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在徒弟的坑里怎么也爬不起来》 第1章 天生异象,道尊殿下木兮现 雨淅淅沥沥下,一道道紫色的闪电贯穿在浓墨的云层中,震响的雷声惊得底下的万物胆战心惊。 这仿佛是一场正常的打雷下雨,又仿佛在暗中这方空间在与什么在抵抗。 骤然,狂风呼啸,天上的云层也在风中极速翻转,但天空却隐隐有抖动的迹象。 “啊!看,天上的云!” “哇塞!” “难道世界末日到了吗?” “快拍下来,发抖音快手!” “哇——哇——”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抬头,或看或拍,或惊喜或害怕。 撑着雨伞,穿着长款浅绿色旗袍,外披同色长衫,青丝半绾,一根发簪点缀,剩余的青丝斜放于右肩自然垂下,面容白皙精致,世间绝色,周身清冷古韵,仿若不是此间人。 原在雨中行走的古风女子,现也被天上的动静促使停下了脚步,仰望天空,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然,不到几秒,双眼微闭,立又睁大,眼中已无震惊之色,波澜不惊,仿若世间没有什么能带给她悲欢离合。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却比前一秒更加冷艳,气质更出尘。 “难得有人能破开天壁,看来三千世界又多了个大能。”她喃喃道。 “但是造成这方世界被影响,还是要留下打工抵债的。不错,又有了个免费劳动力。” 话落,女子右脚轻点于地,周身散发着微微的银光,飞向天空。而人类能看到的只有一道流光。 天空仿佛应了之前该女子的话,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与此同时人类从没听过的奇怪破碎声传来,从漆黑口子里涌出源源不断的灵力。 裂缝越来越大,分布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女子飞到裂缝前,果然看到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穿着黑红相间的古装华服,全身佩戴的各种配饰皆是法器,黑金玉冠将三千青丝高高束起,两根红底黑纹的发带垂落发间,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帝王的霸气。 “魔神泽姈,可知罪?” 女子立于前,抬手挥去,天空之上的巨大裂口立即恢复如初,云层也停止了翻转。 泽姈看着挡在前方服装怪异的女子,行礼后单膝跪地。 面上恭敬,心里却道:天啊,殿下真的好美,真想天天在殿下周边伺候,可惜打不过帝尊,唉。 “殿下,吾踏破虚空,击碎天壁,甘愿受罚。吾知错,但无悔。” 心里却又略微疑惑:道尊殿下不是在古邡大陆吗?为何如此之快的出现在这里,果然殿下就是殿下,我等不可及。 殿下,即道尊殿下,掌握万物生息运转的天道,其名为木兮。 “此方世界被称为地球,但该方世界的人族在两百年间快速发展工业,导致环境破坏,该方世界未来将灭于此,当中有一部分的人意识到并对生态进行调改,但无法立即生效。” ????啥?什么? 泽姈抬头。 “汝现在听不懂这些,等你进入该方世界后便可知。” “是,殿下。” “灵气大量汇入,该方世界的灵气也将复苏,沉睡的奇兽古灵将复苏,人性诡测,吾要汝维护此方地界和平。汝之错,便让该方世界恢复生机来以及和平来抵换。” “是。” 此后这方世界多了个不能惹的大佬。 木兮神情微恍,似感知到了什么。 银光微闪,道尊殿下消失在泽姈面前。 但是在各种时空穿梭的木兮突然眉头紧皱,一道神识分裂成两道意识,然后又快速合拢,连连续续。 糟糕!肉体凡胎无法承受灵魂的强制合并! 糟糕!神力不稳! 古邡大陆 益州城外,一条官路弯曲着贯穿于山间,此时正值春末,百花将尽。风吹拂而过,花瓣带着花香于空中舞动,零零散散。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在宽敞的草地上暂停了路程。通身漆黑的马车远看简约,近看才惊觉其精致华美。 黑衣护卫池一坐在马夫的位置上,回头恭敬的问马车里的人,“主子,您要下来看看吗?属下先带马儿去喂些草。” “去吧。” 低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后,车门从里被打开,身穿黑底银纹华服的青年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青丝半束于黑色玉冠内,面容深邃,眉眼冷峭,比那世外谪仙还要俊美。 该男子原为古邡大陆曜国的摄政王,池晏。 池晏十三岁进入军营,十五岁受到上级将领推荐。恰这时,古邡大陆另一大国祁国又来兵犯,兵马混战历时四年,最终在池晏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被封为大将军,百姓称其为战神。曜国原为弱国,虽是大国,但是几百年间都是处于弱势,年年需要向祁国朝奉,曜国领导者无能,层层剥削,民不聊生。二十岁时又被封为摄政王,对朝局和民生进行调改,七年过去,曜国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即使是下层人民也天天微笑的面对未来,因为摄政王带给了他们光和希望。然受人爱戴,年仅二十七的摄政王这时却退位让贤,离开都城,没有人知道踪迹。 池晏来到草地边缘,其上是万里长空,其下是星排罗列的山丘。 突然,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逐渐增大,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一名身穿绿色衣裳的女子从天而降,人已无意识,只余衣衫在空中舞动。 绿衣女子便是道尊殿下木兮,由于灵魂强制合并,而肉身暂时无法承受神力,导致昏迷。同一灵魂的两道意识正处碰撞与合并,不知会引发何种隐患。 池晏利用轻功跳跃,于半空中接住女子,望着女子的雍容面貌,有种等待多年的人终于回到自己身边的感觉。 “主子!” 池一看到男子动用轻功接人,着急的跑到男子旁边。 池晏单膝跪地,立即快速拿宽大的衣袖挡住女子由于旗袍下摆开叉而露出的洁白长腿。忍不住轻咳一声,后又急咽了下去,但仍有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主子,您如何了?不就一女子吗?您叫属下来救就好了,为何还要亲自来,这下肯定要加重毒素蔓延了。” “没事。” 说完慢慢地抱起女子往马车走去。 第2章 铁树开花 池一怕急了,跟在池晏旁边,“主子,属下来吧,您的身体......” 池晏皱眉,“不用。” “主子----” 池一看到主子把那个不认识的女子抱进马车,池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主子生怕自己抢了一样。 把女子抱进马车,轻轻的把女子放在自己的床榻上,立即拿出自己的披风盖在女子身上,黑色的披风和浅绿色的旗袍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女子娇媚诱人。 什么!主子怎么把她放在主子的榻上! “不会吧,万年铁树开花了!回去一定要和池二池三他们说。不知道这奇怪的女子从哪里来的,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怎么可能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居然把主子迷成这样。” “池一!” 池晏听到池一在念念叨叨,忍不住喊道。 “是!” “什么嘛,明明就是这样,主子还不让人说。” 池一小小声的说道。 池晏起身,走到车门前,并把车门关闭。 !!!至于吗! 池一瞪着震惊的双眼看着关紧的马车门。 池晏到女子的床榻边坐下,从披风里拿出女子白皙纤细的玉手,把了把脉,脉象有些奇怪,前所未见。看来只能去找神医了。 “池一,回依水居。” “是,主子。” 马车沿着官路行驶,最终停在益州城内一处宅院前。 马车停下,池晏抱着除头部外用披风挡住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主子!”“主子!”“主子!” 管家和两侍从以及池二三四从大门后涌来,看到这一状况,纷纷喊道。 “主子,属下来就好,您先歇歇。” 管家处在池晏旁边担心主子会出什么意外。 “池一!你干什么吃的!” 池二忍不住暴脾气暴打了池一一拳。池三连忙拉住池二。 池一瞬间懵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o(╥﹏╥)o “没事,不用。” 说着,池晏更用力地抱着女子,往里走去。 沁西院外,一堆人逼着池一,池一被逼进角落,无处可逃脱,蹲在墙角,可怜兮兮的。 “额--额--你们要干嘛!要钱没有,命也不行,我的命可贵了。” “我们不要钱,也不要你的命。”管家微笑着说。 但是这笑看得池一毛骨悚然。 “那你们要干嘛?” “我们想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池四手拿着腰带上的坠子摇着。 “你们想知道啊--” 池一从墙角慢慢站起来。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 池一突然觉得自己瞬间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池一!”“池一--” 一道道阴森的声音传入池一耳朵里。不止于此,池一感觉耳朵还有被拉痛的感觉,原来是管家扯住了他的耳朵。 “我说!我说!” “这个事情还要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说起,那天主子一个人走在巷子里,突然听到前方有求救声,走向前去,看到一群恶霸在欺负一个弱女子,遇见这种事,正义勇猛的主子怎么可能不管,三两下就把恶霸打趴下救了女子,女子无以为报,说要以身相许主子。” “呵!池一,你还真敢说,夜黑风高,一个人?以身相许?” 池二揉了揉手腕,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啊。 “真的!主子真的救了那个姑娘。” 池一还想挽救下。 “池一,好好说。” 和事佬池三结束了这个闹剧。 “好吧。今天我不是带主子去郊外散散心嘛,我们下马车不久后,那个姑娘就从天上掉了下来,主子不顾身体还动用轻功去接了那个姑娘,还要自己抱去马车,最主要后面主子还把车门关了,跟防贼一样。我像贼吗!!!” “啥?” 池四摇着坠子的手停了下来。 “铁树开花了?” 池二不敢相信。 “府里要添丁了?” 头发微白的管家高兴的转来转去。 “那是主母?” 池三迟疑。 “咦?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好看吗?” 颜控的池四突然道。 “不知道。”池三垂首。 “着急主子去了,忘记看了。”池二。 “你们几个,怎么可以把这个忘记!” 管家无奈极了,这群死心眼的倒霉孩子,怎么会是他养大的,回炉重造还成不。 池一二三四纷纷看向管家,脸上的表情无不是嫌弃:你还说我们呢,你自己还不是。 大家把最后的希望看向了池一。 “我也没注意,主子走的太快了。” “美若天仙吧,不然怎么把主子迷成这样。”池四道。 “那还用说。” 池二瞪了池四一眼。 五人纷纷对视,行步悄悄地走到池宴屋外,靠着门边,叠成了罗汉,悄悄听屋内发生了什么。 屋内,简约而又精致,总体宽敞而细处却各有玄机。 池晏站于床榻边,而白发苍苍的神医坐于榻前的木凳上,隔着黑色锦帕把脉。 “神医,如何?” 神医转过头,“这种脉象第一次见,像无事,只是睡着了,但是又有略微不同。” “可知多久醒?” “王爷,恕老夫无能,无法推断。”神医摇摇头。 “嗯。” “王爷,让老夫看看你的身体。” 把过脉后,神医对池宴道:“王爷,暂时无大碍,但切记之后不要使用内力,这一次还能控制,下回难说了。稍后我改些药方送来,希望有用。” “好。” “告辞。” 神医起身,收拾一番准备出去。 池晏望着躺在他床上的女子,眼神越来越深邃,仿若找到了归途。她就像迷人的妖精,让人一发不可收拾的深深迷恋,只想永远看着。 而后意识突然清醒,池晏惊讶于自己的想法,后又越来越迷茫,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一系列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淳中院外,神医打开屋门,立即被八卦心却的五人团拉走。 “王爷无大碍,那个姑娘老夫也说不好。” “不是,我们想知道那个姑娘,长什么样?”池四。 看着五人眨着星星眼,神医上下捂着胡子,回忆其那落雁容姿,“那姑娘芙容貌美,气质出灵,画上的神女皆不及其分毫。” “哇,此乃天作之合,主子的花容月貌,终于有人来配了,真好,终于不用担心主子插在牛粪上了。”池四激动地跳起来。 第3章 异世苏醒,探寻异世信息 管家这时却伤春悲秋起来,连连叹息,“可是主子的毒,这可怎么办,如果女主子能来早一点就好了。” “会有办法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要把主子治好。”池二。 “如果不是为了我们,为了天下,主子就不会中毒。”池一。 “狗皇帝!”池四。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池三喃喃道。 依水居,依水而居。依水居共有五处阁院和厨房,呈怀抱势围着中间的湖水,湖上有长廊,一亭立于廊中央。五处阁院分别为渝东院,沁西院,淳中院,潇南院,淡北院,以及厨房。池宴居于淳中院,池一二三四安水康水居于潇南院,管家居于沁西院,而厨房也在此,神医居于渝东院,淡北院日常闲置不用。 五日后,巳时(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淡北院厢房内。 房中已和之前有了巨大的区别,屋内有了更多的装饰,多了女儿家闺房的感觉。 木兮慢慢睁开眼,眼睛微动又闭上,再睁开,立即坐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的状况。 !!! 这是什么情况?古代的屋子? “不会被拐卖了吧?”木兮低喃细语。 别怪她,防诈骗意识的第一反应。 但是哪个诈骗团伙这么有文艺,用这么古风的屋子? “哗--”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浅绿色简单古装的清秀女子走过来。 !!!随机应变,随机应变,冷静,冷静。 木兮暗暗对自己说。 “小姐!您醒了。” 翠竹跑过来,略微紧张地立于木兮前。 “小姐,您昏迷五天了,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小姐感觉怎么样了?” 翠竹绕着木兮看来看去。 “嗯,我没事。” 木兮面上平静,心里却暗想:这熟悉的剧情,穿越还是穿书,穿书的可能性比较大,系统的强制绑架,不完成任务会嘎,吾命休矣啊o(╥﹏╥)o。 “小姐,奴婢是池三公子五天前从奴隶市场买来的丫鬟,奴婢叫翠竹。” “翠竹?” 不管什么情况,收集信息,降低防线,找到万无一失的机会,溜! “是的,小姐。” “翠竹,我想出去看看,躺久了,腰酸背痛的。” 木兮伸了个懒腰,后又摸了摸后腰。 “好,小姐,奴婢先给您打扮一下再出门。” 木兮:看来是能出去的。 木兮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睡衣,但和普通的白色不同,素净的浅绿色上又绣了些底纹,对于她自己来说,挺保守的,但在这古代确实不能出门。 “小姐,不知您今日想穿哪件?”翠竹走到柜子前,打开让木兮更好的看。 木兮走过去,眼前的服饰大概有七八套,大部分都是素雅的颜色,多种多样,其中有两件就是浅绿色,又联想到自己现在穿的睡衣,指了指其中一件浅绿色。 不管怎么样,穿绿色不会有错。 一番打扮后,木兮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种比从前好看的感觉。 “小姐,您真好看。” “谢谢翠竹,翠竹也很好看。”木兮笑着道。 “小姐,莫要打趣翠竹。” “翠竹啊,你原来的家在哪?为什么会在奴隶市场里?” 两人慢慢走着,木兮边走边套翠竹的话。 “小姐,奴婢家原也在这益州,奴婢听娘说奴婢刚出生的时候,爹就被充当壮丁带走了,一直没回来,爹走后,还在坐月子的母亲便开始天天白天干农活,夜里则帮贵人们洗衣服,但是却没有存下丝毫钱。当地的府衙官官相护,欺压百姓,一月以税收来几次,每家每户都留不下任何钱。” 翠竹越说情绪越低落。 “在奴婢五岁的时候,母亲生了病,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钱请大夫了,而且乡里村里的大夫都被贵人们带走了。一年后,母亲走了。那些人牙子知道后就把奴婢带走了,之前被刘府买去当烧火丫头,后来刘府的主子们被抓,奴婢们又被带回了人牙子那,随后奴婢就在那遇到了池三公子。” 提取信息,地点:益州,环境:政府腐败,百姓困苦,人祸。 “那你恨那些府衙?那人牙子呢?” “那些府衙,奴婢是恨的,但是如今他们已经受到了处罚,再恨也改变不了什么。人牙子婆婆,她对我们都很好,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样,但是如果不是她,奴婢可能饿死在不知道的地方,虽然是为奴为婢,但是也有了一口饭吃。” !!!纳尼!第一次听到夸赞人牙子的。 “小姐,活在乱世,穷苦人皆惺惺相惜。奴婢命好,能看到现在的世道清明,这些都是战神大人的功劳。” 战神? “是啊,战神大人为国为民,吾等佩之。” 夸奖总没有错。 木兮走到湖边的石桌前,坐在桌旁的石头凳子上。 “翠竹,你可以和我讲讲战神大人吗?” 糟糕!有点牵强,怎么办,吾命休矣,啊! “之前我也听其他人讲过,但是我也想知道你怎么看的。我也可以从多个角度看看不一样的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十四入军营,十五岁受中用,在与祁国对战时时一人单枪匹马入敌军帐营,火烧军粮,杀敌千余人,拿得防阵图,后又用三千兵对抗提防两万,以少胜多,慢慢地,战神大人在一次次指挥作战中职务越来越高,两年后被任为兵马大元帅,又两年,在战神大人的领兵下,我们曜国打败了一直强压在我们头上的祁国。” 纳尼?曜国?祁国?离开地球了o(╥﹏╥)o “打败祁国后,战神大人回到朝堂。半年后,战神大人被封为摄政王,提出一系列改革,与许多官员斗争,那几年许多的贪官污吏被揪出,百姓的生活开始好转,大人又下达了许多新令,老百姓不再被欺压,我们这些穷苦人也有地方可以申冤,就连我们这些当奴才奴婢的,也受到保护,不可以随意仗责,欺辱也有地方可以申述。” 翠竹脑中又回现了夏儿死前的场面,由于刘府的一个女主子那天不顺心,夏儿恰巧路过,就被她无故仗打而死,血流了一地,那女主子只留下“污秽”一词。 后来,夏儿的身体被随意抛到了乱葬岗,那里都是一层又一层的尸体,摆在上面的都是刚死几天的苦命人。 第4章 初识 木兮感受到翠竹低落的情绪,开口道:“翠竹,也许有些人看不到现在这样的世界了,但是你可以用你的眼睛帮他们看,等到老了,离开这个世界了,遇到他们的时候跟他们讲讲,他们肯定也十分希望能借你的眼睛看到这美丽的世界。” “翠竹也希望这样。” “陪我看看这里的风景吧。” “好。” 翠竹点点头,但一分钟左右后,翠竹突然大声道:“小姐,奴婢忘了和家主说您醒了,翠竹这就去,小姐,您先在这等等翠竹。” 要开始见这家主人了?不能让人发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翠竹跑到淳中院,此时池宴正位于正堂看书,管家在一旁汇报近日财务状况。 正堂平日里用来待客和用膳,正中央靠里放了张大黑木椅,侧方放了张宽大的桌子。 此时的池宴正坐于黑木椅上,抬眼望进门的翠竹。 其实翠竹还是有些怕家主的,脸冰冰的,像个官老爷,但比官老爷还要可怕。 “家主,小姐醒了,现在屋外赏景。” “好,我去看看。” “什么?那个姑娘醒了!我得去看看是什么样的。” 池四从屋外跑进来。 木兮正看着前方的湖水,里面的鱼儿正在荷叶间嬉戏。 “小姐,家主来了。” 木兮听见翠竹的声音,转身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去。 远处走来五人,除翠竹外,一个五六十穿着灰色长褂的老者,一个红色劲装的少年,以及一个蓝色劲装的青年,其中最为突出的,是黑衣华服的青年,不只是长相绝色,气势也十足,如君临城下的帝王。 木兮眼里含着惊艳之色。 天呐!神仙吧,这颜值杠杠的。 收住!这气质肯定是个大佬。 “哇,这比仙女还美!沉鱼落雁之姿,妙啊,妙啊。” 池四一步跳过来。 “仙女,果然是仙女,怪不得主子不让我们看。” 半路跑来的池一道。 “郎才女貌,般配啊。” 管家如爹看儿媳,哪哪都满意。 木兮第一次见到这状况,放于桌面的手微抖了一下。 池晏咳了两声,“抱歉,吓到姑娘了,他们平时被我惯坏了,我代表他们向你道声歉。” 看来是不认识了,那就好,开始从没出场过的演技了。 木兮站了起来,笑着道,“公子好。没事的,这其中应当有所误会,而且他们都很率真友好。” 木兮甜甜笑容如黑白世界里的一道色彩,仿若带着光,使他的目光不由得追随。 “一起坐吧。” 该桌较一般的桌子大,共有十二个凳子,常用于夏季聚餐。 所有人都坐于石桌旁,就连翠竹也获得坐下的殊遇。 木兮坐于池宴旁,开始了自己没有水平的表演。 她一直坚信,对陌生人最厉害的说辞就是半真半假。 但是貌似现在没有什么用。 “公子,不知这是何处,我醒来感觉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情。” 木兮适当的摸摸头。 “姑娘,这里是益州西街的依水居,我在益州城外看见姑娘从天而降,昏迷不醒,便带姑娘到了这。” 啥?从天而降!!!看来是身穿的可能性很大。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以后用得到的地方,我必竭尽全力帮助公子。可我现今身无何物,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但公子的恩情,小女子永世不忘。” “不应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主子这么没魅力!!!” 池一在一旁悄悄地对池四道。 池四摇摇头,“明显仙女姐姐没有看上主子呗。” 把池一和池四的行为尽收于眼底,管家又忍不住瞪了他俩一眼,后又对着池宴叹息:我的女主子什么时候才来啊。 翠竹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可思议极了。 两人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情况,继续谈论着。 木兮没看到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只能装看不到,听不见。 而池宴则在不知不觉中眼里耳里只有木兮,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是真的没看到,没听见。 “不用报答,救你只是顺手而为。” 主子,你没救了。池四暗暗肺腑。 “但还是十分感谢公子,等我想起来,定会报答公子的。” “好,后事后言。姑娘,你在益州应当无住处,这依水居仍有客房,近日可先住在这。” 不知道为什么,池晏想留下木兮。 木兮停了几秒,仿若在思考,甜甜的对着池晏笑道:“好,谢谢公子,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府里没有多少人,以后就让翠竹照顾你的衣食住行,如果不够的话,可以换再找些人。” “翠竹就够了,谢谢公子为我着想。” “姑娘可还记得自己是哪的人,离这里可远?” “不记得了,只在印象里房屋建筑与这里有些不同。” 池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欣喜起来,连自己的人设崩了都不知道。 “看来与这里相距很较远,等哪天姑娘想起来的时候我再送姑娘回去,顺道看看不同地域的景色。” 池一池四双手交叉,一脸的看戏。 池一嘴里啧啧,用右手关节撞撞池四,池四叹叹气,摇摇头,“这才几天”。 对面的管家一脸姨母笑,翠竹惊的嘴巴还没合拢。 “好,到时我一定邀请你逛逛那里的特色,带你去品尝美食。” 但是那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好。”池宴不知不觉得笑起来。 哇塞!这个帅哥笑起来好好看,我要痴了,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姑娘,我姓池,单名一个晏字,姑娘随意称呼我就好。” “那我就叫你池公子吧。我----我叫木兮。” “木姑娘,好名字,人如其名,出尘清雅。” “公子秒赞了。” 额,有吗?为什么我自己没感觉到。 “木姑娘,不如同我一道看看湖里的锦鲤?” “好。”木兮笑着。 翠竹脑子嗡嗡响,池晏?池砚?!!!是同音还是本人???!!! 木兮随着池晏起身,走到湖边,刚好有锦鲤跳出水面,在湖面翻滚一番。 “运气真不错,听说,这番景象被称为鱼跃龙门,看到鱼跃龙门,运气会变好呐。” “借你吉言,但是我个人认为运气只是一小部分,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见机行事,把握机遇,方能成功。” 第5章 被送钱了 “看来我和池公子想法的一样呢。” 木兮对着池宴笑了笑。 虽然是初识,但是池晏却感觉与木兮相处得十分融洽。 木兮:陌生人,请不要添金。 “池公子,可以和我说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吗?忘了许多事,怕哪天出去会丢了脸,犯了忌讳。”木兮无奈。 这里的人暂时感觉都不错,如果不是坏人,以后有机会,有能力了再报答他的恩情。 临近饭点,池二池三等人零零散散的聚集在了一起。 看到池二池三,池一招呼他俩过来,又看看两个还在湖边说话的人,转头悄悄说:“刚刚主子和那个姑娘说话了!” “这不正常吗?”池二不屑道。 “重点是主子说话从来没有那么多过,他刚刚说的都是对我们一两个月的量了。”池四点出池一想说的重点。 “正常。”池三。 “嗯?!!” 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池三,池三看了他们几个蠢蛋一眼,道:“主子不是第一天就对那个女子不一般吗?自己亲自给那个姑娘挑衣服,挑首饰,现在这样不正常吗?” “是噢。”池一。 池二池四点点头。 “遇事不要慌,要保持优雅。” 池三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扇子扇了扇,维持自己优雅的公子形象。 但是谁都想不到,未来两天后,池一二三四以及在场的所有人真的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场面,感觉世界观崩塌了,跟公猪生了崽一样不可思议。 木兮与池晏谈论里了解到许多这个世界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他池晏知道木兮不是这里的人都感觉未免讲得过于详细了些。 “外面的街道也很热闹,你可以出去走走的时候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随后从腰上拿了钱袋递给木兮。 “这,池公子,我已经吃你的,住你的了,你还救过我的命,这,这怎么好?” 木兮连连摆手。 “没事,拿着,以后有用得到的。饭菜也好了,一同去用膳吧。” 池宴觉得怪怪的,这不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样子,明知木兮的客套是正常的,可是他心里总觉得不舒服,或许以后多见面,多相处就好了。 “好,谢谢池公子,等我有钱了定还给公子。” 木兮也不想,但她真的身无分文。 木兮早已在湖边的时候闻到香味,虽然五天没吃饭,但其实她并没有饥饿的感觉,只是嘴馋了。 终于可以吃饭了,开心^_^。 木兮与池晏落座,厨师和两个侍从带着最后的饭菜端过来,摆放好之后一起坐下。 木兮暗道:不应该啊,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不应该是尊卑有别吗?这家能处,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有这样的平等想法,是极难得的。 “木姑娘,他们要么是看着我长大的,要么是和我一起长大,一起出生入死的,于我而言是亲人。” 池晏看出木兮的疑惑,怕木兮对自己有误解和不喜,先开口道。 “其实我大概记得我的家乡那里提倡男女平等,人人平等,于我而言,这很好,亲人朋友就该一同吃喝,不应该用身份地位来衡量,且从他们的穿着看就知道你对他们都很好,你很好。” 而池晏则害羞了起来,低声道:“嗯。” 声音有些小,恰巧神医走来,笑道:“等我呢!你们几个还是懂孝顺老头我的。” 所以木兮没听清池晏回了什么。然后又被美食吸引。 “池姑娘,这位李大夫,李大夫旁的是管家吴伯。” 池宴开始向木兮介绍场内的人员。 “李爷爷好,吴伯伯好。”木兮笑着说。 神医摸了摸胡子,和点点头的管家同道,“好啊,好啊。” “老吴旁边的是厨房的老陈和安水和康水。” “陈伯伯好,安水大哥,康水大哥好。” 为啥有种见家长的既视感。 池宴微微皱眉,“这边是池一池二池三池四,直接叫他们名字就好。” “好,池一池二池三池四。” 面上带笑,心里却想:蓝色,黑色,绿色,红色,希望在我分清他们脸之前不要换衣服。蓝色,黑色,绿色,红色。 “全府上下只有这些人,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过来找我,或者找他们。” 啥? “好,池公子。” 这应该是古代宅院古往今来人最少的了。 开饭啦。 好好吃,肉肉,大肘子,还有美味鲜嫩的鱼,当然还有蔬菜,口感清脆,绝了。 不管木兮心理活动有多少,但在表面上不笑时仍是冷冷清清的,没人知道她内心戏这么多。 但是池晏还是有些感觉到她开心的情绪。不由暗想:老吴的厨艺上涨了,这次比以往的好吃。 饭后,木兮回到淡北院。 木兮坐于桌前,拿出池晏给的钱袋,眼凑近看,里面有金有银。金子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十分贵的,这得有多少? 木兮把里面的金银倒了出来,数了一下,刚好两个金元宝,两个银元宝和一堆碎银。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真的不知道有多少钱啊。 “翠竹。” “小姐,有何吩咐。” “你先坐下。” “小姐,奴婢......”翠竹惶恐,今天的一切与她从小到大以来的看到的大为不同。 “坐下吧,我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私下也不用自称奴婢。” “谢谢小姐。”翠竹坐到木兮旁。 “其实我是有事想问你,我对益州不熟悉,每个地方的物价不一样,你说这些钱财在这边可以买多少东西啊。”木兮有点虚。 “这个碎银呢?”木兮拿着一个碎银问翠竹。 “这个奴婢自己也不好说,但是在饭馆吃像今日这样的饭菜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大概是两百以上五百以下!!! “那这个呢?”木兮把银元宝拿到翠竹面前。 “这个的话就是十顿这样的饭。”翠竹笑着道。 两千到五千!!! “这......这不会是一百顿饭吧!” 木兮磕磕巴巴不敢说出来。 “是的,小姐。家主对小姐真好。” “你为什么这么说?” 确实很好,但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对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钱多得没处花?希望不要是意外情况。 “因为这个钱袋一看就是家主的,而且奴婢是因为小姐才买回来的。” 第6章 没有手机的古代该怎样生活? 木兮手拿起钱袋,黑色的蚕丝布料,其中一面绣了半截银色的树丫,在一堆人中确实一眼便知池宴的。 “唉,翠竹,这些迟早要还的。” 钱啊,不久的将来你要离我而去o(╥﹏╥)o 翠竹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幸好翠竹你告诉我,不然哪天被坑了都不知道。过几天我们出去逛逛吧,看看有什么是可以赚钱的活路。” “赚钱?” 翠竹的世界里除非穷苦人家,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操守家业,而不是外出赚钱。 “是的,我认为作为一个女子,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这才是我们的依靠,而不是靠男人,作男人的菟丝花,这样会把自己遗失在材粮米醋里,低男方一等。可能你不能理解,但是我不想依靠他人而活,即使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世界我也只想靠自己,然后自由自在的,没有拘束的活着。” “自由自在?没有拘束?可是,现在这样不是吗?” “并不是,以后你便会明白。” 木兮转移话题。 “翠竹,你平日里做什么,我好无聊啊,不知道干什么?” 想念手机,想念小说、电视剧。 “奴婢之前在刘府帮厨时一天都在忙碌,没有什么闲时,这几天小姐没醒,奴婢便在一旁做些女红。” 女红!刺绣!算了,没这耐心,也绣不出来。 “没了?” “没了。” “这~” 这让我怎么活。 “对了,小姐!这几日早上,我看见池三公子们会在离我们不远的潇南院外练武。” 木兮抬眼看翠竹。 翠竹尴尬,知道木兮并不喜欢。 “小姐,要不和翠竹一起做女红吧。” “不要不要” 木兮使劲地摇头,拒绝! “唉......” 木兮双手托着下巴,一瞟眼,看到桌上的钱还没有收,一边动手收拾,一边又叹了一声。 木兮撑着手,一旁的翠竹拿着绣帕做着女红。 想要赚钱,读书识字很重要。 “翠竹,哪里有书可以看啊?” 木兮想确定一下这个世界的字自己是否认识,认识便是最好的情况,不认识就麻烦一些。 “小姐,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家主那应当有的。” “嗯,确实,但是已经麻烦他那么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木兮还是前去找池晏帮忙。 从淡北院那到淳中院,途中,假山、流水、奇花、高树,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木兮在翠竹的指引下走到淳中院。 在正堂处看到的池宴手中正拿着书在看,右下方是穿着墨绿色衣服的池三,而池三正在拆着桌前的一堆书信。听到脚步声后两人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池公子。” 木兮门口走来。 “木姑娘。” “池公子,不知何处有书籍?我想找些书解解闷。” 要说木兮喜欢看书?那是不可能的,木兮只喜欢看小说。 “在下的书房恰好有各式各样的书,不如我带姑娘过去,可好?” “那就打扰公子了。” “无事。” 又转头对着池三说,“池三,你带翠竹去和吴伯拿些东西回来吧。” 池三:得嘞,想要单独相处吗,懂的懂的。 池宴站起身,木兮跟在其后。两人一同走出正堂,正堂外一左一右有两条路,池宴带着木兮穿过走廊,又过风景优美的小道后穿过几间屋子外,这才终于到了书房。 木兮:这也太大了吧,果然是大佬,怪不得随随便便就把那么多钱说给就给。 但是,其实从正堂处有两条路到书院,而这是最远最绕的一条,相当于从起点又回到了起点。 池宴打开门,对着木兮道,“木姑娘,我平日基本上在正堂和书房,如果有事可以到这边来找我。而对面是我卧榻之处,如若寻不到,可去那看看。” “好。” 木兮随着池宴进入书房,房中七八排大书架,存放了许多数不清的书籍,靠窗处有一副桌椅。 “木姑娘,可有想看的书,或者想看的类型。” “不知志怪类的杂书在何处?” “这边,木姑娘跟我来。” 池晏走到其中一大书架前,“志怪类的书籍主要在这架书架里,木姑娘想看什么自己拿便可。” “好,谢谢池公子。”木兮又对着池晏展露笑颜。 木兮在一堆书里找啊找,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翻翻那本。 幸好,里面的字是繁体字,虽然不一定全看懂,但大学时了解过一部分繁体字,勉强还认识大部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与地球相同的书。 池晏坐于桌前,手拿着书,眼睛却是看着木兮,随着木兮移动而移动。 池晏一直明白自己自从遇到木兮开始就很奇怪,之前自己从不会做的事最近做了许多,在木兮面前也表现得像个谦谦公子,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和吴伯他们说的一样是喜欢上她了,但是他们明明今天才算第一次见面,但却有时候有认识了很久的感觉,一些行为在不知不觉中就做了。 木兮仍在翻着书,在一堆书里找到了曾难得看过的《山海经》。 木兮心里道:不是吧,《山海经》难道在每个世界都有,这里面的记载难道真的是真的? “池公子,《山海经》是千百年来家喻户晓的巨着,不知公子可知这书的来源。” 木兮拿着书走到池晏旁。 池晏假装刚从看书里抬头,“对于这,在下也没有较多探讨,只知这书已经流传了许久,古邡大陆第二个王朝建立后便开始流传,距今已有上万年了。” “不知公子可相信里面所记载的内容属实?” “嗯——虽然流传了上万年,但是并没有人见过其一,至今无法证实。” “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啊。” “不知池公子可知道《山海经》的笔者是谁?” “书中并无记载,但是里面的内容基本为实的话,这个作者也当是一代英豪。” “但我突然想到,如果当时记载的人遇到的那些事物刚好是巧合,或者他人告知的,就像那些奇兽,它们的习性并非如此,那可该如何是好。” 木兮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她真的遇到这一情况。 “那也许只能说是命了,奇兽人力不及,逃生希望渺茫。” “是啊,在我的家乡还有种说法,称之为生物的进化论,就拿这些奇兽而言,若书中属实,在经过千百的时间它们的身形及习性皆可能会改变。” “为何如此言?” “在我家乡有种称之为食铁兽的猛兽,原先爱肉食,凶猛难驯,然后来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了其他动物,只剩下植物,为了活下去,它们只能改吃素食,几千年后,它们已变得温顺可爱,以素食为主。” 第7章 相约逛街 “木姑娘的家乡确实有趣,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带公子去看看不一样的景色的。” “木姑娘可找到想找的书了?可是这本《山海经》。” “是的,池公子,我可以带回去看看吗?” “可以,如果姑娘还有其他想看的书,可以自己过来寻找。” “好,那我先回去了,晚些见。” “去吧。” 池晏面容温雅,但木兮一转身,便恢复了冷酷的样子。 “池公子,我打算明日出去逛逛街上,不知道公子有何需要的买的,我可以帮您带回来。” 木兮突然想到这件事,跨出门的脚又倒了回来。 池晏面色剧变,恢复温润公子的形象。 “我暂时无所需,近日我也无事,不如我带带姑娘出去逛逛,尽下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池公子了。” 免费的导游,这很可以。 “没事,木姑娘刚醒,忘记姑娘对这府里不熟悉,不如我现在带姑娘看看府里。” “好,谢谢池公子了。” “不用谢,木姑娘今日已和我道了许多谢意了。” “那是池公子人好,该值得的。” 木兮又随着池晏绕了半圈,来到正堂外,没有看到和池三一起走的翠竹此时正满脸通红的悄悄看着前面的人。 两人从淳中院开始慢慢走着,池晏边放缓脚步,边和木兮讲述这是什么地方,以及该地的景色。 又穿过湖上长廊,于中央的凉亭里仰望四周景色,相约下次一同在湖中垂钓。 在这一次的相处里的木兮,觉得池晏是披着冷傲的外衣,内心是个心细温柔的男子,就像那如沐春风,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当然,这只是现在的感觉,当未来的池晏越来越疯魔病娇的时候,木兮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两人逛完,差不多到饭点,在正堂处用完晚膳后,木兮便和翠竹离开,回到淡北院。 木兮在屋内看了下《山海经》,怎么看还是提不起兴趣,想着哪天无聊再翻来看看。突然又想起古代的星空比现代的要清晰,今日又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便把屋内的美人塌放到屋外的庭院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天上群星璀璨,残月当空,木兮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前人不欺我啊!” 但是几分钟后,不禁悲从中来,自然而然唱起了歌谣。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翠竹听到歌声,停下刺绣,从屋里走出来。 “小姐,您唱的这歌好好听,但是却也伤感极了。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天上的仙子,会不会哪天就回天上去了,不回来了?” 翠竹被歌声影响,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嗓着问。 木兮被翠竹的仙女之问笑到了,“翠竹,我可不是仙女。” “小姐,那你会走吗?奴婢中午听到家主说,小姐是从天上下来的。” “额——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也知道,如果走的话应该是件很难的事,我应该会在这个世界留很久或者直到死亡。” “小姐——刚刚小姐可是想家了?” “想,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我的父母会有多担心我。唉,不说难过的了,我给你唱个快乐的歌。嗯,就唱《童话镇》吧。” 木兮知道自己的情绪也应该改变下,她不知道她在哪,未来又是什么样的,但是开学过好每一天才最重要。 “《童话镇》?” 翠竹表示从来没有听过。 “坐下来,要开始喽。” 翠竹坐下后,歌声开始了。 “听说白雪公主在逃跑,小红帽在担心大灰狼。听说疯帽喜欢爱丽丝,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听说彼得潘总长不大,杰克他有竖琴和魔法。听说森林里有糖果屋,灰姑娘丢了心爱的玻璃鞋。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白雪是因为贪玩跑出了城堡,小红帽有件抑制自己变成狼的大红袍......” “小姐,这歌确实听着会让人开心好多。小姐真厉害!” “可不是我厉害,是作词谱曲的厉害,下回有时间教你唱。” “真的吗?” “真的。” 后来翠竹又缠着问歌词里听到的白雪公主,小红帽是什么? “白雪公主啊,白雪公主是一个遥远国家的公主,公主出生的时候......” 翠竹忍不住打断,“小姐,可是我们古邡大陆只有两个国家呀,讨厌的祁国和我们曜国,白雪公主的家在哪啊?” “书里杜撰的,不要太当真,听听就好。” “原来不是真的啊。” 木兮继续讲述“白雪公主出生的时候全身白白的,所以叫做白雪......” ~~~~~~~~~~~~~~~~~~~~~~~~~~~~~~~~~~~~~~~~~~~~~~~~~~~~~~~~~~~~~~~~~~~~~ 第二天卯时,淡北院。 “小姐!小姐!起床了!”翠竹从屋外进来,手拿着洗漱用品。 翠竹的住处被放在木兮寝房的旁边,一大早翠竹便起来收拾自己,由于府里没几个人,日常便帮安水和康水一起热水,平日里为了便于看顾木兮,是单独在房里用膳的,而现在不同,木兮醒了,翠竹开始她正常的丫鬟生活,虽然她这丫鬟过得也不像丫鬟。 木兮从睡梦中醒了,还有些迷茫,看见古色古香的屋子,又闭上了眼睛。 “还在梦里。”嘴里喃喃道。 噢,穿越了。 木兮从床上起来,先看了看这些洗漱用品,大概明白他们的用处后开始洗漱。 洗漱完再一堆衣服里选了件紫色的,装扮完后一样的仙气飘飘,美丽动人。 不过可惜,在古代女子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前,好的容貌带来的危险是极容易的。 木兮对着镜子照了照,哀叹道:“可惜了,能打扮的美美的时间不多了。” 顺道也把钱袋系腰侧。 早饭也在正堂用,人陆陆续续到,早饭也上来了,有水饺、粥、馒头,有时也和粉、面交换着用。 一天的早餐吃什么,就得看厨师老陈今日想做什么。 饭后,池晏问:“木姑娘,准备何时出发呢?” 木兮想了想,觉今日也无事,可以去多个东西。“不若一会吧。” “好。” 自从池晏中毒后,池一二三四每天轮流交换看顾池晏,除保护池晏安全外,还有提防池晏使用内力,从而加剧毒素蔓延。今日便轮到池四了。 府内的人各有各的事务,饭后便散了。 第8章 逛街 池晏和木兮在前面走,池四和翠竹走在后。 几分钟后池宴转头吩咐池四,“池四,把马车牵到府外。” “是。” 主子要出门? 池四一脸懵,但还是向马房方向走去。 “池公子,这里离集市远吗?” “也并不是很远,只是我们所处的西街主要是住宅区,没有其他街热闹。” 依水居府门外,木兮见到了之前有幸坐过但没有见过的马车。池宴坐于正位,木兮坐于侧位,池四驾马充当车夫,翠竹坐于池四旁侧。 “木姑娘,以后出门的话可以坐马车出去,如果我不在,可叫安水或者康水陪你,他们有些拳脚功夫,可保护你的安全。” “好。”木兮点点头,笑着回答。 木兮坐于马车上,忍不住侧身把窗帘掀起,马车穿过一个个府宅,各式各样的府门,或气势磅礴,或简单雅致,各中不一,也是难得的景色。 穿过西街,池四将马车停放于专门有人看护马车的地方,后四人开始步行逛街。 不到一会,街道上开始热闹起来。街道两旁店铺相邻,各处摊点零散于两侧,商贩贯穿于其中,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木兮应接不暇,眼前场景与现代出名的商业街热闹程度已不分伯仲。 木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上的震惊与喜悦之情不禁露于表。 池宴见到木兮脸上的欢乐也不禁动容。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酸甜酥脆的糖葫芦!” 走了一小段,卖糖葫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木兮的眼睛跟着卖糖葫芦的方向看过去,在木兮侧旁的池晏眼睛一直注视着木兮,只是木兮过于专注眼前的热闹与物品,没有注意到,或者是在几万年来早已习惯了池晏。 池晏立即注意到了木兮的行动,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是前方不远的糖葫芦吸引了木兮。 池宴向前走去,直奔目的地,向卖糖葫芦的老者面前走去。 “老人家,两串糖葫芦。”池宴顺口就说了出来。 “好嘞,公子稍等。” “六文钱。” 池晏付了钱,转身回到木兮旁,拿两个糖葫芦都给木兮,明明应该推脱的木兮早已顺手一手拿一串,然后瞟一眼把其中一个便拿一串池晏,自己就拿着剩下的一个开吃。 酸酸甜甜,确实是古代生活里必尝美味。 沉陷于美食的木兮没有看到池晏在一旁幸福的笑,眼睛黏黏糊糊地一直看着木兮。 !!!嗯?我在干嘛? 木兮吃了一个糖葫芦后,大脑灵光一闪,之前的事回荡在木兮脑海里。 木兮被自己刚刚的行为惊呆了,只好安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只要我脸皮厚,尴尬的就不是我。 也许是心里安慰安慰起了作用,也许是沉浸在糖葫芦的美味里了,也也许是被外面的热闹场面所影响,不到一会木兮又开开心心的逛了起来。 而跟着池宴木兮后面的翠竹与池四,眼睛都瞪大了。 池四不敢相信地看着前面他主子的行为,激动的手抓着翠竹,连男女授受不亲都忘得一干二净。 翠竹也同样惊得无法言语,一连两天世界都在给她撞击。 前方有个成衣铺子,木兮走进去,店里的打杂便职业微笑道:“客官,里面请。不知道小姐您喜欢什么类型的款式,全国新款我们店都有。” “我先自己看看。” “好的,小姐,有什么吩咐您便叫我。”店里的打杂工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木兮四处望着里面的衣服,向一个方向走过去,开始打量这边的服装,对未来心头有了头绪。 “木姑娘,这里没有喜欢的吗?”池宴看木兮看了许久,但没有想要的想法。 “嗯,这里的衣服都挺好的,但是没有我想要的样子。” “那木姑娘可以去其他店铺看看。” “那倒也不用,这店里的人也极多,意味着这里的款式确实比较齐全,其他地方应当也差不多。” “客官慢走。” 木兮和池宴出了店铺,又回到了街上。 走了一会,木兮在一家糕点铺子前停下。 “姑娘,可要来点?”卖点心老妇人看到人来,问道。 “老板,这里都有什么什么啊?”木兮看着眼前琳琅满目,色彩斑斓的糕点,想着:生活怎么可以没有零食。 “姑娘,这个绿色的是绿豆糕,黄色圆形的是板栗糕,黄色花形的是桂花糕,这方形的是凤梨酥,还有许多口味的糕点,一下子说不完呢。”老妇人笑着。 “老板,那您先给我拿几块绿豆糕,板栗糕,桂花糕。” 木·吃货·兮又问了其他种糕点,感觉会好吃的便又买了几份。 池宴准备付钱,木兮用手连忙拉住他,“池公子,我已经让你这么破费了,这些我自己来。” “不用客气,木姑娘。” 池晏被木兮拉着,木兮手上的温度几乎烫到了池晏,一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流入心间,汇通全。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他们才认识不久,理应规避一些,但是池晏一面这样想,一面又希望时间可以把这一刻放久一点。 “不用,不用,池公子,我自己来就好。” “好。” 声音略微低落又无可奈何,池宴知道自己劝不住木兮。 木兮放下拉着池晏的手,转身拿出池晏之前给的钱袋,问卖糕点的老妇人多少钱时,池晏感觉心绪起起伏伏,刚刚还乌天阴雨的心情瞬间天空放晴,春暖花开。 当然走在路上,池宴和木兮都是极美的颜色,虽然有频频收到回头率,但是由于池宴过于威严,多数人不敢靠近。 前方不远处,股股清香扑鼻而来,个大饱满的板栗在黑珠里翻滚,不一会儿被穿着单衣的老汉从炒锅里倒进漏洞的扁平簸箕里,黑珠滚滚落入箩筐中,老汉旁的妇人接过装上炒熟板栗的簸箕,把它们重新装盘放于桌前。 木兮走近,不一会儿,不出意外的木兮手上又多出了糖炒栗子。 吃货属性的木兮忍不住拿出一颗想尝尝,奈何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太烫,木兮刚抓了一下,下一秒就把它丢了下去,拇指食指中指忍不住磨锉了一番。 一直注视木兮的池宴嘴唇微勾,“木姑娘,将入饭点,不若少吃些?” “嗯,也好。” 木兮把吃食放下,继续逛了起来。而池宴以为替木兮解围,笑容则更灿烂了。 木兮:谁懂啊,丢脸丢到家了o(╥﹏╥)o 第9章 偶遇仙人掌 木兮又进了几家服装店,大概也明白了益州城乃至整个曜国境内布行的大概状况,更加明确了重操旧业的打算。 四人最后在一家益州城内比较有名的酒楼吃的。 “几位客官,想吃些什么?”小二带四人到包厢里坐下后,开口问道,然后指着旁边挂在墙边的菜单,说:“这是小店的菜单,几位客官可先看看。” “木姑娘,不知道你可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对这些吃食也不讲究,池公子来定吧。” “好,那就来些这里的招牌菜吧。” “好嘞。” 小二面上笑眯眯,心里却道:果然是大客户啊。 小二走后,池宴回想今日木兮的行为,问道:“木姑娘,我今日看到姑娘进进出出布行,看着并不是纯粹的想添些衣物,可是有其他想法?” “池公子看出来了,确实是,今日出门我,原计划是来看看这益州城的行情的。” “原来姑娘还有行商的才情,可是准备在布行展手艺?” “是的,布行确实也是个赚钱的行当。” “那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和我说。” “确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可知如何在此地办理户籍?” 户籍对于木兮而言,确实是最大的难题。不管在哪个时代,要想有所发展,黑户绝对是最大的阻力。 “此事木姑娘不用担心,昨日我已让人去帮姑娘办理了,过两日就会送来。” 这是个大好人,还是有所图谋啊。 “公子的恩情,我,我确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往后,池公子有所需,木兮定当仁不让。” 但不得不说池晏果然是大佬,随便冒出一个人都可以解决。 而另一边,淳中院正堂,迟迟等不齐人开饭的众人:??? 池一问道“主子和木姑娘呢?” “将军和木姑娘坐着马车出去了。”把饭菜端过来的康水边放菜边道。 “去哪?” “池四说他也不知道。” “早说嘛,我快饿死了。”池四。 “孤男寡女,花前月下,月下定情。”池一脑中已经出现了那样的场面。 “主子这速度够快啊。”池三。 几人纷纷点头或摇头。 “吃饭吃饭!”池四。 另一边,木兮和池晏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便开始随意走动走动,四处逛逛,到也没买些什么东西,其中当然也有木兮怕池晏帮付而不买少看的情况。 后木兮提出想买些笔墨纸砚,于是四人便来到一家卖纸笔的作坊,里面有一些文人在挑选纸笔,一旁也有文人在谈诗词歌赋。 木兮进入,几个文人纷纷停了下来,观看这盛世美颜。 木兮看到他们看过来,对着他们微笑着点头示意。 池晏不由得皱眉,第一次觉得这些文人如此的厌烦,在木兮无意中悄悄地靠近木兮,假装两人的亲密无间。 “几位想买些什么?”老板问。 “店家,你这的纸和颜料在何处?” “姑娘,可随我来看看。” 于是,在一番挑选后,木兮在这买了可用的纸和颜料,但这笔确实是个问题。 想要把衣服的设计稿画好,铅笔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古代社会没有这个条件。 “老板,这有极细的笔吗?” “有,姑娘稍等。” 老板到一旁拿起一个匣子,里面放了一些细毛笔,毛较少,粗细不同,长短不一。 木兮拿了其中两根最少最短的和一根居中,一根最大的,勉强可以使用来代替铅笔。 街上,又看到几家店铺在卖花灯。 木兮便问道:“池公子,为什么有这么多家在卖花灯和孔明灯,可是什么节日到了。” “再过几天,就到一年两次的花灯节了。” “花灯节!那应当很热闹吧。我一直希望可以看看那许许多多的孔明灯放于空中的震撼场面。” “不如几日后,木姑娘和我一同出来,登上月祁楼,在月祁楼可以看见城内的全景。” “好啊,池公子,可说定了,陪我逛花灯节。”木兮言笑晏晏。 “池公子一直在陪我逛这逛那,可也有什么要买的?” “在下没有什么需要的,不过看前方有些花草,不若姑娘陪我去看看。” “好啊。” “仙人掌?” 木兮在一堆花草中看到一盆正开着花的仙人掌,圆圆滚滚的刺球上围着一圈玫红色的娇艳花朵,让人忍不住被它的魅力吸引。 池晏随着木兮的眼睛看过去,便看到一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植物。 “老板,这是何物?” “这是从祁国境内新传来的,当地人称之为仙人掌,但由于对它的习性我还不了解。” 老板回道池晏问题,又对木兮问道:“姑娘,刚刚我听到你叫它仙人掌,可对它的习性有所了解?” “习性到是也了解。” “姑娘告诉我,我将把这盆仙人掌送给姑娘。” “那好啊。仙人掌喜温喜阳光,爱空气流畅,它的土壤不能湿润,最好是干燥的,如果有沙土最好,不要害怕它会死亡,它可是公认的最好养的植物。” “什么?难怪之前的那几盆根坏掉了,原来是这样,真是谢谢姑娘了,这盆就送给姑娘。” 老板说到做到,把仙人掌拿过来给木兮。 木兮也不推脱,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仙人掌,第一次体会到穿越的乐趣。 然 “池公子,这个仙人掌就送给你了。” 木兮转身就把仙人掌送给了池晏。 “我?我看木姑娘也很喜欢,怎要送给我?” “是的,送给你。” 木兮肯定的表达让池晏受宠若惊,嘴角上扬,心里像放蜜了一样甜。 除了是吃货外,作为颜控的木兮再一次被池晏的笑容吸引。 木兮:不笑的时候已经好好看了,笑起来更好看了,美人啊。 池晏看木兮脸上沉迷的表情,笑得更灿烂了。 木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花草店铺的老板笑着:噢,益州城又要多一对爱侣了。 “那就谢过木姑娘了。” 池晏接过木兮手里的仙人掌,紧紧抱着,和木兮一起向着西街口去。 池四已经没眼看了,翠竹已经习惯了,主子(家主)这不要钱的样子。 木兮回去的时候回想了一番,已经十分认可了自己已经穿越的事情,因为这么大的地方全无破绽,但是是不是掉进了一个更大的圈套里,依水居里的人是不是全在演戏也不得而知。但不管在何处,能有自己傍身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第10章 道尊殿下怨气冲天 回到依水居,几人一同用饭后,各自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 池晏在饭堂时便不是一会看看木兮,就是一会看看仙人掌。而在饭后,看着木兮离开了才又亲手抱着仙人掌回到自己的寝殿,一眼都离不开的样子,不知道让多少人感叹。 “唉,看来,以后是主母当家做主了。” 池一在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哀叹着。 “习惯就好。” 池四拍了拍池一的肩。 “今天你们去了哪里?主子怎么带了一盆花回来?” 池三摇了摇扇子。 “今天,主子和木姑娘去逛街......”池四娓娓道来。 池晏手抱着仙人掌,一会放在中央的桌上,摇摇又觉得不合适,一会又把它放在书架上,又觉得自己平日看不到,便把它放在床边,但脑中又想到木兮回答花草店老板的话,这仙人掌喜温喜阳爱通风,最后还是把它放在离窗最近的书桌上,想到白天阳光照过来,它就能长长久久的活着了,因而脸上又带上了笑容。 而木兮这边,把今日买的东西理了理,归类放好后,便把今日买的绿豆糕和桂花糕拿了出来放在两个盘子上,然后叫住在外面扫地的翠竹。 “翠竹,不扫了,明天再扫!” “可是.......小姐。” “没事的,就我们住,今天脏了,明天还会脏,那不如明天再扫。” 木兮一边拿着其中一个盘子给翠竹,一边对翠竹道:“来,吃这个。” “好。” 木兮一手拿着绿豆糕吃,一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嘴中念叨着:“首先画好设计图,然后看店铺,钱财暂时足够,做好衣服后要加强推销吸引客源......最后还要还钱。” 木兮又用笔触了触下巴,想想,“嗯,把店铺开好开大后再开个烧烤+火锅店,不错不错。唉,可惜了,之前还没有完成梦想就来到这里了,我的钱啊。” 木兮沮丧极了,趴在了桌上。 “小姐,你怎么了?” 翠竹停下手中的女红,现在的翠竹已经全无对木兮当初的畏怕。 “翠竹,你不懂我的苦。我原先就实现了人生的一大步梦想,现在要重来一次了。”木兮丧着说。 “小姐,虽然重来了一次,但是你已经有了经验,这一次会比之前更好的。” “嗯嗯。” 几秒后,“今天先做个计划,再画个简单的草图,明天完成第一套。加油!”木兮给自己打气。 但是,意外总比计划先来。 第二天早上卯时,翠竹来叫木兮起床。 “小姐,起床了。”翠竹从门外进来。 木兮从睡梦中醒来。 “小姐。” 陌生的声音让木兮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渊之呢?这是何人?从来没有人敢打扰吾睡觉,渊之是想找打? 木兮睁开眼,坐了起来,打量眼前的情况,但陌生的屋子让她疑惑不解,自己并没有来过此处。 “小姐,现在洗漱吗?” 翠竹拿着洗漱用品放在一旁桌上,然后走到木兮旁。 “汝是谁?” 木兮装逼的时候喜欢把“你”“我”叫成“汝”“吾”,以此来显示不同寻常的身份。 木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装扮是人间富足家的丫鬟。 “小姐,我是翠竹啊。” 小姐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翠竹?不认识。渊之在何处?” “渊之是何人?翠竹并不认识。”翠竹摇摇头,有些迷茫。 “小姐,你怎么了?不会又忘记了吧。对了!李大夫!小姐,先洗漱,去找李大夫。”翠竹担心的在一旁脚步凌乱。 木兮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不用。” 随后从床上下来,直步往外走,右手习惯性于胸前划过施展除尘术和换衣术的加强版变装诀。 但并没有任何变化。 木兮:??? 翠竹只看见木兮一往直前的走,虽然穿的是睡衣,但是却仍有种步步生莲,神女于世的感觉。 但是刚走几步,却发现木兮顿住了。 没错,现在的木兮是道尊殿下木兮,但是她刚刚发现自己施展的法术失效了,不信邪的她默念法诀,但仍没有什么变化。 木兮:???!!! 木兮尝试再次调动神力,并借机查看是什么情况。这才发现自己的神力被阻挡在识海处,若是平日里,她很快就可以解决,但是由于之前的肉身在没有灵气的环境中生长,无法同时快速承受两道魂力,两道魂力一时无法结合完善,出现了两道不同阅历的意识,两道意识时强时弱,以及神力被阻隔,这两种情况一结合,便出现了一会是现代意识的木兮,一会是道尊殿下的木兮。但凡只有一种情况,木兮都可以尽快恢复,但是现在只有其中之一的状况好转,才能破除在这两道魂力没有合并完善前无法动用神力的情况。 木兮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神力被封是池宴做的,但是能不被她防范的只有他一人,平日在她身边最多最久的也只有他一人,因而嫌疑最大。 木兮揉了揉手,语气阴森森地道:“所以,不要被我看到你在这,不然--”未尽的话让翠竹不由得为那人哀悼。 木兮转身回来,对着还在呆着的翠竹道:“洗淑。” “是,小姐。”翠竹回过神来。 木兮自己走到了放洗漱用品的地方,自己把帕子放进水中,浸水,拧干,擦脸,洗帕子,后又用漱口水等,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梳妆台在何处?” 比起前两日的木兮,语气多了些清冷。 不知道为什么翠竹觉得明明是一个人,但似乎不是一个人,怎么一晚间便不一样了。 “小姐,跟奴婢来。” 翠竹又回到了第一次见木兮时恭敬的状态。 木兮瞟了一眼梳妆台,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物品开始化妆。 “小姐,奴婢来就好。” “不用。” 化了个淡妆之后木兮自己找起梳子梳起头来。 “小姐,这就让奴婢来吧。” 翠竹又看到木兮自己动起来梳头发,深感自己无用武之地,觉得这是自己的义务,且之前的木兮并不会古代的发型。 “不用,我不习惯别人。” “好的,小姐。”翠竹有些低落和无措。 木兮对着镜子梳了个简单的发型,插上几朵珠花,一根钗子,一个步摇。 “衣服在何处?”仍是清清冷冷的声音。 “啊,衣服在这边。” 翠竹从木兮能将她自己打扮好中震惊出来,带木兮到衣柜前,并拉开了衣柜。 第11章 全体阵亡 “小姐,今日您要穿哪件?奴婢一会帮您更衣。” “不用,我自己来。” “是。” 翠竹推到一边。 木兮从中选了件紫色的衣服,拿起来走到屏风后换上。 一会后,木兮从屏风后走出来,翠竹只觉得周围出现了霞光,威严贵重的神女从屏风出行来,步步生莲,仪态万千,出尘缥缈,遥不可及。 “带路。” “啊?是。” 唉,又是被吾外表气场唬住的一个。 “小姐,家主在正堂,奴婢这就带你去。” 顺路去让李大夫给小姐看看。 不过翠竹的算盘怕是要打空了,李大夫原本要看一个,最后却看了七个。 不要问我他们七个是谁,欲知后事如何,请往下看。 翠竹带木兮来到正堂门口,木兮一眼就看到处于正堂处端坐着的池晏。 “木姑娘。” 池晏率先打招呼,并有些惊讶于今日的木兮似乎比从前更难接近,周身仿佛有寒气肆意,更高傲清冷,也更遥不可及了。 看到的人也都大有同感,今日的木姑娘与往日略有不同。 池晏和木兮的眼神对视在空中,空气似乎寂静了起来。 又突然间周人感觉凉嗖嗖起来。 作为离发散体最近的翠竹,最深有感受,她的腿早已经不听使唤,微微颤抖,仿若再等下一秒就倒于地。 没有内力傍身的管家吴伯最深感体会,“天怎么突然冷了?” 管家说话同时,木兮瞬间快速掠过周围的一切物与人,只给人在极快的时间里捕捉到星点人影。 !!!??? 在不可思议中,木兮单手握住了池晏的脖子,将他从座位上提了上来。 !!!??? 周围的人震惊,被提起来的池晏也震惊。 池晏勉强顺着木兮的动作站了起来,但被掐住脖子,只能磕磕绊绊地说:“木……姑娘……” “渊之,你真是好样的——” 木兮咬牙切齿,嘴里的话仿若也带了寒冰,让人忍不住发抖。 “主子!” “木姑娘!放下主子!” 周围的人看到池晏被木兮挟持住,纷纷急喊道。 木兮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在池一池二身上停留了一下,后又回头看池晏。 “我没——没事。” 池晏回池一等人后,又道:“木……姑娘……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别以为你把我神力封了就没办法了?” 这是一句富含量极重的话。 “木姑娘,可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敢做不敢当?如果你不在到还好说,偏偏你就在此。” “木……姑娘,我……” 池晏还想解释。 “没记忆啊?就那神级孟婆汤,迟早有天会想起来。” 木兮把掐着脖子的手换成了捏着下巴,“但是呢——”,木兮停顿了一下,“吾喜欢有仇现场报!” 说完,放在下巴处的手,将池晏向前一推,下一秒一脚横踢过去,直击池晏胸部。 池晏倒飞几米外,直撞上屋内的柱子。 池晏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几滴鲜血零散在脸上,嘴角也流出血液,有种又美又惨的凌乱感,让人忍不住想让他更破碎些。 “主子!” 池一池二池三池四安水康水担心地喊道。 池二一拳向木兮袭来,成功拦住了原本还想再过去给池晏脸上一拳的木兮。 木兮侧身躲过,池一池三池四在池二一拳后立即加入战场,但丝毫没有超出的趋势。 “我没事,咳……咳……” 池晏手慢慢抬起,指向打架的人群。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不要,但是打架的人没有一个回复他。 安水康水从暗阁里拿出六把剑,把其中四把扔给池一等人。 “拿剑呐,一样照削不误!” 木兮面上毫无波澜,剑在她面前仿佛没有任何影响。 几把剑同时向木兮刺来,木兮弯腰侧身,降低重心,一横踢扫过去,三人倒地。 又在极快的身手下,两拳一踢,又三人倒地。 “还有一个呢?想怎么死?” 木兮转头看向几米外的池一。 “我——我——” 池一磕磕巴巴。 “我帮你选。” 下一秒,一拳干翻。 躺在地上的池一:我原本想求饶来着,呜呜x﹏x 木兮看了眼吓得坐在地上的翠竹,被神医拉到一旁瑟瑟发抖,一会看池晏一会看躺在地上的六人的管家。 “你们三个没有内力,也要拦吾?” “只要不要他的命,您随意。” 神医颤颤道。 神医也算是见过大世面,但现在也怕了。之前的多好啊,现在这个太可怕了,老夫要撑不住了。 翠竹、管家又连连点头认同,怕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怕吾?” 三人连连摇头。 “还算个明白人,放心,我不要他的命,只是要他生不如死而已。” 木兮说完转头向池晏走过去,双手于胸前交握,揉了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人相互搀扶着起来,所有人:主子(王爷)(家主)(宴儿),你坚持住,我们之后会照顾好你的。 “渊之,该被打还是要被打的。” 木兮走到池晏前,放下话后一拳打在池晏的眼上。 池晏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现在被打来让木兮消气会比反抗要好很多,也许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也许真的做了什么,所以没有反抗。 但是渊之是谁? 为什么要叫他渊之? 一拳之后,池晏才意识到这,但现在的他已经说不了话了。 木兮这一拳当然也是控制了力度的一拳。若换成其他人,早已脑袋破碎。 “有些不对称呐。” 木兮心中的怒气仍在,所以又一拳打在另外一只眼睛上。 很好,依水居全体战士,全军覆没。 木兮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池晏面前,看着对称的熊猫眼,头发散乱,口吐鲜血的人,满意得点点头。 嗯,顺心了。 其他人:牛,从来没见过主子这样狼狈过。这样的场面可以跟后代吹一辈子了。 “木姑娘,可让老夫给池公子看看?” 作为被池晏请来的医师,神医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去。” 对于此,木兮毫不在意,反正只是内伤,最多休养几年,反正她也有医术,两个月内活蹦乱跳都行,但是如果有神力,一下便可以消除,所以他活该。 池晏已经有些昏迷了,耳朵嗡嗡响,头晕目眩,全身刺痛,在神医过来时晕了过去。 第12章 池晏的毒 神医蹲下抬手去给池晏把脉,下一秒被吓得后退一步,跌倒在地。 “王爷的毒蔓延到全身了,老夫也无力了。” “什么?” “怎么会?” “之前不都还好吗?” “主子!” “宴儿!” 四处哀嚎声响起。 “都怪你!” 池四恶狠狠的看着木兮,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其他人也磕磕绊绊得走过来围在池晏身边。 “毒?” 虽然听到这,但木兮还是慢慢起身,在池晏旁边蹲下,把脉,动作一气呵成,悠然自得,全然无慌张之感。 “确实快死了。” 语气仍然清冷,却又有点幸灾乐祸。 “他的住处在何处?” 木兮一手从后穿过池晏双臂,一手穿过下膝盖,将池晏抱起来,后对着没有受伤的三人道:“你们三个,去拿些细银针,烈酒,灯烛,匕首,还有来个人带吾去他屋子。” 明明是木兮伤的池晏,但是还是忍不住听从木兮的指令,这仿佛是天旨,然心中还有个声音告诉他们,木兮也许可以救池晏。 管家带木兮从正堂去往池晏的住处,而神医回住处拿银针。 木兮将池晏放在床上,便开始给他点上几个穴道来阻止毒素蔓延,神医来后拿银针放于蜡烛上烤。 依水居唯三没伤之一的翠竹也过来帮忙,帮木兮烤好银针后放于一边。 不知为何,木兮让翠竹先出去,翠竹虽然不理解但仍听命地出去了。 “把他衣服脱了。” 管家和神医同时看了看木兮,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池晏,又想到翠竹的离开。 “想什么?如果不是怕他醒过来委屈巴巴,说吾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身体,一哭二闹的,何况,一未出嫁的女儿也不适合看这。” 木兮难得想解释一下,但两人仍不信,毕竟谁会信一个杀敌百万,让文武百官畏惧胆寒的人会娇滴滴的呐。 但两人还是觉得,解释就是掩饰,不过未来有天他们真的见识到了。 “算了。” 木兮无奈。 木兮拿起银针,将烧红后的部分,放入酒精里,这时管家也把池晏的衣服脱得只剩个裤衩。 “可以了。” 再脱就全裸了。 “待会吾开始施针,这期间不要打扰吾。” 木兮让管家让开些,便仿佛随意一般将银针插进去,池晏不到一会便成了刺猬。又拿出匕首,在给个关节处割开,让血液流出来。黑血变红后在几个穴道上点了点,血停止流动起来,木兮也开始给池晏拔掉身上的银针。(纯属虚构) 转头对管家道:“拿些帕子给吾。” 又转头向神医说:“拿些绷带和伤药来。” 木兮将帕子沾上酒精后便开始擦拭伤口,又在伤口上涂上伤药,绑好绷带,最后站起来,到窗前的书桌上拿起一张纸写上药方。 “先按这个抓六副药,一日喝两次。” 木兮站起来,手碰了碰桌上的仙人掌,看了看,便直接抱走,在门口处才道:“一个时辰后他会醒来。” 管家和神医看到木兮这一系列操作,还一愣一愣的没反应过来。 等木兮出门了,才意识到要察看池宴现在的情况,额......还有屋外的六个。 “宴儿怎么样了?” 管家吴伯在一旁看着神医把脉,着急的问道。 “王爷的毒被清除了大部分,现在已被完全控制,危机已度过,如果不发生意外,比原先还可以多活十多年,内伤也化瘀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神医不敢相信自己的决断,他研究了一年,没有任何结果,木兮却做到了。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妙啊。对了,那姑娘还留了药方。” 神医连忙走到书桌旁把药方拿起来。 “高啊,高啊!王爷这是找到了活宝啊!”神医连连赞赏。 屋外,除翠竹外,池一二三四和安水康水相互搀扶着站在屋门口,望眼欲穿看着里面的情况。 “主子......” “主子怎么样了?” 几人纷纷开口。 “死不了。” 木兮看着他们,丢下一句话,眼神示意他们让路。 几人识趣的给木兮开道,翠竹追着木兮出去。 木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几人绷着的心垂下来。 “吓死我了……啊……” 池一拍拍胸痛,碰到伤处,忍不住斯了声。 “昨天不还是个温柔的小仙女吗?呜呜,这也太凶残了。” 被池三架着的池四想哭。 “可怕,可怕。咳咳。” 池三忍不住咳了声。 “我们六个杀敌百万的人,居然连近身都做不到!” 池二捂着屁股又捂捂腿。 “主子也毫无还手之力。”安水扶着腰。 “那是主子不想还手。”康水算是看出来了,扶着他的手道。 “想还也打不过啊。”池一。 “嗯嗯嗯”几人纷纷点头。 “话说,木姑娘是不是把主子当宝贝看的那盆栽带走了?” 池一突然想到木兮手里捧着的盆栽。 池四:有这事? “木姑娘带盆花干什么?”池三。 “会不会还看主子不顺眼,拿花消气!”池一感觉自己真相了。 几人点点头,已经想到了池宴的后半身生活。 “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 神医从屋内走出来,准备给这几个处理下伤。 “出什么事了?还有正堂怎么有打斗的痕迹?” 厨师老陈临近返点时,也就是木兮来前去拉了个肚子,中途听到了霹雳吧啦的声音,回来一看正堂的样子,又立即跑到这边来,看到几人的惨样,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怎么一会不见,你们就成这样了?” 问木兮干什么去了,拿花干什么,拿花报复池宴?那倒不是,木兮只是单纯觉得这盆仙人掌长的好看,娇娇嫩嫩的花朵,鲜嫩的玫红色,在青绿色的圆球里显得十分美丽,整个仙人掌看起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 木兮拿着仙人掌,四处转转,看看风景,但是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但她也没多在意,因为已经习惯了人少的生活。 来到湖边,沿着水上长廊走,停于半途,望向水面迎着微风,吹来阵阵水香。 一会后又向前走,来到湖中的凉亭处,坐下。 “地方不错,渊之倒是会找。” “翠竹,坐下吧。” 木兮看了眼一直跟着她的翠竹。 “小姐,不用不用,翠竹站着就行。” “坐下。” 木兮再说了一次。 “是。” “和我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吧。” 木兮看到翠竹坐下后才开口问道。 “小姐被家主救回来后一直昏迷,昏迷五天了才醒……” 翠竹慢慢道来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第13章 师徒? 木兮在逛了会依水居后,才来到正堂处正位的位置坐着闭目养神。 没错,就是池晏平日坐的位置,但是现在是木兮当家做主。 翠竹则站一旁忙活,整这整那,依水居没有多少人,现下多数受伤,所以翠竹只能让一弱女子来做这些。 刚刚的打斗也并没有破坏多少,只是坏了两三个椅子,饭桌被划了几道,梁柱下有滩鲜血而已。 是的,而已,至少是对于木兮来说是这样的,她已经很拘束自己了。 临近饭点,受伤六人组来了,翠竹也刚好把正堂收拾好,正坐在一旁休息,看到他们几个顿时顿住了。 木兮听到响动,睁开眼,便见眼前的六个人多处被绑上了绷带,正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看到木兮在正堂,也顿住了,在门口不知所措。 “进来吧。” 几人听话的过来,这绝对是最安静的一次。 “坐下。” 几人一言不发,到饭桌旁颤颤巍巍的坐下,但位置离木兮远远的。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木兮笑道,从座椅上起身,走到桌前正位的地方坐下。 受伤六人:比吃人可怕多了,呜呜,主人,快来救我们x﹏x 厨师老陈把饭菜端到桌前,他觉得他不就上了个厕所,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至今还是觉得一切是多么的玄幻。 菜上得差不多了,管家和神医搀扶着池晏过来,木兮眼睛和池晏的对上。 池晏刚想说什么,但是木兮已经收回来了,就像没看到他一样。 池晏正一步步慢慢地过来,即便木兮坐的是他的位置他面色也没有什么不喜,反而来到木兮旁边,软软道:“木姑娘。” 已完全打不过的池晏只好从霸总变成了小狼狗。 “木姑娘。” 池晏示意管家和神医放手,让他坐到旁边。 管家帮他拉开椅子后,池晏慢慢地坐了下去。 “木姑娘,可是在下哪惹到姑娘了。” “打你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 木兮烦不胜烦,“还有不要叫我木姑娘!” “那我叫你兮儿可好?” 池晏早就想这么叫了。 “你说呐?” 木兮咬牙切齿,眼神发火的看着池晏。 “兮儿多好啊,以后就叫兮儿了。” 池晏像看不到木兮脸上的表情一样。 “渊之!” 池宴皱眉:又是这个名字。 “兮儿,我早就想问了,渊之是何人?我不是他,兮儿可以叫我阿晏。” “池晏!你是不是想死~~” 木兮忍无可忍,加上之前的仇恨,上手拧住池晏的耳朵。 “大逆不道!我是你师尊!” “啊?兮儿说笑了,我怎么——” 池宴没说完,木兮就加重了力度。 “兮儿,不,不,师尊,轻点轻点。” 池晏还能动的双手握住木兮的手腕处。 木兮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想到池晏身上还有伤,听到他喊疼,放下了手,但手却自己收不回来了。 “放手!” “兮儿——” 池晏将木兮的手靠脸,用脸磨蹭磨蹭木兮的手。 木兮皱眉,拿出另外一只手使劲扒开池晏的狗爪子。 堂上的人,看到池晏不要脸撒娇的行为,下巴已经掉下去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主子(家主)(王爷)(宴儿)。狗,真的狗。 全体现在只觉得木姑娘打轻了。 还在拉扯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仍在动手动脚(打情骂俏)。 “兮儿~兮儿~” 池晏又拉住了木兮。 “想再找打?” 木兮语气恶劣,但是并没有动手。 “我知道兮儿舍不得伤我的,我听吴伯说了,是你抱我回去,也是你救的我。”池晏柔柔绵绵的茶言茶语,在抱上面加重了力度。 木兮被口水呛到。 “叫师尊!还有救你并不妨碍我打你。” 木兮眼神恶狠的看着池晏,又看向他抓着的手。 池宴:师尊???!!! 真叫师尊? “师尊?” 池一池四惊讶不已。 所有人齐齐看向木兮。 “怎么?我是他师尊很惊讶。” “没有没有。” 池一池四使命摇摇头,就怕下一秒木兮再给他们一拳。 “师......师尊。” 池晏想暂时先顺从木兮,之后再想办法。 “那师尊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叫我渊之?” 池晏只好放下木兮的手,换个法子问。 “从前你和我说的,后来就叫习惯了。” 打也打了,木兮情绪也恢复了正常状态。 “以前?为何我没有记忆。” “有记忆才是怪事,相信前世今生吗?” “是你,我就相信。” 池晏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之前的勾唇笑,而是露齿的笑,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木兮也笑着,忍不住摇摇头。 表面上生气,心里却道:笑的这么好看干什么? 木兮从来不知道,她笑着的时候,笑容十分的甜,脸上的清冷全无,可爱至极。 “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做了什么瞒着我的事?或者让我发了什么誓言?” 木兮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翠竹说的前几天的事情。 “没有,倒是师尊说以后会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池宴有些心虚,他想到了他房中那件浅绿色的古怪衣服。 “救我不应该吗,还想要报答?” “那肯定不用的,救师尊是弟子的本分。”池晏赶紧转移话题,用自己的筷子把桌前的排骨夹到木兮碗里,现在的他与一日前怕唐突木兮而文礼有别的态度不同,这时候他感觉这样才是他们相处的状态。木兮没有客套的用词,他也少了男女之间的枷锁,他们上辈子似乎真的相识。池晏很满意现在的状况,除了是师徒这个身份。 “师尊,来,尝尝这个红烧排骨,陈师傅的手艺不错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吃货的木兮,早已经习惯两个人吃饭的木兮直接夹起来便吃了,全无男女之防。 红烧排骨香醇可口,软硬适中,在人间也是大厨的手艺了,木兮沉醉于美味中。自从有意识以来,这是她经久不变的爱好之一。 “味道确实还不错。” 管家等人:这是师徒??? 吃完,视线从碗中移开,微抬起头,看见除了她俩其他人都没动筷。 “咳,吃。” “呵呵,吃饭吃饭。” 几人回过神来,开始动筷吃饭。 第13章 师徒谈心 “师尊,这个黄焖鸡也好吃。” 池晏看见木兮停下,又夹了块鸡肉给木兮。 “你也吃。” 木兮拿了池晏之前夹给他的红烧排骨放到池晏碗中。 “好。” 池晏嘴角微勾,笑着看着木兮,觉得这是他这一生中吃得最好吃的排骨了。 吃了几口,池晏夹了块鱼肉放在碗碟中,把里面的鱼刺挑走后,“再尝尝这个烧鱼。” 池晏把鱼肉放在木兮碗中。 木兮吃着碗里的鱼肉,作为一个吃了数不尽食物的木兮知道,这明显是被挑过鱼刺的鱼肉。 “下次不要挑鱼刺了,经等待的美味才会更加好吃。”木兮抬起眼,对池晏道。 当然这只是一个说辞,但在无尽的岁月里,挑鱼刺也是度日的一项活动。 说来,都是把木兮闲的。 “好。” 池晏一脸的宠溺,并没有感受到丝毫不对劲。 池一二三四安水康水以及翠竹面面相觑,感觉他们好像会发光,在这里是如此的突兀,胃也胀胀的,明明还没有吃多少东西。 而年纪大了的厨师老陈和管家及神医:明明他们说自己是师徒,为什么看着就想起来自己离世的老婆子。 一顿饭终于在一言难尽中结束了。 由于池一等受伤,池晏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此时堂内只有木兮池晏和管家三人。 “师尊,午后可有打算?” “无。” “不若徒儿带师尊看看这里的环境?” “不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 木兮说完站起身,向正堂里的大黑木椅走去,鸠占鹊巢的坐下。 池晏慢慢吞吞起身跟着木兮,拒绝了管家的搀扶,并让其去做自己的事。 “不好好回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 木兮看到池晏跟着,只好起身回来扶着他。 “师尊,我没事,这是小伤。” “逞强做什么,你的身体怎样我还不知道?” “是,都听师尊的。” 池晏心里甜蜜蜜的,这样的生活,不就像吴叔吴婶一样吗。 木兮搀扶着池晏,准备让池晏坐下。 “师尊,这仙人掌怎么在这?” 池晏走近看到椅子旁的小桌上放着昨日带回来的仙人掌,他的仙人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搬家了? “我拿来的。” 木兮一点没有拿别人东西的愧疚感,后又再道:“一会你回去的时候把它带回去。” “师尊不赏玩了吗?这本来是师尊的。” 池晏疑惑,疑惑木兮不应该极喜欢的吗? “看的差不多了,而且喜欢不一定要拥有。” 看着池晏脸色苍白,却仍站着,木兮便示意池晏坐下。 “坐下吧,不要一直站着。” “好。” “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木兮想起来池晏身上还有毒的问题。 “师尊......” 池晏不知道怎么说。 “遭人暗算?不忍启齿?” “也并不是。” “是谁?我给你报仇。” “不用了师尊,虽然受了这毒,但是徒儿也没有亏。” “你把对方杀了吗?” 是至死的毒,以命偿命是人间的常态。 “那到没有,虽然没有杀,但是我徒儿完成了半生来的愿景,只是……” “如何?” “没什么了。可惜师尊看不到徒儿指挥千军万马,庙堂高坐的样子。” 心中却道:只是可惜如果能早点见到你,也许我不会如此的莽撞,不懂迂回,中毒导致未来渺茫。 “岔开话题!所以是怎么回事?连师尊还要瞒?” 木兮没意识到对于池晏而言,今日他们刚认识,亦或者刚认识几天。 “不是的,师尊。此事还要从我领兵打败祁国后开始,虽然我打败了祁国,但是曜国百姓的生活仍旧苦不堪言,在半年后,我用兵符向圣上换的摄政王职位,开始改革律例,调整朝堂,惩治贪官污吏,新定法令,六年过去,曜国确实变成了我想的样子。但是,后来我发现暗地里反对的势力越来越大,在祥和的外表下,许多人还在受苦,直到一天,圣上请我入宫,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是怕我得民心,权力地位有天会危害到皇权,以万千将士的命为胁让我喝了慢性毒药,那一日之后,我把势力隐在暗中,一年后离开朝堂来了这里。” “苦吗?” 木兮摸了摸池晏的头。 “苦。” 池晏望着木兮,“但一人苦,换万千生,无悔。”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狗肉烹。威及皇权的有志者,古往今来往往沦落于此。” “师尊,不管是我,还是他们,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便后世留下的只是骂名,他们也许只会遗憾自己没有做完想做的。” “那我的徒儿做完了吗?” 木兮又摸了摸池晏的头顶,抚摸着缕缕青丝。 “徒儿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是当下它是按着徒儿的计划走的。” “嗯,我的徒儿永远是最厉害的。” 木兮笑着。 “师尊,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池晏忍不住问起来,之前他想一切慢慢来,但是现在的木兮,他留不住,此前,他一直有种错觉,迟早有天木兮会离开,明明在身边,但还是有虚无缥缈,永远抓不住。 “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 池晏从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之前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情感,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或许前世今生,是上一辈子的延续。这毒会让他这一生变短,池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和木兮长相厮守的机会,他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怕什么?你在这,师尊不管去哪都会回来的。好了,瞎想什么,好好养病,病好了我们就去周游世界,看看你这一生的成果,可好?” “好。” 希望在这往后的岁月里,他永远能看到她。 之后木兮提出想看些书来打发日子,而池晏也有事忙,于是木兮便扶着池晏一同去往书。 木兮从隔间拿了一张椅子过来,两人便在书房呆了一下午。 晚饭时又在一场师祥徒孝(撒狗粮)的场面里度过。 木兮回到自己的住处,想起翠竹说这几日自己的行为,便向书桌而去。 拿起桌上的纸张,纸上有字,木兮一眼看出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字,但是是什么世界的,她也只能推测是个发展较好的地方,毕竟相同的世界有无数个。她对于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回忆,微微感知到的是约乎在一个高楼林立的大街,以及天壁的破裂和泽姈,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两道魂力彻底融合才能明白。 木兮看着里面的规划,又望向桌面上的画稿,已经明白自己大概的计划是今日画好稿图。 “这将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呢?”木兮很少把事情当做任务来完成。 第14章 池晏的心思 木兮说完后,开始着手添加设计和上色彩,俩小时后,一件蓝底黑纹的霸者服饰初出茅庐,从服饰中就可见它的锐气。 弄完这些,也到了晚睡时间。 “翠竹,明日不用叫我去食早膳。时间也晚了,去睡吧。” 徒弟的家,就是自己家。 道尊殿下又回到了睡懒觉的时候。 “好的,小姐。” 翠竹虽然有些懵,但还是回去了。 而另一边的池晏可没有这么平静。 池晏本喝过药后回到自己的屋里,坐于书桌前,看着桌上的仙人掌,唇角上扬,回想到昨日木兮送盆栽与今日木兮摸他头的事。 手碰了碰仙人掌身上的刺,突然间猛地站了起来,连身上的伤也似乎好了大半,用他此时最快的速度向衣柜的方向走去。 池晏打开柜门,在衣柜闲置的下层翻出一件浅绿色的旗袍和外衫。 “怎么办,如果被师尊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池晏感觉天塌了,被木兮发现的后果他不敢相信。 池晏把旗袍和外衫抱在怀里,望着那盆仙人掌,想起了第一天发生的事情。 回忆片段: 神医离开屋子后,池晏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眼睛盯着木兮看,越看越觉得其美丽动人,面若桃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许也不能描述其美丽。(当然里面也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存在) 池晏的手,在不经意里伸向木兮的脸颊,直到手上有了软软滑滑的感觉才把他惊醒,他被自己的孟浪行为吓了一跳,站起来后退一步,把木凳也撞到在地。 池晏迅速给木兮盖上被子,他觉得不能在让木兮再待在他这了,得找个地方,如今的淡北院正好无人,离自己也远,正是好去处。 “池一!” “主人,有何吩咐?”池一走进来。 “你,你去找个成衣铺的女工,让她带些女子的寝衣和成衣来,叫池二去买些家具,池三去奴隶市场买个丫鬟,池四买女子的生活用品。” 池一:???主子,你在说啥? 池一抬头望向木兮的方向,想去看看木兮究竟长什么样,但是还是看不到脸,因为池宴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恰巧挡住了。 “懂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 这让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办?难啊。 池一回来后,池晏便在正堂处,给木兮挑些寝衣和成衣。 “就这些。” 池晏说完后,手拿了其中一件准备向屋里走去,但走了两步顿住了。 “主子,还有什么安排?” 池一疑惑池宴怎么停下,也许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 此时的池晏正惊怕着自己的想法,向来做事亲力亲为的自己,竟然想亲自给木兮换衣服。 对此,池晏只好转头向这里的第三个人道:“你和我来。” “好的。” 成衣店铺年约四十的女工跟着池宴走进他的寝房,看到床上有个盖着被子,黑色的布料从被子里漏出来。 “给她换个衣服。” 即使都是女子,但池晏心里还是不舒服,语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凉飕飕酸溜溜的。 “是。” 女工听到这句的话,心中暗自猜测,这是对还在争吵冷战中的新婚燕尔。 池晏向外走去,关上房门,守在外面。 女工靠近床边,拉起盖着绝美女子身上的被子,看到里面还有件披风挡着,又轻轻掀起披风。 这衣服怎如此清凉和怪异? 女工慢慢褪去外衫,呢喃笑道:“原来是小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呢。” 因此在之后,再看到不一样的服饰,她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笑得摇摇头。 中途,叫了在屋外的池晏去把她另外一个还在正堂的小包拿过来,女工当然不会向池宴说明里面是肚兜的。 “公子,换好了。” 换好后,女工打开门向屋外的池晏回复。 “好,辛苦了。” “无事,公子和夫人乃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可不要因为一些小情绪而破坏了感情。” 女工看多了这样变扭的小夫妻,笑着劝道。 “我们......” 池晏欲解释但是心里又有些变扭,不知该如何,然其耳尖已经慢慢变得红润,替他回复了。 女工笑着,向池宴行礼告退。 女工刚走几步,池一就来报,道池二和池四已经将那边布置好了。 池晏走进屋内床榻前,木兮仍没有苏醒的征兆。 在得知池二池四将淡北院布置好后,抱起木兮向淡北院走去。 池一送人去了,而在淡北院的池二池四恰巧遇见,但都在在远处,且不知是否故意阻挡视线,两人都没有看到木兮能将万年铁树开花的容貌。 “以后你就照顾她,一会管家会过来找你。” 得知翠竹来,池晏离开木兮所在的寝房,向在屋外的翠竹道,之后便离开了淡北院,他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在湖上凉亭呆了许久后,晚间他便去了书房,直到月上中空,池晏才回到自己的寝殿,但看着自己熟悉的寝殿,仿佛与从前有了不同。 池晏又走到床边,这床尾处叠好的那套浅绿色的衣服和在衣服上面的小布包,不知道包着什么东西。 池晏弯腰拿起,打开后看到极少的布料,微微皱眉,不理解这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把东西又包好放在衣服上面。 想到天色已晚,夜闯女子闺房不是君子所为,便把衣服抱起放在衣柜里自己平日闲置的地方,想着第二天再送过去。 但是由于闲置,池晏第二天惯性的没有注意,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回忆结束。 “不能让师尊知道。” 池晏回忆结束,想到自己在师尊不知情的情况下抱了师尊,还摸了脸,把师尊的衣服留在自己的屋子里没给她,耳朵又慢慢染上红润。 但是现在,池晏并不想还给师尊,说他大逆不道也好,他知道自己喜欢木兮,不管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突如其来的师徒关系,他都只能偷偷喜欢她,不能让她知道。 虽然这段师徒关系突如其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是真的,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那种娴熟的那一声声“师尊”。 他想,上一辈子的自己一定也是喜欢师尊的,但也瞒了一辈子,不然不会有现在,而这一辈子也会死埋于心,只希望自己下一辈子还能让师尊回到身边,如今的他不敢奢求其他的。 第15章 池晏的童年 今夜,池晏是握着木兮的衣服入睡。 虽然他忘记他们的前身,但他的感情一直在延续,往后在依水居的夜晚皆是如此。 第二日,午膳后,由于两人习惯了不需要人伺候,其他人又自觉的让两人单独相处,饭后陆陆续续散去,不到一会正堂内只剩下两人。 不久,木兮便问池晏鱼竿在何处。 “师尊可想去钓鱼?” “我看那湖中的鱼儿甚好,正好无事,想钓钓鱼度日。” “不若徒儿和师尊一起?” “不用,你的身体还没好,这两日不能吹风,好好在屋里待着。” “师尊,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如何?”池宴想一直在木兮身旁。 “乖乖的待着,晚点我再回来。” “好。师尊,鱼竿你可以去找吴伯,吴伯现在应当在隔院的沁西院,从这出去后往右走。” 池晏再次被拒,知道没办法打动木兮,只好告诉木兮怎么去。 木兮一路过去,还是没有见到其他人,整座府只有饭桌上的几个,这对于人间的府宅来说是不同寻常的。 木兮在院子里找到正在算财账的管家,管家周边也没有一个人。 “吴伯。” 木兮走近。 “木姑娘。” 极轻的脚步声,吴伯没有发现有人过来,直到被喊,才惊觉的抬起头,然后起身。 “不知姑娘找老夫何事?” “我想借个鱼竿,不知现在可有时间?” “一个?” “是。” “木姑娘在此稍等,老夫去拿给姑娘。” “不用,我和你一道去就行。” 管家只好带木兮去库房。 “木姑娘,给您。” 管家拿鱼竿过来后递给木兮。 木兮接过,问出萦绕在她脑中的疑问,也是跟着吴伯来此一趟的缘由。 “府里为何人如此之少?” “从前我们行走江湖,肆意洒脱,习惯了自给自足,不爱他人照顾。” “这么大的府宅,不可能连一个打扫的家丁也没有。” “姑娘说笑了,安水康水他们都是府里的家丁。” “是吗?渊之这个人,能同他一同吃饭的人,只有出生入死的人和关系紧密的亲人,他不是个大爱泛滥,对谁都温温善善的人,很少有人能靠得近他。” “姑娘确实很了解主子,正因为此,所以府里没有多少人。” “这是其一,但并可能是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让你们不敢将其他人留在府里,你们怕什么?还是他怕什么?” 木兮把问题抛了出来。 吴伯顿住了,脸上慈祥消失殆尽。 “姑娘既然猜到了,为何不自己问主子呢?” “人在凡尘里走一遭,经历苦难在所难免,我不想他再想起痛苦的往事,当初他走的时候我没有阻拦,现在却有些后悔了。” “我和妻子的孩子在一场灾难里失去了,我们一直把晏儿当自己的孩子。晏儿原来的家离曜国边境较近,即使不在边境,但仍受到祁国的影响。晏儿的父亲是当地的县令,一直在暗中与祁国那些无良恶徒争斗,暗里解救下许多人,我和我的妻子就在其中。县令大人给了我们新的身份和一些钱财让我们回家或者营生,但我与妻子的家园早已经被毁了,所以便留在当地,希望有天可以报答恩情。然而,老天爷总是不保佑好人,一天,县令大人做的事被发现了,他们当街抓走晏儿,那一年,晏儿才八岁,没人知道晏儿经历了什么,他自己不说,我们也不敢问……我和妻子赶过去的时候,晏儿全身是血,踉踉跄跄地在一堆尸体里喊爹和娘,那些尸体,有府里的,也有那些新被抓的难民,唯一活下来的陈叔说,他们是在被救的半路上被发现的,然后便被带到县令府,那恶霸拿他们要挟县令,问他是救他们还是救他的儿子,县令大人最后选了那百来个难民,但是恶霸并没有放掉谁,杀掉府里的所有人,和那些难民。恶霸知道晏儿还活着,于是我们四人便躲躲藏藏,翻了无数的山,半年后,来到这里,但不久,陈叔由于之前的重伤,后又翻山越岭的,最终离世了。晏儿从此每天不要命的练功,直到十四岁时去了军营。” 木兮沉默,她的徒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了如此之多的苦。 历劫,人间果然是苦难之地。何人不苦,唯靠一点甜度日。 管家说着,悲从中来,不禁落泪,用袖子擦掉后继续说着。 “木姑娘,晏儿这一生太苦了,从那事发生后,晏儿变得很沉稳,什么事都不让我们担心,但正因为这样,我才怕,他将所有东西都压在心里,他救了曜国,但他救不了自己,他的这一生,从没有为自己活过,姑娘,以后您可以多陪陪他吗?” “不用担心,他的心可比你想的强大。” 然,走了几步,木兮停了下来。 “吴伯,再给我拿个鱼竿吧。” “好,好。木姑娘,谢谢你。” 管家明白木兮的意思,连连笑着,又到回库房。 “我也该谢你们一直陪在他身边。” 两人一道走进库房,木兮在管家一旁道。 “晏儿的父亲救了我们,而且能看着晏儿长大,我们也很开心。” 管家衣摆拿鱼竿一边笑着回复木兮。 “木姑娘,给。” 管家拿鱼竿递给木兮。 “好。” 两人出了库房后,木兮对管家说:“吴伯,不用送了,你先忙你的。” “好,木姑娘慢走。” 木兮点点头向前走去,管家在后面看着木兮的身影慢慢消失,喃喃道:“老婆子,晏儿遇到了一个在意他,对他好的人,这下你该放心了。” 木兮走在路上,心情复杂。心道: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之前他只和我说十四岁之后的原因吗,这就是他说的苦吗,一个字覆盖了一生,一个字写尽了一生。周边没有其他人,是怕他们重现县令府的惨案吗?八岁的他在豺狼虎豹里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木兮走到正堂外,久久地看着池晏,池晏感觉到后抬起头来,放下书。 “师尊?” 池晏又疑惑又兴奋木兮看自己,但她的神情又告诉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渊之。” 木兮声音有些低沉。 “师尊,可是发生了什么?” “无事。” 木兮立即收住一些情绪,向里走。 木兮走进来,到池晏身旁,池晏抬头看看木兮,有些不解。 木兮抬手摸了摸池晏的头,道:“徒儿,师尊突然发现一个人钓鱼有点无聊,不如渊之陪为师一起?” 第16章 池晏隐藏的秘密要被发现了吗? “可师尊不是说让我在屋里待着养伤吗?” “没事,你皮糙肉厚,不碍事,加点衣服就行。” “好。” 池晏勾唇笑着,眼中仿若装了星星,群星璀璨,熠熠生辉。 木兮也笑着,又摸了摸池宴的头。 “渊之,在这等我,我去给你拿些衣服来。” “好。” 木兮走后,池晏还沉迷在木兮的温柔的笑容中。 池晏:师尊要帮我拿衣服,师尊要和我一起去钓鱼(*^▽^*) 但是,不到一会,池宴惊醒过来。 拿衣服!糟糕,不能让师尊发现! 池晏立即起身,伤仿佛好了大半,追着木兮而去,心里还在祈祷:希望师尊慢点走,不要看见。 池晏追过去的时候,木兮站在衣柜前,已经拿好衣服了,一件黑色有毛绒装饰的厚披风,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池晏正在门口。 “怎么来了?” “师尊,徒儿怕你找不到徒儿的衣服。”池晏装模作样地走进来。 勉强找的借口,希望木兮不要怀疑。 “衣服不都应该放在衣柜吗?” “师尊,既然拿到衣服了,我们就走吧。” 说完,池晏向木兮绽开了笑容,不出意外的,木兮被池晏影响到,心里已然忘了前面的事,色令智昏,被池晏牵着鼻子走。 “好。” 池晏立即假装正常的把衣柜门关上。 “师尊,我们出去吧。” “嗯。” 池晏和木兮两人向门口的方向走去,虽然池晏的伤比起昨日好了些,但毕竟是重伤,此时还有些牵强的在走。 其实,只是池晏不想让木兮再呆在这,怕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此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渊之,等等。” “师尊?” 木兮把披风披在池晏身上,后扶着池晏。 “走吧。” “好,谢谢师尊。” 池宴勾唇,向木兮笑着,眼里星光满满。 木兮动容,也笑着,两人一同向湖边走去。 初夏的阳光并不热烈,暖风叠叠,送来阵阵清凉。 湖水边,两人垂钓,一人望着前方的景和杆,一人看着身边的人,时不时两人闲聊几句。 岁月静好。 晚上,木兮回到屋里,今夜的她想给另一个自己写封信,她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武器傍身时,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对外界所有保持戒心,自己同样如此,因此会与渊之之间相处也会保持隔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 渊之是她养了几万年的徒儿,也是……朋友,他这一世,前半生如此之苦,既然她来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希望他能过得好些。 第二天,木兮早膳仍不在,午膳人才来。 膳后。 “师尊,今日怎么带了些纸笔过来?” 池晏想起木兮来时带的纸和笔。 “今日我准备去你书房作画,徒儿可一同去书房?” “好,徒儿跟师尊一起。” 池晏微笑着点点头。 还没走的池一惊起了鸡皮疙瘩,溜到屋外。 在淳中院外看到还没走的池二池三池四,忍不住向他们吐露想法。 “你们说主子天天和木姑娘腻歪在一起,不腻吗?” “新婚燕尔,黏黏糊糊的也正常。”池三。 “正常个头,他俩是师徒!”池二。 池四可不认同,瘪嘴说:“就这师徒?主子那一声声师尊,像在叫夫人一样。” “木姑娘怎么就没发现呢?”池一。 “是啊,我看得都替主子着急。”池四。 由于离得远,外面的声音两个人也听不清。 木兮扶着池晏向书房走去。 “渊之,你身上的伤过几日就能行动自如了,但是这毒,想要解的话我也有办法,但是里面有一道药材比较麻烦,而这地方必不产,它只能在一日内用,因此需要出趟远门。” “师尊,可解?” 池晏停下脚步,他不敢相信,他都已经做好了死后的准备了,现在却告诉他是有办法的。 他不敢置信,但又想到他的师尊是多么厉害的一个人,仿佛世上没有她不能做到的。 “是的,需要的是火山上的火蕊草,火蕊草只在有足够灵气的火山口生长。” “不,师尊,不用了,徒儿不需要,现在这样就很好,生命活得长也没有多少意义。” 池晏摇摇头,他知道她的意思,她想去火山冒险为他摘药,可他宁愿毒发而亡也不愿她去送死,何况从没人从火山口安全的回来过,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你师尊我厉害着。” “师尊,不解毒了,好不好。” 池晏拉着木兮的手,希望就此打住木兮的想法。 “渊之,火山有灵力,我可以借灵力恢复,你应该明白,我不是普通人。” 池晏知道,因此更明白两人间的不可能。 “师尊,真的非去不可吗?” 池晏有些低沉,不止是因为木兮要去冒险,而且明确听到木兮自己说她不是普通人,意味着两人的天差地别,不可接触。 “是的。” “师尊——” 池晏还是不想放弃。 “渊之,不会有事的,而且不是要带我看看被你改变后的曜国吗?” “师尊。” “听话!” “好。” “走吧。” 到书房后,木兮和池晏在书房里找了关于火山的记载与地图,最后两人商议五日后出发,留下些日子做离开前的准备。 计划好后木兮开始继续画设计图,此时两人和前日一样是对做着,池晏看了会书又盯着木兮看,恰巧看到木兮在画奇怪的画,于是走到木兮旁。 池晏第一次看到把衣服画在纸上,疑惑的他便向木兮询问。 “师尊,这是衣服吗?为什么要把衣服画在纸上?” “因为另一个我想要开家店,做的衣服要与其他家不一样,而这个就是款式了。” “另一个?” “是的,当初你走后的几年,我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放入人间,一半留守万界安宁,但是出了意外,两道灵魂强制合并,又失了神力,导致现在出现了两道意识,现在的我不知道另一个我经历了什么?另一个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不起,师尊。” “没事,为师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体验。” 反正我已经打过你了。 “师尊,你真好。” 池晏这一刻想抱着他的师尊,全然忘了几日前被打的惨样。 “知道为师好了,下回还敢乱来,你就不止像这次这么轻了。”木兮威胁道。 第17章 另一道意识醒来 “师尊,徒儿知道师尊舍不得徒儿受伤的。” 他的师尊最是心软了。 “就你贫嘴,‘子之过,父之错’,你犯错的时候,更要以身作则,惩罚不会轻。” 木兮笑着,用手戳了一下池晏的头。 “师尊~” “好好看你的书去,不要打扰我。” “好。” 两人下午和晚上都在书房度过。 晚膳时,池晏宣布五日后要去寻找灵药,让几人准备一下。 池一等几人惊讶又欣喜,纷纷感激地看着木兮。 如果是木兮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木兮总会令人想不到。 晚上回到寝处,木兮又在信纸上加了五日后寻药的事情。 她有种预感,明日将是另一个自己醒来。 第二日 木兮醒来,发现窗外天光大亮,明显已不是每日起来的样子,毕竟在他人家里,睡懒觉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今日翠竹怎么没叫我?”木兮喃喃道。 木兮下床,打开屋门,看到外面确实已经日上高头,而翠竹此时正在院里绣荷包。 “小姐?” 听到开门声,翠竹抬头,看见站在门边的木兮。 “小姐醒了,翠竹这就去打些水来。” 翠竹放下荷包准备往外走。 “等等,翠竹,现在几时了?” “午时刚过,小姐近日都这个时间段醒来。” 翠竹收起迈出的第一步,向木兮回道。 “十一点?!”木兮惊讶。 没错,今日醒来的是另一个木兮,有现代人记忆而没有身为天道记忆的木兮。 今日是花灯节,仿佛为了守约,与池晏相约的木兮醒了过来。 “什么十一点?” “没事,翠竹,今日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小姐。” 翠竹后来便不怕暴力女版的木兮了,因为她后来发现,两个小姐确实是一样的,一样的性情,一样的好,只是一个更清冷,话少些。 “今日你怎么没叫我起来?是发生什么了吗?” 翠竹这才意识到,木兮有些不对劲。 “小姐!你是那个小姐?” “什么?” 什么那个? 木兮觉得不对劲。 “噢噢,小姐现在还不知道。” “翠竹,发生了什么吗?” “小姐先回屋,我去打些水来,然后慢慢告诉你。” “好,你先去吧。” 木兮回到屋里,刚刚的对话她知道这一晚肯定发生了许多事情,最怕的也许还不是一晚。 木兮坐在床边,能力回忆,却毫无发展。 却在这时,突然脑中闪现了些零散而模糊的画面,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很生气,然后把好多人打了,但是看不清人脸和身形。 “不会吧,我打人了?”木兮喃喃道。 “希望不是真的,我不想坐牢啊,现在逃走来得及不?” 木兮心急如焚,担心自己惹上官司,然后蹲大牢。 “快想起来啊,快想起来啊。” 木兮敲敲头,希望还能想起来其他的东西。 木兮坐不住了,在床边走来走去,心乱如麻。 “我会不会还把人打死了吧,应该没有吧,不然不应该还在这里。” 终于,在木兮煎熬的分秒里,翠竹终于回来了。 这开门声,对于木兮而言,就像公审时的法锤,一锤定结局。 “翠竹翠竹,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把人打死了?” “小姐,那到没有,就是——” 翠竹顿了下,没往下说。 “就是什么?只要还活着就行,我能坚持得住。” “就是听李大夫说有些严重,人也有点多?” “严重?人多?我打的?” 木兮不信,虽然~但是~貌似~好像~是真的x﹏x “我打了谁?”木兮颤颤巍巍的道 。 “小姐,你打了池一池二池三池四——” 木兮拍了拍胸,“还好还好。” “安水康水——” 木兮手顿住了。 “还有——” “还有?”木兮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还有家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木兮的样子,翠竹有点不厚道的想笑。 “池一二三四,安水康水,池晏,七个!” 木兮边说边把双手拿出来扳着手指数,却被自己惊呆了。 “翠竹,假的吧,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 木兮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翠竹胆子大了耍木兮玩的。毕竟自己在怎么力气大,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你能指望一个女生打七个壮汉,别开玩笑了。 “真的小姐,那一天你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那是七个男的啊。” “翠竹也没想到小姐那么厉害,一下子就把他们打败了。” “小姐,你自己给自己留了信,翠竹这就拿来给小姐,小姐看了就知道了。” 还有信?这么全面? 翠竹拿过来,那是一封没封口的信。 木兮打开,里面有三张纸,都是苍穹有力繁体字,第一张写着: 吾乃天道——木兮,汝是吾的另一道意识。二十多年前,吾徒渊之尘入世历劫后,吾深感无趣,便将灵魂一分为二,一半守护苍生,一半入凡尘。吾不知汝在凡尘所经何事,但汝是吾,吾是汝,吾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所以写下此信告知汝。未来吾与汝将交替出现,直到灵魂彻底合聚,意识归一,记忆互通,回到一人的状态。 吾和你说一下,吾把不孝徒儿打了,他该打!吾打不孝徒,居然还有人帮,所以一起揍了。但是后来吾发现徒儿中了毒,过得挺惨的,但是活该,他居然使计让吾失了神力!该揍!吾已经打过他了,汝便不必再来一次,渊之已伤重了,毕竟只有一个徒儿,还是要人尽孝的。 第二张写着: 吾今日问管家吴伯渊之的情况,得知渊之在幼年时被绑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归家时又看到全府被屠,双亲离世,和他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也死了,渊之大受打击。之后渊之领兵败北,高居庙堂,整顿吏法,造福百姓,但是又遭到帝王忌惮,迫使服毒,因而他才出现在这里。但吾终觉得他从灭门时心里便有了魔障,只是暗隐不发,他本有心魔,入世便是为了化解,因此吾希望汝多多陪在他的身边,让他这一辈子开心些,轻松些,免得日后再走火入魔。 第18章 花灯节 木兮看完,唯有震惊才能表达她的心情。 第三张,字数极少,写道: 通过商议,于这月十五去寻药,到火山时,切记不要冒险,等吾出现。 木兮:什么?我是天道?我是神仙?我有徒弟?还把徒弟揍了?假的吧?那是不是不用还钱了呀。 毕竟徒弟是自家人嘛。 “小姐,你还好吗?” 翠竹看着木兮一动不动,明显是惊傻。 “小姐,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这几天你确实变了一个人,变得十分厉害。” 变了一个人…… 用另一种方式表达,我精神分裂了??!! “确实厉害,她不厉害就没人厉害了,那是大佬的大佬,大佬的天花板啊——” 木兮又想着:如果是真的,那就解释了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会没有系统的原因。但是这也意味着可以回去,回去看看父母,免得让他们担心。 为人子女,最重要的是不让父母担心。 子女小的时候总在让父母操心,父母老的时候,子女该让父母舒心。 木兮多么希望一切是真的,而不是一场骗局。 “等等,翠竹,我不是打了他们七个吗?看信我的徒弟不是他们其中一个啊?” “小姐,小姐的徒弟就是家主。” “池晏?” “是的,小姐。” 不是吧。 洗漱装扮后,木兮来到淳中院正堂,池一等几人已坐好。 木兮一眼望去,六个不是被绷带包着手,就是包着腿,而池晏由于衣服宽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师尊,你来了。” 池晏温声开口。 木兮:所以,这真的是我徒弟!!!?? “池公子,我——” “师尊?” 池晏听到木兮这一声“池公子”,就知道木兮现在是另一道意识,是这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木兮。 “师尊,先过来坐下,我再详谈具体情况。” 木兮过去,更加直观地面对她打人后的惨状。 “池一池二池三池四,安水康水,还有池公子,对不起。” 木兮位于桌前,几人的对面,鞠躬道歉。 现在的木兮没有和道尊殿下一样的实力,对于池晏也无法立即当做关系极好的亲人。 “不用不用。” “木姑娘折煞我们了。” 池一二三四安水康水连连摇头,木兮的威慑仍存。 于他们而言,虽然变回了之前的木姑娘,但是被支配碾压的感觉还在。 “师尊,不用道歉,是徒儿的错,如果不是徒儿,师尊不会变成这样,师尊打徒儿是应该的,徒儿该打。” 不知情的人听了,都会觉得有些茶言茶语,但是用一张帅脸说出来,反正木兮也许受到了另一道意识的影响,现在只有一种不是他的错的感觉。 “没事的没事的。” 木兮连连摇摇手。 “师尊,先过来坐下吧,今日是花灯节,几日前师尊和徒儿约好今日一起去逛逛。” “好。” 木兮走过去坐下。 不一会儿,饭菜来齐了,人也全到了。 “师尊,尝尝这个。” 池晏照旧夹菜到木兮碗里。 木兮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顿住了。 她们就是这样相处的吗? 其实木兮对男女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个女生,相处几天,也许不会怎么样,但是是个男的,就不行了。 “好。” 顿了一秒后,木兮缓过神来吃下。 “确实不错。” 吃完,木兮也顺势发声,之后也夹了一道菜给池晏。 “池公子,你也吃。” “好,师尊。不过师尊,徒儿还是喜欢师傅叫徒儿渊之。” “渊之?” 木兮不知道,她的一声“渊之”,仿佛另一个意识回归,但她竟真的感觉到,他是她的徒儿——渊之,是她最亲近的人。 “嗯。” 池晏勾唇笑着,木兮仿佛也被带动,不禁间也笑起来。 一顿饭又开始了师慈徒孝(撒狗粮),剩余几人也习惯了,毕竟天天看这两人以师徒之名黏黏腻腻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木兮的视角来看徒儿十分孝顺,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爱粘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池晏可并不是,第一天就紧紧抱着,几天都不让人看,护食的模样他们可都亲眼见过,为了单独相处,还悄悄给他们使眼色。 但是,他们并不认为池晏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因为池晏打不过木兮,在木兮没开窍前,池晏都只能维持这个师徒关系。 饭后,两人便打算出发去花灯节,今日是一年两次的花灯节,人流涌动,灯火通明。 两人走前,池晏也让其余人今日放下琐事,出去走走。 两辆马车从依水居出来,池三坐于马夫的位置,而翠竹坐在池三旁边,脸上泛起了红晕。 今日池一池二池四安水康水也出来了,依水居里只剩下对花灯节无趣的管家、神医和厨师,岁月上涨,他们更喜欢在府里喝喝茶酒,聊聊天。 现在还是白天,但是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除了原先的商铺、走卒,这里还多了些买花灯,猜灯谜的店铺,在不远处,还有远道而来的杂耍艺人,巡演的舞姬等。 木兮爱热闹,总会停下来观看一会儿再去另一个地方。 由于人来人往,池晏也在一旁护着木兮,而其他人早已识趣地离开,现下只有木兮和池晏两人。 两人前方的右侧是一个茶馆,里面早已人员满满,热闹非凡。 “看,那有个茶馆,花灯节只有听大人的事迹才不留遗憾。” “走走走,晚了就没位置了。” 两个手拿折扇,穿着像文人秀才的青年从木兮旁快速走过。 “茶馆?说书的吗?” “是的师尊,通常茶馆都会有说书人。” “那我们也去。” 毕竟听书可是古代一大休闲娱乐呐。 哪天,她还想去传说中的花楼看看呐。 木兮拉住池晏的手臂,向茶馆里走去。 木兮着急抢位子,而池晏的眼睛却黏黏的看着木兮,嘴唇微勾,喜悦又甜蜜。 两人进茶馆时,里面还有空位,虽然看台上没有说书人,但台下已经闹起来了,各种声音交杂于耳,震耳欲聋,只略微听到什么“战神大人”。 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池晏立即拿手捂住木兮的耳朵,木兮懵了,震惊池晏的动作,耳上温热的感觉让木兮极不习惯,木兮看着池晏,眨了眨两下眼睛。 “师尊,徒儿怕你被吵到。” “什么?听不清!” 第19章 听书听到了自己头上 池晏通过唇语知道木兮的意思,笑着对木兮说:“一会就好。” 而他的耳上却悄悄地爬上红晕。 为了掩饰不适,木兮也笑着,直到不适感也逐渐消失。 没了不适感,木兮又无法动弹,只好看着池晏,池晏被看着,耳上的红晕更多了,完全遮不住。 木兮笑起来,“渊之害羞了呢。” 池晏本被看得不知所措,读懂木兮的话后,羞得无地自容,不敢直面木兮,反之木兮笑得更欢了。 木兮心想:原来养徒弟这么好,怪不得另一个她还嘱咐自己多陪陪他。原来徒弟这么好玩。 两分钟后,看台上,说书人从门后走了出来。 台下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池晏手上满是柔嫩的肌肤,使得他更不想放手了。 木兮感觉声音在逐渐变小,而池晏这时不舍也得把手放下来。 台上也开始说了起来。 “要说我们的战神大人啊,十四岁入军营,十五岁上阵杀敌,展露矛头,十七当元帅,十九带我们曜国的兵将打败了祁国,二十当上摄政王,为我们百姓鞠躬尽瘁,劳心劳力,我们才有现在这样的太平日子。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们之前都没听过的事。” “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快快道来!” 诸如此类的话从台下传来。 池宴这才意识到讲的竟是他自己,之前他的注意力都在木兮身上,没有注意听其他人在讲什么,现在的他有点尴尬得无地自容,悄悄转头看木兮,看到她正期待着,只好又转头回去,听他人是怎么描述他自己的。 为什么说书人今日要讲战神大人,因为关于战神大人的事迹,这几年来,他们公认定下的,每在佳节时讲述,而在平日里不讲,以此来表达他们对战神大人的尊敬和感激,曜国各地皆是如此。 但是作为故事主角的某人却向来佳节也在处理公务,对此一无所知。 说书人停顿了会,又继续娓娓道来:“话说战神大人十四岁的时候瘦瘦小小,和小竹竿一样,但是力气可大了,听那些兵将说,有一次啊,和战神大人一队里,有个刺头,看谁都不顺眼,长得又高又壮,经常欺负队里的人,一次他让战神大人给他洗衣服,战神大人之前被队长叫过,现准备过去,和善拒绝那刺头,但是刺头可不听,一拳打过去,但小小年纪的被战神大人就武艺高超,躲过去了,刺头气急,拳脚相向,战神大人只好与他相搏,一闪一侧,一拳下去,刺头倒地。那时候的战神大人可还没有刺头的肩高呐。” 全场响起来热烈的掌声,高呼着战神大人厉害。 池宴看着木兮也鼓起来掌,脸上洋溢着笑容。 仿佛跨越了时空,他仿佛看见那年的自己在打完那个人后,木兮在一旁鼓掌着,笑着。 “那之后啊,刺头又多次来找战神大人的麻烦,每次都带着几个人,但是都不是战神大人的对手,直到后来啊,那个刺头被战神大人收服,成为了战神大人的小弟。台下的客官,你们猜猜这刺头是谁?” “谁啊?”有人问。 “他就是当今的骠骑大将军——刘峰。” “哇!” 场内又响起了欢呼声,鼓掌声。 “一年后,祁国来犯,战神大人上阵杀敌,每每都能以一人之力杀掉许多人,以一敌百,慢慢展露矛头,被上级将军看重......” “......可是啊,去年七月,战神大人留下一句‘半身终得愿,往后山河间’,离开了庙堂,从此不得所踪。” 听完,木兮和池晏走出茶馆,此时两人正站在廊桥上,看着下方人来人往。廊桥连接着两旁的酒楼,但由于现在还不是晚上,一般没有人上来,当然,也因为这样的廊桥,在益州街道上五六百米皆有一个,所以现在只有两人在这。 木兮现在心里还是不由得被这战神大人的事迹影响,还没有回过味来。 “渊之,你对这战神大人可有了解?这书说的可为真?”木兮转身对着池宴。 “除了有些事夸大外,基本属实。” 池晏也转了过来,看着木兮,缓缓道。 “这确实是一代枭雄,值得万民敬仰。” 池晏心里甜甜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笑着道:“师尊觉得这战神大人很好吗?” “是的,这一声声战神大人,皆是全民所愿,他确实值得所有人的爱戴和敬佩。但在这短短几年就让民生大改,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师尊,没事的,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是啊,希望他隐世后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师尊,放心吧,现在他的生活是他这一生里最好的时光。” 因为遇到了你。 池宴心里补道。 “对了,渊之,听你这么说,感觉你认识他,他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师尊......” “怎么了?他的名字不能说出来吗?” “也不是。” 池晏耳上又泛起了红晕。 “那他叫什么?再不说,我去问其他人。” “是我。” 池晏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你再说一遍。” 木兮不敢相信,她新晋的偶像在自己身边,还是她的徒弟。 “是我。” 说过一遍后,池晏反而轻松自在了许多。 纳尼(owo?)! 我徒弟是全民英雄!!! 木兮不敢置信,“不是吧,渊之这么厉害。” “师尊--” “又害羞了。” 木兮抬手欲摸摸池晏的头,可惜太高了摸不着,只停在半空,欲放下。 池晏看到微放下的手,低下头靠近木兮。 木兮微放的手又去摸了摸,笑着,心想:好乖哦。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把池晏当成了徒弟,两人间更亲近了。 之后,两人又在四处走走,不出意外,池晏的手里又多出了几个纸袋。 临近晚膳,两人便去临近的饭馆用膳。 夜幕降临,四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来。 街上的灯笼也逐渐展露自己的美丽容颜,昏黄的灯光照出绝美精致的图案,或聚成一堆在灯笼铺上,或零散装饰在商铺旁,或于儿童手中追逐流窜,又或是男女手中各执一个,从远方相视一笑,向对方跑来。 此时的木兮和池晏正在一家卖花灯的铺子前,铺子上,款式各异的花灯让人应接不暇。 “姑娘,可找到想买的了吗?” 花灯老板问。 木兮摇摇头,实在选不出来,每个都十分精致美丽。 第20章 孔明灯下的有情人 “不若让旁边的公子帮你选个?” 对哦,她还有徒弟。 “渊之,不如你帮我选个吧。” “嗯——师尊,不若这个?” 池晏看了一会,才指着其中一个向木兮道。 木兮向着池晏指的方向看去,那确实是一个精美的花灯,银朱色的荷花花瓣层层叠叠包着一个大大的圆球,圆球以墨黑色为底,上面用银线画了幅山水画。 “嗯,就这个。” 木兮看了也被它吸引到。 “公子好眼力,这个是我最满意的,不过它和另一个是一对,可不能单独买,两位要买的话可一道买走。” “老板,可以看看另一个吗?” “好,稍等。” 老板把另一个从角落里拿出来,拿着两个花灯对比着,对木兮道:“姑娘,你看它们,同一个地方的山水,一个是早晨的景象,一个是黄昏的样子,一个朝,一个暮,意着朝朝暮暮,天长地久,你和公子一人一个,可谓合情合人,岂不正好?” “我们不是。” 一听这,木兮就知道店老板误会了,赶紧摇头。 老板笑着:“姑娘想什么呢,这朝朝暮暮又不止可以用于爱情,友情也可以呐。” “是吗?” 总感觉还是不对劲。 “那当然了,姑娘可要这两个?” “嗯。” “好嘞,姑娘给。” 木兮接过后,池晏准备给老板递钱,老板悄声对池晏道:“小伙子,路还长着呐,不过老夫看好你。” 池晏点头,“多谢。” “哈哈。” 两人走过一小段路,木兮将其中一个花灯递给池晏。 “刚刚那老板和你说什么了?” “老板说现在去河边放许愿灯最好。” “那我们过去吧。” “好。” 数以千计的许愿灯放于河上,带着人们的美好愿景,顺着河水的流动向远方漂去,此景如群星入海,璀璨夺目。 木兮和池晏正站在河边,此时两人手中正拿着许愿灯。 看着前方景色,却似曾相识,极为熟悉。 突然,木兮脑中浮现了一个片段: 同样也是在河边,河上也放了许多许愿灯,一样十分美丽,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人同现在不一样。 “渊之。” 穿着紫衣华服清冷的女子向不远处的蓝衣男孩招手。 “木姐姐。” 男孩过来,女子递给男孩一个许愿灯。 两人蹲下后,小池晏问:“木姐姐,凡人的愿望神明可以实现,那我们的心愿神明也能实现吗?” “当然可以。渊之可有什么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木姐姐,不用,渊之的愿望会自己去实现的。” “好,那渊之可要记得你身后还有我,不可逞强。” “好。” 两人将许愿灯放在水里后,走在街上。 木兮拿着两个冰糖葫芦,把一个递给他。 “谢谢木姐姐。” 池晏看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又看着木兮,心中的欢喜流露于外。 “渊之,你看,笑起来多好看啊,小孩子就应该多笑笑。” “木姐姐……” 此前,小池晏心中仿佛藏了事,怎么也笑不起来。 “好了好了。”木兮摸摸小池晏的头。 “师尊?”一直注意木兮的池晏发现木兮刚刚顿了下。 这是我的过往吗?是池晏在还没拜师前的过去吗?木兮心道。 “没事,刚刚想起来一些事,以前也和一个小鬼头一起放过许愿灯。” “那是师尊的朋友吗?” “不是,那个小鬼头也在这。” 木兮笑着,欲捉弄池晏。 “在这?” 池晏看了眼周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木兮取笑了。 “师尊,我不是小鬼头。” “怎么不是,再大都是小鬼头。” 木兮蹲下,把许愿灯放入水里,闭着眼睛,双手合并许愿。 她希望,她的父母,在另一个地方能够永远安康。 “师尊,可许了什么愿望?”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也快一起来许愿,也许会实现呢?” “好。” 池晏蹲下,也将许愿灯放入河水中,他希望岁岁如今朝。 …… 在益州城里,为了更好管控火灾隐患,规定戌时才准放孔明灯。 望月阁露台(阳台),是观赏孔明灯佳地,而此时离放孔明灯的时间还有半柱香。 木兮和池晏手里各拿着一个孔明灯,坐于桌前写字。 写完后,两人便在此处看底下的人潮涌动,万家灯火。 终于,到了戌时,两人将孔明灯点燃,放飞于天。 而此时无数的孔明灯也缓缓从地面升起,由于站在高处,仿若触手可及。 随着时间流逝,在天空上的孔明灯越来越多,红光满天,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木兮望着眼前的场景,震撼不已,想到身边的人,不禁转头,看见在万千飞舞的孔明灯里的男子也在温柔地看着自己,那一刻,如那“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木兮想,她这一生也许不会忘记这一刻。 木兮笑起来,嘴角越来越大,心中的喜悦皆露于表。 池晏也回笑着,共同回望这绚丽多彩的苍穹。 远处,廊桥上,翠竹和池三也正在看这一盛况。 今日下马车后,池一对池三说翠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而他们个个都说有急事,让他跟在一旁保护。池三觉得也对,因此同意了,所以这一天,两人都是一起度过的。 “池三公子。” “嗯?” 池三转过头来,有些不解地问。 “池三公子,可记得和翠竹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翠竹姑娘,我们第一次不是在奴隶市场见的吗?” “不是的。我们第一次见是在一年前,被满门抄斩的刘府。” “刘府?” “是的,那一天,刘府的小夫人把我替换成她自己,给我下了药,但幸好,在上囚车时公子发现了异常,把我救了下来,从那时候起,翠竹一直记着公子。翠竹当下想和公子说声谢谢。” “没事,那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池三公子……” 翠竹下定决心,把荷包拿出来,然后双手紧紧抓着荷包边缘,最终决定说出来。 “这个给你。” ??!! 池三懵了。 “翠竹,你可知道送荷包给男子是何意?” 翠竹脸上泛起红晕,快速道:“翠竹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公子,翠竹就喜欢公子了。公子可以拒绝翠竹,但希望公子把它收下,翠竹会一直等公子,哪天公子接受翠竹了就把荷包系上。翠竹先回去了。” 翠竹拿荷包硬塞给池三,掉头跑了。 第21章 寻药路上的欢乐 池三拿着荷包久久不能回神。 而此时,廊桥旁暗处,蹲着三个人。 “翠竹跑了?” 正在望风的池四悄悄回头对几人道。 “被拒了?我看看!” 池一钻出去,手搭在池四肩上,看到真没人了,才遗憾地回来。 “真走了。” “池三这个榆木脑袋!” 池二恨铁不成钢。 “我就说吧,翠竹对池三有意。”池一。 “还真是。”池二。 “我猜对了,给钱给钱!”池一。 池二揉了揉手,“嗯?” “冷静冷静,君子动口不动手。” 池一连连后退。 池一:我太难了,呜呜。 “你们怎么在这?” 池一二四顿感背部发寒,转身颤颤。 “路过路过……” “我们刚好路过,准备去那边呐,一起?” 池四面上加了句,然心里却道:我可真聪明! …… 由于另一道意识的嘱托,木兮这两日基本上都是拿着笔纸和池晏在书房呆着,木兮画设计图,池晏看书和处理案报。 然晚上木兮总会梦到一些从前的事,但都模模糊糊,记不得清。 窗外,狂风呼啸,吹得树叶在风中左右摇摆,互相拍打,传来哗哗的响声。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然一会又转倾盆大雨。 响声之大,乱人梦乡。 今日,醒来的是道尊殿下木兮。 木兮下床,走到书桌上,桌上果然放了封信。木兮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有徒儿很不错。 木兮笑笑,这确实是她的性格,因为她要么有事写得多,要么无事就不写。能给自己带句话,看来她的徒儿不管是什么样的自己都很喜欢,毕竟是自己养长大的。 木兮很自豪。 梳妆打扮后,木兮拿着一把油纸伞,背着装图稿的小包,打开门。屋外已湿了一地,而雨还在下。 “翠竹,今日你去和渊之说声,我在湖亭处,有事可去那找我。” 说完,木兮撑伞向亭中走去。 此时在雨中赏景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木兮到了之后不久,池晏也来了。 木兮看着前方的人,不由得摇摇头:真是粘人啊。 一日后,到了外出寻药的那天。 目的地是离益州相隔两城的火黛城,而这两城占地范围广,路途遥远,坐马车到火黛城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由于出了益州,便不能绝对的确保池晏的安全,所以除了管家吴伯及厨师老陈外,所有人都一同出来,但为防止池晏身份暴露,引来帝王的追杀,因此兵分两路,伪装成探亲的人,一前一后的走。 一路上倒也无事发生。 一日,太阳西斜,几人驻扎在河水边。 池一几人在搭帐篷,安水康水去捡干材,而翠竹和木兮在河边走走停停。 “翠竹,你看那,有棵荔枝树,你就和池三去摘些回来。” 木兮抬手指向远处的荔枝树。 “是。” “谢谢小姐。” 翠竹一开始没有意识到,直到准备走时,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心地向木兮道谢,然后向池三跑去。 “去吧。” 池晏走过来,翠竹已经向池三所在的地方跑去,而木兮却在其身后笑着。 “师尊,何事如此开心?” “一段姻缘,佳偶天成。” 池晏看着翠竹的目的地,也明白过来。 翠竹来的时候池一几人基本上将帐篷搭好了,而池三这时正一手握着木锥,一手拿着铁锤,正蹲在一旁敲打。 “池三公子。” “嗯?”池三转过身站起来来。 “翠竹姑娘,可是有事?” “池三公子,那有棵荔枝树,小姐让我与公子一同去采摘,公子可愿同翠竹一起前去?” 所有人齐齐的看向池三,等着他的回话。 “帐篷还没搭建好,翠竹姑娘不若先过去,我一会再来。” “这木头脑袋!” 池四一巴掌拍向池三的头。 池三一愣,立即又被池一推向翠竹的旁边。 “啊,那什么,这里已经差不多好了,有没有池三都一样,他现在和你一起过去。” “你俩就走吧,走吧。” 池一把两人推走。 两人走不远后,三人面面相视 。 “不若我们去那边捕鱼吧。”池二。 三人同时看向两人方向那旁的河边。 再说池三那,木兮所说的地方确实长着一棵荔枝树,荔枝已成熟,个头大且色泽鲜亮。 池三运用轻功跃上树,站在树枝上,向下看着在碎石上的翠竹。 本看过池一等人练武的翠竹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眼里满亮晶晶的,满是对池三的钦佩。 池三略看表面上面无异色,但上扬的眼角,显示他的骄傲心绪。 在自满的心绪下,池三一个接一个往翠竹手上的布袋扔,翠竹也接得极准。 然扔着扔着,池三玩心突起,一连两个扔过来,又一低一高的扔出,而此时翠竹的步伐已乱。 “啊!” 池三一击击中头,翠竹侧倒在地,额上留下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红点,以及地上还在滚落的荔枝。 假装抓鱼的三人还真的在一个人赶两个人抓的情况抓到了一条大鱼。 “抓到了!”池一。 池二也开心地笑着。 池一和池二手里共同握着鱼,刚出水的鱼在两人手上使劲的摆动,水渍四溅。 上一秒还在欣喜若狂,下一秒鱼就从两人手里掉落,砸起巨大水花,直扑池一池二身上。 原本只有裤腿湿的衣服,这下全湿透了。 鱼:怎么还有这么笨的两个人,居然放鱼走,但能不能把我放低点,砸死老鱼了,快溜快溜! 原来在捉住鱼后,两人想看看现在池三那是什么情况,恰巧又看到池三的骚操作,鱼都不顾了。 两人伸长脖子向右弯曲齐齐看向池三和翠竹,“嗯?” “这池三不会把自己媳妇作没了吧。”池四。 池一池二点点头,为池三哀悼。 “啊,鱼!”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鱼“跑了”。 鱼:请注意用词,谢谢。 “哈哈哈!你俩,哈哈!” 池四看到两人惨样,指着两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两人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池四!” 捧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池一池二在水里追着池四打。 “来啊来啊,追不到!” 池四边跑边嘚瑟。 “追不到!哈哈哈” “池四!” “你们以多欺少!” “啊!我错了,呜呜。” “啊!” 然,这一声不是池四的。 池三从河边上突然跑过来,一下子跑到三人身后。 被架着打的池四、准备打人的池一池二:?什么情况? “有蛇!有蛇!” 池三面容失色,躲在三人身后。 第22章 捉鱼和烤鱼 池三发生了什么? 此事还得翠竹被砸到后说起。 “翠竹,你没事吧。” 翠竹摇摇头,道:“池三公子,我没事。” 虽然翠竹说自己没事,但是池三还是准备从树上下来。 “有蛇!池三公子小心!” 蛇仿佛为了应和翠竹的话,吐着舌头,双眼凌厉,眼含毒光,向池三所在的方向,发出“嘶嘶”的声音。 池三向蛇的方向颤颤巍巍看过去,那是一条青绿色的竹叶青,此时正抬起头,准备蓄势待发,直冲向他。 池三深感后背寒意四起,心跳加速,面色大改。 “啊!” “砰!” 池三趴在了地上。 “啊!蛇!” 池三连滚带爬地向人群跑去,留翠竹在风中凌乱,不可思议,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是池三身上的血液过于香甜,也许也被池三吓到,蛇跟着池三从树上俯冲下来。 然而,却被翠竹一腿横踢飞出去,这还不完,翠竹又快走到蛇旁边,在蛇没反应过来前,又一脚下去,蛇头被捏成了泥状。 再说木兮和池晏这边,木兮让翠竹走后就一直和池晏在看戏了,但是没想到这几人能来这么多骚操作。 木兮不禁笑了起来,道:“这几人真是活宝啊!” “是啊。” 池晏也笑着。 “池三若晚一点跑,美女救英雄的场面就不会缺了英雄在场。想不到平时沉稳的池三居然如此怕蛇,不过以后有翠竹在,他可不用怕了。” “是啊,不过池三也是个可怜人。” “嗯?说说看。” 原谅她的八卦心开启了。 池晏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 “我第一次见到池三的时候,他在一个蛇窟里。池三原姓季,季父在他母亲走后续了弦,没过两年,两人为攀附当地的权贵,知那权贵有虐童的爱好,便将池三送了过去,当时攻下那座城的时候,由于那权贵的府宅巨大,我便将军队驻扎在那里,之后,在闲走时,路过府内一山洞,上百条毒蛇在洞内流窜,露出几十具孩童身形的尸骨,就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看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池三,幸而,多种蛇毒在他体内恰巧成了以毒攻毒,最后在军医的治疗下活了下来。” “池三成了池三,是因为他不愿再与过去的家人有任何瓜葛。” 池宴沉默,点头。 “其他三人也是苦命人吧。” “也并不是,池一家是江湖里的名门正派,小时候年轻气盛,翻天动地,池一娘的娘家原住的地方和我们之前住的地方相邻,池一每次过来挑衅都会被我打回去,后来他父母离开的时候把他留下来给我当侍从,让我帮他们教训一下他,而他的父母携手云游各地,一两月才给他书信一封。” 池一:是的,没错,父母是真爱,我是意外,我是挡住了父母恩爱的回马枪。 “哈哈哈,池一父母真有趣。” 木兮忍俊不禁。 翠竹走过来,将一袋荔枝递给木兮。 “小姐,翠竹总算明白小姐你说的了,男人有时候真的靠不住。” “是啊,只有强大的自己才是最好的依靠,翠竹,我看好你,未来会有属于你自己的一方天地,男儿能做的女子何不能呢?” “谢谢小姐。” 池晏心下凉凉,更觉自己没希望,未来连依靠都成不了。 即便如此,为防止木兮再说出什么有没有自己都可以的话,池晏现下只想赶紧把话题带过,并让木兮看看自己的有可取之处的 “师尊,不如我们也去捉些鱼?” “好啊,好久没吃过徒儿的手艺了,晚膳不如渊之来做。” 其实池晏有时候一时之间也有点分不清木兮是哪一个,只有说出不一样话后,池晏才能知道此时是哪一个。 木兮的两道意识越来越像,浑身的气息也越来越相似,离彻底融合越来越接近,也意味着人力无法再掌握她的行踪。 但是 “师尊,我没做过菜,你确定让我来?” “渊之,你要相信你自己。” 池晏:可我不放心我自己。 说是两人去捉鱼,但是最终是池晏以孝敬为由让木兮在岸边观看。 池晏位于河中,手上拿着刚刚削好的尖头木棍。 前方鱼游过,池晏单手扔出木棍,一息间鱼的腹部中伤,血从中溢出,水面染上血红。 池晏将鱼放在木兮旁的木桶中。 “不错。” 心里却加了句:比从前用时久了些。 池晏以为真正地得到了木兮的称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中不由自满,却又使劲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 “师尊,徒儿再去捉些。” “去吧。” 池晏于是又叉了一条鱼回来,正准备离去,却被木兮叫住。 “渊之,等等,把这木棍给我下。” “好。” 池晏有些遗憾自己表现的机会没有了。 木兮接过,让池晏到旁边一些后,一手掷出木棍,木棍仿佛有了生命,在水里横冲,直穿三条胖鱼。 !!!! “多年没动手,生疏了。” “师尊过谦了,此技艺世间难有。” 之后,在看到木兮又一连穿了五六条后,池晏真的沉默了。 晚上,篝火旁,几人围坐在一起。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池晏真的在亲手烤鱼。 除了木兮外的众人,除了感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外,不由担心在池晏手中的鱼吃了还能好好活着吗? 但后来,一阵阵香味飘出来,他们感觉还是不可思议。 “师尊,我第一次做,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池晏将烤得金黄的鱼递给木兮。 没错,没烤糊。 所有人齐齐看向池晏,脸上的表情仿佛都写了震惊。 第一次??!!! 就成功了?! 木兮自然接过,仿佛没听见这“第一次一般”,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吃下了第一口。 木兮时隔多年,终于吃上了徒弟做的烤鱼。 “师尊,怎么样?” “嗯,不错,你的厨艺是你唯一没退步的地方。” “......” 这是夸了吧,还不如不夸。 其他人忍不住想笑,但由于怕池晏的威压,肩膀一抖一抖的。 “那徒儿以后多给师尊做一些。” “好啊。” 木兮又吃下一口,外焦里嫩,美味香醇,脸上是享受到美味的快乐。 池晏看着木兮一口一口满足的吃着,脸颊一鼓一鼓的,与之前夹菜木兮吃下时不同,这时的他,感受到了他是被她需要的,虽然于她而言能做的很少,但至少还有。 池晏勾唇笑着,眼里布满星辰。 第23章 解救池一 几日后,几人到达目的地火黛城。 火黛城由于有两座活火山,气温比周围的州县更高些,也许受环境影响,这里的人也比其他地方的人更热情奔放。 这两日,由于是现代人的木兮出现,所有人仍留在客栈里,并在此期间探查信息,等道尊殿下木兮醒来后再决定。 但在两日里,发生了出乎池晏以外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事。 事情得回到一日前。 池一外出打探消息,走在街上,由于出色的外貌,受到了许多女孩子倾慕。 池晏的这些手下,个个长相俊美,但平日里,池晏非凡的容貌总最先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从而容易忘记旁侧的池一等人。 池一不知此时阁楼上,一女子坐于窗旁,望着池一,看了许久。 池一正和一大叔询问火山的信息,突然,前方的屋顶传来响动,一位穿着蓝衣劲装面容姣美的女子在屋顶跳跃跑动,身后跟着几个家丁衣服的人紧跟不舍。 “小姐!小姐!” 几个家丁惊呼大喊。 “啊!” 随着一声惊呼声,女子从六楼高的屋顶上掉落,恰好就在池一的面前,池一无奈,只好跳转飞身救下女子。 池一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不救这女子,池一估计下高度,认为这绝对会摔死,一旦引发人命,估计不好全然回益州。 但是如果他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会穿着文人的衣服,假装不会武功也不多管闲事,但是如果没发生这事,也许他会孤身一人到老。 池一单手拎住蓝衣女子的手臂上端,带着女子于空中安全落地。 女子从惊吓中回神,看向救她的人,从空中一直看着,仿佛一下看入了心,一眼万年。 一落地,池一就想走。 “不必言谢,告辞。” “恩公,等等。” “何事?” “恩公,多谢恩公相救,不若恩公随我回府里,我好招待恩公,好好向恩公道谢。” “不用。” 池一转身就走。 女子小跑跟着,喊着:“恩公恩公!等等我!” “小姐,我有急事,告辞。” 池一有些不耐烦,不得不停下对女子道。 “恩公,这个送给恩公,当报答恩公的恩情,如何?” 说着,女子将手上的手链脱下强塞给池一。 手链是条简单的款式,黑绳穿着一个蓝色的琉璃珠。 “好。” 池一只好接下,本想继续走。 但是貌似走不了了,几个家丁挡在池一前面。 “姑爷好,不知姑爷家在何处,我等同姑爷一道回去,好向双方亲友告知。” ???? “你们认错人了。” “没有,火黛城规矩,接下女子的伴生手链便是同意与女子共度余生,公子接下小姐的伴生手链,便是同意这门亲事,便就是我们的姑爷。” 池一将手链随意丢向女子,心道:晦气! “我不是你们火黛城的人,这条规矩于我无用。”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了。” 原本只有几个家丁,随着刚刚说话的人抬手一挥,越来越多的人从其他地方出来,包围住池一。 池一也不示弱,直接开打,一下打得对方损失过半,这时,一阵香风袭来,池一的意识逐渐消散。 “你......你们......” 池一倒了下去。 “带走。” 是那女子的声音。 女子本想出府闲逛,没想到会遇到池一这样的美男子,于是出演了刚刚那一出英雄救美。不过像这样的手链,其实每个面首都有,一旦接下,就是她的人了。 最先发现也唯一知道池一出事的是池二。 池一和池二今日一同前来探查,约定好午时在源来饭店会合,但是午时过了,池二迟迟不见池一的影子。池二回到几人暂时居住的客栈,但是池一也不在,没人知道池一的踪迹。若在益州,池二等人并不会在意,但后有豺狼虎豹,而这火黛城又是大公主的封地,大公主与帝王一母同胞,因而不得不在意。 池二回到两人分开的地方,向池一走的方向寻去,边走边询问情况。 “大爷,你见过一个高高瘦瘦,一身黑衣劲装,面容俊美的男子吗?” “他呀,之前从这边路过,往那个方向走了,确实俊美,好多姑娘看中他了呢?” “谢谢大爷。” 池二继续往前走,情况也是一样。 但是,到了一处高楼下。 “大叔,你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劲装,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吗?长相俊美。” 池二问的是在路边卖东西的中年男子,然男子摇摇头,唉声叹气。 “公子是那位公子的家人吧,可惜了一大好青年。” 池二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叔,还请你详言。” “唉,那位公子被风阳郡主带走了,风阳郡主是我们火黛城出名的嚣张跋扈,面首无数,风阳郡主的母亲是当朝的大公主,权高位重。公子,回去吧,你们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没法与皇家人斗的。” “多谢。” 大叔说完,又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因而没注意到池二的眼神越来越幽深,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 池二翻墙进入大公主府,躲在暗处观察公主府内的情况。一路躲藏,终于找到池一所在之地。 听到脚步声传来,池二立即飞身躲在树上。 迎面而来的是两个丫鬟。 “小环,今日郡主又带回一公子,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俊俏的男子。” “啊,不过可惜了,这位公子以后只能在这方寸之地,不能离开了。” 此时的池二已经在路上打晕了一个家丁,换上了家丁的衣服,正等两人离开后溜进去。 两个丫鬟刚过拐角,池二便跳下树,准备进去。 “你是谁?” 原是又有一个丫鬟从里面出来。 “我是新来的,还不太熟悉府里的方位。” 池二低声下气的道。 池二早已做好准备,如果被发现便放迷药让人昏迷,只是要找地方隐藏两人会麻烦一些。 “新来的?怪不得来这。这边家丁是不能来的,下回记住了。” 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这边放的都郡主的面首,为了防止他们中有装成家丁逃走的,所以只能把这里的下人全换成丫鬟,如果不是因为池二恰巧还没进去,准会被抓起来。 “好,谢谢姐姐,我这就原路返回。” 第24章 主子没成,手下先成 池二面无异色,假装离开,只有微皱的眉头,紧握的拳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池二又打晕了一个,有了提示,这回是个丫鬟,她手中恰好托着东西。 池二边穿衣服,边咬牙切齿地低语:“池一,你大爷的!” 池二处理好丫鬟和自己,便向池一所在的地方走去。 迎面来一个丫鬟,池二上前。 “这位姐姐,我是刚来府里的,之前郡主吩咐过让奴婢来给刚来的公子送些东西,不知那公子的住处怎么走?”池二换了件衣服,人也像换了一个一样,不仅毫无违和感,声音也娇柔若女子,只是长得过于好看,不太像个丫鬟。 “你往这边走,再两次左拐后右拐就到了。” “好的,谢谢姐姐。” 池二甜甜的笑着对丫鬟道。 “你……你若想活得久,以后把容貌隐藏些。” 善心的丫鬟还是忍不住对池二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好,多谢姐姐的提点。” “嗯。” 两人分开离去后,池二向善心丫鬟说的路线走去,来到一个小院前,这个小院比之前池二遇到的更大更好些。 院子里没有多少人,只有两个丫鬟守在正屋外。 池二如法炮制的和两人说,便被两人放了进去,毕竟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池二走进屋里,门也被从外面关上。 池二巡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发现池一此时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池二快走到池一旁边,摇了摇池一,低声喊道:“池一!池一!醒醒!” 然池一还是没有醒来,池二无法,只好拍打池一的脸。 “池一,醒醒,我是池二。” 池二......池二....... 连续在池一的耳朵里和脑海中闪现,回荡。 池一慢慢地意识苏醒,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长着池二的脸,却穿着粉色丫鬟服饰的女子。 池一头晕:??这是谁?怎么和池二张得这么像。 “池一,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 “什么情况?!” “回去再说,我们先离开。” 池一准备下床,但是脚一踩地,便软了下去。 池二立马扶起来,问道:“怎么了?” “全身无力,被下药了,药效还在。” “上来,我背你。” 说着,池二直接蹲下了身子。 池一也不扭捏,直接上了池二的背。 但是,池一疑惑:怎么这么瘦?还有这腰,好细啊。 当然现在并不是池一疑惑的时间,两人到门口,一打开门池二便把迷药散了出去,然后快速离开,躲避,东拐西转,终于找到时机,利用轻功,借助墙边的树木,一跃跳上围墙,翻了出去。 池二带着池一,一出去就密密往成衣店走,将池一打扮成老人状,而自己又换了一件女装,然后再带着池一回到几人居住的客栈。 恰巧此时几人皆在。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里,穿着女装的池二扶着池一过来。 “主子,池一被郡主带走,恐生变,不如现在出发离开?” “现已晚,城门将关,出城反而不易,明日一早再出发。” “是。” “属下先带池一上去。” “好。” 池二将池一扶上去后,便下来用膳。饭后又带了些晚膳上去给池一。 “池一,是我。”池二敲了敲门,并说道。 但里面没有声音传来,只有隐隐约约的闷响声。 池二推开门,看见池一正躺在地上,背靠着床,面色泛红,口喘粗气,难受极了。 “池一,你怎么了?” 池二着急的跑过去。 “难受……” 池一的眼神已逐渐晕眩,但池二的到来却反而让他有了丝神采。 池一的眼中,灰茫的世界里,只有池二是唯一的色彩。 “池二……” “怎么了?” 池一觉得今日的池二温柔极了,美极了,忍不住手伸向池二的脸,拇指在滑嫩的脸上摸了摸。 池二被脸上的温热的触感惊得一动不动,一种从没感受到的感觉从脸上流窜到全身。 “池二……” 池一又在叫着。 “池一,你等等,我去把池三叫来。” 池二说着,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池一拉住了手。 “池二,不要走。” “池一,放手。” “不要走。” 池一越来越难受,仿佛隐隐有什么在涌动,冲破,池一好似明白是怎么了。 他不止被下了一种药。 池一看着池二,女装的池二将俊俏与柔美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美得池一无法形容,是那种即使木兮在场,池一也将只会看到池二的样子。 “池二。” 池一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一只手摸上池二的脸,一只手摸上池二的手腕,并上下其手。 池一一直知道自己对池二与池三池四不同,否则作为一派少主的自己便不会让池二对自己随意的打骂,但是如何的不同,他还不清楚。 “池一!” “池二,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但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说着,一手点上池二的穴道,让池二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动弹。 “唔唔唔……” 池二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池一并不想放过池二,他想明白了,他以后的人生都要池二在,管他是男是女。 池一的力量仿佛突然回归,将池二抱起,放在床上,双腿横跨在池二身上,俯身靠近池二,口吐热气,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池二,他的危险。 可是,就在池一想去亲吻的时候,停止了。 “池二,你愿意吗?” 池二用一脸的怒容回答了他。 池一也知道自己不该,但是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那么这一辈子,他都会紧紧地跟在池二身后,所以…… “池二,我中了媚毒,此药无解,只能靠这个才能解决,池二,你忍心看我死去吗?” 其实并不是,池一知道自己中的只是简单的媚毒,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只是想看池二的反应罢了。 然而,若没有星星眼的望着池二,脸上满是难受的神情,苦苦哀求,也许他真的只是这样想。 “池二……池二……” “池二,我好难受。” 声声魅惑,然池一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池二慢慢眨了下眼睛,后直接闭了起来。 心道:罢了。 池一惊喜极了,感觉媚毒发作地更猛了,猴急的他直接埋首入池二的脖颈,在浅尝了一番滋味后又转移阵地,向池二的脸上去,不久后发现池二从原来的紧绷变得沉迷,便解开了池二的穴道。 在褪下池二的衣服后,发现了池二与自己不同的身体构造,喜地他加快了耕耘的步伐。 此后一夜春光。 第25章 火山寻药 第二天一早,几人等在大堂处,却久久不见池一池二出来,正准备去叫人的时候,池一扶着池二从楼上下来了。 池一餐足地笑着对池二,眼里心里都只有池二,而池二则频频瞪着池一。 但池一全然不在乎,在他眼里,即使是瞪,也只觉得他的池二是多么的可爱。两个人的周围泛着粉红色的泡泡,任谁一看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什么情况?” 池四疑惑。 “多年痴情,两心相同,一朝点破,如笋遇春雨,一发不可收拾,两人相守,不过是时间问题。” 木兮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两人是一对的,因此也是最早发现两人的不正常,即便两人都是男的。 木兮现在还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必定的。 这两人啊,可是九重天出了名的恩爱,也因此,女儿成了意外。 当然,两人发生这样的事,与她有关,毕竟是她让两人一同出去的。 池一、池二耳尖也染了红霞,无不显示着小情侣的含羞。 “哦,哟哟,真爱无敌呐。你俩厉害,和我说说是什么情况?”池三。 “稍后再说,先上路,带好东西。” 池晏暂停了闹剧。 几人打包好东西后便直接上路,向远郊的活火山而去。 由于这并非好事,长公主府也不敢大动干戈,所以几人平安出城,但出城后,可不好说。 出城后,多次将马车造型规格改变,用扫把将车轨除掉,以此来隐藏踪迹。 如他们猜想一般,他们刚离开不到半时辰,一队人马便来到了该客栈。 马车一路向远郊而去,夜不停蹄,在第二日早晨到了目的地。 今日恰巧是有道尊殿下记忆的木兮。 几人站在火山脚下,望着还在冒烟的火山口,地上还有隐隐的震动。 此情此景,除了面容平静的木兮外,剩余的人都惊惧而不敢上前。 大自然的力量,让勇往直前的战士也有了临阵脱逃的想法。 “师尊……” “这座火山地势极佳,灵力富盈,在这一方世界能有这一处并不容易,虽然危险重重,但却也给许多奇灵异兽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修炼圣地和躲避的场所。” 池晏拉住木兮的衣袖,心里发慌,急着道:“里面危险重重,师尊,不去了,我们换下一个地方。” “放心,不用担心,在下面等我即可。”木兮拍了拍池晏的手臂。 为什么不拍肩膀,因为池晏太高了,木兮早就嫌累,后来习惯拍手臂了。 木兮说完,放下手,向着火山的方向,说了句众人听不懂的话。 声音空灵仿若富含了力量,在场的人只感觉这是天外之音,能洗涤人的灵魂。 不过两秒,一声凤鸣响彻云霄,火凤凰从火山口冲天而起。 华美的火羽,零星的火花在周身漫延,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 火凤凰在天空盘旋一番后飞到木兮的身前,对着木兮低头后又抬起,神情中满是恭敬,行着凤凰族的礼仪。 “凤凰?” “凤凰!传说中的神兽!” 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木兮平淡地看向火凤凰。 “吾欲去火山口,汝带吾过去吧。” 火凤凰低下身子,伸出一边翅膀斜向地面。 木兮走上去,站在火凤凰身上,对着池晏道:“我一会便回来。” 不等池晏说什么就对火凤凰道:“走吧。” “师尊……” 火凤凰立即飞身而起,向火山口而去,从而木兮没有听到池晏的那一声挽留,也没看到池晏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木兮与火凤凰飞入火山口,底下是滚滚的熔浆,侧壁是火红的岩石,火山内温度热得若是普通人类,便立即热死,变成干尸,亦或尸骨无存,而木兮的脸上也泛起红晕,汗流直下。 如果不是如今的肉身脱离凡胎,她定也无法在这里存活。 木兮感知周围的灵气,借灵气暂时运转到全身,身体由于受到灵力的滋补,更加不惧高温与熔岩,木兮暂时将获得由灵力转化成的神力,抵御外界的炎热与熔浆。 灵力与神力,木兮皆可用,但神力的威力却并不是灵力可比的,虽然都是难能可贵的力量,但如同水滴与海的区别,而神力又是灵力的精华凝练所成,同是一源,却天差地别。 因此,木兮又想给池晏来一拳。 这是什么扎心徒儿,不要也罢! 火山熔浆中心部分凸起一块礁石,石上长了棵异草,六瓣银底火焰红纹的花瓣围绕着中心如红宝石的花蕊,茎杆和叶片都是银底红纹,而这红纹如红线曲折而有序地浮现在银色里。 整棵火蕊草全身带着微弱银光,看起来不是一棵开花的草,而是一件闪闪发光的宝石饰品。 木兮目视火蕊草,抬手捏诀,手指微动,火蕊草周身便萦绕上微弱神光,随着木兮的意念向木兮迎面而来,最后停在木兮的手心上。 “出去吧。” 随着凤凰叫声传来,木兮与火凤凰从火山里向外,一飞冲天,于天空之上又盘旋一番后,降落在池晏等人身前。 ”师尊,可有受伤?” 如果不是不好上火凤凰的背,池晏一定跑上去察看木兮的情况。 “无事。” 说着,木兮便直接开始施法,使用剩余的神力直接将火蕊草打入池晏的身体里。 “师尊?” 木兮从火凤凰身上下来,后道:“此药不可久留,我现在无法将其保留,现服用药效最好,回去后我再配些药便可痊愈。” “多谢师尊。” “唉,谁让你是我的徒儿呐。” 虽然木兮说自己没事,但池晏还是担心,只有自己亲手检查一番才能放心。 池晏双手抓住木兮的双肩,将其转了一圈,上下扫视,又把了下脉,发现没问题才放心下来。 池晏风风雨雨里多年,简单的医术,在一次次伤痛中学会。 “看吧,我真没事。” “师尊,下次不要冒险好不好?” “渊之,我比你想象的要厉害,而且我不会打无保障的仗。” “师尊,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师尊!” “好好好,我的错,下回不会了。” 木兮认输,她至今还记得,从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当时两人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居然因为一件事僵了几天。 闹僵就算了,他还杵自己门口,存心找茬。 木兮面上服软,心里却加了句:下次的事下次再说,何况有什么是能伤到我的。 “师尊,可要记得。” “记得的记得的。” 木兮:你都说了无数次,耳朵都要起茧了。 木兮赶紧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回头对着火凤凰道:“回去吧,今日多谢。” 火凤凰激动的摇摇头,然后展翅向火山处飞去。 “事已了,我们也回去吧。” 一行人绕了些远路,从其他地方往益州城而去。 第26章 中秋佳节 中秋佳节至,百家和乐欢。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木兮在益州开了家成衣店,取名为依人阁,销量极好,深受大众的喜爱。 而木兮两道意识也在时间的流逝中,融合得差不多,记忆力也逐渐相通,但神力却还是无法自由随心掌控,通常情况,还是没有神力在身。 池晏的毒也在一行人从火黛城回到益州后的几日清除。 身体无碍的池晏每天都在找机会和木兮多多接触,乘机希望能转变成不只是师徒这个关系,不过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在这过程里,池三与翠竹,以及池一池二这两对也修成了正果。 院子里,池三拿着珠钗插,正将其在翠竹头发上,然后向后退一步。 “翠竹,你戴上这珠钗真好看。” “真的吗?” “当然真的了,我的翠竹最好看。” “池三……” 不等两人黏黏腻腻,门口处传来声音。 “池一!” “媳妇媳妇,我在。” 池一跟在池二身后跑来,池二已然变成了红装,人本英气,即便穿上红装,周身仍散发着锐气。 “你刚刚说什么?” “我已经和我父母通过信了,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见见他们,顺便商量婚事。” “谁要嫁给你!” “媳妇,你不能不负责任,昨天晚上我们……” “池一!” 池二立即打断,害怕池一说出什么惊天事情。 “媳妇,你是不是不想嫁,那我嫁你也可以,我爹说了,只要媳妇在,怎样的过程不重要。” “又没说不嫁。” 池二难得的害羞了。 “真的吗?媳妇媳妇,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商定一下婚事?” “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件事?” “媳妇当然最重要了。” 池四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两对眷侣。 “唉,都是成双成对的。但是为什么感觉那么不顺眼呢?” 如果池四知道有种人叫作单身狗,有种行为叫虐单身狗的话。 安水从门内走出来,一手轻拍在池四肩上。 “李大人家的小女儿不是喜欢你吗?只要你愿意,何尝还在这看他们眼热?” “你不懂,我不喜欢她,单方面的感情付出是对她对我都没有好处,这样成婚后,成为怨偶的几率太大了,可怕可怕,我才不要。” “你想要的两情相悦,本就是极难的事,在这人世间又何尝有多少顺心事呢?” “是啊。” 两人不由低沉起来,回首这一生的自己以及周边的人,谁又能事事顺心呢? “大过节的,说什么伤心事呢?你说主子现在是不是还跟木姑娘在一处?” “唉,是的,主子又跟木姑娘去巡察依人阁了,主子这一辈子就吊在木姑娘身上了。” “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你不知道,有次在依人阁,有个长得比较清秀的伙计和木姑娘表明心意,主子那时候脸黑得哟,当时我都替他忧心,那眼神差点让那伙计跑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见依人阁有哪个长得清秀的?” “你当然看不到,那不是之后便被主子请回家了嘛,我亲自去找的他爹。” “被主子请回去了?还找爹?” “可不是,主子怕一招不成,把人爹都带来了,要说那伙计,也就是刘富商离家出走的小儿子,谁知途中看中了木姑娘,便在依人阁帮工,所以主子做了个顺水人情,将刘公子送回去了。” “主子这手笔,绝。” 而木兮与池晏这边,两人确实也还在一处。 依人阁内,池晏跟在木兮身旁,随着木兮四处查询情况。 “师尊,临近傍晚,不如我们回去吧。” “好,你先等等。” 木兮也觉得差不多了,便向掌柜所在的地方走去。 三十多岁的何掌柜此时正在柜台算账,听见响动,抬起头来。 “何掌柜,你做的不错,今天回去后,准备招一批有设计技能的人来,之后再招一批绣娘。说到这,刘晋今日请假了吗,怎么没看到,他很不错,有自己观点,创新能力也很强,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可以问问他。” “啊?刘晋?” 何掌柜看一眼池晏,池晏也看向他,而那眼神却充满了寒气,明显的表达要是他说错一点,他也不用来了。 “呵呵,小刘他父亲来寻他,带他回去了,以后应当不会再来了。” 他当然不会说是池公子的手下带人来的,强制把人送回去的。 “可惜了一个人才。最近你们也辛苦了,中秋佳节,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渊之,我们回去吧。” 两人乘马车回到依水居,府内饭菜已备好,就等所有人聚集在一起了。 湖水旁的巨石桌上,围满了众人。 “来了来了!最后的菜要上桌了!池四,搭把手!” 远处传来厨师老吴的声音,老吴大老远的就看到池四一人现在还无事。 为什么呢? 池一池二黏黏腻腻,池三翠竹暗波投情,安水康水管家在整理已上桌的菜,而神医那苍白的头发让他不忍心,而池晏和木兮,算了,不敢请。 所以只剩下池四了。 池四听到后,立即转身帮忙,一起将锅抬起来放到桌子上。 几日坐在石凳上,管家开口:“桂花香,明月满,生活甜蜜又美满;嫦娥舞,玉兔跳,好运平安来报道;问候来,祝福送,愿你事事都顺畅;佳节到,闹中秋,祝你阖家团圆乐悠悠。中秋快乐!”(网上摘抄的噢(???????)?*。) “中秋快乐!” 几人同声相应,举杯相碰,共度良辰。 “桂花圆满饺!今年我要第一个吃,谁都不要和我抢。” 池四站起来,拿起勺子准备舀汤。 “哎呦喂,池四,你都多大了,还这样。” 池一在一旁调侃道。 “要你管。” 说着,便将饺子一口下去,浓郁的桂花香,加上鲜美的肉馅,香淳的汁水,美味至极。 “好吃好吃,吴叔做的饺子就是好吃。” 正当所有人吃得八分饱时,突然,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攀爬墙院的声音。 “怎么了?” 翠竹看到大部分的人突然停下不吃了,拉着池三的袖子,疑惑不解地小声问池三。 “有大群人突袭进依水居。” “池三,带他们几个从地道里离开。” 池晏见状,立即安排,又侧头对木兮道:“师尊,你也一起去。” 第27章 池一之死 “渊之——”“渊之,如果你不是好好的来见我,我也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木兮知道自己现如今极弱,记忆也不完整。 这时候,不说神力,连武功、内力也无法像道尊殿下木兮一样操作自如,留在这里,只会让敌人多个把柄。 她多希望,今日是天道木兮的意识醒过来,这样就可以和池晏共同面对,帮上池晏了,而不是作为师尊的人,还需要徒弟保护。 “渊之,如果你不是全好的来见我,我也就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木兮拉着池晏的衣袖,心里极为不安。 “放心,师尊,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主子,你们保重。木姑娘,翠竹,跟我来。” 池三拉着翠竹的手,带着木兮、管家和神医向地道的方向离去。 然,没等几人到地道处,池三便顿住了。 “不好!” 池三话落,已有十几人挡在他们他们前面。 场上只有池三一人会武,而他又要保护三人,节节败退。 “池三,后面!” 后方又来一个人,提剑刺向池三,在翠竹的提醒下,让早已背负一剑的池三立即转身抵挡,堪堪接住。 木兮当然也不示弱,虽然她并不能打,但是当她不得不捡起死者掉落在地的剑抵御时,灵魂上的记忆瞬间带动起她,反身,转手,用力一刺。 木兮刺中了一名侍卫,将剑快速抽回后,心跳如雷,手臂颤颤抖动。 这是生活在现代和平国家的木兮第一次杀人,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残酷而血腥的场面。 但是,危急的局势并不等她。 现场还剩十多个暗卫与二十多个死士,其中一个死士靠近管家,欲一剑杀之。 木兮提剑直奔,抬剑横劈,将对方的剑击掉,又极速划回来,留下一道血色。 两次杀敌下来,木兮开始得心应手,速度越来越快,成为战斗的主力,不到一会儿便将在此处剩余的人灭掉。 “池三,你带他们走。” 木兮说完,不等几人反应,向池晏的方向跑去。 池晏这边,上百个黑衣暗卫和死士或站在墙头,或已经下到墙院里,还有无数的侍卫与暗卫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墙外翻过来。 而池晏等人周围虽然已倒下了许多人,但仍有无数的人围在周围,几人或多或少也都带了伤。 木兮加入战局,将即将砍向池晏的死士一击割破喉咙。 池晏感到异动,反身便看到木兮。 “师尊?” “放心,我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 说着又将其中一人杀掉。 池晏看到木兮游刃有余且又越来越快捷的样子,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下。 “好。” 有木兮的加入,局势立即更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已躺了无数的尸体,血流成河。 然,就在这时,无数毒箭从前方射入,防不胜防。 所有人用剑抵挡,却还是倒下了几个。 “池一!” 池一原为池二挡伤,如今又被毒箭射中,伤上加伤,嘴角慢慢流出黑色的毒血,缓缓倒向地。 池二飞跑过来,将前方挡路的几个敌人杀死,将倒地的池一搂起。 “池一,你怎么样?” “媳妇,我没事的,别管我了。” “别说傻话!走!” 一边说着,池二借助阻挡物,将池一带离箭雨的方向。 然,防不胜防,后方又来一杀手,欲从背后袭击池二,而池二的前方又有一人攻来。 一人也许有机会反击,但加上个因中毒而行动缓慢的池一,腹背受敌,无法善终。 池一正好视察到,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挣开池二,以自己身体为肉盾,用剑反击对手,敌人身死,但池一也被刺伤。 池二听到身后剑入人体的声音,强烈的不妙预感让池二将注意力放回身后。 “池一!” “小心!” 池一捂住伤口,源源不断的血液从指缝里溢出,慢慢地向底下倒去。 在强烈的刺激下,池二快剑将前方的敌人灭杀,转身接住再次倒地的池一。 “媳妇……对不起,以后……忘了我吧……” 池二坐在地上,不死心的把了一次又一次脉。 “没用的……放手……吧” “我们去找神医,他一定有办法!” “别管我……走……” “不,我们一起。” 不知何时,池二的嗓音早已沙哑,泪从眼出。 “听话……忘了我,好好活着……找个喜欢的就……” 池二激动地抓住池一的手,“你不许死,听到没有!你走我就嫁给别人!” “也好……” 池一眼神早已涣散,油尽灯枯。 他想抬手抚摸池二的脸,但无力感已经遍布全身,最终还是垂落到地面。 死前走马观花,脑海里回忆着与池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是十多年前,池冥已经当上了元帅,而他在几个月前来营地相助池晏。 一日午后,池晏带了一个看似七八岁的小孩,瘦瘦小小,比那时的自己矮了一大截,浑身脏兮兮,分不清男女。 “池一,军营里没有人有时间照顾她,这几天你先带带她,等我们到梧桐城再给她找户好人家” “好。” 池一一巴掌轻拍在池二肩上,“小孩,你叫什么名字,这几天我带你玩。” 而池二满眼惊恐地全身颤抖,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嗯?我这么吓人? 池一完全不能理解。 “好好,我不碰你,你先跟哥哥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池二抬头看向池晏,池晏安慰她道:“放心,跟着他去吧。” 人生地不熟,池晏是唯一让她感受到安全的人,但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最好的选择是和池一离开。 “小孩,快过来,水好了,你还小,哥哥来帮你洗。” 然,池二却惊恐极了,脑海里又浮现出什么骇人的场面,一边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一边使劲地摇头。 “好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你先进去洗吧。” 闻此,池二立即转身便进去。 “不是吧,我这么可怕的吗?” 池一喃喃低语。 幸好这里是军营,只有男子的衣服。 池二穿戴好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池一只记得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帐篷外,池一已从站着变成坐着,后又躺着,又坐着。 终于,里面的人出来了。 第28章 诡异尸变,生路无望 脏兮兮的小孩已经一去不复返,面容清秀,虽然还小,但可见未来的容姿将会让多少闺阁女儿趋之若鹜。 就是这样一张小小的脸,从这一刻开始,牢牢的留在池一的心里。 导致几日后,军队到了梧桐城,池一和池晏在认真挑选几户人家后,池一仍是不满意。 “嗯?” “这家也不好,家离集市太远,交通不便,小孩出门不方便。” “这家。” 池晏手中拿着其中一家的信息,而他们的面前是一桌子的纸张。 “不行不行,这家现在没有儿女,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虐待小孩。” 池一脑海里回荡第一天晚上悄悄去看池二时,发现池二在瑟瑟发抖地抱着她的双腿,曲在床上。 “这个?” “不不不,这家只有一个老叔,小孩不就不能享受到母爱了?” “池一——” “老大,要不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 是的,在池一没有被池晏在行军过程中拼死相救前,池一一直都是叫池晏为“老大”,称其为“主人”,更是为了表达恩情。也是在那一次危急关头后,池二与池一的关系更加紧密,池二彻底抛弃过去,逐渐成为现今的池二。 从前的池二发生了什么,这世间便也只有池晏知道。 “军队里都是男子,她在这不合适。” “老大担心没人照顾他吧,没事,我来。” “不是——” “老大,我们应该问问小孩的想法,而不是在这替他绝对。” 池晏想了想,也觉得对,便点了点头。 而池二最后的选择可想而知。 十多年光阴一闪而过,池一彻底明白父亲从前对自己的的话:人生中重要的人,他(她)所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池一!池一!” “池一,不要走——” 泪水从池二的眼角滚滚落下,在月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生死已定,唯有神明更改。 视角转到池晏和木兮这边。 本兮与池晏背对背,执剑抵挡飞射而来的箭雨,池晏利用空隙之际,发动内力,将箭雨震回敌方所在之处。 远处传来阵阵闷响声 ,随之而来的是箭羽越来越少。 池晏再接再励,几次内力反击下来,对方已不再射来任何一支飞箭。 然,转眼看向四方,身上已遍布血水的池四和康水互相搀扶着走向安水,明眼可见的池四右肩插上了两支箭,康水后背也有一支,随着走动,黑色的血漆滚冒出,瞬间没入被浸湿的衣服上,而躺在地上的安水心脏处和腹部皆有利箭深入,面色范紫,全无气息。 没人知道池一池二在何处,但也明白。 凶多吉少。 “安水。” 木兮喃喃低语,面色哀意。 就在几人刚放松下来,释放悲情之际,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 随着笛声,死去的尸体上涌出浓浓黑烟,惨白的面容上浮现着黑色诡异的纹路,一个接着一个动作僵硬地从地面站起来,慢慢地转身面向四人,或拿刀剑,或赤手空拳,缓缓靠近四人。 在经过几次刺杀都不死后,池晏大喊:“走!离开这里!” 然,在人力无法抵挡之下,几人还没有冲到门外,便已经损失惨重,生路无望。 本已重伤的池四和康水在重重夹击下,满腹担忧和无望地倒在了地上。 池晏即使武功高强,内力高深,也身受重伤,木兮也同样受伤,但由于意识的惯性和指引,加之本不为凡身,成为主要的战斗力。 面对无论怎么杀都不死的变异的尸体,即使没了头也像长了眼一样目标明确地攻上两人。 木兮四周又围上一堆人,但在长久的打斗中早已精疲力尽,面对敌人的袭击已大不如前。 明知无望,但她又明白她是所有人唯一的希望,但此时的她却无能为力。 唯有坚持到拥有完整记忆的自己归来,才是生机。 然,在将周围的人蹿倒之后,刚歇一口气,前方又来一人,仿佛知道木兮现如今是所有人里最厉害的一个,围在木兮周边的人越来越多。 鲜血顺着手滑进剑中,木兮也全然无意理睬,执剑挥向敌方,但这一次,被伤到的尸体却发生了异常。 黑气从伤口上溢出,在空中飘荡,进进退退,围在木兮身边,想靠近又恐惧。 木兮看向自己手上的剑,看到从剑柄上遗留的血液,瞬间明白是自己的血克制了这诡异的尸体。 然后迅速将自己的血抹在剑上,开启了碾杀模式。 又奔向池晏的方向,将池晏周围的人消灭干净,后又搂起衣袖,挥剑向自己的手臂,鲜血直冒。 “师尊!” 木兮不管池晏的惊讶,直接夺过池晏的剑,将剑压在伤口上,上下移动,翻滚,直至血液遍布剑全身。 “拿着。” 池晏一接过,木兮便又用手挤压手臂,使更多的血流出。 “师尊,你要做什么?” “蹲下,不要动。” 木兮说着,抬手压在池晏肩上,向下压下去。 池晏只好顺着木兮的旨意蹲了下去。 木兮立即放血淋在池晏身上,绕着池晏围着上下左右,直到全身都淋上她自己的鲜血。 “保护好自己。” 说着,木兮向仍在运行的变异尸体奔去,眨眼便将一堆身体彻底消亡。 而池晏,由于有木兮的血液保护,变异尸体都不敢再靠近他,他游刃有余地将变异尸体再伤一次,在自己周围开出一个保护圈。 然,就在木兮将所有的变异尸体恢复正常的时候,流血过多和精疲力尽促使她难提起一丝力气,木兮以剑撑地,半跪于地时。 四处寂静无声,依水居外隐隐传来一声:“去!” “师尊。” 池晏向木分靠近,半跪在木兮身旁,右手伸出,向木兮触去,但颤抖的手却迟迟不敢上前。 “师尊……” “渊之,放心,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 木兮抬眼看见池晏面上担忧的神情,缓缓气,安抚道。 “师尊,我们先离开这。” 两人都明白幕后人还没有出来,依水居仍处境危险。 说着池晏将木兮慢慢扶起,搀扶着走了几步,便听到了快步走动的声音,两人被迫停了步伐。 不到一会儿,两人便被对方团团围住住,幕后之人也从暗中走了出来。 第29章 天道归位 御前总指挥使推开依水居的大门,在众侍卫护送下,走到木兮和池晏面前不远之处,拱手行礼。 “王爷,抱歉,我有不得不做的原因。” 四五十岁的总指挥使眼神犀利,但又隐隐暗含忧伤,想到那随面前这人驰战沙场的峥嵘岁月,可又想到妻儿父母被秘密关押,气愤而无奈。 帝王命下,于家国、于家人,他终究做了选择。但他也明白,不是他蒙应,也会是其他蒙应来做这件事。 “蒙应,有这一天我很早就知道了,成王败冠,只是无辜让无数的人受了难。” 池晏明白蒙应的身不由己,但这不应牵连到木兮。 “蒙应,可否放她走,这事与她无关。” 蒙应摇摇头,道:“我若放走了她,他们的家人也活不了了。” 这里的他们,不只是已死去的,还有还站着的。 蒙应满脸不忍,但仍道:“动手。” 所有人提剑冲向池晏那方,唯有蒙应和一腰间挂玉笛的青年仍立于原地,而他们就是最后的刺杀之人,但也只是这一次策划中的执韧者。 重重夹击下,木兮动作已十分缓慢,遍体鳞伤的池晏当然也不好过。 此时,木兮前方击敌,后方受敌,力竭的池晏看见两把在月光下闪亮着的剑直刺向木兮后背,已无法抵挡的池晏只能选择快速闪身到木兮身后。 木兮听到身后传来剑入肉体的声响,惊恐地意识到了什么,转身便见本应刺入自己的两剑,正刺在池晏身后,池墨张开双臂,呈保护姿式,无数把剑又乘机刺向池晏。 池晏后背已无完好,如刺猬般慢慢地向地上跪去,但眼神仍直直看着木兮,眼里有不舍和不甘,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渊之!” 木兮跪坐在池晏面前,颤抖的身躯想触碰,但又怕伤到他。 “师尊——走——” “渊之!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对不起,师尊。“ 池晏缓缓闭上了眼睛,满心的忧心、不舍与悔恨也随着离世而陷入暂停。 “渊之,醒醒……醒醒啊。” 木兮抱着池晏,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好似从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众人知还剩一个,刀剑直刺向抱着池晏不停摇晃的木兮。 然,剑未如预期般入体,停顿在木兮周边。 “啊!” 随着一声高喊,刀剑向四处飞离而去,而它们的主人也被震飞。 木气身上发出耀眼的银光,银光大亮,天地异象突生。 天上彩霞辉映,地上狂风猛烈,星星点点的紫光在银光里漫舞。 异象逝去,众人看向木兮。 木兮身上原穿的染血青衫,变成了紫色华服,银色的纹路似勾勒了山川白泽、万事万物,半挽的头发用精美的发饰固定,绝美清冷的人儿似乎周身曼延着层层寒霜。 木兮将池晏放下,起身看向四周惊恐的人,神识遍布,便立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有人纷纷后退,即使在刀口上舔生活的人,面对非人的事物还是忍不住恐惧。 “你......你.......” “帝王昏庸,用你们的家人胁迫,造成现在的局面,谁都无错,只是造化弄人。” 作为这帮人的领头者,蒙应跪在木兮面前。 “神女,蒙应知错,但我们的家人无辜,您必有大能,请让曜国百姓继续活在安乐的世道里,不然战神多年的艰辛将会无疾而终。” 说着,向木兮叩头。 “大人,请您救救曜国吧。” 所有人纷纷下跪,喊道:“救救曜国吧。” “尔等可知,即使没有池晏,未来几百年后,这方世界也能在机遇之下形成尔等想要的国泰民安。” “可是战神大人让我们这一辈就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不一样的世道,不一样的曜国。” 跪着的人群里传来一道青年的声音。 “这可真和尔等的行为矛盾啊。” “大人,我们知您不是常人,我知错,事后本欲以死谢罪,但请您放过他们。” “吾何时说要尔等的命了,吾不过是过客罢了,一切因果与吾无关。” “但吾也与此方世界有缘,曜国帝王误国伤民,确实德不配位。放心,你们的家人不会有事的。” “谢仙子。” 众人纷纷说着,以蒙应为首,自刎谢罪。 不到一分钟,场上只有木兮一个活人,不,应该说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四处寂静无声,血水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流淌。 木兮素手一挥,除了池晏外,所有尸体上闪现着银色光辉,一个两个离体的灵魂归位,而木兮却已了无踪迹。 池晏:…… 很好,达成了全场只有池晏一人死亡的结局。 神仙厉劫,何故让凡人遭殃。 池晏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神仙在凡间的死亡只是归去,而人的死亡是结束,是与今生的绝不可能。 池晏虽对人间有极大的贡献,从其他方面而言,他们何不是听命行事,并不值得这些人以命相偿。 随着第一缕晨光散入人间,皇宫内的躁动开始明显起来,没有人知道,皇宫今日来了不明之客,而这一刻,也是这个王朝更替的开始。 木兮走近龙床,隔着床帘也能看到帝王用臃肿的身躯右拥右抱着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子。 室内突然狂风涌动,龙床上的床帘在风中猛烈地摇晃着。 这异动惊醒了三人。 帝王惊起,面色不奈,青黑的双眼无神,明显还未看清自己的处境。 “谁?活得不耐烦了?” “是吾,汝欲为何?” 帝王在清冷出灵的声音中双目逐渐清明,眼中闪现着惊艳与不可思议。 “仙女?” 随着话语而来的,是其眼中的贪婪与色欲。 帝王将身边的两位美人推开,下床,衣不遮体的向木兮走来。 “美人找朕可是有何要事?不用怕,美人相求,朕定会为美人做主的。” 木兮皱眉,眼神犀利,道: \"好色、贪婪、昏庸,这曜国确实该易主了。” 帝王面色大改,但不等他说什么,挂在旁侧的龙袍便随意地裹在帝王身上,如一只黄色而又肥又胖的毛毛虫,在半空中颤抖、扭动,丑态百出。 “啊——放开——放开朕——来人啊,护驾!护驾!” 第30章 七国乱世始 “不用喊了,没有人会来的。” 清冷的话打断帝王的惊恐的声音,一把银底紫纹的剑凌空架在帝王脖子上。 剑身点缀着紫色的神石,星星点点,散发着淡淡的七彩霞光。 该剑名为晨析,是木兮惯常带的法器之一,但是用它来杀个凡人,还是个恶心的人,不值得。 “神——神女,不知可是有——有所误会。” 作为一代帝王,面对生死,面色讨好起来。 “误会?因一人势大,怕影响汝之皇位,方法千千万万,汝却以毒噬之,以万千人命胁迫之,心胸狭窄,昏庸无能。为王为帝更应以身作则,心胸开广,恩威并施,而你今行为,德不配位。” \"池晏!池晏!又是池晏!联乃帝王,一国之主,朕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妖魔鬼怪不可侵,更别说神仙,神仙也不敢对朕怎样?” “噢,若龙气足确实能威振一方生灵,可今汝龙气暗淡,空有帝王之名,却无帝王之灵。如何抵挡得了汝所不屑的妖魔呢?更何况万物生息皆在吾一念之间,万道规则皆由吾而成,吾要汝亡,汝不得不亡。” 说罢,晨析剑化作流光闪入木兮体内,而帝王面色痛苦,在空中剧烈的抖动,不到两秒,便再无声息,随之,便落于地。 “他的血可不能脏了我的剑。” 木兮呢喃自语。 “神女饶命!” “神女饶命!” 两位美人瑟瑟发抖地跪在木兮面前,连连磕头。 “今日吾来此的目的不在尔等,但想活命,今日吾之事不可说。” “是,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木兮也不担心她们会不会说,但是她已经下了禁制,想说也没办法表达。 “尔等应该想想怎么在其他人手里活下来吧。” 说完,便消失不见踪影。 “谢神女。” 两位美人停止磕头,这才发现木兮已不在原地,面面相视,为活下来而喜悦,又为今日晨时的一切而惊骇不已。 木兮又去哪了呢? 木兮来到地牢,牢中人满为患,老弱妇孺、青年等皆被关押在一处,而时不时传来孩提的哭声更让人,人心惶惶。 木兮从远处走来,或气愤或悔恨或无奈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生机,也带着一瞬的惊艳,但天生而来的敬畏之情随之而来,让所有人不敢轻举委动。 “帝王已死、兵甲已眠,毒药已除,你们离去,归家吧。” 铁锁随着木兮的想法自动解开,铁门随之而开,众人纷纷跪谢。 “谢大人,谢大人。” 众人笑着,脱掉了心中沉重的枷锁。 木兮穿过长长的廊道,到尽头处。 那里单独关押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十三四岁的少年。 老人身上滞着淡淡灵气和光德之力,慈祥的面容上却满是愁容。 “你——” “吾只是来当场看能制出那毒药和控制死尸的人而己。” “游青真的做了吗?摄政王......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 老人跌倒于地,悔恨不已。 老人名为游苍,医玄双修,多年前陆续收下孤儿游青和游墨为徒。 “师尊!” 游墨欲扶起老人,老人摇摇头,摸了摸游墨的头,转头对木兮道:“姑娘是为摄政王而来的吧,游....游青应当走了吧,都是一人之错,望姑娘放过游墨。” 说罢,拿出早已放在腰带中的毒药,开瓶倒出,一口吞下,瞬间面色苍白,唇色泛紫,但仍坚持着跪于木兮面前,求着木兮。 老人知道,能独身走到这里,而毫发不伤,定是高人,加之周身不同寻常的气息,令人畏惧,且他隐约欲感到,这位姑娘定能破除该局面,拯救曜国。 不过可惜了,木兮并不想干涉曜国乃至古邡大陆的局势。 “姑娘,我自知罪无可恕,但求你放过我的小徒弟,他不应被我牵连。\" 木兮:多熟悉的画面啊,今天在她面前以死谢罪的人还真不少,国民英雄的影响果真强大。 “可。” 痛苦的活着,不如安心的离去。 “谢姑娘。” 活落,咽下最后一口气,倒在游墨怀中。 “师尊!师尊!师尊......” 游墨陷于哀伤的情绪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牢门开了,而木兮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木兮立于高山之上,脚下是曜国都城。 无数的人从皇宫涌出,然不到一时辰,源源不断地兵马又从远方涌进。 “曜国开始乱了。” 农历九月十六,曜国起变。 曜灵帝驾崩,朝局大变,七子夺嫡,内乱暴起。 而后,随着池晏身死的消息传来,各地爆发起义军,不到两年,曜国分裂。 七子夺嫡的结果为三皇子胜出,但那时的曜国国土仅剩原先的三分之一。 而同一时期,由于战败,祈国也分崩离析。 此后,古邡大陆进入七国之乱。 木兮回到依水居,除了地上仍保留着的鲜血,四处凄凉阴森,而远处又隐隐传来哽咽声。 木兮悬浮着飘进淳中院,在池晏的住处,见那几人站在池晏床边,眼眶通红,而池晏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 “木姑娘?” 神医发现了她,在场所有人转身看向木兮。 “木姑娘,求你救救主子。” “你救得了我们,一定可以救主子的。” “木姑娘,求你救救主子吧。” 几人纷纷下跪。 在场的人记得,在他们死后,灵魂离体时,看着触不可及的世界发生巨变。 是木兮救回了所有人的命,但唯独池晏没有救回来。 “起来吧。” “谢谢木姑娘。” “我可没说要救他。” “为什么?” 池四不理解,即使见过那非同寻常的事,但对木兮的感观和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毕竟早就知道木兮非比寻常,只是比想象中的更强更无法想象就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而池晏此生已了。” “木姑娘,我不信,你一定可以救主子的。求您救主子,我等愿做牛做马报答。” 池一不相信,拉住木兮的衣袖,苦苦哀求。 “渊之有自己的责任,他现在的死亡只是另一种新生。” 是啊,不过一场历劫罢了。 所有人沉默住了,他们也明白自己不应气愤,不解木兮为何不救池晏,而木兮能解释是他们与木兮几月相处的结果,是因与池墨的联系,而所有人能复活,是天神的怜悯,他们确实不该。 第31章 回云上苍 “所以,阿晏和木姑娘一样是神仙吗?” 木兮没有回复管家的话,也没有做任何行为,但默认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沉默一阵后,池一问道:“木姑娘,我们还能和主子见面吗?” “有缘终会再见的。多留无益,寻一风水宝地,将其葬了吧。” 木分看了眼已无灵魂的池晏肉身,肉身上便灵光微闪,隐在暗处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常。 木兮向外走去,周围的凌乱与泛黑的血液,不由得让她皱眉。 慢慢走着,随着她的走动,以轻点于地的脚尖为中心,银色微光向四处散去,淡淡清香扑鼻而来,依水居恢复了原样。 杂乱破损的桌椅、墙壁和凌乱破损的摆件,损伤的树木花草,亦或者已经变成紫黑的遍地血液,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仿佛依水居从没发生过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地记得发生了什么。 木兮脑海里回忆着在这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从初识到相伴,短短几月,最终走向死亡。 “过几天再回去吧。” 之后,木兮走回了住所。 路上,木兮拿出了手机,隔着时空向远在地球的父母亲人日常道平安,为什么呢?因为另一边接到电话的时间是木兮离开地球后的第二天,顺道,木兮将地球的其他事宜也安排了。 是的,木兮拿的是手机! 作为天道,跨越时空拿一部手机轻而易举。 此前,由于木兮的意识影响,地球的时间流速减慢,自现在才过去了一月,因而在这一段时间内,人们感觉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却找不到缘由,不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可都不在这,而在神兽重现人世的重大事件里。 云上苍 透过层层云雾,一巨大的空中浮岛映入眼帘,从九重天的第九重天看去,其似一颗星辰,长久不灭的永缀于天空之上。 云上苍的中心,有一巨湖,开满色彩各异的荷花,湖周园绕着各色水仙,皆有灵光闪现。时不时鱼儿从莲叶间玩闹嬉戏。湖外雪山、密林、草原、沙漠等,接连萦绕,广袤无垠,奇花异草皆存于此。 湖心有一凌水生长的巨树,树旁有一殿宇。 巨树为枍(yi第四声)神树,枍神树远看通身银色,透着淡淡紫光,近看这紫光原是银色枍神叶片上的紫色纹路,而这些纹路,似勾勒着山川湖泊、人间百志,透着万界规则与生生不息的生机。 殿宇正门之上,挂着“云上苍“三字,殿宇内的任何事物,即使是砖石墙块,也可成一方神器,若九重天的人看到,定会惊叹不已,更何况殿内的摆饰。任何一样独在外面,都是令人争抢的法宝神器,不过可惜的是,除了天界的帝尊,无人可见。 云上苍内,侧殿住所。 池晏从打坐中醒来,脑海里还闪现着临死前的一幕,心中的不舍和悔恨溢于眼表,但几瞬之后,又转阴利,眼中似含着深渊,欲吞噬着什么。 “失败了呢,但是还没有结束呢,我的师尊。” 池晏将头上的黑龙玉簪拿下,轻轻地抚摸着许久许久,透着玉簪想着木兮的音容面貌,随后,才闭上双眼。 休养几日后,池晏迟迟没有等到木兮归来。 池晏走到枍神树下,伸手触摸着枍神树叶,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用手摸了磨叶片,神色变得更如深沉,然不过两秒,银光微闪,池晏的手被神光反弹出去。 “师尊……” 池晏呢喃自语,遗憾不已,不得不放下手,直直地看着枍神树,久久才离去。 而另一边,木兮在依人阁和何掌柜安排后续事务之时,突然,手壁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木兮瞪大双眼,反弹一神光击向池晏。 \"渊之——” 木兮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回到云上苍打池晏一顿,教育一番。 “木老板?” “没事,以后就按刚刚说的办吧。” “是。” 何掌柜点点头,看着木兮向外走去。 这一次谈话中,何掌柜明白,这一次离别,也许是多年后相见,也许是永生不见,木兮将依人阁交由自己代为管理,他会将它发展得更大,才能报答木兮的恩情,因为她,才让他和他的家人,有了生的希望。 木分又在四处走走逛逛,直至傍晚,才回到依水居。 几日来,陆陆读续来了几波人前来道谢与祭拜,而来向木兮道谢的皆被木兮推拒,但也向他们表达了对起死回生一事保密的事宜。 这一日,是池晏葬礼后的第二日,午饭后,木分便向几人道别。 “池晏已经不在了,你们应该出去闯荡一番,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一直留恋于过往。” 几人陷入沉默,木兮也知道自己一番话戳了几人的痛处。 “渊之也不想你们一直留在这,停步不前,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走了。” “小姐,翠竹不在,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 木兮拍了拍翠行的手,示意翠竹放下刚刚心急而拉住的衣袖。 木兮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笑着道:”走了。” 随后便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木兮从九重天飞上云上苍,但回到云上苍后并没有找到池晏身影,推测一番,才知道池晏这次用神体一道入凡尘历劫去了。 木兮来到池晏屋外。 “这次怎走得如此之快?看来心魔还是没有解决。” 天道本应天下万物皆可知,但由于与池晏关系紧密,两人间的联系越来越多,她能知晓池晏的便越来越少,从而至今都不知晓池晏的心意,也不知池晏的心魔缘于何,但其中,也有她自己也没有留意过的胆怯。 木兮四处闲庭散步,看花赏景后,回到住所,打坐,识观万界。 在明确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开始正式的用自己本体的神力来调养生息。 随后,以神识覆盖万界,以维护万界安宁,这是木兮在无尽岁月中常做的,一坐便不知岁月。 木兮醒来,便打算去看看徒弟现在的状况,以及在地球的父母、亲人和朋友。 即使在地球生活过二十多年,但与地球的联系相较于漫长的过往而言,沧海一粟,这意味着可以跨越时间去任何一个时间点。因此,为了更好的管理每一个世界,木兮从不在任何一个世界长久逗留。 但池晏不同,一不小心没注意,也许心魔突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木兮决定先去看她的徒儿,之后便前往地球,顺道看看人间万态,为无尽的岁月找些有意义的事。 第32章 过往 古邡大陆,昭国国都郊外。 月明星稀,月光璀璨,若天外仙降临在辽阔宽广的湖面上。 四处寂静无声,突然,传来人群走动声,以及说话声。 “快点,把猪笼一起拿来。” 六七个少年走近湖边,其中两人似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近看,原来是个昏迷不醒的孩童。 孩童骨瘦如柴,身上皆是破损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浸染着破碎的衣服。 男孩被随意丢在湖边,走在最前面的人抬脚踹了男孩一脚,口吐口水喷向男孩。 “启国的杂种,竟然不听我的话,真以为是在你启国,噢,忘了,连你父皇都不要你,竟然还死皮赖脸的呆在昭国,给你脸了?” 说着,便又踹了男孩一脚。 男孩被踹翻,却仍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早已伤重而导致昏迷。 这人便是昭国太子洪邺,而其他几个分别是昭国三皇子和丞相府嫡子,剩余人为三者仆从。 昭国太子和三皇子一母同胞,而丞相府为昭国皇后的母族,因而丞相府嫡子,平日里,和两人相交较好。 “哏,这杂种天天吃我昭国的粮食,竟然还想反抗~” 三皇子在一旁道:“还是太子哥哥厉害,想到这个方法。” 昭国建立至今已有十五年,但建立至今,国盛兵强,是七国中的强国之一。 两年前,启国和昭国兵戎相见,启国战败,将不受宠的九皇子送来为质。 而男孩便是启国七皇子——池渊,今八岁,却长得和六岁孩童差不多。 “你们几个,把他放进猪笼里,猪笼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是。” 看到四名侍从分工合作将男孩塞进猪笼里后,洪邺又让人将池渊拍醒。 说是拍,但和打没有什么区别。 “醒了?” 小小的池渊被关在比他大一点的猪笼里,眼神如死水一般,又含着淡淡的仇恨,但仇恨相较于死亡的结束而言,微不可言。 “丢进湖里!” 四名侍从熟练地将池渊丢向湖里,这样的事他们干过不少,只是人不一样罢了。 猪笼入水,平静的湖面瞬间弹出巨大的水花,暗哑的咕咕声伴随着气泡从水里传出。 突然,猪笼破水而出,悬在半空,露出里面奄奄一息的人儿。 “什么情况?” “难道有鬼?” “妖怪!妖怪啊!” 不同的声音此起彼伏,四散逃去。 木兮从天而降,落于湖岸,随之,装着池渊的猪笼漂浮到木兮面前。 “渊之?” 木兮皱眉,但下一秒,就拿出一片透明而有紫色流光的叶子,流光细细涌动,仿佛似有生命般。 该叶片为时光永在,其最基础的用处便是记录影像,和现代的手机录像有异曲同工之妙,然其他功能,便是管控时间,可通过此跨越时空,去任何一个想去的时间点。 但其实,这时光永在,只是木兮本体凋落的叶子,即前身是枍神树树叶。 “难得啊,这必须得保存下来,之后让渊之看看,他表情绝对很美妙。” 是的,池渊是池晏,池晏今生为池渊。 木兮拿着时光永在一边全方位的记录,一边又用神力治疗池晏,而她的眼睛则闪着星光,盯着池晏瞧。 感觉差不多了,木兮才将猪笼破开。 猪笼从中间开裂,池晏立即从中掉落,稳稳地落在木兮怀里。 随后,两人消失不见,唯地上只留下破碎成两半的猪笼。 木兮抱着池晏来到无咎城内一空置的宅院,随着木兮走入,宅院大改,多了假山池水,高树繁花。 更改卖主和周围人的记忆,并暗中将钱财送到卖主手中,而房契也到手。 木兮将池晏放到侧院的床上后,立于床边,这才明显的发现池晏和整张床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粗糙破损的衣料,还有基本将覆盖全身的伤口和血迹,枯瘦的身体,杂乱的头发,与床上的被单、被套形成鲜明的对比。 木兮看池晏,下一瞬又看床,又看池晏,又看床,反反复复,皱紧了眉头。 “如果你不是我徒弟,真想把你丢出去。” 木兮微抬起手,手指微动,银光在池晏身上微闪,池晏整体焕然一新。 神蚕吐丝制成的衣服穿在池渊身上,干燥杂乱的头发变得柔顺光滑,但仍挡不住消瘦的躯体和浓厚的黑眼圈。 明眼可见,池渊在这些年里过的是多么艰难的日子。 “子孙性恶,国将必亡。” 嘴上念着,手轻轻地抚摸着池晏的头,眼里装满着心疼与内疚,而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了不知岁月长久的过去,与池晏的过往。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月华暗淡。 玄灵大陆,边城 边城是妖灵境与修仙境的交界,人妖杂居,混乱斗争多发。 玄灵大陆中的妖兽、灵物与修仙者水火不溶,百年一大战,几十年一小战,修仙者以除魔卫道为理,妖灵以扞卫妖灵为由,双方上万年来争斗不休,于两境接壤的人境,难免遭到迫害。 直到妖灵境新帝上位,一举打败修仙境,玄灵大陆这才陷入了平静。 修仙界虽然败了,但也受到平等对待。百年后,在妖灵帝的引导下,双方斗争都得到了缓解,渐渐地,联姻也开始出现在两境中,和平出现在两境里。 但是这一切是过去,亦是未来,而不是现在。 原因在于妖灵帝在促进两界和平后,深感人生无趣,而法力高深的他却迟迟等不来飞升。 早在妖灵帝打遍玄灵大陆无敌手后不久,随着法力上涨,他就感受到使世间万物运转的玄妙力量,此后,探索这股力量是妖灵帝生活里难得的兴趣。 这一次,妖灵帝池晏再次感受到,这股未知的力量再次凝聚成了一个实体,而上一次是在妖灵大捷后的几年。 池晏伪装自己的气息,随着源头,来到了街上,看到了一位紫衣华服的女子,身上似散发着光,在人群涌动里,池晏一眼便看到了她,看到了此后一直记挂在心里的女子。 木兮在人群里慢慢走动,看这看那,哪有热闹便往哪去。 池晏则暗暗地跟在其身后,不断改变气息和相貌。 木兮走进了一条小巷里,直至四处无其他人,才转身面对池晏道:“汝跟着吾一路了,欲意为何?” 清灵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池晏仍没有现出身形。 第33章 巷子里的小乞丐 “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尽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池晏不得不被迫现出原形。 “本……本尊……” 然,没等池晏回答,木兮便消失在池晏面前。 这并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似乎木兮并不记得自己。 通常,木兮外出为避免麻烦,通常会选择隐藏自己的容貌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或者直接隐身。 但似乎,木兮的伪装对于池晏来说是无用的。 池晏紧跟着木兮飞到天空之外,这是他从未到达的最远的远方,在这,他受到了阻拦。 “嘣!\" 极速追赶的池晏撞上天壁,两股力量相博,池晏被迫反弹向外几千米。 池晏不信邪,动用法力和武力,不间断地撞击天壁。 九天九夜后,法力全失、骨头碎裂,嘴角干涸又染上鲜红,头发凌乱,衣衫破损,这才使池晏不得不认命,垂头丧气地回妖灵宫殿修养。 池晏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执拗什么,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追上她。 接下来的几百年,池晏闯过天壁几次,然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平日里池晏以闭关为主,没日没夜的提升修为,终于,成了玄灵大陆首位离飞升最近的大能。 然,和平安宁了几百年的玄灵大陆却在这时开始暴发动乱,罪魁祸首竟是带他们走向和平的妖灵帝——池晏。 不知何日起,妖灵帝越来越暴戾无常,欲有毁天灭地之势,玄灵大陆生灵涂炭,哀苦声不绝于耳。 讨伐妖灵帝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寡不敌众的妖灵帝被修仙者中法力最高的人杀死,在此之后,玄灵大陆又恢复了平和。 似乎什么都没变,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只是受人敬仰的人换成了另一个,只是在未来的十年百年后,人们才发现他们错了。 玄灵大陆形成以来越来越重的戾气在池晏死前,也达到了鼎峰,但冲天的戾气并没有冲向玄灵大陆,而是随着池晏的死亡而消散于天地间。 时光流转,万物归曾。 时间回到千年前,地点回到那阴森荒芜的小巷。 小巷周围的房屋已破败不堪,仅仅能挡些雨水,而在这样的小巷里,却住了一个衣衫褴楼的小乞丐。 远处,传来狗吠声,以及相斗的声音。 木兮从黑夜中现身,步履缓慢地向声源地走去。 木兮走过拐角,一看便看到的不是人与人相搏,而是人与狗互咬的情形。 七八岁的孩子身上已有数不清的伤口,全血肉模糊,破碎的衣服露出骨瘦如柴的肢体和瘦得脱相的面部。 男孩已处于落败之势,但仍做着最后的反抗。 木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小孩,心里有些明白了为何他有想毁灭世界的想法。 本来这件事木兮可以派其他人来的,但是无事可做的她想找点乐子为无趣乏味的生活来点新颖,于是便亲自来查探一番,解救玄灵大陆于水火之中。 木兮不知道池晏从哪里拿到的时光永在,因为有了时光永在,池晏将时空轮转到他的幼时。 这是木兮第三次亲临玄灵大陆,第一次是妖灵大捷后几年,上一次是几百年前,也是那次与池晏面对面。 不管是什么时候,木兮还未没有见过池晏这么凄惨,这让她不由得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因此动了恻隐之心。 原本想救人的木兮,但八卦心理闪现,令她突然想知道前世的池晏是怎么在饿犬的犬齿下活命的。 在决定下界前,木兮推算过,池晏与她还有极大的牵扯,具体是怎样的牵连木兮还不知,就像算命人不能算自己,以及与自己相关的人一样,池晏的一切在木兮这也有了限制,但是她不希望那牵扯是她不愿面对的事情。 木兮本想出手救池晏出犬口,但池晏眼中的狠劲让她想继续做旁观者。 池晏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正伏在自己身上,血口咬自己脖子的饿犬使力一甩,甩向旁边的尖石上。 连带着的,是池晏脖子的一块血肉。 池晏捂着脖子,阻止血液的流失,望着在腹部流了许多血,但仍颤抖着欲起身咬死池晏的恶犬,确保一时半会不能立即起身攻击自己。 池晏立即看了眼木兮,慌忙转头向黑暗中跑去,但内伤外伤皆有的池晏,只能一瘸一拐地跑,踉踉跄跄,一脚一个血印。 木兮在池晏身后走着,像赶羊的人,无形的鞭子一直浮在池晏头上,随时有鞭打的可能。 不到一会儿。 “砰!” 声响起,池晏倒在了地上。 即便无望,但他不想这样死去,要死也要把那些人带上。 池晏手脚并用,想快速地站起来继续跑,但这次摔倒将他本摔成骨折的腿又加上新伤,原先一条腿还能勉强走动,现在两条腿都骨折加内伤,不管池晏想怎样起来,都行不通。 池晏双手用力往前爬,爬出一条血路。 木兮再好看的脸在池晏看来,与恶魔没什么区别。 木兮左手横放于腰上,右牛以左手为支撑放下巴处,自语道:“不管是何种困境,你果然还是那个你。小小年纪,这般毅力,没有妖丹却仍能在恶狼环绕的边城活着,怪不得啊。” 木兮食指微动,池晏便从地上浮了起来。 漂浮在空中的池晏没有惊喊,但挣扎的动作无不代表着反抗。 “小妖龙,近期先跟我一段时间吧。” 池晏顿了一下,然后挣扎地更厉害了。 但木兮可不管池晏什么反应,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就行。 说着,两人消失在小巷里。 边城郊外的诡焦林,是一片山脉,但却被玄灵大陆的妖灵和修仙者公认的不可踏足,即便里面珍宝无数,但去过的妖灵或修仙者,没有一个能安好的活着回来,活着回来的,不是损伤严重,不久便重伤身亡,没有回来的,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永远的留在诡焦林。 诡焦林,九死一生之地,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池晏也不敢毫不准备的进去。 木兮在其中一座山头开出了一座府宅,取名为依水居,后方又弄了一汪温灵泉。 还在高处,木兮就将池晏丢进温灵泉里。 温泉被迫溅起近百米的水花后,池晏从水里冒了出来,但同时,银光闪过,小乞丐就变成了光滑滑的小孩。 小孩被控制浮在水中,在水雾弥漫的温泉里堪堪露出胸膛以上的部位。 “小妖龙,把自己洗干净,洗完喊我一声。” 池晏动动手脚,惊讶身上的伤已好全,知道是木兮的原因,忍不住悄悄看向她,但木兮已经转身向院子里走去,而岸边还有一叠白色里衣,他的眼睛里,只留下一道背影。 第34章 逃跑无果 院子里,木兮侧身躺在花树下的美人榻上,闭目养神,闲适悠然。 然,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池晏那还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时间已经够长了的,光泡都是泡白了吧。 木兮心中生疑 ,便起身向温泉处走去,果然温泉里已经没有那孩童的身影。 木兮神识扫过整个诡焦林,才发现池晏正被两只玄虎围困,即将吞入虎口。 虽然玄虎是诡焦林中最弱的灵物,没有之一,林中的毒藤蔓都比玄虎厉害,但是对于没有任何法力武力傍身的小孩,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木兮瞬移到池晏身侧,看了一眼面前的玄虎。 玄虎顿感受到极大的威压,不得不停下咬人的动作,本能地前腿弯曲,对着木兮跪了下去,颤抖着、哏咽着向木今求饶。 人以猪鸭鱼肉为食,食肉动物以其他物种为食,绕来绕去都是一个圈,于木兮而言,万物生灵,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木兮是救了池晏,但相对的,何不是扰了玄虎进食。 天道本无情,然池晏于她而言,却在不知岁月的过往中,一步步扎根。 木兮扔了两个灵力球给玄虎,当成交换。 “你们走吧。” 玄虎立即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舒畅,唔咽声起,低头磕下告谢,这才向其他远处跑去。 木兮看向池晏小小的身体,原本洁白的里衣,但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然漆黑一片,奇怪的是衣服并没有损伤到,只是脏了些,又恢复成了脏兮兮的乞丐样。 “白洗了。” 木兮摇摇头,下一秒,“噗通”一声,池晏又隔空被丢进温泉里。 木兮随之现身,食手指向池晏,微微转动,在池晏惊恐的目光里,自己无法控制地随木兮的指意在温泉里冒出、下去,一会向去,一会向右,和一棵被随意清洗的白菜没有什么区别。 终于,几番折腾下来,池晏被放到岸上,身上的里衣也变得干燥起来。 木兮满意地点点头,心道:不错,衣服也一起洗干净了。 木兮向池晏的方向吗丢出一双鞋,池晏堪堪接住。 “穿上,跟我过来。” 池晏不解地看向木兮,又低头看手里的鞋子,迅速穿上,快跑地跟上木兮。 木兮难得感受到腿长和腿短的区别,放慢步伐,让池晏跟上。 木兮带池晏走进院子,院子的一旁放着一张可坐四人的石桌,石桌上摆满了食物。 木兮坐到石凳上,看到池晏站在一旁,而他眼里隐藏着狼光。 “坐下,吃吧。” 即便很饿,但池晏却不敢过去,也不敢吃,只有一双控制不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 木兮只好动用神力控制池晏坐下。 盛好饭后,直接递给他,然池晏却顿住了,看向木兮,又看向碗。 “放心,毒不死你。” 木兮又将碗递得更近一些,池晏不得不接过去。 毒死确实比饿死好些。 但是 池晏抓起碗里的米饭,现在也不管有没有毒,好不好吃,狼吞虎咽的吞入腹中,不一会儿,饭碗空了。 手上还沾了许多饭粒,池晏也毫不迟疑地直接舔干净。 香甜的米饭从舌尖入腹,其中带来的温暖与充实,让池晏难以忘怀,回味无穷。 狼吞虎咽的池晏根本让木兮找不到机会插话,而现在池晏眼中的遗憾深深触到木兮,木兮皱起的眉头更甚。 她从来不曾想,他在凡尘的生活竟如此之艰辛,她是不是做错了。 木兮将池晏空着的碗拿过来,池晏的眼神随着碗移动,最终看着木兮在碗里又新加了鸡腿和肉食、素食。 “吃吧,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木兮将碗推到池晏面前,池晏试探性地用手抓起碗里的东西,悄悄探木兮的神情,却没有遭到阻拦,反而鼓励自己继续吃。 因而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直到池晏听到对面传来响动。 池晏手里扒着鸡腿啃,好奇心使他看向对面的木兮。 木兮夹起面前的菜,慢条斯理地吃着,是多么的赏心悦目,池晏看着木兮手中的筷子,更为明白,自己对于木兮而言,或许只是养着的宠物,亦或是圈养的肉食,哪天肥了,便杀了吃。 他不相信,会有人善待他,救赎他。 这里是玄灵大陆,人吃妖兽,妖吃妖兽,妖兽吃人都属于正常情况,不过是弱肉强食。 不管如何,只要能吃饱,木兮怎样想,池晏并不想知道,对于他来说,能多活一天便是最好的。 池晏不爱这个世界,他只是想让那些人遭到报应,来自他的报应。 池晏本想埋头继续吃,然一直注意池晏的木兮似乎明白池晏是因为自己手中的筷子。 \"这顿先吃饱,下顿我再教你怎样拿筷子吃饭。” 池晏惊讶地抬头,也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其他。 木兮当然也不强求池晏的回应,毕竟她想如何谁又能阻止呢! 营养不良的身体是吃不下多少饭菜的,于是木兮给池晏又盛了一碗后便不让池晏吃了。 “暂时先吃这么多,多吃对胃和肚子不好。” “嗯。” 小小的声音细如蚊子般响起。 随后,木兮带池晏去他的住处。 屋内 “以后你就住这个屋子了,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木兮拉开衣柜,里面放了几套成衣。 “这有几套衣服,最近你就先穿这些,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买。” “先熟悉一下屋子,再休息会,应当一夜没睡了,晚些我再来叫你吃饭,我先走了。” 池晏现在就是惊恐不安的小仓鼠,木兮觉得自己在,他一定会不自在,因此便从屋子里出去,给他更多的空间。 木兮也并不是全然无事可做,万千世界就是她的责任。 和帝王差不多,木兮会将飞升上来的生灵派发各种职务,但大部分会安排其到一些世界驻守,神明会定期向木兮汇报情况,亦或有突发情况时便会来拜谒。 池晏屋内 池晏小心地触摸屋内的摆件饰品,察觉没有任何异常才慢慢走向床边,手触上床,是他从未想象到的柔顺。 池晏躺进去,紧紧抱着被子,想让手中的触觉提醒他一切不是梦。 这一天内发生的事对于池晏而言,是不可思议的。 他不明白,木兮带他来此的目的,但是,木兮是从他有意识以来,唯一待他好的一个,虽然短短几个时辰,但他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在舒适的环境里,池晏沉沉睡去,直到太阳西斜,门外传来敲门声。 “渊……起来吃饭了。” 不知为何,门口的声音突然顿了下。 池晏来到午时吃饭的地方,那里果然又摆满了与中午全然不同的丰盛饭菜。 池晏本想走到木兮对面,但被叫停了脚步。 “你到我这边来。” 池晏走近,木兮便重新给池晏理了理衣服,将弄反的腰带拆开,又重新系上。 木兮打量了池晏一番,又道:“就坐这吧,我给你梳下头发。” 话是这么说,但木兮的手上动作可不容池晏反抗。 池晏被木兮压着坐在石凳上,随之,饭菜上盖了层防尘罩。 第35章 做饭风波 木兮拿出玄玉梳,一点一点地帮池晏打理头发。 干燥发黄的头发,明显地在玄天梳的神力下变得柔顺光滑。 梳是梳顺畅了,但木兮从没给其他人梳过头,首次梳成的发型不是东凸一点就是西弯一点,在理想与现实的骨感中反复横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第二次后,木分仍皱眉,作为完美主义的她,实在看不下去。 “不行,再来一次。” 拆了又拆,一次变成了四五次,最终还是简单的梳了个高冠。 满头乌发全挽起,在顶部冠上银冠,白色的锦服,精致的小脸,小小年纪便已初见成年后的风华绝代。 木兮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比那些小仙童好看。” 饭菜上的光罩散去,木兮将盛好的饭碗递给池晏后,又递给他双筷子。 “来,跟着我把筷子这样放。” 池晏跟着做,但刚学拿筷子,还无法稳定稳地夹起菜,要么力道太轻,要么太重,磕磕绊绊。 几次掉落之后,木兮有些无奈,但看着池晏越来越惊恐的神情后,立即安慰道:\"没事,慢慢来。” 说着,起身,来到池晏身后,右手握上池晏拿筷子的左手,手把手地教池晏夹菜。 池晏感受到身后的压迫,眼里闪过惊恐与不自在,但在成功夹起两次后消失不见。 木兮放开时,空落落的身影让池晏第一次感受到另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自己试试。” 木兮坐回池晏身旁,拿起筷子开始边吃边看。 而池晏在木兮的教导下,彻底掌握了力度, 成功夹起菜放到口中。 成功的喜悦贯穿池晏全身,池晏嘴角微勾,黝黑无光的双限仿若星光遍布,灿若星河。 木兮也跟着笑着,给池晏夹了一口肉食放入池晏碗中,又在碗里放上素食,以此来表示嘉奖。 “以后可不能挑食,肉食素食都要吃,才能健康长大。” “恩。” “我叫木兮,以后你就叫我木姐姐,小妖龙,你叫什么?” 木兮当然知道池晏的名字,但毕竟刚认识,总不能让他知道她知道他的所有底细,然后又跑了吧。 “我...我叫渊之。” “渊之?” 不应该,他怎么还记得这名字? 池晏点头。 “渊之,远之,走得更远,远离深渊。” 不过,看来还是不够信任,但也是正常情况,但看来名字也是有隐情的啊,池晏之名在这里不可言说。 木兮想知道原因是极容易的,但太容易知道的事反而缺乏了途中的乐趣。 “渊之,你可识字?” 池晏摇摇头。 “今也尚早,不如我教你识字吧。” 灯光汇聚于书房,投影出两道大小相依的身影,缓缓书声传出,两人的牵连也越深。 在诡焦林的第一个月,木兮常教池晏谈书识字、书法心经,还有一些基础的武学等。 然,就在木兮以为无缘吃上池晏做的饭菜时,池晏突然告诉自己,他想做菜,但这过程中,发生了点状况后。 具体是怎样的呢? 木兮与池晏两人一直待在山上,没有下山过。 木兮习惯了宅在一个地方很久的生活,缺什么都是一个术法的事。 但池晏不同,十多天还好,二十多天就有问题了,池晏从没见过有人来过这所院子,但是食物就是从没短缺过,更没见过木兮出过门亦或者做过饭菜,最重要的事,池晏没在整个宅院找到任何食材。 池晏对术法比较关注,虽然现在还不能使用,但还是有些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池晏知道,玄灵大陆最厉害的妖修、仙修,也都无法隔空取物,因此带给池晏更大的不解与震撼,更加感受到木兮的强大与神秘。 但这并不是池晏决定去学做菜的原因。 在木兮教学十几日后,聪慧的池晏已经识得大部分字,当然,这里也有他自己夜晚挑灯夜读的原因。 池晏日常的在书房学习,在翻找书籍的时候看到书架上有几本食谱。 心性多疑的池晏立即想多了,认为这是木兮给自己的暗示。 因此,这一日,饭桌上。 “木姐姐,为什么没有见人来,但每天都有新鲜的饭菜?” “因为术法越高强,能做的事就越多,当你成为玄灵大陆第一强者,到那时就能明白了。” 木兮给池晏夹了两道菜。 “玄灵大陆第一强者?” 池晏以前不明白木兮为什么救他,这样好的对他,但现在突然就侧面告诉他原因,他还是不敢置信 但成为强者之后呢? “是的,我希望渊之以后能成为玄灵大陆的强者,守护玄灵大陆,护一方生灵。” “这就是你救我的原因,为天下苍生,但为什么是我呢?” “世间万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相逢即是有缘,你是我在这里的选择。” 池晏直直地看向木兮,压在心中的谜团散了。 “木姐姐,你对我如此之好,我无以为报,以后就让我来做饭吧。” “你确定?” 池晏点头,又道:“书房有食谱,我可以照着做。” “那我给你准备食材,晚上你就来试一试,不行不要勉强。” 话是这么说,但木兮并不担心池晏不会做菜。 此外,还有一点最重要,木兮比较担心,那便是:这小孩的心愿能满足还是满足点吧,没准黑化了呢? 傍晚,木兮倚在美人榻上,手中执着团扇轻轻摇着,悠然自得。 然这闲情雅事可待不了多久。 厨房处,股股黑烟从各个通风口冒出,断断续续的咳嗷声不绝于耳。 木兮拿着团扇的手顿住了,笑着摇摇头。 不到一会,却有火苗从窗口冒出,内里还传来兵慌马乱的响动。 木兮为防止厨房被烧毁,施法帮池晏灭火通风,并清理了一顿杂乱而被烧毁的厨房。 木兮明显听到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次,池晏长了经验,浓郁的黑烟越来越少,不久便恢复了正常。 \"嗒嗒”声响起,木分便知道池晏在切菜了,不过也不知道块头大不大。 她对他的手艺存了疑心。 油锅响起,木兮本还想着池晏也算做得有模有样,轻摇着团扇,继续躺在美人榻上。 但是 “嘭!” 一股热浪袭来,厨房在颤抖,砖房瓦片在抖动,厨房在分崩离析。 木兮惊得站起来,同时立即施法将池晏从厨房里弄出来。 看着池晏全身漆黑,蓬乱竖立着的头发,与之相称的是还没从震惊里出来的眼神,木兮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为了池晏的面子,堪堪用团扇挡住嘴,但抖动不止的身体还是让池晏明显的看出自己被木兮笑话了。 在池晏幽怨的眼神下,木兮这才施法将池晏恢复如初。 第36章 成长 “好了好了,和之前一样好看。” 两人这才看向对面的废墟,不止厨房,和厨房相连的房屋也被带动地毁掉一大半,其他房屋也在这次爆炸中受到轻微影响。 “对不起,木姐姐。” 小池晏很愧疚,连做饭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 “没事,再接再厉。” 说着,木兮一挥手,银光闪过,房屋便恢复如初。 木兮从不知道,她一直惯着池晏,让没有感受到温暖的人噬之如瘾,虽然也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是最终却也要自食了这恶果,悔不当初。 “你……还要继续吗?” “嗯。” 池晏本想放弃,但想到书中的描述:“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池晏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不了什么,每日给木兮做饭就当报一点恩情了。 池晏又进厨房了,但这次是木兮和池晏一同进去的。 木兮本以为池晏会放弃,没想到他还会继续,为了不再出意外,木兮决定亲自教导池晏。 两人一同进入厨房后,木兮便让池晏在一旁观看,而她自己则生火,切菜,入锅,翻炒,不一会儿,红烧肉做好了。 木兮忍不住地尝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渊之,来尝尝。” 木兮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向池晏,池晏咬下,明明同样的菜池晏也吃过,但木兮做的,于池晏而言是不一样的,里面似乎放了蜜,甜滋滋的,甜入了心口。 “怎么样?” 池晏嘴里肉还没咽下,无法说话,只能连连点头回应。 “下一道菜我来说,你来试试。” 有了木兮在一旁指导,池晏很快就做好一道菜。 “木姐姐。” 池晏将盛了菜的碟子和筷子递给木兮,想让木兮尝尝味道。 “还不错。” 木兮尝了一口,咸得发苦,甜得发腻,这味道,她神生里也算是长见识了。 在这之前,木兮一直以为池晏在许多方面都是全能、天才,光看书就能会的,不然在短短二十载,便能打败上届妖灵王,成为玄灵大陆第一人,因此十分放心的让他去做饭,万万没想到池晏会卡在膳食这。 可是,在云上苍的时候,他第一次带给自己吃的东西,却已是美味佳肴。 她不知道在暗里他做了多少次,最后才拿来给自己吃。 她是不是做错了。 木兮心中百味杂陈。 池晏开心地也尝了一下,不由得皱紧眉头,看了面无其他神色的木兮。 “第一次这样已很好,味道差了点,但好在没有炒糊。” “嗯……” 池晏低垂着头,可爱的模样不由得让木兮摸了摸他的头。 池晏:??? “乖,我再摸摸。” 木兮面上笑笑,心里却想着怪不得之前看到在凡间看到奚姒摸泽祁,摸得那么起劲。 之后,木兮将米饭蒸熟,途中又做了一菜一汤,两人便在月色中度过一夜。 第二日起,池晏包起了两人的膳食,有了池晏的领头,无事的木兮一月也许有那么些次自己来做。 十年一晃而过,池晏每日在依水居早起练功习武,近午时准备饭菜,而这时木兮才醒过来了,要么在院子里,要么直接到饭桌上等池晏做好饭菜。无聊之时,木兮也会带池晏下山四处游玩。 不得不说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池晏的身高越来越高,比木兮高了一个多的头,木兮总是感叹,小的池晏多好啊,头多好摸啊。 