉也有脉脉温情在呼吸间传递。 进忠在锦华轩待了半宿,直到后半夜才去守夜,弘历果然不出所料,在晶莹轩里留宿,直到次日早朝时间,方才起床去上朝。 官女子被封为答应,和魏嬿婉同一级别。 赏赐流水般进了那位答应的宫殿,同一个宫的魏嬿婉这边,冷冷清清,但没有人会看她的笑话了。 金玉妍在到处求医治病,每日贵重药材吊着命; 皇后一向以宽厚面目示人,做不出挖苦的事儿; 海兰最近在琢磨着救出姐姐,也顾不上魏嬿婉; 进忠自从那日后,和魏嬿婉定了情,每次得空总会去和她见上一面,在皇帝的皇宫里见面的感觉,每次都叫人心跳加快,反而增加了不少刺.激感。 - 魏嬿婉和进忠甜蜜之余,闲着无聊,找到了从前金玉妍宫里欺辱她的宫女和太监,训了个理由把他们打发去辛者库,然后给嬷嬷塞钱,没几个月那些宫女太监就累死了。 至于几句话就给她造谣的海兰,魏嬿婉买通了海兰的贴身宫女,给海兰下了痒痒粉,海兰直接毁容,再也没有机会得宠,她靠怀孕救出姐姐的美梦破碎。 可喜可贺的是,毁容后的海兰,喜提进冷宫终身游,得到了和如懿相伴的机会。 在冷宫里,海兰非常用心的给姐姐洗衣服做饭,但也没得到姐姐的正眼相待,或许是毁容后心思敏感,在一个深夜,海兰看着熟睡的如懿,红着眼掐住如懿的脖子...... 第70章 穿成进忠15 如懿呼吸一阵困难,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卡住,她脸颊涨成了猪肝色,猛的睁开眼,发现面前吊着一张模糊的脸,依稀可见上面斑驳的痕迹,极为可怖。 “嗬嗬——”如懿的眼睛因为缺氧而瞪大,几乎脱出眼眶,她眼底涌上惊骇,吓得想大喊,但因为脖子被卡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叫声。 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如懿戴着护甲的手,用力扒拉脖颈上的手,身子在床上挣扎,双腿鼓动像扭曲的蛇。 海兰终日做着重活,吃不饱穿不好,身子骨早就坏了,哪里比得过进了冷宫依旧有两个人照顾、养尊处优的如懿呢? 被如懿一番挣扎,还真的叫如懿挣扎开来,如懿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喘息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她惊魂未定的看着床边呆愣愣站着的人。 “海兰?” 如懿嘶哑着嗓子道,她的嗓子本就沙哑,经过方才的折腾,现在愈发沙哑了,像被提起脖子的公鸭。 “姐姐,我......” 听见如懿的声音,海兰如梦初醒,她手足无措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姐姐,一会看看姐姐,一会看看自己的手,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如懿发觉海兰似乎能正常沟通了,心里的恐慌顿时消下去了一点,她压着嗓子冷冷的问: “你刚才想干什么?你竟然要杀了我?海兰,我从前竟不知你是这等狼心狗肺的人,我好心救你,到头来,你却要杀我。” 她一向不是翻旧账的人,如懿冷漠的想,是海兰逼她的,要不是海兰今夜吃错了药,她就不会翻旧账了, 没想到当年王府好心救下的人,今夜竟然要杀她,如懿觉得寒冷的夜晚都没有自己的心冷。 如懿的质问,叫海兰又痛又难堪,不禁在心里质问自己今晚究竟在想什么,她竟然觉得姐姐或许不是真心待她,她想杀了姐姐泄愤。 可是,姐姐当年在王府救了她,姐姐定然是真心待她的。 至于她为什么感受不到,肯定是因为姐姐的性子太淡了,才导致她误会了。 海兰跪在如懿面前,忏悔道: “姐姐对不起,是我今夜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求姐姐原谅我。” 如懿沉默几秒,海兰虽然毁容了看着很恶心,但是她能帮自己洗衣服,照顾自己的伙食,还能帮着惢心刺绣拜托侍卫拿去卖,拿钱。 以上足够如懿暂时原谅海兰今晚的不敬了。 如此想着,如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冷宫日子是苦了些,但勉强也能过,海兰,我不希望你以后还会有今夜的举动了。” “是,姐姐,我知道错了。”海兰破涕为笑,姐姐不生她的气就好。 “你出去吧,我想自己睡了。” 如懿疲惫的摆手,语气沧桑,她原本看在海兰忠心的份上,准许海兰睡在她的脚踏上给她守夜。 然而海兰今夜的举动叫她到底是有了提防之心,以后睡觉的时候,不能让海兰靠近了。 “好,那我出去睡,不打扰姐姐了。” 海兰点点头,直接走了出去,来到隔壁凌云彻睡下的地方。 走进房间,一股子恶臭扑鼻,凌云彻断根后勉强止住了血,但他没有好条件调养,也没有钱给自己买棉布和香料掩盖,控制不住尿意的时候就会尿在裤子上,房间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股子扑鼻的恶臭。 海兰皱了皱眉,打消了抢凌云彻房间的想法,但她大半夜被姐姐赶出来,凌云彻凭什么睡得这么香。 海兰径直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一团,一把掀开被子,恶臭的感觉更甚,海兰狠狠拧眉,站到床上一脚踹到凌云彻胸口。 凌云彻睡得正香,被子忽然被抽走,兀自不觉,只是下意识缩起了身子,不料被一脚踹到,巨大的疼痛,叫他一下子疼醒,睁开眼,只见一旁是一个站着的黑黝黝的身影。 “凌云彻,都怪你害得姐姐失宠。”海兰自动忽视了如懿是被陷害堕了仪贵人的胎,才进的冷宫,她冷声说道: “你凭什么好好睡着,你就该日日跪在外边忏悔,才能对得起姐姐。” 凌云彻身子弓成虾米,胸口不断传来疼痛感,他脸也皱成苦巴巴的模样,嘴里嘶嘶的抽气,好一会儿,才和海兰说道: “你发什么疯?如懿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你我都清楚,我害得她?哈哈哈哈哈分明是她害得我!!” 凌云彻说到此处,神情也癫狂起来,他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揉着疼痛的地方,一边恶狠狠对海兰说道: “如懿害我断了子孙根,她凭什么好好活着,她应该去死,去死!!” 黑夜壮人胆,凌云彻苟活几个月,今夜被海兰这么一刺激,对如懿的新仇旧恨涌上来,拿起油灯,便跑去了如懿的房间,随后点燃一切可点燃的事物。 他癫狂的大笑着,嘴里不断说着“如懿去死”。 如懿本就没睡着,发现凌云彻大半夜进她的房间,原本还很欣喜,觉得是凌云彻终于肯理会她了,孰料下一刻凌云彻就做了纵火犯? 滚滚浓烟升起,火红的光亮点燃黑夜,如懿坐在床上,瞪着无神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还是海兰冲进来,把如懿拉出去,如懿才没有葬身火海。 凌云彻想拉住如懿,被海兰狠狠踹在断根的地方,凌云彻痛哼一声,倒在地上很快便被火海吞噬。 睡在隔壁的惢心,迷迷糊糊闻到浓烟的味道,迷茫睁开眼,察觉不对劲,连忙跑出去。 只见如懿和海兰站在院子里,如懿的房间则被火光彻底吞噬。 两个曾经的主儿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找人救火的意思。 惢心呆了一下,睡蒙了的脑子转过弯来,连忙扯开嗓子大吼: “来人啊,救火啊,着火了!!!” 守门的侍卫被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奔走相告,找人救火。 冷宫的动静太大,进忠叫醒皇上。 弘历睡醒后,第一反应是如懿,“进忠,如今火势如何了?如懿可有事?” 第71章 穿成进忠16 “火势控制住了,娴嫔没事。” 进忠心思转了个弯儿,没跟着皇上一起叫如懿的名字,否则说不准就戳了皇上的肺管子,生他的气就不好办了。 果然,听见进忠称呼如懿为娴嫔,弘历赞赏的看了眼进忠,没有反驳他的说法。 弘历起身,由宫女伺候着穿衣,大踏步出了养心殿,坐上轿辇,直奔冷宫而去。 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懿肯定吓坏了。 什么错有如懿的命重要? 弘历决定对如懿从前的事既往不咎了,想来如懿应该是清白的,他应该相信她的。 哎,从前如懿可待他如兄弟那般赤诚呢。 弘历在去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从前,越发觉得自己不该疑心如懿。 如懿被惢心和海兰扶着出了冷宫,穿着寝衣,外边披一件薄薄的外衣,头发略微凌乱,面色苍白,瞧着十分憔悴的模样。 弘历一眼就瞧见如懿这般脆弱的模样,一时间心里更是升起疼惜,直接过去搂住如懿: “好了,没事了,朕来了。” 如懿眼珠子转了一轮,没什么反应,似乎被吓傻了。 皇后和其他妃嫔,有一个算一个,都过来了。 沐浴在其他妃嫔的目光下,如懿弱柳扶风缩在弘历怀里,心里暗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似的,抽泣起来,夹着自己的粗嗓子对弘历撒娇说: “皇上,草民今夜差点以后都见不到您了......” 听见如懿自称草民,弘历心疼情绪直接达到顶峰,一脸疼惜道: “如懿啊,你受苦了。朕准许你今日就出冷宫,往后还是朕的娴嫔,朕收回之前的旨意。” 富察·琅嬅一阵牙酸,略带愤恨的眼神,看向如懿。 自从多年前弘历选嫡福晋的那天,玉如意被弘历拿去交给如懿后,如懿就成了富察·琅嬅心里的一根刺。 这么多年了,如懿镯子上的零陵香,一直是富察·琅嬅隐秘的报复,她就是要如懿一生无子。 弘历不知妃嫔们的暗潮涌动,兀自和如懿甜甜蜜蜜。 魏嬿婉躲在人后,用手帕捂住嘴唇无声打了个哈欠。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春婵叫起来,去冷宫,魏嬿婉此时困得不行,压根不在意弘历和如懿多么甜蜜,只想着赶紧回去睡觉。 弘历和如懿拥抱了好一会儿,一个侍卫来报说: “启禀皇上,里面死了一个人。” “是哪位废妃?” 弘历问,若是叫的上名字,他便安抚一下废妃的母家便是,虽然废妃已经毫无用处了,但她们身后的母家还是要忌惮一下的,绝不能寒了臣子的心啊! 侍卫迟疑:“看尸体状况,似乎是一个太监。” 如懿突然睁大眼,想起来,好像凌云彻没有走出来。 “皇上,是凌云彻死了,您给凌云彻追封一下御前一等侍卫,然后好好安葬了吧,他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您的侍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让他死了也不安息啊。” 如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一定要为凌云彻讨个死后殊荣。 虽然这场火是凌云彻放的,虽然凌云彻要她死,但如懿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伤心以外,后面就原谅了凌云彻。 觉得凌云彻断了根性情大变也是情有可原的,千错万错都值得原谅。 却没注意到,随着她的话,弘历眼里的柔情,脸上的动容,通通消失了,抱着如懿的手,也松开了。 弘历冷冷的看着如懿似乎陷入了某种感动情绪的模样,质问道: “你果然心里是有那个侍卫的?” 如懿呆呆的睁大眼,嘴唇也不自觉张开,露出猩红黏着两条口水的舌头,似乎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如懿伤心的用自己的超绝气泡音说道: “皇上,我说过了,我和凌云彻只是超越男女之情的友情,绝对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么久了,您仍旧是不相信我吗?” “超越男女之情,是友情?那你和朕是什么情?宛如兄弟的感情吗?”弘历怒喝,他实在气急了,眼珠子瞪得比如懿的还大,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如懿委屈地嘟着嘴唇,“我和皇上自然是爱情了,您忘了么?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闭嘴!!”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弘历觉得自己格外丢面子,脸上火辣辣的,他抡起胳膊,对着如懿无辜的脸抽了一记巴掌。 如懿在地上转了一圈,体面的倒在地上,戴满了护甲的手指插在地上支撑身子,代表体面的护甲瞬间沾满了泥土。 如懿脸色一变,她的体面! 脏了! 如懿顾不得安抚生气的皇上,忙把护甲从土里抽出来,心疼的拍一拍、吹一吹,势必要把护甲弄干净。 “姐姐!!皇上,您心里纵然有再大的气,也不该打姐姐啊!” 海兰急切上前,她原本不想参与姐姐和皇上的久别重逢的,可是皇上竟然又因为误会而打姐姐。 海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她不敢对皇上怎么样,只能去把如懿扶起来。 结果如懿仿佛在地上扎根了,海兰没办法,只能陪着姐姐蹲在地上。 听见海兰指责的话,弘历心里更气,一脚踹在海兰的肩膀上,将后者踹的一个踉跄。 “朕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弘历充满戾气的眼睛愤怒的瞪着海兰,嘴上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但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感到害怕的,甚至全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看弘历发疯。 似乎眼前不是帝王之怒,而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无能狂怒。 如懿默然的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护甲,面对皇上的怒火和疑心,如懿仿佛脱力一般说道: “皇上终究不是我的少年郎了,即便是从前你我二人最喜欢的戏,您也不再喜欢,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梦.......” 她充满沙哑的嗓音,蕴含了许多无人能懂的情绪。 说完以上,她闭上眼,眼角终于滑下一滴泪:“年幼相识,到如今的疑心痛骂,皇上,您变了。” 弘历见她说完一大堆,愣是不解释和凌云彻的事情,心里彻底破防了,怒吼: “贱人!!!” 第72章 穿成进忠17 听见弘历充满怒火的贱人一词,如懿自怜自艾的神情,顿时凝固了。 她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从皇上嘴里听见了如此难听的辱骂。 脸色凝固一瞬后,如懿便觉得自己的心真的死了。 她的少年郎,不过登基两年,就彻底变了,不再爱她,她说什么也不相信她。 既然如此,她的爱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如懿决定从此也不再爱弘历了。 如懿撇过脸,露出自己脸上的鲜红巴掌印,自暴自弃说: “不论臣妾说什么,皇上都听不进去,那你我二人,从此便一别两宽吧。” 说着,如懿踉跄着起身,想要重新走进冷宫里。 不料被浓烟呛住了,如懿迟疑着顿住,被海兰和惢心搀扶着站在原地,决定等宫人修缮好冷宫,她再进去好了。 然而,她的想法注定落空了。 弘历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瞧见如懿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在这么多宫妃面前丢了脸,尤其是在嫡皇后面前丢脸,他个庶皇帝简直毫无威严,弘历心里愈发恼恨了。 恰巧在这时,进忠利索跪下说: “启禀皇上,导火线已经找出来了,正是在如懿所住的宫殿起火。” 弘历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直接冷冷道: “庶人如懿,纵火烧宫,触碰宫规罪大恶极,即日起,不必住在冷宫了,逐去冷宫后面的围墙住着,除了每日饭食,旁的都不许给她送进去。” 住在围墙里是什么体验,一眼望去上面是四四方方的天,围墙里的人不论是睡觉还是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小小的围墙天地里进行。 冷宫本就是狭窄阴暗才被作为冷宫,住在冷宫后面的围墙,环境只会更加狭小和阴暗,躲雨都只能躲在屋檐下,连一张床都没有了。 弘历这么安排,显然是真的恨极了如懿。 如懿本就自诩不爱身外之物,她就连进了冷宫都保持着自己淡淡的表情,现在骤然听见皇上如此狠心的安排,也不为自己求情,而是冷冷道: “不必驱逐,草民自己进去便是。或许当年因为墙头马上的相识,原本就是错误的开始......” 这话又把弘历气了个倒仰,瞪着如懿,亲眼见她走进了黑暗的围墙里,方才吩咐侍卫锁上门。 门锁上以后,墙壁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如懿满腔忧伤,不觉得黑暗恐怖,反而庆幸自己能在黑暗中肆意流泪,不必在皇后等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脆弱。 而就在门刚锁上,被皇帝踹的失去了行动力的海兰猛的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爬起来,跑到皇帝面前跪下: “皇上!姐姐一个人进去住着会害怕的,请准许草民进去陪着姐姐吧!!” 弘历懒得理会她,“既然想去那就去。” 海兰喜出望外,破涕为笑,等侍卫打开锁,她挤进去,直接和如懿挨在一起,欢喜异常。 惢心自从皇上来了,便大气不敢喘,见主儿惹了皇上生气,事态严重,更是大气不敢喘,直愣愣的缩在角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等事情落下帷幕,主子们都回去了,只剩下宫人们在通宵连夜紧急修缮被烧坏了的宫殿。 惢心仿佛被众人遗忘了,缩在黑暗的角落,看着众人忙活,不知自己今后该怎么办。 对于主儿,惢心一开始是忠心耿耿的,可是当海兰进了冷宫,阴晴不定和她争抢伺候主儿的活,更是时常对她言语侮辱,非打即骂,主儿却不管不顾的时候,惢心就淡了对主儿的忠诚。 因而,在刚才,惢心并不出去帮着主儿求情,她也自知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求情,直到主儿进了围墙里,众人散去,惢心才有一种从荒诞怪梦中苏醒的迹象。 她求着进冷宫陪伴如懿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懿分明是庶人了,比她包衣宫女的身份还不如呢,怎么洗衣服的时候,如懿会说“帮”她晒衣服,怎么能说出这种可笑的话,分明是两个人共同的活计啊。 刺绣的时候,如懿也仅仅是拿来玩闹一样的心思,大部分都是她在绣,但拿出去给侍卫拿去卖的时候,如懿总是抢着说,全部都是如懿自己绣的,还借此和侍卫撒娇。 甚至侍卫拿了七成的刺绣大头的钱,如懿还和惢心说,那是侍卫心里有如懿,才会对她们这么好,只拿七成。 可是,惢心想说,其实另一个侍卫,只拿三成,那个比另一个好说话,如懿偏不要,就喜欢去和需要讨好的侍卫交流。 惢心觉得自己好累,从没有这么累过。 她抱着腿,独坐在墙壁下,面部表情僵硬。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忽的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惢心面前,进而缓缓蹲下。 她听见一道声音说: “如懿没指望了,你今后想去哪里?” 去哪?她能去哪?惢心茫然一瞬,很快便通过一旁小太监举着的灯盏火光,看清了来人。 “进忠公公!”惢心一惊,连忙跪拜。 在进忠的注视下,惢心惶恐道:“奴才不知道能去哪里......” 进忠:“我这里有一条路给你走,去储秀宫伺候魏主儿,到年龄了便出宫,或者留在宫里都可以,或者,直接假死出宫,以后你不再是惢心,而是另外取一个名字,以我的远房亲戚的身份活着。” 惢心对宫中生活产生了深深的厌倦,只想好好生活,闻言眼睛一亮,先是期待的问:“真的可以出宫吗?” 而后又惶惑道,“进忠公公为何帮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 进忠:“看你可怜。” 惢心抿了抿嘴,郑重跪下磕了一个头:“谢谢进忠公公。” 翌日,冷宫里传出的消息,不仅死了一个叫做凌云彻的太监,还死了一个叫做惢心的宫女。 惢心吃下进忠给的假死药,被进忠的人运出宫外,改掉自己的名字,成了进忠的一个远房亲戚。 在进忠提供的住处过上了卖豆腐的生活,她自己攒有银两,卖豆腐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因而过的还算舒适,等卖豆腐能挣钱了,她过的就更好了。 与此同时,得知惢心死了的江与彬,直接痛不欲生,回家喝闷酒,结果误吃了进忠特地叫人送去的毒酒,受了三个时辰的痛苦折磨,方才死了。 第73章 穿成进忠18 弄死江与彬后,进忠了却了一桩心事,原剧情里,弘历最后赐给了魏嬿婉一杯毒酒,结果被江与彬调配剂量,导致魏嬿婉被折磨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死去。 在进忠看来,江与彬该死。 且要比魏嬿婉死的还要痛苦。 传出心上人惢心死亡的消息,对江与彬来说,是心灵折磨;他喝了毒酒死去,是身体折磨,两相结合,虐心加虐身。 如懿和海兰在围墙里,没有坚持太久,便因为缺衣少食,晚上睡不好,几个月便死在了里面。 二人死后,弘历没有给如懿一个死后的体面,仅仅是叫人扔到乱葬岗便完事儿。 一生追求体面的人,死后那双护甲也跟随着她去了乱葬岗,或许如懿会很欣慰吧。 金玉妍的下红之症,迟迟不见好,她在宫中已经断了指望,没有生孩子的可能了。 半年后,玉氏王朝紧急送来一个妙龄女子上供给弘历,盼望着女子能早早生下孩子,为玉氏王朝争得指望,若是能生下阿哥争夺皇位就更不错了。 宫斗烧不到魏嬿婉的身上,她每日窝在自己的储秀宫里,养养花种种草,闲暇时光约几个同样不受宠的姐妹品茶刺绣打发时间,日子过的闲适。 至于她的母亲和不成器的弟弟,早就第一次寻找魏嬿婉时,就被进忠暗地里弄死了。 那俩人眼里没有魏嬿婉,那么也不必留着。 当然,这件事进忠没有告诉魏嬿婉,只是在暗地里进行。 魏嬿婉只当他们是被小贼弄死的,感伤了几天就好了。 在后宫过了几年平淡的生活,魏嬿婉倦了,想出宫,便吃下了进忠给的假死药,一个答应是没有资格进皇陵的,被送出宫埋葬。 进忠暗箱操作,将魏嬿婉弄回自己家里。 进忠在宫中做了十余年的太监首领,资历和银子搜集的差不多了,然后才对弘历下慢性毒药。 弘历死去的那年,进忠和新帝申请回家,提前几十年退休。 - 魏嬿婉搬来进忠的房子,从此在这里安了家。 某日,魏嬿婉起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发现了个奇怪的问题。 她怎么看见进忠站着解手? 太监难道不是应该.... 嘶。 瞧见进忠转身出来,魏嬿婉忙躲到一旁去,然而还是被进忠发现了。 “嬿婉?你在这里做什么?”进忠好笑地看着躲在墙角里的某人,要不是他视力好,冷不丁夜里瞧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指不定被吓到。 “起来出恭......”被发现的魏嬿婉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起身,犹豫好一会儿,在进忠“你怎么还不去”的眼神下,开口问道: “你.....怎么站着解手?我听说太监都是......” 魏嬿婉问的犹犹豫豫,生怕伤了进忠的心。 不料,进忠神秘一笑,“因为......” “我不是真正的太监。” 感谢穿越大神给的福利,让他不必忍受太监的痛苦。 魏嬿婉一懵,她下意识道:“那你为何不碰我?” 进忠:“我怕吓到你。” “.......”魏嬿婉咬牙,鬼知道她多喜欢进忠那副好身段啊! 上完茅厕回去睡觉的时候,魏嬿婉越想越迷糊,直接去了隔壁进忠的房间。 被顺便带出宫的春婵,大晚上的,起床亲自盯着下人们给两位主子烧水。 然而,春婵压根不生气,反而眼神异常的亮晶晶...... - [进忠篇·完] - - - 进忠死的时候,身边陪伴着魏嬿婉。 魏嬿婉也老了,但眉眼间仍旧保存着当年的天真,和进忠在一起后,二人没有红过脸,日子顺心又平淡,当然,也没有孩子。 进忠名义上是个太监,有孩子太惊世骇俗,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力。 没有孩子也好,魏嬿婉便不必忍受生子之痛,想要体验养孩子的快乐,直接领养便是。 - 清染感觉自己灵魂轻飘飘的,被黑色旋涡吸进去之后,再次恢复意识,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她仿佛窝在水里,四周只能听见水声,偶尔还有震荡。 清染想动一动手脚,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手脚,她仔细思考着这种感觉是在哪里才能体会到,思考着思考着,就困了。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直到一道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她。 一个脆生生还有点尖利的声音说:“娘娘,您别吃了.....” 另一道妖娆悦耳的声音响起:“颂芝,本宫吐了,你不为本宫开心么?” 与此同时,不断呕吐的声音传来,清染只觉得自己像一叶扁舟,随着呕吐的声响,翻江倒海,意识都差点被淹没了。 年世兰扶着桌沿,不停往嘴里塞着酸黄瓜,撑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仪态全无,仍旧在拼命的吃。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酸黄瓜酸一点,还是心里更酸一点。 年世兰皱眉,用手背向上抹去自己的眼泪,语气哀伤透着不甘心: “为什么人人都能生,就本宫生不了?” 颂芝心疼得眼泪跟着一起掉,忙扶着年世兰的胳膊,哽咽劝慰道: “娘娘,会有的,可能只是时候未到,您别吃了,对身子不好.....” 就在咽下第三根酸黄瓜的时候,年世兰忽的感觉胃里一阵恶心,哇的一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颂芝来不及拿东西装娘娘吐出的秽物,惊呼一声,忙去拿东西装了,然后惊恐万分的给年世兰收拾,却见年世兰吐完后就昏了过去。 颂芝吓坏了,忙叫来周宁海,“你快去请江诚过来!娘娘昏迷了!” 年世兰是吃酸黄瓜昏迷的,颂芝担心这个原因透露出去,娘娘会被甄嬛等人嘲笑,根本不敢擅自去请皇上过来看看华妃。 只等江诚过来看看情况再定夺。 江诚一听娘娘昏迷了,哪里敢怠慢,紧赶着跑过来,根本来不及歇一歇,便将手隔着手帕搭上了娘娘滴手腕。 他仔细感受娘娘的脉搏,半晌,他面色涌上怪异,娘娘这个脉象,分明是......有孕了! 第74章 年世兰的女儿1 江诚脸色凝重,他仔仔细细的又给华妃检查了至少一刻钟,以确定自己没有诊错。 能在后宫做太医的,都知道想要九族安稳,就得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就好比欢宜香的秘密。 所有给华妃诊治的太医,包括年羹尧在民间给华妃送进来的神医,都被皇上的人警告过,不许乱说,不许吐出欢宜香的秘密。 江诚虽然是华妃的人,但也被警告过,他也怕暴露出这个秘密,会给自己乃至华妃等人引来灭顶之灾,因此从来不提。 华妃无知无觉的闻了好几年的欢宜香,身子早就受损严重,没想到今日却被诊出了有孕? 江诚眉头皱了又皱,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颂芝在一旁紧张万分的等待诊治结果,瞧着江诚一会皱眉一会叹气,心高高提起。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问什么,但又不敢出声打扰太医,憋得差点背过去。 还是周宁海等不及了,他急道:“江太医,娘娘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呀,需要什么药,我马上去煮!” 颂芝抹了抹眼泪。 在周宁海的催促下,江诚终于开口:“娘娘的脉象.....是有喜了,似乎是三个月的模样。” 颂芝一愣,紧接着便是狂喜:“有喜?果真吗?” “娘娘真的有喜了?江太医,你没弄错吧?” 周宁海一惊,忙不迭问道,脸上是和颂芝如出一辙的狂喜。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伺候娘娘多年的人,更能明白娘娘有多想要孩子。 然而造化弄人,自从当年娘娘被端妃骗着喝下了堕胎药,伤了身子,娘娘就再也没怀过孕。 江诚点点头,“按照脉象来看,是有喜了没错,公公,麻烦你且去把江慎叫来,我一个人不好做定夺。” 饶是他自诩医术不错,此时也怀疑人生了,因为欢宜香含有麝香,懂一点医理的都知道麝香有避孕的效果。 娘娘闻欢宜香和吃饭似的,几乎天天都要点上,就这还能怀孕,不得不叫人怀疑人生啊。 周宁海也认同,“娘娘有喜是大事儿,多个人诊脉也好。” 省得是诊错了,空欢喜一场。 江慎被叫来,给华妃把脉以后,露出和哥哥如出一辙的凝重表情,眼里明晃晃的写着:真的假的? 江诚和他对视,“是不是有喜症状?” 江慎:“是!” 颂芝摸不着头脑,她今个儿又哭又笑的,脑袋都发昏,迷茫地看着俩太医眉来眼去的,受不了凝重的气氛了,没忍住问道: “敢问两位太医,娘娘的喜事,到底准不准?” “确实有喜了。”江诚点头确定,随后写下一张安胎方子,交给颂芝,道: “娘娘近日气性浮躁,胎儿脉象有些不稳,你且按照这个安胎方子,每日煮一副安胎药给娘娘喝下去,连喝五日即可。” 颂芝问出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那娘娘何时能醒来?” 江诚:“娘娘忧思过度一时昏过去了,等小半个时辰便能自行睡醒。” “哎,是。”颂芝自发拿了赏银送给太医,亲自把两位太医送走了,方才一脸喜忧参半的回来看了看华妃。 华妃身边一时离不开人,安胎方子便由周宁海去御药房抓药回来,亲自看着下人熬煮了。 小半个时辰后,年世兰果然如太医所言,醒了。 年世兰睁开眼,感觉嘴巴干咳难耐,张了张嘴,说道:“颂芝,我渴了。” 颂芝哎了一声,忙倒了一杯热度适中倒水过来,服侍着娘娘喝下,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年世兰喝完水才注意到颂芝的神情,她有些不悦,她好像昏过去了没错吧,颂芝做出这副高兴的模样给谁看? “颂芝,本宫怎么昏迷了?”忍了忍,年世兰到底忍住了没有抽一巴掌出去,而是耐着性子问道。 “娘娘,您是忧思过度导致的昏迷,”颂芝小心觑着年世兰的脸色,“奴婢想跟您说一件喜事儿,您可不要激动,要稳住身子啊。” 大喜也是能导致身子震荡的悲剧之源,因此颂芝虽然很想立刻告诉娘娘怀孕了的大喜事,也不敢马上说出来。 “什么喜事儿?哥哥又打胜仗了?” 年世兰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脸上也出现了与有荣焉的自豪。 “不是,是......”颂芝吞吞吐吐,“是您有喜了!太医说三个月了~!” 话音未落,年世兰脸上的自豪一顿,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有....喜?” 年世兰一字一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她期盼了十年的孩子,竟然真的来了? 她第一时间就是不敢置信,她严厉的看着颂芝,几乎是咬着牙诘问,“颂芝,你莫不是糊涂了,乱说的。” 颂芝扑通跪下,眼里含泪,却满是欢喜道: “奴婢没有胡说,江诚和江慎太医一起诊治的,他们都说娘娘怀了三个月的孩子。” “本宫竟然真的怀孕了。” 年世兰喃喃自语,又哭又笑。 颂芝也跟着一起笑,觉得娘娘开心她就开心。 周宁海见娘娘醒过来了,就去拿了安胎药过来,说道: “娘娘,这是江诚太医开的安胎药,您快喝了吧。” 然而,看到安胎药,年世兰却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面露恐惧,下意识道: “拿走!本宫不喝安胎药!” 当年喝了安胎药的惨剧,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红花成了端妃的恐惧,安胎药又何尝不是她年世兰的恐惧? 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生怕流产,看见安胎药,就想到当年冒充安胎药的堕胎药,手就紧张恐慌发抖,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喝下。 颂芝知道娘娘的恐惧,可是娘娘脉象不稳,不喝安胎药怎么能行? 颂芝和周宁海反复的劝说,年世兰愣是不肯喝一口,直到感觉肚子有些痛, 不喝药孩子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涌上,年世兰惶恐不安,看着黑乎乎的药,皱着眉,犹豫几息,忍住心里的恐惧,一口气把苦涩的药喝了。 在心里安慰自己,安胎药是她的人煎的,她应该能相信。 第75章 年世兰的女儿2 “娘娘,吃点蜜饯....”颂芝见娘娘几次被药熏得呕吐仍旧是坚持喝完,心疼的递上准备好的蜜饯。 年世兰抹掉眼角的泪,担心蜜饯影响药效,并不接受,傲然道: “这些年这么多苦药都熬过来了,如今又何惧这一点苦,只要孩子没事,十碗本宫也是喝得的。” 颂芝抹抹眼泪,哽咽道,“娘娘受苦了。” 年世兰定定看了眼不停抹泪的颂芝,眼底情绪翻涌,片刻,伸手扶正了颂芝凌乱的发簪: “本宫今个儿高兴得很,谈何受苦。不哭了,下去好好洗一洗你的脸,哭成花猫了,成何体统。” “是,娘娘。”颂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华妃,心里暖暖的。 江诚和江慎离开翊坤宫后,互相商量着要不要把年世兰怀孕的消息告诉皇上。 商量片刻,决定还是不说了,让华妃亲自决定说不说便是,他们只是不能说出欢宜香的秘密,可没有帮皇上打胎的任务。 这边年世兰欢喜了好久好久,脸都笑僵了,终于想起来要去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她年世兰即便是怀孕,也是高调的,做不得藏着掖着的事情。 她就站这了,谁敢害她的孩子? 年世兰隐起心头戾气,换上华丽的旗装,配上昂贵的旗头,大摇大摆着出了翊坤宫。 周宁海早早备好了轿辇,凳子也摆的稳稳当当的,就等华妃上轿了。 然而,看着往日里自己出行最常用的轿辇,年世兰却迟疑了,她立在原地片刻,颂芝疑惑的看着华妃不敢出声。 年世兰思索着,本想着走路更为稳妥,但是顾忌自己胎儿不稳,不宜受累,便谨慎道: “周宁海,你走在前面探路,仔细着点路上的小石子儿,别惊了本宫的轿撵。” 或许是曹贵人出谋划策多了,年世兰虽然仍旧不懂得高深的害人法子,这种浅显的可能出事儿的地方,却是记得清楚。 换做往常,年世兰不会如此谨慎,可她如今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必须得谨慎些,这孩子是她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她必须好好生下来。 周宁海:“是,娘娘。” 颂芝主动道:“娘娘,奴婢为您看周围的动静,保准不叫人靠近你。” 年世兰赞赏的看了眼二人,随后由颂芝扶着,稳稳当当踩住凳子上了轿辇。 坐下来的年世兰手下意识放在小腹处,眼里不自觉的露出点紧张和喜悦之意。 一想到接下来她要去将这个喜讯告诉皇上,告诉皇上她有了她和皇上的孩子,就激动得不行。 皇上一定也会很高兴吧,是开怀大笑,还是捏着她的脸,夸她很好? 甄嬛那个贱人怀孕了,皇上都如此高兴。 而今她年世兰也怀孕了,皇上反应若是没有没有她期望的那样,她可是要不依的。 周宁海从没有这一刻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路上他仔细小心扫视着这条走过无数次的路,生怕哪里多了一颗不合时宜的石子儿,摔到了娘娘。 好在路上无事发生,年世兰的仪仗顺利的到了养心殿门口。 年世兰小心翼翼下了轿辇,再由颂芝扶着一只手,先是下意识快走两步,紧接着想起肚子里的孩子,猛的放慢脚步。 她花了比平时还多的时间,来到苏培盛面前,苏培盛点头哈腰道: “给娘娘请安,请问娘娘到此有何要事啊?” 前段时日,沈眉庄假孕事件被翻案,指出此件事是华妃身边的刘畚所为,刘畚又指出华妃,皇上为此生了华妃的气,有意冷着华妃。 皇上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进华妃的宫殿了。 苏培盛小心询问着,心里也是苦涩,皇上有意冷着华妃,但回绝的事儿,却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来做。 平白惹了华妃不悦。 好在华妃明事理,没有迁怒他们这些奴才。 “苏公公,本宫有件大喜事儿要和皇上说,你且去告诉皇上,本宫来了。” 年世兰心里高兴,对着苏培盛的苦瓜脸也是笑得如同花儿一样,兴致盎然的等待着进去面圣。 苏培盛道:“是,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心里嘀咕能有什么大喜事,动作却是麻溜得很,很快就进了养心殿的中正仁和殿。 胤禛正在处理奏折。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苏培盛跪下道。 胤禛头也未抬,沉声道,“说。” 苏培盛:“华妃娘娘求见,她说有大喜事儿要告诉您。” “她怎么来了。”胤禛不太在意所谓的大喜事,无外乎是年羹尧要打胜仗了,但这种事向来是他告诉年世兰的,没有年世兰比他先知道的道理。 正要叫苏培盛回绝了,但胤禛转而一想,自己也罚了华妃的月例,且冷落了她大半个月,不好冷落人太久。 年羹尧每日总会问一问华妃的情况,眼下虽无战事也不好叫年羹尧难堪。 多重思虑之下,胤禛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让她进来。” 苏培盛:“嗻。” - 年世兰得了召见,忙走进去,瞧见多日不见的皇上,她心里的委屈就一股脑往外冒,她先是蹲下来请安说:“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等皇上叫起,马上走过去靠在皇上身上,娇声说道,“皇上~臣妾有喜了。” 胤禛虽然还想故意冷一冷华妃给她吃点教训,但当华妃凑上来,还是下意识张开手臂圈住了华妃的腰,正要说话,就听见这句话,胤禛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有疑惑。 但他很快就压下来疑惑,装作高兴的模样,哈哈大笑几声,道:“朕的世兰何时发现有喜了?太医们都瞧过了吗?” 他不由得担心是不是自己这次冷落太久,导致年世兰得了失心疯了。 有欢宜香的压制,华妃怎会有喜? 他是不信的,但华妃不知道欢宜香的存在啊,因此胤禛还得努力陪华妃演戏,不能表现出什么都知道。 华妃肚子里,清染的意识缓缓回笼。 她感觉自己吸着的营养,多了一些让她舒服的东西,意识便清醒了。 如果她意识早点恢复,就会知道,这是华妃喝了安胎药的功劳。 此时,清染作为一个胚胎,听着华妃和皇上的对话,心里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全剧中最不想华妃怀孕生子的就是皇上了啊我的华妃娘娘! 此时眼巴巴主动告诉皇上,清染真怕自己胚胎都没成型,就被皇上暗地里打掉了。 精彩的人生尚未开始,便已提前退出...... 第76章 年世兰的女儿3 然而,清染的担忧,华妃自然是不知道的。 年世兰欢喜道:“就在今日发现的,有两位太医都看过了。” 看着年世兰一脸的甜蜜,胤禛忍住黑脸的冲动,笑着和年世兰说: “太医可说几个月了?” 年世兰:“三个月。” “嗯,三个月了,好好好,世兰,你很好,实在让朕惊喜啊!” 胤禛昧着良心呵呵笑着,心里琢磨着,年世兰这一胎,究竟留不留。 年世兰有多想要孩子他是知道的,自从那个孩子没了,年世兰这些年眼泪流了不少,到处寻医问药。 偶尔得了希望,几乎把所谓的调理身子助孕的苦药当饭吃。 也不喊苦不喊累,真真是铁骨铮铮的将门虎女。 对于华妃,胤禛偶尔也会产生一些心疼和愧疚的情绪,但不多,和他的江山社稷稳定比起来,这点愧疚便不值一提了。 生不了孩子的华妃,皇上才会喜欢。 “那,皇上可还生臣妾的气?”年世兰趁机撒娇,试探皇上的口风,“您都好久没进臣妾的翊坤宫了,臣妾在翊坤宫可是日日盼着您呢!” 胤禛本就没打算继续晾着华妃,现在华妃还怀了孕,就更没有晾着的理由了,他刮了刮华妃的鼻尖,宠溺笑道: “盼着朕去,就不要做一些叫朕为难的事,你乖一些,朕也舒心。” 年世兰窝在胤禛怀里,笑得开怀,“是,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如此莽撞。” 二人轻飘飘的交谈,便算揭过了上次华妃陷害沈眉庄假孕的事件。 原本胤禛也不是生华妃的气,他只是郁闷华妃做都做了,也不小心点,还能叫人抓住手脚,害得他后宫不得安宁。 以及平白对沈眉庄多了一些愧疚。 但能怪谁呢,都怪沈眉庄自己笨,轻易就信任他人,方才给了华妃下手的可乘之机啊。 年世兰在皇上这里待了许久,得到皇上晚上去和她一起吃晚饭的承诺,心满意足的回了翊坤宫,亲自坐在小厨房门口,准备盯着下人给皇上做皇上喜欢的菜肴。 然而坐了一会儿,年世兰就感觉厨房里飘出来的些许油烟味,叫她闻之欲吐,胃部也开始翻江倒海。 年世兰眉头一皱,赶紧离开了小厨房门口,和颂芝说道,“怀个孕,本宫的身子倒是娇气了起来,一点油烟味都闻不得了。” 颂芝笑眯眯的搀扶着华妃的手腕,脑袋上的米老鼠头饰随着她微微歪头动了动: “娘娘怀孕辛苦,闻到油烟味难免不舒服,何来娇气之说,要奴婢说啊,娘娘喝完了安胎药,身子保准和从前一样生龙活虎,区区油烟味奈何不得娘娘。” 年世兰咯咯笑了笑,从未觉得心情如此美妙过,她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细细感受着,“娇气些便娇气些吧,只要孩子好好的便好。” 年世兰眯眼,心里思索着,明日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告诉皇后她怀孕了的事情。 每次她以皇后年老色衰讽刺对方,都被对方用难以怀孕这件事来打击,偏偏每次都被成功打击到,年世兰早就在心里憋了好多年的邪火。 想要能狠狠打皇后的脸面,年世兰就更加高兴了。 却不知,就在年世兰回了翊坤宫后,胤禛就写不下奏折,满脑子都是华妃满脸甜蜜说自己怀孕了模样。 胤禛搁下毛笔,叹了口气,“苏培盛,摆驾慈宁宫。” 苏培盛一甩拂尘,弯腰低头道:“嗻!” 到了慈宁宫,胤禛率先跪下来给太后行了礼:“儿臣参见皇额娘,皇额娘金安。” “起来吧,皇上过来寻哀家有何事?”太后清楚以皇帝的性格,一般没事不会过来找她的,现下日头向西斜,早过了请早安的时间段。 “华妃今日来寻了儿臣。”胤禛在太后面前,显得有些闷葫芦,说完这句话,便坐在一旁静待太后开口。 太后眉峰微动,并未顺着皇上的意思讨论华妃,而是说起另一个人: “假孕一事,惠贵人确实受了委屈,皇上若是有空,便去看看惠贵人吧。” “她不肯给儿臣好脸色,儿臣做什么去找不痛快。” 说起沈眉庄,胤禛也烦躁,见太后只想着为沈眉庄说话,却不理解他这个儿子的心情,就更烦躁了,见太后没有聊华妃的意思,他只好主动开口说道: “华妃今日和儿臣说,她有孕三个月了。” 轰隆。 仿若一声惊雷响起。 太后瞳孔震颤,惊讶的神情出现,“华妃,有孕?” 欢宜香的秘密,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以及太医们知晓。 可以说,华妃怀孕的几率,正常来说还没有太后大。 但现在华妃竟然怀孕了。 太后第一反应就是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莫不是华妃想要争宠,说谎了。” 胤禛按了按额角:“儿臣已经派太医去给华妃检查身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但若是真的.....” 胤禛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和太后对视片刻,太后嘴唇动了动:“皇上的意思是。” 二人无言交锋着,都想堕了华妃的胎儿,但这次却谁也没有主动提出,好像提出来就落了下风似的。 或许是都想要对方做那个恶人。 良久,太后说:“华妃有孕是大喜事,皇上应该给她赏赐才是,哀家也该给她送点东西,聊表心意了。” 胤禛:“皇额娘说的是,儿臣告退了。” 等皇上离开,太后放松身子躺在软榻上,竹息走过来,给太后旁边的冰盆添了几块冰。 “皇后啊,哀家这次就看你的了。” 太后在心里喃喃,从前皇后打胎她知道,但不说,甚至给皇后清扫尾巴,尽管如此,她其实是不愿意皇后如此行事的。 然而这次不同,这次怀孕的是华妃。 太后这次依旧不会亲自动手,华妃能不能生下来,就看她自己了。 养心殿和坤宁宫的事情没被人传出去,皇后等人蒙在鼓里。 她们只知道被皇上冷落了半个多月的华妃,只是去养心殿求见了一次皇上,皇上晚膳时间便去了翊坤宫。 见华妃竟然如此简单就重新获宠,甄嬛很是忿忿不平,直接去了存菊堂寻找沈眉庄。 第77章 年世兰的女儿4 沈眉庄假孕之事被翻案,心里仍旧是郁郁不乐。 即便皇上已经给她解了禁租,她也没有离开存菊堂的意思,整日闷在屋子里喝闷酒。 甄嬛进了存菊堂,没有叫人通报,径直走进去,刚凑近寝室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淡淡的,不是烈酒,但如此浓厚的气味儿,显然沈眉庄喝了不少。 走进去便瞧见沈眉庄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旁边采月竟然还在给她倒酒,甄嬛不由得眉头微皱。 甄嬛径直过去劈手夺了沈眉庄欲往嘴里送的酒杯,心疼道: “眉姐姐,你这是喝了多久了?怎的醉成这样了!” “嬛儿来了,”沈眉庄眯起眼睛,看了看来人,却只看见好几层重影,她无奈的闭上眼,语气飘忽道: “快坐,采月,给嬛儿上一杯水。你可吃过晚膳了?这时候来寻我,皇上没去你那里么......” 说到最后那句,她语气淡淡的,全是心死。 “皇上去了翊坤宫,眉姐姐可听说了?”甄嬛有些无奈,她亲自给沈眉庄倒了一杯热茶,“姐姐快喝点茶醒醒酒。” 沈眉庄听到翊坤宫,顿时一个激灵,醉醺醺的脑子霎时清醒了不少,她蹙眉,握着茶杯喝了一口,脑子仍是混沌的,但能好好交流了点: “方才过去一个月不到,皇上便原谅华妃的过错了么,那我的委屈,又算什么......” 她眼眶红了,但硬是忍着没掉泪,她早就告诫过自己,此生绝不会再为皇上流眼泪。 甄嬛见到眉姐姐这副伤心却硬撑的模样,也知道这次眉姐姐是真的被皇上伤到心里面去了。 她知道眉姐姐是个至情至性的人,敢爱敢恨,认定的东西就认定了,不会轻易改变,她从前真心爱慕着皇上,被皇上伤到了心以后,便也真心对皇上失望了,再不想和皇上产生一丝瓜葛。 不过甄嬛此时还沉浸在自己怀孕,皇上的盛宠中,对沈眉庄的伤心无法共情,她只是有些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不会因为沈眉庄而对皇上失望。 甄嬛忧愁道: “华妃势大,皇上本就不是真心处罚华妃,连细查都未查,便相信了华妃推出来的替死鬼是谋害你的凶手。如今华妃服软,皇上便去宠幸了华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眉姐姐,你若是一直如此伤怀,恐怕会亲者痛仇者快啊!” 沈眉庄摇了摇头,“嬛儿,我累了,不想再去争宠,你现在宠冠六宫,我便指望你接济接济我了,不然夏日炎热,我如何熬过去呢......” 说到此处,沈眉庄又伤心了,当着甄嬛的面,再次倒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 甄嬛终于注意到沈眉庄宫殿的冰块几乎都是融化的了,也不见新的冰块送来,她不禁恼道: “眉姐姐清白已经恢复,为何内务府的还如此作践人,不行,我要去告诉皇上。” 若是从前在碎玉轩的时候,甄嬛是决计不会如此冲动的,可是她刚得知自己怀孕,皇上正是宠爱她的时候,她心性便高了,总觉得自己是皇上唯一情投意合的妃子。 “嬛儿,别去,不必为了我如此。”沈眉庄不愿意将自己的落魄掰开到皇上面前,好像自己离了他便过得不好似的,竭力阻止了甄嬛。 甄嬛没法,只能让浣碧回去,吩咐人把她碎玉轩的冰块搬一些过来给眉姐姐。 甄嬛刚怀孕就被皇上晋升为了莞嫔,如今份例和供给,高出沈眉庄不少,即便是把冰块分给沈眉庄,她自己也是够用的。 浣碧动作很快,很快便回去叫了小允子和另一个小太监搬了一两大盆冰过来。 浣碧亲自将冰块添到了沈眉庄的那盆快融化完的冰盆里,随后乖顺的站到甄嬛身后,将自己隐没。 甄嬛在沈眉庄这待了许久,在天黑的时候,终于回了碎玉轩。 她心中还带着一丝希冀,或许皇上只是在华妃那里吃一顿晚膳,晚上还是会来她的碎玉轩陪伴她。 毕竟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 然而甄嬛到底是失望了,回了碎玉轩,仔细洗漱干净自己,又打扮得清新怡人,却等不来皇上。 小允子出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皇上今夜宿在翊坤宫的噩耗。 浣碧有些心疼,“小主,您眼下都青了,快歇息吧。” “嗯。”甄嬛脸色有些僵硬,她满心以为自己更得皇上看重,看来以色侍人的华妃,在皇上心里或许也占据着一席之地。 翊坤宫 皇上留宿当然不会做什么,只是和华妃盖被纯聊天,天南地北的聊,聊以前,聊现在,聊孩子。 清染现在作为华妃未出世的孩子,只是个胚胎,但不妨碍她聚精会神听着皇上和华妃的聊天,全当做听八卦了。 到了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清染也睡着了。 翌日,清染是被皇上的声音吵醒的,她听见皇上说,“华妃疲累,让她继续睡吧。” 紧接着是颂芝的声音,颂芝独有的嗲声嗲气,即便是刻意压低了,也依旧很明显: “是,皇上。” 原来到上朝时间了,但华妃还没睡醒,想必是真的累坏了。 等皇上走了半小时左右,颂芝方才温柔的叫醒华妃,“娘娘,起床了....” 华妃被叫醒,还有些懵,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空荡荡,早就没有了热气,不由得茫然了一瞬,怀疑昨天皇上过来是她在做梦。 “皇上呢?你怎么不叫我起来给皇上穿衣?” 华妃有些不安的问,越发怀疑昨天是自己做的美梦,甚至怀疑怀孕也是她的臆想..... “回禀娘娘,皇上去上朝了,”颂芝轻易就看出来华妃的不安,精准掐住华妃恐慌的点安抚道: “皇上说娘娘疲累,特准您多睡一会呢!对了,您的安胎药啊,周公公早早便起来煎上了,现在呐正在放凉,就等您喝了。” “皇上最会心疼本宫了。”年世兰轻易便被颂芝的话安抚好了,颇有些傲娇的说道:“颂芝,伺候本宫穿衣洗漱,本宫要喝了安胎药再去给皇后请安。” 她迫不及待想看看皇后那老妇傻眼的样子了! 第78章 年世兰的女儿5 “华妃娘娘驾到——” 周宁海尖利的嗓音传来,剪秋忙走近皇后寝室。 过了一会儿,宜修方才在剪秋的搀扶下走出来,她耳戴东珠十分威严。 等宜修坐在主位上,嫔妃们纷纷蹲下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众位妹妹起来吧。”宜修面带笑容,她很享受被众人朝拜的感觉,唯有这种时刻,她才能真切感受到权力在手的爽感。 年世兰神情带着隐隐的激动,一副等着谁问她的模样。 皇后率先注意到了华妃脸上快遮不住的得意,心道皇上昨夜去了一次她的翊坤宫,便这么嚣张。 皇后垂眸掩下眼底的淡淡不悦,没有如华妃的意和她搭话,反而寻了其他妃嫔说起话来,东聊西扯,尽是一些无聊的问题。 曹贵人一直注意着华妃的脸色,见她给自己甩了个不悦的眼神,曹贵人一愣,随即看明白了华妃的脸色,尽管内心不愿还是做起来捧哏: “华妃娘娘,您今日气色似乎不太好啊,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往常这个时候,华妃就该接话“昨夜伺候皇上辛苦巴拉巴拉”, 皇后心里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准备等会宽慰宽慰华妃几句,以表自己的母仪天下。 然而华妃这次可不按照常理出牌,她的手下意识放在自己的腹部,嘴角疯狂向上扬起,说道, “本宫怀着身孕,自然辛苦些。” 正要附和华妃的宜修话都吐露到嘴巴里,反应过来华妃说了什么后,顿时惊住了。 齐妃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更是快言快语道,“华妃莫不是想要孩子想糊涂了,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本宫怎么不知道?” “哼,你知道些什么,你就知道三阿哥又长高了,”今时不同往日,华妃得意极了,直接讽刺齐妃,根本不怕对方用“我有孩子你没有”来讽刺她,“这可是皇上派了五位太医来给本宫诊断的身孕,还能有假不成,哎呀,皇上就是重视本宫,非要派那么多个太医过来。” 说着斜睨了一眼甄嬛,说起来甄嬛当时确诊,可只有两个太医在场,皇上并没有表现得这么重视。 自觉找到了比甄嬛更受宠的又一个证据,华妃更加得意了。 齐妃被怼了一通却兀自不觉,反而喜滋滋道:“三阿哥近日确实又长高了,华妃不说,本宫还忘记告诉皇上了呢,过几日本宫就去和皇上说。” 她就知道齐妃没脑子!华妃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语了一瞬。 甄嬛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本以为华妃昨夜是靠美色勾去的皇上,可没想到竟然是怀孕了。 华妃怀孕皇上就这么高兴么,不顾眉姐姐还在伤心,就去陪伴华妃。 这会甄嬛总算体会到了一点沈眉庄的难过,为沈眉庄感到不值起来。 宜修脸上闪过不可置信,华妃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孩子,她心里是有猜测的,最大可能是皇上不让华妃生。 因而宜修也时常喜欢用孩子这件事戳华妃的心,看着华妃被怼到伤心处的模样,宜修畅快的同时,何尝不会假惺惺可怜她蒙在鼓里呢。 从未想过,华妃真的有怀孕的那天。 宜修震惊之色掩饰不住,华妃笑了笑,抬起下巴道: “皇后娘娘,您不为臣妾感到高兴么?臣妾终于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将来可要为皇上开枝散叶呢。” “有孕是大喜事啊,本宫自然高兴。” 宜修终于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嘴角笑容扩大,满脸喜悦的说着,“华妃这么多年总算得偿所愿,可要注意休息,莫要劳累了。” “高兴就好,本宫也高兴的很呢,”华妃笑眯眯的,她今个神清气爽扬眉吐气,即便是面对皇后那张假笑的脸,也能回以真心实意的笑脸,除了甄嬛。 华妃只需要享受喜悦就好,曹贵人想的可就多了,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华妃有孕代表着什么。 她只是个贵人,温宜能陪在她身边,全靠华妃,若是华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容得下温宜么? 到时候温宜会不会送走? 因此曹贵人表面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却是愁苦不安。 不论众人心思如何,年世兰今日确实出尽了风头,全场目光向她看齐,她沐浴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下,愈发得意,身后要是有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甄嬛回去后,就将华妃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沈眉庄。 沈眉庄顿时酒都不喝了,震惊道:“华妃竟然有孕了?” 甄嬛脸色凝重:“是啊,华妃尚未怀孕时皇上就偏向她,如今她怀孕了,恐怕盛宠比以往更甚,不知道要如何打压咱们呢。” 安陵容这时也跟来了,此时的安陵容早就因为父亲的事情投靠了皇后,但她还是和甄嬛等人交往着。 明面上她是甄嬛一党,但其中滋味只有安陵容能自行感受,甄嬛和沈眉庄自认为待安陵容和从前一样,但更私密的话题是不会带着安陵容的,此时谈到华妃,厌恶华妃不算秘密,因为甄嬛和沈眉庄才会放心让安陵容一起。 沈眉庄道:“她陷害我假孕受了罚,她推出刘畚顶罪什么事都没有不说,如今还叫她怀孕了,老天何其不公。” 安陵容安慰道:“眉姐姐美貌家世也样样不差,若是争宠未必比不过华妃。” 甄嬛看了一眼安陵容,心里不太赞成安陵容夸赞沈眉庄的话,她是向着眉姐姐不错,但心里也清楚眉姐姐能得到皇上的多少宠爱,想来肯定是比不过背后有个将军哥哥的华妃的。 沈眉庄听了这话,却听进心里去了,愤怒思考起来。 她一向心高气傲,自信于自己的才学和美貌、家世,不认为自己真的比别人差,不争抢只是因为不屑于争抢,也不屑于和好姐妹甄嬛争宠,而不是认为自己不行。 沈眉庄对皇上是死心了,可她同样恨着陷害她陷入假孕风波的华妃,若是有机会,肯定是想要打压华妃的。 第79章 年世兰的女儿6 安陵容的话,短暂的挑起了沈眉庄的不服输的精气神,但她刚想说什么,就注意到甄嬛脸色不太好,她想起来现在皇上和嬛儿还浓情蜜意的,她这时候去横叉一脚。 有和好姐妹争宠的嫌疑,容易让二人感情出现裂缝, 想到此处,沈眉庄又迟疑了。 “嬛儿美貌才情比我更甚,还怕比不过一个华妃么?”沈眉庄一副微醺的模样说,语带不赞成安陵容的话语之意: “陵容,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这种说出去叫人笑话的话,不要说了。” 安陵容脸色微变,沈眉庄直白的话语实在叫她难受,她只不过是在正常聊天,甚至是向着沈眉庄的,为何沈眉庄要突然这么下她的脸面? 一时间安陵容感觉自己置身湖底,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尤其是她看见了甄嬛身后的浣碧在偷偷掩嘴,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时候。 难堪的感觉在安陵容心底升起,她对沈眉庄勉强笑了笑,“是,陵容知道了。” 甄嬛不舒服的心,因为沈眉庄的恭维好受了不少。 年幼时她和沈眉庄比较,沈眉庄就样样比不过她,现在自然也是比不过的,她就知道眉姐姐最在乎她了,总是为她着想,即便是技不如人这种话也能自然的说出来。 甄嬛被沈眉庄哄高兴了,微微笑着说道,“眉姐姐惯会取笑我,我不过是略懂一点文墨罢了,哪里比姐姐厉害了?” 她娇声娇气撒着娇,和拘谨的安陵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安陵容心凉,她坐在冷板凳上看着软榻上的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起来,她屁股底下的凳子仿佛长了钉子,叫她难受得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回去,路上宝鹃就忿忿不平的说了,“惠贵人怎么能这么说小主,明明小主是好意。” 此时安陵容还没有靠甄嬛得宠,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答应,就算有皇后的举荐成功侍寝了一次,也还是得不到皇上的关注,仅仅是侍寝一次就被皇上丢到了脑后。 她又成了无宠的答应,前段日子沈眉庄提倡的份例减半,更是叫安陵容吃尽了苦头。 沈眉庄自己是得宠贵人还掌管着部分宫权,即便是份例减半每一餐也是绰绰有余的, 而她安陵容,答应的份例本就少,减半以后每一顿更是连荤腥都不见多少了。 这些安陵容都能忍受,只是她实在忍受不了沈眉庄总是暗暗嘲讽她了。 这次,安陵容没有阻止宝鹃为她打抱不平,沉默的听了,“或许是好意对错了人吧。” 她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身上黏腻的汗水是如此的令人难忍。 身上被太阳偶尔晒到的地方,仿佛烫了起来,滋滋冒着热气焦灼着她脆弱不堪的内心。 安陵容缓缓揪紧了自己的手帕,心想有一句话是骗人的,心静自然凉,她心都和冰块一样凉了,身子却还是被热气熏的头晕。 她加快了脚步,和宝鹃说道,“今日的天气好像更热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宝鹃也是热得不行,她拿出扇子跟在安陵容身后给她扇风,“奴婢给您扇一扇风便不热了,小主。” 安陵容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 年世兰在皇后宫里很是得意了一早上,回到翊坤宫便对颂芝道,“颂芝,快把本宫的欢宜香点上,本宫要闻着皇上独赐的欢宜香,再睡一觉。 不知怎么,本宫好像格外容易困,这边是怀孕的苦恼么。” “是,娘娘~”颂芝高高兴兴的给华妃点上了欢宜香,特意拿到华妃旁边,和几大盆冰块放一起,冰块的凉意和香的味道一同钻进年世兰鼻子里。 年世兰安心且舒适的闭上眸子,准备就这样睡个回笼觉。 清染听见欢宜香就感觉头疼,当欢宜香进入华妃身子里,更是叫她难受,偏偏她现在只是刚刚长出手脚,还做不到伸展四肢,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胎动,只是无奈又苦逼的任华妃嗅闻对胎儿来说是剧毒的欢宜香。 就在清染意识晕晕乎乎的时候,年世兰终于感觉肚子有些不对劲,坠坠地疼,她猛的睁开眼睛,眼里的睡意瞬间消失,咬牙对颂芝道: “快传江诚和江慎过来!本宫肚子不舒服!快去!” 年世兰皱眉,脸上吓得出了冷汗,明明请安的时候肚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肚子痛了? 为了孩子,年世兰动起了自己不愿思考快要生锈的脑瓜子,细细排查着可能,好像是点上欢宜香以后就开始不舒服的。 莫非...... 年世兰猛的看向了还在燃烧的欢宜香,忽的走过去,拿起一壶水,猛的浇灭了她以往最喜欢的欢宜香。 当欢宜香熄灭,令年世兰感到惊恐的仿佛很快就要流产的感觉,很快便消失了。 年世兰脸色煞白,后退几大步,猛的远离了装载着欢宜香的香炉。 “周宁海,周宁海!”颂芝已经跑出去找太医了,年世兰便呼唤周宁海。 周宁海忙走过去,见到华妃的举动他就对欢宜香出现了疑虑了,“娘娘,奴才在呢。” 年世兰扶着周宁海的胳膊,惊魂未定的看着香炉,“扶本宫出去!” 心里的猜测太过骇人,加上害怕胎儿出意外,年世兰腿软得不行,由周宁海扶着出了主殿,她坐在往常根本不会过来的侧殿休息。 越是远离主殿,年世兰肚子的不适感就越是少,到了侧殿,几乎便没有丝毫难受了。 颂芝着急忙慌的叫到了正在当值的江慎,回到主殿却不见华妃,守在主殿的宫女说道:“娘娘在侧殿。” 江慎又跟着颂芝去了侧殿,年世兰躺在软榻上,这边刚摆上冰块还不够凉爽,空气都是闷热的。 为了给华妃散热,周宁海正在轻柔的给华妃扇风。 瞧见年世兰,江慎快速行礼,随后便隔着手帕给她诊脉。 发觉脉象紊乱,除了有年世兰心神不宁的缘故外,恐怕还有....麝香的缘故! 江慎看了眼年世兰,欲言又止。 瞧见江慎的表情,蒙在年世兰眼前的薄雾仿佛散开了一半,年世兰猛的向前,直直的盯着江慎的眼睛,诘问道: “是不是欢宜香有问题!” 第80章 年世兰的女儿7 华妃突然的质问,让江诚心跳都漏了一拍,后背不自觉渗出冷汗,呼吸都重了不少, 他该不该说? 就在江诚犹豫的时候,华妃就已看出来江诚的心虚,她年世兰是不爱动脑子,但不代表她就是个纯粹的傻子。 从前不细想,是不想怀疑皇上。 而今细想,是因为疑点已经冒出水面,容不得她装傻! 华妃一字一句道:“江诚,你是本宫哥哥送进来的,本宫一向视你为心腹,难道就连你也骗本宫么!” 见江诚还有些犹豫,华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天下之大,谁能大得过皇上,但是她不服,江诚首先是她年家的人,其次才是效忠皇上的奴才。 世人都说年羹尧狂妄,作为他的妹妹,华妃自然也是狂妄的,但她有狂妄的资本,江诚是她的人,就必须听她的。 江诚后背彻底被冷汗浸湿了,在华妃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不住的擦拭着额头,他明白以华妃的脾气,她的耐性快耗光了, 江诚抖着嘴唇说: “微臣不是不说,是不敢啊,娘娘,微臣接下来所言,不论有多难受,都请娘娘不要冲动。” 他深深跪下来,低着头。 华妃见此,满身的气势一顿,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她下意识轻轻捂着肚子,这是本能保护的动作,她道: “你说!” “欢宜香里有麝香!女子闻之不孕,孕妇闻之流产!” 江诚终于说出埋藏在所有太医心里十多年的秘密,心里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种大难临头的惊悚感,他说完便更深的埋下脑袋,不敢直视华妃的脸。 年世兰脸色瞬间煞白,怒斥:“你胡说!欢宜香是皇上独给本宫的殊荣,怎么会有麝香,怎么能有麝香!?” 然而每说一句话,年世兰心里的悲凉就越大。 江诚不忍道:“正是皇上亲赐,微臣等人这么多年才不敢告诉您啊,娘娘。” 年世兰天塌了。 怪不得她自从流产后就从未怀过,怪不得皇上最宠幸她,偏偏她最难有孕,原来如此,原来真相竟然是如此残忍啊! “皇上,你害的世兰好苦啊.......”年世兰捂着肚子流下眼泪,满脸的悲伤,眼神里全是绝望和悲凉,那是被心爱之人算计半辈子的苦涩,全涌上来了。 “娘娘,您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颂芝也是震惊,看着流泪痛苦的华妃,颂芝也情不自禁的流下来眼泪,她挨过去,哽咽着劝说华妃。 “对,本宫还有孩子,”年世兰缓过来,看着自己的肚子,讽刺的笑着,“皇上苦心积虑,但还是让本宫有了孩子,他应该很失望吧.....” 她回想着昨日的细节,这时候拨开云雾回想皇上的表情动作,一切都存了疑点。 她是陪伴在皇上身边最久的枕边人,皇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都无比熟悉,总是能猜出一大半皇上的意思。 现在带着清醒的脑子回想,皇上的不自然、皇上的意外神情,就显得非常刺眼了。 她是有察觉不对劲的,但是当时她实在是太高兴了,以为那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怀孕,皇上才会感到意外。 现在想来,皇上分明是意外于她闻着欢宜香还能怀孕! 江诚:“娘娘,您现在想怎么办?” 江诚心里也苦啊,在华妃的逼迫下他说出了真相,若是皇上责问起来,恐怕身家性命不保,江诚小心观察着华妃的表情,生怕她下一瞬就冲去养心殿和皇上对峙。 “你先过来给本宫把脉,本宫要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你可能做到?”年世兰向上擦着眼泪,又恢复了自己高傲的模样。 现在的年世兰不是后期那个一无所有的年世兰,她身后还有大将军哥哥,还有年家所有人,自己还是尊贵无比的华妃,没有皇上口谕叫她自尽,她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欢宜香的真相打击到起不来。 相反,现在因为有了孩子,还有身后一众年家要守护,年世兰现在直接化悲愤为仇恨,直指皇上。 江诚诚惶诚恐道:“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也请娘娘不要将罪于微臣......” 华妃嗤笑了一声,“本宫理解你的苦衷,但是今后你若是再敢有欺瞒之举,本宫绝不饶你。” 培养一个自己的心腹太医不容易,除了这件事,华妃相信江诚不敢有其他地方欺骗她,因此此刻恩威并施,直接收服江诚跑去皇上那里的心。 江诚闻言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感激道:“谢娘娘。” 他仔细给年世兰把脉,片刻后,他道:“回禀娘娘,您的脉象稳固,只要不去靠近欢宜香,再每日服下微臣昨日开的安胎药,可保您的龙胎无虞。” 年世兰有些不安说,“本宫闻了这么多年欢宜香,会不会导致孩子生下来便体弱?” “这.....微臣会尽力助您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的。”江诚话不敢说太满。 年世兰见状,便道:“那现在本宫胎儿是否无碍了。” 江诚很是自信:“是。” 见此,年世兰放心了,她叫周宁海把江太医送走,等江太医离开后,年世兰站起来扫落了偏殿内的所有能扫落的东西,瓷器装饰品什么的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但年世兰丝毫不解恨,反而心中的恨愈演愈烈,觉得皇上辜负了她的深情。 “本宫这么多年,全当瞎了眼,往后绝不付出任何真心。” 年世兰恨恨的自语。 旁边颂芝不敢阻拦娘娘发泄,只等年世兰平静下来后,再用眼神示意小宫女清扫地面,乱七八糟的,别不小心伤着了娘娘。 年世兰暂时没有回主殿住着,主殿熏了这么多年的欢宜香,恐怕早就腌入味儿了。 年世兰以宫殿进了老鼠为由,叫宫人给宫殿大清扫了一通,第二日才回去住着。 年世兰经过欢宜香事件,对皇上那是升起来十二分的警惕心,生怕皇上知道她知道了欢宜香的秘密。 从而用更阴暗的手段对付她。 因而年世兰很是小心,当夜便悄悄派了人出宫,叫她年家给她秘密制作欢宜香,打算用来替换掉 第81章 年世兰的女儿8 欢宜香她此生都不想用了! 等年家的人给她秘密送来了无害的香料后,年世兰只在皇上过来的时候点上,一开始,她是期待皇上会顾忌一下孩子,阻止她点欢宜香。 然而每次,皇上都不做任何表示,就这样静静看着她无知无觉闻着欢宜香的模样,偶尔,年世兰故意突然看向皇上,就会看见皇上来不及收回的深沉眼神。 年世兰本就冷硬下来的心,终于彻底冷了,不再对皇上有丝毫情谊,从前那个爱慕皇上的年世兰,死在了皇上的冷漠、对孩子的无情里。 胤禛丝毫不知道年世兰的心思,爱是可以装出来的,他能装得对华妃情深义重,华妃又何尝装不出来? 她早就熟知自己何种姿态是最喜欢皇上的姿态,因而面对皇上时,和从前无异,只有晚上深夜了,熄灯了,她眼里对皇上浓烈的厌恶才会露出来。 年世兰不仅是对皇上,连带着对皇后和太后都升起来浓浓的戒备,每日小心谨慎,就连饮食都只吃小厨房做得,不再接受来自御膳房的。 吃食和药方面,翊坤宫如同铁桶一般,谁也别想通过这方面害她的孩子。 除了这当面,年世兰除了必须去的请安,就连养心殿都不去了,每日里就在翊坤宫里待着,只为了孩子能平安降世。 她的指望都在孩子身上了,若是孩子也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自己待在深宫里还有什么意思。 皇后纵使有千般手段可以打胎,面对乌龟一样的年世兰,也是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华妃不想参加宴会,她还能逼着不成,饮食、麝香方面都无法入手,皇后急的不行,但也无可奈何。 太后头一次对皇后打胎没成功产生失望的情绪。 皇上则是希望欢宜香能早日把华妃弄流产,但是没有用处,皇上以为可能是这一批欢宜香没用了,甚至提前命人再做一批送给华妃。 年世兰收到只冷笑,又用了一段时日,在皇上期待下,年世兰说自己为了孩子,暂时不想用香了,将欢宜香收了起来,皇上没有产生怀疑,只是很遗憾没有用欢宜香弄掉华妃肚子里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胎儿。 一个月后,天气愈发炎热,皇上受不住了,和皇后提出准备去圆明园避暑,帝后二人讨论要带谁。 流产后的富察贵人郁郁寡欢失了宠,皇上不打算带,还有尚未侍寝的淳常在也不带,安陵容被皇上忘在脑后,皇后不提,也不带。 至于常年缠绵病榻的端妃,自然不能去。 那么剩下的妃子,基本都能去了。 甄嬛从皇上处得知了要去圆明园,兀自找沈眉庄商量要带什么东西过去,权当过去游玩,至于安陵容能不能去,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并不管她,也不为她和皇上求一个名额。 然而,当皇上和华妃提出要去圆明园时,华妃迟疑了,虽说路途不算太远,但是路上奔波对她来说还是不太好。 为了孩子,华妃拒绝了去圆明园。 专心留在宫里待产。 皇后得知华妃不去,有些遗憾,她本想在路上做些文章的,去了圆明园做文章设计华妃流产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奈何华妃不去,只能遗憾作罢。 设计不到华妃,皇后又把目光专心放在此时唯一怀孕的甄嬛身上,势必要把甄嬛的孩子弄掉。 圆明园如何暗流涌动,华妃管不着,宫里最大的皇上走了,华妃反而轻松下来,每日也会出御花园赏赏花儿了,无聊了还能请戏班子过来唱戏,小日子悠闲得很。 过了段日子,圆明园传来甄嬛经过荷花池时不慎跌落护栏,导致孩子流产的事情。 这件新鲜事儿,叫华妃高兴得晚饭都能多吃一碗。 不久后,在宫里的安陵容,被甄嬛接去了圆明园,好像通过唱曲儿得了皇上的宠爱,直接一跃成常在。 华妃有些懊恼,她怎么不知道安陵容还会唱曲儿? 早知道就趁着安陵容在,叫她过来唱个曲儿了,日子无聊,折腾一下甄嬛一党的人,更舒适。 华妃不知道自己差点给自己招惹到了一个煞神,安陵容便是因为唱歌折辱恨上华妃的,这次因为怀孕,华妃竟然意外错过了安陵容的仇恨,可喜可贺。 天气凉爽的时候,皇上终于舍得从圆明园回来了。 华妃的肚子也大了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在华妃预产期将近的时候,安陵容、甄嬛相继怀孕。 安陵容之前难以怀孕,或许和在翊坤宫给华妃唱曲唱多了的缘故,闻了欢宜香自然难以怀孕,如今没闻过,而且她在圆明园的时候拼命侍寝,终于怀上了孩子。 怀孕以后的安陵容,渐渐疏远了甄嬛和沈眉庄,学着华妃深居简出,一心一意期待孩子的降生,经过甄嬛自己流产方才想起来把她带去圆明园稳固宠爱的剧情点,安陵容终于看清了甄嬛的真面目,恨上了甄嬛。 安陵容意识到,在后宫里,不论是投靠甄嬛抱团取暖,还是投靠皇后找靠山,都没有自己生一个孩子来的实在。 即便孩子可能被抱走,她也占了一个孩子生母的名头,尤其是在皇上孩子稀少的时候,她的待遇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时间来到了华妃生产的这天。 皇后打胎事业这么久遇到了滑铁卢,只打掉了甄嬛这个不足为惧的人都孩子,太后对皇后很是不满,最近冷落了她,不去皇上面前帮着说话。 而甄嬛对皇上施压,认为是有人动手脚才害的她孩子流产,皇上查出皇后的人动手的痕迹,因为怀疑上了皇后,没有太后施压,皇上顿时冷落了皇后。 翊坤宫正殿,皇上坐在主位上,对皇后视而不见,反而叫甄嬛和安陵容坐下来。 安陵容终于享受了一把被人重视的感觉,但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甄嬛身上,心里暗讽不知道甄嬛知道如今的局面,是否后悔把她接去圆明园。 听着里面生产的动静,甄嬛心神不宁,她希望华妃能难产最好去死,一面又害怕自己恶毒的心思会不会被人察觉,因而很是煎熬。 皇后亦是祈祷华妃难产。 皇上则希望是个女儿。 当漫长的时间过去。 产房的动静小了,有稳婆出来。 “恭喜皇上,华妃娘娘生下了个健康的公主!” 闻言,皇上心神一松,不是皇子就好。 是公主的话,年家便还是可控的。 第82章 年世兰的女儿9 皇后亦是松了一大口气,华妃尚未生子的时候就事事都要压着她,不给她皇后的脸面,若是生了儿子,后宫岂不是要跟着她年家姓了? 生个公主,没有威胁性。 皇后微微绷着的脸色,露出欣慰的微笑来,看着皇上说: “恭喜皇上喜添公主,往后啊,贴心小棉袄又多了一个,华妃真是立了件大功,不知道皇上想怎么嘉奖华妃呢?” 皇上看了眼皇后,此时他心情非常好,便给面子的回道: “朕欲立华妃为华贵妃,下个月便晋封。” 皇后在,不立皇贵妃。 但贵妃之位不同,本就该有两个,华妃此时生了个孩子,前头还有个大将军哥哥,皇上认为华妃是够格晋封的,因而并不吝啬给她一个贵妃之位,彰显恩宠。 这话一出,皇后的笑脸顿时一僵,她再好的忍功,听见皇上要嘉奖华妃如此大的恩宠也是绷不住的,然而皇上的决定显然已经思考过了,她无法挽回,只能强撑着笑脸说: “皇上英明。” 偏殿中,年世兰费尽千辛万苦终于生下孩子,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颂芝端来早就准备好的乌鸡汤,服侍着年世兰喝下半碗。 被产婆抱出去给皇上过目的公主,也正好被抱回来,年世兰喝了汤恢复了些许体力,公主放在年世兰的旁边。 年世兰伸手碰了碰包裹着公主的襁褓,脸上露出慈爱的笑脸,她终于再次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公主,她也是高兴得不行,“额娘的好孩子.....” 这句话她在心里演练过千万遍,因而很是自然便说出了口, 她想起来十多年前,流掉的男胎。 那时候是她识人不清,害的胎儿流产,而今她几乎是拼着一股劲儿,倾尽全力让胎儿平安降世,是不想失去孩子,又何尝不是为了弥补从前的遗憾? 幸好,这次她平安生下来了。 - 清染感觉自己一整天都是迷糊的,华妃在拼命生她,她灵魂窝在婴儿身体里,听见华妃痛到极致时,发出的惨叫声,让清染的心揪成一团。 不禁暗自祈祷,求神仙让华妃生产顺利。 诚然,清染穿越过好几次甄嬛传的衍生世界,这几个衍生世界,清染能分清每一个世界的不同,每一次都是新的开始,她从不会弄混那些人和那些事。 比如她第一次和安陵容交好,之后下个世界再遇见,也不会特意去交好,因为她清楚那不是第一世的安陵容,她们只是名字相同,灵魂是不同的。 所以这次当她穿进华妃肚子里,成了她的孩子,清染便找准了自己的定位,那便是做华妃的好孩子。 她以为自己不会对华妃产生什么孺慕之情,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华妃日复一日温柔的和尚且在肚子里的清染说话,华妃自称额娘,细心关切着清染每日有没有胎动,日日请太医把脉,看看清染有没有不舒服。 清染沦陷了,真心把华妃当成了自己的额娘,——或者说她们本就是母女。 华妃一生无子,这是既定的命运。 清染的到来让华妃的命运产生了改变。 因此这一世是独属于清染的新生。 她不再是占用某个人的身体的外来者,不再是占用某个人的身份的入侵者。 在这里,她就是华妃的女儿,华妃的女儿就是她。 刚哭完不久的清染累的迷迷糊糊,眼睛还睁不开,她感受到华妃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身子,轻轻揉揉的很是舒适,清染咕哝一声,伸出小手胡乱摸索。 华妃注意到小婴儿的动作,试探着伸手触碰婴儿的手,被一把抓住一根手指,华妃惊喜的睁大眼睛,对颂芝说道: “颂芝,你看到了吗,本宫的女儿在和本宫握手呢。” 颂芝心疼华妃生孩子难受,跟着掉了好多眼泪,这会子眼眶还是红肿的,听见华妃的话,她笑着说道: “娘娘,小公主这是和您心有灵犀呢,知道您喜欢她,她也喜欢您。” “本宫的女儿当然喜欢本宫!”年世兰被哄得心花怒放,笑眯了眼。 能看见健健康康的女儿,年世兰只觉得自己怀孕和生子的辛苦都忘却了,心里酸酸胀胀的,又高兴又自豪。 一个小宫女走进来,说道:“恭喜娘娘,皇上说要晋封您为华贵妃呢。” 颂芝闻言高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年世兰对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只要她哥哥荣耀依旧,她即便是答应也没有人敢小瞧了她去,贵妃之位不被她放在眼里,她说起了另一件事: “今日翊坤宫上下都辛苦了,所有人赏赐半年月例,接生嬷嬷赏赐加双倍。” 本来翊坤宫给的赏钱就格外多,加双倍就更多了,接生嬷嬷们感激涕零跪下来谢恩。 翊坤宫伺候的奴才们也是高兴得不行,赏赐半年月例,直接白拿那么多钱,华妃娘娘威武! 清染抓住了年世兰的手指头后,就安静下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抓住的意义是什么,只觉得抓着就格外安心了,或许这便是母女之间的独特交流吧。 抓着抓着,清染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清染是饿醒的,她思考犹豫片刻,像普通婴儿那样,用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奶娘瞬间便注意到小公主醒了,连忙抱起她喂奶,喝到奶的清染安静下来,认真进食。 一般来说宫廷里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宫人照顾,作为主子只需要闲暇时间和孩子进行一些互动。 但年世兰对女儿宝贝得不得了,哪里舍得把女儿放在视线之外,干脆把女儿的婴儿床放在了她的房间,方便自己随时照看。 这会瞧着女儿在奶娘怀里喝奶,年世兰露出个慈母的笑容,静静看着心态都平静了。 皇上已经来看过年世兰,但年世兰表现得颇为疲惫,皇上便顺势离开,去了慈宁宫,华妃生下女儿,是一件大喜事,他该去和额娘分享分享喜悦才是。 