而这十年里,池晏也将妖身修炼成了仙灵体,因此早已能够自由地转化妖力和灵力,只是这两股力量不能同时使用,毕竟两者相冲。 在古邡大陆,仙灵体是最强的存在,接近仙体。 一日午时,木兮打破十年来的习惯,破天荒的早起来准备做午膳,饭菜做好后端上桌,木兮习惯性的将两人的碗里都盛上饭,按照以往,池晏早就过来了。 木兮等了一会,池晏还是没有来,这时院内传来响声。 “渊之?” 仍有响动,但没有任何回应。 木兮看向声源处,看到的是十日前木兮从外面带回来养伤的兔子,平时都是池晏在喂养,木兮一般不管它的饮食。 但是,现在,兔子明显已经饿了两天,正四处乱拱。 木兮这才意识到,池晏离开了。 第一二天时,木兮还有映象池晏历练去了,但是第三天却莫名地自动认为池晏已经回来了,今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还没有回来。” 木兮走向跑出觅食的兔子,蹲在兔子旁边,将变出的几根胡萝卜拿到兔子面前,看着兔子嘎吱嘎吱地吃着,又仿佛透着兔子在看什么人。 想到三日前自己同池晏的对话。 木兮和池晏一同到武场上,武场是十年前木兮为了让池晏有更大的地方施展术法和练武而开辟出来的一处平地。 在池晏展示出木兮教给他的扶沧九式后,木兮满意地点点头。 扶沧九式是木兮自创的,每一式都极其难,其中的深奥不可言说,池晏能练到这地步,是极难得的。但是,扶沧九式的强度与修为的高低挂钩,因此,木兮还是有些担心池晏的安危。 “渊之,扶沧九式如今你已掌握,其他功法秘籍也不在话下,但是你如今修为到了瓶颈,唯有将你的妖丹拿回,才能有所突破,你可知你的妖丹在何处?” “知道大概的位置。” 池晏从没见过自己的妖丹,但他一直知道它的位置,两者之间的牵连一直存在。 “既然如此,迟多生变,不若你明日便出发,早日解决,如何?” “好。” 木兮拿出一支通体漆黑的玉簪,递给池晏。 玉簪上刻了一只小黑龙,萌态的小黑龙憨厚可爱,但细看它的双眼,却满是威严与高傲。 两种明显不符的神态巧妙的结合在一处,绘出池晏在木兮心中的样子。 池晏不可置信地接过,手轻轻扶着上面的黑龙。 “给我的?” “是的,这个你记得一直要带着,有这神器在,在这玄灵大陆就多了一层保障。” “木姐姐,可以帮我簪上吗?” “好。” 池晏将玉簪给木兮后微蹲下来,好方便木兮插上玉簪。 木兮从不知道,在暗处,池晏的眼神是多么的黝黑,对木兮是多大而又可怕的执着,而现在,比以往,更深,更重。 傍晚,木兮在山顶俯视山下,但山道上迟迟没有人归来。 木兮一直知道池晏对她的影响很大,但她现在只认为这是正常的,等时间久了,他最终也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分别是迟早要来的,吾也是时候回云上苍了。” 第37章 昏迷 妖灵宫,玄灵大陆妖灵两族帝君的居所。 亿万年前,妖族和灵族本互不干扰,但妖族在其首领的带领下,将两族合二为一,成为当今的妖灵族,妖族灵族向来慕强,从祖龙之后,地位向来能者居之,但近几万年来,龙族势强,妖灵族帝王世代世袭。 妖灵宫 池晏隐身进入妖灵宫后,暗中查探,但无果,现在唯一还剩的就只有帝王寝殿了。 池晏将一能靠近妖灵帝寝殿的内侍打晕,装在木兮给的储物袋内,以公事为由,成功进入帝王寝殿,四处搜索过后,终于在黑木大椅下找到密室开关。 开关与人间的不同,在木兮的多方面教导中,池晏从推演中知道打开开关需要的是血脉相连的族群的神魂力量。 池晏将神魂之力注入,木椅后便浮现出一门形旋涡,果然不出所料,里面隐隐传出自己妖丹的气息。 池晏进入通道后,来到一处地牢中,这是自他有意识以来便被关的地方。 空旷的场地中央有一巨大的锁龙台,锁龙台里布满锁神钉和散落的铁链。 这是囚龙之地,那一根根锁神钉和铁链上还存留着早已泛黑的龙血。 龙族人囚龙。 池晏脑海里浮现着龙族人划破他身上的龙鳞,割开他的血肉的情景。 日日夜夜,没有终点,求死不能,求死无门。 池晏沉默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内心不再泛起波澜,他只想着快些找到妖丹,便可离木兮更近一些,终有一天,可以和她并肩。 池晏感应妖丹的位置,借着两者的联系,向妖丹的方向走去。 穿过隧道长廊,池晏来到一处。 这里不如妖灵宫奢华,但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居住的,但对于历代龙族妖灵帝而言,只是简单的临时住所。 杀敌先杀王。 寝殿处,一人,更应该说是龙族这一届的妖灵帝,正在吸收悬在半空中的妖丹。 妖丹在几万年来被历代妖灵帝王吸收,如今已略显黯淡,恐坚持不了下个几万年,但给龙族带来的,也足够了。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错过,妖丹又回到妖灵帝体内,不仅妖灵帝修为上涨,妖丹也是妖灵帝的一层防护,到那时,想强行取出来将是极难的。 池晏手执净尘剑,从背面向妖灵帝冲去。 净尘剑是一把成长型的配剑,是几年前木兮带回来的。 池晏一拿到净尘剑,便和它有极大的亲切感,随着他修为见涨,这把剑也就成了他的本命剑。 他曾经问过木兮,剑从何处来? 她只神神叨叨地回道:这把剑与你有缘。 当然有缘,她把人弄下界的时候忘记剑还在云上苍,只能趁此机会,把人家的剑弄回来。 回到现在。 然而,突袭被妖灵帝发现,妖灵帝当即反击回去。 妖灵帝眼神犀利而蔑视地看向池晏,却在看清时又显得不敢置信。 “你......你是......” 祖龙?! 妖灵帝心道,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和画上的祖龙一模一样。 池晏抵挡住妖灵帝绝命的一击,又反击回去。 “是我,我来要你们的命了。” 妖灵帝当即不管对面又来的袭击,快速将妖丹吸入丹田中。 妖丹入体,妖灵帝全然无惧,轻蔑道:“哈哈哈,好笑,真好笑,祖龙又如何,还不是在锁龙台里任我祖辈割肉取血。” 池晏皱眉,此前,并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对他,他的妖丹又为何在妖灵帝身上,现在似乎有了答案,但这并不妨碍他杀他,为那不知岁月的折磨报仇雪恨。 池晏的修为放在整个玄灵大陆,也难有敌手,但对于一统妖灵境的君王而言,何况拥有自己妖丹内无穷的力量,他对面对上他,赢的几率并不大。 池晏丧失了先机,只希望自己能全头全尾的回去,而不要被木兮嫌弃。 十年来的所学,池晏皆用上,极致地让对方招招致命,但结果并不理想,妖灵帝有了妖丹的加持,并没有多少损伤,反观池晏,全身尽是伤口,内伤更是数不清。 在大量无间断的打斗中,没有妖丹的储存灵力,池晏的灵力快速消耗,无法得到补充,而妖灵帝有池晏的妖丹,如祖龙在世,无人匹敌。 这是多么的可笑和讽刺! 百招之后,池晏仍活着,妖灵帝也不再认为池晏和以往一般可以随意掌控,比之之前,招式更加凶狠。 三天三夜后,池晏嘴角又涌出新的血液,执剑半跪在地上,符纸宝物用尽,这让他不得不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成败在此一举,池晏当即释放大招,将空气中的水汽液化成水滴,水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固化成冰珠,冰珠带了丝天道之力,四面八方,毫无间隙的冲向妖灵帝。 妖灵帝也身受重伤,但相较于池晏而言,较好一些,毕竟是从百子夺嫡中唯一活下来的龙族,从出生起,吃着祖龙血肉长大的龙族。 妖灵帝看着四面八方的冰珠,其中蕴含的神秘力量,让妖灵帝深感极大的不妙。 一切的防御法器皆用上,仍不可阻挡,妖灵帝被势不可挡的冰珠击中,周身满是无法治愈的血洞,源源不断的生气从里四散。 “哈哈哈,我死了,你也要给我陪葬。” 当即竭尽所能地吸收妖丹内的灵力,灵力化作灵箭,迎面射向池晏。 天道之力并不是谁都能借用,一切都需要代价,而这代价,便是寿命减少。因此,木兮曾着重强调,若非死到临头,不可动用。 池晏已无力气阻挡,灵箭入体,其中的痛感和死亡的来临,仿佛唤醒了什么。 池晏顿感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曾经也发生过一样的场景。 妖灵帝魂飞魄散,池晏也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星星点点的神力从玉簪里蹦出,慢慢地萦绕在池晏全身。 池晏看着修复自己身体的强大力量,恢复自身的寿命,他知道,如果没有木兮赠送的玉簪相助,他可能坚持不了三天三夜,也无法将妖灵帝当场杀死。 池晏一直都知道,木兮的修为深不可测,自己与她的距离一直都很远,但他只想着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终有一天,可以站在她的身边并肩作战,守卫她想守卫的天下苍生。 大脑的晕眩感越来越强,池晏已无法向木兮传送任何消息。 池晏昏迷后,木兮从诡焦林赶来。 神识从池晏身上扫过,木兮知道池晏此时正用休眠来助自己修复,便用神力加快池晏的修复速度。 木兮将池晏带回依水居,放于床上,侧坐于床边,久久凝视着,眼里有她从不清楚的怜惜与温柔。 “渊之,等你醒了,我就该回去了。” 木兮将池晏身上的被子理好后便离开了,她不知道的是,池晏的眼睛在自己走后动了动,仿佛在与黑暗挣扎。 但不久又不得不彻底陷入休眠,全身开始出现异象。 墨黑色的鳞片,时隐时现在全身,淡淡晨光萦绕在龙角上,周身的气息时强时弱,一切都显得诡异而神秘。 第38章 木兮醉酒,赠送时光永在 一年后 池晏从休眠中醒来,本应睡个十年八年的,但由于木兮神力加持,宿短成了一年。 不知为何,池晏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木兮要离开的话,心中的不安一直在持续,恐慌让他无法再继续休眠,于是还没修复好,就强行清醒。 池晏立即放开神识横扫整个院子,直到看到木兮和往日一般于花树下看话本,这才放下心来,重新装扮一番后才出去。 刚力的神识横扫的时候,木兮便知道是池晏醒了,但懒得动的她并不想起身,亦不想将正看得起兴的话本停下。 “木姐姐。” ”嗯,醒了。” 木兮一眼便看出眼前的人已不再是之前的池晏,他是拥有所有的前世记忆的妖灵帝——祖龙。 “全都想起来了?” “嗯。” 池晏望着她,轻语。 “还没好全,怎么突然就醒了?身体如何?” “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好好修养,既然醒了,那我也能放心走了。” “走?去哪?” 这是池晏这十年来第一次和木兮大声说话。 池晏彻底明白那不是梦,而是真的,木兮真的要抛弃自己。 “回我该回的地方,你的记忆和修为也都恢复了,玄灵大陆已无人可伤你,而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非走不可?还是你一直觉得我只是你的任务,任务结束了,就可以把我丢下!” 明明该是反问的语气,但池晏越来越落寞而悲伤语气却让木兮无法开口。 “我……不是……” 两人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池晏打破了沉静。 “为什么,要走?” “渊之,你属于这里,而我不属于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不可能永远在这,即使再留一段时间,终有一天我还是会离开,我只是你这一生里的一小段插曲,十年百年,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一段过去,沧海桑田,以后你终会明白,时间是最好的减缓,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谁。” “可你不要我了,你走了,你不在,人生有何意义,你走了,我便没有家了。” “怎么会?妖灵宫是你的家,这里也是你的家。” “没有你,何处是家?房子里没有你,那不过是一所又一所房子罢了。” “家?” 家,木兮听过,见过,但是她从有意识起,便是一个人,何况天道无情,天道本该无情,万界万物才能有更多的公平。 “你想要的,未来你会有的,时间会给你答复。” “可我要的是你!” 不管是恩情还是不一样的情感,池晏将他的心声说了出来。 我要的是你…… 我心悦你…… 木兮脑海里回荡着亿万年前的过往,心神不稳,不知如何是好。 “渊之,时候不早了,外面风也大,不利休养,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她的心中慌乱不已,不知怎么面对池晏,一说完,便消失在池晏面前。 池晏惊慌失措,立即用神识扫描依水居和整个诡焦林,直到找到木兮,才知道木兮只是回自己屋子里罢了,池晏这放下心来,至少木兮并没有直接离开,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池晏并没有回去休养,而是一直站在院子里,久久地看着木兮的房门,想起多年前的过往。 亿万年前,池晏深感人生无趣,将妖灵境安顿好后将自己陷入无尽的沉睡,但没想到,龙族胆大妄为,竟想用自己的血肉和妖丹来提升修为,于是池晏给自己设了一个局,让自己重新回到蛋壳期,借天机历死劫,以此储存力量,再重新成长,等未来濒临死亡时绝地反击。 但池晏没有想到,在他与死神相交之际,灵魂飞到云上苍,在那遇到了醉醺醺的木兮。 木兮倚靠在枍神树干上沉睡,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这才转醒,略微不耐,眯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咦,美人啊,怎么长得好眼熟啊。” 木兮将池晏拉近自己,抬手触上他的脸,上下其手。 从没与女子接触的池晏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然,采花贼却心绪悲凉起来,“但他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这话仿佛一个关卡,让木兮似恢复了一丝神志,眯着眼看着池晏。 “还是生魂啊,可不能来这,看在你这么好看的脸上,我就不追究了。” 木兮自言自语地说着,可不管对方多么惊讶的反应,素手一挥,池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光,身上的不适消失得一干二净。 云上苍其实并不是什么禁地,只是一般的小仙小神无法抵挡云上苍的浓郁神力和天道之力,一不小心就容易暴毙,魂飞魄散,而生魂就不要说了,但池晏还活着,确实是难得的,可见其修为高深,可与一般的仙神相较。 木兮揉揉额头,似乎有些难受,竟全然忘了眼前还有个人,不,应该是个生魂。 “这究竟是哪个世界的习俗,办喜酒竟然一直让长辈喝酒,不合理不合理。” 说着,又打了个饱嗝。 但是,又有谁真敢让天道醉呢? 不过是她自己想醉罢了。 木兮捂住嘴,又眯起眼睛,继续趴在树干上。 “你......” 池晏欲叫醒木兮,但手未触上,木兮便皱起眉头,从树干上坐起来,将他吓得后移。 “嗯?美人,你怎么还在?” 说着,手在身上一摸,果然摸出一样东西。 “就是你这东西,扰人安睡。” 木兮嘟着嘴,嫌弃十足,手里拿着时光永在,眼里满是嫌弃,随手便丢给池晏。 当时的她,只想到它有护体之能,却忘了还有另一个功能。 “给你。” 说罢,一挥手,池晏便被送回妖灵境,脑海中还回荡着木兮最后说的话:“送你一程。” 过后,木兮一直认为那是一场梦,梦里混混乱乱,何况清醒时已然大部分记不清,而又在无尽而数不清的岁月里,不知掉落多少片枍神树叶,所以她从不在意。 自然掉落的枍神树叶,即时光永在,会从云上苍飘向各方世界,极少数会飘向有缘人,而大部分最终化作灵力蕴养万界生灵。但仍有留在云上苍的,除非木兮捡起,不然千百年后,仍会化为尘土滋养云上苍。 木兮也从不担心时光永在会被有心人利用,毕竟时光永在只会在有缘人手中存留,助有缘人回到过去,穿越时空,这便是各方世界出现重生或者穿越的原因,但能看到时光永在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即使是有缘人。 妖灵宫地牢内 池晏灵魂归位后,常常拿着叶柄在指尖转了转,回想着那奇妙的旅程,口中总是喃喃着。 “她是谁?” “那里是天界吗?” 第39章 拜师渊源,飞升上界 时光流逝到几百年后,池晏终于破解了时光永在,以虚弄假,假意让所有人及没有主意识的微弱天道意识误认为他欲毁天灭地,让玄灵大陆生灵涂炭,这才达成了枉死的目的,让他重生到幼时。 不过,棋差一步,他失去了记忆。 池晏为什么要绕那么大的圈子,因为时光永在必须功德和怨念同时齐身,而功德之力越高,越能掌握时光永在。 当然,这一切只是一个恋爱脑帝王,想把心上人拉下凡尘的一个圈套。 然,很明显,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按着池晏的想法进行,只是他不知,他的这一局,只是他的局中局。 临近午夜,木兮坐于摇椅上,面前是已经空了的许多层层叠叠的碟碗,和满满一大堆的垃圾,其可见原先的丰盛。 木兮手中拿着一颗提子,正往嘴里送。 吃完后,正欲再拿,却发现桌上已经没有任何吃食了。 “没了?没了也好,那就睡吧。” 屋内的灯灭了,但池晏仍站在外面,一夜,不曾动一下。 暗中,池晏悄悄动用灵力,将体内的妖力和灵力搅混,四处乱窜的两股力量将体内还未痊愈的伤加重,鲜血涌出嘴角,但池晏仍没有停下。 临近午时,木兮推开房门.见池晏仍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青筋暴起,而嘴角正遗留着没被擦干净的血液。 “渊之!” 木兮皱眉,目含怒气,快步走到池晏面前,不用探查,也知道其伤得有多重。 明明知道池晏是故意的,但木兮还是忍不住担心。 “渊之,为什么又这样!” 又自己伤自己,用伤来阻拦自己,亿万年前这样,现在还这样! 池显沉默不语,目光看向其他方向。 那态度明显地传递给木兮: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做什么? 木兮知道自己伤了池晏,心里极为愧疚,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闹小孩子的脾气。 “渊之,我想过了,十年教导,以后,你我便是师徒。” 师徒? 那可不行! “木姐姐,不做师徒可好,现在这样不好吗?” “好啊,一会吃顿离别宴,你也就该回妖灵境了。” “不,师徙就好。” 池晏连忙开口,生怕木兮还说出什么可怕的事。 “好,以后我便是你师尊。\" 木兮早就受不了那一声声“木姐姐”了,小时候还不错,但池晏长大后,木兮听着,总感觉叫着怪怪的。 “师......师......师尊。” “嗯,不错。” “师尊。” 这一声师尊,比以往恭敬了不少。 这一刻,池晏明白,他的妄念终是妄念了。 当他恢复之前的记忆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只有越接近天地规则,便越会明白,天道是什么,是那永远也到不了的远方,是他无法拥有的人。 现在的他只求可以永久地站在木兮身边,可以永远地看见木兮。但现在的他不知道,未来的他不愿两人只是师徒,妄念也越来越大。 既然成了师徒,木兮对池晏便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不用过于在意是否会对这方世界造成影响,是否符合玄灵大陆等级内可行之事,因为池晏要和自己离开了。 终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木兮这想法一念而过,手轻舞,便将池晏的伤全治好了。 泡晏顿感心身舒畅,亿万年来的记忆更让他明白两人之间的距离。 “渊之,跪下。” 池晏没有任何迟疑地跪在地上,随心意而现,木气身后出现一张藤蔓椅,藤蔓上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银色和紫色的小花。 木兮依靠在藤蔓椅上,气势全开。 “池晏,成为我的徒弟,你将随我离开玄灵大陆,玄灵大陆的一切终将与你无关,可许你后悔。” “师尊,我不后悔。” “好。” “池晏,汝从今日起,便是吾的徒弟,作为天道的弟子,我要汝不愧于天地,心怀万界苍生。” 天道吗? 果然如此。 “是,弟子今后必以护万界苍生为己任。” 木兮一挥手,一杯神茶便浮现在池晏面前。 “将精血滴入其中。” “是。” 池晏没有任何迟疑地将精血从指尖挤出,滴入碗中,之后,碗里又进入一滴木兮的精血,这杯拜师茶才算彻底的成型。 碗中的茶水如条水龙飞浮于两人上空,盘旋几圈后,炸如烟火,水滴从空中掉落,落在两人的身上。 两人心中各有不同的情绪,似喜似悲,分不得清。 拜师之礼完成。 玄灵大陆与池晏而言只是过去,将龙族中心术不正且与自己有仇怨的灭杀后,以祖龙之名,将妖灵境安顿好,便一直隐居在依水居。 而木兮当然不可能不一直呆在依水居,而是云上苍和依水居两头来回,然,让池晏加快修炼的原因是木兮在云上苍的时间更多。 飞升并不是修为足够了就可以的,功德值也是飞升的关键要素,但这功德值可以是三世叠加,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没有很多功德而能飞升的原因,当然,机缘才是重中之重。 百年后,池晏飞升雷劫至,飞升入梦寐以求的九重天,可以离木兮近一点的九重天。 一千年以后,池晏多次历劫,成为十大神尊之一,后又将其他神尊打败,被众神推举为九重天空置已久的帝尊,掌管九重天,于万神之上,天道之下。 云上苍 木兮此时正在湖心亭上看花赏鱼,朵朵艳丽的荷花亭亭玉立于水上,各色鱼儿嬉戏在莲叶间,木兮指尖轻轻浮过水面,溅起阵阵涟漪。 “师尊。” 池晏从空中降落,立于木兮身后,看着木兮身着简单青衫,披头散发地在亭边戏鱼,眼里流露着温柔的笑意。 “渊之,回来了。” 说着,木兮从亭边站起身,回看池晏。 “是的,师尊,几日后便是登冕礼了,众神想邀你去参加。” 众神是怎么想的,得回到两刻钟之前。 天呐,这新任的神尊太厉害了吧,以一敌九啊。 这风寂神君的心声,作为帝尊的直系下属之一,他还是不由得感叹他上司强悍。 “风寂,上任帝尊为何退位?”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话,但风寂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阴森森,话里含着刀子。 池晏在这一千年来并不关心外界的事,但有一人不得不让他在意,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在他踏进云上苍的时候将他丢出去,而 那人就是上任帝尊——泽祁。 池晏自从来到天界,便一直住在云上苍,虽然九重天也有住所,但那形同虚设,池晏从不在九重天留宿。 池晏不好外交,一千年来众仙神只惊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造诣,毕竟一千年来每次雷劫都是因为池晏。 池晏没有意识到,他早已将云上苍视为自己的领地,木兮一般也不怎么出门,出门的时候通常池晏都跟随在旁。 第40章 情敌? 池晏一直以为会这样平静地和木兮度过未来无数的岁月。 但九百年前,有一个人打破了他的一切美好幻想。 上任帝尊也是唯一知道池晏是木兮的徒弟之人,毕竟两人也是有几面之缘,交谈过几次。 “具体情况本君也不知,但五百年前,泽祁神尊下界历劫归来后便有异常,常常不知所踪,不久便向殿下请辞了,无人知道泽祁神尊现在在何处。” 风寂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无法说出口,为了神尊的面子,还是当他不知道吧。 “嗯。” 池晏微微皱眉,这些他基本知道,也明明知道木兮是最了解情况的人,但池晏并不想向木兮提起泽祁。 因为他怕真相是他无法接受的答案,是打破一切平静的关卡,而是更加努力的修炼,达到离木兮最近的地方。 风寂跟着池晏走到第九重天的九重殿,大殿内已经坐满了九重天及九重天外的各方大能。 九重天位于天界的中心,也是天界的政治中心,各界神明所居的地方。 围绕着九重天,分别分布着仙界、魔界、冥界和灵界四界。 “神尊。” 四处响起问安声,池晏坐到所有仙神面前的帝王椅上。 “神尊,十日后,便是吉日了,本君建议将登冕礼放在当天举行,不知神尊意下如何?” 遇时神尊言道。 虽是这么说,但并没有想让池晏拒绝。 遇时神尊作为时间之神,推算吉时轻而易举,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而本人却是极为刻板,一张俊脸却天天神情严肃,说一不二,仿佛谁都欠他钱一样。 天界也就两个神仙比较难相处,当然其中一个就是池晏。 “可以。” 一袭红衣,施施然地从殿外进来。 司梨神君,一位容貌昳丽的女神君,掌天界礼宴。 “抱歉,各位,来晚了。” “哎呦,每次都姗姗来迟,今天又是卡点到。” 旁侧的姻缘神君殷原,也是一袭红衣,却将原本拄的拐杖“涮”地打在司梨的腿上,那年迈的老人瞬间变成了老顽童,身轻如燕。 “殷老头,你又偷袭!” “有本事,你来啊。” “又把自己变成老人,看我不把你的胡子扯掉。” 司梨半挂到殷原身上,手里正抓着殷原的胡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扯。 “啊!放手!放手!” 殷原吃痛的大喊。 众人摇摇头,又要开始了。 司梨作似要继续,可突然之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而殷原也同样如此。 正欲相斗的两人却都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也无法说一句话,这不得不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继续吧。” 闹剧被迫暂停,众人看向池晏,年纪较长的眼里流露着赞许,年纪较小的,眼里显示着佩服,唯独殷原看了一眼司梨,吹胡子瞪眼,而司梨瞪着池晏,火冒三丈。 一两刻钟之后,池晏等人商谈了具体事宜以及今后安排。 “嗯嗯嗯——” 司梨和殷原看这时事情也谈完了,两个人手舞足蹈,示意池晏将自己身上的术法解开,可真滑稽极了。 众仙神忍不住笑了起来,或是捂着嘴遮着笑,或是向后转给两人留个面子,而亦有些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这闹剧,回坤神尊对池晏道:“这两人玩闹惯了,不如神尊放过这两顽皮吧,我等也该去准备登冕礼的事宜了。” 池晏也觉得差不多,便施法放了两人。 两人一被放开,就互瞪对方,敌意满满。 “哼!” 司梨对殷原哼完,这才正经道。 “神尊,本君还有一言,神尊成为天界帝尊,实则并不是武力取胜即可,最为重要的是要得到道尊殿下的认可,但道尊殿下居住在云上苍,我等不可随意进入拜访,还请神尊前去告知殿下。” “好。” 话是说去拜访,但是这路上会有怎样的考验,所有人都无法预料,但众人并不知道,池晏进出云上苍,便是回家,对于他人而言,极难的事,于他来说,轻而易举。 “可还有其他事宜?” 众仙神摇摇头。 于是池晏便起身离开,向云上苍的方向飞去。 时间回到现在,两人这时还在谈论登冕礼的事情。 “十日后啊,到时你再和说我一声,我对这时间没有多大概念,错过了就可惜了。没想到啊,渊之这么快就成为九重天之主了。” “都是师尊的功劳。” 当然话里是否还有其他深意,木兮是不知道的。 木兮浅笑回道:“真是师尊的贴心小棉袄。” “师尊,泽祁帝尊为什么会退位离开呢?” 最终,他还是问出了口。 他得知道,木兮对泽祁是怎样的态度,才能做出下一步的计划。 “我以为你知道呢?看你俩不是相交挺好的吗?” “师尊,只是几次相谈罢了,并没有过多交流。” “这样啊,唉,要说起这原因,可又成一话本了。” 木兮娓娓道来。 “一直以来,泽祁与魔界女帝奚姒互不对付,大事还好,小事纷争不断,但两人还能顾全大局。直到五百年前,泽祁下界历劫,奚姒暗中前去,但没想到,此次前去,两人会在凡间历经爱恨情仇,帝王与女扮男装一心上位的帝师,囚禁与被囚禁,然最后的结局却是一死一心灭,哀痛莫过于此。” “魔界女帝四百年前不是正君,难道他是?” “是的,就是泽祁。” 池晏想不到,故事还可以这样发展,以为的情敌,竟早早地脱了单,奔赴爱情去了。 池晏不免有些羡慕,他也想像泽祁一样,可以和爱的人互通心意,相伴永生。 但他可以吗? 池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撞破了这一层关系,他还能留在木兮身旁吗? 是不是就永远地远离了呢? 成为陌生人...... 池晏不敢,但他仍忍不住想将这一缕光留在自己身边,无法纳入怀,但可以感受到她的温暖,独属于他的温暖。 “两人也是修成正果了。” “是啊,不过也是近百年来才算是。噢,刚正想和你说,一个多月后,便是他二人的女儿泽姈的百岁宴,百岁宴于二代神仙而言是个重要的日子,他们正要邀请我们前去参加呢。” 第41章 真情敌 天界的百岁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毕竟天界人丁稀少,成为仙神后,孕育下一代的几率极度下降,这是天道法规,自然存活之道,为了世间生灵有更好的生活空间,因此,对于极难出现的二代神仙,所有仙神,极为重视。 百岁宴,相当于凡间的满月酒,只是在岁数上有些差别,都是上一辈给下一代最好的祝福。 然,神仙百岁,和人百岁不同,非垂暮老人,也和修仙者不同,外表仍是青年。 神仙百岁,与人间儿童七八岁相似。 “好。” 池晏浅笑着,后又想起一问题。 “师尊,除了泽祁帝尊外,史书上还记载了三位帝尊,那三位......” 木兮突然抬眼看向池晏,眼里好似有悲伤,又好似透过他看向什么人。 “师尊,怎么了?” “没事,走了,消散于天地间了。” “对不起师尊,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伤心,倒也不是,岁月漫长,世事万变,一切都已过去,这世间,枯萎的树木与新树轮回交替,生死是无法避免的,它也是这世上最高的法则,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避开,即便是我,迟早有一天也会化作天地之间的一部分。” “师尊,不会的,师尊会永永远远地活着的。”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不毁灭的,只是时间罢了。唉,说什么丧气话,放心,渊之,你师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师尊可还要看你未来的妻子长什么样,也要享受一场天伦之乐呢?” 池晏眼神黯淡,仿佛看到木兮的消散,心中慌乱不已。 “师尊会一直在,对吗?” “当然,你师尊我会一直都在,就怕到时候渊之有媳妇了,就不要师尊这个老婆子了。” “不会的。” 池晏摇摇头,暗道:不会有媳妇的,如果有,我的媳妇也只会是师尊,可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木兮笑笑,没有回话。 十日后,登冕礼正常举行。 天界难得又热闹起来了,各方世界驻守的神灵及天界各层人员汇聚于九重天,同观新任帝尊的登冕礼。 池晏一袭黑色帝服,神情与姿态尽显帝王英气,行走坐立,无不威严,令人敬服。 木兮此时并没有在云上苍,而是早已暗暗地躲藏在群仙神中,但她不知道的是,池晏一早就发现了她,满眼含笑地暗中望着木兮。 木兮和池晏一同出门后,便与池晏分开,之后四处闲逛,最终走到大殿上,而这时她的手里已拿着不少甜品。 “萧氿,看,那位神女,闭月羞花,比司梨神君还要美。” 景南神君指着木兮的方向,摇了摇好友萧氿神尊的肩膀。 萧氿是三万年前飞升上来的修仙者,于一万年前渡劫成神尊,在一众神尊里,修为和天赋也是极高的一位。 不过两人并不相识,因为通常木兮并不见众仙神,所以天界大部分人只知其名,不见其人。 萧氿早就看到木兮,眼中含着微光,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凡人常道的一见钟情是何种情感。 池晏一直注意着木兮的情况,当然也注意到木兮那边的情形,眉头早就皱起来了,周身布满寒气,喃喃低语着。 “师尊……” 啥?思追?谁? 风寂一脸疑惑。 不过池晏现在还不能随意过去,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马上他就不能看到她了。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典礼到了请天道之际。 请天道的乐起、舞起,直至结束。 “请天道旨意!” 司梨向天空喊道。 是的,是司梨神君,司梨是天界的司礼神官,平时大大咧咧,和他人玩闹,但重要场合还是在线的。 虽是一声喊,但其蕴含的信息却畅响整个天界,传达到云上苍。 噢,要出场了。 木兮将手中的吃食收入空间中,下一秒便消失在群仙里,留下地只有萧氿正欲上前却佳人无踪,只好向其他神尊所在的位置飞去。 随着木兮意动,天上霞光满照,彩云翻滚,星星点点的灵光飘撒在整个天界。 众仙神如沐春风,在灵光的滋润下更显活力,毕意灵雨一降可提升千年修为,更何况是蕴含天道之力的灵力雨,百万年难一遇。 灵力雨慢慢变小,随着雨势,木兮从天而降,同样的紫底银纹的华服,同一个人却比往日多了清冷少了温柔。 木分落于登冕台顶,而池晏及众神尊位于登冕道起始之处。 “殿下安好。” 众人异口同声,言语中不泛敬意,同时行天界礼仪,向木兮请意。 木兮点头示意。 “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起后,木兮才开口:“典礼继续。” 随着木兮话落,池晏一步一步走上登冕台,登冕台共有九十九阶,每一台阶皆是问心,解剖每一个登冕者的内心。若心有对苍生的恶意便不可登。 但登冕者的内心为何意,他人不可知,木兮不可知,毕意是他人的隐私,不可随意探寻。 木兮早年设立这一关卡,其意是让登冕的人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减少更多的误会,免走更多的弯路,但她从没想过,这也是让池晏突破心中的迷茫与纠结的重要关头。 他可以仰望他的光,他可以不拥有,但他人不可得,否则,至死方休。 池晏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去,外界一刻钟,而池晏则是重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 走过登冕道,池晏向木兮走近,眼神直直地看着,不言不语,却有着令木兮熟悉的神情。 “渊之?” 一句话,让池晏彻底回了神。 “师尊,无事。” 池晏嘴角微勾,含笑着对木兮道。 错觉吗? 木兮对此疑惑不解,但也只存留一瞬。 师尊! 然这一声师尊可不简单,将众仙神吓得一大跳。 观礼群众躁动起来,或惊讶不已,或交头接耳。 司梨碰了碰一旁的风寂。 “喂,风寂,你跟池晏神尊一段时间了,这什么情况?” “这.....本君也懵了。” 司梨嫌弃地翻了白眼,又拉住殷原的衣袖,殷原早已恢复了青年模样,原来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殷老头,有小道消息吗?” “天界暗闻,池晏神尊从不在晨涉宫过夜。” “所以......”风寂。 “所以神尊是住在云上苍!和殿下一起!” 司梨惊讶地大喊,瞬间又让渐渐平息的群众又热闹起来。 “什么!听到没有,池晏神尊夜不归宿原来不是有老相好,而是和道尊殿下一起住在云上苍。” “不是吧,我就几千年没回来,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怪不得,池晏神尊一千年就可以飞升神尊。” “有殿下指导,能不厉害吗?” …… 而其中,唯有一人不合群,直直地看向木兮。 第42章 百岁宴 木兮看着炸了锅的众人,无奈又好笑,没想到自己有天也会成为八卦的中心。 “咳咳咳。” 时间差不多了,司梨赶紧咳嗽示意众仙神停下。 慢慢地,九重天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而群仙神的内心还在激烈的震撼着。 木兮看所有人暂时平复下了,便道:“池晏,跪下。” “是。” 随着声音落下的,还有池晏的膝盖。 “池晏,一个人都地位越高,责任也就越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身为帝尊,以万界生灵为己任,不可偏私,不可私情,不以己思为主。生灵之间,无贵贱之分、等级之理,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皆是法身,吾希望汝,铭记于心。” “定遵汝意,护万界生灵。” “好,我信你,但若有违反,魂消魄散,万劫不复。” “是!” 池晏后又道:“师尊放心,若有那一天,不用师尊动手,徒儿自行谢罪。” 同样的场景,和亿万年前重合,同样的人,只是身份不一样罢了。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只希望,这一次,有不一样的结果。 木兮看着池晏,久久才道:“渊之,起来吧。” 木兮手中浮现一枚剔透莹亮的叶形白玉紫纹的玉佩,玉佩尾部吊着云神丝制的流苏,精美绝伦。 叶形玉佩,不仅是帝尊身份地位的象征,也是一强大神器,可用它跨越时间空间,掌握万界生灵的生息,短暂拥有天道之力,更改世界运行轨迹。 “这是帝尊叶玉,帝尊的信物,戴上后,从此便是天界帝尊。” 木兮将玉佩递给池晏,池晏接过,系在腰带上。 “是,师尊。” 木兮又向众仙神道:“各位,池晏虽为吾徒,但今后若有何错处,不必在意这层身份,道法无情,无人意外。” “是。” 众仙神同道。 池晏这时也才面向众仙神,众仙神才开始正式地称呼池晏为帝尊,也从这一刻开始,天界迎来了新任帝尊。 “拜见帝尊!” 声音响彻云霄,天界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主人。 在此之前,众仙神并没有称呼池晏为帝尊,而只是称其为神尊,毕竟,只有正式得到道尊殿下的认可,才能被天界认可。 木兮坐落在主位上,池晏则坐在一旁,微侧于木兮,两人共同观赏宴上的舞蹈。 木兮神情专注地看向舞台,时而又暗中专注于桌上的美食,而池晏在木兮看不到的时候一直看着木兮,在感受到萧氿看向木兮的目光时,忍不住地全身散发寒气,眼神犀利地看向萧氿。 木兮感受到池晏的异样,侧身询问道:“渊之,怎么了?” “师尊,无事。” “好。” 木兮继续沉浸在美食的快乐中,这是无尽岁月来永远不会厌烦的事情。 木兮当然知道并非如此,只是能力强大,这使即便有事木兮也不在意,该来的总会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一个月后,魔界魔宫。 木兮与池晏两人走在魔宫小道上,两人暗中前提前来,原因在于两人不愿扰众仙神欢乐。 走着,木兮感受到池晏对魔宫是不熟悉的,毕竟每次到路口都是木兮带路先走的。 “渊之,第一次来魔宫?” “师尊怎知?” “这一路上,一到路口,渊之便微慢于为师,明显徒儿你对魔宫并不熟悉。” “是的,徒儿平日不常出门,第一次来魔宫,魔宫的建筑与九重天有所区别,穿衣打扮更喜红黑两色。” “是啊,每个地方的人因着历史经历不同,及地域相隔,展现不同的风貌,世间千千万万,因不同而多彩,若相同,岂不就无趣了吗?” “九重天与魔界同属天界,为何区分如此之大?” “不止魔界,灵界、冥界、天界众仙神,大部分是从万千世界飞升而来的,他们原所处的地界,虽有不同,但又有相似之处,来到天界后,亦保留着原来的习惯和爱好,然在万千小世界里,魔族与修仙者相隔甚远,常常争斗不止,飞升到天界后,魔族与仙界也存在着隔阂,相交较浅。” “师尊,凡间都道妖魔性恶,但飞升天界的魔族也不在少数。妖魔性恶,书籍出之处不过是修仙者,亦或者仇视于魔族之人,皆喜以偏概全。” “是啊,万千生灵,爱以己思揣测他人,然心本存善恶,世界无全善之者,亦无全恶者。” 池晏和木兮两人说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宴会处,在这,遇到了令池晏不喜之人。 天界有头有脸的人大部分都来了,但宴会主人却姗姗来迟,引起轩然大波。 泽祁身着蓝衣华服,在一众惊讶地目光中走进宴席中央。 “众仙家,四百年不见,可安好?” “泽祁神尊?” “泽祁,这四百年可去了何处?” 萧氿神尊在众人中也是和泽祁关系较好的一位,当年泽祁只给他们几人留下书信,让大伙不要担心,便消失于迹,四百年来了无音讯。 “向各位道声抱歉了,本尊近些年来在魔界,误让各位担心了。今日请各位来,主要是为我女儿泽姈。” “泽姈,魔族帝姬!原来泽祁你这四百来年是给魔帝当正君去了,怪不得当年正君要蒙面成亲,瞒得我们真苦啊!” 殷原笑道,拍了下泽祁的肩膀。 这时的殷原仍是青年模样,一袭红衣,绝代风华。 “妙啊,不是怨家不聚头,好小子!” 寒暄一会后,众人才发现风寂对此并不意外。 “风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合伙瞒我们?” 司梨一想便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风寂的串通。 风寂:呵呵,我就一小小神君,打得过魔帝?别开玩笑了。 风寂翻了个白眼,让司梨自己体会。 “让各位久等了。” 魔族女帝,其名为奚姒,身着一袭黑衣华服,手携六七岁女童从门外走来。 “魔帝。” 众人纷纷向魔帝问礼,而泽姈则早已悄悄向四周溜去。 “多谢各位今日来参加泽姈的百岁宴,今日酒好菜好,顺道请各位品食一番魔界的美味。” “好。” 众人纷纷叫好。 “来,泽姈。” 魔帝向早已跑去泽祁身边的泽姈招手,示意其过来。 “娘亲。” “姈儿,跟我来。” 魔帝奚姒带泽姈走到木兮面前。 第43章 药灵老翁 “殿下安好。” “奚姒,来了,这就是泽姈啊,果然和你小时候小时候很像,不过可别学了你蛮横不讲理的小性子。” “殿下,我哪有?” “怎么没有,才九百岁,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泽祁干翻在地。 ” “那都多久的事了,殿下怎么还记得?” 她当然还记得了,毕竟一个小姑娘,把一青年摩擦在地的事不多。 “泽姈,过来,我瞧瞧。” 木兮微笑着,示意泽姈过来。 泽姈早被木兮的容颜惊艳到了,傻傻地向木兮走去。 “美女姐姐,你好漂亮啊,比娘亲还要好看。” “原来奚姒你生的是个小花痴呀,果真和你小时候还是一模一样。” 木兮抬眼对着奚姒调笑道。 “美女姐姐,你叫什么啊,以后我想去找你玩。” 木兮刮了下泽姈的鼻头,笑道:\"你个小鬼,人小鬼大的,说话这么甜言蜜语,和我说说,你爹娘是不是把人丢给大长老了?” “美女姐姐怎么知道我平日跟姨姨一道?” “毕竟此前我来找他们,一杯水都没给我呢?你说,你爹娘气不气人。” “是噢,姨姨说做人要礼貌的。” “真乖。” 木兮瞧着泽姈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可爱极了,便摸了摸她的头。 然,不曾想,却将某人的醋坛子撞翻了。 泽祁正招呼大伙,十几步远的他无意中发现池晏那阴鸷、利犀的眼光,又想到从前那敌意的目光,决定为了女儿的身心安全,还是早点将女儿带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殿下,泽姈还没见过天界的叔叔伯伯们,正好都在场,本尊带她去见见。” “好,去吧。” “姈儿,跟爹爹去见见长辈们。” 泽姈撇撇嘴,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地和泽祁一同去拜见其他仙神。 走前,泽祁递了个眼神给奚姒,奚姒这才发现池晏一直看向木兮,神情和泽祁平日里看她时一样,不由哀叹一声,摇摇头。 “怎么了?” “无事,只是刚刚想到今日殿下难得来,但今日人多,而伏月虎怕生,一大早就跑林里去了。” 奚姒:请听我忽悠。 “不若殿下先吃些膳食,晚些我们再去寻伏月虎。 “好。” …… 伏月虎是一种天地孕育而生的灵兽,却生于魔界,以怨念为食,通身雪白,带有蓝色样云图案,而头顶则是一蓝色月牙形的图案,身形可在幼态与成熟态间转换,幼态约有二十厘米高,成熟态可与山峰比肩。 木分最是喜爱伏月虎幼态的长相,既美丽又可爱,每次来魔界总会来寻伏月虎,这也是与奚姒相熟的原因。 宴会结束,木兮和奚姒带着泽姈去往魔宫后山林寻找伏月虎,而池晏则被留下来。 正四处闲逛时,泽祁寻了过来。 “帝尊。” “泽祁神尊。” 两人相互问好。 “不知帝尊可有时间,我想与帝尊谈谈。” “正好无事。” 两人坐在后花园的石桌旁。 “泽祁神尊,可是何事?” 泽祁看着池晏缓缓道:“亿万年前,帝尊之位还是彧池。” “神尊要和本帝讲述他的故事?神尊怎知我在查他?” “并非,只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与他有关。” “愿闻其详。” “天书里对彧池的描述多在事迹,并不记载他的生活,彧池常年戴着面罩,无人知道其相貌,连我们也不知道。” “然有一天,然,有一天我们才知道他心有魔障,随时间流逝,他的执念越来越大,最终……走火入魔。别人不知道原因,但我们这老一辈的与彧池交好的,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彧池爱上了一个无心的人,知无果,一直隐藏在心里,但那股感情终究藏不住,被拒绝后又痴缠了几百年,无果,最后堕入魔道,魂消道散。” 听到这,池晏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眉头微皱,但还是听泽祁娓娓道来。 “我知道你的心思,和他一样,他已经用他自己来证实了,天道无情,我知道很难,但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 泽祁走了,徒留池晏坐在石凳上,不动不语。 他回首,摇摇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叹两人是如此的相似,一样的性情,一样的身形,也许是他回来了。 可是,也同样的,他又陷入了过往的求不得。 “殿下,既不爱,何必相见呢?” 泽祁走后,池晏久久才喃喃道:“放下吗?” 时光无情的流逝,不觉已过许久,他才有了下一句。 “早就放不下了。” 池晏抬眼望着魔界的星空,久久不能回神。 …… 一万年后。 药灵山。 药灵山是一座位于天界的仙山山脉,山如其名,生长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灵药仙草。 山脉其中的一座山的半山腰里,一座木屋落于此,而药灵老翁便常住于此。 药灵老翁人如其名,是一位古稀的老者,但面色红润,天界无岁月,长久的寿命让人早已不再留意多少岁数。 这是天界一位真正的老者,升仙时已是鹤发童颜,但他和人间的人类不同,没有病弱和年迈感,但是要说年纪,世间没有可以和木兮相比较的。 木兮落于小院里。 ”老翁。” 虽然木兮年纪辈分都比药灵老翁大,但木兮还是习惯称其为老翁。 木兮幼年期漫长,那时的她还无法彻底掌控自己力量,在意识没有完全归位,流露在各方小世界里时,一直是药灵老翁在照顾她,于木兮而言,药灵老翁如父如母。 “原是殿下来了。” 不一会,一老者从屋里出来,但明显还有一脚步声。 随之,一青年也从屋里出来。 “殿下。” 萧氿向木兮行礼问好。 “好,萧氿神尊也在。” 木兮面上无异色,然心中不禁疑惑:为何总是遇见这人? “殿下,可还是此前之事?” “是的,上次的药效并没有完全解决,不知老翁现在可有时间?” 听到此,药灵老翁转头对萧氿道:\"萧氿神尊,看来这医理得暂停一会了,神尊可先去小亭处等本君,本君一会便来。” “好,殿下,神君,本尊先行告退。” 萧氿行礼离开后,木兮歉意地对老翁道:“老翁,打扰了。” “无事无事,老头我啊,刚好要和他过去那边,不过,丫头啊,你可发现最近总是常常见到他?” “对,近几次都有见到,总是如此巧合。” “唉......丫头,你啊,朽木不可雕也,这可不是巧合,这是某人的故意为之,你啊,又招了朵桃花。” “桃花?” 木分动用天道之力,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真的惹了朵桃花,不过幸好,还来得及,来得及斩断这情缘。 但与之同在的,还有一道情缘,另一道此时正位于万千世界中的一小世界里,她这一头是无果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老翁,我会处理好的。” 第44章 梦魇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开窍,才能好好想想找一个人陪你过这漫长岁月。” “老翁,你知道的,我既不懂情爱,何必误了他人,害人害己。” 药灵老翁摇摇头。 “跟我来吧,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 木兮手中拿着各种灵药,已分不出手来挡药灵老翁唠叨。 “丫头啊,你多久没来看老头子了,一来就是为那小子。” “丫头啊,吃饭没,没吃咱俩一起去钓个鱼?” 木兮无法了。 “老翁,你还记得外面还有个神尊不,人家还在等你?” “你这丫头!这就嫌弃老翁了,还不是因为你!” 木兮欲反嘴,但这时,却突感身上传来异样触感,通过本体与自身的相连,她再次感受到那温热干而燥的手抚摸在枍神树上。 这熟悉感一来,木兮便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干的,于是便立即弹出一道神力,通过枍神树穿出,将池晏弹出两米远。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木兮喃喃自语,有些不置信。 “丫头,你说什么?是不是在说老翁我的坏话。” “没没没,老翁可是天界最受仙神的爱戴了。” “怎么学那司梨甜言蜜语,不说你了,我该去找你那桃花了,你将这些药草和药方带回去,先吃几次,如果最后还是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了,这心病还须心药医。” 木兮眼神暗淡,心中似回忆起了什么。 “老翁,那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药灵老翁挥挥手,示意木兮离去。 木兮化作流光消失在屋内,向云上苍飞去。 “渊之。” 听到木兮的声音,池晏转过身来。 “师尊,你回来了。” “再不回来,你不是得欺师灭祖?” “可师尊明明说的,处理一个月就回来的,一个多月了,师尊都不回来,我担心师尊出意外,所以才……” 池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木兮:为什么,这小子在外面是个冷面冰山,在自己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唉,自己的锅还得自己来背,她确实说了以一个月为期。 但是,这是摸自己本体的原因吗?木兮想到这,语气不善地对着池晏道。 “渊之!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可以动我的本体。” “师尊,徒儿知错。” “知错知错,你都多少次了,每次不还是这样!” “师尊,不气了,徒儿今早做了几串冰糖葫芦,给师尊赔礼可好?” 池晏将冰糖葫芦浮在木兮面前。 好吧,看在吃的份上,就先放池晏一马。 看到木兮的脸色缓和,池晏笑着道:“师尊,尝尝?” “看在你孝心的份上,今天就不罚你了,但为什么只有两串?” “师尊嗜甜,可牙齿不好,还是节制一些。” “好吧。” 木兮拿着,但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在木兮不经意间,已经将其中一个递给池晏。 池晏眼中含笑着,接过木兮手里的冰糖葫芦。 木兮看着自己手上只剩一串。 ???!!! 池晏知道,但他就是故意的。 又将放在储物袋里的冰糖葫芦拿出一串,再次递给木兮。 “师尊。” 木兮看着池晏,心里不由叹气。 唉,就这样吧,反正丢人就只丢在自己徒弟这,不过师尊的面子不要的吗?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算了,不要了吧。 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得说说这么些年发生的事了。 池晏来到云上苍不久,就发现这棵枍神树的味道和木兮自身带的香味十分相似,这使本就心怀不轨的他常常呆在枍神树下。 常常的,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进去……进去…… 可惜出师不利,第一次触碰,还未近些就被反弹出去。 原来,这树有结界。 但是不知何原因,整个云上苍皆可行走,唯独这棵树被木兮施上结界。 池晏曾经问过泽祁帝尊此事,但泽祁明显并不知道枍神树有没有结界,毕竟泽祁来云上苍是为了要事,不是为一棵树。 池晏也曾问过木兮,但当时木兮只回答树比较特殊,不能接触外界气息。 时间在指尖流逝,池晏却越来越觉得这棵树越来越像木兮。 池晏还记得,那是参加泽姈百岁宴不久之后的事情,他的修为越来越高,欲有突破神尊之势,那时候,他发觉树上有自己术法的气息,通过那微弱的气息,他取巧进入了结界内,进去后却又找不着那股气息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触上枍神树,刚刚感受到其中不可言说的触感,然下一秒就被反弹出去。 这与结界的力量不同,是师尊? 池晏刚刚站稳,木兮就落于池晏面前。木兮的眼中含着深意,微怒。 “师尊。” “渊之,以后不要碰这棵树。” “师尊,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久久地,在池晏以为木兮不会回答的时候,木兮说话了。 “这是我的本体。” 木兮没有说错,确实是在保护树,但目的只是为了防止像池晏这样无耻的人,更应该说,专门防他的。 亿万年前,池晏就喜欢碰她的本体,到这一世,木兮早早地就防范着,但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木兮不止一次想,池晏这是对自己的本体有什么意见吗。 “所以,刚刚是......” 摸了师尊? 池晏耳朵上爬上了红晕。 “我能感受到。” 池晏和木兮相顾无言。 “对不起,师尊。” “无事,下回不要碰它了。” “好。” 他的师尊,就是这样一个他犯了错,但仍不会狠心罚他的人,这让他更无法放手了。 他一直明白,从认她为师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应该如此,他就应该学会放下,可她那么好,那么好,叫他如何放得下。 也是从那一日起,那触感就像一把钥匙,解锁前世今生。 那天夜里,池晏便陷入了梦魇。 眼前,异火焚天,人影挣扎摆动,而他的身上,则是难忍的疼痛与无力感,但终不及脸上灼烧感难耐。 在池晏以为自己会在这漫长无尽的疼痛中死去时,场景转化了。 池水边,股股灵气翻滚,四周春意盎然。 “池灵山,池水边,我们于池灵山相遇,小妖龙,那你便以池为姓,我欲世间海清河晏,而凡间又爱取字,不若以后便叫池晏,字渊之,如何?” 是那熟悉的声音,清冷而空灵,是他的梦中人。 “渊之?” “渊之,远之,走得更多,远离深渊。” 木兮从不知道,这万年来,池晏常常在夜里陷入梦魇,在梦里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但醒来又会忘记许多,常常只能记得零星几点。 但即便如此,随着梦魇越来越多,池晏也从最开始的惊疑到如今的暗隐不发,只是看着木兮的眼神,越来越幽深、晦涩。 在一次次梦魇下,他知道那彧池帝尊与自己有极大的关系,他亦或许就是他,但他至今没有完整的记忆。 但他知道,很快,他将会完全地记起往昔是何情景。 “我与你的渊源不浅呢,我的师尊啊。” 又是一夜梦魇后,池晏躺在床上自语。 第45章 忘川加忘情,往事皆了 五日后,池晏刚从九重天回来,与正准备出门的木兮相遇。 “师尊,可是要出门?” “是的,有一事该解决了。” “徒儿正好无事,同师尊一道,如何?” 木兮迟疑了一下,才道:“也好。” 两人一同从云上苍出发,但这路线,却是去往萧氿神尊的住处。 池晏眼神越来越黯淡与凶恶,神力也有隐隐不稳的趋势,为了不让木兮发现异常,强力控制着。 但木兮还是感受到了异常,当时的她只认为两人可能政见不和,亦可能两人在这万年里不知何原因结了仇。 木兮并没有点破,只是想着两人未来要当多年的同僚,以后还是让两人把问题解决了好。 在萧氿宫门外,池晏抬手紧紧地握住门环,门环却抵不止神力,在隐忍和克制下还是变了形,如果不是天界玄灵铁所造,那必然已成了碎渣。 池晏象征性地扣了几下,便放手立于木兮身边。 不到一会,便有一小仙闻讯从宫殿里出来。 “帝尊安好,尊者安好。” 小仙向两人行礼问好。 他刚来天界不过千年,因此没有机会见过木兮。 “不知两位可是要进来找神尊?” “是,不知仙者可否给我们带个路?” 木兮在池晏开口前回了那小仙的话。 “当然可以,大人折煞小仙了,小仙这就带两位过去。” 在小仙的带领下,木兮和池晏一同走进宫殿,在庭院处看到萧氿正拿着书在看。 端端君子,闲雅玉立。 “多谢仙子,去忙你自己的吧。” 木兮觉得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把仙侍打发离开。 “是。” 萧氿听到响动抬起头来,却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自己几万年来唯一喜欢的人。 “殿下,帝尊。” 萧氿起身,向两人行礼,让两人坐下后,才道:“不知殿下和帝尊今日来所为何事?” 萧氿虽然是对着两人说的,但眼神却没有分给池晏一眼。 池晏也疑惑,木兮此来的目的。 “今日来,是为私事,来解决你我之间的事。” 萧氿和池晏的表情明显变了,池晏周身寒气外冒,而萧氿则是惶恐不安,似明白木兮未说之言。 “殿下,我......” “我来说吧,世间的情爱,并不是你以为的这样,我回想这几万年的记忆,我们相遇的这几次,不过是点头之交,并不相熟,爱情与濡暮之情不同,你只是将濡暮之情当作爱情罢了,为了防止之后造成更多的误会,更多的伤害,还是早些说清楚为好。” 被木兮点破,萧氿有些窘迫,但他并不认同木兮的看法。 “殿下,我的喜欢始于一见钟情,我清楚的知道它不是濡暮,自登冕礼的那一天第一次遇见殿下以后,殿下的身影便一直留在我心里。” 在两人没有关注到的地方,池晏青筋暴起,眼里杀气腾腾。 “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那不是真正的喜欢,你喜欢的只是外表,只是自己做出的一系列美好想象,可我与你想象中的,是不一样的。” “殿下没喜欢过人吧?” 木兮:这人胆子还挺大。 “不管我喜没喜欢过人,但你与我,终是不可能的。” “殿下没试过,怎知未来之事?如果殿下能给我朝夕相处的机会,殿下怎么知道一定不会喜欢我?” 说到这,萧氿不由得嫉妒池晏可以和木兮一同住在云上苍。 “萧氿,没有结果的事,不必强求。你的情缘并不在我这,我此来便是告知你这一事,免得多走了弯路。” “殿下......” 萧氿并不想这样放弃,也不想因木兮的一言,且只有木兮知道真假的一席话。 “殿下,我知我失礼了,但希望殿下能给我一个机会。” “去一趟凡尘吧,回来若还如此,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终还是到了这一步。 萧氿没有立即回复,木兮也不着急,等萧氿做最后的挣扎。 “好,希望殿下说到做到。” “放心,吾一言九鼎。” 说着,木兮手轻挥动,萧氿面前便出现一杯忘川水。 木兮做事向来干脆果断,不给人留后路。 “这是忘川水,我送你一程。” 话是这么说,但并没有给萧氿拒绝的机会。 “忘川水......” 池晏低声呢喃,水中带着他极其熟悉的味道,牵引着心泛起苦涩与疼痛,他总感觉,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熟悉的话语,熟悉的人,他好像成了萧氿,正被自己的心上人喂上什么,画面一转,自己在全是水的地方,梦里的一切好似清晰了不少。 池晏的低语并没有引起两人的在意。 萧氿诧异,没成想道尊殿下竟如此之快地便让自己去凡间,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拒绝,不管是身份,还是修为。 萧氿也干脆,拿起桌上的忘川水,直接喝下。 看到那连接在自己身上的情缘以肉眼可见地模样黯淡直至消散,木兮才暗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件事解决了。 离三人隔几步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长宽约三米,而它正对着的一头,是凡界,是另一情缘的方向。 “萧氿神尊,望你在凡尘的这一游,一切安好。” 萧氿起身向漩涡走去,在旋涡外停留,转身向木兮告辞。 “殿下,等我回来。” 萧氿眼神坚韧,继而又看向池晏,那眼里的针锋相对,只有两人才明白的醋意。 “好。” 但是,明显的,萧氿已经败了,在喝下忘川水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和池晏相较的机会。 萧氿走了,两人交代一番后便离开了此地。 池晏和木兮走在路上,池晏心中的嫉妒如火焚烧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师尊,若萧氿回来,你真的会给他一次机会吗?” “这可不是一杯简单的忘川水,这也不是一场简单的凡间游历。” 木兮笑着回道,言语也显示了其心中的轻松。 “师尊,其中还有何缘由?” “我在忘川水中加了忘情水。” “忘情水?”池晏惊骇,“师尊知道那不是濡慕之情?” “嗯。” 木兮后又缓缓道:“虽然我不明白感情是怎样的,但是我看得到他的情缘,两条,一条在我,一条在凡尘。情缘,一人通常只要一条,但萧氿却有两条,一消一生,我将其送去凡尘,在他进入凡尘的那一刻,于我身上的情缘彻底消散,忘川加忘情,往事皆了,他永远不会记得这事,以后归来,也只会和他相爱之人和和美美,多好。” 第46章 表明心意,心魔入髓 “是啊,这很好。” 用最和善的方式给人做了决定,却不给人选择的机会。 师尊,你真狠啊。 这熟悉的一切,让他不由得生疑,是不是,从前的他也喝过忘川水呢? 不然,世间最尊贵的殿下,怎么可能会救他这根贱草呢? 池晏一路无话,没人知道池晏在想什么。 这一路,木兮感受到池晏消弭低落的情绪,回到云上苍后,木兮还是问了出来,毕竟池晏的心魔还在,若加重了可就糟糕了。 “渊之,怎么了?” 池晏抬起头,直直看着盯着木兮,神色晦暗,幽深,让木兮心中一颤。 “师尊,过去,这样的事是不是也发生过许多?” “那到没有。” 是没有,还是没有很多,而不是没有过,而彧池是不是也是其中一个,只是他的结局更炽烈了些。 唯一庆幸的是,在师尊心里,从没给过任何人机会。 他该如何? “师尊,临近饭点了,我去准备饭食。” 他不敢再在她的面前,他怕自己忍不住问出来,忍不住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他知道,他得想想了,萧氿已是前车之鉴,他不可步其后尘,再次忘记自己的珍贵的记忆。 “好,去吧。” 两人心中都有疑虑,但谁都不敢点破,就怕将这平静打破。 饭后不久,池晏找了个理由出门,直往萧氿的住所,将萧氿的屋子搜索了一番,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唯余那一声声自嘲,最后也只是将一堆堆书信、画册焚毁干净。 那一张张纸张上,写满对木兮的爱恋,那一幅幅画卷上,笔笔绘有缠绵的情丝,真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忘情与忘川,是灭也是起。 夜里,池晏又陷入了梦魇。 梦魇里,他清楚地看到了,也记起来所有的一切。 云上苍外,池晏破损而晕染鲜血的衣袖下,堪堪挡住的是遍体鳞伤、无一块好肉的身体,而此时他早已精疲力尽,只能拿着剑支撑着自己的躯体。 即便如此,他半歪着腰,用尽最后一丝力量,一步一步缓缓拖着自己的身体,向云上苍的大门移动。 他知道,那里有他埋藏在心里的人,他的救赎,他的光。 正当他的手触欲上大门时,门开了,泽祁果然没有骗他,她果真在这里。 “木姑娘,真的是你?” 木兮没有回答池晏她是不是他所谓的木姑娘,反而如同陌生人一般,语气清冷,明明隔得不远,却无法触及。 即便它就在他的面前,他仍感受到她的遥远。 这就是众仙神所说的天道了吧,是万众瞩目,是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我是你来此要找的人。” 木兮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池晏理应忘记了自己。 “殿下。” “嗯。” ...... 场景又转换了。 “殿下。” 还是在云上苍,不管两人并非师徒。 池晏在花树下找到了被花朵包围着的木兮,而木兮此时正坐在吊椅上看凡间的话本。 “殿下可还记得万年前你救过一条黑龙?” “记得,渊之也不负我所望,达到了万界生灵最高的顶峰。” 木兮笑着回望池晏,眼里似含着星光,让池晏永远也忘不了。 时光流逝,早已不知岁月几何,两人相处早已越来越娴熟自然。 水边,木兮正在钓鱼,而池晏又从九重天来到云上苍,找寻一番后,才找到木兮。 “渊之,你又带吃食来了。” “是的,殿下,这是我近日无事新创的甜品,殿下尝尝看?” 像这样的场景十分多,直到后来池晏直接在云上苍做饭,两人一同吃食,一起游行,成了最好的朋友。 当然,这是木兮一直认为的,可池晏并不想一直以好友的关系持续下去,即便在回忆里,池晏也能感受到,当年的自己,早已控制不住,也无法再将自己的情感隐藏。 最终,池晏打算放手一搏,成之极好,败之不毁。 银河之上,璀璨的星空里,流星划过天际。 两人坐在云层上,如同画卷。 “殿下,我心悦你。” 池晏终于还是将埋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木兮还没从眼前的美景里回过神来,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因为身旁人的陪伴而带来的欢乐,可却枉然听到这样的话,打乱了她的一切。 “你......你说什么?”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殿下,我心悦你。” 然,回答池晏的,是比往日清冷的话。 “渊之,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回应。” “我可以等。” 木兮顿了一下,摇摇头。 她拒绝了,终究还是这样,明明他早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还是成了这样的结局。 两人相视久久,木兮最后说了句话,便消失在池晏面前。 “放下吧,没有结果的。” 这一句话,萦绕在池晏耳里,心里,贯穿在梦里,最终,求而不得,成了心魔。 池晏以为,自己至少还能见见木兮,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往后,便极难相见。 ...... 时间又过了百年,那是木兮与池晏又一次不欢而散后,也是这百年里木兮第一次来池晏宫里。 池晏明显已经消瘦了许多,生气也在四溢消散。 “彧池。” “殿下,你来了?” “彧池,何必呢?” “殿下,我也想过放下,但我做不到,放不下。” “喝下这,你会迎来新生。” “这是何物?” “忘情水。” “呵呵,你觉得我会吗?” “彧池!” “殿下,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向以前一样叫我的字。” “彧池,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 “但殿下,我不想做一个浑浑噩噩,不知过往,不知今夕的人。” ...... 魔气、怨气漫天。 池晏脑海里又浮现出木兮与人谈笑宴宴的样子,以及木兮将一玉佩递给一男子的情形。 “殿下,我的殿下啊,你真是好样的。” 额头上,象征着神明的金色花钿,在怨气萦绕下慢慢变成了黑红色。 ...... 床帐下,木兮被捆绑在床上,手上,腿上都被银色的细链锁住,活动范围只有一张床,链条极短,连翻身都成了难事,她如板上的鱼,任池晏为所欲为。 “彧池,放开!” “殿下,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得到你的认可了,你走不了了,你是我一个人的。” 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如今的池晏,却已无当初的阳刚正气,唯有邪魅诱人,如那引人入深渊的恶魔。 “池晏!” “殿下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那人笑呢?” “什么?” 木兮自己都懵了,她何曾对别人笑?老翁? 池晏现在心里只有这个念头,木兮是自己的,不能离开,离开了,她就又会不见很久很久。 他去不了云上苍,云上苍早已被木兮下了禁制,他破不开。 池晏慢慢靠近木兮,坐在床边,半伏在她身上,抬手轻轻拈起一缕青丝,嗅了一口,满眼的痴迷。 “殿下啊,我的殿下啊。” 第47章 记忆回归,疯批归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耳上,这让木兮极其不适,心中不安感强烈地袭来。 “池晏!你给我醒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嘘。” 嗯?他嫌她吵! 池晏中指轻触上木兮的红唇,从指尖传来柔软和温热的感觉,是池晏从不敢想象的。 但随之的,是更加痴迷而执着的神情。 “殿下……殿下……” 池晏口中呢喃着,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减短一些。 池晏越来越近,木兮已经感受到了身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和重量,以及对方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吾再说一次,给吾起开!” 木兮真的生气了,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就地正法。 “殿下啊,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殿下要和我永远待在一起。” “疯了。” “是啊,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我是疯了,早就疯了。” 已经到了这一步,池晏从没后悔过,只是遗憾应该晚些表明心意,这样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多一些,如果时间久一点,她会不会就不会狠心不见自己了。 然,池晏也知道一切回不到过去,但现在也好,她恨他,怨他,甚至杀了他都可以,只要她在以后无尽的岁月里,在提起某事时,还能想起来自己来。 他的殿下,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但是总有无数的人妄想窥视,而他也是其中之一,却是最卑鄙无耻的一个,他不知道给他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渊之。” 池晏埋头深埋于木兮的脖颈,张口在其脖后侧重重咬下,牙入血肉,不等池晏吻咬伤口,便被弹出十米远,撞在墙上,墙立即被砸出一巨坑,整座宫殿也随之颤抖。 墙:wc 宫殿:神仙打架,我遭殃。 “池晏!” 木兮周身寒气逼人,她从没想过池晏真的会这样对她。 “咳咳。” 池晏擦干嘴角的鲜血,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血液交融,美极。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木兮安然地站在自己面前,衣摆无风自动,周身神力涌动,天道之力尽显,仿佛只要自己一靠近,便只有魂飞魄散的结果。 “果然还是困不住,哈哈。” “池晏,不要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又如何?我只要你。” 说着,池晏深深地看着木兮,浓浓的深情与不舍溢于眼表,一眼不眨地看着,深入灵魂。 木兮突感不妙,心中惶恐,但找不到头绪。 两人相视着,突然,池晏笑了,眼里盛满了星光,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 极美,却让人忍不住想让他更破碎些。 这是木兮当时的想法。 可是,却在下一瞬,木兮感受到,池晏的不对劲。 “殿下,要和你说再见了。” 不等她反应,他的身体开始出现细细裂痕,星星点点的微光从里散出。 池晏在寻死! “渊之!不要!” 木兮欲动用天道之力阻止池晏死亡,但池晏心存死志,没有人可以救一个不想活着的人,即便木兮也是。 “殿下,以后不要救人了,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 池晏是自私的,他想,即便是死,他也要用最热烈的方式,让木兮记住他,不管是恨,还是愧疚,只要能在她心里留有一点位置,他便满足了。 何况,让那触不可及的月亮被自己侵染一角,池晏死而无憾。 池晏彻底地化作微光,微光在木兮身边萦绕一圈又一圈,木兮颤抖地抬手触上那些微光,微光在她的指尖轻触又离开,来来回回,似不舍,却最终无法抵挡消失。 “渊之......” 木兮呢喃自语,但从这一刻起,便再没有人回答了。 几息之后,天地异变,时光倒转,那几息前的时光仿若从不存在,唯有木兮嘴角留下的血液已悔恨的神色。 ...... 那一天,天界的彧池帝尊陨落。 两百年后,玄灵大陆突显神光,百万年后,祖龙现世。 窗外,鸟叫声传来,树叶在风中摇曳,股股花香乘着风闯入屋内。 池晏睁开了眼睛,眼角不知何时流着眼泪,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屋子,缓缓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物后,一步步缓慢地从屋内走出,走在走过无数次的路上,心态却已和从前不同。 池晏走到枍神树下,神色暗沉,抖动的双手欲轻轻触上枍神树,但又不敢触动,怕因此惊动木兮。 “殿下......师尊......” “我的殿下,你可知道即便是被你放在忘川水和忘情水中浸泡百年,我还是记起了一切的时候,会不会吓到呢?” 是的,彧池帝尊归来了,池晏即彧池,他记起了一切,当木兮决定救起他的时候,她便逃无可逃,池晏不会再放过她了。 池晏想起今生两人的关系,欲笑欲无奈,眼里的执着与深情并没有在时间的流逝中减少,反而只增不减,浓郁如深渊,让人一眼入其间。 “殿下,你以为师徒就可以阻挡得住我吗?无法断的,我的师尊啊。” 池晏仿佛精神分裂了一般,一会“殿下”一会“师尊”,似疯非疯。 “兮儿,既然你把我救起,这次我不会放过你了,既然你又给了我生命,那就将你自己也给我吧。” 池晏承认,他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混蛋与无耻无法形容,可那又如何,她逃不掉了。 池晏痴迷而深情地看着枍神树,不想分开一缕目光给其他地方。 时间在流逝,转眼两个时辰过去了,池晏知道自己该去准备午膳了,离去前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分一点在枍神树旁,一个已无用的秘法上。 这是池晏亿万年前所设的,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秘法,这是他成为堕神之后的一个计谋,一个套心的计谋。 秘法上加了禁术,又以自己的灵魂之力为辅,是池晏自己创造出来的,其用途是当未来的自己再次抚摸上枍神树时,过往的记忆会以梦魇的形式慢慢地回归。 当然,这一切得需他还活着,让自己有机会靠近木兮,如果木兮彻底放任自己死亡或者两人此后彻底毫无瓜葛,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给过她机会的,是她将自己带回来了,那就不要怪他大逆不道了。 倘若,有人竟敢亵渎她,他也不让他好过。 未来,触摸枍神树的那个人,池晏会让他知道,从前他和她的一切,虽然并不能阻止多少,但能膈应膈应也好,这是他消散于世间,最后的恶念。 但是,明显的,他的一切计划,在曲曲折折之下,还是回到了他设好的轨道。 他不会放手了。 第48章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几日来,两人的生活照旧,池晏也没有什么异常。 然,木兮并不知道,她那温顺的小徒弟已经完成了蜕变,成为了豺狼虎豹,虎视眈眈地守着他的猎物,正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他为了设好的坑,一个永远爬不起来的坑。 这日,午后,木兮一直待在自己屋里,而不是在云上苍里闲走。 她面前是一个大屏幕,正播放着师慈徒孝的画面。 木兮看了许多世界里的师徒相处的场面,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师父,并没有任何出阁的地方,何况有了前世池晏的前车之鉴,木兮也只有在池晏小的时候与池晏亲近些,长大后便有了男女之防。 强大的预感告诉她,池晏心魔与自己相关,可又在一次次的驳斥下,告诉自己只是小时候不幸的遭遇,对人对世界的仇恨罢了。 这并不是木兮第一次看人间百象,但是在此之前,木兮并没有系统性的看。 看了许多后,木兮不由感慨:“师尊是个危险的职位,徒弟孝顺还好,如果是逆徒,轻则气死,重则被杀,唉。” 但是 在木兮准备看最后一个的时候,这个影像里的画面的走向似乎和之前的不同。 影像里,徒弟是一拥有魔族和人族血脉的半魔,经历一番苦难之后被清冷师尊相救,但徒弟心中却对自己的师父生起爱意,后徒弟被修仙者发现身份,又加之心魔作祟,让徒弟呈现入魔状态,师父为救徒弟而假意杀徒,却被徒弟误会,徒弟彻底入魔。几年后,徒弟以魔尊身份强势回归,强撸师尊回魔界,开启强制爱的戏码。 木兮:...... 如果是其他人的故事,木兮乐见其成,还能向别人津津乐道,但是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敢想象。 木兮重新有了新认知,师尊是个高危职业,运气不好,被徒弟强取豪夺,日日藏在房中无尽的索取。 木兮皱紧眉头,久久不能回神来,脑海中她成了魔尊的金丝雀,他成了魔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将她吓得一激灵。 “师尊。” 听到声音,木兮将门打开,池晏一进来,就看到木兮正坐在摇椅上,眼里的惊恐还没有褪去。 “师尊?” “无事。” “师尊,这是弟子刚做好的蜜桃酥,师尊尝尝。” 说着,池晏将手上的盘子放在木兮桌前。 木兮尝了一口,味道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好,边吃边点评:“不错。” 木兮又吃了些,本以为池晏会告退出去,然池晏还是离开,现在的木兮可不想见他,这会让她不由得想起刚刚想象的画面,毛骨悚然。 池晏不走,她只能下逐客令了。 “渊之,可是还有何事?” “师尊,徒儿近来觉心绪不稳,心魔渐长,此来是想和师尊道徒儿欲下界历劫,找寻解决心魔事宜。” 心魔这件事,已存久远,终究是一隐患。 作为天道,木兮有自己的操守,从不随意打探他人隐秘,像心魔这种终级别的高级隐秘,木兮更不会察看,但这也导致了木兮这么多年来都不相信池晏的心魔与自己有关,池晏也从不主动提起,木兮只能暗中用外界的力量干预。 “下凡历劫?” 此前木兮也从旁侧击提过这建议,但当时的池晏拒绝了,后木兮才悄悄拿灵药放入膳食中治疗,但池晏自己想好,也好过一直拖延。 “是的,徒儿此去不知归程,特来向师尊道一声。” “渊之打算什么时候走?” “徒儿想五日后下界,留这几日做些安排,近百年可能得麻烦师尊操手天界了。” “五日后啊。” 突然的离别,这让木兮有些不适。 “渊之,凡尘一历,不若去殷原那求一红线,也许回来的时候还能给我带个徒媳回来。” 木兮半开玩笑地道,但里面却存了些试探。 “师尊又说笑了,弟子无心情爱。” “现在你这么想,但是之后你就不会了,缘分来的时候,谁也说不定。” 池晏双眼微垂,情绪外泄,神色晦暗地看着木兮,“师尊每次都说我,为什么师尊宁愿让人忘情,也不愿意给一个机会呢?” 为什么不愿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池晏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怨她,气她,又能怎样,他还是放不下,一次又一次的爱上,舍不得她受任何伤害。 “即便给了机会又如何,结局已注定。世人皆道‘天道无情’,其实并没有错,我因万物生息而生,拥有无上的能力,博爱是职责与本分,若有情缘,何不偏私?因果早已注定,不必强求。” “这便是原因吗?” “是,但只是其一,不爱就应早点放过他人,否则害人终害己。” “渊之明白了。” 池晏低垂着头,无人看清他的情绪。 他会这样放弃? 那是不可能的。 这五天,池晏可没有闲着,这也是为什么木兮会失去神力的原因所在。 古邡大陆 无咎城 池晏入世历劫的第二世,启国七皇子池渊。 早晨,阳光从叶片间穿透,散下一缕缕光辉,然这时,木兮仍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熟睡着。 “嘣——” 椅翻人倒,掀起一地灰尘。 木兮被迫清醒,睁眼看着屋顶,微微回过神。 然,下一瞬,原在床上酣睡的人已穿戴整齐地闪现在小池晏面前。 池晏今生名为池渊,而并非池晏,毕竟池晏一名在当下还是极为受人敬佩和崇敬的,虽已离世二十多年,然世人也不会取名和令天下英豪敬仰之人同名。 池晏捂着撞伤的右腿,一抬眼便看到木兮突然出现,不由被吓得倒退几步,而后立即做出防备的姿势,警惕地看着木兮。 即便木兮是池晏此生来见过的人中最好看的一个,但面对生死,这些并不会有任何作用,毕竟世间不缺最毒妇人心,也不缺毒美人。 木兮一回生二回熟,对此也并不在意。 闲然自得地将池晏旁边倒地的椅子扶起,可这又吓得池晏倒退几步。 又看木兮并不打算现在抓他,随即趁机立即向某一个方向飞快跑去。 木兮正欲坐下去,可池晏现下的动作,让她坐不住了。 池晏跑了近百米,就在以为没被追上时,身上却传来异感,让他无法再向前一步。 身上被鞭子围着两圈紧紧捆绑着,池晏无法动弹,不认命般地剧烈挣扎,却是无用之功。 池晏挣扎着向前冲,欲用自己的力气将鞭子挣脱掉,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神器,只有木兮想放人,池晏才能挣脱开。 池晏不求饶,也不大喊木兮放开自己,因为他知道这是无用的,从前的那么多次,没有一次能被放过,他不知道这一次面对的是遍体鳞伤,还是死亡。 第49章 冷傲的小屁孩 木兮从池晏的后面转到他身前,使劲一拉,池晏便被拉得向前踉跄几步。 两人间的距离更近,木兮的声音从上传下来。 “你跑什么?” 然池晏并不想理她,只是挣扎的动作没了。 “不挣扎了,放弃了?” 池晏还是一言不发,木兮也不在意,只是声音却软了下来,“你怎么不喊‘放开’?” 见池晏不理自己,木兮还有点不习惯。 这真的是她那粘人精徒弟? 不会是妖怪假冒的吧? “哑巴了?” “真哑巴了?哑巴好,不然又说些不敬的话。” 这是木兮第一次看这一世的池晏站起来,却发现他连自己的腰都不到,反而还少了二十多厘米。 “多大了?怎么这么矮?不过矮也有矮的好处。” 木兮说着便自己笑了,她的手也随心而动,摸了又摸池晏的头。 摸头这种事,只有亲人才能摸的。 她…… 池晏眼中闪过震惊,木兮却全然无意。 “手感还不错,一样的好摸。” “不错不错,小家伙,真乖。” 终于,在头发已经不能看了的时候,她才放过池晏。 只是,在远离一两步的位置,木兮看着这被鞭子捆绑着的样子,微微皱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坏主意。 又不知道木兮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条银色的细链子,用链尾的地方将他的一只手绑起来,另一端放在自己手上后,才将绑着池晏的鞭子放开。 木兮之前检查过池晏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他喉咙还在声带有问题,但这也并不能确定池晏是否真成了哑巴,毕竟心理问题也能对其造成影响。 木兮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硬拉着池晏回到院子里,如同拉牛一样,木兮在前,池晏在后,而池晏也没有和之前一样的挣扎,他貌似放弃了反抗,也贪恋着短暂的平静。 木兮坐在摇椅上,托着下巴看着被自己命令着站着的池晏。 昨夜思索过,木兮觉得也许是因为这悲惨的童年心魔才越来越严重,久久不消。 因此,这一次,她决定让他有个幸福一点的童年,只是可惜,她来晚了点,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其实,她心中还有一疑惑,记得自己明明是按计划出发的,怎么来到这的时候又晚了呢? 不过晚了些也好,她可不想带熊孩子。 “可会写字?” “不会。” ??!! “原来会说话啊,还以为是有心理障碍,不过没有更好。” 池晏终于说话了,为什么?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没有感受到木兮对自己的仇怨,以及像那些公主皇子一样的刁蛮无理。 “能说话就好,字不会我们可以慢慢学。渊……” 木兮及时刹住。 “小孩,你多大了?” 池晏看着自己手上新绑的链子,并不想回答。 “你不说一会会受什么皮肉苦可不怪我。” 木兮摇了摇手上的链子,将池晏拉向自己一步的距离,示意池晏:他自己还在自己手上。 池晏现在不由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回复木兮。 “八岁。” “八岁?” 六岁左右的枯瘦身体,八岁的年龄,木兮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两人相处了无数的岁月,她见过他许多不堪,可每次还是忍不住心痛,就像亿万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个浑身烧伤的少年一样。 “叫什么?” 语气清冷,却明显比之前多了温柔。 池晏看着木兮,久久才道:“池渊。” “嗯,池渊,渊,那之后便叫你渊之,可好?” “随便。” 池晏一气,将头向右扭去。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此时仍是早晨,即使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地面还是微微透着冷意。 股股冷风袭来,然穿着单薄里衣的池晏却早已对这样冷风无感,亦或者早已习惯寒冷,即便身体发寒,也一声不吭。 身为天道的木兮并不感觉冷,但感知仍在,知道这个温度下,人类都会觉得冷的,而重则还会感冒发烧,然而池晏在这样的天气下却无丝毫抖意,但苍白的脸色却无不在表明其真实的状况。 木兮无奈,只好起身,带池晏去换衣服。 “跟我来。” 轻拉一下锁链,提示他跟上自己。 木兮走在前面,池晏也识趣地跟在后面。 感受锁链并没有被倒拉,木兮又道:“幸好这次没有把衣服弄脏,不然我可不管你这个小身板,直接丢进池里泡冷水。” 既然是在凡间,多则生变,那他这一生就当个普通的凡人,历经人间的悲欢离合便好。 在木兮身后的池晏心不由得提起,暗想木兮终于要将她自己的真面目露出来了吧。 “还有,我是不会给你洗衣服的,以后啊,脏的衣服你自己洗,都八岁了,怎么可以让大人来做。” 木兮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伤害祖国的花骨朵。 说到这,木兮转头。 “懂不懂,小屁孩,你要自食其力!” 现在的木兮是现代社会的木兮与天道相结合,多年前分裂的灵魂汇聚到了一起,然而蓝星二十多年,却使她性情有了些变化。 木兮也不管池晏什么反应就继续拉着他走,因而没看到那本无神的眼里复起微微光芒。 池晏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没说过什么好话,但感觉告诉他,木兮和之前遇到的人不同。 可理智告诉他,虽然她对他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捆绑住自己,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 但是,她至今并没有给自己危险预警的感觉,反而暖暖的,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即使话自以为的狠厉,却对他而言,早已毫无杀伤力。 池晏跟着木兮又回到之前他跑出来的屋子里。 “这以后便是你的屋子,还想放什么就和我说,算了,现在你也不会说什么。” 木兮又拉着链子,促使池晏一同向衣柜旁走去。 木兮打开衣柜,随意拿了一件衣服就往池晏身上丢去,但由于池晏太矮太小,直接将他的头全面覆盖,不留一丝空隙。 “噗。” 木兮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管池晏在衣服里面挣扎。 好一会池晏才将衣服从头顶弄下去,但是眼睛一恢复光明就看到木兮抖动的双肩,以及捂和不捂没有任何区别的笑。 在池晏盯着自己的目光下,木兮好不容易才平复下了心绪。 “小屁孩,将衣服穿好。” 池晏看了眼手上的衣服和身上穿的,皆是极好的布料,却只有贵族富贾才有的能力购买,而她的意思却是让自己穿着,这让他更加疑惑和不解她的想法。 她究竟想做什么? 木兮一想便明白池晏大概想了什么,便道:“你被那些人卖给我了,以后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在外你就是我的门面,穿得寒酸岂不是丢我的脸?” 奴隶吗?确实是那些人的作风。 “我在外面等你,不要想着跑,你被我买了,天涯海角,我都会给你抓回来,到时候可不是这个待遇。” 说着,木兮将手上的银链放到地上,便出门去了。 第50章 生活琐事 等池晏出来的时候,衣服虽是穿上了,但明显不合身,略显宽大,和木兮预期想的相差较大。 此外,池晏披头散发便出来了。 “你这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没有发带。” 语气平缓,却话里仿佛在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古邡大陆与其他世界不同,这里的男子不必二十岁以后才能冠发,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便戴着发冠,而作为皇子,更是常带发冠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同为皇子,池晏却从没有得到过,也没得到过皇子的尊敬。 “发带?” 还需要发带? 啊,对,需要发带! “是我没考虑好。” 随即,木兮没有丝毫疑虑,起身,在池晏震惊不已中将自己头上的发带扯下来。 发带位于中央,将两缕青丝交集,没了束缚,三千青丝在空中随风飘扬,在风的轻抚下垂落了下来,如同池晏的心,落了地,荡起微波,越来越大。 “到这来坐下。” 池晏眼里闪过幽光,这是他从生下来便没有得到过的待遇。 不管因为什么,池晏也明白这时不可随意拒绝木兮,毕竟他也想过得好些,这世间没人想过难受的日子,趋利避害、审时有度是他一生都在做的事。 木兮原不想帮池晏梳头的,但是一想到之前见到池晏的样子,明显是不会打理自己的人,以及从前自己听信了他的鬼话,然后自己的头发却被梳得凹凸不平、不忍直视。 木兮暗中将梳子变出来,池晏也听话,木兮让他做什么,也不抵抗,只是话少些。 两三分钟后,木兮才将池晏的头发弄好,看了眼天色,心想也该带他吃些早膳去,免得饿晕了去。 但是又想到池晏还没洗漱,不由哀叹一声,“人类为什么如此麻烦。” 池晏抬起头,以为是自己惹怒了她。 “走吧。” 一番捣鼓之后,木兮准备带池晏出门吃饭。 只是在临出门前,那绑在池晏手上的银链子,仍绑在他的手上,而另一头仍被木兮抓住手上。 池晏看着她腕上的银链,洁白的玉肤上,银色的链子极为美丽,不知谁衬了谁。 可不知为何,看着她手上的链子,池晏心里竟泛起了酸,眼睛胀胀的。 临近关门的那一刻,木兮晃眼才意识到神器还放在自己手上,随即将其从池晏的手上解开,向院子里随意扔去。 池晏不知道,那掉在地上的银链,在接近地面的那一刻消失在空气中。 …… “卖包子喽!新鲜热乎的包子!” “来来来,王记面馆!”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但赶早街的人却早已人满为患,欲有将人冲散的趋势。 木兮停下了脚步,本相隔较远的两人,间距也在木兮突然的停下中缩短。 木兮看了一眼在身后的池晏,小小的人,在人群里很容易就寻不到踪迹,便向后牵住池晏枯瘦的手,那皱巴巴没有肉感的手却让木兮再一次心中发酸。 手上传来微凉的感觉,池晏眼里浮现震惊之色,浑身僵硬,瞬间无法动弹,心脏不知是恐惧还是惊喜与喜悦,在他无法管控之下砰砰跳着。 “以后多吃点。” 池晏看着木兮,那穿着蓝色华服的少女,本应多人相侍,可现在就只看到自己一个,说是奴仆,可今早到现在都一切,自己不管是衣服还是待遇,皆不像一个奴隶该有的样子。 满路飘香,木兮从一堆美食店铺间穿梭而过,一时选不出来。 两人停在一家粥铺前,粥铺的老板乐呵呵笑着。 “小姐公子,来碗粥吗?” “稍等。” 木兮看了眼,转身向池晏问道:“有想吃的吗?” 嗯? 池晏觉得自己听错了,怎样也不应该是自己选才对,但那真实却又虚幻的话,却还是清晰的进入自己耳中。 池晏看了眼周围的店铺,琳琅满目,各种香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这是池晏从没见过的情形。 池晏最终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抉择,只好抬眼看向木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假若一切的好都只是木兮随意的一个善举,而自己当真的话,最终受到的,轻者也许是打骂,重则离开这个只有灰暗的世界。 木兮本觉得粥有点清淡,便想着吃点其他东西,于是伸出食指,从周边的任意一家店点起,“那就吃——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就它——面馆。” 没想到,木兮在地球上的习惯带了回来,不过这确实是一个解决选择的一个好方式。 木兮拉着池晏直奔过去,然刚到人店门口却又停止了脚步。 “还是吃点清淡的,就粥吧。” 拐了半个弯,两人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家粥铺,露天营业,周围只摆放了几张桌子供客人用食。 而穿着华贵的两人却明显与这一状况格格不入,与周围朴素的百姓相比较为突出。 “姑娘,你们又回来了。” “嗯,老板,这有什么粥?” “姑娘,你看这我们后有蛋花粥、玉米粥、紫米粥、皮蛋瘦肉粥、五谷粥等,就看姑娘喜欢什么了。” 木兮看了看木板上的菜单,难以抉择,最后还是以从前吃过的粥为标准。 “那就来两碗皮蛋瘦肉粥,再来你们店一荤一素的招牌菜。” 木兮看到铺子旁还有一个木制的菜单,原来这家粥铺也不只卖粥,也卖一些小菜供客人搭着粥吃。 “好嘞,姑娘和小公子就先到一旁坐着稍等一会儿,可好?” 木兮点头,便牵着池晏坐到旁边去。 然微凉在的手放下的那一刻,池晏怅然若失,暗中看着自己的手腕,久久不能回神。 不一会儿,饭菜就来了。 皮蛋瘦肉粥不愧是皮蛋瘦肉粥,粥上明显的皮蛋与瘦肉交杂于米粒间,星星点点的葱花散在上面,整体略显橙黄,舀起一勺,亦或带着皮蛋,亦或者带着瘦肉,入口咀嚼几下,鲜香味美至极。 木兮尝了一口,不由得感叹古代手艺人的魅力。 “不错,好吃。” 木兮一口又一口享受着美味,不经意间抬头却发现池晏并没有吃,而是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碗。 “怎么了?吃饭。” 说着,木兮夹了荤菜里的肉给池晏。 池晏这才从发愣中回神,吃起了他这一生中第一口美味的佳肴,低着头掩饰眼里闪着的微微泪光。 虽是平凡的饭菜,但他的一生常常都在回味着,即使后来吃上了宫廷玉宴,也不及今日之美。 看着池晏吃下,木兮这才继续吃起来,途中又看池晏只吃粥,夹了几口菜进去。 饭后,木兮又带着池晏四处逛逛,最后来到城中最受欢迎的依人阁。 池晏曾经恰巧听宫女说过,依人阁是近三十年来才开的店铺,除了卖成衣外,也卖一些饰品,但到了当下,依人阁却已经开遍了整个古邡大陆,是古邡大陆一大巨头,有钱有势,各方势力皆想与其东家相交。 第51章 依人阁 一如既往的客流满满,路过门外的人常常会忍不住向里看一眼,而里面就更不用说了。 木兮此行是为了给池晏置办行头,顺便处理依人阁的事宜。 经过巡视一番依人阁的状况后,木兮对这家分店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依人阁开业至今,已和现代的批发城有些类似,其针对的客户是平凡人家,即使是家庭并不富足,在依人阁也能找到价格能接受的衣服,而且不会有店员在一旁向你推销,也不会有人看着你试衣服。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多了些自由,少了些烦扰。 然,古邡大陆毕竟是王权当道,对此,早些年木兮就想好了规划,再开个依人小阁,针对富人而设,小阁里面的每样东西都是做工精细、质量上档,其中最为重要的是,每一件衣服、头饰、玉佩等皆独此一件。 依人阁和依人小阁通常位于同一处,两道分立的大门,一左一右,或者位于街道两侧,而这无咎城的依人阁位于街道两旁,用廊桥架起联系。 乱世中,平民百姓能保住性命便已极好,倘若冲撞了贵人,性命难保。 但讽刺的是,富贵人家会将依人小阁也称之为依人阁,除了知道依人小阁是依人阁的其中一个产业外,最为重要的是以此来彰显其亲民和与民生息之态。 木兮穿梭在人群中,以谈合作为由询问店员管事所在,在得知掌柜的位置后,便向三楼而去。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店员带着木兮和池晏进去。 “吴管事,这姑娘说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好,小方,店里忙,你先回去吧。” “是。” 吴管事起身,和店员说完,这才对木兮商业笑道:“姑娘,不知你是代你父亲还是丈夫来的呢?依人阁产业广泛,不知是哪方面的?” “不为他人,只是自己。” 管事这才认真看了眼木兮,缓缓道:“愿为其详。” 不怪管事误会,在凡人看来,木兮年纪轻轻,容貌艳丽,虽是一身清冷,气势不凡,但在古邡大陆,男尊女卑思想仍存,女子当家的情况极为少数,通常只有亡了父或者夫的。 木兮假意将玉佩从衣兜里拿出,那是极薄的枫叶形的翠绿玉佩,材质未知,但极为透亮,银色的叶经,有枫叶的一切,却比其鲜翠欲滴。 吴管事一直关注木兮的情况,直到木兮将玉佩拿出后,大惊失色,扶住桌沿,脚步凌乱、欲跌欲倒地靠近木兮,颤颤巍巍伸出手欲摸上那只出现在画上的玉佩。 “这......这......” 木兮平静地将玉佩递给吴管事,而对方可不平静,颤抖的双手显示心中的不平静。 磕磕绊绊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管事信物,那也是一枫叶形状的玉佩,但两枚玉佩还是有区别的,管事的玉佩中的银色纹理较实,和木兮手上的通透不同。 两两合并,吴管事玉佩上的银色叶茎转化成“依人”两字,位于玉佩中央,一上一下。 “依人!真的有依人?你是东家?” “是。” “玉佩真的会显示‘依人’!二十多年了,我竟是第一个看见的,果然和画上的一样。” 吴管事热泪盈眶,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样的情况。 “看姑娘这么年轻,可是木东家的女儿?” 这里的木东家指的当然是二十多年前出现在益州的木兮。 “是,家母将这依人阁交于我手,近日恰巧来到不无咎城,便来看看这里的产业。” 自己当自己母亲,自己竟然生自己,牛! 木兮心里不由感叹,世界的奇妙。 池晏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依人阁是什么地方,是二十多年在多方压力下仍屹然不倒,是十多年前开遍古邡大陆,是几年前成为首富的商业霸主,而其旗下涉及的行业众多,无人能动弹。 坊间传闻:得依人阁主,得天下。 对此,各国势力纷纷暗中查探依人阁的情况,如果能得到依人阁的助力,那结果可想而知。 可谁又知,依人阁没有和这些达官贵族合作? 因此,即使是无人问津的池晏,也隔几月都会听到有人谈论的依人阁。 但是,至今,依人阁东家的身份一直是个迷,除了内部人员,没有人知晓。 池晏想不到,让各国帝王争相抢夺的依人阁东家竟然在自己身边! “和我说说近年来依人阁的情况吧。” ...... 依人阁一楼,三人慢慢走着。 “近期就和之前一样就好,你给其他分行的发个信,一月后在这举办总部大会。” “是,东家。” 吴管事离开后,木兮便带池晏前往儿童区,却不知角落里躲藏了一人。 木兮带着池晏,东串串西串串,不到一会就将几件衣服拿过来。 池晏好不容易才跟上木兮,却被木兮塞上一堆衣服。 池晏被塞得个满怀,懵住了。 “把这件衣服穿上试试。” 木兮为什么不带池晏去依人小阁,因为许多家父母都这样说:女孩要富养,男孩要穷养。 此外,最为重要的,在乱世,即便在城镇里,也难保遇到杀人抢劫之事,没有自保能力之前,不必穿得过于豪华。 突然,木兮感受到一道令她恶心不已的目光。 眼神向发源地杀去,只见一四五十岁的臃肿男子,双眼发黑,满身华贵,却遮挡不住那明显精气不足。 男子轻摇着手上的折扇,自认为帅气地向木兮笑笑,便装作无事的离开。 木兮皱眉,暗道晦气。 转头看向池晏,这才看到池晏脸上疑惑的神情。 池晏人小,刚好被木兮和衣柜架子挡住,没有看到刚才的人。 “无事,去吧,把这个衣服穿上试试。” 池晏点头,向更衣室而去。 关上了帘子,他摸着手上的布料,陷入了沉思。 说他只是奴隶,他可不信了,但是为什么呢? 不管池晏怎么想,但身体上仍按照木兮所言,一件又一件地换上。 当他出来的时候,木兮的神情变了变,突然玩味起来,又拿了几件衣服,让他继续换。 不知何时,夜色将黑,周围的人剩余极少,伙计小方出现在木兮身边。 “不错,小方,刚刚试的那几套都买了。” “是。” 木兮也满足了玩芭比娃娃的想法,但其实,她还想让池晏穿上女装,那小小脸蛋,雌雄莫辨的样子,不穿女装那就太可惜了。 不过,等哪天养好了再逼他穿来看看? 不错不错。 依人阁的店员刚刚轮流开了个会议,会议内容与东家相关,因此现在都已经知道木兮是依人阁的东家。 由于衣服过多,小方带着一堆伙计将一堆衣服拿过来,打包好后送到木兮当下住的地方去。 这是依人阁的代送服务,后来逐渐增加了饭店业务,便又多了给达官贵族送外卖的买卖。 第52章 师徒之名 之后,木兮又带池晏前往鞋区、配饰等区,往往带出一堆物品。 将其登记好后,便又让人送回去。 夜深了,漆黑的夜色围绕着远方与近处,走过之地有零星灯火,却也照耀不到前方。 两人走在人迹罕见的小巷里,然这条路并不是回去的路。 巷道两旁树叶沙沙作响,隐在暗处风暴骤生。 木兮放慢脚步,等那些流氓盗寇出现。 脚步声从暗中走来,约有二十多人,将木兮与池晏堵在巷子里。 他们穿着统一的下人服,但从身形可知,这是一群打手,却似乎以一四五十岁的人为首。 “来了。”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为首的人向木兮行礼,语气温和有礼。 “姑娘,我们太守有请。” “这是请人的态度?” 李高面色不悦,立即向打手招手,示意其他打手到自己身后来。 “姑娘,请和我们走一趟。” “如果我不去呢?” “那就委屈姑娘了。” 打手已经习惯了为首人的指示,立即围住木兮和池晏,并将手中的剑拿出来指着他们。 “姑娘还是不要反抗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啊?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姑娘,这小公子瘦瘦弱弱的,可若伤了,就不好了。” “威胁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 “我可不敢威胁姑娘,姑娘被太守爷看上,是姑娘的福气,去太守府可是享福去的。” “福气呀——是挺福气的,不如你自己享福去?作恶多端,因果循环,你想就让我来当这果,胆子不小!” 李高看了眼木兮,不愧是依人阁的东家。 “看来姑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所有人,上!” 随着李高一声令下,打手纷纷从四面向两人袭来。 作为天道,怎可是没有法力就是废物的神仙! 赤手空拳,横踢侧翻,不需要刀剑,也能让他们重新做人。 木兮一顿操作下猛如虎,不到一分钟,场上除了她俩,全都倒在地上呻呢。 而池晏在木兮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李高感受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两根,而腿已无知觉,木兮一步步靠近,吓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后倒退。 他知道这人不一般,可没想到,是这样的身手,怕连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军怕也没这本事。 这根本不是人啊! “姑娘……嘶……” “还请我去吗?” 这个请字,木兮加重了语气。 “不……不……” 李高吓得话都说不连贯,直摇头,只希望木兮能放过他一命,虽然木兮没有杀死一个人,更奇怪也无一滴血,可却更加地诡异至极。 “我又不杀你,怕什么?” 明明清冷的话,然却让李高背后生寒,面前的人就是魔鬼。 “整个无咎城都是太守的,我只是听命行事,姑娘,放过我吧。” “世上有千种选择,你选择的这条路,是条不归路,天道好轮回,人间正道是沧桑。” 毫无厘头的话,却只有木兮和李高明白其意。 “渊之,我们回去吧。” “好。” 池晏知道木兮身手好,但没想到是这么好。 木兮拉起池晏的手,跨过倒地呻吟的人群,向小巷的另一头而去。 李高搀扶着墙面慢慢站起来,黑夜已吞噬到人影,在李高以为无望之际,黑暗中却传来洪亮的声音:“回去和你们太守说,明天让他在府里等着。” 两人走在路上。 “怎么了?” 多年相处,木兮知道池晏有了心事。 池晏看着木兮,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那太守......” “你想说那太守权势很大,怕我有危险,对吗?” “嗯。” 池晏点头,却心中的担忧浮现在自己的眼里。 木兮摸了摸池晏的头,缓缓道:“放心,出事的只会是他,世间皆有因果,我助恶报一臂之力。” 虽然相识才一天,却仿佛相识了百万年,这一日的光景,仿若一场美梦,梦醒了,他短暂的温暖便没了,可头上温热和微氧的触觉却在和他述说一切的真实。 他想,这就是他的救赎吧。 神明终究还是看到了他,要给他一抹暖阳。 路上,两人买了一盏小灯笼,手牵着手,一搭一搭地向住宅而去。 夜里,池晏却睡不着了,嘴角上扬,轻轻抚摸着墨玉,一眼不眨地看着。 墨玉被雕成一条小黑龙,身短头大,憨厚可爱,这是昨夜木兮给他的拜师礼,说有滋养身体、保平安之用,让他随身携带。 他知道明日得早起,可翻来覆去,白日的光景通通闪入脑海,终不得睡意。 直到深夜,困意才袭来。 第二日,随着一缕阳光透入,鸟鸣声响起,池晏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拾收好后便前往厨房吃些昨日购买的糕点,然后便开始煅炼、扎马步。 昨夜回来后,木兮给池晏定了些计划,便就是鸟鸣而起,以及晨跑和扎马步等活动。 临近午时,木兮终于起来了,追了一夜的剧,刚醒还略有些迷茫,清醒后便来看看她的徒弟。 “渊之,来。” 木兮向仍在扎马步的池晏招手。 “师尊。” “真是我的好徒弟。” 这一世,她想过很多,想过让他独自一人在凡间,也想过以其他身份助他除心魔,可最后,她还是觉得以师尊之名,加入他的人生。 师徒,是层枷锁,锁住他,也锁住她。 作为天道,她看到的,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世间情爱不只是恩爱两不疑,更多看到的是悲剧,是遇上薄情郎而郁郁寡欢的少妇,是海誓山盟后强颜欢笑看丈夫纳妾空守阁院的妇人,是黏黏腻腻的情侣而后相看两相厌的怨偶……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何况,他早已不是他,他是一个全新的他。 她不能把对他的观念放在他身上。 作为天道,因万物而生,为万物而生,“天道本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她不应偏私于谁,可在不知道的岁月中,她也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早就偏了。 她也知道,这是她的退缩与恐惧,是她不敢面对,但也是让池晏知难而退,知道两人不可能的决定。 当然,木兮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亿万年前,她亲手将他放在忘川河和忘情池里两百年,他不应该还记得,感情也不应该还在。 而不管是在玄灵大陆还是云上苍,她也没做过师徒之礼外的任何事情,池晏前世,虽然她的记忆时有时无,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可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不是的。 蓝星二十多年,她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除心魔也好,心魔因自己而起也好,她也该面对一切了。 池晏停了下来,向木兮所在的地方快步而去。 “我一会教你怎么做饭,以后我们家的饭就交给你了。过几天,天要变冷了,早餐可不能随便吃,更何况你正在长身体。” “好。”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木兮明白现在的厨房可经不起池晏的摧残,更何况自己还要假装凡人。 第53章 亵渎天道的下场 两人一起到厨房,木兮边生火边教池晏,相互合作过后,不到一会儿便将火生起。 之后,木兮又教池晏做菜的材料,而此时他们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堆调料。 “你看,这是盐,这是糖,这是味精,你看,这三个是有区别的,三个都是白色的晶体,但这盐比较细,糖比较粗,而味精是长条的。” 面上不显,木兮心里却道:千万不要犯那种盐糖不分的情况,不然她这师尊得多差劲,当然最重要的,吃的人是她。 木兮又拿了两小桶,桶里装着黑黑的东西,桶上标了“醋”和“酱油”。 “这是醋和酱油,渊之,你来闻闻,看看他们有什么区别。” 池晏靠近酱油和醋,分别凑近鼻子闻了一下。 “醋有种酸味,而这酱油的气味虽不刺鼻,但不好描述。” “是的,来尝一口。” 木兮当然不会拿勺子给他尝一勺,而是拿一根筷子分别向酱油和醋伸进去,沾上了酱油和醋后才拿给池晏尝。 “这醋是不是闻着酸,吃着也酸?” “嗯。” “那就对了,这就是酱油和醋的区别。” 看着这醋,木兮不由想起当年,在妖灵大陆的时候,在她放心池晏做菜了的时候,他那一碗醋差点没把她送走。 敏感的池晏听出一些问题,感觉木兮话里有话,仿佛从前自己做过什么一样,可自己这一生何来的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我们继续。” ...... 饭后,木兮对池晏道:“渊之,我一会教你一套简单的拳打,今天你就练这套拳和扎马步就好,打拳半时辰,马步半时辰,中途更换的时候休息两刻钟。” “好。” ...... 临近深秋,金黄的叶片于风中舞动,于空中旋转,最终回归大地,为大地添上新装。 在落叶飘动的院子里,池晏在和木兮学打拳。 “跟我来,下盘站稳,身体重心放于中间,双手紧握,右拳出击。” 木兮看着池晏,随后重拳出击,然这时一片树叶正落于木兮面前,这一拳下去,树叶立即被击飞到十米多外,且接连又撞飞了几片叶子,被撞到的叶子承受不住它的力量,直接在空中碎裂,而那一片叶子,还没落地就已碎成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不好! 她的人设要崩了! “这就是这套拳的最终级,以物为韧,为师此番是内力加持,所以,你的路还很远。” 说到这内力,那不得不说人类智慧的非凡。 简单来说,内力实则是灵力的低配版,由于无修仙者的指引,最终无法参悟更高的层面而停步于此。 第二日,木兮是在一声爆炸声中醒来的。 “嘭!” 木兮闪现在厨房外,却不见池晏的身影,而厨房正在火中燃烧,浓烟不止。 木兮口中呢喃,“为什么呢?” 她能怎么办,池晏肉体凡胎,不救就让他这一世就这么结束? 木兮哀叹着,将人从火中抱出。 池晏低垂着头,生怕木兮因此抛弃自己,“师尊,对不起,我会把它修好的,不要不要我……” 木兮摸了摸池晏的头,安抚道:“放心,不会不要你的。走吧,今天出去吃,一会找人来修,刚好我也想换个风格。” “可是,火……” “你看,它不是自己灭了?” ? 池晏不明白,刚刚明明快要把房子全烧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木兮将他带出来后就施法将火灭了。 “先去洗澡,都成小黑猫了。” “是。” 池晏一步三回头,心中疑虑不已,可因还小,过后不久便忘了这事。 无咎城,其真实实情与其名全然相反,城外匪寇暗生,城内贪官污吏当道,依人阁若无一定的基业,在昭国的无咎城,无法立足。 但要说依人阁到无咎城开业两年来没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人证,所剩无几,且物证较少,而依人阁的人又暂时无法潜入府中,因此,没有明确的罪证可向上汇报,若怕官官相护,最后落得无疾而终。 木兮离开时,便要求依人阁以济世救人为原则,在这乱世之中,用她所得,给更多的人帮助与机会。 而无咎城,是依人阁正在啃的一个硬骨头。 无咎城太守名李享,他的前半生确实在享受中度过,可后半生就得为自己罪过赎命 太守府,凉亭处 “李高。” “太守爷。” 李高上半身和腿上都绑上绷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如何?” “太守爷放心,奴刚刚看了,下人们全办妥帖了,即便那姑娘天仙下凡,武功盖世,也飞不出这太守府。” \"哈哈哈。” 李享摇着手上的折扇,笑着,那顶着大肚腩的身躯也在擅动着。 李高艰难地拱手向李享祝贺,“奴提前恭贺太守爷抱得美人归。” “若事成,李高你可功不可没。” “谢太守爷。” 两人笑着,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 “那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木兮闪现于围墙之上。 陌生的声音惊动住了两人,只见面前五六十米处的围墙上,突然出现一面容昳丽的女子,藏青色的衣衫于风中舞中,飘飘欲仙,仿若随时离开人间,向天宫而飞去。 “你……你怎么进来的?” 李高一见木兮,昨日的恐惧扑面而来,双腿忍不住发颤,后背寒气四起,恐惧覆盖住全身,拄着的拐杖应主人而动地在地上擅动不止。 “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李享面露不善,肥壮的身体一脚踢向李高,他可不管他是否已伤重,忍他不喜,就得死。 李高下身不稳,跌倒在地。 “啊!……痛!太守爷,奴错了,奴错了。” 李高在地上哀嚎。 “姑娘看笑了,这奴才上不得台面。” 李享面上笑着,眼里却是不堪入目的想法,明眼一见。 \"你又如何上得台面?知道上一个这么看着我的人结果如何了吗?” \"如何,他终是不如我,不然姑娘怎可与我在此相见。