年世兰巴不得胤禛赶紧走,只觉得他走了以后翊坤宫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第83章 年世兰的女儿10 孕妇生产后,坐月子期间要排出“恶露”。 然而,所谓恶露其实是产妇体内排出的坏死的子宫蜕膜、粘膜及血液成分,不应该用如此恶毒且常人听不懂的词汇描述。 或许用月经来形容更为合适,只不过它和平常的月经相比,时间长达了一个月罢了。 年世兰每日都得换掉好多月事布,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流血而死。 颂芝是个黄花大闺女,即便跟着接生嬷嬷学了不少生产护理知识,见到娘娘的出血状况,也被吓到了,觉得自己还是学少了。 每日铆足了劲儿呆在小厨房盯着厨娘给年世兰准备利于身子恢复的膳食,补药更是亲力亲为喂着年世兰喝下。 生下来的第二天,清染就睁眼了,但刚出生的婴儿是看不清东西的,因而她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和年世兰对视也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在逗弄她。 公主出生的第三天,胤禛和华妃商量公主的名字。 只有皇子才有排辈,公主,例如原剧中的温宜、灵犀、胧月,都是随性而为的名字,没有排辈,年世兰的小公主自然也是没有排辈的。 “昭月,如何?”年世兰躺在床上,温柔看着横在和她皇上之间婴儿床上的女儿,眉眼间都是慈母的光辉。 胤禛被年世兰此刻的柔和模样迷住了,在心里感叹,即便是性格乖张泼辣如华妃,当了母亲也会敛下张牙舞爪,而成为一个慈爱的母亲。 胤禛不得不承认,如今成了一个母亲的年世兰,反而令他更为着迷了,或许他们之间没有年家横着的话,他会很放心的和年世兰恩爱到老吧,胤禛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到眼眶微湿。 可惜,终究没有如果啊! 被自己感动到了的胤禛,心情酸胀看着年世兰感叹道: “日月昭昭揭日月......朕和世兰的女儿,当如明月照人,光芒灿烂。昭月,好名字。” 年世兰微笑道:“还是皇上懂臣妾。” 年世兰不通文墨,堪称武将,这个名字是她翻阅了无数书籍,终于挑选出来非常满意的名字。 胤禛一锤定音,决定了从此以后昭月便是小公主的名字。 看着小婴儿在摇床里动弹手脚的模样,胤禛心里忽的升起了抱一抱的兴趣,便伸出手,小心将她抱起来。 清染感觉到有一个人抱起她,静默片刻,听见胤禛说“朕好好抱一抱昭月”,她再次静默片刻,决定走父慈女孝路线,便对胤禛的方向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咯咯笑起来。 没长牙的小婴儿笑起来可爱极了,即便这个孩子不是胤禛的期待下生出来的,现在胤禛面对一个对他笑的婴儿,忍不住跟着露出来傻乎乎的笑容,越发兴致勃勃的逗弄小婴儿,“昭月真乖~” 冷硬如帝王,面对满是童真的婴儿,也夹起了嗓子。 年世兰看着这一幕,只是扯了扯唇角,不和胤禛虚以委蛇的时候,她连送给他一个笑容都懒得给。 她清楚,胤禛之所以愿意做个慈父,仅仅是因为公主对他的皇位没有影响罢了。 但凡她生的是皇子,只怕皇上早就火急火燎想办法弄死了吧。 想到此处,年世兰慌忙垂下眼睫,掩下自己对胤禛的厌恶,心里恨着可以,但被察觉出来便不美了。 - 年世兰坐月子期间,来看望她的妃嫔很多,即便是做做样子,诸如甄嬛也得来看一看,毕竟年世兰出了月子便是华贵妃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大了两级,年世兰风光无两,甄嬛对年世兰再不满也只能把不满压在心里。 年世兰懒得应对,便只叫颂芝招待,她则自己躲在寝室里清静,众位妃嫔包括皇后在内的人,就像来走个过场,看过一次就罢了。 年世兰一党的曹贵人和丽嫔倒是每隔几日就过来探望,以表自己狗腿子的心,年世兰偶尔也会放二人进来看看小公主。 目前皇宫中的公主,仅有三位,一个是曹贵人的女儿温宜,因为华妃的缘故可以和曹贵人住一起; 一个是欣常在的女儿,住在公主所; 嫔位以下妃嫔所出公主没有资格和生母住一起,若是没有高位份妃子做养母,公主便只能去住公主所,直到出嫁。 第三个便是华妃的女儿昭月了。 从前曹贵人怕极了华妃会抢她的女儿,因而自己上翊坤宫时,除非华妃吩咐,否则便从不抱着温宜过来晃眼,但如今情况不同,华妃有了一个孩子。 曹贵人反而又开始担心,华妃会不会因为有了女儿,看不上温宜了,要把温宜送去公主所;温宜本就是沾了华妃的福,才有资格和身为贵人的额娘住一起。 于是曹贵人每次过来看望华妃,都会抱着自己的女儿,期望能让女儿和昭月公主混熟,哪怕只是得脸的玩伴,曹贵人也不必担心温宜会被送走了。 清染身体还小,每日只能在襁褓里,偶尔被放出来也是洗澡的时候,就算内里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鬼,她也觉得每日这样很是无聊。 因而只要有人过来看她,她就会用自己看东西尚且模糊的眼睛,四处瞅瞅,哪怕只是看个轮廓,听个声音也是可以的。 其中四岁多的温宜奶声奶气的声音和清染说话时,她最喜欢,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十分治愈人心。 曹贵人发现温宜和昭月公主说话,对方笑得最多,曹贵人心里高兴,私下里便教着温宜如何和昭月聊天。 年世兰不知道曹贵人的心思,她只知道温宜说话,她女儿喜欢,于是年世兰爱屋及乌,对曹贵人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不得不说曹贵人是受宠若惊的,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温和的年世兰是何种模样,以往可只有皇上才有资格得到华妃温和的态度呢。 时间过的很快,华妃出月子后,顺利晋升为华贵妃。 若说有什么大变化,倒也没有,华妃不论是贵妃还是妃,都是在后宫横着走的存在。 第84章 年世兰的女儿11 但若真要说点变化,那便是众位妃嫔给皇后请安时间,华贵妃总要炫耀一波女儿,怎么也炫耀不够,常常把皇后怼得心里狂翻白眼却拿华贵妃无可奈何。 时间流逝,几个月后,甄嬛生下了一个女儿,皇上给取名胧月,安陵容也是生了个女儿,取名瑶月,三个公主名字都有月字,倒意外像排了字辈似的。 至于为什么她们能在皇后的狙击下平安生孩子,一来是皇后被皇上怀疑上了,皇后害怕暴露只能把小动作收敛了,二来则是甄嬛吃一堑长一智,已然对皇后和后宫有所防备,不好下手。 而安陵容是皇后一党的人,对皇后的手段很是明朗,安陵容害怕自己的胎儿被皇后打掉,竟是破釜沉舟,求了皇上让皇后给她安胎。 最危险的女人给她安胎反而是最安全的,皇后若是有什么地方动手脚,皇后第一个跑不了。 鉴于之前皇后已经被皇上怀疑了,她害怕事窗东发,便按捺着没有对安陵容下手。 所幸甄嬛和安陵容生下来的都是女儿,着实叫皇后松了一口气。 宫里一下子多了三个公主,后宫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这一世和清染熟知剧情发展不同,因为她成了年世兰的女儿,所有故事走向都变了,比如胧月提前出生,比如全剧都生不下孩子的安陵容,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不过,安陵容只是个常在,并没有亲自抚养女儿的资格,等孩子断了奶,就得和欣常在的女儿一样,被送去公主所,每个月可以有一次探望的机会。 因为都有女儿要探望,欣常在常常和安陵容约着一起去,久而久之,安陵容竟然意外和欣常在交了朋友。 二人一个心直嘴快,一个心思敏感,本不该成为朋友的人,竟然因为女儿成了朋友,可谓是世事弄人。 又是几个月过去,清染迎来了自己出生的第一个生辰,婴儿出生第一年要举办周岁宴,华贵妃的女儿更是要办的盛大。 由华贵妃亲自操持监督,势必要办的风风光光。 周岁宴这日,清染一大早便被华妃从婴儿床上抱起来,细心为她穿上红色为主颜色的旗袍。 随后为清染戴上虎皮帽,脚套虎皮鞋。 清染而今已经一岁,能坐能爬,小胳膊小手白白嫩嫩的如同莲藕一般,穿上喜庆的衣服后,衬得红光满面。 清染看着面前细心给她抚平帽子褶皱的年世兰,伸手抓了抓她旗头两侧垂下来的珠串流苏。 “哎呀,谁家小公主这般调皮?” 年世兰察觉到女儿作乱的手,不仅没有烦恼,反而笑眯眯的把头往旁边偏了偏,让女儿能抓得更轻松,嗓音轻柔得能夹死半个苍蝇。 颂芝在一旁露出痴笑,张嘴便是夸赞:“小公主的手真有劲儿,以后肯定和娘娘一样英姿飒爽。” 清染被逗的咯咯笑,或许是身体变小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心态都幼稚了,整日里只知道傻笑逗额娘开心。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睡着,年世兰守在一旁看着她的睡颜都幸福得不行。 周岁宴持续整整一天,这天清染几乎是被颂芝等宫女抱着跟在华贵妃身旁走完宴会流程,也就犯困了睡觉的时候被放下来。 周岁宴抓周向来是重点戏,让宝宝坐在桌子上,面前摆上各种各样的物件儿,让宝宝抓取,传统上常用物品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女宝宝则会额外放置刀尺针线等,寓意女孩将来会擅长女工和家务,这是古代的一种陋习。 皇家放置的东西便亦是大同小类。 清染在皇上、皇后、华贵妃等人的注视下,缓缓抓住一支毛笔,捏在手里把玩,葡萄似的眼睛水灵灵的注视着皇上的方向。 胤禛被小公主注视着,心里也是柔软一片,似乎小公主最喜欢他这个皇阿玛,总是会对他格外关注,让胤禛体会了一把有贴心小棉袄关注的乐趣,这种乐趣在任何一个刚一岁的皇子公主身上都没体会过。 清染靠着老鬼灵魂,牢牢卡住自己最受宠爱公主地位。 “抓毛笔好啊,昭月以后定然能成为和你皇阿玛一样学识渊博的人,对不对呀?”在一片沉默中,年世兰笑眯眯地抱起小公主在手里颠了颠,柔声说道。 清染的回应是对着胤禛咯咯笑。 胤禛顿时心里软成一滩水了,站在华贵妃身旁捉住昭月公主的一只小手,呵呵乐道:“昭月会选,以后成为大文学家也无不可。”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清染身上。 皇后捏着手帕,看着华贵妃可爱的女儿,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儿,她本以为华贵妃这辈子都别想有自己的孩子了,熟料老天和她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每日听着华贵妃炫耀女儿,皇后就觉得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若是弘晖还在,也该娶妻生子了...... 为何旁人的孩子都能活得好好的,就她的弘晖死了? 看着皇上的笑脸,宜修心里忽的滋生出了对皇上的怨恨,或者说她本就暗藏着对胤禛的怨恨,只不过平日里被她深埋在心底。 在此刻方才压不住了,冒了头。 但这种溢出来的怨恨,很快就被宜修压下去了,胤禛是皇上,她不敢怨恨他,便只能把更深切的仇恨,全都压在早就死去的姐姐柔则身上。 只有说服自己爱着胤禛、仇恨柔则,宜修不甘又得不到释放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安息。 甄嬛、安陵容各自抱着自己还没满半岁的女儿,瞧着昭月公主可爱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微笑来。 小公主确实是可爱极了。像极了她的额娘,模样精致得如同画家精心描绘出来的一般。 或许是慈母心作祟,即便华贵妃可恨,甄嬛和安陵容对昭月公主也升不起厌恶来。 这日结束,清染的生活又回到了平常。 - - 周岁宴过后不久,清染终于琢磨着幼儿该说话了,在年世兰逗她笑的时候,乐呵呵的叫了一声额娘。 年世兰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睁大眼睛,夹着声音哄道:“宝贝女儿,再叫一声额娘让我听听!” 第85章 年世兰的女儿12 清染没长几颗牙齿,说话颇为口齿不清,但为了哄年世兰高兴,便又努力叫道:“额娘~” “哎,乖女儿!”年世兰高兴得不行,抱起女儿狠狠啵唧两口,和颂芝炫耀说,“颂芝,你听见了吗,本宫女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叫本宫额娘!” 颂芝捧场道:“听见了,娘娘,公主真棒!” 胤禛没让人通报便走进来,笑呵呵道,“世兰何事笑得如此开怀?” “皇上,昭月会叫额娘了,她唤我额娘呢!”年世兰抱起清染,逗她说:“宝贝女儿乖,再叫一次额娘让你皇阿玛听听~” 清染小嘴一张,说道:“额娘~” 年世兰笑容扩大,“皇上您听见了吗,我的女儿会叫额娘了。” 她炫耀习惯了,便是面对皇上,她也能自然而然开始炫耀和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 胤禛有些吃醋,也跟着逗弄小公主道:“小昭月,来,叫皇阿玛。” 清染心想父慈女孝路线势必要进行到底,便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皇阿玛,把胤禛哄得心花怒放,高兴的嘎嘎笑出声。 此时不看三人身份,单看相处,倒真像平常人家般,一对平凡夫妻和天真的稚儿。 略施手段,清染便轻松拿捏了胤禛的心理,成为他最宠爱的公主,即便是纯元手办甄嬛生下的胧月,也不能取代清染在胤禛心里的地位。 这边其乐融融,另一边,碎玉轩却是出了一件大事儿,淳常在正常吃了午膳没多久,便觉得肚子坠痛,慌忙叫了贴身宫女去叫太医。 正在宫殿照顾胧月的甄嬛,听见西侧殿传来的杂乱声,眉头微皱,叫来浣碧,“浣碧,你去问问发生何事了?怎的如此吵闹。” 甄嬛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女儿在哭闹估摸着是想睡觉,但是不知道自己该睡觉了,身子难受,喝了奶也不乖,她只能抱着胧月哄睡,抽不出身。 不等浣碧出去,流朱匆忙跑了进来,说道: “小主,不好了,淳常在肚子疼,清荷已经去请太医的路上!” 若是以前,问题还不算大,淳常在最多是贪吃吃坏肚子,但这次....... 不久前,淳常在查出怀有身孕,此刻肚子疼,情况不容乐观啊! 甄嬛脸色微变,然而此时胧月哭闹声又大了,纵然她担忧淳儿,甄嬛也不得不止住了要往外走的步伐,还是女儿更重要。 甄嬛只得对浣碧说道:“浣碧,你去帮我看看淳儿,等我哄好了胧月便过去瞧瞧!” “是!”浣碧没有多言,脚步匆匆的便过去了。 碎玉轩本没有主殿,一开始是作为宫妃看戏的戏台子,后来戏台子拆掉,其中最大的宫殿便成了主殿,即便是主殿也比正常的主殿小一些,左右两旁的侧殿就更小了。 浣碧没费多少脚力就来到了侧殿,侧殿传出淳儿清晰的痛呼,浣碧心里一紧,踏进门槛,先是快速请安说:“给淳常在请安。” 随后看着淳常在满脸冷汗的模样,浣碧对淳常在旁边的宫女说道: “我家小主现在抽不开身过来看淳常在,特派我过来瞧瞧情况,不知淳常在情况如何?好端端的怎会肚子痛?” 宫女急得满脑门子的汗,回道, “我也不知道,吃午膳前还好好打,吃了午膳没多久就突然肚子痛了,我已经命人把午膳扣下,不叫人拿去丢了,只等太医过来检验一番。” 淳常在今年十七,身子本就没发育好,又是头胎,比常人辛苦些,平日里多是安胎药和补药喝着。 为了胎儿,她连最爱的糕点都少吃了,以往圆润的下巴,因为少吃东西,加上少女抽条,变得尖细不少,苍白着脸倒在软榻上的模样令人揪心。 “浣碧,我好害怕啊。”淳常在心性并不成熟,此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怕的不行,她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花便一个劲往外冒了。 “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浣碧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苍白安慰她。 清荷几乎是飞奔着去找太医的,正巧负责给淳常在保胎的张太医当值中,飞扑过去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说,“张太医,淳常在肚子疼,您快去救救她吧。” 张太医收拾好东西,很快便赶往碎玉轩,清荷跑的太快,腿脚一时都是酸软的,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回碎玉轩。 与此同时,也有宫女去将消息告知皇上,但去了养心殿没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去了翊坤宫,宫女又转而去翊坤宫寻人,直接当着华贵妃的面,把胤禛叫走了。 宫女有些害怕的小心瞄了眼华贵妃,当着华贵妃的面叫走皇上,即便是事出有因,宫女也觉得自己闯了大祸,恐怕命不久矣的了。 怎料她竟然瞧见华贵妃对皇上没有丝毫留恋,转而逗弄昭月公主去了,那张绝色的脸上,也没有丝毫不悦,只有满满的慈爱。 宫女一愣,转而快速跟上皇上,心想有了孩子真是不一样了,换做以前,华贵妃如何笑得出来。 华贵妃如何想,宫女只猜出来二分之一, 年世兰不仅不生气有人过来叫走皇上,反而还颇为高兴呢,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全身心爱慕皇上的华妃。 现在她是心里只有女儿、年家的华贵妃,对皇上一丝情谊都没有,只有恨。 她巴不得皇上赶紧滚,不用和皇上虚与委蛇,只专心和女儿玩乐。 “宝贝女儿,你要和额娘最亲,知道吗?”年世兰暗戳戳给清染“洗脑”,“第一和额娘最亲,第二才能和你皇阿玛最亲。” 眼界限制了年世兰的行为,她即便恨皇上,也做不到脱离皇权,她也是被皇权禁锢的一员,她自然能按照心意教导女儿不和胤禛亲近,但是教导的后果只会导致女儿失宠,以后恐怕要走上和亲的道路,这不是年世兰想看见的。 因而尽管心里怨恨着胤禛,年世兰也只能含泪教导女儿要和胤禛亲近,以换来以后的早早选个好驸马,住在公主府,不必远嫁和亲。 第86章 年世兰的女儿13 清朝公主大多数都需要和亲。 为母亲者,为孩子计深远。 哪怕昭月如今才一岁,年世兰便想到了她的以后,只想给她铺一条嫁在京城的路,不希望她去和亲,从此天高路远,此生再也没有母女相见的机会。 “额娘~”清染没有回答,只是口齿不清的叫着,莲藕般的手晃悠着抓住年世兰一根手指头就要塞进嘴里。 不谙世事的稚嫩动作,叫年世兰眉眼愈发柔和,她无奈抽回自己的手,嗔道,“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 这边其乐融融,碎玉轩却是水深火热,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等胤禛到达之前,太医便早就先行一步给淳常在医治,但很遗憾,淳常在误食了有红花的食物,导致身子流血不止,不到三个月的胎儿就这样流产了。 淳常在昏过去了,太医紧急给她开了保命的药,由宫女煎煮好,灌进淳常在的嘴里。 甄嬛哄睡了胧月,匆匆忙忙走过来看着淳常在,看着她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模样,甄嬛脑海里瞬间想起自己之前流产的模样。 听见皇上驾到的念唱,甄嬛整理好心情,勉强让脸色看起来不要那么难看,她柔柔弱弱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胤禛再急也没忽略了甄嬛,直接一手把人拉起来,一同看向床上的淳常在。 当年眉姐姐落水昏迷时,甄嬛也是如此,和皇上在寝室里浓情蜜意。 淳常在吃下了药,此时幽幽转醒,瞧见甄嬛和皇上手拉手的模样,淳常在悲从中来,自己孩子没了,甄姐姐却只顾着和皇上浓情蜜意,她心头委屈又难受,干涩的眼睛再次掉了眼泪,哽咽着说: “皇上,臣妾的孩子没了......” 胤禛方才放开甄嬛的手,淳常在脸色苍白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甄嬛小产的模样,胤禛哪怕不喜欢淳常在,依旧起了怜惜。 哎,淳常在到底和莞嫔交好。 如此想着,胤禛坐下来拍了拍淳常在的手,眼底是淡淡的动容怜惜,也不知道是安抚淳儿还是安抚那时的莞嫔: “朕已经派人去查,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甄嬛被气氛感染,心里也是真心心疼淳儿,此时眼眶含了泪,轻声安慰道: “淳儿,你好好保重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皇上,甄姐姐,淳儿不知怎的就突然肚子疼了,然后就发现下.面流血了,再然后就......” 甄嬛的安慰叫淳常在眼泪掉的更凶,她一把扑到皇上怀里,娇小的身子几乎融到了皇上怀里,只露出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影,愈发惹人怜惜。 胤禛顺势抱住淳常在安抚,眉眼露出几分阴郁,他已经派了苏培盛去查,若是这次还查出有皇后的手笔,他定然会处罚皇后,给莞嫔.....和淳常在一个交代。 苏培盛得了皇上吩咐,不敢怠慢,亲自监督太医等人再次仔细查验淳常在今日食用的膳食。 然而除了红花便没找出其他的了。 除了查找食物问题,苏培盛还寻了今日御膳房的人问话,没有查出不对劲,倒是在碎玉轩揪出来一个可疑的宫女,那是碎玉轩的三等宫女,平日里在西侧殿当值。 一问,只得出那宫女因为琐事怨恨淳常在,便想着谋害淳常在,知道淳常在怀孕了,给她的膳食里下红花。 苏培盛诘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红花?” 宫女没有回答,她眼神有些空洞,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淳常在痛苦的哭泣声,心脏也在不停抽痛,但又想起家里声泪俱下说不够钱给额娘治病,是一个宫女给了她钱,救了她的额娘,代价是给淳常在膳食下红花。 怎么选都是错,宫女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一方面也知道自己一定会落到慎刑司,左右都是折磨。 宫女想到此处,忽的站起来,在苏培盛莫名的视线下,一头撞向红墙,砰的一声,血花在脑门炸开,宫女安详的闭上了眼。 她自尽了。 苏培盛讶异,眼里后知后觉涌上慌乱,“救人!救人!” 什么都没问出来,就死了,如何是好? 然而宫女有了求死之心,撞墙拼尽全力,哪怕太医全力救治,也没能救回来。 苏培盛唉声叹气,惋惜极了。 好好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苏培盛只能转而查找宫女身边的人和事,期望能查出线索。 宫女平日里只在碎玉轩做事,并不外出,也没人发现她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不过,苏培盛查出了关于宫女更深的背景,她曾经在景仁宫伺候皇后。 后来新秀女入宫,皇后便把她拨去了碎玉轩伺候新进宫的小主们。 然而那已经是两年多前快三年前的事情了。 苏培盛把查到的东西呈到皇上面前,随即弯腰低头,等候皇上吩咐。 “是清檀?”淳常在记得那个宫女,见到供词说清檀是因为怨恨她克扣她的月例,而谋害她,淳常在气得呼吸重重起伏,怒道: “皇上,臣妾绝不是无故克扣她的月例,是臣妾发现她偷了同寝室宫女的财物,方才罚了她的月例以儆效尤,之后臣妾发现她有难处,还好心送了几两银子给她呢,她竟然恩将仇报。” 激动之下,淳常在肚子又开始作痛,她再次扑进胤禛怀里痛哭,心里暗恨自己之前发现清檀偷东西的时候就打发到慎刑司去,现在平白让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甄嬛蹙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宫女死的太蹊跷了,况且宫女曾经伺候过皇后,牵扯到皇后一星半点,在甄嬛眼里和皇后脱不了关系,她道: “皇上,那清檀伺候过皇后,恳请皇上查一下皇后宫中的药材流水,是否有红花?一个宫女,如何能瞒过众人,从太医院偷出红花?” “如此久远的事,怎会牵扯到皇后。” 胤禛有些不悦,他主动提出查可以,但是甄嬛提出来,倒像是命令他做事似的,二人刚刚热恋那会儿,甄嬛这么说没问题,现在度过了蜜月期,甄嬛再这么说,在胤禛眼里便是逾越了。 第87章 年世兰的女儿14 甄嬛一心想拉皇后下水,哪怕皇后没有被罚,被皇上猜忌也是好的。 安陵容曾经和甄嬛透露过一些皇后的事,但都模模糊糊。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过后甄嬛便品出味儿来了,愈发确定自己的流产就是皇后所为,现在她恨皇后超过华贵妃。 毕竟华贵妃和她的恩怨,没有原剧情那样横着一个胎儿,仅仅是横着平日的斗嘴,以及沈眉庄的假孕事件。 但皇后和她可是横着一个胎儿,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啊,就这样胎死腹中。 甄嬛恨不得弄死皇后以解心头之恨。 这不,逮到机会,甄嬛就给皇上上眼药,有仇恨加持她嘴快了些,把想法说出口。 说出口甄嬛也是有些后悔的,她太急了。 说得难听点,宫女死了就是死无对证,皇后在太后清扫下,能全身而退。 甄嬛只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当胤禛说出事情久远,怎会牵扯到皇后这句话,甄嬛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即便真是皇后做的,胤禛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处罚皇后。 皇后和普通妃嫔不同,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不到万不得已,胤禛没有恨毒了皇后,皇后便都能平安无事。 “是臣妾妄言了,求皇上责罚。”甄嬛低头蹲下来示弱。 这两年华妃怀孕又生女,后面安陵容也怀孕,着实从皇上这里分走了不少关注,甄嬛即便自诩和皇上是灵魂伴侣,面对不怒自威的皇上,也得懂分寸。 淳常在急了,拉着皇上的袖子说道: “皇上,甄姐姐也是关心则乱,她只是太关心臣妾了,不是故意妄言的,皇上您就饶了甄姐姐这一次吧。” 淳常在到底心大一些,即便刚才还死去活来的,此刻见了甄嬛受委屈,她便看不过去了。 胤禛本就不是非常生气,甄嬛主动示弱他就心软了,更何况还有刚小产的淳常在求情,胤禛沉默三秒钟便对甄嬛伸出了手: “你这妮子,朕可没说你错了,罚什么。” 甄嬛顺势将手放在胤禛的手上站起来,心里松了口气,悄悄对淳儿投去感激的眼神。 淳常在经过这个小插曲,心里死去活来的难受感降下去了一点,但肚子仍旧是不舒服的,她靠在皇上怀里汲取着温暖,眼睛却看着甄嬛的方向。 其实她更想依靠的是甄嬛的怀抱,可惜皇上来太快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取得皇上的怜惜再说。 淳常在可不是只有恋爱脑的沈眉庄和甄嬛。 她清楚自己进宫就是争宠的,怀孕生下尊贵的公主皇子。 为家人夺得荣耀,为自己夺得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这次意外滑胎是她太粗心大意。 但她伤心之余,早就想好了先笼住皇上的怜惜,以便养身子的时候,不被皇上忘记,方便来日身子养好了继续受孕。 皇后等人听到淳常在流产的消息,去看望了一次淳常在。 宜修主要是去看对淳常在动手的内奸有没有供出什么东西,她办事很是小心,剪秋都没有出面。 碎玉轩的内奸相当于眼线的眼线,即便是供出上级,也供不到宜修身上。 宜修知道自己害的甄嬛流产的事情没有洗清,这次去,很是心疼了一番淳常在的遭遇,情不自禁掉下眼泪。 这一手操作恶心到了甄嬛不说,还成功打消了皇上心里淡淡的怀疑,帝后二人历经许久,终于粘合起心里的裂缝,重归于好。 等皇上和皇后等人离开,碎玉轩只剩下甄嬛;以及过来看淳常在的沈眉庄。 安陵容早就不和碎玉轩交好,这次仅仅是站在皇后身后和其他妃嫔一样,简单的看过淳常在的情况便回去了。 淳常在拉住甄嬛的手,靠在她怀里,低声道: “甄姐姐,淳儿好怕!” 甄嬛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怕,你现在先好好养身子,以后更加小心便是。” 沈眉庄坐在圆桌旁,端起淳常在贴身宫女清荷倒的热茶,递到唇边,浅浅饮用了一口,说道: “嬛儿,淳儿,你们觉得这次的事,和皇后有关吗?” 沈眉庄消沉下来,和皇上冷战后,日子久了反而内心平静下来,整日去跟着太后礼佛,心灵洗涤了不少,面对后宫的阴谋诡计,也能也平常心对待了。 再不是那个会指着安陵容骂狠毒的小白花。 余莺儿针对甄嬛,沈眉庄虽然愤怒,却没有多恨,那时候,安陵容帮忙出主意给甄嬛报仇,沈眉庄甚至事不关己的责备安陵容狠毒。 现在她经过了假孕事件,心态变了,只觉得当初责备安陵容狠毒的自己很是可笑。 但她只会偶尔反思一下,不会对安陵容致歉。 ——她们姐妹三人,早就形同陌路了。 听了沈眉庄的问题,甄嬛沉吟片刻,说道: “从前我没同你们说过,我初搬到碎玉轩不久,便发现了皇后吩咐移栽过来的桂花树下,埋着一罐子麝香。 当时我没多想,但现在想来,富察贵人也是被麝香害的流产,还有这次害淳儿的红花,都是差不多的阴谋。 眉姐姐,淳儿,你们也知道皇后精通药理,她知道如何隐蔽的用药......” 沈眉庄诧异:“碎玉轩曾经挖出麝香,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甄嬛:“当时怕姐姐害怕,便没提,后面没发生事情,便干脆不说了,省得姐姐焦心。哎,是我的错,若是我早早提出,姐姐也不至于轻信他人......” 沈眉庄一想自己初入宫时,踌躇满志奋斗的心态,肯定不会因为甄嬛的一句发现麝香便放弃,释怀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傻,轻易就相信了别人,反而不顾你对我的劝告,嬛儿,你不要自责。” 本就没有多自责的甄嬛:“眉姐姐不生我的气就好。” 淳常在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得出结论: “看来后宫出事,都和皇后有关,皇上为何不处罚皇后?” 沈眉庄苦笑,“皇后再大的不是,她也是皇后,想要处罚她,便是打皇上的脸。” 就好比她被华贵妃陷害假孕,皇上也只是轻易就相信了华贵妃说的,罪责都在刘畚,和华贵妃无关,华贵妃只得了个治下不严,罚三个月月例的惩罚。 淳常在感觉身子凉凉的,渗透到骨头里了,后宫太冷了,她更加瑟缩着窝在甄嬛怀里,汲取几分温暖。 第88章 年世兰的女儿15 清染自从一岁多,明白自己到了可以说话的阶段后,每天在年世兰的刻意教学中,学了不少话, 但她克制着度,没有展现出自己太多不同,只会一个字或者一个词往外蹦,软软糯糯的稚嫩小嗓音,听得人心都化了,可爱度超标。 清染身子十分健康,完全没有年世兰担心的会被麝香影响的情况,这点让年世兰松了口气。 年世兰自从发现自己身子被麝香侵蚀后,便让江诚给她调理身子,她势必要把身子调理得健健康康的,活得比胤禛那个老东西还要久。 华贵妃发现欢宜香有麝香的事情,江诚、翊坤宫知情人都捂得死死的,就连江诚的弟弟江慎都不曾察觉。 怀孕的时候华贵妃以不便闻香为由,把欢宜香尘封起来,她叫娘家帮忙做的、皇上给的,一起放着,压在库房角落。 清染一岁半开始,每日总会花点时间在铺上厚厚毛毯的地板上爬,幼儿多爬一爬对大脑发育有帮助,她要从幼儿时期就赢在起跑线上,从幼儿就开始卷死其他兄弟姐妹。 清染没有什么大的野心,但是..... 有机会争取到时候,她为何不争取? 甄嬛传中的皇上,杀起来没有那么艰难,她清染也想做个帝王来玩一玩,那么,有个好身体就很有必要了。 从幼儿时期就开始卷,她不信比不过其他皇子? 要知道清朝皇子有不能吃饱的习惯,她吃得饱饱的,将来一拳一个兄弟不在话下。 想到未来的美好前景,清染卷得更兴奋了。 不止在身体素质上卷,皇阿玛的宠爱也必不可少,她要做大清最受宠公主,一个公主的发展,前期还是离不开皇上的。 在某个午后,胤禛来翊坤宫看望年世兰。 年世兰正拿着拨浪鼓,在地毯另一头看着清染爬动,听见苏培盛“皇上驾到”的唱念声,立即翻了个白眼,随即把拨浪鼓放在桌子上。 心中无爱,身子愈发康健的年世兰,美貌更胜从前,即便是穿着简单的旗装,亦是光彩照人。 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在寝宫门口迎接皇上,远远瞧见皇上走过来,走近了,她方才蹲下来请安,“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她早就不是那个会在翊坤宫门口,早早等候皇上的华妃了。 “起来吧,世兰不必多礼。”胤禛笑呵呵的拉起华贵妃,有些心痒痒的捏了捏华贵妃娇美的脸。 年世兰装作羞涩的模样微微低头,却是为了掩饰自己眼中不可抑制的厌恶,好在她早就习惯压抑了,缓过心里的恶心感后,她轻笑道: “礼不可废,臣妾要给昭月一个好榜样。” “昭月被你教的,很好。” 胤禛略微感叹,他从前以为自己对公主的感情都是淡淡的,温宜倒是也十分可爱,但只黏着曹贵人,有些害怕他这个皇阿玛。 胤禛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但当有了一个爱和他亲近的昭月在后,胤禛就觉出味儿来了,有一个小棉袄竟然如此暖心。 清染听见胤禛的声音,顿时开启被动技能,朝着胤禛爬过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嘴里的小乳牙也一同露出来,显得愈发可爱。 “皇阿玛~”清染卖萌丝毫没有心里负担,对着胤禛张开手,“皇阿玛,抱抱~” “和你额娘一样,会撒娇。”胤禛笑眯眯抱起清染,在怀里颠了颠,评价:“比前段时日重了点。” 清染莲藕似白白嫩嫩的小胳膊抱住胤禛的一只手臂,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随即开始揪住胤禛的一根手指头玩耍。 胤禛坐在翊坤宫寝室软榻另一侧,任由清染玩闹,他则和年世兰说起另一件事儿,“近日天气愈发炎热了,朕打算去圆明园避暑,世兰是否要一同前往?” 年世兰第一年因为怀孕要安胎,没去;第二年忙着照顾昭月,也没去;现在是第三年。 胤禛估摸着昭月长大一些了,可以奔波了,便亲自来问了年世兰。 年羹尧在战场上又立军功,年世兰在后宫不作妖,封号不是德妃,但行为举止和德妃愈发接近,不吃醋、不处罚妃嫔,冲突都很少发生。 胤禛欣慰的同时,对年世兰便更加宠爱。 只是偶尔夜深的时候,胤禛会有些怀念从前骄纵肆意的年世兰,看着年世兰怀念华妃,一如他原剧情中,看着熹贵妃怀念莞嫔那般。 他总是在怀念从前。 “自然要去,臣妾许久未出宫走动了,甚是怀念啊。”年世兰一口答应了,圆明园是避暑胜地,去了那里气温会凉爽些。 年世兰很是期待,这次她是和女儿一起去的,肯定比往年有趣。 “为了昭月,你变了不少。”胤禛脱口而出。 “那皇上觉得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啊?” 年世兰洗净手后,剥了一粒葡萄,白皙手臂扬起,亲自送去胤禛嘴边。 胤禛给面子的一口吃下,顺势捉住年世兰的皓腕,亲了一口她的手指。 年世兰触电似的缩了下,在胤禛好笑的眼神下,眼神微垂,嗔道:“皇上~孩子在呢!” “没事,她不懂。”胤禛夹住清染两边咯吱窝,举到眼前,脸颊凑过去要蹭清染的脸:“是不是呀,小昭月。” 清染竖起两只胳膊挡住,咯咯笑道:“皇阿玛坏,胡子扎。” 好在胳膊有衣服隔着,不然她娇嫩的皮肤得被不知轻重的胤禛扎红。 年世兰哼了一声,没有心思剥葡萄了,净手的时候特地狠狠搓了两把被胤禛亲到的地方,转头又是一脸的甜蜜笑脸了。 今年去圆明园之行,除了卧病在床的端妃,还有潜心礼佛的太后,几乎所有妃嫔都去了圆明园,当然,一些官女子是不在去的名单上的。 这是清染第一次以主子的身份去圆明园,体验非常新奇,但她还小,不能随意跑闹,每日被颂芝抱着去阴凉的地方玩耍。 靠近水的地方,年世兰不许女儿靠近,每日出行前后左右拥着一大票宫人,贵妃排场足足的,从根源处杜绝女儿出意外的可能性。 第89章 年世兰的女儿16 圆明园天地一家春中,是皇后和妃嫔们居住的地方,有多个大大小小的院落,各自都有着宫门。 皇后历来居住在桃花坞,甄嬛得宠,住在梧桐书院;华贵妃则住在清凉殿。 往年哪怕华贵妃没过来,为了彰显对华贵妃的恩宠,清凉殿也是空出来的。 清凉殿殿内的建筑木料以楠木为主,殿顶覆二色琉璃瓦,为两层楼宇。 登上清凉殿的楼上,可以尽览湖光水色,景色十分宜人。 沈眉庄单方面和皇上冷战,本来不该有来圆明园的名额,是甄嬛求情,方才得以过来,但居住地便没有这么好了,之前她挨在梧桐书院旁边的住在闲月阁,宜芙馆里,而今住在距离梧桐书院间隔了五个宫殿的繁英阁。 闲月阁则被安陵容住着。 安陵容生了孩子后,给孩子唱安眠曲,得了胤禛喜欢,每次去看孩子时,胤禛总会要求安陵容多唱几遍,安陵容得以获得皇上圣宠,从常在晋封为贵人,成了安贵人。 安陵容算是皇后一党,尽管努力想要脱离,但是有着父亲在,她就脱离不了,但当她成了贵人,便可以多多照顾着些自己娘亲,采买了奴仆照顾,让娘亲不至于被父亲的妾室们欺负死。 淳常在距离上次小产过去了许久,她还年轻,养好了身子以后,再次侍寝,没多久就怀上了。 自从年世兰不用欢宜香,不磋磨宫妃,宫中怀孕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或许是没有欢宜香的压制,甄嬛在女儿出月子几个月后,也怀上了。 接二连三的喜事,胤禛龙颜大悦,得知淳常在又怀上了,立马允诺等淳常在生下孩子,不论男女,都晋封为贵人。 而甄嬛,胤禛直接下旨让她晋封莞妃,圆明园之行结束,回皇宫即刻举行封妃典礼。 不过那也是等炎热夏季结束之前了。 圆明园有一个阿哥存在感很少,被胤禛遗落在角落,他叫弘历。 弘历身边的宫人看他不得宠,便对他淡淡的,不讨好也不针对,唯有奶娘真心对他好。 弘历觉得或许是自己不够努力,皇阿玛才不在意他,因而每日读书都非常努力。 他今年十三岁,听闻皇阿玛和宫妃们又来圆明园避暑了。 弘历心里的小九九开始活动,想给自己寻一个得宠的养母,他的住处,在宫妃的划分下的旁边院落,角落偏僻。 弘历每日都过来给皇阿玛请安,哪怕皇阿玛从不见他,他也在勤政殿殿门口跪着请安,方才落寞的离去。 落寞离去的弘历,拐到妃嫔居住的天地一家春范围,不顾炎热的太阳,即便热得一脑门的汗,也要在花园、湖边、树林里游荡。 他唯二点两个侍从差点跟不上弘历的脚步,不禁在心里埋怨弘历太能走,闲的。 弘历经过不懈努力,总算逮到了一个出来湖边游水的沈眉庄。 弘历认识沈眉庄,去年的时候,弘历便借着意外请安碰上了沈眉庄,然而沈眉庄失宠许久,自己也抑郁不争宠,弘历的主动讨好,不被沈眉庄看在眼里。 弘历打听到沈眉庄的得宠状况后,对沈眉庄也失去了兴趣。 这会瞧见沈眉庄,弘历抬脚便要离开,却意外发现船舱出来了个绿色衣衫脸色明媚的女子,仔细一瞧,不是甄嬛又是谁。 甄嬛一胎是个女儿,二胎待定。 但显然不是个好的养母人选。 她太能生了。 不过..... 弘历看着甄嬛和沈眉庄其乐融融的模样,忽的想起来,这二人交好,只要甄嬛在,那沈眉庄即便不得宠,他若是让沈眉庄成了他的养母,那他一样有机会在皇阿玛面前露脸的。 如此想着,弘历打定主意,便凑上去,等船舱靠岸的时候,弘历装作无意间出现,主动给甄嬛和沈眉庄请安, “儿臣给莞嫔娘娘请安,给惠贵人请安。” 弘历半跪下来,结结实实行了一个晚辈礼,光秃秃的脑门上汗珠都在反光,绑在身后的尾巴辫子也是沾了汗水,面颊冒着热气。 甄嬛为了陪伴几乎成了酒鬼的沈眉庄散心,难得趁着孩子午睡,领着她出门游湖玩水,这会子便要回去了。 瞧见突然窜出来的弘历,甄嬛带着微妙的脸色,忙伸手扶起弘历,“弘历,快快免礼。” 弘历顺势站起来。 “怎的一脑门的汗,天气如此炎热,你还出门是所为何事啊?”甄嬛给浣碧使了个眼色,浣碧忙掏了掏袖子拿出一个素色帕子,交给甄嬛。 甄嬛再拿来给弘历:“快些擦擦汗。” “谢莞嫔娘娘。”弘历珍惜的收下,眼珠子不自觉往沈眉庄身上瞟。 甄嬛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带着深意的丝丝微笑,打开话匣子说: “本宫今日和惠贵人出来得急,没有给你拿准备好的生辰礼,不如你移步去惠贵人的繁英阁,吃点解暑的酸梅汤,本宫再将生辰礼送给你,如何?” 去年甄嬛仗着身子倍棒,并不在皇宫照顾孩子,而是和孩子来了圆明园避暑,带着眉姐姐一起。 遇见特地黏上来的弘历,甄嬛本着不交好也不得罪的距离,和有意接近的弘历多聊了两句。 弘历刻意想和莞嫔交好,便试探说自己生辰快到了,还没人给他送过生辰礼。 几乎是明着被弘历讨要生辰礼物,甄嬛以还没准备好搪塞过去,此后也一直没送。 这会甄嬛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便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正好能让弘历光明正大去坐一坐。 在这里闲聊,实在太打眼了一些。 弘历眼睛一亮,得到了想要的初步结果,他忙不迭点头,“谢谢娘娘还记得儿臣的生辰礼,那么儿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底是才十三岁,没有得到精心的教导,弘历和普通皇子有着本质的差别,什么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但他自己却自认为隐藏得好。 沈眉庄眉峰微动,不知道甄嬛想做什么。 回到了繁英阁,甄嬛先采月给弘历送上酸梅汤,甄嬛则以回去看看把公主抱过来为由,先把沈眉庄支走,路上,甄嬛道: “眉姐姐,若是你能升嫔,抚养一个现成的阿哥,也未尝不可啊。” 皇宫现在接二连三有人怀孕,且很快就到了三年一次的选秀,甄嬛见不得沈眉庄如此消沉下去,若是什么都不做,恐怕沈眉庄会从此在后宫彻底失去地位。 她总有顾不上沈眉庄的时候。 若是沈眉庄能抚养一个阿哥,此生也算有保障了。 第90章 年世兰的女儿17 沈眉庄没料到甄嬛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一时有些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她直接拒绝道: “嬛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我此生都不想再争宠,你不必再劝我。” 二人倒没考虑过,沈眉庄究竟能不能升嫔。 在二人看来,沈眉庄美貌不输甄嬛,家世也上佳,从前得了皇上喜爱得以贵人之位协理六宫,封嫔简单得很。 端看沈眉庄愿不愿意哄哄胤禛,争一争宠爱罢了。 甄嬛自己受宠,自然也就认为宠爱简简单单便能到手,她恨铁不成钢看着沈眉庄,说道: “眉姐姐还这样年轻,难道真的甘心从此只礼佛,浪费自己最美的时光么?” 沈眉庄仍然记得假孕被揭穿的那天,皇上不信任她,给她带来的伤害,清高的内心不允许她向胤禛低头,除非不得已。 “嬛儿,你真的不必再劝我了,有你这个好姐妹,我此生足矣。” 沈眉庄眉眼柔和,但眼底的倔强,让甄嬛明白,她的劝说再次失败了。 甄嬛只能在心底叹气,“那咱们给弘历送了东西,便打发他走了吧。” 沈眉庄:“好。” 繁英阁内,弘历坐在正殿的圆桌旁,激动等待甄嬛和沈眉庄回来,他发现甄嬛似乎对他也有意交好,若是能靠着甄嬛养在沈眉庄膝下,他何愁回不来皇宫。 他逛了大半天也是真的渴的不行,端着酸梅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采星在旁,认真注意弘历的杯子,但凡酸梅汤快喝完了,她便一个健步上前,给弘历满上。 不知不觉,弘历喝了五杯酸梅汤。 甄嬛和沈眉庄总算回来了,因为知道沈眉庄对弘历无意,甄嬛送了所谓给弘历准备的生辰礼,便不动声色劝人离开。 弘历心里着急,事情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主人送客,他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只能无奈的先行离去。 - 殊不知弘历上蹿下跳四处碰瓷妃嫔的事情,早被胤禛看在眼里。 当苏培盛上报,今日弘历见了莞嫔和惠贵人,并且去惠贵人宫中小坐的时候,胤禛搁下了手上的毛笔,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弘历是他被八阿哥设计和一个低贱且丑陋的宫女生下的孩子,一直被胤禛视作自己的耻辱。 因而把弘历放在圆明园自生自灭这么多年,从不曾有过接他回去的想法,只给弘历请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教导。 偏偏每次胤禛来了圆明园,弘历都要卯着劲来他跟前刷存在感,胤禛很少见他也乐此不疲。 怎料这两年,他竟打上了给自己找养母的心思。 胤禛按了按额头,说道: “弘历,每日冒冒失失的,不努力读书,和个稚童似的四处玩乐,不堪大用,苏培盛,你给他寻一个谙达,每日有空便去练习骑射,省得乱晃。” 苏培盛:“嗻。” 次日,苏培盛给弘历请的谙达便到了,弘历惊喜极了,兀自猜测是不是莞嫔去皇上跟前给他美言了,皇阿玛才会想起他。 弘历昨日被打击到的自信心,瞬间膨胀起来,觉得自己魅力依旧,哪怕没成为任何一个妃嫔的养子,也能得到关注。 他每日勤奋的练习骑射,势必不让皇阿玛失望,哪怕烈日炎炎也要努力,不出意外的把自己练习生病了,躺了半个月才起来。 胤禛不喜弘历,连带着对甄嬛也产生了几分不满。 不过面上倒是没表露出来。 时间流逝,夏天过去,皇上一行人回到皇宫,属于甄嬛的封妃典礼如期举行。 皇后故意把姐姐纯元的衣服送去给甄嬛,甄嬛穿上以后,成功钻进皇后处心积虑设下的纯元故衣局圈套。 胤禛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会见到华丽漂亮的甄嬛,怎料掀开帘子看见的是穿着纯元衣服的甄嬛,当场愣在原地。 甄嬛兀自不觉,她此时意气风发,瞧着心上人,笑靥如花道:“皇上,臣妾今日好看吗?” 啪! 胤禛一巴掌甩到甄嬛脸上,小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问:“谁准许你穿上纯元的衣服?” 甄嬛满心欢喜,仿佛兜头迎来一盆凉水,胤禛一巴掌熄灭了她的喜悦,她的脸被打得偏到一边去,耳朵嗡鸣,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衣服不是皇后送来的吗? 怎么会和纯元牵扯上,况且她穿上纯元的衣服,为何皇上会如此生气? 甄嬛不明所以,委屈的捂着脸跪在地上,忍着心酸解释道: “回禀皇上,臣妾的吉服不知怎得毁坏了,只能临时穿上皇后娘娘送来的吉服,臣妾不知这是纯元皇后的衣服......” 听着甄嬛的解释,胤禛满心的怒火却没有降下来,甚至愈烧愈烈,“韶心!” “奴才在!” “你剥去莞嫔的吉服,拿去给皇后,和她说,若是管理不好纯元皇后的吉服,纯元皇后的遗物,便都如数奉上给朕保管,省得丢三落四!” 胤禛说道,他想了想仍是不解气,又对甄嬛说,“莞嫔举止荒诞,剥去了吉服,便自行回宫吧,封妃典礼延后。” 名为韶心的宫女,上前战战兢兢触碰甄嬛。 甄嬛震惊于皇上的举动,更震惊的是,皇上的无情。 皇上竟然让人剥去她的吉服,再让她自己走回碎玉轩? 吉服里面便仅有一层里衣,在女子如此看重名誉的朝代里,皇上如此对她,如同逼着她在街上裸.奔没区别。 甄嬛平白蒙受屈辱,自尊心几乎碎了,她一把挥开韶心的手,瘫软着身子道: “我自己来!” 她抖着手指,慌乱但决绝的主动脱下身上让她作呕的吉服,只余一件白色里衣,缓缓站起来,在皇上的怒火下,拾起自己破碎的自尊心,踉踉跄跄出了宫,随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回自己的碎玉轩。 这是甄嬛怀的第三胎,比原剧情中,封妃早了不止半年。 原剧情中,这个时候的甄嬛是最得意的,她前不久刚弄死了讨厌的华妃,自己又得以封妃。 正是风光的时候。 此时,年世兰不仅没下线,反而因为生了女儿,成了华贵妃。 长街上,年世兰坐着轿辇,怀里是快两岁的女儿,她微微歪着头,看向踉踉跄跄走过来的女子。 第91章 年世兰的女儿18 “那是甄嬛?” 当女子走近了,年世兰看清她的模样,顿时惊讶开口。 自从有了女儿,年世兰脾气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和甄嬛的冲突也少得几近于无。 此刻看着甄嬛走过来,还是只穿着里衣的失魂落魄模样。 年世兰幸灾乐祸,却没有上前嘲讽的想法。 “回禀娘娘,那似乎正是莞嫔。” 颂芝不太确定说道,她仔细看了又看,不明白为何应该正在接受封妃、风光无比的甄嬛,会只穿着里衣,行走在人来人往的宫道上。 别说是一个女子了,即便是太监,也不能接受自己不穿衣服在路上走啊。 莞嫔身上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例如,惹了皇上不喜。 年世兰和颂芝不约而同想到这点。 年世兰手放在女儿的眼睛前捂住她的视线,颇为幸灾乐祸轻笑道,“乖宝贝,不要看那边,仔细污了眼睛。” 颂芝顺着娘娘的话,讨好道,“是啊,公主眼睛里可见不得脏东西,莞嫔也太不体面了,怎能穿着里衣就敢在道上走呢!” 然而华贵妃却没在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看着莞嫔从这头走到那头,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了。 能让甄嬛如此失魂落魄,如此狼狈,除了皇上,还能是谁呢。 华妃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她一心以为自己是皇上最喜欢的妃子,满心自得。 但是她发现了欢宜香的秘密。 发觉看似宠爱她的皇上,其实也只是做个表面功夫,他从未真正喜欢过谁。 皇上知道她有多想要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却仍旧是冷眼看着她为了孩子挣扎,然后每个月按时给她送来欢宜香。 欢宜香制作多么珍贵啊,耗时耗力,皇上一向奉行节俭,竟然为了不让她有孕,宁愿每个月多耗费一笔巨额,也要给她送上所谓的独宠。 年世兰心想,她是个傻子,才会一心相信皇上喜欢她,当初哪怕哥哥不允许,也要嫁给皇上。 若是她没有发现欢宜香的秘密,以后失意的人,会不会有她一个? 哥哥是骁勇善战,但果真能永远保持着门楣荣耀么? 若是不能,被皇上蒙在鼓里的她,恐怕以后下场也不会好。 年世兰脱离了恋爱脑思考问题,越想越觉得心惊,甄嬛的下场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颂芝察觉到娘娘似乎心情不太对劲,准备好奚落甄嬛的话顿时不敢再说了,她小心觑着华贵妃的脸色,说道: “娘娘,那咱们现在还去御花园吗?” 入秋了天气没那么热,除了正午其他时候都是较为凉爽的,清染喜欢去御花园赏赏花,看看风景,不闷在翊坤宫。 今日甄嬛封妃,也不妨碍清染出门。 而且,她主要是想出门看看甄嬛还会不会中计。 果然不出所料,风光得意的甄嬛失去了以往的谨慎,不明来历的、尤其是皇后送来的吉服都敢穿。 清染想着或许额娘会喜欢看甄嬛的下场,便估摸着时间,央着额娘出门,正巧路上看见了甄嬛的惨状。 只是,额娘,好像不太开心? 是想到了自己么? 清染理解额娘复杂的心情,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抓住额娘放在她眼前忘记放下来的手,说道:“额娘,去看蜻蜓。” 自从“学会”说话,清染每天让自己进步一点点,现在已经能很流利的讲话了,既有幼儿特有的稚嫩腔调,又有属于清染的稳重,情绪稳定极了。 颂芝为了讨好娘娘,私下里总是夸昭月公主是个小神童,常常把年世兰乐得见牙不见眼。 夏天刚过,蜻蜓还未死绝,此时在花朵茂盛的御花园,尚且能看见一些。 清染最近迷上了看蜻蜓,宫人们便特地把蜻蜓赶到一处去供公主欣赏。 听见女儿稚嫩的小童音,年世兰郁闷的心情,稍微有了好转,她亲了亲女儿软乎乎如同面团一般的白皙脸蛋,眉眼带笑,夹着嗓子说: “好,额娘带你去看蜻蜓~” 沉闷的气氛被公主打破,颂芝感激的看了一眼未谙世事的公主,在心里松了口气,跟着轿辇一起走。 清染喜欢躺在毛茸茸的垫子上,后背靠着软枕,眼前、四周都是秋景。 红的黄的绿的叶子都有。 偶尔还会有小鸟站在枝头叫唤,吃着树上没掉落的香甜果实,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宁静得叫人忘记了深处在深宫中的寒冷。 颂芝细细切好了各种水果,弄成漂亮的拼盘,放在带来的小桌子上,等候主子享用。 清染牙齿还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年是兰坐在小桌子旁,捣鼓着水果糊糊,准备体验一番投喂女儿的快乐,至于刚才看见甄嬛有感而发的伤感,早就飞走了。 现在的年世兰是快乐·女儿奴版。 清染不太喜欢吃水果糊糊,不过,额娘亲自做的,便给面子的多吃几口。 - 另一边,甄嬛失魂落魄的回了碎玉轩,崔槿汐等人瞧见回来的甄嬛,吓了一跳。 她脸色煞白,眼眶是红的,里面盛满了泪水,鼻尖通红,脸颊还有被扇巴掌的伤痕,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可怜样。 浣碧更是立马跑去甄嬛寝室,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披在甄嬛身上,崔槿汐一边扶住甄嬛一边挥退碎玉轩正在洒扫的宫女,太监则自动回避了。 “小主,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流朱急得流下了眼泪,看见甄嬛这副凄惨模样,心疼死了。 “你们下去吧。”甄嬛缓缓坐在寝室的床上,并未回答流朱的话,而是颓废的蜷缩起双腿,抱着双腿默默流下了眼泪,轻声道: “槿汐,你留下。” 浣碧和流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大事儿,虽然有心关心,但仍是听从甄嬛的话,一起退了出去,只留下崔槿汐一个人。 “小主.....”崔槿汐脸色迟疑,看着甄嬛欲言又止。 “槿汐,你当初为何会主动伺候我?”甄嬛想起当初种种,“我当初初进宫,分明只是一个尚未侍寝的常在而已,你却已经久在宫中,甚至是碎玉轩的掌事姑姑。” 甄嬛以为是自己魅力大。 但经过方才的事情,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她面前揭开。 甄嬛用力抱紧自己,似乎这样就能驱散身体深处传来的寒冷。 第92章 年世兰的女儿19 崔槿汐被甄嬛的问话,问得心虚了一瞬,但她是谁,她可是进宫二十几年的老油条了,岂会被甄嬛难住。 她当即红着眼诉说自己觉得甄嬛合眼缘,且觉得甄嬛心善,方才会主动投靠,并不是有别的目的。 然而,听着崔槿汐的回答,甄嬛却并不满意,她早就不是初进宫时天真的甄嬛,她看着崔槿汐真诚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和纯元十分相似?所以皇上才会对我有所优待,而你,才会在我初进宫时,便来投靠我,觉得我有朝一日可以宠冠后宫........” 甄嬛的话让崔槿汐哑口无言,她意识到甄嬛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 若是她再说好话欺骗甄嬛,带来的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崔槿汐沉默几息,在甄嬛隐约带着失望的眼神下,缓缓解释道: “奴婢一开始确实是看在小主模样和纯元皇后相似,才会主动接近您。只是,奴婢伺候您这么久,即便一开始别有目的,也早就变成真心了。奴婢对您绝无二心,天地可鉴,请小主信我。” 甄嬛有些动容,脑海中回想着和崔槿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信了她的话,只是,崔槿汐话语中的意思,叫甄嬛感到心寒。 这心寒不是针对崔槿汐,而是皇上。 她和皇上的相遇相爱,难道都是因为她长得像纯元么? 那她付出的感情,算什么?她是皇上“见”纯元的梯子么? 恍惚中,甄嬛想起初次进宫时,她嘲讽华妃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现在回旋镖扎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原来,她才是以色侍人最深的那个。 甄嬛眼泪像决了堤一般,掉个不停,很快就浸湿了手背,她不停的擦拭,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崔槿汐绞尽脑汁想安慰小主,然而怎么说都是徒劳,她便问起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穿着里衣,独自从养心殿养心殿回到碎玉轩的事情,是甄嬛受过最深的耻辱,以至于她说不出口,她摇了摇头,“我累了。” 她哭着躺下来,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随后闭上眼睛。 崔槿汐无奈,问不出什么,只能等小主缓过来后再说。 浣碧等不及了,亲自出去打探消息,却得知是甄嬛不知为何惹怒了皇上,封妃典礼都暂停,甚至皇上命人脱下甄嬛的吉服,让她独自从养心殿走回碎玉轩。 甄嬛蒙受了多大的屈辱暂且不提,这一出,甄嬛算是成了满宫里天大的笑话。 这半年随着甄嬛的有孕愈发得宠,她处处以皇上真爱自傲,早就惹了不少人不喜,甄嬛今日蒙受的屈辱,成了敌人的饭后谈资。 丽嫔和曹贵人得知此事,特地上门准备和华贵妃说道说道,好哄华贵妃开心。 年世兰懒得主动奚落甄嬛,但丽嫔小嘴叭叭的讽刺甄嬛,倒也把年世兰哄高兴了。 又过了段时日,甄嬛早产了。生下的是一双儿女,被皇上取名弘曕和英敏。 听闻生下的是个龙凤胎,胤禛是后悔的,早知道甄嬛怀的是龙凤胎,他便不和甄嬛怄气了,没想到竟然会因此害得甄嬛郁郁寡欢而早产,导致孩子生下来就是个病弱体质。 然而世上没有早知道。 甄嬛生下一双儿女的事情,着实震惊了皇后。 她屡次想打掉甄嬛的胎儿都不得手,就连淳常在也提高了警惕心,叫宜修无从下手,只能遗憾的看着二女肚子越来越大,直到生产。 淳常在继甄嬛之后,也顺利生产,不是阿哥,是公主。 如今皇上有七个公主,大公主是欣常在的女儿,二公主为温宜,三公主为昭月,四公主和五公主、六公主分别是甄嬛和安陵容的女儿;七公主便是淳常在的女儿了。 甄嬛生子后,皇上龙颜大悦,决定原谅甄嬛之前穿了纯元吉服的不敬,和她重修于好,重新让她晋封莞妃,并且恢复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淳常在则是一道旨意,简单给她封了个贵人,不赐封号,依旧是以名字来称呼,淳贵人。 然而甄嬛不肯接下皇上递给她的阶梯,一门心思觉得皇上辜负了她真挚的感情,不肯给皇上好脸色,对皇上提出的封妃旨意,硬邦邦的板着脸说,“谢皇上好意,只是臣妾德行有失,不配封妃。” 胤禛被下了脸,正要发怒,只是看着甄嬛苍白着脸躺在床上,身旁还躺着六阿哥和六公主,他叹了口气,心里闪过纯元难产而亡的那一幕,胤禛心里抽痛起来,甄嬛苍白的漂亮容颜似乎和纯元越发接近了。 有了白月光的加持,胤禛决定原谅甄嬛这一次的不敬,沉声道: “嬛嬛,等你出了月子,你的封妃典礼,还有协理六宫之权,朕一并交给你。” “谢皇上美意,只是臣妾身子不适,恐怕精力不足以协理六宫,您另请高明吧。” 甄嬛还是硬邦邦的说话,倔强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被皇上伤的沈眉庄, 曾经甄嬛对沈眉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觉得沈眉庄不识好歹,现在事情轮到她身上,她竟然也钻了牛角尖,不肯接受皇上的和好信号。 胤禛的耐心是有限的,甄嬛一而再的拂他的脸,旁边还有奴才看着,胤禛觉得丢脸,心里的愧疚被甄嬛消耗得差不多了,直接拂袖而去,“既然身子不适,那你便好好养身子吧!” 甄嬛仰面躺下来,只觉全身力气被抽干。 浣碧等人恭送了皇上后,等皇上走远了,浣碧方才上去说道: “小主何必与皇上怄气,您失去了封妃和协理六宫之权,恐怕会被小人嘲笑。” 浣碧话语直白而刺耳,甄嬛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也知道浣碧是出于关心她才如此说,因而她没有生气,而是淡淡的说道: “本宫早就是后宫的笑柄了,再笑一次又如何,只要有阿哥和公主在旁,本宫便知足了。” 有孩子在,她不信皇上会彻底放弃她。 甄嬛也不是拿自己前程开玩笑的人,敢给皇上甩脸色,是她知道自己有恃无恐。 若是一无所有,她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这次,她想顺着自己心意来。 第93章 年世兰的女儿20 时间一天天过去,甄嬛在碎玉轩当真沉寂了下来。 皇上对她有气,却不舍得放弃她的脸,还有六阿哥。 消气了以后便时不时去看看六阿哥,甄嬛心中对皇上还是有情的,和沈眉庄的决绝不同,她在皇上一次次到访中,渐渐软化了态度,偶尔也能和皇上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只是,到底回不到从前那样甜蜜的时光。 每每面对甄嬛的冷脸,胤禛心里也会有气,觉得甄嬛不知道体谅他,和他气了这么久,他都如此主动了,甄嬛为何不能和从前那样对他温柔甜蜜。 胤禛是不认为自己有错的,甚至道歉的想法都不曾升起,他只会气甄嬛故意冷脸如此久。 偶尔二人能心平气和聊天,也是基于女儿在场,女儿一岁多能听懂人话,甄嬛怕吓到女儿,因而在女儿胧月在场的时候,也会对皇上露出一个笑脸。 随着甄嬛的沉寂下来,华贵妃也不和妃嫔炫耀皇上宠爱,后宫一时间竟然难得的平静下来。 养孩子的,忙着养孩子,没孩子的,也忙着去和有孩子的妃嫔串门,一时间后宫充满了祥和宁静的氛围。 但宁静只是表面上的,随着第二次选秀时间越来越接近,清染知道年家的劫难也快到了。 年羹尧夺得军功,回京复命,皇上龙颜大悦,特许年羹尧进宫和华贵妃吃一顿饭。 清染接近两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羹尧,她的舅舅。 清染生来玉雪可爱,头发浓密茂盛,眼睛大葡萄似的水灵,嘴巴小巧,任谁看了都能被萌化。 年羹尧卸甲进宫,大踏步走进芳华殿,只见上首坐着皇上,他恭恭敬敬给皇上行礼,待皇上叫起,方才看向他妹妹的方向。 一别几年,年羹尧在战场上刀尖上舔血,不知能不能平安回去,此番终于回到京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人,还进宫见到了妹妹,年羹尧可谓是高兴至极。 听说妹妹两年前有孕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很高兴,心里也盼着见一见妹妹的孩子。 见到华贵妃,年羹尧第一时间就发现华贵妃身旁凳子上,多了个小不点,模样果然可爱,和他妹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年羹尧心满意足,坐下来了。 胤禛说着场面话,眉眼不怒自威: “宫中菜式虽多,却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便多尝尝,若是实在不合,朕让华贵妃的小厨房做与你。” 年羹尧心里一突,忙起身又半跪行礼说:“皇上这话微臣不敢当,能特准进宫与皇上、华贵妃一同用膳,已是莫大的恩遇了。” 胤禛满意于年羹尧的识相,笑呵呵道: “快起来吧,今日是朕和爱卿的家宴,爱卿莫要拘束,敞开吃喝。” “谢皇上。”年羹尧起身坐下,再次看向年世兰那边,粗略看了眼年世兰的状态,发觉她气色好似比几年前相见时好多了,看来在后宫过得还不错,没人敢欺负他的妹妹。 紧接着年羹尧方才看向小不点,说道: “那便是昭月公主么?从前家书说华贵妃有孕,微臣心中欢喜,喜悦妹妹多年夙愿总算如愿以偿了,可惜边关吃紧,一直不得空回来看看华贵妃!” 年世兰看见年羹尧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心里委屈一股股的往上冒,她知道以哥哥的冲动程度,若是知道皇上给她赐的欢宜香有麝香,肯定无法在皇上面前保持如此恭敬的模样。 是她选择暂时不让哥哥知道,但哥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仇人相谈甚欢时,年世兰便觉得心酸,她笑着抹去眼角冒出的泪珠,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说道: “昭月,你快过去见见你舅舅,那便是额娘告诉过你的,你的将军舅舅。” 清染眨巴眨巴大眼睛,在年羹尧期待的注视下,从凳子上爬下去,一步一步踉踉跄跄朝他走过去。 接近两岁,她能走得很稳当了。 只是,她表现出来的形象一直是不爱动弹,能爬绝不走,懒惰得不行,年世兰紧张的看着昭月的背影,生怕她走着走着就改为爬了。 今日可是有皇上在场的“家宴”,而且是昭月第一次见舅舅,若是爬过去,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好在无事发生。 清染顺利的到达舅舅旁边,她只到年羹尧膝盖往上一点点,需要努力仰头才能看清舅舅的....下巴, “舅舅抱抱。”清染张开双臂。 “哎,昭月真乖,来在舅舅怀里用膳!” 年羹尧喜得见牙不见眼,一把抱起软乎乎的小年糕一般的清染,放在双腿上,亲自给清染喂饭。 其乐融融的一幕让年世兰心里愈发柔软,觉得自己受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只要哥哥好好的不大闹,她即便是瞒着哥哥,自己吞下委屈也乐意。 清染乖乖坐在年羹尧怀里,享受喂饭服务,她太小了,吃不了重油重盐的食物,能吃的都是清淡的,正巧胤禛喜欢清淡口味,桌上的东西,大多都是清淡的。 年羹尧也有孩子,在照顾小孩上意外的细心。 年羹尧一边伺候小孩,一边吃菜,还得应付皇上的闲聊,半晌,他忽的说道: “臣面前这道燕窝鸭子好似不错,那就有劳......嗯?小心!” 清染心想,经典台词来了。 不等年羹尧说完,清染从年羹尧怀里站起来,年羹尧一惊,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忙不迭去扶着清染,生怕她不小心摔了。 “舅舅喜欢燕窝鸭子么?我来给舅舅夹好不好啊?” 清染乖巧的笑着,抓住舅舅刚才慌乱放在桌面上的筷子,就要去够。 年世兰作为年羹尧的妹妹,从小和年羹尧一起长大,是最了解哥哥的人,刚才哥哥眼神都瞅在苏培盛身上了,配合他的未尽之语,年世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哥哥竟然想让苏培盛给他布菜??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年世兰只一眼就知道要糟糕了,都想好等下皇上生气了她该怎么为哥哥圆过去或者求情。 怎料,哥哥的作死操作,竟然被她的宝贝女儿意外拦下。 危机暂时解除,年世兰不动声色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第94章 年世兰的女儿21 年羹尧不知道自己差点祸从口出,手忙脚乱固定好突然乱站起来的昭月公主后,哭笑不得道: “若是不小心摔了公主,只怕微臣要被你皇阿玛和额娘一同讨伐了!昭月公主,您这次可要坐好了,想站起来,得和微臣打个招呼才是。” 清染暂时打断了年羹尧的未尽之语,担心他还要不知死活乱说话,便缠着年羹尧吃东西,又乖巧的投喂年羹尧好吃的, 年羹尧被外甥女投喂得心花怒放,把挑衅皇上底线的事情忘到了脑门后,只一心和清染互动。 胤禛也放纵着昭月和年羹尧,没有插话,只是和华贵妃聊天,他可不知道年羹尧方才想说什么,毕竟他不够年世兰了解年羹尧,因而他没发怒,这顿膳食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后,胤禛特准年羹尧去送华贵妃回翊坤宫。 年羹尧谢恩,亲自端着昭月公主,陪伴在年世兰身旁一同前往翊坤宫。 路上,包括颂芝在内的宫人,皆识趣后退好几步,把聊天的空间留给主子们。 “哥哥方才为何要挑衅皇上!”年世兰柳眉蹙起,轻声抱怨道,“你可知差点就惹了皇上不喜。” 年羹尧心想妹妹喜欢皇上连哥哥都要抱怨了,心里酸溜溜的,装傻道,“我何处挑衅皇上了,妹妹不要诬赖我。” “我看见了,你想叫苏培盛给你夹菜是不是,苏培盛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我平日里面对苏培盛都是客客气气的,哥哥何苦用他来挑衅皇上,对你有何好处。” 年世兰着急开口,瞧见哥哥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不清楚局势,年世兰便更着急了,可是她舍不得对哥哥生气,只能说道: “皇上向来防备我们年家,哥哥若是执意试探皇上底线,将来若是皇上忍无可忍,你让年家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年羹尧敏锐察觉到妹妹话语里的不同。 若是从前,妹妹如何会说得出皇上防备年家的话语。 年世兰的自负是和哥哥学的,和哥哥自然相似。 但年羹尧并不是只有自负,他敢挑衅皇上,一来是认为自己有从龙之功,二来则是自己功高劳苦,想当然认为皇上不会动他。 却不知还有“功高震主”一词。 年世兰隐含急切和哀伤的话语,叫年羹尧放松的心情绷紧一瞬,却不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妥,而是想到了另一个层面,问道: “妹妹如今怎么这样谨慎了?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我久不回京城,皇上便放纵了敢欺负你了么?我要去找皇上说道说道......” 年羹尧越说越气。 年世兰忙拉住年羹尧,“不是,我没有被欺负,哥哥别去!” 她就知道,哥哥这个暴脾气,以为她被欺负了便这样冲动,若是知道欢宜香有麝香,岂不是更气? 年羹尧道:“那是为何?” 年世兰:“我是担心!” 年羹尧再问,年世兰却不知如何解释了,若是她说担心年家未来,恐怕哥哥非但听不进去,还觉得她杞人忧天。 那么欢宜香之事,是必须让年羹尧知晓了。 年世兰犹豫许久,终于一封家书回去,提醒年家,慢慢把欢宜香的事情,告诉年羹尧。 年府。 年羹尧回府,洗漱一番,方才去正式拜见家中长辈。 他今日刚回京城,匆匆忙忙就先去拜见了皇上,随后又和华贵妃吃了顿饭,还没来得及正式见过家中长辈。 如今年家只有年羹尧一人在朝中举轻若重,年羹尧父亲年遐龄已然曾历宗人府府丞,后先帝去世,胤禛上位,他便从职位上退了下来,现在做的是个闲散小官。 其他的,如年羹尧的两个儿子,年富和年兴谋略有限武力不足,继承不了父亲的本领,便只能靠着父亲谋求小官,和祖父一样做个闲散官员了,每日招猫逗狗好不悠闲。 可以说整个年家,最大胆的就是年羹尧本人了,包括但不限于买卖官爵收受贿赂这种掉脑袋的大事都敢做。 年世兰的书信晚上才到年家,年世兰自有自己的人脉,送东西出去不必经过层层查验,因而可以在信上写一些私密的事情。 年遐龄和妻子收到来信,犹豫一番,终于叫来年羹尧, “夜已深,不知父亲和母亲叫儿子来所为何事?” 年羹尧大踏步走进来,身上穿着寝衣,外面简单套着一个外套便过来了,十分不拘小节。 年遐龄眉眼带着苦涩,妻子也是愁眉苦脸。 年羹尧见此,心中划过不妙的预感,“到底所为何事?” 年遐龄叹了口气,“夫人,你来说吧。” 汪雅诗道:“羹尧,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不要激动。” 年羹尧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您说!” “皇上当年赏赐给世兰的欢宜香,里面含有麝香,让人能闻之不孕,且伤身!” 王雅诗说出这个两年前便知道的秘密,心中出了一口郁气,但更深的郁气仍旧埋藏在心里,叫她难受,心疼死女儿的遭遇了。 除了这个,其实王雅诗对当年女儿无故喝下端妃齐月宾的堕胎药一事,心中也是存疑的,那真是齐月宾一人所为就能办成的事? 况且齐月宾此人聪慧,会做出亲自送药去堕胎的荒唐举动么? 若说身后没有人指使,她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当年事发,没有仔细查验,她手神不进胤禛府邸查明真相,便只能把疑问按在心底,勉强相信胤禛对世兰有一丝丝情分。 至于真心,她是过来人,即便是向来有敬爱妻子美名的年遐龄,后院不也塞满了莺莺燕燕么,王雅诗是半点不信男子所说的情意,这种放屁一样的誓言,也就能骗一骗涉世未深的年世兰了。 可怜她的宝贝女儿,还没及笄就被胤禛的花言巧语骗了心,非要闹着嫁给胤禛,哪怕是做妾。 否则,以年世兰的身份,哪家正妻做不得? 说起当年,都是泪。 年羹尧原本还算放松,然而母亲的话语一出,他立刻变了脸色: “什么!?妹妹多年不孕,身子还比以前虚弱,竟是欢宜香的缘故?!” 那他多年来遍访名医,给妹妹送进宫里帮忙调理身子,算什么? 那些名医,竟然敢骗他! 第95章 年世兰的女儿22 然而惊怒之后,年羹尧便反应过来了,恐怕不是那些大夫骗他,而是被皇上警告过,不许乱说了。 否则,那些大夫骗他有何好处。 可怜他的妹妹,竟然被皇上欺骗这么久。 年羹尧暴怒,甚至想不管不顾拿着刀进宫刀了皇上,年遐龄和夫人赶紧劝说年羹尧,好说歹说才把人安抚住。 “除了欢宜香,世兰还和你们说过旁的么?” 年羹尧问,他想的更多一些。 皇上打一开始就防着他们年家,恐怕做的阴暗事不止一件。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细想的话怒火便会禁不住往上冒。 年羹尧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随手抓起一杯茶大口喝下,给自己顺了顺气。 “没了,只有欢宜香。”王雅诗摇了摇头。 王雅诗拿出年世兰的家书,“这是你妹妹今日送来的信,你且看看。” 信里明确说明了,皇上防备年家十几年,叮嘱年羹尧不可仗着自己军功为非作歹,凡事做事前,须得考虑考虑身后的年家。 年世兰以身作则,为了防止被抓到把柄,她自己不收受贿赂了不说,同时也严令禁止年家小辈在外为非作歹了,买卖官爵这种大罪更是不许干。 年世兰自从不爱皇上,在宫里的开销都少了不少。 从前逢年过节什么的,她大包大揽干活,皇上给的钱不够办的华丽漂亮,她便自己贴钱进去,往往一场活动下来,她贴进去的钱都够皇上给的多了。 还有收买宫女太监什么给的钱,撑门面给的赏钱。 就皇上给她开的那点月例,根本不够,还得年羹尧补贴她。 华妃的钱只专心用在女儿身上。 她不再大包大揽干活,皇上叫她办活动,给多少钱她做多少事儿;也不再撑门面给宫人们高额赏钱后,入不敷出的情况便不再出现了。 如此种种,节约下来,月例还能剩点儿,自然不再需要收受贿赂什么的维持家用。 年羹尧看完妹妹的信,沉思片刻,忽然说道: “父亲,母亲,多年前妹妹滑掉的那个胎儿,你们认为真是齐月宾一人所为?” 齐月宾此人,带给年世兰的伤害太深。 当年年世兰喂了齐月宾一整碗红花报复; 年羹尧在外也用拳头报复了齐家小辈,若不是打朝廷命官犯罪,且他当年权势没有如今大,他差点连齐月宾老子都一起揍了。 说到此事,年遐龄和王雅诗面色齐齐一变,那成型的胎儿不仅是年世兰的痛,也是整个年家的痛,毕竟年世兰是年家娇宠着长大的。 王雅诗道:“你是说,此事和皇上有关是么?” 年遐龄手一抖,“夫人,慎言。” “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何须慎言。”年羹尧请哼一声,“能干出给妹妹用欢宜香,想来打胎也不是不能做!端妃、齐月宾,莫非正是皇上授意、或者设计让端妃给妹妹送安胎药,于是皇上便给齐月宾起了个端妃的封号? 皇上真是好狠的心!我就说,为何端妃带着谋害皇子的罪名还能无子封妃,想来是为皇上做事,皇上特地嘉奖她的吧!” 年羹尧的分析听起来条条是道,年遐龄即便想说慎言,心中也对儿子说的话,信服了八分。 王雅诗更是气愤道: “当年皇上还未登基,便已算到他能当皇上了?甚至提前设计两位将军之女,好图个心安。当年世兰差点没了半条命,若不是世兰坚强,恐怕早就没了。为了所谓的心安,皇上便如此作践世兰!” 六个月打胎危险极大。 皇上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年世兰的性命是否会因此没了。 年羹尧又喝了一大口茶水: “想到自己这几年在边关打仗,守护的便是这等心思狭隘恶毒的君王,我心里便犯恶心!” 年年羹尧谋反的心从未像此刻那般重。 王雅诗瞬间看出儿子的心思,她道: “把你的野心收起来!皇上心思再狠,但爱新觉罗家统治多年,不是咱们年家可以抗衡的,世兰叫我们告诉你真相,是想警示你,年家岌岌可危,让你在外不可胡来,面对皇上要敬重,不是助长你的野心。” 知子莫如母,王雅诗一番话重重捶在年羹尧心头。 年羹尧抹了一把脸,很是难受:“这不行那不行,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皇上欺负世兰。” 王雅诗:“世兰已不用欢宜香了,膝下也有一个女儿,如今生活美满,咱们年家要做的,便是不要连累世兰。” “你懂么?”王雅诗眼里含泪,女儿受罪儿子憋屈,她何尝不心疼,但人生在世,很多时候不想想就能做的。 在皇上面前,再多不甘心也得压在心里。 “儿子.....明白了。”年羹尧拳头握紧,嘴里几乎尝到了血腥味,他不甘心的低头,给了母亲一个安心,“儿子在外会小心的,绝不给年家招惹祸端。” 年遐龄道:“我近日看见你和那些落榜之人走的很近,还有一些小官也找了你,你切记,不可做犯法之事。” 王雅诗也补充道:“世兰说她在宫中银两够用,你不必给她补贴。” 年羹尧:“这叫什么话,当哥哥的给妹妹花钱天经地义,我便是不买卖官爵,也能给世兰银子花。” 人生在世没有钱傍身怎么行,这点年羹尧是不会顺着年世兰的,该给补贴还得给,只是不用像以前那样给的那样多罢了。 三人商量了一番,打胎的真相猜测,到底没有告诉年世兰,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胤禛也成了皇上,说再多,也只会徒增伤感。 年世兰本就厌恶皇上了,再说出这个猜测,他们担忧年世兰连面对皇上的心思都没了,在皇上面前藏不住心思,那就完了。 此番夜话畅谈,成功按住了年羹尧膨胀的内心,次日,入宫上朝时,年羹尧面对皇上,除了态度梆硬了些,礼仪倒是周全了。 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正是因为谨慎,年羹尧没有和原剧情那样犯下相同的写错字的错处,从而暂时避免了一场血腥灭门。 年家暂时算是保住了。 殊不知,年家的祸事暂时没了,甄家的祸端很快就到了。 第96章 年世兰的女儿23 年世兰和甄嬛向来不对付,哪怕年世兰现在对皇上没兴趣了,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年世兰还是那个喜欢皇上经常吃醋的华贵妃,甄嬛和年世兰碰撞上,甄嬛喜欢怼人,偶尔会惹怒华贵妃。 官场上,甄远道自诩清官,和年羹尧一党不对付。 清染见不得亲亲额娘和亲亲舅舅被甄家打嘴炮,便决定给甄家找点事儿做。 一日,清染状似无意说了句,浣碧和莞嫔长得有点像,是不是一个阿玛生的。 这句话被年世兰琢磨着,转而告诉哥哥。 年羹尧早就看甄远道不顺眼,便暗地里着手调查甄远道,果然发现了浣碧的猫腻,浣碧竟然是罪臣之女何绵绵与甄远道所生的女儿。 甄远道个丧尽天良的,把庶女伪装成孤女送给自家嫡女做奴婢也就罢了,竟然胆大包天到敢让浣碧和甄嬛一同入宫。 把罪臣之女后代放到皇上眼皮子底下,这是要谋害皇上呢还是意图谋反? 转头年羹尧就利用这件新调查到的新鲜事儿,在朝堂上弹劾了甄远道。 胤禛派人调查,得出的结果和年羹尧查出来的一模一样,大怒,遂把甄远道一家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当今皇上是最怕皇位不稳固的人了。 他处心积虑防备着年世兰和端妃生孩子,就是害怕她们会利用孩子威胁到他的皇位。 现在甄远道竟然敢和罪臣之女生下孩子,还送到了皇宫里,虽然胤禛没受到伤害,但也足够叫胤禛震怒了。 在他看来,浣碧进宫就是甄远道在挑衅他的威严,其心可诛,因而胤禛怒了半天后,决定把甄远道全家流放宁古塔。 浣碧则送回甄家,和甄远道一同流放宁古塔。 至于甄嬛,也被甄远道连累,降位为贵人,不得亲自抚养孩子,孩子分别送去公主所和阿哥所,甄嬛和欣常在、安贵人一样,每个月只能和孩子见一面。 甄嬛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得了这一噩耗,顿时顾不得什么和皇上单方面冷战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去养心殿门前跪着为家人求情。 苏培盛进来小心翼翼通报,“启禀皇上,莞贵人在外跪着。” 其实苏培盛也不想通报,只是.....崔槿汐在甄嬛那里呢! 他便是不看昔日与莞贵人的交情,也得看崔槿汐的面子,谁让他喜欢崔槿汐呢。 “那便让她跪着!”胤禛余怒未消,连带着往日里甄嬛故意对他冷脸的事情,在此刻也成了刺激胤禛怒火的催化剂。 往常胤禛最喜欢甄嬛的时候,甄嬛对他冷脸,他还能看在孩子和甄嬛那张脸的份上,原谅甄嬛的不敬。 但情分迟早会消耗完。 当甄嬛消耗完胤禛对她的情分和耐心,便是反噬的时候了。 甄嬛跪在养心殿门口,脸上未施粉黛,自有一股清丽气质,但能欣赏的人,此刻不愿意见她。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一朝之间,身边的浣碧被带走了,甄家也被打入大牢,女儿、儿子被带走,她身边只剩下流朱和崔槿汐,还有小允子。 其他宫女太监见事情不对,早早就拿出了银子,贿赂管事的,把自己调走,哪怕是去辛者库也好过待在暗无天日的碎玉轩里。 现在她能期盼的,只有皇上对她的情分,可以看在她的情分上,饶了甄家,哪怕是打成庶民,只要不是流放宁古塔,都好。 但是,皇上不愿意见她。 希望都没了。 甄嬛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能做的似乎也就是在养心殿一直跪着,她跪了一天,滴水未进。 胤禛恼怒于甄嬛眼里只有甄家,不知道他的难处和心寒,而且甄嬛没有为见不到孩子的事情伤心,丝毫没有慈母之心,让胤禛想到了自己,他也是不被额娘爱着点孩子。 为此,胤禛难得的对甄嬛起了厌恶之心。 到了半夜,甄嬛累垮了,晕了过去,被苏培盛命几个宫女,把甄嬛带回碎玉轩。 次日,胤禛禁足甄嬛到旨意也来了,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 和原剧情相比,甄嬛倒台的时间往前延长了不少,而且甄嬛自己也惹了皇上厌弃,连提出去甘露寺祈福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缩在碎玉轩做失宠废人,等待哪天皇上消怒了,或许会去看看她。 成功弹劾了甄远道的年羹尧,得到了皇上的嘉奖,在朝堂上,皇上询问年羹尧想要什么赏赐。 年羹尧拱手:“能为皇上分忧乃微臣之幸......” 胤禛神色一禀,年羹尧本身是没有官爵可以再进一步了,已是身居高位最大荣耀,那么能做到便是给家中求荣耀了。 若是年羹尧要给家中小辈求什么加官进爵,胤禛给倒是会给,只是难免对年羹尧不满,觉得他得寸进尺。 却不料年羹尧只笑嘻嘻道:“微臣犬子年兴,还未成婚,恳请皇上给个赐婚圣旨。” 赐婚便是给婚约添个荣耀,哪怕是皇亲国戚亦或是达官贵人,能得到皇上圣旨赐婚,都是莫大的荣耀了,但也仅仅是个荣耀,除了成婚的时候脸上有光,旁的就没什么好处了。 年羹尧此举,比要官爵有分寸而又不打皇上的脸。 胤禛满意极了,当即同意赐婚。 女方,年家早就谈好了,因而这次皇上赐婚很是容易。 除了赐婚,胤禛也赏赐了年羹尧不少金银,以示嘉奖。 年羹尧将赏赐拿出一部分来,送去给年世兰,分享喜悦。 宫中一下子少了和她拌嘴的人,年世兰高兴极了,晚饭都能多吃一大碗。 甄嬛一倒,沈眉庄没了接济,也少了去探望她的人,她更是整日在宫中酗酒,一次醉酒,和采月呢喃着温实初。 采月哎了一声,很快就去寻来温实初,“小主,温实初来了!” “微臣参见小主.....”温实初半跪下行礼。 不见人声儿。 温实初抬头,只见沈眉庄还在一杯一杯的喝酒,醉眼朦胧分外美丽。 温实初吞了一口唾沫。 在沈眉庄的媚眼暗示下,忽的一把抱起沈眉庄,直接进了寝室最深处,采月自发在宫殿门口望风...... 第97章 年世兰的女儿24 沈眉庄喝酒喝疯了。 在酒精上头的时候,她彻底抛开了家族,抛开了身家性命,只为一时的冲动买单。 在沉沦的时候,沈眉庄偶尔会想起皇上决绝的脸,于是更加沉沦。 她终究没放下当初的屈辱,似乎给皇上带来屈辱,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恨。 她恨华贵妃,也恨皇上,可她谁也报复不了,于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温实初是听从嬛儿的命令,才会对她关照有加,她一直知道。 但是日子久了,沈眉庄也有一种错觉,觉得温实初是爱她的,才会一直照顾她。 她生病的时候,温实初也是着急的,那着急又关心她的模样,让沈眉庄恋爱脑再次上头了,她终于在今夜不顾一切的任凭自己沉沦进不该有的感情里。 温实初则是欲念上头,不能和甄嬛在一起,干脆对她的姐妹下手。 温实初看似窝囊,实则一直是勇的,从他当初敢帮甄嬛假装生病避宠就可以看出来,他自己不怕脑袋搬家,也不顾家人会不会脑袋搬家,只顾自己心意做事。 就好比今夜,沈眉庄放纵,他也放纵,把全家性命赌上也要和一个妃嫔在一起。 - 甄家被流放事件过去没多久,三年一次的选秀,又成了后宫中新一轮的话题。 其实三年一次选秀时间早就到了,只是胤禛嫌弃铺张浪费,只在初次登基时选过一次。 只是后宫许久不进新人,老人能侍寝的人不多。 宠妃甄嬛又失宠,皇上很少进后宫了,且目前生出来的皇嗣中,只有甄嬛有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女儿。 仿佛是什么只生女不生男的诅咒似的。 太后担心将来甄嬛靠儿子一家独大,甄嬛卷土重来,便明示皇后劝皇上选秀,得了皇上的冷脸,宜修郁闷极了,只能和姑母诉苦,叫姑母亲自劝。 太后没办法,只能亲自劝告皇上,尤其重点提到只有甄嬛有儿子这一点。 胤禛自知自己惩罚了甄家,恐怕以后会和甄嬛所出儿子有嫌隙,因而在心里早早就把弘曕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去掉了。 又过了几个月,后宫中新怀孕的妃嫔,只有几个官女子,刚发现没多久就被皇后暗地里打掉了,给出的原因不是身子弱承受不住,便是走路上不小心摔了。 官女子无背景,和安陵容等老油条可不同,皇后打胎轻轻松松。 怀孕了却生不下来,又像上天诅咒胤禛品行不端似的,太后趁机再次劝解皇帝广纳后妃。 胤禛扛不住压力,终于开始了选秀。 但选秀也就走个流程,新一批的秀女,优秀的不多,皇上勉强选了六个,四个满军旗两个汉军旗的。 后宫多了几个姐妹,平静许久的后宫,再次起波澜。 不过那些和年世兰关系不大了,皇上爱宠幸谁便宠幸谁去吧,她只在乎女儿。 清染三岁多的时候,温宜已然早就开始读书。 这日,清染央着额娘说想见温宜姐姐。 年世兰直接大手一挥,“颂芝,去叫曹嫔和温宜过来!” 前端时日,复宠过几日的沈眉庄查出来怀孕了,这一胎,是后宫自那些官女子流产以后终于有的胎儿,让怀疑自己生育能力的皇上松了一口气,对沈眉庄非常满意,便决定封沈眉庄为嫔。 皇后趁机提议大封六宫,嘉奖一下那些陪伴了皇上许多年的老人,也嘉奖一下新入宫的新人。 胤禛沉思过后,将敬嫔、欣常在、安贵人等人都晋级了一个位份,就连新进宫的也晋级了一个位份。 年世兰见没有曹贵人的份,只有丽嫔晋封了,那可不行,便和皇上提了一嘴,皇上好似才想起曹贵人似的,顺带着也给她晋封曹嫔。 因而曹贵人如今已是曹嫔。 有年世兰为曹嫔申请封嫔的恩情在前,曹嫔对年世兰总算是真心跟随了。 每次被年世兰叫去,也不再觉得难受,而是开心。 但这次.....曹嫔有些为难。 公主到六岁都得接受女先生教育。 学习满汉蒙三种文字,识字以后便是学习列女传、女四书等,读书之余,还得学习女红、琴棋书画等。 温宜今年已然七岁,早就开始读书了,颂芝过来的时间不巧,温宜正在读书。 然而,惧怕年世兰发飙的忧虑,到底占了上风,曹嫔只能先让温宜暂停学习,随后带着温宜去见年世兰。 瞧见温宜,清染走过去,一把抱住温宜,甜甜笑道,“温宜姐姐。” “妹妹。”温宜十分懂事,是个知心姐姐的形象,瞧见可爱的昭月,她眉眼一弯,蹲下来抱住清染。 “姐姐今日在做什么?”清染问。 “在学字。”温宜柔声说着,小心用指关节碰了碰昭月肉肉的脸蛋:“妹妹是不是想我啦?怎得突然想见我。” “嗯,昭月想和姐姐一起玩。”清染早就适应自己的小孩子身份,因而撒娇卖萌起来,丝毫没有心里负担, 温宜便带着清染玩一些小孩子玩闹的游戏,但没一会,清染就犯困了,她咕哝道:“昭月不想玩这个,我们一起去学字好不好,额娘说会认字的都很厉害。” ——来自华贵妃自信的话语。 年世兰惊奇,她随口自夸说的话,没想到女儿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温宜先是看了看华贵妃,得到首肯点头后,方才起身牵着清染的手,“好,那我带妹妹去学字。” 清染目的达成,面上带着纯真的笑脸,跟着温宜一起走了。 年世兰和曹嫔跟在后边,曹嫔还笑着恭维昭月公主爱学习是好事。 年世兰傲娇,“本宫的女儿怎么都好。” 殊不知就是从今日开始,她就过上了女儿卷学习,她被迫陪着女儿一起学习的悲伤日子。 这日过后,清染便自称爱上了学习,让年世兰给她请先生教她认字。 虽然三岁多学习是早了点,但古代孩子学习早是常有的事儿,因而三岁学习并不算早,年世兰便顺着清染了。 时间流逝,年羹尧不作妖,年家小辈安安静静做人,年府竟也是安全存活下来了。 不过,宁静死水之下必有漩涡,比如安嫔再次怀孕,被皇后打掉了。 安嫔忍无可忍,决定弄死皇后。 皇后有把柄。 从一次次的端倪中,安陵容发现皇后是杀死纯元的真凶。 皇后不死,后宫难以安宁,因而她开始谋划着如何除了皇后。 第98章 年世兰的女儿25 想要将皇后拉下马,只有一个弄死纯元肯定是不够的。 皇上嘴上说着多爱纯元,当年还不是没认真查究竟是谁弄死了纯元。 安陵容还需要联合其他人,搜集更多皇后谋害皇嗣残害宫妃的证据,方才能将皇后拉下马。 安陵容想到了富察贵人,当年富察贵人流产,虽说表面上是被猫惊吓摔倒,又被甄嬛压住,方才流的,但实际上,唯有安陵容自己知道,她是谋害富察贵人的帮凶。 皇后是主谋。 皇后为了打掉富察贵人的胎儿,暗示安陵容制作能引得猫儿发狂的香料,随后用在富察贵人身上,吸引猫儿对富察贵人扑过去,从而惊吓到富察贵人。 正巧甄嬛在富察贵人旁边,由策反了的浣碧推一把甄嬛,二人顺理成章摔在一起,如此,既给甄嬛扣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又能最大程度的害死富察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计谋一箭双雕。 当然,计谋执行过程肯定会有漏洞的。 然而宜修压根不带怕的,她的好姑母,当今太后娘娘,会替她扫平一点点小尾巴的。 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即便是皇嗣,也排在太后身后,她为了保住乌拉那拉氏唯一的皇后,即便宜修恶贯满盈,太后也会亲手给她擦拭干净,不叫皇上察觉出来。 “皇后......去死。”安陵容垂眸看着手里的百合香囊,低声呢喃,声音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只有皇后死了,她的孩子才能安息。 她才能安心继续生育。 只有一个公主怎么行呢,是远远不够的。 公主将来要走上和亲的道路,这不是安陵容想看到的,她想生下皇子,在皇上面前说话有分量了,若是能早早请皇上给她的女儿许诺一个好人家,免去和亲之苦,安陵容才算安心。 以皇上那个废物身体,她费心调理身子受孕,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却被宜修打掉了,安陵容简直恨死皇后了。 至于前面皇后为她和皇后求情,安陵容帮着皇后害了富察贵人,还有之后帮着谋害几个新进宫小主的孩子,就还清了。 再者,皇后一直按着她家人作为要挟她的把柄,这是安陵容不愿看到的。 只有皇后死了,她才能真正畅快安心。 为了弄死皇后,安陵容暗中给富察贵人暗示,又偷摸着以鬼神之说,让富察贵人相信孩子底下有灵,会给她托梦告知真凶。 随后,安陵容买通富察贵人身边的一个守夜宫女,在夜深人静之时,给富察贵人诵读皇后利用那只早就被人乱棍打死的波斯猫害的她流产。 富察贵人惶惶不安,精神头都差了许多,安陵容再趁机安慰富察贵人,日常再和富察贵人倾诉,安陵容自己流产,是喝了皇后给的安胎药的缘故。 皇后罪行被富察贵人听进去,渐渐的,不由得深信,自己确实是被皇后害的,复仇的种子在她心里萌芽。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富察贵人认真观察着平日里皇后的一言一行。 哪怕皇后伪装的再好,在面对怀孕之人时,时不时闪过的恶意,只要认真观察,都能看出端倪。 富察贵人恶寒了一下。 不久,富察贵人发现,新人的胎儿又流产了。 其中也有皇后的人的身影。 除了富察贵人,安陵容还去联合了被皇后害的流产的人,其中一个叫做瓜尔佳·文鸳的贵人,引起了安陵容的注意。 她虽然是皇后一党,但她比齐妃还笨,敢惹事不怕事。 思来想去,安陵容决定让瓜尔佳·文鸳来告发皇后害人。 瓜尔佳文鸳托了大封六宫的福,刚进宫时是祺贵人,现在是祺嫔。 祺嫔向来敢想敢做,想到自己是被皇后弄流产的,祺嫔半夜都能气醒,私下里联合其他人,收集皇后谋害皇嗣的证据。 安陵容助攻了一把祺嫔,把宜修可能是杀了纯元的事情告知祺嫔。 祺嫔拜托瓜尔佳氏帮着查,顺着当年伺候过纯元的仆从,找到了部分证据。 祺嫔兴奋极了,很想拿着证据就去告发皇后,却被安陵容拦了下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再次抓到皇后谋害皇嗣的证据,随后再将往事告发出来,趁着皇上怒上心头的时候,接二连三的罪证,姐妹们一起帮忙,方才可以最大限度的按死皇后。 而有多人分担,祺嫔才不至于被皇上迁怒,独自承受皇上的怒火。 安陵容生了女儿后很少和皇后有往来,且她自己争气,成为了嫔,还育有一女,在祺嫔面前,也有自傲的资本,因而祺嫔并没有看不起安陵容。 很多时候,祺嫔还会为了看看公主,可以和安陵容交好,安陵容默认了她交好,便不会叫她去死。 后宫风云涌动,清染兢兢业业读书认字。 当然,清染有前几世的积累,学识这方面当然是可以的。 她从一开始的简单认字,到后面的无师自通,只经历了一年。 她的学识甚至比只会长高的三阿哥还好了。 要知道,三阿哥已经十八岁了,而昭月才四岁,可以说,把这两个年龄段放在一起比,既不公平,也是对三阿哥的侮辱。 偏偏每次交锋下来,三阿哥确实比不过昭月公主,只能遗憾接受自己是个榆木脑袋,连四岁的妹妹都比不过。 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嫉妒妹妹才华什么的。 毕竟他早就知道自己脑子不机灵,随了额娘,此生能安安心心出宫建府,做个闲散王爷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她是个皇子,胤禛不知道该欣慰自己有个神童儿子好,还是该忌惮年世兰生下了个神童儿子。 然而所有的问题,在清染是个公主时,便都迎刃而解了。 公主长大了无外乎和亲和纳驸马两条路走,即便她再惊才绝艳,也威胁不到胤禛的皇位。 所以胤禛不仅不忌惮年家,还乐呵呵的给清染寻了个有名的女先生,来教导清染,以示自己的一腔父爱。 但是..... 这个女先生,是以教导未出阁女子女德和女训等书籍出名的女先生。 第99章 年世兰的女儿26 沈眉庄进宫前,曾自信说自己学过《诗经》、《孟子》和《左传》等经典文献。 然而,沈家主母和宫里派来的教习嬷嬷很快便笑着提醒她:女子无才便是德。 皇上选秀女是为了充实后宫,繁衍子嗣,而不是选拔有学问的人。 沈眉庄迷茫不解,但也只能在选秀的时候改口说,自己只读过女则和女训,仅略识得几个字。 由此可见,即便是高门大户的女子,读书也仅仅是为了识字算账,有才华,也要藏着掖着,不许在外人面前卖弄。 男子对女子束缚极深,哪怕是读书方面,也得束缚着女子,生怕女子读书多了,不好蒙骗了。 譬如先生,曾是教书育人的总称,但世人听到先生,第一个想法都是“先生是男子”,从而导致,谈论到女性先生时,只能在先生面前加一个女字,来提示先生的性别。 但若是男性先生就不必,因为先生一词,早就被世人默认是男的。 蒋盼得知自己要来教导公主,还是一个四岁的公主,压力很大,生怕自己教的不够好,从而引得宫里的娘娘怪罪。 正式开始教导队第一日,蒋盼温习了功课,听闻这位昭月公主,四岁已习得一千多个常用字,诗文也有自己的见解,背读朗诵,讲解意思,丝毫不在话下。 甚至可以作出一些简单的诗词。 相比于大人,她的诗词更有灵性,有属于小孩子的纯真,对文采斐然的大人来说,她的诗词浅显,简单,但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写出来,已然算不小的成就了。 当然,这都是清染故意压缩的成果,她前几世可不是什么都不做,就知道吃吃喝喝,也有学习。 若是学习几辈子都比不过所谓天才,那她几百年老鬼的脸直接丢掉好了。 可惜的是,清染记性不好,并不能学什么就记什么到永久,因而这辈子从零开始学时,她很是认真,就当复习了。 清染得知自己要多一个知名先生教导她,一开始还激动了下,结果当先生开始教导,第一本书便是教导她女戒,清染直接懵了。 不教文学便罢了,怎么还教她一些垃圾? 蒋盼不知道自己一句“今日教公主女戒”便惹了公主不悦,紧张得手掌心冒汗,也得硬着头皮教下去。 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一个虎视眈眈据说爱女如命的华贵妃时,蒋盼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块砖,镶嵌进宫墙里,就不必忍受华贵妃的严厉目光了。 “.......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女子应顺从男子,乃阴阳调和体现,女子应晚寝早作,勤勉持家,不辞辛劳.......。” 蒋盼将自己从小便开始学习的内容,一直教导闺阁女子的东西,分解出来,缓缓道来,她紧张的目光,看向木着脸的清染。 怎么昭月公主不太开心的样子? 是她讲的太复杂了么? 蒋盼舒了口气,下意识柔声问道: “公主,我说的可还明白?若是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定然知无不言......” 清染叹了口气,“先生教的没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内容本身。本公主不想学女戒,先生不如教一些其他的吧,例如史学类的文献。” 蒋盼第一次听见有女子主动要她教其他的,愣怔一瞬,随即眉眼染上些许的欣喜,又有些惶恐,“皇上只要求我教一些女子应该学的东西。” 年世兰冷哼一声,紧接着蒋盼便是一抖,年世兰瞧着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并未刁难对方,只道: “昭月叫你教什么,你教就是了,皇上那自有本宫去说。” “是。”蒋盼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开始了正常的教导。 清染刚开始学习,就知道了面前这位先生是真有自己的学识傍身的,只是被所谓的女德女训之类的书籍教学埋没了。 当她正常教学时,眼里有光。 清染学的开心,她也教的开心。 蒋盼觉得公主悟性好,常常忘了她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公主有时候奶声奶气提出来一些自己的见解,蒋盼才会恍然发觉,原来自己的学生只有四岁。 这边清染在如饥似渴的学习吸收知识,那边安陵容在如火如荼的谋划落下皇后。 一年后。 又有妃嫔怀孕,被皇后暗自设计打胎。 皇后打胎的计谋,多是以麝香进行暗算,实在不行,便设计叫人掉进水里、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冲撞,凡事做了就会有痕迹。 以安陵容为首,找到了皇后谋害皇嗣的证据,祺嫔为先锋,在某一日,直接请来皇上,跪在正殿下方,绷着脸开口: “皇上~臣妾要告发皇后,谋害皇嗣,罪不容诛!” 自从失了一个孩子,祺嫔便很少有天真烂漫的神采了,而今日是她和安陵容等人谋划的重要节点,祺嫔心知,此举不是皇后下马,就是她出事。 啪。 胤禛给了祺嫔一个耳光,“放肆。” 祺嫔勇敢和皇上对视,“臣妾所言绝无虚假,有诸位姐妹可以作证。” 话音一落,便有五个被打胎的妃嫔站了出来,可见皇后这两年战绩斐然,打胎事业节节攀升。 除了姐妹们的口述,还有证据,直指皇后,安陵容手帕掩唇,眉眼弯了弯,心中胜券在握。 皇后自然是出来据理力争,奈何人证物证都直指皇后,胤禛心里也信了六分,下令捉去剪秋和绘春、江福海等伺候皇后的贴身宫女进慎刑司,严加审问。 江福海扛不住打,把皇后做的坏事几乎都抖落出来了。 清染觉得不够,便给这场戏添加了一把火,一颗致幻药丸给剪秋吃下去,剪秋直接吐出皇后当年杀死纯元的真相。 祺嫔犹豫许久要不要交上去的,皇后杀害纯元的些许蛛丝马迹,直接不用交了,意外免了祺嫔的死罪。 祺嫔还是太傻,她不知道自己若是暴露自己知道纯元之事,只会死得很惨。 剪秋的意外吐露,反倒救了祺嫔的小命。 当然,傻白甜祺嫔是不知道此事的,她只是想着既然剪秋说了,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把这件事压了回去,不再和皇上提起。 第100章 年世兰的女儿27 皇后被禁足了。 永久禁足,此生不得出景仁宫。 她被身边伺候的剪秋、江福海曝出此生的罪行,谋害十几个龙胎;以及利用食物相克的药理,利用芭蕉叶害死纯元皇后的事情。 若只是前者,皇上为了江山社稷稳固,或许还会选择瞒住此事,不公开; 但触及到了纯元皇后,胤禛震怒,终于决定将皇后终身禁足。 原本他想的是废后,只是被太后阻止了。 太后求着他说乌拉那拉氏不可出现废后,那是额娘第一次声泪俱下的求他,胤禛心软了,但也是最后一次心软。 但废后可免,伺候皇后的亲近的宫女太监,却全都被杖毙了。对于伤痕累累的剪秋等人来说,倒是提前解脱了,不杖毙也活不成。 至于被皇后陷害的宫妃,则得到了皇上的补偿。 清染想到在冷宫里的芳贵人,那也是一个可怜人,便派了太医去给她治病,同时把皇后永久禁足的消息告诉她。 不久后,芳贵人竟然真的痊愈了,只不过此生是不可能在出冷宫了,清染便派了一个宫女去伺候她,等以后胤禛死了,就能把芳贵人放出来养老了。 或许是出于上辈子的情谊吧,这是清染第一次帮这个素不相识的芳贵人,也是最后一次了。 冷宫,芳贵人和来照顾她的宫女交谈过后,倏然跪在地上,嘴里说着对不起华贵妃之类的话语。 当初她一心以为是华贵妃害了她的孩子,恨了华贵妃那么多年。 没想到到头来仇人竟然是看似心慈的皇后。 过去那么久了,竟然是华贵妃救了她,给她治病,派宫女照顾她。 此恩难以报答,她只能每日给华贵妃祈福。 - 皇后虽被禁足,但皇上显然不会废后,因而众位妃嫔的也没有登上后位的竞争力。 后宫在皇后的算计下,这么多年,流了这么多胎,她们心里难受,也着实心累,当皇后倒台,后宫倒是难得的平静了。 姐妹们可以安心生子,不再担心会被人算计。 之后,妃嫔们争奇斗艳,努力夺得侍寝的机会,华贵妃干脆常常撂下牌子,自称不舒服不能侍寝,把自己的机会多多让给别人,皇后倒台的三个月后,后宫竟然多了六个怀孕的女子。 就连之前滑胎一次的安陵容和祺嫔都成功怀上了。 一年后,后宫多了三个皇子,三个公主。 这年,清染五岁。 五岁的清染早早的就去了上书房学习。 上书房是所有皇子和公主一起上学的地方,等十五岁以后,公主会离开上书房,或是与生母住一起,或是嫁人; 皇子则是十六岁离开尚书房,如果能封爵,便可以出宫建府,拥有自己的府邸住着,之后能正常上朝领取朝廷俸禄养活自己; 若是不能封爵,便只能做个光头阿哥,住在皇宫里;例如原剧情的三阿哥,二十多岁了都还是个光头阿哥,不能出宫建府,在宫里住着,也没有自己的职位,无法上朝。 清染学习的内容和皇子没有差别,唯一有差别的便是女红之类的,还有约束女子行为的书籍,是公主独有、独学的,皇子不用学。 当然,清染每次都拒绝学习约束女子的文章和内容,夫子惧怕昭月公主身后的年家,不敢说什么,更不敢报到皇上那里去。 清染天生就比正常人力气大,女子身子构造原因,天然比男子力气小,清染打破了这个桎梏,她的力气,本就是正常成年人的两倍,压缩成小孩子,也是比小孩子力气大的。 有这层原因在,清染的精力更是多得使不完,加之她灵魂不是小孩子,在上书房更是如鱼得水,学习得比旁人快,且比旁人用功,没多久就常驻了上书房夫子们最得意的学生。 等年纪再稍微大一些,七岁以后,清染正式开始学习骑射武艺,在这方面,清染依旧属于姐妹兄弟们需要仰望的存在,所有课程,都远远甩其他学生一大截,拍马都赶不上的程度。 夫子常常在心里感叹,为何昭月公主不是男子,若是男子,未来成就无法想象。 不止一次,胤禛检查孩子们都功课,查到清染,脸上表情总是复杂的,有淡淡的惋惜,也有深深的庆幸。若昭月是男子,背后还靠着年家,将来一定不可掌控。 年世兰生的皇子,胤禛是不会考虑叫他做太子,乃至成为皇帝的。 是公主,就很好。 每次,胤禛总是夸赞清染,就当夸一个让他骄傲,又不会让他产生胁迫感的完美孩子。 胤禛满意,对清染便有求必应起来,清染学习的更加全面。 -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 没过两年,隆科多在朝堂上惹了皇上不喜,后被皇上命令太后去亲自解决了隆科多。 太后回来就一病不起,不久后也死了。 太后一死,便护不住皇后,皇后在景仁宫吃不好睡不好,死在了寒冷的冬日。 尸体过了三天才被发现,之后皇上隆重的埋葬了宜修。 没提过立新后,皇后的位置便一直这么空着,仿佛宜修还在一样。 这年,清染八岁。 有公主及笄了,目前唯一一个公主及笄。 在温宜公主前面的,是欣贵人的女儿。 及笄这年早早就选了个驸马,出宫建立公主府,每个月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和驸马见面,其他时候大公主都进宫陪伴欣贵人,似乎在弥补从前在公主所见不到额娘的缺憾。 大公主都嫁人了,先帝留下的朝瑰公主还住在宫里,没有嫁人,没人提起,她似乎被遗忘了。 胤禛的身子变得很差,他老了,再不是提情情爱爱的年纪,偏偏不服老,又选了一批新的秀女入宫,在新妃身上获取自信。 至于华贵妃,已经三十多岁,虽然容颜依旧,眼角却有了细微的鱼尾纹,皮肤也不如年轻的时候紧致莹润。 皇上早就对华贵妃失去了从前的宠爱,若不是看在朝廷无猛将可用,年羹尧日益收敛恭敬胤禛,胤禛还用得上年羹尧的份上,华贵妃便失宠了。 然而就算没失宠,皇上也不再翻华贵妃的牌子,华贵妃也乐的清静,每日里接受着后妃们的请安,有着皇后实权,却不用履行皇后规劝皇上保重身子的麻烦义务,华贵妃别提多高兴了。 第101章 年世兰的女儿28 有时候午夜梦回,年世兰偶尔会梦见自己从前。 从前日日盼望着能独占皇上的宠爱,竟然像一场梦,想着皇上苍老丑陋的容颜,她不禁会回想,自己究竟喜欢皇上哪一点。 或许是从前的爱迷惑了年世兰的眼睛,觉得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哪里都值得她爱。 如今再回想,脱去了皇上那层光环,其实皇上和世间男子也没两样,一样的好色,一样的贪财。 皇上永远爱的是他自己,其次是年轻漂亮的女子,嘴上说着悼念纯元,爱着和纯元相似的女子,实际上,他爱的不过是自己的深情,爱的是和纯元相似的漂亮女子,享受着她们的年轻身体。 年世兰不禁觉得从前只知情爱的自己,就像被下了降头,好在她有了女儿以后,被猪油蒙了的脑子终于醒悟了。 年世兰最厌恶的人之一,皇后、太后都死了,她虽然只是华贵妃,但宫里没有皇后,她华贵妃之位是全后宫最高,没有不长眼的敢在她面前乱吠,她日子清静,被后宫的漂亮姐妹们捧着哄着,竟然也十分快活。 年世兰可没有宜修的打胎癖好,谁生孩子,谁不生孩子都和她无关,怀孕的妃嫔,她就随口指一位太医过去帮忙全程安胎,务必叫妹妹们平平安安的把孩子都生下来。 随着孩子增多,皇子稀缺的情况也没有了,后宫至少有八位妃嫔生有皇子。 后宫安宁,皇子众多,胤禛自认为肯定会有继承人了,心中自傲的同时,就想起来还剩个年羹尧如此心腹大患没有解决,想着联合信任的大臣,给年羹尧找一找罪名,随便降职兵权。 然而,此事还没有实施,边关便传来了战事,准噶尔来犯。 危急时刻,胤禛派年羹尧出去带兵打仗,顺利将准噶尔打了回去,但也损失不小,未来三年清朝都得休养生息,好在准噶尔也被打得损失不小,准噶尔和清朝签订了互不打扰协议,时限为五年。 原剧情中,因为年羹尧被胤禛忌惮,自身又狂妄自大,被胤禛早早处死,朝中无人,方才会被准噶尔拿捏。 加之胤禛不想起冲突,便同意了准噶尔的和亲退兵请求,把先帝留下来的嫡公主朝瑰公主一个月之内嫁了出去。 可怜朝瑰嫁出去不久,老可汗就病死了。 准噶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父死子继,也就是说,朝瑰刚嫁给老可汗,就因为老可汗死了,被迫过继给老可汗的儿子新可汗。 她嫁给老可汗是新婚妻子,过继给新可汗,便是妾室,地位千差万别,朝瑰公主不堪受辱,却也只能忍受,日子过得十分难受,不到三十便病逝于准噶尔了。 朝瑰公主的死,是皇室的耻辱,却无人在意,她的价值在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实现了,可悲可叹。 好在这次清染暗戳戳给舅舅提醒,又提醒额娘让舅舅更加注意言行,方才救下来年羹尧的性命,也救下了整个年家。 年羹尧不死,清朝便还有可以带兵打胜仗的将领,就不会被准噶尔拿捏,意外的延迟了朝瑰公主可能会被和亲的概率。 年羹尧又打了胜仗,回来自是荣耀非常,华贵妃又得了一次特准和年羹尧用膳。 送华贵妃回去的路上,年羹尧提起准噶尔,他这次去打仗,几乎打进了准噶尔的大本营,也见到了老可汗。 “那可汗,一副快病死了的模样,竟然还有脸提和亲,老子差点把他脑袋削了。” 年羹尧说道,若不是他英勇,把准噶尔打退,老可汗就真敢提和亲。 他说着说着便看向日渐长高了的昭月公主,想起来她今年年岁约莫十二了。 年羹尧脸上的自得便落下去了,皇上老了,他又何尝不是呢? 哪怕不服老,他今年也接近五十了,还能打几年胜仗? 若是以后没有他去退兵,再有强敌来犯,公主逃不过和亲的命运,若是昭月公主也要去和亲,想到一丝可能,年羹尧就觉得心疼。 昭月可是他妹妹最疼爱的女儿,也是他最喜欢的外甥女,若是要远嫁,简直和割了年羹尧的肉没区别。 “昭月是不是该找驸马了?”年羹尧忽然说。 清染爱和舅舅通信,会把宫里的新鲜事说给舅舅听,比如大公主嫁了驸马,温宜公主也在挑选驸马了,只待找到合心意家世又合适的就嫁出去了。 曹嫔亲自把关,忙得不行,她一向清楚皇上的德行,生怕自己动作来不及,哪天温宜就被送出去和亲了。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公主想要避开和亲道路,似乎也就只有早早选了驸马这一条路了。 年世兰不知年羹尧的考虑,只是,前面哥哥说过老可汗提和亲,再联想到哥哥提出给昭月找驸马,就知道哥哥是什么思虑了。 年世兰喉咙一哽,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说道: “昭月还小呢,不急,我想留她几年。” 年羹尧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只是形势所迫,他眼睛眯了眯:“华贵妃,要明白取舍啊,嫁人了照样能回来侍奉你,就比如大公主,每日不是和她额娘腻在一起么。” 年世兰:“我明白,只是太早嫁人,终究舍不得。” 清染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跟在额娘和舅舅身边,等回了宫殿,清染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腻在额娘身后给她捏肩: “额娘,我不想嫁人。” 年世兰笑着转身点了点女儿的脸,“额娘当然也不想你嫁人,可是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年世兰忽的有些伤感:“你舅舅说的对,公主早早嫁人,方才是长久之道。” 清染抿了抿唇,看着年世兰这些年没什么改变的容颜,看见她眼里浓浓的不舍和哀伤,她心里蓦地一疼,终于将自己犹豫了好几年的想法说出口: “额娘,若是我说,我不想嫁人,而是想当皇上呢?” “凭什么公主生来就要和亲,皇子却只需要争夺皇位,争夺不成,当个闲散王爷也可以?比如十七皇叔。我也是皇阿玛的孩子,皇子可以,我也可以!” 清染一字一句问着,与其是问年世兰要个答案,不如说是敲碎桎梏年世兰三十多年的三观。 第102章 年世兰的女儿29 清染的话语,震得年世兰呆愣在原地,眼底神色震动。 她一直知道昭月心思和寻常家的女子不同,即便是公主,也要学习的一些训诫女子的书籍,昭月偏不学,甚至反过来要求女夫子也不要记住那些劳什子女训。 这点像我。年世兰想。 年世兰是年家的掌上明珠,年家不会要求她学习什么女则女训。 但难免有不长眼的亲戚会要求她学,压着长辈的由头,试图压制年世兰的思想。 不过也就一次,后来被年羹尧暗地里套麻袋揍以后,就没有不长眼的亲戚敢惹年世兰不痛快了。 教导昭月的那位女先生是皇上找来的人,年世兰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叫人滚,若是昭月没表示不喜欢,年世兰也会指出来,叫女先生教其他的。 然而,年世兰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太保守了,她只是不喜欢被压制,却从未想过女子也能做皇上。 若说从前有一位武则天,但那是多少年来,才出的一位奇女子,到清朝,是集权最严重的朝代,在这个朝代下生长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升起反抗皇权的心思呢。 年世兰呆愣过后,便是迷茫,她道:“公主如何能争夺皇位?” 她问的是如何能争夺,而不是和昭月说不能争夺。 “如何不能?若是皇阿玛死了,皇子们无用,便是我争夺皇位的最好时机,额娘,咱们身后有年家,掌握着兵权......”清染轻声说着,眼底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年世兰陷入沉思,半晌,忽的笑了: “皇上忌惮年家,那我便赌一赌。昭月,你想的很好。你皇阿玛如今已经老了,这几年愈发沉迷女色,能活多少年还未可知。如今皇宫里,没有太后和皇后坐镇,我已将后宫基本控制在手里,若是循序渐进,未尝不能助你登基。” 能得到额娘的支持,在清染的意料之中,这些年她潜移默化着改变额娘被父权压迫的思想,觉得女子也能创出一片天,再加上年世兰对皇上的恨意,能同意清染的想法,很正常。 清染却是微微一笑:“额娘,我有把握能让皇阿玛写下传位给我的圣旨。” 她能利用致幻药丸控制剪秋背叛宜修,自然也能利用致幻药丸控制一下皇上的思想。 只要皇上身子极度虚弱,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些年,皇宫的美貌女子没断过,尤其是这两年,早就侵蚀了皇上的身体,使得他内里亏空。 加上安陵容使用在皇上身上的迷情香,皇上损耗得更快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清染不打算太快行动,还得拖一拖,直到能给胤禛致命一击。 况且,也得留点时间,给清染成长起来,十二岁,终归太急了。 这边取得了年世兰的支持,那么便剩下年羹尧那边了。 清染想要登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造反,因为她身上也流淌着皇家的血脉,但难就难在她是女子之身。 即便皇上亲口传位给清染也难以服众,更何况没有皇上的力挺。 然而,也就只有吃公粮的会思考谁坐在皇位,底下的老百姓可不会在意谁坐皇位,只要有年羹尧武力镇压,不服的抄家充盈国库便是了。 谋划皇位这种事,自然不能写书信,留下把柄。 年世兰决定亲自和哥哥说,正巧过几日便要去圆明园避暑了,在圆明园商量事情,会比在皇宫里方便的多,在那里见一见年羹尧也更方便。 皇上年纪大了,反而更加畏热起来,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就去了圆明园避暑。 今年去避暑的人选除了之前定好的那批,新进宫的女子也能去,除了在碎玉轩自生自灭无人在意的甄嬛,以及这两年越发深入简出的沈眉庄、端妃,哪怕是官女子,也得以去圆明园。 年世兰办事,主打的就是谁也不落下,都是帮她勾引皇上的好妹妹,自然要好好招待了。 几日后,皇上等人出发圆明园,宫里静悄悄的。 咸福宫里也是静悄悄的,沈眉庄照例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叫来温实初,温实初刚到,沈眉庄便自发和他抱在一起。 采月出门坐着望风。 忽的,沈眉庄干呕一声,温实初神色惊慌,“眉儿,你怎么了?” 说着探手捉住沈眉庄的手腕,给她把脉,许久后,他脸色凝重,竟然是怀孕的脉象,他一直很小心,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沈眉庄脸色也是很不好,她尽量平静的问,“我怎么了?” “眉儿,你怀孕了。”温实初苦涩的说,并不见多少欢喜,他和沈眉庄是见不得光的关系,怀孕之事,带来不是喜悦,而是灭顶之灾。 沈眉庄已经很多年没有侍奉皇上了,自从出了假孕之事以后。 “眉儿,这孩子......”温实初迟疑的看着沈眉庄,抿了抿唇。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打。”沈眉庄捂住肚子,神情倔强,一如当年倔强的拒绝皇上的和好信号一样。 “不打会招致全族祸端。”温实初按住沈眉庄的手腕,“眉儿,此事不可任性。” 在温实初的劝说下,沈眉庄终于不甘的点了点头,可惜皇上此时不在宫中,不然她拼一拼,也未尝不能和皇上睡一次,好混淆血脉。 也好保住和温实初的孩子。 圆明园,清凉殿。 晌午时分,昭月以找舅舅练习骑射为由,和年世兰去马场见了年羹尧。 在马场中,清染见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驯马女,叶澜依。 清染学习骑马的时候,曾经见到叶澜依被人排挤,便顺手帮了一把,随后便把叶澜依派去了年家的马场,在那里工作,她不会被排挤。 这次,叶澜依听说昭月公主来了圆明园,特地过来寻找昭月。 她平时是见不到昭月的。 清染和叶澜依打了招呼,随后便随着年世兰进入马场凉亭中休息,年羹尧早就在这里等候。 叶澜依自知不能打扰恩人,识趣的自己牵了一匹马去马场中绕圈,离得远远的,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第103章 年世兰的女儿30 当年世兰说出昭月想当皇上的言论,年羹尧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险些呛死自己。 自负如他,想过自己造反,却从未想过,亲外甥女竟然也有登基上位的想法。 清染没说话,她拿叉子在盘子上叉了一块儿削好的果肉,送到年世兰嘴边。 年世兰张嘴吃掉,慢慢咀嚼着,等待哥哥的回答。 年羹尧缓过来后便下意识四处看了看,虽然他对周围看守的人手很有信心,但难免会担心会被人听见年世兰的言论。 年羹尧低声道:“这是谁的主意,世兰的,还是昭月的?” 年世兰下巴以扬,很是自得:“昭月提出的,我赞成了。” 年羹尧看向昭月,这个外甥女是他最看不透的外甥女,很多时候让他有种面对的不是孩子,而是老谋深算的老家伙的感觉,他将这种感觉归咎于外甥女少年老成,聪明有城府。 然而,年羹尧也决计想不到,昭月会有“谋反”的想法。 偶尔,他看着如此优秀的外甥女,却是个女儿身,便会遗憾。 觉得外甥女是男子,也未尝不能争一争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 现在遗憾没有了,因为昭月真的决定争。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紧张了,年羹尧觉得昭月以女子之身登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若是皇上只有昭月一个公主,没有其他皇子,以昭月的优秀,未尝不能一试。但除了昭月,还有三阿哥、四阿哥、六阿哥等,甚至还有一个看似逍遥的果郡王,恐怕都对皇位虎视眈眈呐。” 或许是察觉到了皇上这几年身子没以前康健了,不着调的果郡王越发勤快的往宫里跑,美其名曰是担心皇兄进去看看他,但实际上怎么想,谁也不知道。 说到果郡王,清染心里也挺感叹的,得亏这是甄嬛传衍生而成的世界,和正史无关,否则以果郡王总是往后宫走的行为,搁正史上,早就被皇上砍脑袋,再不济也会获得一个禁足大礼包。 “果郡王不是难事。”清染缓缓说道。 年世兰和年羹尧双双看向清染,清染微微一笑: “额娘和舅舅有所不知,果郡王三天两头往皇宫跑,看似是寻找皇阿玛,实则是偷偷进后宫和甄嬛私会。” 骤然听见这个炸裂的消息,年世兰懵了,“果郡王与甄嬛私会,我怎得没有收到消息?....皇上的血滴子呢?都死了吗,居然连甄嬛与人私会都毫无察觉。” 她很是震惊,倒不是为甄嬛出轨而震惊,而是震惊于她后宫眼线对这一切毫无察觉就罢了,皇上对这一切竟然也无知无觉,就任由果郡王和甄嬛成为一对野鸳鸯。 年羹尧比较关注重点:“这以消息,昭月是从何处得知的?” 看年世兰的反应,可见年世兰都被瞒得死死的。 清染:“我亲眼瞧见的,我瞧见几次,果郡王的船只上,有甄嬛的身影,便派了人去蹲守,果然瞧见了果郡王进了碎玉轩和甄嬛缠绵。” 年世兰愤愤,“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点与我说,也好让我去开开眼啊。” 清染自动把额娘的话语翻译了一下:这么好的瓜,怎么不叫我吃! “额娘有所不知,除了甄嬛,还有沈眉庄也和温实初有染。”清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不是故意瞒着年世兰的,这不是怕年世兰知道了,会将事情早早捅到皇上面前去吗,那就没有乐子可看了。 年世兰:“!!” 年羹尧:“!!” 兄妹俩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并一齐露出没见过世面的震惊眼神。 给皇上戴绿帽子,还是姐妹俩一起给皇上戴,事情虽然离谱,但意外的合理怎么回事。 年世兰:“仔细说说!” 她竟不知看似平静如水的后宫,竟然藏着两位如此胆大包天的女子呢。 但想一想是向来胆大包天的沈眉庄和甄嬛就合理了起来。 一个沈眉庄,就因为皇上不信任,就敢数年如一日的不讨好皇上,不为家族争取,把家族弃之不顾。 一个甄嬛,敢以皇上真爱自居,在后宫嘴巴没绕过谁,谁和她不如意都得怼一通。 甄嬛此人,早在甄家被流放,她又被禁足,此后便一直被皇上遗忘了,她也心高气傲,不曾想过复宠,几乎忘了在宁古塔受苦的家人。 她自己也被内务府磋磨,吃穿用度样样差劲,甚至不如一个答应位份的,若不是有皇子公主生母的身份,只怕早就被内务府磋磨死了。 “其实很多次,沈眉庄以身子不舒服为由,请温实初去看病,二人都在幽会。”清染悠悠说道。 若是去得巧,估计还能看见沈眉庄的鸳鸯肚兜挂在温实初的腰带上吧! 但这么多年,沈眉庄都不曾曝出怀孕,和清染熟知的故事走向有一些差别。 清染才懒得管别人有没有给皇上戴绿帽子,皇上自己没发现便没发现吧。 现在她爆出来,主要是有用得着甄嬛的地方了,只要甄嬛和果郡王的奸情被发现,两个人之中,果郡王是肯定要死的,至于甄嬛..... 皇上这么多年没主动找过甄嬛,或许是两人都感情没有走到原剧情那一步,或许是如今后妃怀孕和生下来的太多,皇上不贪图甄嬛的龙凤胎,皇上对甄嬛,并没有原剧情那样感情深。 于是甄嬛连赌气去甘露寺祈福的机会都没有了,就此在碎玉轩沉寂下来。 或许是果郡王太执着,哪怕是在皇宫,他也敢给皇兄戴绿帽子,和甄嬛勾搭在一起。 该说不说,真不愧是有“拾妻弟”之称的果郡王,敢想敢做。 可以看出皇上对甄嬛没有原剧情那样感情深厚,甚至越过纯元,那么,或许这次甄嬛会被皇上赐死吧。 好像在久远的前几世,甄嬛也死了。 太久了,清染记不清细节了,反正是和果郡王一起死的。 很好,这次也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她向来乐于助人。 年羹尧直接绷不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皇上也会有戴绿帽子的烦恼呢,可怜还蒙在鼓里,他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年世兰也是忍俊不禁,幸灾乐祸。 —— 某个正在带病处理奏折,身旁还要有一个美人相伴的皇上,打了个喷嚏。 嘶。天热也会感冒? 畏热的皇上不信邪,仍是叫苏培盛往冰盆里多添冰。 第104章 年世兰的女儿31 当然,清染提出甄嬛和果郡王的事情,自然不是为了让额娘和舅舅听八卦。 而是这件事有大用处,只要用的好,既能顺理成章弄死果郡王,又能叫皇上伤心,甚至能一次性按死六皇子身后的甄嬛,叫六皇子孤立无援,一箭三雕。 但如何揭穿,还得细细商量。 三人商量一番,决定先找证据,果郡王和甄嬛见面次数多,二人身边肯定会有对方的东西,年羹尧回去以后便派人去果郡王的住处找找。 若是找不到证据,在后宫寻个果郡王进宫的时间,找机会揭穿便是,机会有的是,不愁揭穿不了。 除了商量果郡王之死,三阿哥也是麻烦,四阿哥身后无人,三阿哥身后却还有一个齐妃和她的娘家,将来恐怕会成为三阿哥的助力,那么,弄死三阿哥便势在必行了。 下毒这件事,清染熟啊,死在她毒素下的人,不计其数。 正好三阿哥也在圆明园,清染便派人偷偷给三阿哥饮食里下慢性毒药。 也幸亏三阿哥愚笨,且身边人容易收买,若是果郡王,便不好下手了,果郡王别的不说,他收买人心很有一套,身边的仆从对他都很是忠心。 不出两个月,三阿哥身子慢慢虚弱下来,看着比他皇阿玛还憔悴了。 慢性毒药查不出来,太医只当三阿哥得了急症,命不久矣。 齐妃整日为三阿哥哭泣,几乎哭瞎了眼睛,三阿哥好药吊着命,但也只吊了一个夏天,当秋天来临,天气转凉的时候,三阿哥还是死了。 胤禛焦头烂额,三阿哥虽然不得他看重,那也是他的儿子,且三阿哥死亡阴影笼罩下来,叫胤禛十分惧怕,他派去血滴子秘密查验三阿哥的具体死因,但没查出什么具体结果,反倒叫血滴子头领看见了果郡王的秘密。 夏乂从三阿哥府邸查线索回来,准备去寻皇上复命,没成想竟然瞧见本该出宫的果郡王,不仅没走,反而朝后宫逛去。 夏乂下意识觉得此举不妥,出于谨慎,他悄悄跟在了果郡王身后,瞧见果郡王朝着湖边走去,夏乂心想自己或许是想多了,正想去寻皇上,就见树林深处走来一个绿色身影。 是甄嬛。 甄嬛穿着绿色衣衫,和果郡王一齐上了小船,然后进入船舱里,船只缓缓远离湖边,在湖上漂游。 夏乂呼吸一滞,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另一边,年世兰听见宫女来报,说今日果郡王入宫。 年世兰从软榻起身,笑得不怀好意,“颂芝,你去叫曹嫔和丽嫔,本宫打算去到处逛逛透透气。” 在圆明园的时候,年羹尧派人去查了果郡王的住处,想找一找果郡王和甄嬛私通的证据,结果发现果郡王住处干净的很,根本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可见甄嬛和果郡王还算谨慎,也是,甄嬛性子一向谨慎,即便是和果郡王私通,也不会给果郡王什么东西,叫人有机会抓到把柄的。 看来还是行抓奸这条路最方便了。 至于告发,清染暂时没打算找人告发,除非告发的是年世兰这等位高权重的宫妃,其他人去了,不论结果如何,下场只怕都是一个死字。 清染今年方才十二岁,并不着急,是以她暂时不会用这种会折损人手的法子。 曹嫔忙完了。她已为温宜寻到驸马,明年三月份就可以出嫁。 曹嫔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近日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或者说,曹嫔本就年轻,她今年也才三十多而已,没到长皱纹和白头发的年纪,自然是年轻的。 早在华贵妃不再因为妃嫔受宠而吃醋,迁怒于曹嫔的时候,曹嫔就敏锐发现了年世兰似乎不喜欢皇上的事情。 经过反复验证,曹嫔欣喜发现华贵妃确实不喜欢皇上了,为此,曹嫔高兴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不用受牵连之时,也将自己从前压箱底的鲜艳颜色衣裳拿出来穿,并且热衷于打扮自己。 可不就越活越年轻了。 这会,曹嫔刚午休起来,瞧见颂芝来找,曹嫔忙不迭梳洗了一番,随手在头发上叉了一根漂亮发簪,便匆匆去找华贵妃。 这么多年过去了,丽嫔还是钟爱她脑袋上的非洲粉色大丽菊。 等丽嫔和曹嫔到齐了,年世兰领着两人一起出门。 今日昭月不在翊坤宫,和武师傅去马场学习了,不然年世兰定会叫上她一起去。 翊坤宫三人组出了门便各自坐上轿辇。 前来报信的宫女走在前面带路,等到了发现果郡王的地方,年世兰抬手,抬轿的太监忙落轿。 此时夏乂还躲在暗处,没走,暗中观察湖中的情况。 瞧见华贵妃等人过来,似乎也要坐船游玩,顿时暗道一声糟糕,果郡王的船只还在湖中呢。 若是叫华贵妃发现了,皇上的面子就该丢大了。 夏乂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顾不得继续观察情况,夏乂从藏身的地方悄悄后退,等退出一定范围,立即拔腿狂奔,他要先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才行。 怎么办还得看皇上如何定夺。 - 或许是多次暗中相会却没被发现,胤禛对果郡王进入后宫这件事也放纵,果郡王便松懈了心神,和甄嬛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比如这次,果郡王借着进宫和胤禛见面的机会,顺势来到湖边游玩,这是他和甄嬛约定下次见面的地点。 碎玉轩虽然在后宫深处,但去的路上人来人往的终究不太安稳,便约了在船上。 四面密封的船身能很好的隐蔽在里面的人。 在窄小又晃荡的船只上约会显然不是最佳约会方式。 果郡王不由得开始怀念夏天的时候,皇上领着几乎全部妃嫔去圆明园避暑。 他在后宫如同进入无人之境,能肆无忌惮在碎玉轩和嬛儿见面。 皇兄似乎离死不远了。 这是果郡王观察胤禛状态得出的结论。 若是皇兄死了,那么谁继承皇位便成了悬念,但毫无疑问的,到时候甄嬛定然能被六阿哥弘曕接出皇宫养老。 第105章 年世兰的女儿32 到时候他和甄嬛便能比翼双飞了。 想一想日后的美好生活,果郡王就在心里暗暗期待胤禛身子加快速度腐败,不要活着碍事。 甄嬛靠在果郡王怀里,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只觉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宁,每次和果郡王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当初皇上不顾她的苦苦哀求,执意把她全家流放去宁古塔,浣碧也送去了,身边只留着流朱照顾她。 那段时间,虽然她还在和皇上生闷气,不待见皇上,可皇上也不该如此绝情啊,她可是为皇上生下了龙凤胎,龙凤胎是祥瑞之兆,为何皇上能如此绝情。 甄嬛想起来皇上的做法,心中仍旧有淡淡的心寒。 幸好,幸好她还有允礼。是允礼派人暗中给她家人打点,不至于叫甄家死在苦寒的宁古塔。 也是允礼,除夕夜她生病的时候,不顾自身,在雪地里打滚,随后进屋抱着给她降温。 而且果郡王和皇上相比,非常年轻,他才三十多岁,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且一表人才,和人老珠黄的皇上比,谁更好,一目了然。 甄嬛只觉自己从前瞎了眼,才会喜欢皇上。 二人正在船身里甜蜜拥抱,忽的听见撑船的阿晋开口,“王爷,有人过来了......” 阿晋是从小伺候果郡王的贴身侍从,忠心耿耿,果郡王不论去哪里都带着阿晋,阿晋深得果郡王信任的同时,也清楚果郡王的大部分秘密。 “谁?”果郡王一惊,这个时间点湖边怎么会有人,他打听过了,往常时候,这边还算偏僻,很少有人过来,才会选定在这里私会的。 阿晋咽了咽唾沫,仔细辨认,说道:“是华贵妃和曹嫔、丽嫔。” 嘶。 甄嬛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凉气从头凉到脚,若是被人发现她在果郡王的船只上,那真是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在男女大防十分严重的古代,别说是被人发现嫂嫂和叔叔在一个船只里了,哪怕平日里见到,说话和距离,都要避讳的。 果郡王一惊,当机立断道:“划船去那边,嬛儿,你先走。” 湖水很大,且周围草丛和树林茂盛,果郡王小心掀开帘子指了指和华贵妃等人相反的方向。 趁着她们还没上船,果郡王当机立断,决定让甄嬛先离开。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若是被华贵妃等人堵住,虽然不一定会被掀开帘子看一看里面,但若是发生意外,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走都走不了。 阿晋也是满后背的冷汗,他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出现了。 阿晋铆足了劲儿,将船划到岸边,船只靠岸,甄嬛忙下了船,着急忙慌的往碎玉轩走。 另一边,年世兰瞧见船只靠岸,明白甄嬛恐怕趁机跑了,心中无语。得,今日抓奸失败了。 但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华贵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就冒了一个主意,她命太监将船划到果郡王的船旁边,给颂芝使了个眼色。 颂芝瞧着面前紧张的男子,嗓音高昂:“我瞧你很是眼生,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 阿晋独自面对一众妃嫔,冷汗布满后背,但他心理素质还行,毕竟跟着主子做了这么久掉脑子的大事儿,他轻咳一声,说道: “奴才是果郡王的侍从。” 随后,果郡王方才无奈的掀开帘子一角,探出半边身子,俊俏的脸上,露出尴尬神色来: “本王无意惊扰各位娘娘,竟不知华贵妃今日会来游湖,否则本王今日定然不会来了,还请华贵妃见谅。” 年世兰惊讶道:“哟,竟然是果郡王,果郡王真是闲情雅致啊,荷花都死了才过来游湖。” 她落落大方的笑言,语气丝毫不见揶揄,仿佛是随口言之,但嘲讽的意味十足。 果郡王脸上更尴尬,他毕竟是个外男,不好单独和皇上的妃嫔待在一起,因而又和华贵妃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另一边,夏乂匆匆跑去养心殿,苏培盛瞧见气喘吁吁而来的夏乂,惊诧道: “大人,发生何事了?如此匆忙。” 夏乂勉强喘匀了气,轻声回道:“我有要事禀告皇上。” 苏培盛闻言不敢耽搁,忙道:“大人稍等。” 没一会儿,苏培盛快走出来,“大人请进。” 苏培盛跟在夏乂身后,眼皮跳动,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他按了按心口,跟进去以后便呆在角落做个背景板,但耳朵却支得老高,认真倾听接下来的动静。 夏乂直接半跪下来,行礼请安后,方才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告诉皇上。 “奴才瞧见莞贵人上了果郡王的船,二人在幽闭的船舱里,许久未出来,奴才本想再观察观察,却见华贵妃等人忽然出现,恐怕会发现莞贵人和果郡王.......” 夏乂在胤禛低气压的注视下,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声,但都清晰传到了胤禛耳朵里,说完,夏乂大气不敢喘,跪在地上身子几乎趴下来和地板融为一体。 骤然听见此等隐秘事件的苏培盛,无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发软。 胤禛脸色阴沉,并未说话,而是拿起一个茶盏便摔在了夏乂面前。 哐当一声,茶盏四分五裂。 随着茶盏的碎裂,苏培盛等伺候的太监宫女,齐齐腿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发现此等皇家隐秘,还能活着么.....? 苏培盛闭上眼睛,后悔自己不该旁听。 同时,苏培盛心理活动也活泛起来,心里庆幸,自己早早就把崔槿汐给调到了别处去当值。 早在甄家倒塌,莞贵人失宠的时候,苏培盛就劝了崔槿汐换个主子。 一开始崔槿汐还不愿意,觉得莞贵人能东山再起,但是许久许久过去,莞贵人这边沉寂下来,整日受内务府磋磨,莞贵人都没想过努力复宠,崔槿汐就知道莞贵人靠不住了,同意了苏培盛的劝说,去了别处当值。 心中无牵挂,对于莞贵人可能受到的劫难,苏培盛一点不担心,甚至有心情在害怕的同时,更加努力的竖起耳朵,听听皇上的反应。 此等皇家秘闻,可真新鲜呐,谁来了不得说一句刺激。 第106章 年世兰的女儿33 其实胤禛心中除了愤怒,还有淡淡的恍惚感。 莞贵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了。 自从他流放了莞贵人全家,降了莞贵人的位份,又剥夺了莞贵人亲自抚养孩子的资格后,她便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很久以后,胤禛无意间走到碎玉轩附近,想见一见莞贵人,被她以身子不舒服的理由拒之门外,胤禛就没再寻过对方。 他们二人,便这么生分下去了。 帝王的脸面,不容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低头,再者他低头的时机早就过去,以甄嬛的烈性,自然是不可能求和的,于是甄嬛一天天过着失宠以后的平静日子。 就连崔槿汐也离开她了。 还好她身边始终跟着流朱。 流朱是打小就侍奉她的,忠心耿耿,哪怕过的不好,也没想过离开甄嬛,另谋差事,是个难得的忠仆。 甄嬛也不亏待她,只要有自己一口吃的,就会分流朱一口。 主仆二人在碎玉轩倒也就这么相互陪伴着,一过就是好多年。 - 胤禛愤怒过后,便冷静下来,他对甄嬛的喜欢,早就随着久不见面消失了,毕竟二人没有经历过原剧情中很多的事情。 且二人中间始终围绕着后宫妃嫔的怀孕,生子,种种喜悦冲淡了胤禛和甄嬛中间的情谊。 原剧情中,甄嬛不断怀孕生子,和其他宫妃相比,甄嬛给胤禛的喜悦要多得多。 当这种平衡被早早打破,加上甄嬛不肯低头服软的刚烈性子,只要有人在其中搞一搞破坏,便注定会和皇上渐行渐远。 很快冷静下来的胤禛,头脑也清醒不少。 稍微一琢磨,回忆十七弟入宫后的种种细节,胤禛便明白,他的莞贵人,恐怕早就和十七弟胎珠暗结,给他戴绿帽子了。 胤禛面沉如水,淡漠吩咐夏乂去暗中彻查此事,只要找到证据,即刻呈现到他面前。 夏乂冷汗布了额头,不敢擦拭,头深深低着,应道:“嗻。” 夏乂退出去了。 养心殿陷入短暂的安静,之前毛笔书写奏折的轻微声响没了,胤禛安静的坐在龙椅上,看着虚无,脑海里闪现的是从前和莞贵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想着莞贵人生下龙凤胎后,他心中涌现的喜悦。 最后定格在莞贵人红着眼说,从前的情爱与时光,都错付了。 是啊,是他错付了,莞贵人竟敢给他戴绿帽子了。 胤禛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又不可抑制的涌上被背叛的怒火,“苏培盛,去咸福宫。” 还是去看看新宠好了,怒火需要另一种火来降。 苏培盛高声道:“摆驾咸福宫!” = 安陵容便住在咸福宫,她听见圣驾来临的声音,此时她正照看着已经三岁的小女儿。 她一共怀了三胎,一胎是女儿,二胎被宜修用计打掉了。 宜修死后,她生下了第三个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小女儿。 “宝鹊,把迷情香送去给顺贵人吧,白日也别浪费了。”安陵容淡淡吩咐道,她瞧着面前女儿颤颤巍巍走路的模样,脸上露出慈母笑容。 或许是皇上老了,质量不行,导致安陵容产下的小女儿也身子不好,好在安陵容是嫔位了,可以调动不少珍贵药材给她补,现在虽然还是比正常人弱一些,但也能平安长大了。 宝鹊闻言,一边拿安陵容改良版的迷情香,一边应道,“是,娘娘。” 如今安陵容身边,就剩她一个入宫时便伺候她的宫女了,她脑子呆笨些,但胜在听话好用。 安陵容便这么把她提拔为了身边的掌事姑姑。 宝鹊职业生涯迎来了最大转折点。 以后不论是出宫,还是在宫里养老,有一层安嫔身边的掌事姑姑的身份在,自会如鱼得水。 至于宝鹃.....自从她听从皇后吩咐,背叛了安陵容,害得安陵容流产以后,便被安陵容扭送进了慎刑司,如今坟头草应该好几米高了。 胤禛本就有其他想法,闻了安陵容特供的迷情香后,很快便沉浸在了顺贵人多温柔乡里,不知今夕何夕。 另一边,甄嬛回到碎玉轩后,心跳鼓动许久,砰砰的几欲跳出喉咙,紧张万分,脸色亦是带着慌张,一看便知道心里有鬼。 甄嬛未免人太多引起注意,因而是以自己要出去独自散心为由,连流朱都未带去。 甄嬛哪怕再落魄,身上有个封号,还是个贵人位份,身边伺候的下人不少。 瞧见甄嬛慌里慌张的模样,洒扫宫女心中疑惑,但也没多想,主子怎样和她无关,她只是个洒扫宫女罢了,因而飞快行了礼后,洒扫宫女便继续自己的洒扫。 进了内室,流朱正在给桌面上的一个瓶子插花,是秋季时节最常见的菊花,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 淡淡的菊花清香在屋子里蔓延,为冷清的屋子增色不少。 流朱瞧见小主回来,脸上刚扬起笑脸,便敏锐察觉到小主的脸色不对劲,她刚绽开的笑脸,突兀的收了回去,旋即一脸担忧的扶住小主,关切道: “小主怎的慌里慌张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甄嬛魂不守舍,面对流朱的问题,她沉默了下,轻声道: “我今日见了果郡王。” 流朱早就知道甄嬛和果郡王的事,并未惊讶,只说:“那不应该高兴吗?” 甄嬛坐在软榻上,身子虚软:“还碰见了华贵妃等人,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看见我。” 下了船以后,她便着急忙慌的跑了,根本不敢回头看。 和果郡王约会有多浪漫,被发现后的恐惧就有多折磨人。 甄嬛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今日不该和果郡王碰面的,应该再忍忍,忍到合适的时机再碰面。 甄嬛忐忑了好几日,本以为事情会就此过去,没成想,夏乂一直在暗中调查。 甄嬛以为事情平息了,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去不少。 一个月后,宫中办了一场秋日宴。 很多臣子都可以协同妻子参加。 在秋日宴上,甄嬛以散心为由往宴会外围走去,果郡王等了一会也走了。 潜伏在暗处的夏乂像狗见了肉,赶紧跟上去。 调查一个月了,再找不到证据,他血滴子统领的位置,就要换人坐了。 第107章 年世兰的女儿34 甄嬛和果郡王着实谨慎,夏乂在果郡王住处还有他额娘的住处,都找了个遍,愣是没找到甄嬛和果郡王私通的证据。 这一个月来,胤禛一直在考量六阿哥和六公主,甚至连四公主也一起考量了。 这三个都是甄嬛所生的皇儿,换做从前,胤禛只会喜悦于自己生龙活虎,能让甄嬛一连生下那么多个孩子。 但现在,有了甄嬛疑似出轨的可能性在后,胤禛开始担心自己疼宠过的孩子,会不会是甄嬛和果郡王私通生下的。 然而胧月、弘曕和英敏,眉眼除了像甄嬛外,还和他有些许地方相似,这点又让胤禛感到安心起来,若不是亲生的,怎么会和他长的像。 夏乂连着一个月找不出证据,说实话,胤禛心中是存了侥幸的,或许只是误会。 夏乂是血滴子统领,他办事,胤禛向来放心,若是他都找不出证据,那么胤禛便能安慰自己,没有被戴绿帽子。 因而,胤禛怀着微妙的侥幸,既不主动询问夏乂事情进展,也从不催促他办事。 秋日宴上人太多了,胤禛和华贵妃相携,共同应对一众大臣。 如今后宫无皇后,华贵妃虽然没有晋升为皇贵妃,但她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且掌握管理六宫职权,身份尊贵位同副后,自然能以皇后之权,跟在皇上身边,应对所有大臣。 华贵妃是最让胤禛省心的。 当年貌美年轻的时候,华贵妃恨不得日日黏着皇上,之后青春褪去,华贵妃又自觉的退出了和妃嫔们的争宠。 只专心给皇上管理后宫,将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不曾生事,给皇上免去了许多烦恼,因而皇上对华贵妃十分满意。 胤禛殊不知华贵妃退出争宠不是懂事,而是对皇上没有了爱意。 甚至开始谋划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华贵妃很忙,曹嫔和丽嫔却是闲得很,二人听从了华贵妃的吩咐,看似在认真赏花,实则暗地里观察莞贵人的动向。 甄嬛以为自己足够隐蔽,足够不引人注意,实则不少眼睛粘在她身上,她刚出了宴会透气,附近便埋伏了华贵妃的人。 果郡王憋了一个月不找甄嬛,早就想死甄嬛了。 好不容易逮到大臣们全部进宫,能浑水摸鱼,果郡王等了一会便迫不及待的跟上了甄嬛。 来到僻静处,瞧见一抹绿色倩影蹲在湖边看鱼,果郡王打开扇子,一派风流倜傥,笑眯眯的来到她身后,深情呼唤: “嬛儿。” “你不该来的。” 甄嬛轻声说道,上次差点被发现,成为了甄嬛的阴影,她嘴上如此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做出了行动。 她站起来,转身面对果郡王,近乎贪婪的用眼神描绘他的五官。 一个月不见,何止是果郡王情难自禁,她也十分想念对方。 “宴会人多眼杂,无碍。”果郡王拥住面前佳人。 甄嬛紧紧回抱住他。 暗处,华贵妃派来监视甄嬛的太监,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 那两个人,一个是皇上的妃嫔,一个是皇上的弟弟。 竟然公然给皇上戴绿帽子,震惊,但莫名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果然,大人物的八卦就是好看。 除了这个小太监,悄悄赶过来的夏乂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脸上闪现兴奋的情绪。 果然,他上回的感觉没错,莞贵人和果郡王就是有染。 夏乂赶紧悄摸摸回去,附耳在皇上身边将此事说了。 皇上眉眼瞬间戾气横生,原来风平浪静一个月是在给他准备一个大“惊喜”啊。 “即刻暗中捉拿!”皇上沉声道,“等朕吩咐。” 夏乂拱手,“嗻。” 得了准许,夏乂忙领着其他血滴子,直接去把还在拥抱的二人抓住。 当看见夏乂的时候,果郡王就知道完了,震惊出声: “血滴子统领?!” 甄嬛对夏乂也有所耳闻,同样双腿一软,失声喃喃: “夏乂怎会在此处.....” 要问什么感觉,那就是后悔,无比后悔,早知道就不贪图这一时的见面。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华贵妃安排的小太监,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夏乂压着莞贵人和果郡王离开,等了许久,方才敢从藏身处走出来,跑回去将此事禀报颂芝姑姑。 颂芝骤然听见此消息,顿时眉开眼笑,夏乂总算做了件实事儿了,倒免去了她家娘娘费心思考怎么将奸.情揭发到皇上面前了。 这次,胤禛说不出原剧情那句“是允礼的错”。 直接秘密处死甄嬛和果郡王,对外只说莞贵人暴毙,身边伺候甄嬛的宫人,全部陪葬;至于果郡王,就当他突发恶疾去世便是。 甄嬛的三个孩子见不到甄嬛,每个月只能见一次额娘,没成想没等到下次相见,等来的却是额娘暴毙的消息。 三个孩子天都塌了,奈何不知内情,只能去询问皇阿玛是否是真的暴毙。 甄嬛和皇上之间的事情,三个孩子自然有所耳闻,胧月自小聪慧,虽然未及笄,但也是个小大人了,她领着两个弟妹去找皇阿玛要真相。 看着聪慧的胧月,还有那一双龙凤胎姐弟,胤禛沉思良久,没有给出解释,而是直接把三人过继给宗室。 罢了,甄嬛和他再无瓜葛,孩子也不要了,留着也是闹心。 除了甄嬛的孩子来寻求真相,许久不出门的沈眉庄,听闻嬛儿暴毙,身边的宫女太监陪葬的消息后,不可置信的求见皇上问个明白。 然后—— 胤禛忽然想起来,沈眉庄和甄嬛一向情同姐妹,甄嬛能做出的事,沈眉庄也未尝不可啊。 看着面容憔悴的沈眉庄,胤禛头疼得很,他命沈眉庄退出去,随即让夏乂暗中调查沈眉庄,果然查出来蛛丝马迹。 沈眉庄和谨慎一些的甄嬛不同,在她的宫里,就能找出不少蛛丝马迹,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太医温实初身上。 当夏乂把证据呈现到皇上面前时。 胤禛翻看了下。 在一片沉默中,他倏地吐出一口血,随即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皇上!——皇上——太医,宣太医!!” 苏培盛惊叫。 养心殿一片惊慌失措。 第108章 年世兰的女儿35 皇上被沈眉庄气吐血了。 只要一想到沈眉庄和温太医,多次在后宫里给他戴绿帽,缠绵谈情,胤禛心中郁气就止不住的往上涌。 若是只有一个甄嬛,胤禛还能挺过来,安慰自己是他和甄嬛有矛盾,甄嬛才会倾向他的十七弟,但是沈眉庄,他除了假孕事件没相信她以外,还有哪点对不起她? 她竟然冒着杀头的重罪,也要和一个太医搅和在一起。 胤禛身体本就虚弱了,是在硬撑着,先是被甄嬛打击,勉强缓过来,现在又被沈眉庄打击,他吐了一口血,陷入昏迷,经过太医救治,幽幽转醒。 “贵人沈眉庄,德行有亏,贬为庶民,赐杖毙。沈氏身边伺候的宫人,全部赐白绫。苏培盛,你去做。”躺在床上的皇上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他脸色略有些青色,他轻声说道。 苏培盛深深弯腰:“嗻。” 沈眉庄的父母,被沈眉庄牵连,也惹了胤禛不喜。 然而,毕竟是臣子,不好随便弄死,胤禛便给找了几条沈自山的罪证,将沈氏全族流放宁古塔。 流放之人,没有人庇护,很多根本等不到走到宁古塔便死了。 比如甄嬛家人,失去了果郡王的庇护后,甄家所有人没多久就死在了宁古塔,沈家去了宁古塔,下场不会比甄家好多少,何况沈家有胤禛暗地里吩咐好好“照顾”的,没多久沈家就死在了宁古塔。 而温太医,胤禛考虑的就不用那么多了,直接随便安了一个罪名,将温太医全家押进大牢,秋后问斩。 温实初成功以一己之力,连累了家中父母亲陪他一起死。 除了华贵妃一党,其他人并不知道甄嬛和沈眉庄的具体死因。 然而,有心之人只要稍微一查,然后再联想一番,就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毕竟后宫从没有不透风的墙。 妃嫔们私下里吃瓜,但是明面上,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件事,权当不知道,皇上勉强挽回了一点面子。 华贵妃至此,后宫中讨厌的人算是都没了,她目标只剩皇上。 皇上甚至不用华贵妃出手,自己就能作死,经过三阿哥突发恶疾死亡的事件,胤禛深感生命无常,自己年华老去,身体也随之虚弱,他越发害怕死亡了。 他为了延长寿命,竟是连女色都拒绝了,每日吃着太医开的补药,滋补自身。 然而,他身体早在之前的放纵下,亏损严重,加之年纪大了,哪怕一天天的喝着滋补的药物,身体也一天天的虚弱下来,最后连奏折都写不成了,只能在床上躺着修养。 自从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胤禛的脾气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来伺候他的后妃,吓得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惹了皇上不快就被拖下去杖毙了。 也就华贵妃来伺候他,能得他一个好脸色。 哪怕胤禛下不来床,他也时刻通过臣子们,了解朝堂上的事情,知道年羹尧没有趁着他生病,肆意妄为,反而愈发低调,华贵妃也温顺,衣不解带的伺候他,他每次醒来,都能看见华贵妃的脸。 殊不知,年世兰在等一个时机。 年世兰派出周宁海,趁着夏乂上厕所最脆弱的时候,弄死了他。 夏乂一死,血滴子大乱。 后宫早已是华贵妃的天下了。 前朝有年羹尧坐镇,兄妹家内外把控,只等传位圣旨。 养心殿内室,年世兰挥退伺候的人,只留下清染,所有人乖乖在外候着。 齐妃自三阿哥死后,自己也浑浑噩噩度日,郁郁而终,在后宫没掀起一丝波澜。 端妃在三年前就死了,她身子虚弱,强撑着也只是想看看皇后和年世兰的下场,奈何年世兰蒸蒸日上,反而是端妃自己身子骨撑不住了,于三年前的冬日里撒手人寰。 除了华贵妃,在场位份最大的便是敬妃,她跪在前方,眼睛看着寝室的方向,心下戚戚然,忧虑皇上恐怕时日无多了,到时候她一个无子的后妃,该何去何从。 丽嫔对后宫局势一无所知,跪在敬妃后面,低下头考虑着晚膳吃什么好。 曹嫔笔直的跪在丽嫔身旁,她猜不透华贵妃的想法,毕竟她再聪明,也不敢暗算皇上的性命,因而此刻还算淡定。 安陵容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寝室内,明黄色的龙床上,皇上铁青着脸躺在床上,呼吸都微弱起来。 年世兰穿着华丽,慢悠悠坐在皇上身边,看着皇上虚弱不堪的模样,倏然轻笑出声。 胤禛本以为华贵妃会和他说一些软话,或许会垂泪,然而,他没想到,华贵妃竟然会笑。 他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又怒不可遏,“华贵妃,你笑什么?” 华贵妃,多么冷冰冰的称呼,不知从何时起,皇上不再唤他世兰,而是封号位份。 但年世兰不在意,她一如年轻时候的眉眼,满是喜意,看着垂垂老矣,似乎风一吹就散的模样,看着他的怒容,多么狰狞,多么丑陋。 她当初怎么会深爱他。 年世兰怀疑当年的自己瞎了眼,怪不得哥哥会阻止她,可惜她那时候被爱糊了眼,一心要嫁给胤禛,哪怕是做侧福晋。 她这样好的家世,何苦做侧福晋,到头来还被胤禛作践,甚至不顾她的性命,在她怀胎六个月的时候,设计叫她喝下堕胎药,不仅害了她,也害了端妃,堪称一举两得。 是了,端妃死前,年世兰去看过她。 端妃吐露出多年前,自己给年世兰端堕胎药的原因,是太后和胤禛的指使。 端妃临死前想看年世兰得知真相后的崩溃神态。 然而端妃失望了,年世兰并未崩溃,反而一副怜悯端妃的模样。 可怜她一辈子都活在胤禛的棋子阴影下,拖着病弱的身子,到头来连恨胤禛都不敢说出口,只能通过伤害同为受害者的年世兰,来获取心中阴暗的快意。 颂芝气不过,给了端妃两巴掌。 没多久,端妃便咳血而亡。她病弱的身子,早就腐朽了,临死前叫来年世兰,不知是想说出真相让年世兰警惕皇上,还是单纯的想看年世兰崩溃。 但都不重要了,人死债消,年世兰不会原谅端妃当年,也不会继续恨她,而是选择将她遗忘。 第109章 年世兰的女儿36 “臣妾当然是笑皇上时日无多了,皇上是不是连抬手都困难了,人老啊,就要接受自己的不中用,皇上说是不是啊?” 年世兰居高临下看着胤禛泛青的脸色,笑意盈盈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温柔,但话语的意思,却叫胤禛心头升起深深的寒意。 这是胤禛躺在床上的第三十天,也是他生不如死的第三十天,每日身体不知为何总是苦痛,偏偏太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自己忍耐。 “毒妇,你这个毒妇......”听闻年世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胤禛反应过来后便是大怒,看着年世兰怒骂,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脱落。 “哼,说我毒妇?皇上您比臣妾毒多了,毕竟我可做不出杀害亲子的事儿!您当年能做出打掉我六个月胎儿的事儿,怎么没料到自己会有今日?!” 年世兰撕开冷静温柔的表面,扑上去咬牙诘问。 胤禛呼吸一窒,下意识问,“你怎会知道!” “你承认了是吧,贱人!” 年世兰扬起手,一记巴掌甩到皇上脸上,“这一巴掌,是还你当年差点害死我的,”啪,又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打的!” 胤禛被年世兰打得耳朵嗡嗡作响。 要不是怕打死胤禛,年世兰绝不会只打两巴掌那么简单。 年世兰觉得不够,又刺激了一句,“你这种人就不配有孩子,怪不得甄嬛和沈眉庄会给你戴绿帽子,你就活该受着吧。” 噗—— 皇上被年世兰气得吐了一口血。 怎么会,甄氏和沈氏的事情,华贵妃怎么会知道,他明明处理得很隐秘了,除非华贵妃一开始就在关注着她们。 他努力瞪大眼睛,怒视年世兰,声音如同破风箱,吭哧吭哧破败的模样,努力嘶吼也只吐出微弱的音节,“来人——来人——” “闭嘴,识相的话就写传位诏书给昭月,否则就要吃苦了。”年世兰给他塞了一颗药,随即粗鲁的托起皇上的手臂,拿了圣旨过来,等着皇上在传位诏书上写下昭月。 胤禛身子无力,随时会死的模样,但神奇的是,年世兰给他塞了药以后,他的手腕能动了。 他心中一喜,本想大声叫人,却发现自己手腕和手指能动以外,竟然说不了话了。 药丸是清染制作的,害得皇上病情加重起不来,也是清染的药物所致。 年世兰给的药丸,在解了微弱毒素的同时,也毁了胤禛说话的能力,现在他当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皇上暴怒的同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听见了什么? 传位给昭月? 一个公主? 是华贵妃疯了还是他幻听了。 胤禛怒不可遏的想,年家竟然真的有谋反之心,只有一个公主都如此,若是有皇子,岂不是早早就算计他了—— 他并不理会年世兰的要挟,努力动着身子,想要去拽床头的黄带子。 黄带子断,君死有疑,在场的人都会死。 然而,年世兰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巴掌把他蠢蠢欲动的手按了回去,胤禛已是强弩之末,没多久便咽了气。 年世兰看着死去的皇上,叹了口气。这一刻,她心中也有些悲凉了。 就算皇上不写,清染也早有应对,她对皇上的字迹模仿得炉火纯青,以假乱真不成问题。 清染在传位诏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匾额后面的东西,早就被年世兰命人拿走了。 过了一会儿,年世兰和清染各自在眼睛上滴了清染制作牌眼药水,眼睛湿漉漉的仿佛流了泪,方才出去。 年世兰宣布了皇上驾崩,在场之人无不流泪痛哭,都是演技派,年世兰和清染今日大喜,懒得哭,方才用了辅助。 为皇上举行葬礼、拟定庙号和谥号,再守灵三日后,年世兰拿出圣旨,力压臣子,让昭月公主登基。 皇上留下的皇子中,除了圆明园的四阿哥,最大的也才六岁,不堪大用,有人想举荐四阿哥,却发现四阿哥不知何时在圆明园生了重病,早就起不来床了。 大臣们坚决反对公主登基,甚至以死逼迫,奈何年世兰和年羹尧不为所动,试图以死逼迫的大臣讪讪自己停了。 为谁登基的事情,去掉一条命,属实不值,大臣心想,绝不是他怕死。 有传位诏书,还有掌握着兵权的年羹尧支持,且昭月是皇上明面上最宠爱的公主,她登基的事情,在吵嚷了半日后,成了定局。 清染学习的和皇子没差别,甚至有前几世的知识作为支撑,她登基以后,只要不作死,先帝们留下的基业,就足够清染坐稳皇位了。 毕竟清朝是君王集权最严重的朝代,哪怕清染以公主之身登基,也能稳固皇位。 昭月登基的事情,可谓惊讶了后宫所有人,怪不得昭月不急着找驸马为自己寻出路,原来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出路! 华贵妃成了太后,对权利反而没那么热衷了,除了帮昭月约束着年家人不要仗着昭月是皇上就为所欲为,给昭月增添负担后,日常便是吃喝玩乐,顺便逗一逗哥哥家的小孩,好不自在。 先帝留下的妃嫔,暂时还没搬离原住处,因为昭月并未广纳后宫,便让她们暂时住着了。 清染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培养自己的亲信,然后推行自己的平等制度,让女子也可肆意出门,有书读,至于约束女子的女则女戒等糟粕,全部剔除出女子必学科目名单。 当初那位女夫子教她女则女戒的事情,成为了清染心中的一根刺,在如今,终于能拔除。 想要彻底女男平等,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好在,清染才十三岁,她还有很长的路可以慢慢来。 制度推出去便遭到了不少反对,清染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下药,让反对的大臣卧病在床。 因为只是女子读书,所以推行的还算顺利。 三年后。 年羹尧当然和准噶尔约定的休兵五年协议,到期了。 准噶尔蠢蠢欲动。 大清如今还在修养中,多年打仗民众损失惨重,暂时能不出兵,自然就不出兵。 清染暂时不打算出兵劳民伤财,便把主意打到了和亲上。 准噶尔欣然同意。 准噶尔要求嫡公主嫁过来,清染微微一笑: “朕有个哥哥才二十几,正是适合伺候你们公主的年纪!” 前来详谈的准噶尔使者傻眼! 第110章 年世兰的女儿37(完) “这,会不会不妥?”特使很是汗颜,他第一次听说还有皇子能和亲的,以往不都是公主和亲么? “有何不妥,皇子享天下养,就需为天下奉献!眼下正是皇子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莫非,贵国没有合适的公主可以迎娶皇子?” 清染盯着使者的眼睛,语气淡淡,但蕴含的威严,叫使者心肝都是一颤, 使者心里毛毛的,只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清朝的少年天子,而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人精, 嘶,一定是错觉。 使者讪笑,五年前的战争,实际上准噶尔也损失惨重,此时若是带兵打仗,对准噶尔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但新上任的可汗想从清朝薅点好处,方才提出和亲。 若是公主嫁过来,肯定会带清朝的东西过来,甚至可以为清朝和准噶尔之间共同合作搭桥牵线。 如果是皇子,对准噶尔来说就更好了。 在使者看来,皇子能调动的资源肯定多,而且皇子和公主生下的孩子,将来未必不能去继承大清啊..... 使者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兴奋,觉得大清皇帝或许是脑子糊涂了,才会提议让皇子和亲。 “自然有的,我们三公主和五公主都尚未嫁驸马,不知皇上打算让哪位皇子和亲呢?”使者眼睛蹭亮,也不提嫡庶之分了,只要是皇子就行。 “自然是朕的四哥。”清染笑眯眯道。 三年前,四阿哥弘历因为清染的药物导致重病在床,一副随着去世的模样,错失了争夺皇位的可能性,至于其他尚未成年的皇子,他们的生母无一例外都是娘家家世一般的,家世高的,早被宜修暗戳戳打掉胎儿了。 娘家势力低微,少了拥护者,且本身年幼,更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这三年清染一直用药物吊着四阿哥的命,等的就是和亲这天有用得上他的。 和使者敲定了和亲的日期为十天后出发。 清染便给弘历用了解药,弘历一直病歪歪的身子没出几天就好多了,然而听说自己要远赴准噶尔和亲后,弘历顿时气急攻心,又病倒了。 