姑娘美若天仙,更需要我这样有能力保护姑娘的,活在乱世,美人还是得有人相护比较好。” “心比天高,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享受。” \"姑娘,可真会说笑,这世道可不是你认为的简单。” “确实,可你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 “看了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 虽然美人的声音悦耳动听,可里面的话李享可不想听,他更想美人待在他为她准备的屋子里,日日夜夜接受他的恩宠。 随着令下,百位打手出动。 等所有人团团围住自己后,木兮才慢悠悠地跳下来。 “死气萦绕,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人命,看来,是留不得了。” 瞬间,懒散不再,隐隐有杀气萦绕在家丁身边。 四面八方的家丁冲来,周围的落叶慢慢浮起,在空中静止不动,下一瞬,纷纷射向家丁。 一片落叶可不止杀一人,穿透一人身体后又冲向一人。 没有大的动静,只有倒地的闷响声,他们均被穿透了喉咙,瞬间没了生息。 地面,除了尸体外,还有那一片片染血的落叶。 木兮踏过尸体,慢慢走向李享。 李享面色立改,严肃面对,但也是在战场上见过漫山遍野尸体的人,比其他人要冷静许多。 “影卫!” 上百位武艺高强的影卫出动,却还是阻挡不了木兮向李享靠近。 这一次,木兮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动用内力控制落叶,而是击掉一个人手中的剑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影卫或杀,或伤。 毕竟,活着并不比死好多少。 “李高!人呢?” 李享不得不害怕了,但李高早不知跑到何处逃命去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他还有一手。 第54章 反转 李享颤颤巍巍走到旁边,按下和周围连一体的按钮,瞬间,随着机械声响起,毒雾四起。 躺在地上哀嚎的人也因此彻底没了声音,陷入昏迷。 “哈哈哈,这毒可是天下奇毒,解药只有本官有,姑娘,这会你不想留也得留了。” “噢?” 木兮一步步靠近李享,“毒确实是好毒,不从鼻入,不从口入,触之即昏迷。” “怎……怎么会没用?” 李享步步后退,步伐早已凌乱不已,到亭子边缘地带,一不小心便踩空,向后颠倒于地,折扇也掉于地上,疼痛与惧意遍布全身,而肥胖的身体却任他如何折腾也爬不起来。 “怎么没用?不如你自己感受一下,是否有晕眩感。” “不……不可能。” 然这时,被他忽视的晕眩感彻底袭来。 “不,那解药怎么可能没有用!” “行善者都有众叛亲离的时候,更何况你这样的人,若有人真的全然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岂不可笑至极!” “我是太守,昭国的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小小一昭国,奈吾何?” “来人!抓住她!” 落叶从风中吹拂而过,四处唯剩风声。 “早就在影卫出动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可比你有远见。” “那又如何?平民百姓,怎可和官斗。” “若吾是常人,你的计划确实可行,也无后顾之忧,可惜了,害人终害己。上一个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吾送给他入了皇陵,而他死后,曜国便内乱四起,皇子王孙争夺皇位,才有现在的七国,一国之君耐吾不得,汝不过一太守之职。” “你是谁?” 李享吓得双脚双手撑着地向后移动,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二十年前皇宫出现的传说。 有人说她是神女,也有人说她武功高强,二十年来,众人更多信奉最后的这一观点。 “不是想到了吗?” “不可能!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不可能,不可能!” 李享边摇头边后退,头发散乱,插上了枯草,而衣衫早已在混乱中变得杂乱、污黑,虽穿的是华贵的衣服,但现在与街头的乞丐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乞丐都比他高贵。 “神女,求你放过我,我知错了,求神女放过我。” 恐惧给了他力量,让他忙乱的起身跪地,连磕几个头,向木兮求饶。 “放过你,谁来放过被你所杀所害之人?” “神女饶命,饶命啊!” “聒噪。” “嗯嗯嗯......” 法随意动,李享双手摸着自己的喉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已无法动弹,只能一直跪着面向无数尸体。 木兮寻一无尸体的路,向李享住所而去,又从那打开地道,将藏在屋子里的罪证找出,又去了一趟依人阁,这才回了四合院。 ...... 第二天下午,刺史百里加急,到无咎城办案,李享当即被扣押入府衙。 第三天早上,开庭问审。 公堂上,刺史位于上座,而李享穿着囚服跪在地上,双手被捆绑在身后。 “传李高!” 刺史喊道。 “是,大人。” 一旁的衙役回道,向衙外走去,不一会儿,李高被带进来。 李高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向刺史拱手行礼。 “草民见过刺史大人。” “李高,你作为李享的直系下属,金钱财富尽得,却自愿向本官来佐证,可为真?” “是。” 李高看了一眼李享,眼中的恨意欲喷涌而出,“大人,草民要状告李享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以及杀人……”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冤枉?哈哈哈。” 李高笑着,双眼泛红,一眼不眨地盯着李享。 “我的女儿,死了,我的妻子,也走了,我与你不共戴天。李享啊,那是我的女儿,唯一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哈哈哈,你可能不记得了,毕竟那么多个人命死在你手。五年前,鱼下村,你路过我家,太守爷官威大啊,看到我的女儿长得好看,就直接强撸回去,她马上就要结亲了的,我婆子阻拦,却被你们打伤。那时我刚离家几天,没想到一回家就收到这噩耗。女儿入了李府不到一个月,我混成里面的小斯,只为能救女儿出来,可没想到,找到的是被丢在乱葬岗惨不忍睹的尸体。我对不起女儿,也对不起婆子,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们,她们都好好的!” 现场安静了许久,没有人说话,呼吸都不敢大声。 “大人,假的假的,我没有做过,怎么可以凭一人之言断案!” “我的女儿被你杀死了,妻子也因你疯了走了,我要你偿命,给她们偿命!” 李高激动地掐住李享的脖子,死死不放,下一秒,面色立即青紫。 场面一片混乱。 “把他们分开!” 刺史立即拍板,生怕下一秒李享就这么死了而不好交差。 在一众衙役的阻拦下,两人这才分开。 李享垂危地倒在地上,艰难喘气,而李高也清醒了一些,毕竟这么死了对他来说便宜了点。 “大人,草民莽撞了。” 李高又向刺史行礼道歉。 “知错就好,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是。草民原为鱼下村一秀才,名为元高,草民刚刚说的这一事,皆属实,大人可传李府下人和鱼下村的人来作证。而强抢民女一事,这里还有一证人,现在也在场。” “何人?” “新搬来无咎城的木语姑娘。” 木兮,在无咎城化名为木语。 “传木语姑娘进殿!” “传木语姑娘进殿——” 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而外面,木兮为了围观热闹,难得早起一次。 进去做证人,这事在木兮知道前因后果后时,便已想过的,且这也正符合自己的打算。 “民女见过刺史。\" 木兮走进来,随意行了个不规范的礼仪。 这只能不规范,就怕规范起来,凡人承受不住,毕竟这刺史品性可行,当得一方父母官。 刺史名为宁思论,是五年前昭国科举的状元,后又在地方取得政绩,半年前官升为刺史。 刺史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俊美的容颜被周身威风凛凛的官服阻挡,让人总是第一时间忽视他的容貌。 “堂上这两人,你可认识?” “认识,前几日就是他们想强抢小女去李府,但自小父母就教我武学,这才使他们没有得逞。” “他们污蔑, 他们是合伙一起来害我的,大人不要相信。” 第55章 善恶终有报 “真的吗?李享。” 木兮难得正式地看了眼李享,然明明看似冷淡的眼光却如刀刃,在一片一片凌迟着他。 李享激得全身抖动,寒意背起,脑海里回想起几日前的横尸遍地,以及那一天一夜的无法动弹,和那每见过一刻钟就被控制着重重嗑三个响头。 “真的没有做过吗?三十年前,度渔县水灾,用赈灾的米粮,被你盗卖给奸商,导致里百万姓活活饿死,而你后将这事推脱给他人,害人一家八口死无全尸,而你自己却以镇压民暴为功,官升一级。十八年前,你带领下属烧杀抢劫,屠戮百娃,游子县无一生口。私自增加赋税,压迫百姓,强抢民女,纵子行凶,不止如此,你们在迫害妇女后又将其残忍杀害,这短短的二十年,犯下的罪孽无数!” “不可能。” 那些罪证早被他毁去了的,不可能被人知道。 “天道渺茫,万般皆有因果,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人可以逃过,你的惩治,可不止在人间。” 这一句话,响在李享耳中,却又似乎不止,仿佛从天际里传来,照射着他一生的罪恶。 李享害怕得抖动不已,站起身逃跑。 “跑?你以为跑得掉吗?” 背后的声音如恶鬼般恐怖,如神明清透威严,步步紧追,可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李享没跑两步,就被衙役抓住,扣在地。 本兮一步步走到李享面前,步步起寒。 “放过你,谁来放过无辜的人呢?” “求神女放过我,求神女放过我吧。” 李享叩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恐惧与压抑。 所有人都懵了,不理解李享此时的行为。 “大人,罪证在此,人证在外。” 木兮将放在小包里的罪证拿出来,递给衙役,衙役又将其递给宁思论。 宁思论看着手中的罪证,越看越惊心,紧握的双手泛白。 久久,才道:“传证人入堂。” …… 李享事件被上报朝廷,最终,李享被判死刑。 而相关人员重者为死刑,或为永久监禁,轻者按情节程度处理。 死前,李享被带到各个受其危害的地方接受民众的报复,宁思论有言,只要命还在,民众怎样报复都可以。 李享在民众攻打之后,命悬一线,被神医强行救治回来,于三月后执行死刑。 而作为将这一事件触发的李高,得知李享执行死刑后,于大堂处喝下毒药,寻他妻儿去了。 他前半生光明磊落,后半生为妻子女儿报仇而害了一些人,即便偷偷救了许多,但做过的便是做过,无法抹除。 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但无悔,只希望到地下,他的妻儿还能认他。 人无恶人,人无善人,恶与善,只是一个人欲念的比例,善多了,他(她)终是善,恶多了,也有善,善恶一念之间。 ...... 岁月流逝,半月过去,池晏的身体健康了些,木兮便将池晏送去学堂。 学堂离家不远,木兮带池晏报到后便一直是池晏自己去的。 为了池晏路上的安全,她还投资了那一路的商店,又让人兴修了整个城里的公共设备,也让依人阁旗下的鹰阁分部到这无咎城来加强治安。 这这些池晏并不知晓,他早上得早起自己做早饭,后自己去学堂,晚上除了学堂的功课,还要做饭菜,饭后还得练武。 夜间,木兮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摇椅随着她的摆动一摇一晃地轻轻摇动着。 木兮难得地放下手机,看池晏舞剑。 池晏一直很奇怪,木兮为什么总是拿着一个长形的扁平东西,以他这么久的见识来看,却还是不知是何物。 可这事情木兮不好解释,难道说这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怎么可能,于是便忽悠池晏说自己正在研究这东西。 然,池晏一直觉得木兮是在糊弄他,直到一次偶然,他看到木兮刷视频的页面,却将他吓得过呛。 那里有人! 木兮不得不告诉他,这是一个神物,能看到一个遥远的小世界,并不是将人关在里面,这才得以罢休。 池晏的剑法学得很好,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招招有力,虽然手上拿的是木剑,却带有剑锋,杀气十足。 “师尊。” 一套剑法练完,池晏转身向木兮道。 “不错,有很大的进步。” 木兮起身,向旁边的树走去,折下一枝树枝,边走边去除它身上的小枝丫和树叶。 “渊之,我用树枝和你对打,用尽你的全力。” “是。” 两人在月下的小院中比试,月光打在剑上,反射着银光。 两人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相离,影影绰绰,交相辉映。 这场以打斗为形式的指教,最终还是以池晏的剑落地而结束。 房顶上,木兮和池晏躺在瓦片上,看着天上的夜空。 “渊之,明日我就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粮食和菜我都买好了,够七八日的样子,原本想让你去依人阁住一段时间的,但是你又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如果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就去依人阁,或者鹰阁,他们会帮你解决。” “师尊不带我一起吗?” “不能,那里你去不了。” 现在去不了。 “是不是徒儿太差劲,让师尊失望了,师尊不喜欢我了,要把我丢下了吗?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讨喜。” 池晏语气哽咽,眼角泛红,泪水已充满了眼眶。 木兮一听这语气,立马半起身,看着池晏。 不用想,池晏已经哭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从前自己回云上苍或者去其他世界,他也这样过。 木兮将池晏拉起来,抱着,轻轻拍池晏的背。 池晏中途挣扎着,半推半就地靠在木兮身上,闻着熟悉的清香。 他知道是他过了,可是…… “好了,乖了,不要哭了,没有要走,只是离开几天,真的只是离开几天,不是不要你了。” 过了好一会,池晏才沙哑着道:“多久回来?” “三四天就回来了。” 池晏没有任何回复,只是抽咽的声音更大,眼泪掉落,烫地木兮肩上一热。 “不,两天,两天我就回来了。” “真的吗?那我们拉钩。” 池晏向木兮伸出自己的小拇指。 “好,拉钩。” 两人的小指弯曲环绕,结下不抛弃的誓言。 果然那些小孩一哭二闹的做法是可取的,他是不会让木兮离开自己的,他的光,他的救赎,就应该在自己身边。 木兮不知道,这被丢弃的小皇子可不简单,不然如何在吃人的启国和昭国皇宫内活下来。 ...... 第56章 回到灵气复苏的蓝星 蓝星 天避裂,灵气入,促使蓝星灵气复苏。 沉睡在地底、海洋千万年的神兽妖怪等苏醒。 这时,木兮正位于街道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感叹世事无常。 此前,她在手机上就已经知道蓝星的现状,即使身为天道,如今亲临其境,还是不由得震撼。 地上车水马龙,而天上,水蓝色的鲲从天际飞来,近看,才能直观看到,原来它的腹部是为粉色,鱼鳍上也带了星星点点的粉色,可不到一会便遮天蔽日。 《庄子·逍遥游》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鲲原本自由地翱翔,谁知,一架飞机从另远处飞来,阻挡了鲲飞翔的方向。 鲲嘟嘴,体内的气体迸发,四周的云层被吹散,露出它身侧弯曲的两鱼鳍,好像人一样插腰,嘴里吐出一堆人类听不懂的话。 真是可爱极了。 可木兮听懂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鲲说地是:哼,可恶的人族,又挡我的路,气死鲲宝宝了。 但是鲲并没有对天上的飞机做什么,只是气气,然后给人类让开一点路。 鲲的尾鳍动了动,“哏,看在你们人类这么弱的份上,鲲宝宝给你们让个路,不然那魔头又得说鲲宝宝了,烦死鲲宝宝了。” 然后,不知鲲想到了什么,转向和飞机的方向一同向远方飞去,像保驾护航的骑士。 木兮对此,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 而周围沉静的场景瞬间喧闹起来,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天呐” “啊啊啊,拍到了,好可爱啊!” “哇!鲲啊,终于真正看到了!” “鲲啊,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神迹!” “好萌啊,鲲,飞回来,我还想看!” “羡慕了,我也想和鲲一起飞,那架飞机的人太幸福了!” ...... 与鲲相关的话不绝于耳。 不到一会,一个个话题在网上掀起热潮:“与鲲同行的感受”“北冥鱼苏醒”“它嘟嘴了!”“它生气了!”等等。 一月前,天生异象后,全世界发生了大范围的小地震,四大神兽和鲲苏醒,但是否还有其他物种苏醒,人类暂时不可知。 但是,国家有发表声明,异人告知,它们不会伤害人类,让人们不用担心。 结果确实如此,不管是四大神兽,还是鲲,醒后都在华夏陆地上空盘旋一番后都会回到自己的住处,从不阻碍和危害到人类。但是这更多是对于西方而言。 四大神兽驻守华夏四方,以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为位。 四大神兽是华夏的守护神兽,守护一方,并不会危害华夏人民,而平日里也不会像鲲一样四处乱逛。 虽然天空是鲲的地盘之一,但鲲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它发现天上多了许多可以和它一样飞得高的怪东西,里面竟然还装了人族,对此,它感到很神奇,但是作为祥瑞的神兽,它是不能随意伤害人类的。 蓝星出现了四大神兽和鲲,竟然只驻守在华夏的领土上,引得国际动荡,毕竟这对其他国家来说这是一大极高政治事件,这不是明显地告诉他们,想打华夏主意得过神兽这一关! 这下子,不管是哪个国家,都得乖乖的和平相处,即便是从前妄图称霸蓝星的强国,也得畏惧人力不可及的神兽。 此外,玄学涌起史上最大的风波,更多的人相信玄学。 由于灵力复苏而导致玄者修为上升,他们也因此成为保护世界的一大力量。 木兮瞬移来到一所住宅处,两层的楼房环绕着一所小院,房屋里外都种满鲜花,这是木兮在蓝星的父母的住处。 木兮一步步走近,打开院门,看到了白发更多、皱纹更多的母亲。 她在地球的家庭原先并不好,可父母一直都认为读书是出人头地的办法,不辞辛苦地供养两人读书,而姐妹俩也没有让父母失望,给父母带来了荣光。 这一房子,便是两人合建的。 “妈。” 木母此时正在院子里摘些小菜准备拿去清洗,为晚饭做准备,听到喊声,才回过头,慈笑道:“小兮,回来了。” 木兮一步步走近母亲,心中酸涩难耐。 “妈……”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作为一位母亲,很容易都就发现木兮的情绪变化。 “没有,只是很久没见你了,想你了。” “你也知道很久没回来了,前段时间给你打电话发消息怎么都不回,是在外面玩疯了吧。” “妈,我这么乖,怎么可能呢?” “你个小鬼,我还不知道你,忙着呢,你们姐妹俩,没一个有空的。” “妈,我来帮你吧。” 木兮蹲下身来,帮着木母摘菜。 “小兮回来得正好,我刚买了肉,一会可要多吃点,看你瘦的。” “好,妈,爸呢?。” “你爸呀,又出去鬼混了,晚些才回来。” 木兮知道,母亲说的鬼混当然不是真的鬼混,而是父亲和从前的老朋友一起出去闲逛了。 几年前,父母一直在为女儿奔波,外出上班,与家乡的人少了许多联系,到了现在,终于有机会相聚了,父亲总爱出去看看他熟悉的故乡,以及从前的那些亲朋好友。 毕竟现在,两人也算荣归故里了。 开饭时,三人汇聚一堂。 “爸妈,这是保平安的,你们一定要一直戴着。” 木兮拿出两条绳链,又将一堆放在桌子的一边。 “这是给姐和姐夫他们的,以及姥姥姥爷他们的。” “你买这个做什么啊?又乱花钱,不怕被人骗了。” “妈,放心,只有我坑别人,还没有人骗过我。” “说不过你,小兮,这次回来待多久啊?” 人,总是越长大离家时间越久。 “两天吧,后天有事得走了。” “平时一定要多注意安全,那神兽出来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怪物。” “也许会有,但是你们不用害怕,它们会保护好你们的。” “神兽保护的是整个华夏,华夏那么多人,总不能个个都保护到,总会有意外的时候,所以,还是要注意一点。从前人心可怕,现在又多了人类不可攀越的怪力玄学,唉。” “妈,不用担心,人类何尝不会改变呢,未来,修仙会盛行,这里将是不一样的世界。” “兮儿,你也信网上那一套?” “那些也许并不是想象。” “不说这了,你看你都多少岁了,你姐孩子都有了,你还没对象,不是我说你,难道以后随便找一个人嫁了吗。” 第57章 打架? 木母突然想起来,今天又有人上门来说亲。 “妈,我才刚回来。” “闺女,不是说你,刚刚老李可问我了,他和我说吴卓家可打算让他儿子娶你,你说那吴家儿子都多大了,一天什么都不干,还想娶我女儿?这都是什么事啊。” 木爸在一旁插嘴。 “不止,你不在的时候,好多人来说亲,今天又来一个,现在好打发,后面就难弄了,你不找个,难道以后就随便嫁他们中的一个吗?” “这……你们放心,我会认真找。”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啊,之前她催渊之找对象,现在她被父母催婚,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她家。 “妈,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得看缘分。” “再不急,门都踏烂了,今年必须给我找个回来。” “尽力。” 木兮尴尬一笑,面上答应,心里却想着到时候找个人扮一下,糊弄过去就好。 夜色当空,木兮独身迈步走在院子里,突然想到了泽姈,便给她传了封灵书。 “也不知道这丫头发生了什么?” 灵书化作叶子的形状,向远在郊外的魔殿飞去,最终停在床边的桌子上。 “咦?” 醉酒的少女跟随着叶子一步步走近床边,而床边此时正躺着一个手脚皆被捆绑在床的人。 泽姈拿起灵书,“这是什么东西?好像见过,但是想不起来,算了。” 随后,将其向身后一甩,直扑遇时身上而去。 遇时看情况不对,准备回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隔空封了哑穴。 遇时瞪大了双眼,看着泽姈一点点靠近,想挣扎却被锁链拉了回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遇时亲眼看着泽姈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趴到自己的身上,与沉重感一起传来的,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柔软与温热。 遇时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僵硬,一动不动,更应该说是不敢动,只能被迫着感受对方在自己身上磨蹭来磨蹭去。 然,在他以为对方会做什么的时候,泽姈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随后彻底松懈下来,不知道哏叽着什么,随后软绵绵地道了句:“好困,睡了。” 不久,便陷入了梦乡。 遇时:…… 遇时大无语,绑自己来就只是为了睡觉? 第二天,泽姈醒来后,在地上看到了被自己随意乱丢的灵书,久久不敢起身。 颤颤巍巍打开书信后,便立即带遇时去见木兮。 “殿下,我来了。” 泽姈拉着近乎跌倒的遇时,出现在小院外。 此时木兮正在给院里的花草移动位置。 昨夜,她暗中又给父母施法来加设防护罩,可是,即便多了层保障也仍不放心,于是,便在院里又加了阵法,顺道改了的风水。 可木兮却也知道生死有命,自己与他们的缘分可能尽于此生。 听到声者,木兮放下手中的盆栽,去给门外咋咋呼呼的泽姈开门,她可不想自己家下一刻出现在网络上,毕竟泽姈可是大流量,稳居前十。 可这一打开门,外面的情况可不得了。 木兮一眼看到的,是遇时手上两厘米宽的银色链子,而链子另一头还锁在泽姈手上。 在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好熟悉,似曾相识。 “先进来吧。” 木兮让两人进来,而自己走在前,毫无待客之道,而后更是直接坐在摇椅上,看着被泽姈强拉着过来的遇时,还是有些好奇两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处境。 泽姈正准备坐到另一个摇椅上,还没坐下就被木兮的声音吓得立即起来。 “谁让你坐的!站一边去!” “殿下——” 要说泽姈最怕谁,除了她爹娘,还有池晏在背后那张阴森的面貌,最怕的是变脸的道尊殿下。 她爹娘都听殿下的,她怂很正常吧。 泽姈亦步亦趋地站在兮前侧边,面带哭丧之色。 泽妗假意抽涕一下,摸着没有眼泪的眼睛,“殿下……” “再说我送你去其他世界享受一下生活。” “好吧——” 泽姈被木兮直接揭发,演不下去,只好安安静静地站到一边去,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怕她再说,就真的得去其他卡卡角角的世界吃土。 木兮开始认真打量被泽姈绑来的遇时,一经探查,发现遇时乃凡体,没有神力,显然正在历劫。 百年前,池晏曾和她说过,遇时神尊下凡历劫去了,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有缘,撞到一起去了。 遇时现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大脑还晕晕的,他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御风飞行,可那过程并不舒服,他是被泽姈提着来的。 而现在,他又发现这世上还有让魔神都敬畏的人,那得是多强的人,他不敢想。 但是,看着木兮的脸与周身气质,以及又想到泽妗,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木兮想起上一次这两人同台的时候还是泽姈的百岁.宴。 那一天泽姈被泽祁带走后,便一直追着遇时跑,小泽姈总想挂在遇时身上,而那清冷的冰山难得脸上露出无奈又无法的样子,引得众人大笑。 木兮看着身前这对小情侣,她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也不知道泽祁和奚姒知道了,会打断谁的腿呢?这是值得考究的,毕竟自家猪拱了自家白菜,也不知道泽姈的腿保不保得住。 她还真挺想看那个场面的。 “你们.....还挺潮流的。” 木兮笑着,看着这么突兀的锁链,想到了那些小说流行的戏码。 “泽姈,不介绍一下?” 木兮调笑着,想看看两人的热闹。 “殿下,你不是认识的吗?” “嗯,只是想知道你和他,是怎样的关系?” “他现在是我的奴隶。” “奴隶啊,不错不错。” 吃瓜人士由衷欣喜,不过可惜不能在这多待。 木兮将蓝星上的事安排好后,已到第三天,等她回到古邡大陆时,已经快到池晏下学的时间,于是便想着去接他回来。 虽然平日里她从没去过,但是难得今日想活动活动,顺道去看看。 池晏所读的私塾是当地较好的教学之地, 虽然在无咎城并不是最有名气,但其教书先生是先前曜国名盛一时的土大夫,只是知道他真实姓名的不多,卢夫子在国破后隐居于此,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因此便隐姓埋名成了这里的教书先生。 私塾内的学员并不多,因此能够保证因材施教,对每个学员的学业要求也有不同阶级的不同规划。 木兮最开始选择这里的时候,并不只是这原因在,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因素是,离家近。 当然也不会十分近,也得走个一刻钟多些。 今日木兮是提前过去的,她漫步于道上,懒散闲造,到了私塾,却发现还没到时间,学堂好似已经放学了。 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木兮面前走过,然路过时又忍不住看痴。 木兮早已习惯,也不在意,仍站在门外等着池晏出来。 然,在来来往往的人里,终究没有池晏的身影。 木兮知道他们在暗中讨论着自己,却没注意他们讲什么,但也知道通常都是那些同样的话。 “姐姐。” 一大约八岁左右的男孩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嬷嬷。 木兮略微疑惑,看向这孩子。 “何事?” “池哥哥今天和展哥哥打起来了,现在两人正被夫子留在课堂上。” “好,多谢。” 木兮点头示意,便大步向私塾内走去。 打架这事,在她蓝星的经历里,但极少,而她自己嘛,年少轻狂时曾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和那些神仙打斗,后来发现没有人能打过她了,便没有再与人打斗了,只是打架这事,发生在池晏身上,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也不知道对方孩子运气是多么不好,遇上池晏,这不只有挨打的份,也不知道对方伤得重不重? 第58章 吃惊 木兮按照记忆,来到学生日常上课的地方。 卢夫子此时正拿着戒尺背在身后,满脸怒容地走来走去。 “你们俩想清楚没有?” 卢夫子怒指池晏,随后又瞪向袁展。 不说池晏,就说袁展,你那一脸的伤还不够表明你打不过人家吗?还硬什么气! 真是学生硬气,气死夫子! 池晏和袁展品性都很好,他也极看好两人,特别是池晏,其长大后,必有一番作为。 池晏刚来的时候明显对基础的学识掌握极少,字认识的也不多,一开始写的字一言难尽,和狗爬的一样,然短短几月,便有了很大蜕变,这使他很欣慰。 他不止一次感叹,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极大的自制力,记忆力还非凡,不管在学问还是其他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这长大之后,定是一方大能。 可是,他没想到,他最看中的学生,今日就给他来了个他最气的,他气的不是他们俩打架,而是气他们死都不说打架原因。就这态度,气得他这一下午不安宁,想当年,他在朝堂上舌战群雄时都没有这么累。 卢夫子气累了,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现在,他都放弃让两人说原因了,就想让两人互相道个歉,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之后有什么事,他们自己解决。 可还不行,两人互不服气,他一转身,就欲有再来一架的样子。 卢夫子气得又起身,拿着戒尺,指着池晏。 “你……你......。” 就在这时,木兮走了过来。 \"卢夫子。” “木姑娘,你怎么来了?” 卢夫子不解这木姑娘今日被哪股大风刮来的,毕竟木兮除了第一天把池晏丢过来后便没出现过,中途他让家长来见他的时候,她总有理由推脱。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 他现在还能记得住人,全靠她这独树一帜的清冷美人气质。 “今日无事便想来接这小子,但在院外听说他和人打架了,便来看看。” “你是来看热闹的吧,不过来的正好,我也正为这事愁心。” 木兮被对方点破也不尴尬,直接避开,“这事我也有教管不当的原因,不如先交给我。” “那也好。” 有人接手,他当然乐意,他得好好缓缓他的小心脏。 木兮看了眼池晏,人没伤着,衣服也没乱,随后便直接打量袁展,全然不顾池晏低垂的头。 他晏不敢直视木兮,他怕他因这事而被木兮所不喜,抛弃,最后又回到无边的黑暗中。 木兮对他很好,好到他感到一切的不真实。 她为什么会收他为徒,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他怕,这只是权贵者施舍给弱者的小恩小惠,亦或者玩戏,终有一天会全部收回。 可是,他又能感受到,木兮对自己的纵容,虽然平日话不多,人也冷淡、清冷,但却又感受到。 可是,他很卑鄙无耻,他心里想要更多,可又害怕因此失去更多,有时候他想着,即便是把他当成宠物也行,只有不要离开。 木兮看到,池晏全然无事,而另一方却不是这么回事了,明明比池晏高半个头,看起来也比池晏健壮。 但是,泛着青紫的眼圈,嘴角破裂,手上也有擦伤,其他被衣服挡住的地方也有损伤,可见,完全是被碾压着打的。 “你们为什么打架?” 然,两人纷纷抬头偷偷看了眼木兮,又抵下,谁都没有回应。 “袁公子,你可以说说你们打架的原因吗?” 袁展怎么可能告诉她,两人正是因为她才打的。 事情要从木兮带池晏来找夫子的那天,那天他也刚好也在场。 那天他有事来找夫子,便见到了他这一生中见到的最好看的人,好看得当时呆呆傻傻的,迷迷糊糊中,木兮好似说了什么,他便不知道怎么就带她们去见了夫子。 在这之后,袁展常常回想着那一天的事情,而平日里一有空就向池晏打听木兮的情况,但可惜的是,池晏嘴严得很,什么都不说,后面直接不理自己。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将一封写着表达他的情感的信交给池晏,希望他帮他带给木兮。 “池渊,你可以帮我把这个带给你姐姐吗?” 木兮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示池晏是自己的徒弟,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两人是姐弟,木兮有时也并不解释。 “不。” 池晏拳头紧握,他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什么,毕竟这两月来,袁展经常在他面前表达他对木兮的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酸涩难耐,对他更是极为不喜,因此他并不想帮袁展带他的情书给木兮。 “这个给你,你就帮我拿去给你姐姐嘛?” 袁展将手中的一袋糕点给池晏,这糕点还是极受欢迎的,在这无咎城极难买到。 池晏拳头紧握,“不用,她不会看的。” “池渊,你怎么知道,木姑娘还没看过,看过之后也许就接受我的心意了呢?” “我说了,她不需要。” “你不带怎么就替你姐姐答复,也许未来我就是你姐夫呢?” 池晏握紧的拳头泛白,颤抖不已,不知道哪句话惹了他不快。 然后,以池晏为始的打斗开始了。 “木姑娘……我……” 袁展无法说出口,更何况真正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 木兮知道这袁展这难找不到答案了,便看向池晏,“渊之,你说。” 池晏仍低着头,不语。 “不说,三天不许吃饭。” 如果不说,这件事就不会被她知道,只是三天不吃饭,从前经常很久都吃不了,现在只是难受三天而已。 池晏看着木兮,眼里含着倔强。 三天不吃饭不行? 难道人类不都是一点不吃饿得慌吗? 池晏什么时候跳出人类范围,成为忍类了? “好,不说也行,你们谁先动手的?” 池晏低语,仍是不敢面对木兮,“是我。” “为什么动手?” 然,又沉默了。 “姐姐,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原来是刚刚和木兮说话的男孩。 “江简,不是让你们回去了吗?” 夫子道。 “夫子,我就想来看看。” 木兮转头看向那小男孩,柔声道:“小弟弟,可以和姐姐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然木兮的声音却让池晏脸色泛白,眼含杀意,瞪向宁江简。 宁江简躲在夫子旁边,磕磕巴巴道:“这……这两个月,展哥哥经常找池哥哥问你的情况,今天我看到展哥哥把一封信给池哥哥,然后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木兮蹲下,摸着对方的头,以示奖励,“好,谢谢小弟弟。” 宁江简放开了些,“没事,姐姐真的好漂亮,怪不得展哥哥总找池哥哥打听你,姐姐,你有没有姐夫,我有个哥哥,长得也好看,你可以给我当嫂子吗?” 小孩长得粉粉嫩嫩,此时娇嫩的双手拉着木兮的衣角。 “抱歉了,小弟弟,姐姐不能给你当嫂子。” “为什么呀?” “因为我和你哥哥不认识,这种事是讲究感情的。” “好吧,那哪天我带哥哥和姐姐见一面,就认识了,也许就有感情了。” “好。不过姐姐先解决你池哥哥和展哥哥的事,小弟弟先在一边可好。” “好。” 木兮又重新看向袁展,不由感叹,没想到,有天别人家孩子早恋,早恋对象竟是自己! 第59章 惩罚 不过幸好,他的姻缘不在自己身上,只是假相的喜欢,或者只是好感强些。 事情已经被宁江简点破,已瞒不住,袁展便直接向木兮道:“木姐姐,我心悦你,很喜欢很喜欢,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你可以等我两年吗?过两年后我就可以议亲了。” 袁展现在已经十二岁,在这时空里,十四岁就可以议亲,十六就可以成婚。 池晏指尖早已泛白,无可奈何,只能极度忍耐着,毕竟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不过,幸好,后面的结果还好。 “袁展,你还小,不懂感情之事,这喜欢并不是那种喜欢。” “怎么就不是了?我爹说,当年他就是天天想念娘,我也是,等我两年可以吗?” “袁展,这并不是两年的原因,这世上,感情最是不能等,你永远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你还小,自己都照顾不了,又谈何照顾他人。” 木兮知道,也许这么说,有些缥缈,也对袁展无用。 “你喜欢糖葫芦吗?” “喜欢。” 袁展虽然不明白,木兮怎么会突然就转而问他这个,但是他还是老实的回答。 “那你是不是在街上看到了糖葫芦,那一路都会很想买,如果你最后去买了,你会也给你的爹娘或者弟弟妹妹买吗?” “会。” “这也是一样的。你看,你喜欢我,但是你也会想着带我去见其他人,和他们一起玩吗?” “嗯……” 袁展有些迷茫,心中各种情感,不知如何是好。 “喜欢有很多种,但是心悦只有一种,心悦一个人,是不会想着和他人分享的。但你对我,如同糖葫芦,只是喜欢。” “是吗?” “是。” “可是……”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想法很简单。 一时的新鲜,一时的喜悦又怎可当真,有多少青少年因为这样毁了自己,毁了他人。 自己还是个孩子,如何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木兮看着袁展,心中叹息,不过,哄孩子什么的,真的麻烦。 袁展想了想,迟疑的点点头,“嗯……好像是这样。” “既然如此,你们互相道歉,和好,如何?” 袁展豁然开朗,心情大好,便不再计较池晏打自己的事。 “池渊,这事有我的原因,我也有错。” 然,池晏却为这样的发展而不知缘由地感到熟悉与哀伤,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丝丝恨意。 木兮看了池晏一眼,却发现对方走神了,气得她一脚轻踢过去。 “袁公子,这事我也有错。” 他错在不应该留下痕迹,让木兮发现。 “叫我袁展就好,既然解开了误会,池渊,你的武功好厉害,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 “哇,我一直想去江湖闯荡,要实现了耶。” 明明比池晏还大,心性却没池晏沉稳,卢夫子在一旁不由得摇摇头。 不过,怪不得他总觉得袁展虽然在学问一事上,极有天分,却有时又极爱偷懒,原来如此。 唉,可是啊,他的老脸,丢干净了。 木兮递给袁展一瓶药,嘱咐他按时擦拭,并将一小玉佩给他,让他交给他的父母,以此表达自己的歉意。 走前,木兮跟卢夫子道:“卢夫子,世间的任何一种感情,并不是生来即明白,人人都推崇孝道,可孝因亲情而来,又是怎样的情感,还小的孩子并不能明白。” “木姑娘意思是……” “我希望卢夫子可以加些讲述感情的事情,作为一个老师,不仅要教学生学识,更应该教的是做人,我正因为知道,这是您教学的宗旨,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把情感课堂也带给他们。” 这是许多世界教学都有点问题,老师教学识,教做人,却忽视了情感,情感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然,错误的情感认知,伤人伤己,仅为满足一时之欲,却给他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嗯,多谢姑娘提醒,确实也是我忘记的地方,如果提早明白,在遇到时,便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卢夫子摸着胡子,“不过,姑娘也知道学堂的情况,可能……” “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明日会有人来帮你解决。” “啊?敢问姑娘,是什么人?” “夫子明日就可知道,但希望夫子能保守这个秘密,我也不想让人知道夫子曾经的庙堂高光。” 卢夫子脚步踉跄,瞪大了双眼。 “夫子,若无他事,我就带这混小子回去了。” 木兮也不等对方回复,拉着池晏向外走去。 没走几步,木兮回头,对袁展道:“袁展,十日后,向西走,你会遇到你的有缘人。” 等卢夫子回神,对方已然没了踪迹。 木兮不会知道,正因为她这一举,卢夫子便很快在课堂上教起了感情之事,而这,却也成了打开池晏心灵的一扇窗,提早让池晏明白自己的情感。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池晏一路低垂着头,直到回到家中,才开口。 “师尊,对不起,今日是我错了。” 木兮正等池晏继续说,可过一会儿了,也没有话来。 然,她不知道,就因为木兮没有说一句话,却反而让对方浮想联翩。 “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 池晏低垂的眼,不知何时闪着泪光,眼已经模糊不清,却倒映着面前人的身影。 木兮转头,看着池晏。 想着池晏是否过于依赖自己了,这已是这几日第二次哭了。 但木兮并没有任何安慰,虽然是师徒,可终究要分离,牵扯少一些更好。 可是,“子之错,父之过”,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 “跪下。” 厉声传来,池晏低垂着头,跪了下去,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自己眼前。 想起那被众人所围,一拳拳拳头打在全身上的疼痛,想到那冰天雪地里那些丑恶嘴脸的人,想到被人踩在脚下的食物或者手…… 他也反抗过,不过结果只是更惨而已。 一日日漆黑的夜,黯淡无光。 也许,短暂的温暖终究短暂,她是不是要离开了。 木兮走在池晏面前,严肃道:“今日的事情,你确实错了,责任在你,本是小事,却被你促成大事,袁展不记仇还好,若换成其他人,道歉,赔偿,不买账,我不在,你又如何?” “无权无势,无武力傍身,冒犯了权贵,在乱世,唯有死路一条,在和平年代,也受到各种抵制、恶毁,何况,这事因你而起。” “‘人之所以为人者,其在人心乎。仁,人心也。’,与人相交,仁为之首。人活一世,有很多的不得已,不愧于心,不乱于性,心中存仁,便是我对你的要求。” 木兮走了,却没有让池晏起来,池晏也不敢起来,他怕,他起来后,再也回不来这个地方。 秋夜的风很凉,地更凉,就像池晏的心,一步步陷入寒潭。 半时辰后。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步步踩在池晏心里。 池晏寻声而去,看着木兮一步步走来。 直到木兮走到身边,那传来的声音,如天边的悦音,如梦如幻。 木兮看着池晏,最后无奈道:“起来吧。” 然,池晏却没有起来,而是执拗地继续跪着。 第60章 心罚 木兮也不着急,看着池晏继续跪。 两人站在秋风里,四处只闻风声,秋日本就凉,此时更是凉入了池晏的心。 “既然不起来,你就走吧。” 终究,他还是听到了这句话。 那一刻,天崩地裂,心如刀绞。 “不要赶我走!” 池晏心急,抱住木兮的腿,苦苦哀求,就怕她让自己离开。 木兮无奈,低头看着他。 “渊之,没有赶你走,我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一世,你终究要成长,起来,你看,你这像什么样子,出门不要说是我徒弟。” “师尊……” 池晏最后还是松开了她,然在这时,木兮的移动让他惊恐万分,可也只有一步步跟着木兮,如一只受惊的困兽。 池晏没想到他们此行的终点是厨房,他有些傻眼,没想到木兮在这段时间内,把饭菜做好了。 “不饿?” “咕——” 池晏的肚子应景的响了起来。 这几个月来,木兮从不缺池晏吃喝,在饮食方面反而十分注重,因此,短短几月,人已经长得高了许多,比寻常八岁的孩子还要健康,高挑,因此在十二岁的袁展面前,没人第一时间想到两人间的年龄差。 平日,都是池晏在做菜,木兮做菜,那是极难的事,除非她无聊透顶,闲得发慌了才做,当然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天池晏还没顺手以外。 池晏还记得,木兮当时说:“你吃我的,住我的,以后洗衣、饭菜和打扫都你来做。” 当然,洗衣服这事,木兮最后只是让他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菜已装盘好了,就差拿去饭桌上了。 “渊之,搭把手。” 最后,两人一同吃了饭,然后像往日一样按部就班的读书练武。 池晏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犯了错,木兮只是罚自己跪半时辰而已。 池晏惴惴不安,辗转反侧,一夜不得安眠,却不知这何尝不是她的有意为之。 私塾每读八日休两日,而今日,恰好是池晏不去学校的第一天。 临近午时,木兮醒来,看到池晏在院子里练武,便悠闲地漫步过去。 昨夜他只睡了一点时间,然睡着后又陷入梦魇,梦里分分合合,醒来心口的疼痛告诉他不一般,可他却什么也记不得,唯留下的,只有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求不得。 池晏精神还好,力度也足,只是缺了些平日的神采。 “渊之。” 木兮叫住池晏。 “师尊。” 木兮一想,便知池晏昨夜难以入眠,便摸了摸池晏的头,以作安慰。 池晏抬起头,看着木兮,好似明白了什么,神色从茫然无措转为欣喜,咧开嘴角笑着,眼里盛满了星光。 时光如流水,一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月,于池晏而言,平凡而温馨。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有木兮在的地方,木兮在,他的家就在。 池晏从前从不明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港湾。 只是,当初木兮曾说,自己是她买来的奴隶,而她对他,却不是一个主人对奴隶的态度,如今,两人为师徒,她让自己做的事,也只是简单的打扫院子和做饭菜而已,然他得到的,不仅是武学,而且还有连卢夫子都没有的绝版书,更是他不敢想象的美好。 这是他能有的吗?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被收回。 可他能感受到,从一开始,她对自己是偏爱的,来得毫无头绪,不管她是以师徒之名来把他当成了宠物,还是其他,但她的偏爱与其带来的光曙,他已经成瘾,放不下,舍不得。 池晏不一次想,也许,她是老天赐予他的救赎,是他的……属于他的……他的…… 私塾里 已至寒露,天气泛凉,学业仍在继续。 池晏今日穿着微厚的衣服,衣服的款式亦或者布料,在整个无咎城皆属于上等,却不是高峰。 谁还知道,这是当年穿得破破烂烂,瘦小的小皇子呢? 要说起来,池晏的衣服也是真的多,总是衣服还没穿完,就又换季,毕竟,木兮总喜欢带池晏去选购新的衣服,将他打扮成小小玉面郎君。 小郎君现在嘴上跟着夫子在念书,心里却已经在考虑今晚做什么菜了。 心中难耐,终于,到了下学时刻。 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家,然还没从位置上离开,就被宁江简拉住了衣袖。 “池哥哥,你看。” 小宁江简悄声对着池晏说,手指指着右前方。 池晏不得已看向手指指的方向,那个方向恰好是袁展。 此时的袁展,手里拿着个蝴蝶花簪子。 那明显是个女儿家的东西。 “池哥哥,我看展哥哥今天总是悄悄地拿着这个簪子,一会发呆,一会傻笑,他怎么了?” 小江简不懂,有人思春了。 然池晏也不懂,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孩子。 池晏摇摇头,表示不明白,但也不好奇,他只想回去。 “池哥哥!” 池晏想走,正准备起身离开,但小小年纪就八卦心强的小江简可不想让池晏走,因此,声音不由地大了点,恰巧,把袁展惊过来。 “池小师父!” 袁展回头,叫住池晏,然后立即起身到池晏前面,挡住池晏出去的路。 “池小师父,可以帮我带句话给你姐姐吗?” 自从两人上次打架后,池晏空时利用午休时间教导袁展武学。因而袁展想拜池晏为师,称之为师父,但是却被池晏拒绝了。 池晏并不想,他的家里多一个人。 “你说。” 速战速决。 池晏有些不耐,只想回去,谁挡他路,他看谁不爽。 “池小师父,帮我跟你姐姐说声‘谢谢’,那天,我向西走后,真的遇到了一个人,她……她很可爱。” 年少的孩子,终究还是早恋了,不过这一场早恋,将是一场隐藏在心里两年的暗恋。 毕竟对方也是个木头脑袋。 “啥?” 宁江简瞪大了眼睛,顿住了身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池晏想起袁展这些日子里,时常发呆傻笑,有时候又悄悄咪咪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现在想来,原来竟是如此。 “好。” 只要不喜欢他师尊,什么都好。 池晏并没有好奇心态,便向两人告辞。 “我先回去了,明日再见。” “池哥哥,你怎么就走了?” 他还想和他一起听展哥哥的八卦呐。 “明日再听也可以。” 话落,池晏也差不多收拾好东西,和两人挥手示意,向外走去。 远远的,还听到宁江简缠着袁展的声音。 岁月静好,人也依旧。 …… 第61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一日,午后的阳光明媚,木兮也没有出门,两人便在院子里练武。 木兮手拿着被封住神威的神剑,带着池晏一招一式的练习。 木兮为什么拿的是神剑,因为道尊殿下什么东西都是极品,总不能一直让她拿个树叉吧,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渊之,有人来了,你去开门。” 因为是陌生的气息,所以木兮在他一靠近门的时候便知晓了,这人是池晏的同学,应当是来找池晏的,而她让他过去再好不过,当然,其中一个原因是木兮懒得过去。 只是,木兮没想过,宁江简是来找自己的。 木兮与池晏所在的这一住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此前,由于李享的案件,木兮展露于人前,但在木兮的一番操作下,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到她,留意到她的不同。 木兮平日也并不喜欢和他人交流,邻居也并不走动。 在这,不得不说的是,宁江简和宁思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宁江简是宁老爷的老来得子。 而宁思论,现在作为在无咎城留守的刺史兼太守,知道木兮身份和住处,是极容易的,为了有清闲的日子,木兮用凡人的方法,难得花了些钱财贿赂宁思论,也因此两人有多了些接触。 门从里面打开,宁江简一看到池晏,立即笑道:“池哥哥!” “江简?” 池晏不明白,宁江简来找自己是何事?最近夫子也没有什么安排啊? “池哥哥,今日我来,是想找池姐姐的。” “嗯,我带你过去。” 池晏不明白,也有些不乐意,但有了前车之鉴,池晏不敢不带宁江简去找木兮。 在外,木兮很少报自己的名字,而在学院里,木兮是以池晏长姐的身份,所以大多数人惯性地以为木兮姓池。 宁江简也是第一次来,还是没人带路,全靠听他哥给他画的大概路线。 当然,宁江简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会武功的嬷嬷,也就是木兮之前见过的那位。 来到院子时,小江简看到的是木兮正悠闲自在地坐在摇椅上,悠然自得。 “池姐姐。” 宁江简来到木兮身边,他的一声“池姐姐”,倒让她一愣,一会才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 “江简,你来了。” “嗯,池姐姐,今天我来,是想邀请你和池哥哥十五那天出去玩的。” 一般,邀请这事,如果真的只是玩,没必要让宁江简专门跑这一趟,因此在木兮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好。既然来了这,不如和你池哥哥一起玩会?” 出去走走,也不错,木兮便同意了下来。 “嗯嗯。” 小江简笑着点点头,“池姐姐,你一定要来噢。” 木兮笑笑,随后宁江简便拉着池晏在四合院里逛了逛。 院中有一湖,湖中有一石制小路,小路的尽头有棵桃花树林立,然,诡异的是,已快至秋末,此时却仍开着娇艳的花朵,这是在古邡大陆从没有过的现象。 “哇!池哥哥,这是桃花吗?” “是的。” “天呐,现在居然还有桃花开?其他地方连果子都没了。” 果子都没了…… 但是这棵树,从他来这的时候就已经在开花了,他见过风吹花落的场景,却从没见过整棵树的花凋落,它好似一直处在花期,却没有过度阶段。 池晏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原来自家院子里的东西并不简单。 不说桃花树,就是那些梨树、樱花树等,都是一样。 池晏心中骇然,可不敢让宁江简再在这多留,约定好时间地点后,赶紧将人带出四合院。 “这就走了?” 木兮看到池晏这么快就将人送走,有些疑惑不解,怕两人是否有误会,产生了隔阂。 “是,昨日卢夫子布置的课业多了些,我便让他先回去了,恐明日时间不够。” “那也好,学业比较重要,今日先不练武了,你也先去把课业做了。” “不用,师尊,卢夫子交给我的课业不多。” “那好,我们继续。” 池晏在武学方面很有天赋,平日里,一点就通,但今日,却略微有些卡顿。 木兮问其原因,池晏只告诉她,是昨日没休息好,因此,木兮也并没有在意。 …… 第二天 两人一同来到约定的地点,这是贯穿无咎城的满荣河的某一段,河岸两边满是金黄的梧桐树。 微风徐徐,梧桐落叶在空中盘旋,久久不落,然地上,却早已积上了无数的落叶,一脚踩上,“嘎吱嘎吱”作响。 而水岸处,也浮浮沉沉着落叶,梧桐落入碧水的怀抱,水波粼粼,鱼儿时不时探出头来。 这是一片金色的世界,用人间仙境来形容,最是恰当无过。 木兮和池晏走在岸边的道路上,欣赏着一路难得的景色。 景入人心,心生愉悦。 “怪不得都说凤凰栖于梧桐,此景确实能留得住。” 两人走到一处船上,船里已有了人,正是与木兮和池晏相约的宁江简。 但是,宁江简的身边,还跟着一人,那人并不是通常跟在宁江简身边的嬷嬷,而是宁思论,无咎城的掌权者。 第一次和宁江简遇到的时候,木兮便从他的面上就看出来了两人的关系,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只是,不知道今日宁思论来此的目的何在。 要说这宁思论,自从木兮上公堂之后不久,也与他遇过几次,公事私事都有,不过上一次与他相遇,还是三天前,可两人交谈,基本上是以公案为主。 木兮对此人印象还不错,单从面上看,他官运亨通,救民水火,从言谈举止中,谦虚有礼,只是,他的心性有点缺失,他的妻子可能要苦一段时间了。 唉,可是啊,木兮喜闻乐见。 人生若无事,全靠八卦过日。 “池哥哥,池姐姐,你们来了。” 宁江简坐在船里高兴地向两人挥手。 木兮点头示意,位于岸边,向宁思论问好。 “宁大人。” “木姑娘不必见外,今日嬷嬷请假了,家母便让我陪江简过来。噢,忘了介绍,我是江简的哥哥。” 今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62章 点破 船只并不大,仅能容下七八人,但也并不是那些可装大型货物的大船。 船上有一棚子盖着,可挡风雨和太阳,而宁家两兄弟就在棚下看着过来的两人。 “江简的哥哥?” 木兮当然知道,不过她得表现的不知道。 她一商贾,本没有见过两人同堂,若知道官家的秘辛,怎可行? “是,不过我想姑娘早就知道了吧。” 木兮差点被自己呛到,尴尬至极,缓了一会才道:“大人说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只要我不说,谁知道? 不过这家伙多智近妖了,不好糊弄。 宁思论看着船与岸的距离,又看向木兮和池晏,心中思量一番,走到船尾处,离两人更近一点的位置,随后向木兮的方向伸出手。 “木姑娘。” 木兮明白宁思论的意思。 池晏看着宁思论伸出的手,脑海里已想象着两人相牵的手,眼神晦暗,心中泛酸,情急之下,他拉住木兮的衣袖。 木兮疑惑,“渊之,怕水?” 池晏点头,反而靠得更近。 然这却反而让木兮更奇怪了,她从不知道他还怕水。 你一条龙怕水? 可是,却也在这时,她想到了他痛苦的幼年。 也许,那些过往改变了他的天性。 木兮反手握着池晏的手,安抚道:“不怕,跟着我。” 池晏抬眼望着她,忘乎所有,世间仿佛只有眼前只有一人。 阳光照在木兮身上,梧桐落叶纷飞,语气清冷但池晏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柔和,独属于自己的独属。 “好。” 这娇嫩微凉的手,池晏并不是第一次触摸,不管是练武还是人多的街上,总会有意无意的接触,可这一次,却似乎有些不同。 池晏心中甜甜的,觉得木兮在宁思论和自己之间选择了自己。 船离岸边有一小点距离,水面虽平静,但船只并不大,人若踏上,会将船的重心改变,从而使船左右摇摆,人易摔倒于水中。 宁思论的手仍伸着,然,木兮并不需要。 “不用,我自己来即可。” “当真?” 在宁思论的记忆里,那些小姐夫人,都是仆从或者丈夫一手牵着,护送到船上的,此时他并不相信木兮。 “当真。” 木兮如此确切,宁思论只好作罢,到一边去,好让木兮上来。 然心里却是认为木兮基于女子的羞涩,牵强罢了,他到一边去的目的,只是一会好及时拉木兮一把,免得真入水了,可不好。 可木兮不是人啊,是专门来打宁思论脸的。 没人挡路,木兮抱着池晏飞身而起,跃到船上,步伐平稳地踏上船,没有任何的摇晃,如走在平地上。 两人上船后,船夫在船尾划船,池晏被宁江简带到船头看风景和玩水,而木兮和宁思论坐在中间,只是,木兮频频看向池晏,担心他有什么意外。 “木姑娘,在下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宁大人但说无妨。” “姑娘在外宣称池晏是姑娘的弟弟,可你们二人的姓氏不同,你们可是同门的师姐弟?” 池晏虽然在前面,但耳朵一直跟着木兮。 “不是,我们是师徒。” 师徒? 有这么年轻的师父吗? “原来是师徒,不知姑娘师承何方大能?姑娘一身超群的武艺,加之渊博的才学见识,令在下极为佩服,有机会欲想登门拜访一见。” “家师早已云游,大人怕难相见了。” “可惜了。” “宁大人,不必多言舌了,今日来,怕不是游玩这么简单,不知目的何在?” 木兮直接道出,她不想在这客套了。 “木姑娘果真慧眼,宁某确实有一事想和姑娘相谈。” “且说来听听。” “姑娘也知,在下官至刺史,从前,我以立业为由推脱婚事,而今,父母催促,无法不重视,多日前,家母见过一次姑娘,便十分心仪姑娘,让我一定要和姑娘多多相处,于是便有了今日之游。所以,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婚配…… 木兮心中呢喃着,眼睛却无意间看向池晏,不禁回想起亿万年前的事情。 好一下,才缓过神来。 “至古,父母在婚配之事极为操心,我也懂大人一片孝心,但是我与大人无缘,不过,宁大人不必为此愁心,你的姻缘即将到来。” 木兮不由得感叹,她来凡尘一趟,是来看徒弟的,怎么变成算姻缘的了? “借姑娘吉言。” “大人,凤凰高傲,乃非金丝雀,囚,可不成。” 这凡人的姻缘,另一头竟牵着守护神兽——凤凰,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最后还有了仙缘。 不过这两人的分分离离、纠纠缠缠,在两人周边,倒也能让自己自己多几分乐趣,看来得多买些瓜了。 “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宁思论觉得这句话,并非戏言。 “回去同你母亲说,你今日看中了一姑娘,但姑娘不知你情意,也不知身份,过段时间再带她回去见他们。” “好。” 宁思论一愣一愣的,从前都是他在指挥他人,没想到今日却被人指挥了。 可是,木兮的话,如天旨,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认同与执行。 “你的姻缘,不用去寻,她会自己来到你身边。” 确实是身边,只是出场方式有些一言难尽而已。 从天而降的秃毛“鸡”和温池裸男,哎呦,又是一话本。 游船后,天已微暗。 几人走在河边小道上。 远处,炊烟袅袅,带着肉香。 看到这样的场景,木兮不由得想起现代生活中的路边烧烤摊。 走过去,果然如此。 没想到,在这古代社会里,已经存在这样的情况,但又合乎情理。 不过,即便是在乱世,贵族仍对这样的吃法有所不耻,因此,这里的路边烧烤摊,主要的客人是有些收入的平民百姓。 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暮年人,朴素的衣服,满脸的皱纹,显示着人生不易。 木兮扫视一过,有鱼有肉,荤素皆全,种类丰富,就是味道不知如何。 “哥哥,这是什么?” 再次见到路边烧烤摊的宁江简,嘴里泛酸,想吃但又想起之前的事。 那时候他们还没来这无咎城,有天他同其他小朋友一起出去玩,那时候他们也遇到了这样的摊子,当时李员外家的小儿子想吃,然后被吴县主家家的二儿子取笑,之后又带一群人嘲笑他,还嘲笑他没家教。 他不明白,不就想吃个东西吗? 为什么呢? “这是烧烤,可要尝尝?” “可以吃吗?之前我见那吴县主的儿子说,这是不能吃的,谁吃谁会被嘲笑的。” “他瞎说的,江简以后想吃什么,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好。” “姑娘看笑了,幼时家里并不富裕,又爱和兄长四处玩乐,因此也见过这样的食物做法。” “贵人爱以此表明其身份,其不知那时贵途已尽。” 宁思论也认同这样的观点,他从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有分别。 “木姑娘说得对。” 这时,几人已走到摊主面前。 “公子小姐,可要来点。” 摊主笑着对几人道。 第63章 螺蛳大战 木兮粗略看了眼后,指着常见的食材,对摊主老伯道。 “老伯,就这些,每样六七串吧。” “好嘞。” 木兮向旁一瞟,不禁间,看到旁边的木桶里,盛着密密麻麻的,绿得发黑的不明物。但这却让她深感熟悉,好像是在现代时见过的东西。 她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桶螺丝。 “小姐,这都是今早抓到的,可新鲜呐,可也来点?” 摊主老伯看见木兮的动作,以为她很喜欢,便向木兮推销。 “不用,只是好奇它是什么,过来看看,不过这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得惯的。” “是啊,这螺蛳啊,爱吃的极爱,不爱吃的极厌,还有的不敢吃尝试,不知其中是滋味。” 木兮点头,然心里却想的是那深受大众喜爱的螺蛳粉。 “渊之,明天就不做饭了,我们吃其他的。” 经久不吃螺蛳粉了,还有点怀念。 “好。” 池晏知道她也许想到了什么,也也许是什么具有挑战性的事,但他听木兮指挥,毕竟他曾告诫自己要做个听话乖巧的徒弟。 “老伯,你这可还有其他螺蛳,我想和你做个生意,以后的螺蛳卖给我,可行?” “真的?” 推主老伯欣喜若狂,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那一桶得不少钱了,若加之以后,他老婆子的病不就有得治了?儿子在泉下也能安心了。 “好好好。” “原来小姐是个生意人,只是这么多螺蛳,不知姑娘可否告诉老夫,小姐打算怎么处理,毕竟吃它的人不多。” “我准备开个粉馆,准备用这螺蛳当材料使用,以后你便会明白,不过老伯可不要担心,可要时刻记得商人重利,不会让自己输的。” “那老夫就祝小姐生意兴隆了。” “多谢。” 因为买得多便全当晚饭用,饭后不久,几人便分散而去。 第二日,临近午时。 由于木兮昨日所说,泡晏并没有准备午膳,而是一直在练武,直到现在。 由于练武,池晏的感官与常人不同,更敏感些。 因此,当木兮回来后,所带的食物所散发的味道,远远的,池晏便已经感受到了。 那是一股奇怪的气味,这让逐渐习惯清香的池晏不由得微掩鼻吸。 而也在这时,传来木兮的声音。 “渊之,吃饭了。” 池晏不知道木兮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木兮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去蓝星半日游,还带了两份螺蛳粉回来。 当然,只买螺蛳粉怎么可能,木兮还把烤鸭、炸鸡、汉堡、薯条、可乐之类带了回来。 因此,池晏这下连晚饭也不用做了。 池晏一步步靠近饭堂,那股奇怪而难言的味道萦绕在他的身上。 这味道,极为怪异,说难闻也不是,说好闻那也是不可能的。 池晏已经想好了,一会如果真的很难吃,他也不要说些难听的话,打击木兮的心灵,毕竟木兮在做其他菜的方面还是不错的,只是今日不知什么原因失败了而已。 木兮昨日看到螺蛳时才想起来,自己自从穿越,已经许久没吃螺蛳粉了,现代的美食,人类的创造,怎可不要? 于是便在第二天醒来后,跨越时空去了蓝星,带了些食物回来。 其实,木兮买的螺蛳粉并不属于很臭的那种,而是可接受的一种臭,其实也并不应该说是臭的。 “渊之,快来,尝尝看,虽然气味不好闻,但是味道不错。” 池晏后悔了,昨日应当问下原因,才回复木兮,而不是现在这样,未来渺茫,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吃了它们,会不会得痛几天肚子啊? 他得想想,吃坏肚子的药在哪,他自小吃的食物不好,最开始的那几年总会吃坏肚子,也许肚子知道吃坏了也没用,便自己习惯不好的食物,再后来,即便是有毒的食物,只要毒性不强,于他而言,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更何况,这味道,与从前的相比,已经的小巫见大巫了,只不过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被美好的生活滋养,都忘了过去。 可木兮不一样。 池晏坐下,如平时一样,正欲将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螺蛳粉放入口中。 木兮有些疑惑,打断池晏的动作。 “渊之,之前吃过?” 池晏摇摇头。 “不觉得它不好闻?” “还好。” 怪哉。 “吃吧。” 木兮看着池晏,又看向碗里的螺蛳粉,怎么在自己徒弟身上总有意外呢? 意外,也并非如此,不过是受得苦多了,便麻木了。 区区螺蛳粉,只是臭一点,并不会对池晏造成什么影响。 池晏为防木兮有什么意外,便想自己提前吃下,有什么事也能避免木兮伤到她自己。 然,没想到,一口吃下,却与自己想象的味道不同。 酸和辣的结合,加之奇怪的味道,一种难言的美味唇齿留香。 “是不是很好吃?” “嗯。” 池晏边吃边点头。 晚上,两人吃着木兮从蓝星带来的食物,池晏又惊又感叹于这些食物的做法,但通过一番品尝后,便明白了些,准备之后自己尝试一番。 螺蛳粉好吃是好吃,但是,池晏没想过要吃很多天啊。 这事还得归咎于木兮想开家螺蛳粉店,但是碍于理论与现实之间是有差距的。 木兮试了两天,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自己尝了一口后,便直接丢给了池晏。 池晏:…… 池晏无法,但也就看着木兮作,只是最开始的那味道,池晏不想点评。 要说木兮做的螺蛳粉也是可以的,但对完美的木兮并不满意,因而导致池晏吃了两天,房子也被熏了两天后,才不得不打断木兮。 直到第三天,池晏看着厨房周边浓浓的气味,以及里面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久久不敢离开,生怕下一秒他的师尊就把房子拆了。 池晏闯了进去,看着木兮用那些不合适的材料,捂着口鼻,呛着道:“阿啾!师尊,我来弄吧。” 木兮停下手来,看着在烟雾中连续咳嗽的池晏,有点疑惑,“你确定?” 池晏点头,将火扑灭,拉着木兮离开了屋子。 不过池晏果然在做菜上面确实有一手,不过一会,达到了木兮想要的样子。 但更可悲的是,木兮看到这,立马交给池晏一重任,那就是把新来的厨师教会。 这下好了,池晏下学后又多了一项任务,与螺蛳打交道,而未来,他也将与更多的东西接触。 第64章 六年后 六年后 木兮看着在院子里习武的少年,不由感叹岁月的无情。 池晏现下已十四岁了,身高在一众学子里已是佼佼者。 在这六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不过其中最令池晏不喜的是,每过不久,总要有人来上门提亲,特别是最开始的前一年,几乎把门槛踏烂。 直到后来,木分烦不胜烦,直言说谁能打败她,再来和她谈这事,当然最后的结果是自认为武力高强他们被打得怀疑人生。 不过求娶的人依旧源源不断,对此,木兮又加了条件,得先把池晏打败才能和她对打。 因此,在这六年里,池晏也就多了许多陪练的人。 只是后来,从维护师尊,渐渐地变了质。 不知从何起,那句“打败我,再和我淡”渐渐地,变成了只要打败她,就可以和她成婚。 池晏怕,怕有人能打过他,最后打败她,而她也会嫁给其他人,他不敢想象,没有木兮的人生,他该如何? 为了让自己更强大,他减少才学的深入认知,用更多的时间来练武。 在时光的洗涤下,池晏越来越强,心性也越来越沉稳,不过,他终究敌不过木兮,近一年的光阴里,他的目标都是打败她。 封建乱世中的孩子,比在开放和平年代的孩子早熟,而池晏悲惨的童年,让他更清楚的明白木兮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他何其有幸,让苍天有眼,让她在他幼年时来救赎自己。 连那令所有人惊艳的才学和武功,也来于她,是她给了他机会去学堂,即便有卢夫子教导,夜里,木兮也会在一旁指导,他现在一身的武功,皆是木兮一步步教出来的。 在这一生里,他最好的时光,就是她在的地方。 可他,对他的师尊,有了别样的心思。 前年年初,袁展终于要娶上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于是相约两人一同去酒楼喝酒。 宁江简和袁展酒量不好,不一会就醉了。 “和你们说,前段时间,我和我哥一起去了趟表哥家,看到表哥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表哥说他是徒弟,然后我悄悄问舅母,舅妈说,哪是徒弟,那是表哥的童养媳,童养媳,童养夫,池哥哥,你和木姐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师徒啊,你也是木姐姐的童养夫?” “对啊,池小师父,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袁展也醉了,在一旁附和。 “童养夫吗?” 他晏回想着这几年的光阴,口中呢喃着。 两人都醉了,没听到池晏的呢喃自语。 “绝对是,木姑娘这么久没成亲,一定是在等你。不过都说童养媳童养夫都是买来的,池哥哥,你也是被木姐姐买来的吗?” 池晏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人沉默着。 宁江简也不在意池晏回不回答,这个醉鬼,只是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而已。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一番话,对池晏的影响有多大。 宁江简打了个嗝,醉晕在桌上。 “原来池小师父是童养夫啊,哈哈,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哦,忘了,池小师父还小,还得等你成年?” 袁展拍了拍池晏的肩膀。 “木姑娘可是大美人,又是大富豪,池小师父,你赚了。” 说着,慢慢地向后倒去,池晏微掩着双眼的晦暗,轻轻扶了下他,让他顺势倒在桌子上。 那一日,池晏在酒楼待了许久。 是夜,虫鸟鸣叫,微风徐过,月光照耀着大地,穿过树梢,最后在地上开满了碎花。 舞剑完毕,池晏欲走到木兮身边,然这时,四面迎来飞花,片片如利箭,势不可挡。 池晏此前不止一次见过木兮动用这一招,以万物为韧,杀敌百万。 池晏随即转身侧挡,重金打造的佩剑随之横劈之,利剑带着磅礴的内力,所向无敌。 乱坠的飞花,无不展示池晏的功力的深厚,可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渊之,春闱已中,殿试将至,然今日齐音阁得到消息,启国将与盛国交战,而你,不管是武功还是才学,都已是古邡大陆中的佼佼者,不知道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 池晏此前参加童试乡试,不过是因为卢夫子想让自己去,而木兮的意愿也是如此,于是他便报考了,但是对自己未来,池晏从没想过,他一直认为这样就好,只要木兮在,什么样的生活他都喜欢。 “权臣或者将领,帝王或者平平凡凡的平民,皆在你的选择,今生,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皆取决于你,今晚就早点回去吧,好好想想,你选择的人生。” “好。” 亥时已过,临近子时,池晏的房里火烛摇曳,弱弱地灯光从窗户上透出来。 池晏不知道,木兮此时正在他房门外面不远处,看着他的屋头,随后又看着夜色,许久,才离去。 凡尘历劫,自己本不应参与进来,而池晏已经长大了,不管才学还是武力都可以独立一方,她也该让他出去闯荡一番,而不是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不然,这一世的历劫,又会与上一次一样徒然,无法驱除他心魔。 不过,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呢? 木兮做好了决定,准备在池晏走的时候,自己也离开,不再干涉他的生活。 也许,上次没历劫成功,自己占了一部分原因。 可是,木兮不知道,在屋里的池晏又是怎样想的。 池晏一直都知道,未来不管是怎样的,有她在,怎样都好。 木兮的纵容与偏爱,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曾是一国皇子,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以及那些罪恶的丑脸,他不愿回想。 但是,他也知道,不管是乱世还是安定的年代,想要护住一个人,只有强大的权力才能做到,更何况他还有别样的心思,而她,又是多么的招人。 他想过,成为权臣,可权臣之路,耗时长久,他怕,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发生他无法掌控的事。 所以,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的势力,为此,他愿意回到他讨厌的那个地方。 池晏也知道,这是一个时机,只是他,不想分离。 第65章 离开 第二日的午后,池晏告诉了木兮他最终的决定——参军。 “也好。” 木兮顿了下,眉眼微垂,心中苦闷,却没有丝毫意外,毕竟,上一世,他的选择就是这样的。 池晏看着木兮,“师尊,徒儿不在,可要记得按时吃饭,少吃些油腻的食品,对身体不好,也不要吃太多的甜食……” 木兮无奈,心中的云雾一扫而空,笑着打断,“好了,都要走了,还这么啰嗦。” “师尊,也要记着才行。” 她这样,如何能让他放心离开呢? 战事紧急,池晏不得不在三日后便出发,临行前,木兮在一旁谆嘱。 “渊之,战场危险重重,不可冒进,注意安全,你腰间的这玉佩可保平安,记得带在身上。” 池晏摸着腰间的墨龙玉佩,满眼柔情,郑重道:“师尊,放心,我一定会带着玉佩一起平安回来的。” 回来娶你。 “好。” 泡晏走了,只是他不知道,这一走,相见已是多年,而那时候的木兮,并不想和自己相认。 往后余生,他失去了她的踪迹,也失去了他的港湾。 这几年,木兮可没有闲着,她几次与何掌柜会面,处理依人阁的事务,并且扩大依人阁的势力。 何掌柜是第一家依人阁的掌柜,也是是现下依人阁及依人阁旗下相关产业的第二股东。 依人阁早已开遍古邡大陆,形成了一个品牌,而依人阁旗下的产业众多,兼并和垄断了许多产业,重工业,轻工业也都有依人阁的身影,木兮也成为古邡大陆名副其实,遥遥领先第二首富半数身家的第一首富。 而现下,作为首富的她,又一次丢下自己的产业,也丢下了池晏。 池晏走后,木兮开始处理依人阁的问题,并将一切安顿好后,就等何掌柜前来。 几日后的下午,两人在依人阁旗下的时光酒楼相见。 包厢里,何掌柜拄着权杖,慢慢推开门。 何掌柜如今已过七旬,头发发白,早已不复当年。 何掌柜是看着依人阁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他是依人阁的老人,却还是忍不住对依人阁的变化而惊讶。 在他以为,依人阁可以在东家的带领下,走得更好,并且将百姓的生活提高的时候,东家走了。 三十多年前,他看木兮离去,今日,他又看木语离去。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自称木语的木兮时,震惊也难以形容,当时,他只感觉,是木兮回来了。 后来,他交谈中他深刻认识到,真的是她回来了。 虽然已过多年,但她的音容他从不会忘记。 木兮自称木语,可她真的是木语吗? 也就只有和她相处过的人知道,不过不点破罢了。 神女之说,何掌柜信了。 “东家,真的决定了吗?” “是。” “东家,可……” “你明白的,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待。” “东家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依人阁,我已交给他人,以后手拿依人令的,便是依人阁的主人,以后,便听他安排吧。” “东家,可否告知老夫,他是何人?” “因为有他,才有依人阁,不出意外,他会来找你,到时,你便会明白。” …… 池晏离开昭国,来到启国参军已三年,其出神入化的战略和无人可及的武功,让谋利的人也无法隐藏他的功绩,刚来一年就被元帅中用,一年后,元帅退位让贤,池晏也不负众望,带领启军攻败,占领半数国国土,逼得对方不得不投降,池晏也从这一刻起,威震四方。 局势定下,池晏班师回朝,被封为护国将军,帝王亲设庆功宴,宴后,池晏便准备回无咎城去。 但这时,却收到一封信和一小袋东西。 这三年来,池晏曾去了许多封给木兮的信,然木兮回的却只有了了几封,每封字数都极少,只有一些让他注意安全的话,但是池晏却封封如是家宝地保留着。 这些信从最开始的每隔两三月,后来是五六月,而上一次的回信已是半年前。 池晏一直知道,木兮并不爱写信,能回自己便不错了,因此也并没有他想,只想快点结束战争好回到她身边。 他的师尊可不好养,娇着呢?也不知道这三年瘦了多少? 此时已入夜,天气微凉。 池晏在烛火的照耀下,看盼望已久的信。 信是木兮写的,池晏如往日一般,珍而重之地打开,内容不多,却让池晏的双手颤抖异常,紧紧握着纸张。 他觉得他看错了,怎么可能呢?一定是灯光产生的错觉。 对,师尊说过,灯不亮的时候字会看不清,而往往这时候大脑会给人带来错觉。 池晏将信几乎贴近火烛,然信里还是清清楚楚地写道: 渊之,我走了。 云游无方,勿寻。 池晏不信,木兮就这样离开,说好等自己回去的。 他不信! 这一定是个玩笑,师尊开的玩笑罢了。 他被木兮抛下了,怎么可能! 池晏不信,然心中的预感已越来越强,忍着窒息的感觉,颤颤巍巍地把那一小袋东西打开,而里面只有两块玉佩。 一块是代表依人阁,一块代表鹰阁的私兵。 六年前,木兮就暗中饲养私兵了,她也从没有瞒过池晏,池晏也一直参与在其中,知道怎么找他们。 可是,现在,木兮都交给自己了。 这是她的心血啊,为什么啊? 池晏踉踉跄跄地跑出帐外,可四处荒野,他去哪找? 四处黑暗,如同他的世界,又恢复了黑暗。 神明赐予的暖阳,终究不会在黑夜里长存。 池晏不顾皇令军令,连夜出城,日夜兼程,一路跑死了三匹马,一月的路程,被他缩成了七天。 池晏面目惨白,眼角泛红,好似下一刻便会倒下。 他几日不吃不喝地奔跑,仅仅靠着一点念头支撑。 无咎城,三年前,两人曾住的宅院。 从外看,如昔日一般,只是,里面好似已没了人烟,不知具体何样,是否还像从前?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吗? 池晏颤抖着双手,忐忑不安地推开大门,但眼前的景象令池晏不得不明白,他真的被抛下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秋风瑟萧,繁花不再,股股秋风不仅凉了天,也凉了他的心。 这才是秋天这座宅院的真实样子,而不是繁花似锦,即使在冬雪来临,万千娇花仍伫足而立。 木兮不是常人,他一直知道,她每一次离开,总是神秘而没有踪迹。 第66章 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从前,他悄悄跟随过,却发现木兮就在她房间里消失了,他不止一次的以为,是他错过了。 再一次,他假装忘记东西,倒回的时候,本应在摇椅上的女子,早已不见踪影,明明方才还在看话本,途中前后不过几秒,而那里并没有什么阻挡物,就连屋子也离那较远。 后来,他不敢再去追寻木兮的踪迹了。 不敢也害怕,怕她知道了便直接离开,不再回来,怕因此改变现状。 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可他总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她从不知道,亦或是不在意,她常常带回来的东西,要么无咎城没有,要么古邡大陆没有,更不要说,有时她会拿着一个材质润滑,正面全黑,背面图案几月更换的方形奇物。 木兮有很多秘密,她也从不在他面前遮掩,也许过于放心他,也许懒得遮掩。 人说,世间有神明,她也许就是神明吧,眷顾他的神明,给他人生带来温暖和光芒的神明。 十四岁的那年,木兮曾道,自己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她也曾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是啊,所以她不告而别,从不给他机会选择。 三年,只是三年,她也不愿等他。 她不在意凡尘的一切,也不在意他。 他一步步走着,步伐踉跄,过往美好的回忆扑面而来,眼角早已泛红,头发与衣服也已凌乱不堪,一滴又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石桌上,她仿佛仍坐在那,他练武时不禁间回头总能看得到她。 台阶上,她含笑着和刚下学的自己道:“渊之,回来了。” 樱花树下,她手执长剑,裙摆飞扬。 桃花树旁,她手提竹篮,正采摘着桃花,准备创新桃花膳,虽然经常失败,可她总是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常常喜欢躺在摇椅上,懒散悠闲,看到自己时总会莞尔一笑。 池晏的眼似乎被眼泪弄模糊了,可木兮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师尊?” 池晏踉踉跄跄向前跑去,颤抖着手欲碰上木兮,却一触而碎,没了踪影。 “师尊,师尊……不要走……” “哈哈哈。” 池晏仰天长啸,却听不出任何笑意,唯有无尽的悲凉。 “为什么……兮儿……为什么呀,给人希望又将所以抛弃……” 池晏早已不愿再叫她“师尊”了,他不想与她师徒相称,他不愿,与她只是亲人。 他叫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称呼,可没有人来驳斥他,或者回应他。 “你是谁?哎,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七日不停地连夜奔波,池晏全靠靠着意识支撑,如今没了最后一根稻草,昏旋感袭来,池晏向地面倒了下去。 来人二十多出头,是三年前被调来守宅的,其名为季和,从小是个孤儿,全靠依人阔的善款救济长大,成年后便来依人阁帮工。 家主走前,曾给过他一幅画像,上面的人正是池晏,所以,当他看到池晏的脸时,便知道府里的主人回来了。 昏睡一日一夜,池晏终于醒来,静静地半躺在床上,望着一个方向,许久,一动不动。 只是,外面早已经没有了那个人。 房间还是一样的房间,一如他从没离开过。 “咚咚——” 敲门声响起后,门便被从外打开。 季和从外走进来。 “公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池晏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地转头看向季和。 池晏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眼角的红仍泛滥着,欲有成血之势,眼里的幽深与晦暗藏也藏不住,如鬼般令人恐惧。 “公……公……公子……” “你是谁?” 声音沙哑,却也如人一般破落、悲凉。 “家主走前,让我看守这所府院,等公子哪天回来。”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三年前。” “三年前,哈哈哈,三年前。” “公子……” 季和有点担心池晏的心理状态。 “是三年前的十月吧。” “是。” “哈哈哈。” 池晏笑着,却如同哭,季和没有感受到他如今有丁点的喜悦。 池晏自嘲,果然自己一离开,她就走了呐。 他,果然是一个麻烦,谁都讨厌的麻烦。 “公子,家主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的路还很长,她说,你该是雄鹰,昂翔九天,而不可逗留于一处。” “很好,她真的很好。” 即便和他人说,也不愿亲口和自己说。 “她有说,去哪吗?” “没有,我只听说,家主最后见的人,是总部的何掌柜。” “何掌柜啊……” 池晏听过,他来过几次无咎城,但总是巧合的,两人至今没见过面,他只知道,何掌柜是依人阁的老人,地位极高。 “公子,你先吃些东西吧,如果你想找家主,也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能找到她。” 是啊,他还要去找她。 “好。” …… 休养两日,池晏离开无咎城,前往启国的边境。 池晏以遇刺重伤,生命垂息,不宜见客为由,告假于庙堂。 从依人阁得知,何掌柜此时正在启国边境,花费了几日,终于在何掌柜离去前夕见到了他。 依人阁旗下的客栈二楼,天字号房。 门被敲响。 “进来吧,小伙子,听说你找我。” 何掌柜坐在桌边,手拿着茶杯,拨开茶叶,细品着。 然,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却惊地茶杯掉落,衣服被淋湿一片,可人却全然不顾,从凳子上颤抖着站起来。 “战神大人……” 何掌柜年岁已大,他早已将大小事务交由他看中的接班人手中,而这接班人木兮也曾看过,也认可他的才能与品行。 “你……” 何掌柜步伐凌乱,趔趔趄趄走向池晏。 池晏三年大败易国,在启国,也是家喻户晓的存在,用兵如神,也有战神之称。 “战神大人,你还活着,不对不对,快四十年了,怎么可能……对对,东家……” 是啊,东家在,一切都是可能的。 池晏皱眉,心中却惊起大浪,然面色却如常冷淡,“何掌柜,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战神大人,真是煞老夫了,大人请坐。” 何掌柜引池晏坐下,人也冷静了下来,心绪平复如常。 “不知是何事?” 池晏将依人阁的代表东家的叶玉拿了出来,对着何掌柜道:“兮儿走后,就这个给我,所以,我希望何掌柜能如实告诉我,她去哪了?” 第67章 启国新帝 “叶玉?叶玉果然在大人手中。” 何掌柜拱手,弯身,恭敬道:“何奇拜见少东家。” “何掌柜,请起。” 池晏将人扶起来后,又重新问了一句木兮的去向,然何掌柜摇摇头,“东家去了哪,老夫确实不知。” “确定不知?” “不知,东家的行踪,怎可让我等知晓,不过,老夫不曾想大人也不知东家去向。” “依人阁是她的心血,她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只要她回来,他什么都可以做。 “东家说,她不回来了,依人阁以后就交给大人了。” “为什么……她……” “我曾问过东家,东家说,因为大人,才有的依人阁,确实,依人阁的起步资金是大人的,没有大人,就没有今天的依人阁。” “起步资金?” 池晏惊讶的神情,却令何掌柜愕然。 “大人,不记得当年的事情?” “当年什么事?” “你……” 何掌柜左右移动,直直地看着池晏,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气质神态,只是比当年他见到的战神大人更年轻些。 “大人知道池晏吗?” “池晏?何掌柜说的,可是三四十年前,曜国的摄政王?” 池晏从这“战神”二字以及“池晏”之名大概推断出来。 “是。那时候,依人阁才开业不久,东家也经常在依人阁里忙活,但东家身边,总跟着一人,东家说,那是她的徒弟,当时老夫并不知道他是谁,所有人都只道他为池公子,直到,战神大人身死的消息传来,我们才知道,池公子就是战神大人。” 原来她还有一个徒弟呀,就是那响喻多年不的池晏吗? 池晏神色晦暗,心中已是滔天大浪,却只能尽可能地隐藏住自己的情绪。 “掌柜何意?” “公子可听过当年的神女之言?” “当年曜国皇帝驾崩所出现的神女?” “是的,从前我不相信,若世间有神明,人间怎如此苦,可自从遇到东家,我信了。东家虽自称自己是前东家的女儿,但老夫看得出,两人不管是性情、习惯还是长相,老夫知道,她就是当年的东家。说实话,公子长得和当年的战神大人一模一样,也许公子就是大人的转世吧。” “如果是,她为何还要走?” 为什么要走,给自己希望后,又无情抛下。 池晏多么希望他没有听到这些话,这样还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他不是池晏的替身。 他也多么希望木兮只是木语,这样,至少翻遍整个古邡大陆,也终有一天可以找到她。 可她曾经对自己说过,她是木兮啊。 她是木兮啊,是九天上的神明,自己又能如何再让她入这凡尘。 他过往竟也没在意过,依人阁的第一任东家叫什么。 如果知道,也许就能早做打算,早早挽留,而不是让她丢下自己。 可是,如今,即便知道更多,她也不要他了。 “东家本是天上人,人间怎可留得住她。池公子,神爱苍生,可也道神明无情,东家既然回来过,说明对于东家来说,大人是人间唯一的念想,为了大人,也许还会再回来,只是……” 只是,不知道是今生还是后世。 唉,可怜啊,爱上天上人,难得终。 但情爱为小,家国为大,大人回来了,乱世也该结束了。 何掌柜跪地,面向池晏。 “大人,老夫求您,乱世已久,望大人结束祸乱,还天下安宁。” 池晏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街上走过许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他是他吗? 刚相识却知自己喜好,刚相识却极其偏爱自己。 他一直觉得,木兮与自己的关系,并非姐弟,木兮待自己,也非弟弟,原来,果真是师徒。 可他是池渊,而非池晏啊。 “师尊,我不是他。” 但是,他希望人有前世今生,只要她回来,他愿意成为他。 池晏摸着手中的墨玉,满目哀求,“师尊,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 神明爱苍生,可他只要她。 ...... 五年后 木兮再次回到古邡大陆的时候,古邡大陆早已不复当初。 当下,五国并存,其中国土面积最大,国力最强的,要数启国。 在过去的五年里,从启易之战后,启国势力步步高升,连败易、尚两国,兼并两国国土,将七国,变成了五国。 当然,启国之崛起,与启国现任的帝王密不可分。 启国帝王名池渊,先帝七子,化名参军,战败易国后向先帝请罪,一年后,灭易国,成太子,又一年,登基为帝,然却血洗朝堂,同年,出兵灭尚。 其势让四国不敢冒犯,五国维持着短暂的和平。 然,启国帝王,却是一代暴君,性暴烈,人畏之。 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皆岌岌可危,威慑于帝王势下。 木兮没想到,池晏的性情变成了这样。 这五年里,木兮大部分时间在云上苍过着养老生活,剩余的时间都在蓝星,为了不叨扰池晏历劫,自从离开后,她不在关注他接下来的生活,每天悠哉自闲,难得的闲静。 来到古邡大陆后,木兮便在启国国都的一所客栈住下。 正值午时,恰是人流最多的时候。 木兮位于一角,慢慢吃着小食,听着周围的讨论。 当听到关于池晏的时候,双眼微微抬起,微瞟向前方一眼后,又继续着自己的吃食,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听说,今早又有大臣上奏,想让陛下添置后宫,陛下一怒,就赏了那人三十大板,还没好好躺下,圣旨就下来,全家都下狱,准备秋后问斩。” 前桌的几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身着同一劲装,右配刀剑,却不像行走江湖的江湖门派,极可能是宫廷内的侍卫,出宫办事。 “说说,这回又是哪个大人,去触陛下的霉头。” 其中一人好奇道。 “这人可是前太子的恩师,也是两朝元老。” “原来是太傅啊,杀得好,太傅的儿子总是仗着自己爹是太傅,不把百姓当人看,陛下成为太子后才收敛点,可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么多年,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他一家伤害啊。” “是啊,之前我还听说,刑部正在查案呢?肯定就是在查他一家。” “唉,咋这陛下,英明也英明,但就是太可怕了,今一早,还不止这一件事?” “说说看。” “听说,不知什么原因,今早,朝济殿又死了一个太监。” “别说了,这几月下来,都死了好多人。” 几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寒气入背。 “君心难测,我们当值的时候也要小心些。” “李大哥说的是。” 帝王暴戾,然百姓却安居乐业,就是苦了在帝王面前出现的人,每天都在刀口上生活。 …… 第68章 再次相见 夜里,木兮隐身进入朝济殿。 朝济殿内仍灯火通明,可空旷的殿内却无一人看守,四处寂静无声,唯有黑夜与空寂相伴。 木兮闲庭慢步于朝济殿内,紫色的衣衫与黑褐色的沉木形成鲜明的对比,可却无一人察觉朝济殿来了不速之客。 远远的,木兮便听到微微的响动声,好似什么东西摔落于地。 寝殿内,一人随意地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周围还有好几个空酒罐,有的已经破碎。 木兮皱眉,看着前面这个虽穿着黑衣帝服,却毫无沉稳之态的人。 木兮从未见过池晏如此之失态,眉头紧锁,心有愁绪,无法排缓,只能见酒消愁,却怎知,愁更愁。 四季轮转,又是一年秋日,天已变冷,地已冰凉,若还躺在地上,再强壮的身体,迟早也会生病。 木兮将挡路的酒瓶划开,弄出可走的空地,慢慢走到池晏身边,蹲在一旁,轻轻喊着。 “渊之。” “渊之。” 声音入耳,如梦似幻,池晏的双眼微微动了下,却仍没有醒来。 “渊之,醒醒。” 木兮用手戳了戳池晏的脸,却毫无作用,只是皱紧的眉头更皱了。 池晏的警戒心,在木兮的身上,荡然无存。 “渊之!” 无法,木兮只好拉起池晏的一只手,欲将人从地面拉起来,准备将他带到床上去,然, “怎么这么重!” 木兮这时竟全然忘了,她可不是正常人,用法力就可以把人直接送上床,但她自身可不是吃素的,即便没有神力,仍旧力大如牛。 “怎么这么没有戒备心,如果是来要你命的,怎么办。” 将人半拉起来的时候,池晏的双眼终于微微睁开,但却睡眼迷糊。 池晏在被第一声呼唤的时候,意识已经逐渐回归,只是,他不愿回到没有木兮存在的世界,宁愿在梦里。 因为,梦里才会有她,他一直以为,刚刚的声音是在梦中的,因此更加不愿起来。 这五年来,他总是期待着入夜,期待着木兮来到他的梦里面,可是,每一次,梦到的,都是她离开他的场景。 是啊,她不要他了。 池晏看着眼前之人,觉得仍是一场梦,毕竟她已经把他留在了这灰暗的人间。 他啊,本不应存于世,只是不甘心。 他啊,本应坠入地府,奈何神明普光,他见过了温暖,可如今却在比地狱还可怕的苦海。 朝济朝济,朝为暖阳,济为救赎,他一生祈愿,天上的神明,请再来解救您的信徒吧。 他对神明起了恶念,欲将神明囚于人间。 池晏微微睁大的眼睛,看到的却是心心念念的人。 “兮儿……” “大逆不道!” 木兮瞪大双眼,气愤非凡,直接甩手,让半起的池晏直接倒地,却不知这震痛反而让池晏清醒了些。 她回来了吗?还是 “还在梦里吗?” 池晏望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木兮,不管不顾,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又爱又恨的人儿。 紧紧的双手,颤抖不止。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触碰的时候,摸到真实的她,而不是虚空一片。 是她回来了,真的是她回来了,她还要他! “渊之!” 不适感袭来,木兮极少与人距离如此之近,上一次还是亿万年前那次,且自身极为敏感,触觉在她这,被无限放大。 但是,池晏颤抖的身体,力大如牛的手劲,让木兮暂时无法说出口,让他放手。 “我错了,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走……” 池晏眼角泛红,泪从眼出,哀求着木兮。 木兮双手皆被抱住,无法动弹,也无法安慰他。 “渊之,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人间一场,没有人逃得过。” “不……” “渊之,放手吧。” “不要,放了你就不要我了。”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师尊,不要走。” “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放。” 这逆徒! 木兮若真动真格挣脱,池晏是挡不住的。 “放开!” 池晏沉默,用更紧的力道回复木兮。 因此,池晏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手被挣脱开,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推走,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却也无法阻止。 池晏被推得向后倒退,本因醉酒而导致全身无力,这一推竟被推倒在地。 “渊之!” 地上本堆满了酒罐,池晏的左手与出酒罐相碰撞。 “嘭——” 罐碎,血流。 “渊之!” 木兮见此状况,心急去扶起,因而没注意到他看似在与地面挣扎,实则在与碎片磨擦,欲把伤加重。 池晏是故意的,确实醉酒,确实无力,但倒进酒罐里,是不可能的。 五六年的生死相交,早就让他形成了趋利避害的应激反应。 不过可惜,还是被醉酒影响,伤得不重,只好让他暗自再加重些伤情。 木兮将池晏扶到旁边的大椅上,撸起衣袖,看着他左手伤痕累累 、血流模糊。 “渊之,对不起,还好吗?” “没事。” 池晏看着木兮担心的神色,却满眼柔情,嘴角含笑。 木兮看着她造成的伤口,欲触之,又不敢。 “疼不疼?药在哪?” 池晏看着木兮摇摇头。 “在那边,柜子的第二层。” 木兮去拿药,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神情晦暗至极,仿若要将她吞噬殆尽。 当然,手也不停歇,狠狠抓着伤口,让它伤得更深。 她是无情之人,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是能将她留下来的,可她又十分心软,总让人感觉到她的偏爱。 为什么不能一直偏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呢? 柜子旁恰好还有干净的水,木兮便将它一同带过去。 木兮轻轻用浸了水的帕子擦拭掉流出的鲜血,又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这才将药轻轻涂上。 “渊之,记得定时换药,这几天也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木兮准备离开了,自己本不应再留在这影响池晏历劫。 然,她从没想到,多年不怎么使用神力,她已习惯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刚刚是她心急了些,竟完全忘记用神力解决。 “为什么不亲自督促我,师尊,你还是要走吗?” “我本不应来此,扰乱更多的因果。” 第69章 帝王病重 “为什么?” “你有你该走的路。” 两人默而不言,良久,“我的路,我该走什么路?难道这条路上有什么人,师尊也规划好了吗?还是……师尊怕什么?” 池晏直直地看着木兮,语气越来越激烈,却直击木兮要害。 是啊,她怕,怕一切回到原点,怕他的心魔因她而起。 木兮神色躲闪,“我有什么好怕的,万事皆有缘法,世间有无皆有定数。” 木兮抬手摸了摸池晏的头。 “那师尊为什么不该看我!” 木兮看着池晏,心道:人是长高了不少,但这心性怎么成这样了? “渊之,缘聚缘散,这条路,我不在,你才能走得更远,见得更多,历练得更深。” “师尊从小教导我仁善,可我杀了那么多人,你也不留下管教我吗?” “渊之,为师相信你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考虑,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木兮欲走,刚起身,便被池晏拉住衣袖。 “我有一疑问。” “嗯,说说看。” “四十年前,依人阁第一任东家,名为木兮,听闻,她有一徒,名为池晏,是当年辞官归隐的摄政王,而你,在外,虽自称木语,但其实,师尊就是当年的木兮吧,昭国都城东郊离无咎城相隔三百里,可一夜之间便直接跨越。” “你想说知道什么?” 木兮看着池晏缓缓道。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不是他,我只是我自己,希望师尊明白!” 木兮怒火中烧,摔掉池晏的手,向外走几步,“你觉得我会认错人?我希望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摆正好徒弟这个位置!” “师尊……” 池晏知道自己今日冒失了,他不该与师尊说这样的话,想要挽留却惊觉自己的双眼越来越迷糊,头也越来越昏沉。 “今日的一切,明日醒来皆成梦一场。” 池晏预感不妙,急忙跑去抓紧木兮的手,且越来越用力。 意识越来越模糊,“师尊,我错了,不要走……不要走……” 木兮摇摇头,心想这徒弟前一秒气势凌人,现在却小鸟依人,莫不是心理变态了吧。 不管他想,木兮用力捌开池晏的手,却不知池晏那只受伤的左手此时也在用力,指甲入肉,血肉翻飞,又出新伤,最后,不得不彻底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随着意动,池晏悬浮于半空,后向床上而去。 清洁术、换衣术、治疗术三项齐发,外衣自动飞到了衣架处摆放好,鞋子和其他鞋子对齐一处,右手的碰撞也被治疗好,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地上的血也消失殆尽。 木分哀叹不已,“唉,早知道这样不就好了?居然忘了自己不是人,自找麻烦。” 当然,最后木兮也没有忘记让池晏觉得这是一场梦后才离开。 梦里迷迷乱乱,分不清是真是假。 …… 第二日清晨,池晏从睡梦中醒来。 自从木兮离开后,他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然这次却一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但池晏有种强烈落失感,他感觉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且十分重要,重要到他必须要想起来。 揉了揉额头,促使自己想起来。 不经意间的抬眼,却看到自己的手上有着深深的伤痕,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伤,身体早已降低了疼痛的感觉,因此原先他并没有留意到。 如今,池晏看着这伤口,眼神却从茫然变得阴戾起来,仿佛触动了某根弦,脑海里回荡着昨夜的场景。 随之而来的,是周身慢慢散出黑色烟雾,邪念缠身。 她来过。 却又一次离开了。 若非手上还存留伤口,他定彻底忘记,即便之后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是一场梦。 “呵呵呵,什么师徒,最后只会是夫妻,兮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既然回来了,那就走不了了,我会让你自愿留下来的。” 心魔,是魔,却也是他记忆的载体。 池晏本应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梦,但上一世的经验告诉他,要做的准备可不止如此。 历劫前,他给自己下了个法印,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若自己存留一点痕迹,那么便可以回忆起全部。 只是,他无法做到的是,若那一段记忆直接被拿走,他也无可奈何。 池晏知道木兮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古邡大陆,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派人去找,反而打草惊蛇。 上完朝,池晏就立即召见钦天监游墨于御书房。 游墨如今已五十多岁,已不再是当年十多岁的少年。 游墨向帝王行礼,后缓缓道:“陛下,不知找臣来,有何要事?” 游墨看着那双乌黑得好似已无眼白的双眼,今日一早陛下便如此了。 这五年来,这样的情况发生过无数次,朝臣都十分明白这时候绝不能惹陛下,免得性命难保。 但常常,每次眼睛发生变化后陛下都会让自己过来,并安排自己做许多诡异事情。 “游老,我想请你帮我彻底解除封印。” “封印?陛下,您真要如此?它出现的话,可会彻底影响您的心智。” 两人相遇也是因为封印,五年前,他们在无咎城的一小巷里相遇,那个时候,池晏满身魔气,怨念缠身,心魔势大,心智混乱,近乎疯魔,口中呢喃着什么。 “怎么回事?入魔了?” 游墨疑惑不解,虽然这现象他第一次见,但也知这并非好现象,若不及时解决,看这魔气冲天的样子,非得入魔不可。 游墨即刻用毕生所学,也只勉强封住一大半,剩余的部分只能靠池晏自己压制。 池晏望着窗外,嘴角勾起,柔声道:“不怕,她回来了。” 游墨惊疑,天下红雨了? 陛下居然还会笑? “不知那是何人?”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然最后也用不上几天,木兮来的比池晏预想的早。 …… 第二日午时,从皇宫里传来消息,帝王病重,太医无从下手,急宣民间医圣玄者。 不到半时辰,消息便传到各个客栈酒楼,哪有人哪就有传,即便是乡野也有耳闻。 木兮今日本准备在客栈吃完午饭后,便自己独自出游,看看这古邡大陆的风光,没想到,还未出发,在客栈楼道里就听到了这一事。 楼下熙熙攘攘都在讨论这事,各种声音翻飞,嘈杂不已。 毕竟从古至今,八卦这事谁都爱,何况当朝帝王不禁言令,于是纷纷扬扬地畅所欲言,当然,造成这一番结果,还有池晏的推澜助波。 木兮隐隐听到什么“陛下”,什么“恶魔”“邪祟”之类,择一处避开其他人的声音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兮闭上双眼,意识飞离肉身,来到皇宫之上。 然,整座皇宫早已大改模样,怨气冲天,如墨的黑气缠绕在帝王宫殿,那里,如同一座鬼城。 木兮睁眼,全程不过一息,却无人知木兮已客栈皇宫来回走了一趟。 客栈里的杂役走来,准备去收拾木兮此前住的房间。 “姑娘。” 杂役和木兮招呼后,准备向木兮身后走去。 “等等。” “不知姑娘有何需要?” “帮我同掌柜说声,暂时不退房了,也不用打扫了,再留两日。” “好,我会帮姑娘向掌柜传达的。” “小哥,楼下讨论非凡,不知帝王病重的消息是何时传出来的?” “快午时的时候。” 第70章 他心中有恨? “多谢。” 说着,木兮便向下走去。 “姑娘可是要出门?” “是,出去走走。” “那也好,今日是赶集日,最是热闹。” 木兮想出门,去那皇宫看看,去看是不是她那徒弟在搞什么幺蛾子。 拜师师给的墨玉,并非人间平常的玉,而是神级的夜玄玉,此玉除了减少伤害和死亡的几率外,还有辟邪养神之能,但现在皇宫却一片怨气横生。 且她离开皇宫不到一天,一切发生得如此之突然,说与他无关,木兮自己都不相信。 然这怨气如果不除掉的话,危害会越来越严重,不是死几个人就能结束的。 可这凡间,明显没有人能除得了这麻烦,还得她亲自出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池晏的心魔因此而发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已经出现了。 所以,这一趟,木兮不得不去,若此去能探寻他心魔的起因,那再好不过。 木兮来到皇宫门口,被守宫门的侍卫横刀拦了下来。 此时的木兮和之前的样子有了变化,发尾变成了雾魅蓝,衣服也是同色的广袖流仙裙,裙摆和衣领处皆带有独特花纹的刺绣,面上还带着同色面纱,富有异域风情。 “站住!来者何人!” 众侍卫面上肃然,心里却已经基本认定这人应当便是陛下要找的人了。 何况这姑娘气质非凡,即便见过众多贵人,也不及这位,即便不知真容,也知定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陛下无后宫,谁知这位进宫会不会就被帝王看中,留在宫里当贵人了呢? 何况,陛下还提早吩咐过,若是一名气质极好的女子,一定要让她进宫里去。 他们都明白,这是贵人,但陛下让他们演戏,他们就演下吧。 “宫中传来消息,需要坊间医者,我是医师,想进宫试试。” “原来是医师,宫中路线复杂,也怕姑娘迷路亦或者误撞贵人,福公公就在不远处,不若让我等通知福公公带姑娘过去?” “可以,多谢。” “福公公……当是那个福公公吧。” 木兮低语,想起从前池晏唯一求过自己救的启国公公,好似也叫这个名字。 等了一会,福公公匆匆赶来。 两人走后,众侍卫仍站守岗位,但眼神却四处左右游走,交头接耳之势欲起。 “没被发现异常吧。” “应当没有。” “怪不得陛下不纳后宫,这身段这气质,比那些千金小姐还好看。” “是啊,难怪陛下一定让她入宫。” “等等,你们说,陛下会不会是装病的?” “嗯?” 其中几人瞪大双眼。 “难说。”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 木兮施法,将周围的怨气与鬼魂隔开,不让其近身百步。 木兮由于是福公公带着的,不然,作为新来的,为了宫内贵人的安全,必要进行一番搜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畅通无阻。 随福公公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宫殿处停了下来。 殿额上书写着“朝济殿”三字,远看琼楼玉宇,气势磅礴,近观雕梁画柱,美轮美奂。 但这里,木兮前夜才来过。 “姑娘,这里便是陛下的住处了,请随奴进去吧。” “公公,等等,我有一问,不知公公可否告知?” “姑娘请说。” “陛下多久生的病?” “昨日开始有异常了,到夜里就……御医也无法,才去寻了游大人,游大人来后,便做主让陛下陷入了昏迷。” “夜里如何了?” “夜里……陛下神智恍惚,一直拿匕首划伤自己的身体,嘴里也不知在念叨着什么,唉。” 福公公唉声叹气的摇摇头,不止叹息陛下的身体,更是在叹息陛下用自己的身体来引木兮出来。 福公公是在池晏小的时候便跟在池晏身边照顾的。 太妃被污蔑失贞,因此陛下从小就不被先帝喜爱,即便先帝明明知晓陛下是他亲生的孩子,却任由他人所欺,只因记恨其母族强大,随后母亲早逝,即使是皇子,就连是太监宫女都可以欺负。 后来,陛下被送去昭国为质,他知陛下定凶多吉少,而他自己,也难逃过魔爪。 十几年前,他全身是伤,鲜血的流逝与饥饿的夹击,让他明白自己也许就这么走了吧。 然就在那无望之时,却得到救助。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都是受人所托,也传达恩人的话:好好活着,等陛下归来。 于是,在恩人的帮助下,他活着等到陛下归来。 虽然从前很难,但现在也是苦尽甘来了。 可是,陛下如今登上高位,变得暴戾,变得让人害怕,可他知道,陛下从没有开心过。 做这帝王,好像并非如其他人一样。 “姑娘,跟奴来吧。” “嗯。” 步入殿内,走进池晏的寝屋,便见那龙床上躺着昏迷的帝王。 池晏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即便处在昏迷状态,也不得安稳。 在凡人看不见的视角里,整个屋子也充满着魔气,交杂着微微怨气。 木兮皱眉,将周围的怨气、魔气驱散后,才看龙床上的池晏满身魔气与执念横生,源源不断,越生越多。 不亏是帝尊的心魔,引得整个大陆的怨气聚集,将这皇宫弄得面部全非,除了此处宫殿外,其余的皆是怨气与鬼魂。 但可见的,池晏心中有恨。 木兮不明白,他为什么恨呢?恨什么呢? 福公公带木兮走到龙床旁,示意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请姑娘给陛下看看吧。” “好。” 木兮坐下后,假意把脉,实则意识已扫视池晏的周身。 此前,木兮就发现池晏身上有一简单粗略的封印,但对他并没有危害,所以她便没有管,但是,现在封印不在了,而池晏的心魔又起了。 这其中的关联是谁呢? 木兮将池晏的心魔封印起来后,才开始施法将外界的怨气净化,顺道也将鬼魂送入冥界。 可一直封印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找到心魔的源头,才能彻底根除。 “有异常前,他见过谁?” “朝济殿人来人往,钦天监的游大人和侍卫督领吴大人都来过。” “让他们来见我。” “是。” 福公公退出屋外,才意识到不对劲。 是什么是。 他怎么就被使唤了?还有这态度!他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平日谁对他要么恭敬有礼,要么攀附,可现在却完全被压了一大头。 这姑娘,要么不简单啊,权势非凡,要么心大无畏,但他觉得木兮是前者。 福公公要找的两人不知何原因竟然同时出现在殿外不远,因此他直接便派人前去寻来。 