不知为何,弘历总有一种,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的错觉,他作为先帝的第四子,前面唯一活着的三阿哥也因病去世后,他是先帝唯一的成年的皇子,为何不是他登基。 而是昭月公主登基! 甚至,先帝诏书写的就是昭月,他连反驳对方名不正言不顺的资格都没有。 他早就知道优秀的昭月是先帝最宠爱的公主,而他只能被迫关在圆明园奢求虚无缥缈,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没曾想,皇阿玛竟然宠爱昭月到这种地步,连皇位都要禅位给她! 夜晚,午夜梦回,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的弘历仿佛看见了先帝,他还是一如生前那样,对弘历十分嫌弃。 弘历挣扎着挥手,试图抓住先帝的衣角,眼角流下一行泪,不断喃喃出声: “皇阿玛,不公平,我是皇子啊!怎么能去和亲!!” 负责守夜的太监听见声响,惊醒后,发现主子又梦魇了,太监低嗤一声,并未理会弘历,而是继续缩着睡觉。 皇上说了,他只需要看着弘历,别叫他不小心死了就成,别的不用他管,等弘历去了准噶尔,他便能回御前伺候了。 此次弘历和亲事宜,准噶尔使者未免夜长梦多,要求和亲速度越快越好,清染也没为难他,同意了十日后弘历便出发准噶尔,与准噶尔公主完婚。 期间,弘历无数次期待,自己和亲的事情能被大臣们反对,然后劝说皇帝收回旨意,奈何十天过去了,朝堂每日上朝都十分和谐,下朝后,大臣们更是提都不提反对。 弘历派人去打探消息,得到的结果就是自己无人在意,顿时绝望了,只能绝望的接受自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派去和亲的皇子。 诚然,史上也有太子皇子什么的去做质子的情况,但那也说了,是质子,弘历去做的,可是和亲。 弘历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要被所有人耻笑了。 弘历的想法,清染才懒得管,她考虑叫弘历去和亲,既有换取国泰民安的想法,也有打破公主和皇子之间的界限的想法。 清染还记得自己看过的一个剧中,某位老如女士,号称公主享受万民供奉,理应和亲奉献自己,那么,换一种说法,皇子也是享受万民供奉,也应该和亲奉献,为万民谋取好处才是。 而弘历和亲的事情,在民间也掀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清染在位三年了,一直有为女性争取平等的权益,但因为朝代对女性的压迫深根蒂固,想要打破十分艰难,她颁布女子也能读书的政策以后,过去三年,也才取得初步成效,很多县城仍是不让女子读书的。 现在,弘历的和亲,打破了世人对皇子一直以来的固有印象, 既然皇子都能和公主一样和亲,那么,女子自然也能和男子一样上学堂,读书,不再是高门贵女才享有的待遇。 当然,推广女子读书,势必会引发封建制度的改革,但清染不在意,她只活这一世,且历史洪流必然会推翻封建制度,从她开始,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推翻封建制度没有那么快。 清染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布局,可以为国家发展努力,为女子的生存,建立一个平等和谐的社会。 弘历和亲准噶尔一年后,清染之前开放的海关初步成效,与外国的生意往来,充实了国库。 趁着年羹尧还能拿得动刀,清染给拨款军费,命年羹尧出兵拿下准噶尔。 至于弘历,在年羹尧出征的时候,他便被准噶尔用来做人质,希望年羹尧退兵,奈何弘历身子不争气,直接咳血死在了战场上。 战争无情,一场战争下来,有人夺得军功加官进爵,有人死在了战场上。 拿下准噶尔后,年羹尧光荣退休,安心在家开始养老,顺便为皇上培养下一代猛将。 清染深知不能让一家独大的道理,因而哪怕是年家,也不会启用太多人,而是雨露均沾,势必平衡好朝堂上的势力,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第111章 聂慎儿1 清染一生未成婚,生前亲自在宗室挑选天资聪颖的女童做自己继承人来培养。 死后,曾经的女童,如今的合格皇位继承人继承了清染的思想,维护着清染已经建立好的女男平等新世界,并且效仿清染,也从宗室挑选女童作为下一代的培养..... 后世记载,从昭月年号,永乐这一代开始,历代一直是女子为帝,直到新世纪的到来..... - 当灵魂离开身体,清染看见自己亲自培养的继承人悲伤哭泣。 心头正感慨,熟悉的黑色旋涡再次出现。 清染毫无留恋的转身踏入..... 这一世的传奇,就由继承人继续书写吧,她要开始快乐的穿越了。 嘻嘻。 - - 再次醒来,清染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土墙砖瓦,墙壁有些地方破旧得脱皮翻卷。 一股属于原主的部分记忆传到清染脑子里,清染吸收后,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美人心计的世界里,而原主名叫聂慎儿,在美人心计中,属于很悲剧的恶毒女配角色,她一生活在女主杜云汐的阴影下。 小时候杜云汐和母亲逃亡,侥幸被聂慎儿父母所救,后来吕后派来的追兵到了,聂慎儿父母为了救杜云汐和她母亲,导致被追兵杀害。 聂慎儿只能被迫和杜云汐一同逃亡,好不容易到了杜云汐舅舅家,结果杜云汐舅舅太穷了养不起两个女孩,便把聂慎儿丢掉了,结果聂慎儿被青楼老鸨带走,当做花魁培养,至此开始了自己悲剧的一生。 值得庆幸的是,追兵杀人的剧情还没开始,原主父母也没死。 清染回忆了一下美人心计的剧情,发现只能想起来一点点,她太久没看剧了,能想起来剧名就不错了,好在这一点点足够她用了—— 既然悲剧是从遇见田香怜母女开始的,那么自己只要避开田香怜母女即可。 不相遇就不会有悲剧。 别说清染漠视人命,当人命威胁到自身安全的时候,什么善良都可以抛弃了。 清染,也就是如今的聂慎儿从床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在地上跳了跳,熟悉自己的新身体。 穿越成小女孩还是头一回,怪新奇的。 上辈子开局是胚胎,可憋死她了。 聂慎儿此时穿的是深色里衣,想要出门还得穿上日常服饰。 聂慎儿一家只是普通的猎户,别看猎户能打猎貌似能过得好,实际上这年头外边很难打到猎物,还得防备猛兽,因而过得很是清贫。 聂慎儿一家的衣裳,用的是寻常的麻布制作,一般是曲裾深衣,这种深衣的衣襟从前往后、层叠缠绕,形成独特的曲裾样式。曲裾深衣在如今非常流行,男女均可穿着。 麻布和贵族用的绮、绢、纱等布料不能相比,但胜在结实便宜耐用,是百姓最常用的布料。 聂慎儿上能当皇帝享受奢靡生活,下能做百姓过寻常的生活,因而并不为自己突然变低的生活质量烦恼。 她自然的接受了自己如今普通的身份。 脱下里衣,身上只剩下肚.兜,聂慎儿穿上浅青色的曲裾深衣,打开房间门,外边天光微亮,微风拂面,凉爽清新。 聂慎儿有些混沌的意识,被风吹拂得清醒不少。 原主一家住的地方,在村庄的位置较为偏僻,离他们最近的一户人家也要走上好几百米。 当然,这不是原主一家被村民孤立了,而是,如今汉国人少了,还在休养生息中,原本这个村庄人数还是挺多的,但打仗以后,人口就减少了。 如今战事平息,也回不到从前繁荣的景象,这需要时间的沉淀。 聂慎儿起得不算早,哪怕晨光熹微的时候,田埂间也早就有村民在走动了,或是割草喂鸡鸭,或是趁着早上太阳未升起之前便给蔬菜浇水。 一日之计在于晨,百姓们大清晨便开始了勤劳的日常生活。 聂风和屏花也是早早就起来了,聂风在院子里用大石头磨刀,准备新一天打猎的准备。 屏花则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熟练的淘米煮粥,并切碎从菜地里现摘准备好的葵菜,一道简单的葵菜粥便做好了。 除了葵菜粥,屏花还揉了杂粮面,准备煎饼配粥吃。 虽然家境贫寒,但显然猎户家里,比村庄其他百姓过的还好一些,至少能吃饱,而且不用逢年过节也能吃上肉。 聂慎儿瞧见屏花和聂风在忙碌,便也撸起袖子,准备出门去割草喂食鸡鸭,一般割的都是菊苣和狼尾草这种常见的野草,村庄随处可见。 除了割草,还可以挖虫子、捕捉早起的虫子给鸡鸭补充营养。 瞧见聂慎儿要出门,聂风从忙碌中抬头,叮嘱了一句:“慎儿,出门小心点!” “知道了,爹。”聂慎儿微微一笑,背上竹子编织而成的背篓便出门了。 一家人吃过早餐后,聂风便准备去看看自己前几日布置下的陷阱,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聂慎儿警惕着不要遇见田香怜,因而对聂风的陷阱十分重视,她提出要跟着聂风出门。 打猎危险,聂风本来不想同意,奈何拗不过女儿的央求,便只好同意了。 聂慎儿能明显感觉到原主身体发育有些营养不良,但尚且在能接受的范围,她很矮,只到聂风腰部,但好在,聂慎儿比正常人力气大的福利也跟了过来。 力气大身体素质好,遇见意外也能更好的逃离。 聂风在前面开路,聂慎儿跟在他后面,当到达第一个陷阱地点,聂风惊喜的发现上头有一只野鹿。 野鹿很大,四肢修长,头顶两只角,身体被陷阱挂起来,头部向下,经过一夜挣扎,野鹿几乎没什么力气了,身体无力的垂落着,但当察觉到有人靠近,野鹿仍是本能的重新挣扎起来。 挣扎也是非常的无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附近几乎没瞧见过猛兽出没,但聂风仍旧保持着警惕,毕竟就算没有猛兽,野猪出没的话,也够人吃一壶了。 聂风就地把野鹿割喉放血,招呼在找蘑菇的女儿,脸上带着敞快的笑意,“慎儿,回去了!今日不用捕猎了,咱们直接带猎鹿进城卖掉,顺便给家里添置东西。” 第112章 聂慎儿2 春季时节野外蘑菇一茬一茬的冒出来,聂慎儿没一会便捡拾了小半筐,都是新鲜的菌菇,不论是熬汤或是炒菜,味道一绝。 听到聂风的话,聂慎儿从一堆蘑菇中抬头,“好!” 城市中有官方设置的集市,有着专门的管理机构,市场中央设置亭楼,四面建有门和墙,不论是交易还是购买,都是在其中进行,管理相当严格。 集市贸易非常活跃,市场中列着粮食、盐、油、酱、果类、菜类、马、牛、羊、布、皮革、水产等几十种商品。 平时聂风打猎有大型猎物的时候,就会背到集市中去贩卖,换取钱币购买其他生活物资。 今日聂风捕获到了一头鹿,剩下的两处陷阱便先不去查看了,先把重量目测有二百多斤的野鹿卖掉。 换到的钱足够聂风一家吃好喝好一个月了。 聂风已经很久没打到这么重的猎物,平日里多是野兔或者野鸡之类的,卖了换钱只够买点盐油酱醋,别的就没了。 因而聂风十分高兴,他一把扛起野鹿,随后招呼着女儿,二人先回家。 屏花正在家里织布,瞧见去而复返的父女俩,好奇道:“今日这么早就回家了?” 聂慎儿正把半筐蘑菇放在厨房,听见娘的话,大声回道,“娘,咱们今日捕获了一头野鹿!” 屏花站起来,走到院落中间,果然瞧见聂风正搬了板车出来,把野鹿绑在上面,而后拿一大块布盖住。 聂风给野鹿放的血,用皮囊装了鹿血,鹿血是好东西,不论是用来下酒还是制药都行,卖出去又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你们真厉害。” 屏花笑眯眯夸了一句,随后去洗了把手,去厨房装了两大块煎饼,用荷叶包好,塞到聂风一向惯用的褡裢里,再装满满一葫芦的水,一并放进褡裢,细心抚平褡裢的褶皱,让聂风背好。 “你们路上小心,多注意路边有没有什么蛇虫出没。”屏花不太放心叮嘱,主要是叮嘱才七岁的女儿,她蹲下来温柔看着聂慎儿,轻声道: “慎儿,你去了集市里,要跟紧你爹,别走散了知道吗?” 聂慎儿想起来原剧情中,原主被丢掉后,被老鸨捡回去做花魁,若是屏花知道了,估计会心疼死吧。 “知道了,我会抓紧爹爹的手的,绝不会走散。”回过神来,聂慎儿扬起天真无邪的笑容,脆生生回道。 “哎!慎儿真乖。”屏花摸了摸女儿滑溜溜的头发。 聂风很快做好了出发准备,板车下边是两个木头轮子,需要人力在后面推动。 若是有条件,自然可以让驴子来帮忙拉车,但聂风一家显然还没有这个条件。 聂风将板车留出一小块地方,刚好是聂慎儿可以坐上去的程度。 屏花站在门口目送父女俩离开。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聂风偏头瞄了一眼聂慎儿的脸色,不气不喘,脸不红的,好似完全不累,他不禁纳闷女儿这次体力这么好。 聂风犹豫一下,说道:“慎儿,你累了的话可以坐板车,爹推着你走。” 聂慎儿精神奕奕,想到等会可以逛一逛集市,心里就干劲满满,她抬头和担忧的爹对视一眼,掀唇笑到,“慎儿不累,爹爹累不累?您推这么久了,要不要喝口水再走。” 聂慎儿这么一说,聂风方觉得口干舌燥,他暂停下来,从褡裢里拿出装了水的葫芦,先给聂慎儿喝了一口,自己再喝一口,安好木头盖子,他将葫芦装回去。 喝了水以后,干燥的喉咙得到缓解,他精力再次充沛起来。 接下来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聂慎儿的身体受不住了,毕竟她才七岁。 聂慎儿坐上板车上聂风提前预留的位置。 聂慎儿摸了摸旁边野鹿的皮毛,这会子野鹿的身体已经冷了,但皮肉还是柔软的,皮毛光滑又透亮,一看就是好鹿。 坐在板车上聂慎儿有些昏昏欲睡,小孩子觉多,早上起的太早了。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聂风轻柔的声音叫回聂慎儿不知道飘去哪里的魂儿,“慎儿,醒醒。” 聂慎儿猛的睁开眼,只见聂风已经把板车推到了城门下,城门口有士兵在把守,只有交了照身帖的,且和照身帖上模样相同的人才能进去。 照身帖是由官府发放的,在打磨光滑的竹板上刻有持有人的头像和籍贯信息,因为是用竹板制成的,成本不高,因而不论是大人小孩都有。 聂风和屏花世代住在王辛村,照身帖早就换了好几次了,但成年后一般没什么事,除非照身帖破旧得没法用了才会更换。 聂风把自己和女儿的照身帖交给士兵,因为政策原因,百姓入城倒不用交入城费用。 士兵看了看,对比了一番发觉没问题,便把照身帖还给了聂风,“进去吧。” 聂风点了点头,便推着板车进去。 他先去市场中把鹿卖了,买鹿的一般都是大户人家,他们不缺肉吃,但鹿皮显然是好东西,用来制作衣服还是其他东西都不错,聂风拿到了一笔厚重的铜钱。 聂慎儿没收到原主逛集市的记忆,因而对这次逛街还是很期待的,但是到了地方,她才发现这里太贫瘠了,相比于后世,这里集市卖的东西一般都是吃的用的,就连玩物也多是粘土制作的小动物什么的。 聂风是实用派,拿了钱就去买了粗盐等东西。 聂慎儿百无聊赖跟在聂风身边,聂风不知道聂慎儿为何突然蔫了吧唧的,进城前她还很兴奋来着。 聂风挠挠头,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贩,他买了两根糖葫芦,全部交给聂慎儿,“慎儿,来吃糖,你一根,你娘一根,可别吃完哦。” “爹爹不吃吗?”聂慎儿问,糖葫芦没有包装,直接咬着吃就好,看着水灵灵的又大又圆的红色糖葫芦,她递给聂风: “爹爹先吃。” 聂风没有推辞,咬了一个下来,山楂酸溜溜的味道和糖稀的甜味儿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酸甜口,他微微皱了皱眉,属实不太喜欢吃。 第113章 聂慎儿3 聂慎儿倒是很喜欢,小孩子味蕾发达,更能品尝到食物的原汁原味儿,越长大味蕾死的越多,再吃小时候喜欢吃的美食,反而就没那么好吃了。 或许这便是童年的味道吧,长大后遍寻不得。 路过肉摊,聂风买了十斤肥猪肉,准备拿回去炼油,省着点用能吃好几个月。 买了猪肉后,手上的钱就花了一半了。 随后,聂风买了两袋大米,手上的钱就剩三分之一,剩下的拿回家存起来,以便不时之需。 聂风高兴得不行,把买的东西都装上板车,然后两手推着板车走,聂慎儿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注意力时刻放在周。 此时时间已然接近正午了,一般百姓不会吃一日三餐,一日只吃两餐,即是早晚餐,但白日,难免会饿,有条件的还是会吃一些稀饭的, 聂风把板车推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方才从褡裢拿出两张饼子,和女儿一人一张。 屏花手艺好,她煎出来的饼子格外香,表面再撒上白芝麻,更增添了酥香。 即便是放凉了,饼子没有刚出锅的时候酥脆,口感也非常好。 吃完煎饼,聂风一上午流失的体力恢复过来。 父女俩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出了城门,朝着王辛村的方向回去。 回到了家,屏花早已在家门口翘首以盼了,聂慎儿非常享受亲情包围的感觉,她蹦蹦跳跳凑上去,一把抱住屏花的腰肢,把糖葫芦送到屏花嘴边,邀功道: “娘亲,这是慎儿特地给你带点糖葫芦,你快尝尝。” 屏花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慎儿真乖,知道给娘带糖。” 她咬了一个山楂葫芦,酸甜的滋味在嘴里炸开,倒是非常喜欢这种口味,她从聂慎儿的手里接过来,又凑到聂慎儿嘴边,笑眯眯道: “来,娘和慎儿一起分享。” 聂慎儿也不推辞,但只吃了一个,剩下的就给娘亲自己吃了。 她现在肚子咕噜噜叫,回家前刚吃完煎饼,现在就差不多消化完了。 聂慎儿凑到聂风身边,捏着他的衣角撒娇道,“爹爹,什么时候炼油呢?慎儿想吃猪油渣。” 她前世就有当小孩的经验了,此时撒娇卖萌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又乖又萌的女儿朝自己撒娇,聂风哪里顶得住,当即道:“好好,现在就炼油,给慎儿吃猪油渣。” “路上没吃煎饼么?怎么又饿了?”屏花一愣,关心了一句,然后用略微怀疑的眼神看着聂风,活脱脱聂风“贪污”了属于女儿的食物一样。 聂风举手投降,哭笑不得:“我可没有不给慎儿吃煎饼。” 聂慎儿不好意思道:“是慎儿嘴馋了。” 屏花也哭笑不得了,她叹了口气,“那我再煮点稀粥配菜吧,干吃也吃不饱。” 屏花不由得庆幸她们家不算最穷,至少养一个孩子是没问题的,总不能饿着孩子。 屏花洗洗手,烧火煮粥。 聂风则去处理了猪肉,刷锅,将切成片状的肥猪肉放进锅里。 锅经过火烧预热,已经非常滚烫了,肥猪肉放进去随便翻搅两下,没一会儿,便冒出一股香气来,是油的香气。 爹娘忙活着,聂慎儿自己到院子里玩耍,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虽然对美人心计世界忘得七七八八,但主要人物,她倒记得几个,其中,吕后身边的杀手莫雪鸢以及代国的将军周亚夫,会武,借助一些物体,也能达到飞檐走壁的效果。 也就是说,美人心计至少是个低武世界。 聂慎儿思索着,自己能不能学一学武功,就算不能达到莫雪鸢那种境界,面对普通人能自保也不错了。 毕竟自己长得那么美,没点自保能力,那美貌就是灾难。 不过...... 就算有一点自保能力,只要自己是普通人,那么美貌在自己身上还是灾难。 原剧情中,莫雪鸢就把在易容成一个丑八怪。 聂慎儿不会易容,但化妆可以。 ——当然,现在谈易容还是太早。 但学武倒是不错,七岁正是开始学武的好时机呢。 小小的聂慎儿,盯着自己的手出神,时不时叹气。 一副忧愁的小大人模样。 屏花端了一小碟猪油渣出来,瞧见唉声叹气的女儿,顿时乐了,她走过去坐在女儿身旁的小凳子上,偏头看她,“慎儿唉声叹气的,是怎么了?是不是小肚子饿坏了?” 她戳了戳聂慎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软乎乎的手感非常好。 聂慎儿回过神来,面前多了一块猪油渣,只见屏花歪头微笑: “吃点东西吧,吃了就不饿了。厨房里有稀粥,要不要娘端出来给你吃?”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屏花该教会教,但该宠的时候也不会含糊。 聂慎儿张嘴吃下,刚出锅的猪油渣十分香脆,一口下去满嘴留香,不用撒粗盐调味便是不错的口感了,她咀嚼片刻咽下去,说道: “娘,我想学武,可以吗?” “嗯?”屏花一愣,她和聂风就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学武什么,从前从未想过。 聂风是继承了家里的打猎职业,但本身是不懂武功的,只是身体素质比普通百姓好一些罢了,屏花就更不懂了。 面对女儿突然提出的问题,屏花摸不着头脑,她有些茫然: “好好的怎么想学武?我想想,咱们附近没有任何武师父,想学的话,得进城里问问。” 聂慎儿之前穿越的世界没有一个是有武学的,因而对习武也是一窍不通。 “我想习武,万一遇到坏人,打不过至少能跑啊。”聂慎儿给了一个正当理由,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屏花失笑,“爹娘会永远保护你的。” 聂慎儿心说,我会尽量让你们能永远保护我。 屏花拉着聂慎儿进厨房,和聂风说起这件事,聂风爽朗笑道: “慎儿忧患意识真强,行,我找个时间,进城问问有没有武师父。” 次日,聂风照常和聂慎儿出门查看陷阱,聂慎儿着重注意网兜之类的陷阱,一路上,她仔细问了聂风,得出只要两处有这种陷阱以后,她央着聂风把陷阱收了,换个位置放。 她不知道田香怜母女俩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能让聂风不做陷阱,否则一家子只能喝西北风,只能暂时央求聂风把陷阱换个位置,说不准换了位置,就碰不上杜云汐了。 第114章 聂慎儿4 聂风同意了。 他一边拆陷阱,一边夸赞女儿,“慎儿真聪明,这边捉不到猎物,换一处地方,或许就能捉到了。” 聂慎儿尴尬,聂风就是硬夸,她哪里懂什么捕猎的要点。 她想去搭把手,但被聂风阻止了,他笑着说道: “陷阱危险,爹自己来就行,慎儿,你离远点,别被误伤了。” 聂慎儿只好点头,退开好几米。 等待的时间里,她又去附近采摘了小半筐蘑菇,准备晚上煮汤吃。 春天就是好,到处都是新鲜的蘑菇,即便只是简单的煮汤,加上粗盐,也十分美味了。 聂风身上是背着弓箭的,将陷阱换了位置放之后,聂风便带着聂慎儿蹲守猎物,他瞧见了有兔子和野鹿出没。 聂慎儿乖乖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头,呼吸都放轻了。 旁边,聂风做好拉弓射箭的准备,半晌,咻的一声,弓箭射出去,射中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 兔子被射中脑袋,趴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便没气了。 聂风哈哈一笑,过去捡起兔子,再瞧一瞧天色,说道: “慎儿,你拿着,我去砍柴,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捕猎,捕不到猎物是常态,今天能捕获一只大肥兔子就是不错的收获了。 聂风见好就收,并不贪多,到了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就是各种夜行动物准备出没的时间段,人类不适合在外活动。 聂慎儿把兔子抱在怀里托着,然后等待聂风砍柴。 父女俩满载而归。 聂慎儿在王辛村过了一段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直到被人打破。 这日,聂慎儿照常起床洗漱过后,吃了早餐,和聂风一起出门。 二人准备先去昨日布下的陷阱看看。 在聂慎儿每次都央求下,聂风把原来的布置陷阱的地方,可谓是都努力换了个地儿。 然而,就在经过某个地方时,聂慎儿听见了令她心塞的动静。 有人在喊救命。 是女人。 听声音很陌生,和往常遇到村子里的人都声音,没一个对的上的。 聂慎儿有种不祥的预感,别是女主出现了吧? 虽然她不知道剧情到底在什么时候开始,但看看原主的年龄,剧情估计就在这两年了。 说实话,在王辛村的生活,挺宁静的,她并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聂风是个侠义心肠,听见救命声,顿时停下来仔细听,在确定方向后,在聂慎儿天塌了的眼神下,缓缓朝着发声点靠近。 只见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坑洞里,躺着一个妇人,与一个和聂慎儿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啊,有人来了。”小女孩一边呼救一边睁大眼睛张望,瞧见上头探出一个男子的脑袋,小女孩一喜,紧接着就是紧张,她往娘亲那边缩了缩。 聂慎儿也朝坑洞里探出脑袋,瞧见下边长得很是相似的两人,就忍不住想叹气,果然碰上了么? “你们怎么样了?”聂风也在观察下方,发现小女孩的紧张后,聂风出声询问。 “我娘磕到脑袋昏过去了。”小女孩说,“求求叔叔救救我们吧。” “行,你别急。”聂风说道。 他查看了下坑洞,发现应该是别人废弃的陷阱,里边的东西都没了,但还有一些石头,或许妇人就是摔下来碰到了石头才昏过去。 目测妇人呼吸还算平稳,但脑袋的伤口还在淌血,必须尽快包扎。 聂风将面前的草压了压,利用麻绳绑在树上,丢下去。 麻绳是他绑活物用的,非常结实。 准备完毕后,聂风再爬下去,把妇人绑在身后,抓着麻绳慢慢爬上去。 聂慎儿还小,帮不上什么忙,便蹲在一旁观察小女孩。 发现小女孩虽然害怕,但脸上表情还算平静,身上的脏污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是杜云汐没跑了,除了女主还会有哪个漂亮小孩逃亡到这边呢。 聂慎儿只觉得一阵无奈,但她也知道,聂风是善良到骨子里的人,叫他见死不救,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聂风爬上来后,先把妇人放下来,然后下去把小女孩背上来。 小女孩身上拿着一个包袱,包袱不重,聂风背得不算吃力。 聂风和聂慎儿出来打猎,穿的都是粗布短衫,有一瓶急救的药粉,但没有干净的布料。 聂风看向小女孩,问道:“你们有没有干净的布料?我给你娘包扎一下头。” 妇人脑袋上的伤不深,但瞧着血肉模糊的也挺可怕的。 小女孩眼泪早就糊了满脸,她哭着点头,翻开包袱,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 聂风用葫芦里的水简单给妇人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用刀割开衣服,撕成一条,将药粉倒在妇人的脑袋上止血,随后用撕成条的布料绑好固定。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小女孩抹着眼泪道谢,原本白净的小脸早就在逃亡的途中,变成了小花猫,刚才又在坑洞里边挣扎,此时更是脏的没法看。 聂慎儿瞧着她抹眼泪的模样,一阵牙酸,也不怕把脏东西糊进眼睛里。 “给你。”聂慎儿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沾了点水给她。 “谢谢你。”小女孩再次道谢,拿着毛巾给自己擦了擦眼睛。 “先回去吧。”聂风说。 柴火是拿不走了,只能先放在原地,现在他最紧要的,是把妇人背回去。 敷药只是简单的急救,后续如何,还得看看妇人能不能醒来。 毕竟磕到脑袋的事情,可大可小,死了人的也不是没有。 聂风背着妇人,小女孩亦步亦趋跟着,但或许是逃亡久了,她身子酸软,走的很慢。 聂慎儿看了看她,心想救都救了,也不差这一点,便道:“我牵着你吧。” 看看小女孩的东西,聂慎儿拿过来掂了掂,发觉以她的力气拿着,轻的很,干脆也帮着拿来。 小女孩感激的看着聂慎儿,“你真好。” 聂慎儿:“知道我好,以后记得回报我啊。” 聂风无奈一笑:“慎儿!” “嘿嘿,我开玩笑呢。”聂慎儿朝老爹做了个鬼脸。 小女孩却很认真:“我肯定会努力回报你们的。” 第115章 聂慎儿5 聂慎儿心说,你的回报就是让原主父母双亡。 她哼笑一声,没说话。 不知为何,杜云汐觉得自己好像被嘲讽了。 她茫然的看着聂慎儿的脸,没看出什么情绪。 一路无话,回到家中。 屏花瞧见聂风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聂风喘了口气,一路背着一个成年人,即便他身体素质好,也累得不轻,他把妇人放下来,说道,“路上碰见的,掉到废弃的陷阱里了,还磕到了头,我把人带回来。” 屏花琢磨着或许还有什么伤口没处理,便帮着检查了一下妇人的身体,发现没什么问题。 妇人一时半会醒不来,聂慎儿叫走聂风和屏花,回到屋子里。 聂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慎儿,怎么了?” 屏花则给女儿拍一拍衣服上的灰尘,再把她脑袋上的杂草弄掉。 聂慎儿非常严肃:“爹娘,你们注意到那对母女的衣服没有。” 聂慎儿这么一提醒,屏花琢磨道:“太华贵了,不像普通百姓能拥有的。” 聂风:“普通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这边是犄角旮旯小山村,除了本地人,还有谁会过来,除非是逃难的或者是逃命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外出经商被山匪流氓打劫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逃难还好,如果是牵扯到什么大人物,那才麻烦。”聂慎儿深沉说道。 在聂风和屏花诧异的注视下,聂慎儿非常慎重的说: “爹娘,你们的女儿才七岁啊,你们忍心就这样抛下我吗?如果你们出事了,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活?我那么小,自己一个人肯定会被人牙子抓去卖的。” 屏花想到聂慎儿被卖的场景,心脏就一阵抽痛,她绝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她狠狠抱住聂慎儿,在她额头亲了亲,说道: “慎儿,我和你爹肯定会好好活着,永远护着你的。” 聂风经过聂慎儿的提醒,也是想到了可怕的可能,那对母女衣着华丽,小女孩非常有礼貌,不是普通人能培养出来的孩子,如果真是牵扯到什么大人物。 说不准后面还有人追杀。 但要这样丢下那对母女吗,那也太不人道了。 聂风陷入纠结中。 倒是屏花,当机立断道: “人都救了,现场肯定会留下线索,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跑吧,这里暂时不能待了。” 杀手是专业的,肯定能从一路上的蛛丝马迹找到人,看那对母女也不像能吃苦的,估计一路上没逃亡多久呢,再待下去,杀手估计就来索命了。 经过聂慎儿的假设,屏花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烈,生怕自己死了以后女儿真的陷入到被卖掉的惨剧。 她更怕慎儿连被人卖的资格都没有,而是饿死, 至于村子里有没有人能救,显然也不现实。 就算同是一个村的,也不可能能帮着养慎儿,他们只会是第一个卖掉慎儿拿钱。 屏花再了解不过人性了。 聂风发现自己竟然救了一个麻烦回来,还要连累全家搬家,顿时愧疚得不行。 他也怕自己死了慎儿无人照顾,因而拍板决定:“行,我们换个地方生活。” 聂慎儿惊讶道:“为什么要换个地方生活?” 聂风懵:“因为要逃命啊。” 聂慎儿:“我们只要躲避过这一次,不就行了,抓不到人,那些人难不成还要一直守着不成。况且他们又不知道是我们救了那两个人,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家就行了。” 聂风一拍脑袋:“慎儿说得对啊,我糊涂了。” 屏花也是回过味儿来,放松下来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妇人转醒了。 她向聂风全家道了谢,然后互相交换了名字,屏花问她有没有什么打算。 田香怜脑袋有些疼,她扶着额头道:“我有个弟弟在少陵原做些小本生意,我打算带着女儿去投奔他。” “少陵原?”屏花没听说过,说:“离这里远么?” 田香怜说:“我也不清楚,弟弟给我来过信,我只知道具体方向,但究竟远不远,还得去了才知道。”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很难存活下来,田香怜也是万不得已才会想到要去投奔自己的弟弟,好歹弟弟是个男人,有弟弟在,她不至于无依无靠。 说话间,聂风已经收拾好包裹了。 因为是紧急逃走,聂风只收拾了换洗衣物和贵重的东西,还有一些简单的厨具,几乎半生心血都留在了这里,心里祈祷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不要有人过来偷东西。 聂慎儿没什么东西要拿,只有原主存下来的一点压岁钱,不多,每年也就几个铜板,权当讨一个福气罢了。 从田香怜口中,屏花和聂风得知了这母女二人确实是在被人追杀,屏花不由得感叹慎儿的敏锐。 收拾好了东西,就可以出发了。 田香怜见到聂风一家准备好了东西,明白了什么,说道:“是我连累你们了,对不起。” 杜云汐缩着脑袋,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要报答聂慎儿,结果转头就害得聂慎儿要跟她一起逃亡了,“慎儿姐姐,对不起。” 聂慎儿懒得理她。 女主就是灾难体质,碰上了就是她倒霉,但别的,比如安抚一下小女主的情绪什么的,就算了吧。 “走吧!”聂风把东西放在板车上,招呼几人。 田香怜也知道事情紧急,哪怕脑袋还晕,也不敢继续休息了。 跟上聂风一家,朝最近的城镇走去。 最近的城镇,聂风还算熟悉,时不时就去售卖猎物。 就在几人离开后不久,一群普通人打扮的杀手,追到了田香怜摔倒的陷阱里。 顺着一路上的蛛丝马迹,杀手们寻到聂风家外边。 他们粗鲁踢开院子的门,走进去一通翻找,什么也没找到,再看房子一直有人住过的痕迹,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继续追!”有人下令。 - 因为是快天黑了才赶路,来不及进城了,几人在半道找了个避风的山洞,暂时休息,一早再出发。 在山东里点燃火堆,驱散了些许黑暗,聂慎儿蹲在山洞口,小心听着外边的动静。 有什么唰唰走过的动静。 第116章 聂慎儿6 进山洞没有路,板车都是聂风硬拖上来的,好在板车用了许久,不是很重。 进了山洞以后,聂风根据经验,把进来的路给大致弄回原样了。 加上大晚上的黑布隆冬,除非对这边地势很熟悉的,才能找到这地方。 山洞很深,聂风几乎在里边最深的出风口点燃的火堆,在洞口根本看不到丝毫异样。 聂慎儿蹲在洞口,将自己隐藏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刷刷的响动划过,聂慎儿凝神,好像是蛇虫之类的东西爬过去。 没有追兵追来的动静。 聂慎儿暂时松了口气。 其实她身上有不少自己秘密研制的药粉。 一路走一路洒在走过的叶子枝条上,只要人经过,不小心碰到,那就要遭老罪了。 清染牌痒痒粉,对一切碳基人类生效。 这一世她还经过了改良,人在深山,能采到不少毒药,除了瘙痒还会刺痛。 跟伤口撒辣椒差不多痛苦。 别说那些官兵没经过特殊训练,哪怕经过特殊训练,人也很难顶住瘙痒加痛觉攻击。 聂风皱着眉,看着洞口的方向,心中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官府追兵是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的。 真的能像慎儿说的那样,躲过一阵子就回去,和从前那样安然无恙的住着么? 那些官兵找不到人,会不会根据线索,一直在他家里蹲守。 若是他真的过几天就带着女儿妻子回去,会不会惨遭灭门。 后果太惨烈了,他只要一想就心疼。 他自己死不要紧,但若是连累屏花和慎儿一起死,那他真是罪该万死了。 但要说后悔救人,聂风也是不后悔的,一直以来的性格,让他做不出见死不救的行为。 心中席卷而来的愧疚和迷茫,让聂风靠在一块石头上,愣愣的看着洞口的方向,洞口离他太远了,他看不清,但他知道,那里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女儿很懂事,妻子很善良,她们不曾怪罪过他,让聂风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了。 屏花此时可顾不上聂风的心情,今日走得急,晚膳都没用,宝贝女儿该饿坏了。 屏花拿出白日烙的饼,放在火堆上简单烘烤,再把红薯埋在火堆灰下,饼子味道不重,没放油。 饼子不多,屏花勉强烘烤了在场一人一块儿。 聂风起身,正要走过去叫女儿来吃东西,聂慎儿便自己回来了。 杜云汐缩在娘亲身边,看着火光那边的聂慎儿。 她对聂慎儿很有好感。 可惜聂慎儿总是冷淡的态度,叫杜云汐不敢靠近,只敢偷偷摸摸瞧着她。 瞧着递过来的饼子,田香怜下意识便想拒绝。 然而咕咕叫的肚子,叫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田香怜沉默着接了,小声道谢,随后在包裹里翻找,找出了两串铜钱,还有两个金首饰,交给屏花,说道: “你们大恩我无以为报,身上只有一些财物能报答你们。” 屏花想要拒绝,但田香怜在这件事上很强硬,硬是让屏花收下了, 田香怜知道自己本就欠了他们一家三口,若是只说点感谢的空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只有给一些财物,才算是勉强报答了屏花一家。 虽然给钱微不足道,但胜在钱有用。 田香怜从皇宫里逃出来,离开得匆忙,带的财物却也不算少了,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半辈子衣食无忧。 原剧情中,田香怜死后,杜云汐和聂慎儿只能投奔舅舅。 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在舅舅家白吃白喝,原因便是那群官兵杀了人还把财物洗劫一空了。 不然杜云汐和聂慎儿也不至于被舅舅嫌弃成那样。 屏花不是个贪财的,但是田香怜态度强硬,便只好收下来,心中也有些欣慰,自己一家救的不是白眼狼。 虽说救人不图回报,但能得到回报的时候,谁会不欣慰呢。 聂慎儿也是饿了半天,她前段日子在城里找了个武师傅,只学了一些基础的强身健体的东西,正式的武学还没开始学。 聂慎儿屁股底下有干草制作而成的圆形垫子。 她盘着腿,坐在垫子上,接过娘亲递给她的饼子。 巴掌大的饼子裹上一层白芝麻,再撒上蔗浆,甜香的口感,慢慢吃着,感觉饿了半天的胃部都暖了。 晚饭不多,聂慎儿小口小口的享受着,顺便在心里复盘自己今日的行为。 复盘以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日是冲动了, 被官兵盯上的房子,哪怕再过一个月回去,恐怕都有危险。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此远走高飞了,再也不要回去。 聂慎儿上辈子有个舅舅大将军,知道官兵的敏锐度和残忍性。 或许眼下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群官兵是吕后派来的人。 只追杀田香怜母女,原剧情若不是聂风自己搅和进去,官兵也不会连他一起杀。 若是可以,聂慎儿也想主动绑了田香怜去送给追兵,好解决麻烦。 然而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己真这样干了,聂风和屏花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有一个侠义心肠的父母,就是这么麻烦。 可惜聂慎儿才是个七岁小孩,若是她再大一些,就可以自己偷偷摸摸去查看陷阱,发现那母女俩的时候,就直接叫她们自己离开了。 聂慎儿一边吃着饼子,一边细想自己的未来。 深夜时候,山里面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睡了。 在一个时辰前,追兵在追踪的时候,不幸碰到了聂慎儿留下的改良版痒痒粉,一开始是在手和脖子,经过挠痒,成功转移到身子其他位置。 嘶。 状况十分惨烈。 追兵不得不停止追踪,没中招的,则负责拖着中了招的伙伴原路返回去找大夫救人,追杀都得往后靠了。 其实田香怜母女在吕后的棋盘里不是很重要的一局,到后面,吕后甚至连那对母女都忘了。 否则也不会不记得和娘亲长得如此相似的杜云汐了。 追兵首领猜不出吕后的想法,但他知道,若是自己和属下不去找大夫,恐怕小命都得招待在路上了。 - 第117章 聂慎儿7 聂慎儿不知自己的药粉有没有起作用,但晚上依旧睡得十分安稳,她对性命看得不是很重,能活最好,不能活就下辈子。 倒是聂风,一晚上梦见被追杀,妻女死了,惊醒好几次,第二天醒来,眼眶下的青黑非常明显,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屏花则是梦到了慎儿在她死后,被人牙子卖去给人家做童养媳,无依无靠,吃不饱穿不暖,晚上也做梦吓醒。 醒来后摸一摸旁边,发现女儿在旁边睡得很熟,方才松一口气,然后小心搂着女儿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屏花眼底下也有了淡淡的青色,她看着丈夫眼底下挂着的黑青黑,就知道对方同样没睡好。 夫妻俩对视,不约而同无声苦笑,随后再一同看向依旧睡得香甜的聂慎儿,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都心,勉强放回肚子里。 一晚上追兵都没发现这里,性命暂时保住了。 只是,接下来众人要担心的,就是追兵会不会守在城门口。 对此,田香怜有自己的见解,她说道:“皇后是秘密派人追杀,必不会明目张胆守在城门,但难保不会有人跟踪。” 田香怜犹豫两秒,又说道,“你们的住处,以后恐怕回不去了.....” 她再次从盘缠里摸了摸,几乎拿出一半的钱财,硬塞给屏花,“我欠你们的还不清了,这些铜板,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屏花拒绝了,但没成功,田香怜求着屏花收下,带着杜云汐跪下来,屏花只好收了。 其实她心里也迷茫,听了田香怜的猜测,才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在王辛村住了许多年,骤然要离开,屏花心里是非常舍不得的。 可是那点舍不得和全家性命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 只要聂风和慎儿都好好的,屏花觉得哪怕颠沛流离,家也不算散,一切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在山洞里,屏花做了稀粥,众人吃下后勉强填了饥肠辘辘的肚子,随后朝城里出发, 田香怜要去的地方,经过这一处城镇,便是水路了。 几人去了城里,便分别了。 聂风和屏花商量接下来该去哪里,聂慎儿想起自己拜的武师傅。 提议去武师傅告别,随后再离开。 说起那个武师傅,聂慎儿也是误打误撞,和聂风一起去打听有没有会武的,有相熟的就告诉聂风,有个打铁老人年轻时候会武,聂风就带聂慎儿去找。 结果到了才知道,打铁老人前几天去世了。 然后路上碰见个小偷,偷了一个妇人的钱,聂慎儿看热闹的时候,有个热心肠男子帮着拦截。 那流畅的身手,叫慎儿一眼就看上了,一看就有功夫傍身。 聂慎儿主动去接触了人,然后以两天管一顿馒头的价格,谈拢了。 说起来那个武师父,他胃口是真的大,那馒头,一顿够聂慎儿吃三天了。 还好他只是要求馒头,聂风还是付得起那拜师费的。 除了馒头,屏花在家烙饼或者煮肉汤什么的,也会给慎儿的师父送去,权当给他打牙祭了。 经聂慎儿一提醒,聂风才想起他,道:“也好,去和慎儿师父道个别。” 距离上次初次拜师,也过去小两个月了,离开此处,确实得和人家说一声,那武师傅叫做张大力,往日里做派很是正直,街坊邻居有什么难事,张大力都会搭一把手,冷不丁的,要离开,确实得和人家说一声。 聂风推着板车,聂慎儿坐在板车上,腿脚晃动,其实她心思放在了张大力家里的某小孩上。 那小孩长得怪可爱的,每次聂慎儿过去学武,那小孩都会跟在慎儿屁股后面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突然离开,她也舍不得呢, 张大力住在普通老百姓组成的街道深处,里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有穿着华丽的,也有穿着普通的,诸如聂风这种贫寒之人,更是多如牛毛。 聂慎儿来过不少次,和街坊邻居混了个脸熟。 有两个坐在家门口择菜的老婶子,这会瞧见聂慎儿,先是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慎儿,来学习啊!” 然后注意到聂风身边跟了个水灵灵的姑娘,看着年岁不大,长相方面,慎儿和她有八分相似,尤其是那漂亮的大眼睛,说是慎儿的姐姐都有人信。 “这就是慎儿她娘吧?”一个老婶子打量了下屏花,咂摸道:“长得真好看,和小姐似的,聂风啊,你有福了。” 另一个老婶子揶揄的笑。 屏花被逗得俏脸微红,“你们好。” “你好你好,你们一大早的,这是有啥急事吗?”老婶子关心的问了一嘴, 瞧着这三人,除了慎儿,两个大人都是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不禁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聂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事,这不是来找慎儿的师父吗,来早点,也能早点见到。” 慎儿怀里抱着一兜馒头,板车上还有屏花之前做的酱菜,打算一起去送给张大力,当做最后的告别。 到了街道深处,聂风敲了敲张大力家的门。 不久,一个粗犷的嗓音说,“来了来了!” 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半脸胡须的男人打开门,瞧见聂风和他身后的慎儿、屏花,男人咧嘴一笑: “风大哥,来这么早啊!” 聂慎儿早跳下来板车,挺直腰背站在爹爹身后,瞧见张大力,她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把一兜子馒头塞给张大力: “师父早上好,这是徒儿今日份的孝敬。” “乖!”张大力不轻不重摸了一把聂慎儿的脑袋,毫不客气把馒头收下,再看屏花,他爽朗一笑,客气道: “你就是聂嫂吧,你做的酱菜真好吃,我早就想当面感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屏花也是第一次直面慎儿经常说的师父,被他爽朗的笑声感染,心头的忧愁都少了点。 “你们先进来!”张大力把门打开到最大,帮着聂风把板车拉进来,看着板车上的家当,张大力眼神一闪,心中琢磨出不对来。 “慎儿妹妹来了吗?”屋内,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打开。 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孩出来,直奔聂慎儿。 男孩模样精致漂亮,呼唤慎儿的声音像含了糖,十分悦耳动听。 第118章 聂慎儿8 瞧见男孩,聂慎儿笑得更甜,叫道,“鹤轩哥哥。” 尽管内里几辈子加起来是个一千多岁的灵魂了,聂慎儿装小孩也是毫无压力的。 “你过来学武吗?”张鹤轩在聂慎儿面前站定,脸上的欣喜神色多了几分腼腆,他比慎儿高一个头,今年八岁,年纪也比慎儿大上两岁。 张鹤轩第一眼见到慎儿就喜欢这个长得和小仙女儿似的小女孩了,把她当妹妹看待,见不到就想,见到了就跟在慎儿屁股后面跑,一定要黏着她。 为此,就算他身体不怎么好,也要坚持跟着慎儿练习武学的基础。 虽然总是坚持到一半,就被张大力赶去休息,不许他继续。 “不是。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聂慎儿仰头和张鹤轩对视,心中有些遗憾,可惜了,以后见不到好朋友了。 “啊,为何?”张鹤轩顿时急了,他焦急的看着聂慎儿,又看向聂风,随后才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女子。 “您是?”张鹤轩疑惑,看看慎儿又看看女子,恍然大悟。 聂慎儿主动给二人做了介绍,说道,“这是我娘亲,娘亲,这是张鹤轩,我的好朋友。” 屏花含笑对张鹤轩点了点头,“慎儿经常和我提起你呢。” 张鹤轩有些拘谨:“伯母好。” 张大力也是对聂慎儿的话好奇,他看向聂风,说道,“不如进去喝杯茶,然后再仔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聂风没有拒绝。 两家人在堂屋坐定,张大力泡了热茶,分别给聂风和屏花倒上。 张鹤轩则积极的给聂慎儿倒了一杯水,闷闷不乐坐在她旁边。 道别对于好朋友来说是一个很残忍的词汇,他好担心从此再也见不到这个漂亮的妹妹了。 只要一想到再也不能和慎儿妹妹玩耍,他就难过得不行。 聂风犹豫几秒,和屏花对视,随后才把昨日的经历说出来。 听闻有这等事儿,张大力一拍桌子,怒道: “官府的人真是不干人事儿,也就会欺负欺负咱们这些百姓了,这些年打仗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因为内斗还要杀害无辜的人,岂有此理。” 说完,张大力捏着拳头说,“风大哥,你们不如住在我这里吧,你们那边肯定回不去了,保不准有人在那里守着,就等你们回去了。放心,我不收你们的住宿费,就当在家一样就好!” 张鹤轩眼睛一亮,补充道:“就是就是,住在这里吧,左右两边隔壁空闲的房子,都是我家的,你们只管选一个住下便是。” 如果可以,谁愿意远走他乡呢? 聂风和屏花对张大力提出的,住在这里自然是十分心动的。 但不要住宿费这点,聂风不愿意,他道: “住在这里已是麻烦你们了,住宿费,我按照正常价格支付给你,我们不白住。” 张大力无所谓:“行,每个月给我们两个铜板就行!” “不不,我......”聂风还要说什么。 结果被张大力一拍肩膀,张大力豪气一笑,“跟我客气什么呢!我们在这边无亲无故的,你和慎儿合我们眼缘,早就把你们当朋友了。朋友之间,不必算的如此清楚!” 张鹤轩忙不迭附和,“对对对。” 屏花和张大力不熟,不好意思插嘴,安静坐在一旁,看着聂风嘴笨又感动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触动,没想到女儿拜的师父,竟然对朋友如此真心。 王辛村的村民可没有淳朴的品质,早些年屏花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就被王辛村的村民坑了不少,屏花也被欺负,后来娘亲过世,屏花无依无靠,嫁给聂风以后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 聂风难得的好品质让屏花深深倾心,此刻见了张大力的为人,屏花也感动得眼眶通红。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触动些。 尤其张大力算是雪中送炭。 张大力一锤定音,不让聂风“讨价还价”,愣是带着聂风过去,收拾了旁边空闲的屋子出来,给聂风住下。 方便屋子的布局和张大力家里的一样,都是两个房间,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大的有双人床,小的两个人住有些挤,因而聂风和屏花住在大一点的那个。 张鹤轩全程非常积极,即便自己身体走几步就咳嗽两声,也要帮着慎儿收拾房间。 慎儿哪能让他受累啊,直接拉着他出门,把空间留给爹爹和娘亲来整理了,反正她还小,受累的事情,就让大人做吧,左右也没多少行李要收拾出来。 “这次慎儿妹妹来了便不走了吧,一直在这里住着好不好。” 院落里,张鹤轩眼巴巴瞅着聂慎儿漂亮的脸,软着声音说。 聂慎儿伸手,张鹤轩便自觉低头。 聂慎儿成功捏到张鹤轩软乎乎的腮帮子,心满意足眯起眼睛: “现在不走,我能去哪里呢。” 她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有家回不去了,我好惨啊。” 张鹤轩顿时心疼,哄道,“慎儿别难过,我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分彼此。” 聂慎儿本来就没多难过,被小屁孩认真的哄着,感觉还挺新奇,她认真点头,“好朋友不分彼此。” “鹤轩哥哥,我想洗澡。”聂慎儿嗅了嗅自己的味道,奔波许久,昨夜还没洗澡,身上的味儿都酸了,亏得张鹤轩没嫌弃她,还围着她忙前忙后。 “我叫覃婶儿给你烧水。”张鹤轩道。 张鹤轩在这边住着,只有叔叔张大力陪着他,另外还有一个照顾他生活日常的家仆覃姓女子,她是负责给家里做饭的,至于洗衣服,张大力会把衣服外包给外边的洗衣工拿去洗。 大早上的覃婶儿一直在忙活着做早饭,他们早餐也算丰盛,有米饭和两道小菜,还有覃婶儿一大早起来做的饼子。 这边饼子稀粥馒头什么的,算是日常的主食。 张大力有了聂慎儿外边买来的馒头,早饭就不吃了。 张大力招呼着聂风一家吃早饭。 聂慎儿洗了澡以后,聂风和屏花也去洗了澡。 张大力瞧着聂风和聂嫂一副累的不行的模样,叫他们进去睡觉,他则去领着慎儿练功。 第119章 聂慎儿9 还真别说,聂慎儿心理素质那是真强啊,张大力啧啧称奇,按理说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两个大人都吓得一宿没睡好,没想到慎儿却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睡得喷香。 心理素质强好啊,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 聂慎儿吃了两顿饭,肚子很饱,消化了小半刻钟,才开始根据张大力的指导,进行基本功。 张大力走的功夫,是实打实的拳脚功夫,首先下盘得稳,那么没人打扎马步就必不可少了。 一般一天扎马步的时间,是一个时辰,随后练习其它的。 一开始张大力是不看好聂慎儿能学好的,因为她模样长得太娇气了,一瞧便不像能吃苦的模样,而且才六岁,比他家侄子还小两岁呢。 若不是聂慎儿合了张鹤轩的眼缘,张鹤轩非要和慎儿交朋友,张大力也不会看在侄子的份上同意收聂慎儿为徒。 至于拜师费两天一顿馒头什么的,张大力其实就是意思意思收,馒头相比于其他东西算是便宜的了。 练武者,首先第一要点就是能吃饱,能吃到肉,若是连馒头都支付不起,那么也没必要练武浪费时间。 深入接触以后,张大力对聂风一家的财力有了一点认知,穷,但是是猎户出身,吃肉不成问题。 而对聂慎儿,张大力更是啧啧赞叹,没想到看似娇娇弱弱的聂慎儿,练习基本功的时候,竟然一开始就全都坚持下来了,不喊苦不喊累,只会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张大力说,她学得好不好。 张大力哈哈大笑,每次都夸她完成得好。 相处久了,张大力也就真的把聂慎儿当做关门弟子教导,毕竟是唯一的徒弟,张大力对慎儿那是没得说,不止是屏花做了好吃的会送叫慎儿去给张大力,张大力家的覃婶儿做了食物,张大力也会送给慎儿尝尝。 聂慎儿完成了今日份的练习,屏花和聂风也睡醒了。 张鹤轩照例在旁边陪伴了慎儿一会儿,就累的喘气,被张大力提溜到旁边强制休息。 对于张鹤轩的情况,聂慎儿多少趁着和张赫宣牵手的时候,了解过,发觉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身上还要余毒未清,只要清除余毒,再对症补一补身子,能和正常人无异。 张鹤轩每天坚持喝药,余毒不仅没清除不说,脸色都因为喝药发苦了,把原本十分的外貌,拖垮了只剩七分。 即便是七分,也十分精致漂亮了,否则也不会如此合慎儿的眼缘,估摸着长大长相肯定不错,嗯,漂亮朋友就是要从小培养的。 娘胎里就带毒,聂慎儿猜测,或许张鹤轩是某个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小少爷。 从家里有仆人照顾,张鹤轩穿着,以及他们的日常吃食就能看出来。 张鹤轩平日里从不用干活,张大力也没见他去找工作,但这叔侄俩显然没有为生计发愁,不是有家底就是有家底。 而张鹤轩日常除了喝药就是看书学习了。 有个夫子会定期上门教导张鹤轩,多数时候张鹤轩因为身体的缘故,学习不了太长时间。 聂风睡醒后,就开始琢磨着今后的生计,和屏花商量着,他不会回家,但是得回王辛村附近打猎补贴家用。 毕竟打猎是他的本职,不打猎全家就坐吃山空。 屏花则去找家里的覃婶儿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琢磨着自己或许可以去洗衣服补贴额外的家用。 虽然张大力一口咬定每个月只收两个铜板做房租,但屏花和聂风做不到真的只给两个铜板,打听到附近人都是一个月交十个。 铜板不好赚,尤其是如今聂风不太方便打猎的情况下,除了房租还有水也要交钱,家里一下子多了压力,屏花便决定洗衣服挣点铜板。 毕竟除了洗衣服,她也找不到什么活计可以做了。 地方就这么点大,能挣钱的地方,早就被本地人包圆了。 此时,到了张鹤轩和夫子学习的时间,聂慎儿回来窝在娘亲身边。 听着娘亲和爹爹商量家用的事情,聂慎儿抿了抿唇,其实想挣钱的话,她有办法。 在其他世界,荣华富贵她带不走,但有一点,是一直跟着她的财富,那便是她的医术。 行医治病,不止是治病,草药方面她也是十分精通的。 若是能有个正当理由展现她的医术,哪怕只是采药卖钱,那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何苦要娘亲和爹爹受累。 但在这之前,得先认字才能顺理成章学习。 和张鹤轩认识这么久,聂慎儿除了装嫩哄小孩玩儿,还会抓着张鹤轩学字。 张鹤轩非常高兴,慎儿妹妹能和他玩,不管做什么,只要能和慎儿腻在一起,也是好的。 因而他教得很是认真。 但慎儿进来寻他的机会不多,一般是三天进来一次,就这样小两个月时间过去,慎儿竟也学了不少字了,初步脱离文盲。 没办法,是真的要从头学,因为汉朝的字,和清朝的完全不同。 清朝的是经过很多代演化的字,慎儿自己就从小学过,读起来很轻松。 但汉朝,一切都不同。 慎儿自学是不可能的,好在碰到了张鹤轩,有这个热心肠的好朋友在,慎儿觉得自己认识完所有字的目标,指日可待。 等她会认大部分字,就可以看医书了。 这年头,纸张很珍贵,而且纸质不太好,帛书也很珍贵,书籍大多是竹简制成,厚重不说,一般人很难买到。 或许是张鹤轩的病的缘故,张家这里倒是有不少医书。 聂慎儿琢磨着,到时候和张鹤轩借来看看,作为报酬,她到时候“学成”了,就帮张鹤轩把余毒清理一下吧。 否则按照张鹤轩目前给他治病的庸医来给他治,张鹤轩就是吃再多苦药受再多罪,也没什么用。 聂慎儿的想法,没有和聂风和屏花说起。 聂慎儿早就发现了,自己穿越不可以表现出奇异来,所做的一切事情必须有理有据,且符合人们认知的常理,若是自己试图说出自己不是那个人,就会被消音,旁人根本听不见。 同理,她上来就说自己会医术,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发展,也会被消音。 否则,她大可以和聂风提起,说田香怜和杜云汐有多么麻烦。 而不是自己试图让聂风错过田香怜母女。 第120章 聂慎儿10 聂风一家从今日起便正式住在张大力家了。 聂风和屏花都不是能闲的下来的人,聂风准备一番,次日便想回去打猎,但被慎儿阻止了,因为不清楚官府的人会不会停留在那里抓人。 还是再等等为妙。 屏花倒是工作地很快,和那群女人一起找了个洗衣服的工作。 聂风忍了小半个月左右,便回去打猎了。 他没敢接近家里,设置陷阱、捕获猎物,一大早出发,晚上赶在关城门前回去。 若是单单依靠二人这样,其实是不足以在这边好好生活的,因为这边不论是菜还是水,都得花钱,和王辛村自己种菜自己去河里挑水的生活模式不同。 好在聂家还有之前田香怜给的报酬,那足够聂家省着吃喝用上十几年了。 但这钱还得拿出一部分用在慎儿身上, 屏花发现聂慎儿很是喜爱学习,便咬咬牙,下血本给她找了个学堂上学,毕竟总不能麻烦张鹤轩,张鹤轩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 慎儿觉得有理,便去上了学堂,每天早出晚归的,闲暇时间还得练武,小小年纪便忙的不行。 张鹤轩惊恐发现,自己和慎儿妹妹腻在一起的时间,比从前少了很多,而且慎儿妹妹去了学堂以后,被不少同窗缠上了,他们都喜欢慎儿妹妹,要和她交朋友。 自从上了学堂,慎儿的朋友那是扎堆的变多,张鹤轩不再是唯一。 张鹤轩急的不行,害怕自己在慎儿心中第一的位置被抢走,咬咬牙,也上了慎儿的学堂。 在学堂教书的夫子,知道张鹤轩的身体状况,并不敢累到他。 因而张鹤轩与其说是去上学,不如说是给慎儿做陪读。 除了和慎儿一起上下学,其他时候,张鹤轩都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偷偷摸摸看着慎儿认真读书的模样,并不敢打扰慎儿。 聂慎儿偶尔学习累了,会停下来,然后转头就会和张鹤轩对视上,每当这时,慎儿会对他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张鹤轩瞬间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儿的咧嘴傻乐。 前面说过,聂慎儿记性不太好,学过的东西容易忘,但那是基于太久没学,若是一直学而思,重复的复习,她便能记住很久。 聂慎儿一旦决定卷起来,那是勤奋的不行,学堂就数她学的最认真,一年后,她基本掌握了基础字,还有一些基础知识,着手开始准备“学习”张鹤轩家里的医书。 学习两年,聂慎儿又学了不少这个时代的草药知识,甚至发现一些已经绝迹的药材,在这个堪称古老的时代里,还活着。 聂慎儿了解过这个城镇的医馆,发觉都是男子开店,就连抓药伙计都是男子做药童,没有女子,那么女子看病便很不方便了,更甚者,女子不舒服的时候,根本不好意思、也不敢去找男大夫看病。 这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女子的不便之处,在聂慎儿看来,却是一块待开发的肥肉,可以赚钱。 若是她开一个主治女子的医馆,那么本城镇的女子,还有周边大大小小的女子,都是她的潜在客户,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问题是——她现在太小了。 她如今满打满算才十岁,远远达不到可以开医馆的年龄,至少也得及笄了。 况且想开医馆还要经过县令的同意,也就是说第一关得在县令那里得到盖章认证,随后才能筹备,而开医馆,也要钱买地方做开馆的地方。 贿赂县令要钱,开医馆也要钱,二者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以聂家现在的财力,显然是做不到。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努力挣钱。 聂慎儿决定先从采药卖钱做起,之前她没“学成”,不适合建议娘亲和爹爹去采药挣钱,因而双亲仍是做着这几年做的活计。 如今三年多时间过去了,偶尔,聂风还会远远的看一看在王辛村的家,那里许久不住人了,已经破败不堪,里边留下来家当全部蒙了灰。 有时候,聂风也会动一动回去住着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如今挺好,还是不回去冒险了。 他打猎的钱能养得起一家,也能交的起房租,而且慎儿在这边交到了朋友,再回王辛村,难道要叫慎儿回到没有朋友,自己玩乐的时候么? 左右不过是出城辛苦一些。 聂风本来以为日子要这样一直不变,直到某一天,慎儿的提议打破了这一平静.... 这日,屏花和聂风一如往常一大早起来做早饭,然后准备一天的辛勤劳动。 还算宽敞的院落里,角落上,去年,聂家和邻居买了小鸡仔,养了几只老母鸡和一只公鸡,如今一年过去,母鸡孵化了不少小鸡出来,勾勾哒的叫唤,过年的时候,还杀了两只鸡庆祝。 平日里,到了节日,也会杀鸡,顺便请张大力和张鹤轩过来一同享用。 张大力懒得处理这些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在走街串巷闲逛,或者是找人喝酒聊天,逢年过节的,需要鸡鸭食用的时候,会和邻居购买,杀好了交给覃婶儿做。 现在聂家过来住着,每次逢年过节都会邀请他和侄子过去吃饭,竟然也有了过节的氛围。 张大力和聂风等人,不知不觉的更加亲近起来。 那个所谓的拜师费,张大力早就不收了。 倒是减轻了聂风和屏花的负担。 一大早的,公鸡打鸣的声响,还有母鸡带崽的声音,以及隔壁鸭子嘎嘎叫的稀碎声音,组成了清晨美妙的乐章。 这边城镇没有繁华地方的规矩多,家家户户有院落的,几乎都养着家畜,聂慎儿在这些声响中,缓缓清醒过来。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即起床洗漱,餐桌上,她一边吃着娘亲煎的酥香白芝麻饼子,一边话家常: “娘,爹,咱们采药卖钱吧,我过几年想开个医馆。” “好。”屏花先是下意识说了声好,随即反应过来乖女儿说的什么意思后,嘴里的稀粥都差点喷出来,她咳嗽几声,震惊问: “什么?” 聂风更是震惊道,“开医馆?!” 开医馆,是普通老百姓能奢望的吗。 聂风和屏花对视一眼,皆是不可思议聂慎儿的想法。 第121章 聂慎儿11 “不行吗?”聂慎儿嘴里咬着饼子,无辜的看着二老,和屏花如出一辙的大眼睛,闪着亮光,显然心情上佳。 “娘,喝水。”聂慎儿放下饼子,给娘亲倒了一杯水。 屏花灌了一口水,果然不咳嗽了,她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说不出打击的话,只是含糊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会很难。” 这两年女儿越发聪明了,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她和女儿说话时,总会认真倾听她的意见,把她的思想当成一个可以认真参考甚至采纳的话语。 但开医馆这件事..... 未免太天方夜谭了,不是她不相信女儿的决心,而是,实在是太难了。 “只要有钱,有什么做不了的呢?” 聂慎儿倒是很自信,她眯了眯眼:“只要咱们采药卖了钱,攒够了,就能开医馆了。” 当然,除了采药挣钱,其实聂慎儿还有一个挣钱法子,就是上门看病。女子最难以启齿的是什么病? 自然是妇科病了,就连屏花也有一点小毛病,聂慎儿发现屏花不舒服后,帮着治疗了下,现在屏花的小毛病已经没有了,身子倍棒。 偏偏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大夫,女子生病了往往不好意思请大夫治病,只要聂慎儿出手,名声打出去了,不愁没有人上门。 但也有一个难点,就是几乎没有女子愿意暴露自己的难题。 那么,所以第一步,还是得开医馆!宣传出去,等医好第一个,后面名声自然就打出去了。 听了聂慎儿的话,聂风和屏花犹豫片刻,同意了她的说法。 于是,聂慎儿正式离开了学堂,开始和爹娘去每日采药挣钱,偶尔运气好,能采药灵芝人参之类之前的东西,卖出去就是一大笔钱。 张鹤轩早就知道聂慎儿的追求,慎儿离开学堂后,他也离开了学堂,每日除了读书就是等着慎儿外出回家。 张鹤轩的病症,这两年没什么起色,还是一步三喘,虚弱的很。 这日,张鹤轩照例在家门口等着慎儿回家,远远的,瞧见慎儿一身狼狈的回来,身后背篓倒是装的挺满的,张鹤轩雀跃走上去,对慎儿嘘寒问暖。 聂慎儿先是把背篓拿去放好,然后洗漱一番,出来瞧见张鹤轩乖乖坐在院子的长条凳上,桌面上放着吃食,张鹤轩献宝似的说: “慎儿,这是我今日出去买回来的,留给你吃。” 聂慎儿道了谢,坐下来吃了一块儿,微微歪头看着张鹤轩长开不少的精致容颜,忽然说:“我给你把脉吧。” 看了两年医书,会把脉很正常吧。 当聂慎儿说出这句话时,这一次,冥冥中的天道没有阻止她。 聂慎儿松了口气。 张鹤轩先是茫然,随后一脸欢喜伸出手,说道:“慎儿妹妹还学会了把脉吗?好厉害。” 他以为慎儿想拿他练练手,和过家家一样,因而丝毫不在意,只是,看着慎儿把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时,张鹤轩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古代孩子都早熟,女子十五岁就及笄可以嫁人了,像张鹤轩这个年岁的,也懂得了情窦初开的感觉。 他对慎儿的感情,早就不像当初那样,和孩子似的纯粹,夹杂了男女之间的喜爱。 任何肢体接触都叫他有种莫名的害羞感。 张鹤轩稳了稳心神,强行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聂慎儿的手指因为干活的缘故,指腹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层茧子,她手指都茧子触碰到张鹤轩时,清楚瞧见他手腕动了动,她抬眸,迟疑开口,“难受?” 也是,张鹤轩和个少爷没两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穿的衣服质量都明显和街坊邻居不是一个质量,若不是本城镇没有姓张的大户人家,聂慎儿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哪家私生子了。 咳咳,倒不是聂慎儿恶意揣测,而是张鹤轩自己说自己有家人,但至今为止认识几年,除了张大力,真没见过他的家人过来寻他。 小少爷被粗糙指腹刺到,会难受什么的。 聂慎儿玩心大起,故意蹭了蹭张鹤轩白皙细腻的手腕。 张鹤轩又是缩了缩手,察觉到慎儿是故意的,他更加害羞了,红着脸说:“没有,不难受,慎儿妹妹只管诊脉便是。” “好。”聂慎儿见他除了脸红就是脸红,连气恼的情绪都没有,衬得她童心未泯似的,也不好意思再逗他了,而是状似认真的感受着他的脉搏。 半晌,聂慎儿故作深沉开口: “你这病.....” 明明知道慎儿没有经过正经学医,应该不懂多少的,张鹤轩就是莫名悚然一惊,心里不自觉紧张起来,“我的病怎么了?” 叔叔没少给他找大夫,得出的结果都是温补为好,偶尔也有大夫说要清除毒素什么的,但是给出的药方,张鹤轩吃了觉得什么大用处,身子还是弱不禁风的。 聂慎儿眉眼一弯:“你这病,我能治,还有身体里的余毒,我也能清理。” “啊?”张鹤轩从没和慎儿说过自己体内有毒的事情,只模糊说自己身子骨不好,此刻被慎儿一语道破,张鹤轩呆呆的啊了一声,而后惊讶道: “你能诊治出来病症?” “略懂。”聂慎儿谦虚了一句,又道:“你之前的药是没问题的,是能温补,但是,和解毒没有一点关系,只要毒素不解,你便是喝再多温补的药,身子也补不好。” 张鹤轩眼睛瞪大,不可思议于慎儿竟然好似真的懂他的病一样。 张鹤轩将信将疑,毕竟慎儿真的没有经过正经的学医啊,但他不想打击慎儿的积极性,便说道:“那慎儿觉得应该怎么解毒?” 聂慎儿:“好说,等我拿竹简来,给你写个药方。” 聂慎儿回去拿了竹简,麻溜写下药方,然后交给张鹤轩。 张鹤轩拿了药方回去,找上张大力。 将和慎儿说的话,告诉了张大力。 张大力先是不信,然后转而觉得慎儿从来不说谎,是个好孩子,便把药方拿去给大夫鉴定,得出药方开出的药材对张鹤轩身体没有损害以后,方才给张鹤轩喝。 毕竟他侄子身后还靠着他亲哥和嫂子,可不能马虎,若是侄子在他这边出事了,待侄子成年时,他嫂子来要人,人没有,他不就完蛋了。 第122章 聂慎儿12 说起来,吃一个十岁女孩开的药方抓的药,严格上来说,外人听了都要震惊加不理解的程度。 偏偏张大力和张鹤轩觉得没什么问题,只要药方吃不死,就试试呗,反正之前那么多大夫开的药,张鹤轩一直吃了许多年,身子都不见好,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秉着“万一呢,万一我徒儿\/我慎儿妹妹”天赋异禀,真的能治好病,毕竟,慎儿可是能诊脉出张鹤轩中毒的迹象。 这点,张大力和张鹤轩没人和她说过! 没有经过正经的学习,就能靠自己学会诊脉之术,可见聂慎儿在医学上天赋上佳嘛,张大力甚至想好了,给聂慎儿介绍一个大夫,让她去学习,如此好的天赋,可不要浪费了。 学好了再来医治他的好侄儿,那就更好了。 叔侄俩谁也没对聂慎儿的药方抱太多期待。 没想到张鹤轩吃了药没几天,脸色就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脸上常年的病态苍白,除非涂脂抹粉才好的脸色,竟然也变得有些许红润了。 而且常年困扰着张鹤轩的咳疾,也好了不少,从前是时不时咳嗽一声,但今日,张鹤轩并不怎么咳嗽,次数少了一大截。 张大力将侄子的变化看在眼里,正午覃婶儿烙饼给主人家吃的时候,张大力一边吃着蔗浆淋制的香甜烙饼,一边眯着眼瞧侄子,半晌,奇道: “鹤轩,你脸色好像好多了。” “是吗?”张鹤轩早上起来洗漱后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镜子,发觉自己眼角干净的便不在管了,而且镜子是铜镜,压根看不太清脸色,叔叔这么一说,张鹤轩也觉出味来,说道: “我好像也不怎么咳嗽了,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嚯,看来好徒儿给你的药方,起效果了。”张大力咬住手上最后一块饼子咀嚼,一拍手,啧啧称奇。 他可不会认为是他请的大夫开的药有效果了,侄子才脸色好。 侄子之前为了吃慎儿开的药,特地停药五天才开始吃慎儿的,那么论效果,肯定是慎儿的药有用啊。 “慎儿竟然如此天赋异禀,真厉害。”张鹤轩第一反应不是为自己的病有起色而高兴,而是兴奋聂慎儿的天赋,与有荣焉的赞叹一句,引来覃婶儿的注目。 张大力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说道,“咱们今日再找慎儿把脉,瞧瞧情况如何!” 张鹤轩自然是赞同。 聂慎儿今日也和爹娘去了城外挖草药卖钱,这边药材还算稀缺的,因为很少有人会采药卖给药铺,大多数药是外边的行商拿过来售卖,聂慎儿卖的药材,算是独一家,价钱好说,而且她采的药都很漂亮,很少有损伤,药铺就更喜欢收了。 聂慎儿一出门就是一整日,等到傍晚,城门快关闭时,方才匆忙进了城。 聂风没有放在自己本职,采药途中还用箭射中了一只又肥又白的兔子,聂慎儿眼尖发现了一株人参,年份估摸着有五十年了,大补之物,拿去售卖定能收个好价钱。 今日丰收,聂慎儿心情非常好,即便因为钻进深山而颇为狼狈,身上还酸酸臭臭的,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一面哼着不成调但怪好听的小曲儿,一面跟在爹娘身边,缓步背着夕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松弛感十足。 张鹤轩蹲在聂慎儿家门口,瞧见远远走来的人,顿时起身,走了几步应上去,眉眼带着些许疲惫,但心情不错,看见慎儿状态,他就知道慎儿今日收获肯定不错,他由衷为慎儿高兴。 “慎儿,你回家了。”张鹤轩身体抽条不少,但因为不是长高的最佳年龄,因而现在只比慎儿高半个头,毕竟二人年龄相差实在不算大, 慎儿这几年吃的好睡得好,自然会比原主长得快一些。 闻言,聂慎儿笑着伸出手,她的手上还沾着一点点泥巴,丝毫不在意的捏了捏张鹤轩精致的脸,“你在这儿等多久了?” 半大少年精致的脸被泥巴糊了一点,倒有一种野性的可爱。 聂慎儿一向奉行糙养孩子法,对于这些不重要的卫生问题,不放在心上。 张鹤轩也不在意,他很享受和聂慎儿的肢体接触,虽然每一次都会脸红害羞,他微微往后退了退,说道,“慎儿,你先洗漱,覃婶儿给你热好了水。” 张鹤轩了解聂慎儿的习惯,外出一天回来,肯定要清洗一番的,便每次都估摸着时间,叫覃婶儿帮忙烧水给慎儿备着。 省得慎儿还要自己动手烧柴火。 聂慎儿眼神一闪,张鹤轩总是如此,顾着她,能交到如此好朋友,是她的幸运,她笑着道谢,“谢谢鹤轩,你真好。” 张鹤轩笑着,脸更红了。 “晚上来一起吃饭啊,鹤轩。”聂风不动声色看着张鹤轩和慎儿的相处,等二人聊的差不多了才插了一句嘴,“今日有炒兔肉吃。” 考虑到张鹤轩身体问题,屏花补充道:“一半炒着吃,一半炖着吃吧。” 聂风点头,“都可以!” 说完话,聂风和屏花进了厨房,屏花忙着煮饭,聂风则去收拾兔子,放血杀兔,兔毛则留下来准备去垫垫鸡舍,好东西不能浪费。 聂慎儿把背篓放下来,里边装了不少今日采摘的草药,以她的体力背起来不费事儿,但走了这么远的路难免会累,她坐下来休息片刻。 随后去拿干净的衣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有了一桶干净的热水,那是张大力帮着提过来的,张大力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知道慎儿不好意思在那边洗,便总是会帮着提过来。 慎儿洗漱过后,头发湿漉漉的,纤长的睫毛都沾染了不少水汽,她一边用绒圈锦擦拭着头发,一边缓缓走出来。 此时夕阳西斜,黄澄橙的照射着大地。 张鹤轩坐在院落的长板凳上,乖乖等着慎儿收拾好,暖橙色的阳光将他的头发丝都打成柔和漂亮的颜色,使得他仿佛镀了一层光似的。 “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聂慎儿头发乌黑茂密,十分顺滑,但打理起来也颇费功夫,她坐在张鹤轩对面,歪头擦拭头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你脸色这两日好多了,想来是药效有用,稍等我给你把把脉。” 第123章 聂慎儿13 张鹤轩双手搭在膝盖上,乖乖看着慎儿说: “叔叔说我今日脸色确实很好,而且咳疾也好多了,我今日很少咳嗽。” 他仔细把自己的状态告诉慎儿,“呼吸也舒服多了,没有从前那么累。” 补充完,张鹤轩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慎儿,与有荣焉的夸赞着: “慎儿,你给的药方果然有用,你太厉害了,不如拜个大夫做师父,好好学一学医术吧,有大夫教你,我相信你能学得更好,未来一定是名震一方的神医。” 瞧他越说越离谱,聂慎儿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她虽然自信于自己的医术,但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名震一方,古代交通不便,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生活的地方,她不求名震一方,只求能在这个小镇安稳治病,打出名声就好。 虽然这边不繁华,但有钱人家也不算少,时不时还有行商经过,她好好经营医馆,说不准能成为她养老的好职业呢。 聂慎儿一向喜欢观望自己的未来发展方向,深觉目前行医治病的职业是个不错的发展,从前的人生,她很少用得着自己的医术,这辈子倒成了她的指望了。 聂慎儿笑着逗张鹤轩说道,“我都拜了你叔叔为师,又去拜其他人,不太好吧,万一你叔叔生气,以后不教我学武了怎么办。” 实际上张大力要教慎儿的,早就教的差不多了,师父带进门,剩下靠自己,聂慎儿只需自己日复一日的练习便是。 张鹤轩憨憨一笑,并不知道慎儿在开玩笑,他认真道:“不会的,拜师就是我叔叔提出来的,慎儿你只管放心便是。” 聂慎儿认真思考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我自学便是。” 拜师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中医师父有一个就好,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师父第几次轮回了? 想起来那个开朗的小老头,她真是想念他啊。 “自学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请大夫过来教你?”张鹤轩没强求,贴心道,拜两个师父确实有些麻烦,罢了,不拜师也能请教。 聂慎儿没有拒绝,“好,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张鹤轩说道。 “好了,不说了,让我瞧瞧你的脉象。” 聂慎儿头发绞得半干不滴水了,她将绒圈锦放在桌子上,随即起身坐到张鹤轩旁边,开始认真给张鹤轩把脉。 半晌,聂慎儿眉头舒展: “脉象不错,余毒清理得差不多了,再吃两日药,我便给你换一个药方,随后再吃一个月左右,便可痊愈了。往后你随我一起锻炼身体,保证健健康康的。” 闻言,张鹤轩也高兴起来,“慎儿妹妹,若不是你,我这病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二人闲话了一阵,聂风和屏花也差不多准备好晚饭了。 张鹤轩要在这边吃饭的事情,覃婶儿已经过来打听到了,因而今晚她没准备主人的晚饭,只做了自己的。 聂慎儿和张鹤轩一起去请了翘首以盼的张大力过来吃饭,张大力带了酒水过来。 饭桌上,张大力和聂风二人喝酒畅饮,另外三人便喝汤吃菜,气氛和谐。 饭桌上,聂慎儿说起了自己想开医馆的事情。 张大力喝的半醉,听见这话,没有否认她的想法,而是认真沉思录片刻,说道,“咱们这边,已经有两家医馆了,徒儿你再开一个,那便是抢生意,恐怕不好做。” 不等慎儿说话,张大力又哈哈大笑,“不过慎儿莫怕,有师父在,谁来闹事,师父帮你打回去,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聂风酒量不好,在张大力喝得半醉的时候,他便酩酊大醉了,趴在桌面不省人事儿。 张大力也不催他起来继续喝,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独自畅饮,好不快哉。 “我不和他们抢客人。”聂慎儿心中感动,只道,“我主要想医治的是女子。” 张大力不太懂,大咧咧道,“病人还分什么女子、男子的?来者是客,不想抢生意,也要抢啊!放手干便是,这点小地方,你师父我,还是能解决的!” 张鹤轩也是保证道,“慎儿妹妹只管做,我会站你这边的。” 医馆还没开,叔侄俩便把假想敌打了一遍,恨不得替聂慎儿扫平障碍。 聂慎儿笑了笑没说话,再多感谢的话,就生分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张大力没让自己得太醉,吃完了饭,还有余力帮着把醉鬼聂风扶进房间休息。 