第71章 苏醒 等两人过来后,三人便在殿外面面相觑。 福公公现在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刚好两人过来,便直接向两人明言。 “游大人,吴大人,陛下昨日与你们说了什么?” “哈哈,福公公原来也不知晓啊。” 靳厉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却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家伙。 在军营时他从没见过陛下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每天挎着一张脸,天天一个表情,所以对此,他当然喜闻乐见了,不过原来并不是他一个人不知情啊。 “怎么说?” “陛下说了,若有一气质非凡,容貌绝佳的姑娘来,一定得拖住她,让她入宫,而福公公你,不正是被陛下安排带那位姑娘入宫?” “是。” 福公公点了点头,但心中忧虑与担心仍在。 “可陛下的病情,连游大人也无法……” 一直没搭话的游墨终于开口,插了一句,“不用担心,陛下说过,只要姑娘来了,他就不会有事。” “所以说啊。” 靳厉眨着眼,侧身看向福公公。 “额……陛下他是故……” “公公可不要妄言噢。” 靳厉拍着他肩膀,打断福公公的话,眼神瞟了一眼帝王寝居,示意木兮在屋里。 然,福公公明显还没回过神来,靳厉只好拉扯着他走进去。 然,一进去,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番拷问。 “说说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木兮明明坐着,不管位置还是人数皆低于他们三人,但是,那周身散发着的气势,比帝王宏伟,是帝王不可比拟的凌人,让他们不自觉地臣服。 为什么呢? 因为木兮不过将自己周身的气势放出些许,而天道之势岂是凡人可以抵抗的。 “我等皆是听令行事。” 靳厉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一道来吧。” 这可就不好办了,说了陛下醒来还不把他们的皮扒了。 靳厉和福公公看这看那,欲顾左右而言他。 “陛下病重,太医院无能,我等便只好为陛下请医者医之。” 吴靖半说半隐,希望木兮就此略过。 “是。” 福公公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觉得在他眼里,是我重要?还是你们重要?你说,放心,我不会和他说的。” 木兮直看靳厉,让他逃无可逃。 “这……” 他当什么出头鸟啊。 “陛下让我等一定让姑娘进宫。” “消息半天内全国皆知,也有你们的功劳在吧?” “是……” “还不快去解决?等他国乘机来犯?” “陛下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还请姑娘勿怪,救救陛下。” “他已经没事了。” 他们这才注意到,池晏的面色已恢复正常,神情也安稳自然。 “好,下官这就去。” 靳厉拱手告退,却不想游墨也一道欲出门而逃。 “游大人,留步。” 游墨也想走,作为知道事情最多的人,他一点都不想留下,不过可惜他被木兮点名留下。 “姑娘。” 游墨尴尬地笑着。 “他想做什么?” 木兮直接点明,不给游墨扯犊子的时间。 “这……” “直说。” “陛下想留姑娘。” 果然还是这样,可是分分合合,不是人生常态吗?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伤自己的身体。 自己如此之重要吗? 福公公看着事态发展到这,也将心中的不忍与担忧显露出来。 “姑娘,奴也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陛下虽身居高位,但奴一直知道,陛下很孤独,夜里常常宿醉,总是用操劳国事来麻痹自己。若姑娘是陛下一直等的人,奴恳请姑娘,留下来吧。” …… 此时,屋内,只剩下木兮与池晏两人。 也不知道这福公公心有多大,竟不怕木兮刺杀池晏。 木兮在床边看着池晏,自言自语着。 “渊之,何苦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生里遇到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过客,最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活了无尽的岁月,她早就看惯了生死,看淡了分离。 “前夜的事,你应该是记着的,所以,为什么一直想让我留下来呢?从前是,现在也是,总是伤自己的身体,早知当初就应当不出现在你面前。” 床上传来响动,木兮知道池晏将醒了,果然,不到一分钟,池晏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 “师尊?师尊!” 看到朝思暮想的人,身上的疲惫仿佛消失殆尽,瞬间暴起,抱住心心念念的人儿。 紧紧抱着,生怕她跑了,颤抖的双臂和加快的心跳,显示着他不平静的内心。 “师尊……” 是真的,她真的回来了。 木兮全身僵硬,不知如何动弹,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好尴尬地拍拍池晏的后背。 “多大了,还怎么没大没小。” “不要走了,好不好?” 只要不走,他就还有希望。 然,木兮又沉默了。 “为什么……” 池晏双眼泛红,血丝遍布眼球,魔气从眼角流出,心中的歹念肆意生长。 身体被挤压的力道越来越大,魔气也在四处乱窜。 “渊之,静心。” 他不愿,以师徒之名禁锢他的情感,阻断两人的关系。 为什么永远不给他自己选择的机会,为什么一直用师徒之名阻隔自己的情意,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说池晏不恨她吗? 恨。 他恨她,为什么给自己一次次希望之后,又洒脱地离开。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慢慢地,心绪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渊之,你有心魔了。” “原来这就是心魔,师尊,心魔是什么?” “心魔是执念,是恐惧,是不甘,若不化解,终将影响心性,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木兮没有说的是,天界之人,修行之人,最惧怕的也是心魔,心魔严重者,最终成为堕神,或者堕仙,然,最为致命的是,心性丧失,只会依据执念行事,或活得浑浑噩噩,或成为杀器。 堕魔之人,人皆惧之。 木兮不想池晏最后变成那样。 可惜的是,忘川水和忘情水已经对池晏的作用并不大了。 从前,池晏的心魔是自己,而现在,也许只是亲情罢了,作为帝王,终会娶妻,等他哪天娶了妻,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吧。 第72章 妥协留宫 “渊之,不告而别确实是我的错,可你本为帝星,有自己的路,你该飞得更高更远,而不是永远留在那个港湾,被我拖延,你该有更多的见识,更大的土地。人这一生有很多个圈子,友谊圈,事业圈,家庭圈,你要做的,是在不同的圈里来回,而不是居于一隅。” “可你不是。” “那又如何,你不也清楚吗,我不是这的人,此次来,只是为解决心魔。” “既然要走,还管这心魔干什么,我会变成什么样就不用师尊操心了。” 池晏垂眸,并没有看她。木兮看不到,池晏的双眼越来越暗沉,阴森,她只感受到,他的心魔在动荡。 “呵,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怼为师了。” 不过池晏并不在意。 因为木兮的算盘要落空了,他的心魔怕好不了了,心魔因她而起,除非得偿所愿,不然只有入魔这一结果。 这一次的心魔爆发,让他知道了不少事情。 此前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境,是梦魇,过后也记不清梦中情景,可后来的一次次,他清楚地知道,一切是多么的真实,那痛彻心扉、无可奈何之感,是多么地刻骨铭心。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了,那一声声的师尊”背后,有怎样的渴望。 可既然她选择回来,即便她恨他,他也要把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木兮在池晏怀里挣扎,力道并不是十分大,池晏若是阻止也是可以,但他知道,这个福祉该结束了,为了以后,他该放手。 “渊之,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木兮从池晏的怀里挣扎出来后,准备离去。 除了让池晏有思考的时间,也是她尴尬无法面对池晏的逃避心理。 “师尊。” 池晏及时拉住木兮的手,不让她再次离开。 “我会配合的,但是你可不可以留下。” 木兮久久不语,没有回答。 “好。” 她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还能做多少事,但今生就这样吧,等他遇到了姻缘线的另一头,不管是什么执念也能够释怀了。 想到这,木兮突感不适,只想快点离开,找个地方冷静冷静。 在她选择做师徒的时候,就不该再有更多的接触,更多不该有的思绪。 “好”字如同天外传来,池晏以为幻听了,抬眼看向木兮,眼角含笑,嘴角上扬,笑道:“师尊,近日可是在客栈留宿?” “嗯。” “住在客栈还花钱,师尊不如留在皇宫?不仅除心魔便捷,而且,皇宫的食物比客栈好。” “我已经交了定金。” “师尊忘了,师尊将依人阁给我了。” “是,现在你是天下第一富商,但又如何?我又不缺钱。” 她是不缺钱,但是客栈那的定金是她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啊,最主要的是,那是她身上最后的钱了。 当然,除了一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之外。 “师尊,徒儿是想,如今百姓的生活变好了,依人阁也有了更多的收入,以后我来孝敬师尊就好,师尊就不用去客栈受累了。” “客栈也不错啊?哪里受累了。” “客栈人多,师尊不喜,而皇宫人少,最是好去处。” 木兮确实不喜欢人多,虽然她喜欢热闹,但并不喜欢安睡之处有人存在。 木兮斜着眼看池晏,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呵呵呵,师尊,我这就让人过去帮你把定金拿回来。” 然这人声音慵懒散漫,透着愉悦,与此前欲哭欲泣的样子极为不同,这更让木兮极为不爽。 “手。” 池晏笑着,回了声好,然后才不舍地放开。 木兮深感自己的师尊威严一塌糊涂,一去不复返 ,只想快速逃离现场。 然,又被池晏叫住。 “师尊,等等我,我和你一道去。” 羞愤的木兮,不管身后大病初愈却言笑晏晏的人,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殿外。 …… 池晏随意套上了外衣后,便往门外去,不曾想木兮并没有走远。 木兮离开屋子后,准备向外走去,但看着门外却交错纵横着许多的路,每条路一模一样,看得人迷了眼。 然,周围,竟一个人都没有。 十分不正常。 “师尊。” 池晏匆匆赶来。 “来得正好,带路!” 木兮是故意的,她明白这是池晏的诡计,即便池晏身份在凡间而言,是贵的天花板,但她是谁,不过是一国之君,当然池晏十分乐意至极。 池晏本就故意让人设计的道路,还有殿里的人,也是他让人退下的。 “是,师尊想去哪?” 逛了几处,池晏最后才问木兮。 “看看你说的比外面还好点皇宫,顺便找个住的院子。” “好。” 池晏笑着看木兮,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透着宠溺。 还记得从前她说,“凤栖于梧桐”,秋天的梧桐,美轮美奂,而他为她打造的琼华殿,不知道能不能吸引住他的娇师尊。 在池晏的引领下,果然,最后木兮还是选择了琼华殿。 琼华殿满足了木兮想要的,想不到的一切,花海,翠树,池水,摇椅,吊椅,层出不穷,这设计师怕不是是她心里的蛔虫吧。 不用想,也知道这蛔虫是谁? “不错,甚得吾心,渊之这孝心,师尊收下了。” 木兮知道这是一个坑,但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坑,让她先在里面待会吧。 果然琼华殿不简单,它是过去皇后居住的宫殿,离帝王宫殿最是近,虽被翻修过,也更改了名字,但其意义也非同凡响。 这事,是木兮在两日后,才知道的。 …… 慈宁宫 宫女从外快步走来,附耳在衣冠华贵、附庸风雅的四五十岁妇人身上。 “太后,琼华宫住人了。” 太后手中的佛珠顿了下,才缓缓道:“陛下才重病刚醒,那人是谁?” “正是救醒陛下的医女。” “医女……怕是不简单……月竹,你立即派人去细查她的身份,还有传哀家懿旨,便说哀家近日头风又犯了,让蕙儿进宫一趟。” “是。” 宫女退后,唯留太后一人在殿内礼佛,可福珠也挡不住她眼中的锐利神情。 琼华殿内的小厨房里,池晏穿着围裙,手拿锅铲正翻炒着,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竟在厨房干厨师的活。 木兮依在门边,双手交叉,看着池晏一顿操作。 这是皇帝? 她是不是应该让他去当厨子,而不是来管这江山? 第73章 御花园风波 人家是杀鸡焉用牛刀,他这是,牛刀自愿去杀鸡? “你这皇宫是没厨子了?非得你这一国之君来干这事?” “师尊,御厨做的饭菜可没有我做的好吃,何况,之前师尊可是让人弄了几本皇宫菜谱给我。” 木兮满头横线,不过确实有这事。 十年前,宁思论因去昭国国都而来辞别,而国都有什么,木兮只想到皇宫,这才意识到,她竟然还没吃过这方大陆的皇宫美食,于是木兮便让那位未来首辅大人帮自己从皇宫眼线手里将菜谱送来,也因此,宁思论成了她在昭国的接头人,而他也在她的协助下,成了一国首辅,随便追个凰妻。 唉,真是失算。 “说不过你。” …… 第二日,阳光正好,御花园里百花齐放,春意盎然。 御花园是皇宫的是非之地,向来妃嫔争宠、偶遇佳人络绎不绝。 因此,闲着无事,木兮便想来御花园凑热闹了。 果然,后宫是非多,没走多久,就听到了针锋相对的声音,听着声音也极为年轻。 “姐姐,今日也是巧,在这相遇。” “是啊,远看以为御花园来了只犬,近看原来是妹妹。” 对方明显顿了下,才讽笑道:“姐姐说笑了,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骚味,为了大伙的安全,我特地来此查看,没想到,竟看到了姐姐。” 说着,还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 “也不知谁,大雪天穿着青楼的衣服,在这舞姿弄骚,却最后被自己的婢女抢占了风头。” “呵呵呵,姐姐说妹妹的时候,不如想想自己的亲妹妹。” “你……” 自称姐姐的人,也似乎想起来那些不好的事。 “姐姐不想要脸,妹妹还想帮姐姐捡起来呢?” “听说,这琼华殿住了个姑娘,妹妹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姐姐说我,不如先想好自己和孩子能不能活得到成年。” “月嫔,好样的。” “谢婉嫔姐姐夸奖。” “晦气!” 两人相看两相厌,正侧道而去。 然,月嫔向前走了两步,却看到不远处有个衣角从灌木里露了出来,好似才发觉竟有人偷听。 “谁?滚出来!” 糟糕! 被发现了。 木兮只好隐身消失踪迹,来到离得较远一的石桌旁停下,然快速跳动的心还没稳定下来。 “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但是,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而婉嫔月嫔那一边。 婉嫔走过来,“看到是谁了吗?” 月嫔摇头,“没有,只看到雾蓝色的衣角。” “看来,我们还得小心行事。” “嗯。” “不过,刚刚你说什么?骚气?” “姐姐,不也说我是狗吗?还舞骚弄姿,哏——” “好了好了,我们都有错,但情况所逼。” “也不知道是陛下,还是太后?” “但我们的计划得加快了。” …… 后宫的女人,果然不简单。 木兮没想到,第一次来御花园,就遇到了池晏的“后宫”。 但古往今来,极大多数的帝王的后宫向来佳丽三千,但是刚来皇宫不久,她见到的人并不多,当然也想借此看看这些妃子,防止有哪些心术不正的破了坏加重心魔。 木兮忽略了心中的微微不适,起身慢慢走着 ,好似真的只是在欣赏着周围的风景。 突然,兴趣偶来。 木兮靠近旁边的花丛,看着娇嫩的花朵,水分充足,质感柔和,色泽鲜艳,食欲十足。 于是幻化出一提篮,轻轻地将看中的花朵摘入篮中。 可食用的花种类也多,没过多久,木兮便弄了半篮多些,也幸亏这御花园的花多,不然可不够木兮多来挥霍几次。 就在她准备收手离开的时候,远处恰好来了一群人,其首的一位穿得最是华贵。 太后后侧身跟着婉嫔和月嫔,以及一三四十岁的妇人,从服饰看,当也是妃嫔之类,几个宫女和太监尾随其后,一妙龄少女挨在太后一旁,扶着太后。少女锦衣华服,珠钗玉带,音容姣美,细细地和太后话家常,俨然一副和谐之色。 一出转弯口,几人便注意到了木兮。 同色的衣服让月嫔记起来刚刚的探听,假意不慎靠近婉嫔,假借衣袖遮挡,拉了下婉嫔的衣袖示意。 容蕙昨日收到太后的懿旨,便向父亲打探情况,虽还不知原因,但也了解到昨日救了陛下的医女未出宫,太后让她来此的用意也不言而喻。 容蕙恰巧出声,“姑姑,那是何人?好似没见过,可这头发?” 人在路上走,祸从天上来。 没想到竟然有人专门来找自己的茬。 木兮并非穿着宫中的服饰,也非宫女,此前也并没见过,何况这一头诡异的发色,不得不让人注意,但一番思索后,也就只有住在琼华殿的医女。 “过去看看。” 迎面而来的几人,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其中最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她从她的面上可看出,这是一个大富大贵之人,有国母之相。 这是启国,这里是启国皇宫御花园,她将是是的妻子,不需细究,结果已经明了 几人来到木兮面前,木兮点头示意。 然,对于注重宫廷礼仪而言的人来说是不可的。 太后一旁的丫鬟喝道:“你是何人?见到太后竟不问安?” 就不能当陌生人,直接走吗? 不过,这安她怕这凡人受不起。 “我是昨日进宫救治陛下的医女,陛下感念我的恩情,特许我不用给任何一人行礼。” 然,对方却咄咄逼人,豪不放手。 “太后娘娘可是陛下的嫡母!” 木兮可不是从前的好性子,有钱有势,何必受人气。 “太后娘娘还没发话,姑姑可不要太急?” 话引到太后身上,本想让事态继续向她想要的地方发展的她不得不重新打量木兮。 她今早得到消息,此女并非权势之族,几日前才出现在都城。 但普通百姓见到一国太后,不可能如此平静、无畏。 “不知姑娘是何处的人?对陛下有如此之大恩,我本打算亲自见见,不曾想,竟在这遇到。” 太后瞪了成事不足的宫女一眼,假意慈祥和气道。 “山野村妇罢了,不足挂齿。” 第74章 容蕙 “姑娘说笑了,御医也无法的病情,姑娘一来就解决,可谓医术超群,不知可是师传神医谷?” “并非,太后娘娘,我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木兮本欲走,远离这阴谋中心,谁想,却还是被留了下来。 “等等,姑娘可知后宫之地是什么?” 此时站在太后一旁的妃嫔叫停木兮,言语中带着不屑。 此人原为庄妃,先皇已离世,现为庄太妃,平日以皇后为首,才能在这后宫有所立足。 “娘娘何意?” “陛下从小在外成长,对许多事不了解,决断不清,不知后宫不可随意留人。” “噢?” 木兮眼神锐利地看向庄太妃,肃然道:“太妃娘娘,请你慎言,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足智多谋,善用人才,护国佑民,平定启国,是难得的千古一帝,他自有自己的决断,何况,作为他的师尊,这后宫我有何不可留,抚养他多年,别说后宫,朝政也去得。” ??!! 什么? 师尊? “你……” 庄太妃指着木兮,满脸不敢置信,可却在这时看到一黑色的身影从远处快步走来。 “陛下?参见陛下!” 庄妃连忙俯身行礼,其声音也让众人留意到迎面而来的池晏。 “参见陛下!” 除了木兮和太后外,在场所有人或跪下或半弯腿行礼行着宫廷礼仪。 “起来吧。” 池晏知道木兮的厉害,但是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还是担心木兮的安全,于是暗自派暗卫在木兮周边保护,但奈何木兮总是悄然地躲过。 木兮正因知道池晏的心思,所以特地把暗卫绕开,才不慎撞见婉嫔和月嫔。 暗卫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又发现木兮与太后等人相遇,便急忙向池晏禀报。 池晏刚听暗卫汇报,担心木兮的安危,便着急忙慌地丢下手里的奏章,匆匆赶来,没想到听到了木兮为自己说话,但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安危。 “渊之,怎么来了?” “师尊,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池晏扫视一番,没有发现木兮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这才注意起周边的人。 “起来吧。” “太后不是旧疾又犯了吗?怎么不好好在宫中休养?” “蕙儿来了后,感觉好了些,便来这御花园散散心,不曾想在这遇到这位姑娘,听这姑娘说,你们是师徒,可为真?” “是。” “那也是自家人了,怪不得看她这么亲切。” 太后走向木兮,欲拉起木兮的手。 “如此妙人,如仙女一般,不知怎么称呼?” 木兮强忍着手上的不适,浅笑道:“太后妙赞,称我为国师就好。” “国师?没听陛下下过册封国师的旨意?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今早口头册封的,圣旨还没下来,太后不知也正常,是吧,渊之?” 木兮侧头看着池晏,眼里仿佛在说:你敢拆我的台试试? 别说他人,池晏自己都是惊讶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只能惯着了。 “是,今早下达的圣旨,师尊非凡人,其大能必会让我启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哦?如此让陛下敬服,我大启定会越来越好。” “太后,朕此次来,特来寻国师的,有些国事需同国师商议。” “那陛下和国师先去吧,蕙儿好不容易来趟宫里,你们两人许久不见,不若晚膳来我宫中用膳。” “太后请慎言,公务繁忙晚膳就不叨扰太后了。” 随后,池晏便看向木兮,道了句,“师尊,我们走吧。” 木兮顿了下,才缓过神来,便趁此机会,木兮将太后的手拉下去。 “太后,各位娘娘,告辞。” 木兮和池晏走后,庄妃才开口。 “太后,她真的是国师?” 太后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缓缓道:“不管是真是假,之后都是国师,不过,师徒,我倒希望一直都是。” 希望,她不要扰了她的计划,不然她可不管她是什么人。 随后,太后拉着容蕙的手,“蕙儿啊,放心,该是你的只会是你的。” “是,谢太后。” 容蕙低头恭谢,眼里却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涩。 路上 “师尊,琼华殿原先无人住,除了清扫的丫鬟太监便没有人了,从前有我在旁照顾,如今国事繁忙,怕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师尊可想要再加些人过去?” 其实池晏是不愿的,他不想有人取代自己在木兮身边的位置。 “不用,有人打扫就足够了。不过,要说照顾?渊之啊,你个小屁孩能照顾得了谁?” 木兮全然忘了,她让小池晏洒扫庭除,洗衣做饭,而她自己则躺在躺椅上吃喝玩乐。 “是,都是师尊在照顾徒儿。” 池晏笑着看向木兮,他知道,如果没有木兮,那么他也不会还活着,木兮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优越的生活条件,给了所有人所梦寐以求的财富,给了许多许多。 如此对他恩情重大的人,可他却不愿将她分享给任何一个人,让人照顾也只是假意说说罢了,若真留人了,他也会以各种方法将他们赶走。 他病了,唯一的药是他。 突然,木兮想起来刚刚不慎做的亏心事,以及他们针锋相对的内容。 “渊之,你那俩妃子长得不错。” 木兮是少情之人,她的情绪本不多,对自身情感又容易忽视,因而,她没有留意到这御花园之程里,她心中的那一点点不适。 也或许她留意到了,只是不想在意罢了。 这趟凡尘她并没有动用神力,也没有打探他人秘密或心声的爱好,她想全身的投入到凡尘中,感受人间的悲欢离合。 然这时不经间回想起那俩宫妃的话,看着池晏,更加确信内心的想法。 “什么妃子?” 面对木兮的调侃,池晏可不敢随意回答,这可是他清白。 从前,不止一次听到木兮说那些三妻四妾的人有多混蛋,因此,他深刻明白,假若自己也如此,那么他的光,不会再照在他的身上。 “就是在太后旁边的那两个,其中一个还有了你的孩子,你不会连你的孩子都不认了吧。” 池晏思索一番才知道木兮说的是谁,虽然刚刚没留意太后身边有谁,但这宫里留下的人虽多,但符合条件的也就那一两个。 池晏慌乱的心,终于落了地,言笑着。 “师尊,误会徒儿了,师尊说的应当是婉太妃和月太妃,那孩子当是我弟弟。” “太妃?弟弟?” 木兮疑惑,那么年轻的人怎么可能是? 可不到一会却明白过来,是她对人性的低估了。 “也是,你这爹可是个好色之人。都说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若无事,带我看看徒媳妇们?” “师尊,没有徒媳妇。” 池晏浅笑着看向木兮。 “不应该啊,你都当几年皇帝了。” “师尊可不要误会徒儿,徒儿还是清白之身。” “那太后旁边的姑娘呢?我看她就不错,长得好看,心性也坚毅,而且你俩应当不简单吧。” “师尊,我与容小姐只是在军营里相识一场,她同我并肩作战过,也曾帮过我而已,此外与她再无瓜葛。” 池晏连忙解释,却没想到越解释越糟糕。 “渊之啊,这可不是而已这么简单,以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师尊,她的恩情我已经许诺过了,与她再无关系。” “渊之,承诺是不可以随意许诺的,以后你必定得完成才行,不然会导致恶果。” “师尊,这不重要。” “如何不重要?既然承诺了以后就必须完成。” 第75章 住到一起 “是,承认的事我定会成全她,但是师尊,徒儿与她真的没关系,师尊可不要误会徒儿,徒儿还是清白之身。” 没关系,没关系最终也会因这承认而有关系。 不过木兮听着这假惺惺的表演,十分无语。 “越活越回去了?你还跟我皮起来了。” “不管,师尊误会徒儿,徒儿心好痛。” 说着,池晏捂着心口,装作疼痛的样子。 木兮当然不信,直戳着池晏的头,调笑道:“痛你个大头鬼。” “师尊——” 木兮没管池晏的发疯,语气平缓而认真道:“渊之,其他六国君主,同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妻妾成群,你长大了,也该考虑婚嫁之事了。” “师尊,我明白,可是我认为,一个有能力的人,是不需要妻女给自己带来益处的,也不能因为益而娶妻,何况,我不喜陌生的人留在周边。” 其实,说这么多话,他想说的,除了她,她不会接受任何一个人靠近。 但是,这话,池晏只敢在心里默念,而不敢宣之于口。 他怕,将她惊走,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次承受住她的离开。 木兮听着,心中震撼,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他有着这样的心性,是古邡大陆百姓的福气,也是万千世界的福音。 未来的万千生灵交给他,她确实放心了。 “好样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困扰,想做什么都可以,师尊给你兜底。” “师尊,那可说定了。” 那可说定了,不管以后他做了什么,她都不可以离开。 “嗯。” 突然,木兮灵光一闪,想起了过往,又想到现在他的情况,心中疑虑不消。 “渊之,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求而不得,才有的执念?” “师尊!” 池晏面上慌乱,心中已如乱麻,耳尖染上红晕,浅浅的嫩粉色,让木兮不止一次感受到这是祸人的妖精。 不管木兮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是调笑着,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害羞还是要维护你的清白之身啊,我的陛下。” “师尊——” “哈哈哈。” …… 回到琼华殿,却看到宫女太监人来人往地搬东西进去。 “怎么回事?你在给我加家具?” “师尊,朝济殿与这相离较远,所以徒儿打算搬到师尊这里来。” 池晏语调平缓,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搬到这边?” “是,师尊向来广博,政务上若有不懂的,还可以向师尊请教,而且,徒儿这几年懈怠了武功,还要师尊在旁监督,住在这里反而便捷了很多,加之师尊又不爱做饭,可饭是钢,徒儿在这也能放心些。” “前面还可,但你这皇宫又不会少我一人吃的。” 不过,虽然她是他师尊,但皇宫都是人家的,想住哪她也不好说。 “御厨的手艺,也只是比一般人好些,师尊不信的话今晚试试?” 木兮有点诧异,被民间传道的皇宫美食被池晏这样评价,反倒让她提起来兴趣。 “好。” “现在外面人多物杂,不如师尊先进去,我去吩咐一下,让他们晚上将膳食送到这边来。” “好,去吧。” 池晏在人群中找到正在指挥搬运的福公公。 “福公公。” “陛下。” “参加陛下!” 福公公行了个礼,而其周围的人皆放下手中的物件纷纷跪拜下来。 “无事,继续吧。” “是。” 众人齐口后继续手上的事。 福公公走过来,“陛下。” “你一会吩咐御书房的人将饭菜做得差一些,和民间的饭堂差不多。” “啊?陛下你说什么?” 不应该是把菜做好些吗? 福公公觉得自己幻听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陛下,奴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让他们做差一点。” “是,奴告退。” 福公公边走边摇摇头,“唉,陛下做饭都让人不可思议了,现在为了追人连这损招都做得出来,可难了御膳房的御厨们。” 到了晚上,饭菜被端了上来,色香味全,看着不错,但木兮只尝了一口后,便停下了。 “果然如此,同饭堂的差不多,但不应该如此。” “五年前确实还不错的,只是先帝离世的时候让有厨艺的御厨一同陪葬了,导致手艺失传。” “这……” 木兮不由为那先帝的骇人行为给惊到。 …… 池晏本打算闲养木兮的,谁知她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御花园一游,便给自己弄了个官来当。 自从当了国师之后,做许多事便方便了许多,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有她的身影。 琼华殿 池晏将政事处理完后,便回了琼华殿,准备去准备膳食,恰巧与正坐在吊椅上看书信的木兮碰见。 池晏走近,轻柔地喊着木兮。 “师尊。” “渊之,回来了。” “嗯,今日事不多,便提早回来了。” “那也好,对了,那边正在做什么?” 木兮抬手指向池晏过来的那个方向,那里正远远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徒儿看那处被闲置,想着不若种些银杏树,到秋天的时候便金灿灿的,定是好看。” “银杏树确实不错。 在木兮的记忆中,那边最远的地方是当是围墙,所以当时她想的只是在墙边种上一排银杏树,金秋佳季,确实是极美的,倘若树再大些那就更妙了。 可未来有一天,当她去了那的时候,才知道池晏终究干了什么司马懿之心,昭然若揭。 屋外又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下得很大,仿佛天际挂起来雨帘,挡住了外间一切喧嚣,实则,它自带了另一种信息。 “渊之,恐怕要有洪灾了。” 木兮坐在亭廊里,看着不远处的雨水,缓缓道。 若是现代,木兮不会担心,人类当下所发明的疏水功能已经很好,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有灾难发生。 但是,这里仍属于封建社会,科技并不发达。 “洪灾?” “此方本不应多雨,现却成了这样,雨位转移,那么不止洪灾,旱灾也易发生,你得让人留意近期那些地方多雨少雨,甚至无雨。” “好。” “特别是树木稀少的地方尽量将人转移。” “行。” 雨如幕帘,将外面的风景半遮半掩,也将两人隐没在其中。 这一日,木兮破天荒的和池晏一起去上朝。 启国本三天一早朝,但自从池晏登基后,由于国家安稳,一般无事通常都是五天一朝。 池晏坐在床边,深情地看着许久,他忘乎了岁月,忘乎了所有,眼前唯有一人。 晨光微透,池晏慢慢俯身亲吻在木兮的额间,曼妙的滋味让他沉迷。 然,好似微有所感,木兮的眼睛微微转动,惊得池晏立即坐稳身形,快速平稳情绪。 “师尊,醒醒。” 木兮迷迷糊糊的醒来,转头却见周围点上了烛光,而外面仍漆黑如墨,便闭上了眼睛,左右摇摆,哏叽着。 池晏难得见到木兮如此之态,娇小依人,与平日里的平静如水大不相同。 池晏含笑着,语气温柔至极,“师尊,该起来来了。” “渊之啊,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师尊,还有三刻钟就到上朝的时间了?” “什么上朝?我不需要上朝的。” 木兮嘟嚷着,不愿起身,随后侧身欲继续睡,不想理让人早起的家伙。 第76章 洪灾 “师尊,不能睡了,该起了,要不然就名留青史,被史官第一个记下上朝迟到的人了。” 木兮惊起,“上朝?” “对,昨日师尊说要去上朝的。” “现在几点了?” 一同生活了几年,池晏早就知道这几点是什么意思了。 “快卯时了,卯时过半就是上朝的时间。” “五点啊!” 木兮瞬间惊起,将池晏推到一旁,开始下床。 “早八都没有你们早,佩服佩服,你先出去,我换下衣服。” “好。” 池晏走了出去,到门外,紧紧看着紧闭的屋门,眼里已无之前的柔和。 “师尊,你知道让一个成年男子进屋意味着什么吗?” 终于,木兮和池晏赶在上朝前一两分钟赶到朝堂。 大殿内站满了人,陛下未来,国师未到,大臣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礼部尚书曹懈拉着几个同僚交头接耳,“你们说,陛下这回会同意选妃吗?” “你不会还敢问吧?就因为你,我们那两三个月都不得安生。” 几个月前,曹懈又开始了为选妃之事上奏,但总是去路无终,陛下也从不回应,前几年,陛下总说战事紧急、百姓苦楚,而现在这些情况都没有了,因此他又写了几份奏章,他前几次一直以为是陛下没看到,然那一段时间他又总是被安排去做这做那,快将他那一把老骨头忙散架了,没有时间上朝,有天终于有点空,他立即在朝堂上进言。 可他至今还记得那一天陛下脸上瞬间变样,明明嘴角上扬,可那眼神却含着刀,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凌迟。 “看来爱卿最近还是太闲了,如今百姓生活变好,喜结佳偶的甚多,不若爱卿代朕走一趟民间,化名协助各个新婚夫妇操手一下这婚宴,以代朝廷对百姓的慰问,顺道体察民情,爱卿,今日恰好黄道吉日,也许正有人结亲,而如今时间尚早,爱卿且去吧。” 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冰冷,吓得曹懈心里一激灵,不敢说任何话。 池晏看着对面的曹懈不再回话,随后才看向众大臣,左右扫视,缓缓道:“不知其他爱卿的本职做得如何,近日也无事,朕看看是否有人偷奸耍滑?拿着百姓的血汗钱不干实事!” 这一句话可将在场所有的心提了一下,心里盘算着自己入官以来的所作所为。 “不知各爱卿还有何事?” 各大臣心里的小人直摇头屈服:陛下,您别“爱卿”了,叫得我们狗命要没了。 如今,谁还敢回话,全都低下头,只希望陛下看不见他们。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说着,池晏不管堂下的大臣如何心思,起身离开了朝堂。 时间回到现在,其他同僚也纷纷想起了那段日子的痛苦,纷纷劝阻曹懈。 “选妃是小,洪灾是大,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的好?” “对对对,陛下还年轻着呢?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洪灾?” “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是啊。” 一番思索后还是无果,众人又开始了其他讨论。 “不过你们说,这陛下和国师之间……” “是呀,我也觉得不对劲。” “自从国师来后,陛下情绪明显比从前好太多。” “他俩难道……” 然,正激烈的讨论被阻断。 “陛下之事,不得妄议。” 众人这才发现有一人过来,看到来人,纷纷恭敬道:“裴尚书说得是。” 裴尚书,名为裴葛,年约五十,是六部中的工部尚书,为人正直,不贪污腐败,新帝即位后大改朝堂,而这工部却稳如泰山,是为两朝元老。 木兮与池晏分两个方向一前一后走进清政殿,木兮到时,很快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毕竟只有一人,不穿官服,不穿宫装,还是一头雾魅蓝头发的女子,怎能不关注。 “国师大人早好。” “各位大人早好。” 木兮向几人寒暄后戏谑地走到裴葛面前。 “裴大人早好。” 而裴葛强忍心中不快,浅浅开口。 “国师。” 周围的人可不淡定了,想起之前的事,或捂住嘴偷笑,或转身憋笑,而有点控制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与裴葛相交极好的曹懈拍着裴葛的肩膀,裴葛转眼看了眼他,“想笑就笑吧。” 曹懈憋不住,只好边笑边安慰道:“之前,我也被我女儿吓了一大跳,差点没缓过来,但你看我头发,黑了之后是不是年轻了许多?” 裴葛看着老友,为了老友的面子,回了声“嗯”。 这是木兮第二次上朝,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木兮一登场,差点没把裴葛半条命吓没。 木兮走到裴葛旁边,正欲假装谢旨隆恩,而裴葛正想看看国师究竟何模样,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妖……妖怪……妖怪……来人啊,快来人!” 裴葛吓得后退数步,躲在靳厉身后,瑟瑟发抖。 木兮没想到有天她会被叫做妖怪,当即眼一瞪,却没想到把对方瞪飞了魂。 “妖怪……” 当即眼一翻,脑一黑,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裴大人!裴大人!” 靳厉连忙抱住裴葛,着急地喊着。 木兮当时也惊住了,连忙跑到裴葛面前,拿起他的一只手把脉,随后,才缓缓道:“没事,只是吓晕了,一会就能醒来。” 木兮从没想到,有天她会将人吓晕,于是也从这也就和裴葛杠上了,全然不顾人家一把骨头受不受得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裴葛胆子小,因为其他大臣或多或少也被自家妻子儿女惊吓过,只是承受能力强,后来,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东西就染发,颜色有很多种。 “陛下驾到!” 福公公从殿堂最前方的侧门走进来,高喊着。 随后,池晏走了进来,坐在龙椅上,除了木兮外,所有大臣皆跪在地,向池晏叩首。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 声音肃然洪亮,全然无在木兮面前软绵的样子。 木兮不一次想,池晏是否有精神分裂症,帝王与徒弟,一人饰两角,若非知道真相,还以为池晏有个双胞胎兄弟。 却不曾想,是他将唯一的温柔给了自己。 “谢陛下!” 池晏语气平缓,全无往日朝堂里的阴戾,“昨日急报,豫州大范围洪水泛滥, 村庄尽毁,幸得国师提醒,提前转移百姓,才免了伤亡,但其灾难仍不少,众卿家有何高见。” 众人在心中自语:果然,国师在和国师不在,陛下是两种样子。 裴葛走到正中央。 “陛下,臣认为,应当发放粮食和物资,并协助百姓将住所重新建立起来,可这都需要钱财,然国库空虚,我等应该思讨怎样尽快把这钱财筹出来。” “不错,其他爱卿呢?” “臣等赞同。” “等等。” 木兮走到中央。 “裴大人刚刚所言极是,但是却治标不治本。” “国师有何见解?” “洪灾发生,往往用地都是这种办法解决,但是,这只是解决了一次,无法排除未来的意外。我看过古邡大陆往来治理水患的书籍,历代为此而修建了无数堤坝,可我以为,远远不够,堵不如疏,应再多修河道,平摊水量。” 众臣点头,木兮又道,“此外,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而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我想,各位大臣都能明白。洪灾之地,有水有土,却少木,不知对否?” 各大臣缓了缓,纷纷点头,“是啊。” “国师有何高见?” 裴葛虽然不喜木兮,但面对国事,也该放下任何意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就是要让更多树木少的地方多种些树,树根可以就水分吸收,又从叶片上蒸发到天上去,从而达到排水功能,此外,树木还可防风固沙,一举多得岂不正好?” “树木真有这么多的用处?” “真的假的?” 不相信的声音纷纷四起。 “当然,不信,各位大人想想是否洪灾旱灾易发生之地的树木比其他地的少?” “是啊。” “此外也当查看地震多发的地带,尽量将百姓迁离,重新建立新的家园。” “为何?” “地震之地是特殊的地理位置,若有人将其连串,各位大人会发现他们其实可以连成带状。” “若国师所言为真,迁移百姓仍需要钱财,可这不还得绕回国库空虚上来?” 裴葛道。 “不用担心,各位大人,可知天下首富是何人?” 众臣纷纷摇头。 第77章 依人阁东家 曹懈道:“四十多年了,当世也无人知依人阁的东家乃何人,否则七国必然又掀起一场争夺的风波。” 木兮笑着面向众人,“你们有福了,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会……是你吧。” 众人不敢相信,他们更相信 难道陛下用国师一职将首富留下来?不可能,首富不可能这么廉价,还是两个人有一腿比较可能。 “大人抬举了,非我,而是你们陛下,不然被先皇挥霍得空虚的国库还能打那么多年的仗?” 全场瞬间嘈然,议论声四起。 “是陛下?” “传说中的依人阁东家是陛下?” “哈哈哈,若为真,天佑我启国啊!” “对啊对啊。” 众多大臣点点头。 “啊?陛下?” 曹懈还是不敢置信,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另一只手,眼角微转,面容已转为疑惑。 “咦,怎么不疼?果然是假的,肯定是昨夜睡太晚了现在没睡醒,是的,我还在梦里。” 裴葛在侧皱紧眉头,使劲推开曹懈的手,并打住对方的话,“嘶——放手!” 裴葛气得恨不得在这和他两个三百个回合。 “你当然不疼,掐的是我!” 曹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对方,“噢噢噢,抱歉了,裴老弟,如何了,我看看!” 在得知对方无碍后,曹懈代群臣向陛下询问,“陛下,臣斗胆,国师所言为真?” “是。” 池晏轻吐一言,却引得群臣再次狂喜不已。 其实他更想说依人阁东家是他的师尊,但是他知道这是木兮的用意,可隐隐之中,却有了不好的猜测。 “哈哈哈,我启国有福了!有福了!” “对呀对呀。” “太好了。” 大臣喜极而泣。 好一会儿也不见场面安静下来。 池晏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于是转头示意福公公。 福公公受到池晏的示意,高声喊道:“肃静!” 众大臣才反应过来这是朝堂,连忙归位低头。 “臣等知错。” “依人阁虽现下在朕手中,但它只有一个主人,但不是朕,全国修缮河道和种植之事,以及未来几年的迁移之事,钱财可从依人阁出,但此次洪灾所需仍从国库出。” “是。” 然裴葛想得比较多,钱财问题已解决,可除了善后的事情,工部并不熟悉,就怕最后浪费了钱财还什么都得不到。 “陛下,工部在水利和种植方面并不成熟,此该如何解?” 曹懈在一旁也想到了一样的问题。 “是啊,陛下,各地气候水土不同,要树活下去,这树就不能随意种,这可如何是好?” 池晏眼神微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便向木兮问道:“国师可有推荐?” “人选不用担心,等裴大人去豫城回来后就知道了。” “此事就按国师所言,众卿若无事,便退朝吧。” “是。” “陛下!” 曹懈赶忙叫住池晏,再次进言。 “曹爱卿有何事?” 池晏面色不耐,紧紧瞪着曹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可话里却藏了刀子,让这位礼部尚书深感危已。 “陛下,您已登基四载,然后宫久置,选秀之事不可再推迟了。” 其他大臣面面相视,面色诡异,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心想这家伙咋就不听劝呢? 木兮看出里面好似有名堂,更觉得是徒弟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 木兮也觉得让池晏选秀的建议不错,也许他有了媳妇的话也就不会这么黏自己了,也许心魔也能因此迎刃而解,一举多得之事何来推脱。 “曹卿说不错,其他爱卿怎样认为的呢?” 池晏看着木兮吃瓜的神情,面上带上冷笑。 所有大臣都看出了陛下对国师的异样,因此这时,各大臣以为国师在场,即便龙心大怒,求国师的话应当能全头全尾的回去,何况这关乎江上社稷之事,不可马虎,便直接跪了下来,大喊道:“请陛下广纳后宫!” 然那一刻,本是暖和的日子,所有人却直感周身冷起,四周都是寂静的。 木也兮感受到这里布满了恐惧的气息,转眼看着周围的所有人,他们皆是强忍着惧怕强谏。 “好好好,既然如此之闲,那这救灾的钱财就从各位爱卿的手里出吧,福公公,传旨,各位大人救灾心切,自愿捐赠三年俸禄和三年个人所得来救灾,朕深感欣慰,特赐所有人加封济灾侯之封号。” “是。” 福公公在一旁回话,心里却乐呵呵地想着: 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被没收金库了,哈哈哈。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的,陛下不愿选秀,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没人能逼他。 随后池晏直盯着曹懈,似要将对方盯出一块肉来,“不知曹卿可还想再多加些济灾款?” 话还算温和,但若没有恶狼盯着的眼神,他还会以为这话不是反话。 “谢陛下隆恩!” 曹懈以为今日陛下心情好,国师也在,也许会同意,但是没想到,却把自己三年所得给作没了,还连累了同袍们。 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反正陛下还年轻。 心里是这样想,可身体是却最好的见证,如果他的腿没在颤抖的话,也许真的有人就这么相信了。 “众卿还有何异议?” “臣等无异!” 留在这大殿里的人可不是那些老顽固了,这年头谁还兴撞住逼人的戏码,他们可爱命得很。 “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叩拜,直到池晏离开,才缓缓站起来,等感觉陛下已走远,听不到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咦,曹大人你还好吗?” 工部侍郎发现曹尚书腿还在颤抖,站都站不稳,赶忙扶着。 而曹懈直接趴在他身上,身体已发软,直不起身来,后怕得拍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小命,还在还在,小李,吓死我了。” 相同的声音不绝于耳,木兮摇摇头笑着,“原来这朝堂也有一群活宝。” 这时,福公公却回来了,心魂未定的曹懈并没有注意到。 福公公站在曹懈旁边,“曹大人。” “啊!谁?” 曹懈吓得跳起来,蹦到一边,抓着裴葛的手,颤颤巍巍过后,才回神,“福……福公公,何事?” “陛下说,感念两位大人的兄弟情深,既然礼部无事,曹大人就和裴大人一同去豫州济灾,顺道感受下民生。” 曹懈瞪大双眼,心中已有不妙的感觉。 “公公,陛下可说怎样感受?” “陛下说,灾民住什么房子曹大人就住什么?灾民吃什么干什么,大人就吃什么干什么,陛下相信,裴大人会在一旁做好监督,奴走了,祝曹大人一路顺遂。” 福公公走向木兮,徒留曹懈在其后为来来苦不堪言的生活落泪。 “国师大人,陛下有事想和您交谈。” “好。” …… 木兮在回琼华殿的路上找到正坐在石凳上的池晏。 “渊之。” “师尊,来了,刚刚师尊所说之人是何人?我从未听过有此方面的能人?” “是裴尚书家的。” “可裴尚书家只有一从小就痴傻的儿子。” “裴大人家的公子从小痴傻,并非身体受损,而是魂魄不全,今日过好将有逆转,魂魄归位,可为人选,几日后,我们出宫瞧瞧情况便知。” “好。 “渊之,可是在等我?” “是,我怕师尊把自己走丢了。” 第78章 中秋宴 “你当你这皇宫没人啊,走错了问个人不就好?” 然心中却在遗憾,在这里连导航都不能用,空有手机而没有地图,要不将些科技人才弄来。 池晏见木兮好似在想做什么,便问出口,“师尊,想什么呢?” “没。” “马上中秋了,师尊今年可想好怎么过?” 池晏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过中秋时,木兮手拿孔明灯看着他时那晦涩难懂的眼神,仿佛他们已相识很久,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看着谁。 那时他不止一次想,是否他的师尊曾喜欢过和他很像的人,他不止一次的嫉妒,常常怨恨自己为什么生得如此之晚。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也知道自己和他的渊源,知道他死于那个中秋之夜,即便他人告诉他,他就是池晏,可他没有池晏的记忆,他知道他只是他,他是池渊,而不是池晏! 以后的每一个佳节,他都要和她和和美美的度过,让她不要再想起那个人。 “和从前一样,两个人简简单单地过就好。” “可师尊,如今还有皇亲贵族、群臣祭祖,师尊可想做些什么?” “那你还问我。” 木兮调眼微瞪池晏,后道:“你是帝王,宴请百官,慰问后宫里的太后和太妃,虽是形式一场,但是责任,不过确实麻烦了些。” “师尊若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免了这些。” “怕是不习惯的是你吧,想偷懒,不乐意去。” “宴会上都是认识的陌生人罢了,虽是佳节,却也是针锋相对的场所。” “到时我陪你走一趟,也好久热闹过了,到时定有世家才子才女斗艺比才,定然闹腾极了。” 池晏笑着回了声好。 “中秋之后可休沐三天,师尊同我一道出宫散散心如何?” “好啊。” …… 白驹过隙,转眼几日便成了过去。 今日正是中秋佳节,是木兮来皇宫后,见到的最为热闹的一天。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辆又一辆的轿子停在宫门外,妆容精致的夫人、小姐和公子们随着百官、皇亲贵族走入宫内。 中秋宴在长乐宫开展,虽然女性地位在慢慢上涨,但男女之防仍存,未开宴前双方各处一方,互不干涉。 木兮四处溜达,不曾想来到了塑料姐妹花的地盘。 秋天,百花早已凋零,菊花正是娇艳盛开的时候,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姐却是人比花娇,百花争艳。 “那是谁?” “不认识,比容蕙和涂柔还美。”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没听过啊。” 在一群窃窃私语中,木兮走到美人群里。 其中一名容貌昳丽,衣衫华丽,一袭蓝衣,款步姗姗,行走间顾盼生姿,其后跟着几名少女。 木兮不由想起古诗文里的句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知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话语娇柔也不令人反感,若非从她面上看出一些门道,定然被其迷惑。 面上巧笑嫣然,然眼中却暗含恨意,那藏在暗中的手定掐红了吧。 “下官名为木兮,小姐们称我为国师就好。” “国师,是国师耶。” 众大家闺秀快步到木兮周边,将其围了起来。 涂柔离木兮最是近,面色柔和地开口,“原来是国师,早就听闻长得貌若天仙,如今一看却是天仙都不及其十分之一。” “多谢,姑娘们也极美。” “听说国师有大能,陛下极为信服,占卜算卦最是厉害,不知可为姐妹们算上一算?” “好说,但天机不可泄露,世间一切都是一取一补。” 天机,她就是天机,不过是不想被白白撸羊毛罢了。 “不知国师大人想要什么?” “若有想知道的小姐,可拿身上的一件珠钗玉饰抵当,赐福于百姓,恩享于神明。” “真的吗?” 其中一名穿浅绿色,面容娇俏,性子活泼的女子一下跑到木兮面前。 “真的。” 曹吉暻立即将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取下,递给木兮,随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师,这可以吗?” “当然。” 木兮嘴角上扬,可爱的姑娘果然谁都喜欢,只是像这样的一只珠钗,却是平民百姓几年都挣不到的钱。 依人阁,路漫漫。 “曹姑娘,为什么会信我呢?” “我听我爹说了,国师救了豫州百姓,所以我相信国师姐姐定有大能。” “多谢,曹姑娘想知道什么?” “我有一个小时候玩得很好的大哥哥,可他一直傻傻的,后来我才知道他病了,我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快了,短则今天,长则五日。” “真的吗?谢谢国师!” 曹吉暻喜出望外,连向木兮弯腰致谢。 木兮也笑着,曹吉暻看自己身后还有几个人,连忙给她们让道。 “等等,如今以为的心中人,非命里人,你的命中注定,不在他身而在你的身边,累了的时候,看看身后。” 曹吉暻转身,疑惑不解地回问,“什么意思?” “做事留三分地,天机不可泄露。” 曹吉暻停顿了瞬,才弯腰行礼致谢,“谢谢国师。” “嗯。” 木兮看着前方走来的小姐,是位温婉贤淑的美人,怎奈遇人不淑。 “刘小姐,可是想问姻缘?” “是。” 声音细细柔柔,让木兮都不忍说重话。 “刘姑娘,人性善变,不可捉摸,父母亲情,皆是难得。” “我不相信,他说过的……” 刘涵薇口中道着不信,然心里却想起丝丝蛛丝马迹的不对劲,可是,他对自己是如此的好,从没有人对她这样好过。 “刘小姐,世间万千光景,愿你有机会走一走。” 说着,木兮将一普通的叶玉递给刘涵薇,“若以后无法承受了,可去依人阁。” “依人阁?” “依人阁正准备开设女子学院,正缺小姐这样有才的女夫子。” “好,多谢。” 刘涵薇将一玉簪递给木兮后,沮丧地向外走去,曹吉暻担心她有什么危险,跟了上去。 “刘姐姐,没事吧。” 刘涵薇看着她,摇摇头,不想让其担心。 “没事。” “那我陪姐姐走走,看看风景可好。” 刘涵薇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人,以及那个人。 这是她第一次反驳自己,她一直以来的坚持真的对吗? “好。” 然木兮知道,她知道了又有何用,最后终是一场空。 …… 第79章 百花争艳 一两个开头,剩下的小姐们也闻风赶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木兮的袋子里已是满满一袋珠宝。 木兮颤颤这满满当当的一袋子,心道她那开学堂的钱不就凑齐了吗?不错不错。 “没想到堂堂一国师,竟如此穷困潦倒,靠算卦过日,真是难以想象,不知是救济百姓还是爱慕钱财呢?怕是后者吧。” 周边已没有人,唯剩下涂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讽刺木兮。 她可不相信世间有人能够知道天命,就算知道也不是这样一个爱钱之人。 木兮也不气,心平气和道:“世间一切,能达到目的即可,何必在意途中的方式,姑娘不也认同吗?” “你这话我确实认同,但谁知你是不是坑蒙拐骗,提前就将她们调查清楚了?” “涂小姐,是真是假,不若你自己试试,你这命格非同凡响,一生处于极端,也终将灭于极端。” “国师大人,我可不是信命之人,像他们一样听你忽悠。” “不信命,却想挣脱命运,又怎知你所做的一切,何不是你的命数。” 说着,木兮看了眼天色,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转身向中秋宴的位置走去。 “等等!你什么意思?” 涂柔紧跟上木兮,追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xxx……” 涂柔突然听不清木兮说了什么,她好似离她很远,远到她什么也听不清,唯有那微微轻启轻合的嘴角。 “你说什么?” 涂柔有些木讷地发问,她心中急切地想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可头脑已经晕乎,好似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 “天机可不是现在的你该知道的。” 木兮没有等她,看到她在那呆呆傻傻的样子,明显没有缓过来,而其身后还有几个宫女走来,便放心地离开,向宴会场所而去。 直到几月后,当涂柔失去了所有,她才明白,木兮说的是:有缘人,命运重展,望你珍惜。 木兮来的时候,中秋的所有准备已就位。 康乾殿,历来是作为宫宴的场所,而此时,大殿外点满了香烛。 香火燎燎,烟气四处弥漫,萦绕住正中央的巨鼎,时隐时现。 木兮走向隐在烟雾中的池晏。 “渊之,可是要祭拜神明?” “是的,每年中秋,皆有这惯例,师尊一会同徒儿一起可好?” 中秋帝王领祭,参与人员皆为皇家之人,若木兮一同参祭,便是告知神明与众人,她是他妻。 虽为师徒,但世人不知,往后,他再向她表明心意,她便没了退路。 然,一切并不向着他的预期而走。 “不了。” 这方天地可承受不住她的祭拜。 “也好,不过师尊先进去坐坐,外面烟雾大。” 池晏暗道可惜,只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告知木兮实情,但他更希望木兮只是暂时的无兴。 “无事,从前只远观过,却没亲身体会,正好看看这人间的凡礼风俗。” “好,一会人多眼杂,师尊小心一些。” “嗯。” 随后木兮便向观礼的人群中走去,隐在烟雾中,好似腾云驾雾的仙神,让池晏一度恍了神。 烟雾萦绕,人影从纷争变为有序,皇家子女聚于一巨鼎前,只闻一声声高喊,人影随声而动。 祭祀结束,不管是观礼的,还是参与祭祀的,皆入大殿,共享中秋庭宴。 康乾殿有两大殿一前庭,大殿分为东殿与西殿,而两殿有所不同,东殿高粱屹立,而西殿露空设计,地势最高,中秋佳节,最是赏月的好去处。 今年的中秋,按惯例在西殿正常举行,此间人同过往一般无二,只是帝王身侧多了国师。 众人不由感叹国师受帝王宠爱,只是不知这宠爱能持续几时。 帝心难测,死去的群臣是降罪也是警告。 歌舞升平,中秋开宴。 宴上乐音宛转悠扬,袅袅余音,引人入胜,舞蹈翥凤翔鸾,婀娜多姿。 木兮本边吃边看着正中央舞台处的表演,虽不如天界绝妙,于人间而言却是难得。 木兮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容貌在人间是极少的,引人注目是为正常,但在一众目光里,却有一道明显地令人作呕的视线。 木兮转眼直瞪对方,然眼中的杀气却反让对方更加兴奋,面上调笑地看着自己。 “不过短命之徒,和他计较什么,不过将来……” 木兮的低语却引起一直关注她的池晏,让他找到了契机。 “师尊,怎么了?” 池晏悄然看向木兮,悄声低语,衣袖挡住了青筋暴起的手,而其拇指死死掐着指肉。 他看到了一切,恨不得当场杀了远宁王,可他却不能,不能让他的师尊发现一切。 “无事,只是,渊之,以后注意一点他。” 看来事情并不全是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他?不知师尊所说何人?” 池晏装聋作哑。 “右座第三位,蓝衣。” “是他。” 池晏假装刚明白过来,为了让木兮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池晏笑吟吟地开口。 “不过,徒儿竟不知师尊还会看面相,倒不如给徒儿看看?” “你啊,看不了,不非是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为何?” “看运不可看己,关系及近的,同样如此,今生后世,不管如何,师尊会在旁护着你。” “师尊可说好了。” “嗯。” 此次中秋宴,有些官员可不想白白错过良机,或撺掇或逼迫,让其适龄女儿在帝王面前展现,诗词歌赋已尽,如今就差女儿家的才艺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容谨起身向帝王行礼,“陛下,臣女素来爱舞,不若趁此佳节,让臣女起舞,祝个兴?” “容相有心了,准。” 池晏看着容谨,语气平缓,面无表情,无人知其真意。 容蕙上台,一席蓝衣站在舞台上随着乐音慢慢的跳着,舞步轻盈灵巧,动作轻捷无比,舞裙随着乐音收放自如,舞姿美如一只蜻蜓点在一片碧绿的湖水上,轻轻泛开涟漪。 这舞,倾国倾城,美轮美奂,只是,媚眼流转,衣袖翻飞,暗中频频投向帝王。 然帝王面色无波无澜,对此无意。 有了容蕙的开头,各家小姐纷纷展现才艺,乐器舞蹈,交错纷现。 而此时,恰是涂柔登场。 她脚上和手上系上银铃,身着白衫,如月中仙子,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随着悦耳的铃声,是舞动的妙人身姿,就连以舞闻名启国的容蕙,也不及其。 音消舞毕,涂柔在一阵鼓掌声中行礼致谢,在众人以为她会就此下台时,她对着木兮的方向行礼,语气温顺和缓,让人无法拒绝。 她道:“国师大人,臣女有一夙愿,听闻您擅长舞蹈,舞若天上仙,臣女也素爱舞,而今,毕生所求,希望国师能如我愿,今生后世必感恩戴德。” 木兮放下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时人有点微醺。 第80章 醉舞 人间的酒本对她无用,平日木兮也没有饮酒的习惯,但在一个个官家小姐的才艺表演中,略感无趣,本只是浅尝一口,却突感人间酒不比天界酒美味,心念一动,暗中将壶中的凡酒换成了天界的神酒。 她有点想回去了。 木兮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但今日乃佳节,可她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欢乐,节日就应当要高高兴兴的,听说喝酒是助兴的好东西,因此不知什么时候起,便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下去。 她换来的这种神酒,味道极为香甜,可脑海中却回忆着池晏看着台上美人的情形,更加索然无味,无意中,她又不知不觉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知何时,木兮已经开始有些醺了,然其面上不显醉意,只是双眼更加的清冷、淡然,仿佛世上无在意的人与事,也没有什么事物进得了她的眼。 她本想再来点,只是不曾想,竟被人叫住,略微不耐。 池晏看去,心中大骇。 “国师不甚酒力,免了罢。” 然不想却被木兮拉住了手,对方微转动的眼神阻止他。 木兮晃着杯中的酒,缓缓道:“想看吾跳舞?” 池晏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妙,他从来没有听过木兮自称过“吾”。 “是。” 可不曾想那涂柔也不识状况,竟直接回答。 “今日吾无兴,天下舞者千千万,小姐还是找其他人吧。” 木兮言语傲慢,引得美人泫然欲泣。 “国师……” 涂柔面色哀伤,欲哭欲泪,浓浓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想抱入怀中安慰着伤心落泪的美人。 然事实上,不过遗憾不能让木兮出丑,但能在陛下和群臣面前让她留下跋扈的印象,也不为此一番说辞。 只是,没想到,竟来了一个盟友。 宁远王名为池宸,年约二三十岁,貌若潘安,是先帝的五子,池晏的兄长,平日极爱带着一把扇子,也算风流倜傥。 此时,他轻摇着扇子,站了起来,向木兮示意,随后开口道:“国师,小王也想看国师一展风采,不知国师给不给小王一个面子?” “都想看吾跳舞,吾今日就满足你们。” 虽是回两人的话,眼神却是看向池晏,眼中微含着深意,好似无意一扫,不仔细看极难看出来。 她想,这次她真的离开吧,这方世界好似也没有什么。 “多谢国师。” 涂柔和池宸一同道谢后,涂柔便坐了回去,而木兮则去了后台,更换舞裙。 她的舞裙,当然不是宫中所制,也非来于依人阁,而是从前在云上苍时的闲心所成。 给乐府司送去曲谱后,又对处理宴会事宜的掌事交代一些需要的东西,这才穿上红色的舞裙,款款走向舞台。 乐起,是世人所不曾听闻,应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她的舞蹈充满韵律感,每一个动作都与音乐完美契合,仿佛她就是音乐的化身。 舞姿优美,仙若天宫神女,媚若惑人妖精 舞步轻盈,借用轻功与阁楼上的红丝带,飞跃在夜空中。 圆月当空,群星璀璨,月中仙子,降临人间。 舞动红裙迎风舞,轻盈似梦舞翩跹。 衣袖翻飞,长袖翻转,却是仙境的密匙,将在场所有人带去高山流水、草原荒漠、盛日繁花…… 舞转回红袖,人间难再闻。 在歌舞下,众人只感神清气爽,却又如饮仙酿,沉醉与舒适。 久久,众人还未回过神来。 这是池晏第一次看木兮跳舞,他沉迷于她的舞姿,她的一切,随后看着她款款向外走去。 突然,心绪翻飞,眼神微转,杀意尽显,直射全场。 他们怎么可以看呢? 那是他的人。 真想将他们的 微微拂过的风带着杀起,寒意四射,将众人惊得一哆嗦,缓过神来后,暗中探看台上人,然神女却已无踪迹。 池晏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去,可他不能,他是一国之君,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池晏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把她永远藏起来,藏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她逃不掉,她永远只会待在自己身边。 他无心宴会,然久久等不到木兮归来,虽知她饮了些酒,但也知道她酒量极好,从没见她醉过,又加之一身绝世武功,以及那神秘莫测的行踪,理智告诉他没人可以伤得了他,可他的心仍旧慌乱非凡。 这世间不缺豺狼虎豹,也不泛有衣冠禽兽,妖魔鬼怪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池晏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脑海中泛起那双淡然清冷的眼睛,仿若归天而去的身影,让他无法待在这了,管他帝王坐镇,管他史书如何书写,他要去找她。 星月交辉,月光如水,指挥暗卫去找人后,池晏便四处寻找木兮,他穿过交杂的人群,繁美的景观,见到无数的面孔,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池晏心中的慌乱达到顶峰,转头对福公公吩咐,“福公公,你带人分头找,找到后立即燃烟,然后立马带回琼华殿。” “是,可陛下身边是否留人?” “不用!全都去找!” “是。” 福公公和几名太监一直跟在池晏身边,现在听到指令,便四散而去。 皇宫很大,她不爱动,可有时却爱热闹,平日走动的地方却也只有那么几个,可现在全都没有她的身影,他慌了,慌忙向琼华殿跑去,那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也没有,他只能把整个皇宫封锁起来了。 幸而,池晏在琼华殿找到了她。 寝殿前的院子里有棵巨大的梧桐树,繁密的梧桐叶堪堪挡住树干上的一抹红色,然,微风拂过,风仿若叶片的恋人,枯黄的叶片兀地腾空而起,旋转,飘逸,铺天盖地,如蝶翻飞着缓缓降落于地。 美人于景,玄妙而壮观。 池晏立于树下,深情地仰望着树上的红衣女子,面色柔和。 “师尊。” 声音软柔,不似一国之君该有的语态,与前一刻找人时的阴利全然不同。 然一道叫喊声并没有同往日一般将木兮喊起,池晏不由惊奇,平日木兮并不会这样,难道她真的醉了吗? 过了一小会,池晏再次喊了一声,木兮仍毫无波动。 “师尊。” “嗯……” 乌黑的羽睫轻轻抬起,依靠在树干上的女子最终还是被唤醒了。 木兮眯着眼,看向声源处。 嗯? 美人? “师尊怎么跑树上去了?” 木兮坐直身子,看着树下的人,在池晏以为要说一番好话才能把人哄下来的时候,木兮却从树上慢慢地飘了下来,红色的衣袖翻飞舞动,梧桐落叶旋转缠绵,世间却仿若只有一抹红。 他从未见过她穿红,竟不知一红却也让人眼里泛红。 木兮慢慢走着,一步步仿佛踩在池晏的心上,随着跳动不止的心慢慢靠近。 “美人?” 木兮伸出食指轻划在池晏脸上,双眼潋滟却也迷茫。 “师尊……” 池晏大脑一片空白,唯有脸上柔嫩的指腹让他感受到一切是真实的。 “师尊……” 第81章 他来到蓝星 木兮将食指竖放在对方嘴边,眼角微挑,“嘘……不要说话,美人怎么长得有点熟悉?” 池晏强忍着热浪,“师尊,是我,渊之。” “渊之?” 池晏握着木兮的手,“是徒儿,师尊喝醉了,跟徒儿回屋可好?” 柔软滑嫩的玉手,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有机会触碰,大了以后木兮便以男女之防为缘由阻了自己,此后唯有在午夜梦回时才敢抓住那双玉手,释放自己的情感。 “渊之……” 木兮看着池晏,池晏凝视着她,两人皆从对方的眼中可看到自己。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跳动不止的心跳“碰碰”作响。 木兮双眼微转,她好似看到了亿万年前的那个人,一样的神色,一样的求而不得,破碎而美好,可那个人已消失在满天的荧光里,而对方哀痛的神色与缠绵的情感,也在星星点点的荧光里消散。 木兮不禁摇了摇头,觉得刚刚池晏的神情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渊之走了,因我而死了。” 木兮语气却是池晏从未见到的哀凉,他一直都深刻地明白,他的师尊,是一个少情之人,一个即便是笑着,也极难笑到眼底,可如今却在伤情。 是那个池晏吗? 那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可他不是,至少现在不是,他没有他的记忆,他是一个全新的自己。 他是池渊,他希望他的师尊明白。 他握紧她的手,欲将其唤醒,“师尊!我还在!我没死!” “不,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是被我亲手抹杀掉的。” 不对,怎么可能? 木兮挣开池晏的束缚,向后退去,然眼睛却是看着池晏,一眼不眨。 “是啊,渊之走了,被我亲手消除的一切。” 是啊,那个爱她的渊之,死在了亿万年前,也是她亲手将他放在忘情水与忘川河中,如今的他,是一个全新的他,他将有他的爱人,但不会是她,也不能是她。 他因她而死,因她而失去朋友,因她而忘情。 他已经不是他了,他的新生,她不应在场。 “师尊……” 池晏错愕,可现在不是时候,他的师尊醉了,是在说梦话,是的,她只是在说梦话。 池晏快步走到木兮身边,拉着木兮的手,“师尊,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别怕,都是假的,徒儿还在……” 然,没等他说完,却被木兮甩开了手。 “你不是他。” 留下一句,便径直向屋里去,全然不知身后那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人。 木兮回了屋,躺了许久,不知几时,直到酒劲散后才起来。 她抬手按住额头,揉了揉,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无奈感叹。 “果然喝酒误事。” 木兮抬眼看向窗外,月华如水,散进了屋内。 她静静地待着,一动不动,透着墙壁看向的,却是屋外久站不离去的人。 “滴哒滴哒滴滴哒……” 突然,一阵轻快的纯音乐响起,打破了一切的平静。 木兮将放入空间的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放于耳边。 “妈。” 即便是神明,面对自己的母亲,心中的悲伤也悄然流出。 “小兮,怎么了?” 都说母女连心,木母在电话里听出了女儿声音的不对劲,声音略听听不出有什么,但作为一个母亲,却早已对儿女的一切有所了解。 “妈,没事,只是有点感冒。” “唉,小兮,都让你平日多穿点,你不听 ,这会难受了吧。” “这不是这边天气有点反差吗?” “药吃了没?” “没有,妈。” “那还不快吃药去!” “好。” “对了,最近有时间回来一趟,这次来了个难搞的,你爸和我都说不通,非要等你回来看看情况,你三伯一家都怕了。” “这和三伯有什么事啊?” “这一家和你三伯母是亲戚,又不好说,现在还在你三伯家住着呢?你三伯们现在里外不是人,所以没事回来一趟。” “好,明天我就回去。” “嗯。” 木兮挂断电话,起身前往书桌旁那处而去。 回去一趟也好,她得散散心,冷静冷静了。 她的心绪明显不对,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为了防止池晏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给他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暂时有事离开一趟,过几天再回来。 随后,便将时空之门打开,时空之门浮在屋里,木兮看了眼那人的位置,随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向里走去。 在她身影快消失殆尽的那一刻,房门从外匆匆破开,池晏跑进屋内,却只看到一点红衣袖在时空之门外。 果然,她要走! 池晏不想知道他是否会死在那诡异的东西里,也无法再想他是一国之君,他的行为会对这个国家,对这里的百姓有什么影响? 现在,他只想要她,她不在,国泰民安于他有何意义? 池晏快步穿过时空之门,在彻底关闭的前一瞬跨越了两个时空。 时空之门,除非被木兮允许,否则是进不去的,可奈何,池晏是帝尊,拥有时空穿梭的帝尊,更何况,今生乃是真身入界,天壁无挡。 随着内力的上涨,他的耳力越来越强,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在与木兮相伴的那几年,这样的铃声他听过许多次,可每当这之后不久,她就会离开几天。 这次,不曾想,这厌人的铃声又起,加之木兮醉酒,他从她听到铃声到现在都惶惶不安,直到无法再等下去。 他怕,她又一次不告而别,离开他的世界。 …… 时空之门出现在木兮在外买的小公寓里。 木兮从里走出来后,微光在衣服上流动,红衣不见,留下的是吊带睡衣和短裤。 醉酒过后,木兮头脑昏昏沉沉,仅仅剩余的精力让她接了下电话以及写封信,现在,她只想与床来个地老天荒。 木兮坐于床边,微垂着眼,掀开被子,正欲躺上去,然却被一道声音惊醒。 “师……师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池晏快速说着,立即向后转去,唯有染红的耳朵和鼓动的心跳暴露了其真实情感。 白嫩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引人遐想,纤纤玉手,笔直玉腿,回荡在脑海中,久久不绝。 木兮被吓得踉跄,转头看去,那么大个人背对着自己。 木兮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渊之?” 池晏直直跪了下去,“师尊,徒儿有错,请师尊处罚!” 错? 第82章 池姥姥用手机 什么错? 不对,重点是他怎么过来的? 她的人设还能圆得回去吗? 木兮起身,看着池晏,“咳……你……” “徒儿知错,请师尊惩罚!” “你怎么过来的?” “师尊房里突然出现旋涡,徒儿担心师尊有危险,便跟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出来便到了这里。” 果然如此,能穿过来,定是因为今生用的是真身,真身实为神体,虚为凡体,加之作为帝尊,曾被自己赐予过跨越时空的能力,因此能过来也不足为奇。 “说说看,你错了什么,非要受罚?” “师……师尊,你的衣……衣服,徒儿认错,请师尊惩罚,不管怎样都处罚徒儿都接受!打断腿,挖掉眼睛就不用师尊亲自来,徒儿自己下手!” 木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对于池晏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来说是多么露骨。 不过 “你知道你是谁吗?堂堂一国之君,冒险,断腿,挖眼,做事不顾后果!你要你的臣民怎么办?” “师尊放心,早前我就做好安排,倘若哪天突然消失,他们也有对策,启国不会乱。” 是的,从她丢下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打算,为了她离开那个无趣的世界。 “你……” 木兮指着池晏,气得左右走动。 真是她的好徒弟! “起来,转过来。” “是。” 池晏以为,刚刚的走动是木兮在更换衣服,只是那脚步声明显比平日的重。 当他起身转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竟是直面那些白嫩的肌肤。 他瞳孔微缩,耳尖暴红,刚平稳一点的心又怦怦乱跳,连忙慌乱地又转回去。 “师尊……” “转过来!” “是……” 池晏低垂着头,慢吞吞转回来,不敢多看一点。 虽然他爱她,但是未成亲,这不合礼法,他不能让他的师尊受委屈。 “师尊……” 池晏声音越来越小,如同蚊子一般,然眼角却已不知何处泛了红,嗜血之意十足。 “既然跟来了,就得习惯这边的风俗习惯,来得也好,明日帮为师一个忙。” 木兮原本打算明天早上随意找一个人假装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去打发那三伯家的亲戚,只是没想到,池晏跟了过来。 跟过来也好,免得多出些更多的意外。 “抬起头,看着我。” “师尊……” “别扭扭捏捏的,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抬头!” “是。” 既然如此,有次福利他也不介意,只是一切计划得提前了。 池晏努力恢复自己的情绪,将头抬起来,即便如此,木兮还是发现了异常,那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如饿狼扑食,和亿万年前的那个人重合。 “渊之……” 木兮低喃,却引起池晏的留意 他感受到,她此时正透着他,看那个存在她心里的那个人。 他刚刚才明白,也许一切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有那么一个人,一定和自己长得很像,那人也许是池晏,也或许不是。 池晏也许也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而他也是一个替身罢了。 此前,他以为他是池晏,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也许他是他,也许他不是他,也也许,他们都不是他。 池晏心中泛起了酸和恨,然他只能假装没看到,没听到。 “师尊。” 他想打破一切,他不想她还透过他想着那个人,不想她心里留着那个人,他要让她清楚地知道,他是他,他不是任何一个人。 是错觉吧。 果然她醉了,都想起从前的他来了。 他是他,可他也不是他了。 木兮回过神来,看着池晏,缓缓道:“渊之,这方世界是一个与古邡大陆相差较大的地方,风俗习惯及文化都有很大的不同,就如同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在这里是极为正常的,现在你师尊心情好,多看点,习惯习惯,明天你还要见更多穿得清凉的人。” “好。” “跟我来。” 为了加快池晏认识这个世界,她带他来到阳台处。 阳台上,上可观夜空,下可看整座城市的繁华夜景。 其上,夜色如墨,除了一轮圆月,唯剩一点北斗星相伴其间,再无其他。 其下,银带上星星点点如流动银河的车流,车流之间,高楼林立,霓虹璀璨,流光溢彩,这是池晏一生没见过的繁华景色。 天上虽无古邡大陆般满天星斗,而地上却是星光璀璨,美妙绝伦。 这里,就是师尊的家吗? 师尊来的地方,传说中的天界吗? 池晏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这就是天界吗?” 木兮一听,忍不住笑了,“啊?哈哈哈,不是,这里是蓝星。” 随后,才缓缓说道:“蓝星与古邡大陆其一的不同,便是时代跨越的时间快慢不同,这里,可以说是古邡大陆的未来。” “未来?” “是,沧海桑田,世事万变,这里,是人类世界演变后的一种。” 木兮指着外面的高楼大厦,“你看,这里的房屋,少则十多层,多则七八十层,他们是人类发展至今的产物之一,而缘身也只是从前的房屋,那五彩斑斓的灯光,实非油灯的功劳,而是电的发明,那流动的车辆,便是马车的后世。” 两人在阳台上待了会,木兮醉意上头,晃了晃发昏的头,“渊之,进去吧。” “师尊?” “没事,跟我来。” 木兮将池晏带到客房里,为了明天不让人以为他是精神病,她得做些准备。 “渊之,今晚你就睡这里。” 然后招呼池晏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将手机拿出来,准备放一些人类从演变之今的纪录片给对方看,这样可以加快他了解这世界的速度,免得让人看出破绽。 木兮和池晏同坐一椅,将手机递给他,“拿着它看。” 池晏迷茫地接过手中的东西,这奇怪的东西他是见过的,只是木兮从没给过自己看,现在到了这里就可以了吗? 只是它还有画? 这画还可以移动? “这叫手机,在这里每人手里都有一个,可以用来通讯,也可以通过它知道世界上发生的许多事情。” 随后找到一个纪录片,便打算让他先看一下,然后有什么问题再解释更好些。 第83章 同床共枕 “现在还早,光讲不能全面了解,先看这个反而更明白一些。” “好。” 纪录片从一开始,便已经在刷新池晏的三观。 什么地球是圆的? 什么人是由猿变的?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池晏虽然震惊,却也逐渐能接受下来。 突然之间,熟悉的清香扑入鼻尖,越来越浓郁,而肩上却又传来沉重的触觉,以及那近在咫尺的轻微呼吸声。 池晏满目柔情,微侧头看去,只见那看似娇弱的女子早已陷入了沉睡。 不知何时,纪录片还是结束了,他的偷香窃玉也该结束了。 “师尊。” 只是,这远远不够,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池晏轻喊,细若游丝,如他所料,并没有将早已陷入沉睡的木兮唤醒。 他并不是想叫醒她,只是想知道她是清醒的?还是昏睡着的? 他不明白,木兮酒量一直很好,可喝酒伤身,他不在身边还好,可今日他在,怎么也该阻挠一番,今日看她喝了几杯后本打算制止,奈何涂柔胆大包天,宁远王痴心妄想,竟激他的师尊跳舞。 他也没想到,她却是真的醉了。 不知看了多久,池晏才将木兮轻轻抱起,慢慢走向她原来睡的房间而去。 怀中的柔软,从接触到的每一个地方开始滚烫,逐渐的,全身热血沸腾。 可他知道,他不可以。 这一路,是痛苦,是忍耐,是饥渴难耐,也是难得的得偿所愿。 今夜怕是睡不着了。 池晏轻轻推开了房门,即便走得再慢,这条路终究到了尽头。 忍着不舍,池晏最终还是把木兮放到床上,将被子理好后自己则坐在床边。 今日是奇妙的一天,他看了惊鸿一舞,随后跨越了时空,来到她真正的家乡。 他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就会被她送回去。 可他不愿回去,他不愿待在她不在的世界里。 这五年,她就是在这里吧,在这个玄妙的世界,在这个被说为科技时代的世界。 池晏沉沉地看着木兮,目光深邃晦暗,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池晏一直都知道他有病,他病得不轻,他有错,可他不后悔。 替身也好,是自己也罢。 神明也好,科技也罢。 他要把她留下来,或者他留下来。 他曾经想过,他要把她关起来,也曾行动过,可他如今可笑的发现,他不了解她,他可能也关不住她。 在一次次她离开而自己找不到任何踪迹的时候,他深刻明白两人的差距。 可现在,他来到了她的世界。 “师尊,你好狠的心。” 池晏缓缓靠近木兮,那滑嫩的肌肤,细若于无的毛孔,每一处都是精品,令他魂牵梦绕。 唇角轻轻触上眉心,唇上的触觉,比想象中的甜美,引得他灵魂一震。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也将不会是最后一次。 “师尊,被我烙印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池晏轻轻地道,生怕惊起睡梦中的人。 捏好被角,池晏嘴角挂笑,眼含星光,心满意足地正准备离开。 却没留意到此时木兮眼珠微动,似有什么破开了裂缝。 池晏还没走开床,就被木兮拉住了手,还没等池晏错愕,就被对方使劲一拽,拉上了床,直压在对方身上。 而被子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池晏此时已无法留意这诡异的情况,他第一想法是生怕自己将木兮压伤,连忙想要起身,然身后又爬上一只手,紧紧抱着,不让他动弹一分。 “师尊!” 木兮好似没有听到,又好似听到了,轻拍两下,示意其安睡,却又何不再告诉他放弃挣扎。 “睡觉。” 声音软软糯糯,却让人无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条件。 嗯…… 他打不过。 挣脱不开。 如今这样的情况唯有很小的时候才会有,那时候噩梦缠身,唯有师尊在侧,才能安睡,可后来,便被赶去了自己的房间。 紧接着,木兮带着池晏翻了个身,两人面对面躺着,然后自己找寻舒适的位置,缩在池晏怀里。 可从始至终,她的眼睛从未睁开过一丝。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孩子了。 怀中温香软玉,他怎能坐怀不乱。 可他知道他不能,他的师尊醉了,他不能做出失礼之事。 可明日师尊醒来,他又该如何解释? 但是,被子呢? 池晏这时才发觉,本应盖在木兮身上的被子,他亲手盖的被子不见了? 不管明日如何,被子如何,师尊不像自己皮糙肉厚,受点冷可不行。 他尝试着动弹,可却被对方抱得更紧一些,好似怕他离开一样。 若醒来也是这样就好了。 池晏嘴角上扬,想一直沉浸在这美梦中。 可许久之后,却突然想到了她醉时说的话。 会不会她和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毕竟自己这么大个人!!! 看来池晏对醉鬼还是抱有太大的期望。 即便池晏心中泛酸,眼角布满红血丝,心里爱恨交加,他也不想让她受苦。 无法离开,他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将这没心没肺的人全全盖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木兮低喃着。 “渊之……” 声音柔和,可他却听出了丝丝爱意,如同这名字的对方,是她的爱人。 池晏心中恨意泛滥成灾,只能紧紧抱着,这让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她所爱的人不是自己。 “师尊,你知道现在是谁在抱着你吗?” 然,对方只是梦中呢语,无法回答池晏的话。 这一夜,是得偿所愿,却也是爱恨交加,是忍耐与克制,也是一夜无眠。 阳光早已布满整个房间,床上沉睡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木兮一醒来,就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及身上相碰的热感,低垂着眼,却又看到自己那双不安分的手。 一只五指交叉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只又抱着对方的腰。 木兮从不知道,她醉酒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清醒中迷糊,在迷糊中清醒,最终会发生什么全看运气,醒来能记得多少,也全看运气。 她隐隐记得,她好像看到了美人,然后呢? 美人? 不会吧,他就是那美人! 她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她禽兽啊,这是她的徒弟! 木兮大惊失色,不等她反应,脑海中又传来一些片段,好似是梦,又好似真实发生过,可那画面好像是自己在强迫池晏羞羞。 !!!! 她不配为人师表! 木兮转眼看清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蓝星? 哦买嘎! 不会是她带他来的吧? 好像是他跟来的? 救命,到底什么是真的? 第84章 清白风波 木兮轻轻抬起腰上的手,又慢慢地一点一点松开相握的手,全程屏住呼吸,不敢稍重一点。 正当其不不经意间一瞟时,看到的,却是池晏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还遗留着红血丝,好似已哭过许久,此时已欲泣无泪。 两者相望,木兮率先败下来,尴尬地无法自融。 轻咳一声,“额……” “呵呵,渊之……早上好啊。” 池晏面色瞬变,低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师尊……” 面对池晏的满目委屈,而自己好似那抛妻弃子,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可现在好像不是,而是就是。 木兮从池晏的怀里脱身,半坐着,却又被池晏的话惊得惊慌失措,半刻不得清闲。 “徒儿的清白被师尊毁了,师尊是不是不打算负责?” 说着,池晏好似气极,向后翻身而去,不想再看木兮一眼,而双肩颤抖不止,不知在夜里又哭了多久。 清白? 木兮急忙上下一扫两人。 还好还好,衣服都还在。 但是,他是一个皇帝吧。 他在皇宫里都没有人教的吗? 这么失职的吗? 若福公公在旁,定大喊冤枉: 陛下啊,我们皇宫都被你黑成什么样了。 “这……渊之,你听我说。” “徒儿……不……不用师尊负……负责,师尊……走吧……” 池晏咬着下唇,声音沙哑不已,断断续续,满是哭嗓。 “渊之,有什么问题我们商量商量?” 然,池晏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要哭了,好不好?” 木兮最是看不了亲近的人哭泣,那泪珠好似落在自己心里,一嗒一嗒的,而她的语气也在不知何时起一低再低。 “师尊错了,没有不负责。” “不……不信。” “渊之,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师尊真的会……会负责,不骗我?” “真的。” 久久,池晏才回道:“好,我相信师尊……” 池晏转过身来,眼眶注满了水光,两道泪痕挂在两旁。 “渊之,可否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她将要被扒开衣服鞭刑。 “师尊亲了徒儿,摸了徒儿,还说要要了徒儿,不想徒儿只是师尊的徒弟。” 说着,泪珠又浮上眼眶,仿佛马上要落下去。 “这……渊之,谁都有意识不清的时候,这个没关系的,何况,你是一国之君,向来三妻四妾,怎么说也都不吃亏。” “可……师尊说……说过,不可以随便……摸别人,更不可以亲……亲别人,除非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如果对不爱的人做了这样的事,就是混蛋!就不……不干净了,徒儿不干净了。” “没有没有,渊之很干净,渊之最干净了。” “徒儿不干净了。” “不是不是,我真的负责,真的。” “师尊是混蛋,渊之不信师尊的话了。” “我是混蛋,我用行动来证明行不行?别哭了啊。” “那师尊发誓。” “好,我发誓,我会对池晏负责。” “不,师尊得正式点。” 木兮只好跪在床上,拇指收缩,四指伸直,面对天空,正经肃然道:“苍生万物做证,我会对池晏负责!” “徒儿信师尊。” 池晏看着木兮,眼含热意。 神明,池晏在此发誓,会一生对木兮好,只爱她,只护她,为从前现在未来行为负责。 突然,木兮脑中一激灵,沉浸在自我怀疑当中。 我的天! 怎么会? 怎么就这样了? 无论结果是多么的震惊,过程是多么的复杂,时间在流逝,人得向前行。 如今,灵气涌入蓝星,导致蓝星灵气复苏,古风热越来越狂热,大街上几乎有七分之一的人穿着古装或者古风的衣服,因此,池晏这一身出去并不会引起怀疑。 只是,这里毕竟是现代,木兮要把人带回去,总不能让人穿着这样的衣服,要被说成演戏的还好,被发现不正常可就难解释了,何况确实是半路被拉上车的。 木兮打算让池晏改一下装扮,至少要看起来是个正常的现代人。 首先第一站,是理发店。 木兮在蓝星的住处位于市区,而不远处便是商业街,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由于两人长相出尘,又加之池晏一身古装,除了有时候不正常了点,平日都是气势凌人,帝王威严尽显,因此这一路 ,两人得到的回头率很高。 两人走进理发店,理发店的墙上有许多种类的发型,琳琅满目,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木兮带池晏到理发师的旁边。 “请问是谁要理头发呢?” “把他头发剪短,造型你看着弄就行。” “好的,美女你先坐到那边稍等一下。” “嗯。” 木兮走到一旁,打开手机发了些消息后便没有留意池晏那边的情况,只隐隐听到理发师那惊奇的声音。 “这是真的头发,这么长?” 一切如木兮所料,因此便也没有留意了。 池晏的头发让理发师破防,本以为是假发,没成想是真的。 “真的要剪掉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池晏眉眼低垂,向身后的女子看去,眼光深邃。 “剪吧。” 至少在这之前,他可以以此为由留在这里。 昨夜之事,虚构为多,今早之言,定不能长久,他得做更多的打算。 这个世界和他来的世界不同,他得融合进去,才能有未来。 理发师摇着头,哀叹着,“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发质。” 三千青丝终究落了地,缕缕青丝再也簪不住任何发饰。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去,木兮一边低头看着手机一边走上前去。 “好了?” 在抬起头那一刻瞪大了双眼。 什么鬼? 这个杀马特怎么那么像她徒弟? 木兮微眯着眼,眼刀瞬间砍向面前的理发师,引得理发师连连摆手。 我给你钱让你服务,你给我弄成杀马特! “美女息怒,这事与我无关啊?” 池晏现在还有些疑惑 ,“师尊,怎么了?” 原来杀马特还不知道自己是杀马特。 长而蓬松的头发直立于头上,三七的划分,分得你爹妈也认不出,更何况那满头的紫色,木兮不想承认她认识他。 丢人啊。 木兮扶脸,身子转向一旁,她看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脸撑着,木兮都想一巴掌呼过去。 木兮做好了准备,才回身看向池晏,皱紧眉头。 “你自己选的?” “嗯。” 她不喜欢吗? 可他找的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啊。 为什么呢? “呵呵……” 木兮一眼也看不下去,嫌弃地指着墙上还算正常的造型,“重新弄吧,老板,把颜色给我染回来,立刻马上!然后照这个整!他说什么都不要听,听我的。” “好嘞!” 第85章 假扮情侣 墙上,几个杀马特的造型图片的地方,一行字明晃晃地出现在侧,其为:远离杀马特,让你拥有一个全新的自己。 奈何池晏不识简体字,而理发师以为这是他的新造型,并给他想象出了一个故事情节,从古装到杀马特再到如今的短发,确实挺有时代跨越气息。 理完头发之后,木兮又带池晏去实体店买了几身衣服,以及换洗的东西。 零零散散,最后,终于在午后,两人踏上了归途。 木兮将车门打开,让池晏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而自己则坐在驾驶座上,坐稳后,却突然想起什么,随后将身子压向池晏。 池晏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压迫感,以及那股独特的清香,呼吸骤停,心脏砰砰直跳,一动也不敢动。 “师……师尊……” 池晏双耳泛红,在他以为木兮要对自己做什么而兴奋之际,却只听“啪”的一声响,木兮已离开自己回到原位。 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自己身上被绳子绑住了以外。 难道这是什么捆绑诱惑吗? 然对方语气清冷平淡: “在这个世界,坐车最好是系安全带,这安全带可不仅可减少冲撞的力度以及若是突然出现惯性冲击亦或者翻车等危险情况,可将人固定在座椅上,起到安全作用,以后坐车出门,记得一定要系好它。” “是,师尊。” “我们走吧。” 路上,池晏才知道师尊要自己做的事是假扮她男朋友,也就是未婚夫? “师尊,如果渊之不来,师尊是不是会找其他人来帮这个忙?” 木兮看不到,侧身的池晏紧紧握住拳头早已泛白,眼中好似含着墨色,看似平淡,实则如一匹恶犬,稍有不慎,引火烧身。 “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有钱不到位,没有人不到位。” 还好,只是花钱找人,而不是本就有人选,亦或者是有那个人。 若是如此,他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叛逆之事。 “徒儿有一事不明,都说父母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女,细枝末节,都能发现端倪,若是被揭穿了又多伤他们的心。” “欺骗他们,确实不对,可他们想要的,这一生怕是见不到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却能让其心安,何乐而不为?” “师尊,抱歉,徒儿不知师祖母和始祖公生了重病。” “并不是。” 木兮随后缓缓道:“从前,有人对我说,若是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是对父母不孝,那时候年轻气盛,十分不理解,一致认为那人就是错的,可后来,随着看得越来越多,经历的越来越多,那人所说的,又何尝不是呢?尽己所能,给他们一份心安,便是我如今能做的唯一。” “徒儿受教了,师尊放心,渊之定不负所托。” 终于,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散去,两人到达了乡下。 院内一切依旧,只是多出了些陌生的谈话声。 屋内,几人围坐一堂,除了木母和木父外,还有两个陌生面孔,一个是四五十岁的妇人,一个是二三十岁的青年。 青年名为孙柯,气质温润尔雅,态度亲和,木母还是比较满意的。 “大哥大嫂,你看孩子们都长大了,让他们互相见见,也许就看对眼了呢?” “你说得对,但我闺女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的婚事我不插手。” “那也得见一见才好。” “刚好一会她回来,让两人见下也好。” “这好啊。” 孙母咧开嘴角,笑着。 恰巧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一道声音传来。 “爸妈,我回来了。” 不等木父木母去开门,就听到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小兮回来了。” 并非来自木父或者木母,而是笑容满面的孙母,也就是那非得等自己回来才走的母子。 木兮从玄关处走了进来,向孙母问好,“阿姨好。” “果然是个妙人,怪不得你爸妈总是藏着掖着不让大伙见见。” “阿姨说笑了。” 孙柯双眼直直地看着,显然已被木兮所吸引,目光随着木兮走动而移动,孙柯也算是见过不少人,此时看着这表面看似温柔可却暗隐带刺的玫瑰,感叹人间绝品莫不过如此。 原本他也不愿来这相亲的,奈何他母亲看上了人家,非要带他来这,可现在,他觉得,如果自己的后半生若一定要找个人结婚,是她的话,他十分愿意。 自己本身条件不错,他对这婚事,也有了一定的成算。 但难的事,对方看不看得上自己。 木父看了木兮,却瞟见门还大敞着,乡下的白天与黑夜温差大,此时已经有些微凉,木母有风寒,可受不了丁点冷。 他正要提醒木兮关门的时候,一人出现在了门口。 木兮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 “渊之。” “兮儿。” 池晏手中拿着一堆物品,走了进来。 木父满脸懵,“他……丫头,你朋友?” “不是。” 木兮摇着头,含笑着道。 “爸妈,这就是未来与我相伴一生的人。” “他……” 木母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虽然这小伙长得帅,但木母更相信这是木兮随便找来的人来应付他们几个的。 “伯父伯母,你们好。” 池晏嘴角上扬,微笑着向两人问好。 “爸妈,抱歉,之前我们有了误会,所以一直没有把他带来见你们。” “好啊,难得你开窍。” 木母眉眼上挑,也不点破,睁眼说瞎话道:“唉,小伙子,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呢,东西随便放地下就好,过来坐。” “好的,伯母。” 池晏故意从孙柯面前走过,侧身不经眼看向对面的孙柯,面带冷笑。 孙柯倍感寒意,明白他这对手不简单。 早就知道木兮多年来单身,突然出现的这人极有可能是请来演戏的,即便如此,可他还是觉得不简单。 而且,他一来,他明显感受到,木母对池晏的喜爱早已超过自己,与自己所得到的态度完全不同。 当然,最重要的,对方那周身的气质,俊俏的脸庞,不说别人,连他自己都羡慕与嫉妒。 可是,他不想如此放弃,毕竟,妻子是要追来的,外在好不代表最后的结果好。 有多少人靠嘴皮子找到的媳妇。 木兮给池晏递了个眼色后,便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木兮其实不怕父母知道是假的,她图的只是把孙母和孙柯糊弄过去就好,若父母相信最好不过。 第86章 木母的心里戏 她并不是讨厌他们,只是不想他们再在这耽误他们自己,也不想因此而叨扰她的父母。 孙柯她不作评价,但孙母的心情她能理解,儿子那么大了,却还是孑然一身,在她们那一辈人的观念之中,男大当婚,可儿子不争气,只能让她这个母亲来拉下脸上门来说亲。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木母面带慈笑,“小伙子,叫什么?哪儿的人?” “伯母,我叫池渊,家就在城里。” “那不错,以后有时间多来这里陪陪我和你伯父。” “一定会的。” 木母点点头,继续说道:“小池啊,伯母问你,你和小兮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池晏笑着,眼中都是柔情,然木母却被对方的“从小”吓得一跳。 “从小?” “是的。” 话语不变,然心里却在打呵呵。 果然,是用来糊弄我们的,小兮小的时候什么样,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了解。 她从小就听话,不让做什么就绝不会做什么,何况虽然自己从没和小兮说过和男孩子少接触这样的话,但是她能感受到小兮从小不喜欢和男的接触,从她从小的行为来看,完全就是男性绝缘体,而且有什么近点的男同学她也是知道的。 但是,也难说,他是个例外,亦或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他认识了。 不过,这小伙子看起来还不错,面相好,气质也正,如果是真的,或者假戏真做了,她将来的外孙一定长得不错。 木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池晏继续胡说八道,他们听着,“那时间挺长的,过程是怎样的?跟伯母说说。” “是啊,小池,我也想知道你和丫头发生了什么?” 木父在一旁和道。 “小的时候,我被人带去了一个地方,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兮儿来了。” 救人? 什么时候的事? 木父木母一头雾水。 “丫头救的你?”\/“你被欺凌了?” 所有人脑海中出现的是网络上校园暴力的视频,视频中的受害者自动带入池晏的脸,然后自己的女儿飞身将施暴者踹飞的情景。 木父抖了下脑子,将那惊人的画面抖出脑外,“这也太可怕了,一直以为那几个学校都不错,怎么这么危险……” 木父不由后怕,幸好丫头平安活到了现在。 学校:我有冤!天大的冤枉啊! 池晏笑道,“伯父,不是在学校。” 通过纪录片,他也知道了学校是什么,相当于他们那的私塾。 “不在学校?在外面!太吓人了,外面这么危险,以后你们得注意一点。” 随后木父激动地抚住池晏的手,以示安慰,“渊之,受苦了,幸好你们都没事。” “放心,伯父,有兮儿在,那些过往如过眼云烟,我也一直相信,从前的苦难是为了遇到兮儿,世界有得必有失,这何不是我的幸。” 木父在旁哀叹的摇摇头,“唉。” 这小池过往竟然如此悲惨,但也可以看出来十分敬重丫头,未来不管如何,总有这一件事将两人联系着也好。 “小池,后来呢?” 就连一旁的孙母也想知道后面的事,毕竟爱八卦这东西,不止华夏大妈,任何一个华夏人都喜欢。 “后来,我们一起相伴多年,我也逐渐大了,可……” 可她却离开了他五年。 提起那五年,池晏仍无法说出口,那痛苦无光的岁月,就让它彻底掩埋在心底就好。 池渊的停顿,却勾起了几人的好奇心。 “可什么?” “后面呢?” 池晏久久不语,苦楚一笑,“之后我们分开了很多年。” 所有人看着,皆是沉默不语。 那定是伤心事了。 “不过幸好,三月前我们重逢,不久前确定了关系。” 女子向来感性,木母听了略感伤感,她能听出来他的悲喜,她也感受到了他对女儿的爱,这让她首次怀疑自己第六感的正确性。 “你们俩也不容易。” “放心,伯父伯母,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我也会照顾好兮儿的。” “好好好。” 木母连连点头,她多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可是,第六感隐隐告诉她,是假的。 “小池啊,你父母也在城里吗?哪天我们去拜访一下,商量商量你俩的事。” 池晏微垂着头,“伯母……我没有父母。” 木母尴尬一笑,“没有就没有,以后我和老头子就是你父母。” 虽然人家无父无母是挺可怜的,但是这样的话,入赘不就成了可能,或者能多回来也不错啊。 对此,木母更加满意了。 “好。” 池晏笑着,一切正入下怀。 饭菜已做好,池晏连忙起身帮忙,随后,几人落座于餐桌上。 “兮儿,坐。” 池晏拉开身前的椅子示意木兮坐下,可没想到孙柯这么不长眼,竟然想坐师尊旁边! 池晏当即在孙柯坐下之前,插空进到孙柯和木兮的中间,借机将孙柯挤到自己身侧,随后便好似无意般坐在了木兮旁边。 孙柯大脑空荡荡,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一边。 木兮全然不知身侧发生了什么,唯感受到场面的诡异,左右环顾,却见孙柯还站着,此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对面几人的表情,让她明白事情可能不简单。 略微思索,木兮便明白了过来,狠狠瞪了池晏一眼,顺道一脚踩在对方脚背上。 然,这对池晏并没有用,反而激得对方心尖一触,回笑着看向她,满眼宠溺。 木兮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让你演个戏,这么肉麻做什么? 做过了,我的好徒儿…… 木母尴尬一笑,打破这局面,“小孙,别站着了,还有大妹子,你们俩可不要客气,敞开了吃。” “好,今天也难得见你家有喜事,哪天办喜酒了我一定要来,到时候可要和他们唠嗑唠嗑。” “好,到时候大妹子一定要来。” 饭桌上,两人好似忽视了所有人,他们都世界只有他们自己。 这桌饭菜有肉有素,有野菜也有蔬菜,种类繁多。 孙母看着满桌饭菜,心中不由梗塞不已,又见对面的儿子还在生闷气,气的不打一处来。 她看好的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养得了家,赚得了钱,人又漂亮。 唉,就是可惜了,是别人家的了。 池晏将木兮喜欢的菜夹到对方碗中,“今天难得兮儿亲自下厨,我可要尝尝这厨艺有没有下降。” 木兮抬眼看了眼池晏,将他最不喜欢的野菜夹给他,“那就好好尝尝,下降了下次拿你练手。” “那是渊之的荣幸。” “爱耍嘴皮子。” 池晏含笑着吃下口中的野菜,其实他并不是挑食,只是当年在宫里的时候,没有饭吃,极饿的时候,只能用这种野菜冲击。那一片的野菜被捞凸了 ,他才能苟延残喘到遇到她。 这…… 我天,小兮给那家伙夹菜了? 哦买嘎,他们平日就这么过的吗? …… 尽管木母内心戏十足,可还是不敢相信两人真的是情侣关系。 从两人相处的细节来看,自家女儿把人当好兄弟,然对方是真想上自家门。 可她的女儿真的只是把人当兄弟吗? 她从没见过小兮与哪个男孩子走得这么近过。 看来假戏真做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87章 她的心思 饭后不久,孙柯母子便提出离开,因此四人将人送到了门外。 木母含笑着,“大妹子,下回路过记得来做客啊。” “那是,嫂子认识的人多,可要给小柯留意一个,到时候我们两家可就成亲戚了,过年过节还能串个门。” “一定一定。” 孙母挥手示意几人回去,“不送了啊,我们走了,回去吧。” “好,慢点走。” “嗯,回吧。” 孙母的身影在灯光中显得消瘦而孤寂悲凉。 孙母一生辛苦为他人,却忘乎自己,忘了人生最值得爱的是自己。 木兮看到这样的场景,想到父母为了她们辛苦奔波操劳的那段岁月,心中泛了酸。 人间,唯有身入其境,才能身感其情。 人生,喜怒哀乐,忧愁善恶,最是难言。 “姨母,等等。” 孙母疑惑,回身看向木兮。 “嗯?小兮,怎么了?” “姨母,不用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的未来他自己操心就够了,辛苦一辈子,如今在家好好享清福等着就好。” “什么?” “回家吧,你很快就有儿媳妇的。” “借小兮吉言了,我也希望这小子能快点找个媳妇回来。” 孙母以为木兮在说客套话,也并不在意,只是对方的话不知为何却让人信服,信为宗旨。 “放心,会的。” “走了。” 孙母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上,木母给木父递了个眼色,就把木兮拉到一旁。 “小兮,前段时间我做了件衣裳,你和我来看看。” “啊?” “啊什么啊,跟我来看看合不合身。” 木母将木兮拉回了屋。 而木父收到木母的眼色,向一旁的池晏道:“小池,陪伯父走走?。” “好,伯父。” 木母动作如此之明显,池晏便立即明白师尊被木母带去问话了,于是便同木父一同在院子里散步。 只是迎接自己的怕也不好应对。 木兮被木母带回了屋,不用思考就知道哪有什么衣服,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木母一脸严肃,对着木兮厉声道:“小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木兮无奈,“妈,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几个月吧。” “都几个月了才告诉我们!” 还好,没说错。 “这不是怕感情不稳,到时候你们最后一场空吗?” “具体几个月?” “四五个月吧。” 木母头疼,三个月和四五个月,这俩孩子也不知道统一一下口径。 “他多大了?看着挺年轻,可气质却也成熟内敛,不像普通人。” “应该二十二了。” “这么小,你……你看你都多大了?不过还好,相差不是很多,可是小兮,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他是你朋友吧。” “妈,你怎么知道?” 这么明显的吗? 木兮没想过两人这么快就被揭穿。 “妈这一辈子见过多少新人,还看不明白?我如何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你们俩之间少了些东西。” 木兮眸色微转,“妈,对不起,这辈子也许我还是这样吧,保持如今的现状也许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可小兮,你现在有了迟疑,他对你来说不一般吧,还是小兮,你在怕什么?你们发生了什么?” 木兮透过窗,看着夜空中的月牙,缓缓开口,“妈,我们之间有很多的隔阂。” “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可以一起解决。” 木兮神色落寞,摇了摇头,“解决不了的,我有我的路,他有他的路,我们本不应交集,因我的选择,而伤了他,让他步入深渊,消散于世,我也曾抹掉他的全部,将他的过往封尘,现在,是他的新生,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本不应插手他的人生。” “小兮,你最近怎么说话怪啾啾的,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妈都没听懂,云里雾里的,怎么,这世界变了,你也这样,和神算子一样。” 木兮提起心绪,转身看向母亲,“是啊,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 “小兮,你喜欢他吗?” 木兮眉眼下垂,没有回答。 喜欢吗?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作为天道,忘乎所以,才能给予最大的公平公正,她不可以动情,误了苍生。 她也知道,如今,他是她的徒弟,在作为师尊的那一刻,过往云烟都有了终结。 她只知道,他作为帝王,将来后宫三千,她也知道,未来的他定会遇到与他携手一生的人。 她也记得,亿万年前的他魂飞魄散在自己面前,那个曾经疯魔喜欢自己的那个人永远消散在过去。 他不是他了,她已经为他做了决定,那么她不能再干扰他的来生。 可前世今生,她插入的还少吗? 也许不久,他心里会住进一个人,也许早就有了那个人,毕竟她早就听闻那容姑娘曾经同他上阵杀敌,受困一偶,拥有生死之交。 在绝境时刻,最能跳动心弦。 她想,她离开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吧,他的心魔也终会因他的女主角而消散。 她的云上苍也快要恢复从前一个人的平静了。 木兮陷入了沉思,可这一切又有何思,本无结果,何必自我困扰。 不想了吧。 “嘭!” 突然,屋外传来巨响。 木兮立即感知外界情况,瞬间平白突兀消失在木母面前。 ??!! 木母吓得面色惨白,抽噎了一下,昏了过去。 事情得回到木父和池晏在庭院中散步的那个时间段。 木父和池晏漫步走在小道上,这一路,清风明月,鸟语花香。 “小池啊,跟你说,我这丫头啊,从小就不让我们操心,平时话很少,懂事,也很有自己的主意。可我和你姨从小就发觉,我们这二丫头啊,情感比较淡泊,很少有人能走进她的心,引起她的情绪,可我们也知道,一旦被她认可,那么她会全心全意为你好,我不知道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可我希望是真的,人啊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终究会孤独,我和你姨老了,终有一天会离开,可小兮以后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池晏看着木父,郑重承诺:“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兮儿,也会让她幸福的。” “好,我相信你,如果她被欺负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 “谢伯父。” 池晏笑着,却想到自己与师尊的关系并如此,只是他心中起了歹念,心中顿时沮丧起来,“可,伯父,对不起——” 没等话说完,池晏突感不妙,只见头顶快速落下一不明生物,速度之快,仅够他将木父推到一边。 木父被推得踉跄,正想发问池晏什么情况,可还没回头却听到“嘭——”的一声,尘土飞扬。 天上突然掉下生物体型极大,刚好砸向池晏。 瞬间尘土飞扬,本就迷迷糊糊的夜色,如今伸手不见五指。 第88章 他闺女是神仙?! 尘土飞扬,地表震荡,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大坑,周边的花草也不幸被扫荡,破碎不堪。 “小池!” 木父亲眼目睹大坑的形成,惊骇不已,几千米外的不明物向地下冲击而来,冲出四五米宽的圆坑了。 几秒钟后,木父的腿脚仍感受到地面的震动。 尘土落下,木父也缓过神来,向前一扫。 竟是鲲! 鲲并没有如网上的照片那般大,此时如一座小山丘,突兀立在坑里。 不过—— 我的女婿啊! 千万不要有事啊! 不然我闺女又要打光棍一辈子了。 木父正要冲到下面将他未来女婿救出来,虽然心里已经对他还健康的活着已经没了希望,如此之大坑,怕已是凶多吉少。 但是一想到前一刻他将自己推到一旁,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能不管。 然,还没等他行动,就被一股力量推回,随之出现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闺女?! 让我缓缓! 纳尼! 木父亲眼看着女儿闪现,神色不悦地看着鲲,然后用那瘦小的手轻松地将鲲提起来,好似对方只是一团空气般轻松,随后向天空一抛,那比人大几十倍的鲲便没了身影。 水往山上流了? 还是人类也变异了? 这还是我闺女吗? 木父瞪大了双眼,口微张,好似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 然后他便亲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轻声喊着“渊之”二字,并蹲下身来温柔地将散乱在脸上的头发理好。 嗯? 什么鬼? 我那面无表情的闺女哪去了? 不过难道不应该先想办法救他,或者打急救电话吗? 还是恩人没得救了。 木父认为木兮已经吓傻了,连忙抽出手机,边打急救电话边问道:“闺女,看看还有气没?” 木兮终于将目光放一点在一旁的木父身上,语气平缓道:“爸,他没事,不用打电话,也不用去医院。” 就差按下拨号键了,听此木父一脸惊疑地看着木兮,“闺女,还是打个急救电话吧。” “没事,爸,他皮厚,死不了。” 这是没事? 人都要被砸死了吧。 那么大个鱼,不死也得全身瘫痪。 等等,哪里是鱼啊? 那是鲲啊!神话里的鲲啊! 这还是他女儿? 木父还没进行下一步,就被自己女儿的骚操作吓到。 只见她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把人公主抱起来,往屋里带去,走起路来比自己都轻松。 只是步伐一点也不快,就不怕他死了吗? 虽然木兮不快,但木父却左右移动跟着木兮一路跑,眼睛直盯着池晏,满脸不安,“轻点轻点,别让他的伤加重了,怎么乱来,我看电视上都说了,这时候不能乱动伤患,会极大的可能加重伤情的。” 不行不行,也不知道他这没阻止住女儿将人弄死要判多少刑。 还是…… 木父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他伤了女儿,或者胁迫闺女了! 肯定是这样,唉,这小子也是运气不好,被砸到。 可是,他清楚地记得,他救了自己一命。 恩是恩,仇是仇。 木父一路跟着木兮跑,想让女儿改变不健康的想法。 “闺女闺女。” 木兮将池晏放到床上,这才回了老父亲的话,“爸,你看他像有事吗?” “怎么会没……事?” 木父看着池晏,除了衣服乱了些,好像没有什么伤的地方,而且也没有丝毫血腥味传来。 真是奇了怪了。 木父不信邪,伸手将对方的衣服扒开,上下其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应该啊?” 池晏百伤不入? 那是不可能的,不然木兮不会在拜师礼时就将有护身功能的墨龙玉交给他,虽然这一世他非凡身,但神体也非坚不可摧,终有破绽,何况是被凡躯包裹着的神体。 木父没有注意到的是,木兮到的那一瞬间,池晏身上泛起微弱的银光早已将他身上的伤治好。 “闺女,你……他……” 木父这时才回过神来,发觉这一夜的事情并非人力可为。 闺女也不再是从前的闺女了。 “爸,我瞒了你们,我确实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啊?她在说什么。 “不,准确来说我不是人类。” “就算不是人类,可那是上古神兽鲲啊!你把人家打飞了,一会回来找你怎么办?不对,不对,我和你妈都是人,你……你是谁?” 可明明自己亲眼看着她落地,看着她成长到如今。 木父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步步后退,心中各种猜测都指向女儿被眼前人所害。 “我……我闺女呢?你把她怎么了?” 木方颤颤巍巍后退,语气惊恐,直到碰到身后的椅子,在拿住椅子的那一刻连忙握紧,向木兮扫来,语气却一改原先懦弱与害怕,大喊:“还我女儿命来!” 木兮:…… 气势凌人,然椅子却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一点也打不下去。 “爸,你听我解释。” “老婆子呢?你把她怎么了?你敢对她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怎样不放过我?” 突然,木兮起了逗弄父亲的兴趣,嘴角上扬,挑眼看了眼半空中一动不动的椅子,而那调笑的眼神,却让木父惊恐万分,颤抖不已。 “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木父磕磕巴巴将这句话说完,闭上了眼睛。 闺女,老婆子,我没用,我对不起你们,我现在来陪你们了。 木兮看着,心中一酸涩。 这是弱者的爱,她的父亲,并不强大,为了家人,却也从不贪生怕死。 天下的父母,大多皆爱自己的子女,爱的方法不同,但最伤人的是,父母与子女之间误会不断,造成可怕的后果,也怕,子欲孝而亲不在。 “唉,爸,我开玩笑的,你闺女还好好活着,把椅子放下来。” “那我闺女呢?” “爸,你连我也认不出了?” “你……我和你妈都是正常人,不可能……” 木父至今还是觉得木兮在骗他。 “是啊,若无几月前的突然出现的天生异象,灵气复苏,也许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会记起过往的一切,也许会一直保留着这个身份活到未来。” 木兮顿了顿,后又道:“爸,不管怎样,我是怎样的身份,我都是你们的女儿。” “闺女?” 木兮点头,“嗯。” 其实,若是除了那一身怪力乱神,她和自己的女儿并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是,那一刻,关心则乱,没有想清楚罢了。 第89章 魔尊来袭? “对了,你妈呢?” 木兮眉眼微挑,心神一愣。 天,她这个不孝女! 木兮闪身移到木母那处,却见木母昏睡在地,颤抖的手,展示着其不安,半梦半醒,与恶梦挣扎。 “妈!妈!醒醒!” 木兮将木母半抱于地,为保险起见,施法查看其体内的状况,见无异样才放心下来。 木父追了上来,却见人正倒在木兮怀里,连忙蹲下来,紧握着木母的手,“老——老婆子!怎么了?你醒醒!” 木母在两人的呼喊下,终于清醒过来。 然一抬眼便直面木兮的脸,心中一颤,想起几分钟前的事情来。 “你……你……你是小兮吗?” 在木母眼中,最近女儿的行为和性情与之前有了明显不同,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神神叨叨的,虽然当下的人完全信奉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可也因为此,她更害怕了。 怕她的女儿被人替代,也怕她的女儿心理有了什么问题。 “是的,我是小兮,妈,先起来,地下凉。” 木兮扶着木母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木父木母,她知道迟早有一天要对父母坦白,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爸妈,我还是我,只是,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从前的我,是不完整的我,如今的我,是完整的我。” “什么意思?乱七八糟的,爸不明白。” 木父不解,什么我不我的。 “很久以前,我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一份沉睡,一份入世,入世的那部分灵魂在这方世界活了二十多年,而在泽姈破天壁,也就是你们所说‘天生异象,灵气复苏’的那一天,我的魂魄也就归一了。” 木母握着木父的手,声音颤抖不已,“小兮……” 木兮看着两人,心中酸涩难耐,“爸妈,放心,不管如何,我都是你们的女儿,不管山河万里,岁月变迁,都不会变。” “好好好。” 突然,木母想起来今日木兮带回来的池晏。 “那小兮,小池知道你的情况吗?” 木兮摇头,“他不知道。” “不知道?话说,女儿,你和他是真的吗?” 那还处于昏迷不醒的池晏,激起木父的怜悯之心,何况,他是因为救了自己而受的伤。 不过,女儿这么很厉害,她说没事,一定会没事。 “他是我的徒弟。” “徒弟?所以果真是假的,闺女,你怎么也兴这一套来骗我们,不过徒弟又怎样,现在谁还在意这师不师徒不徒的。” “爸,他只是我徒弟。”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是去给这小池换下衣服,重新理下床,就算没伤着,也不能脏兮兮的躺着。” 说着,木父哀叹着离开,在窗口处却惊讶地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穿着粉粉嫩嫩的衣服,显得人娇俏可爱,但低垂着头,好似犯了什么错。 而另一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黑红的衣服,明显是出现在网络上很暴的魔尊,可是现在却一脸歉意,但在看到自己时明显变了脸色,脸上有些遗憾。 木父连忙跑到院子里去,不知何时声音已经颤抖,“魔……魔尊,不知魔尊有何贵干?” “叔可以帮我叫下殿下吗?” 呵呵呵,别问她为什么明明比人家大几千万年,却叫人叔叔。 “谁?是小兮吗?” “小兮?“ 小兮是什么? 泽姈一时没反应过来。 “噢,是的,叔叔,麻烦叔帮我叫下殿下。” 谁曾想,这小屁孩竟然把殿下家给砸了,还砸中了一个人,不知道是哪个,死没死,不过殿下在,应当不碍事,但是这下罪过大了,毕竟是她把人扔下来的。 “好……我这就去找小兮。” 在木父看来,魔尊是极不好惹的角色,语气虽然温和了不少,但是帝王之气仍在,促使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但要说起来,小池好像比他更不好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木父快跑回去,虽不远,却心乱如麻,喘着粗气,“闺女,魔尊来了,你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快走!魔尊很厉害的。” “泽姈?” “闺女,带你妈快走,我来拖住她。” “什么?小兮,你快走!我和你爹拉住她。” 木父推着两人离开,却发现两人一动不动,“走啊!老婆子,走!” “是啊,小兮,快点走。” 木母也在一旁推着木兮,却也被木父推得踉跄几步,木兮只好急忙扶住木母。 “停!” 木兮看着心急如焚的两人,尽量平复两人的心绪。 “爸妈,冷静一下,没事的,放心,泽姈是来道歉的,刚刚的事定有她的手笔,她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木父木母全然不相信。 “道歉?开什么玩笑?” “对啊,女儿,魔尊是谁啊,连国家领导层的人都不敢发话的人,她来道歉,我们也受不起。” “唉,爸妈,放心吧,她犯了错,我让她来处理后续事宜,今日之事八成与她相关,你们跟我来。” 木父木母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啊?” 但尽管害怕,但为父为母,他们甘愿挡在小兮的面前。 木兮带着木父木母来到院子里。 泽姈一看到木兮,一脚踢在晚浮的后膝盖上,“扑腾”的一声,晚浮跪在地上。 晚浮一脸懵,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地,好一会才爬起来,正要和泽姈评评理,掰扯一下,却被对方施了术法。 晚浮唯有瞪着的双眼和颤抖地要暴起攻击展示她的恼怒,只是却也只能表现在脸上,无法行动起来。 “呜呜呜……” 泽姈在一旁一脸肃然,“殿下,这泥娃子犯了错,我带她来接受惩罚。” 木兮看着晚浮的挣扎,却厉喊着一旁的人,“泽姈。” “泽姈在!” 心慌的泽姈快速答道。 “我以前说过什么?” 泽姈嘻笑,“自己犯错自己承担,所以我把这小屁孩带来了。” 木兮转儿盯着泽姈,“嗯?那你说说看,她是怎么掉下来的。” “殿下……” 泽姈知道瞒不过了,眨着星星眼看着木兮,希望惩罚轻一点。 “错了吗?” “错了……” 晚浮震惊不已,呆在一旁。 这还是那神气十足、霸道无理的魔尊? 不止晚浮,木父木母也一脸懵逼。 “殿下,可不可以惩罚轻点。” 泽姈拉着木兮的手,摇摆着。 “那还不把人放了?” “好嘞!” 第90章 鲲宝宝晚浮 晚浮一遭解放,泪从两眼滑出,哽咽着声音,抱住木兮的双腿。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她抱的将是未来的婆婆。 “呜呜呜,殿下,她欺负鲲宝宝,呜呜呜,她是坏蛋,呜呜呜……” 木兮看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弯下身来,如对池晏小时候那般摸着对方的头,安抚着,“不哭了啊,不哭了。” 可却由于没有任何经验,小女孩一直哭个不停。 看到这,木兮不由感叹,小时候的池晏多乖啊,不哭不闹,多好养活啊。 晚浮本想假哭赖过这件事的,奈何一被木兮安慰,悲从中来,一哭就不停。 “呜呜呜……” “不哭了,你们都有错,我让泽姈先给你道歉好不好?” 可对方仍哭着,没有回答,于是木兮便瞪着犯错的另一个人,也是事故的肇事主要责任人。 “泽姈,快道歉!” “不!我没错,她该收拾。” “泽姈!” 该被收拾的是你! 这混孩子! “哏!” 泽姈直接转向另一边,不再理木兮了。 这…… 木兮也不想再看泽姈一眼,可晚浮一直哭着,木兮无法,只好求助木母,“妈,怎么办?” 木母在一旁听木父讲了刚刚的事情,没想到,这小女娃就是鲲,她还没缓过来神来,在左右看泽姈和晚浮的时候却被木兮叫住了,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传说中的鲲竟然是小孩子?! “小兮,她真的是鲲吗?” 怕不是假的吧。 “是的妈。” 这是鲲啊?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世间万物的本能都是恐惧。 可她还是不敢靠近。 木母步伐缓缓,自己给自己建立起强大的心理暗示,告诉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小孩子。 对,她还是个孩子。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来。 鲲,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 因此木母便也胆大了起来,从木兮手中接过晚浮。 “不哭了,不哭了,姨姨抱抱。” 木母将晚浮抱住,轻轻拍着晚浮的背,轻柔地说着。 好一会儿,晚浮才平稳了情绪。 木母松开晚浮,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起伏不定。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抱了鲲,传说中的鲲。 颤抖着身子,一步步好似踩着空气,向木父走去,抓着木父的手也微颤着,显示其心中的不平静。 晚浮看着木母一步步离开,心中从不适到奇怪到从未感受到的温柔。 离开木母怀抱后,晚浮怅然若失,如今看着木母的背影竟泛起丝丝酸涩。 这应当就是娘吧。 木兮看着天色不早,晚浮也已平复心绪,而父母身体早已大不如前,还是早些休息比好,便率先打破短暂的平静,对着晚浮道:“晚浮,可以和我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晚浮也不拖沓,很快便把其中的纠纷说了出来。 “鲲宝宝在她的宫殿里看到了一个被绑着的漂亮哥哥,哥哥很可怜,鲲宝宝就带他离开那个宫殿了,魔尊姐姐知道后很生气,我们就打了一架,鲲宝宝没打过,就被魔尊姐姐打下来了,殿下,对不起,鲲宝宝砸到了一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声音奶奶呼呼,加之可爱的长相,令人心起怜爱之心,谁敢让她遭罪? 天,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这是木兮的心声,看到她这样,她都遗憾从前没有收养女娃娃了。 她也想要甜甜的小棉袄。 “晚浮不要怕,那人皮厚得很,不碍事,如果他小时候有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木兮摸着晚浮的小脸,圆润润的,更加遗憾了。 泽姈看到自己完全被忽视,撇撇嘴。 “殿下……” “不过,该罚的罚,泽姈,今日之事因你而起,你就负责亲自恢复这里的原貌,但不可动用任何法力,什么时候把这里恢复好了,什么时候再去见遇时。” “好吧。” “天壁之事刚起不久,今之事又起,终究还是缺乏历练,心性不够沉稳,未来应当多在凡尘游走。” “是,殿下,泽姈受教。” 泽姈本以为很快就好,虽然不动用法力,但最多几天就能做完,而自己也算自己最是厉害,她相信四大神兽,不敢把她的人藏起来的。 可却不知道,她会真的找不到他,翻遍整个蓝星,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 一天一夜过去,池晏还未醒,而木兮由于公司有事,回去处理,便把池晏留了下来。 屋内,池晏看着周围的一切,万分迷茫。 头脑中一片茫然,他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周围的一切也十分陌生,这里好像是一个新的世界。 他是谁? 这是哪?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黑色的长裤,微皱眉头,他总感觉十分不适,自己好似穿得过于单薄了些。 这露出的手也太显眼了些。 他不能这样穿在人前。 四处没有多余的衣物和可遮挡的东西,在搜索无果,池晏只好披着床单慢慢走出屋子。 也幸好,池晏长得不错,竟把床单披得时尚起来。 当然,主要是被单是灰色系的,要是花里胡哨的样子,池晏也不敢往身上披。 池晏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一切,这对于他而言,还是陌生得异常。 他好像真的不属于这里。 突然,耳边传来细细的响声。 池晏慢慢向声音发源地走去,越过灌木,却看到那不远之处,一位女子其正抗着一棵树,树比人大,仅一人用手堪堪环住。 但池晏认为这不是重要的,这定是训练过武艺的人。 但其中最为重要的是,他匆匆一瞥,却也知道对方穿着是多么的单薄,连手臂和腿都遮不住。 池晏眼珠收缩,不曾想到,竟有人有如此之放浪形骸。 不过,不知为何,竟感觉有点熟悉。 池晏心中不明白,但直觉告诉他,他不可以看,他的行为是不妥的。 来不及思索,已经闭上了眼睛,向侧边转去,挡住视线。 “啊……你……” 可突然之间,他才发觉,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喊他? “嗯?” 泽姈正扛着树,由于从小炼体,力气比一般的仙神大很多。 她昨日本要和她的阿遇恩恩爱爱,正穿着千挑万选的漂亮小裙子去找他,却没想到被晚浮那个臭丫头横插一脚。 她呆在空旷的屋子里,床边还有断开的锁链随意躺在上面,无不在显示这里的人早已离开,而此前都是在骗自己放松警惕。 屋内的封印已破,泽姈闭眼细细感知着里面的一切。 终于,让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这里除了自己和遇时的气息外,还有一道略微熟悉的气息,那是鲲鹏的气息。 万千世界加之九重天,皆只剩下一只鲲,千万年前刚刚破壳,随后不久便陷入了沉睡。 所以,除了晚浮,还有谁! 第91章 失忆 泽姈气势汹汹地跳入海中,溅起近千米的水花,直奔晚浮的水晶宫,一脚将对方的宫门踢开。 宫门倒塌,宫殿摇摆,溅起大量的灰尘,各色色泽鲜艳的游鱼飞速离开原地,向四周冲去。 鱼群快速游过,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快影在水中飘移,在空中击杀,时不时传来哭声与求饶声。 不用说也知道晚浮处于败落的那一方。 在泽姈的世界里,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毕竟她从小在母帝的棍棒下长大,可不是那些爱面子的人类。 惹到她了就该打,她可不会在意她是不是小孩。 “他在哪?” “呜呜……明明就是你的错,我只是帮大哥哥回家了呀……呜呜呜……” “你这混蛋!” 她最讨厌小屁孩了! 天空好似打了雷电,云层翻滚。 随着“砰”的一声,晚浮被从几十万米的高空击落于地,好似爆炸了般,砸出巨大的坑,顺带着砸伤了一人。 泽姈插着腰,看着晚浮掉落,却毫不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因为她知道晚浮不会有什么事,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去看看具体情况,免得伤了凡人。 可是最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正当她飞身向下时,发现了异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下飞起来的不明物直直撞飞。 回到当下,泽姈听到声音,便回身,树随着身子转动。 “嘭!” 轻微是碰撞声从身后响起,树木横扫地面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声响,因此泽姈并没有注意到。 但她还是听到了丁点其他声响。 “咦,刚刚好像有人在说话?” 泽姈空着的一只手摸着头,眼中带着迷茫,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又转身回去。 然这次,又响起“嘭”的一声,泽姈终于留意到了异常。 池晏由于昨日重伤,而如今失去了记忆,虽本能让他阻挡了,但肉身怎可抵挡住树木惯性带来的力量,不知如何使用内力的池晏,于是接连被打了两回。 池晏微皱眉头,不敢再直接起来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多心大才没发现他,但现在,他只觉得,如果再来一次,他得归西了。 尘土散去,泽姈看着前方的“叫花子”慢慢站起来,披头散发,身上全是灰尘,即便伤了也不忘用被单挡住自己。 可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眼熟。 泽姈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大,树也随之掉落,“嘭”的一大声传在整个大院中。 “池……池晏?帝尊?” 不是吧? 她怕不是认错了人? 这和乞丐没区别的是那个黑脸! 咳,不过现在好像有个事情更重要。 泽姈踱步着走到池晏面前,勉强扯出笑容,“帝尊,你还好吧?” 千万不能有事啊,这家伙可记仇了,而且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每次殿下都信他! 泽姈想着将人扶起来,可又觉得不对劲。 池晏是那种会被人打成这样的人吗? 怕不是有诈吧。 泽姈手抚在下巴处,对池晏上下打量一番,这才发现池晏的不对劲。 这里不是古邡大陆,可这样子不像是他那逼样能做出来的,不会是还没历劫完吧? 有可能。 毕竟都当帝尊的人会连棵树都比不过? 不过既然在这,意味着他和殿下还认识,为了不让他在殿下面前再说些什么,她还是决定将对方扶起来,不能给对方的形象太差,免得他又说出什么坑自己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然,还没碰到,对方却自己起身并借机远离了自己。 ?! 泽姈大诧,虽然两人不对付,但她是洪水猛兽吗? “我……” “没事。” 池晏看着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头绪,“这是哪?” “嗯?你不知道?别说你也来失忆这一套。” “听刚刚姑娘说‘池晏’‘帝尊’,可是我叫尺焰帝尊?” 果然惊吓是一连串的,八成昨日砸到的人就是他了。 怪不得啊,晚浮会被踢上来,而自己巧合被砸中。 果然是个男狐狸精! 泽姈想到这,原先的愧疚一扫而空。 不过,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这是真失忆了? 脑子坏了? 真不错。 “不,你听错了,你叫狗蛋。” “……” 池晏看着泽姈,久久不语,“姑娘,虽然我暂时没了记忆,但我不是傻,不过可以确定,我们之前确实认识,关系应当也不好。” “失忆了这脑呆瓜子还不错,不过,你这整的是什么?怎么那么像被单啊?” 泽姈扯着池晏被单的一角,上下打量。 “哈哈哈,还真是。” 泽姈指着池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还成乞丐了,不行,得记录起来,这是历史时刻,必须得保存。” 修行者修到一定程度后会产生空间,位于修行者的灵海中,而她的空间里正好有颗水魔忆珠,水魔忆珠在魔界并不多见,但也不算稀少,整个魔界有十来个左右,但像这样类似功能的法器在九重天和各个世界其实有很多,却又略有不同,而通用的功能之一便是存留影像,但要说最好的,唯有殿下的时光永在。 于是,她便施术将水魔忆珠唤出,术已出,法决已念,魔力已运,动作已毕。 然,什么都没有出现。 泽姈呆愣在原地,保持着最后的动作,傻了眼。 好久泽姈才想起来自己被木兮下了法决,在没有修好院子前无法使用法力。 “我的天哪!” 泽姈双手抱着头,走来走去,悔恨不已。 池晏看着对方发疯一般,简直没眼看。 “等等,我还有一样东西。” 说着,泽姈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然还没拍着,就被闻声而来的木父木母和晚浮打断了。 “小池!” 木父木母惊呼出声,从远处跑来。 木父拉着池晏的手上下扫视,担心得不得了,“小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池晏迷茫地看着三人,最先让他留意到的是他们的穿着,除了那小女孩他觉得正常一些外,这看着应当是对老夫妻的两人于他而言还是露骨了些,但也同他一样上身露出手臂。 但是,他又觉得,好像是他的想法有问题,他们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可能是他。 池晏微皱眉,拉回自己的手,心中突起戒备,“你们是谁?” 木父木母皆惊,一脸急色。 什么情况? 第92章 未婚夫妻? “啊?” “我是小兮的爸爸,她是小兮的妈妈,小池,你怎么了?” “小兮?” “对对对。” “小兮是谁?” 看着池晏还是一头雾水,这可让两人着急得不得了。 这可是他们未来的女婿啊,不会吧,失忆了。 虽然女儿说他只是她徒弟,可现在什么时代了,还在意什么师徒关系,他们认定了,他就是他们女婿了,反正以他女儿的尿性,会真给他们找个女婿? 别开玩笑了。 “小兮也不记得了,老婆子,这可咋好。” 女儿都不认识了,女婿不得打水漂了。 唉。 木母也无法,“先给小兮打个电话,让她回来。” 随后,木母看向池晏,温声道:“小池,你是不是冷啊,我们先回屋,这被单就先给我吧。” 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这人怕不是不止失忆了,还傻了吧。 池晏看着自己身上的布,这被说成“被单”的东西,看来真有问题。 但直接将衣服给这老妇人也不合礼仪。 池晏忍着不适,将脱下后随意对折,放在手臂上自己拿着。 “不用,多谢,我来清洗就好。” “小池……” 木母正要和池晏再说再说,奈何被对面传来笑声打断。 “哈哈哈……池晏,哈哈哈……” 泽姈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连续拍着晚浮小肩。 “小屁孩,难得啊,看到这家伙脏成这样,本座可以和那堆老家伙吹一辈子了。” 木母也看着池晏衣服上的灰尘,笑着道:“小池啊,你伯父那还有很多没穿的衣服,你和他去换一身过来,如何?” 池晏也明白,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自己都看不下去。 “好。” 不过,他从这些句话里也明白了一些内容,比如他确实不是住这里的人,也比如他和那女的认识,而且不是简单的认识那么简单,不过,他也有点好奇,他们说的小兮是何人。 木父带池晏到卧室里,面色肃然,真诚地向池晏鞠躬道谢,“小池,谢谢你救了我。” “伯……伯父,你这是做什么?” “昨日是你推开了我才导致自己没有时间避开,我缺你这一声感谢,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伯父一定鞍前马后,保驾护航。” “咳……” 木父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虽然伯父确实做不了什么,但是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帮。” “伯父言重了。” 本能在告诉池晏,此人同他而言非同一般。 “不,昨夜运气好,小兮在,小兮很厉害,因为小兮才能幸免于难,你不知道昨夜你全身都是伤。” 木父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心里一颤。 即便女儿说没事,可整夜里,他都困在那个恶魔中。 “伯父,已经过去了,你看,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池晏思考过,假若不是他,他会拒绝报答吗? 他不知道,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看着这张脸,他还是无法说出什么。 “是啊,世界真的好神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找伯父。” 打开衣柜,翻找着没有穿过的衣服。 衣柜里确实有着很多衣服,还有些吊牌都没有拆。 “小池啊,我这还有很多新衣服呢,你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些啊,大部分都是小兮买的,这丫头啊,就是爱给我和老婆子买衣服,穿都穿不完。” 木父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好。” 池晏也走过来,边在一堆衣服里扫视,边听木父碎念。 “以前啊,你不知道,好多人都看不起我和老婆子,说我们俩生了两个女儿,以后都是赔钱货,老了都没有人照顾,可这几年啊,天天来献殷勤,你说可不可笑。” 木父突然回头,拍着他的肩膀,眼中含着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以及对他的哀求。 “小池,虽然你有恩于我,但我希望以后你能替我和老婆子照顾好小兮,我们从小没给过她们俩姐妹好的东西,不能像城里的小公主一样什么都有,可她们俩从没让我和老婆子失望过,我和老婆子这一生,就只希望她们俩好好的,欣儿已经有了好的归宿,可小兮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小池,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伯父,我……” “我等你哪天确定了再告诉我,不过我希望尽快,毕竟这世界能照顾她的人很多,但我希望她嫁给的是爱情,而不是妥协,是迫不得已,我闺女的人生可以没有男的,但必须有后盾。” 池晏被木父的一席话动容,“伯父,放心,我会尽快想起来所有,给你答复。” “好。” 木父笑着拍池晏的肩膀。 池晏最后拿了一套颜色看起来勉强适合他这年纪的。 “这套好啊,一看就适合小池,快去试试合不合身,噢,我这脑子,小池,身上有伤口吗?严不严重?” 木父这才想起来刚刚他被泽姈伤了。 “无事。” “真的吗?我看看。” 说着,木父拉住池晏的衣服往上掀,欲要把人家的衣服脱了看看。 “不用,不用。” 然这一操作让池晏震惊不已,本能的不适让池晏推脱,想制止对方的手,手已经握上对方的手,欲将对方扣住并下摔,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不过,木父脱到一半,看到有些淤青外确实没有什么伤,便把人衣服拉下来。 “还好,无大碍,可以洗澡。” 随后又道:“泽姈……唉,泽姈也不是故意的。” 好吧,虽然闺女说把魔尊当普通人看待就好,但是人家毕竟是魔尊啊。 木父拉着池晏向浴室走去,将水温调好后才让池晏进去,并告诉他使用方法,毕竟喷洒千千万,用法大不同,何况池晏还失忆了,木父得照顾一点。 “好,多谢。” “咋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 池晏呢喃,“一家人……” 木父笑着回道:“是呀。” 管他俩骗我和老婆子,还是他们是师徒,反正这女婿他认定了。 何况,以这么多年的眼光来看,这小池啊,品性不错。 “伯父,我和你女儿是未婚夫妻吗?” “对,一会小兮回来了,你们见一见。” “嗯。” “我先出去,慢点洗啊,衣服就在边上,我先出去了。” 池晏点头看着木父离开屋子,留下他一人呆在屋子里。 “未婚夫妻……她是谁呢?” 池晏低喃,心中突起异感,转瞬即逝。 过了许久,他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93章 异世帝王 看着周边所有,仍旧没有什么熟悉的地方,虽然有点懵,但是智商仍在,虽缓慢,却也能稳步进行。 木父则悄悄溜出门外,给木母打视频电话,免得老婆子说漏了嘴。 木父悄咪咪地,蹲在墙上,双手紧握着手机,低声对木母说道。 “老婆子。” 木母惊疑地看着木父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心想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事,嘴上也说了起来。 “你这是瞒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不愧是三十多年的老夫老妻,最是了解对方心思。 “老婆子,你旁边有人吗?” 木母左右看着身边两人,两人皆一脸吃瓜的样子盯着自己和手机屏幕,纷纷移开一点距离。 木母收到两人的暗示,一脸正色地对木父道:“没人,只有我一个。” 确实这俩都不是人,一条鱼和一个魔尊。 “那就好,我和小池说他和小兮是未婚夫妻,老婆子,你不能揭我的底。” “小兮说她俩是师徒,不是真的。” “可闺女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带个女婿回来,一天连个男的都不愿靠近,反正我看中了小池,我要他做我女婿说好的,配合我演戏。” “这……” “什么!” 泽姈凑过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不就比自己大好多好多辈分了吗? 殿下那么好,怎么可以被池晏这只猪拱。 不过转念一想,这何不是难得让他颜面无存的好时候。 哈哈哈,不错不错。 “叔,你放心,我配合你,姨母这就交给我了。” 泽姈最是想看池晏记起来后发现自己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的时候该有多后悔,他不好过她就开心了。 木父双眼收缩,瞪大了双眼,尬笑着,“呃,泽姈也在啊。” “叔,我也想他们俩在一起,放心,我们配合。” “好好好。” …… 池晏在屋里洗澡,全然不知外面正在密谋自己。 洗完澡后,池晏虽然不知道怎么穿,但是经过回忆其他人的穿搭和观察自己的衣服,便明白了些,能够自己摸索出来。 屋内的声音消停了,木父连忙挂掉视频,跑回屋子里,放缓呼吸,假装刚刚一直坐在沙发椅上等池晏。 “小池,洗好了?” “嗯。” 虽然擦过,但池晏头上仍湿漉漉的一片,天气已微凉,木父恐他就这么感冒了。 木父找出吹风机后才对着池晏道:“小池,来,把头发吹干,不然要感冒了可不好。” 然后便把人拉到椅子上坐着,打开开关开始吹。 吹风机“嗡嗡嗡”地响,池晏青筋微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暖意,将池晏的心吓得一跳,面上虽不显,可睫毛却明显颤抖过。 吹风机停了后,池晏不由得惊叹它的神奇。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也很明确的知道他对很多东西都不明白,可理智告诉他,他不想也不能暴露这一情况。 “麻烦了。” 木父仍笑着,“客气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木兮看到木母给自己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 高楼大厦内,办公室里,木兮坐在沙发上,听着木母给自己发的语音。 “小兮,小池醒了。” “但是,他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还有,刚刚还被泽姈抗的树砸了两回,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如果没事了的话,快点回来。” 木兮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间熙攘。 脑海中回忆着木母的话,久久才低喃着,“失忆,这么戏剧性的? 可是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又知道自己的人生不是一场戏呢?” 随后,木兮将秘书叫上来,交代一些事情。 李秘书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一身干练简洁的西装敲开办公室的门。 “进。” “木总,有何吩咐?” “李玟,五日后的公司庆典,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只是跳舞的环节,木总今年仍不参加吗?” “嗯。” “但是还有一事,木总,去年庆典的时候董总笑你没有伴,你和他打赌今年会带男伴过去,且这男伴还会是你丈夫,所以……” 李玟特地拉长了声音,“木总,你找到男伴了吗?” “男伴?” 她有干过这么蠢的事? “是的,你还和董总打了赌,不把男伴带去就将在景西的股份送给对方。” 木兮顿了下,才回答:“好,我会在那天带人过去的。”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木兮便准备回去看看具体的情况。 “李玟,急需要处理的事我已安排好,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好,木总慢走。” 李玟微微点头向木兮道别。 而此时乡下的四合院内,五人集聚一堂。 “小池,你还记得什么吗?” 木母开口问。 池晏摇头,“没有。” “那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池晏仍摇头。 “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这可咋好?” “伯父伯母,可以和我说说你们对我的了解吗?” “小池,昨天听你说你叫池渊,但是具体是哪个渊字,我们也没注意,也只知道你是个孤儿。” 池晏呢喃低语,“池渊……” 然池晏的话却被泽姈的声音盖住了。 “池渊?!” 不是池晏! 那不是古邡大陆启国皇帝的名字吗? 难不成池晏还在历劫? 现在是启国的皇帝? 可他怎么过来的? 在她死之后? “小姈你知道?” 木母转眼看向泽姈,随之所有人也一同盯着她。 “咳。” 泽姈咳了一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缓了会才慢慢道来。 “池渊,是另一个时空的启国帝王。” “皇帝?!” 木父木母异口同声道,显然又被这几人惊到了。 “另一个时空?” 池晏也震惊不已,微皱着眉头,仍对任何事想不起来。 “泽姈姑娘认识我,可否告知具体情况。”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当时你和殿下好像发生了什么,而战事紧急,危险纵生,我心绪不佳,并没有过多在意,不久我便离开了那个世界。” “一国之君,掌管社稷安危,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知我为君如何?” 第94章 时间线 泽姈抬眼看了池晏一眼,内含敬仰,可下一秒消失殆尽,只唯讽刺。 “虽然你人不咋滴,但是当个皇帝还是有模有样的,不管是启国还是被打败的国家,在你的治理下走向欣欣向荣之态,加之依人阁的大力协助,古邡大陆的百姓衣食无忧,闲粮有足,作物经过改良种植后产量也提高起来,近几年来,是难得的盛世。” 虽然泽姈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说池晏在的这些年,是古邡大陆历来最好的时代。 “听起来确实是一代明君。” 但又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池晏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戒备相信陌生人的人,面上虽带着已八成的信服,实则对对方的言论保留猜忌。 今日他虽然收到了许多信息,但是是否存在虚假得待考证。 “也不知道谁给你的自信,脸皮这么厚,这当然只是好的一面,谁不知道启国皇帝是个弑父杀兄的暴君,且嗜杀成性。” “成王者何在乎小节。” “你……” “你这话要敢在殿下面前说我就佩服你。” “殿下是何人?” “何人你管不着,要不是你,我早就和阿遇待在一块了,谁还在这?” “看来原先就是你伤了我。” “谁让你自己处那的,被砸活该!” “姑娘心思不正,还怪他人,黑心寡妇都自愧不如。” “我黑心,你怕不是想死?” 说着,泽姈突然站起身,手中突现红光,一把魔剑横空现世,凌空直指向池晏。 “再说一遍?” 虽然她知道她不对,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对方。 剑尖直逼向池晏,本能让池晏快速地侧身躲闪,原地魔剑已横穿而过,若他还在定被捅个透穿。 木父木母看到事态发展变成这样,慌了神。 “小姈,别冲动!” “对啊,有什么事等小兮回来再说。” “说什么说,殿下每次都偏袒他!这就是个狐媚子!不,说狐媚子都侮辱了人家!” 说着,正要再次动手,“趁他病要他命!” 木父木母强忍着惧意拉住泽姈,就连原本在一旁玩玩偶的小晚浮也紧紧抱住泽姈的腿,不让对方走动分毫。 被拖住的泽姈立即施法,魔剑竟脱手而飞驶,在屋内环绕一圈,留下红色荧光,荧光追着池晏跑,好似在调逗。 看着池晏被逼得左右翻转躲闪后再次冲向对方的面门。 魔剑离对方只有一毫米之隔,却没有再进一步。 池晏看着怒火中烧的泽姈,疑惑不解。 “为什么不动手?” “你以为我傻,我俩又不是要命的恩怨,我何必脏了手,你这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坚信父君母帝的话,这家伙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不过他还挺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路,让九重天难得的天才犯难。 这时她还不知道,这家伙竟是看上了殿下,若知如此,她早一剑劈了他,哪留得他在此蹦跶。 池晏抬眼藐视对方,毫无惧意。 “既然如此,不放开?” “求人办事这态度?” “姑娘会错意了,我可不是在求你。” “你以为还在你启国呢?皇帝陛下?” “即便不是,姑娘也不敢真伤我。” 说着,池晏便闲然自若地向前走去,坐在泽姈对面的沙发上,好似在漫步般,泰然自若。 只是他的身上好似插了的剑,可剑稳稳地随着他走动。 木父木母总算看出来了,这两人冤家路窄,就是打打闹闹,不会动真格,便把晚浮抱走,放心地坐回原位。 他们知道晚浮没人照顾,而如今又是幼年,他们与她也是有缘,便让晚浮留在这里,给他们当个伴,正好他们也喜欢她,便和木兮商议当孙女来养。 一小时过去,原先是怎样的,如今仍是如何。 木母手上拿着手机,看着几人道:“小兮刚刚问我,泽姈有没有说什么,比如小池的名字,可现在……” 名字? 为什么不能说? 泽姈盯着池晏思索,随后才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池晏是池渊,池渊是池晏,这是很多人,即便是他自己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还不能说呢? 还是…… 等等,殿下在这里看到阿遇的时候明显表示她并不知晓他们的关系,可明明殿下她知道的啊。 为什么呢? 还是说…… 泽姈瞬间明白,他们四人的时空好似不是同时经历的。 “姨,就说我什么也没说。” “真的?” 泽姈眨着星星眼看着木母,摇着对方的手,“求你了,姨,我最好的姨。” 木母最是受不了别人撒娇,在泽姈一番软磨硬泡中忘乎了其身份,笑着边点头边说,“好好好。” 无人在意,几人也同原先一般坐着,只是池晏面前多了把剑。 池晏也好似无意,自顾自地拿起桌面上的茶,动作温雅地慢慢品尝,全程行云流水,好似剑真的不存在一样。 泽姈越看越气愤,恨不得杀了他,施术在对方的茶中放了点药,在对方喝下后才露出诡异的笑容。 这时,门从外被打开,木兮踏着慢步子走进来,一眼便看向池晏,只见他正对面正“插”着一把魔剑,又转眼看向泽姈,无奈至极。 “渊之,你这又把泽姈气着了?” 虽是疑问,却早已认定,毕竟这两人打打闹闹也几万年了。 池晏则直直看向对方,连面前的剑消失了也全然无意。 她好似踏着光而来,浅浅的淡笑让他脑中的空白瞬间充满她的音容笑貌,如冬日暖阳般温暖,也如月光般皎洁,神圣不可侵犯。 “殿下,既然知道是他的错,为什么还帮他?” “就你俩小孩子的把戏,有时间在这玩闹,还不如快点把院子修好?不怕你的奴隶和别人跑了。” “能和别人跑的再好也不要了。” “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噢。” 木兮笑着,看着又一辈的人走进情爱之中。 “才不会。” “好,不会。” 木兮看向木父木母,笑着打着招呼,“爸妈。” “小兮,你终于回来了,刚刚吓死我和你爸了。” “是啊。” “爸妈,你们放心,下回不用管他们,小打小闹,不会伤到性命的。” “可那架势,太吓人了。” 直到现在,木母木父心里仍留有惊吓。 “没事的,随他俩打吧,打坏了什么让他们自己赔。” “也是。” 木兮这时才慢慢走向池晏,也知道对方从自己进来以后一直在看着自己。 “渊之,听妈说你又受伤了,如何了?” 池晏看着坐到自己身旁的人,缓缓开口,“无碍。” “失忆了?” 池晏点头。 “知道我是谁吗?” “小兮,亦或者殿下。” 可她是他国公主还是异姓或者同姓王族? 池晏本以为生病能得到一些优待,怎奈何还被对方怼。 第95章 绯闻 “看来脑子还在。” “言重了,只是暂时忘了些事情而已,还希望以后多多担待。” “担待怕是做美了,渊之,我是你师尊。” “师尊?” 不是未婚妻吗?怎么是师徒? “信不信都是事实,我的好徒儿,我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说着,木兮抬手直摸上池晏的手,不顾对方震惊的神情以及僵硬的动作。 通过脉象木兮知道对方伤得不重也就放心了。 “无大碍,只是轻伤,休养几天就好,也幸好前段时间督促你习武,身体素质恢复得不错,不然得残了不可。” 池晏看着对方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手上微凉的触感与自身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从一点往全身蔓延,心脏骤停,瞬间又砰砰乱跳,一股情绪灌满全身,扰人心弦。 池晏眼神微转,心中杂念四起。 想要,想要,这远远不够。 他清醒而迷茫,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侵蚀,没被触到的手微微握紧拳头,使劲让自己平稳心绪。 看来这人对自己而言,并不是师徒这么简单,未婚夫妻这层关系反而更不错,毕竟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骗不了人。 但是,也难保被药物控制。 “你……” 木兮在脉象上突感异样,她不明所以,为何刚刚那几瞬他的心跳动得如此之快。 “没事。” 池晏好似明白池晏说的是什么。 既然对方不愿说木兮也不强人所难,放下手后便说了些注意的事项。 “虽是轻伤也不能马虎,平时尽量少活动,一日三次涂抹药水,几天就好了,记忆也不用担心,我也会配好药,少则几天,多则半月就好。” 池晏眉眼微垂,心中因离开的触感而遗憾,并没有注意听木兮说什么。 “嗯。” “嗯什么嗯,又没听我说话。” 木兮一手敲在池晏的脑门上,“算了,我亲自督促你吧。” 池晏被敲打得茫然,可也全然不在意,嘴角上扬,显示对方的好心情。 “好。” 他想,这么好的人,一定是他的。 也许,他们真的不止是师徒关系吧,至少他不是这样认为的。 夜幕来临,木兮离开客厅准备晚膳。 池晏目送木兮离开后,面色顿改,看着周边的四人,帝王霸气顿起,明明没有说任何话,但面上的神情却让几人讪笑不已。 木父忍不住“咳”了一声,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 而泽姈早就见过池晏的变脸,一脸正色,“谁说师徒就不能做伴侣了。” “对啊对啊。” 木父在一旁和道,心里为泽姈点赞。 小姈就是个大聪明,是啊,谁说师徒就不能当夫妻。 “小兮只是含羞了,谁还不知道你俩是一对。” 池晏看着两人,显然不信。 “是吗?” “当然。” “我是失忆了,但不代表会被你们骗。” “那你就说究竟信不信!” 这人说得什么话! 泽姈气得磨牙,恨不得再去补几刀,或者下个哑药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觉得呢?信不信由我决定,泽姑娘,我不急你这个太监急什么?” “池晏!” “泽姑娘,在下池渊,请您记好。” 不知道为什么,池晏心中极抵抗这一个名字。 泽姈讥笑,“呵呵呵,希望你一直都叫池渊。” 木父木母看着这样的场景,发觉事情好似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简单。 女儿真的就这么随意交给他人吗? “小池。” 木母心念所至,便想将心中的不安说了出来。 池晏在面对木父木母还是十分敬重的。 “伯母。” “小池,你和小兮是怎样的,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们做父母的不好插嘴,但是若你心里有小兮,以后好好照顾她。原先本想你家中无人,以后便可以常常回来,若是入赘极好,我们在旁边也放心,不会像我那大女儿一样许久不见人,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可现在知道你是一国之君,虽不在一个时空,但你有你的家国和责任,而小兮……唉……” 池晏面色肃然,郑重道:“伯母,你们放心,不管是师徒,还是夫妻,我都会照顾好她。” “对,你们就放心吧,殿下如果被欺负了,别说我魔界,就连整个九重天,万界生灵都不会放过他的,何况,喜欢殿下的人那么多,不差他一个,前段时间听药灵爷爷喝醉后还悄悄和我说萧氿神尊还喜欢殿下呢?可惜他下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只要殿下愿意,想当殿下塌里人多了去。” “萧氿……” 池晏磨牙低语,这名字一出他就明显不喜。 “萧氿?” 木父木母异口同声,原来她闺女不是没人追,之前还用这个为理由拖了几个月。 “对呀,药灵爷爷还说,萧氿神尊为了蹲殿下,常常来他那坐客,都快成医师了。” 话题关于女儿,木父木母好奇心满满。 “来来来,和我俩好好说道说道,小兮之前还有什么事情。” “叔,姨,这可是野谈,真相具体怎样还得考证。” “没事。” “那我说了,不过有很多我都是去神网阁查证过后得到的推断,还有从药灵爷爷那听到的,你们可得保密,不能说是我说出去的,不然我怕殿下打死我。” “放心。” “无尽的岁月之中,要说喜欢殿下的人也不少,但敢跑到殿下面前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不过后来奇怪的是和殿下接触几次后不久,要么去往其他世界历劫,要么不久就传出恋情,都是不过百万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另一伴,喜结连理,就说萧氿吧,回来八成也有新心上人了,这里面,绝对有殿下的手笔。” 池晏心中突起苦涩之感,即便没了记忆但这难言的情绪却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对她不一般。 “这……” 木母无法,她这女儿真是恋爱杀手。 “但是呢?有一人情况特殊。” 然,在这,泽姈停了下来,却让木父急了眼。 “小姈,别吊我们胃口,快说!” 第96章 原来他是三好徒弟?! “九重天是万千世界的顶层,汇聚万界精粹,在那里,由殿下任命的帝尊所执掌,而我要说的,是第二任帝尊——彧池。” 泽姈娓娓道来。 “彧池已魂飞魄散了亿万年,暗阁有闻,是心魔作祟,而我从我父君那里知道,彧池神尊因为喜欢上了不能喜欢的人,他因为喜欢殿下,得不到而执念过深才终残于此。不过,值得探究的是,这彧池帝尊‘彧池’二字非他本名,无数人各方查询终无成果,就连我父君和他千万年的朋友的不知道他叫什么,有次父君问彧池帝尊,帝尊道,‘他的真名,世间唯有一人知晓’,父君推测,那人应当就是殿下吧,毕竟平日除了留在他自身的宫殿里,便是去殿下的云上苍。小时候,我看到父君喝了许久的酒,口中呢喃着彧池帝尊的名字,随后念叨着什么重蹈覆辙,没救了,当时还气得摔了几瓶酒,现在想想,都是伤累。。” “不是吧,小兮让人好青年郁郁而终了?” 木母一脸愁容,不知如何是好。 泽姈继续补刀,“准确来说,是魂飞魄散,消散于世间了。” “这罪过可大了。” 木父不赞同,“可感情讲究两情相悦,是他自己想得不通透,与闺女何干!” “我认同叔的想法,即便那彧池真喜欢殿下,可殿下喜不喜欢他是殿下的事,他自己因为执念有了心魔,从而导致魂飞魄散这也只是他自己的心性,殿下是应该被尊敬的,而不是亵渎的。” 随后,泽姈侧脸看向池晏,“池晏,你怎么看?” 泽姈把话题引到池晏身上,导致木父木母都看向了池晏。 “我……” 然池晏也不知如何说,他现在心中有些混乱,理不清头绪,各种情感纷扰。 可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没等池晏说出个所以然来,便被传来脚步声打断。 木兮打开门,走了进来。 “渊之,过来帮忙。” “好。” 池晏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总觉得几人的看法与他不同,但究竟是怎样的,他也不知道。 木兮的出现刚好给了他一个契机,但最为重要的是,对方是自己的师尊,尊师重道是他的本分。 池晏听话地起身,惯性让他走到木兮面前,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师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大与高不可攀,他也有机会站在他面前。 这应当是他一直想要的吧。 这些存在在身体里,灵魂中的情感,无时无刻在表露他想对她的染指。 池晏跟着木兮进入厨房,却把木父木母惊了一地。 “他不是皇帝吗?皇帝不应该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木母看着池晏毫不犹豫地跟着木兮进去,震惊不已。 木父在旁插话,“重点是他会不会把房子烧了吧?” “是啊,小姈,那启国有电器吗?” “难说房子能不能保住,启国那里和你们电视上演的古代一样,不过有殿下在,不会有什么意外的,顶多屋顶漏个洞。” 木父\/木母:…… 泽姈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木兮抱有极大的信任度。 “那彧池不就是意外吗?” “咳。” 本信心满满的泽姈在听到彧池二字后将她弄得够呛。 “小姈,那小池真的只是皇帝吗?” “当然不可能,殿下的徒弟怎么可能那么菜!” 这还菜,都是皇帝了。 难不成只有神仙才不菜。 他会不会也是神仙? 很快,泽姈就给了他们答案。 “这池晏是如今的帝尊,相当于九重天的皇帝吧,毕竟作为殿下的徒弟,怎么可能是个小人物?” 所以,现在这个家,只有他们两个是人喽?!! 木父木母面面相觑,眼里只有他们俩自己懂的惺惺相惜。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主要怕池晏只是一个凡人,无法陪小兮很久,如今知道池晏的身份,反而有底了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 “这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要有好吃的了。” 泽姈欣喜若狂,想当年她为了一口吃的,被要求一年不见殿下。 如今有了免费蹭吃蹭喝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晚浮探出头来,“大魔头,真有那么好吃?” “当然了,我可以什么都不服,但是他都手艺好得无话可说。” 在好吃的面前,泽姈也不和晚浮计较。 “不过,你们得保证不把池晏的身份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行。” “好。” 几人点头。 而池晏这边,他一脸懵地跟着木兮去了厨房,随后看着厨房那些完全陌生的东西,一时不知如何走动。 不过,也明确了自己确实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一国之君竟然被要求做饭? “我要做什么?” “做饭。” “做饭?” 肯定是玩笑吧,不是说他是皇帝吗? “对,一直以来都是你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随后木兮又道:“在这个家里你最小,不是你做难道让你师尊来?” “辈分还是岁数?辈分我应当和那暴脾气的泽姈差不多,岁数的话,那小娃娃应当最小。” 木兮此时正切菜,闻此停下手中的活,回瞪了池晏一眼。 失忆的徒弟是这样的? 比小时候还较真,小时候多乖软听话,现在这么满嘴气话,真想回炉重造一下。 “你说晚浮啊,她如今七千多岁了,你想和人家比?” “七千多岁?” 池晏不信,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木兮转眼看向池晏,意有所指。 “有时候长得像人,可不一定是人。” “她是什么?” “神兽鲲鹏。” 池晏这下又长了个见识。 而那泽姈,就不需要问了,都是魔尊了,还不是人,没几百几千岁都不信,更甚至几万岁都有可能。 那他这位师尊的年龄呢? 池晏不敢想,怕自己猜的都不够人家的零头。 “想知道我多少岁数,别想了,永远十八,无数个十八,认命吧,我的好徒儿。” 池晏:…… 理论上来说,他应当是个坐等人伺候的主子,可事实证明,他是个三好徒弟。 经过木兮的点拨,好似身体已经有了记忆,以至于到后来,已经变成他在掌厨而他那师尊坐在一旁吃着瓜子。 木兮边吃瓜子边感叹,还是做饭不说话的时候好看。 她早已习惯池晏所做的饭菜,且平心而论,她的厨艺并没有池晏的好。 而她也早已被池晏养刁,吃不下平庸的饭菜了。 况且作为徒弟,孝敬师尊有什么问题? 这人皮糙肉厚,她才不是欺负人家伤了也让人带伤“上班”。 第97章 酒宴 没做好,菜香已经飘入了客厅几人的鼻间。 四人咽了咽口水,阻挡嘴中的酸意。 “好香啊,好想吃。” 小晚浮将三人的感言发表了出来。 两人终于将饭菜全端了上来,四人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不等两人坐下,为了尽快吃到,泽姈早已给所有人盛好了饭,此时赶紧给自己来了一口。 “好吃好吃。” 晚浮也等不及,迫不及待地一口了闷下去,醇香在口中流转,好吃得说不出任何话,唯有直直点头。 木父木母震惊地看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顿了下,也下了筷子,却再也停不下来。 没人在意的两人随后也加入了战局,不过与两人的文雅不同的是对面几人的混战。 不到一会,饭菜已空。 饭后,木兮指使泽姈去洗碗。 “让我洗碗?” 泽姈指着自己,满脸不可置信。 木兮眉眼一挑,“不行?” “可以可以。” 当然可以,谁敢不听殿下的话。 “但是,殿下,明天后天,不,以后吃饭都可以叫我吗,天天洗碗都可以。” “不去找你的阿遇了?” “他现在不想见到我,我何必去触那个霉头,还不如留在这吃饭。” 果然是饭桶啊。 在干饭的路上,爱情都得靠边站。 此前她看过,遇时神尊此次历劫出了些状况,所在蓝星的遇时魂魄不全,而剩余魂魄又已不在蓝星,而如今怕是在其他世界中有了机遇,导致魂魄自动归位。 “不怕他被哪个妖精拐走?” 人世间的感情最是多变。 妖精? 泽姈慌得站了起来,脑海中立即显现出曹吉暻的面容来。 不行! “殿下……” 泽姈眨巴眨巴得看着木兮,拉着她的手,左右摇晃。 “殿下,求求你告诉我阿遇在哪?殿下,求你了……” 泽姈可怜巴巴得求着木兮,然没想到对方的话让人多么希望从不知道,这只是一场错觉。 池晏看到此场景,神色突改,眉头紧蹙,第一次觉得泽姈这人是如此的令人讨厌。 那爪子,真想剁了它! 木兮含着清冷的嗓音回道:“他已经不在这个时空了。” “什么?” 泽姈不信,她才和那人两天不见,那人又不见了? “殿下,骗我的吧。” “不信?” “信信信。” “把院子修好,我送你过去。” “真的吗?谢谢殿下!” 泽姈将头靠在木兮身上,左右摇晃。 “殿下,真好。” 果然啊,恋爱脑是会传染的,她爹娘就这样,唉,也幸好还有大局观在。 木兮扶额,将泽姈推开。 “殿下——” “再叫你就呆在这吧,不用去找他了。” “好。” 泽姈撇撇嘴,停止了闹腾。 随后不用任何人再次提醒,泽姈自己去将碗洗了后又以令人震撼的速度将院子修好。 毕竟那速度是两天以来他们从没见过的速度,也是人类亦或者机器都达不到的速度。 泽姈赶在十点前将所有收拾好,而此时木兮与池晏正走在院子旁的走廊上。 泽姈满身灰尘,头发凌乱,寻人心切的她急匆匆地跑到木兮身边,兴奋地喊道:“殿下,我修好了!” “嗯。” 说着,三人身侧出现一道时空之门。 时空之门如黑洞一般,是幽深的旋涡,而旋涡的尽头是机遇,也是危机。 池晏惊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旋涡,是熟悉,也是陌生和离奇。 这熟悉感让他怀疑,他是不是也是通过这个来到这里的呢? 没有人给池晏回答。 “带上这个。” 随之,木兮将一锦袋交给泽姈。 到了之后再打开。” “好!” 泽姈将锦袋系好后,便向木兮挥手。 “殿下,我走了,再见!” “去吧。” 看着泽姈从时空之门消失,木兮缓缓才道:“泽姈,你的劫,如今才真正的开始,希望你们俩的感情能在一切挫折之后还能长存。” “师尊……” 木兮看着泽姈消失的地方,“渊之,从前我一直以为泽姈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岁月啊,能让人成长,却也是离别的倒计时。” 池晏心中泛疼,“师尊,徒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情感的承认。 木兮笑着看他,“渊之的孝心师尊收到了。” 这不是孝心! 池晏想解释,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一刻她心中确实十分欣喜,可不一会嘴角却已下挂。 他未来也会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也许已经出现了吧。 两人仰望着夜空,久久不语。 五日很快过去,今日便是公司庆典的日子。 木兮同往年一样将庆典的活动地点放在旗下的酒店八楼。 夜已深,繁星当空,皓月皎洁,是难得的好天色。 “渊之,一会谨言慎行,跟着我就好。” 两人在嘈杂的声音中停了车,此时正坐在车里,正准备下去。 “是。” 车门打开,池晏率先下来,排练过几次的他早已得心应手。 池晏伸出温暖而干燥的手,含笑着迎接他的公主殿下。 如预期一样,各种亮光闪过,两人不知被拍了多少张照片。 “木总木总!” “听说你和董总做了赌约,方便告诉是什么吗?” “木总,对这次赌约,你有信心吗?” “……” 各种声音杂乱,几乎无法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木兮无视,牵上池晏的手,慢慢从红地毯走向大门。 不等他们继续发问,记者和狗仔被保安阻挡在外,唯有几个公司的摄影师能在场地上随意走动。 李秘书在电梯门口处等木兮到来,她早就收到了自家老板的通知,她已经找到了人。 所以早早就等在这,只为一睹能令眼光如此之高的木总愿意让他来当僚机。 池晏一出场,李秘书立即瞪大了双眼。 “木总,这就是你找来的帮手,这也太帅了吧,比我男神都帅。” 木兮看了眼池晏,平静地回答:“还好。” 她与他早已相处了无数的岁月,也早就习惯对方靓丽的容颜,即便有时仍被美到,但更多的是欣赏。 不过,也不看看是谁养出来的。 “眼光不错。” 木兮语气清冷,但两人都明显感受到木兮骄傲的情绪,好似夸的是她自己。 第98章 借局入局 “那董总来了吗?” “来了。” “好。” 随后木兮便带着池晏入场。 池晏一直知道他的师尊极美,如今穿上露肩礼服,行走间露出纤细的玉腿,美得出尘,加之周身清冷的气质,如神似魅。 可随着两人走进庆典中心,四周男人的眼神让他恨不得挖了去。 这件礼服已经是所有礼服当中最为保守的一件了,可他仍不满意,和师尊征讨一阵,最后师尊以换人为由让他败下阵来。 平日穿的衣服已经够清凉暴露的了,如今这穿着如何让他受得了? 木兮拿着一杯酒递给池晏,然后举着酒杯四处和各公司老总打呼。 “木总,来了啊。” 年龄约四五十岁的李总看到木兮到来,与之寒暄一番。 “是,今日晚到了一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望李总海涵。” “哪里哪里,木总的宴会总是周全的,不过今日木总竟带了男伴,不知这位是?” 木兮笑着回答,“我的未婚夫。” 池晏转头看向木兮,神色晦涩,随后又转柔。 未婚夫? 前两日只说要角色扮演,却没有具体说是什么角色,而他也没有细问,不过也好,正中他下怀。 然从李总的角度来看,妥妥是两人撒狗粮的场面。 “木总藏得够深啊,在这,提前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 然这一声非从木兮口中而出,而是池晏。 “哈哈哈,喝喜酒的时候一定请我。” 木兮笑着,“一定一定。” 反正后面他又不在蓝星了,说他们性格不合分手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何况还是个黑户,警察也不能穿越时空去古邡大陆把人找回来吧。 之后,两人又去见了些许人。 …… 终于,在角落的沙椅上找到了木兮此行的目的。 “董总,怎一个人在这喝酒?” 木兮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动作,抬起头来,却见木兮身旁有一男人。 前方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名为董秋明,衣冠楚楚,面容俊俏,若放在娱乐圈,也能闯出一方天地,可奈何在抬眼看到池晏的那一瞬,面色狰狞。 木兮爱看美人,可谁喜欢渣男呢?而这人确还是渣男里的战斗机,更换女朋友的速度如同翻书,一月不重样,最重要的还是她曾听说他还玩弄女生的感情,因此在没认识前便对这花花公子有了不好的印象。 认识之初,那时她的公司并没有如现在这般大,还需处处看人眼色,而那时他竟想调戏她,被她打了一拳后才消停些,此那之后木兮便对他极为不喜。 “小兮,这位是?” “介绍一下,我未婚夫。” “未婚夫?怕是假的吧。” “我和他两情相悦,如何做得假,何况已见过父母,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知道。” “呵呵呵,小兮,为了景西的股份你也是费尽心思。” 景西是木兮名下的子公司,刚成立一年,市场却极好,因此受到各方抢夺。 但这么明目张胆的,也就只有这董秋明一人。 若是从前的木兮定会十分重视,可经历了沧海桑田,她对这些没了多少念想,如今只是不想让董秋明得逞罢了。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池晏人都来了,有了一次怎么就不能有两次,一举多得岂不好? 董秋明看着池晏,眼中含着嫉妒的神色,“不介绍一下,也不知道和小兮你般配不般配?” “般不般配就不用董总操心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看来对方只是光有脸,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了。” “即便是小白脸我也喜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就爱他这一款。” “呵,那就恭喜小兮了,哪天你们分开了,小兮不要忘记我这里一直为小兮敞开。” “扶董总好意了,那一天不会来的。” “拭目以待。” “董总不如先管好自己的前女朋友们,昨日可听说有去见了董老爷子的。” “小兮也管好自己的身边人,不要为了区区景西股份而丢了更多。” “董总就放心吧,庆典即将正式开始,失陪了。” 董秋明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然眼里却含着阴狠与毒辣。 她迟早只会是他的。 虽然这男的长得不错,不过是充面子罢了。 可看着不简单。 但是这么几年了,他还不了解小兮?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木兮将池晏留在台下,一个人上了台。 “欢迎大家来到非岐的周年庆典……” 而台下,池晏慢慢品着杯中美酒,看着台上光彩熠熠的人。 从进入酒会开始,池晏显示在人前的都是雍容腹雅,君子如梅,奈何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寒霜,让人不敢随意靠近,唯有木兮在侧时才会冰雪融化,万物回春。 这时,董秋明举着酒杯,缓步靠近池晏。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池渊。” “池公子,你我都清楚,你和小兮不过是合作关系,不如坦诚告知。” “董总失望了,我和兮儿已经见过父母,正准备商谈婚期,到时定邀请董总前去观礼。” “你……” 董秋明不再假意和善,语气瞬间恶劣,“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什么酒就不麻烦董总评价,是苦是甜,都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 “好的很,池公子倒是口齿伶俐。” “过奖。” 此时,托着酒盘的服务员向两人这边走来,董秋明便挥了挥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握紧手中的盘子,向两人走来。 “先生。” “来两杯。” 说着,董秋明将盘中的两杯红酒拿了起来,含笑着将其中一杯递给池晏。 “池公子,来一杯?” 池晏知道对方目的不纯,只是该来的总会来,便也毫不畏惧。 “好,谢董总。” 池晏淡然接过,通过气味辨析,知道酒有问题。 “既然如此,祝你心想事成,佳妻在怀。” 董秋明举杯到池晏面前,欲与其碰杯。 虽然池晏并不喜欢董秋明,奈何董秋明的话确实不错,语气不好,可让他听了心中欢喜,可面色仍是冷峻。 “多谢。” “嘭——” 池晏与之碰杯,两人一同抿嘴咽下,杯中的酒便少了四分之一。 见池晏已喝下,董秋明眸色微变,转身看着台上的人,一小会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欲开口,池晏却打断了对方。 “多谢董总的助力,不过奉劝一句,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董秋明讪笑,“什么助力?我不明白。” 池晏摇着酒杯,红酒在杯中摇晃不止,鲜红若血。 池晏嘴角上扬,语气生寒,“董总怎会不明白?” 第99章 给他人做嫁衣 董秋明背后一阵发凉,四周好似毒蛇环绕,逃脱不得。 这人果然不简单。 “呵呵呵,池公子,公司有事,先失陪了。” 说完,董秋明向其他方向而去,可却又似落荒而逃。 是的,酒里确实有药,他得不到的人,他凭什么得到! 当一件东西,所有人都得不到,就会处于平稳状态,可若突然有天被人采摘了,这平衡也就会被打破。 得不到就应该所有人都得不到,相安无事就好,她本应该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这池晏凭什么!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蠢,蠢得让人找到破绽。 有时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半真半假最是让人无法判断真伪。 他没有那么蠢,蠢到将证据留在现场,那杯酒,若在一分钟前,也许还是,但时间已充足,药物已挥发,杯中除了酒再也没有其他。 而进入到池晏肚子里的毒,早已慢慢渗透,发挥药性后便立即转变为体内再正常不过的东西,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 这时,木兮正从台上下来,远远可见董秋明离开的身影。 在台上时,她便已经看到了两人相谈,心中生疑,因此一下台便直奔这里。 木兮扫视池晏,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渊之,他来做什么?” “只是来讥讽几句罢了。” 不服气过来说几句话怼人的话,也确实是那位花花公子的性格,木兮并不意外,因此便没有再多问一句。 当然,池晏也并不想让木兮知道还有后文,便转移了话题。 每次庆典,少不了舞会,木兮此前都是以各种理由推脱,而今既然将池晏带了出来,便没有打算放过这一项。 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有徒弟的幸福。 木兮怀着这样的心思,带着池晏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国际舞的舞姿是一种流动的诗,一种动态的画。 两人在舞台上如行云流水般舞动,如翱翔天际的飞鸟般旋转,身影环绕相交,藕断丝连,舞步变化万千,却又丝丝入扣,如同此刻两人的心思。 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都像比翼双飞的彩蝶,让人感受到音乐与舞蹈相伴的美妙绝伦。 身体的热意越来越大,池晏不知道是药的原因,还是她。 他只知道,两人每一次的相碰,好似下了虫蛊,让他只想一直看着她在他怀里舞动。 庆典接近尾声,两人坐在角落里,难得寻得一时清闲。 今天这场宴会发生的事可真多,不仅几个难得的富商来相商,宴会上也出现了一点问题,而她的车竟然无故起火了,因此她今晚打算他们就留在酒店里。 突然,池晏拉住木兮的手,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沙哑。 “师尊,热。” 木兮侧身回头,才看到对方满脸潮红,眼含水光,可怜兮兮的,让人说不了重话。 “脸怎么这么红?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喝,就三杯。” “这度数你应当不会醉的。” 说着,木兮反握住池晏的手,探其脉象。 “渊之,你中药了。” 法术解决还是吃药呢? 但是没药啊。 木兮还没想好,不过这药性却提起了木兮的兴趣。 时强时弱,而又有些正以缓慢的速度消散,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新型药物呢? “中药?师尊,是什么毒?” “类似春药,但略有不同,以酒为毒引,循序渐进,看似醉酒,其实不然,这也是为师第一次见。” 渊之的酒,第一杯和第三杯经过她的手,皆是没有问题的,以此问题在于第二杯的可能性极大。 “第二杯酒如何来?” “董总从酒侍那拿来的。” 他可是师尊的好徒儿,当然会全说出去,并且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董秋明在这,肯定会大喊:你这个男绿茶! “你喝了?” “是。” 木兮气得想扶额,无奈至极。 啊,老天,把她聪明的小徒弟还回来。 “知道你俩不对付还喝?不怕毒死?” 池晏笑着,面色更加红润,笑得一脸无害,“不怕,有师尊在。” 我的傻大儿。 “还有哪里不适吗?” 池晏乖乖的摇头。 看着对方乖乖的样子,满脸的纯真让木兮没办法说任何一句责骂。 “我们去顶楼。” 最终,木兮还是想探究一下这毒。 重要不死不残,她的好徒儿就好好受着。 只是她不知道这时的想法会让她后面后悔许久。 “好,师尊。” 池晏嘴角上扬,满目星空却让木兮恍了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更加激得池晏心中的欲火旺盛,烈火燎原。 池晏反抓紧木兮的手,力气不大,却也让人挣脱不得。 手中的力道让木兮感受到池晏毒发得严重了许多。 “渊之?” “师尊……” “坚持住,跟我来。” 木兮带池晏上了电梯,向顶层而去。 两人身后,尾随着一干练的西装男,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西装男才敢出来。 看着上升的电梯数字一直到达66层,才离开。 另一个角落,董秋明慢条斯理地喝着酒,等西装助理带来他想要的消息。 董秋明的药,酒药香,叠叠提升,不得不说高明,只是奈何,两人寸步不离,即使让他人以机密相商,就连车子着火都出来了,池晏也没有离开过木兮一步,这信任感让他抓狂,恨不得当场杀了对方。 投香无时机,可他不想这么放过池晏,即便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至少让对方出丑,给两人心里留下个大疙瘩也好。 助理走到董秋明身旁,低耳轻语:“董总,木总带池公子去了顶楼。” “嘭!” 酒杯向落地窗极速飞去,红酒在空中荡起红花,妖艳却已覆水难收。 他的一番运作,竟给他人做了嫁衣! “池渊——” 董秋明咬牙切齿,恨极气极。 电梯里,池晏也并不安分,一只手死死抓着木兮的手,一只手悄悄在身体上上下其手,而头就更加过分了,在她的脸上贴贴,在头上触触,滚来滚去,如一只黏人的猫咪。 不,对于木兮而言,这是一只撒娇过分的龙崽子。 “师尊……师尊……” 声音黏黏糊糊,却又沙哑异常。 木兮将人推离一点,对方又挤着回来,来来回回,木兮放弃了治疗。 在她专注于开门的瞬间,池晏微停下了动作,眼里泛着狼光,死死盯着她。 第100章 中药 顶楼是专属于木兮的大套房,平日木兮一般不会在此就住。 好不容易将人带进了屋,木兮才得已休息一会儿。 将人扒拉开,摔在一旁的沙发上。 “清醒点了吗?” 突然砸在沙发上,确实让他清醒了一些。 “嗯。” 池晏看着木兮的身影,微动唇角,有些遗憾地低吟着。 “师尊,我可以坚持住的。” 她怎么不信呢? 池晏从木兮的眼神中得到了不信任。 唉,他的师尊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厉害,就连献身他都找不到机会。 池晏将手伸向木兮,“这是难得的机会观察药性,以及找到药方,若错过了师尊想了解不得损害其他人才能得到?我知道师尊不愿,不如相信徒儿一次。” 池晏从木兮在酒会中的表现知道,他对这毒药极感兴趣,而他也正想借这毒明白两人的真正关系,或者加深一下更好。 “你……” 他怎么知道的? 新鲜的事物总能吸引木兮探寻,而这毒,是万千世界里难得的新品种,她前所未见。 虽然将人当实验的小白鼠这一事是错误的,但是奈何当事人同意了呢? “真是师尊的好徒儿。” 木兮在池晏的头上摸了摸,却引得对方眼尾泛红,血流加速。 池晏握紧拳头,强忍着体内的燥热。 师尊,希望后果你也能承担得起。 木兮此时正坐在一旁拿着笔,笔尖触着下额,眉头紧锁,而纸上,娟娟行书,如云流水,腾风起雾,记录着池晏的状况,以及木兮思索到的药方。 突然,腰被人死死环住,胸前也被人从后死死扣住,后背紧靠着对方,不留一丝空隙,好似自己被对方融进了骨髓。 木兮一惊,想挣脱却又被死死束缚。 “池晏!你做什么?” 一次又一次把脉,一次又一次靠近,却一次又一次的远离,已经逐渐消磨了池晏的所有忍耐力。 “师尊……师尊……” 池晏低喃,眼尾早已布满红血丝,狠厉的狼光在木兮身上扫过,嗅着鼻尖的清香,狠狠地埋藏在脖颈里,留下浅浅的湿润红痕。 木兮双目瞪大,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对方反身过来,看着对方的双眼,有震惊有疑惑,可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不知何时沉迷于那双眼中。 又不知何时被轻轻放在沙发上,而对方再次欺身而下。 唇上的触觉从陌生到柔软,似蜜般让木兮逐渐深陷其中。 胸前清凉,引起木兮微微的意识。 气息混乱,喘气声越来越大,深埋在胸口的力度越来越大,揉搓的手越来越不加安分与不知力度。 木兮瞬间清醒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 她这才惊觉池晏正光着上身伏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双手正被其一只手抓着握于头顶,大腿处明显感受到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戳到,明显地她想不知道是什么都难。 而对方好似还什么都不知道,沉迷其中,时舔时咬着那处,手也不安分,从侧身被拉开的拉链里伸了进去,而身前的抹胸裙早已抹不了胸,露出白嫩的雪峰。 “渊之!” 这孽障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木兮大喊,使劲挣脱开池晏的手,引得身体动荡,两人的距离更近。 然,对方的激烈反抗却激得池晏更加兴奋,暴力撕裂木兮身上的障碍物,紫衫飞扬,池晏死死压住怀中的人,亲吻着双唇。 两人唇齿相交,不一会铁锈味便充满整个味觉。 她竟然打不过! 为什么? 武力暂时打不过,神力总不会了。 池晏立即被反弹出几米外,而木兮身上却突然出现了一身新的衣裙,只是衣裙为古装,与现代装明显不同。 从这一事上,木兮深刻明白了,果然做什么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特别对方是自己徒弟,特别另一个人还是她自己。 木兮穿着紫衣华服慢慢起身,走到池晏身边,看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满眼血色,气息不稳却无法动弹一丝一毫的人。 “渊之,清醒一点了吗?” 池晏死死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她好像是一块肉,一块即将被吃入口中的肉。 他中药了。 是啊,他中药了。 “在这好好待着。” 说着,木兮向厨房的方向而去,不一会便带回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来。 “喝了。” 池晏全身如今唯有眼珠子还能转动,加之意识混乱,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 “算了。” 木兮又给对方解了一些禁,让其头能正常活动。 将药碗重重地怼到池晏嘴边,语气严厉,已无平日的温和。 “喝!” 池晏头脑昏沉,心中只有强烈的想法,靠近她,碰她,可无法动弹的身体又让他做不了任何一个动作。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要自己干什么,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不管是什么,只要她给的,他都要。 池晏忍着痛苦,眼睛直直盯着对方,全然无顾。 “麻烦。” 木兮单手掐住池晏两颊下延,迫使其嘴巴张开,嘴一开,木兮便立即将药全灌了进去。 “咳咳咳……” 药液随着咳嗽从嘴边往下流,浸湿裸露的胸膛,也滴落于地。 木兮从不知道,原来对方的身材如此之好。 咳咳咳,这不是重点。 所幸,药也灌了大部分进去。 木兮怎么养徒弟的呢? 她一直奉行着只要不死就行。 因此药灌完了之后,便对其施展傀儡术。 池晏摇摇晃晃地向客房走去,被控制着自己脱衣服自己洗漱。 头脑越来越清明,在彻底清醒过后奈何却看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运动。 !?! 任凭他如何运作,心中的意念如何疯长,仍无法控制任何一丁点儿。 他在清醒中挣扎,在挣扎中清醒,直至盖好被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不得不深刻的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几日以来,他总是会回想起过往的一些片段,他曾记起幼年时期的霸凌,也曾梦起两人朝夕相处的岁月静好,可那求而不得的情绪也在无夜梦回时,刻骨铭心。 虽然只有零星片段,可他却也知道了大概的经历。 他啊,欲将神明拉下神台,染上他的烙印。 不过,通过这一事,池晏也明白了。 色诱。 色诱才是捷径,才是通向彼岸的桥。 第101章 同意池晏的请求 师尊啊,为什么呢? 究竟为什么呢? 我不相信你对我无情无感,可你究竟在怕什么呢? 灵气复苏后,自然环境也得到了改善,山清水秀,万物勃勃,蓝星已不再是浓烟滚滚、黯淡无光的那个地球母亲了,她容光焕发,一日间回到了千百年前的青春年少。 群星璀璨,星月争晖,打开窗子,股股带着清香的清鲜空气在风的引领下涌入房间。 空气微凉,吹醒了木兮呆愣的神色。 木兮眺望远方,灯光绚丽夺目,却引不出她一丝其他的心绪。 摩挲着酒杯,在夜色中呢喃自语。 “果然是醉了,昏了头。” 直到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木兮才稍稍躺下,闭目养神。 第二日,两人好似无事发生般皆忘了这件事,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略有尴尬,而剩下的时间是比往日更清冷尴尬的氛围,可没有一个人敢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未知是可怕的,没有人愿意尝试。 好似从没发生什么,又好似发生过什么。 其实木兮还是挺困惑的,之前两人睡一张床的时候渊之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昨夜是他中了药,而自己并没有醉,却发生那样的事,虽然没有进行的最后,但这师徒之间已经存在一道很深的坎,再难掩盖过去了。 谁也不说,让这事淡忘在岁月里吧。 这是木兮的打算,但对方如何想她不知道,也不敢提起。 此时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木兮秉承着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理处理庆典之后的事宜,而池晏则假意平稳实则心忙意乱地坐于一旁看电视,时不时悄悄抬眼看木兮。 这样的平静保持到一个电话打来。 “小兮啊,有空吗?” “妈,怎么了?” “你外婆知道小池在我们家,想见一见。” 木兮顿了下,转眼看向池晏,久久才回答。 “今晚我带他过去。” “小兮,你外婆年纪大了,你也……所以我想……” 电话另一头的木母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其中的含义木兮明白。 “妈,放心吧。” 池晏一直注意着木兮的情况,昨夜被强制深入睡眠,今早又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可是,昨日之事关系重大,但从这半天的情况来看,他的师尊肯定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此时又继续处理她的事。 但是,他不允许。 电话挂断后,池晏终于出了声,奈何耳夹泛红,声音细软,“师尊,昨夜是徒儿冒犯了。” 木兮从一堆公文里抬起头,神色平淡,好似真的只是平常一件事。 “无事,你也是无心之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就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不,徒儿不会忘记,我会负责。” “既然是无意之失,忘了就好。” “不是的,是我故意喝的那杯酒,我知道里面有药。” 木兮瞪大双眼,震碎了她的三观,“你……” “你再说一遍!” “师尊,昨夜并非意外,我喜欢你,不是亲人之间的喜欢,不是弟子对师尊的敬爱,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池晏握住木兮的双肩,不让木兮逃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师尊,我爱你,从小就喜欢上你了,我不想只做你的徒弟,师尊,你明白吗?” 木兮看着池晏,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渊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师尊,我知道。” 时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分一秒的过去让池晏心慌不已。 很久之后,木兮才迷茫地出声。 “为什么呢?” 究竟为什么呢?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即使没有未来?即使我终究不会喜欢你?” “是。” 木兮想起那久远的过往,脑子一热,回了声“好”。 虽然她分不清她对他是怎样的情感,但既然他想要,给就是了。 毕竟他再想不开,又来一次原地爆炸她也救不活了。 但是这样也好,即使未来她不在了,也不会给对方留有遗憾。 也也许,这样能让他清楚明白,对自己的究竟是什么情感。 曾经的他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但她否决了,可他却因此而产生心魔,以至于魂飞魄散。 虽然是否接受她有选择权,但是他的死还是让她愧疚不已,百转难眠。 他们真的有可能吗? 木兮自己都不知道。 是控制欲作祟,还是情爱,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师尊不用现在回答,几天后……你说什么?” 池晏说到一半才回过神来,随后使劲摇晃着木兮。 那声好,好似天外之音,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奈何对方竟答应了。 她同意了! 同意了! “真的吗?师尊我是不是听错了。” 池晏不敢置信,想再确认一次。 “假的。” “师尊!我听到了的,师尊同意了的,同意了的。” 池晏十分兴奋,紧紧抱着木兮,鼓动的心跳以及颤抖的身体,彰显其喜悦。 木兮也笑着,可突然之间,她感受到肩上有湿润的感觉,心中更酸涩难耐。 “渊之,你的记忆并不完整,如今你的想法只是一时的,等你彻底记得所有的事情后,仍是如此的想法,我不会拒绝,但如今,我们只是师徒。” 池晏喜极而泣,声音哽咽起来。 “好,只要师尊能给徒儿一个机会,如今只是师徒又如何?这就够了,够了。” 两人相拥许久许久,可多久好似也不够。 “师尊……师尊……” “师尊同意了,同意了就不能反悔……” 池晏呢喃着,眼角泛红,整个灵魂都是兴奋的,好似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生死,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 午后,木兮带着池晏去了趟外婆家,由于两家相离不远,很快便到了。 下车后,两人并肩走在门外的道上。 远远的,两人便听到了屋内激昂的谈话声。 纷纷扰扰,听不得清。 八成不过谁家的八卦罢了。 池晏面上无意,而腰下的手可不安分,悄悄地靠近木兮的手,微微触碰一下后又快速离开,面色无常,只是耳尖不知何时早已泛红。 木兮侧身看去,略微疑惑一瞬,只当无意间的触碰,并不在意。 第102章 见家长 当她回过身,正准备继续走时,却顿住了身子。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握住,暖暖的,紧紧的,却略微颤抖。 木兮看去,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密不可分。 算了,他想如何便如何吧,自己挖的坑,除了跳进去还能怎么办。 木兮带着池晏走进屋内, 热闹的一群人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住了,时间好似静止了一样。 他们一个接一个看向两人,重要的是死死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随后才看池晏的脸。 虽然在相册里看过,但实物毕竟不一样。 池晏此时正面临着所有人的全面围观,这让他不得不慌张起来。 外婆手拿烟斗顿在半空,烟雾缭绕,好似虚幻。 木父激动得站起来,面含笑意。 木母最先打断了平静。 “小兮,你们来了。” “嗯,爸妈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嫂。” 木兮一连将几人叫了个遍,随之挠了挠池晏的掌心,示意喊人。 池晏大脑一片茫然,和木兮一样将所有人喊了个遍,却引得哄堂大笑。 “哈哈哈……” 池晏这才发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外婆将烟斗放了下来,一脸慈笑。 “小兮,这是谁,不介绍介绍。” 她当然知道这是谁,不过想让外孙女亲自介绍罢了。 …… 一切都在其乐融融的环境中度过,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好的,毕竟他们都期待这一天许久了,只要有担当,他们随手就把木兮卖了。 池晏的记忆在木兮的调理下已基本恢复完全,池晏这一生,生于古邡大陆,也将造福于古邡大陆,因此,几日后,两人便离开了蓝星,去了古邡大陆。 只是,近几日,池晏黏黏腻腻,总爱对她动手动脚。 当然,也只是仅限于悄悄地牵牵手,亦或者抱抱,即便这样,有时候也让他脸红好久。 因此木兮总会在心里嘀咕这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 但是这样也好,再多她怕自己受不了。 对于这样怪异的情况,怪异的自己,怪异的对方,木兮还是比较习惯两人师徒的关系,而不是这样,让她真想加一把药给他,让他彻底忘了在蓝星那些事。 在皇宫待久了,木兮便想一个人出宫去走走,不曾想留书不久,池晏便追赶过来。 “师尊!” 木兮踩着墩子正欲上马车,在这时听到池晏的声音,回头却见本应在批奏章的人此时正站在宫门口。 “渊之?” 池晏走来,“师尊,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闲着无事,出去走走,怎么跟来了?” “已经批阅完了,我跟师尊一同出去走走,顺道探查一下民情。”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 池晏听暗卫禀报,国师正向宫门处走去,一听到这,池晏坐不住了。 师尊是不是腻自己了? “好。” 木兮想着,有人说话确实也不错,便同意了同行。 只是她发现,池晏与自己似乎过于形影不离了些。 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 走进闹区,木兮拉起车帘探头向外看去。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派祥和之态。 池晏看着木兮,眉头微皱,手指微动,慢慢地向木兮的方向靠近,随后好似下定了决心,悄悄牵住对方的手。 手上的异样让木兮回头,眼眸微转,又好似没有发生什么。 池晏见此,挪动屁股,和木兮紧密相靠,神色温情,语气轻柔的喊着。 “师尊。” “怎么了?” 即使这样的情况已经多日了,但是木兮仍旧不习惯。 “没事。” 马车停下,两人携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走逛逛,旁羡他人。 就在池晏以为会这样平静而美好的时候,却来了两个认识的人。 木兮神色微顿,慌乱的将池晏的手挣脱开。 池晏惊异,侧头看向木兮,随后又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 前方有两个人,一个他认识,一个他不认识。 是那个男的? 池晏眉眼微垂,暗含杀意。 木兮本想躲闪,奈何泽姈已经看见了她。 泽姈眼含星光,满目喜色。 “哇,大美人。” 说着,不管身后跟来的裴遇,直冲向木兮这边来。 “仙女姐姐,你好美啊!” 嗯? 什么情况?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木兮才从惊慌中回神,又见泽姈如此,大脑已无法运转。 在父母亲人面前,木兮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半真半假,骗得了他们,也骗了自己。 而现在,面对泽姈,她却慌了神。 这可是个留不住嘴巴的人啊。 木兮尬笑,“泽姈……” “仙女姐姐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 颜控泽姈抱住木兮的手,上下蹭来蹭去,满目星河。 木兮:…… 不对劲。 经过推算一番,才明白原来他们几人的时间线不同。 泽姈第一次入世历劫是在古邡大陆,随后才在蓝星出现,而自己是跨越时间点入的蓝星,与自然历时不同,她相当于去的是蓝星的过去。 这是他们与泽姈在凡间的第一次见面。 “仙女姐姐,你去哪?我和你一起。” 木兮摸着泽姈的脑袋,无奈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仙女姐姐还见过我小时候,姐姐是不是和我父母认识?” “是啊,认识。” 泽姈正拉着木兮向前走,却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人,离仙女姐姐有点近,虽然虽然长得也好看,但怎么可能有仙女姐姐香呢?。 “这位公子,麻烦让让。” 池晏:? 这人有没有点良心。 这是他师尊! 他的! 池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过身来,到泽姈面前,强力的将泽姈的手和身子掰开。 什么? 她堂堂武林盟主泽家大小姐,竟然被这家伙挤开了。 泽姈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对此毫无还手之力,随后又看着自己原本的位置被取而代之。 放开你的狗爪! 原本已经让她震惊的了,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行为更过分。 更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还敢挑衅她。 于是她挥起她的霸王权,想都没想打不打得过,一拳就怎么挥了过去。 池晏立即出手抵挡。 这力度! 这内力! 她堂堂武林盟主泽家大小姐,竟然打不过! 裴遇快跑过来,拉住泽姈。 “泽姈。” 几日前,裴遇和父亲上山去烧香,从前他不明白父亲每年去几次庙里做什么,平日都会让他在寮房等待。 他在寮房里听到外面有人说悬崖那有好看的花,便想去摘给父亲。 于是便躲过守卫去了那处。 没成想,被人推了下去,幸好下面是湖,泽姈恰好离湖边不远。 几日后,他清醒过来,才发觉自己竟迷迷糊糊了这么多年,脑子里也多了前世的记忆。 第103章 凤命与帝星 但是,他发现,泽姈好像没有之前的记忆。 魔尊变成江湖儿女,什么情况? 他们这群神仙在做什么? “你拉着我做什么?” 泽姈不耐烦,瞪了裴遇一眼。 不拉你,你打得过吗? 裴遇无奈,只得继续将泽姈拉回来。 泽姈被阻碍,也没了和池晏拉扯的念头。 见泽姈安稳了些,裴遇才向木兮问礼。 “殿下。” 木兮点头,看向两人。 遇时和泽姈,这两人在凡间就是这么认识的吗? “遇……裴遇。” 她才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名字不同。 没人留意,池晏在听到木兮的话后,脸色变得更加阴翳。 而裴遇明白,这被泽姈称之为殿下的人还记得自己,记得蓝星是事。 果然不是人类啊。 “殿下?” 泽姈绕到另一边,言笑道:“仙女姐姐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啊?启国的?” 木兮摇头笑着,“都不是。” “那是哪?” “以后你会明白。” “怎么这么神神叨叨的,不管,以后我也叫仙女姐姐‘殿下’。” 木兮笑着弹了对方的头,“鬼灵精怪的小东西。” “嘿嘿……” …… 几人开始了闲逛,可不知何时四人已走散,只剩下泽姈和裴遇两人。 泽姈发觉不对想要去找人时却被裴遇拦了下来。 “你又拦我做什么?” “不用找了,以他们的武功,你应该担心的是其他人。” 他可是看见过堂堂魔尊,在蓝星呼风唤雨的魔尊,在那位的手上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若不是有意,以她的能力,怎会走散? 泽姈:……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打不过他们两个。 随后握紧双拳,并在心里鼓励自己: 殿下,等我,我一定会打败那个狗东西的。 木兮和池晏走到卖画的铺子前,画里描绘着山川百泽,美不胜收,其中有几幅画皆在从不同角度描绘同一个地方,本原有计划出游的木兮立即被吸引住了。 虽然万千世界总有相似的地方,但那也是难得的人间仙境。 有云绕于顶的高峰,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水,有漫山遍野的樱花树,也有依山凉亭。 “老伯,这是何地?” 卖画人是四五十岁的男者,周身书卷之气,面容也祥和,此时正笑着,并向两人介绍。 “这呀,是翠鸣山,这可是一个好地方,一天十二时辰,各有各的不同,卯时的程曦和山间云雾缭绕,午时的烈日当空和瀑上虹光,酉时的绚丽晚霞,以及不同角度的秀美山河,特别是春夏交际,樱花漫山遍野,美如仙境。” “听着确实不错,老伯常去那吗?。” “是啊,而且每次去那都有新奇的发现,我本准备过两日再出发去一趟,但是现在怕是走不成了。” “为何?可是家中有事?” 老伯摇头,哀叹道:“去翠鸣山要经过谷玖城,可今早听人说那里出了瘟疫,去不得了,唉。” “瘟疫?” 木兮和池晏两人对视,池晏摇了摇头。 “今早没有任何瘟疫的消息,我这就让人探查一下。” 木兮将画买了后,两人走到街角,池晏吹响暗哨,不过一分钟,一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暗卫出现在两人面前,迅速抱拳半蹲而下,。 池晏也不推迟,快速说道:“动用依人阁的力量,快速将谷玖城的近况传来。” “是。” 暗卫说毕立即消失在两人面前。 “这些官员,看来得好好肃清一下了。” 木兮看着天空中的云彩,神色沧凉。 “谷玖城在边境,恐怕没这么简单。” 池晏眉头紧锁,看向远方。 得知此消息,两人没有了逛街的兴志,没多久便打道回府。 三日前,谷玖城突起瘟疫,经查证,是人为。 只是事情并不简单。 古邡大陆平静了几年,动乱又起了。 与启国相邻的晋国,派人暗中潜入谷玖城,将毒投入河中,导致数不尽的百姓身受其害。 明确瘟疫属实后,池晏立即派人前往救灾,又派使者出使晋国。 同时,池晏决定半月后,如期举办狩猎。 此次狩猎,不仅官家公子,就连平民百姓都可以参加。 狩猎前,在全国各地举办民间擂台,通过选拔的皆可入围,此外还获得赏金,为保公正,又派官员监,增加诚信度。 这是一场全国民众身体素质的统计与评估,是一场面临多国围攻而屹立不倒的成算。 时间过得很快,从民间也选拔出了不少人。 在树叶变黄的季节,皇家三年一次的秋猎开始了。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丛林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猎人或组队或单行,走在狭窄的林间小道上,周围是茂盛的森林,古树参天,藤蔓缠绕。 在这片密林里,没有王权富贵,没有阶级高低,唯有盟友和竞争者。 自从木兮同意给池晏一个机会过后,池晏便时常紧紧跟在木兮身边,一丝缝隙都不留。 木兮趁着池晏在组织狩猎,悄悄溜走,享受独身的宁静。 她骑着马,走在密林中,时而骑着,时而又牵着,走走停停,闲适安然。 进入密林深处,她逐渐闻到了打斗声,可却没有听到丝毫的动物吼叫声。 不是猎兽,而是人斗! 既然遇见了,木兮便想去见一见。 运转术法,快速赶到打斗场外,映入眼帘的是那美娇儿一身短打,全身竟满是力量,执起佩剑,干脆利落的将围在身旁的死士击杀。 木兮隐身跃上高树,视线随着容蕙移动,她看到了她的徒弟,本不应如此之快便出现在这里的池晏。 两人的周围没有任何一个护卫,围上来的死士数量极多,武功高强,招招致命,定是废了其主的重大功夫,也幸好这两人武功不差,没有大的损伤。 远宁王,真是好大的手笔。 打斗中心的两人越来越靠近,木兮从斜上方看,两人背对背,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郎才女貌,同舟共济,并肩作战,他们之间充满了信任。 然她心中却酸涩难耐,想起了此前的推算。 是啊,凤命与帝星,天作之合,终有一天,他会把如今的情感忘却。 木兮苦笑,眉眼微垂,忍下心中的不适,再睁开时已变回那个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 第104章 掉进坑里的两人 “是啊,凤命与帝星,天作之合。” 木兮的低声呢喃,在一片打斗声中激不起任何声响。 他很快便会认清自己的情感了。 师尊只会是师尊。 她不知道这些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她说的,只是心中略有苦涩,可她不愿深思。 她就是一只蜗牛,只愿窝在壳中,不愿亦不敢探出一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缩回到壳里去。 木兮看了好一会,直到看到死士所剩无几,而两人也彻底没有生命之忧,才闪身离开原地。 木兮离开后,池晏检查死去的死士,却没有任何发现,而容蕙又受了伤,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可是,师尊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的师尊去了哪,暗卫也丢失了她的踪迹。 她可是神明啊。 她若不愿有人跟着,是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池晏知道,这世间没人能伤得了她,可是只要她一离开,他就觉得她要抛弃他了。 毕竟这人间没有能留得住她的,即使是他,她也能说走就走。 容蕙手上鲜血淋漓,血肉翻飞,而背上也有伤,必须得及时止血,她因他而来,也因他而伤,他得负责,得保证她的安全。 池晏面色阴沉,准备带着容蕙向营地赶去,幸好恰在这时,暗卫和侍卫出现。 “陛下,属下来迟。” 众人跪下,向帝王告罪。 “你们带容将军回去疗伤,留一部分人查线索。” “是。” 容蕙在多年前隐姓埋名女扮男装入军,在战场上取得赫赫战功,除了少部分人知道以外,没有知道那京城第一才女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 容蕙才德兼备,武功高强,是池晏除了木兮以外所敬佩的人之一,她以一女子之躯,凭满身韧劲,做到了七尺男儿都做不了的事。 在外,他们是陌生人,在内,他们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但也是君臣。 容蕙和侍卫离开以后,留在勘察的侍卫前来禀报。 “陛下,前方发现一匹白马。” 为了不破坏现场,侍卫不敢私自带马过来。 “带朕过去。” “是。” 白马在这场狩猎中也不算少,毕竟人数之多,马的颜色只有那么几种,但是池晏一眼认出这是师尊的马。 “师尊……” 这匹马是他亲自为师尊养的,白马通身雪白,唯有额头上有一团灰色,其样式与“兮”字极为相似,此外耳尖微微带灰。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这匹马的时候,就觉得师尊会喜欢,因此一直养了些许年。 他的师尊确实喜欢漂亮的东西,因此前几日他带她去看马的时候,师尊一眼看中了它。 不过师尊几乎不骑它,只是常常摸着那匹马,爱不释手,让他心中酸涩难耐,后悔不已。 不过师尊的马怎么会在这? 池晏心中突起恐慌,他害怕他的师尊再一次离开他。 池晏摸上白马的头,白马十分通人性,用头蹭了蹭池晏的手。 “岐风,你知道师尊在哪吗?可以带我过去吗?” 岐风是他为它取的名字,她不在的那段时光里,他希望即便道路曲折,他也能顺着风把他的师尊找到。 岐风鼻子抖动,呼出一团气,头向后背看去,示意池晏坐上去。 池晏心中大喜,立即登上马背。 岐风是一匹有灵性的马,它十分喜欢它的女主人,它的女主人香香的,周身还散发着舒服的气息,每次闻过后它都会觉得自己浑身舒畅,也变聪明了不少。 女主人身上好像发了光,在一堆人中她是不一样的。 只是,它的女主人刚刚把自己放这之后就不见了。 男主人想找女主人,它可以通过这光芒找到她。 当然,它不会告诉其他人,其实是它想念女主人身上的光了。 岐风在池晏疑惑的情绪中来到了山顶高处,于高处转圈圈,之后向着另一方向跑去。 木兮慢慢地走在林间,这一路她看到了许多秀美的风景,珍稀的动、植物,可不再同过往般提起丝毫欢愉。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又该回哪去,可以做什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光在迷茫中过去,正当她准备找一个地方歇歇的时候,听到了泽姈的声音。 “怎么办,上不去了。” 这是一片宽敞的地面,树木高大疏松,并没有看到泽姈的身影。 “不怕,会有人发现我们消失了的。” “是他们两个……” 两人的声音明显已经不如原先有力度,略有沙哑。 木兮寻声而去,在一用草丛掩埋好的大坑洞前停了下来。 漆黑的坑底,泽姈捂着手臂,虽然已简单包扎,但明显气色不足,气息不稳。 两人并肩而坐,裴遇身上也见了血。 “怕什么,不过是早死和晚死而已,可怜了我爹娘,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都还没有尽孝,可怜了我的盟主之位,无缘了。” “泽姈……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刚刚突然出现了许多死士,他一个没有任何拳脚功夫的现代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靠泽姈一个人,泽姈不仅得杀敌,还得保护自己,两人又在奔逃的途中不慎掉入了这个坑中,而泽姈却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抵挡。 他本应该因为她的囚禁而恨她的,可如今如何恨得起来。 “怎么就说是因为你,也许是看不爽我家的江湖中人,是我连累了你。” 想到这,泽姈气得想打地面一拳,可微微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裴遇忍着伤痛,紧张地问:“泽姈,怎么样?” 泽姈咬牙,“还好,死不了,这坑也真是的,弄这么光滑,连轻功都用不了。” 裴遇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她还是魔尊就好了,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 头顶的洞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让两人不由得提了一口气,以为是那些死士重新回来,警惕地看着头顶。 直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泽姈,裴遇。” “殿下!” 两人异口同声,泽姈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略有哭嗓。 “殿下……殿下,你终于来了。” 她不明白,明明两人认识不久,也见过一次,但是她给了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也让她十分信任与依赖。 第105章 最闲的皇帝 木兮将挡在坑上的灌木和草堆移开,这才柳暗花明,不过,此外上面还铺有一排倒刺,锋利无比,若是从里面横冲上来,定会扎成马蜂窝。 这会真的是只有神仙来了才有活的机会,也幸好这两人没有冒险冲出来。 噢,不,是他俩太菜了,还是太菜了。 木兮摇摇头,两指捏起,随意将这排倒刺抬起丢向一边,发出“砰”的一声响,在坑底下的泽姈和裴遇最直接感受到这道声音,以及地面的微微颤抖,皆被吓得一跳。 