聂慎儿和屏花则收拾饭后残局,张鹤轩自发帮着收拾碗筷,放到了水槽里,随后便被聂慎儿赶了出来。 倒不是聂慎儿非要干活,不让他洗碗,而是,张鹤轩没干过什么粗活,叫他洗碗,能把碗打碎了,她可没那么多碗给他挥霍。 两日后,聂慎儿帮张鹤轩换了个药方,一个月后,张鹤轩身子便差不多大好了,能跑能跳,也不再时不时咳嗽几声,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了。 整个人精神头十足。 张鹤轩遇到邻里邻居的,闲聊时,邻居总会惊奇于张鹤轩好像病好了,一问,张鹤轩便自豪的说,是慎儿妹妹治好他的病。 问话都陈婶儿惊奇,追问道,“慎儿才十岁,就能给你治病了?” 张鹤轩:“是啊,我这病好多年了,药喝着,一直不见好,慎儿妹妹只给我写了两张药方,我一个多月就好了。你瞧,我现在多生龙活虎。” 说着,张鹤轩还想现场武一套,好证明一下自己所言非虚。 把陈婶儿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这小子,从前一步三喘的,好了就这么折腾,到时候又出毛病,她可怎么和张大力交代哟。 张鹤轩脸色突然有些腼腆了,小声说,“慎儿妹妹说她能治疗女子那方面的病,若是女子有哪里不舒服的,她可以医治。” 其实到底是哪方面,他也不太懂,但他想帮慎儿打出名声,便问了慎儿怎么办,慎儿便脸色奇怪的把这套话术告诉他了。 张鹤轩: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算了,管他呢,慎儿妹妹说的话,一定是对的,他只管照搬便是。 第124章 聂慎儿14 张鹤轩不懂,和张鹤轩闲聊的陈婶儿却是眼神一闪,心中开始琢磨起这句话的意思来。 陈婶儿不比容易羞涩的小年轻,她孩子都比张鹤轩大了,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平日里和同龄人聊天,嘴上那是没一个把门的,单独拎一个话题出来,都能叫小年轻惊掉下巴。 因而当张鹤轩说女子“那方面”的病,陈婶儿琢磨片刻便琢磨出味儿来了,下意识想理解,但又不敢理解,心不在焉的和张鹤轩道别后,陈婶儿晚上睡觉前都在想这件事。 如果聂慎儿是个成了婚的女子,陈婶儿会义无反顾直接去问聂慎儿什么意思,陈婶儿自从生了孩子,那方面一直有点小毛病,不致命,但是会时不时难受,琢磨得她干活都不安生。 偏偏又不好意思去医馆问大夫,因为大夫都是男的,她一个女子,怎么好意思去问呢! 然而,聂慎儿偏偏才十岁,即便是往虚岁大了说,也是十一岁而已啊! 聂慎儿真能懂女子那方面的病? 别是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巴巴跑去问,到时候就尴尬了。 陈婶儿脑子胡思乱想着,身子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一天就发作几次,挠吧,越挠越痒,不挠吧,也难受。 瞧着身边的丈夫睡得香甜,陈婶儿心里更不得劲儿了,她轻轻推了推打呼噜的丈夫。 半晌没醒,陈婶儿用的力气便重了些。 老陈呼啦一下惊醒,懵懵的睁开眼,迷迷糊糊问,“咋了?” 陈婶儿揪住老陈的耳垂,在他耳边问,“听说慎儿那丫头懂看病!你说我要不要去问问她?” 要说慎儿,陈婶儿是相信她应该真懂点什么的,这地方女孩上学的不多,慎儿就算一个。 而且还有张鹤轩那老实孩子帮忙打包票。 且张鹤轩的变化是实打实的,实在叫陈婶儿心动,想去试试水。 若真能行,困扰她多年的毛病就能迎刃而解,若是不行,也就试试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问一个孩子那些话,真的能行? 纠结。 “看病找医馆大夫啊,找慎儿做什么.....”老陈咕哝一句,翻个身又想睡觉。 得,陈婶儿一看他这样,就知道和他说是得不到什么好建议的。 陈婶儿叹了口气,松开老陈的耳垂,后者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婶儿继续睡得香甜。 次日,陈婶儿难得起迟了,等她拿着竹筐去河边洗衣服时,老姐妹们早就洗了好久,陈婶儿蹲坐下来,习惯性在一个位置便开始了洗衣服。 牛婶儿瞧见陈婶儿,刚要问她怎么这么迟,扭头就看见陈婶儿眼眶下青黑,调侃道,“你昨晚去偷鸡摸狗了?眼眶都黑了,啧啧。” 陈婶儿拿出一件衣服,打湿了再擦上皂角,没一会儿衣服上就摩擦出了不少淡淡的泡沫,她闷头用木棍拍打着衣服,面对牛婶儿的调侃,也不生气,而是愁道: “我昨个儿在纠结呢!张大力家的小子不是病好了嘛,说是聂家那姑娘治好的,张家小子还和我说,聂家姑娘能治女子那方面的病,我就犹豫要不要去找她治病!” “那方面是哪方面?”牛婶儿闻言来了兴趣,凑过去低声道,“难道是我想的那样?” 陈婶儿白了她一眼,轻叹口气,“我要是知道,还用纠结半宿吗!” “要我说,直接去问呗。”牛婶儿做人向来直来直往,和陈婶儿拧巴的性子丝毫不同,她嘴巴损归损,在正事上却是不含糊的,见老姐妹还在纠结,直接拍板道: “等会洗完衣服,咱就去问她。” 陈婶儿纠结了一晚上也纠结够了,听了这话也不再犹豫,点头说,“行,我洗完衣服就去问。” 牛婶儿嘿嘿一笑,“正好我也想问,别管人家小不小,能治好张家小子就不错了,说不准以后真能成为一个好大夫。” 牛婶儿提前来的,这会差不多洗好衣服了,她瞅着老姐妹还有老多衣服没洗完,站起身道,“我先回去晒衣服,顺便收拾一下家里,你忙完去找我,咱俩一起去。” 陈婶儿点头,“行。” 却说这边,聂慎儿今个儿难得的没有去采药,而是在家里练武,劳逸结合嘛,总要给自己放放假放松放松。 治好了张鹤轩以后,聂慎儿对自己的发展方向又有了新的规划,开医馆对她目前这个实力来说确实是有点费事儿了,尽管有张大力的再三保证会帮忙,她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人家。 便决定先从名声做起来,这年头治病救人不需要行医资格证,只要懂行就可以,省了聂慎儿许多麻烦。 先在家里接待客人,或者上门看病,也一样能赚钱,并且把名气经营起来。 她之前一直说要先开医馆再治病,是被自己现代的思想困住了,好在现在醒悟也不晚。 聂慎儿打了一套拳法后,又提刀练习,穿越的福利让她力气一直很大,提刀这种需要体力活的武学,被她练习得得心应手,哪天遇到歹徒,直接提刀杀人也未尝不可。 张大力教聂慎儿教的差不多了,但还是会在一旁指导她动作,让她挥刀更丝滑,同时会提醒慎儿什么情况下该做什么反应。 聂慎儿全都认真记下来。 在聂慎儿学习的时候,张鹤轩也拿了小凳子和桌子出来,在角落里看书,顺便欣赏慎儿大开大合的武学招式。 桌面上除了书,还有这个季节的水果,张鹤轩会细心剥皮、切成方便食用的块状儿,还泡了茶水,只等慎儿什么时候休息就吃一口。 张大力瞧见了,直接走过去,叉了一块儿果肉就吃。 张鹤轩见果肉减少,剥皮的动作更起劲儿了。 时间缓缓流逝。 就在张鹤轩昏昏欲睡靠在桌面上,隔壁忽的传来扣扣的敲门声,牛婶儿的大嗓门传来: “有人在家吗?咱们来找慎儿!” 张鹤轩猛的清醒过来,下意识朝慎儿看去。 聂慎儿做完最后几个动作,将刀放回刀架上,连续许久的练习,她额头、脸上、脖子上都出现了汗珠,头发也湿成一绺一绺的,漂亮的面颊红扑扑一片,像抹了胭脂,活力十足。 第125章 聂慎儿15 张鹤轩乐颠颠送上手帕,道,“慎儿,擦汗。” 聂慎儿接过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把手帕收起来准备洗了再还给张鹤轩。 隔壁敲门的声响儿停了,聂慎儿打开门出去,只见屏花在和牛婶儿、陈婶儿说话,当她出去的时候,三人都看向她。 屏花招呼道,“慎儿,牛婶儿和陈婶儿找你。” “找我什么事?”聂慎儿走过去问。 “想问一问病怎么治。”牛婶儿开口,瞧见聂慎儿身后跟了张鹤轩,剩下的话她咽了回去,决定等进门再说。 张鹤轩茫然了一瞬,不知道两位婶子为何突然收声了,收到聂慎儿的眼神暗示后,方才恍然大悟,憨憨挠头一笑,“慎儿你先忙,我等你忙完了再找你。” 在场唯一的男子离开,牛婶儿又放开了不少,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能治女子那方面的病,翠柳说难受呢,想让你帮忙治一治。” 翠柳便是陈婶儿的名字了,她全名田翠柳。 “能治吗?”陈婶儿不好意思的看着聂慎儿。 聂慎儿含笑道,“先进来吧!我要仔细问了你的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陈婶儿闻言大喜,忙进了屋子。 堂屋内,聂慎儿先给两位婶子倒了水招待,随后才开始问。 “哪里不舒服?”聂慎儿捧着茶杯小口喝着,缓解了习武后的干渴,方才放下杯子。 她脸色很平静,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的眼神更是和普通孩子不一样,瞧着十分通透沉稳,身姿笔挺,能让人面对她时,放松下来。 陈婶儿不知不觉便进入了寻医问病的状态,面对慎儿仔细的盘问,她也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毛病描述出来。 聂慎儿听完描述,示意陈婶儿将手伸出来,瞧着陈婶儿迷茫的模样,聂慎儿抿唇一笑,安抚道: “你的症状是小问题,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子具体状态,随后再给你开药。” 陈婶儿恍然,忙把胳膊伸出去,慎儿温热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她和牛婶儿对视一眼。 牛婶儿想说话惊叹几句慎儿还会把脉,但又怕自己出声影响到慎儿,闭上嘴不敢说话,憋的很。 聂慎儿仔细把脉小半刻钟,脸上神情十分从容。 但陈婶儿还是因为把脉时间太久,紧张起来。 一旁观看的牛婶儿也是眉头紧皱。 “内里失调,陈婶儿,你是不是常常不开心?”聂慎儿说道,“心情也会影响身子的好坏,你要保持心情愉悦,更有助于身体恢复。” 怕她听不懂,聂慎儿尽量往简单了说, “我家那口子,有他在,我真是一天气八回!” 慎儿这话一出,陈婶儿就一肚子牢骚要说,她愤愤说完,察觉到慎儿诧异的眼神,她尴尬一笑,自家事自家愁,和一个小姑娘说算什么回事,她不由得闭上嘴。 聂慎儿:“还是要尽量少生气,咳咳,若是陈叔太气人,你多和他沟通试试?你的病一半就是生闷气气出来的,还有一半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没有修养好,导致感染了。” 她也不管这个时代有没有感染的概念,反正病人听不懂,她随便忽悠便是,意思达到了就好,聂慎儿继续说道: “现在我给你开一些外用和内服的药,你识字吗?” 陈婶儿一听是生闷气气出来的,顿时更气自家那口子了,决定今日开始若是那口子再惹她生气,她就不生闷气了,直接开骂,发泄出来。 万事还是自个儿身子要紧,她如今正是准备抱孙辈享福的年纪,可不能被气出个好歹。 面对慎儿突如其来的问话,陈婶儿一愣,不禁反问: “开药还得识字吗?” 一边牛婶儿也是不自在起来,她也不识字啊!这可咋整。 聂慎儿也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在想什么后,哑然失笑: “不是,开药不必认字,如果认字的话,我会把用药的方法写在竹简上给你,若是不认字,我便仔细说给你听,你好好记着,若是忘记了,到时候再来问我。” 陈婶儿和牛婶儿齐齐松了口气,还好,看病不用特地学着认字啊,不然得啥时候才能开药。 见陈婶儿似乎面有难色,聂慎儿起身: “我这里有膏药,晚上洗澡入睡前可以擦在那个地方,配上药浴和内服的药,效果更好。 当然,如果实在难受,白日清洗干净,也可以使用膏药擦一擦,一天用不超过三次即可。 现在我去拿给你。” 聂慎儿这段日子采回来的药,会分成两份,一份卖给医馆挣钱,一份会留下来,平时有空就会把药材弄成各种药膏、药粉和药丸什么的,就等着啥时候能用上了。 给女子擦拭的药膏,就是她平日里制作好的东西,目前不多,因为才开始制作不久。 好在暂时给两位婶子是够用的。 陈婶儿一听还有药膏擦拭,顿时惊讶了,觉得慎儿实在太贴心了,一看就非常靠谱。 趁着聂慎儿去拿药的间隙,憋了半晌的牛婶儿趁机说道: “翠柳啊,咱今日真是来对了,又是把脉又是膏药的,慎儿肯定学到真东西了。” 至于慎儿去哪里学的真东西,她们懒得探寻,只要知道慎儿真的能给女子治病就好。 给陈婶儿看过以后,就轮到牛婶儿了。 聂慎儿没有开慈善,按照自己打听到的市场价格,收了两位病人的问诊费,还有膏药的费用。 两人一商量,干脆连药都在聂慎儿这里买了。 她们也没觉得慎儿收钱有什么不对,毕竟看病本来就是要收钱的,各自提着自己的药,二人出了门,便不约而同往家里赶。 陈婶儿和牛婶儿各自回到家门口,牛婶儿大咧咧道:“你要开始用膏药了吗?” 陈婶儿心里的负担下去,心情都好了不少,哈哈一笑道: “当然,现在就用,我瞧瞧效果究竟如何,好的话,我还得介绍给其他姐妹呢!” 牛婶儿点头,“到时候咱俩一起去说,你可别自己抢完话!” 都是藏不住事的,真有用的话,聊天的话题那不就多了一个吗,谁也不愿意错过第一个开口的机会,便决定一起聊。 这边,聂慎儿靠自己赚到了第一桶金,高兴得不行,直接去买了不少好肉好菜回家,就等聂风打猎回家庆祝庆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聂风出了一点意外..... 第126章 聂慎儿16 到了晚膳时间,聂慎儿和屏花左等右等等不到聂风回家,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从前聂风可没有这么晚回家的先例。 屏花站在门口瞧着巷子路口,说道:“你爹怎么还没回家?” 聂慎儿眉头微皱,有不好的猜测,但看着娘亲干着急的模样,不好说出来惹她更担心,便安抚说,“许是有什么耽搁了吧。” 母女二人又等待小半刻钟头,眼见着太阳越来越西斜,城门关闭时间都快到了,人还没回来。 屏花等不及了,她先回厨房把一直温煮的食物拿下来,灭了火,随即要去城门口看看, 聂慎儿能让娘亲自己出门吗,那肯定不行啊,便跟着一起去,顺便拿上了她的刀。 城里管控拿大型刀具出门,聂慎儿拿的这把刀是特定的,不大,有刀鞘,绑在腰上,随拿随取,非常方便。 到了城门口,门口人迹稀少,这个时候该出城的,该回城的,都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几个行人影影绰绰,还有站在门口负责看守的两个士兵。 屏花挨着城门站好,眼巴巴瞅着城门外,仍是不见自己的丈夫,她的心揪了起来。 莫说是在这边住着以后了,从前在王辛村住着的时候,丈夫也从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 因为野外生活太多不安定因素了,很危险,光是夜晚出没的蛇,就够夜宿在外的人类喝一壶的了。 又是等了许久,城门关闭时间到了。 聂慎儿说道,“娘,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出去寻爹爹。” 大晚上出去寻人显然不现实,晚上看不清东西不是最致命的,而是晚上赶路真的太危险了。 聂慎儿虽然也很担心聂风,但理智让她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她劝着娘亲回去,路上要经过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两侧是高高的墙壁,阳光的光亮勉强撒在甬道上方,给甬道增添了几分光亮。 但光线仍旧是比较黯淡的。 屏花还在担心聂风,但周围的环境让她不安,她稳了稳心神,拉着聂慎儿飞快往家的方向走。 其实城里也不安生,不比王辛村生存环境好多少。 感受着周围安静的气氛,屏花不禁后悔起来,自己不该带着女儿出来这么晚,该早些时候回去的。 只希望不要出意外吧。 屏花拉着聂慎儿走的很快,就在快离开这条甬道的时候,一条分叉口却突然出现几个人,粗略数去,大概是五个人。 他们低头耷脑,仪态邋遢,穿着也一般,正是哪个地区都有的混混街溜子。 正事不干,整日偷鸡摸狗。 屏花暗道不好,下意识想拉着聂慎儿原路返回避开他们,然而几人靠的极近,这时转身能离开的几率也不大。 屏花干脆贴着墙根走,她极力缩小存在感了,但两拨人靠近时,还是有人出声说,“小美人,去哪里呀?” “母女?长得真像,一样的标志......” 屏花没理,闷头就要走。 结果被一个人扯住了衣服,“别走啊!陪哥几个玩玩嘛!” “玩玩就放你们走.....” 他们发出肆无忌惮的嘲讽笑声,对二人势在必得,如挑逗猎物那般。 浓烈的劣质脂粉气从几个混混身上传来,聂慎儿眉头皱起,瞧见娘亲的衣袖被拉扯住,聂慎儿也不废话,直接一掌劈去,重重劈在那只手上。 那只手的主人惨叫一声,吃痛放下,只觉被打到的地方,又疼又麻的感觉蔓延,半只胳膊都是麻木的。 “嘶,谁打我?”混混没反应过来,慎儿出手都速度太快了,加上他没把慎儿放在眼里,只顾着骚扰漂亮妇人了,被打了都不知道谁出的手。 他吃痛的捂着自己的手掌,嘴里骂骂咧咧,吐出一些污言秽语。 这五个混混身材细瘦,且脸色蜡黄,一看便知道常年营养跟不上,而且混迹于风月场所,精气神不行,内里还被掏空了。 聂慎儿懒得多话,能打过就不必动嘴,她身形在几个人之前游走,用了巧劲打在他们身体的穴位上,打一个瘫一个,没一会五个人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喊痛,偏偏身体僵硬动不了。 “来陪我玩玩吧。”聂慎儿笑着掏出刀,蹲下来说道。 距离聂慎儿最近的男人惊恐万分的瞧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道具,身体的抽痛和麻木让他心中的恐惧放到最大,竟然就这么吓尿了。 聂慎儿皱了皱鼻子,嫌弃的后退了些。 “你来陪我玩玩?”聂慎儿看向另一个,用刀比划着他的脸,似乎在思考在哪里下手比较好,评价道:“你长得真丑!” 被评价的男人欲哭无泪,讨好道,“是是是,我长得丑,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放过我吧!” “行吧!”聂慎儿说。 几人心中一喜,想挣扎着爬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还是动不了。 聂慎儿对人体穴位非常熟悉,她在打人的时候,用了五成力道,专门打在特定的穴位上,别说是这几个瘦弱不堪都弱鸡了,即便是壮汉来了,都得麻木一会儿。 聂慎儿知道,若是自己没能力镇压他们,那么求饶的就该换她了。 在几人惊喜的眼神下,聂慎儿拿出银针,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娘,你转过头去,不要看。” 屏花此时恐惧害怕的情绪早就被震惊取代,她早就知道女儿一直跟着张大力学武,肯定比普通人厉害,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厉害啊,以一敌五赢得轻轻松松! 屏花顿时安全感十足,正兴奋的看着聂慎儿惩治恶人,却不料突然叫她转过头去,她迷茫了下,但还是选择尊重女儿的话,道: “慎儿,你小心!” “知道。”聂慎儿柔声回。 几个混混惊恐的发现聂慎儿手上多了一根针,心里呐喊该小心点是我们吧! 他们恨不得跪地求饶然而身体身上还没散去的痛麻感,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嘴上求饶: “姑奶奶求您放过我们吧.....”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呃呃呃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忽的响彻天际。 第127章 聂慎儿17 却见聂慎儿一把拔下他的衣服,扎在他的某个部位上。 旁边几人听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被扎的人,只觉自己的灵魂都飞走了。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了。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他白眼一翻,在巨大的疼痛和恐惧作用下,双腿一蹬,昏了过去...... 另外四人,瞧见他的惨状,瞬间有了挣扎的动力,像虫子似的在地上挣扎试图挪动逃离。 聂慎儿笑眯眯道:“别动哦,刀剑无眼!” 她的刀,仿佛闪着光。 四人不约而同,身.下.出现一摊水...... 吓尿了。 天杀的,他们怎么不知道这边出了个这么可怕的女孩? 聂慎儿更喜欢的报复是虐身加虐心,达到最大程度的报复,只要一想到娘亲和自己被这几人觊觎,她就戾气横生,笑着说话,眼神却是冷的,仿佛寒冰一般。 她在几人极度恐惧的眼神下,如法炮制,一如之前那样,拔下几人的衣服,将银针刺入特定的穴位,直接将他们废了。 思考片刻,她担心有人医术比她高救回来,干脆割掉下边两个,这下子就是华佗在世也别想救回来了。 手上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点血,聂慎儿嫌弃的皱眉,就近用一个混混的衣服擦掉血渍。 她站起身,最后欣赏了一下他们昏迷过去的景象,说道: “娘,咱们回家吧。” 屏花听着惨叫声,几次忍不住想回头,但想起女儿的话,硬生生忍住了。 闻言,屏花转过头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地上,只见昏暗的地上躺着几个横七竖八的男人,他们被扒下来的衣服,被慎儿贴心的盖了回去。 因而屏花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只是觉得现场的尿腥味有点重了,她嫌弃的皱眉,伸手就想拉着女儿离开。 聂慎儿笑着背过手,说道:“娘,我自己走。” 虽然血渍擦干净了,但还是有一些淡淡的残留,需要仔细冲洗才行。 屏花狐疑,进而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的事,”聂慎儿实话实说,“只是沾到血了,不干净。” “好。”屏花放下心来,倒也没勉强慎儿牵手,经过这一遭,她因为担心聂风而有些恍惚的心绪,重新平静下来。 再怎么担心,也要先顾好自己和女儿才是,若是出了什么事,她要后悔一辈子的。 屏花和聂慎儿并排走回家,到了家门口,瞧见一个人影坐在那里,仔细一看,不是张鹤轩又是谁。 张鹤轩屁股底下坐着自己惯用的小凳子,发现慎儿终于回来了,他忙起身迎上去,担忧道,“慎儿,你们去哪里了?” “我爹还没回家,我和娘亲去城门口找人。”聂慎儿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说道,“先进去吧。” 进了屋子,聂慎儿先是用皂角仔细洗了又洗自己的手,手指头都洗泛白了才勉强停下,方才大意了,她应该隔着手帕动手的,嘶,也不知道他们的血干不干净! 还好她手上的皮肤干干净净的,没有破损。 聂慎儿暗暗决定再有下次的事,一定做点防护措施再动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再大的事也得吃饱了才有脑子思考怎么办,聂慎儿向来很理智。 洗干净手后,聂慎儿招呼屏花和张鹤轩吃饭。 丈夫生死未卜,屏花没胃口吃饭,推脱说不吃,慎儿道:“娘,不吃东西可不行,明早咱们还要出去找爹呢,没力气怎么找?” 屏花瞬间被说服,对,她要吃饱,才有力气去找人,不禁自责道: “是我欠考虑了,我去热菜,慎儿,你把饭盛出来。” 二人离开太久,菜早就凉了,得热一热才能吃,至于米饭,倒是温热的,不必再热。 张鹤轩从二人的对话中,拼凑出信息,不禁也提起了心,担心聂风的安全。 被慎儿招呼吃饭,张鹤轩推辞说自己吃过了,慎儿也没勉强,只道:“那你喝点鸡汤?滋补身子的。” 张鹤轩也不好干坐着,便点了点头,慎儿给他盛了一碗鸡汤,细心撇去浮油,清爽不油腻。 饭桌上,聂慎儿率先开口说: “爹一向谨慎,这次没回家,最大可能是困在哪个地方了。我打算明天先去爹常去的地方找,若是再找不到,咱们就出钱找人帮忙!人多力量大,总会找到爹的。” 六神无主的屏花听了慎儿冷静的安排,心里安定下来,点头说,“慎儿说的是。” 张鹤轩道捧着鸡汤暂时没喝,他盯着慎儿面前的碗筷说: “我明日和你们一起去找。” 被慎儿一口否决,“你身子还没好全,疏于锻炼,我怕到时候还要看顾你。” 张鹤轩顿时焉了吧唧,慎儿没说错,他去的话更可能的是添乱,不由得丧气起来,但他很快又恢复精神: “那我雇人去帮你们找,若是聂叔叔被困在某个地方,若是走不了了,总要人帮忙扶回来,你们两个人也不好扶着,找人帮忙更好。” “怎么能让你破费,我来就好!”屏花哪里肯,忙不迭接嘴说。 雇人的钱,她还是有的。 之前帮人洗衣服虽然没多少钱,但之后和慎儿一起去采药,慎儿教了她草药识别,她靠自己也采了不少,拿回来卖掉,也攒下一点身家了。 张鹤轩又蔫了,他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怎么办。 回去后,张鹤轩把这件事和张大力说了。 张大力今日忙着接待姐姐那边过来的人,并不知道聂风出了事儿,听了侄儿的话,张大力拍板道,“雇人的事儿,聂嫂出钱,我负责找人吧,我知道哪些人值得信任!” 否则让屏花和聂慎儿自己临时雇人,保不齐出什么意外。 除了这个,张大力又说道,“我明日跟着一起去!鹤轩,你明日自己看家,不要出门乱走啊,等我回来。” 张鹤轩很乖:“知道了,叔叔。” 其实若不是为了出门寻慎儿妹妹,他一般更喜欢待在家里,并不喜欢出门闲逛。 - 被人记挂的聂风,此时正在一个坑洞里,摸索着从身上找出火折子,点燃东拼西凑成的火堆。 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直接从高处跌落下来,倒霉催的腿扭到了,身上也有不少擦伤。 他试着爬上去,但腿实在疼痛难忍,只能先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就近找个地方暂时住着,不知不觉天就黑了,他决定修养一晚,明日再回去。 第128章 聂慎儿18 四周环境未知。 聂风只能拖着扭伤的腿脚,吭哧吭哧努力在周围捡拾干燥的木柴,拿回来珍惜的堆在火堆旁边。 这些柴火将是陪伴他度过今夜的好伙伴。 即便如今是盛夏,但山里的夜晚仍旧是寒凉的。 四周时不时传来一些动物的怪异叫声。 这些都是从前按时回家的聂风不曾听见过的。 即便聂风向来不觉得自己胆小。 但听着周围的声响,仍旧感觉毛骨悚然,胆寒不已,那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可能到来的死亡的敬畏。 幸好他身上一直带着应急灯火折子,每次出门总会带上,现在便派上了用场。 有了火,聂风就有了保障,动物们是害怕火源的,这一点很好的保护了聂风。 几乎一整晚聂风都没怎么敢熟睡,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惊醒,惊醒后他第一时间便是注意着火堆的情况。 有时候几乎快没火了,聂风便会赶紧增添柴火儿。 就这么熬到了天亮,聂风终于是熟睡过去了。 噼里啪啦的火焰声伴随他入眠,周围树林积累多年的树枝几乎全被他薅秃了。 迷迷糊糊间。 聂风听见一阵呼唤。 “聂风!——” “爹爹——” “聂风——!!” 一声声叫魂似的,其中一道清亮的女音,他还很熟悉。 嘶, 幻听了? 不知道睡下多久到聂风被叫声惊醒,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真是女儿的声音,聂风顿时大喜,挣扎着起身。 不小心碰到腿,扭到的地方又是一阵疼痛,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却也顾不得缓过来了。 聂风大喊着回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另一边,屏花一大早便和慎儿赶紧过来寻人了,昨个张大力说的帮忙雇人搭线,晚上擦着黑便谈妥了。 因而张大力和雇来的人也早早就等候了。 大家伙一起出发,来到聂风常来的地方叫人,一时间没找到,又往森林深处走了走。 聂慎儿忽的听见回应声,“我听见爹爹声音了。” 众人闻言,停下一声接一声的叫喊,仔细听去,确定了一个位置后,呼啦啦全往那边赶去。 聂风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一瘸一拐起身,再一瘸一拐走到坑洞外边,一抬头,看见山坡上方探出几个脑袋。 整齐划一。 屏花、聂慎儿、张大力、还有不知名甲乙丙丁。 “爹,你咋在那里过夜了?”聂慎儿小嘴一张,开口就是揶揄,“难道家里的床不够软吗?” 目测自家老爹情况还行,聂慎儿提起来的心顿时就放回肚子里去。 聂风听了慎儿的调侃,顿时哭笑不得,一晚上都愁云惨淡,在发现家人一大早上就来寻找自己后,消散一空。 只觉得幸福,能得家人如此记挂,他此生无憾。 “不小心跌了一跤,脚给崴了。”聂风简明扼要解释了一句。 脚崴了但是还能走路就证明问题不大,但是,跌了一跤,恐怕会伤到其他的,聂慎儿轻松的心情,又沉下来。 “等我们下去带你上来!” 屏花大声说道,她一路上喊了太久丈夫的名字,此时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但是瞧见丈夫平安,高兴之余,嗓子哑了都不算事儿。 说着,屏花便想下去,但被聂慎儿阻止了,她道: “娘,您在这里等我们就好,我们下去带爹爹上来,不然等会你不小心伤了自己,我就该照顾两名病号了。” 屏花考虑两秒,同意了慎儿的说法,“好,我在这里等你。” 张大力考虑到要带一个成年男子上来,单靠人力比较难,便绑了一根绳索在树上,一端连接下方。 背着聂风上来的时候,就可以靠绳索爬上来了。 聂慎儿身手灵活,几下子就下了这个斜坡,跨过一些杂七杂八的草丛,她来到聂风身边。 “让我看看您的伤?”聂慎儿蹲下来就扒拉聂风的裤腿,拉上去一点,瞧见他的脚踝肿的老大,顿时嘶了一声,震惊道: “怎得这么严重了!” 若是一开始便瞧见聂风伤的这样严重,她可升不起调侃的心情,只顾着心疼了。 聂风倒是没多大感觉,出门在外受伤很正常,之前慎儿不陪着他一起外出的时候,他也会受伤。 后来妻女一起,他担心妻女的安全,反而细心观察,出意外的可能性就减少了。 这不,昨天家人没跟着,野外环境又复杂,他就大意了不小心踩空了。 聂风行把裤腿放下去,被聂慎儿一把捏住,“别动,我先给你复位关节。” 聂风不仅是脚踝肿了的问题,还有脚关节扭错位了点,这才是造成他疼痛不休的原因。 聂慎儿双手钳子似的抓住聂风的脚踝,在聂风惊讶的视线下,将他错位的关节扭了回去。 聂风仿佛听见了咔嚓一声,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从前也不是没受过伤,但关节错位还是第一次,聂风从不知道还能这样治疗。 “好了,爹,您试试能不能动。” 闻言,聂风试探着动了动脚踝,发现果然能自由扭动了,不禁赞叹道,“慎儿,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儿!” 张大力也是奇道:“好徒儿啊,你会的可真多,这都是医书上学来的?厉害!” 他竟不知看个医书,能懂这么多,要知道,聂慎儿可是从来没有和大夫学习过医术。 光是凭借一本书就能达到如此成就,可就聂慎儿在医术上天赋异禀。 被请来帮忙的男子一共有四位,见了聂慎儿一手复位术,顿时也是没忍住惊奇赞叹于聂慎儿的手法。 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位聂家的姑娘,才十岁出头吧,年少有为啊! 这四位男子,本来是打算若是一时间找不到聂风,就分开寻找的,此时找到人了,倒不用分开找了。 聂慎儿谦虚道:“略懂罢了。” 此处不是闲聊的地方,张大力主动提出要背聂风上去,聂风没有推辞,连连道谢。 他现在的情况,虽然脚关节复位了,但是肿胀疼痛没有缓解,他昨夜敷了药酒,但好像用处不大,他能站起来走路,全凭自己的意志力和一根木棍撑着了。 第129章 聂慎儿19 张大力蹲下来,让聂风趴上他的后背,随即站起来,叮嘱道: “风大哥,你可要抓稳了,我现在背你上去!” 聂风抓稳张大力宽厚的肩膀,说道,“我抓稳了。” 屏花在上边抓着绳索另一边,绳索是层层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的,屏花抓着末端并不费力,加了一层保障。 避免绳索打结的地方松动,叫上来的人再被摔了。 等张大力背着聂风上去了,底下的人再上去。 四个壮汉纷纷开口让聂慎儿第二个上去,后者也没推辞,点了点头,拽着绳索三下五除二便上去了。 聂慎儿的手上缠着方便野外出行的绷带,将柔软的掌心缠住,抓着绳索的时候增加了摩擦力不说,也能免除被绳索摩擦破皮。 剩下四个甲乙丙丁也相继爬上去。 这边是森林比较深的地方,要出去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山路难走,而且有虫子什么的骚扰人。 一路上张大力和甲乙丙丁轮流背着受伤的聂风,聂慎儿和屏花则负责拿着药粉在路上撒,驱散虫子和蚊子。 虽然身上也有防蚊的东西,但经不住蚊子顽强,多撒点药粉也多了一层保障。 防蚊防虫的东西都是聂慎儿研究的,效果不错。 聂风昨夜就是靠着药粉,才防止了虫子和蚊虫近身,保护了不被吸血。 出了比较宽阔的地方,聂慎儿蹭蹭蹭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板车拉出来,“爹爹,您坐,我们拉您回去。” 原来,她们出发前就考虑到了聂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把家里的板车拉出来了。 不然回城这么远,一直靠着人力背着聂风,和做苦力也没啥区别了,毕竟聂风一个大男人,体重可不轻! 聂风平生头一回坐上板车,不禁有些尴尬,在他心里这是小孩子和老人才能坐的东西,没想到他自己倒“享受”上了。 坐上板车,聂风轻咳一声,说道:“麻烦你们了。” “害,不麻烦,嫂子花钱办事,咱们收钱的,自然要办好。” 男人甲爽朗一笑,开口道。 屏花站在一旁,小心看着聂风露出来的脚踝,肿胀不堪,生平第一次瞧见丈夫受伤这么严重,心疼得不行,眼眶都微红了。 聂风一边不动声色握住妻子的手进行无声安慰,一边笑着回道: “花钱办事和你们愿意出来帮忙是两码事!这次怎么说也多亏了你们,回去请你们喝酒!” 一路上山路辛苦,还要背着人,即便是花了钱,但他们尽心办了,有聂风的这番话,甲乙丙丁即便是身体累了,心里高兴,便觉得干劲十足。 觉得聂风一家子都是实在人,于是态度就更好了,一路上四个人轮流帮忙拉着板车,甚至没让张大力动手,情绪高昂。 一路上没磨蹭,回到家门口,甲乙丙丁主动告辞,张大力则帮着把聂风拉进去。 聂慎儿拿了自己新调制出来的药酒送给张大力,有养身的效果,还能体会酒味辛辣爽快。 张大力顿时高兴,拿着药酒去找兄弟们喝酒去了,这边是用不着他了,剩下的流程,那是这家子要做的。 而且他也看出来,聂嫂很需要和风大哥单独相处,他就不留下来“碍眼”咯。 人都走了,聂慎儿说道:“爹娘,我去打水来给爹清洗一下脚,然后上药。” 女儿太懂事,屏花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去吧,水太重.....” 话音刚落,聂慎儿便笑了,“娘,我力气可比您的大多了。” 屏花顿时脸红,不是她不争气比不过一个孩子呀,实在是女儿力气实在异于常人。 聂慎儿说了这句话,顺便俏皮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看我多强壮。” 说着,便起身去打水。 聂慎儿一走,屏花便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淡定,眼眶里蓄了泪,心疼的看着聂风肿胀的脚踝。 她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像断了线的珍珠,“聂风,你受苦了。” “不哭,我不疼的。” 聂风心软得一塌糊涂,嘴上说着没事安慰她,想给她擦拭眼泪,但觉得自己身上脏,想了想,从屏花兜里拿出手帕,给她擦拭。 屏花任由他给自己擦拭,“除了脚,可还有哪里受伤了?” “不行,还是叫慎儿给你把脉看看吧!”屏花不等丈夫回话,便说道。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去,除了外伤,谁知道会不会受内伤。 光靠聂风一张嘴说自己没事,屏花一点放心不起来,非要叫慎儿好好把脉才能放心。 等慎儿提了水回来,屏花便迫不及待道:“慎儿,给你爹把把脉,看看身体如何吧?” 聂慎儿觉得有理。 把脉过后。 聂慎儿眉头舒展,“没事,内里脉象平稳。” 屏花松了口气。 接下来便是擦拭干净患处,然后给他涂抹药了。 除了脚踝,聂风后背还有伤口。 后背这种私.密的地方不适合聂慎儿看,聂慎儿便仔细给聂风擦脚,给屏花展示手法,屏花认真学习。 等慎儿出去,聂风脱下上半身的衣服,由妻子帮忙上药。 聂慎儿回家没多久,昨日上门的牛婶儿和陈婶儿便又来了。 这俩异性好姐妹相约一起上门,牛婶儿藏不住事儿,见到慎儿自己在院子里喂鸡,上去便兴奋道: “慎儿,你给的药真是神了!我昨个儿擦拭以后,一直以来的痒意便消下去了不少,一晚上都不痒,睡的很安稳。” 陈婶儿也是一样的感受,她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夸赞道,“慎儿简直是神医!” 聂慎儿被她们夸得很是不好意思,其实那药就是治疗小毛病,哪怕是其他大夫研究研究,也能做出来。 问题是普通妇女,几乎没有人敢去叫大夫治疗这种私.密毛病。 也就导致了她们一旦生病,只能硬生生忍着这种不致命但非常难受的感觉。 甚至影响到了日常生活,平常在外边不舒服了,甚至不能用手挠。 别提多痛苦了。 牛婶儿和陈婶儿,有了慎儿的治疗,顿感轻松,一直困扰她们的毛病,刚缓解,就忍不住上门和慎儿说感受了。 慎儿一大早就出门,回来都快晌午了,二人早就把慎儿的事迹宣扬在了姐妹堆里。 她们这次上门,除了将喜事儿告诉慎儿,另一个原因便是,想和慎儿商量其他姐妹的看病问题。 不是所有女子都像牛婶儿这么大大咧咧,更多的女子是不好意思,即便是面对同是女子的慎儿,也是不敢开口的,由旁人帮忙询问一下。 得到肯定回复,届时她们再上门。 第130章 聂慎儿20 聂慎儿道:“哪里算得上神医,我做的东西,普通大夫也能做,谬赞了。” 虽然嘴上是自谦着,但她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不止是自己的药有用,更多的是为能解决病人的烦恼而高兴。 行医治病者,哪怕贪财,见到病人好转,也会打心底里高兴的,这不仅证明了她医术好,而且能打出口碑,更能解决女子们的难处。 可谓是一举三得。 “不,你就是神医。”牛婶儿大笑着说,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她难得这么如此发自内心的开怀,又猛夸了慎儿好一会儿。 陈婶儿也是没闲着,捧哏似的,牛婶儿夸一句,她也夸一句,夸到最后慎儿都飘飘然了。 夸夸攻击,就是清冷自持的性子都受不住呀,何况是聂慎儿呢。 聂慎儿笑意止都止不住,但时间差不多了,她该给一夜没吃饭的老爹准备食物了,因而说道: “好了好了,你们今日来寻我应该不只是为了来夸我吧?快些说正事,我等会要做饭。” 牛婶儿诧异道:“晌午还要做饭?” 一般人不做午饭,实在饿了随便吃点便是,很少有特地做午饭的,一般只会做早饭和晚饭,至于午膳,那是达官贵人才会吃的。 聂慎儿有自己的吃饭习惯,之前在王辛村的时候虽然不吃午饭但也会适时加餐的,现在有条件了,自然要早中晚三顿饭搞起来。 她点点头,“我家晌午一直做饭的。” 牛婶儿嘀咕了一句稀奇,没多说了,而是谈论起正事: “你有开医馆治病的打算吗?我有朋友也想找你看看病。” 陈婶儿:“慎儿医术如此精湛,若是开了医馆,相信定能红红火火。” 聂慎儿:“有开医馆的打算,但是你们也知道,开店费钱,我还没攒够银两,等攒够了银两再开。” “那可以先在家看诊?”牛婶儿说。 聂慎儿:“行,你们若是有人想看病,尽管上门找我。” 陈婶儿:“事情宜早不宜迟,不如今日便开始吧!” 陈婶儿知道生病的痛苦,因而也想让姐妹们快点得到救治。 聂慎儿同意了,两位婶子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满意足离去,约好了下午就带姐妹们上门。 聂慎儿去了厨房,熟练的淘米煮饭,聂风身体不好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她便打算做些简单清淡的菜。 方才聂慎儿和两位婶子说话的时候,屏花已然从房间出来了,瞧见慎儿在忙,便没有打扰,而是去喂鸡鸭。 一大早走的急,鸡舍的家畜来不及喂,这会子终于见到吃食,鸡鸭勾勾哒嘎嘎嘎的一窝蜂凑上去,开始了激烈的抢食。 屏花站那盯了一会儿,瞧着有几只长势肥美,思考晚上杀哪一只好。 鸡鸭养着就是日常食用的,不会和从前一样等到逢年过节再杀,聂慎儿习武也得三五不时吃肉。 相比于其他畜牲,这种家养牲畜,不论是口感还是经济上来说,都是好处多多的美食。 喂完了家畜,屏花又去忙活着收拾蔬菜。 这边的屋子,张大力除了主要住的那间,隔壁两边的,他几乎没怎么打理过,也就隔一段时日上去清理清理灰尘,院落的杂草更是懒得理会。 聂风一家住进来后,征询了张大力的意见,把院子一角开辟出来种菜,屋后则开辟了一片地方做鸡舍养牲畜。 院落的蔬菜不必围上栅栏也不会有家畜偷吃,屏花每日勤奋浇水,定期施肥,蔬菜长得十分茂盛,个个水灵漂亮。 光是看着,心中就充满了幸福感。 大米煮到一半。 聂慎儿点燃另一边的灶台,锅底开始发热时,她铲了一块儿猪油放下去,锅底的热度让猪油冒着滋滋的响声,没一会儿猪油特有的香气便喷发出来。 等油开了,聂慎儿放下提前切好的蔬菜翻炒。 屏花忙活完家务事,进了厨房瞧见聂慎儿忙的热火朝天。 屏花也没闲着,撸起袖子便开始洗了早上使用过的碗筷,然后擦一擦桌面。 等慎儿做好了菜,屏花也盛好了三碗米饭出来。 “慎儿,我把饭拿去给你爹,你先吃。”屏花捧着一个碗将菜夹了一份进去,然后一手端饭一手端菜送去房间给聂风。 聂慎儿没有先开动,而是等娘亲回来,再和她一起食用。 吃过午饭,聂慎儿麻利的收拾好好碗筷,剩下的菜则放进橱柜里。 慎儿在家等了没多久,牛婶儿和陈婶儿便带着人上门了。 牛婶儿和陈婶儿属于孩子大了不用管,孩子还能反过来哺育她们,又暂时没有孙辈要帮忙带的。 每日在家除了洗衣服、喂食家畜,其他时间便能随便上门唠嗑,和其他忙碌的同龄人相比,她们闲暇时间更多一些。 带了人上门,她们也不走,就等着姐妹们看病。 聂慎儿考虑到隐私问题,主动说道:“要看病的留在这里,其他人在院子里排队等等吧?” 准备第一个看病的女子感激一笑,这么多人在,她真的不好意思说自己的病情。 平日里唠嗑和看病是两码事,真要在众人面前坦白自己的难处,实在难以启齿。 等众人去院子里坐着等待了,聂慎儿才柔声细语的询问第一位病人的情况。 为医者,首先温和的态度是必不可少的,这样可以减轻患者的紧张程度,更方便和患者的沟通。 见聂慎儿虽然还小,但说话做事条理清晰,而且气质温和,讲话柔声细语十足悦耳温柔,女子的心情不知不觉便放松下来。 将自己的情况尽数告诉聂慎儿。 把脉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一下午时间,聂慎儿都在问问题、把脉、开药中度过,一下午过去,她之前准备的药卖的都差不多了。 库存告急。 真正开始诊治了,聂慎儿才知道原来那些看似健康的人,毛病这么多,需要的药物也多,看来以后采回来的药不能卖给医馆了,得自己留着。 而且,光是自己采药,以后可能还不够,随着看病的人增多,症状也杂的时候,她需要的药材以及药材店种类肯定会随之增加。 或许,她也可以和来来往往的行商合作一下。 第131章 聂慎儿21 今日下午,聂慎儿又收了不少诊费和药费,行医的第二桶金进兜,收入竟是比采药十日赚的还多。 毕竟采药不是每一日都能采到诸如灵芝人参之类的好东西,更多的时候,是采到普通药草,一筐筐的拿去卖也卖不了多少钱。 治病收钱就不一样了,按照如今的市场价,暴富指日可待。 聂风脚踝在精心治疗一日后,第三日便已初步消肿了,能拄着拐一蹦一蹦走路。 得知聂慎儿要准备开始看诊后,他没闲着,虽然不能去帮忙采药,但是他可以帮其他的。 比如制作一个好看的匾额,挂在家门口,方便病人识别。 聂风手艺活不错,狩猎的猎弓和箭矢都是他自己手动制作的。 他拜托了张大力帮忙买一块牌匾大小的木头回来,他则坐在院落里,白日不停的雕刻“回春堂”三个字,精心雕刻好以后,还要精心补上墨水。 回春堂是聂慎儿想好的医馆名字,另外两家医馆取得分别是济世堂和同仁堂。 聂慎儿之前常去另外两家医馆卖草药,和掌柜比较熟,她打算开医馆的事情,曾经和掌柜的透露过,她不在乎掌柜是否会打击到她。 她要在这里生活,主张的就是做人要敞亮些,提前打招呼,也算全了掌柜照顾她卖草药的交情,——虽然买卖也没什么交情可言。 一开始,知道慎儿当了坐堂大夫的事情,只有附近住着的人知道。 但当病人们一个告诉一个,久而久之,就连乡下的妇女都知道了聂慎儿会治疗女子病症的事情。 因为慎儿主治的是女子,没有抢夺男病患,另外两家医馆倒没了捣乱的决心,况且他们打听过,聂慎儿是张大力的徒弟,就更不敢闹事了。 或许这边县城的人很少人知道张大力的来头。 但是医馆的掌柜可清楚,张大力在长安有人,据说是皇亲国戚。 嘶,能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的人,甭说他们开医馆的背后有县太爷罩着了,便是县太爷本人也不敢惹啊。 为什么清楚? 那是因为张大力和侄子搬过来的第一日,就去和医馆的打过招呼了,之前张鹤轩病没好的时候,负责治疗张鹤轩的大夫,便是从另外两家之一的济世堂出的大夫。 济世堂那是真服气了,那位济世堂负责医治张鹤轩的坐堂大夫,自诩有亲戚是宫里的太医,有亲戚传授医术,他自信于自己的医术也是优秀的。 然而迟迟治不好一个张鹤轩,他本来还能自我安慰说是张鹤轩的症状麻烦,不好医治,这不,他治了这么些年,张鹤轩虽然病没好,但是好歹没恶化啊! 没成想打脸的来了,他治不好的病,竟然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治好了,关键小姑娘还是自学医书学的医术。 那位之前负责医治张鹤轩的大夫,得知这一炸裂消息的当天,羞愤欲死,随后将这件事和掌柜的一说,就连掌柜也是服气了。 服气归服气,掌柜的倒是没想过争取她来他的医馆坐堂。 之后聂慎儿透露自己要开医馆,济世堂掌柜便隐隐知道,她开医馆是迟早的事了。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聂慎儿主治的是女子,暂时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 没有同行的捣乱,聂慎儿在家里坐堂很是顺利。 聂慎儿开了医馆之后,这边原来有如此多生了孩子以后身体有毛病的女子,知道女子不易,聂慎儿收费很是公道,尽量在市场最低价上收费,有些实在困难的,她会指导对方去采药付剩下的钱。 得知采药也能付钱,大大方便了村子里的女子,她们努力采药付清自己的药费,聂慎儿也省了不少自己去采药的时间。 聂慎儿坐堂一年后,买下了和张大力租的房子,坐堂两年后,又买了一个清静地段的不带院落的屋子。 张大力隔壁的房子是住房,清静地段的则按照她的想法,全家一起去翻新了一下,换成她喜欢的模样,正式开始每日固定时间段在那里坐堂。 医馆的匾额,是两年前聂风制作的,上面的回春堂过去这么久,墨水已然风干不少,聂风取下来仔细又上了一遍墨水,方才挂上医馆门口。 医馆不算大,一半被聂慎儿划分成等候区,看诊区,还有私.密.性很强的内堂,有需要的病人可以进去,聂慎儿在里边望闻问切。 医馆另一半则是放置药材的区域,和收费区划分在一起。 聂风和屏花大字不识,唯一认识的就是钱,聂慎儿让二老负责收钱,还有看好进来的病人,不要趁她不注意在医馆搞小动作。 若是偷药和偷钱还好说,就怕有坏心眼的在药材里投毒,或者是搞其他损招。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然,其实看顾一个不大的医馆,也不一定需要屏花和聂风一起,聂风三天两头的还是会去检查一下他放在王辛村外的陷阱。 捕获了猎物,通通拿回家加餐,邀请张大力和张鹤轩过来做客。 吃不完的,就按照聂慎儿的建议,做成风干腊肉和卤味,分几顿吃。 实在吃不完,也可以拿去送给左邻右舍,加深一下邻里关系。 可以说,聂慎儿坐堂给人看病收费开始,聂家便处于不缺钱的状态了。 而且医馆开的时间,也是固定的,聂慎儿每日只固定在上午坐堂一个时辰,还有下午坐堂一个时辰。 屏花每日只需要坐在医馆里,负责收钱,看一看来往的病人,闲暇时间还能学一学字。 是了,她觉得自己是不识字不方便在医馆干活,便主动说起了要学字,聂慎儿也没敷衍,每次都很认真的教娘亲认字。 聂风自觉不能落后妻女,不能做家里唯一的文盲,便也跟着一起学习起来。 没多久,二人率先记住的是慎儿的名字怎么写,其次便是自己和对方的名字。 聂慎儿除了看诊,还会上门诊治,上门收费贵一些,能赚更多。 实现经济自由的这一年,聂慎儿十四岁。 但聂家仍旧住在张大力隔壁,没有想着换一个更好的房子。 一来是聂慎儿不想和师父、张鹤轩分开,二来则是张大力严选的地段,那是真不错,环境是没得说,周围的邻居素质也高,聂慎儿表示很满意。 这一年,张鹤轩十六岁。 这个时代男子规定十六岁可以娶妻,女子十四岁可嫁人, 因而也可以说,男子十六岁便是成人了,虽未及冠却也能成家立业。 张大力翘首以盼的亲哥,终于过来接人了。 第132章 聂慎儿22 自从多年前张家来了个所谓游历世间的老神棍,断言说张鹤轩在张家生活,活不过十六岁。 而且张鹤轩克张家长辈,必须离开长安,在十六岁之后方才能回家和家人团圆。 十六岁过,死劫破,张鹤轩往后必然顺遂。 一开始张家是不信的,但是自从张鹤轩出生,张家便三天两头出事,小辈之间的小磕小碰不算什么,总的就是小打小闹不算大事。 但是直到张鹤轩他奶奶半夜起来上厕所摔断了腿,没几日他爷爷也摔断了腿,二老躺床上整宿的难受,贴身伺候老人的小辈,将老人都难受看在眼里。 除了老人,张鹤轩本人也是身体受了母体牵连有余毒,夜里经常喘不上气,一副命不久矣的可怜样,和老神棍说的活不长的症状非常像。 张家方才将老神棍的话听了进去,觉得他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怎么办,那只能把张鹤轩“流放”出长安了。 “流放”远了吧,怕他不安全,“流放”近了吧,怕继续克长辈克自己,思来想去,就将他放在了距离长安隔着一座城的县城永吉县。 担心张鹤轩自己出意外,张牛力的弟弟张大力自告奋勇说自己年轻力壮不怕克,跟着去了永吉县照顾张鹤轩,陪伴他长大。 张鹤轩自己是不能回长安见亲人的,但张大力可以。 因而每年张大力总要回去几次,留张赫宣自己在这边,好在每次时间都不长,张鹤轩本人倒没什么感觉。 只是总是和叔叔相依为命,他只从叔叔嘴里听说有其他家人的存在,看看张大力带回来的家书,聊以慰藉。 后来八岁那年,碰见了聂慎儿。 一见慎儿误终身,张鹤轩平静如水的心,第一次有了活力,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缠着慎儿交朋友。 随着日渐相处,和年岁的增长,这份朋友间的喜爱,渐渐的变了质。 到如今,他早已将慎儿深深放在心里。 或许,这便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吧。 张牛力夫妇过来找张鹤轩的时间,比张大力预想的还要快,几乎早上快马加鞭的家书到张大力手里,三日后人就到了。 除了张牛力夫妇,还有张家小辈也来了。 张家小辈第一次见到长辈们口中说的,从小在张家外边生活的,身体不好的哥哥张鹤轩。 几乎一整日,张鹤轩都在忙着认人,熟悉爹娘。 爹娘给他的家书是没断过的,因而张鹤轩对爹娘很有感情,第一次见到人,张鹤轩不争气的红了眼,扑到爹娘怀里撒娇。 张家的热闹,聂慎儿没有参与,照旧日常在回春堂坐堂诊治病人,不料到了下午,她回家的时候,瞧见张鹤轩拿着个小板凳坐在聂家门口。 瞧见终于回家的慎儿,张鹤轩迎上去,腼腆的笑着,没有小时候那么落落大方,却更添几分韵味,“慎儿,你回家了。” 聂慎儿瞄了一眼隔壁半打开的大门,瞧见里边探出几个小脑袋,眼巴巴的瞧过来,像几只好奇的小猫似的。 聂慎儿收回目光,颔首道,“今日和爹娘过的如何?” “甚好。”张鹤轩说道,他身高腿长,如今已然比聂慎儿高一个头了,二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他身上有些淡淡的清香。 聂慎儿常年和草药打交道,身上始终弥漫着草药的淡淡气味,闻着十分清爽。 “进来说?”聂慎儿问。 张家大门的小脑袋们几乎要探出半个身子了,全都好奇的瞧着张鹤轩和聂慎儿。 张鹤轩点头,忙和慎儿进了屋子。 方才早半个时辰聂风和屏花便回家了,此时都在厨房里忙活着。 其实聂家有请厨子和干活的人,但屏花和聂风闲不住,一个月总有两三天还是要亲自做点好菜吃。 有了聂慎儿的医馆,聂风和屏花算是享福了,几乎不用做什么重活。 从前屏花还要出门接洗衣服的活计,维持家用,现在全家人的衣服,已然早就请人清洗了。 聂风也很少出去捕猎了,因为想吃肉完全可以去集市买,聂家不缺这点买肉钱。 聂风和屏花节俭半辈子了,人到中年,倒被聂慎儿养的很好,屏花和聂风手上常年干粗活留下的茧子,甚至都消了不少。 进了院落,只见院落的桃花开了,地上铺了不少。 这是慎儿特地吩咐不必清扫的,过个一日再清扫也成,她就喜欢看桃花开了铺满地的模样。 桃花树是慎儿去年叫人移植进来的,除了桃树,院落一角还种了各种各样的花,她每日起来就会给花浇水,如今春季正是百花开的季节。 整个院落的花和桃花相互映衬,十分美丽。 桃树下有打磨平整度石桌,两旁放了相配的石凳。 聂慎儿拿了茶水出来,招呼张鹤轩先喝着,她则照常去洗了澡,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用绒圈锦包裹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坐在张鹤轩对面擦拭。 张鹤轩抱着陶瓷杯,吹了吹浮沫,浅尝着,眼巴巴看着对面的慎儿,一副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聂慎儿自然是了解他的,见此,好笑道,“想说什么说便是。” 张鹤轩犹豫两息,说道:“慎儿,你对我什么感觉?” 聂慎儿张口就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鹤轩一滞:“......” 这个答案叫张鹤轩有些泄气,但又在情理之中,慎儿对待他一直是落落大方的,从不见小女儿家的羞涩。 虽然他开心慎儿在他面前保持着纯真本性,但太坦荡了,坦荡得叫他心慌,好像只有他自己在为这段朦胧的情意腼腆喜悦一样。 “那除了好朋友之外呢?”张鹤轩不死心,继续问。 聂慎儿一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模样,保持着淡然又天真的表情说:“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张鹤轩:“......” 更扎心了。 “慎儿,我.....”瞧着慎儿虽然已然倾城,但还尚存着稚嫩的面庞,张鹤轩忽的就问不出口了,他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在慎儿隐含戏谑的眼神下。 随着长开了容貌越发精致好看的少年,苦恼的皱着眉,说: “我爹娘说,明日便想带我回家。” 第133章 聂慎儿23 聂慎儿当然知道张鹤轩的少年心事。 她又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她内里灵魂可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鬼了。 若是这都看不出张鹤轩喜欢她,那真是白瞎了活这么久。 只是有时候喜欢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聂慎儿向来清楚男子娶妻除了想要个妻子以外,还想要孩子。 聂慎儿不想给张鹤轩孩子,所以不想戳破窗户纸,就假装自己不知道,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若是一辈子不说,她就一辈子当他是好朋友。 若是说了,那以后或许只能远离吧。 = 面对张鹤轩隐隐的难受,聂慎儿忽的伸手捏了捏他俊俏的脸。 “回长安的家?”聂慎儿是知道一些张鹤轩的家世的,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有爹娘不是孤儿,是从长安来的。 长安是哪里,那是汉朝的首都,十分繁华的地界,在那里住的人大多非富即贵。 张大力作风淳朴,看不出大富大贵的模样,但张鹤轩吃穿用度样样好,若非有张大力养着,恐怕气质也不会如此淳朴,但就算带了点张大力的影子,张鹤轩被如此娇养着,气质也是颇为出众的。 一看便知和这边小门小户出身的孩子不同。 若非当初聂慎儿用脸闯进了张鹤轩的心里,张鹤轩也不会和聂慎儿接触。 和张鹤轩交朋友的敲门砖是颜值,后面接触久了,聂慎儿的个人魅力更加征服了张鹤轩。 张鹤轩脸颊被慎儿捏过的地方微红,他也不躲,只是更加感伤了,“是,爹娘说我要回张家接受教导,不能再待在这边了,我若是想回来看你,恐怕机会不多。” 听他这么一说,聂慎儿也有些感伤了,不能回应张鹤轩不妨碍她对张鹤轩有感情,这孩子一直对她很好,也听话,哪怕是一条狗也该产生感情了。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对方还长得这么精致漂亮。 聂慎儿一向对漂亮的人没什么抵抗力。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回来看看我。” 聂慎儿将感伤装进心里,没有表现出来,明面上还是那个内心强大的回春堂掌柜。 “慎儿,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张鹤轩嘴唇动了动,想到以后自己不在,慎儿可能会和其他人成亲,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不等聂慎儿回答,张鹤轩又说道: “我....一直喜欢你的。 “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情。” “喜欢,但是我们不合适。”聂慎儿头发擦干净了,她披散下来,任由夕阳晒着。 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背后,衬得她面容愈发美丽。 纤长的睫毛仿佛展翅欲飞的蝶,轻轻一眨,眼底仿佛煽动了涟漪,叫人见之欲醉。 张鹤轩着迷于如此迷人的聂慎儿,但她的话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感觉自己有些眩晕了,有高兴,也有难受: 高兴于自己被她喜欢着,难受于她说不合适。 “为何?是因为我身子弱吗?”张鹤轩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柔弱的,和男子气概搭不上边,但那是因为生病了。 他病好以后,一直有努力锻炼身体,他觉得自己现在身子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健壮不少了。 “我身子不弱了,慎儿,你信我。” 张鹤轩急切的想证明自己。 “不是因为这个。”聂慎儿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男女成亲肯定要生孩子的,我不打算生孩子,便不耽误你了。” 张鹤轩一滞:“就因为这个?” 反应过来后,他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平日里隐晦的表达爱意,聂慎儿没反应的原因,就是孩子么? 说实话,张鹤轩根本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他只想到能和慎儿在一起就好了。 “难道这是一件小事么?” 聂慎儿不明白张鹤轩的想法,随即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是了,她不生的话,张鹤轩自然可以叫侍妾生,也对,他的家世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妻子。 想到此处,聂慎儿更加对和张鹤轩在一起这件事无感了。 “算了,你我真的不合适。”聂慎儿说着便起身,把绒圈锦交给一旁等候的家仆,道: “我准备吃晚膳了,你没吃的话一起吧。” 张鹤轩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哪怕吃过了,也要跟上去,红着脸说,“没吃呢,我也一起!” 这边张鹤轩和聂慎儿聊着天,另一边张家兄弟还有张鹤轩的亲娘也在讨论着张鹤轩的情况。 对于张鹤轩的情况,张牛力和妻子了解不少,也知道儿子在这边很喜欢一个女子,对方还治好了张鹤轩的病。 闹着一起来找张鹤轩的小辈们,经过一天的吃喝后,又去瞧了瞧他和聂慎儿的热闹,等人进了聂家,门一关,小辈就瞧不了热闹了,此时都挤在一起,听着长辈的闲聊。 俗称听八卦。 给聂慎儿的感谢,张大力已经给过了。 张牛力也派了人送礼物过去给聂慎儿,考虑到聂慎儿年龄问题,张牛力到底没有亲自上门,怕吓到人家小姑娘。 几人说起了明日要回去的事情,主要是那边事儿多,不宜离开太久,本来张牛力不该离开的,但因为这是要接孩子第一次回家,为表重视,他到底亲自过来带人回家。 如今朝堂震荡,皇上久不上朝,身子已然十分虚弱。 张家如何站队,决定以后的路,所有在朝为官的张家人,都夹着尾巴做人,只求能平安度过此次震荡。 这种时候,本不应该轻易外出离开长安的。 因而张牛力等人必须尽早回去。 明日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还是考虑到儿子要和聂慎儿姑娘告辞。 否则今日见到人,与孩子相见的时候哭一哭表达一下激动,就该把人带走了。 “真要走的如此急?”张大力挠头,“鹤轩恐怕要舍不得我那好徒儿了。” 张牛力将事情分析给张大力听,张大力一拍手:“那你们先走呗,等事情结束了,我再和鹤轩回去便是。” 紧张的气氛一滞。 张牛力和妻子对视一眼。 他们真是急糊涂了。 还能这样? 张大力用看傻子都眼神看着他哥,“你和嫂子恩恩爱爱,难道不知道强行拆散有情人是不道德的事吗?想体现父爱,也要分时候嘛!” 这句恩恩爱爱,叫张牛力妻子,元燕君闪过尴尬之色,感情在心里就好,搬到明面上说,难免会令人脸热啊! 第134章 聂慎儿24 张鹤轩说着没吃晚膳,但真到了餐桌,捧着一碗汤便坐在那里,和聂风、屏花聊着天,不吃菜也不吃饭。 眼睛时不时偷摸看向慎儿,发觉她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顿时泄气。 聂慎儿暂时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表白失败的张鹤轩,她发现张鹤轩在偷瞄自己后,心中也泛起了一丝丝涟漪,但想到以后,终究是狠了狠心,没有理会张鹤轩。 吃完了晚膳,有家仆过来收走碗筷,聂慎儿亲自送了张鹤轩出去。 张鹤轩扒着门框,不死心的问:“慎儿,要怎么样你才肯接受我?” 喜欢是骗不了人的,他和慎儿认识这么久,不信慎儿真的能忍心抛弃他。 聂慎儿下意识恶趣味的挠了挠他的咯吱窝,后者被挠的哈哈直笑。 张鹤轩收回手臂,立正站好,诚心道:“慎儿,我真的喜欢你,只要你能接受我,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鹤轩正是刚长开又没完全长开的年纪,沉稳中透着这个年岁的意气风发,脸蛋精致漂亮,身材颀长,重点是听话柔软。 这么可怜巴巴的问话,聂慎儿本就喜欢他,这会难免又心软了,她在心底轻叹口气,道: “若是和我成亲后,会无后呢?” 张鹤轩顿时着急,关切道:“慎儿,你身子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我身子自然好得很。”聂慎儿说,“只是,我不想生子罢了。想和我在一起的男子,必须喝下绝育药。如此,你也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张鹤轩闻言沉默了下,虽然他现在对子嗣不执着,但人生来繁衍是本能,叫他一下子放弃生育,他做不到。 见张鹤轩沉默,聂慎儿忽而笑了笑,她在期待什么呢,期待张鹤轩说的那句,不论做什么都愿意? “想好再说吧。”聂慎儿也清楚她和他或许没有以后了,柔声说了句后,又道:“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张鹤轩失魂落魄,恍惚着回到家中,瞧见爹娘和叔叔都关切的看着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脸色或许很差,他调整了下心态,强撑着露出笑脸说: “爹,娘,叔叔,我先去洗漱了。” 洗漱完,回了房间,只见张大力坐在凳子上,道: “侄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得这么差?是不是要回去了不开心,不必担心,我和你爹说过了,我和你可以暂时不回去,姑且在这边再住一段日子,等长安动荡停息了,咱们再回。” 张鹤轩静静听着叔叔说话,等他说完了,方才低声说道: “慎儿说她喜欢我。” 张大力挑眉,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慎儿喜欢他侄儿,他疑惑道: “慎儿喜欢你,你为何还是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欺负了。” “但是慎儿说想要和她在一起,我须得喝下绝育药。” 张鹤轩捂住脑袋,很是痛苦,他深知不能强迫慎儿的想法,但也深知自己对子嗣一事是有渴望的,若是要和慎儿在一起,得喝绝育药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后悔。 张大力也是震惊,嘴里的茶水“噗”的喷了出来,他擦了擦嘴,几乎是失声说,“那丫头真这么和你说的?这、这......” 张鹤轩苦笑,“叔叔,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张大力急得站起来转圈圈,“这、这....这不妥啊!哪有在一起就要男子绝育的道理?她不想生子,让妾室生便是,何必叫你绝育。” 张鹤轩觉得叔叔说的有理,男子一生有一个妻子足矣,但也会有很多个妾室,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观念。 因而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了慎儿守身如玉。 之前听慎儿说不想生子,张鹤轩还没有这么紧张,原因便是他清楚慎儿不生,他可以纳妾,让妾室生。 但情况若是叫他绝育的话,让即便纳了妾,他也不会有子嗣了! 而且……慎儿还说了,想和她在一起,不许纳妾,只能有她一个妻子。那么就算不绝育,让妾室生的指望也一样没有。 “慎儿说不希望我纳妾。” 张鹤轩一面十分渴望和慎儿成亲,一面又不想此生无子,心中痛苦万分。 “还有这等事!”张大力也是震惊了,心中觉得不妥,决定将此事告知哥哥。 这边张鹤轩在纠结,那边聂慎儿却是十分轻松,她不是耽于情爱的人,喜欢张鹤轩但不会满心满眼都是他, 聂慎儿的喜欢更趋向于相处多年的,对老朋友的喜欢,毕竟二人认识八年了。 若是张鹤轩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此后正常成亲生子,那么聂慎儿也不会继续喜欢他,而是真正把他当做一个朋友看待。 人生在世,自由洒脱就好。 她不要求张鹤轩一定满足她,同样的,张鹤轩也不会成为困住她灵魂的囚笼。 一切都顺其自然。 张鹤轩晚上失眠了,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入睡,只要以闭上眼睛,便是慎儿美丽的脸,仿佛在蛊惑他, ——答应她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偶尔又变成了深渊,将张鹤轩的意识越推越深, ——不能答应,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 张鹤轩狠狠皱眉,忽的坐起来打了自己一巴掌,“张鹤轩啊张鹤轩,你对慎儿的喜欢,难道就这么肤浅么?” 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后,梦魇都消失了。 张鹤轩重新躺下来,闭上眼,眼前变成了黑色,他躺下来,缓缓入睡。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吃过早膳后。 张牛力和元燕君以及张家一众小辈,坐上了回长安道马车。 张大力觉得聂慎儿的想法太天方夜谭,骇人得很,也是狠狠失眠了半宿,第二天起来,眼眶下挂着和张鹤轩相似的黑眼圈,精神萎靡。 送走张家众人,张大力和好侄儿对视一眼,张鹤轩一脸憔悴,张大力叹了口气。 聂慎儿不欠张鹤轩什么,甚至对他有恩,聂慎儿也没有按着张鹤轩的脑袋叫他在一起,是好侄儿求着和慎儿在一起。 因而哪怕慎儿提出这个条件,张大力也知道慎儿没错,因而张大力做不到去问慎儿能不能改变主意,他能做的,只有劝说侄儿改变心意。 “天下女子多得是,慎儿不拘泥于情爱,你何必勉强,往后你和慎儿仍是朋友,只做朋友便是。” 憋了一会儿,张大力憋出这句话。 第135章 聂慎儿25 显然,这句话并不能说服张鹤轩。 只见张鹤轩摸了一把脸,苦涩一笑,紧接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 “叔叔,我此生一定要和慎儿在一起的,哪怕不能生子,我也....愿意!” 张大力傻眼,“你疯了?!” 张鹤轩精致的脸上,全是坚定之色,“我没疯,我就是想和慎儿厮守终身,哪怕无子。” 张大力急了,觉得侄子简直被猪油蒙了心,传宗接代是多重要的事啊,他怎么能不要孩子? 张大力好说歹说,试图劝说张鹤轩回心转意,然而张鹤轩铁了心要和聂慎儿在一起,张大力白费口水,仍旧无法掰回侄儿的想法。 张鹤轩决定好以后,烦闷的心情霎时豁然开朗,拨云见雾。 张鹤轩憔悴的脸上露出笑意来,说道:“叔叔,你别劝我了,祝福我吧。” 张大力:“.....”祝福你爷爷个头。 张大力张了张嘴,愣是把脏话咽下肚子,唉声叹气摇头,仿佛喃喃自语说: “完喽,我把你养成这样,你爹不得气死?” 闻言,张鹤轩有些心虚,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 “爹又不止我一个孩子,给传宗接代的事情不必放在我身上,爹不是常说,只要我好好活着就好了吗?” 张大力一哽,不说话了。 他觉得侄儿说的竟然非常有道理,有点被说服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他意志力咋能如此不坚定,要坚决按住侄子疯狂的心,不然张牛力不得揍他啊。 张大力进入新一轮的劝说,但很显然,张鹤轩已经下定了决心,给了张大力一句“我现在就去和慎儿说明白”,便去了聂家。 听了张鹤轩的话,聂慎儿有些震惊,没想到这孩子能下如此大的决心,但慎儿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少年情况意气用事是一回事儿,张鹤轩背后的张家也是一回事儿。 聂慎儿在和济世堂掌柜聊天时,打探到张大力背后势力不简单,聂慎儿若是就这样和张鹤轩在一起。 若是他背后的张家,他的爹娘生气,反过来报复她爹娘,她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张鹤轩啊,你真是个麻烦。”聂慎儿在心里喃喃,面对少男亮晶晶的眼睛,聂慎儿仿佛犹豫了般,然后说道: “鹤轩,这件事只有你同意不行,还得取得你家人的同意,你什么得到家人同意了,再来娶我吧。” 张鹤轩在心里欢呼一声,慎儿同意嫁给他了。 但紧接着张鹤轩又蔫了,他说服自己都用了一晚上时间,要想说服家人,更加艰难。 “慎儿,你等我,我会说服我爹娘的。”张鹤轩没有气馁,斗志昂然的说着,满心满眼都是慎儿。 “我一直在这,不会离开的。”聂慎儿抬头看他。 不得不说,张鹤轩的颜值简直长在聂慎儿审美点了,瞧着他嘴巴张张合合说一些语无伦次的保证,聂慎儿忽的说道:“你低头。” 张鹤轩一顿,茫然了一瞬,但很乖的低下头。 一般慎儿叫他低头都是想捏他的脸。 他已经习惯了....——嗯? 不对。 感受到唇上的柔软。 张鹤轩反应过来,慎儿她、她在亲他! 张鹤轩精致的脸,猛的爆红,全身热气上涌,几乎把他蒸熟了。 双唇一触即分,聂慎儿只是简单的贴贴而已,并不做其他的,但仅仅是简单的贴贴便够了,她在心里回味了下,嗯,张鹤轩的嘴唇果然如她想的那样,很软。 “慎儿......”张鹤轩眼神飘忽,眼神不自觉落在慎儿色泽鲜艳的唇上,偷偷咽了咽口水。 事情发生太快,他没感受够怎么办。 “我准备去医馆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聂慎儿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漂亮的杏仁眼是全然的纯然无辜,仿佛刚才轻薄人的,不是她一样。 张鹤轩晕晕乎乎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屋内,聂风和屏花一言难尽的瞧着在门口卿卿我我的小年轻,看着慎儿主动轻薄张鹤轩,只觉得心累。 聂风:“哎,慎儿长大了。” 屏花麻木着脸:“是啊,鹤轩那小子确实长得不错,是能吸引小姑娘的类型。” 聂风紧张:“咱们不阻止吗?慎儿还小呢,我想多留她几年。” 只要一想到从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甜滋滋喊自己爹爹的乖女儿,有成亲的想法了,他就难受啊,他舍不得女儿怎么办。 “慎儿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我倒觉得她比咱们聪明多了,咱们半辈子种地的,能给慎儿什么好建议呢?还是让慎儿自己决定吧。” 屏花很是看得开。 聂风听了妻子的分析,觉得妻子说得很有道理,只好咽下难过,强颜欢笑: “是,那让慎儿自己决定吧。” 屏花转头,发觉夫君一脸便秘的表情,无奈道: “我看张鹤轩来头不小,他能不能征得家里同意,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若是不行,咱们再给慎儿物色一个好儿郎,慢慢来吧。” 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无奈,说实话,屏花并不是很看好张鹤轩。 目前为止,张鹤轩只自己上门,他爹娘过来了,不曾过来看过慎儿,只吩咐人送了礼物过来给聂家,态度不明。 聂风担心的还是太早了! 张鹤轩在这边又待了两个月。 长安那边很安静,张牛力已经许久未联系张大力了。 张鹤轩也察觉到局势的不安,但因为每日能和恋人黏在一起,他心情还算不错,没有张大力那么焦虑。 两个月后,张牛力传来家书。 提出关键信息以后,张大力紧绷了许久的心,松懈下来。 家书上写,张家已成功度过动荡期,搭上主家的大船。 其中,张家人,张嫣,已嫁给初登基的皇上舅舅。 他们这一脉的张家,算是稳住了往后百年的富贵了。 ——当然,前提是当今皇上寿命要长。 张牛力很是高兴,在家书中表达了喜悦后,邀请张大力和张鹤轩尽早回长安。 张鹤轩已然十六岁,同龄人的早被安排进朝堂了。 他也该回去了。顺便要娶妻生子,让生活稳定下来,诸如张鹤轩这个年纪的,最差的都定了亲。 张鹤轩看完家书,去和聂慎儿一家道别后,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他要回去说服爹娘。 谁也不能阻止他和慎儿在一起。 第136章 聂慎儿26 和慎儿在一起的条件,张鹤轩只告诉了张大力,当时他太震惊了,反应过来后,请求张大力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鹤轩下意识隐瞒了这一惊世骇俗的要求,回去后,只和爹娘说自己想娶慎儿为妻。 生不生子,是他自己的事,若是传回张家,大肆宣扬,他不敢想慎儿要承受多少异样的眼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张大力已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张牛力和元燕君。 聂慎儿不知道张鹤轩的想法,张鹤轩和张大力离开后,她这边便没有熟人了,但聂慎儿此时已然不需要张家店庇护,她上门治病,和贵妇交好,甚至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好友。 且她真正做到了只治疗女子,并不抢夺另外的客人。 不过,这种风平浪静,不知道能维持到几时。 张鹤轩一走便是许久,期间不断给聂慎儿传来书信,竹简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他对慎儿的思念和爱意。 竹简被慎儿放在房间角落,不知不觉便堆积了好多。 春去秋来,聂慎儿及笄那日,张鹤轩终于与爹娘一起回了永吉县,随后带着聘礼上门正式与聂家夫妻见面。 张鹤轩是极其尊重慎儿意见的,慎儿和他说过,她至少要十八岁以后再成亲,因而现在只是下聘,成亲事宜会推迟到三年后。 三年,刚好够男女双方准备好齐全的嫁妆和聘礼。 在上门之前,张牛力便给张鹤轩下了迷魂汤,让他和三位女子有了肌肤之亲,他知道慎儿是敢想敢做的性格,说不准上了门就叫他家好儿子绝育。 为了杜绝儿子以后真的绝后的可能,张牛力特地等其中两位女子查出怀孕以后,方才假装被张鹤轩说服,同意张鹤轩天真的想法。 这件事,张鹤轩连一点记忆都没有,因而也不知道自己已然有了两个怀孕的隐形妾室。 张牛力在等,只等聂慎儿和张鹤轩稳定下来,方才爆出来,届时一切都结束了,想来聂慎儿也不会怎么样,张牛力知道女子容易心软,木已成舟,她还能哭闹不成? 什么不想生子就叫他儿子绝育,还不许他儿子纳妾? 简直是胡闹! 哪怕聂慎儿身上有一个救了张鹤轩的名头在,张牛力也是不将聂慎儿放在眼里的,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会一点医术的女子罢了。 仗着张鹤轩的喜欢,便大言不惭。 张牛力心底对聂慎儿很是不喜,但碍于儿子实在喜欢,便出此下策,让张鹤轩不知不觉有了孩子都不知道。 等以后成亲了,再将鹤轩的妾室光明正大养在府邸吧,慎儿会学会做一个贤妻的,张牛力十分笃定。 = 兀自不觉的聂慎儿此时倒还算开心。 晚上,聂慎儿和张鹤轩见了一面,端出一碗早已准备好的汤药,眉眼弯弯: “鹤轩,这便是我为你准备好的绝育汤了。你今日若是喝了,以后可不能后悔了。” 张鹤轩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聂慎儿,“慎儿妹妹放心,我绝不后悔,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又保证了一番,紧接着毫不犹豫端了汤碗过来,一口闷下。 聂慎儿很是温柔,她第一次遇到如此喜欢她的男子,享受了一把陷入爱河的感觉。 她抱住张鹤轩,亲在他的额头上:“记住你此刻的誓言,日后若是辜负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鹤轩只当她在调.情,并不害怕,小心回抱住慎儿软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的草药香气,心神陶醉,闭上眼喃喃: “此生能娶慎儿妹妹,我无憾了。” -- 三年后。 张鹤轩八抬大轿将聂慎儿娶回了家。 白日里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喜糖和铜钱一路上撒了一地,百姓们追随了一路哄抢,祝福的话也说了一路。 聂慎儿坐在喜轿里,红盖头盖住了她明艳娇美的脸,纤纤玉手平放膝盖,听着外边百姓的祝福,聂慎儿心神略微有几分恍惚。 轮回这么多世,她还是第一次如此隆重的嫁人,感觉还真是奇妙。 不过,想到嫁给的是张鹤轩,那么精致漂亮的人,还真不错。 经历白日的重重礼节,拜高堂、夫妻对拜后,聂慎儿总算被送入洞房。 张鹤轩已然二十岁,及冠了。 他这些年身体好了,又被张家养的极好,身姿笔挺,宛若玉竹,容颜继承了爹娘的所有优点,俊秀非常,且在朝堂上还身居不小的官职,穿着婚服与众位宾客喝酒时,所有人都朝他投来友好欣赏的眼神。 当然,其中也有嫉妒的,那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入夜,张鹤轩带着满身酒气摇摇晃晃进了洞房,面若桃红,水光迷蒙。 他在慎儿面前站定,瞧见她放在膝盖上的白皙双手,忽的紧张起来,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负责拿着喜秤的女子念着:“新郎三挑盖头,左一挑吉祥富贵,右一挑称心如意,中间一挑挑出个金玉满堂。新郎官,挑盖头吧。” 张鹤轩拿起喜秤,怀着紧张万分又喜悦的心情,挑开聂慎儿头顶的盖头。 红盖头挑落的瞬间,露出一张芙蓉面。 浓妆艳抹却更添美艳,容貌丝毫没有因为妆容而变得逊色,一点朱唇在煤油灯下闪着稀碎的光,潋滟诱.人。 聂慎儿的眼睛同样闪着稀碎的微光,蕴含着水色似的,她轻轻眨了眨眼,在张鹤轩呆呆的注视下,轻笑着说: “夫君。” 咕咚。 “....慎儿妹妹。” 张鹤轩喉咙不争气的上下滚动了下,只觉灵魂都被这声夫君给叫走了。 “你们下去吧。”张鹤轩挥退所有伺候的家仆,坐在聂慎儿身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聂慎儿也不说话了,就这么欣赏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 半晌,张鹤轩起身:“.....慎儿,你饿吗?先吃点东西?” 