重见光明后,三人这才明白这坑的深,深约十五米左右,直径约五米,而壁面十分光滑,很难想象,做这陷阱得有多难,为做这陷阱准备了多长的时间。 这高度与光滑的坑壁,让满身武力的泽姈无处发挥,轻功在这没了用武之地,加之受伤,只能期待救援的来临。 “殿下,有绳子吗?我们自己爬上……” 去 泽姈抬头向开口处喊,可没说完,木兮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跳了下来,稳稳当当,头发也丝毫不乱。 这下他们还怎么上去。 轻功需要借力,可这里哪里有能借力的地方。 阳光从洞口照入,两人衣衫不整,满是灰尘与血迹。 九重天的遇时神尊和魔界魔尊,何曾风光,如今竟成这种模样。 木兮一扫两人,确实伤得狼狈。 手摸着下巴,认真地点评道:“是挺惨的。” “殿下!” 泽姈又气又委屈,却又无可奈何,而一旁的裴遇还算稳重。 “怎么办,上不去了。” 泽姈在一旁着急,与之反常的是裴遇,在他在听到殿下声音的那一刻,已经全然放心,坐等被救就好。 木兮无奈哀叹,走近两人,一手拎起一只小鸡仔,右脚微点地,瞬间凌空而起,不到一息,便将两人带出坑中。 ??!! 直到脚踩在地上,泽姈面上的震惊还未收回来,全身轻飘飘的,脚好似踩着虚空,一切极不真实。 裴遇一触地,立即向木兮拱手行礼,“多谢殿下,以后有用得上裴遇的,裴遇一定效犬马之劳。” “无事,一家人,不必言谢。” 裴遇耳尖泛红,不知如何回答。 一家人? 他这算不算见父母了啊。 一旁的泽姈不解,她家什么时候多了个亲戚? “什么一家人,他是我们家亲戚?” 泽姈一直以为,木兮见过小时候的自己,那么一定和自己父母认识,也可能是她那庞大家族的一员。 “是,也不知道你爹娘知道了,会打断你们谁的腿。” 木兮看着两人身上的红线,忍不住捻谕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觉得泽姈会是被打断腿的那个,毕竟泽祁可是很重兄弟情的,若知道自己的猪女儿拱了多年的白菜兄弟,得有多想把她塞回她娘肚子里。 他可一直奉行着,奚姒第一,兄弟第二,泽姈意外。 “我爹娘可好了,才不会随意打骂人的。” “是。” 只是不会打死罢了。 泽姈摇着木兮的手臂,“殿下,你好厉害啊,不用借力就能出来,可以教我吗?我想学。” “可以教你,但是你不疼吗?” 木兮看着满身鲜血,却仍活蹦乱跳的泽姈,感叹这反射弧可真长。 被木兮一提醒,身上的伤痛立即传来,疼痛好似加了数倍,让她忍不住嘶了几声。 “殿下……” 泽姈可怜兮兮地靠在木兮肩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木兮掏出一瓶药,倒出两颗,分别递给两人。 “可以止血和缓解疼痛的。” 泽姈笑着一口闷下,“殿下真好。” “多谢。” 裴遇点头谢过才慢慢吃下去。 看着这情况,木兮不由回想自己是不是不会带孩子,怎么人家教的孩子成熟明礼,而自己身边的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一个有心魔,一个脾气暴躁,唉。 不等木兮多加哀叹,马匹跑动的声音响起,听声音便知是一匹马。 只是这里并没有鸟兽出没,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 裴遇和泽姈警备戒起,盯着声音来源的地方。 不到一小会,总算觅得庐山真面目。 “师尊。” 岐风寻着光在林间奔腾,带着池晏跑到木兮面前,用它的大头蹭着木兮的脸。 真舒服啊,还要,还要。 “岐风——” 池晏满脸漆黑,气愤地拉起马绳,在将岐风拉到一边后立马从马上下来,彻底将岐风阻绝。 “渊之,你怎么来了?” 不应该和容蕙待一处吗? 还独身一人,刚刚的刺客不够让他涨记性? 池晏拉住木兮的手,“师尊怎么将岐风丢下了,害得徒儿以为师尊出了意外。” “我怎会出意外。” “是,师尊最厉害了。” “来得刚好,让岐风带他们俩回去吧。” 池晏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工部尚书的儿子裴遇,一个是粘人精泽姈。 池晏在上次相遇后才明白,泽姈所说的“阿遇”怕不是就是这裴遇吧。 但这泽姈,真是甩不掉的尾巴,是没事做吗,天天搁着师尊。 “好。” 说着,池晏拎着两人的后领,一手一个将这两人陆续甩上马。 裴遇赶忙抱住泽姈,不让对方落下去。 “岐风,带他们回营地。” 岐风一听,生气地喷着鼻子,看着木兮。 不是让它来找女主人的吗? 它不想走。 岐风一动不动,丝毫不动弹。 池晏见此等了岐风一眼,岐风吓得立即抖动前腿,向营地的方向缓慢走去,谁都能看得出它半点都不乐意。 泽姈本幸灾乐祸,但没想到这马如此没气节,此时唯有一声声凄惨的呼喊也表达着她的不满。 “殿下……殿下……” 池晏可不想这碍眼的东西还留在这,好似全然听不见泽姈的哭喊声,“师尊,可想去哪?徒儿无事和师尊走走。” 这绝对是木兮见过的最悠闲的皇帝了,好像一整天都没事一样。 “回去吧,刺客的事还没解决,他们这么回去也有危险。” “好。” 也因此,这一路上,都是泽姈和池晏的互怼声,只是往常脾气暴躁的泽姈如今由于重伤成了毫无气势的小奶猫,后来池晏直接将一旁的喵喵叫忽视而过,全心全眼只有木兮一个人。 “池晏,放开你的狗爪……” “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混球!” …… 类似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炸毛的猫咪不好惹,幸好身后还有裴遇在一旁安抚。 第106章 刺杀 营地门外,曹吉暻和几个小姐妹一身劲装,正准备骑马出去,却见裴遇白色的衣袍浸了血,而此时怀里正抱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而对方显然也受了伤,伤得比裴遇重。 但两人身后却跟着这个国家最为尊贵的两个人。 几人行礼,“陛下万安。” 这些官家小姐从未如此近地见过皇帝,一个个脸上泛起红霞。 “平身。” “谢陛下。” 虽不舍,但女儿家的矜持让他们起身后知礼地告退。 当然,除了一个人以外。 曹吉暻心里着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立即跑到裴遇面前,紧张地问裴遇。 “裴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吉暻,我没事。” 对于这个从小都不曾嫌弃自己的小伙伴,他面色柔和,安抚道。 “我知道太医在哪?你们跟我来。” “好,多谢吉暻。”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 三人离去,木兮随后看向池晏,而池晏的视线却还跟着三人,忽略心中的不适,调笑道:“看上曹尚书的女儿了?” 池晏眼神幽怨地看向木兮,“师尊说什么呢?徒儿心中只有师尊一人。” 木兮:“……” “话可不能乱说。” 然这时木兮想起了他与容蕙在一起杀敌的场面。 “徒儿会证明的。” “刚刚怎么看得那么入神?” “难得看到泽姈吃瘪,一句话都不说,脸色更是一黑再黑。” 池晏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也许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她了,至少在某一些时候。 情爱是双刃刀,一半甜蜜一半伤,可却又让人甘之如饴。 他这一生,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的是他喜欢的人对他人无情,不幸的是她对自己也无情。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是啊,这三人会有一段虐恋情深。” “泽姈也是师尊养大的吗?” “差不多吧,她爹娘常常把她丢到我那去。” 所以她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是去照顾泽姈了? 池晏眉头微蹙,语气却如常。 “可泽姈似乎没有在蓝星的那段记忆?” “喝过孟婆汤,不管仙神都逃不过忘记。” “孟婆汤……”池晏低喃,“这世间果真玄妙,封建王朝,科技时代,小时候我不信神佛,直到后来遇见了师尊,我便信了。” “渊之……” “师尊,我可曾忘记什么?” 其实他更想明确的说他是不是也喝过孟婆汤? 可是心里却有答案。 “当然,人投胎转世之前都会饮下孟婆汤。” 说着,木兮转头看向池晏,“渊之,该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时间会给你答复。” 果然,他的过往并没有那么简单。 “是。” 池晏不再刨根问底,他知道这是底线了。 夜色来临,大臣及皇室齐聚一堂。 歌舞升平,美味佳肴,一片其乐融融。 但若没有远宁王这个插曲就更好。 “陛下,近日臣远游,途经塞外,发现塞外舞曲与宫中舞曲不同,近来得一批美人,跳出了塞外的特色,今日臣将他们带了出来,让各位同赏。” 闻此,木兮也看了远宁王一眼。 难道是那风靡一时的敦煌舞吗? 看着木兮感兴趣,池晏便准了远宁王的请求。 话说,这场围猎后宫应当会来不少人,但是奈何先帝未离世前已下达密令,让众多妃嫔在其驾崩后陪葬,而唯留下的只有不受宠的零星几个妃子,留下的原因只是因为皇帝苦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但实情具体如何不可知。 后宫人数本稀少,在上次中秋宴后,一场大火又让婉太妃和月太妃丧身,还祸及年幼的誉王葬身火海。 中秋宴后,各大臣本想趁热打铁让陛下广开后宫,不,只要开就行,他们要求不多。 但是奈何陛下以誉王离世悲痛欲绝为由只休了几天假。 天,岂有此理! 一听到这,谁还坐得住,各大臣满腔怒火,怒气冲冲地各自收拾包袱。 也去休假了。 真休假吗? 当然不是。 他们本想用选秀一事拖延陛下的考核,想让陛下入一下温柔乡,即便不成,大不了让国师吃下醋,让陛下去哄人也不错。 但更没想到 国师不在? 国师不在,陛下自休,那不就是两个都不在吗? 这不就是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好好自查吗? 因此他们打起有生以来最大的努力,就连科举时都没有这样过,为的就是让他们优秀到沉默于忧者中时,奈何还有人给他们拖后腿! 真是气煞我也! 各个大臣正想扛起八百米大刀去劈死他时,奈何人家早已去了地府报到。 造孽啊,造孽。 还有这远宁王也真是,好好的围猎,你就在那喝喝酒,吃吃肉,看看舞蹈不好吗?非要横插一脚,就是不知道国师和陛下之间的恩恩爱爱,也应该听说陛下不喜欢选秀才是。 各大臣在心中腹诽,然舞蹈还是开始了。 只是…… 他们怎么穿得这么少? 各大臣不忍直视,可又忍不住偷瞄,但身边还有自己夫人在,这可怎么得了,晚上不得睡客房? 不过,他们更想知道的是面无表情的国师此时是怎样的表情。 于是几个胆大的抬眼看去,竟然发现国师一脸欣赏是什么鬼? 不信邪的他们又看了眼陛下,陛下全程一脸柔情地看着国师,又是什么情况? 是这些美人不够美吗? 唉,国师,你长长心吧,看一看陛下可好,他那一脸妒夫的表情他们都不想承认他是他们的国君。 舞者身段纤细,舞动间力量十足,将敦煌舞出了神。 这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只是他们的范围扩大了,池晏全程看木兮,唯有被看的人发现异常,直到剑尖离池晏近一米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木兮最先发现不对,但她并不想过多参与进来,其实主要是她不想动,何况以池晏的武功,这些人不足为虑。 当然,还有个原因,她想要给男女主角制造点机会。 只是可惜了这个敦煌舞。 百名杀手从各方角落冲来,同一时刻,屋内的护卫暗卫皆死去。 杀手目的明确,主攻池晏,被忽视的木兮一点也不着急,直到看到冲向自己的刀剑才神色微变。 你打就打嘛,冲我一个路人干什么? 木兮无语,她看起来像是会武功的吗? 裴葛眼见刺客冲向木兮,忍着恐惧,匆忙拉起“吓傻”的木兮,并将其掩藏在自己身后。 “国师,走。” 妻子早逝,他平日又四处奔波,无心续,府中也无姬妾,只有一个傻儿子,而他刚刚清醒几天的傻儿子还在医所那,这时那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像其他大臣,需要保护妻儿。 但是国师不同,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刀眼下定是吓傻了。 第107章 危机四伏,可她在看戏 “国师……不怕。” 木兮看着对方明明颤抖不已,却还是倔强地想要保护自己,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这时,一名杀手提刀砍来,躲闪不过,裴葛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儿啊,爹对不起你。 木兮握住裴葛的手臂,转到其身前,一脚将迎面而来的杀手踹翻。 然两秒后,裴葛发现自己还活着,眨巴下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明前一刻离自己两步远的刺客倒了地,而国师正站在他面前。 裴葛懵了。 我还活着? 儿啊,爹还活着! 嗯? 国师怎么在前面? 难道? 然,下一秒,他看着突然横在国师脖子上的剑,而这时自己身上传来煞人的冷意,侧脸一看,一把剑也横空出世架在自己身上。 “大……大侠,有话好好说。” 裴葛吓得不行,就差给人跪下了。 然对方是个高冷的杀手,不说话,用向里移动的剑表明他的态度。 随后裴葛看着更高冷的国师步伐平稳地站到自己旁边,好似没有被人要挟一样。 “裴大人,还好吗?” 裴葛颤颤巍巍道:“还……还好。” 不知何时,杀手越来越多,他看到越来越多的同僚和家眷或被挟持或见了阎王,当然被留下的都是些在某些领域有影响的人,不多时,已经没有人在场上逃跑了。 木兮看着四周的凄惨,她已经不是那个看到鲜血而产生怜悯之心的神明了,也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普通人类,沧凉的神色只维持那么几下,随后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原先放在她桌子上的点心。 “把那个点心拿给我。” 随着木兮的话落,架在她身后的杀手恍了眼,如傀儡一般放下剑,将身侧的甜点拿给木兮后又将剑架回原位,好似这几秒什么都没发生,唯留下的是身侧两人同款震惊的目光。 木兮端着手中的盘子,随手将其中一块丢进嘴里,边咀嚼边看戏。 只是身上的视线太强,让她无法忽视。 木兮将盘子递到裴葛面前,问道:“裴大人,来一个?” 裴葛:…… 姑奶奶,我们在被挟持,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死的。 噢,会死的好像只有他。 裴葛满头黑线,无奈至极。 “看那。” 木兮示意裴葛看向前方。 裴葛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也看了过去,只是那里除了杀手,也就只有陛下一个,只见帝王手执长剑,凌厉地将围困自己的杀手歼灭,即使单枪匹马,却毫不处于弱方。 在裴葛迷茫的神情中,木兮缓缓道:“这可是你尊贵的陛下亲自做的,手艺很不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确定不尝尝?” 裴葛瞪大了眼睛,显然不信。 难得有人不顾危险救自己,木兮也十分慷慨,拿起一个喂到裴葛嘴边。 都到嘴边了,裴葛所幸就吃了,只是没想到味道竟如此之美味。 就连极负盛名的玉肴斋也不及其啊。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木兮看着裴葛一脸享受,笑着道:“如何?不骗你吧。” “好吃,好吃。” 好吃得他都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 “国师,这谁做的啊?” 木兮眼神示意池晏的方向,“刚刚不是说了吗?” 裴葛再次向木兮指的方向看去,除了杀手,还是只有陛下一个。 难道是其中一个杀手? 难道国师是内鬼? “真是陛下?” 但是他还是不愿相信国师会是叛徒,之后委婉的说是陛下。 “对啊。” “啊?” 前方的战斗更加激烈起来,裴葛担忧不已,“这可怎么办?护卫呢?” “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啊,裴大人。” “我……” 额…… 裴葛看着架在脖子上,随时可能让一命呜呼的剑,以及一脸漠然的杀手。 真的,这一刻,他想哭。 还没等他酝酿感情,就被木兮用下一块甜点咽住。 “裴大人,你觉得谁会赢到最后呢?” 裴葛都想翻白眼了,奈何甜点太好吃,他没其他心绪关心其他。 只是陛下独身一人,而他们现在还被挟持着啊。 裴葛都想咆哮了,但面上的功夫还得做好。 “这……胜负乃天定,真龙天子不会败。” 我严重怀疑你是内鬼,我有证据,但我不敢说。 陛下啊,可怜的陛下,刚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还是仇家的。 “我可没有定,裴大人可不要乱说,不过大人的内心戏可真足。” 裴葛再次瞪大了眼睛,眼珠左右转动。 木兮再次递到裴葛身前,“来,再吃一点,好戏在后头。” 裴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木兮在一旁看戏,只是不巧,一个人走了过来。 “国师好雅兴。” 远宁王池宸摇着折扇,步伐缓缓地向两人走来,只是那折扇上暗含刀锋,尖锐十足。 “远宁王等了这么多年,今日怎如此心急?” “这里所有的御林军皆臣服于本王,而暗卫皆伏诛,不管是不是心急,今日都是天子更改的一天,国师如此,是对你那陛下的信任还是对你自己的自信?” 说着,池宸已走到木兮面前,欲拿起糕点尝尝究竟是怎样的味道才能让国师面临这样的状况都不忘怀。 木兮看到对方伸过来的手,本想侧转身体将盘子移开,却还是被对方拿了一块,慢慢放入口中,神色微转,面含淡笑,一派儒雅公子的样子。 “果然美味,怪不得国师在这一刻都不放下,不知何人有如此厨艺?” 自己的糕点被抢一块,护食的木兮心中略有不爽,更何况抢糕点的那人她也不爽。 “若是你想除之而后快的人呢?” “国师说笑了,君子远包厨,何况堂堂一国之君怎可下堂?实在是可笑。” “怎么不可以,如今这个世道在改变,你这大男子主义总有天会被打得噼里啪啦响,哦,忘了,你看不到那天。” “你……” 池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语气阴翳,“看来国师很看好陛下了。” 木兮嘴角上扬,自信道:“当然。” 四十年前,武功太差导致死亡,如今,人类武功的天花板,她倒要看看还能怎么失败。 裴葛全程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的小命跟着国师一起一命呜呼。 杀手全就位,从木兮的视角里几乎看不到池晏的身影。 被围攻的池晏也终于开始放大招,内力随心意而动,在从内向外,周围的空气瞬间变质,隐隐泛起波纹,地下的鲜血凝聚,形成一颗颗血珠腾空而起。 第108章 被挟持 围攻的杀手神色惊恐,恐惧让他们想杀死对方,可却无法靠近一步,眼睁睁看着一个个血珠穿进自己的身体,穿进同伴的体内,嘴里好像有什么味道流了出来,眼前显现着自己悲苦而冷血的一生。 就连挟持人质的杀手也难幸免于难,纷纷死于此刻。 木兮手触上剑锋,将即将落下的剑推倒,又立即将挟持裴葛的杀手推开。 池宸慌了神,眼含惊恐。 可他也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王爷,立即想出了突破口,折扇化利刃,靠近木兮。 木兮才将裴葛解救于误伤之中,下一秒自己脖子又喜提一把折扇暗器。 木兮:…… 看来自己就是那只被撸羊毛的羊了。 不过你是不是挟持得早了点,还有一个人没挟持啊喂,不应该来个二选一吗? 木兮左右看,还是没有看到容蕙。 然在侧身的时候看到池宸,这让有恐男症的木兮不用腹诽。 大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让刚刚的杀手来也好啊。 噢,杀手来不了了,他刚刚去冥界报到了。 “师尊!” 池晏刚将此处的杀手处理掉,不曾想他师尊又被挟持了,虽然他知道以她的本事,有事的会是挟持她的人,但心难免仍会担心。 裴葛看着国师又被要挟,急了眼,“国师!” 池宸看着对面狂奔而来的池晏,回想着池晏之前的话。 “师尊……” 裴葛看了一眼他尊敬的陛下,此时神色慌乱,又看了眼有些疯魔的远宁王,最后看了眼平静如水,好似被挟持的人不是她一样的国师,大脑还没反应,身体已经自动远离灾区。 “哈哈哈,竟然是师徒,只是国师知不知道你的好徒弟大逆不道,枉顾人伦,爱上自己的师父呢?又知不知道朝济殿下有密室,那里存放的全是你的画像。” 木兮的神色终于有所改变,眼含刀子,如化实质,冲向池晏。 “我知道。” 语气平淡如常,若没有那刀子般的眼神,可信度更高,奈何池宸看不到。 “师尊……” 池晏不知如何解释,面含绯色,不敢直视木兮的眼神。 只一眼,木兮就立感事态不对劲,脑海中回荡着在蓝星的那一夜。 他不会画了什么不雅照吧。 可如今,她也不好说什么,就怕越描越黑。 裴葛算是明白了,国师就是国师,厉害着呢,既然是陛下的师尊,定然比陛下厉害,用不着自己担心。 何况上触神明,下得帝心,以后自己抱大腿就够了。 于是他摆烂了,站到一旁看戏,只是眼神时不时瞄着木兮手里的糕点。 当然,现场震惊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几个被挟持在内场的人,皆瞪着大眼看戏。 池宸看不下去两人的打情骂俏,语气恶狠道:“就算你有神功,但她还在我手里,外面还有无数的兵马早已踏破你的布防,此刻正整装待发,就等本王一声令下!” “给你一次机会放开她,朕还能放你条生路。” “哈哈哈,真是好笑,真当本王的三万兵马不存在。” 说着,池宸另一只手拿起口哨吹响。 然,几秒过去了,仍没有任何响动。 池宸彻底慌了神,这一刻他明白那三万兵马皆出了意外。 果然,正在这时,染上血色的容蕙从前方走来,一身肃杀之相,让人畏惧。 容蕙单膝下跪,拱手道:“陛下,叛贼皆已控制住。” “很好,骠骑将军辛苦了。” 池晏看着容蕙道,然这一语却激起千层浪。 骠骑将军不是在边境镇守吗? 怎么回事,还有这骠骑将军为什么这么像女的?! 为什么长得这么熟悉? 池晏看向池宸,“你已经败了,放了她。” “帝王最忌讳动真情,谁胜谁败还未定。” “这句话只针对于那些无能的人,你真以为你能挟持得了她。” “她如今不就在本王手中。” 池宸欲将折扇再靠近一步来反驳池晏的话,却感觉自己的折扇不受控制,正欲往外弹。 他瞪着双眼看着本应如女儿家一般柔软的女子两指轻夹刀片,向外移开,而自己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对方轻松自如地挣脱。 她是轻松了,但他受到的力不轻松,万吨的力量从两指间传入手臂,再入整个身体。 木兮缓缓走出池宸所在的几步远的范围,而刚刚意气风发的人此时则气喘吁吁地半跪于地,显然累得不轻,或者准确来说是伤得不轻。 容蕙见此立即招手,士兵即刻将池宸扣押起来。 木兮回身,“既然知道我们是师徒,就应该知道我不简单,普通的刀剑对我可没有用。” 池晏跑过来,边看边着急道:“师尊,没事吧。” “有事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弟弟。” 池晏抱着木兮,蹭了蹭,撒娇道:“我没有弟弟,只有师尊。” 木兮看着大型狼犬,无奈笑道:“还要脸不?” 池晏脸埋进木兮脖间,轻语,“不要脸,只要师尊。” 木兮笑着,眉眼上挑,可转眼却见周围的吃瓜群众满脸震惊,嘴巴张得大大的,木兮突然之间想起来什么,向一旁看去,只见那本应仇恨或者嫉妒的人此时竟然也一脸吃瓜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木兮面色疑惑,随之尴尬地将池晏扒拉开,“你的形象掉了。” 池晏感受到木兮的动作,紧紧抱着,加大了力度,“不要了。” 而眼神挑衅地看向池宸,满脸幸福地笑着。 池宸被激得恨不得杀了对方,斯哄着。 “池渊!” 只是下一秒被人堵住了嘴,再也说不出什么。 池晏给那士兵投了个赞赏的表情。 裴葛作为离现场最近,知道最多的人,此时不由得感叹: 今天这个事,他们没看到全程,真是 太爽了。 哈哈哈,就他一个人手握唯一一份完整版资料。 这些能够他和那些老伙计吹几天几夜了。 此次秋猎,由于远宁王叛乱,牵扯甚多,便早早告结。 皇家马车在官道上行驶,轰轰烈烈的一长串人群从林间走到闹市,即使只有一天,却也收获不少。 一路上,木兮没有和池晏说一句话,全程闭目养神,任凭对方撒娇耍赖卖萌,亦或者说个顶朝天,木兮也没有回他一句。 最后无奈的池晏只好紧挨着木兮,牵着对方的手,紧紧相握,身体靠着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木兮看似冷淡,实则大脑还在崩溃的边缘。 密室? 画像? 我的天? 噢,她自己就是天。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情节吗? 等等,突然她脑海里又闪过黄色黑料,看了眼正抱着自己的池晏,满目惊色。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说得她自己都难相信。 第109章 密室的画 木兮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激灵。 池晏心里发慌,一直注意着木兮的动静,便立马察觉到异样,“师尊,怎么了?” 却见对方瞪着自己,只得怯怯低下头继续挨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一入皇宫,木兮再也待不下去,闪身直奔朝济殿,踏入大殿后全方位搜察,最终锁定在龙塌上。 木兮坐在上面,手握上床头柱,按下其中雕刻的玉龙的护心鳞,随后将这个柱头逆时针旋转三次,停顿一下后又顺时针旋转一次。 这时,脚踩的地方凹陷了下去,向下延伸的阶梯瞬间浮现出地面。 池晏的追赶,显得徒然,任凭他怎样追赶,终究只是一具凡驱,等他到大殿后,仅仅只见那即将关闭完毕的入口。 木兮穿过漫长的扶梯,看见几所房屋,神力灌入双眼,便见里面摆放着一些珠宝美玉,但这些并不是她要找的地方,一连贯穿,最后在一间屋子前停下。 门口设有玄关,需要解锁密码才行,木兮可不想多费功夫,一念而过,身影便又消失在门口。 整个屋子,布满了她的画像,有无咎城中,有皇宫内,有蓝星一梦,有幼时携手同游,有树下闲躺,也有她离开的背影…… 许许多多的瞬间,皆成画卷。 木兮嘴角微抿,轻咬下唇,站立在原地。 即便如此鲜明的爱恋,可她怕,年少时的轰轰烈烈,终有天会变淡,会融入现实之中,柴米油盐酱醋茶,终究不比新鲜的个体,白月光与朱砂痣,谁输谁赢有何必要? 倒不如没有开始。 “师尊!” 门从外破开,池晏快步走进,面含慌意,汗珠莹挂。 “师尊……” “你都看到了。” 久久,木兮不语,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却让池晏慌了神,跪了下去。 巨大的响声终于让木兮回头。 “徒儿错了。” “画得挺好。” 下次别画了。 “啊?” 不觉得不尊重她吗? 木兮好似无异,浅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既然画的是我,那这些都给我了。” 可他却看不到她眼中的喜悦。 “好。” 池晏怔了下,过会才回过神来,却又松了口气。 看来师尊没有看到。 其实他并不怕被她看到这些,他怕的是被他藏在案底的新作被她看到。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他食之入味,不能忘怀。 董总的大恩大德,他不会忘记。 只是,还有一个人,竟也对师尊图谋不轨。 皇宫地牢 此处地牢修建于先帝初年,至今关押了无数朝堂后宫要犯,今日,这所牢狱之中又来了新客。 隔空两侧牢房的中间走道光线暗淡,其中不乏有各种呼喊声四起,有喊冤枉的,有痛得呻吟的。 走到尽头,池晏示意让人将门锁打开,随后走了进去。 “成王败寇,陛下来看本王最后的惨样,满足你的虚荣心?只是陛下要失望了。” “远宁王如何,朕并不在意,朕只是来和你说,朕的人,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 “你窥视自己的师尊,违反人伦,天理难容!” “那又如何?这天下朕说了算,忘了告诉你,早在最开始你就失去了资格,不说中秋宴时的推澜助波,我的师尊,最是讨厌脏的人了,三妻四妾竟然还妄图想要师尊?哪来的痴心妄想?” 说罢,池晏转身走去,“远宁王,朕当年赐你名号时便是让你远离朝堂,不该想的别想,如今自找死路,朕也不拦着,而你的同党,本想留他们一条命,但奈何私结他国,造成谷玖城瘟疫横行,不管怎么死都抵挡不住他们的罪孽,朕已下旨,容丞相三日后处斩,太后明日绫迟,其余人皆以叛国论处,然朕会留着你,让你亲眼目睹朕和师尊的大婚,大婚过后再让你去地府和他们团聚!” 地牢的火烛明明暗暗,倒映在墙上的雄浑剪影忽明忽暗,旋即在亮堂的地方消失。 秋猎只是个由头,是为选拔军事人才提供的平台。 从谷玖城瘟疫爆发,七国堪堪维持的稳定已被打破。 两日前,使臣来信,晋国拒绝条约,向启国宣战。 御书房内,池晏和几位大臣商讨即将到来的启晋之战。 几人坐落于室,兵部尚书元海道:“陛下,一年前,洪阁在晋国朝堂翻起风云,促使晋国国力和军事皆在一年内有了极大的提升,而几月前前后秘密出使昭国和曜国,密信往来昇国,臣以为,启国势大,四国眼热,欲纵横联合攻打我国,这恐怕不是简单的一次晋国来犯。” 池晏点头,“是,齐音阁传来消息,四国兵马皆有调动。” “这……” “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 几人面面相觑,被四国来袭慌了神,而唯有容蕙和靳厉还算沉静。 容蕙在众人冷静下来后才道:“陛下几月前便吩咐我等暗中征兵,如今又新进了一些备选人才,只要条件到位,相信不仅是我国,其余四国皆有百姓入伍。” 什么? 让其他四国的百姓入伍? 怕不是痴人说梦吧?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 所有人看向容蕙,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你们忘了,依人阁在我启国。” 那一瞬间,众大臣听见了大脑挂机重启的声音。 “有钱能使鬼推磨,哈哈哈,妙哉。” “是。” 随后曹懈道:“但事难保万全。” 池晏看向曹懈,“曹爱卿所言有理,此战非同一般,”随后看向容蕙和靳厉,“容将军和靳统领先行,朕随后就来。” “什么?不可!” “御驾亲征岂可儿戏!” …… “请陛下三思!” 以曹懈带头,各大臣起身叩拜,而头与地紧紧相贴,显示他们的倔强,明知帝王暴怒,幸则无事,哀则全家陪葬,但与国相比,孰轻孰重,他们明白。 裴葛抬头,“若陛下离去,国内无人驻守,无臣可担起监国之能。” 池晏看着这些逼自己的大臣,语气肃然,“朕已取得宁思论回信,他不日便来京都,如今各位爱卿可还继续跪着?” 宁思论,昭国前丞相,拥有惊世之才,然在多年前毅然辞官归隐,无人知其踪迹,而坊间有闻,归隐的原因是因为她的妻子。 大臣听到这,都想为自己申冤,谁还跪得下去。 陛下,你就不能早点说清楚吗? 年老的大臣扶着自己的腰,慢吞吞地站起来,那一刻他们觉得,坐着是人生多么幸福的事。 第110章 上药 月明星稀,池晏带着伤药敲响木兮的房门。 “师尊。” 此时木兮躺在贵妃椅上刷视频,听到声音后,眼都没抬,一挥手,门自动而开。 直到池晏走近,隐隐带着药香,木兮才抬起头来,便看到对方穿着宽松的里衣,身材时隐时现,然手中正拿着托盘,眉头微皱,面色也比平日苍白。 木兮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受伤了?” 奇怪,她明明记得没有杀手近身才对,难道是她和远宁王亦或者裴葛说话的那段时间? “嗯。” 池晏点头。 当然不是了,就那些杀手能奈他何,他这伤是他来之前自己划的,又经处理过,完全看不出是刚伤到的。 而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孩了,此时更是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忍着疼痛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让人心疼。 然,这样的事其实他干过的不少,年少时练武磕磕碰碰,总会带伤,后来在各种试炼或者出门时也总要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然每次师尊都会耐心的放下手上的事,全心全意照顾自己。 那是难得的两人亲密相处的时刻。 “御医看过了吗?” 池晏摇头,“这两日事太多,来不及。” 木兮:…… 怎么那么不信呢? 就不能边处理边看病?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自己带药的病人,而且药还都对,每少一样。 果然久病成医。 不过这皇宫不缺上药的。 木兮无奈,只得把自己的位置挪一点,招呼池晏过来,“过来坐。” 池晏乖乖地坐过去,将药放到一边,面对着木兮,随即慢慢地将上衣脱去,途中还发出呻吟声。 裸露的上身就这样露了出来,白皙光滑,若无那八块腹肌,丝毫不像一个男子该有的模样,而胸口横穿着一条。 突然之间,明明平常不过的事情,好似充满了奇怪的氛围,身份的转换,让她不敢直视眼前之人。 池晏看着木兮面上难得有的羞涩,心里暗自窃喜。 美男计加娇弱,果然还是最好的办法。 “师尊……” 池晏本想再发挥发挥,奈何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木兮脑海中的画面。 木兮做好暗示后才面色如常的将伤口处理了,只是处理的过程中池晏总是忍不住叫喊出声。 “师尊,疼——” 木兮被这可怜兮兮的声音慌了神。 她怎么不知道皮糙肉厚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看来还是太惯着他了。 “我轻点。” 说着,木兮靠近伤口,在伤口处吹了吹,却直吹得池晏热血沸腾。 木兮一边吹一边处理,池晏确实也安分了些。 可即便如此,池晏微微颤抖的身子,以及掐得泛白,青筋暴起的双手,无不在告诉她他真的疼。 难道这伤不简单? 她眉头紧蹙,再一次把脉,可又没发现任何异常。 就在木兮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时,池晏却忍不下去了,微垂的双眼抬起,狼光四射,不给木兮反应的机会,一把扣住对方,稳稳地冲向那柔软的地方。 明明两人亲密接触的不多,可最开始的时候身体却已经给了一种她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这种诡异的状态,让喜爱猎奇的她忍不住探寻。 她确实发觉到了,好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身体在告诉她,她的身体喜欢他,可心却是茫然的。 她是不是曾经忘记过什么?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此前是有原因,才让他得逞,如今,这家伙莫不是想缺揍。 他这哪里是疼了? 是欠收拾了! “师尊……” 池晏的沉默不到几秒,瞬间消失殆尽。 “碰!” 池晏再一次被击飞出去。 屋子在外力的冲击下抖动着身子,将多年清不掉的灰尘都抖了下来。 终于,房子在撞击中洗了个澡,池晏在暴力中屈了服。 “咳咳咳……师尊……咳咳咳……” 灰尘散去,终于将面前的人看了清楚,只见那人满身灰尘地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 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宫里出现了乞丐。 木兮挥了挥,将灰尘散去些。 “挺能耐的啊?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刚刚着急心切,此时平复了下来,将所有线索整理过后才发觉问题的严重程度。 他竟然选择用自残的方法来让自己给他疗伤。 如此熟练,没有破绽的神情,过往是不是干得不少? “师尊,骨头断了——” “断你个头,又不是第一次被踹。” 池晏:…… 他的过去究竟造了什么孽? “陛下!陛下!陛下!” 刚刚的响声很快把宫里的人聚集起来。 福公公一马当先冲了进来,却见池晏正趴着,惨是惨,可却有点滑稽,一身原本白色的里衣,此时拉拉垮垮地,颜色也成了土黄色,脸蛋脏兮兮的,和灾荒的难民似的。 “陛下!您没事吧?” 福公公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福公公将人扶了起来,说实话,他其实有点嫌弃的。 他多少年没碰过这么脏的东西了。 可这个人是陛下。 不能嫌弃,不能嫌弃。 福公公这样安慰自己,生生将嫌弃变成了悲悯。 奈何,身旁的人是个作精,他现在恨不得自己眼瞎没看见。 只见身侧的人,捂着胸口,脸色已看不出是否苍白。 “师尊,你怎么可以穿上裤子就不让人了。” 福公公看到,大批的人涌在窗外,然而故事主角的两人都没有发觉,眼里皆只有对方。 四周寂静无声,好似在为池晏的表演尬场。 窗外的靳厉和记载帝王日常的史官皆在挤眉弄眼。 陛下,您的脸面这下真的保不住了。 “师尊……” 池晏将福公公悄然推开,一步一步步地走向木兮。 “咳……师尊把徒儿弄得伤上加伤,还对我这样的语气,是不是外面有了野花野草。” “你发什么疯了?” 池晏头转向另一边,“没疯,只是某人抛夫弃子不成,便想要谋杀亲夫。”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过来!” 池晏不听,犟着劲儿。 木兮无奈,走上前几步,将人抱了个满怀。 “行了行了,也不看看丢不丢人。” “丢人哪有媳妇重要。” “你看窗子那?” 池晏转头看去,和靳厉和史官大眼瞪小眼。 “不和没媳妇的人一般见识!” 池晏这一嘴,很荣幸的又得罪了一堆人。 第111章 想把她关起来 史官转身背过去,掏出他的《帝王日录》,奋笔疾书写下: 晟武五年十月十六 惊! 陛下在国师面前竟和小媳妇一样! 惊! 陛下求偶失败,化身娇夫。 详情如下: …… 福公公看着全然无视自己和史官的皇帝陛下,无奈只好把窗关好。 随后也转身视线往史官的本子上瞟。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怎么感觉和自己偷偷看的野史那么像呢? 战争突发而来,迫使池晏将计划暂停。 当即,池晏让容蕙和靳厉匆匆带领百万大军先行,一月后,宁思论到达皇宫,只是,如过往不一样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宁思论和他那难得一见的妻子一同面见池晏后,与池晏一起来见木兮。 池晏让两人在会客厅处落座,留福公公在旁待客,随后独自一人前往木兮通常待的地方,可整个琼华殿内,池晏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若她外出,暗卫和宫中守卫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所以,她又走了。 又消失在这个世界,去那个有她父母在的那个蓝星了。 那一刻,他心中的慌乱达到了顶峰,脑中回荡着近几个月来木兮的怪异神态。 明明近在咫尺,可有时候却让他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疏离。 福公公久等却不见两人的身影,怕有什么急事,便留下宁思论两人外出寻找。 当他穿过长廊,却看到院子里的人又好似回到了从前,满身阴翳,却又孤寂而脆弱。 池晏脚步踉跄,面色苦楚,怅然一笑,此时的他如一块久经风沙的破布,风一吹便会立即破散,消失在尘世间。 “陛下!” 福公公快跑过来扶住堪堪欲坠的身体,不用想他已经知道的原委。 “陛下,奴相信国师会回来的。” 池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紧握着福公公的手臂,“她真的会回来吗?” “真的真的,国师只是突然有事离开,马上回来所以才没有同陛下说。” 池晏逼着自己相信福公公的话, “对,她只是有急事离开,马上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我得好好的等她回来,等她回来。” 就在福公公以为陛下的情绪能安稳下来之时,对方神色却阴狠起来,瞪着天空。 “福公公,你说我是不是给她太多自由了,让她忘记家在哪里,忘记还有朕这个人。” 福公公看着突然疯魔的人越来越痴狂,强忍住颤抖的身体,“陛下……” 奈何身侧的人越来越魔怔,语气也越来越阴森恐怖。 “果然还是应该把她关起来,让她哪也去不了,这样她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池晏死死地盯着木兮的房门,周身布满阴寒之气,冻得福公公遍体生寒,生怕陛下一个不爽送自己提前上路。 就在福公公准备溜的时候,突然,阴冷不再,万物回春,周身的氛围不再压抑,不等福公公反应,池晏立即推开他,眼里有光,裂开嘴角冲向木兮所在的屋子。 福公公被推得一懵,却又见推他的人一脸喜悦地跑过去。 池晏平复心绪,听着里面传来的响动声,“师尊,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木兮这几个月来感觉自己身体出了异样,星象也有所变化,为此她回了几次云上苍,但是都没有任何发现,今早她又回归自己的本体,将自己彻底融合完整,感知万界后,才略有微微的思绪,可无论她怎样思索探查,都不再寻到任何线索。 无奈,她只好打道回府,准备下一次再来。 池晏推门而入,从进来的那一刻他直直盯着木兮,将木兮看得无所适从。 “怎么了?” 木兮疑惑地扫视自己全身,都没有发现异常。 “今日的师尊比往日更好看了,徒儿忍不住看久了些。” “咳”,木兮被池晏的甜言蜜语呛到,“油嘴滑舌的家伙。” “师尊,想你了。” 说着,池晏走近,失而复得地紧紧抱住了木兮。 木兮回抱着对方,笑着道:“昨晚不还见过。” 这粘人的家伙。 池晏将头埋入木兮的脖颈,低喃着,“徒儿想时时刻刻都和师尊在一起。” 他怕一不留神,他的师尊又不见了。 唯有这一刻,身体上的满足,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师尊以后去哪都带着我好不好?” 不然,他怕他忍不住将她关起来。 “刚刚你来找我了?” “嗯,宁思论和凤涓涓来了。” 池晏轻吻着木兮的脖颈,引得木兮双目微颤,随后又转换领地攻略城池。 “渊之……” 但她好似没有理由拒绝,也不想拒绝,何况如今的他们早已不是单纯的师徒关系。 木兮在理智和沉迷之中来回蹦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念。 “渊之,我们先出去,晚上再继续。” 许久,池晏才抽空说了一句,“师尊说好的不许反悔。” “不反悔。” “好。” 在长长一吻之后,池晏才放开木兮,只是那双狗爪子仍死死抱着。 平缓了一会后,池晏才依依不舍地把木兮松开。 “师尊,不管是朝臣,还是宁思论等,都能独当一面,谁当皇帝这国家也不会灭亡,徒儿把启国丢给他们吧,而我们去乡野山间当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木兮刚平复好心绪,然这时听到这样的话,直接给池晏一个大磕拽。 “师尊——” 面对池晏的再次撒娇,木兮面色冷峻,“我是这样教你的?” “徒儿错了。” 错了? 可下次他还敢! 每次不是认错最快,结果还不是一样? “你错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有天他们的对话和那些小情侣吵架时异曲同工。 “错在违背师尊意愿。” “嗯?那你倒说说我有什么意愿?” 木兮眼角微挑,拉长了鼻音。 “师尊想让古邡大陆恢复平静,想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也想让男女平等,人人平等,有教无类,让这里成为第二个华夏,师尊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然后再带师尊畅游山川百泽,师尊等等我好不好?” 但是他没说的是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只是那人还被关在大牢中,而向外传言已身死。 “好。” 第112章 宁思论夫妇 在没有师尊的五年里,他忘却生死,早就做好了坚持不住的准备,也因此早期时候他便已经为这方土地择下了下一位帝王。 那位也曾是一国之君,奈何遇上了他,如同师尊曾经说过的一样,“既生瑜,何生亮?” 在兵力不足,国库空虚,官员腐败的情况下,没有人给他时间调整整个国家,当他的军队踏破城门之际,成了亡国之主。 只是,要苦了容将军,怕是只能假死逃生。 他给他们所有人都安排好了后路,不愧于心,不愧于所有。 他做好了随时陪师尊离开的准备。 她在,他则在。 她不在,他做这帝王有何意义? 当初本就为了保护她而上阵杀敌,争权夺利,如今却又显得尴尬,他的师尊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如今的他,一心只想他的师尊不要把他丢下。 “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师尊——我可不想只做你的徒弟,师尊答应我了的。” “我答应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师尊!” 池晏眼神直直地看着木兮,不让她逃脱一毫。 “陛下,国师。” 福公公在外等了近两柱香,却仍不见两人出来,连忙过去敲了敲门。 他这一番操作却让屋里两个人涨红了脸,木兮这才想起来此前池晏对她说的话,尬得都能扣个魔仙包出来。 “你刚刚说,谁来了?” “宁思论和凤涓涓。” “噢,走吧。” “好。” 终于,在福公公以为陛下又失踪,他着思这会能以什么理由来应付大臣的时候,关闭了许久的房门终于从里打开。 噢,看来用不上忧心边关战士舍身护国而病重的理由了。 在福公公为两人想好了自认为最佳版的病假原因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一心情爱的两人。 大殿内,宁思论已经习惯了自己被放鸽子,直接召唤殿外洒扫的宫人备上饭菜,等他们三个到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撒狗粮吃饭的一对夫妻。 宁思论向两人招手,“来得刚好,一起吃。” 如今十多年过去,当年那个年轻的刺史仍旧年轻,只是岁月沉淀在其锐敏的双眼上,周身的气息也比之从前,更加沉稳威严。 福公公走在两人身后,愣住了。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不想活? 陛下的好脸色向来只给国师的,在陛下面前不起身行礼就罢了,居然还私自开餐,即便相识也不能如此吧,毕竟那些曾经想与陛下套近乎的人最后都去了乱葬岗。 这是福公公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不给陛下面子,虽然国师在这,但他给了这宁思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宁大人。” “就知道你俩不会那么早过来,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说着,继续夹菜给身旁的妻子,并道:“这一天都在赶路,再等你们我俩就饿疯了。” 木兮率先走上前去坐下。 “福公公,加两双筷子。” “是。” “等等。” 福公公和池晏同时出声。 池晏慌忙拉住木兮的衣袖。 “怎么了?” “师尊,不如我重新给师尊做吧,御厨做的不合师尊的口味。” 木兮双眼微眯,斜向池晏,“你又做了什么?” “没……” “没事就吃饭。” “是啊,小池,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可比其他几国的好吃。” 宁思论在旁也加入劝阻。 无奈,池晏只好坐了下来,然心中却慌乱不已。 木兮一听这话,脑中灵光一闪,好似明白了什么,随之狠狠瞪向池晏。 福公公带碗筷来后,木兮便让所有人退下休息了。 屋内只有四人,身份皆高贵,可没有君臣之分。 池晏此时心崩得紧紧的,一口气都不敢喘,直直坐立着,一眼不放过的看木兮面上的表情。 木兮浅尝一口,神色微顿,随之又尝了另一道菜,看了池晏一眼,与之同时脑中回想起了她刚来第一天时池晏的行为。 呵呵呵,果然是她的好徒弟。 池晏感受到脚上的痛感,便明白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了。 木兮一脚踩在池晏脚上,用力碾压,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然,木兮自认为重的力度于池晏而言,如同挠痒痒。 “师尊,疼。” 可是,木兮不见池晏痛苦的神色,却见越来越大的笑脸,气得又瞪了他一眼。 最后无法,无奈收回脚,不再理这碍眼的家伙。 池晏知道,这一件事,便如此了结了。 凤涓涓看了池晏许久,久到怀疑自己的记忆。 宁思论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的行为,醋意大发。 从两人见面以来凤涓涓就一直都在悄悄的看,如今更是光明正大的看,可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尖锐的目光,心里的醋意怎么也挡不住。 “凤涓涓!” 再看把人眼睛挖了! 这一声倒让三人同时看了过来。 “怎么了?” 凤涓涓这时还没反应过来。 回应对方的只有咬牙切齿,“他脸上有花吗?你看这么久?” 对此,木兮一脸看戏的表情,然作为被看的人,池晏此时无措又尴尬,拉着木兮的衣袖,表明自己的清白。 “感觉见过他?” 虽然这样说,但她终于在这一刻想起了他究竟像谁。 可是明明记得他是个人类来着,不应该还活着,而现在萦绕在周身微弱的灵力,明显不够使其容貌不改,即便容貌不变,可这骨骼的变化好似也不大,还往小缩了。 为什么呢? 凤涓涓不明白,没等她思索,就被宁思论泼了冷水。 宁思论明显不买账,“这句话你对很多人说过了。” 思索无果,凤涓涓直接问池晏,“你是四十年前和殿下一道的那个人类?” 四十年前…… 四十年前,他只想道一个人…… 池晏…… 又是池晏! “不是。” 池晏不想和凤涓涓有什么关系。 凤涓涓也不气馁,她可不相信这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便直接问木兮。 “殿下,他是当年和你一起去火黛城城郊火山的那个人吗?” 木兮点头。 “果然啊,我就说我不会认错人的。” 两人的话却把宁思论弄迷糊了。 “什么四十年前?别说四十年前,十年前小池还是个孩子。” 他再怎么长,也不能平白多出二十多年来? 第113章 益州 “宁夫人,可以说说当年的事吗?” 池晏从不想承认他就是池晏,即便他与画像中的人长得一样,即便他师尊从不否认,即便他曾梦见过光怪陆离的梦境,即便病后好似换了一个人,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他就是他。 他没有那段记忆,他就只是池渊。 他也曾查过当年那位摄政王的消息,但是奈何无法知其全面,许多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 特别是在益城内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是怎样认识的,成了不解的谜题。 就如同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木兮这个人一样。 “那时候我还小,与其他妖兽打斗,没打赢,落入秘境,来到这方世界,在火黛城城郊找到火火山,那天我受伤正在火山里休养,得到殿下的招唤,看到了殿下和一行人站在山脚,你就是里面一个,我和殿下去火山里取完药后,一回来,殿下就把灵药火蕊放入你的体内,那可是这方世界唯一的顶级灵药啊。” 简短的话,虽然有一半都与自己无关,但其中的内容也是极其震撼的,让池晏一怔。 可心中却也是酸涩难耐。 “师尊为何冒险去火山采药?” 他就这么值得你不顾生死? “你都要被毒死了,谁给我做饭?” “吃吃吃,迟早师尊得胖死。” 木兮挑眉一斜,“给你一个机会再说一次!” “师尊永吃不胖,徒儿一辈子,不,永生永世都给师尊做饭。” “好,晚上我要喝可乐,吃薯条,牛肉爆大虾,还要有甜点,十种。” “师尊想吃什么,徒儿都给师尊做。” 木兮笑着,摸了摸池晏的脑袋,“真是我的贴心的小棉袄。” “我可不想做师尊的小棉袄。” “那你想干嘛?” “干你。” 木兮一咽,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想欠揍了。” 好好的饭堂,被他搞成了黄腔。 “师尊舍不得。” “你看我舍不舍得。” 说着,一壳撰下去。 然,回应她的是对方的喜笑颜开,嬉笑如蜜。 木兮:…… 宁思论\/凤涓涓:…… 宁思论和凤涓涓无奈,本来要撒狗粮的两人,此时被迫吃着狗粮。 宁思论看着两人亲密动作,陷入了沉思。 这两人真的是师徒吗? 有这样亲密的师徒吗? 不过,他更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是谁? 几年不见,成了启国皇帝不说,这四十多年前的人物他倒挺感兴趣。 毕竟传说中能成皇帝的人前世必定非同寻常。 只是,他的长相与几年前他偶然得到一幅画里的人十分相似,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你们俩稍停一下,四十多年前小池到底是什么人?” “曜国摄政王池晏。” “池晏!曜国的战神!果然!所以……” 所以他是回来拯救这方世界了吗? “哈哈哈,当年的盛世闻名至今,今,他已归来,乱世终于要结束了,哈哈哈……” 某人高兴一时,却不知要给人打工一辈子。 当天,诏书下达,封宁思论为丞相,兼监国之责。 古邡大陆地貌广阔,天圆地方,与蓝星的亚洲面积相较略大,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属于未完全成熟的世界。 当小世界成熟时,小世界会与周边的小世界合并,通常形成圆形大世界。 池晏的历劫任务之一,便是将这方小世界的善念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从而促进小世界成熟,获取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可提升修为,净化心灵,是除了自身放下执念慢慢化解执念以外的除心魔最好的方法。 在云上苍时,她便知道他在隐瞒有心魔这件事,为了徒弟的面子,她没有明说,只是最初发现时找了些理由让池晏下界历劫,但奈何他将那些事都推给了其他神仙,没了理由的她只好暗悄悄地给他配药。 她不止一次想,怎么有这样难的师父!长辈不好当! 池晏若想要获取古邡大陆的信仰之力,光在启国的运动远远不够。 教化是最快最长久获取的方法,但若想在这个大陆举行,除了统一五国,别无他法。 四十年前的身份,恰到好处,不是假借神佛,而是用真实的过往。 那一张脸,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知道前身,善用前身,才是最大的影响力。 人类,是迷我与迷玄的生物,神明现世,是精神领航,也是精神支柱。 当宁思论稳坐高堂之时,池晏便率领依人阁私兵前往战区。 帝王来临,士气高涨,不到三月,直压晋军都城。 这一场战争,四国掏出了重大兵力,伪装成晋军,暗中安排在晋军之中,不管是兵力还是财力,有四国支撑,都不应战败。 但奈何,启国皇帝是个无底洞,依人阁竟然在他手上! 天下动荡。 加之启国帝王手上的以一敌百的帝军即私兵,数量在逐渐上涨的军队,晋国在半月后宣布战败,自愿归降于启国。 晋军溃败,四国自顾不暇,纷纷撕毁合约,在池晏接管晋国之时,派遣而来的使臣纷纷声明与晋国毫无联盟关系,随后更是争相挤兑他国。 然,面对激烈的争讨,池晏淡淡回了一句话,便让福公公把人请出去了。 他说,“各位使臣的意思朕明白,回去告诉你们陛下,既然他们自己着急了,朕就帮他们一把,一个个的来,福公公,送各国使臣离宫。” “是。” 福公公转身看向使臣,眯着眼,柔声道:“使臣大人,随奴出宫吧。” 几位使臣此刻面色苍白,愣了一下后大声呼喊着池晏,向池晏的方向奔去,然池晏好似听不见般直接离开,侍卫立即冲过来将几人反扣,压向宫外。 福公公在一片呼喊声中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在你们国君决定联盟的那一刻就该想到失败。” 这可真是冤枉了他们,谁能想到这启国的皇帝本事那么大,兵马又那么多,源源不断的充盈。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消息下一刻便会传出,在启国界内,生命无忧,可当他们踏进自己国家的地界的那一刻,是否还有没有命活着便是难说。 可悲可叹。 帝心难测,可他们已经知道了结局,他们能剩余的时间,仅是归国这一路上的日子。 原晋国御书房 御书房正中央的桌案上摆放着巨大的模型地图。 此时书房内仅有三人。 容蕙指着其中的某一城池道,“请看这。” 池晏和靳厉同时看去,容蕙随后说道:“这是益州,昇国的边境之城,然,臣暗查到,益州名义上属于昇国,实则独权自立。” 所以,他们面临着四种抉择,昇国,益州,曜国,以及昭国。 第114章 重临益州 益州虽小,但能在大国之间长存多年,必定不容小视,然大国的实力更不可测,这版图虽小的益州绝不简单。 池晏久久看着地图上的益州,最后说道:“暂时按兵不动,将晋国百姓安抚好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朕先去益州私访。” 他倒要看看,他们的过往是怎样的,也许在那还能找到些前世的记忆,而不是零零散散看不清楚的片段。 “是。” 随之,靳厉快道:“陛下,路上恐有危险,臣同您一道去。” “嗯。” 嗯? 所以是把烂摊子丢给我,你俩去玩的意思喽? “臣也去!” 容蕙一脸不可相信的看着两人,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眼里散着微光。 陛下去益州,国师怎么可能不在? 听说,陛下在国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弱不禁风,娘们唧唧的,她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光景。 第一时间,最新视角,亲身经历才知事实如何? 她要将最新消息卖给刘史官,哈哈哈。 “可。” 等宁思论好不容易快马加鞭赶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唯留下一脸茫然无措的将士。 得知陛下和靳将军和容将军都不在的时候,宁思论的脸越来越黑,阴翳的神色让士官大气不敢出。 福公公匆匆赶来,面露尬笑,颤颤将一封信交给宁思论。 宁思论嘴角勾起,却看不出任何笑意,手上更是青筋暴起,死死抓着纸张,下一秒狠劲挼搓掉,“好,好的很,一个两个溜得倒是快——” 不过幸好,殿下明理,定然不跟他们一起玩闹。 “国师在何处?” 福公公磨蹭着手上的拂尘,不敢和宁相对视。 “国师刚刚和奴说,她去抓逆徒了。” 宁思论抬眼一瞪。 “你怎么还在这?” 福公公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体会。 他倒想走啊? 这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吗? 等交接完,你看我还走不走? “滚!” “奴告退。” 福公公挥起拂尘,抬头挺胸向外走去。 木兮虽然同池晏一道来到战区,但却如同虚设,不入战场,也不出谋划策,伤员也好似与她无关。 大部分时间,池晏上阵杀敌,担心竭虑,而她在营帐内吃喝玩乐,等着她的专属厨师回来做饭。 池晏此次离开,只说了有事离开几天,并没有明确说出他的真实目的地,木兮没有多加考虑便如同往常一样让池晏自己离开。 本以为只是平常的报备,没想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第二日,木兮吃着池晏做好的点心,四处闲走时刚好听到福公公与宫人的对话,才发觉事态不对。 经过一番敲打后才知道她的好徒弟哪里是有事,而是背着自己偷偷跑去玩了。 出去溜达竟然不带自己? 太不尊师重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无聊透顶长蘑菇了吗? 木兮气愤,甩下一句“这逆徒,还真是我的好徒弟”,便直奔宫门处而去,不带一片云彩。 木兮追上三人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晋国边境,离益州只余一城。 鞍座上坐着一男一女,不同于普通的马车夫搭档,皆是一身劲装,明显得告诉所有人他们不简单。 容蕙比靳厉更为敏感,第六感告诉她此刻身后有双视线正看着她们。 “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靳厉也立即警惕起来,杀气顿起,转动眼神四处游走,低音道:“没。 然,正当两人怀疑自己的那一刻,马车里的人终于说出来两天两夜以来第一句话。 “师尊,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他闻到了几天前他做的桂花糕香味,这股香不似自然花香,也不同于其他人做的,带有他秘制的香料,一闻到这香味,他便明白他的师尊跟来了。 池晏的声音让充当马车夫的两大将军僵硬地回头,一回头就看到那本该留在晋国皇宫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顶上,手上正拿着糕点啃,还抽出时间来向两人点头示意。 容蕙\/靳厉:…… “国师午好。” “嗯。” 随后,木兮示意两人让开一点位置,留出位置后轻跃于鞍座中央,踏入马车里部。 “师尊,怎么来了?” 池晏笑颜一开,温声道。 才离开两天,可他在出门的那一刻便想她了。 他后悔了,不该这么早出门。 “去玩不带我?” 她长出来的蘑菇都可以吃蘑菇大餐了。 最近感觉本体有些异常,刚刚又自查自己本体,在没有发现异常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尊,此次路途艰险,未知太多。” 意思是觉得她弱呗。 “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一次。” “师尊,我知道你很强,万千世界皆难有敌手,可我担心你。” “担心个鬼,瞒着我想做什么?” “师尊——” 池晏一拖音,木兮就知道问不出来了。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去呢?” “益州。” “益州?” 木兮低喃,“好熟悉的名字?” “益州?!” 那不是徒弟前世住的地方吗? 很久没去那了,倒也想念了。 “如今去也好,那人没几年可活了,走前了了夙愿也不错。” “师尊说的是何人?” “到那就知道了。” 马车在官道上行走,道路两旁百花齐放,香风阵阵。 最是阳春三好月,故人仍在,远归之人难寻。 又一日过去,在木兮的指引下,四人来到了依人阁大门外。 “公子,小姐,到了。” 下了马车,靳厉敲响大门。 不到一会儿,门从里被打开。 小斯看着陌生却俊美非凡的几人,问道:“公子有何事?” “拜访此处主人。” 小斯神色微变,自以为是攀龙附凤之辈,毕竟像这样的人已是习以为常之事,但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少见的。 即便他们长得不错,面相与穿着也正气凛然,可他家主子们也不差。 虽然心中不快,面上仍旧客气地对几人道:“不知公子可告知尊姓,小的去问问情况?” “去找吴伯,就说他等的人回来了。” 木兮又道:“在下姓木。” 木兮突然冒出的话让小斯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认识主子,加之又姓木,事情不简单,连忙颔首,离去。 “是,小姐稍等。” 第115章 诈尸?! 小斯匆匆离去,不到一会儿,大门大开,丫鬟小厮匆忙跑出来迎四人。 吴伯拄着拐杖心急如焚,但奈何腿脚不便,无法跟上下人的步子,只得让下人先行,将人迎进来。 “吴爷爷,来的是何人?” 十多岁的小丫头从远处跑来,躲过快走的人群,好奇地看着府里的人慌忙的行为。 “小染,快扶我过去。” “好,吴爷爷。” 吴伯搀扶着池染,边快走边道:“他啊,是这府里的真正主人。” “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这依人阁还有真正的主人? “吴爷爷,我看起来这么好骗的吗?不会今天考我们家的历史吧。” 她每天要面临一堆叔叔婶婶的考察,琴棋书画,武功医药,就连经商也不放过,她真的会学。 她还是个孩子啊! 泽姈也真是,自己跑了,留下她和池风两个接受大人们的关心与照顾。 “战神大人回来了。” “爷爷,战神早死那么多年了,还诈尸了不成?” 尸体埋在那后山四十多年了,你告诉我他还活着? “池染!你说什么!” 吴伯顿住,语气是她从未见过的严厉。 并狠狠地敲向池染的脑门,“有木姑娘在,大人定然吉人自有天相。” “怕不是遇到骗子了吧,大人的坟还在后山埋着呢?” “你不懂。” 不懂的是你们吧。 唉,算了,不跟您老人家掰扯,不然爹娘、叔婶又要双管齐下棍棒伺候了。 “好好好,我不懂,我们先去看看真假。” 两人在半路上遇上了木兮等人。 迎面而来的老人拄着拐杖,腿脚凌乱,堪堪借着身旁的人维持平衡。 而那花白的枯发,满是皱纹的脸,却让他莫名的心中一酸。 吴伯怀着急切的心情,在看清池晏的面貌身形的那一刻,激动得拐杖落地,颤抖着身子,手颤颤巍巍地伸池晏的方向。 “晏儿——真的是晏儿——晏儿回来了。” 然,没了拐杖的支持,吴伯向身前倒去。 池染直视池晏的面容,面色震惊,等她发觉时已来不及扶起,堪堪握住却仍挡不住下倒的趋势。 “吴爷爷!” 身体比想法更快反应,等池晏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将对方搀起来扶到一旁。 池晏神色一愣,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在感受到对方无碍之际准备放手之时,刚离开一厘米的手被对方握住。 干瘪而皱巴的手掌明明毫无力量可言,颤抖不已,若他想挣脱轻而易举,可手好像被千斤鼎压住,无法动弹分毫。 吴伯面上热泪盈眶,声音哑然,让人难以听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好好好,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我看看,身体可好?” 说着,吴伯上下扫视池晏全身,直到全然无恙后才平稳些情绪。 随后,更是在一堆人懵的神色中郑重地向木兮道谢。 吴伯跪了下来,磕了个响头,“谢木姑娘。” 然后,又拉着顿住的池染一起跪下。 池染:我的天! 她家大人真诈尸了? 不,她更相信吴爷爷被他们骗了。 即便心中不忿,但她还是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只是带个路而已。” 这一家就是有事没事就爱跪下。 “不,即便这样,木姑娘都是我们的恩人,这一跪姑娘值得。” “罢了,起吧。” 吴伯和池染这才起身。 吴伯看着二十多岁的池晏,便也明白了一切。 他是他,却也不是他了。 可他仍旧是他的晏儿。 人们常说,轮回转世,离世的人终会重返人间。 这定是晏儿的转世。 本不服气的池染,在抬头的那一瞬看到了木兮,便开始围在木兮身边。 吴伯扒拉对着木兮眼冒星光的池染过来,“晏儿,我是吴伯,这是你的二侄女,池染,此外,还有一个几个侄女和侄子,等他们回来了我再和你介绍,只是不知道小姈这家伙跑哪疯去了。” 随后,又是在一番寒暄问暖中。 吴伯说了一大堆,可池晏只简单回答了几句,更时不时地盯着池染看。 然,心大的池染并没有发现身侧的寒冷目光,在被吴伯放开的一瞬间跑到木兮身旁,眨着星星眼,满脸兴奋,可却久久不语。 木兮被迷妹看久了,无奈只好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被问的池染更加激动起来,围着木兮转圈圈,如猴子打野撒泼,上蹿下跳,声音嘹亮。 “哇!你就是神女姐姐。” “听说神女姐姐可厉害了,一施法便活死人肉白骨。” “神女姐姐可不可以表演个飞天?” 木兮不语,却将一旁的吴伯吓了一跳。 他至今都记得那一年池一他们几个对自己绘声绘色描述木姑娘狂揍群雄的语句,以及可以当木乃伊的那几个惨样。 “神女姐姐好漂亮,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你给我当姨姨好不好?” 吴伯此时心中一哆嗦,连忙拉住池染,可对方却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 木兮笑着道:“颜控果然会传染。” “不过我倒想知道那人是谁?” “当然是四叔,四叔这么多年孤家寡人,都要成老和尚了,身边都没有一个女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池四啊。” 二十多年过去了,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单身的还是单身,虐狗的还是在虐狗。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木兮正想和池染说道说道,这时却被池晏握住了手。 木兮抬眼一看,池晏的脸已经可以和包青天媲美。 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被对方紧紧握住,而他的人也挤到池染面前。 明晃晃的宣示主权,不止震惊了池染,也让吴伯大吃一惊。 “晏儿和木姑娘在一起了?” “是。” 池晏木然着脸,可熟悉他的吴伯还是看出他面上又骄傲又甜蜜的神色。 “在一起好啊,晏儿此前就喜欢木姑娘,这么多年过去,总算修成正果了。” 吴伯由衷为池晏高兴。 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木兮却是疑惑的看向吴伯。 “哈哈哈,木姑娘当时一定看不出来吧,厄运缠身,危机四伏,晏儿早已不是纯粹的良善之辈,即便救人,怎可悉心照顾,何况外界追杀,怎可居于同一屋檐下?” 吴伯的话让木兮哑然不语,当年的她确实没有感受到异常,毕竟他们当时相处的状况和平日一般无二。 第116章 归 可如今想想,却是极不对劲的。 哪有刚认识就对他人如此之好的呢? 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有所图谋。 良善之心固然有,但对于黑暗中步行的人而言,固然利益最为重要。 木兮看着此刻正牵着自己手,表情冷然的池晏,久久不语。 原来,不管什么样的相遇,都是一样的结果吗? 可是…… 木兮此时心中有了慌乱,有了困惑,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此时,在听到吴伯的一席话后,池晏立即看向木兮。 这不是第一次池晏如此之想向木兮求证,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想要的是她的承认。 木兮反握住池晏,紧紧的,给了他力量,也是认可。 从步入益州城开始,他就真正地意识到他就是那个人。 即使岁月无声,街道变化,可那熟悉的感觉迎入心尖的那一刻。 特别是进入依人阁的那一瞬间,不需家丁的指引,他便已经知道哪条路通向何方。 直到遇到吴伯的那一刻,脑海中那些看不清以及混乱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满地的鲜血,血肉模糊的尸体,翻山越岭的逃生,横尸遍野的战场,也终于看清了守在他身前的吴伯。 零星的片段无法拼凑一生,可却再也无法让他反驳。 他如此之很庆幸,他是他,他是四十多年前那个气吞山河的风云人物。 但是,心中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不想,也不能告诉他的师尊,他想起了过往。 也许,等他见过更多的人才能想起得更多。 晚间,池晏凭着感觉走到自己寝居前,早些时候吴伯便带他来过,只是他更想自己重新再走一遍,一个人的,静静地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与自己较劲,当不看周围景物时,他凭着灵魂所带的惯性走回了寝居。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他就是那个人,才能睡得安稳。 一个人可以忘记一切,但刻印在灵魂的印记,刻章在身体的惯性不会更改。 就如同人心向懒,万物喜顺一般。 几日的奔劳,突如其来,瞬间压载着身体。 池晏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池晏捂着额角,困惑地看着床顶。 好似忘记了什么? 好像缺少了什么? 心中有种空虚感,让他无法再等待。 冥冥中有种直觉,让他去寻找,特别是临近的这座墙壁,无时无刻不在吸引自己。 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荧闪的灵光从墙上传入他的身体。 池晏顺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习惯,手指在墙上按动,直到最后一击,墙头传来轻微声响。 身侧的墙上突起,一个木桩子浮起半节。 但池晏知道,这并不是他要找的东西。 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应将木桩子旋转按压进去。 终于,在池晏的一番操作之下,床头又响起了声音。 床头的垫子微微凸起,池晏一把掀开,一个木盒子与床板色泽一般无二,若单看,四角设置相同,连接之处也无任何特殊之处,浑然一体。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却没有人发现的原因。 池晏将木匣取出来,放在身前打开,如被控制般咬伤手指,一滴鲜血落入匣子中。 匣子自动打开,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见里面放了浅绿色的衣裙。 “他真该死!” 池晏神色阴翳,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掀了去。 如此之清香,池晏一闻便知衣裙的主人是谁。 只是最后他的动作与曾经又有任何区别。 飞鸽连夜传书,在第三日傍晚,依人阁匆匆闯入一人。 身着蟒袍的成熟男人满身灰尘,早已将随后的护卫甩得不知踪影,一双眼睛亮堂堂的,隐隐可见曾经的朝气。 池四冲了进来,在见到人的那刻早已热泪盈眶,然,却在几步外不敢动弹分毫。 他怕,又是梦一场。 手指伸向前方,却迟迟不敢触碰。 “主子……” 池晏眉头微皱,脑海中又多了些画面。 看着池四这个傻样子,吴伯在旁笑道:“池四,晏儿真的回来了。” 吴伯话落,池四紧紧抱住池晏,没有说任何话,唯有颤抖的身子显示着其激动的心情。 “回来了……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池晏心中泛起酸涩,无措的双手最终回抱住对方。 木兮从远处走来,恰好看到这一激情四射的画面。 成熟大叔与小狼狗? 多年不见,久经重逢,爱恨情仇,此次开启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不说还真的挺配的。 木兮眼含星光,不禁磕起了cp。 池晏看到木兮此时的神态,立即便明白她又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短袖之交,瞬间就把池四推开。 池四被推得一懵,却见推他的人跑到一旁拉起人家姑娘的手,到目前为止都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人低哑着声音喊人家。 “师尊——” 就差晃晃手,可还是让几人感受到撒娇的意味。 容蕙坐在石椅上,瞪着大大的眼睛嗑着瓜子。 果然,现场直播什么的,最是吃瓜第一线了。 真香。 池晏嘴角微抿,一言不发,可眼神却不让木兮逃过。 “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他的师尊想法千奇百怪,竟认为男子与男子相近便是短袖之好,可事实上确实还真有几对让师尊看准了。 “咳。” 木兮神情躲闪,“我知道。” 心中却是哀叹: 唉,她的cp又没了。 她想念刘大人与陈世子、高将军与单将士、李侍郎与风护卫……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进度如何了? 嗯,今晚用玄境看看。 池晏一旦拉着木兮的手,便是极难放手,木兮心情好的时候会惯着他,心情不好一个眼神便让池晏不得不放手。 只是,这世间并没有多少能让她动容的,因此两人日常将身边的人喂狗粮喂得饱饱的。 可怜单身狗们敢怒不敢言,内心两行清泪。 这时,又有人跑了过来,非一人,而是一队护卫。 小斯早就认识这些人,连忙将人带到池四所在之处。 风尘仆仆的护卫跪在池四身前,高喊道:“属下来迟,请摄政王责罚!” 第117章 神力? 池四面色冷毅,肃然道:“起来吧,回去军仗各十。” 少年终究完成了蜕变,成了成熟稳重的掌权者。 “是!” 比之从前,这已经是最轻的刑罚了,对此他们毫无怨言。 池一和池二以及池三和翠竹带着小儿子池渽也在第二日抵达。 晚间,所有人欢聚一堂,如那一年的中秋佳宴。 只是奈何明月照沟渠,血染怨苍茫。 池一举着酒杯,站起身,“终于,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聚在一起了,不是回忆,不是梦里见过那么一下,真好……” 池一抹了一把泪,哽咽着。 如今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岁月好似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纹路,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凛冽之感,与天界的泽祁神尊越来越像,可终究还不是那个人。 神明,是岁月苍茫过后,心中仍有仁爱之心。 可他们,忘记了岁月。 池一身旁的池二眼眶微红,握住池一的手,颤抖不已。 憋回热泪,强笑道:“所有人都在,只是泽姈这丫头不知道跑哪疯去了,不管她了,我们一起碰一杯!” “好!” 池三在旁喝道。 所有人皆站起来碰杯,欢声笑语四起。 木兮浅浅地笑着,看着池晏上扬的嘴角,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她好似融入了其中,又好似脱离于外。 人间,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短短百载,却比日复一日的天界精彩,就连清冷的神嗣也多了情绪。 “老子是摄政王,这曜国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主子你什么时候来?本王给你开城门!” 看来不止,几年的散养,红衣驽马的少年也能变成糙汉。 池四怀里抱着一坛酒,手上又举着一坛往口里灌,摇摇晃晃地走到池晏的旁边。 侍卫连忙扶着,“哎呦,我的王爷,你是王爷不是莽夫啊。” 全然不在意池四的荒诞言论。 然却被另一道声音吓住,池四也惊醒过来。 “碰!” 酒杯掉落,池一晃晃着脑袋,清醒了一些。 “主子,江湖中不差强者,主子有令,江湖出动!” 池三在旁也赫然,“这益州,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 此番醉酒,他们似清醒又似模糊,唯有靳厉手拿纸笔,快速写下几人的“天方夜谭”,眼里哪还有丝毫醉意。 随后靳厉看向与他同来的同僚,没想到向来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也醉了酒,哪还有丝毫大将军的威风,整个人如腌巴巴的茄子,丧气迷离,口中好似呢喃着什么”对不气”,什么“顾氿”。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看来骠骑大将军也有心事呢。 靳厉抬头看着璀璨星空中的弦月,久久沉默。 柔儿,你近来可好? 没有人注意,木兮一直看着他们,脸上是浅浅的,不易清明的笑意。 最后,池晏摇摇晃晃地甩开几人,跌跌撞撞地扑倒在木兮怀里,紧紧抱着。 “师尊……好晕……” 木兮无奈笑着,嫌弃道:“重死人了。” 手却回抱住池晏,任其在自己怀里闹腾。 “嗯——” 哼哼唧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伴随着撒娇的语态。 “师尊抱抱。” “多大的人了。” 月华如霜,两人相拥的身影与树影重叠。 益州一行,不费一丝兵力钱财便将其收入启国国土。 三天后,四人离开,回归军营,不过与之同行的还有池一和池二。 池一和池二作为武林的代表,一呼百应,不到半月,启国势力又上升不少。 昇国地处古邡大陆中南方,地势优越,易守难攻,与之同时,为质多年的昇国太子归国,昇国大兴。 长达三月,启军在峰汇城外驻扎,无法踏入一步。 峰汇城 营帐外,宁思论骑马快跑奔来,很快便到达军营。 整个人乌黑麻漆,若非将士认得其貌,定然阻拦。 在将士愕然的目光中,宁思论直奔木兮帐内,下马跪地,一气呵成。 “殿下!” 宁思论在外高喊,周身仪态早已不顾,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灰尘满面,而最为突出的是满身的黑色,看得让人疑惑,这还是那天下第一相吗? 门帘拉起,露出一只小巧的脚来。 宁思论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松懈了些,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她也是这世间唯一能帮得了他的人。 还好,她还在。 宁思论重重扣地,额头立即黑红一片,鲜血淋漓,可心中的急切与担忧让他顾不下什么,因此一个接一个的响头又起。 “殿下,求您救涓涓!殿下,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殿下救涓涓!” 木兮缓步走到宁思论面前,边走边推卦。 “我曾经说过,人仙相恋,总会孽缘,爱恨离别,缺一不可。” “求殿下救救涓涓,即便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木兮漠然,却让宁思论彻底慌了神。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涓涓不可能会……会……” 说着,又重重地磕头,面含悲悯地祈求木兮。 “求殿下救涓涓,我宁愿以所有为交换。” “她无事。” “求殿下……什么?” 木兮打断宁思论,随之语气平淡道:“她也是幸运,正好为涅盘期,不过区区凡火竟然也伤得了身,看来确实弱了些,不对,即便弱,也不该。” 随后,语气厉然起来,“人仙之脉本不易而得,定对母体有所亏损,又遭遇涅盘,孕期会比往日长三倍。” “什么?殿下的意思是我要当爹了?” “对。” “可涓涓不见了,我该去哪找呢?,连若是 若是……” 能不能听她说完? “你们的故事结束与否取决于你,你们这段缘将只能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启,但是,一旦你选择离开这里,便是抛下这里的所有,亲人朋友,亦或者权利,而且永远也不能回来,你决定好了吗?” 久久,宁思论下定决心,点头。 “是,父母有小弟照顾,朋友也有所依,但是涓涓只有我一个,我会为他们停留,但终点只会在涓涓。” “有情人。” “请殿下帮我转告他们,我很好。” “好。” “谢殿下。” 宁思论又向木兮重重磕头。 木兮一挥手,时空之门便出现在两人身侧。 周围神光普照,无人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唯知道的是,宁丞相从此归隐,国师从此消失无迹,唯留帝王暴戾,孤苦一生。 宁思论走后,木兮化作流光离开了原地。 时空之门打开,需要天道之力支撑,可其打开之际,她看到远处高山之巅,有天道之力回应,光芒四散,哺育世间。 那是她的力量,可她却没有丝毫对那里的记忆。 第118章 被隔绝的秘境 神力探测过去,却又无法察觉,而其周围又布上了结界,结界非比寻常,将这个内部与整个世界 阻隔起来。 若是平日,她定无法察觉。 若非今日她将时空之门打开,近日对自身的天道之力的敏锐,这才发觉这股天道之力的来源奇异。 即便无法彻底探查,但结界内天道之力,浓郁而纯粹,与凡尘自然而存的不同。 木兮久久凝视,直到池晏归来。 一夜山雨化冰凌,银装素裹雪满山。 股股寒风凛冽,迎面袭来,松枝穿上了冰装,地面铺上毛呢,白雪掩下了所有足迹,唯在山顶之处才可见丁点脚印。 木兮迈步于雪山之巅,留下一小段浅浅的印子,飞雪舞动,不到一会便又消失不见。 雪花于指尖穿过,落在结界之上,荡起微波。 木兮眉头紧锁,继而结界消散,而随着结界消失的,还有眼前白茫茫的雪山之巅。 眼前一闪,她进入了另一方天地。 “原来是秘境。” 木兮看着眼前的山洞,恍然道。 这是一处洞穴,宽阔透亮,布置得十分温馨,就连地面都有厚厚的毛毯,以及简单的家具,特别是位于右侧方的摇椅,熟悉的物件让她心头一荡。 一切都是她自身的爱好与习惯。 光滑的洞壁镶嵌着两扇窗,阳光从外透进,室内明亮了起来。 从窗外看去,一片广袤的草原,野花杂散其间。 木兮走出洞穴,踏上青青绿草,轻抚娇艳的花朵,心绪不自觉便被周围的景物带动,心中的愁云也消散了些。 远处有一大湖,湖岸骏马闲步,飞鸟遨游,一派春意之景。 她能感受到,她那微弱的天道之力正从湖心传来,以湖心为点,向四周扩散,木兮欲飞身前去,却又被阻挡在外。 在她感知到这股天道之力的时候,她终于彻底地不能在麻痹自己了。 她忘记的东西也许在这里,她的本体为何有异,在这里,也许会有答案。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打败另一个不完整的自己。 噢,如今的她本不完整。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除了敌人,有时候还是自己。 吾日三省吾身,吾终知吾性。 汝日三省汝身,汝将迎新我。 外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漫长的岁月。 视线从黑暗变得亮堂,平静的识海之上,巨大的枍神树凌悬浮于水面,树根连通着整个识海。 四周云雾缭绕, “终究,还是进来了。” “你……” 对方背对着她,可木兮能感受到,那就是带着她所不知过往的另一个自己。 木兮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灵魂碎片,心中的猜测有了肯定。 “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然让她不惜代价也要将那一段过往消去。 “你来做什么?” “本体异常,天生异象,无法得知因果,恐生灵有样,吾作为天道,生于万界生灵,生养之恩,护生之责,万界生灵的命运与吾息息相关,汝道吾来此何意?” 另一个自己神色微顿,终究还是回过身来,两人对视一眼,对方低垂着头,不再回话,可那一瞬,情绪想通,木兮从另一个自己身上感受到了迷茫与悔恨。 久久,对方才抬起头来。 “渊之还好吗?” “嗯。” “你和他与从前一般无二吗?” “嗯。” “那就好那就好。” “与他有关?” 木兮正要探查更多,对方却岔开了话题。 “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直‘嗯’很烦人。” 嗯? “不喜欢就憋着。” 久久,互不顺眼的两人同时看向前方。 “外面如何?” 木兮玉手捏诀,术法飞向高空,立即凭空展出无际的银河,而太阳系仅位于零星一点。 那是以黑以蓝为底色的世界,人类看不到的树根横穿在各个宇宙之中。 “在这里待久了,都快忘自己是谁了。” 灵魂碎片看向木兮,“都说神明光明磊落,降世为灵,可作为天道,吾这一生,唯对不起一个人,如今仍然不知如何面对,你真的确定要记起来吗?” “神明有神明的职责,世间的供奉与敬仰让吾降世,受其恩,尽其责。”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高处不胜寒,高处清冷才是结局吧。” 说着,灵魂碎片深深看着木兮,随之化作流光汇入木兮体内。 木兮双眼一愣,脑中一暗,多出了些许令她老脸一红的记忆。 如今的她恨不得杀了从前的自己。 …… 沨奈大陆 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丝毫光亮,四周充满着或抽泣呜咽的声音,或忍痛抽泣的轻吟,悲惨布满整个暗色的世界。 世界无光,心中无盼,可面临死亡,皆有求生之愿,可他们又清楚地明白,只是从一个十八层地狱走向另一个阿修罗。 脚步声由远及近,前方的路也亮堂起来,光亮突然冲破黑暗,将一座座牢笼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极小的牢笼之中,挤着衣衫褴褛的奴隶,血腥味浓郁的,大部分身上带着早已泛黑的血迹,亦或者宽松的衣服上是空的四肢,亦或者是无法活动的断手断腿。 池晏微眯着眼睛,缓了几秒后才适应亮堂的环境,随后又低下头来,闭上了双眼。 脚步声走走停停,伴随着人牙子势利的声音,然像这样的情况早已不知道来过几次,每一次都会把他们这些货物带走。 “就他吧。” 悠扬肃然的声音传来,明明是让人恶寒的世界,可却在他心里泛起波澜。 眼睛微动,又沉入了平静。 “您确定吗?他……” 一大把金叶子又落入他手中。 “好嘞。” 人牙子眯起眼,笑起来。 说话声近在咫尺,看来他旁边的位置又要空了。 人牙子对那个人点头哈腰地道:“贵人,里头脏,您在此等小的就好。” 锁链抖动,简陋的木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然,脚步声却离自己越来越近。 池晏猛地一睁眼,眼含狠厉直射对方。 人牙子心里一颤,即便见过几次,可恐惧仍无法控制地布满全身。 “十……十七啊,起来吧,你的好日子来了。” 池晏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十七……” 人牙子双眼微眯,嘴角上扬,未尽的话不言而喻。 通常,面对不听话的人,他通常会给他们一顿好果子吃,毕竟他最是喜欢看人穿红衣了。 他们这些狗东西,就应当匍匐在他脚下,受人眼色。 但是,这人皮子硬,但奈何皮相不错,最开始的时候几位夫人小姐都买下了他,但奈何最后都会被奄奄一息地送回来,与之送来的还有不服管教的差评。 第119章 奴隶遇上女帝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他让人随意抹了些劣质的药,没成想到竟然还能活过来。 后来,他让人将他放入斗兽场,没想到竟又赚得盆满钵满。 他本不愿把他卖掉,但谁让这金主给的太多了呢? 足够买二三十个奴隶了,何况如今又加了钱。 只是这十七怕是没几年活了。 如今更是重伤在身,无法动弹。 不过卑贱的人,谁管他死活。 人牙子平缓心绪,示意身旁的手下。 手下立即上前,将人硬拽了起来,扶到门口。 然,这一行为却引起了金主的不满,面对金主锐利的眼神,人牙子面露尬笑,“贵人,这家伙今日伤得重了些,但您放心,他身体可好了,明日定能活蹦乱跳的。” 池晏从黑暗中出来,烛光照耀下,明见到是苦不堪言的血人。 破烂不堪的薄衣上或黑或红,早已分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凌乱如鸟窝,油头满面,脸更是黑如煤炭,唯剩一双狠利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池晏也终于看到了今日买他的人。 虽然整个身躯隐在大大的披风之下,可仍旧看得出其身材的纤细,脸也被面罩挡住,可却让他有种错觉,有种刻入灵魂的熟悉感。 明明应如女子般娇弱,可他却感受到她与这混沌不堪的世界格格不入,如那天外仙人般遥远、清冷。 “走。” “是。” 买主身旁的侍卫从人牙子手下接过池晏,蹲下身来将人背了起来,跟在买主身后。 池晏一路沉默不言,唯眼睛一直挂在前面的人身上,含着疑惑,含着不解。 直到坐上马车,池晏微垂着头,用余光悄悄地看向对方,企图找到丝毫线索。 而柔软的坐垫更让他一度觉得此时正在梦中。 他不解,她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被发卖,但坐着马车回去却是头一回。 毕竟她们都认为,他的身份不配坐这么好的位置,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她们爱他的脸,可奴隶终究是奴隶,没有人权,不是人,不配拥有同主人共乘一车,就连当马夫也没这资格。 可这次好似不一样。 然这一想法一瞬而过,他明显感受到棱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可自己如今又是如此糟糕,不用想她定是后悔买下自己,正想如何处理得好。 也许下一刻就把他丢下马车。 这样直接的目光,池晏也见过不少,不用想他也明白定充满了厌恶。 池晏神色不变,可心里却截然不同。 这一路,十分漫长。 直到马车停下,脚步声四处匆忙传来,他才明白她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高了很多,是他这一辈子无法接触到的人物。 “陛下,到了。” 池晏双眼微抬,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嗯。” 女帝看了池晏一眼,这才下了马车。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嘴角微启,“起。” 自从成了奴隶之后,他便与外界没有了沟通,但是也能从人牙子那听到了不少女帝的事。 当然,人牙子嘴里没有什么好话。 沨奈大陆向来以男子为尊,皇权更是自古以来以男子继承,但是,却有一人改变了这一常态。 四大国之中的邬国,出现了沨奈大陆第一位女帝。 四年前,邬国内乱,从不让人留意的六公主木兮坐拥千万奇兵,杀出重围,弑父杀兄,听说,那一日的鲜血染遍整个皇宫,无一人生还,然奇怪的是,百官经过换血后,再没有生出丝毫动乱,好似暗中早已归顺六公主。 六公主继位,短短四年,民生今非昔比,虽然他无法离开囚笼,但也能从他人口中了解到女帝的恐怖。 但是他被人牙子留下命来,却与其下达的政令有关。 政策更改,奴隶买卖与奴隶制度在消除,让人牙子们无法同曾经一般自由地进货出货,他们这些没被买走的,便在这时展现出最有利的价值。 只是,与之一同流传的,还有其暴戾的独权。 他被她买下,当是随意一小事,亦或者他是那个适合被买的奴隶罢了。 当然有没有命活着另说。 木兮看着池晏满身的伤,心中传来略微的异样。 “袁泽,让御医过来,待他伤好后入北光军训练。” “是。” 原先跟在女帝身旁的侍卫拱手道。 北光军原是女帝培养的私兵,只听令于女帝号令,四年前的宫变,北光军占主导地位,如今也是皇宫内外的近兵。 经过御医的亲自监查,于两月后,池晏的身体已恢复不少。 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北光军,但是袁泽有时间时也会过来教导池晏武艺。 夜里 夜色微凉,月光如银川般皎洁, 又如蚕丝般透彻,普撒人间,微风在树叶间轻语,带着清脆的鸟鸣,以及刀剑舞动的划声。 月色美景,月美,人美。 月色之中,清瘦有韧的谪仙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招招气势如云,雷霆万钧,加剧着风的力度。 屋檐之上,木兮早已站了许久,不知是在看月色,还是看她亲自选的人。 木兮十分满意,恰在这时,池晏转身向上跳跃,却看到屋顶上竟然站了一个人。 神色微惊,跪了下去。 “见过陛下。” “起来吧。” 木兮从屋顶跃下,走到池晏面前。 “身体如何?” “谢陛下挂念,杨太医曾道再过半月即可好全。” “好。” 木兮直直看着池晏,眼中泛起猎光,心中暗道: 果然近看,更赏心悦目了。 新伤暗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享用了。 “知道朕为什么买你吗?” “属下愚钝。” “你的身份,便朕救你的原因。” 木兮背过身漫步于树影间,“陪朕走走。” “是。” “这世道,活着本就难,然奴隶,却是最无权无声的,生死无控,掌握在主人手中,而我,要你成为那条导火线,成王权,为朕所用……” 第120章 翻窗窃玉 …… 两人走走停停,明明没有多少话,可却没有丝毫尴尬怯场之感。 木兮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美的人,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其实,池晏不知道的是,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并不是在囚牢里,也不是在他被人凌辱的时刻,而是在斗兽场上。 她也在那里,听到周围自以为高尚的人述说着他的经历。 私出皇宫密探民情的她那两日去了不少地方,本不欲去奴隶市场,可在路过的那一刻不知道怎么就改了主意。 毕竟没去她也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那里的人,过得比她还不如。 至少,曾经她还有一个公主的身份,即便曾经她比下人还不如。 走进大厅的那一刻,冥冥之中好似有什么指引着她,最后,在各种各样的声音中,她于人山人海里一眼望去那个与猛兽搏斗的男人。 男人纤瘦枯黄,满身鲜血而周围的人哄喊着“去死”,他奄奄一息,在没有一个人认同他能活下来的时候他却迸发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恶虎击倒。 那一刻,他眼中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活下去的侥幸,他双目殷红却无神,却牵引着她心绪。 她的心跳在那一刻骤停。 他不应该这样,他不应该在这里。 奴隶她见过不少,可那刻,奔涌的情绪缓缓流出,心中酸涩异常猛烈。 激烈的情绪过后,她知道这个人不一般,至少对于她来说,不一般。 但真正让她选择买他入宫,却确实是因为他的身份——奴隶。 她需要一个人,去做引头之人。 她也需要一个人,帮她堵住大臣的嘴。 那些大臣她并不怕,只是她只是想要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要他。 不知何时两人走到水池边,木兮接过宫人手中的鱼食撒入池中。 “十七是人牙子给的代号,你真名叫什么?” 池晏神色一暗,摇头,“属下从小漂泊,未见过父母,并无名字。” “既然如此,朕给赐个。” “谢陛下恩赐。” 岸边的灯光璀璨,木兮望着池水,游鱼浮出浮入于金色圆月的倒影中,水波荡漾。 “朕今日看到一句诗,‘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而此刻恰于池边,便以池为姓,晏为名。” 池晏眉眼下垂,“谢陛下赐名。” 木兮看着身旁的人,脑海深处一闪而过一片火红,瞬间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袭来,好似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一样。 奇怪? 木兮的惊疑也只有那么几瞬。 月光斜射,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池边。 从这日起,木兮便要求池晏每日入御书房研读。 天色微黄,木兮处理完奏章以及密件后,撑着脸颊看着侧面不远处的俊俏男子。 果然她的眼光不错,如今被养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虽仍消瘦,可身体也已经靠近康健的水平了。 是时候可以下手了。 木兮久久地看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真期待他知道她想对他做什么的时候精彩的表情。 那一定美妙绝伦。 若知道她也和那些贵妇人小姐一样的心思的时候会不会害怕地跑掉呢? 屋外,女官面色纠结,欲言又止。 最终,在木兮准备起步之时还是开了口,“陛下,臣有一言。” 木兮顿住,开口,“说。” 女官在木兮锐利的目光下磕磕巴巴道:“古往今来,鱼水之欢本应是夫妻之间才可,您此番……最少也该是你情我愿,您与池公子……” “萧梵,你又怎知他不愿意?” “池公子平日与您并不亲近,相处时总会保持距离。” 木兮横眼一瞥,“这世间情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朕要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心。” “陛下,请三思。” 作为局外人的她更清楚两人的状况。 陛下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对池公子并不是简单的新奇与捕猎,她也从不知道她看着池公子时眉眼轻柔。 是她从未见过的。 只是,池公子对陛下并非如此,他的世界里好似只有练武与学究,对陛下更多的是恭敬有礼,却也疏离。 她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做出后悔的事情。 可是臣难动君心,陛下还是靠近了池公子的屋子。 只是,在临近房门之时,拐弯去了窗边,轻跃进去。 窗? 萧梵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陛下翻窗进去了?! 她是不是看花眼了。 天! 她是不是看到的太多了 还有命活不? 萧梵扶住旁边的大树,堪堪稳住身形。 屋内寂静无声,木兮缓步走近,转步跃过屏风。 只见热气弥漫,面前的男子胸光大露,双眼微闭,显然已被药物迷幻。 也许是木兮的视线太过于露骨,突然,池晏双眼迅猛大张,眼含狠光,下一秒又现震惊与恐慌,整个人不经意地向后退怯。 身后的手紧握,青筋暴起。 池晏极力稳住心神,让自己平缓一些。 如果她强来,他不介意鱼死网破。 昏迷之前,他就发现了异样,但奈何药性强烈,他终究还是昏了过去。 只是,怕是女皇陛下也不知道,他早已对这些普通的药产生了抗性,不过毕竟是皇宫密药,非民间可及,他也中了招。 木兮神色微顿,最终将药丸抛入水中,视线顺着药丸看向袒露的胸膛,以及因为自己行为而假意平静的人,随之才转移。 她竟然跨不出这一步。 “宫人意错,自作主张,让你受苦了。” 还是,再等等吧。 池晏微垂下头,“谢陛下,属下无碍。” “这便好。” 木兮无法看清池晏的神情,但听到此,便不再打扰,转身翻窗离去,随后还贴心地帮对方关好窗子。 只是她看不到身后的人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双眼乌黑暗沉,全然无平日的平静如水。 黑夜逝去,晨光熹微,两人如往日一般,也从未提起过,好似昨夜真的是一场意外。 但池晏真的信了吗? 木兮可不认为这蛮狠的狼崽子会那么容易相信自己这一番漏洞百出的敷衍。 能从兽嘴口中流血活命的人,木兮一直知道池晏并不简单。 不过,她并不在意他的想法,她要的,一直都是一个能帮她生出孩子的人,若他能安分守己,她倒能让他过得好些,若他心有他思,她的身边则不需要这样的人活着。 第121章 七夕暗访 一年后 夕阳将落,红霞满天,池晏从关太傅那归来,走在回程的宫道上。 他的身体经过一年的调养,各方御医的拼死拼活,加之平日的习武,终于将损败的身体调理到正常水平。 池晏路过御书房殿前,听到两三个宫女在暗处密谈。 神色微动,停下步子。 他本不欲多听,但奈何…… “今日陛下又招吕大人了,到现在吕大人还没有出来。” “今日怕不会又留吕大人共餐吧。” “八成是,陛下至今未立君后,而吕大人貌若潘安,温润如玉,这天下没有女子看到他会不产生一点思慕之情,陛下定也不会免俗。” “说到这,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这池侍卫来宫里这么久,除了一开始陛下对他极为重视,可如今也没再见到陛下对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好奇心和新鲜感都有个时期,池侍卫这么无趣,怎么能和吕大人比呢。” 侧方走来一宫女,厉声低声道:“芙兰,景心。” “橙姐姐,怎么了?” “帝心难测,慎言。” 雾橙想不明白她们是怎么在这宫里活这么久还没有一点认知的。 “谢橙姐姐提点,但我们以后对吕大人还得再恭敬些总是对的。” “你……” 雾橙眉眼紧锁,眼珠转动,紧急地向两人提醒。 池晏知道他定然被看到了,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不过路过时,周围唯有寂静。 声音是熟悉的声音,这三人池晏常常见到,她们惯例都会在女帝身边。 像这样的话他也听到不少,从宫人的话中他知道吕大人来过不少次了。 她们议论的吕大人他也见过,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文采佳绝,几日前在关太傅那遇到,这才知道他竟是关太傅的得意门生。 他一直都知道有这个人,只是没成想就是吕逸。 五日前,陛下把他叫到了御书房,他在那遇到了吕逸,至今他仍记得陛下看他时的赞赏和浅浅的笑意。 那是在他身上从没有过的。 池晏突然意识到,那一日之后他就没有见过陛下了。 不知何时起,木兮让他留在御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少,平日不是在袁泽那习武,就是在关太傅处修学,他见到她的时间变得屈指可数。 可他就住在乾清宫啊。 池晏眼角微垂,向居所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吕逸也出了御书房,离开皇宫。 木兮坐于窗边望着天上的圆月,沉思良久。 “萧梵,明日是民间所说的七夕吧。” 位于木兮身旁的女官萧梵边磨墨边回道:“是。” “池晏最近在做什么?” 萧梵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同往日一样,读书习武。” 天天蹲着看人家,还问我? “嗯。” 木兮当然知道,只是她许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说来也奇怪,他好似有什么魔力,让她总是忍不住地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即使平日她找袁泽和吕太傅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可终究不一样。 不过这两人也太没眼力见,没看出她想找的不是他们自己吗? 后来她只得无奈,认真讨论政事。 “袁泽和关太傅最近如何?” 听此,萧梵沉下心来,温和对木兮道:“新兵入伍,袁将军去挑选新人入北光军,近期会比较忙碌。” 木兮点头,“关太傅如何?” “陛下前期说的问题关太傅一直牢记于心,今早递上奏折,自请闭关独造三月,发誓要将新史书写完整。” “嗯,他知道吗?” “池侍卫不知。” 木兮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中的奏章,可十几秒后,目光仍没有丝毫转移。 一刻钟后,久久没有翻动的奏章被放了下来。 “萧梵,明日午时,宣告朕偶感风寒,闭不见人。” 未尽之言萧梵明白,可还是抬眼看了一眼木兮,不免震惊,但却不再同当日一般贸然冲撞女帝。 帝王一怒,浮尸万里,她是见过的。 “是。” 这池晏果然是一个男狐狸精,她如今只希望池晏能安分守己,不要做出什么惹怒陛下,亦或者危害社稷的事。 第二日,木兮处理完政事便走到偏殿。 此时已是午时,池晏也将从关夫子那处归来。 木兮看着桌前的美味佳肴,一手托着侧脸,一手拿着玉筷,慢慢向其夹去。 池晏一进屋便看到这样闲然的场景,神色一顿,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可屋中突然出现一人,还是略微不自然,更何况是位高权重的掌权者,可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陛下。” “坐,吃饭。” 木兮语调平淡,她不知道她的话和平日上朝时的毫无区别。 是属于上位者的下垂,清冷无情。 “是。” 木兮看着对面埋头干饭的人,心中的 不自在更加显着。 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不喜欢这样的相处。 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御厨精心准备的饭菜好似也味同嚼蜡了。 看到池晏坐下,拿起碗筷,木兮才缓缓道:“饭后收拾一下出远门。” 终于,木兮看到低头干饭的人抬起头来,眼含惊色,浅浅的,好似于无。 “是。” 木兮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情绪淡泊的人,可自从见到池晏,她才明白,与他相比,终究差了些。 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总不会存留在他眼中一刻。 她总想着,若是他眼里能映出光彩与神色,本就盛世美颜,那将是如何的绝伦。 一顿饭,在寂静无声中度过,途中没有任何交谈,唯有碗筷叠递,却也难得温馨。 原来,这就是有人陪自己吃饭的暖吗? 池晏刚将包袱理好,一打开房门,便见女皇陛下等在屋前。 两人从宫门出来,马车行驶了一小段路,街上的热闹声便清明了许多。 “吏官都道国泰民安,但真实状况如何,还得暗中亲探。” 池晏一直以为木兮不会解释,何况帝王的心思不可猜,但没成想,竟在这听了这一席话。 “百姓能有陛下,乃是天下之大福。” 木兮斜眼一挑,“虚伪。” 这天下谁不骂她暴戾。 华灯初上,人潮涌动,七夕佳节,情意绵绵。 木兮走在前,池晏位于后,迈步华街,不到一会,池晏手上已满是物件。 好不容易把东西让人送回客栈,木兮又看中了其他东西。 “两串。” 木兮刚拿过糖葫芦,顺手又将其往后递。 手上的微酸感提醒她,她的异常,木兮顿住,心神一愣,随后面色如常,回身。 “池晏,拿着。” 池晏立于几步之外,迷茫地看着身前的冰糖葫芦。 直到木兮说话,才敢听令地将其接过。 “是。” 木兮盯着池晏,目光灼灼,如寒气覆面,迎风而来。 第122章 卖身葬全家? 池晏此刻,微垂着头,眼含顿意,看着手中的糖葫芦,不敢想象堂堂女帝竟喜欢这玩意。 木兮此刻心绪混乱,惊恐自己的行为。 她一直知道,为帝者冷情冷心,她也一直把它奉为宗旨。 之前她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 他果然对自己影响很大,为君者最不该的是对他人有情,孤寡才是长久之道。 看来原本的计划得提前了,子嗣一有,也不用再将他留在身边,去父留子是最好的选择。 木兮看着池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目光如刃,锐利生寒。 随之轻咬一口手上的糖葫芦,神色顿转,眼里的寒气瞬间消散。 “怪不得民间的孩童妇女爱吃这个,酸甜清爽,果然不错。” 此时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男女,或在乞巧,或在赠花,亦或者两手交握。 木兮好似出现了幻觉,粉红色的泡泡蔓延于四处,而他们不知何时也被这股范围萦绕着。 木兮坐于二楼窗边,看着楼下的熙攘人群。 不知何时,外面的声音消停了些,可不到半刻,响起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躁动。 “这女子是谁啊?” 少女拉着少男衣袖,“槿郎,你认识她吗?” 明显一人出门被虐的人惊叹:“卖身葬父葬母,葬姊葬弟,哇天,葬全家?” 有人惊讶,抱住身边的人,“啊,怎么这么可怜。” 有人气愤,“天杀的狗贼,如果不是被关入大牢,我定要给姑娘你讨个公道!” 云雾轻扬,木兮品茶的动作一顿,视线看向了下方,但奈何被窗檐所阻,无法知其貌。 “去看看。” 木兮面色冷沉,她从不相信这世界上发生的事全都是巧合,巧合到最后终会成为局中局,套中套,没人知道最终是怎样的结局。 发生在周边的事,不是有人想让路过的人看到,便是老天让人遇到,偶然是有,但有意却也是。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事起,万事现,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偶然还是必然,都在这人身上了。 木兮缓步下楼,穿过人群,终于看到被百姓围着的女子。 女子一身破烂布衣,头发凌乱,跪坐于血书上,血书红艳夺目,明显是刚写不久。 周围各种怜悯的声音传来,但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靠近,更没有人说买。 对于这样的情况木兮并不奇怪,但也认同,毕竟都只是普通百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善心不可当饭吃。 死的体面与活得安好,真的只能选前者? 但是 “姑娘,老夫家里没钱,但是老夫可以过来帮忙。” 可即便如此,无法给予钱财,各种帮忙的声音却也不少。 “对啊,大妹子,他们什么时候入葬,我们跟着你去帮忙。” “小爷厨艺不错,到时候给你们炒最好的菜。” 有时候她会想,人死即灭,身后各种礼制规办不过是满足于活着的人的欲望与执念吗? 凡人羸弱,怎可遇仙人,怎可知这世间是否真有灵魂,不过是自己的欲罢了。 凡人想要一个寄托,想让自己在意的人更好,因此衍生了各种葬礼,各种祭奠。 凡人是自私与无私的结合,却也是爱面子的结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已形成如今这般。 可如今这般,却也极好。 毕竟这世间当就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死后随意,生前不想身后事,她也不用他人在意。 否则,这个世界又要乱了。 她出宫这几年,在简单的小屋子周边看到与她全然不一样的父母兄妹相处,家和人亲,是她从不敢想象的事情,可这样的事看多了,她才明白他们是常态,而住在最繁华宫殿的有权者,最是冰冷。 木兮不明白,最终都是化为尘土,要那一套棺何用。 自由之身何其重要,如此这般,不过是自我陶醉,给自己一个宽慰,若是真爱自己的亲人,只会让活着的人过得更好。 可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一件事,从某一方面来说,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卖身葬亲何尝不是一种活路,至少人生有了一个框架,在这个女子卑微的时代,活着不愁吃穿已是极好。 这里不是书中那些男子所书写的理想社会,而是一个对女子更对普通百姓有约束的世界。 男尊女卑,贵族至上。 木兮走近,血腥味抚过鼻尖。 这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啊,小小年纪便失去了亲人,以后身后就只剩自己了,如今又将自己卖身给一个不知底细、不知身份的人,未来充满了迷雾与危险。 噢,首先得要卖得掉的话。 不过这并不是百姓操心的事,毕竟好面子有钱有权的王孙贵族多的是,他们愿意给钱协助而明面上不限其人身自由,以此宣扬自身的美德。 木兮眼中闪过微悯,然这时微风拂过,带来丝丝血腥味。 本就对气味敏感的她这一刻难得正眼瞧了下对面的人。 