聂慎儿忙活了一日,还真饿了,但今日是她的大喜事,心情好,便没怎么注意胃部,被张鹤轩提醒,她方才觉得饿,诚实点头: “饿了。” 张鹤轩便吩咐了守在门口的家仆去拿吃的回来。 第137章 聂慎儿27 新婚夜,张鹤轩和慎儿一同坐在洞房吃东西,吃了个七成饱才开始做正事。 次日,聂慎儿一早起来梳洗打扮,去见了公公婆婆,奉茶改叫爹娘。 然而。 场面出乎她意料。 张牛力和元燕君确实如张鹤轩所说的那样,温和有礼,对小辈更是温柔得不行,几乎在聂慎儿刚跪下来奉茶,二老就赶紧叫她起来了,然后元燕君给她送上了礼物。 张牛力不苟言笑,说话很简洁,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将主场交给元燕君了。 元燕君笑眯眯的给聂慎儿送了礼物手镯,亲自给她戴上,随后说道: “慎儿,以后鹤轩若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会替你教训她的。” 聂慎儿心说我会自己报复的,面上却是同样温柔笑着回道: “鹤轩很好,他不会欺负我的,请娘放心。” 元燕君又说:“这是鹤轩的三个妾室,你们快来拜见鹤轩嫡妻,以后她便是管束你们的人,你们可要对她恭敬,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三个打扮得十分妖娆的女子,上前跪下,对聂慎儿十分恭敬说道:“怜心\/杏心\/洛心见过夫人。” 聂慎儿震惊的看着三个各有千秋的女子,听着她们对她的称呼,只觉脑子嗡嗡作响,有种被蛇咬了的恶心感,她看向张鹤轩。 面对爱妻的疑惑,张鹤轩脸色铁青,轻声说了句“慎儿,不是那样的”。随即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三位仿佛凭空出现的女子,什么妾室,他为何从未见过那几个女子? “爹,娘,你们别胡说,我哪有妾室。”张鹤轩又看向张牛力和元燕君,精致的眉眼染上脆弱,他仿佛哀求一般说: “你们是开玩笑的是不是?我不是说了吗,此生只有慎儿一个妻子.....” 张鹤轩嘴唇张合,这也是爹娘答应他的啊,现在凭空出现了三个妾室,叫他怎么面对慎儿? 怎么面对慎儿对他的信任? 张鹤轩感受到了久违的痛苦。 将他的心攥紧,慎儿疑惑的眼神,叫他更是心疼,仿佛呼吸都带着刺痛。 张牛力有些心疼儿子这副难过的神情,但更愤恨聂慎儿将他变成了这副只知道情爱的模样,面对他的质问,只是闭了闭眼,并不言语。 元燕君淡淡的笑了笑,没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似的,温柔开口: “我们确实答应了你,你此生只会有慎儿一个妻子,——天下成亲者,谁不是只有一个妻子?但妾室,自然是随便纳的。慎儿,你说是不是,为妻者,切不可的就是生妒,为贤妻者,为丈夫纳妾本就是应该的。”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温柔,可是意思却叫聂慎儿在心里冷笑连连,一张嘴就叫她站在了道德最低点,她容不下那三个妾室,就是她不贤,是她嫉妒。 若是她在闹,就是她不懂事了。 然而,聂慎儿最不吃的就是道德绑架这一套,瞧着上面二位已然变得面目可憎的公公婆婆,再瞧着周围人那一张张假模假样的脸,聂慎儿尽管内心冷笑,面上却是笑道: “是,纳妾是应该的,我怎么会生妒呢,娘多虑了。” 张鹤轩自诩最是了解慎儿的,但是此时慎儿笑的柔和滴水不漏的说着话,倒叫他看不出慎儿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太嫩了,心智怎么可能比得过活了上千年的老鬼? 聂慎儿能让他有错觉了解,是她故意的,现在她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他自然便看不出了。 她想过以后可能张鹤轩会忍不住找妾室, 但万万没想到,新婚第二日,公公婆婆就给她冒出来了三个妾室,看张鹤轩都震惊的程度,显然这三个妾室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聂慎儿决定给张鹤轩一个机会,这次显然张鹤轩也是不知情的,是公婆强行为之,只要以后不要闹幺蛾子,把三个妾室带回去做吉祥物也不是不行。 她说完以上这句话后,便安静下来了,她倒要看看公婆还有什么安排。 没成想,她做的心理准备还是少了。 当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被牵出来,甜滋滋的喊张鹤轩爹爹时,聂慎儿仔细看着两个孩子,两三岁的模样,眉眼和张鹤轩确实很像。 元燕君见聂慎儿能接受妾室,便理所应当的按照和丈夫原来商量好的那样,把一开始藏起来不让出面的孩子叫了出来。 这一男一女,便是当初张牛力下.药让张鹤轩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的两个孩子。 在张鹤轩满怀期待等待着成亲之日到来时,这两个孩子就被张牛力藏在张府,慢慢长大着。 然后在成亲第二日,给予这对新婚夫妻一个大惊喜。 这是张牛力给聂慎儿的下马威,也是他自诩拿捏新儿媳的手段。 再烈的女子,婚事已成,洞房已过,他不信还能闹翻天不成。 “爹爹,抱抱。”小孩在大人的教导下,朝张鹤轩走过去。 两个孩子被教育得十分落落大方,哪怕才三岁,从未见过张鹤轩,面对张鹤轩也不露怯,而是大大方方的求抱。 二人走到张鹤轩身边后,便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腿,仰着脑袋一齐看着他,依赖性十足。 张鹤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和他长得相似的孩子,第一反应是向慎儿解释,“慎儿,不是那样的,我没有和其他人生过孩子。” 怜心接收到元燕君的眼神,缓缓开口说道: “老爷和我们的日日夜夜都忘了么?这就是您的孩子啊。” 什么日日夜夜。 什么孩子。 张鹤轩只觉天旋地转,聂慎儿失望的眼神更是叫他崩溃,他想解释,但是怜心说的更快,她淡然的说出来每一次和他入睡的日子。 正是张牛力答应让他求娶聂慎儿的那段时间。 张鹤轩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当时实在兴奋。 没想到原本值得高兴的回忆时光,现在变成了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利剑。 “爹爹,您别不要我们。”两个孩子很有眼力见,见张鹤轩似乎不想接受他们,赶紧开口撒娇。 面对众人的目光,聂慎儿缓缓笑了: “既然是夫君的孩子,那夫君赶紧抱抱他们啊,别让孩子寒了心。” 面上笑靥如花,心中却在琢磨着,如何报复张家。 第138章 聂慎儿28 张鹤轩脸色僵硬,他知道慎儿有多在乎他,哪怕慎儿此时笑着,似乎一点不生气,他也隐约察觉出慎儿在生气。 哪怕在心里反复否定自己有孩子,但是,之前无故睡的很死,醒来很累的经历,现在都成了打在他脸上的巴掌,嘲笑他的天真和不设防。 他以为是睡的太死才那么累,原来是梦中被算计和人睡了? “别靠近我!”张鹤轩忽的佛开两个孩子。 孩子哎哟一声被亲爹推开倒在地上,但没敢喊痛,只是抬头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张鹤轩,一时间不敢再靠近。 “慎儿,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鹤轩铁青着脸和聂慎儿说道,“这一切一定是假的,我没有和人做过那种事。” 他生平第一次自欺欺人,骗了自己也骗了慎儿。 元燕君见儿子这么卑微,顿时不喜的皱眉,她见不得儿子卑微,眼下木已成舟,二人都成亲了,聂慎儿还能闹什么幺蛾子不成? 鹤轩也太谨小慎微了些! 元燕君道:“好了,是与不是,一看便知。鹤轩,你做了便做了,何必解释那么多,省得伤了和孩子的感情。慎儿,你还不快把鹤轩带回去休息,有什么私下里说便好。” 她和张牛力都是高傲的人,此时觉得张鹤轩这模样太丢脸,倒丝毫不觉得委屈了聂慎儿,只是命令的口吻叫她将濒临崩溃的张鹤轩带下去平复心情。 “是,娘说得对。”聂慎儿点点头,她上前一步扶住张鹤轩,柔声道,“鹤轩,咱们走吧,你身子不舒服,我带你去开点安神药。” 闻言,张牛力和元燕君顿时露出满意的神情,聂慎儿果然识大体,是个好的,张大力没夸错。 他们可不觉得今日是在羞辱聂慎儿,甚至觉得摊牌的时机刚刚好。 孩子们和亲爹相认了,且一进门就给了儿媳妇一个下马威,想来以后儿媳妇都会被张家拿捏得死死的。 三个妾室全程只说了被吩咐说的,其他的没有插嘴一句话。 这个时代,妾室的身家性命实际全攥在老爷手里,想处置她们是一句话的事,若不是有元燕君吩咐,她们甚至不会出面。 张鹤轩手脚虚软,几乎是被聂慎儿半抱半拖着下去的,聂慎儿手臂肌肉甚至没有绷紧,便轻松的将人给带回了房间, 房间收拾的下人有三两只,铺床、扫地、擦桌子,聂慎儿只扫了一眼便随口吩咐道,“你们去煮一碗安神汤回来。” “是。”下人弯腰退了出去。 聂慎儿一把将张鹤轩推倒在床上,掐住他线条流畅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此时变得忐忑不安的神情,慎儿嗤笑一声: “这便是你说的和我成亲,不纳妾室,不生子?” “慎儿,我也不知道.....”张鹤轩找补,红着眼说:“我真的不知道.....” “废物!”聂慎儿第一次骂他,语调平静,在张鹤轩骤然睁大眼时,她一巴掌扇到他精致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 张鹤轩精致的脸蛋瞬间红了一半,紧接着嘴角流出鲜血,脸颊顷刻间肿胀起来。 张鹤轩闷哼一声,丝毫不敢反抗,轻声道:“慎儿,你若是能消气,只管打我.....” “我当然要打你,是你管不住自己的身体,才叫我今日受了此等大辱。”聂慎儿右手掐住他的下巴,又是一记巴掌甩上去。 打的还是右脸。 张鹤轩右脸本就红肿了,又被打了一次,直接破皮,嘴角的鲜血流的更多。 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切的疼痛,张鹤轩身娇体弱,哪里受过这种伤害,眼眶红的厉害,偏偏不敢掉眼泪,因为这是他应得的。 他红肿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一张嘴便扯到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 “只要你、消气,怎么对我都行。” 闻言,聂慎儿冷笑一声,没有丝毫手软,直接将张鹤轩摔到地上,跨到他身上揍他,将他揍的鼻青脸肿,身上几乎没一块儿好肉。 但她很有分寸,打的地方都不是致命的,哪怕拿去医疗相对发达的现代验伤,也只会得到一个轻伤的结果。 偏偏是这轻伤,也能叫张鹤轩浑身上下疼痛不堪,受了老大罪。 除了被吩咐去做安神汤的下人,还有两个仆从在门口守着,听见屋内传来的动静,二人面面相觑,眼睛里全是震惊。 二人商量了下,决定一个人去告诉老夫人这边发生的事儿,也就是元燕君。 张鹤轩被揍了一顿,身子痛的几乎忍不住蜷缩成虾米,聂慎儿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满脸戾气,但语调仍旧是温柔的,甚至带有她独特的妖娆韵味: “记住,这是你张鹤轩欠我的。我和你成亲的条件,从不曾逼迫你,换了别人,别人若是做到我的要求,我同样会嫁给他,是你毁约在先,哪怕你不知情,那也是你的错,因为是你管不住自己。” 踩在脸上的脚白皙,足底光滑。 聂慎儿将自己养的很好,不用劳作后,她便用药水把自己脚上的茧子弄掉了,因而十分娇嫩。 张鹤轩缓缓抬手,握住脸上的脚,“是,是我罪有应得,慎儿出气便好。” 感受到什么,聂慎儿脚底一痒,她又碾了碾他的脸,气笑了,“你是狗么?还做出舔人的动作?” 张鹤轩艰难笑了笑,丝毫不觉得屈辱,反而觉得隐隐的兴奋,他扯着嘴唇道:“我是慎儿的狗。” 聂慎儿将人揍了一顿后,心里的火气降下去了。对于她当了许多年鬼的思维来说,其实不至于生这么大气。 什么新娘初入门,夫君曝出私生子的羞辱,对她来说洒洒水了,惹了她,只管送惹怒她的人下地府便是,何必为了他们生气。 聂慎儿搬来凳子,光着脚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垂眸瞧着躺在地上的张鹤轩: “行了,起来吧。” “慎儿不气了?”张鹤轩问。 “当然气。”聂慎儿单手撑着下巴,笑吟吟道:“你去杀了那俩孩子,为我出气好不好呀?” 张鹤轩犹豫道:“他们只是孩子。” 其实,张鹤轩心底除了震惊、对爹娘的怨愤。 其实也有暗喜。 他打心底里还是希望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虽然看似是被强迫的,但他若是真的不愿,又怎么会被算计。 说到底,他也无辜不到哪里去。被打是他活该。 第139章 聂慎儿29 “嘴上说着叫我消气,实际上什么也不肯做。”聂慎儿道,“张鹤轩,和你认识十二年,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口是心非的废物。” 张鹤轩自知理亏,不敢反驳慎儿骂他,他也升不起反驳的心思,“毕竟是两条人命......慎儿若是生气,也打他们一顿吧,何必杀人。” 聂慎儿的人生里就没有“还是个孩子”这个说法,有些身份生下来就是原罪,况且孩子不孩子的,死了不都是鬼。 她无趣的看着张鹤轩,心里思索着将聂风和屏花送到代国去。 代国天高路远,如此,爹娘便不会成为她的软肋了。 “我当然要打。”聂慎儿道。 另一边,下人去告诉了元燕君屋里传出来的动静,惊得元燕君叫上张牛力,夫妻二人一起去找慎儿,打开门,只见慎儿坐在一旁,有小厮在给张鹤轩擦药。 张鹤轩鼻青脸肿,身上也是没一块好肉。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元燕君霎时便心疼得眼泪直掉,手指指着聂慎儿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夫君,你怎可打他,还打的这么严重.....” 张牛力脸上挂不住,他之前还断言聂慎儿不敢做什么,转头,聂慎儿就将鹤轩打成这样子,他沉声道: “儿媳,你过了。” 聂慎儿无辜道:“鹤轩自愿让我打的,可不是我逼他的。鹤轩,你说是不是呀?” 张鹤轩疼的龇牙咧嘴,面对爹娘的质问,他维护道: “是,是我自愿让慎儿打的,爹、娘,这件事你们别管了,不是是慎儿的错。” 说话间,嘴里多了唾沫混合着血液碾成一团,张鹤轩自发掏出手帕,不动声色擦去血沫子。 此举被张牛力和元燕君瞧见了,顿时更加心疼了,觉得他们儿子被聂慎儿灌了迷魂汤,被打成这样还要为聂慎儿说话。 “你们快出去吧,我在这上药,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张鹤轩此时对爹娘还有怨愤,但多年来的孝道压制让他做不出对爹娘不敬的事情,因而心里怨怼,嘴上说话倒是还算客气。 元燕君本想奚落一番聂慎儿,但是被打的张鹤轩都这么说了,而且今日之事,传出去也是他们张家做的不对,聂慎儿只是出出气,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元燕君绝不承认是自己面对聂慎儿的眼神害怕了,这女子似乎身上缠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气,或许是她看错了吧。 “是啊,你们快出去吧,带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让鹤轩难堪么?你们为人父母要多多为鹤轩的脸面考虑呀。” 聂慎儿笑眯眯道。 作为毁了张鹤轩脸面的罪魁祸首,这话一出,顿时气得张牛力和元燕君心里狠狠一梗,怄气,但不好发作。 早上敬茶开始,聂慎儿便一直维持着这副和善天真的语气,除了说话气人外,态度挑不出错处来。 叫元燕君想发作都不好发作,况且她尽管在内心告诉自己,给鹤轩找妾室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理智上她也清楚这件事是他们张家对不起聂慎儿。 现在叫聂慎儿出点气....也是应该的! 元燕君和张牛力捧着一颗被气炸了的心,面上还要冷静的出去。 出了张鹤轩住处的门,张牛力便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将手上价值千金的扳指一把摔下去,清脆一声响,正如他破防了的心,他沉声道: “鹤轩受了此等大辱,还要维护聂慎儿,真是被灌下了迷魂汤了。我倒要问问张大力,是怎么教育我儿子的。” 随行伺候的下人,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喘,生怕引起主人注意引来迁怒。 元燕君脸色也是沉了下来,瞧见张鹤轩被打成那样,她的心也跟着抽痛心疼起来,恨不得代儿受罪,但聂慎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有张鹤轩的维护,元燕君还真挑不出聂慎儿的错处来。 即便这件事闹到衙门,也是在家事范围内。 更何况张家是有头有脸的姓氏,哪怕只是个旁支,出了什么丑闻,也会影响到主枝。 他们也讨不着好。 元燕君忍着心疼到抽痛的心脏,捏着鼻子认下了张鹤轩被打的事情,只道: “聂慎儿烈性,过段时间就好了,男子有侍妾是正常的事,她总会明白的。等她想清楚后,想必就能和鹤轩好好相处了。” 张牛力在这一事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也自知理亏,甚至不能拿捏此事去质问聂风说他养的好女儿。 张大力在得知了今日的事情后,有种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他在将慎儿和人成亲的要求告诉大哥以后,就明白了以大哥的性子,肯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是他对不起聂慎儿, 面对张牛力的质问,张大力闷了一口酒,道: “慎儿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你们为何要在新婚第二日将孩子的事情捅出来? 只是鹤轩被打,你们还好好的,还得感谢慎儿呢。” 张牛力被这话气得嘴角抽搐,“你是我弟弟还是聂慎儿的弟弟?为何向着她说话。” 张牛力年纪大了,做不出早些年那样揍弟弟的事情,况且他年纪大了身体变得脆弱,且常年养尊处优,哪里是糙养自己的张大力的对手。 尽管内心气得牙痒痒,张牛力也只能口头上说几句张张大力胳膊肘往外拐,他不死心道:“听说聂慎儿爹娘继承了她的医馆?” 张大力顿时警觉,“你别把主意打到聂风身上,这件事就是咱们张家理亏,你好好受着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张牛力:“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张大力:“慎儿是我徒弟,你要是敢对她爹娘下手,别怪我护着他们。” 谈话不欢而散。 张牛力气得拂袖而去。 张大力又灌下自己一口酒,苦笑一声,苦果是他种下的,他以后恐怕要和慎儿生分了。 他和慎儿做了这么多年师徒,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可惜,再好的感情,也经不住造作,他敢告密,就知道以慎儿的性子注定会做出什么。 但熬过去就好了。 张大力认为,慎儿只要出了气,过段时间就会好好和鹤轩过日子,如此也算满足了鹤轩的心愿。 - 聂慎儿没有坐以待毙,她在第一日揍了张鹤轩以后,此后倒是安静了一天。 三日回门,聂慎儿叮嘱聂风和屏花跟随一支来往的熟悉的商队,先去代国等她。 等她忙完这边的事情,便会去代国寻找二老。 聂风夫妻不知道聂慎儿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二人一向听从聂慎儿的话,便毫不犹豫跟着商队走了。 聂慎儿行医多年,人脉早已遍布大江南北,尤其是行商车队南来北往的走着,谁没有个病痛的时候,更甚者还有的得了重病,被庸医下了死亡通知书,是慎儿救了回来。 认识多年,聂慎儿相信这支商队的为人。 第140章 聂慎儿30 聂风夫妇跟着一起走的这支行商队,聂慎儿曾经救助了一个难产的产妇,还救了搀扶的丈夫,可谓是恩情颇重,他们本就想找机会报答聂慎儿。 听了聂慎儿的请求,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帮忙带人一起回代国。 带两个人而已,商队不仅能带人回去,甚至能帮着安顿,可谓是十分贴心。 没了爹娘做后顾之忧,聂慎儿开始放开手脚报复张牛力和元燕君。 这夫妻俩属实能恶心人,新婚第二日便曝出两个婚前孩子不说,还吩咐三个妾室给聂慎儿请安,生怕气不死聂慎儿。 聂慎儿说不在意是假的,她不报复回去她就不是鬼。 暴揍张鹤轩只是第一步。 至于那天公婆为她难堪的时候,她不当场翻脸,当然是没有这个资本啊!她是医毒双绝,不是铜墙铁壁,身后还有平民爹娘。 平民爹娘除了成为她的软肋和弱点外,对她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聂慎儿若是当场翻脸,只会获得一个善妒的名声,落人口舌,将自己推到更难堪的境地外,且不方便后面的报复。 除非有资本扫平后果,否则她报复人的手段,一般都是暗着来的,势必不叫人轻易能查到她身上。 聂风和屏花离开的很果决,且隐蔽,在张牛力等人还没察觉到时候,一早便走了。 等张牛力的人到了夫妻俩原本住的地方时,方才得知人去楼空,听了下人的汇报,张牛力脸色凝重起来,和妻子讨论聂风是什么意思。 元燕君冷静道:“或许他们二人回永吉县了,他们在这边本就是为了送聂慎儿出嫁,不是久居。” 她察觉到夫君或许想在背后使手段叫聂风夫妻受一受苦头,为鹤轩出气的同时,也警告聂慎儿事情不可做太过,后果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如今张鹤轩对聂慎儿情深义重,护犊子似的维护聂慎儿,张牛力和元燕君不好对聂慎儿做什么,但对她父母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此时的张牛力夫妻完全忘了,当初得知聂慎儿治好张鹤轩多年顽疾时有多感激她,激动的说她是张家的恩人。 不觉得张家对不起聂慎儿。 只记得她气急之下对张鹤轩的伤害。 记仇不记恩,说的便是这种人了。 听了妻子的分析,张牛力冷静下来,他也是被聂慎儿气急攻心了,基本的理智都丢了。 这会丢失的脑子回来,张牛力喝了一口水,面上露出一分狠意来,淡淡说道: “我派人去永吉县,若是瞧见他们还在开医馆....便砸了吧,医馆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得起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仁厚的面相出现了皲裂,仿佛撕开了伪善的面具,露出腐朽肮脏的内里。 作为汉朝官场多年的老油条,朝堂动荡时,能准确站队,而且踏上张家出了个张皇后的东风,趁机捞了一笔,甚至将毫无根基的张鹤轩安插进官场,做了个闲散又高的官职,岂是真正良善之人? 有良心的人,早就被黑暗吞噬了,良心,在官场是最没用的东西。 元燕君能跟上夫君的脚步,不曾埋没在后宅,自然也不是柔弱之辈,感受到张牛力的狠意,元燕君说道: “小心些别被大力发现了。” 大力和聂慎儿有着多年师徒关系,若是被他发现了,少不得是个大麻烦。至于会不会被张鹤轩发现,元燕君不会担心。 张鹤轩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又怎么可能真正护得住妻子? 他只是被张家保护的很好的金丝雀,从小锦衣玉食着长大,就连引以自豪的官职,让年轻一辈们羡慕的官职,都是张牛力为他争取来的,离开张家,他什么都不是。 对于妻子的担忧,张牛力不甚在意道: “大力不会回永吉县的,他发现不了。” 元燕君凑过去,保养得宜十分年轻的手轻轻搭在夫君的肩头,轻柔的按着,自己也颇为头疼: “当初就不该答应鹤轩荒唐的想法。鹤轩娶一个平民女,于她已是无上恩德,她竟然还敢提出绝育的条件,可笑。贵女都没有如此善妒的。若不是鹤轩绝食抗议,将自己折腾得要死不活,我何苦答应他......” 张牛力按住妻子的手,反过来宽慰道,“哎,鹤轩还小,会被美色所惑实属难免,你有空多给他物色几个美貌妾室,他见多了,便对聂慎儿没那么稀奇了。” 夫妻二人私下里已然对聂慎儿没有任何尊重,因为聂慎儿已然明确不会生子,且张鹤轩也被她灌下了绝育药。 日后聂慎儿能不能进张家祖坟还是未知数。 他们想的很好,等张鹤轩日后后悔了,他们会帮张鹤轩处理掉聂慎儿的。 至于子嗣问题,已然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鹤轩不愁子嗣了。张牛力和元燕君不算太难受。 - 聂慎儿一直在暗地里记住张家的布局,白日里假装自己没见过如此奢华的府邸,让下人带着她四处闲逛,实际是在记住各个地方的路线。 等记住得差不多了,在一个深夜,她直接迷晕了张牛力宅院守夜的下人,随后进了张牛力的房间。 瞧着无知无觉睡在床上的夫妻俩,聂慎儿徒手揪住张牛力,将他从被窝里提出来,顺着几日里探查好的隐蔽路线,一路背着张牛力,来到一个墙角,运功飞起,将张牛力带出了张府。 外边,一个邋里邋遢的乞丐,早已等候多时。 乞丐是聂慎儿随手施舍了点铜板的,又随手施舍了他药材,此后他便对聂慎儿的恩情念念不忘,白日里聂慎儿派人给他传话在这边等她,他一点不敢敷衍,刚入夜便在此等候了。 “准备好了么?”聂慎儿瞧着乞丐,心道就是你了,“你来解决他。” 乞丐没听懂聂慎儿的意思,迷茫的说道:“杀了他吗?” “不,是......。”聂慎儿小声说完要求。 乞丐愣了几秒钟,在聂慎儿颇具暗示的手势下,猛的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他缓缓睁大眼: “我来吗?” 聂慎儿:“嗯。” 乞丐:“.....” 好怪的要求。 但是恩人吩咐的。 .......拼了! 乞丐视死如归,抖着手伸向张牛力....... 第141章 聂慎儿31 夜色如墨,洁白月色掩入云端,天色更显漆黑,遮盖了后方辣眼睛的一幕。 初春时节晚上还是挺凉的,聂慎儿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等待乞丐执行任务。 任务进行到一半,张牛力被痛醒,不可思议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身上的疼痛提醒着他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张牛力又震惊又痛,脸色扭曲着,加之药的效果还在,他使不上力气,咬牙蹦出质问,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乞丐发现张牛力醒了,顿时紧张的不行,说道: “恩人,他醒了怎么办啊!”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聂慎儿,围住了脸和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还是经过修饰的,和她本人相差十分大,听了这话,聂慎儿蹭蹭走过去,不等张牛力看清自己,便朝张牛力脸上洒了一堆粉末。 张牛力翻着白眼不甘心的又昏了过去。 聂慎儿用手帕擦了擦手:“行了,继续吧。” 乞丐点点头,继续吭哧吭哧的忙活。 聂慎儿继续悠哉悠哉的坐回去,等待乞丐完成任务。 哼,张牛力不是喜欢下.药吗? 那让他自己也享受享受吧! 她还特地吩咐乞丐捡了光滑一些的棍子呢! 真是便宜了张牛力啊! 聂慎儿在心里哼唱着小曲儿,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她方才说道: “行了,停下吧。” 瞧着张牛力凄惨的模样,聂慎儿随手给他喂下一颗不举丸,然后将人提留到张府门口放下。 聂慎儿原路返回,回了房间后,换下身上的夜行衣,塞进自己的衣柜底下。 张鹤轩身上的伤口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好全,他养一天,次日聂慎儿就会给他添上新伤,主打的就是旧上加新,绝不叫张鹤轩好过,张鹤轩自知理亏,加之现在是最爱慎儿的时候,便咬牙受下了折磨。 聂慎儿出门前,特地给张鹤轩喂了药。 她换衣服的时候,张鹤轩依旧睡得死死的,压根没有清醒的迹象。 张家还是太嫩了,不知道得罪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坏处,更不知道得罪一个武功高强还医毒双绝且记仇的人都坏处。 勉强报复完第一个人,聂慎儿睡了个好觉。 当清晨,张府小厮打开大门,瞧见一个人躺在府邸门口,顿时一惊,瞧着他背后的血迹,小厮更是大惊失色,以为是谁在挑衅张府,竟然敢把死人丢在张府门口。 小厮蹭的涌上怒气,走上前掀开那个人,瞧见正面,小厮触电般收回手,怒气霎时一滞,随之而来的就是惊恐,地上这位,不是大老爷吗? 小厮小心翼翼道:“大老爷,您醒醒啊,您还好吗?” 叫了一会儿,张牛力听见声音,睡得很死的脑子清醒过来。 睁开眼,只见一个小厮正对着他小声哭嚎,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痛处,顿时脸色铁青,手肘撑地猛的起身,牵动了伤口,他铁青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糟糕,动作太大,伤口撕裂了。 “抬我进去!”张牛力勉强忍住不要龇牙咧嘴,维持住自己身为张府主人的体面,咬着牙从嘴里一字一句蹦出这句话。 小厮吓得猛点头,忙回去喊人,叫人一起将张牛力抬进府邸。 此时已然清晨,尽管张府坐落的地方是典型的有钱有权的人才会住的,但也有不少人家的小厮丫鬟出门。 瞧见了张牛力的惨状,他们不敢当面声张。 但显然都十分兴奋,做完该做的事情后,他们回去就把张牛力大清早衣衫不整躺在府邸的事情,当做八卦和人到处说。 事情你说一嘴我传一句,最后竟然传出张牛力有特殊癖好,是个变态,等张牛力养好身体去上朝的时候,同僚们都对他敬而远之......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张牛力还不知道自己名声即将有损,一心想知道是谁害了他。 张牛力心里疑惑自己昨夜究竟是被谁掳出去深夜谋害,但因为谋害的地方太难以启齿,他一时间不敢声张,只憋屈的叫大夫来,先给他治伤,捉拿歹徒的事情,稍后再办。 此时的张牛力还不知道还有更惨的事情在等他发现。 长安有头有脸的人物,府邸都是养着府医的。 他们平时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准备着为府邸主子待命,一大早的小厮去找人,府医也是丝毫不敢耽搁,带上医药箱就赶过来了。 当他给张牛力治疗的时候,忍不住连连倒抽凉气,非常佩服张牛力的忍耐力,这伤口,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就昏死过去了,他竟然能保持清醒。 大夫不知道的是,张牛力已经昏迷一整晚了...... 现在能醒着,全靠身体机能想活命。 治疗过程又是一番撕心裂肺,张牛力死死咬住衣服,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失了体面。 他在厢房治疗,元燕君早上醒来不见人,问了丫鬟后,得知他在厢房,便赶过来,瞧见丈夫痛苦的模样,顿时当场落下泪来。 元燕君一向坚强,但见到此情此景,再坚强的人也禁不住心疼自己丈夫受的苦了,元燕君飞扑过去,扑在床边泪水涟涟,哽咽道: “牛力,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受这么重的伤?” “大夫人,大老爷的伤还涉及到了内里,恐怕要好好调理一段时日,近日最好不要劳累.....”府医拱手,擦着额头的冷汗说道。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救不了张牛力,这次伤太诡异了,万一内里伤口恶化,那可真是回天乏术,他饭碗要不保了。 嘶,包吃包住工资还高的工作,真的不好找! “我昨夜不知被谁掳去了外面,还对我......夫人,你一点都没察觉到吗?”张牛力冷汗布了满脸,说话十分虚弱。 元燕君迷茫道:“并未察觉。” 但她很快就去问了昨夜守夜的人,得知守夜的人都睡得很死,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后,元燕君气得将昨晚守夜的下人都罚了板子和月银。 等大夫出去了,张牛力此时也缓过来一点了,他拉着妻子的手,说道:“我昨夜看见是一个男子.....” 至于聂慎儿,他连她的衣角都没瞧见,就被慎儿弄晕了。 因而,他现在只记得是一个男子残害他。 元燕君捂嘴,看看丈夫的伤处,又看看丈夫因为她动作而骤然铁青的脸,元燕君眨了眨眼,气愤道: “夫君可看清他的脸了?” 张牛力咬牙说:“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只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也记不清了。” 元燕君:“那岂不是叫歹徒逍遥法外了?” 张牛力捶床:“该死!” 却不料又牵扯到伤口,他脸色又扭曲起来。 第142章 聂慎儿32 “嘶!”张牛力倒抽一大口凉气,稍微动一下他难以启齿的地方就会撕裂一般的疼痛,内里更是疼痛得仿佛有人拿着尖利的锯齿在刮蹭他的肉,每一次尖锐的疼,都像一场酷刑。 他不敢在造作了,虚弱的拽了拽被子,试图将此刻如此虚弱的自己盖住,仿佛这样便能盖住他身上的屈辱和难堪。 平生头一次如此屈辱,张牛力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实情告诉妻子,只说半夜有人掳走自己,将自己揍了一顿,导致后背血迹斑斑,真正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他连妻子也不曾告诉。 幸而还有亵裤可以遮掩他的难堪,否则他连妻子都无颜面对了。 元燕君忙制止了张牛力的动作,说道:“夫君别动,小心被褥蹭走了你的药,还是露出来好好修养吧,实在冷的话,我命人在屋里为你烧些炭火取暖便是。” 张牛力只好停止盖被子的动作,苦涩道,“不冷,不必烧炭了。” 元燕君:“行,那夫君饿不饿?” 张牛力:“饿。” 元燕君便出了门,和自己的贴身丫鬟说道,“冬儿,你去吩咐将早膳送过来,今日我和老爷在这吃。” 名为冬儿的丫鬟,点点头。 聂慎儿昨日睡了个好觉,次日醒来神清气爽,府邸静悄悄的,不曾有什么动静,也没听有人大肆抓捕贼子,聂慎儿估计是张牛力不想声张。 不声张,这怎么行。 幸好她昨夜做了部署,今日就等着看好戏吧。 张鹤轩一早醒来,他的脸上的伤好了,但身体的伤没好,神奇的是经过多日磨练,他虽然伤没好全过,但意志力变强了不少,竟然能对自己身上的伤视若无睹,忍着疼正常生活。 他被聂慎儿禁止上床,只能在另一个房间睡觉。 张鹤轩知道聂慎儿是气他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丝毫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心想等以后慎儿消气了就好,在慎儿消气之前,要打要骂他都认了。 张鹤轩睡醒后,先是命小厮给他上药,随后去另一间房,亲自截断了要给慎儿上水的丫鬟。 张鹤轩端了一盆水进屋,刚好卡在慎儿刚睡醒准备起床的时间段。 “慎儿,我为你梳头吧。”张鹤轩眼巴巴看着慎儿漱口洗脸以后,说道。 聂慎儿淡淡笑道:“好啊。” 张鹤轩欢天喜地凑过去,小心翼翼捧起慎儿的头发丝给她梳头,这是慎儿生气以后,第一次准许他给他梳头。 张鹤轩哪怕是从前在永吉县的时候,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靠着家仆的,何时自己做过这种事,因而十分生疏, 哪怕他刻意小心了,但还是不小心扯到了慎儿的头发。 聂慎儿眉头一皱,顺手便给了他一巴掌,淡淡道,“不会小心点吗?” 张鹤轩脸上挨了一巴掌,顿时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在眼眶里转了转,“我不是故意的,慎儿别气好不好。” “哼,下次小心些。”聂慎儿打一棒子给一甜枣,说完便起身亲了亲张鹤轩形状姣好的殷红嘴唇,奖励似的摸一摸他的脑袋,撒娇说: “你弄疼我了,我才打你的,要是别人,我才懒得生气呢。” 张鹤轩一秒钟被哄好,被慎儿说的话弄的飘飘然,慎儿说是他才会打呢,这不是代表他在慎儿心里地位特殊吗? 张鹤轩抱住慎儿,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俊秀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明显,他却笑的十分开怀:“我就知道慎儿最喜欢我了,我也最喜欢慎儿。” “是么?”聂慎儿顺势靠在他怀里,语气魅惑:“那你什么时候替我杀了那两个孽障?我才是你的唯一,哪怕你和别人有了孩子,我也愿意原谅你,前提是你能杀了他们哦。” 张鹤轩身体一寒,没想到过去这么多日了,慎儿还是不愿意放过他的孩子。 张鹤轩苦涩道:“慎儿,孩子是无辜的,你若实在生气,我继续打我出气吧,好不好。” 聂慎儿笑容不变,她早在之前给过张鹤轩一次机会,他不珍惜后,她便对他没有丝毫期待了。 现在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罢了。 若不是张鹤轩模样还算合她胃口,能让她看着开心些,她岂会让张鹤轩好好站在这里。 是张鹤轩毁了她这辈子对爱情的期待,也是他让她在新婚第二日受辱。 “废物。”聂慎儿喃喃,抽了鞭子来,命令道:“脱衣服。” 张鹤轩一愣,没想到慎儿上一秒甜甜蜜蜜的,下一秒就翻脸..... 似乎自从那日过后,慎儿的脾气就很少稳定了。 是他错了吗? 张鹤轩愈发苦涩,可是孩子他真的下不去手,想保下孩子。 张鹤轩脱下衣服,跪在地上,承受着聂慎儿的鞭刑,他的后背被抽打得伤痕累累,旧伤加新伤,十分可怖。 造成这一切的聂慎儿,心里平静如水,一点没有心疼。 若是从前的她,还会心疼,但现在她对张鹤轩没有感情,只当他说免费鸭子,岂会心疼? 等她实施完自己的报复计划,张鹤轩也可以去死了。 她不留负心人。 她性格就是这样,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伺候聂慎儿的丫鬟,其中是张府拨来的那几个,惊恐又麻木的看着聂慎儿又在惩罚张鹤轩,心里止不住的害怕,为什么偏偏是她们被派来伺候这么个新主子。 真怕哪天主子打的不过瘾,连她们一起罚。 张鹤轩闷.哼,被打得额头渗出冷汗,轻声说:“只要慎儿消气,我不疼的。” 聂慎儿站烦了,便坐在凳子上,看着张鹤轩跪在冰冷的地面,时不时抽他一鞭子。 直到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少夫人,奴婢听到了一个消息!” 人未到声先到,原来是聂慎儿带过来的陪嫁丫鬟绿云。 聂慎儿嫁人一共带过来了四个陪嫁丫鬟,负责照顾聂慎儿的饮食起居。 绿云是被派去拿聂慎儿的被下人清洗好的衣服,她怀里抱着一个装衣服的篮子,瞧见房间里的一幕,绿云的话没有丝毫停顿,一边将篮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叠好,一边说道: “府邸都传疯了,说府邸的墙壁上有人写了好多字,说大老爷被一个男子破了身子!” 第143章 聂慎儿33 嘶! 轻微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不论是丫鬟还是小厮,全部震惊的瞪大眼睛。 好劲爆的消息,好大的瓜! 大老爷是谁? 那可是府邸的顶梁柱,张府如今唯一的男主人,张牛力。 他在朝廷官职不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威严十足,几乎所有下人都怕他,平日里面对他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恼了他。 而就是这么个威严深重的人,竟然被人传,被一个男人破了身子? 真是世风日下啊,奇耻大辱啊! 绿云说着嘴角一阵抽搐,要不是看张二少爷在场,她就要狠狠笑出声了,当然,在来的路上,她就笑了,不然现在还真不一定憋得住。 绿云是被聂慎儿在路上捡回来的,当时她活不下去了,爹爹死了,埋葬的银钱都没有,她走投无路卖身葬父,被聂慎儿买了回去,给她好吃好喝的,还帮她好好的安葬了爹。 聂慎儿对绿云来说,就是她的大恩人,这辈子恩情都还不清,因而对聂慎儿忠心耿耿,心疼聂慎儿的苦,也理解聂慎儿对张牛力有多厌恶。 聂慎儿昨天做的事情,她就是负责帮忙望风的,乞丐也是她帮着牵线联系的。 现在说出这等消息,在聂慎儿的计划之中。 只有狠狠传出来了,张府才不能捂嘴,张牛力才能从身到心的体会到难堪。 张鹤轩听见消息,顿时愤怒道,“谁写的东西?为何好端端的污蔑我爹。” “回二少爷,我也不知道啊。” 绿云忍笑,好歹没有笑出声,她揶揄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鹤轩,心里狠狠呸一声,心说哪里是污蔑,虽然那乞丐没亲自上,但也动手了。 真相和传言没什么区别,嘻嘻。 她和聂慎儿同仇敌概,聂慎儿恨谁,她就恨谁,因而对张鹤轩也不顺眼起来,只希望这边的事情早早忙完,她好和小姐一同去代国寻找老爷和夫人。 张鹤轩可怜巴巴看看慎儿,说道:“慎儿,我想去瞧瞧情况,你晚点再惩罚我好不好?” 聂慎儿随手把鞭子交给丫鬟绿苏,起身道:“我也去瞧瞧热闹。” 张鹤轩一哽,令他爹颜面尽失的传言,竟然被慎儿称为热闹,他内心苦涩,隐隐明白可能他爹不会得到慎儿的原谅了。 在心底叹了口气,张鹤轩心烦意乱,他站起来自己给自己穿上衣服,伺候张鹤轩的小厮凑上去,说道:“少爷,我先给您上药吧?” 张鹤轩摆手,“不必了,忙完再上药。” 他含情脉脉的瞧着聂慎儿,期盼能看到她心疼他,聂慎儿果然心疼了,道:“鹤轩,你不要紧吗?” 张鹤轩欲擒故纵说,“不疼的。” 其实是想让慎儿多关心他两句,得到关心了,他再上药。 毕竟不上药,背后还在渗血,疼痛不说,味道也不好闻,被他娘闻出来了,又该心疼他了。 然而聂慎儿并不关心他,只是假惺惺的问了一句,过足了戏瘾,听了张鹤轩嘴硬的话,聂慎儿微微一笑: “好吧,没想到夫君如此坚强。那我们快些去查看传闻是不是真的吧,别让你爹平白受了冤屈才是。” 张鹤轩去牵慎儿的手,固执的纠正说:“那也是你爹啊,慎儿。” 聂慎儿只柔声道,“胡说什么呢,我爹是聂风。” 她顺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下次不许胡说了。” 张鹤轩委屈闭嘴,不敢再说了。 再扇,他的脸就该肿起来了。 到了绿云说的地方,张鹤轩果然看到墙上多了几行字,不仅把张牛力受辱的地点和时间说了出来,甚至说了张牛力的种种反应,以及受伤的程度..... 字迹洒脱肆意、铁画银钩,洋洋洒洒写在府邸红色的墙壁。 能在大户人家家里做事的丫鬟小厮,尤其是受宠的丫鬟小厮,多多少少都能接触到认字。 这几行字,被人认出来意思后,一传十十传百。 没一会儿功夫就传遍了宽阔的张府,也传到了张牛力本人的耳朵里。 不仅传遍了张府,甚至能添油加醋,把版本润色润色,传出来张牛力自己喜欢男人,半夜出去找男人私会,被发现了,方才被人写在这里。 张鹤轩瞧见了根源地,瞧见了字迹以后,第一时间便是思考这个字,自己有没有见过,甚至怀疑是慎儿派人做的。 因为全府就慎儿最恨张牛力。 但是张鹤轩在心里比对过后,发现慎儿的字迹和墙上的字迹相差甚远。 不是慎儿做的。 张鹤轩有些歉意的看了眼慎儿,在心里唾弃自己,竟然怀疑慎儿,但是唾弃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慎儿吩咐她身边的人做的。 但...... 她身边的人都是普通丫鬟,应该写不出如此漂亮的字体才对。 被张鹤轩怀疑的聂慎儿,欣赏着墙上的字,嗯,她的字果然好看,不枉费她这辈子努力练字了。 没错,那字真是她写的。 至于为什么字体和平时的她不同,那是因为墙上的是她自创的字体,结合了前几辈子的经验,再结合这个时代的特色,创造出来的字体,除了她爹娘,目前还没有人见过。 她平时都字迹是比较娟秀的,符合女子小家碧玉的风格,张鹤轩都不曾见过她锋芒毕露的模样。 或者说她不屑于展示。 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哪怕是拿她的字帖一个个去比对,也无法猜出墙上的字是她写的。 张鹤轩还在愣神,聂慎儿便随手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厮,问道: “这件事还有谁不知道?” 小厮战战兢兢:“还有....二老爷不知道。” 张鹤轩深吸口气,对身边伺候的小厮道:“你先去警告不许乱说,我去找我爹。” 小厮走了。 张鹤轩则和聂慎儿去找了张牛力。 进了张牛力养伤的屋子,聂慎儿佯装关切道:“大老爷,你没事吧?怎得趴在床上了?难道传闻是真的?你真的被男人破了身子?” 慎儿的话看似是关心,实则句句往张牛力心口戳。 张牛力皱了皱眉,正想发作,元燕君也是皱眉,想叫聂慎儿少问两句。 张鹤轩心头忽然涌上不祥的预感。 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就见站在他身旁的聂慎儿,姿态敏捷的上前一步,直接扒了盖在张牛力身上的薄被,又一把扒下他的裤子,她倾城面容露出一个开怀的笑脸,道: “哇,原来传言是真的,您真的被男人破身啦。” “......” “.....!!” \".....??\" 张牛力猛的捏紧床单! 元燕君猛的睁大眼睛! 张鹤轩猛的倒退一步! 第144章 聂慎儿34 聂慎儿的举动令人措手不及,她上一秒还好好的站在张鹤轩旁边,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孰料下一刻就一个健步窜到张牛力身边。 然后,就这么大咧咧的掀开了他身上的被褥,掀了被褥还不够,连亵裤都一起扒了!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吗? 张牛力一个激灵,聂慎儿动作太快他甚至来不及阻止。 亵裤被扒下来,他受伤的地方便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他最亲近的妻子和小儿子面前,甚至,被聂慎儿这个儿媳妇、伺候的丫鬟小厮瞧见了! 张牛力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不可思议的瞪着无辜表情都聂慎儿,“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那句话太难以启齿,他忽的住了嘴,脸色精彩得仿佛推翻了染色盘,五颜六色的。 元燕君最先反应过来,震惊三秒钟,窜上去猛的拉回被褥,将夫君的背部盖住,然而因为动作太快,不可避免的又重重摩擦到了丈夫的伤。 张牛力一个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不到一秒就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全身冷汗刷刷的冒,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盯着聂慎儿。 若是眼神能杀人,聂慎儿早就死了千万遍。 然而眼神不能杀人,因而聂慎儿依然好好的,她笑嘻嘻的看着难堪到恨不得就地昏迷的张牛力,火上添油道: “哎呀,怪不得你这么喜欢给自己儿子下.药啊,原来您自己就喜欢这个玩法?啧啧,大半夜的还出去找男人,张府的脸面恐怕都被你丢光了。” 聂慎儿的话直接让张牛力急红了眼,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各种目光,他情急之下愤怒道: “放屁,我是被暗算的!” 聂慎儿笑容明媚,“嗯,看来还真有此事啊,我还以为是别人乱说的呢。” 张牛力这番话算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和男人有过不正当的关系。 元燕君用震惊的眼神看了眼夫君,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她转而看向聂慎儿,恼怒道: “聂慎儿,你是张家的儿媳,无故掀开公公的被褥,甚至污蔑他,居心何在?鹤轩!你快休了她。这种儿媳咱们张家要不起!” 张鹤轩懵了,不明白事态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面对愤怒的爹娘,看热闹的下人,还有抱着双臂一脸无所谓的聂慎儿,张鹤轩十分头大。 一边是自己的爹娘,一边是自己爱妻,张鹤轩一时间得罪谁也不是,至于休妻,他从未想过要休了妻子,张鹤轩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和稀泥道: “娘,慎儿只是心直口快了些,您别生气。爹,您.....我知道您是被害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只要查明真相便好。” 元燕君哪怕心里对夫君的事情存疑,但面上是向着张家的,一心想挽回张家的名声,因而按死了聂慎儿污蔑人一事,喝道: “心直口快便可以不顾你爹的名声,污蔑你爹吗?” 感受到下人看热闹的视线,元燕君脸上挂不住,因而彻底不顾张鹤轩的意见了,大声道: “鹤轩,你今日只能在我和聂慎儿中选一个,你若是不休了她,我便不是你娘!” 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同意儿子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回家,这不,刚娶回家没多久,张家就出了这么个丑闻。 偏偏聂慎儿还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将这件事大声嚷嚷出来,把张家的脸面死死按在地上踩! 张牛力此时缓过来了,他脸色仍旧是青白交错,看着聂慎儿的视线冒着火,重重哼了一声,挽尊道: “老夫半生清白,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是遭受了歹徒的折磨罢了,事情绝不是和聂慎儿揣摩的那般! 咱们张家容不下这等狼心狗肺的人,鹤轩,你眼里若是还有我们,便把聂慎儿休了。” 张鹤轩痛苦的揪住头发,在元燕君和张牛力的压迫下,用苦涩的眼神看向慎儿,说道:“慎儿,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懂你。”聂慎儿道,“和离吧,我们从此两清了。” 慎儿还是如此善解人意,张鹤轩越发苦涩,心中不禁想起当初他志得意满请求慎儿嫁给他,说的誓言。 说一辈子对慎儿好,绝不辜负她。 没成想新婚第二日便让慎儿蒙受了屈辱,现在更是在爹娘的威逼下,想休了慎儿。 “和离.....好,我们和离。”张鹤轩说完这句话,便气急攻心,噗的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他早上本就没吃东西,身子也在慎儿的折腾下虚弱不见好,此时急火攻心,可不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的瞬间,张鹤轩竟然有些庆幸,觉得和离的事情,或许可以缓一缓,或许还有余地挽回。 不料,等他睡醒,却发现已经在他昏迷的时候,被元燕君亲手抓着他的手,将手印按在了和离书上。 聂慎儿拿着和离书,带着自己的嫁妆,与四个陪嫁丫鬟,暂时回了长安临时买的宅院里住着。 这些年她生意越发好,医馆不缺达官贵人找她治病,自然赚的盆满钵满,在长安买个宅院,不算什么。 然而,终究只是财力好一些,在社会地位上,平民还有商人,地位不算高。 因而聂慎儿一直十分低调。 她爹娘去代国的路上,明面上是和商队出发,实则身后一直跟着一堆人马保护着爹娘,只不过有熟悉的商队一起,爹娘能更方便些,聂慎儿方才会拜托友人领爹娘去代国。 今日能拿到和离书,聂慎儿也没想到。 但能顺利拿到和离书,也好过明面上和张府绑定在一起。 原本聂慎儿还计划,给元燕君一颗假孕丹,恶心恶心张家,毕竟张牛力不能生了,若是元燕君有怀孕症状,就是在打张牛力的脸。 远离张府后,计划便不必实施了,直接实施终极计划。 聂慎儿买通了张府的下人,直接将无色无味的毒药下在张家的早膳上。 - 慎儿和离的第十天。 下人找到机会下毒。 张家人,除了张大力不在家没事以外,包括张鹤轩在内的张家人,全都中毒死亡。 朝堂上,一时间除了张牛力和男人有染的传言,演变成了男人对张牛力因爱生恨,毒死了张牛力一家。 张大力赶回家的时候,查看了张家人的死因,试图去寻找聂慎儿问个清楚,却发现聂慎儿早已人去楼空。 对张大力手下留情,是聂慎儿对他最后的仁慈了。 此后二人的师徒情谊,烟消云散。 第145章 聂慎儿35 张牛力一家只是张嫣皇后娘家一脉的旁支,算不上什么,因而并未在朝堂引起轰动。 但皇帝本着爱护忠臣的原则,到底是派人仔细搜查了张家的死因。 奈何这时代刑侦技术有限,哪怕查出张家是中毒死的,也找不出凶手。 至于聂慎儿,有下毒的嫌疑,然而张家死亡的时候,聂慎儿已经离开张家十日了,没有下毒的时机。 找不出凶手,张家惨案成悬案,永远挂在了档案上。 张大力朝夕之间家人全死,只剩下他自己。 张大力拼死搜查,但也找不出什么证据和证人。 死因,毒杀。 可以怀疑的对象中,慎儿医术一绝,焉知不会用毒? 他认定了是聂慎儿下的手,却再也找不到慎儿的踪迹,张大力怎么会知道,慎儿已经在前往代国的路上。 他找不到聂慎儿,又不想放下仇恨,干脆把慎儿的图像画下来,挂在家里,时时提醒着自己这个仇恨,只等以后有机会,可以手刃仇人。 当时间流逝.... 张大力因为孤独,也因为想给自己这一脉延续香火,娶了一个女子为妻...... == 时间线拉回聂慎儿去代国时。 爹娘比聂慎儿先出发了大半个月,聂慎儿再出发,指定是追不上了。 汉朝初期是分封制,代国距离长安约莫是几百公里,具体的算不出来,但根据那些过往的行商说,从代国坐马车到长安,约莫走了一个月左右,这是晚上要留宿的情况下。 若是日夜兼程,兼之骑马,时间可缩短至更短。 聂慎儿不着急,先耐心购买了一路上吃喝用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车,方才开始出发。 聂慎儿出行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身份,她是光明正大和张府和离的,张府灭门惨案也联系不到她身上,因而她哪怕光明正大的赶路,也不会被官兵拦截。 但,没有官兵拦截,难保没有土匪..... 行驶到半路,聂慎儿看着拦路的蒙面人,无语的叹了口气。 负责策马的绿云,默默抽出来腰间的软刀:“小姐,我们保护你!” 她的软刀是特殊工艺制成,坚韧不失力量,平时可缠绕在腰上,遇到危险可拿出来。 四个伺候聂慎儿的丫鬟,跟在聂慎儿身边五六年,期间聂慎儿一直教导她们武艺,哪怕她们武艺不及聂慎儿,面对普通歹徒,拿出武器,也有反杀之力。 当然,除了丫鬟,聂慎儿身边还跟了三十多个家丁,卖身契全都攥在聂慎儿手里。 当然,就算没有卖身契,跟在聂慎儿身边他们也心甘情愿。 聂慎儿是个好主子,会按时给他们发月钱,吃喝方面也从不亏待他们,且不打骂、不把他们当牛马使用。 跟在聂慎儿身边只要每日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就能衣食无忧甚至攒下一笔钱,将来能给自己成家用,甚至可以给自己赎身。 跟在聂慎儿身边的家丁,全都忠心耿耿。 瞧见劫匪,家丁们也抽出刀剑,挡在聂慎儿周围,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一拥而上。 聂慎儿粗略的数了数面前蒙面人,好几十个,保守估计有六十人,且个个瘦弱,姿态猥琐,一看便知道吃不饱饭, 也是,若是能吃饱饭,又怎么可能出来当劫匪。 聂慎儿更喜欢无伤亡结束闹剧。 她轻声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绿云点头,“是,小姐。” 劫匪头子走到队伍中间,喊话道:“咱们不要多的,只要你们一半东西,拿了就撤退!” 他一边喊话,一边用谨慎点眼神看着绿云等人,眼神尤其落在绿云脸上,作为男子,他觉得绿云长得未免太白净了一些。 一看便是弱鸡,至于周围的家丁,劫匪头子并不放在眼里,他在周围布置下了石头陷阱,别说是这点人了,哪怕再多一倍,陷阱也能让他们死伤惨重。 开口就要拿走一半东西,聂慎儿不在意,但她在意的是,事情可能不会如此简单。 在经过这里之前,其实聂慎儿就闻到了一股隐隐的血腥味儿,只是,这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随意停留也没撤,迟早要经过,便干脆一探究竟了。 看到劫匪,她便知道,或许这里之前早就发生过惨案。 劫匪是什么,那就是靠打劫杀人赚钱的,放着大好的抢完的机会不要,会只要一半? 聂慎儿思索一会儿,在劫匪头子耐心告捷之前,缓缓掀开马车帘子。 劫匪头子只见马车帘子先是露出一只白皙手掌,随即手掌的主人探出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芙蓉面,白嫩中透着健康的红润,脖颈纤长白皙,乌发绸缎一般,披散在肩头。 未靠近,便仿佛能嗅到美人身上的香味。 那女子,美得简直不像凡人,倒像是仙子似的。 劫匪头子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站在他旁边的二当家笑道:“老大,咱们先不轻举妄动果然是对的,若是粗暴放陷阱,不小心弄死了这么个美人,岂不是亏了。” 劫匪头子也是猥琐的笑了,说道:“看准了,美人在这边,咱们只放那边的陷阱,这边的,咱们活捉。” 三当家点头,正要吩咐。 聂慎儿却凭借着唇语,看出了他们在说什么,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开口道: “侠士,请手下留情,我们马上给你们送上财物,只求不要伤了我们。” 她的声音十分优雅悦耳,在山间回荡,透着空灵感,显得她气质愈发出尘。 她下了马车。 听到此话,三当家迟疑了一下。 第一次有人叫他侠士啊。 劫匪头子也是被聂慎儿的声音迷惑住,和兄弟俩对视一眼。 聂慎儿:“你们还不快些拿东西,送给侠士?” 聂慎儿又扬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们放心,这些财物,是我送给你们的,我哥哥绝不追究。” 劫匪头子问道:“你哥哥是谁?” 聂慎儿张口便是胡诌:“严宇!” 严宇正是本地县衙的名字。 截胡了普通人不要紧,但若是截胡官府..... “老大,她说的话可信吗?”二当家问,“咱们怎么没听说过,严宇还有个妹妹?” 一个小弟吞咽唾沫说:“我上山前,听闻严宇确实有个妹妹.....” 第146章 聂慎儿36 “.....听说那严宇的妹妹,和她差不多年岁。”小弟补充说。 聂慎儿今年十八,正是最风华正茂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女人,不论是说十几岁还是二十左右,都是不违和的。 小弟只听过传言说严宇家中有一个娘亲带一个妹妹,妹妹正是十几岁的年纪,但具体是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二当家色眯眯的眼神在聂慎儿身上徘徊,听了小弟的话,也只是迟疑了一下,说道: “即便她是县太爷的妹妹,但这边荒郊野岭的,咱们只要除干净痕迹,谁能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大当家抬手便是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真是猪油蒙心了,县太爷的妹妹路上出事,你觉得县太爷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听说过吗,隔壁县的劫匪,劫持了县太爷的一个姐姐,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呢,县太爷直接第一时间打了附近的所有劫匪,别管是谁做的,全都打了,而且救回他姐姐后,劫匪全都斩首示众!” 这便是传说中的连坐,惹怒官府的人,下场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官府势大的时候。 那件事也直接给所有劫匪提了个醒,劫持路人没关系,但若是劫持到官府的人,那就等着挨打吧。 三当家顿时一个激灵,立正站好,恭维道:“大哥就是见多识广,那咱们便放了她吧。” 二当家缩一缩脖子,仍然色心大起,带着侥幸回道,“说不准那妮子是诓骗咱们的呢,哪有这么倒霉,就劫持到官府的人了?况且她若是官府的人,会没有官兵护送吗?” 大当家一听,也迟疑了,不得不说聂慎儿的美貌确实令人疯狂,就这么放过她,大当家午夜梦回都是要挠肝挠肺的程度。 二当家见老大神色松动,顿时来劲儿了,起劲儿道: “老大,您看?多漂亮的美人儿啊......” 三当家则是回味着方才聂慎儿说的那句侠士,心里痒痒的,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上了山当匪徒除了吃饱穿暖,内心仍是空虚的,冷不丁被一个绝世美女夸赞自己是侠士,不知怎的,心被勾的痒痒的,总想做点什么符合侠士的举动。 瞧着大哥和二哥在商议,他加入进去,劝说道: “万一人家没骗人,那咱们岂不是完了?不如放人一马,咱们没了风险,那女子说不准还会感激咱们呢。” “哼,感激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二当家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看着三弟,“你平日里就比咱们心软,这次也是被美色糊了头的,放着好好的钱和美人不要,要放人。” 他诱.惑说:“等捉了人回去,咱们三兄弟好好享用,不是比感激更好吗。” 大当家更加迟疑了,他死死盯着聂慎儿美貌的脸,心里的欲念越来越多,在二弟一声声的诱.惑下,终于道:“行,这次听二弟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巧......” 聂慎儿一直在用唇语关注他们说的话,见大当家最终一锤定音,聂慎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想开杀戒的,血液太恶心了,她不喜欢。 话说—— 土匪窝里,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吧? 轮回这么多世,她也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山匪呢,有点激动是怎么回事。 不等三兄弟商议出个具体执行方案,聂慎儿便主动道:“侠士,你们要的东西在这里。” “你们小心点,其中有一箱夜明珠的,若是不小心颠簸坏了,磕磕碰碰的,卖不上好价钱,我怎么和侠士交代?”聂慎儿状似无意间的叮嘱。 这句话被劫匪们听见,眼睛都绿了,夜明珠在这个时代价值昂贵,是有钱人家最喜欢的装饰品,别说一箱了,哪怕是一颗,都够普通人家一辈子吃喝不愁。 美人竟然说有一箱? “先别动!仔细别让石头砸坏了宝贝!”劫匪头子舔着嘴唇说道,“咱们先拿了夜明珠,再动手也不迟。” 反正那些人被围困在下方,一时间散不开。 聂慎儿吩咐家丁道:“你们抬上去,我带路。” 家丁心中害怕,但想到有家主,便没那么怕了。 聂慎儿主动走在前面,朝着劫匪头子的位置走去,“为表诚意,我亲自送上去给你们!” 美人婷婷袅袅而来,走动间姿势更显妩媚,别说是色批头子二当家了,哪怕是自诩冷静的三当家都险些流鼻血。 大当家更是乐呵呵的小声说,“等她走近了,咱们再动手,正好,省得担心大美人也被砸坏了。” 变故就是一瞬间发生的。 就在聂慎儿靠近劫匪头子三兄弟时,不等大当家变脸吩咐动手。 聂慎儿便洒了一把药粉,同时她平息静气,动作利索上前,用力拔出安插在箱子里的长剑,砍掉二当家、三当家的脑袋,劫持住劫匪头子,等粉末散去,她冷声道: “叫你的人赶紧撤走,否则休要怪我叫官府的人来剿匪了。” 大当家被聂慎儿的动作吓破了胆,加之中了软筋散,身体使不上力气,一滩烂泥似的被聂慎儿捏着脖子挟持,听了聂慎儿的话忙不迭道:“是是,我照做,姑奶奶饶了我吧......” 等大当家说了话,见劫匪迟疑,聂慎儿空灵的悦耳嗓音染上寒意,朗声道: “我确实是严宇的妹妹!若是我在这边有一丝闪失,这几片山头的所有人都跑不了!你们以为自己上山就万事大吉了吗,想想你们在家中的亲人!我有的是手段能查到!” 见了聂慎儿利索的砍人手段,再看大当家被聂慎儿吓得尿裤子的狼狈模样,不少劫匪已经迟疑害怕了,再听聂慎儿说起家中的亲人,不少人哪里是有亲人的,上山做劫匪也只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 涉及到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他们顿时不敢迟疑,纷纷散去了。 若是方才聂慎儿没劫持大当家,还是在下方的小路,他们倒有几分信心能弄死所有人,不叫人去报信,但现在聂慎儿显然不是好惹的,再不走,等着真被官府清算吗? 此时大当家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听二当家的,早早放人,哪里还有这等事? 第147章 聂慎儿37 然而再后悔也没用了,聂慎儿计谋已成,成功锁住他的脖子,他哪里还有机会后悔? 二当家和三当家被砍掉脑袋,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来,血液飙升溅大当家一身血。 聂慎儿不可避免的也被溅了不少血,她眉头皱了皱,瞧着所有劫匪慢慢撤退,现场只剩下大当家和几个小喽啰。 聂慎儿知道,震慑他们的不是自己劫持了大当家。 而是官府的威压。 因而一开始打算劫持大当家便不是为了让他们撤退,而是为了偷袭。 聂慎儿给他喂了一颗药,随手将他甩在地上,对他不离不弃的三个喽啰连忙去扶他。 大当家不敢看周围的两具尸体,他不是没杀过人,但是像这样,如此利索的砍头,砍的还是他明面上的兄弟,实在叫他害怕。 生怕刀下一刻就砍到自己身上,因而被喂药的时候,大当家丝毫不敢反抗。 “您,您给我吃了什么?” 大当家颤颤巍巍的问。 方才他身体在慢慢恢复力气了。 感受到能动弹的手脚,大当家心中一喜,开始谋划等下彻底恢复就逃跑,不料被喂了一口药,顿时消了逃跑的心思。 聂慎儿:“毒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你就会穿肠烂肚而死。” 聂慎儿话音未落,大当家的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了,他脸色苍白下来,脸上渗出冷汗,他双腿一软,直接磕头求饶,“求您给我解药,您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聂慎儿道:“把这东西下到酒里,给你的兄弟们都喝了,我就给你解药。” 她抛出一袋子粉末,交给他。 聂慎儿有些意兴阑珊了,一开始她确实是有上山去逛一逛土匪山的想法,但现在没了,看着那群土匪瘦不拉几的,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东西。 况且前往不熟悉的地形,哪怕武艺高强,还有毒药傍身,也难免会因为不熟悉地形吃亏,还有可能遭受暗算。 “这,这是什么?” 劫匪头子头皮发麻,抖着嘴唇问。 聂慎儿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嗓音轻柔: “没什么,送你们的一点小礼物而已。等你喂了他们喝下去,我便给你解药。记住,你只有一天时间了,我就在前方的县城等你。过时不候。” 聂慎儿不再多费口舌,也给几个小喽啰喂了药,方才放人离开。 绿云疑惑道:“小姐,就这样放他走了?若是他们没喝,那人诓骗你呢?” 其实按照绿云的想法,是杀了这个人就好,至于其他跑的,便跑了吧,总不能冒着风险追到山寨里杀人,谨慎些准没错。 但给这个土匪头子一线生机,是绿云没想到的。 瞧着绿云虽然一身男装,但脸蛋白白嫩嫩的十分水灵的模样,还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莫名很是呆萌,聂慎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手感还不错: “他活不了。药效两个时辰后发作,他活不到来找我了。若是他听话给别人喝了,便省了严宇的清扫功夫,若是没喝,顶多麻烦一点。” 绿云恍然:“原来如此。” 聂慎儿根本没想让大当家活,就当利用一下,若是他乖乖听话,药死了全部土匪,严宇派人来清扫的时候,便只需要清扫尸体,若是不听话,那严宇手底下的官兵,工作量就大了。 聂慎儿和严宇有些交情,当年严宇生病,是他家人不远长途过来,寻聂慎儿治病,聂慎儿治好了他,相当于救了他一命。 严宇承若欠聂慎儿一个大人情,不论做什么,只要不是涉及底线的事情,都愿意为她效劳。 那么,这次的剿匪计划,便叫严宇做吧。 反正人情这东西,欠聂慎儿的人,多了去了,压根不差这一下。 聂慎儿命家丁把箱子搬回去放好,一行人在原地休整片刻,整理好被翻乱的东西。 聂慎儿随便换了身衣服,这身沾了血的旧衣服,丢掉不要了。 在马车上换好衣服,聂慎儿仍旧觉得身体被血弄脏了,她皱了皱眉,吩咐道:“赶路吧,咱们去前方的县城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发。” 绿云拿出一张精致版汉朝地图,一边认路一边说:“好的,小姐。” 这张地图是聂慎儿根据其他人都口述,还有其他地图参考,自己画出来的,画的十分详细,出门在外有这张地图,便能知道县城和县城中间的方位,确保不会迷路。 也能知道下一站该在哪里休息。 一行人穿过地势奇特的山谷,朝着最近的县衙出发,在天黑前,到达了永安镇。 永安镇正是严宇当官的地方, 天色将黑,聂慎儿等人临时找了个酒楼住着,一行人三十多个,直接把酒楼包圆了。 酒楼掌柜笑的脸上褶子不停冒,热情招呼着聂慎儿等人点菜。 人太多,动静引起了巡逻捕快的注意力,他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师爷。 再由师爷告诉县令。 严宇正在处理县衙沉积的案件,上一任县衙是个混日子的,已然被调往长安做官去了,严宇家中势力没那么大,在长安没有做官的家人,但他家风严苛,与上一任换日子的县衙交好。 上一任县衙临走前,便根据察举制,将严宇推荐继任新的县衙。 朝廷同意了。 于是严宇便正式做了这里的县衙,初次上任不久,便做了很多实事,他在方圆几十里百姓之间名声很好。 听了师爷的汇报,严宇说道:“或许是举家搬迁吧,只要不闹事,不必管。” 师爷点头。 不料,没多久,严宇便收到了一张请帖,邀请他去春风楼一聚。 春风楼是本地有名的娴雅酒楼,当地有头有脸的人都爱在那里聊天说事儿,会安排歌舞唱曲儿之类的,和青楼的区别便是那里的人卖艺不卖身。 严宇瞧见请帖落款人是聂慎儿,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他好久没看见这个名字了,也刻意不去想起。 但有些东西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比如聂慎儿这个名字,瞧见了,便能想起它的主人有多倾城绝色。 然而容貌只是聂慎儿最不起眼的优点。 她的性格和能力才是最吸引严宇的地方。 师爷瞧了邀请函,说道:“县太爷,这位是....?” 严宇抿了抿唇想让自己不要太兴奋,笑意却从眼底流露出来,含笑道:“我一个好友。” 第148章 聂慎儿38 聂慎儿仔细梳洗,将身上的血腥味去掉,换上一身鹅黄色裙装。 绿云在她身后给她盘垂髻发型,头顶是梳一个发髻,脑后垂下一绺头发,方便行动,简约清丽。 因为是请客主家,聂慎儿不好太迟,按照约定时间提前了小半盏茶去,打算先看看酒楼有什么菜。 不料,等聂慎儿到场,却见一个青年早就在那里等候,青年瞧见聂慎儿到来,眼里闪过惊艳,随即起身迎上来,说道: “慎儿,好久不见!” 青年容貌俊朗,气质十分出众,身高腿长,站起来比慎儿高了一个头还多,瞧着十分有压迫力。 但当他一开口,话语中的亲近之意,便将压迫力打散了,只剩温和。 “好久不见,上次一别,竟然已是一年前了。”聂慎儿笑着说道。 二人重新落座,聂慎儿拿起菜单,抬眸问他:“你想吃什么?你来点。” 严宇:“慎儿决定便好,我听你的。” 闻言,站在聂慎儿身后的绿云,别有深意的瞧了一眼严宇。 跟在严宇身后的师爷,也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道怪不得县令要提前过来等候,还如此紧张的模样,感情是要面对天仙一般的人儿,只怕是心上人。 聂慎儿不动声色道:“一起吧,一人点一半。” 严宇没有推辞。 点好了菜,聂慎儿对绿云道:“绿云,你坐下吧,和我们一起吃。” 舟车劳顿,绿云不仅伺候着她洗澡,梳头发做发型,甚至还跟进来伺候她,聂慎儿知道绿云是想给聂慎儿撑场面,其他人早被聂慎儿叫走自行点餐大吃一顿了,就绿云要和她一起。 一起便罢了。还不坐下。 聂慎儿无奈的叫了一声,绿云犹豫片刻,到底是坐下了。 师爷见此,眼巴巴瞅着县令,严宇接收到他的眼神,眼神闪过无奈,说道,“师爷,你也坐下吧,别拘谨。” 是他不让师爷坐下的吗? 还不是某位也琢磨着说要给他面子..... 这下好了,包厢里站着的都坐下了。 严宇不知道聂慎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聂慎儿说今年要成婚来着,他为此十分伤心,但还是派人去给她送上了礼物。 严宇瞧着聂慎儿的脸色,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来眼神,打开话匣子说,“慎儿,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你....夫君呢?” “他死了。”提到张鹤轩,聂慎儿心情很平静,张鹤轩连杂种都不舍得杀,凭什么说爱她,还是和杂种一起去死好了。 严宇握着茶杯的手一抖,不少茶水顿时漏了出来,流到手指上,湿漉漉的,但他顾不得擦拭,眼底闪过震惊,同时还有心疼: “好端端的怎会死了?” 他心疼聂慎儿嫁给了心爱之人,获得了幸福却那么短暂,成亲没几个月,恩爱两不疑的夫君便死了,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聂慎儿:“中毒,他全家都中毒死了。” 严宇放下茶杯,深吸口气,平复自己震惊的心情,“这也太恶毒了,幸好慎儿没事,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回你爹娘家么?” 人都死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聂慎儿,只能说点其他的转移慎儿的注意力,好叫她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 殊不知聂慎儿就是毒害张家的主谋。 “嗯,准备回家了,再也不来长安。这次经过永安县,想着和你道个别,此后一别,以后恐怕再无见面机会了。”聂慎儿道。 “能再见一面,我已经满足了。”严宇也是颇有伤感,然而,嘴上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有些希冀,既然慎儿夫君都死了,为何他不能争取一下? “慎儿,若是我说,我也心悦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严宇生怕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因而说的很是果决。 聂慎儿早就察觉到严宇的心思,但是她对他无感,严宇虽然还未娶妻,但是身边侍妾通房从来没断过,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面对严宇的大胆问话,聂慎儿佯装被惊到了,她眼睫毛颤了颤,微微垂眸道:“我此生只当你是我哥哥。” 严宇顿时失落,他就这么不被慎儿妹妹喜欢么? 罢了。 严宇也不强求,而是面带洒脱之意,说道:“好吧,既然慎儿无意于我,那咱们便只是兄妹。” 这个话题揭过,聂慎儿转而说起了这次找严宇的正事。 她找严宇,一部分原因是叙叙旧,更大部分则是让严宇干点事。 聂慎儿: “我此次经过永安县的一处山谷,碰上了劫匪。劫匪险些杀害我全部人马,且前面也杀过不少过路之人,还请严哥哥有空的话,派兵去剿匪。我建议这几日便可以出发,因为我已杀了劫匪的三个头目,正是群蛇无首的时候,这时候去更容易劫匪。” 闻言,严宇怒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慎儿放心,我明日便派人去围剿,绝不让劫匪伤害无辜。” 接着,严宇又是好一番关心聂慎儿,确认她真的无事,方才放心。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聂慎儿回客栈睡了一觉,次日精神饱满,继续出发代国。 其实也不是慎儿非要去代国,只是这边有张大力,张大力早晚要娶妻生子的,若是以后聂慎儿一家碰见张大力就不好了。 去代国也好,山高水远的,肯定不会碰见张大力了。 以后便在代国定居。 大早上慎儿准备出发,严宇竟然来到了城门相送,远远的瞧着聂慎儿一行人的背影,严宇深深叹了口气,“此后,大概真的不能相见了。” 虽然慎儿没说她以后到底去哪里,但严宇有种直觉,或许慎儿会离开很远很远。 车马慢行,严宇也不可能离开自己上任的地方,便只能祝福慎儿以后能幸福了。 师爷有些心疼,说道:“县令,您别伤心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 严宇摆摆手,“没机会了,罢了,咱们回去吧,咱们商议一下剿匪计划......” 若是叫上面的知道他知道劫匪横行,万一哪天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他官路也到头了,严宇定然不会拒绝剿匪。 第149章 聂慎儿39 聂慎儿走走停停,约莫用了一个月左右,终于来到了代国。 聂风和屏花早十天来到,已然安顿好了,二人自己也带了不少仆从跟着。 在汉朝都城和它周边的县城,聂家还开着医馆和一些商铺,那些都是聂慎儿这几年搞出来的分店,生意还不错,且医馆请了新的大夫坐镇,也能治疗女性的常见病。 大夫叫居舒,算是聂慎儿的半个徒弟,她家里也是学医的,她自个儿跟着爹学习,后来发现聂慎儿医术绝世,自己上门求聂慎儿收徒,聂慎儿没同意,但也教了她不少。 后来聂慎儿觉得她有天分,便决定把医馆交给她打理,做二把手,既是坐堂大夫也是半个掌柜,聂慎儿嫁人后,医馆更是只剩她坐堂了。 聂慎儿临走前给她送了信,又送了几个天资不错的孤女去给她,让她好好教导,将妇科发扬光大。 收到信的居舒欢天喜地开始教导自己的新徒弟。 除了医馆,还有商铺,聂慎儿也有自己人打理,聂慎儿每年只需要定期派人去查验有没有人欺瞒账本。 虽然在代国还没有自己的产业,但聂慎儿本人确实是不缺钱的,算是个富商,只是为人低调,除了医术,别的倒不为世人知晓。 和爹娘重逢后,聂慎儿休整几天,便开始四处闲逛,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店面位置,着手准备继续开医馆。 得知聂慎儿要开医馆,聂慎儿相熟的老朋友于苗过来帮忙。 于苗便是聂慎儿救过的产妇,当时她危在旦夕,是聂慎儿的医术救回了她,因而于苗十分感激聂慎儿,将她当做再生恩人对待,得知恩人要开医馆,自然要过来帮忙。 聂慎儿在汉朝都城那边出名,在几百里开外的代国,名声却没打出来。 且人生地不熟,想要开个医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好在有本地人于苗帮忙。 于苗嫁的丈夫虽然是个商人,但主枝有在朝为官之人,而于苗娘家亦是有官,否则也不会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出事。 但是她出门怀孕了,没成想一待就是许久,怀孕不好舟车劳顿,干脆便决定在长安先住着,好巧不巧来长安看店面的聂慎儿就恰巧救了她,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有于苗的帮忙,聂慎儿的开医馆计划实施得很顺利。 开店前期宣传很重要,聂慎儿派人去发传单,这种新奇的方式引得于苗啧啧称奇,连称自己怎么没想到。 传单是竹简制作的,拿回去看完了还能擦屁股,非常方便啊,因此不少人顺手就接了。 传单发出去的效果很不错,第一个客人很快就上门了。 次日,一个面有异色的女子,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上门。 回春堂的位置在商业街最角落,人流量少,但胜在清幽偏僻些,大大方便了那些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看病的女子,这也是聂慎儿将医馆开在这里的最主要的原因。 女子上门后,只见回春堂不算大,但装潢很是精致,进了门便瞧见一男一女坐在柜台后边,在忙活着什么。 瞧见女子,柜台后边的一男一女同时看过去,倒是颇有默契。 聂风今日是来帮忙整理一下新到的草药,接待客人方面,一般都是妻子来接待,除非是罕见的男客人上门。 ——毕竟这就是号称给女子治病的,当然,男子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上门找聂慎儿医治,她闲来无事就爱钻研一下疑难杂症,若是真碰到治不了的,也可以记录下来,做成书册,供后来人参考。 当然了。目前聂慎儿还没有碰到什么真的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的。 屏花放下手里的东西,保持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道: “您是买药还是看病?” 女子一愣,尴尬的看了眼在柜台后面晃悠的聂风,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没想到竹简中写的专为女子治病的医馆,竟然有男子。 她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出口。 屏花见她鬼鬼祟祟看一眼聂风,又抿着唇欲言又止,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她见怪不怪,温柔道: “您别紧张,他是我夫君,来整理一下药草的,并不是大夫,大夫在里边。” 她指了指门帘后的房间。 医馆布局十分简单,正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正堂左侧都是药,里面则延伸了两个房间,一个用来寻医问病,一个用来让客人脱衣服,仔细检查身体状况的。 听了这话,尚小琴顿时眼睛一亮,显然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再次紧张起来,竹简上说,大夫是一个女子,但她不是很信,女大夫很少,更多的都是男大夫。 而且女大夫一般都是被达官贵人养着的,专门给贵族女子看病,别说很少了,几乎没有女大夫会出来给寻常百姓治病。 竹简上说的话,像是个美好的大饼。 尚小琴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她身上的毛病,真的折磨她很久了,每次行那事儿的时候,她都十分难受,偏偏职业使然,叫她不能解脱。 这次,她是趁着老鸨心情好,才得了她的同意,独自出门看病,且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尚小琴抿着嘴巴,小心翼翼掀开门帘,走进去,屋内也有个小窗户,白日光透过窗户和天窗照.射进来,光线充足。 只见中间桌子旁,坐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她梳着垂髻发型,身穿浅蓝色衣裙,衣裙布料一看便是绝佳的,裙子外覆着一层粉色薄纱,和裙装映衬,相得益彰,款式新颖漂亮。 再看女子的脸,肤质白里透红,杏眼明亮,睫毛纤长,唇不点而朱,美貌非常,将本就绝佳的裙子衬得越发华丽。 等等..... 十分年轻的? 尚小琴被女子美貌震住的心,落回原地,心里开始忐忑,如此年轻,真的能给她治病吗? “过来坐吧。”聂慎儿抬眸看过去,瞧见女子拘束的模样,主动柔声开口说道。 她的语调自带魅惑,且空灵,开口便令人如沐春风,和她娘亲的笑容一样有感染力。 尚小琴几乎被迷晕了。 聂慎儿拿出竹简准备记录:“你哪里不舒服呢?” 尚小琴恍恍惚惚坐下来,听了这话,如梦初醒,扭捏道: “我......那里.....不舒服。” 想她一个青楼女子,竟然也会有如此羞涩的时候。 美色误人。 第150章 聂慎儿40 聂慎儿:“严重吗?” 尚小琴咬了咬唇,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但是第一句都说了,后面说的就顺畅多了,她点头说:“挺严重的。” “方便让我查看么?就在那里。”聂慎儿指了指里边的屋子。 尚小琴犹豫两息,同意了。 她以为会是很难堪的事情,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敞开自己,虽然对方是个大夫,然而她还是觉得难堪。 第一反应是,对方会不会因此而嘲笑她? 不料,她并没有嘲笑她。 聂慎儿看了看尚小琴的情况,非常专业的询问尚小琴有关妇科的问题,她的语气柔和极了,像知心大姐姐。 一点没有尚小琴预想中的那样嘲笑她。 而是耐心十足的询问完尚小琴问题,又温柔的提醒她可以把裙子放下来了。 尚小琴莫名被大夫温柔的语气弄的眼眶热热的,很想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温柔吧。 记忆中,自己是被爹娘卖去青楼的,从此就在青楼苟活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尚小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慢慢从床上起身,然后跟随大夫出去。 聂慎儿说道:“你的情况有点严重,需要内外结合治疗,我会给你开吃的和泡的以及涂抹的药膏。你要每天早晚涂抹一次药,吃的是一日三餐都要吃,泡下\/面的药每晚入睡前泡一次就行。” 尚小琴认真记下大夫说的注意事项。 聂慎儿补充:“还有,治疗期间,禁止行房事,至少要等病好之后才能行房,而且每个月不宜超过三次。” 这句话叫尚小琴白了脸:“不能行房事吗?” 聂慎儿知道那些男的什么德行,闻言提醒道,“如果想恢复健康的话,最好不要听你夫君的,你现在情况很严重了,若是不遵循医嘱,你的病好不了,甚至会越来越严重。” 她以为尚小琴和之前的病患一样,是家里夫君不给治疗,只能自己偷偷出来,心里不禁唾弃尚小琴的夫君,不拿自己妻子的健康当回事,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行那档子事儿,和公狗转世似的。 尚小琴只是垂着眸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我没有夫君,我是.....青楼女子。” 后面的话几乎轻不可闻,但聂慎儿耳力是极好的,听见尚小琴的话,骤然沉默。 “大夫,求您救救我,给我一个更合适我的治疗法子吧,我不接客,鸨母会打死我的。”尚小琴眼睛睁大,里面溢满了哀求和恐惧,泪水涟涟。 她很瘦。 脸上没多少肉,嘴唇也是惨白的,因为脸没多少肉,衬得眼睛更大了,倒像是骷髅身板里装入了一个惶惑的灵魂。 聂慎儿沉默更甚,她扪心自问不是个好人,但是瞧见一个可怜女子朝她求救,她在有能力救助的情况下,却无法视而不见。 况且女子和原主原本的经历相似。 心疼原主,到心疼和原主一样的人。 “哎。”聂慎儿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哪个楼的?” 尚小琴懵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大喜,“您,您要为我赎身吗?” 聂慎儿:“赎身太贵了,赎不起。” 那么多女子,难道她要一个个去赎身,费财费力,老鸨若是狮子大开口,她岂不是就成了冤大头了。 闻言,尚小琴骤然升起的希望破碎,她不禁在心里笑自己异想天开,她是来治病的,也就是来给大夫送钱的,竟然还指望大夫给她倒贴钱? 尚小琴也不失望,只是难过罢了,她勉强扬起一个笑,说道: “对不起,我情绪失控了,烦请大夫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聂慎儿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楼的了吗?” 尚小琴心里又升起淡淡的希冀,觉得大夫可能是要去为她和老鸨求求情,她带着希望开口说道:“我是迎春楼的,名字是小琴,大夫。” 小琴是她在青楼里,旁人称呼她的花名,没有姓氏。 尚是她给自己取的姓,她识字不多,尚是曾经的家的隔壁小姐姐的姓。 她们曾经玩的很好,后来尚小琴被卖掉后,她就没见过了。 也就只剩一个只有自己记得多姓氏怀念从前的时光了。 聂慎儿刷刷写着药方,头也不抬:“我知道了,你先拿药回去吧,我晚上去找你。” “费用贵吗?我这些钱够不够?”尚小琴有些紧张,她从兜里掏出一袋子铜板,叮叮当当的,几乎是她这几年攒下的全部家当了。 一次性全拿来,毕竟是唯一的治疗机会。 青楼女子得到的钱,一般都很少,大头都是老鸨拿着。 聂慎儿看了一眼她的袋子,她是奸商,但只坑有钱人的钱,比如那些达官贵人,一个可怜女子的全部身家她还看不上,因而收费压的很低,只挣回来药材的成本价。 在尚小琴紧张的注视下,聂慎儿颔首:“够了,拿药方出去让我娘亲给你抓药吧。” “原来她是您娘亲,你们长得太像了。”尚小琴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拿着写了药方的竹简出去找屏花。 屏花此时已经认识很多基础字了,常用药的字更是熟记于心,瞧见药方,再看看价格,屏花便知道,这次是女儿又发善心了。 这点随她。 屏花心想,她拿过竹简,按照药方给尚小琴配了一个月的量,东西很重,屏花贴心道: “若是药一次拿不回去,可以分几次拿,我们白日还有一个时辰才关门。若是来不及拿也没事,可以明日来拿,除非有特殊状况,否则我们每日都开门。” 她也是瞧见女子的情况很严重,方才如此不厌其烦的提醒。 换成状况一般的病患,她便不管了,只管给她拿药便是。 屏花温柔的叮嘱让尚小琴再次眼眶热热的,她点头道:“谢谢您,我能拿回去的。” 作为一个青楼女子,首先体能要求就很大,这些药是很重,但她自己也不是不能提,她有的是力气。 出了门,尚小琴转身回望这家叫做回春堂的医馆,有种非常亲切的感觉。 迎春楼白日姐妹们都在补觉,因而十分安静。 尚小琴提着药回去,在二楼拐角处瞧见老鸨,她吓了一跳,一秒钟平复心情,装作若无其事道: “鸨母,我看病回来了。” 第151章 聂慎儿41 老鸨那双小而细的眼睛,在肥胖的脸盘上眨了眨,挑剔又刻薄地斜睨面前纤瘦的女子,瞧见她手上提着的东西,眼睛眯了眯,说道: “回来了就赶紧回去睡觉,晚上还要接客,别睡过头了,小心我抽你。” 尚小琴吞了口唾沫,提着药物的手背青筋鼓起,嘴唇颤动几下,在老鸨极具压迫力的斜视下,硬着头皮说道: “鸨母,我接下来一个月可以不接客吗?大夫说我治病不能行房事......” “不接客让我白养你吗?”老鸨单手掐住自己的肥腰,脸颊上的肥肉抖三抖,尖利着嗓音开口:“什么破大夫不让你接客,有病挺一挺不就过去了,还不能行房,别的姐妹们都好好的就你事多。” 她一边说,一边拿染了红色蔻丹的手指甲去戳尚小琴的脸,将她的脸戳出一个指甲盖印来,若不是考虑到尚小琴要靠脸吸引客户,老鸨非得在她脸上挠出一个血痕不可。 “鸨母,我吃不了多少东西的,我能自己买吃的,不用您出钱养,求您让我休息一个月吧......” 尚小琴眼眶里包着泪,眼底全是恐惧,她哀哀切切说着,膝盖一软,直接在老鸨面前跪下,企图得到她的一丝怜悯。 老鸨一脚踹过去,踹在女子的肩膀上,后者被踹的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向后倒去,重重跌在冰凉的木头地板上,老鸨眉毛高高扬起,斜着眼怒骂: “什么晦气东西,你不能赚钱就是在花我的钱,在我这里,只有死人才不接客!” 尚小琴痛呼一声,手里的药物抓的紧紧的,她将药抱在怀里。 听了老鸨的话,尚小琴眼眶里含着的一包泪,终于委屈的流了下来,但她不敢反抗,也没有反抗的本事,只能点头说,“对不起,鸨母,我知道错了,我晚上接客。” “这才乖。”老鸨打一棒子给个摸头,她屈尊降贵一般拍了拍尚小琴的脑袋,转身扭着胯下楼了。 尚小琴抱着自己的药,回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自己的房间也不太妥当,因为房间是大通铺,姑娘们一般是三五成群挤在一个房间睡觉,只有几个最受客人欢迎的姑娘才有资格自己一个屋子。 尚小琴打开门,准备蹑手蹑脚进去,不料刚打开门,便对上了几双眼睛。 原来和她一起睡的姑娘都没睡觉。 春花凑上去,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见到那个女大夫?” 聂慎儿叫帮忙发竹简版宣传单的下属们非常敬业,各行各业都派发去了,就连晚上路过青楼,都把宣传单往站在门口揽客的姑娘怀里一塞。 在姑娘们懵逼的眼神下,大步流星离去,继续兢兢业业发传单。 于是迎春楼的姑娘们就发现了新开的医馆,竟然是女子坐堂。 且扬言能治疗各种女子的病,疑难杂症也能治疗。 尚小琴能鼓起勇气求老鸨让她出门,自己独自去看病的勇气,便是姐妹们给的,她们一直在鼓励她,化解她的恐惧。 “见到了。她很温柔。给我开了药,”尚小琴放下一堆药,说道:“只是,大夫说不能行房事,否则好不了,我.....” 春花目光黯然下来,“鸨母会生气的。” 接不接客是老鸨说了算,据她所知,之前病重的姐妹被老鸨那烧红的铁烫,说烫掉坏的部分病就能好,结果姐妹活活疼死了。 这次尚小琴能成功出门治病,还是姐妹们凑了钱讨好老鸨,才为尚小琴争取了一次出门看病的机会。 如今病看了,却是不可能不接客的,她们也拿不出钱来继续讨好老鸨了。 尚小琴眼泪流下来,她垂下头,语气很是沮丧:“我方才求过鸨母了,她不同意我不接客。...” 尚小琴又说:“今日的大夫问了我是哪个青楼的,说晚上会来找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帮我和鸨母求求情?” 迎花说道:“莫非她想点你,让你不用受罪?” 春花眼睛一亮:“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尚小琴坐下来,把涂抹用过的药膏拿出来,给姐妹们看,“这是不舒服可以涂抹的药膏,你们晚上睡觉前可以涂抹一下。” 她问过大夫了,说药膏省着点用不用那么多也行。 春花说:“给我们用了,你还够用吗?” 尚小琴解释了一番,换来姐妹们的笑脸,她们互相拥抱,从怀抱里给予对方温暖。 回春堂。 聂慎儿送走第一个病人,第二个病人很快也上门了。 照例问问题,检查完毕,聂慎儿开药方。 第三个、第四个病人很快也上门。 像尚小琴如此特殊的比较少见,其他的都是普通女子,成了亲的。 忙活一天,聂慎儿在下午准时关门,挂上休息中的牌子。 聂慎儿一向不是个多勤奋的人,只是工作不得不勤奋,但她会准点下班,绝对不让工作占用她的私人生活。 总是自己接诊,难免会累,聂慎儿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心里琢磨,收几个聪明的孩子教一教,过几年能上手了,她就能轻松些了。 至于再也不坐诊什么的,聂慎儿倒没想过,医术许久不用也会生疏一些,这个世界就当加深医术肌肉记忆了,难得有能放开手脚行医治病的悠闲时光。 尚小琴离开后,聂慎儿便派人去查了一下迎春楼,发现老鸨没什么背景,就是单纯靠手底下的姑娘来赚钱,认识的客人多了,在本地也算有点名气。 既然没背景,聂慎儿也不来明的了,直接换上男装,扎上高马尾,脸上涂抹脂粉,将自己化妆成一个俊美男子模样,便大摇大摆朝着迎春楼出发了。 聂慎儿这几年身高猛涨,有一米七三,算是比较高的了,之前遇见的男子,诸如张鹤轩便很高,聂慎儿在他面前才能小鸟依人,现在她混迹到一堆歪瓜裂枣的嫖\/客里,当真是鹤立鸡群,气质突出。 老鸨一眼便瞧见了在门口的聂慎儿,心道好俊俏的公子哥,心里痒痒的,老鸨迎上前,她一身劣质脂粉味,扑鼻而来,聂慎儿略微皱了皱眉。 老鸨笑眯眯道:“这位客官,您要进去坐坐吗?咱们楼里最近新来了一个好看的,还是个雏儿呢。” 聂慎儿是个很优秀的伪音大佬,一开口便是极品少年音:“我要点你。” 老鸨笑容裂开:“.....?” 她好像耳朵出问题了。 第152章 聂慎儿42 她已年过三旬,过即便便四十了,且身材肥胖,竟然也会有人看上。 而且看上的人,本身长得十分俊美,如此绝色的男子,竟然想点她。 老鸨眼珠子滴溜溜转,打量面前身高腿长的俊美男子,心想是你点我还是我\/嫖\/你呢,开青楼久了,什么口味的客人都见过,像他如此重口味的还是第一次见。 “客官,您开玩笑吧?”老鸨心思转了几回,实则时间才过去几秒钟,她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菊花来,说话间,试探着靠近,将肥手搁在男子的腰腹上。 摸到了硬邦邦的肌肉。 嘶, 还是极品身材。 老鸨笑容瞬间越发荡漾了。 “我不开玩笑。”聂慎儿打开扇子扇了扇老鸨身上传来的脂粉味,随即用扇柄挑开老鸨在她腰腹揩油的肥手,面上绽开一个风流的笑容:“今晚就你了,赶紧的,小爷已经等不及了。” 老鸨没意识到聂慎儿是在嫌弃她,只当扇柄是在调\/情,她麻溜的扭了扭肥硕的腰肢,给了聂慎儿一个媚眼,笑眯眯道,“行,客官请跟我来~” 老鸨很久没接待客人了,她懒得应付男人,只让手底下的人去做,若不是今日来的男子实在是极品,给再多钱—— 咳,钱多了还是可以答应的。 但今日的,哪怕是倒贴一点钱,她也是乐意的。 二人之间,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进了房间,聂慎儿一脚踢上门,不露声色道,“渴了,有没有茶水?” “有呢,客官。”老鸨热情的要给聂慎儿倒茶, 聂慎儿道,“我来吧。” 她端起杯子状似要喝,实则是把藏在手心的药粉弄进去,她晃了晃茶杯,在老鸨眼巴巴的注视下,忽的将茶杯递到老鸨的嘴唇上,少年音魅惑迷人: “第一口,你来喝吧。” 他在亲手喂她喝茶! 这谁能不迷糊? 反正老鸨已经被迷醉了,她迷蒙的眼神落在男子一张一合的红润嘴唇上,傻笑着张嘴喝下男子送到嘴边的茶水,咕咚便喝下去半杯。 ——然后眼神更迷离了。 聂慎儿站在老鸨面前,垂眸看着她,淡声道: “迎春楼的房契在哪?我想要你的迎春楼。” 她手上的折扇还在轻轻摇晃,将面前的脂粉味儿扇掉。 她大胆的话语,几乎和强抢没有区别了,若是正常人,此刻恐怕要暴怒,少则也得跳起来骂人。 奈何老鸨喝了被聂慎儿下了料的茶水,此刻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聂慎儿说啥就是啥,她机械的说出了房契藏起来的位置。 拿到房契,聂慎儿趁机给老鸨进行催眠,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迎春楼的主人,认为自己只是丈夫早死的寡妇。 嗯,她的钱,聂慎儿没有动太多,只预留了一部分给楼里姐妹们吃喝的,大部分都还给了老鸨,而且提前用老鸨的钱买下了一个房子,命人把老鸨挪过去,老鸨醒来后会如何便不关聂慎儿管了。 聂慎儿和老鸨无冤无仇,因而才肯费力催眠她,若是有仇的话,聂慎儿便不止是催眠了,而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发病暴毙了。 房契上没有户主的名字,只是买卖租赁时的凭证,谁拥有便是谁的房子,因而聂慎儿拿到房契后,这座经营了许久的青楼,便为她所有了。 从见到老鸨,再到拿到房契,时间只过去不到半个时辰,若不是聂慎儿白日里命人打探过迎春楼没什么背景,全凭老鸨自己经营,她也是不敢出手如此果决的。 毕竟若是牵扯到某些大人物,她也不好抽身。 聂慎儿依然维持着自己的男装,她的男装和女装差别很大,虽然用的是同一张脸,但她毫无违和感的清贵公子哥气质,叫人能轻易分辨出她和女装的自己的不同。 说二人是长相相似的兄妹都没问题。 迎春楼规模不大,分为前后院,前院的二层楼房便是迎春楼接待客人的楼房,一二楼都有房间,每一个房间的布局都很小,容纳下一张双人床后,便只能容纳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便没有多少下脚的地方了。 房间挨着房间,不隔音,众多声音混在一起,嘈杂中透着恶俗。 迎春楼到处是劣质的脂粉气味儿,聂慎儿摇晃扇子的动作没停过。 她微微皱着眉,忍耐着耳边传来的声声穿耳魔音,穿过二楼的走廊,随手抓了个迎春楼的小厮,问道,“小琴在哪里?” 被问话的小厮以为她是客人,露出谄媚的笑脸,说道:“小琴正在接待客人呢,客官您要不要换......” 话没说完,聂慎儿便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我问你小琴在哪个房间?我现在就要找她!” 小厮被她骤然的黑脸唬了一跳,不敢再多说,战战兢兢道:“小琴在二楼的三零六号房。” 聂慎儿大踏步走过去,经过三零一、三零二.......直到来到三零六号的门口。 里边传来哭喊声,聂慎儿没有犹豫,直接踹开房门,只见白日里精神头还算不错的尚小琴,此刻披头散发的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眼泪糊了满脸,脸上劣质脂粉涂抹的妆容花的一塌糊涂,崩溃的哭喊着求男人放过她。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正要做什么,却听房门被什么东西踹开,顿时惊恐的回头。 房门他挂上了门栓的,一般人很难顶开,除非用棍子暴力破门,难道有人提着棍子进来了? 却见是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男子。 “放开她。”聂慎儿说道。 “你谁啊,我先来的,你.....”男人被聂慎儿理所应当的命令语气弄的心里不舒服,嘴上顿时继续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没骂两句,便被聂慎儿一脚踹到嘴巴上,将他踹到墙角。 嘭的一声,墙角的灰尘都被男子重重落下的速度震得掉了几层灰。 没一会儿男人的嘴角就流下血来,他惊恐的看着若无其事收回脚的青年,当即强忍着疼痛,和青年道歉,在青年淡漠的注视下,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房间。 其实若不是嫌弃处理尸体麻烦,聂慎儿更想一脚踹死他。 第153章 聂慎儿43 尚小琴呆愣的看着破门而入的青年将男人赶跑。 屋内烛火晃悠,她有些看不清背着光的青年,但她可以确信自己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了,哪怕事后被老鸨惩罚,她现在也是安全的。 尚小琴身体太疼了,她很不舒服,感觉身体被撕裂。 她抖着手指,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低声说道:“谢谢您。敢问您是回春堂大夫的哥哥吗?” 青年身形和那位好心的大夫很像,若不是声音确实是男音,她几乎以为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回春堂大夫了。 大夫说会来找她,莫非是找了哥哥过来帮她? “嗯。”聂慎儿不准备以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继承这个青楼,既然尚小琴误会,就叫她误会了,若是以后有人来查,查到的便是一个男子在经营,算是聂慎儿的一个马甲,出事了也不会连累到她本体。 她淡淡应了一声,垂眸瞧着尚小琴穿好衣服后抖着身子站起来,她忽的有些懊恼了,“我来晚了。” 她伪装出来的少年音极其悦耳,尚小琴即便自认为此生不会喜欢上谁了,但听着她的少年音,仍旧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尚小琴在心里唾弃自己想法肮脏,竟然对恩人有非分之想,尚小琴连忙赶走自己脑海里多余的想法,只摇摇头感激道: “您来得不晚,若不是有您,我恐怕熬不过今晚了,是您救了我。” 病痛的地方每日都在恶化,她越来越承受不住客人的索取了,每次行房都像上刑,她受不住那种疼,尤其是今夜,若是没人救她,她恐怕真的要疼死了。 尚小琴感激说完,便小心挪动着脚步,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若是您不嫌弃的话,我还有一点银子.....” 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哪怕逃过了今晚,也逃不过老鸨发现她弄跑了客人以后,给她的惩罚。 人之将死,身外之物无用,她打算把药赠送给姐妹们,不多的钱则给恩人。 “不必,你好好养好身体便是,我......妹妹和我说过了你的情况,你不必担心,好好用药是能治愈的。至于这座楼,我已经接管了,以后我才是迎春楼的东家,你安心养病,不会有人打扰你。” 聂慎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伪音出来的,对嗓音还真有一些小负担,她随手从腰间掏出葫芦喝了一口水。 ——她对外边的水不太信任,习惯出门自己带水喝。 今日装水的是她喜欢的葫芦,挂上她自制的玉佩小装饰,很可爱。 聂慎儿也是看在尚小琴病的严重的份上,因而比平时温柔了不少,算是细心叮嘱了,说完,聂慎儿便率先出去,说道,“你先回去沐浴吧,沾上的脏东西好好清洗掉,随后再用药。” 尚小琴面对同是女子的大夫时,勉强还能忍住难堪,此时被一个男子提出来,她不知怎的莫名羞涩起来,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才是。 尚小琴羞涩过后,方才回过神来,等等,恩人说,他接管了迎春楼? 以后他是迎春楼的东家? 为了救她,不给她赎身,却买下了一栋楼吗? 尚小琴为心中的猜测,感动又激动,但她没敢问,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问了就是徒惹笑话,她低着头略过青年,嘴上一个劲儿的应好。 没走两步,便被一个客人拉住了手,“小琴姑娘,来陪我睡一觉......” 话音刚落,聂慎儿的一记窝心脚便到了。 客人被踹飞出去,滚到楼梯拐角,险些掉下去,他惊魂未定的看着突然动手的聂慎儿,屁都不敢放,灰溜溜的便和上一个那样爬走了。 尚小琴惊魂未定,又是感激的冲聂慎儿道谢,聂慎儿听着迎春楼的声响,眉头皱着,一边走一边问:“这里边,有没有不想接客的姑娘?若是有的话,我便一个个救出来了,否则便过了今晚再关门。”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某些事被打断会很不爽,因而并没有强行全部制止,而是决定今夜过后再停业。 经营青楼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经营的,不如改成风雅的包厢,供客人吃饭。 迎春楼地段不错,人流量大,正好能用来做饭店,聂慎儿反正也是准备开店的,捡一个现成的迎春楼,简直美滋滋。 至于店小二,那就更现成了,直接叫迎春楼的小厮和姑娘们来做,不愿意做的,聂慎儿也不强求,直接把卖身契还给她们,让她们自己去另谋生路便是。 尚小琴竖起耳朵享受着青年的声音,听了他的声音,身体仿佛都没这么痛苦了,据他意思,是要迎春楼以后不接客了吗? 尚小琴来不及细想聂慎儿的具体意思,只知道她现在可以把其他姐妹也救一救,她连忙说出所有和她一样身体不舒服的姐妹。 至于那些身体健康的,她没有说。 在她的潜意识里,人在青楼,接客便是她们谋生的手段,虽然痛苦难堪,但至少能活下去。 聂慎儿一路叫住小厮,问出来尚小琴说的姐妹们的位置,一个个踹进去将客人揍跑。 没多久身后就跟了一串女子。 场面还怪令人惊讶的。 不知情的客人,咂摸着嘴,喝着酒,和身边的狐朋狗友调侃聂慎儿胃口大,需要这么多女人伺候。 聂慎儿将人全都护送到后院去,随后便去前院,将迎春楼所有正在干活的小厮叫到前院和后院之间的空地上,清点名字。 顺便看看他们以后的去留。 “迎春楼以后不做皮\/肉生意了,打算改成饭馆,你们若是想留下来的,便做店小二。若是不想留下来的,我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出去另谋生路。” 聂慎儿话说的直白,且算是仁至义尽了,老鸨捏着他们的卖身契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聂慎儿作为接手老鸨身家的人,卖身契自然也被她捏在手里。 但她不屑于利用这点拿捏他们做事,若是不愿意,她再花点钱重新找人便是,这点魄力她还是有的。 聂慎儿的话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厮们议论纷纷起来。 虽然看似能拿卖身契是个好事,但他们哪一个将自己卖了的人,不是因为活不下去的? 再拿回卖身契,也是要出卖自己的命。 去哪里干活都是干。 所以一番热闹过后,在场七个小厮都一致要留下来。 第154章 聂慎儿(完) 迎春楼第二日便在门口挂了个不再接客的牌子。 聂慎儿在医馆下班后,便来这边着手指导店小二将迎春楼翻一遍。 将从前的东西通通烧毁,然后按照她的想法,将迎春楼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 名字她依旧是按照在长安那边的取,回春食肆,聂慎儿有自创的菜式,且核心只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聂慎儿手底下的厨娘,卖身契都在她手里,用的很放心。 因为要开食肆,聂慎儿写信给了长安那边的食肆负责人,叫她送几个厨娘过来。 聂慎儿不打算让原本回春楼的姐妹干吃不干活,打算让过来的厨娘教她们做菜,等教会了,厨娘可回去和家人团聚,这边的厨娘则负责这边的食肆,两不耽误。 因为学做菜要不少时间,食肆开门的日期待定。 但没关系,聂慎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和时间。 时间缓缓流逝...... 春去冬来,反反复复。 聂慎儿已在这边生活了二十多年。 聂慎儿的名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大,几乎整个大汉都知晓了有这么个神医,能医治女子的很多病症,也能医治很多疑难杂症,濒死之人更是救回来无数,她未收过徒儿,但是受过她教学医学知识点人很多。 她脾气乖戾,有仇必报,但也最是心软,对女子很是宽容。 聂慎儿的名气,传到了宫里,也传到了窦漪房的耳朵里。 彼时,窦漪房已经成了大汉的太后,但她没赢,只是没死。 爱她的,恨她的,都死了。 窦漪房想起来多年前,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说她叫聂慎儿,玉雪可爱,嘴硬心软。 其实她后来去找过聂慎儿,知道聂慎儿过得好,她便悄悄走了,不敢打扰,因为她自己寄人篱下,找了聂慎儿不仅给不了聂慎儿好处,反而还要打扰她。 现在...... 窦漪房再次去寻找了聂慎儿,不是以太后的身份,而是以杜云汐的身份。 换上平民装扮的窦漪房,上门拜访了聂慎儿。 聂慎儿这些年没有嫁人,但院子里倒是养了几个肤白貌美的男宠,一直没断过,且个个都喝下了绝育药,观赏性好,且好用。 她很少答应上门拜访的人,但听见她叫杜云汐,便起了见一见的念头。 她是聂慎儿,原本该是恶毒女配的她,下场凄惨,但她拒绝成为剧情的推进者,因而这些年一直避免卷进纷争,好好经营着自己的商铺,小日子过的悠哉平静。 “慎儿姐姐。”一见面,窦漪房便轻声唤她,用的还是儿时的称呼。 “你是谁?”聂慎儿问。 按照正常逻辑她确实是不认识窦漪房的。 窦漪房笑道:“或许你不记得我了,多年前,我曾受过你的帮助......” 她眼中带着怀念,说出往事,曾经让她害怕得寝食难安的往事,如今竟然也能心平气和的说出来了。 “原来是你啊。”聂慎儿淡淡笑着,“你当年说的报答我,是否该兑现承诺了?” 窦漪房一愣,随即便是笑开,不知为何,她感觉聂慎儿好像不讨厌她了,心里很是开心,她说道:“慎儿姐姐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只管开口。” “我要权力。”聂慎儿佯装苦恼:“总有达官贵人以势压人,我很烦呢。” 虽然以势压人的都被她毒死了,但还是很气怎么办,她也想做以势压人的,嘻嘻。 窦漪房本就是要报答她的,因而没有犹豫道:“好,我晋封你为侯爵,慎儿姐姐可满意?” 侯爵啊....算是不入宫能得到的最高殊荣了。 且手里是能有实权的。 聂慎儿眉眼弯弯:“如此,我便谢谢你了,云汐妹妹。” 她第一次唤她名字。 唤的还是当年的名字,她仿佛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杜云汐。 窦漪房不知为何很是感动,她眼角溢出一滴泪,笑容愈发柔和。 - - 在美人心计的世界,聂慎儿送走了寿终正寝的聂风和屏花,二十年后,她也安详的离世了。 灵魂离体,清染转身投入黑色旋涡,开始了新一轮的穿越..... = 再次恢复意识,清染睁开眼,不动声色观察周围。 只见周围全是带刀侍卫,还有一些宫女太监..... 正巧听见太监唱念,“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听见甄嬛二字,清染就知道自己这是又穿越到甄嬛的世界了。 那么,她这次身份,会是什么呢? 清染抓紧时间接收了下原主的部分记忆,发现自己竟然穿成了甄嬛传人人嘲笑的绿帽子王胤禛。 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强大了,清染现在接收记忆的速度便快了不少,当太监念第二遍甄嬛名字,清染便整理好了记忆。 ——主要也没什么可以整理的。 这次她穿成了皇帝,且是刚上任不久的皇帝,前半生的记忆都没啥用,她只需要躺着等人伺候就好,至于维持人设什么的,担心人认出来不对劲什么的...... 通通不需要。 她可是皇帝,她就算裸\/奔,旁人也只会夸赞她龙体强壮,没人敢质疑。 上辈子后半生做快乐的侯爵,这辈子直接做权力巅峰,要说感受的话,岂止是一个爽字就能概括的。 下方,甄嬛自信满满说完话,等着皇上和太后的定夺。 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自信满满的甄嬛也不禁忐忑起来,她忍住了想微微抬头看一眼上方场景的想法,只觉手心开始发热冒汗。 虽选秀不是她本意,但若是真的被刷下去,她便觉得不爽了,觉得自己如此优秀,不该被埋没才是。 清染第一次做皇帝,心情激荡,瞧着下方的秀女,心情更是好,她做人随心,既能和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亦能做个包揽群芳的,既然这一世穿成了皇帝,她不打算只守着一个人。 且上辈子被张家恶心得够呛,她便觉得给众多人爱的关心也没什么。 瞧着下方少女窈窕身姿,再看少女旁边的歪瓜裂枣,清染深吸口气,道,“甄嬛,不错。” 第155章 魂穿胤禛1 太后早就得知甄嬛容貌肖似从前的纯元,因而并不希望甄嬛入宫。 她试着补救,“甄字犯了皇上名字忌讳....” 清染:“甄氏是有先帝亲口夸赞过的忠臣之家,不过是读音相似,何来的忌讳。” 太后心想皇帝连甄嬛的脸都没看清就要她,莫非是天意如此。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皇帝起争执,便笑着点头说,“那便记下留用吧。” 太监唱念:“甄嬛留牌子,赐香囊——” 甄嬛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回到队伍中,等着这一排的人选秀完毕,再一同下去,下一批秀女接上。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当太监唱念完这句话,清染注意力被吸引。 原剧情中心狠手辣又敏感自卑多疑的安陵容,这个平行世界长什么样呢? 清染不得不承认,她对安陵容很有好感,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穿越的时候,第一个碰见的就是安陵容。 第一个世界的安陵容很依赖她,几乎把她当做毕生伴侣看待。 清染不是铁做的,自然也会对安陵容产生好感。 ——清染前面穿越的世界,哪怕都是魂穿甄嬛传,但里面的人其实和上一世都有差别,这也是清染确认自己穿越的是平行世界,而不是相同世界重新来过的依据。 可以确认每一次都穿越,都是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如此,才不会把每一世认识的人弄混。 可惜,所有念到名字的人,跪下来后,便都低着头,这不是她们想低着,而是规定使然,不能直视圣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清染随口说着,面带笑意瞧着下方垂着头却依稀可见瓷白耳尖的少女,真心实意夸赞说:“陵容,好名字。” 下方,安陵容悬着的心,漏跳了一拍,第一次有人以这种角度夸赞她的名字,那人还是九五至尊,怎么能不叫她心动。 她读的诗书不多,但大诗人李白的清平调,还是略读过的,如此美丽的诗词,被皇帝套在她的身上,是方才她见过的秀女都没有的待遇。 “谢皇上夸奖。”沉默两秒,安陵容连忙说道。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了,她实在太紧张了。 “抬起头来。”清染听着她颤抖的语气,心想不论是哪个平行世界的安陵容,一开始都是如此胆小呢,她偏要逗一逗她才好。 安陵容依言抬头,露出一张小家碧玉的白皙脸颊,面上略施粉黛,眉毛纤细,唇色是淡粉色的,不惊艳,却很耐看。 恰逢此时,一只蝴蝶飞来,落在安陵容头上的秋海棠上,蝴蝶漂亮的翅膀微微扇动着,和那朵小小的海棠花互相映衬。 安陵容也瞧见了蝴蝶,她睫毛颤动,哪怕是皇上叫她抬头,她也不敢直视圣颜,依旧下意识低垂着眸子。 太后对安陵容没有印象,见皇上对她感兴趣,便笑道:“皇上可要留下她?” 瞧着便是个胆小的,容貌也没有过人之处,父亲更是小小八品官员罢了,想必是在后宫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因而哪怕皇上表现出了对她另眼相待,太后也并不把安陵容放在眼里。 “留下吧。”清染说道。 于是太监又开口了。 “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选秀风波过去,清染基本留下了原剧情里的人,但去掉了方淳意,让她回家里和双亲团聚。 清染分析过甄嬛传,按照自己的理解,方淳意应该不乐意进宫的,或许她长大后会为了在后宫过好日子争宠,但十三岁初进宫的她,确实只是个只想着吃的天真少女。 清染没有强迫人的爱好,把唯一一个不乐意进宫的踢出去,再收下其他人,也算圆满完成此次选秀的任务了。 ——未选秀的闺阁女子不能擅自出嫁,这次选秀过后,落榜的人都可以自由嫁人。 而皇上也完成了充实后宫的目的,将各方势力家族的女子收纳到后宫来。 选秀结束后,清染想起来原剧情中,有个叫孙妙青的秀女,因为太后用猫试探甄嬛,导致孙妙青被连累,御前失仪。 秀女御前失仪的后果会很严重,一般会永远不能婚配,而家族也会被她所连累,导致其他女子也是无法婚配的。 也是个可怜人。 成为剧情中因为主角牺牲的炮灰。 清染自己就穿成过炮灰,因而对孙妙青表示同情,下令将孙妙青御前失仪的罪责免了,让她回去后依旧能正常婚配。 而与此同时,孙妙青罪责免了,自然也就不会连累到家族。 被宫女带出宫,坐在轿子上悲伤哭泣的孙妙青,听见有御前太监过来,惊得连忙止住了哭泣,胡乱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泪珠,随后着急忙慌下了轿子。 听见太监说皇上免了她的罪责,孙妙青哀伤的心情顿时转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太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太监不可能传错话的,孙妙情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她不用被家族怪罪了。 等太监离开,孙妙青勉强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然后回到轿子上,在轿子里哭了很久...... —— 一场选秀下来,清染觉得自己屁股都坐麻了,身体关节更是隐隐咔咔作响,彰显着存在感。 回到养心殿,清染瞧着自己身上的赘肉,再看镜子里自己圆润的脸,清染便觉得一阵牙酸。 原主的年纪和她知道的有一些出入,这个世界的胤禛此刻年纪只有四十岁,比自己知道的稍微年轻一些,若是减肥的话..... 科学减肥还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一向注重养生的原主,吃得是清淡饮食,为何会把自己养得这么丰盈,这样可不好。 俗话说的好,难得老来瘦。 当然,太胖了或者是太瘦了都不好,太胖了容易被各种疾病找上门,高血压脂肪肝什么的;但太瘦了也不好,一点风波就能打倒她。 那么,将身体减到中等身材就好了,不胖不瘦刚刚好。 清染自己给自己把脉,确认现在没什么大毛病,便着手给自己制定一个严密的减肥计划。 另一边,安陵容选秀出宫后,正要去客栈找萧姨娘,却被一个叫芳若的御前宫女叫住...... 第156章 魂穿胤禛2 “我是皇上派来教您宫中规矩的教习姑姑,您可以叫我芳若。” 芳若笑容慈祥,态度友好,语气不疾不徐叫人听着十分舒服。 安陵容是知道选秀成功后会有教习姑姑教导自己宫中规矩的,但没想到教习姑姑来的这样快,而且还是皇上亲自派人来的。 要知道,这是大多数秀女都没有打殊荣,一般指派教习姑姑教导秀女这种事儿,都是掌管六宫事务的娘娘做的。 安陵容本以为自己选上了,还得了皇上夸赞已然是不错的结果,没成想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给她。 安陵容刚刚喜极而泣,此时眼眶还是微红的,她瞧着态度平和的芳若,受宠若惊道:“芳若姑姑好。” 能被皇上派来,肯定是御前宫女,在御前宫女面前做足姿态,留个好印象,于她之后的后宫生活,肯定没坏处。 所以安陵容这声问好既是出自真心,也是出于留个好印象考虑。 芳若见她如此乖巧,心中也满意。 且安陵容是皇上亲口夸赞过的。 还特地派她过来教安陵容。 自己好好教,以后安陵容若是直上青云,她和安陵容交好,不说能得什么好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求一求旁人的,安陵容也不失为一个好对象。 “不知姑娘如今在何处落脚?”芳若道,“皇上叫您去烟雨楼住着,那里清幽僻静,最是适合学规矩了。奴婢就在这里等着您,您回去收拾东西再过来寻我,咱们便可以去了。” 其实芳若有些奇怪,皇上很是看重安陵容的模样,不知为何却不叫她亲自去帮安陵容收拾金银细软,而是叫她在宫门口等着安陵容过来即可。 但皇上叫她做啥她就做啥便是,没必要刨根问底。 听了这话,安陵容便是一愣,皇上竟然看重她到这个地步,连住处都给她安排,直接解决了安陵容如何安排教习姑姑的难题,也解决了她的难堪。 安陵容一时间心绪复杂,感动得不行,她身无长物,竟然能被皇上如此惦记,力排万难过来选秀,真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决定。 “我....我去收拾了东西,便来寻姑姑。” 安陵容如今在一个规格不大的客栈住着。 别的秀女要么是临时租个宅子,要么是本地有宅子,或者干脆回家去住。 就她寒酸的自己在一个寒酸的客栈住着,安陵容实在难以启齿,便刻意避开了芳若的第一个问题。 安陵容不肯说,芳若便不问,她瞧着安陵容的穿着,似乎明白了什么,微笑道: “时辰还早,姑娘不必着急,奴婢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您的。” 安陵容点头,“多谢姑姑体谅。” 安陵容是自己过来的,临时租的马车还在,原本车夫很不情愿,但是车夫瞧着安陵容和宫女相谈甚欢,便知道她得了大造化,车夫顿时不敢不情愿了。 在安陵容上马车时,是主动帮忙掀开帘子,待安陵容进去,车夫方才放下帘子。 芳若目送着那辆马车走远。 安陵容被车夫送回自己临时落脚点客栈,萧姨娘一直在客栈门口翘首以盼,当终于瞧见马车的影子,萧姨娘紧了紧手帕,上前一步,等马车上的人下来。 萧姨娘忙道,“陵容。” 她想问问情况如何,又唯恐落选,问出来反而伤了她的心,便踌躇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便不敢开口了。 安陵容却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萧姨娘的手,未开口,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她道:“萧姨娘,我中选了。” “太好了!”萧姨娘开怀笑了,一把抱住安陵容,笑着流泪说道:“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资质能中选,咱们陵容啊,就是争气。” 她之前忐忑,但现在中选了,她便不会吝啬于夸赞安陵容,她知道安陵容自卑,也知道用什么话能哄安陵容。 “萧姨娘,咱们进去说。” 安陵容说道。 萧姨娘先是给车夫送了车费,随后才和安陵容一同进去。 客栈掌柜听闻安陵容中选,主动来说要免了她的租房费用,却发现安陵容竟然在收拾东西了。 萧姨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恍恍惚惚,没想到陵容是真的争气,中选了不说,皇上还亲自给她派了教习姑姑、给她安排住处,此等殊荣,在秀女中是头一个。 安陵容细软不多,一个包裹就能收拾好了。 萧姨娘帮着收拾好,却没跟去,“陵容,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你在宫中.....要好好的,我和你娘会好好的,你不用挂怀。” 萧姨娘说着便忍不住哽咽了,她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几乎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儿了,否则也不会不辞辛苦千里迢迢亲自送她来选秀,想到以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便觉得难过。 而且后宫也不是那么好待到,中选只是第一步,后面能巩固位置才是最难的,萧姨娘从前宅斗就知道后院不好过,更何况是那么大的后宫? 后宫势力更是错综复杂,陵容一个权势低微的县丞之女,去了只怕会被吞没。 但这些担忧,萧姨娘都没有和安陵容说,她希望安陵容能保持乐观的态度。 “萧姨娘,您放心,等我以后出息了,我一定会让你和我娘过上好日子的。”安陵容心中并不自信,强忍酸涩,抱了抱萧姨娘,忍下不安说道:“您和我娘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啊。” 萧姨娘用力点头。 安陵容背着包裹,上了马车。 此次出行,安比槐给的银两不多,加上她们自己攒的,刨去一路上的衣食住行,现在所剩不多了。 安陵容没有接受掌柜免去住宿费的好意,剩下的银钱不多,安陵容几乎将大半银钱都交给了萧姨娘,好让她能有路费回松阳县。 安陵容身上所剩银钱不多,因而不够她打赏旁人的,她只能抱歉的移开了车夫眼巴巴的目光。 到了宫门口,芳若瞧见安陵容,笑着问好,瞧着安陵容不多的东西,便猜到了安陵容此刻恐怕拮据。 她没有表现出异样,而是叫自己身后的两个宫女,去打赏了车夫,说是沾沾喜气。 车夫眉开眼笑谢恩。 安陵容眼神闪了闪,在心里记下芳若的好。 第157章 魂穿胤禛3 秀女们选秀中选以后,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好好学一学宫中的规矩,随后才会正式入宫。 这次皇上壳子里换灵魂了,甄嬛没有得到唯一有封号的殊荣,但甄家仍是高兴,甄嬛刚进家门,甄家门口便放了鞭炮,大张旗鼓庆祝甄家之女选秀成功,场面热闹非凡。 甄嬛听着不绝于耳的鞭炮声,和爹娘说了会话,休息的时间,她想到那个叫安陵容的秀女。 那个秀女,虽然做事畏缩,但是瞧着是个能拉拢的,若是能成功拉拢,进宫了也算一个不错的助力。 甄嬛坐在软榻上,面前摆放着两本书籍,她拿了一本翻开,眼睛却看向站在一旁侍候她的丫鬟,那丫鬟一身青绿色衣衫,模样中等,比不上甄嬛花容月貌。 “浣碧。”甄嬛轻声说道,“你去悦来客栈寻一个叫安陵容的秀女,将她接来我们甄府吧,就说是我和她一见如故,想请她来府上小住,一同等候入宫。” 甄嬛作为甄家好好培养的大家闺秀,眼界手段是有的,拉拢助力是常规操作。 从第一次见面,她看出安陵容手头拮据,立马送了她一对耳环便可以窥见一二。 问出安陵容住在哪里,也是为之后若是安陵容能入选做打算。 前期能给予安陵容雪中送炭,不愁拉拢不到人。 至于安陵容会不会接受好意,从她没有拒绝甄嬛送的银丝水晶耳坠,甄嬛便可猜出安陵容的脾性,想来她如此困难,不会拒绝甄嬛的帮助的。 原剧情中,安陵容也确实没有拒绝甄嬛的邀请。 但这次,安陵容有了清染的提前安排,便不用受甄嬛的施恩,心理上便能好受很多。 浣碧不知小姐为何要这么做,只当她是想发好心,应道,“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没多久,浣碧回来,带来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小姐,悦来客栈的掌柜说,安陵容已经走了,不在那处居住了,至于去了哪里,奴婢也没有打听到消息。” 浣碧很是懊恼,自己没有完成甄嬛的派发的任务。 甄嬛一愣,没想到竟然会如此,莫非安陵容还有多余的钱财换住处不成。 按照她的推测,安陵容穿着一般,身上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想来应该没有多余的钱财给自己换好住处才是。 但既然浣碧没问出安陵容去了哪里,那便随她去吧,这次拉拢不成,于甄嬛也没有什么损失。 因而甄嬛只是淡淡颔首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下去休息吧,这里让流朱伺候我就好。” 浣碧笑道:“不辛苦,为小姐做事是应该的。” 浣碧高兴于小姐能如此体谅她,只觉得空手而归的丧气都少了不少。 安陵容到了芳若所说的烟雨楼,着实震惊了,烟雨楼确实清幽僻静,就连建筑都是十分豪华的。 大户人家才住的起的宅院,起个烟雨楼的风雅名字,也对得起这座宅院的布局,里面有假山湖泊,还有后花园等等基础配置,住处那儿开了窗便能瞧见湖水,湖里有各色鲤鱼游荡。 作为一个皇帝,手底下自然不会只有皇宫一个住处,烟雨楼便是胤禛从前的房子之一,清染整理记忆,发现这处房子,想着放着也是无用,不如用来给安陵容暂住。 反正安陵容也没有住处,给她住,她一定会很开心。 安陵容孤身一人,进了这座宅院,被宏伟华丽的建筑震惊,哪怕进过皇宫,她也没法对这处建筑不震惊。 她从前过的苦日子,只能和娘亲缩在小小的院落,每日绣着手帕卖钱,大部分钱还被没良心的爹拿走,自然是体会不到什么好东西的。 “姑姑,我真的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安陵容忽的有些惶恐了,她顾不得失态的问题,她看向芳若,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梦中。 否则为何穷酸的自己,如此胆小如此容貌平平,会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 “自然可以的,您只管放心。”芳若看出安陵容的不安,却也无法真的理解她的想法,但她知道安陵容应该会喜欢听什么话,便简单挑了些话来安抚她的心情: “您是皇上看重的人,也是皇上亲口叫您过来住的,您自然是有资格的,您要自信。” 这番话一出口,安陵容惶恐的心情果然被安抚了,她感激的看着芳若,说道,“陵容见识不多,麻烦姑姑教导了。” “何来麻烦,这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姑娘言重了。” 芳若连忙说道,她心里受用,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依旧是遵循着规矩,叫人挑不出错处。 能在宫里混久了的,都是老油条,人情世故拿捏得死死的。 安陵容被芳若引到安排给她点房间,因为是中选第一天,按照规矩,教习姑姑是不必那么早教导的,一般教习姑姑都是第二天上门。 今日是有皇上吩咐,芳若才会给足了安陵容面子,一路护着她过来,到了地点,芳若便可暂时告退,回去和皇上复命,第二日再过来正式住下,然后开始教导安陵容。 等芳若一走,安陵容便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身边也没有亲近的人,孤身一人,她又开始不安起来,起身在房间内四处看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逛逛。 然而没多久,管家便来了。 管家是胤禛身边的亲信,一直负责管理着烟雨楼,他也得了清染吩咐,关照安陵容。 管家朝安陵容见了礼,说道,“小主初次进宫,可带两名贴身丫鬟,这是我给您找来的丫鬟,您尽可随意挑选。” “是.....皇上吩咐的吗?”安陵容睫毛颤了颤,试探着问道。 管家笑道:“是皇上吩咐的。” 安陵容一颗心顿时酸涩起来,既感动又自卑,情绪复杂,为何皇上要对她这么好,她真的值得吗? 在安陵容面前,站着一排十六七岁的丫鬟,全是管家仔细挑选的,手脚麻利的,而且性子温顺听话,伺候主子有一手。 安陵容挑选了两个合眼缘的丫鬟,给她们分别赐名为春蝴和春蝶。 蝴蝶在选秀的时候给她营造了个氛围感,虽然安陵容不知道氛围感这个词,但她本能的喜欢上了蝴蝶,便给丫鬟取这两个名儿。 第158章 魂穿胤禛4 原本安陵容不知道管家说她能带两个丫鬟进宫是代表什么,直到晚上太监过来说,她得了常在位份,安陵容才恍然惊觉,她竟然初进宫就能晋封常在。 她知道皇上对她好,但没想到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常在看似位份不高,但她作为家世低微人还一般般的秀女,初次进宫就能晋封常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她本以为能得到一个答应位份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安陵容首先想到的就是常在的好处,又感动了,她几度想哽咽,但都忍住了,她尽量面色如常的谢了恩。 起来的时候,春蝴扶住安陵容一只胳膊,春蝶则主动拿了一个荷包赏给来传达旨意的太监,太监赶紧弯腰谢恩,好话一箩筐的说,说完就弯着腰离去。 等人一走,安陵容便和春蝶道,“春蝶,谢谢你帮我打赏,只是,我现在.....” 打赏的人情世故是她不肯做吗? 不见得。 是她实在没有那个能力打赏,否则在原剧情里,她也不会显得抠抠搜搜的了,她又何尝不想像沈眉庄那样给苏培盛打赏金瓜子呢? 奈何她自己活着都艰难,无良爹不肯给她钱,她身无长物,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抠搜的做派。 春蝶道:“小主,不瞒您说,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您的,自然要事事尽心。您不必向我道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安陵容一愣,思考了一会儿,隐隐明白了春蝶的意思,她做的事情,自然都有皇上的授意,就连帮忙打赏,也是皇上授意的。 皇上好像很了解她的情况,连这种事都为她考虑到了。 安陵容不知道皇上灵魂换了个人,只当皇上不愧是天子,她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竟然都了解。 不仅了解,而且还会从方方面面考虑到她的难处,为她分忧解难。 安陵容今日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动了,她捏着手帕,眼泪再一次涌现眼眶,她问道:“皇上....可还说了什么吗?” 她有些希冀,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春蝶和春蝴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为难,显然小主很期待皇上说的话,但实际上皇上只简单吩咐了她们记得在小主进宫前,帮着打赏一下太监,并没说其他的了。 但看着小主期待的模样,春蝴和春蝶也不忍扫了小主的兴。 春蝶斟酌着开口道,“皇上说.....叫奴婢们好好伺候小主,不让小主烦心。” 虽然皇上没说过具体的话,但整体上意思确实是叫她们好好伺候安陵容的,所以这么说也没毛病。 安陵容此时就像初次陷入热恋的少女,面颊微红,被这句话哄得很是开心,她仍是自卑的,自卑的同时,却也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爱。 就算这份爱很微弱,也足够叫她开心。 想想今日选秀之人,除了她还有谁能得到这样的特殊关照呢,那可是世间最好的男儿给她的关照,也亏的安陵容性格自卑,若是夏冬春之流,从皇上开始在选秀时夸她的名字,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了,直接以宠妃自居。 接下来的学习规矩很是枯燥。 但安陵容学的很认真,芳若知道安陵容得皇上看重,原本想着若是对方学不好,便耐心一些教着,没成想安陵容学的又认真又好,芳若是真的欣慰了。 谁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呢? 哪怕只是一段时日的学生。 安陵容这边岁月静好,同一批秀女中,有一位学的便不怎么好了,那就是夏冬春。 对于夏冬春,胤禛自然也是有好感的,但夏冬春和安陵容不同,夏冬春自小受尽宠爱长大,性子跳脱,蠢笨又狂傲,活脱脱一个低配版华妃,有人家的傲气却没人家的家世。 甚至还敢公然挑衅华妃,讨好皇后,以为能借此进了皇后阵营一路高升,将华妃得罪的死死的。 没成想她挑衅是挑衅成功了,却没得到皇后的肯定,皇后连和她说话都嫌晦气。 结果夏冬春就这么两头不讨好,两头都得罪,得了个被板子活生生打死的结局。 胤禛知道夏冬春是个给一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性格,因而在选秀的时候并不对她表现出什么特殊关照,只简单的说了留牌子,别的什么也没说。 但他敢留下夏冬春,自然也会保她一命的,为了防止夏冬春刚进宫便被弄死,胤禛特地派了身边的另一个宫女前去教导夏冬春。 至于会不会担心她的小动作引来皇后和华妃侧目什么的。 胤禛并不担心。 作为大清的皇帝,皇权最是集中的掌权者,他若是还要看妃嫔和皇后的脸色过日子,不如一头撞死,继续投胎好了。 夏冬春从小到大,是学什么什么不行,寻常女子都会的女红一塌糊涂,读书认字也是乱七八糟。 现在叫她学习宫规,那和要了命一样。 但不学不行啊! 夏冬春很想就这样撂挑子不干。 然而派来教习的宫女,是御前宫女,虽然不是和芳若一样是个掌事宫女,但也是个一等宫女的,有御前伺候宫女这个身份加持,夏冬春最是敬畏皇上的,哪里敢胡来。 但她就是觉得难啊,在练习了第三十遍的时候,夏冬春哭丧着脸:“芳芷~我能不能不学了啊?” 芳芷见她虽然愚笨,但没有大闹着不学了,很是松了口气,她是皇上亲自派来的人,自觉不能、也不敢负了皇上的命令,因而对夏冬春的教导,教的很是认真。 芳芷板着脸道:“还请小主认真学,宫规森严,小主若是学不会,以后在后宫,见了后宫娘娘,礼数不到位,可是会被责罚的,希望小主为了自己的以后着想,尽快将礼数全都学会了才好。” 夏冬春听见会被责罚,哭丧着脸,忍着手脚都酸痛,继续努力学习了。 说到底还是御前宫女这个名头镇住了她。 一来她实在害怕皇上会生气,二来便是自豪于自己有御前宫女亲自教导,要知道,同一批秀女中,有此等殊荣的,据她所知就一个安陵容而已! 虽然夏冬春很生气安陵容竟然也得到了皇上的喜欢,但不妨碍她高兴自己也能得到皇上的关注。 为了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她,努力学习就是! 第159章 魂穿胤禛5 皇后没有负责此次的选秀,此次选秀事宜是由华妃负责的。 华妃整理好此次选秀信息,在看见芳若去教导安陵容的记录,她戴着护甲的手指,轻轻点在安陵容这个名字上,拧眉道,“皇上喜欢她?” 她听闻在选秀上,皇上竟然夸赞安陵容的名字,华妃便就此注意到了安陵容,现在再看这个记录的册子,御前掌事宫女芳若竟然被派去了教导安陵容,华妃便觉得危机感重重。 心里嫉妒得不行,恨不得把安陵容的名字戳出一个窟窿。 翊坤宫宫女太监一瞧气氛不对劲,吓得全都跪下来,大气不敢喘。 还是颂芝硬着头皮上去,将事实换了个说法,说道: “听闻选秀时,安陵容头上的花吸引来了一只蝴蝶,皇上才注意到她的,想来也只是一时新奇,奴婢更是听说,安陵容容貌平平,哪怕是因为一时的取巧得了皇上的关注,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不会再注意到他了。” 事实上,是皇上先夸了安陵容,蝴蝶才过来的。 但颂芝可不敢说,她见华妃脸色好了不少,继续趁热打铁道: “就算满蒙八旗放在一块,也不及娘娘凤仪万千。皇上的心呐,肯定是放在娘娘这里的,安陵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到皇上的宠爱?” 这番话哄得华妃全身毛孔都舒坦得张开了,华妃笑着点了点颂芝的脑袋,说道:“哼,本宫自然是最得皇上宠爱的。” 颂芝见华妃眉眼开怀,顿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若是哄不好华妃,她可就要遭老罪了。 伺候华妃这么多年,她哄人功夫信手拈来,一大半原因还不是华妃调\/教出来的,说来都是泪。 华妃心情好了,便继续看着账目。 此次选秀的账目,不仅是开始,结束后也是要清点的,她忙的不行,将宫权揽过来,好处坏处都有,像这样亲力亲为的事情,华妃没少做。 她这段日子有的忙。 选秀时间过去两天,胤禛也在养心殿锻炼了两天,加上自己调制的药汤服用,双管齐下,虽然短短两日见不到什么大效果,但身体倒是感觉舒服了不少,脸色也比两天前好多了。 ——当然,脸色这种事,和熬夜有关系,胤禛不像原主那样,勤劳写到深夜,早早就睡下了,这样第二日哪怕要起的很早,也不会觉得困。 人只要不困了,精神头就要好。 胤禛之前主要是看甄嬛传居多,对于历史倒没有多大研究,好在他有过一次当皇帝的经验了,因而在处理奏折和做决策等方面,并没什么难处,像喝水一样简单。 这次他从原主的记忆中,提取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若是利用好了,能帮他分忧不少。 ——要知道皇帝大多都是劳碌命,除非撒手做个昏君,否则每日忙碌是他的宿命。 若是能有人分忧,他也能清闲一些。 在之前做皇帝的经验中,胤禛没见过原主的其他兄弟,他们早就死了。 但现在,胤禛发现原主的弟弟们,能用得上的俩个,十三弟胤祥和十四弟胤祯,都被原主变相囚禁起来了。 且二人都被改了名字。 当然,改名是先例了,只要不是故意改的恶意满满,就不是原主针对他们。 胤祥被改名为允祥,除非圣旨,否则不得私自出府。 按照原主的想法,以及剧中的设定,胤禛猜测是允祥是中立派。 没帮助过谁,也没站队。 原主担心他会影响自己的皇位,因而哪怕允祥有绝佳的才能,原主也不敢用他做事,只能软禁起来。 允祥在原剧情中并未出现过,但胤禛穿越的这个平行世界倒是还活着,且他的存在,也被世界规则合理的解释了为什么不出现。 ——虽然在胤禛看来理由有些牵强。 罢了,还在就好,何必在意理由牵强不牵强呢? 胤禛没看过什么正经历史,但也知道允祥的才能若是用好了,对大清绝对是有好处的。 胤禛琢磨着找机会放出他,软禁起来不能出门,但他得到了光吃不干活的好处啊! 这怎么行,胤禛“磨刀霍霍”向弟弟,他指挥人做事的心,已经蠢蠢欲动了! 还有十四弟,十四弟是向着八阿哥一党的,但这不是原主囚禁他的最主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二人的生母,如今的太后娘娘,心里只有允禵,根本没有原主,哪怕是一丝丝的母爱都不曾给过原主。 导致原主嫉妒弟弟,便将允禵派去为先帝康熙守灵,在皇陵中无招永世不得出。 哪怕是太后多次哀求都没用。 甚至太后一次次的哀求,反而一次次的加深原主想要囚禁允禵的心。 但根据甄嬛传设定上,允禵也是非常有才能的一个人。 能好好利用一番,还有年羹尧什么事儿? 允禵,胤禛也不打算放过,打算找个好日子,把人从皇陵提出来,去为大清冲锋陷阵。 除了这两个,原主的其他兄弟,胤禛不打算提出来用,他们在宗人府好好待着吧,左右是原主曾经的死敌,他们和原主亲弟弟情况不同,放出来也是祸害。 亲弟弟的品性,胤禛还是信得过的,若不是有一个偏心的妈横在中间,原主又何苦像上了眼红特效似的非要针对他呢。 胤禛将两人的信息写出来,在他们名字上画了个圈,只待来日提出来给他当牛做马。 现在,他该把目光放在后宫,修理一下后宫的不正风气了。 胤禛个人是不讨厌孩子的,他讨厌的只不过是自己亲自生孩子。 那么,他就不能放任皇后肆无忌惮残害孩子。 胤禛如此想着,先去看了皇后。 宜修听闻皇上来了,顿时惊喜非常,今个儿又不用商量事情,也不是初一十五,皇上忽然到访,如何不叫她开心呢。 宜修忙出门口去迎接皇上。 龙辇在景仁宫停下。 宜修强压着激动,蹲下行李道,“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胤禛伸手。 宜修一愣,紧接着眼睛一亮,如此多年,皇上第一次伸手扶她,她心中更加激动,忙把自己穿戴了护甲的手,小心伸到皇上宽厚的手心里。 胤禛仔细瞧着宜修的脸,心想宜修看起来并不显老,为何华妃要一直称呼她老妇,心下摇头,胤禛放下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率先走在前面,进了景仁宫。 第160章 魂穿胤禛6 “皇上请喝茶,这是臣妾宫里刚到的雨前龙井,皇上尝尝可还新鲜?”绘春上了茶,宜修赶紧倒一杯出来,恭敬递给胤禛。 她期待的看着皇帝,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几分甜蜜。 胤禛接过茶,喝了两口,淡淡笑道,“不错,好茶。” 宜修见此,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一个欢悦的微笑:“皇上喜欢就好。” “皇后,弘晖去世多年,朕知道你心中不舍,但是人总要向前看,不可一直沉溺于过去。”胤禛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单腿放在软榻上,手肘撑着身子,上半身倾斜,另一只手则和原主一样,摩挲着八子手串,姿态闲适放松,他道: “日后后宫有新的孩子降生,你便挑两个养吧。”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原主喜欢拿着手串了,适合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盘它,好让自己不要那么无聊。 这话一出,宜修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她先是惊喜于皇上竟然还记得她的弘晖,但又悲伤于皇上叫她不要沉溺于过去。 弘晖那么可爱,躺在她怀里叫她额娘的日子仿佛还是在昨天。 她如何能忘记他。 皇上为何能轻描淡写叫她挑两个孩子养。 宜修眉头蹙着,脸上肌肉抽动显出悲伤,她原本安稳握着茶盏的手,轻轻颤动起来,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眶涌现泪水,她轻轻用手背擦拭,哽咽道: “皇上,臣妾暂时还做不到养育别的孩子,午夜梦回,臣妾常常会梦见我们的弘晖,他真的好乖,还会叫臣妾额娘,臣妾如何能忘记他,而去养别的孩子?” 见她如此悲伤的模样,胤禛也是有两分感同身受,他上一辈子也得到了父母的完整的爱,若是他死了,或许他父母也是会如此悲伤吧。 然而这点感同身受,不至于让他心软,说到底他本质上是利己的,原主犯下的罪孽如何,和他没关系,他穿越也不是来为原主赎罪,他主打的就是随心所欲生活。 胤禛轻声开口,不是质问,倒像是和朋友闲聊的语气: “ 你忘不掉弘晖,便能狠心打了别人的孩子么?芳贵人的事情朕已经知道真相了。皇后,利用麝香打掉孩子,是不是认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 尽管语气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叫宜修如坠冰窖。 皇上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宜修面上的悲伤顷刻间被惶恐取代,瞳孔瞪大,她不可置信又惶恐万分的从软榻上起身,战战兢兢跪下来请罪: “臣妾有罪,求皇上息怒。” 她甚至升不起狡辩的心思,因为她知道,皇上能明目张胆说出来,肯定是掌握了证据,她若是狡辩,不仅对她没好处,反而会将事情推入更难的境地。 她低下脑袋,请罪的同时,眼珠子也在极速转动,在心里分析情况。 分析皇上的心情。 皇上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方才还劝她养个孩子,是不是证明皇上没有生气,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事实上胤禛确实没生气,因为那是原剧情的设定罢了,只要他现在开始转变,一切都来得及,至于芳贵人,胤禛在穿越来的第一天就叫苏培盛去把人安置去了闲置的宫殿中,派人伺候着。 不管芳贵人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胤禛都不会去一探究竟,一直在后宫中养着便是,若是有朝一日她能主动说明自己已然保持清醒,胤禛自会以正常妃嫔待遇给她。 看在从前在平行世界和芳贵人交好的份上,胤禛总不会亏待了她。 但昨日伺候芳贵人的宫女来汇报,说芳贵人仍是嘴里嚷囔着是华妃打了她的孩子,模样疯癫,胤禛便猜测着,或许是这个平行世界的芳贵人,疯的时间更早了。 可以说,胤禛刚穿越两日,做的事情挺多的,费脑,让他本就不算好的记忆力差点宕机了,须的好好缓一缓才行。 除了芳贵人的事儿,还有纯元的事情,胤禛没说出来。 现在的皇后办事能力还行,若是换个皇后,他初次登基,少不得一番震荡,因而纯元的事情便揭过去了,反正他和纯元没交情,就不为她翻案了。 若是以后宜修不改,他再寻个机会翻出来,将皇后废了便是。 “知道自己有罪,以后便做个好人,不要行打胎之事了,就当为你的弘晖积德。你如此害人,难道不担心被你害死的孩子,死后怨怼弘晖,然后联合起来欺负弘晖?难道就不担心因为你,弘晖阴德有损,从而不能投胎做人,只能投入畜生道?” 胤禛话语一针见血,句句往宜修最在乎的地方戳,戳她的心口,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直至彻底煞白。 她害怕于皇上说话如此直白,将她的丑陋罪恶扯开了说出来,然后再说出她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 仿佛事情真的会和皇上说的那样似的,她可怜的小弘晖在受苦。 宜修身子瘫软,几乎跪都跪不稳了,她磕头道:“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您宽恕臣妾,臣妾以后定然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只求您不要生气......” 胤禛瞧着宜修磕头痛哭的模样,心知她或许是吓坏了,或许是真的心疼弘晖,亦或者是担心自己皇后之位不保,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皇后以后不要作妖了,让后宫的孩子好好生下来,好好长大。 “皇后,起来吧,”胤禛再次对她伸手,“朕今日和你说这些,也是心疼你多年作茧自缚。以后向前看便是。” 宜修眼眶通红,额头也被她磕红了一片,估计晚点就要青紫,但她不敢喊疼,瞧着皇上伸过来的手,她眼睛亮了亮,颤巍巍递上自己的手,和皇上的交叠在一起。 二人体温交融,宜修顺着皇上的力道,缓缓起身。 方才的皇上,眼神冷的叫她害怕,她甚至下意识的不敢提起自己的保命底牌姐姐。 情不自禁猜疑,皇上连芳贵人的事情都能查出来,她扫尾得如此完美,会不会也查出了姐姐的死不对劲...... 第161章 魂穿胤禛7 若真的因为她提起姐姐,而让皇上去翻案查出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有着这一层顾虑,宜修很是乖觉,只一味磕头认罪,并不敢提起“如果姐姐还在世.....”这句经典脱罪的完美借口。 而且宜修敏锐的察觉到,皇上似乎并没有生气,他太平静了,甚至能和她说,心疼她...... 更像是和她说,他想要孩子了,所以叫她不要搞事,老老实实的...... 奇怪的感觉。 宜修按下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战战兢兢顺着皇上的力道起身后,再战战兢兢坐在皇上的身旁。 她本以为自己能得到宽恕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皇上以后应该不会再对她有好脸色才对,但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肯亲自扶起她,是不是代表皇上原谅她了。 宜修心中想法瞬息万变,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血色。 她方才剧烈磕头打理得很好的发型乱了,有几绺头发散乱下来,胤禛眯了眯眼睛,伸手去将她散乱的头发,一一勾起,放置耳后,瞧着宜修红了一片的额头,似叹息一般说道: “怕是要青紫了。剪秋,还不快拿药来,给皇后擦擦。” 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剪秋,听见皇上叫她,如梦初醒般,僵硬着脸说道:“是,皇上。” 她起身差点同手同脚,飞速的去翻了药出来,起身的时候衣服黏在后背上的感觉如此清晰,她才惊觉自己身上几乎被冷汗浸透了。 皇上看似没发怒,只是淡淡的述说,威压便震得剪秋一个旁观者都如此害怕,更何况是直面圣颜的皇后? 胤禛这么一说,宜修方才觉得额头有钝痛感,她愣愣的看着皇上吩咐剪秋拿药,而后再愣愣的仰头让剪秋给她上药。 冰凉的药膏在额头涂抹,微微刺痛的感觉,宜修眉头皱了皱,剪秋顿时心疼了,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 宜修上好了药,再看皇上,他仍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宜修深吸口气,蹭过去,小心道:“皇上,臣妾自知有罪,您不责罚臣妾,臣妾寝食难安,求皇上责罚。以后臣妾一定不再犯了。” 这是她的保证。 胤禛直白的话语,直接打断了宜修谋划的打胎计划。 芳贵人的事情都过去小几个月了,皇上竟然还能查出来,而且今日算是直白的警告她。 宜修猜测自己今日没事恐怕还是沾了姐姐的光,她不敢再做小动作了,生怕皇上再次查出来,到时候只怕搬出姐姐也没用了。 而且宜修的心病是弘晖,皇上能记得弘晖,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得到了一丝丝安慰...... 胤禛满意于皇后的态度,瞧着皇后小心的神色,胤禛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 “朕初登基事情太多,忙的忘了弘晖的事情,是朕的疏忽,即日起,朕将追封弘晖为和硕亲王,并赐予谥号‘端’,以告慰弘晖在天之灵。” 这句话才是宜修最想听见的! 此话一出,宜修只觉自己多年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她的弘晖,她可怜的、才三岁就去世的弘晖,终于得到了迟来的追封,以后也可享受爱新觉罗家香火供奉,不会在泉下孤零零的..... “谢皇上恩典。” 宜修又跪了下去,这次她是喜极而泣了,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流下来,将脸上清淡的妆容弄花了,眼眶也红肿起来,但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孩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待遇。 当然,想起来追封弘晖,胤禛也不全是为了让宜修得到满足而停止搞事,而是他想起来自己久远的过去,也曾和那个叫弘晖的孩子相处了一世。 那是个很乖巧很可爱的孩子,可惜他来得晚,否则以他的医术,何愁治不好弘晖。 在景仁宫坐了半个时辰左右,胤禛便起身离去了。 口头上警告完皇后,胤禛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心,他还安插了人关注皇后,若是后续皇后不安分,他也不会手软。 离开景仁宫,胤禛寻思着去见一见华妃。 华妃..... 希望华妃模样和前两世的模样能翻新吧,否则他还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抚平了皇后的尖刺,胤禛还得安抚一下华妃,毕竟现在国库亏空,之前办宴会包括选秀的钱,华妃真的贴补了不少,才让宴会看起来不寒酸。 后期华妃受贿被罚,原主焉能说自己没有收到好处? 只是原主不愿承认罢了。 - 颂芝去打听消息,打听到皇上去了景仁宫,华妃本就因为上回在皇后面前落了下风心里不爽,又见皇上选秀后第一次进后宫就是去皇后宫中,更是嫉妒得不行,在翊坤宫发了好大一通火。 精致昂贵的茶盏摔了一地。 颂芝等华妃发泄完怒火,方才用眼神示意宫女去收拾。 华妃也不管,她气哼哼坐回软榻上让宫女给她扇风。 好在没一会儿她最爱的蟹粉酥做好了。 颂芝屁颠屁颠去端上来,放在软榻中间的小桌子上,哄道:“娘娘,您吃点东西吧,皇上肯定是去和皇后商议事情呢,等商议完了,肯定会来咱们翊坤宫的。” 华妃想说你就知道吃,但嗅着蟹粉酥的香味,那句话就说不出口了,她抬了抬下巴,傲娇的小模样活似神气的波斯猫,勉强的模样说:“若是皇上不来,颂芝,本宫有你好果子吃。” 她捻了一块儿蟹粉酥,张嘴吃进去,慢慢咀嚼享受美味,心里的火气果然因为吃美食而降了不少。 颂芝闻言,顿时苦哈哈的模样,不禁祈祷皇上一定要过来,否则她就完了。 华妃吃完了蟹粉酥,又气哼哼的去整理账目,哼,她可不像皇后,每日叫一句脑袋痛就能撒手不管宫务,她可是要每日管理宫务的,忙得很! 皇上也夸她六宫之事管理得好,她可不能懈怠。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颂芝忽的急匆匆跑进来,笑道:“娘娘,奴婢瞧见皇上朝这边过来了。” 话音刚落,外边便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唱念声: “皇上驾到——” 华妃一喜,风华绝代的面容上便带了几分羞涩,起身匆忙走出去迎接,“臣妾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胤禛扶起华妃,第一时间去看她的脸。 第162章 魂穿胤禛8 ——和前两世的模样一点都不同,除了有相同的名字和秉性以外,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胤禛到底是松了口气,他呵呵笑道,“朕这段时日忙,世兰可怪朕不来看你?” 华妃哪里会怪,她娇嗔道:“臣妾只会想念您,哪里敢怪罪您?皇上真爱说笑!” 胤禛捏了捏她的脸,哈哈笑着,背着手率先走在前面。 路过一个宫女身旁时,胤禛脚步未停,直接略过去了。 华妃看了眼福子,心想她也没什么特别的,皇上都未注意到她,顿时心满意足,回头和颂芝说道: “把她打发去做洒扫,以后不必来有近前伺候本宫了。” 她眼神看向福子,示意道。 颂芝秒懂,忙点头应下,“是,娘娘。” 华妃颔首,跟上皇上的脚步。 颂芝目送华妃进去了,而后对福子道:“还不快下去,在这里碍眼吗?” 福子咬了咬唇,她方才刻意慢半拍起身,便是想让皇上注意到她,没成想竟然没成功,唯一的翻身机会没了,福子遗憾的下去了。 殊不知她是躲过了命运中的死亡结局。 她不算皇后的人,只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着若是皇上能看上她,她也能翻身做个主子。 现在想法没成,以后便只能做翊坤宫的洒扫宫女了。 此时时间还早,尚且还没到午膳时间,皇上进屋里和华妃聊了一会儿,屋内欢宜香的气味儿很浓郁,华妃闻久了,身上也沾染了欢宜香的味道。 欢宜香的味道很特别,如果不知道它的效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香料。 “欢宜香快用完了吧。”胤禛忽的开口,他半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手串盘着,在心里寻思着,给华妃换一个没有麝香版本的欢宜香,在借太医的手,给华妃调理一下身子。 倒不是说调理了能让华妃有子,她的身子,经过六月强行流产、加上闻久了麝香,身子早就亏空虚弱得厉害,此生很难再怀孕了。 他想给华妃调理一下,是为了延长华妃的寿命,不叫她早早便消香玉殒。 麝香用多了对人体有害,严重的还会危及到寿命。 而华妃这些年为了怀孕乱喝药配上麝香的药效,若是不好好调理,等年纪上来了,毛病增多,可能稍微吹了点风,一点小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 华妃坐在软榻另一边,笑眯眯的凑过身子瞧着皇上,甜蜜道,“是快用完了,皇上何时给臣妾送来新的?闻不到欢宜香,臣妾连睡觉都不安稳了。” 要说华妃有多喜欢欢宜香,那倒也没有,主要这象征的意义,是皇上给她的独宠,旁人都没有的殊荣,就她有,因而意义重大,有这层意义在,才是华妃喜欢点燃欢宜香嗅闻到原因。 欢宜香既是殊荣的象征,也是皇上爱她的证据,华妃爱极了,恨不得日日点燃,时时嗅闻。 每当深夜皇上不来她宫中的时候,欢宜香也是抚慰她焦躁心情的良品。 “过几日便给你送新的来。”胤禛说道,华妃这里剩的他便不要回去了,否则会显得他莫名其妙,左右剩下不多,再多吸几口也影响不大。 他是不会被后妃钳制,但也不想暴露原主的往事,给自己找事干。 华妃不知道欢宜香的秘密,就一辈子蒙在鼓里便好。她不必知道。 华妃:“谢谢皇上~” 在华妃这边待了一个时辰左右,顺便吃完了午膳,胤禛方才回养心殿处理政务。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天黑了。 胤禛挑灯处理奏折,只处理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停下来休息。 休息片刻,他起身耍强身健体的太极拳,感觉身上出了不少汗水,他深吸口气,再缓缓吐一口浊气,收工。 “叫水。”胤禛命令道。 苏培盛忙应道,“是,皇上。” 苏培盛心道皇上这两日可真注重身子,处理奏折时间比从前少了不说,还会打太极拳锻炼身体。 而且饮食方面,比从前还清淡了。 苏培盛出去叫了水进来,皇上由宫女伺候着沐浴,然后擦干净身子,换上干净的黄色亵衣,半躺在软榻上闭眼假寐。 宫女跪在他背后,小心给他绞干头发。 等头发差不多干燥了,胤禛睁开眼,起身喝了口水,去方便了下,随后便上\/床睡\/觉了。 一觉睡到五更天,苏培盛估摸着时间,小心翼翼叫醒皇上。 胤禛睁开眼,眼神清明,他睡得早,起得早自然也是不困的,因为他生物钟已然睡足了。 但他仍旧是不想起那么早的,但想到要去给原主他额娘请安,便不得不起床。 罢了,去给皇额娘请个安吧,虽然皇额娘不爱原主,但他后面用的上她,只有见面了,双簧才能进行下去。 而且就算不去请安,等卯时一到,他也得起床去上朝。左右不过是提前半个时辰左右起床罢了。 如此想着,胤禛总算哄好自己早起了,嘶,哪怕做了皇上,早起依旧是一种痛呢。 胤禛自己早起请安,太后自然不能落下,他必须得见到太后才好。 以往原主为了表现孝道,每日雷打不动去给太后请安,不管太后见不见他,他请了安便走,绝不多留,因为原主和太后关系实在算不上多好,原主没事也不想和太后见面,免得见面掰扯吵嘴。 太后还得不长眼的提起十四弟,扎原主那颗渴望母爱的脆弱心灵。 他和原主可不同,原主不想见太后,他可要见——毕竟早起的痛苦,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承受呢。 寿康宫,皇上被竹息恭恭敬敬的请进了正殿。 竹息再小心退下,去了寝室叫醒太后。 太后年纪大了睡眠浅,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她起床的时间应该挺早才对,然而她不仅睡眠浅,睡眠状况还十分堪忧,夜里梦多,总是睡的不怎么安稳。 好不容易熟睡了,忽然听见竹息叫醒,太后很是不悦的睁开眼。 竹息小心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太后,皇上在等您了。” 闻言,太后叹了口气:“第二次了。” 以往皇上都是自顾自请了安就离开,压根不在意能不能见到她。 怎么从昨日开始,开始执着见到人了再走呢? 第163章 魂穿胤禛9 这对好不容易在卯时才熟睡了的太后,一点都不友好啊! 然而太后在不情愿,也得起来了。 她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在竹息的伺候下,穿上衣服,洗漱一番,整理好自己的精神状态,顺道在脸上补了点粉补充气色,嘴唇沾一点口脂,方才去正殿。 ——太后年轻时便是个精致的人,哪怕老了也是依旧体面的。 胤禛见到打扮精致的老太太出来,也不含糊,直接半跪下来,一手放置膝盖,一手握拳撑地,微微低头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端着仪态,但早起仍旧让她不太舒服,她咳嗽一声,说道:“地上湿冷,皇上快起来,坐下吧。” 选秀时节就选在秋季,这边紫禁城到了冬日可是会大雪纷飞的,因而秋季五更天,天气是较为寒凉的。 太后咳嗽一声便没停下来,接连又是咳嗽了好几声,竹息忙给太后送上热茶,太后接过热茶抿了一口,热茶下肚,咳嗽的状况总算缓解。 “皇额娘可是感染风寒了?”胤禛坐好后,也捧起热茶喝了一口,淡淡关切道:“皇额娘要保重身体啊。” 太后心想你不要杵在这儿等着见我,我身体肯定好。 但这话能对着皇帝说出口吗,指定不能啊。 太后扯出一个慈祥的笑脸,说道:“无碍,不过是寻常的咳嗽罢了。哀家身子很好。倒是皇上,处理奏折不可太过劳累,要适当的休息才好。” 每当太后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的时候,下一句就要说一些惹原主不高兴的话了。 苏培盛缩成半团站在皇上背后,听着太后的话,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皇上这两日可太懂得好好休息了,根本不用太后提。 胤禛安静的看着她:“谢谢皇额娘关心,儿子明白。” 铺垫了两句,太后捧着茶杯进入正题,说道:“皇上啊,入秋了,不知道老十四在皇陵那边,可有入秋的衣服穿......” 胤禛:“朕肯定不会在这方面亏待十四的。” “皇上,哀家做了一些衣服,您可否派人送去给老十四,他一个人孤零零在皇陵......”太后见皇上好像没生气的模样,心里一喜,赶紧顺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道。 “您为何不关心朕。”胤禛问。 太后闻言,有些不悦,她难道还不够关心皇上吗? 每隔一段时日便对皇上嘘寒问暖,自认为尽到了慈母的心,她是可怜老十四孤零零在皇陵守墓,方才会更关心老十四的,绝对不是自己偏心。 “皇上的衣服,自然有内务府做,何须用哀家做的?哀家手艺一般,别刮着了皇上的龙体才是。”心里不高兴,太后明面上的慈祥便没了,说话带着点刺。 胤禛一甩手,起身离开:“朕去上朝了,皇额娘若是不舒服,便继续睡觉吧,朕便不打扰您了。” 沉着脸的皇帝,怎么看怎么生气了,太后也是被他镇住了,恍然回过神他现在已然是天子,不是从前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渴求母爱的光头阿哥。 太后有些懊恼于自己的态度,好不容易气氛缓和些,她该趁热打铁多关心几句皇上,说不准皇上就同意让她送衣服去给老十四了呢? 苏培盛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跟在皇上身后,腰身弯得更低了。 陪同皇上的小太监们更是吓到了,生怕被皇上注意到自己,无形中队伍中多了几分偷感..... 被众人猜测被太后气着了的胤禛,出了正殿,脸上淡淡的愠怒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 他又不是原主,当然不会因为太后不爱他而伤心,他只是戏瘾犯了,方才的表现不过是演戏罢了。 还真别说,切身体会剧中人的设定剧情,是真有意思,他喜欢,哈哈哈。 一大早过足了戏瘾的胤禛,因为早起而不怎么好的心情,都变得美妙起来了,任由太后后悔去,他则迈着欢悦的步伐,前往乾清门准备上朝。 上朝时间很是枯燥,无外乎是坐龙椅上听着大臣们的讨论,他偶尔附和几句,因为清朝如今在皇室的统治下,普通民众被镇压得麻木,一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胤禛从前已然改变过一次制度,这次穿越成皇帝本身,自然也能改变,但他不急。 改变制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需要慢慢谋划,至少得等女儿们出生了才能做打算。 现在他暂且跟着原本的制度走,每日按时上朝,兢兢业业处理奏折,顺便规划好把十三、十四弟捞出来一起给他分担的计划。 胤禛派了人去给十三弟检查身体。 十三弟,在原主的记忆中存在感不强,但记得那孩子身体一直不算多好,早检查早治疗,一定要他好好活着才能给胤禛干活。 至于十四弟,原主死了他都还活着,坚持到了新帝上任将他释放出皇陵,想来身体肯定棒棒哒,就先不管了,等他从皇陵回来再检查便是。 张太医收到要去给十三阿哥检查身体的旨意,顿时震惊了。 他在太医院资历很老了,伺候过先帝很多年,新帝上任他也没卸任,还在太医院当值,对皇宫一些秘史很是了解。 比如十三阿哥,当年九子夺嫡,十三阿哥没参与多少,但他曾是先帝最喜欢的皇子之一,后来太子倒台,十三阿哥跟着慢慢失宠了。 他失宠以后更是淡出了夺嫡的争斗中,每日只知道窝在府邸。 当今皇上即位后,或许是嫉恨当年十三阿哥受宠,或许是恼恨他不支持他,总之对十三阿哥很不友好,不仅软禁他,甚至连个亲王都没给他,十三阿哥至今是个光头阿哥。 听说十三阿哥有几次发热,身子状况很不好,十三阿哥的府邸大管事千方百计求助到皇上面前,想要个太医看看,都被无视了。 如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冷漠无情的皇帝,也有了主动叫太医去给十三阿哥检查身体的时候了。 不只是张太医震惊,十三阿哥的大管事一早听闻有太医上门,更是惊讶。 “张太医,您怎么来了?”大管事认识张太医,从前张太医是医治过十三爷的。 可惜皇上不准的话,太医不准私自给人看病,否则大管事也不会求到皇上面前去。 第164章 魂穿胤禛10 张太医站在十三阿哥府邸前,身后是提着药箱的医士。 张太医脊背挺直,等大管事说完,他笑道:“皇上命我来给十三爷诊治身体,许久未见,不知道十三爷如今身体如何了?” 大管事闻言一愣,“皇上真是这么说的?” 张太医笑容更深:“是啊,皇上似乎很是关心十三爷呢。” 大管事陷入沉思。 莫非皇上已经彻底容不下十三爷了,打算派太医来试试十三爷的状况,然后找个借口,让十三爷病逝...... 猜想太可怕,大管事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下意识抵着门,说道:“十三爷身子好多了,前些时日刚停了药,张太医不必担心....” 张太医不明所以,自己来给十三爷诊治不好吗,怎么大管事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罢了,他也懒得探究,而是上前一步道: “具体情况如何,让我诊脉过后便知。大管事,请让我进去吧!” 都这么说了,大管事即便是心里不乐意,也不能拦着人不让人进去,只好苦哈哈的让了位置,伸手道,“张太医,请进。容我先去告诉十三爷。” 张太医道:“你去吧,我等着。” 大管事点了点头,脚步急匆匆穿过几道半圆拱门,再穿过五条长廊,总算找到了正在桃花树下品酒自弈的允祥。 “爷,张观庭张太医来访。说是奉皇上之命,来给您诊治身体。”大管事走近了,弯腰说道,他脸带苦涩,很是担心十三爷。 他在这里做事,虽然处处受钳制,但也比大多数地方干活好多了。 因此他并不想自己的主人家出事,否则他重新找工作算好的结果,搞不好受牵连一起死..... “好端端的怎么派人给爷诊治。” 允祥叹了口气,自弈的心情没了,他将手中黑棋下在棋盘上,结束了这场对局。 他起身拍了拍衣服,抚平褶皱,迈着四方步、背着一只手,缓缓朝接待客人的厢房走去。 他留着甄嬛传剧中特有的辫子头,但面庞俊朗、身形挺拔、气质贵气十足,很好的弥补了发型的不足,从外形上比,可比当今皇上那臃肿的身材好看多了。 大管事微微弯着腰在前面带路,将人带到了地方,便站在门口了。 允祥不知道皇帝突然闹什么幺蛾子,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前些时日差点病死了,皇帝都没管过他。 现在他熬过来了,忽然给他派了个太医,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担心是皇上想对他下手。 他的猜测和大管事不约而同碰到了一处,显然对皇帝都很是了解。 然而,就算不安,也只能坦然接受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作为一个臣子——不对,臣子都不算——作为一个光头阿哥,还能反抗不成? 允祥就这样怀着不安的心情,进去见了张观庭。 “十三爷吉祥。”张观庭起身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请坐吧,张太医。”允祥心里不安,面上倒是一派从容,他一向善于掩藏自己的真正情绪,在张观庭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允祥问道: “许久未见,不知道张太医近来可好?” 张观庭:“微臣很好,谢十三爷关心。” 简单的寒暄后,允祥也不挣扎,径直伸出自己的胳膊:“请张太医为我诊治吧。” 张观庭认真把脉过多,眉头皱起,“十三爷的身体......” 很不好啊。 他简单说了几处允祥的身体问题,随后写药方,说道:“十三爷的身子目前以温补为主,药物为辅,微臣给您开药方,您先按照药方吃着.......” 大管事踮着脚,担忧的看着里边的状况。 张观庭检查完又开了药方,便告辞了。 允祥摸不着头脑,他近年来身体不好,吃药吃多了,对药方也有一定的理解。 他拿起药方端详片刻,发现张太医开的药方和从前差别不大,不像是要害他的样子。 多思无益,允祥索性不管了,将药方交给自己的贴身小厮:“按照这个药方,去给爷抓药吧。” 大管事眼巴巴的去送了张太医,几次欲言又止想问什么,但想一想,人家和十三爷实际上也没那么大的交情,可以透露圣意。 到底没问出口,送别了张太医后,大管事唉声叹气的走回来,被允祥瞧见了,允祥笑着问他:“何故唉声叹气的。” “没事,奴才是在难过爷身体不好。”大管事说道,没敢把自己心中真正的担忧说出口。 允祥也不刨根问底,他出了厢房,瞧见太阳升起,忽的起了舞剑的心思,他叫小厮回去拿他的剑,他则站在阳光下,静静享受着阳光。 昨日阴天,太阳一整日没怎么出现,让允祥心情也很是郁闷,今个儿太阳出来了,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张观庭拿着就诊记录,回去第一时间见了皇上。 胤禛瞧着太医诊治出来的状况,再看看太医开的药方,心里并不满意。 太医医术是有的,但远远不到能根治允祥的程度,否则十三弟也不会早死那么多年了。 看来,还得他亲自出手。 但原主是不会医术的,自己贸然暴露会医术的事情,也不太好。 胤禛左思右想,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法子。 次日,允祥被召见入宫。 那边,允祥刚喝了太医开的药,皇上宣他入宫的旨意就来了。 整个府邸风雨欲来的感觉更重了..... 允祥怀着沉重的心情,入宫去见了皇上。 胤禛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十三阿哥允祥,他在剧中是完全没出现过的人物。他穿越这么多回了,也是头一次见到他,还挺新鲜。 胤禛坐在龙椅上,仔细端详着允祥的模样,和自己做对比,发现允祥过于清瘦了。 但那张脸很俊朗。 胤禛不禁沉思,自己瘦下来是不是也能这么好看。 “皇兄?”允祥被盯久了,感觉后背毛毛的,他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这句话成功把胤禛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淡淡笑道:“十三弟啊,许久未见,你又清减不少,这是朕命御膳房给你熬制的补汤,你喝了吧。” 允祥脸色一僵:“......” 他怀疑补汤里有毒药。 第165章 魂穿胤禛11 难道皇上连装都不装了吗? 直接把他骗进皇宫里,明目张胆的下毒? 允祥瞧着苏培盛送到面前的泛着浓郁香味的补汤,垂眸瞧着,里边没什么肉,但嗅着味道有鸡肉的鲜味,估计是鸡汤。 坐在龙椅上笑容浅淡的皇上,仿佛蒙着一层不怀好意的阴影。 “.....谢谢皇兄。” 允祥修长的手指,轻轻端起碗勺,在胤禛的注视下,他不动声色咽了咽唾沫,随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犹豫两息,张嘴喝了。 入口鲜香,甜滋滋的味道,还挺好喝。 允祥又等了两息,似乎无事发生,皇上仍是维持着笑脸,有种诡异的感觉了,允祥在心底轻叹口气,又喝了不少,直至喝下半碗方才停手。 将碗勺放置在桌面上,允祥抬眼看向皇帝,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的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眼前的人变得模糊,天旋地转..... 胤禛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在数到五的时候,允祥趴在桌子上闭上眼昏了过去。 瞧着昏迷的允祥,胤禛暗想自己调制的迷药效果不错,他下了龙椅,背着手走到允祥面前,拿起他的手摆放在桌子上,径直探查起他的脉搏。 张观庭的话语不尽可信,甄嬛传太医的医术,在他之下,他得自己亲自给允祥把脉,才好给允祥开药,彻底治一治他久病不愈的身体。 苏培盛等人不明所以,也不敢打扰皇上,只低着头候在一旁。 苏培盛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自诩自己足够了解皇上,但这次也猜不出皇上是什么意思了。 在见到十三阿哥闭上眼睛后,苏培盛甚至心惊,觉得皇上想杀死十三阿哥也太明目张胆了。 问题是,补汤是他亲手递给十三阿哥的—— 不对,皇上该不会是想让他顶罪吧?苏培盛被自己的猜测,吓出来一后背的冷汗,当即闲适的心情不再,内心被恐慌无助占满。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无人敢出声。 胤禛在安静的氛围中,将允祥的身体状况,彻底了解清楚,他收回探查允祥脉搏的手,径直去了龙案前,写下一个药方,还有忌口之类的东西。 命苏培盛拿去给张观庭张太医,由他送去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的药效约莫至少有一个时辰才会过去,一直在椅子上睡着也不太好。 胤禛伸手绕过允祥的腰和腿弯处,将人抱起来,送到偏殿的床上。 该说不说,原主的力气确实是比较小的,还好他穿越以后自带的力气大的福利没失灵,让他力气比正常人还大了不少,否则他还真抱不动允祥。 苏培盛人还没走,就瞧见皇上的动作,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觉得自己看错了。 皇上竟然亲自抱起十三爷? 莫非,是给十三爷死后最后的关怀吗! 苏培盛不知道皇上的想法,心里胡乱猜测着,他擦了擦冷汗,弓着腰出了养心殿,出门快走几步,他的腰板挺直,快步拿着东西去送给张观庭。 皇上的命令他一向不敢耽搁。 允祥昏过去后做了噩梦,梦里皇上一直维持着那个神秘莫测的笑脸命他喝汤,他不喝,结果被硬逼着喝进去。 一低头,便瞧见碗里的汤变成了血。 .. 允祥满身冷汗醒来。 他大口大口喘气,睁开眼,头顶是明黄色的纱幔,噩梦还在忘却,他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他怔怔眨了眨眼。 直到一道柔和的女声响起。 “十三爷,您醒了。” 芳若被派来看顾允祥,时间太久,她坐着坐着便有些打瞌睡,但敏锐的直觉忽的让她发现不对劲儿,看向床上,十三阿哥果然醒了。 允祥听见声音,缓缓扭头看过去,见是皇上身边的宫女,他张开嘴,嗓音干涩:“本阿哥这是在哪儿?” 芳若恭敬道:“回十三爷,您在养心殿偏殿呢,皇上在正殿处理奏折。他说您若是醒了,可以过去找他。” 允祥喃喃:“我竟然没死.....” 芳若假装自己没听见十三爷的自言自语,眼观鼻鼻观心,做个安静的宫女。 允祥很确定自己喝得汤肯定不对劲,否则他怎么会昏迷。 但昏迷后,他竟然不是被迫去世,反而能在养心殿的偏殿醒来? 重点是,皇上竟然肯让他睡在这里。 按照他对皇上的了解,他别说是睡在这里了,即便是想想也不行啊,想也有罪,想也是觊觎他皇位的证据。 那皇上迷\/晕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让他在养心殿睡觉吗。 允祥摸不着头脑,十分迷茫,看了看芳若,将问题咽下肚子。 不妥,芳若是皇上的人,不能问。 允祥最终什么也没问,而是带着迷茫,起床漱口,随后去主殿寻找胤禛。 “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允祥行了个礼。 “起来吧。”胤禛搁下毛笔,转而摆弄起自己的十八子手串,笑道:“十三弟,朕初登基事情多,没来得及给你封王,你可怪朕?” 允祥瞳孔微缩,心想来了,正题来了,莫非皇上是想在这里给他挖坑。 他连忙说道:“臣弟不敢,皇兄是天子,忙碌是为民,臣弟怎会怪您。”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当今皇上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好歹政务没问题,兢兢业业,算是比较勤勉的皇上了。 因而允祥虽然不太看得上皇上满脑子情爱的脑子,但对他当皇帝后的表现很认可。 “朕决定给你封为和硕怡亲王,明日起你便上朝做事吧。”胤禛说着,垂眸思索着自己所知道的,十三阿哥得到的待遇,并决定原封不动照搬过来,他调查过允祥,知道允祥的脾性良善敦厚,且能力卓觉,适合做他的左膀右臂。 允祥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生怕兄弟抢了他皇位的皇上,竟然肯封他为怡亲王,还让他上朝做事? 呆愣一秒后,允祥连忙跪地谢恩。 胤禛继续说道:“你的生母,朕决定追封她为敬敏皇贵妃,并赐她葬入景陵地宫。” 允祥生母出生低微,而且从前并没有皇贵妃葬入景陵地宫的先例,胤禛此举对允祥和他的生母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允祥心神剧震。 第166章 魂穿胤禛12 允祥自诩自己不是个容易被左右情绪的人,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出乎他的意料。 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皇上先是赐他什么补汤,喝了就晕过去,没死不说,醒来后他竟然又是给他亲王,又是给他母妃追封,进先帝陵墓合葬? 巨大的惊喜几乎砸晕了允祥,以至于他呆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谢恩。 胤禛留下允祥,在养心殿内聊了许久,聊从前聊未来,聊允祥以后要做的事,允祥激动的不行,直到日落之时,方才回府。 若不是二人还没那么熟,允祥甚至恨不得和皇兄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允祥封王的圣旨还有给允祥生母追封的圣旨,一同下达,由苏培盛宣读。 说起苏培盛这个人,前期是忠于皇帝的,且干活利索,胤禛用着还算顺手,因而并不打算换掉他。 次日,被软禁在府邸长达半年的允祥,头一次穿上朝服,早起上朝了。 允祥封王的消息,不是秘密,只是众人无法理解为何对兄弟们很防备的皇上,为何突然给允祥封王,还准许他上朝。 允祥本人也是不理解的,但不妨碍他高兴,圣旨到的时候,允祥就放下了对皇兄的芥蒂,心想他的皇兄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啊,是一个好哥哥。 他一定要好好为皇兄做事,不辜负皇兄对他的信任。 太后听闻允祥封王的消息,心里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便是,既然十三阿哥都能被皇上看重,那么她的老十四,是不是也能从皇陵回来? 皇上请安时,太后试探着提出了这件事。 胤禛派去调查十四阿哥的探子还没回来,因而胤禛暂时不了解十四阿哥,并不打算贸然用他,面对太后的试探,胤禛只是淡淡的回绝了,“老十四在皇陵守着,磨练他的心性,以待来日有机会,朕自会叫他回来。” 这话便是委婉的拒绝了。 太后实在是太想念十四阿哥了,不死心道:“磨练心性在何处磨练不得,何苦在皇陵.....” 胤禛戏瘾犯了,装作愤怒道:“朕也是皇额娘的孩子,为何您只能看见老十四?您究竟更关心谁?” 原主从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他说的最直白的一次,是在太后死后,跪在他的床前,说的那句“这般哄孩子的歌谣,您从未对我唱过”。 他是个拧巴且内敛的人,内心渴望但从不说。 或许是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皇额娘不爱他。 所以他的渴望,只在皇额娘死后听不见的时候说出口。 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哀家自然也是关心皇上的。皇上和老十四都是哀家的孩子,没有更关心谁的道理,只是如今老十四离哀家更远,所以哀家更担心老十四。” 胤禛:“那朕问您,若是朕和老十四一起掉进河里,您会先救谁?” 太后:“.......” 这是什么鬼问题? 太后一生是个体面人,但面对今日的皇上却屡次想破功,她几乎要忍不住抹脸了,好悬忍住了,太后勉强维持住慈爱的笑脸,说道: “自然是先救皇上。” 她能说先救老十四? 那肯定不能啊。 所以胤禛的问题其实是早就有标准答案的了。 “撒谎是不好的习惯,皇额娘,朕对你很失望,你这个月就在寿康宫好好反省吧。”胤禛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希望下个月见到您,您能做个诚实的人。” 胤禛起身,抚平了下衣服褶皱,对宫人说道,“太后言行混沌,心口不一,于寿康宫禁足反省一个月,你们好好伺候着太后,别让她憋出病了。” 太后懵逼的看着渐渐走远点皇上,不可思议的和竹息对视一眼,“皇上说要禁足哀家?” 就因为不诚实? 竹息表情一言难尽,小心翼翼道:“是的。” 太后:“......” 光是禁足还不够啊,胤禛出门后又想了个好主意,直接给御膳房的打了招呼,这个月不许给太后太好的吃食,就按照答应的份例给就行了,让她吃够禁足的苦。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胤禛不喜欢偏心的娘吧。 宜修得知太后被禁足的消息,在宫里不停猜测着原因。 禁足理由是言行混沌,心口不一,这其中具体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太后从前帮她扫尾陷害芳嫔的事情被发现了? 所以皇上是用这个理由来禁足太后。 宜修越想越怕,连隐藏得最深的太后都被皇上揪出来了,那她自诩聪明的计谋,能瞒过皇上的手段么? 宜修沉思许久,终于想好了以后的路。 罢了,反正弘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地位,而她姐姐也长眠地下了,她又何必继续争,若是在被皇上发现,恐怕就不是口头警告那么简单了。 只怕她的后位都不保。 皇上已然允许她可以抱养两个孩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此处,宜修解决了一桩心事一般,说道:“剪秋,那些桂花树下的东西,拿出来吧,以后不再用了。” 桂花树下,埋藏的是麝香。 宜修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拿走,皇上不提,她抱着侥幸心理也不拿出来。 但现在她想明白自己不是皇上的对手后,侥幸心理便没了。 罢了。 反正她是皇后,只要皇上还爱着姐姐,只要太后还向着她,她就是一辈子的皇后,地位无可撼动。 她又何必节外生枝,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剪秋早就想劝娘娘把埋藏的麝香拿回来了,但娘娘一直不提,她也不敢说,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笑道:“等秀女们入宫,生下健康的阿哥,还不随娘娘挑选,娘娘以后要享福了。” 宜修轻轻笑了,“不是自己的孩子,又何来享福之说.....” 垂下眼睫,宜修神态落寞。 剪秋噤声,不敢再说,低着头退下,去吩咐宫女偷偷把麝香拿回来。 该说不说,麝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拿回来还回内务府,填补上以前的空缺,娘娘便不必拿钱去贴补,也能给娘娘减轻一些负担。 内务府的账目严格,华妃娘娘也在看着,不是皇后的一言堂,否则皇后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时间很快流逝,秀女们学习宫中规矩完毕,到了入宫的时候..... 第167章 魂穿胤禛13 安陵容这段时日兢兢业业学习宫中规矩的同时,听闻皇上喜欢饱读诗书的女子,便也在闲暇之余,拿起书来钻研。 然后就发现自己真的不是读书的料。 那些字越看越头疼,越看越头晕,每次一看书就想睡觉。 比干活的还苦。 安陵容不由得气馁,书籍是府邸书房里的,管家见安陵容想要看书,在请示皇上后,拿了一些安陵容能看的过去。 但安陵容只看了第一本就看不进去了。 安陵容捧着书,苦涩道:“为何我一看书就想睡觉,我分明睡足了,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对此,伺候安陵容的春蝴有共同语言: “奴婢从前在家的时候,也是看不进去书,看书便想睡觉。奴婢额娘还取笑奴婢,说晚上睡不着可以看一看书,看了便能睡着了。现在叫奴婢看书,也是容易犯困的。” 春蝶有不同的见解: “小主虽然不喜欢看书,但小主调制香料是其中翘楚,绣工更是了得,想来小主或许只是天赋不在读书上。每个人天赋都是不同的,小主不必难过。” 原本郁郁觉得自己没用的安陵容,听了两位丫鬟的话,心情由阴转晴。 “我努力努力,能学一点算一点。”安陵容重新拿起书籍,抵抗困意:“若是皇上和我聊诗词,我却一窍不通,岂不是扫兴。” 安陵容敢想敢做,毅力也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因而哪怕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每日也努力学习,几天下去,还真叫她抵抗住了困意,学进去了一点。 就这样,每日在学习宫规、看书中度过。 就这样,安陵容的气质每一日都有新的变化,十几天后,她的气质已然和当初刚到京城时,有着不少的变化了。 春蝴和春蝶还教了安陵容穿搭、化妆,胤禛也叫人给安陵容送来合身的衣服。 学会穿搭和基础的化妆后,安陵容原本只是小家碧玉的外形,配上合适她的衣服,硬生生的将颜值提高了一截,看着比从前更好看了。 除了衣服,胤禛思索过后,索性把原本交给春蝴和春蝶的钱,直接给了安陵容本人,让她自己花用,不论是谁,只有自己手里有钱了,才能自信起来。 有了前面的铺垫,胤禛现在直接给安陵容银钱,她只觉得甜蜜,而没有觉得自己被皇上施舍,心里不禁更喜欢胤禛了,哪怕二人还没正式见过面,安陵容也对胤禛芳心暗许。 入宫后。 华妃记恨安陵容在选秀的时候被皇上单独夸赞过名字,把她送去了偏远的碎玉轩住着。 碎玉轩原先是给妃嫔们看戏曲的地方,后来舞台拆除,便成了能入住的宫殿。 那边是没有主位娘娘的,曾经有个芳贵人住着,芳贵人搬离出去以后,碎玉轩便没人了。 原剧情中是甄嬛和淳常在一起住,这次淳常在被胤禛划出去,没有入选,因而现在碎玉轩是安陵容自己住着。 路上,安陵容朝带路的太监问话,套出碎玉轩没有其他人住着后,安陵容并没失望,反而小小的松了口气。 说来可笑,安陵容是不喜欢社交的,或许和从小到家庭环境有关,她从小只能和娘挤在小小的院落中,从未被父亲带出去和人交际。 若不是后来有萧姨娘一起住着,安陵容能把自己憋成自闭。 得知碎玉轩没人,意思就是不用去拜访碎玉轩的妃嫔,也就是不用额外交际,安陵容社恐又不安的心,顿时得到了放松。 等到了地方,安陵容给了春蝴一个眼神,春蝴自发上前,将一个荷包赏给领路的太监。 “谢谢小主。”小太监粗略一摸荷包,便知道分量是很多,他眉开眼笑,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方才弓着腰退出碎玉轩。 秀女们初进宫,各宫嫔位以上的娘娘会送赏赐过来。 或多或少都会送,以表心意。 就连一直被华妃故意克扣份例的端妃,也咬着牙送了一点东西。 好在这次入宫的秀女不多,才几个,端妃勉强稳住了。 其中华妃送的最贵重,当然,贵重是对于其他妃嫔来说的,对于华妃本人来说,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她看不上眼留在仓库吃灰,都嫌弃占地方的“破烂”罢了。 华妃送的比皇后的都贵重了,压了皇后一头,皇后得知后又气又恼偏偏拿华妃没办法,谁让她的财力真的比不过华妃呢,只能闷声把郁闷吞下肚子里。 夏冬春被胤禛派去特地压着她学规矩的宫女,磨的没脾气,礼仪学的艰难但到位,而且后宫局势也学了不少,知道皇后和华妃水火不容,谁去插一手都两头不讨好。 原剧情中夏冬春一心想讨好皇后在后宫站稳脚跟,现在她知道自己得了皇上的一点关注,顿时牛气起来,觉得皇后算什么,讨好皇上才是正经事儿。 因而在面对来送赏赐的剪秋,夏冬春客客气气的要留人喝茶;面对来送赏赐的颂芝,夏冬春同样客客气气的要留人喝茶。 颂芝见夏冬春态度到位,顿时开心了,她笑着说道:“小主客气了,只是奴婢还要急着给下一个小主送东西,便不喝茶了。” 夏冬春道:“好的,颂芝姑娘慢走。” 等颂芝走远了,夏冬春躺在软榻上,唉声叹气:“哎,还是在家里自在啊。” 夏冬春是常在位份,进宫后能带两个贴身丫鬟。 两个丫鬟是从小伺候夏冬春的,但夏冬春从小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丫鬟只敢小心翼翼伺候她,是不敢乱说话的。 因而现在哪怕成了夏冬春身边的贴身宫女,面对夏冬春的牢骚,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忙着收拾东西。 夏冬春也习惯了丫鬟是哑巴属性,没人理她她自己也能玩高兴了。 她分别看了看皇后和华妃的赏赐,最后得出华妃赏赐的布料更好看的结论,当即道:“桃花,你拿华妃送的织棉缎送去内务府制成衣服,本小主明日要穿!” 原剧情中,夏冬春为了讨好皇后,特地在第一日请安的时候穿上皇后送的。 这次她不想讨好谁了,单纯觉得华妃送的布料更好看。 初入宫当然要穿新衣服,她夏冬春,明日请安肯定是最耀眼的新人!哈哈哈! 第168章 魂穿胤禛14 夏冬春人生从没有过藏拙的念头—— 当然,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藏——和甄嬛的素净淡雅低调不同,夏冬春只想着将自己打扮得越妖娆越好,最好能艳压群芳,成为妃嫔中最耀眼的存在。 至于用处? 打扮自己有什么用处? 自然是好看就行。 正在收拾房间的桃花听了小主的吩咐,没有迟疑,直接停下手中的动作,把花瓶放下来,说道:“好的,小主。” 秀女初进宫前三天不能侍寝,三天后便可以等着皇上翻牌子了。 但第一天要给皇后请安,行招财猫甩手帕的礼。 安陵容自己一个宫殿,去请安的时候,便是自己一个人。 这次有胤禛的插手,安陵容只和甄嬛有一次救了她的交情,姐妹情是一点没培养出来,认识的程度只停留在知道名字。 所以安陵容去的半路也没想过去找什么人一起走,孤零零的两个宫女陪着她,倒也自在。 到了请安的时候,众位妃嫔一起给皇后请安完毕,华妃姗姗来迟,结果在众人朝她请安时,华妃故意转头去和皇后说话,没有理会在场新人半蹲着累不累。 皇后一面应付着华妃,一面在不露声色瞧着众位新人,思索着新人们谁会最先生子,想到生子,皇后惊觉,或许自己真的要抱养别的妃嫔的孩子了,或许就出在这一批新人之中。 想到此处,皇后也没有什么和华妃掰扯的心情了,她喝了一口茶说道:“好了,华妃,众位妹妹们还在蹲着呢,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 宜修喜欢打胎却没有什么体罚妃嫔的爱好,因而并不会刻意去针对谁,华妃的小伎俩,她看在眼里,有时候会顺水推舟,有的时候却打断,以显示自己的仁慈。 华妃脸色有瞬间的凝滞,似乎没料到皇后这么不给面子,没看见她在给新人下马威么,皇后装什么大好人? 华妃最是看不惯皇后这副虚伪的模样,但除了气一气皇后,她也拿皇后没什么办法。 “哟, 众位妹妹还跪着呢,瞧本宫这记性,都忘了。”华妃心里不爽,面上便带了点出来,她语气傲然道:“众位妹妹起来吧。哪位是安常在啊?” 安陵容心中一紧,连忙出列蹲在华妃面前行礼道:“嫔妾碎玉轩安氏常在,见过华妃娘娘。” 华妃仔细瞧着安陵容的脸,发现是有一点姿色,但和她相比简直差远了,寡淡无味像白开水,如何比得过她艳丽逼人,绝世容颜。 华妃嘲讽道:“长得也不怎么样,竟然还能被皇上夸赞吗,看来妹妹应该是有别的过人之处,能勾得皇上欢心吧。” 安陵容自知自己家世不好,比不过华妃,而且她本就自卑于自己无缘无故能被皇上特殊关照,听了华妃的嘲讽,心中郁闷,但也不敢贸然回击,而是闷头说道: “嫔妾不敢妄言能讨得皇上欢心,想来华妃娘娘误会了什么,若说过人之处,嫔妾只略识得几个字,实在称不上过人,想来华妃娘娘最得盛宠,肯定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吧。” 她本意是想恭维一下华妃,却不想华妃比她还知识浅薄,这话不管是华妃本人听着,还是在场之人了解华妃的,都觉得嘲讽满满。 偏偏安陵容的态度很认真,根本没有一点嘲讽人的意思。 华妃想发作都不知道如何发作,她瞪着眼睛,只道:“哼,本宫当然是皇上最宠爱的,你再伶牙俐齿,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齐妃噗嗤笑出来,率先朝华妃开火,捂嘴乐道:“哟。认识这么多年,本宫竟不知华妃饱读诗书?甚至号称才女?华妃啊,你可不要乱认不属于你的称号。” 敬嫔一向不惹事,但此时也忍不住从眉眼露出一点笑意来,她连忙拿手帕捂住嘴巴泄露的微笑。 皇后则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见华妃吃瘪,她心里乐开花,面上仍旧维持着淡然又温和的模样。 “齐妃,你的三阿哥又长高了?”华妃被嘲讽了,面上过不去,嫌弃的看向齐妃。 “你怎么知道,等皇上过来,本宫一定要和皇上好好说说三阿哥长高了。”齐妃不知道这句话是讽刺,反而觉得华妃有意夸她的孩子,得意道:“本宫每日好好给三阿哥补身体,他长得又高又壮,不愧是本宫和皇上的孩子。” “本宫怎么记得,上次皇上去你宫中,和你聊天,你只知道说三阿哥长高,皇上被你气走了,转而来了本宫宫中?”华妃见齐妃傻不愣登的模样,直言不讳道。 这件事是胤禛传来之前,原主做的事。选修过后,皇上便没翻过牌子,只在白日里进后宫坐坐。 因而华妃对于上一次侍寝的时间记得很清楚。 想和齐妃吵嘴,就得把话说的直白些,否则齐妃还以为她在夸赞她呢,到时候人没嘲讽到,反倒把自己气出个好歹。 华妃这话一出,齐妃终于意识到华妃是什么意思,顿时气得眼睛瞪圆,气急败坏道: “皇上本来好好的在本宫这里,转而却去了你宫中,你还说人家安常在会勾皇上欢心,本宫看你才是最会勾人。” 她没意识到皇上是被自己不通文墨气走的,哪怕华妃话说的直白,也只会提取出关键字眼“皇上走后去找了华妃”,自觉自己在新人面前丢脸了,面上无光,然后全力轰击华妃。 齐妃这话是直接炮轰华妃了,原本是安陵容要忍受华妃的怒火,结果齐妃自己绷不住,和华妃吵了起来。 安陵容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仿佛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在围观大能施法,她一不小心还要被波及——比如蹲久了没被叫起。 眼看着二人互骂要被演变成扯头花了,皇后赶紧紧急叫停,“好了,都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华妃,齐妃,勾人不勾人的话,是能放在嘴上说的吗,成何体统?都住口。” 第169章 魂穿胤禛15 宜修虽然宫权被皇上分给了一半给华妃,但到底是皇后,而且皇上这段时日很给宜修面子,除了去华妃宫里坐一坐,还会去皇后宫中,言语上也多有维护皇后的意思。 所以她现在作为皇后的威严是有的。 她一出口拉架。 差点和华妃扯头花的齐妃气哼哼住了口。 华妃也是自觉自己和傻子吵架失了身份,完全不符合她一开始想给新人一个下马威的举动,愣是像被下了降头一样和齐妃吵嘴,简直丢死人了。 “安常在,你先起来吧。”皇后看向安陵容,心思涌动,皇上夸赞过安常在,后面或许会着重宠幸她,那么安常在是最有可能怀孕的,且她只是个常在位份,娘家身份也低微,生下来的孩子,或许最适合给她抚养。 蹲的腿脚都快麻木的安陵容,听见皇后的话,简直是宛若天籁之音,她感激的看了一眼皇后,随即坐了回去。 甄嬛和沈眉庄因为和安陵容不熟,谁也没为她说过话,甄嬛心有余悸的小心翼翼瞄了眼盛气凌人的华妃,暗忖后宫果然不简单,这个华妃更是不好惹。 安常在只是被皇上夸了一句名字好听,第一日就被如此针对,那她若是被皇上宠幸,岂不是也会被华妃如此针对?甚至更加猛烈。 虽然皇上目前为止没有表现过多对她的优待,但是从皇上在太后口中力保她,要她入宫的举动,甄嬛自信皇上肯定是看重她的,她得宠是必然的结果,根本不用忧思会不会不得宠。 但得宠后就要面对华妃的火力,甚至可能是磋磨,甄嬛自认为自己是不想充当被磋磨的炮灰的。 等旁人先受宠,华妃出气了,她在得宠,岂不美哉。 前人受苦她后人乘凉。 华妃被齐妃气饱了,此事难以冷静下来,想起来罪魁祸首安陵容,华妃本不想让安陵容那么快起来,但皇后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她若是再叫人,就不在理。 华妃只能暂时放过安陵容,她悄悄瞪了一眼曹贵人,她是她阵容下的人,却不知道帮个腔,方才都是丽嫔在帮忙说话。 回头看她怎么收拾曹贵人。 曹贵人精准接收到华妃的怒火,顿时暗道糟糕,她一向是躲在后方看丽嫔输出的,这回看戏太欢乐,忘记插一两句嘴,帮一帮华妃了。 曹贵人一边暗道不好,一边飞快运转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思索着如何在华妃的怒火下全身而退。 “今日本宫也乏了,请安便到这里吧,众位妹妹散了吧。”宜修看够了华妃的乐子,此时是真的累了,一想到抱养孩子的事情,她脑子就隐隐兴奋,一兴奋就容易多思,一多思就容易透风发作脑子疼。 形成了死循环, 她需要好好缓一缓。 宜修发话,众人赶紧散了。 出了门,安陵容独自走着。 夏冬春瞧见安陵容,便想起里选秀那日她差点被安陵容滚烫的水泼到了,受伤事小,御前失仪可是重罪,不知道的还以为安陵容和她有仇,想害她呢! 哪怕那日安陵容道歉了,夏冬春想起来还是生气。 夏冬春踩着五厘米高的旗鞋哒哒哒走到安陵容面前,伸手拦下她,刚想张嘴说些什么,脑子忽的闪过教习姑姑的话“入宫后,不要在道路上与人争吵,容易被责罚一丈红”。 她虚心请教一丈红是什么。 教习姑姑压低声音说,“秋天的枫叶落下,受刑的人被带钉子的板子打在屁股上,将皮\/肉一下下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枫叶,将枫叶染的更红,那便是一丈红”。 夏冬春当时便觉得屁股幻痛了,不知怎的她格外害怕,晚上做梦甚至梦见了一丈红落在她身上,第二天和教习姑姑学习宫规中,精神都是萎靡的。 这是胤禛吩咐教习宫女告诉夏冬春的,属于她的宫廷规则怪谈。 不遵守,容易嘎。 毕竟作死多了,胤禛也不是时时刻刻能及时救人的,与其一次次救人,不如将源头掐灭。 胤禛不得不承认的是,刚登基的他,确实是有点受制于人的,原主把武将杀的太多了,以至于武将对他怨声载道,手上能打的武将,就剩一个年羹尧最好用,想要用旁人,还得花时间培养。 所以年羹尧的妹妹年世兰,他暂时还得稳住,不能一下子将人管的太过。 比如马上收回年世兰的宫权什么的,无缘无故不行,那么在年世兰铁拳铁腕铁石心肠的手段管理下,夏冬春最好正常点,别惹事儿。 想到教习姑姑说的话语,夏冬春下意识便觉得屁股幻痛了,她想争吵的心,霎时熄火,“安常在!本小主想去你宫中坐坐。” 后面,甄嬛和沈眉庄走一起,甄嬛瞧见安陵容被夏常在拦下,想拉拢安陵容的心又升起来,她始终坚信后宫多个盟友比多个敌人好。 虽然她不太看得上安陵容的家世,但是安陵容这样的更好控制。 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帮个忙什么的,就听见夏常在说的话,甄嬛:“......” 安陵容心原本高高提起,担心夏常在要骂她,犹豫她要不要回嘴,结果就听见这话,她也:“......” “欢迎姐姐来我宫里聊聊天.....”安陵容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谁是你姐姐,不要乱攀亲戚.....”夏冬春气哼哼的,眼角余光一直瞧着后方,没瞧见华妃的轿撵,她偷偷松了口气,听闻嚣张跋扈的人最爱给人一丈红,华妃如此跋扈,想来是最有可能的。 这也是夏冬春不敢得罪华妃的原因。 “走走走。”夏冬春想去没有华妃的地方和安陵容掰扯掰扯,直接抓住安陵容的胳膊,将人带走。 安陵容第一次碰见这么强势的人,以往在后院那些姨娘强势但只会对她动嘴不会拉扯,安陵容呆了一下,紧接着便在春蝴和春蝶担忧的眼神下,被夏冬春主动带走了。 到了碎玉轩,夏冬春眼睛一瞪,说话却很是讲理:“你可知你那日若是将水泼在本小主身上,本小主御前失仪会多严重么?” 教习姑姑说了,后宫和人争执首先要讲理,讲理占上风! 第170章 魂穿胤禛16 夏冬春十几年被家里人溺爱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 没想到第一次被教做人,便是皇上派过来的教习宫女教的。 夏冬春敢怒不敢言,然后就不知不觉的听进去了,还觉得颇有道理...... 选秀那日发生的事情也是安陵容心中的一根刺。 当日夏冬春恶狠狠叫她跪下来磕头道歉的画面历历在目。 闻言,安陵容一怔,没想到夏冬春气势汹汹拉她过来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会有什么后果?”安陵容眼神带有几分迷茫。 她真的不知道还有御前失仪这个说法。 在她心里,衣服若是湿了,洗一洗便是,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因而她十分恼恨夏冬春如此不给她脸面,当众给她难堪。 夏冬春卡壳:“你真不知道?” 原本只是想用这句话做导火索的夏冬春,见安陵容这么问。 顿时呆了下。 “请姐姐解惑,陵容真的不懂.....” 安陵容诚恳的说道,她心里的火下去了一点。 升起淡淡的忐忑。 夏冬春哼了一声,倒是解释了起来: “御前失仪会导致我以后不能嫁人,我家族的女子也会蒙羞,难以找到良人,甚至会牵扯到前朝..... 现在你知道你那天多过分了没?” 解释完,她又大声质问道。 听完夏冬春的解释,安陵容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多大祸事。 她只知道选秀的一些基础准备。 这种事情,娘亲没告诉过她,渣爹更不可能告诉她。 以至于她被蒙了眼,得罪人了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 可笑还以为是旁人故意发火。 自尊心让她一心想着回击,却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 此时,安陵容终于对夏冬春有了真正的愧疚之心。 她看向夏冬春的眼神,多了歉意: “原来这么严重......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还请姐姐别生气了,陵容给你用苏绣绣个衣服,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旁人道歉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情假意,夏冬春能轻易分辨出来。 见安陵容是真心的,夏冬春不悦的心情总算得到了缓解。 不过..... 她听见了什么? 苏绣? 绣的衣服? 安陵容? 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安常在,还会苏绣? 夏冬春以为自己幻听了,震惊的问道: “你会苏绣?” 要知道,苏绣哪怕在皇室也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夏冬春还是靠着阿玛通关系才买到的,她连选秀的时候都特地穿去。 那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衣服。 可见她自身苏绣也是不多的。 现在安陵容竟然告诉她,安陵容会苏绣。 不怪夏冬春如此震惊了。 安陵容抿了抿唇:“陵容从小就和娘亲学习苏绣,算是继承了娘亲的衣钵。 陵容旁的不敢说,但苏绣,还是可以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姐姐有喜欢的时兴的款式,都可和陵容说。 陵容一定努力织出姐姐喜欢的。” “真的吗?”夏冬春眼睛一亮,见安陵容浅笑着看她,夏冬春立马收起激动的神情。 装作勉强道,“哼,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本小主这次就原谅你了。 还有。本小主做的也不对,我也向你道歉,我不该当众叫你下跪给你难堪,对不起。” 安陵容心里的刺被拔去了,她轻轻笑着点头:“好。” 夏冬春装不下去了,她亲亲热热的拉着安陵容的手: “我最近真看中了一个款式,好妹妹,麻烦你帮我绣啦。你放心,做好了,我不白拿,肯定给你酬劳。” 一场风波就这样化解了。 安陵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凭借一个真心的道歉,还有自己的苏绣,赢得了夏冬春的好感。 = 夏冬春真是眼馋死苏绣款式的衣服了。 得到了安陵容的肯定答复后,立即叫桃花回去拿她的制衣图过来。 桃花不辞辛苦来来回回跑,将小主要的东西拿过来。 夏冬春拿着制衣图,挑挑拣拣,终于指出自己喜欢的服饰,然后眼巴巴等安陵容给她做。 安陵容瞧着眼巴巴的夏冬春,忽的觉得她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也不再觉得夏冬春无脑,毕竟人家知道的东西,比她多。 安陵容知道自己家世低微,初次进宫又没什么好姐妹,算是孤立无援,只有皇上虚无缥缈的宠爱。 因而打定了主意要和夏冬春交好,只是,衣服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制作出来的。 安陵容尽管很想一下子给夏冬春变出衣服,然而实在要时间,她无奈道: “夏姐姐,苏绣最是费时费力,陵容一时半会是做不完的。陵容需要三个月以上的时间,烦请夏姐姐耐心等等......” 这点夏冬春知道,苏绣为什么这么昂贵,和它费时费力也有关,因此她没有为难安陵容,理解道: “我晓得的,只是先看看,看你怎么做的。” 她第一次近距离看苏绣的针法,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苏绣,她算是一饱眼福了。 安陵容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其实三个月是她的保守说法,真实情况她能做更快。 只是更快难免伤眼睛,她不想伤眼睛,步了娘亲的后尘,一日做一点点便是了。 且拉长时间段,能和夏冬春联系更紧密,不愁交不到盟友。 于是,安陵容入宫请安后的这日,第一件事竟然是开始绣衣服..... 夏冬春是闲不住的性子,看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 心想还是成品最好,过程太难熬了。 不禁佩服安陵容能耐得住性子,学会如此难做的苏绣。 夏冬春命另一个贴身宫女回去拿她的份例点心过来,一边喝茶一边品尝,觉得好吃的,还会主动塞给安陵容吃。 安陵容愣了愣,第一次有人给她塞吃的。 她一直认为给人喂吃的是一种很亲密的举动。 安陵容掀开眼帘瞧了瞧夏冬春,后者欢喜的笑着,“吃呀。可好吃了。” 简直是傻白甜的具象化。 “谢谢夏姐姐。”安陵容微微张嘴吃下点心。一同浮动的还有她的心。 第171章 魂穿胤禛17 这便是姐妹情吗? .....意外的感觉还不错。 安陵容垂下眸子,认真绣着,余光却时不时注意一下夏冬春。 一上午时间便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临到吃午膳的时间,夏冬春提出告辞,回了自己的延禧宫。 安陵容也停下了绣衣服, 她从前和娘亲一起绣东西卖钱给渣爹花用,做事的时间远远不止这一点时间。 但不知道是不是学习宫规的那段时间,被养娇气了些。 做一上午绣活儿,她感觉累了,不想再做。 罢了。 安陵容将衣服放回去,左右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她便慢慢来吧。 夏冬春说要给她酬劳,她没要。 她再也不必靠绣活养活自己了。 再者,她是要给夏冬春诚意才做的,不是奔着好处。 安陵容起身伸了伸懒腰,在院落里走动一番。 昨日来的匆忙,睡了一觉后,第二日又要忙着请安,上午要刺绣。 她根本没多少时间熟悉自己以后要住的碎玉轩。 她发现碎玉轩有一棵开的正好的桂花树。 宫女说是皇后娘娘统一移栽到新人宫里的,桂花树的花语有吉祥如意之意。 移栽给新人小主,也算是增添增添喜庆。 安陵容心情好,瞧着桂花树也是开心的,她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桂花。 没多久,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也到了。 常在位份的伙食比答应位份的好上不少。 安陵容吃完膳食,还有不少剩的,被她赏给春蝴和春蝶了。 贵人吃饭礼仪是不错的,哪怕是吃剩的,其实瞧着也不乱。 小主赏赐的食物,严格来说,不是剩菜,是来晚了...... 反正春蝴和春蝶很开心,她们笑眯眯谢恩,随即便去吃了。 常在的宫女伙食一般,能蹭到小主的饭食,她们自然是开心的。 - 新人入宫三日后,才能开始被皇上翻牌子侍寝。 甄嬛这回没被深井泡福吓到。 但第二日还是以夜里受到惊吓为由,暗地里让温实初给她开了假装病情的药。 她吃了药以后身体状态会和生病一样,太医也把脉不出什么不对劲, 除非太医医术高超超过温实初。 但看过剧的都知道,温实初医术在甄嬛传和一个bug一样的存在。 温实初简直是太医中的医术第一人。 此次选秀进宫的新人不多,甄嬛生病了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宜修去找了姑母。 太后被皇上禁足,但没说不允许人探望,因而宜修还是可以上门去找太后的。 太后吃了好一段时日的答应份例的饭菜,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她是号称喜欢吃斋念佛没错,但真叫她顿顿吃这么差,她就不乐意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一下子叫她生活质量下降,她难受啊。 生活质量下降、不能出门、疑似被皇上厌弃,以后可能都没机会见自己的小儿子了,种种折磨太后心态。 后宫里也没人过来,只有个宜修。 宜修过来还是空手到。 太后状态肉眼可见憔悴不少。 宜修给太后请安后,瞧见太后眼底下的淡淡青黑,顿了顿,说道: “太后如此憔悴,可是近日睡得不安稳?” 太后心心底叹口气,淡淡道,“无妨,天气转凉了,哀家老毛病犯了而已。 新人入宫了,皇后,你要做好皇后的职责,万不可做争风吃醋之事,影响了身为皇后的体面。” “臣妾晓得的。”宜修话题一转,说道: “那位很像纯元的甄嬛,今日传来消息,说病了。绿头牌都撤了,不知三日后能不能侍寝.......” 太后抬眼:“皇上喜欢纯元,定然也会喜欢肖似纯元的甄嬛。” “后宫只怕不会平静,但愿甄氏是个懂事的。 皇后,你可想好要不要养个孩子在膝下?新人比老人好生养,孩子应该很快就会有了。” 太后对胤禛没有母爱,连带着也不喜欢胤禛的孩子。 因而哪怕她知道宜修在打胎,也不想着帮忙阻止,反而帮宜修扫尾。 芳贵人的事若不是太后在扫尾,宜修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她这话算是口头提醒宜修,不要老想着打胎。 要打,也要等新人生下孩子了,宜修抱养好了心仪的孩子再打。 皇后不知道太后的隐喻,她想起皇上警告她的话,她心有余悸。 瞧了眼太后,宜修思索太后知不知道自己暴\/露了的事情。 罢了,多思无益。 宜修微微笑道:“甄嬛如今生病了,且病的不轻,要养病许久。 想来她来不及在后宫搅风搅雨了。 .....等位份低微的生了孩子,臣妾便抱养一个阿哥过来,养育在膝下。” 闻言,太后欣慰道:“你能如此想就好。” 宜修觉得太后也是个可怜人,皇上不顾太后脸面将她禁足,或许是她连累太后了。 见太后为她着想,哪怕是为了她身后的乌拉那拉氏,但关心是切实的落到她宜修头上的。 宜修心道她有空一定多来看看太后才好。 这次闲聊到此结束,宜修告辞。 太后则是望着宜修的背影,眼里露\/出点想出门的渴望..... 禁足还有半个月。 她忍! 这次太后长教训了,下次提老十四,一定要在皇上最高兴的时候提。 那样皇上应该就不会生气了吧。 = 胤禛也收到了甄嬛生病的消息,这次没有死人吓唬甄嬛,她竟也被吓到了。 想到了装病避宠的法子。 胤禛看过不少次甄嬛传,自然知道装病避宠的名场面,也知道,若是自己派人去揭穿甄嬛,能分分钟揭穿。 但他没没有揭穿的想法。 既然甄嬛不想侍寝,他就尊重甄嬛的意愿,让她病着吧。 到了第三日翻牌子的时间。 胤禛没有表现出偏宠哪个,而是按照位份高低一个个宠幸过去。 这届新人选上的不多,只有富察贵人、沈贵人、甄常在、安常在、夏常在。 甄嬛病了,那么胤禛只需要宠幸四位。 胤禛比较注重养生,因而好几天才会翻一次牌子,到了月末,总算轮到了安陵容。 安陵容被卷到被子里,送到龙床上。 蜡烛在燃烧,暖光袭人。 胤禛掀开被子,瞧见瑟瑟发抖的安陵容。 第172章 魂穿胤禛18 安陵容到底还没成长起来,哪怕精气神变了不少,但她内里本质上还是那个胆小的安陵容。 夏冬春不会和她说侍寝的话题,她也不好意思问。 伺候她的宫女更是黄花大闺女,更不可能说。 在没轮到自己侍寝的时候,安陵容是着急的,但当真的轮到她了,她反而开始胆怯起来。 安陵容发觉被褥被掀开,她抬起眸子,怯生生看向皇上。 上次她只匆忙看了一眼,只记得那抹明黄色,对于皇上的外貌,并不记得多少了。 此时在看,她发现皇上眉眼带着一抹不怒自威,让她更加害怕了。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对皇上的爱意,让她的害怕之意少了不少。 但尽管如此,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真的怕侍寝的流程。 胤禛不怒自威的神情是上位者的惯常姿态,深深刻在原主的脸上,尤其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加深刻。 但当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他的亲和感便会散开。 冲散了自身的威压感。 “臣妾参见皇上......”安陵容尽管害怕,但仍是努力开口。 她在被卷里挣扎了下,试图下床请安。 但发现被子卷的太好,她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等皇上将被褥彻底翻开。 幻视春卷。 “这种时候,不必请安。”胤禛轻笑着开口。 前几世他认识安陵容许多年,但如此怯生生的安陵容,还是第一次见。 哪怕是和前几世容颜不一样,但性格是差不多的。 “怎么在发抖,太冷了?”胤禛明知故问。 他手用了点劲儿,将春卷剥开,安陵容终于出来了,暖光下,她的皮肤莹白如暖玉,分外好看。 “臣妾、不冷。”安陵容瑟缩了下,她双手抱住自己,很快就觉得不妥,她颤抖着手指,松开。 “别怕,朕会慢慢来。”胤禛道。 安陵容点了点头,见皇上如此温柔,她渐渐放松了下来,在胤禛伸手过来的时候,她顺势轻轻靠在他的身上。 两刻钟左右,胤禛叫水。 清洗完毕,胤禛瞧着安陵容仍旧不太舒服的模样,说道,“今夜便在这里睡下吧。” 胤禛不太喜欢睡觉的时候身旁躺着人,但妃嫔第一次侍寝,他都允许在这里睡下了。 深更露重,奔波来回,难免折腾人。 一开始,富察贵人被允许睡在养心殿的时候,她是得意的。 但当沈贵人也被允许、接着夏常在也被允许,富察贵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份得意消失了,她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受重视,而是皇上体贴人。 安陵容是知道这一点的,但当轮到她,也也难免觉得心悸。 皇上太好了。 安陵容被照顾得很好,只有淡淡的不适感,随着时间流逝,淡淡的不适感也慢慢消失了。 她躺在被褥里,小心翼翼睁眼瞧着身旁睡过去的皇上,用目光描绘他的容颜。 嗯....和她从前预想的如意郎君相差很大。 皇上首先年龄就比她大一轮还多。 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皇上给她的好印象在作祟,安陵容此时越看皇上越喜欢。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 小心翼翼环抱住皇上的一只胳膊,埋头在皇上枕头角落,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 次日,寅时接近五更天的时候,苏培盛小声叫醒皇上。 第一声的时候胤禛便睁开了眼,他摆了摆手,苏培盛便会意的闭上嘴。 妃嫔早上要伺候皇上穿衣,但胤禛体贴她们初次侍寝不舒服,因而起床的时候从未叫过她们,让她们半个时辰。 其实胤禛按照正常情况来说,现在算是起迟了。 但是这个月太后禁足,胤禛懒得去看她,便没去请安,起床洗漱好,便准备去上朝。 一个朝代,军事和农业要一同发展,国家才能走的远,才能强大起来。 但同时,内部的财政也要管理好,抓贪污腐败,肃清朝纲,才能给军队按时发放军资; 朝廷没那么贫穷了,才能全面减轻农民的税收,让百姓能吃饱穿暖,喘口气。 胤禛根据经验,开始整顿,朝堂上允祥和他打配合,目前整顿正在初期,等完成计划后,国库预计能迎来一次大丰收。 在心里完善着计划,胤禛坐上龙辇。 安陵容昨日确实累坏了,身子不舒服,早上没有春蝴春蝶叫起,她便一直睡着。 在房间干活的宫女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吵醒睡在龙床上的安常在。 估摸着胤禛离开半个时辰后,守候在一旁的宫女方才轻声叫醒安陵容。 安陵容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瞧着宫女,身旁早已冷了,空空荡荡的不见皇上的踪影。 安陵容吓了一跳,惊道:“皇上呢?” 她要起来伺候换上穿衣的。 宫女笑道:“回小主,皇上已经去上朝了。皇上说您可以多睡一会儿,叫咱们不要吵醒你。” 安陵容不知道还能多睡一儿这点,因为夏冬春没和她说过侍寝的事情。 夏冬春看似大大咧咧,但意外的在这种事上比较纯情,压根不好意思和安陵容提起。 安陵容自然也不敢问呐,于是就造成了她的惊喜。 对于皇上的体贴,安陵容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在宫女的注视下,安陵容一张小脸微红,又喜又羞,她掀开被子起身。 整理、洗漱完毕,安陵容在宫女的带领下,缓缓离开,宫女一直将人送出养心殿,方才回去做自己的活计。 春蝴和春蝶不被允许进入养心殿,早早的便估摸着时间,在养心殿门口等候小主了。 瞧见小主终于出来,春蝴和春蝶舒了口气,这么久没出来,她们差点以为小主出了什么意外。 她们二人命运可是和小主绑定在一起的,哪怕暗地里是皇上的人,但能不能过得好,还得靠安陵容。 因而她们比谁都关心安陵容好不好。 “走吧,请安不要迟到了。”安陵容抿唇笑了笑,脸上的喜色没下去过。 蝴蝶二人一瞧,便知道安陵容昨夜过得还不错,她们对视一眼,由衷为小主感到高兴。 第173章 魂穿胤禛19 原剧情的华妃见不得旁人受宠, 哪怕是侍寝,也能叫她眼红。 其中富察贵人和沈贵人二人是华妃主要的炮轰对象,总会被华妃以教导为由,将二人叫走。 然后叫人站着磨墨。 一次就是一个时辰起步。 夏冬春见势不对,连忙讨好华妃,免去了受罪,但每日说违心话也挺难熬,她直叹气,没办法,为了少受罪,她真是拼了。 她们不喊累,胤禛听着都累,得知这一情况后,胤禛什么也没说,只是叫来华妃。 以温柔的姿态,叫华妃帮忙磨墨。 华妃一开始还得意欣喜,以为这是皇上和她亲近的表现。 要不然怎么只叫她来磨墨,不叫旁人呢?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事情和她想的南辕北辙,哪里是亲近,分明是受罪啊..... 胤禛写着毛笔字,坐着批改奏折,华妃就站在一旁站着磨墨。 华妃一直是被宠着的,在后宫几乎是横着走的,哪怕是皇后也敢对着干,何时受过这种苦头。 半个时辰左右她便时不时偷偷换脚站着,小眼神偷瞄皇上,想说些什么,但被胤禛叫继续,只能继续。 到了一个时辰以后,华妃已然是苦不堪言了,她可怜兮兮的撒娇道,“皇上~臣妾累了......” “继续,朕是在教导你。”胤禛眼皮都没抬,只淡淡说道。 胤禛和原主往常对华妃是多有疼宠的,何时如此冷淡不近人情过。 华妃眼眶霎时便有些热,她双脚酸涩得不行,心灵又被皇上的冷漠伤到,她眼眶蓄了泪。 低下头,她悄悄伸手擦拭掉眼角的泪珠。 她一向是个坚强的人,但涉及到深爱的皇上,她便能轻易被打垮、被左右心神。 若是皇后如此故意折腾她,她根本不会喊累,也不会觉得委屈。 只会用坚韧的顽强姿态完成皇后的指令,不肯暴\/露出丝毫脆弱。 但这个人是皇上,是她最爱的男人,如此对待她,她如何能不委屈呢? 胤禛写完手上的重要奏折批注,终于抬头看向华妃。 只见她微微扁着嘴,娇美的面容满是委屈,但是握着墨条的手还算稳当,不停的干着。 “累不累?”胤禛搁下毛笔,轻声询问道。 华妃闻言,蓄满泪的眼睛眨了眨,一行泪便流了下来,她委屈巴巴道:“累。” 说话间,她手上的动作都没敢停,别看她能仗着哥哥的身份跋扈。 但如果真的面对皇上的吩咐,她也是不敢随意停止的。 “你可知,富察贵人和沈贵人也是如此累。”胤禛瞧着她脸上的泪珠,起身,用指腹擦去。 华妃的心颤了颤,终于明白自己今日为何会被皇上故意指使做事那么久。 反应过来,她第一反应便是愤怒,心想她们竟然和皇上告状,真是两个贱人。 但明面上自然是不敢质问皇上的,华妃只得顺着他话语的意思说道: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胤禛平静道: “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也好。朕想告诉你,朕的后妃入宫做朕的女人,便不是来吃苦的。 “朕知道世兰是喜欢朕,才会做出争风吃醋的事情。只是,朕是皇上,自然要雨露均沾的。 “宠幸不过是寻常之举。你以后不要叫人去你翊坤宫叫人干活了,那自有宫人去干。 “朕需要一个安宁祥和的后宫。 “以后可以刁难妃嫔的事情,不要再出现。朕把宫权交给你,是看重你治理手腕优秀,希望你能替朕管理好后宫,你不要生事儿,也不要叫旁人生事才好。” 他一番话说的淡然,软硬兼施,既有警告,也有夸赞。 华妃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皇上维护旁人,却也是在乎她的,不然何苦和她说这么多。 她心里酸酸涨涨的,气恼皇上维护旁人,又欣喜皇上夸她优秀,复杂的心情让她脑子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是,臣妾.....知道了。”华妃轻轻靠在胤禛胸膛,玉手轻轻在其上画着圈。 胤禛抓住她的手指,垂眸瞧她,美人垂泪颇有风情,他亲了亲华妃的侧脸,叹道: “你今日受苦了,去休息吧,颂芝,好好给华妃按\/摩手指。” 颂芝低声道:“是,奴婢知道了。” 华妃去了偏殿休息,颂芝站在一旁小心给华妃的手指头和手掌心等地方仔细按揉,舒筋活络,舒缓筋骨。 华妃手指酸涩得不行,也是头一回体会自己磋磨人的法子的苦。 她从前难道不知道这样难受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知道的。 正是知道了才会故意如此做。 但今日皇上故意叫她如此,想来也是有惩戒的意思。 华妃两只手换着来,都很累了,除了颂芝,还有一个叫桃枝的宫女也帮华妃按揉。 桃枝在原剧情不存在,但或许是平行世界补全了一些设定,让华妃只有一个贴身宫女的空白补全了。 但桃枝虽然也是华妃的贴身宫女,但她不受华妃宠爱,平日里除了能跟着华妃到处走。 旁的事情,都是颂芝为主。 胤禛吩咐人,也是吩咐颂芝为主。 其实原主目前为止是不曾使唤过颂芝的,只不过是胤禛自己顺口。 第一次使唤的时候,华妃还震惊了一下,眼刀咻咻的飞去刺颂芝。 以为颂芝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胤禛有了交集。 但胤禛后来没表现出对颂芝的异样,华妃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享受着宫女的按揉,华妃舒了口气。 她许久没做过这么久的活计,实在是累坏了。 华妃知道,自己以后不能继续无缘无故磋磨看不顺眼的妃嫔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伤心吗,自然是有些伤心的。 只是皇上也表现出了对她的疼惜。 她能如何呢。 只能等旁人犯错了,再惩罚好了。 皇上刚才还夸了她治理手段优秀,她要努力做得更优秀。 - 因为有胤禛的提前铺路,华妃争风吃醋的手段收了起来。 因而安陵容侍寝第一日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没受到华妃的刻意刁难。 - 允祥回朝廷的第二个月。 胤禛派出去调查老十四的血滴子首领夏乂回来了。 允祥生活轨迹简单,加上胤禛天然信任他,所以允祥回来的速度快。 但老十四不同。 调查得更久些。 第174章 魂穿胤禛20 夏乂调查的时间久了些,一来来回路途较远,二来则是秘密调查十四阿哥需要精力。 且要调查生平,就更加艰难了。 皇上要求的是事无巨细,夏乂不敢马虎,仔仔细细的调查清楚之后,才将调查好的结果呈上。 结果和原主了解的差不多,十四阿哥性子果敢,对兄弟情深义重——但那是对亲哥以外的兄弟。 十四阿哥从前是拥护八阿哥一党的,原主则明面上是拥护太子一党。 后面夺嫡之争,二人更是对上了。 所以二人哪怕是亲兄弟,二人感情也不好。 以原主小气记仇的程度,十四阿哥能活着,那是完全靠血缘关系。 他若不是原主的亲弟弟,原主早就寻个由头,叫十四秘密去世了,就如同剧中的果郡王一样。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十四阿哥被原主派去守皇陵,哪怕太后死了,原主都不肯召回十四送太后一程。 可见原主厌恶十四之深。 说起十四,胤禛想起来被关在宗人府的八阿哥和九阿哥,这二位早就在三个月前被原主派人折磨死了。 这时候把十四放出来,他就算想搞事,也没了搞事的商量对象。 若是他还不乖,胤禛会考虑给他来点中医高手的强度——下点药,不愁不听话。 当然,以上都是假设,十四究竟会怎么选,还得接回来才知道。 十四头脑聪明,军事才能也不错,胤禛准备让十四出海,去国外搜寻人才,顺便学习国外的技术,回来强国。 闭关锁国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慢慢自取灭亡的过程,想要过得好,手里还得有真理。 至于这边带兵打仗,胤禛另有人选,十四就安心外出便是。 ——胤禛想做的事情太多了,然而刚穿越不久,什么都得慢慢来。 比如他现在第一步是继续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十三交流感情,顺便在新人武将中,选出自己信得过的来取代年羹尧。 至于让十三带兵打仗什么的。 胤禛不舍得,像十三这么听话聪明还是兄弟的人,世上仅此一个。 若是十三出门在外出了什么意外,他可怎么办。 在夏乂递交情报的第二日,胤禛便下了一道圣旨,封十四贝子为郑亲王,特许他回京复职,上朝为官。 圣旨一事,若不是皇上下令秘密进行,一般世人都可窥探。 哪怕后宫被打上不可议政的枷锁,太后等人也是可以知晓十四阿哥回京的消息的。 消息太突然了,和胤禛一开始打算慢慢来,假装被太后说动不同,他是直接下的圣旨。 因为这会儿他又不想和太后玩了。 也怪他上辈子被身份束缚的太紧,一时没认清自己的地位—— 他可是皇上,无缘无故想召回十四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皇陵, 允禵一如往常那般,起床穿衣,吃了早膳。 随后便去巡逻皇陵,看看有没有遭到破坏,若是瞧见皇陵哪里有损毁,他还得负责修缮一番。 皇陵环境阴森,皇陵的侍卫也是整日麻木着脸,瞧着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们是胤禛的人,除了看守皇陵便是看守好十四阿哥,防止他偷逃。 允禵被囚禁不是简单说说而已,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一生都将在皇陵中度过。 原剧情中,胤禛在位十三年后归西,允禵被登基上位的弘历放了出来。 但十三年囚禁在皇陵中,允禵的精气神早就涣散了,身体素质也极差,远远没有正常人那样好。 他一生较为年轻力壮的时光,都供奉给了皇陵,且见不到最疼爱自己的皇额娘, 皇额娘死前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遗憾颇多。 宣读圣旨的太监,快马加鞭赶来,于正午时间,寻到皇陵。 允禵听见有御前太监前来,心情有一瞬的激动,但很快就变得忐忑。 心想皇兄不会是想赐死他吧。 难道已经容不下他的性命了吗? 能这么想,可见允禵自己也是知道自己在胤禛那里是多气人。 允禵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跪下接旨。 传旨太监一板一眼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贝子允禵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 ....封为郑和硕亲王,享俸禄白银年一万两,禄米一万斛....钦此~~” 后面的语调尾音带着太监特有的荡漾。 允禵听着太监的话,怀疑自己听错了。 皇兄不仅不赐死他,反而给他封王了? 甚至让他回朝廷复职。 也就是说,他再也不用每日一觉醒来就要去扫皇陵,修缮东西,做巡逻工作..... 而是可以正常享受亲王待遇,上朝做事。 那他是不是还能进宫见额娘? 允禵从小享受太后全部关爱,对太后自然也是依赖非常的。 太监笑言提醒傻掉的允禵:“郑亲王,还不领旨?” “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允禵回神说道。 他面色有激动,接过圣旨以后当才站起来,亲自摸了摸身上想找点东西赏赐太监。 却发现自己身上啥也没带,允禵有些尴尬。 太监此番算是送喜,虽然明面上不要求送赏,但打赏给人沾沾喜气算是流程了。 太监见此,也知道郑亲王的难处,他笑着给允禵说了半箩筐的吉祥话,也不提赏钱的事儿,收拾收拾便回京复命了。 允禵得了圣旨,当日便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了。 允禵回京次日,后宫也收到了消息。 太后刚出禁足没多久,又被胤禛问,“朕和十四被贼子抓走,只能保一个,皇额娘保谁?” 太后听见这熟悉的话术,后背冷汗都下来了,她想起了上次被禁足前的双双落水问题。 堪称是噩梦一般的问题,就是那个问题害的她一个月出不了门,吃的也是差劲,她硬是瘦了半圈。 再次听见这类似的问题,太后沉思几秒,在胤禛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哀家.....救十四。” 皇上不说说她不诚实吗? 她这次诚实了。 皇上还能说什么? 胤禛叹息一声:“皇额娘,你忘了,无论何时保护天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目中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朕对你好失望。” 太后升起不祥的预感。 第175章 魂穿胤禛21 果然,下一刻,胤禛继续开口: “太后言行无状,脑子混沌,禁足一个月,任何人不许探望。” 再看像竹息等人,胤禛淡淡道:“太后近日瘦了,可见是你们伺候不周,怠慢于太后,罚三月月例。” 竹息睁大眼,还有她的事儿? 那不是皇上您下令克扣太后御膳房份例,只许给太后答应的份例,才导致太后吃不好瘦了吗。 竹息憋屈得不行,但动作却是丝毫不敢停顿,几乎和在场所有宫女一样,马上跪下来请罪。 太后:“.......” 迫害太后日常,完成~ 胤禛心情欢悦,出了寿康宫,只觉秋天的冷空气都是暖的。 这边太后被禁足,禁止人探望,允禵刚回到京城,见了皇上后,想求见太后,就得知太后被禁足一事。 允禵当场便懵了。 “皇兄,您为何要禁足...皇额娘?” 胤禛背着手说道:“皇额娘眼里没有朕这个天子,语有不敬之意,朕难道不该罚她吗?” 当然,也有胤禛不是原主,因而根本不在意太后怎么想怎么说,他只是单纯的想迫害太后,迫害老十四罢了。 瞧他们着急的模样就好玩。 允禵:“.....该罚,皇兄别生气,皇额娘可能不是故意的,她最疼爱咱们了,怎么会不敬您呢?” 被罚守皇陵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苦日子,允禵是受够了。 以及他曾经拥护的八阿哥和九阿哥也死了。 允禵现在学乖不少,面对能掌握他命运的皇上,不再和从前那样争吵呛声,而是选择迂回的法子。 “只疼爱你,不包括朕。”胤禛瞥他一眼,这么说话,亏的在这里不是原主,若是原主,指不定被气成什么样。 果然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自己被爱了,就以为旁人也被爱了。 对原主的处境是视若无睹。 胤禛倒不是心疼原主,只是为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值。 还好,之后允禵出海,也算给他吃点苦头了。 胤禛做鬼这么多年,心性早就改变了,加之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对谁好对谁坏都是随心,不受道德规矩约束。 迫害起十四弟允禵来,那是丝毫不会有愧疚啊。 皇额娘爱谁这种话,原主从来不会说。 他只会憋在心里,然后把自己憋出病来。 允禵也是第一次听见皇兄说如此直白的话语,不知为何,他竟然从中体会到了心酸。 允禵罕见的有了对皇兄的丝丝愧疚感来..... 他说道:“臣弟说错话了。....臣弟告退了,皇兄。” 胤禛:“给你的府邸还没修缮,朕已经批准修缮的费用了,你可以按着自己喜欢的模样来做。” 皇兄对他...真好。 允禵有些感动,方才窥见了皇兄心底的脆弱后,他便觉得自己以前可能误会皇兄了。 眼下不禁加深了愧疚,允禵不敢抬头看皇帝,低着头转身,然后走出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允禵瞧见了十三哥允祥。 允祥从前便和允禵没什么兄弟情,废太子死后,允祥便更加孤僻了,此时见了允禵,允祥只是淡淡的颔首,“十四弟。” “皇兄好。”允禵道,他对允禵没什么恶感,因而这声皇兄叫的心甘情愿。 十三阿哥是来见皇上的,允禵只是意外碰面,他没太在意,直接略过允禵,径直朝养心殿殿门走去。 苏培盛守在门口,瞧见怡亲王,弓腰问好,随后快速进去请示皇上,得了准确答复,便出来请怡亲王进去。 允禵愣愣的瞧着,他发现苏培盛对待允祥的态度,比对他的熟稔些,可见允祥在御前有多得脸。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允祥和皇兄如此要好了吗? 是了,他听说,允祥比他更早得到了皇兄的任用和封王。 不知为何,允禵觉得心中有种淡淡的酸涩。 离开养心殿不久,路上,允禵遇见了竹息。 竹息伺候在太后身边许多年,允禵对她也是有印象的,他停下脚步。 “竹息姑娘,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我额娘叫你给我传话了?” 不等竹息开口,允禵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请郑亲王的安。”竹息没有先回答,而是正正经经的行了屈膝礼。 允禵急性子,快速叫了起,然后目含期待瞧着她。 竹息也不敢耽搁,将太后对允禵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允禵,然后从旁边宫女的手里拿了叠好的衣服交给允祥说道: “这是太后亲手给您缝制的。” “皇额娘有心了,请竹息姑娘替本王传达感谢。”允禵又说了好一会话。 竹息努力记下来,做好传声筒的职责。 衣服被允禵的小厮拿着。 二人交流时间不长,简洁明了。 竹息从送东西到带话,不超过一刻钟,很快便走了。 允禵正准备去找自己的马车,准备出宫,孰料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十七弟。 十七弟比他小不少,是先帝的老来子,自诩风流,爱自由,不爱权势,最喜欢的就是拿着箫到处走,处处留情...... 最重要的是,他拥护当今皇帝胤禛。 允禵对他印象深刻。 但二人很少有交集,比和允祥的交集还少。 允礼刚游山玩水回京,准备进宫见一见皇上。 对于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不太了解,但允祥和允禵被放出来,他是知道的。 瞧见允禵,允礼挑了挑眉,拱手笑道:“皇兄好。” “好。”允禵绷着脸点头。 允礼瞧见小厮手里捧着的东西,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啪的打开扇子,说道: “这是太后送给你的衣服吧?” 允禵一愣:“十七弟怎么知道的。” 允礼摇了摇扇子,在这么凉的天也不嫌冷: “前段日子太后被禁足,据说就是因为太后说想给你送过冬衣服,皇上生气了.....” 允礼这句话本是想离间允禵和胤禛。 皇上莫名放出允祥和允禵,叫允礼有了危机感。 从前他才是和皇兄最好的兄弟。 一下子多了两个,允礼很难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