抛掉满身的狼狈,她的身姿纤细优美,容貌绝佳,可若不是血腥味中带着淡淡的猪血气息的话。 看来是密碟了,只是不知道谁家要遭殃,可难说她的目的不是自己。 木兮想欲转身离去,却听到了其他不同的声音。 “遇见也是缘分,姑娘可愿跟我走,府中只有母亲一人。” 女子抬眼一瞧,久久,点头欲泣,“谢公子。” 此时木兮和池晏正侧对着他,因此并没有被留意。 冤大头啊。 只是这声音为何有些熟悉? 木兮侧目一扫,神色一顿,气其愚笨不已。 “这吕逸……” 木兮低语,转身离去。 池晏眼中的平静无波瞬间消散,神色阴翳地看向木兮和吕逸。 木兮走远,池晏追上前去,落于身后。 木兮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知暗涌终于要袭来了。 若是其他官员反而不好说,但吕逸这个人木兮还是认可的,这密探怕要无疾而终,找不出任何脏账。 只是这套路也过于平常了些。 可这女子也不简单,她的身形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两人走在无人的小道上,池晏从身后看着木兮的身影。 刚才那女子,池晏本能感觉有异,就像遇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样,让他全身激起战栗。 加之即便当时声音嘈杂,但他还是听到了她的话。 只是…… 第123章 遇险危机 “陛下,吕大人有危险,是否要让属下去提醒吕大人一番。” 池晏话语平淡,明明该是担忧的情绪,却让人找不出丝毫。 可她也不曾留意,此刻他眼中的淡淡的狠厉和浓烈的占有欲,如野兽一般的猎光渗人入骨。 “不用,若这么简单的事都解决不好,这官职给他人做罢。” 一句话让池晏神色回转,又变回那个清冷的人。 “是。” 看来,这吕逸对于陛下而言并非如他人所道的那般。 乱嚼耳根的宫女可真是多嘴呢。 随后,木兮又补道:“只是那女子不简单,将人放在明面上反而更安全些。” 越危险的事物,她越喜欢放在自己周边,有任何动向也能立即察觉,就如同他也一样,即便哪天噬主,她也能一击毙命。 木兮回头,看到池晏手中仍拿着糖葫芦,“怎么没吃?不喜欢?” 池晏摇头,随之头微低,以示感谢,“谢陛下恩典。” 木兮立即明白池晏没有说出来的话,“给你的便是给你。” “属下记住了。” “嗯。” 木兮步于前。 “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和吕逸关系如此之好?” “属下与吕大人并不熟,只是觉得吕大人是好官,不应该被他人陷害。” “嗯。” 她当然知道,她的暗探不是摆设的。 池晏位于身后,口中含着糖葫芦,酸甜的滋味他已经快要忘记了。 可这一刻,他只感受到了甜,不一样的甜,甜入心间,让他忘记曾经那串被人碾压的糖葫芦。 池晏看着木兮,这一刻,他好似明白了。 他的心,终究逃不过凡俗套路,还是为她动了。 马车穿过都城,十日后,来到阅城。 夜已深,黑云遮住明月,四周早已陷入了沉寂。 城内一处客栈内,烟管穿破纸糊的门窗,向内吹出滚滚迷烟。 几息后,四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分头而动,推窗跃入。 “人呢?” “在这,杀——” 屋内瞬间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睡于隔壁的池晏立即惊醒过来,拿起身旁的剑快跑到木兮屋内,很快加入战局 。 杀手其一见池晏过来,冷眼轻蔑,“又来一个找死的。” 战斗打响,四人竟难敌二手,不到一会便有弱败之象。 木兮执剑指向受伤的四人,“谁让你们来的?” 杀手轻咳,捂住胸口,“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有胆量。” 不等木兮再道什么无用的话,杀手从兜里拿出一颗圆球,瞬间捏爆,扔向池晏所在的方向。 “给陛下送个礼。” “池晏——” 木兮大喊,却已来不及,迷雾萦绕在池晏身边,下一秒,池晏昏倒于地。 头脑的混沌与双眼的沉重让池晏无法动弹分毫,记忆中的最后一刻是陛下向他奔来的场景。 然池晏不知道的是,杀手也在他昏迷的那一刻整齐排成一队位于木兮身后,形态恭敬。 木兮抱着池晏,回想着他昏迷前那担忧的神情,嘴角上扬。 “做得不错,下去领赏。” “是。” 快马加鞭,马车在官道上行驶,随之驶入小道。 不知何时,马车停了下来,本应位于前方吃草的马儿也不见了踪影。 马车里部,池晏昏躺在榻上,而木兮倚靠在池晏身上,借着烛光,时不时用手抚摸着那张俊俏的脸蛋。 “长得真好看。” 过了一会后,脸上的红晕高涨,木兮迷醉的神色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池晏,池晏,醒醒。” 木兮一会使劲拍着池晏的脸,一会摇晃着池晏的身子,意图让其快些醒来。 “池晏。” 池晏悠悠转醒,却见面前的女子双颊泛红,神色在清冷和迷离间跳跃。 而拍着自己脸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小,更甚至转为抚摸。 池晏心里一哆嗦,“陛下……” 可面前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清醒。 “美人,你长得真好看,可愿入朕的后宫?” “陛下,你怎么了?” 池晏此时意识到两人正处于马车内,四周寂静无声,微风徐徐,带着青草的香味。 显然,他们此刻暂时脱离危险,处于山路中。 只是,女帝身体好似有异。 是发烧还是醉酒? 亦或是…… “陛下。” 池晏眉眼轻颤,火热的触感紧紧贴着他,柔软而炙热,让他不由得想起从前他中药后的情景。 “热……” 木兮嘴上说着热,可手脚却扒拉在人身上,死死不松开。 “陛下,清醒一点。” 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虽然他并非君子,但他知道这时候他什么都不能做。 池晏一把将人推开,“陛下,属下带你去看大夫。” 木兮被推得一猛,即便是燥热窒息的环境,可森寒之气尽现。 双眼于寒气中有了焦距,好似清醒了一瞬。 “池晏,朕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听朕的,要么——死。” 池晏一顿,却不曾想对方不给自己选择的时间,直接乘机而入,直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明明纤细的身姿力大无穷,紧紧锁住他的双手,动弹不得。 微风拂动着车帘,沙哑的女声从内传来,“朕命令你,服从朕。” 明明当是肃厉的语调,这一刻竟娇媚潋滟,让池晏无法自拔,沉迷其中。 “属下……遵旨。” 烛光微亮,人影交叠舞动。 狂风炸然猛烈,暴雨如注,经久缠绵。 青草好似承受不住暴雨的袭击,连连低嚎,却得不到暴雨丝毫的怜悯,毕竟雨一旦下,便很难停,好似要将什么宣泄下来。 几百米外,百名侍卫以中心的马车为点围成一圈,呈保护的姿势。 他们的身旁多出了一抹白,白马在这一刻可比他们幸运得多,正立于一旁呼呼大睡。 晨光熹微,马儿吃饱睡饱,“自己”回到了原位。 艳阳高升,木兮微睁开双眼,视线却被一片肉色阻碍,身体也被怀抱着。 这一刻,不适感瞬间袭来,昨夜的记忆也奔涌而至,即便执政多年,这一刻脸颊泛起了红晕,可不到一会儿又消失殆尽。 “狗奴隶——” 第124章 村口孩童 马车内备有水,等木兮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了干爽,便换上了新的衣服。 只是,本应睡在马车里的人不见了踪影。 “池晏。” 车外也没有人应答。 木兮低眉。 难道把人吓跑了? 跑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孩子有了吗? 木兮步伐轻浮,靠着车壁慢慢走出马车,随后坐在不远处的石墩上,从小挎包里掏出哨子。 “吱吱——” 声音如鸟鸣,山幽风静。 黑影从远处移近,如一阵风般,下一秒跪在木兮面前。 “陛下。” 元识双手抱拳,低头。 “如何?” “如陛下所料,玚城闹了灾荒。” “嗯。” 木兮看着远处的密林,回答得漫不经心。 “元达如何?” 这…… 元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随后才缓道:“老大已入玚城多日,但终没有收获,并且他发现太守府里并没有太守,农官李大人也不知所踪。” “好,下去吧。” “是。” 木兮坐了一会,便慢慢吞吞地走回马车,过了一会,她听到了响动声。 “池晏。” 门帘外果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属下在。” 还好,人没跑。 她可不认为一晚就能把孩子造出来,孩子的爹暂时还得留着。 池晏将车帘打开,将水桶放回马车暗格。 木兮看着池晏自顾自行,全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模样,厉然出声。 “私自外出,可知罪!” 池晏不缓不慢,继续手里的活。 “三刻钟前属下向陛下请示过。” 嗯? 难道是? 木兮想起了什么,随之不愿再想。 唉,让她老脸往哪搁。 见池晏停下,预备坐在马车上,木兮立即出声,“向西出发。” 既然一晚都不让她睡,那他也别想好过。 池晏嘴角上扬,笑着。 “是。” 马车内,木兮撑着头,拉开窗帘,似在看远方的景,然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这一天一夜的荒唐事。 此刻唯有庆幸,幸好药下给了自己,不然她帝王的威严更是被踏得一败涂地。 不对,更被踢得面目全非了! 两人一路向西,于半月后在一处村庄路口处停了下来。 西方土质多数劣等,加之气候恶劣,黄沙飞舞,每年的粮食收入一年比一年低。 当地府官每年上奏,朝堂皆发放粮食补助下来,可仍无法解决,一年前被派去农官在两月前发现字迹有异,难保是否还活着。 “陛下,到了。” 池晏下马,将手递到门帘处。 门帘轻挽,一只玉手从内伸出,池晏轻轻握住,将娇弱的人儿从马车里扶下来。 木兮扫视周围稀稀拉拉的菜地和粟田,眉头紧皱。 本应是耕种的季节,这一路上,却只有一两个人正弯着腰拿着铁锹锄地。 “我们暂留这里一段时间。” “是。” “小魔女,大暴君,稀稀拉拉要人命;百家官,万家权,人人都供为祖师爷。” 四五个孩童从村子里跑来,蹦蹦跳跳跑到路口。 池晏心里一惊,连忙看向木兮,却愕然发现对方面色如常。 这样的事木兮早已听过不少,只是她该说他们童真呢,还是不怕死呢? 待几人走近,为首的小男孩摸着下巴,面露困惑,“大哥哥大姐姐,我好像没见过你们,是邻村的吗?” 其他几个躲在该男孩和另一个年纪较大一些的女孩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 小女孩从男孩后面站出来,眼含星光般,“漂亮姐姐,早就听说邻村出了个美貌天仙的村花,难道就是姐姐吗?果然好漂亮啊!” 木兮嘴角微启,即便她是女帝,她也不免俗,语气上扬“不是,想来找村长,你们可以给我们带路吗?” “好哦。” 小女孩转身准备带路,却被身边高个的女孩拉住衣袖。 “嗯?” 小女孩侧身一看,“花姐姐,怎么了?” 被叫为花姐姐的女孩,名为花芙,头凑在小女孩耳边低语,“不行,如果他们是坏人怎么办?” 几孩童瞬间警觉起来。 可这迟来的警惕却让木兮心里一寒,面上无异,哭笑不得地对几人道:“小家伙们,我们已经到村口了,要发生什么也来不及了呐。” “对噢对噢,哥哥姐姐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月慈——” “漂亮姐姐,我带你去。” “好。” 木兮面色柔和地回答,却在几个孩童转身的那一刻眉目阴沉下来。 她望着孩童身上的补丁,双手紧握。 她一直都知道,说什么国泰民安、衣食有余都是谎言,只是远在都城,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不曾想就连小小孩童都有了防范之心。 可见,实况有多糟糕。 这方副官,也该下台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她不想晟国的孩子们像她曾经一样不知明天是否还能活着。 她想给他们留下选择的机会。 木兮和池晏在孩子们的身后见到了该村的村长即里正。 他们一路走来,房屋的破败映入眼帘,毛胚草顶,仅仅能遮风挡雨罢了。 里正的家按理说当是全村屋所比较好的地方,可也只是多了个小院子放些干瘦的鸡鸭。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 屋里头发发白的老人拄着拐杖推开了屋子大门。 “月慈,你们来了,”老人一抬眼却还见多了两个外地人,“你们是?” “老村长,我们从郭尚逃难来,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木兮微靠在池晏身边,说话时眉眼含情地看向池晏,向里正表达来意。 “郭尚?” 郭尚村长也有听过,那里被出了洪灾,极为严重,百姓被安排到周围的城镇里去了。 只是…… 怕只是苦上加难了。 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可明明那里什么都没发生! 唉! 老天爷啊,怎么这么苦。 “但你们……” 不过这里离郭尚可不是一点距离,没半把个月来不了。 而且看着也不像逃难的人吧。 虽也是粗布麻衣,但这两身衣服在他们这也太亮堂了些。 村长眉目一挑,左右来回看着木兮和池晏,眼里闪着亮光,是八卦又兴奋。 即便生活无奈,八卦之魂也不会熄。 这男的一看就是全听这姑娘的话,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要么这姑娘是他主子,要么她还是他主子,不过应当是千金小姐带家奴私奔,跑到这地方来了。 来哪不好,偏偏来玚城。 木兮无奈,不用问她都已经猜测到对方想到了什么。 毕竟是她故意引导他的。 何况老人家的任何心思、想法全表露在脸上。 沧桑的面容下还是个老顽童啊。 第125章 入火坑 “可姑娘你也看到了,我们村情况这样,你们真的确定要留下来吗?可以去远点的地方,那里……” 老村长看着两人,连连叹息,忍不住还想劝劝,他并不想让两人入他们这个火坑。 可是,不入这个火坑,也会入其他水坑,在这玚城,活着就不易了。 在哪不是跳呢? “我们想离故乡近点,希望村长能帮我们做个登记,此外我还想请村长帮个忙。” 木兮从袖中拿出钱袋,“这几日想请村里人帮忙盖个屋子。” 村长的双目微瞪,愣然无措,手脚混乱颤抖,眼里的狂喜如风如浪,掀起木兮心中的电闪雷鸣。 “这……这……” 即便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是定然能给村里人解燃眉之急。 他们这些老的就算了,孩子们从小到大都没好好吃过一顿好的。 “这里面有百两白银,就算材料费和劳力费。” “好说好说。” 这哪里是傻子啊,明明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村长接过,立即打开,眼里的笑意更甚,“姑娘放心,我这就找人开始给你们盖房子,不出五日,定能给你弄好。” “那就麻烦村长了。” “姑娘言重了,当是我替乡亲们感谢姑娘。” 村长笑着,眼里不知何时带了泪光。 他们这里的人啊,辛辛苦苦两年也存不了一两银子。 银子到手的时候也是出去的时候。 直到两人即将离去,村长的大脑仍无法运转。 懵懵的,不知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 说干就干,村长立即召集人手加工忙点地盖房子。 此时正是耕种的时候,纷纷放下田里的活,投身到盖房子来。 不到五日,竟奇迹般的盖好了一个院子。 也是这一日,在村长家里举办了一场宴席,所有人皆欢呼着木兮于池晏两人的到来。 觥筹交错,嬉笑打闹,乐不思蜀。 池晏被灌了些酒,略有微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木兮身边,双眼直直看着,一动不动。 乖乖的呆萌感,木兮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夜色已深,木兮便向村民告辞。 木兮看了池晏一眼,拉住其衣角,“走吧。” 池晏目光愣愣,好似随着这轻微的力道前行。 村长和其他几个村民位于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池原来是个妻管严啊。” 村长摸着枯白的胡子,双眼微眯,“酒醉最能看人心,怪不得这么有主见的桑姑娘会喜欢上他。” 木乃晟国国姓,因此她便对外称为桑稚。 “爷爷,这是不是你说的郎情妾意啊。” “是啊,小芙以后也要找个对你好的人再嫁。” “可是……爷爷……” 花芙面上迷茫与纠结。 这一刻所有人的酒劲散去,眼角泛红。 “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们把小花带走的!” “对!” “破狗官!” “是,绝不能让他们把小芙带走。” “对 ,我们村不够,把隔壁村的人也叫上,我们总能把他们打跑。” …… 月亮隐入云层,村民的声音也淹没在黑夜里。 新居内 身旁的水声停了好一会,池晏听到里侧的人喊自己过去。 池晏此刻大脑混沌,已经无法思考,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顿顿起身,转过身向屏风看去,那里却没有任何身影,而身侧却传来热烈的目光。 木兮半躺在床上,衣裳半露,风情万种。 薄纱轻抚于丰满之上,玉腿从根部显露,满头的乌丝微微遮住风光。 “过来。” 木兮语气清冷,与此刻的情态全然相反。 她一直知道越想要的越难得到,只是没想到这一路上几乎夜夜耕耘,却仍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何况他在这一方面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日,他醉了酒,略有不同。 懵懵懂懂的,看得她心生怜爱之情,沐浴之后,为图方便她仅盖了件薄衣。 “来。” 木兮向对方伸出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轻纱浮动,更多的风光横冲直撞地向池晏冲来。 池晏眼里瞬间泛起微光,越来越暗,神色也逐渐暗沉幽深。 这一刻竟丝毫看不出醉意。 池晏的一步步走近好似踏在木兮的心口。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神态,让她这一刻有了怯步。 “池晏……” 池晏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木兮的手,跪坐于床上。 他从手处亲嗅过去,最后在锁骨处煽风点火,随之往下而去。 一夜风雨难终结,娇花已被摧残成各种形状,可暴雨早已停不下来,直到微晓,花与雨仍紧密相连。 午后,木兮醒了过来。 揉揉额头,伸手向身旁摸去,空无一物。 木兮手顿了下,没有收回。 这一刻,她意识到,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木兮沉思良久,才缓缓从床上下来。 走到屋外,看到对方正拿着柴刀劈柴。 衣袖挽起,露出纤细的手臂。 看着虽然纤细薄弱,但却力大无穷,一劈而裂的木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表面上听话恭敬,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狼崽子,心里不知有多少谋划,终有一天终会噬主,到时还不知是谁死谁活。 这样的人,在达成她的目的后,要么杀掉,以绝后患。 要么…… 永远成为她的禁服,永不见天日。 就得看他后面怎样表现了。 可后来的发展,令她怎么也无法透彻,却也难违。 她与天斗与命斗,最终好似改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此刻她想的将他囚禁,最后成为禁腐的人是她自己。 命运转转,波澜风涌。 “池晏。” 池晏闻声转过来,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双耳泛红,手足无措。 “陛……” “忘了?” “桑桑,我……” 他们要演夫妻,夫妻…… “嗯。” 木兮缓缓上前,脚步微颤,池晏连忙丢下手上的物件,跑过去扶住木兮。 木兮狠狠瞪对方一眼,这让池晏更加愧疚难耐,轻语,“对不起,昨夜,是我太过了。” “以后少喝点酒,不然哪天发酒疯了,丢我的脸。” 喝醉就爱发酒疯,她受不住。 “是。” 第126章 种植杂草? 池晏微垂头,神色晦暗,直直盯着怀里的人,狼光万丈,恨不得现场再次把人生吞活剥。 随后,池晏只好恋恋不舍地走向厨房准备午饭。 离宫这段时日,身为护卫的池晏充当了御厨的职能,十几日来,厨艺也越来越精湛。 为了更明白了解平民百姓的生活,简单用饭后,木兮简单收拾出了门,在村里四处溜达。 微风拂过,四周一片青茫,隐隐约约间可见几个身影弯腰于绿草中。 清明时节播种仅一月,耕种收割却是一年。 木兮来时并没有留意,此时走近却发现了不同之处。 为何这些稻谷粟裕还如此低矮? 木兮蹲下身子,眼角微垂,细细查看。 这哪里是粮食,明明是杂草! 玄阳侯曾上奏,明郡天燥,谷物难收,她先派朝吏先行送粮银救济帮扶,后下诏税收减半。 结果就是这样。 粮食作物长得不好,杂草就长好了? 几亩黑蔓草,几亩紫云英,又几亩三叶草,长得参差不齐,枯黄干燥,不知道哪个脑子里撑船的人提议的! 木兮怒不可遏。 这些人啊,她许久不动弹,不给点教训怕是以为她这个皇帝是摆设的。 “木姐姐,木姐姐……” 月慈手捧着杜鹃花蹦蹦跳跳跑到木兮身旁,阻止了木兮将手中的杂草碾碎。 花芙在后面追赶,生怕其摔倒,“月慈,你慢点,唉,小心!” 这一小段下坡路惊得花芙心颤。 木兮向山头看去,道路曲奇,坑坑洼洼,杂石大小不一,零散摆放,两个孩童如丝带般在风中摇曳。 “啊!” 木兮连忙扶住堪堪摔倒的月慈,“慢点。” “木姐姐,好看吗?” 月慈转悠几下,艳丽的红绢花好似活了一般在月慈头上绽放,更称得人粉白可爱。 木兮此刻眉眼带笑,眼里的阴沉消失殆尽,“好看。” 月慈闻此立即露出大牙齿,在一旁欢呼雀跃。 “啊啊……” 木兮笑着,随之侧头问道:“小芙,今天学堂休沐吗?” 现在当是申时,孩童通常仍在学堂听讲,学习新识,而且不分男女,皆可到学堂学习。 如今照他们嬉嬉闹闹的样子,可不像有什么事请假。 但是,这几天她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处提供给孩子们学习的地方。 不解,挠着头发,“木姐姐,什么是学堂啊?” 与月慈不同的是花芙的沉默。 见木兮没回答自己,月慈摇着一旁花芙的手,“花姐姐你知道吗?” “小芙,可以和我说说吗?” 花芙低垂着头,语气也低沉了些,“我们不需要学堂,每天帮着阿爷阿叔就够了。” 木兮听出了言外之意,脸色下沉。 她明明下达了政令,无论男女,幼时得读书启蒙,并在每个村子设书馆来启蒙孩童,又在城镇设府学来提高学识,孩子们不需要束缚便可上学堂识文断字。 她知道上达下难听尽,也总会有贪污腐化、虚情假报之辈,可这里竟然连个形式都不愿做。 真是胆大包天,枉顾王法! 上达下听这过程中总会有那么些人贪赃枉法,妄顾政令,若不杀鸡儆猴,他们怕是不会听话。 这朝局本就腐败,她的想法总会危害到那些人的利益。 世家大族根深蒂固,朝堂上的那些人勉强被控制了,可下面的这些人还是得换换新鲜的血液。 恰在这时,村长扛着锄头走了过来,笑道:“小桑啊,在和这两个孩子聊什么呢?” “村长,准备去哪?我想和你走走。” 村长晃动着肩上的锄头,“还能去哪?看我这锄头,得去给那些金贵草除除杂,恰好那儿还有几块荒地,你俩以后可以用那种种地,走,我带你瞅瞅去。” “好。” 与花芙月慈告别后,木兮跟在村长后头往山上而去。 木兮步于村长身后,看着七旬的老人步伐蹒跚,摇摇晃晃地向山坡顶上走走。 这一刻,她想起京城大宅院里,那些个老不休的,像他这个模样的时候总是前呼后拥,走几步都要坐轿子,在家都要家奴扶着,生怕多走几步累着。 村长指着前方,“小桑,这里是附近最好的地方了,不过荒了很多年,好好理理也能得到好的庄稼。” 木兮一愣,疑惑地看着山腰上的斜坡,灌木长得比她还高,野草密密麻麻,又黄又杂。 木兮看了几眼,不忍再看,直接转移话题。 “村长,这些孩子正是上学堂的年纪,可我怎么没见村里有学馆?” 村长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了木兮一眼,这一眼好似将她看透。 “小桑来这里怕不是简单的迁移吧,不妨有话直说。” “村长想什么呢?” 木兮低头摸起下腹,眼里流露着温柔的神色,“只是想着,以后孩子出生了,该去哪学习。” 说到这个,她确实挺疑惑的,不禁见机瞟了眼自己的穿着。 她与池晏二人的穿着皆朴素,可即便朴素,也比这里的村民穿得好太多。 若是如此也不应当,毕竟来时她便表明原家庭不错的身份。 木兮的话确实让村长心里的猜测瞬间消散,“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好事啊,我们村里要添人了。” 话是这样说,但村长明显不信。 哪有当地人不知为什么他们没有学堂吗? “外面真的都在办学堂吗?” 只有读过书的人知道读书有多么重要,他虽然看的书不多,但是里面的每一个文字如同黄金一般贵重。 木兮点头。 随后她看到村长面色下垂,好似心里堵上了一团结,上下不得气。 “办学堂这个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说我们村子,周围几个村子都一样,这口气我憋在心里几年了,没和谁说过。” “唉——” 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年前,小桑你知道吗?当时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我多开心,正准备回去和村里人说这个好消息,就被赵师爷请到府里去了,他后来给的我们的指令里没有任何学堂的内容,赋税还上涨了一倍。上一次去县城里,恰巧听到游商谈论四处见闻,可那满天的帝旨哪里真正进到我们这啊。” “我曾路过宣城,秀才和举人都在学堂里教书。” 木兮并没有说谎,一年前,她私访宣城,那里百姓与此处大有不同,此次出行,一路走来,路过不少村庄,也看到过孩子们放学的情景。 很多地方都在慢慢地改变,可这玚城却成了乱了一锅粥的一颗屎。 然最怕事实远非如此。 第127章 民战突起 两月前,她发现新去的农官奏折中有异,更是不知所踪,而后又暗中得知此前派去的刺史早已叛变,成了玚城太尉的走狗。 太尉又是谁的走狗? 不得而知。 这里面的水很深,她既然出了这皇宫,便到此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有熊心豹胆。 “小桑啊,郭尚终究会重新兴盛起来,到时候你们俩便回去吧。” 郭尚离玚城首府较远,即便有灾祸,天高皇帝远,终究比这里好些。 木兮头收进胸膛处,沙哑低音道:“父亲并不喜我与阿晏之事,等过些日子我们再回去向父亲请罪,若是……我们还是呆在这……” “唉,你说说你们俩。” 村长气得摇头,他们俩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世上不缺私奔的年轻人,也不少他们这一对。 木兮自知难演下去,赶紧转移话题。 “村长,我来时看到附近方圆几百亩地种的都是牧草,是有什么讲究吗?” 村长脸色一愣,神色落寞,“上头……” “爷爷!不好了!” 花芙的叫喊声从山下传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小芙!” “一定出事了!” 村长急忙回身,向山下跑去。 木兮连忙跟上,于半路上遇到了气喘吁吁、焦急万分的花芙。 “爷爷,爷爷……” “怎么了?慢慢说。” 花芙心急如焚,拉着村长直接跑。 “官……官府来人了,说……又要收……税。” 伴随着喘气声,两人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月前不才刚刚收过吗?” “不知道——” “走,我们快点过去。” …… 未到村里,嘈杂的声音便响了过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状态,一发不可收拾。 平日留在村里的男人不多,大多去县里找活计补贴家用,现如今在场的多是妇女,唯剩几个男子,腿脚皆有不便。 “老爷可交代了,你们要么交出来,要么签下这条约!” 身形微胖的师爷摇着折扇,在十多个带刀衙役的护卫下大踏步走到村民中央。 林大伯双眼通红,即便双腿不便,仍气势如虹,“什么王霸条约,上个月明明交过税了,你们又来做什么!” “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吴大娘背着篓子,哭喊着。 他们好不容易手里头有了点钱,这是要拿去买过冬衣服被子的呀。 去年,花芙的爹便是这么冻走的。 这可让他们怎么活啊? 相同而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四处低落消沉的氛围中,林大叔握着锄头向军师猛冲,“仗势欺人的狗官!打死你!” “啊!不好!” “快,拉住他!” 师爷慌了神色,连忙躲到衙役身后,抖着声道:“还等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 林大娘看到林大叔冲了过去,惊喊,“益华!你做什么?” “小心!” 欲追上去,却被身旁的庚娘子拉住,担心不已,只能喊着让他小心。 有林大叔的带动,不管老少,其他男人不甘示弱,纷纷举着身上或者周边的工具冲过去,不怕死地和衙役对打。 不见,女人也加入混战。 但是,很快,被刀刃制止下来,而地上也撒上了红色的液体。 “你干什么,放开他!” “爹!” “元叔!” “狗官!” “把他们到给我抓起来!” “不想死的话给我停下!” 话是这么说,但是衙役手中的刀仍向村民的身体砍去。 不到一会儿,男人们落了败像,衙役无视村民翻红的血肉,满地的鲜血,将人跪压下去,到处传来嘶喊声。 师爷一改先前的惧意,“哈哈哈,你们说妨碍公务,意图伤害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责呢?” “老头子!” “呜呜……爹爹,疼不疼?” “放开他们,我们给,我们给……” 孩童在一旁哭哭啼啼,有自家丈夫被绑的妇女跪着求饶。 “哈哈哈,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们当我赵师爷是吃软饭的?自己撞上来的,现在可不是只把钱交出来这么简单了。” 林大娘道:“你……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们好好惩罚一趟,长长记性。” 又一女子低声说,“放开他们……” “听说,你们这来了一对小夫妻,特别是那女子美若天仙,只要把她献给太尉大人,我就饶了你们这些刁民一回。” “放肆!” 木兮怒喊。 黄师爷一惊,“谁?” 转头一看见花村长旁边跟着一人。 “哟,花村长终于来了啊,这姑娘面生的很啊。” 赵介摸着下巴,双眼微眯,眼里有着木兮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猥琐。 一个连县丞主簿都不是的人,竟然随意实行政权? 还伤及百姓! 好……好得很啊! 花村长快跑过去,腿脚好似已经好了一样,将花芙远远甩掉一截,但若不是他一拳一拐的话,会让人忽视了他的身体状况。 花村长朝着赵师爷笑脸迎人,“师爷,师爷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花村长啊,最近大牢空了好多位置,何不如……” 赵介瞟了眼被羁押跪地的村民。 “师爷恕罪,恕罪啊,他们都是刁民,不知天高地厚,请看在他们蒙昧无知的份上饶过他们。” 赵介眉眼一挑,“噢?” 村长连忙跪地。 “大人恕罪!” 这一跪却又引起动荡,被扣押的几人纷纷挣扎起来。 “村长!别求他!” “起来!” “老头,起来!我们宁死不屈!” 周围的妇孺也加入战局,向衙役冲去。 “给了他们我们还怎么活!” “打死他们!” 各种声音嘈杂不已。 现场一片混乱,木兮被突然冒出来的池晏护到一旁去。 衙役见势不妙,抽出身侧的刀往在他们的身上砍去。 “啊——” 到处都是呻吟的声音,地上的红又加了几大笔。 是哭声贯耳。 “爹,你不要死——” “刚子,撑住,撑住!不要睡!” …… 老村长一边用手推挡衙役的刀,一边嘶哑地喊,“师爷,求您饶我们一命。” “放过他们——” 村长从地上爬过来,跪在赵介身下,“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第128章 天凉了,陈府该抄家了 看着腿边窝囊跪地求饶的花村长,赵介心神一顺,满意地笑了,好似高抬贵手般朝正捅人的衙役轻道:“停下吧。” “花村长,若不是当年你在那老家伙面前说不该说的话,就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不听话的下场,可要好好记着,别忘了,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村长看着周围血腥的场面,大多数村民都受了伤,或奄奄一息濒临死亡,或捂着伤口哀嚎,心中痛苦不已。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错了,错了。” “哈哈哈……” 他笑,笑中藏着冷刀,“最近听到你们得了笔意外之财,不义之财不可要,这城里百姓固来艰苦,做点什么都需要钱,大人要的不多,一家出个五两就好。” “这……” 一年都留不下一两银子,桑娘子给的钱也不够一家凑个五两啊。 村长不知如何是好。 “求大人宽限一段时间。” “找不出来啊……”赵介横眼一扫,“听说来了个美人,美人在哪呢?” 木兮走了出来,池晏紧随其后。 “果然是大美人,老爷看到一定会高兴的,美人值千金,就给你们少个二两银子吧。” 池晏的脸一路下黑,只是周围的人如今并不在意。 “大人,她已经嫁人了,放过她吧。” 赵介全然无视,向木兮靠近,双眼眯着,可眼里的猥琐暴露无遗。 “小美人,你是自己和我走呢,还是绑着你过去呢。” 木兮不以为意,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这人狗鼻子就是灵,这么快就闻着味过来了。 木兮推开池晏挡住的手,向前一步,眼神狠厉,丝毫不示弱。 “我跟你走,但是我有个要求。” “性格真烈啊,大人一定喜欢。” 他也喜欢。 那人就喜欢新鲜几天,后面这美人不就归自己了吗,哈哈哈…… 这样一对比,那花芙、丽娟都不够看了。 木兮语气肃然,讲出了她的条件,“将村民治好。” 赵介被木兮吓得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笑道:“美人真心善,这些贱民皮糙肉厚的,过几天就能下地干活,” 木兮瞟了一眼,眼里寒气四射。 她的百姓,她不护着,谁护? 知赵介无法利用,自顾来到草堆旁,摘了其中的某几种,揉搓出汁,走到伤得最重的伤员旁,点上几道穴,人瞬间不再动弹。 在他孩子的面前,直接掀开衣服,敷上药。 虽然她在暗中用针助村民躲闪,阻碍衙役动作,可他们伤得仍旧严重。 木兮最后走到面色惶恐、还没反应过来的村长身旁,将药草递给过去。 “一天三次,三天,每次一个时辰。” 后低语:“放心,我很快回来。” 木兮背对着赵介,声音隐于哭喊声中。 他们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刚好附近长了治疗外伤的药,只是这草药许多人不知其功效,此前就连宫里的太医也不识得。 随后,才转身走到赵介身旁。 当你觉得那个人可怕的时候,他只是比你多了些东西。 不然这些衙役为何配刀? 镰刀锄头敌上刀剑,却也难抵人家几年的习武。 他们缺的是什么? 是知识,而不是勇气。 若是他们,和他们一样日常习武,那局势又会怎样? 没有人知道,因为世间并不存在于如果。 即便时空倒转,发生过的事终究已经发生过了。 “走。” 好似木兮才是那个领头羊,自顾踏上了马车。 “放肆,马车是你能坐的?把她给我拉下来。” 她这一行为显然挑战了赵师爷的权威,令其狗急跳墙。 木兮站在辕座上,回首,“赵师爷,你应当明白我会医术,是毒还是医,我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什么。” 话是这样说,可木兮甩手飞出三个银针,直冲赵介面门,稳稳地插在两肩的衣服上,不破皮,不破衣,另一根深深陷入头顶的发冠。 赵介背后生寒,吓得一哆嗦,说话断断续续,“你——你——” 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老伯说,村里晚上可不安宁,天黑之后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赵介久久看着木兮,杀气乍现,阴狠道:“走!” 真想现在杀了她! 但是,不行。 不过等老爷腻了她之后,他一定把她手筋脚筋砍断,每日只能乘欢在他胯下!等他也烦了的时候就丢进乱葬岗让狼狗填饱肚子。 不等他遐想,又见池晏几步跨进了马车,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可转眼一想,他自己进去了,还免得他多跑一趟。 哈哈哈,吃仙肉的第一人,大人一定不会放过。 “跟来做什么?” 池晏没有回话。 “长本事了?” 语气森然,好似下一句便是拉下去处斩一般。 “你我是夫妻。” “呵。” 夫妻?骗骗普通村民罢了。 池晏自顾地坐到木兮身旁,明明面色不好的人瞬间侧倒下去,头靠在池晏腿上,眯着眼。 这家伙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为了孩子,宠着吧。 木兮玉手轻轻触着木板,摸戳点击。 马车起步,哭吟声断断续续响起,又渐渐消散。 “都怪我,去买什么衣服。” “都是我的错,不该去给丫头买娟花。” “桑娘子……” …… 木兮闭眼沉思,心绪却集中不到一处。 小小的穷县师爷,马车竟比京师官家还奢华,官府年年探查,就查出个明目张胆出来! 池晏执起腿上的一缕秀发,轻轻揉捏,双眼微垂,掩盖住里面的狂风暴雨。 竟然让他上了船,最后一直这么下去,不然就做好一起沉船的准备吧,我的陛下。 微风拂过,带来股股凉意。 落叶纷飞,归根于地,木兮看着两侧枯黄的树木,好像眼前打开了一扇浑浊的玄门,吸引着无数怨灵的进入。 天凉了,陈府该抄家了。 大门,什么时候从守护之职变成了权势的象征呢? 按宗府的资料记载,杨城太守陈冯的府宅位于东大街,而他们却与夕阳降落的方向而行,整条街的布局也非东街的交错纵横。 马车驶入陈府,从门口看,高楼大院与两侧的屋所相差无二。 整条街明明热闹非凡,却弥漫着奢靡腐败之相。 第129章 陈冯落网 “桑姑娘,进去吧。” 木兮踏步进去,门随即从身后关上。 如她所料,池晏被拦了下来,引到一旁去。 西北这一行,她本可安排其他人来,只是原先的人要么失踪,要么惨死,恰逢近月清闲,足够她走一趟。 木兮听着屋外凌乱的镣铐声,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向前方的躺椅走去。 “脸可不要伤着了。” 语气轻淡,全然不顾对方死活。 事实果然如此,门被人锁上的同时,池晏被身侧的人紧紧扣押住。 “走!” 池晏假意反抗一两下,随后痛恨地望着屋门,却被衙役狠狠踢了一脚。 眼里闪过狠厉,却又被极速压了下去。 “关地牢里去!” 夜色昏沉,群星黯淡,好似蒙了一层烟雾般渺茫。 屋内亮堂如白昼,夜明珠颗颗硕大圆润,就连整个晟国皇宫也没有多少颗。 门被推开了又锁上,饭菜送进来许久也没有被挑动过的痕迹。 木兮坐于卓前,总算将人等来了。 “吱——” 喧哗与脚步声同起。 陈冯双眼微眯,步伐凌乱,带着色眯眯的笑容向木兮走近。 “妙啊,妙啊。” 木兮并没有搭理,平静的对视。 陈冯一咽,忽略掉心里的点点熟悉之感,随之冷笑。 这美人真是冷淡,有挑战力,他喜欢。 “美人啊,好好伺候本官,以后都是你的好日子。” “是吗?” 木兮手指翻转,银针从指间飞射而去,下一瞬,陈冯双眼无神,瘫倒在地。 房间里的香味也逐渐明显起来,萦绕着充满欲望的梦境。 晨光明了又暗,转眼三天已过,府里的人都知道太守爷极为喜爱新得的美人,舍不得让她出门一步。 今日难得天气爽朗,两人位于庭院就餐。 然,就在众人津津乐道之际,一队兵马闯入城门,直逼太守府。 “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爷!爷!” 赵介匆匆跑来,满头大汗。 陈冯极为不满,瞥了他一眼,“干什么?吓到桑桑怎么办。” 转头嘻笑着对木兮道:“桑桑,不怕不怕啊,这些菜可好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有力气干什么,周围的人都知道。 木兮无话,眉眼下垂,隐藏住眼里的狠戾,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她怕她忍不住当场了结了他。 陈冯全程一人自言自语,对于木兮的冷落却也全然不在意,毕竟这样的冰山美人在床榻上可是另一种风情,让他雄风大振,不愿离开那双玉腿。 “爷!爷!外面被军队包围了。” 陈冯面色下沉,哪还有刚刚的色迷心窍的模样。 “噢?” 陈冯眉眼一挑,放下手里的筷子,眼含狠厉,阴寒入骨。 “谁敢在我这闹事?” 说罢,起身向外走去。 太守府位于城东,陈府位于城南,往年派去的朝廷官员视察后归来,只道玚城城东太守府陈冯,经年救济百姓,太守府早已清贫如水,破败如荒,天下难得的好官。 可此处的陈府,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堂堂太守,擅离职守,不住在太守府,怎么住在外面的陈府呢? 陈冯一走,四周的人也通通跟了去。 木兮隐退而下,好一会儿,暗卫元雾跃入墙内。 “陛下,凤大将军已将全城控制。” “嗯,走吧。” 凤大将军,其名为凤汩,是晟国第一位女将军,身居要职,常年居于边境守卫国土。 等木兮到大门口时,双方已处于对峙状态。 副将手举圣旨,已经念到了后头。 “……残害百姓,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诸罪难数,天理不容,罪及九族,按例处决。” 陈冯跪地,然未接旨,反问:“有何证据!?” “证据啊……” 方珵摇了摇头,停顿了好一会儿,听此陈冯心中一喜。 或许没有找到罪证。 正当陈冯心存侥幸之际,对方却道出了下文。 “那可真不少,光你这个宅子,可就有不少东西呢?” 陈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带不屑,眼高于顶,喝然道:“随便拿一张黄纸就敢当圣旨!黄口小儿,信口开河,这天下谁人不知我陈冯清正廉洁、光明磊落。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假传圣旨!” 方珵嘴角上扬,将手里的军符举起,高昂道:“在下延北军副将方珵!” 方珵…… 虽远远看到“延北”二字,款式也符合副将之位,然陈冯仍觉有诈,面色谨慎了些许。 “拿近我看看,谁知是否造假?” “呵。” 方珵走了上去。 “陈大人可要好好看看!” 陈冯凑近瞧了瞧,面色大变。 延北军的到来,谋逆定然已败露,既然如此,何不拼出一条活路,自立为王。 “杀——” 声落,数百名暗卫从四周涌来。 “将军?” 方珵边抵挡边回头望着凤汩。 “全将听令,杀敌——陈冯留活口。” “是!”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拼杀。 陈冯的人马无法快速集结,而延北军早已部署在外,生死之争在陈冯被刀剑挟持时彻底结束。 方珵走到陈冯身侧,笑着,“陈大人,如今又要加一条罪责了,九族恐怕不够砍喽。” 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芜湖,军饷又有了!耶,今晚给加餐! “先把他关进大牢,等陛下处置。” “是!” 结局已定,陈冯仍不认命,剧烈挣扎起来,然士兵个个都是从战场上下来,怎可让人挣脱了去。 “放开!放开!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方珵轻轻拍了陈冯圆滚滚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陈冯啊,你说这端王会弃车保帅,还是会杀人灭口呢?噢噢——忘了忘了,他自己都保不住了,马上要和你在十八层地狱相见了,哈哈哈。” 这一拍让陈冯彻底停止了哀嚎与挣扎,双目呆愣,好似与世界隔绝。 可这样的情况又只维持那么几秒,当方珵走回凤汩身旁时,陈冯又大喊大叫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还这么吵,烦!” 方珵面上的烦躁好似要化成实态,然下一秒对着凤汩时哪还有躁意,那嘴角好似抹了蜜一般,压都压不住。 “将军,你的伤还没好全,加之又长途跋涉,去屋里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 “好。” 木兮位于转角之处,身旁的士兵被提点过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此处于大门的几人都没有发觉。 木兮转身朝其他方向离开,暗卫连忙跟上前去。 第130章 鬼面将军凤汩 “吱吱吱……” 地牢昏暗潮湿,伴随着脚步的还有四处乱窜的鼠蚁。 木兮停在一扇铁门前。 铁门隔绝了内外,里头怎样的光景无人可知。 木兮给元识递了个眼色,元识立即将手中的剑抽出,侧劈。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闻“啪”的一声,锁链应声而断。 铁门被推开,木兮走了进去,只见池晏双腿交叠坐于墙角,而原本青色的衣衫染了大量褐斑,皱皱巴巴,头发也凌乱如杂毛,这何曾还有皎洁公子的模样。 木兮鼻息微闭,与池晏视线相撞。 烛光照射过来,木兮位于背光处,如神明般位于阴暗的巢穴。 突然的光亮让池晏什么都看不清,可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她。 池晏扶着墙壁慢慢起身,步伐踉跄地走向木兮,双脚颤浮,好似下一刻倒了下去。 “蠢。” 话是这样说,但木兮还是高抬贵手地走上前将人抱住,慢慢地扶出地牢。 “逞能什么,白白过来受罪。” “陛下……” 池晏低声轻语,细若于无,不敢抬头直视,整个人脆弱得好似要倒下去。 元识看着,眼里盛着惊叹。 虽然此次出行他们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但这样你依我侬的场面,实则并没有如此近距离见过,毕竟他总不能跑到人家夫妻屋里头看吧。 哦,现在陛下和池侍卫还不是夫妻。 池晏眉眼一转,微微看向元识,随后好似碰到了哪似的,疼得低吟抽气。 即便面对数以千计的敌人,从不紧张的木兮这一刻慌了神,将两人距离拉近,抱得紧紧的,“怎么了?很痛?不是不让你来,非来。” “嗯。” 池晏点头,欲将全身力气压在木兮身上。 元识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好似吃了什么一样饱饱的。 无奈与嫌弃自然流露。 唉,不过……也快了,就陛下如今对池侍卫的状态,离君后不远了。 只是陛下怕是被吃得死死的。 唉,想不到啊。 不过,这可不是简单的金丝雀,背地里可干了不少事。 老大说,宁愿得罪陛下也不能惹池侍卫,果然…… 还是不能惹。 一个陛下就顶不住了,两个这还得了? 等木兮处理好池晏的伤口时天色已暗。 府里的官吏下人在严刑逼供后就实情报了出来,李农官也找到了,只是精神出了问题,身体也受了大挫。 书房里,木兮将凤汩召了过来。 “陛下。” 凤汩位于下首,拱手行军队的礼仪。 “坐吧。” “谢陛下。” 凤汩走近,坐下,将面上覆着的鬼面具摘了下来。 木兮看到其面容的那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入了她的身体,让她面色短暂一愣,随后木兮才反应过来。 一道长疤贯穿半边脸,让她看起来狰狞可怕,然透过伤疤,仍可见原本清秀俊丽的面容。 木兮面带怜惜,“可是上阵杀敌时所受?” 凤汩摇头,“谢陛下怜惜,未入军营前便有了。” 木兮的记忆不由回到过去,两人上一次见已是六年前,那时天色阴暗,她满身血痕,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 “仇怨可报了?” 凤汩又摇头,却又答:“快了。” “那也好。” 木兮端起桌前的茶水,轻抿一口。 “此事不仅是玚城之祸,也是皇权之乱,端王封城与边境相邻,朕欲派你前去平反,不知你欲为何?” 凤汩双眼瞳孔微大,瞬即复原,“是,末将必幸不辱命。” 说着,激动得手边的面具掉落,凤汩起身直直跪了下去,叩首。 “陛下,凤汩一直缺个对您的当面道谢,谢陛下当年的救命之恩、提携之情,若没有陛下,末将早已葬身乱葬岗之中,臣知道,陛下不缺末将一个,但末将仍在此发誓,不管身处何方,永远忠诚,绝不背叛,否则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生坠入十八层地狱,万世不绝!” 凤汩句句啼血,却没有惊起木兮丝毫波澜。 “地府如何,世间无人可知,朕只希望凤将军记住今日之言,莫忘本。” 否则,朕会让你从哪来回哪去。 “是,末将必日日谨记。” “起吧。” “谢主隆恩!” 凤汩努力平复着慌乱不已的心绪,立于木兮前方。 “面具掉了。” “是,末将这就捡起来。” 凤汩双手发颤,堪堪将面具拿起,只是面具与短打相碰的地方,不断产生摩擦。 “凤爱卿,朕与你与天下人并无区别。” “陛下说笑,陛下是天子,注定是天下的主宰,天下人怎可与陛下相较。” 木兮摇头,随后从小挎包里拿出两瓶药,递向凤汩。 “拿着,黑瓶外伤,白瓶除疤。” 一直以来,凤汩以面具视人,众人只知鬼面将军凤汩,却不知凤汩面下如何? 但她明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外表看起来多么强大不在意,内心也有那颗向往美好的心,同时也是脆弱的心,她不希望哪天面容成为她的弱点。 “谢陛下恩典。” 木兮再次轻抿杯中的茶,抬眼看向窗外,“凤汩,一年前你上奏所招的兵如何了?” “不负陛下所愿,一切顺利,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有机会,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哪儿去,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出来。” “嗯,好。” 木兮面色上暖,回头,“朕翻阅古书,却见千万年前是母系社会,女子当家做主,而今却被压在了尘埃,了无踪迹,国衰国败便是红颜祸水,国昌国盛却没有被提及一笔,女戒女卑却兴盛百代。” 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什么狗屁玩意? 凤汩也深感其受,“这些年,臣在乡间行走时,看到有些村子里生了女婴,孩子的父亲或者奶奶会把孩子扔进河里、井中,还有被扔下悬崖摔死,更甚至还有做这个事的人还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好不容易被留下来的,常常都被一句赔钱货黑了整个童真,长大一点便要被卖出去……臣不能理解,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多的那一两肉就那么重要?” …… 木兮同凤汩彻夜长谈,直到月上中宵。 木兮单手撑头侧躺于池晏身旁,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对方的脸颊。 直到看到隐隐露在外的伤口,面含厉色。 “蠢死了。” 第131章 识海突现命书 天色仍暗,晨光未醒,回眼望四周,一片昏暗。 屋外蒙蒙细雨绵绵不绝,淅淅刷刷的低吟笼罩着整个玚城。 木兮从睡梦中惊醒,面色愕然,惊坐在床。 什么! 命书? 反派? 工具人? 随后借着微光侧头看向身侧,池晏仍旧睡着,然此刻她神色复杂、阴翳,如刀似刃,暗含杀机。 “好一个久别重逢,诛杀暴君,携手天下。” 声音微弱低沉,小得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心绪才平稳下来,再次躺到床上去。 将意识放空,她的脑海之中漂浮着一本深红色的薄本,本上好似用鎏金镶嵌着什么字。 此刻她正踏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湖水上,水面平静无波,似湖非湖,似海非海。 这是她从未走进的领域,也是她前所未见,闻所未有的。 木兮向红书走近,只见上面写着“命书”与“染素二千零二十四号行星堔桚”,一大一小。 明明识得这些字,可看着却好似进入深渊,难以分辨。 最开始时她还不明白反派是什么意思,后来直到看完整个话本她才明白,反派便是阻挡话本主人公的人,与话本主人公有仇的人。 很荣幸,她就是那个反派。 暴君这个称呼都多少年了,还有人在用。 呵 她更想知道此命书究竟何人所着? 命…… 她可不信命,即便天定,她也要把天捅破了去!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池晏又如何? 凤汩又如何? 木兮手指轻抚,继续翻动面前的命书,刚好描述的是她的。 【女帝暴戾恣肆,残害人命无数。其母毒娘子善毒心恶,于其五岁杖庭至死……弑父杀兄,屠戮晟宫,血流成河……洪武十一年,崩。】 “洪武十一年。” 木兮眉头紧锁,呢喃着。 命书里面的字有两种颜色,前小部分文字为蓝色,后半部分为红色,她瞬间明白,蓝色是已经发生的事,红色是还未发生的事。 木兮直翻到红色字体开端。 【池晏与凤汩多年重逢,于湖边花前月下,两人感情升温,却因当下情势无法倾诉衷肠,对此池晏心里对女帝的恨意逐渐加深。】 木兮眉头下锁,继续翻动命书。 【端王潜逃燕山,三月后以清君侧起义,直逼皇城。】 后面的字,木兮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 晨光已散满大地,从天空跳跃到屋内。 木兮一夜难眠,见天已见晓,便下床换衣准备向外走去。 “陛下,可有急要之事?” 池晏撑着床,欲起身下床伺候木兮洗漱。 “不用,躺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这话比往日更清冷,更疏远了些,也在这过程中没有给过池晏一个正眼,直接向书房走去。 木兮看着桌前的西北方地图,玚城则在其中,燕山也离此虽不远,但是离端王的封地也不近。 这么几年了,她这个爱好云游的皇叔果然按捺不住了。 “元识。” “属下在!” 黑影闪过,元识从暗处飞跃而来。 “给元齐传书,让他暗中带人攻下垣西燕山。” “燕山?” 元识面带疑色,“燕山听闻极为荒凉,难道有山贼在那安窝?” “确实荒凉了好多年,但不是山贼,山贼可没这么大的胆,让多带些人马,不要露出马脚。” “是!” 元识走后,木兮抬头望向天空,语气深寒,眼里杀气四溢,讥笑。 “朕不知你是天命还是怪诞之谈,但既然想让朕这么做,琪走这一步又何妨?朕有的是人陪你玩?” …… 两日后,陈冯被拉出来公开问审。 各种罪名皆已被定下,供认不讳。 然,在最后的时候,却大笑不止。 “哈哈哈……” 陈冯一身皱褶囚衣,步伐踉跄地站起来,哈哈大笑。 “死又如何?死前能尝到女帝的滋味,也是枭雄一位。” 他环顾四周,看着周围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嚣张的气焰更甚,“那滋味可真是绝妙啊,如得仙泽,如蜜桃汁,得此一生,死而无憾,哈哈哈,哈哈哈。” 四周寂静无声,呼吸声都轻得似乎停止了一般,唯有陈冯的声音如雷贯耳,透骨生寒。 池晏眉头紧蹙,拳头紧握,眼里的杀意好似化质。 全场唯只有木兮最是无意,缓缓从高台上起身,一步步走向陈冯。 “看来陈太尉还是没清醒过来啊,枭雄,真是看得起自己。” “是真是假?陛下怎么会不知道呢?陛下在臣身下的滋味臣至今难以忘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吗?” 木兮神色不变,手指轻抬对方的下颚,明明没有对方高,却硬生生迫使对方踮起脚尖来支撑。 “那朕做个好人,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清香入鼻,陈冯面色一愣,混乱的记忆总算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自己如同着魔了一般的光着身子,面色潮红对着床各种供,有时在床上,有时在地上,各种扭曲难言的动作皆做了绝。 他好像置身事外,又好似身临其中。 这一刻,他看向眼前的人,心中的恐慌大盛。 那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那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他就像被人控制了一样,无法自拔,荒诞无稽!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神色一晃,他记起来女帝出生之时整个晟都白昼瞬变,黑暗笼罩,隐隐约约听到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 那一夜好似寒邪入鞘,经转梦魇。 也是那一刻民间谣言四起,盛宠一时的毒娘子被打入冷宫。 然,几乎所有人都忘了,那一天的霞光破夜,如沐春风。 “魔鬼——魔鬼——你是魔鬼——” “看来朕新制的醉梦痴烟药效果真不错,本想找些人试试,但奈何遇上了陈爱卿,这么多日,竟还未发觉。” 木兮在旁频频点头,然陈冯却彻底犯起了疯病。 “来人,锁住他的四肢,带去东街。” “是。” 两天足够玚城的百姓到东街,最后的时光,她发发善心,让他们有个高光时刻,让他和“被救助”的百姓们好好告个别。 生离死别。 杀头哪有群斗好用? 只要不死,那就继续。 她可为她的好爱卿特意让百姓多留几日。 第132章 池晏身世 陈冯之事已了,玚城新来的太尉已到任,城中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夜,昏暗无星。 木兮身着玄色华服,坐落于屋顶之上,榆树高大繁茂,将其身影遮挡完全。 无人知堂堂一女帝,竟坐于屋顶偷窥。 【洪武六年五月三十,池晏同凤汩不期而遇,于陈府云漫湖边久别重逢,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这一段话被木兮低声念出,一字一句好似掺杂着阴森寒气,令一旁的暗卫瑟瑟发抖,然其面色却清冷无常。 今日是检验那命书的最好时机,她倒要看看那两人有多难舍难分。 此处为最佳的观赏地,可以将云漫湖周边的景物一览无余。 微风拂过,两道身影从不同的方向如期而遇,最终于湖边相聚。 池晏行礼,“凤将军。” 他刚从外回来,正要向木兮临时所在的住处走去,没成想恰巧遇到凤汩。 凤汩于他,不仅是救命恩人,也是难得的好友。 “韩霁?” 凤汩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是。” 凤汩立即巧笑嫣兮,心里的愁绪都减少了不少,回想近日所见,便已知晓韩霁当前是女帝身前的红人,前途似锦,此刻她由衷为池晏的境遇而欣喜。 “变了好多,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吧,差点没认出来。” 话落,凤汩一手落在池晏肩上。 池晏被捶地微微踉跄,也笑着,“凤小姐倒是如旧,比过去更加豪放不羁,如今更是风云人物,令人敬仰。” “就知道挖苦我,今日我见你在陛下身边伺候,可是谋得好职位?” 池晏摇头。 “承蒙陛下赏识,如今为御前侍卫。” “御前侍卫可是无数官宦子弟梦寐以求的呢,妙哉。” …… 两人说说笑笑,向湖边漫步。 这是木兮第一次看到池晏脸上原来也可以是轻松喜悦的神情,而不是清冷妥协的冰冷。 这是她不曾见到过的…… 随后两人走远,木兮无法听清具体说了什么,却见池晏突然抱住了凤汩。 木兮面无表情,冷静地看着两人分开。 这一刻,两人如胶似漆抱在一起的场景如此的刺目扎眼,可却也同命书所言一般无二。 木兮面色逐渐冷沉,不想再看下去。 随后挥手示意元识,让其继续盯着。 木兮跃下屋顶,走在亭台楼阁中,股股透着清香的微风拂过,心绪也逐渐清明起来。 自古以来,每届帝王头上都有点绿,她不过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罢了,早点晚点,谁也逃不过。 木兮回到寝居许久,烛火已燃烧过半,月已上中庭,然手下的书却没有翻动一页,无人知其在想什么。 窗口传来异动,下一秒元识翻窗而入。 木兮眼皮轻抬,语气森寒,“没有门吗?” “陛下恕罪。” 然翻白的眼满满装着不屑: 我哪次不是翻窗进来的,唉,女人不能惹,特别是失恋的女人。 “如何?” “池侍卫与凤将军绕着湖边谈了近两个时辰,具体说了什么属下不知,隐约听到了什么年少救命之恩之类。” 木兮眉眼下垂,“下去吧。” 此刻,木兮脑海也被拉向池晏的身世。 【池晏,原名韩霁。韩家世代书香,家族雄厚,然在其十岁时被先帝抄家灭族,自此世间再无韩氏。韩霁在家人的掩护中顺利逃亡,却不曾想半年后被人牙子所擒,化名十七。身负血仇,十七多次潜逃,未果,幸而于奎武三十七年被凤汩所救。】 那一年正好是她登基的前两年,也在那一年,池晏与凤汩结识,凤汩送给池晏一本秘籍并指导,一年后,凤家出事,两人断了往来。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甚是美女救英雄,恩情难断。】 常言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而她,与他本是血海深仇,如今又毁其清白,迫其入欲,今遇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更是对她恨之入骨,欲吞其入腹。 真是好笑。 五日后,木兮等人整装出发,向皇宫而去。 离开与归来,好似什么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池晏仍旧坐于马车里部侧方,木兮位于正位,只是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层厚厚的城墙,谁也无法靠近一步。 入了皇宫之后,池晏按部就班地进行每日的训练与学习,只是与木兮的见面变成了渺茫。 好像两人在玚城的一切是一场梦,是他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的妄想。 池晏曾以各种理由面见木兮,木兮都只是静静地听着,漠然地让他回去。 阳光明媚,湖面波光粼粼,游鱼嬉戏于莲叶间,突然,它们在湖面上发现了美味的食物,争先恐后的一翁而上,聚成一团。 木兮拿着鱼食,细细地散在湖水上。 脚步声由远而近。 “陛下,袁统领让属下交给陛下的文案 书。” 池晏手中拿着一帛本,站立于木兮身旁。 “放桌上吧。” “是。” 然好一会儿,池晏仍旧没有离开。 木兮也不急,继续逗弄湖里的鱼儿,随他站在一旁。 许久,池晏才道:“陛下,属下……” “何事?” “玚城……” 木兮等了许久,对方才磕磕绊绊说出了这两个字。 “不过你情我愿之事,朕赐的君恩,池侍卫有何不满?” 木兮回头看向他,神色如语气一样冰冷,寒气入骨,冻得池晏心里一麻,伴随着阵痛,上气不接下气。 木兮看着池晏眼里的光一寸一寸散去,好似破碎的琉璃,惹人垂怜。 “是属下痴心妄想,求陛下开恩。” 说着,池晏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如碎入了冰块,哽塞难咽。 木兮侧身,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不忍直视起来。 “念你知错就改,下去吧。” “谢主隆恩。” 池晏低垂着头,步伐沉重地向外离去。 权贵之人最是爱玩弄人心,活了这么久,还是被挖了心,鞭了尸,丑陋地暴露在烈日下。 他明明知道,也一直在告诉自己,可到了现在,他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在这一场博弈中,他终究还是丢了心。 呵。 陛下啊,陛下。 果真是冷血冷心啊。 无光晦暗的眼睛里闪过浓稠的黑气,欲将外界全都吸进黑洞之中。 入夜,袁泽一踏入池晏的屋头,便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四处扫视一眼,才找到被酒坛遮住的池晏。 第133章 酒与酒 “池晏,你喝酒了?!” 池晏摇晃着手中的酒壶,“人生难得半日闲,就得欢愉酒一杯。” “你自己看着这地下桌上,是一杯吗?” 池晏扫了一眼,才抬起头来,“袁统领所来可是有要事。” “嗯,陛下让我给你带句话。” 池晏的心还是忍不住加快跳跃,可已经没了丝毫喜悦。 “袁统领请说。” “三月后便是会试了,陛下希望您莫要辜负卢太傅的教导。” 池晏顿了一会,苦涩道:“她连亲自都不愿过来了吗?” “谁?” 好一瞬他才反应过来池晏刚刚说了什么。 “慎言。” 胆大包天啊,敢妄议陛下。 “呵。” 袁泽看着池晏颓丧的模样,心中的担忧更甚,“少喝点,伤身。” “我知道,只是想一些事情没想清楚罢了。” “那现在呢?” “想明白了。” 权贵之人最是爱玩弄人心,不就被玩弄了吗? 袁泽松了一口气,“想明白就好,世事难循本心,忘川河畔亦忘川,再大的执念也会在时间的消磨下减缓,也许到了某一天就能有答案了呢,喝酒伤身,不利长远。” “可是如果忘不掉呢?” “那就去挽回,去抓住。”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先皇灭了他全族,而她杀了他的仇人,本可抵消,可谁让她是先皇的女儿呢。 所以他要她不过分吧。 只是她的爪子太锋利了,还是关起来慢慢磨掉得好。 一年后 近期,晟国出了名才子,一举连夺会试殿试榜首,成为晟国名盛一时的新科状元郎,自从入殿之时起,便被女帝委以重任。 然坊间传闻,状元郎面容姣好,是世间难得的好姿色,女帝好其美色,欲纳入后宫为妃。 御书房内,元易双膝下跪,头垂着,一言不发。 元识不忍老大受罚,抱拳请求,“陛下,端王潜逃,已成后患,不若让属下同元易再次前去,这次一定捣其暗巢,捉拿归京。” “不用,他会自己回来的。” 两人皆震惊,纷纷抬起头来。 回来那岂不是? “嗯。” 木兮继续道:“元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元易连忙叩首,激昂高喊:“谢陛下隆恩!属下定不负皇命。” 随后木兮又看了元识一眼,“元识,你如此清闲,就帮朕去趟闽南。” “是。” 木兮从抽匣中取出纸张,上面画了些简略的山水。 “前朝遗密,闽南有南阳王遗留下的密宝,你去将它找出来。” “是!” 元识眼中的光从疑惑再瞬间亮起,高喊着。 “出去吧。” 吵得她耳朵疼。 木兮挥手,两人告退。 元识临门一脚之际,才想起来今日来此的目的。 立即顿住,回身,再次行礼。 “陛下,今日池侍郎去了凤将军府中,至今未归。” 木兮眉眼微垂,语气平静淡然,“以后他的事不用向朕汇报。” “是,陛下。” 元识嘴角上扬,架着一旁满脸疑惑的元易连忙离开。 “什么情况?陛下和池侍郎真的……” 元易低声问道。 “走走走。” 元识害怕地回头看一眼木兮,见女帝没有注意到他们,急切地拖着元易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年前,庚国入侵西边边境,凤汩率领延西军大败之,并将其击退百里。 “真是挂念啊,凤汩才刚回来,便按捺不住去见面了——咳——” 口中传来熟悉的腥甜味,木兮速度拿起卷帕捂住,不一会儿卷帕上便染上鲜红,如冬日里的腊梅,鲜艳夺目。 第二日,春日宴。 凤汩大胜归来,朝堂为其以及延西军设了庆功宴。 皇宫难得的喜庆,人群涌动,觥筹交错,交谈嬉戏,各有千秋。 宴上各层官员脸色各异,或对着凤汩掐眉攀附,或冷言冷语,亦或者置身事外。 餐食已上桌,宴上的吵嚷喧嚣,被一声大喊打断。 “陛下驾到——” 福禄公公高喊,所有人皆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响彻云霄。 木兮身着黑色帝装慢慢走入,缓缓入座,随后看着在场所有低垂下去的人头。 “起身。” “谢陛下!” 宴席开始,木兮讲了几句话为开端。 庆功宴少不了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然这热闹仅仅维持在表面,内部暗潮涌动,纷扰不息。 一段舞剑过去,木兮嘴角上扬,调笑着问道:“台下何人?” 话是如此问,但她却大概猜想出来了具体人物。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文武双全,貌若潘安,果然同坊间传闻一样。 人间有如此绝色,也是难得之事。 不过会试成绩出来之际,人数少了一个,便是这宣公子了吧。 “陛下,民是吏部尚书之子——宣樊道,凤将军巾帼不让须眉,骁勇善战,在下十分钦佩,想借此机会为这庆功宴添点彩,代表我等受将军保护的人像将军道谢。” 吏部尚书起身,拱手低头。 “请陛下恕罪,樊道自作主张,是臣教管不力。” “宣樊道啊,京都第一才子,万千女子的梦中人,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 木兮转头看向吏部尚书,“宣爱卿教子有方,何错之有?” 看来池晏到吏部让宣华急了眼,就连亲儿子都想派到自己身边来。 宣华倒是为他准备了无数的好牌,就看这宣樊道会不会打了。 既然这对父子如此恳切,朕勉强就同意人到她身边来吧。 不过,宣樊道这条线握在谁手中,可不是他这作为父亲的人所决定的。 此时她仿佛已到更多的金银珠宝正填充着她的国库。 庆功宴未结束,木兮准备离场。 只是,看着群臣喝得如此开心,她忍不住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各位爱卿,朕觉此酒甘美非凡,不知各位何看法?” 卢太傅首先回应:“自然是绝妙。” 接下来各个大臣纷纷附和。 “对对对。” “妙极,甘烈皆佳,香味淡而雅,人间难得。” “传闻中的琼浆玉液当是如此。” “是啊是啊。” …… 第134章 奴是陛下一人的奴隶 吏部尚书宣华举着酒,轻抿过后,陶醉于酒香中,续道:“可否请求陛下告知这酒是何人所酿?竟有如此造诣。” 木兮嘴角上扬,“各位大人如此有幸,此乃朕所制,里面的秘方就不方便告知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皆是一愣,脸色大变,尽量稳住心神,却还是有人忍不住颤颤发抖,杯中差点撒出来的酒更是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木兮看着眼前的一切,大笑起来。 “可不要辜负了朕的心意,这江山还需要各位大人的助牢。” “朕犯了,自便吧。” 木兮很高兴地看着这一幕,腿脚也轻快了不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起来后,有的暗中,有的明目张胆地看向宣华等人。 整个宴会进入了诡异的氛围,宣华脸色阴沉,却也不忘给其他人使眼色。 不到一会儿,一名宫女走到宣樊道身边,宣樊道在宣华的示意下退场,跟着宫女离去。 池晏眼睁睁看着,怒火中烧,紧随其后。 路过假山灌木。 “嘭——” “嘭——” 手法干练,一击即倒。 接连两声,宣樊道与领路的宫女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若非步伐轻浮微乱,便无人知池晏此刻大脑已经昏旋。 池晏将两人掩藏于灌木丛中,紧接着向木兮离去的方向奔去。 元识从暗处走出来,叹气得摇摇头。 “情爱迷人眼,把人放这,明天不得来场大案件,真是的,我明明是个暗卫,这一天天干的都是什么活?” 池晏一把推开殿门,无视女帝的威压,四处张望、翻找。 木兮看着眼前突然闯入她寝殿的乱臣贼子,无奈地扶手撑着下巴。 “私闯帝王寝殿,你可知是大罪?” 然池晏此刻气急攻心,只想把那个色胆包天的宣樊道纠出来。 却不知真正胆大包天的人正是他自己,也忘了前一刻他将人击倒。 “醉了?” 这得喝了多少,醉成这模样。 四处倒腾,仍旧没找到人的池晏十分气愤,直奔向木兮。 “人呢?” “谁?” “宣樊道。” 木兮:…… “你说呢?” 木兮眯着眼看着他的眼睛。 批奏折真无聊,这小家伙如今这模样还真不错。 好玩~ “你把人藏哪去了?” “这不该问你吗?朕的好爱卿。” 速度倒挺快的,直接把人搁倒在路边上。 “爱卿啊,是否还记得朕是皇上?这脑袋不想要了朕可以帮你搬个家。” “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为什么要让他入宫!” 胆子够大的呀,敢跟她叫板。 “朕的决定何时需要你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决定?” “陛下……是啊,你是陛下……” 池晏双眼泛红,泫然欲泣的样子直撞木兮心口,让她心中一颤,微微泛疼。 莫不是病症又严重了。 木兮起身,走到池晏面前,努力地伸手摸着池晏的头。 然,尴尬的是无疾而终,只好退而求其次摸上对方的脸,将低着的头抬起来。 “哭什么?” 话里仍旧清冷无波,手却温柔地轻轻擦去眼角周围的眼泪。 “都多大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池晏眨巴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木兮,呆呆的,傻傻的。 “怪可怜的。” 可怜地让人想摧残掉,永永远远地关起来。 木兮眼中闪过狠戾。 池晏当即一把抱住,死死的,好似要把人锁进身体里去。 他不知道现在是梦里还是现实,此刻他都不想放手,永远也不可能放开。 这个人是他的,是他的。 心中所想也年底出声。 “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抢。” 他的双眼逐渐晦暗,深邃如深渊。 “松点。” 木兮被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池晏一言不发,选择性听不到一样,仍旧紧紧抱着。 醉了还这么磨人。 木兮无奈叹气。 她该信自己的感觉呢? 还是信它呢? 木兮透着窗子望着上空。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只信自己,只是在这一刻更加透彻。 她也知道,池晏和凤汩关系不简单,只是不管未来如何,他的身体至少是干净的,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也要干净。 “元识,把门关上,五十丈内不留人!” 木兮的大声惊吓住了池晏,他的双手更是用力的锁着,神色却不对劲起来,疯狂已经濒临现实。 “是。” 门关上后,木兮忍着不适,为了自己身体着想,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一些。 “抱朕去床上。” 池晏一愣一愣的,好像没听懂,一动不动。 “愣着做什么。” 池晏眼里的阴翳消散,好似晨光破晓,闪闪发亮。 双手发颤,翻转,将人公主抱起来。 “再抖朕要掉下去了。” 池晏装作没听到一般,直冲龙床,开始攻略城池。 她曾经把命书翻过无数遍,也逐字逐句认真看了无数次,却没有见到任何一句皇子皇女之言。 有的,只是洪武十一年,帝崩。 三年时间,即便有了儿女,也无法抚养长大。 生而不养,何必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生而弃之,呜呼哀哉。 若孩子的父亲娶妻生子,又怎么还会在意仇人生的孩子? 曾经她以为可以看到她的孩子长大,只是如今,只是妄想罢了。 她医术高超,毒术超群,可毒已深入骨髓,用寿命换取存活,她从来不后悔。 在这个皇宫里,捧高踩低,阳奉阴违,所有人只看中利益,活着本就不易,何不乐哉。 未来如何已经不再重要,及时行乐,何不快哉。 何况,她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他的身体。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也随之而来。 木兮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挪开,准备起床上早朝。 然未完全起身,身后便传来声响。 木兮回身,对着茫然无措的人,“既然醒了就伺候朕更衣。” “是。” 池晏瞬间明白昨夜的一切不是梦,喜悦从内向外,眼若星空璀璨。 木兮心里瞬间不顺起来,想起昨夜,厉然唬道:“记住,你只是朕的暖床奴隶。” “是,奴是陛下一人的暖床奴隶。” 然嘴角上扬得更是厉害,压都压不住一点。 这…… 算了,算了…… 希望被告知要陪葬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一夜过去,两人的关系好似回到了那个小村庄,朝前君臣,朝后密偶。 日过中庭,木兮此刻正被满天的奏章弄得烦躁,见元识闯进来,更是暴躁。 “干什么!” “陛下,池大人自杀了。” 第135章 神药? “你说什么!” 她倒不怕是真自杀,就怕他弄巧成拙把自己伤到了。 木兮立即起身,心中平静,然身体已经冲向池晏所在的偏殿。 池晏手里握着白色吊布,时不时伸出探头向门口。 “袁师父,陛下来了吗?” 袁泽没同之前一样的回答,而是更大声的喊道: “陛下,池晏要自杀了,臣怎么也拦不住,您快去劝劝。” 木兮听此未注意袁泽脸上虚假的担忧,直接大步飞奔而去。 当她看到人的时候,人就已经悬空在半空,面色暗紫。 借助门廊,轻跃而上,一剑将白绫砍成两段。 将人抱了下来。 “做什么?” 池晏侧头,气息奄奄。 “救我做什么?和你的老相好去。” 随之抽出木兮手中的剑,欲刺上胸膛。 “干什么!” 木兮挥手击出,堪堪在剑离胸膛微豪之际击落。 “要他没我,要我没他,拦住我一时,防不住一世。” 袁泽被巨大的响声吓得一颤,生怕真出什么意外,直冲了进去。 上一刻:虐恋情深,爱而不得,生死两隔。 下一秒:痴情总被无情伤,自古逢秋悲寂寥。 “既然这么想死,朕成全你。” 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 说着,木兮将落在地上的剑捡起来,直送到池晏身前。 “来。” 池晏愕然,双眼泛红,满眼不可置信,“你……” “你真的……” “真的,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现在解脱。” 解脱个鬼,他今天只是想要个态度。 只是……她真的不在意吗? 他的死活都不在意了吗? “朕可以给你一个恩准,选一个风水宝地,风光入葬。” 池晏没有回应,低垂下头,连着身体也低了下去。 “唔唔……” 他颤抖着身体,紧紧抱住自己。 脆弱、颓废…… 好似这世间都抛弃了他。 袁泽摇摇头: 唉,造孽啊,喜欢谁不好,喜欢陛下,这不是必伤无疑吗? 这假装的自杀怕要成真死亡了。 造孽啊。 然后,在他的哀叹中木兮走向池晏,轻抚着对方的头。 “怎么又哭了,乖,别哭了。” 随后他看着池晏竟然就这么的抱住了陛下。 我聊个天。 造孽造孽,进来干什么,给自己找虐。 借着两人没注意到他,轻轻溜了出去,顺道把门关上。 月华如水,时光如梭。 池晏立于案边,边说边给木兮按摩,“陛下,臣查到宣尚书同端王密结。” “嗯。” 不知不觉中,池晏停了下来。 “想说什么?” 木兮略疑惑。 “若如此,宣公子该如何?” 池晏顿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所做的事吗?” 池晏这下彻底放心了,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原来陛下是与宣公子虚与委蛇。” “互取消息罢了。” …… 恒州瘟疫横行,全城近乎大半人死亡,上天赐福,端王携灵药以济之,至此名声大噪。 一月后,端王以清君侧之名于恒州临城湘阳发动起义,起义军势如破竹涌进皇城。 端王木涪能如此轻松入城,与其所带着的医圣仙人关系匪浅。 木兮等着这一刻早已多时,因此即便明知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只是,没成想出发前被人拉着衣袖,不让她离去。 “陛下,让臣一道去,可否?臣已经和袁师傅学好武功了。” “你那三脚猫功夫留在宫里最安全。” “陛下不相信我。” “两年所成,怎可与自小习武相比,现实点。” “不成,我不放心。” 胆子更大了?敢反驳两次! “若你能打赢元洱,朕同意你去。” 她的十名暗卫首领本领各异,其中元洱武功最低,乃是文官,刑部尚书。 “陛下君无戏言。” 池晏第一次见到元洱,他与其他暗卫首领不同,戴着面具出场。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池晏输了,输得彻底。 即便他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被击倒。 在元洱面前,池晏的辛苦两年的武功不堪一击。 元洱拱手,语气如同他的主子一般清冷。 为官几年,客气话也说得很溜。 “池大人武技绝妙,然底子薄,若是再多练些时日,必难寻对手。” …… 密室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微微带着浅浅的血腥味。 木兮等人穿过弯曲多坷的密道,黑暗过后终于迎来亮堂。 密室里并没有什么神药,反而只有被捆绑在石柱上的女子。 女子周身衣服洁白似雪,然其面色也同色,即便是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脆弱得好似下一刻离去。 石柱四周围满红色的液体,四肢即便被纱布绑着,仍有血丝冒出,慢慢地流向池中。 一股悲悯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血水好似有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木兮往前。 木兮手随意动,弯下身来轻轻地触上血水,水波荡漾。 然下一瞬间,波涛翻滚,如沸腾的开水,充满着危险。 “陛下小心!” 元柳心惊,然木兮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股神秘而莫名熟悉的东西向自己涌来,她不知道是什么,却又让她感到亲切。 不等木兮思索片刻,血池中的水飞腾而上,形成的水柱,围着石柱,在那女子上空汇聚。 从里面诞生出了一片银色的树叶,缓缓旋转,不等人反应,下一瞬涌进木兮额间。 “陛下!” 护卫纷纷靠近木兮。 “无事。” 木兮神色深邃地看着血池中心的人,“把她带走。” “是。” “今日之事,朕希望你们都忘掉。” “是。” 此刻,她的脑海中好似多了什么。 入夜 这是哪? 迷雾散去,眼前所见令木兮震惊。 她看着自己的双脚踩在平静的湖水中,随着走动,湖面荡起波纹。 四处寂静,高处是无边无际的星空。 此刻,她的意识十分清醒,却清楚的知道她不在现实当中。 如此奇异之事,命书中不应当不提? 为何? 第136章 重生轮转,命运争扎 意随心动,下一瞬命书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任她怎样翻找,都没有找到相关的。 “呵,朕也是疯了,竟然相信一本书。” 随之,将命书向外抛去,留下一道红光。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整个空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似山泉,又似花香,淡雅而玄妙,神秘而诱人。 木兮走着走着,走到一棵树前。 此树极为怪异,周身银色,唯叶茎好似有紫色的荧光液体流动。 美,却也十分震撼。 如此美树,木兮忍不住手触上其树干,然这时,她的脚上也传来怪异的触觉。 木兮眉头一皱,不信邪,向不同的方向摸去,身体与之发生反应。 明明摸的是树,却感觉是在摸自己。 木兮不解,随后又回忆起刚刚的那片叶子,这一对比,竟没有区别。 这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怪哉。 为何她与此树的感官互通? 木兮怎么也想不透。 她此刻是无法想象的,自己竟然会是一棵树? 在御医的调养之下,那女子几日便清醒了过来。 端王即将入京,变局在此一举。 木兮来到女子床前,虽已醒过来,但血气大亏,面色仍旧苍白如雪。 看着她满身的死意,木兮不由得心中叹息。 “姑娘怎么称呼?” “医女芍药拜见陛下。” 芍药一惊,欲起身下跪,但奈何身体不给力,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颤抖着双手,爬不起起来一点。 “免礼,好好躺着。” 木兮此刻也没有任何欺低显高的想法,更何况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凄惨的女子。 对女子,她固来疼惜。 “谢陛下。” 芍药躺下后才缓缓吐出她的身份,“民女是圣医谷的医女,几月前受师命出谷巡医,偶然路过恒州,可是……被奸人所害,救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 芍药说着说着,逐渐低沉。 “端王为什么囚禁你?” “因为我的血……” 芍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血为什么可以解毒她至今也想不明白,她在师门里也未曾听过哪个师兄师姐血液里有此奇效。 她听人说了,她是被女帝救出来的,那必然是知道暗牢里的事,她一人倒可以,可她的师门不能再因为她被毁了。 “你的血可解百毒,即便是瘟疫也不堪一击,朕知道你是明白人,知道朕想问什么。” “陛下,此事和我的师门无关,求陛下开恩!” 芍药害怕地爬起来,直接在床上给木兮跪了下去。 身体颤抖,就连床都有了颤动。 “圣医谷全然不知情,求陛下放过圣医谷!” 此刻芍药眼前皆是圣医谷里零散不全的身体,满眼的红,她亲眼看着她的师父和同门死在自己的眼前。 她恨! 恨不得立即杀了他们! 木兮不由得想笑。 她都还没做什么呢,就吓成这样,果然她的暴戾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甚好啊。 同是名传千古,以后她以暴戾传世也不错。 “朕知晓圣医谷没有这个能耐。” 若灭了圣医谷,何不是灭了自家门?她还没有这么愚蠢。 她的母亲出于圣医谷,圣医谷也相当于她的母族,也是如今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地方了。 “啊?” 芍药惊得抬起头来。 “朕只想知道那片叶子是何来历,竟有如此能力?” “叶子……请陛下详言,民女若知晓定不讳言。” 芍药这时也不敢再隐瞒,放松下来,却堪堪倒地,四处颤抖。 木兮赶忙扶住,帮她重新躺回去。 “谢……谢陛下。” 随后又在在芍药震惊还未回神的神色中,木兮招手,让人把画拿过来。 画中画着一片银色带着紫色叶茎的不知名树叶。 “这叶子……我也不知道,但是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梦里……。” 这一刻,陷入回忆的芍药连尊卑也忘乎了。 那是师父让她出谷后她在恒州医治百姓平常的一天。 由于疲惫,她躺在草坪上歇息,不慎入了梦乡。 突然,她看到有光芒向她飞来,近看才知道是也是这样一片叶子,与之同时,天边有道声音传来。 空谷清灵,透着庄严与神圣。 “有缘人,汝之心善,吾赐予汝之神力,然人心难测,望汝谨记。” 当时的她并没有在意,以后是一场黄天大梦。 直到 她遇到了一个不该遇到的人,被困山洞几天后她用她的血代替水救了他,那之后,她才发现她的血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那人身上的蛇毒完全消失,一旁的枯草不到一会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葱茸。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她做了不下几次的尝试,不得不相信这突然带了股清香的血已经不一样了,她有了解百毒、复生机的神奇功效。 她也知道人心叵测,她一直谨记梦中的话,就连枕边人也未告知。 可后来,恒州爆发瘟疫,她看到街道屋前满是发脓发臭的尸体,四周萦绕着的哀嚎声,而她的医术再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的时候,她悄悄的用了自己的血。 瘟疫结束了,她的上一辈子也要结束了,在那个地牢之中,血尽人绝。 临死前,她恨自己识人不清,可她也不后悔因为救了百姓而被抓住。 师父曾说,人生的意义,在于肆意盎然,由心往前。 可最后,连师父她也没有保护好。 “师父,师兄师姐,对不起,我来找你们了。” 世界陷入了黑暗。 她好似到了世界尽头,又是那一片树叶飘浮在空中。 “有缘人,时光轮转,命运重启,前程未定,你我皆有可能。” 她又回到了刚出谷的时候,她自知无法与端王对抗,便立即改换路线,改变了妆容,不再以医者自居,尽可能的避开那个人,可是,紧赶谨躲还是遇上了。 即便知道未来的她终究还是失败了。 “很失败对吧,明明知道,可还是被抓住了。” “朕可不这么认为,你想要的如今不都好好的吗?圣医谷安在,瘟疫消除,怎可言失败,结果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过程如何何必在乎?” “是这样的吗?” “是。” 木兮的眼神给了芍药强大的支撑。 芍药看着木兮,眼中含着泪,也闪着星光,周身的倾颓也随之消散。 第137章 宫变之乱 木兮颜笑着, “庚老头身体可好?” 母亲走后,她曾暗中跟着庚谷主过了几年。那老头子总是报喜不报忧,一年不见她反倒担心他还能否像之前一般活蹦乱跳。 “啊?” 芍药大脑一懵,好一瞬才反应过来。 “师父老人家身体仍旧硬朗,上山摸鱼不在话下。” “嗯。” 木兮看着一愣一愣的芍药,轻轻握向她的肩膀,“小师妹,你的画技极好,西北的沙漠,极北的冰川,东南的海滩,西南的溶洞与瀑布,皆是世间美景,人间仙境,朕走不了那么远,小师妹人美心善,可否帮朕走一趟?” 芍药眼睛瞪得大大的,又一次被震惊到。 随后才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师姐放心,我会给你画出最好的画来!” “好。” 两人相视一笑,柔情似水,暖心至至。 端王以清君侧之名直攻入皇都。九月,临城下。 整个晟国谣言四起,原先的清君侧已经听不到了,有的唯剩下德不配位,亦或者什么女子如何撑起一片天,又什么暴戾恣睢,不配天命。 端王军过路,百姓纷纷让道,至今未有无辜百姓伤亡。 在一路的歌颂端王仁心之下,端王的起义军终于兵临城下,只待一令,便可改天换地,改朝换代,恭迎新主。 那一日,阴雨蒙蒙,在漫长的厮杀后,整个皇宫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多年后,史书记载的唯有几句之谈。 端王起义失败后,吏部尚书通敌叛变被察觉,与此事宫变相关的人员皆被抄斩、流放,无一幸免。 借助这一次的动乱,朝堂官员得以大清洗,木兮近日似乎忙于官员选任之事。 木兮这几日一直很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刚打赢了一场胜仗的帝王,可周围的气息却让人不敢靠近。 朝阳贯空,黑云笼绕,晚风不动,流云却在翻卷。 芍药在守卫的太监示意后端着吃食敲响御书房的大门。 “师姐?” 木兮揉着太阳穴抬起头来,“进来吧,”随后,又低下去。 芍药走进来,将饭菜摆上。 “师姐,我带了瘦肉粥,吃点吧,看你,都瘦了。” 木兮抽着间隙答着:“不用。” “师姐——” 芍药执拗地看着木兮。 木兮无奈,假意放下手里的活,“好,放这,我一会吃。” 说着,木兮又继续处理手中的奏折。 “师姐,再不吃,粥就凉了。” 木兮只好暂时停了下来,忍着不适,勉强喝下。 喝着喝着,脑海里不由得闪现起池晏给自己做饭的情景,神色不由落寞低沉起来。 没他做的好吃…… 芍药看着木兮停下,疑惑地问道:“不好吃吗?” 木兮摇头,低头继续吃了下去。 香甜的味道入了她的口,苦涩难耐至极。 芍药看着木兮好不容易吃完,才将备好的几壶酒拿了出来。 “师姐,酒最能忘忧解愁,来。” 木兮准备再次处理奏折的手停了下来。 盯着芍药手里的酒壶。 她突然想放纵一下自己了,顺着芍药的手接过一壶。 不用芍药再说什么,木兮就自己喝了起来。 一壶接着一壶,不带停顿,芍药还没喝几口,木兮身边就已经摆了许多空壶。 “芍药……” 这是第一次,芍药在女帝身上看到脆弱。 “你知道吗?朕每晚都会做梦,梦到他死了,明明他还活得好好的。可我看到他在我面前碎成星光,看到他被万箭穿心,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那么真实……我的心好痛,怕真的变成那样。” “师姐……他……他会好起来的。” “上一世我和他是怎么死的?” 芍药摇头,眼里含着泪光,“上一世我死在宫变前,木葮只说了宫里有他们的人,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和他认识好久好久了,久到第一次见,我就知道他就是我想要的人,一直在等的人。” 芍药心里也苦涩着,不知如何安慰传说中暴戾恣睢的女帝陛下。 木兮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她好似醉了,又好似清醒着。 “他的名字是我给他取的,池晏池晏,水中的小黑龙,天上的暖阳,多好啊。” “小黑龙?” 什么鬼? 芍药心里的怜惜被疑惑打断。 木兮嘴角上扬,笑着:“是我的小黑龙,我软萌萌的小徒儿。”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龙?什么徒儿?” 面对芍药的疑惑,醉鬼全然看不到听不着。 “我看到他变成了黑龙,我还看到了他的小时候,乖乖的跟着我,长大了也孝顺,一点都不让我操心。” 说着说着木兮笑了起来,此刻的她就差摸着个胡子自豪。 芍药又一惊:“你们不是那个关系吗?” “渊之,渊之,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你怎么可以死。” 木兮眼角逐渐湿润,神色痛苦起来,眼泪如断线了的珍珠,掉落。 窗外的雨应情而降,哒哒哒哒,莫名地让人感伤。 在芍药一次又一次的震惊中,木兮拿起酒壶,摇摇晃晃地向寝居而去。 此刻,龙床上躺着一个全身被包裹着的木乃伊。 池晏仍旧躺在那,脸色苍白似雪,脆弱得好似下一秒停止了心跳。 木兮坐于床边,轻轻地摸上他胸前染了血的绷带。 她自详在五湖四海内医术毒术难寻敌手,可即便是她出手,池晏仍旧昏迷不醒。 她飞鸽传书送去圣医谷,然圣医谷路途遥远,她知道即便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没十天半月庚老头来不了的。 可是,池晏等不了了。 身中数箭八刀,他的身体早已损伤严重,五脏六腑皆被毁坏,气息一天一天的衰弱。 木兮明白,他醒过来的机会渺茫…… “池晏,五天了,为什么还不醒?” 声音略有沙哑,带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悲伤。 “为什么要挡在朕的前面?为什么不放手啊?” 即便她早有布局,但她从没想过自己人里出了内鬼,他们遭到了严重的背创,损失惨重。 她陷入了端王的围困和包剿,就在那时候池晏冲了出来,用他的身体护住了她。 她一遍又一遍让他放手,可直到后援到来他都紧紧抱着,直至昏迷。 第138章 洪武十年,帝崩 那时候,她的心好似缺了一角。 世界陷入了沉静,风不动,声不响,万事万物都停住了。 怪诞,荒谬,以及无尽的疼痛。 好痛,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生命是最脆弱的东西,那一刻,她只想着要把无数的奇药毒药灌了进去,那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若是正常人早已见阎王了,幸好,他还在。 “朕还没死,你怎么可以先朕而去呢?” 明明她早已想好等她离开的时候让他给自己殉葬的呀。 心有异心又如何? 她要他的命就好。 心中怎么想,可她一直都无法下定主意。 曾经,看着他乖巧的样子,一度她是真的想放过他的,可在那日庆功宴那一日,看着他眼里的痛苦,她便已经明白了两人的结局。 她是天子,何顾他人? 池晏,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活着带不来,死了也要留在她身边。 可是…… 女人真的是善变吧。 她还是舍不得那样鲜活的生命磨灭在她手里。 “活下来吧,如果你醒过来,朕就不让你陪葬了。” 她再也下不了手了。 “今日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提议朕充盈后宫,朕觉得不错,如果你不醒过来,朕就去喜欢其他人,不要你了。” 她午夜梦回,总会梦起他昏迷前断断续续在她耳边说的话。 “可……不可以不要喜……喜欢其他人。” 木兮吐出一口气,心中哀叹: 喜欢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有缘才能相见,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修得共枕眠,她这一辈子本就不长,喜欢他这么一个麻烦鬼就已经足够了。 酒醒后,木兮再一次进入识海之中。 此刻命书的内容早已改变,原本福寿绵长的人消失于命书之中,唯有一行字描述:洪武八年九月,亡。 而离十月还剩五天。 木兮往下看,她驾崩后的人也变成了凤汩。 这两人没有了后续发展,命书也没有了记载,留下大半的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一直在改写命书,没成想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试过放她的血给池晏,可是那片进入她身体的叶子早已凭空消失,而她的血仍旧是含有剧毒的毒物。 靠近枍神树,低矮之处的叶子秃了不少,木兮又一次伸手摘下其中一片。 然刚拿下,叶子便又从手心消散。 木兮不死心,又摘,又消散。 又摘,又消散…… 气得木兮几拳砸在树干之上,身体同时传来的疼痛也无法阻止。 最后,木兮低垂着头靠在树下。 “连你也不能救他吗?朕该怎么做才能救他回来?” 突然,灵光乍现,木兮狠狠咬破食指,下一刻血滴冒了出来。 她起身,将血抹向临近的枍神叶,轻轻摘下,颤抖着放于手心。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枍神叶在她的手中真真实实存在着。 木兮喜极而泣,颤抖着双手。 “太好了。” 她立即从识海中回到现实,正将枍神叶放入池晏心口,不曾想她的手竟然穿过了池晏的身体。 !? 木兮转眼一扫,才发现此刻的她是透明的。 这怎么回事? 福临心至,她再次咬伤手指,将更多的血滴在池晏身上,闪着荧光的血浮于胸前。 木兮以血为媒介,将枍神叶放在血上,它们一同慢慢融进池晏身体中。 木兮立即检查池晏身体的状况,见其伤口及肺腑都在恢复,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等池晏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好一点后,木兮再次回到识海之中。 此刻,她再次翻开命书,池晏的运数已归位。 而她:洪武十年,帝崩。 木兮垂下手来,看着天上的银河宇宙,彻底坦然了。 等手中的伤口恢复一些,如她预想的一样,回到了她原本的身体中。 只是,神魂受挫,精血流失,她的面色苍白如雪,两人相较,却是她这个健康的人面色更差,嘴角的血丝更是添了一份凄美。 木兮的身体早已亏空,但并不意味着只能活个四五年。 这次起义,她早已筹备整整一年,然天命难违,劫还是应验了。 本应她受伤难愈,导致身体严重受损,勉强醒来后只能再活个几年。 只是,她没想到最后,池晏抵挡了她的劫难,成了那个本该是她昏迷不醒的人。 人生无常,何处不惘然…… 时间在指尖流逝,池晏终于睁开了双眼,手臂的异样让他侧目。 只见那个一生要强的人儿握着自己手,脆弱而不安地睡在自己身侧。 池晏嘴角上扬,含笑着轻轻将人带入怀中,感受着真实。 “真好,还活着,上天待我不薄,兮儿~” 晨光熹微,星星点点的光芒按着新的命轨运行,不到一会便从窗前撒入。 木兮难得睡得一个好觉,眉眼微开,这时才意识得自己此刻的处境。 像无数个过去的夜晚,两人相拥而眠。 “陛下,醒了?” “嗯,你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 “好。” 木兮深深地看着池晏,眼里是池晏难得见到的柔情。 “吏部和刑部,你喜欢哪个?” “陛下何意?” “爱卿此次救驾有功,当赏,搜查前吏部尚书与端王勾结的证据,当赏,所以朕想给你升官了。” 木兮笑着,眼里的星光灿烂,动容着池晏的每一分心神。 “臣唯有一愿,其他的都可以不要。” “你说,君无戏言。” 池晏看着木兮眼里的宠溺,许久后才道:“我想要一个名分。” 木兮愣住。 名分? 她可能给不了了。 “你身体还没好,再睡一会,朕该去上朝了。” 说着,木兮躲开池晏的目光,起身离开。 “陛下!” 木兮没有回头。 “若你还想留在这,就不要太贪心。”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木兮穿上帝袍,缓缓走在回廊中,看着远方的朝阳突破云海,垂落于人间。 木兮伸手触上阳光,纤细的手在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更显得神圣。 “两年的时间足够了。” 两年时间能做什么? 能把一个人推上皇位,能敢叫日月换新天。 邬国的天既然动了,那就动得更大些吧。 第139章 好好活下去 两年后 暮云将尽,夜云翻滚,缠缠卷卷,兮兮不消。 两年来,邬国的朝堂变了,就如同天上翻卷的云朵一般。 当今的邬国有明显的两股势力,一股是以池晏为主的摄政王一派,另一股是逐渐衰弱的保皇一派。 龙虎相争已到末端。 两年前,池晏被封为吏部尚书之后,不知为何逐渐扩大自身势力,仅短短一年,确逼得女帝不得不任命其为摄政王。 然,坊间暗闻气源,是以女帝好其美色,摄政王不从,为抵抗女帝淫乱,不得不拉拢势力,兴起反抗。 “这话本写得真不错。” 木兮坐于湖心亭中,手中翻开着话本。 话本的内容不乏是以她为原型的反派对天命之子爱而不得,欺压逼迫,却最终被反杀的故事。 “陛下恕罪,乡野村夫,不知实情,愚蠢而不知。” 福禄公公心中一颤,生怕木兮说出什么杀人泄愤的事来,毕竟这两年来,女帝更显暴戾,看谁不顺,下一秒便人头落地了。 当然,他更怕的是他自己的脑袋。 “怕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他。” 福禄尽量恢复原色,心中却暗道:但你会杀了他。 木兮眉眼轻挑,嘴角上扬,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反而带着杀意。 “福禄,什么时候你也怕朕了?” 福禄吓得跪地叩首,颤抖着身体。 “陛下明察察,皆是陛下龙威浩荡,老奴年岁已高,承受不住陛下的龙威。” “是啊,福禄你也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了,那就换一个人来伺候吧。” 福禄头仍埋着,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什么。 “是。” 语气中却带着丝丝缕缕哀凉。 福禄走了,木兮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 此刻,他不是像平日那般离开,而是离开皇宫,离开这所都城。 木兮低垂着眉眼,眼里没有丝毫亮色。 走了,走了,都走了,朕也该走了。 “元识。” 元识从暗处飞跃而来,“属下在。” “池晏在哪?” “摄政王府,凤大将军……有要事与王爷详谈,正……” “好。” 木兮打断了他的话。 另一边,摄政王府。 凤汩追赶上池晏。 “你真打算这么做?疯了疯了——” “我是疯了,但那又如何?” 他早就被她逼疯了。 自从端王事后,他就很难入那乾清宫,每次总会被拦下来。这两年,除非她恩典,否则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他要的不多,他只是要一个名分! 但她不给! 如今他只想要她的人,可她还是不给! 既然得不到,他不介意自己来。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韩家……” 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池晏在不是奴隶之前,他的家族是名旺一时的大族,然在他幼年时却亲历了灭门。 是太上皇下的令。 池晏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你们自便,我明日便请奏,自请离京,驻守边关。” 自古忠义两难全,凤汩不想再掺和在两人身上。 凤汩抱拳告退,然在临出门之际回过头来,久久看着仍旧消沉阴暗的人,终究还是开了口。 “陛下早已知你有叛心。” 随后不再回头,大踏步离去。 池晏闻此愣然,不由得更是苦涩起来。 心里的弦断了。 “原来她知道啊,哈哈哈……” 朝局越来越紧张,短短两月,被处罚被罢免的官员越来越多,不管是哪一派,每日皆心惊胆战,生怕来日头还在不在自己脖子上。 八月的夜晚,虫吟蝉鸣,隐在暗中的刀锋蠢蠢欲动。 木兮知道,她等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卟——” 地下又淌了一滩血,然浓郁的中草药却掩盖住了血腥味。 让人收拾完后,木兮身着帝袍坐于大椅之上,回想着她这波澜壮阔的一生,也想起了这几年难得的美好回忆。 自古有乞丐当皇帝,如今也要有奴隶当帝王了。 屋外传来刀剑厮杀的声响,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若是以往,未入乾清宫她便能知晓,然随着身体的衰弱,耳力也在下降,内力也所剩无几了。 声音停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它再不来,她怕她等不到与他见最后一面了。 池晏推门而入,屋内除了木兮外并没有一个人。 经过拼杀,池晏此刻满是鲜血,眼角也泛起了红,却暗藏着热切。 “你来了。” 木兮平淡地看着池晏,其浓重的血腥味不由得让她犯呕。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住,才堪堪忍下来。 “你的所有势力都已投降,现在,可有什么要说的。” 只要她服软,他可以一直都听她的,今夜也可以什么都没发生。 “没什么好说的。” 池晏面色瞬间黑了下来,走到木兮面前。 “我可以继续让你坐在龙椅上,只要你想。” 木兮抬眼看着他,缓缓吐出:“成王败寇,来吧。” “干什么?” “称王登位,怎可留下前朝余孽?何况,我们之间隔的还有韩氏全族的命。” “韩氏与你无关,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无关?怎会无关?朕身上流的可是他的血,血脉亲情,血溶于水,你怎知不是朕借刀杀人,韩族挡了朕的路,该亡。” 池晏连忙摇头,“不是这样。” 木兮看着池晏仍旧执迷不悟,怒火中烧,心口剧痛,气得血又要涌上了。 “愚蠢至极!帝王称孤,是孤家寡人,断情绝欲,而不是一心情爱!” 池晏幡然醒悟,怒目切齿,死死抓着木兮的双肩。 “这才是你的目的!可若连你都得不到,我要这帝位做什么!” “荒谬!” “我会把你永远锁在这宫殿里面,永远留在我身边!” 木兮愣然,心口如被万千蚂蚁啃咬,酸涩不已,久久看着池晏。 “何苦。” “我只要你。” 木兮伸手轻轻抚摸池晏的脸,“渊之,你留不住我的。” 不知为何,此刻她更想叫他的字,明明第一次,却好似喊过无数遍。 池晏一笑,“你就在这,又不会飞天遁地,走不了的。” 木兮也笑着,嘴角的血流淌下来。 她活不了了。 这一刻好似晴天霹雳,池晏面容失色,颤抖着双手,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怎么回事?” 血越来越多,任池晏怎么擦都擦不掉。 “怎么擦不掉……为什么……不会的……不会……” “渊之——” “不,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池晏此刻多么希望出现一个神医,能帮帮他。 木兮笑着摇头,苦涩,“没用的。” 忍着不适,“我的身体早就不行了,但你的路还很长,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 池晏使劲地摇头。 “你不可以死,不要死好不好?” 第140章 绝笔血泪 木兮抚摸着池晏的头,声音断断续续,她尽量柔声道:“乖。” 说完,再也没有了力气。 手从他的头上滑落,眼睛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地合上,从此再也不能掀起。 “不——” 池晏全身颤抖着,紧紧抱着,却又清晰地感受到木兮体温的逐渐丢失。 “不——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 一切都有蛛丝马迹,只是他不愿多思多想,不愿面对。 木兮走了十多天了,可池晏却疯了,坚信木兮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他将她放在冰床上,不管朝政,整日呆在早已没有任何气息的人身旁。 帝葬与新帝即位之事早已准备完毕,元识见池晏迟迟没有走出女帝驾崩的现实中来,只好主动将女帝保留在他这里的信件提前交给他。 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女帝早已通知他们在池晏杀进来后装装样子打一打,然后再投降的。 女帝早就做好了离世的准备,她算好了每一个人的未来,只是苦了一个人。 寒室里躺着一尸体,坐着一人。 可是,那活着的那个也不见得是活着的。 满头的白发,苍白的脸色,就连神态也是恍惚迷乱,如同疯子一般握着身侧的尸体,喃喃自语。 元识走进寒室,见池晏如今的满头白发,心中的悲悯更甚。 “神医想出办法了吗?” “请您节哀。” “我说过的,她没死!她没死,只是睡着了……” “陛下。” 没成想这一声陛下却彻底惹怒了池晏。 “元首领,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会称帝!如果记不住,我不介意送你去和你的祖先学学规矩!” 元识却是毫无畏惧,直视对方,摇头叹息,哀叹不绝。 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女帝陛下留给你的,本当是在半年后再给你的,如今我擅作主张,只希望陛下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元识看着木兮的尸体,此刻仍旧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半年之后? 不过女帝的命令,他从不会违抗,只是,这次是一场意外,他怕再不给,就再也给不了了。 池晏眼里瞬间闪过亮光,着急起身,却不曾想久未进食,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型。 池晏好不容易接了过来,心中忐忑,紧紧将信件放于心口,泛红的眼角终还是落了泪。 “我就知道,兮儿你不会什么都不给我留下的。” 寒气四浮,傲然游动,却轻轻抚着信上的一字一句。 池晏亲启: 渊之,说来可笑,朕这一生刀下亡魂无数,却也看不得比自己弱的人受苦受难,朕想要国泰民安,朕想要百姓吃好穿暖,想要天下的女子不再被束缚在男子身后,无声无息,朕想要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壮有所用,天下的百姓不再受阶级的枷锁牢固……这世道本难改,朕想要的是不是有点多了,可是朕做不到了,但朕希望你能帮朕实现这个愿望。朕听大师说,如果今生功德很高的人,来世便可达成心中所愿。今生我们有缘无分,来生朕许你白头偕老,可好? 兮留。 看完之后,以肉眼可见的,池晏眼里有了坚毅。 元识看着,他知道他这么做,做对了。 至少他还能活着,以行尸走肉的形式活着。 木兮知道池晏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因此怕他所行之事与命书所言逆道而行。 命书,规定了所有人的命数,可他的命数是命数,却也是变数。 但为什么是半年后,其实,她也有她的小心思。 命书上所言,池晏登基半年后在凤汩的陪伴下走出她离世的悲伤,随后两人走得更近,最终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 怎么可以! 因此木兮让元识在半年后横叉一手。 女帝的心眼很小,容不下她的男人还会有其他女人。 这世上不管是什么,都是得不到才想要,才最重要。 一天一夜后,池晏终于下令将木兮入土为安。 他可以帮她实现愿望,但她希望她说话算话,下一辈子,白头偕老…… 与寒室不同的是屋外阳光明媚,秋高气爽,是个爽朗的日子。 发黄的树叶或高挂于树梢,或落叶归根散落于地面,周围挂满了白布,萧瑟与凄清之感不甚而来。 池晏抱着木兮缓缓走出寒室,走出阴凉之地。 他们的身后跟着元易等十位暗卫首领,以及同神医一起赶来的芍药。 阳光普照,刺目耀眼,池晏带着木兮走进光亮之处,两人暴露于阳光之下。 走着走着,奇异的树叶突然从他身前飘出,越来越多。 “陛下?” 走在后面的几人发现了异常。 “怎么会?” 手上的质量越来越轻,池晏惊恐万分,全身的力气此刻荡然无存,他跪落于地,终于发现木兮的身体逐渐开始透明,慢慢变成那银色的树叶,星星点点的紫光伴随其中。 “不——不要——” 池晏呜咽着,眼角又泛起红,泪光闪现于其间,滚滚滑落。 自木兮离开后,他眼角的泪再没有停过。 木兮的身体幻化成了枍神叶,她最后的意识反而醒了过来。 原来,她是那棵树啊。 枍神叶轻轻抚过池晏的眼角,欲将这滚烫的泪水擦干。 “渊之,不哭……” 池晏瞬间呆愣住了,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木兮看着池晏的满头白发,心如刀割,此刻只想把他抱住,紧紧抱住。 枍神叶旋转着萦绕在池晏的身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陛下……陛下……不要走,好不好?我错了,不要走好不好?” 木兮也想留下,可是,她感受到她的意识马上就要消散了。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回来!回来!” 池晏没有等到木兮的话,就连围在他周围的枍神叶也消失殆尽,唯脸上留下熟悉的触感。 池渊伸手欲抓住它们,却片片于他掌心消散于天地间。 “不!你回来!回来啊……” 腥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掉落,取代了眼泪的位置。 第141章 河清海晏,与妻同去 十年后 龙椅之上坐着已退位了的一代帝王,然正值壮年,脸上却布满了皱纹与死气。 “朕死后,将朕火化了吧,骨灰撒于高山之上,她一直都想着走遍天下,朕相信一定会遇上她的。” 池晏将圣旨递给凤汩,看着远方的天清气朗。 凤汩居于下方,口里泛苦,心中酸涩。 “好。” 如今邬国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先帝的遗愿终了,她知道池晏也要走了。 先帝走了,他也要去寻先帝而去了。 十年,他等不住了。 “凤汩,邬国交给你了。” “放心去吧。” 满堂朝野都知道他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尽力了。 生不如死的活着,让人看着难受,不如离去。 池晏回到乾清宫,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她的身影。 她躲在暗处看他的样子…… 她教他习武的身姿…… 她与他在夜里漫步的情景…… 她吃上喜欢的食物时上扬的眉眼…… 池晏抚摸上画中的女子,喃喃自语着。 “陛下。” 随后抬头看着眼前那幅由木兮亲自画的神树,明明是树,可他看到的却是那个曾经那么鲜活的人。 午夜梦回,迷雾幻影,他看到自己的手无数次触摸上这棵现实中并不存在的神树。 他疯了吧? 早就疯了。 他不明白,明明是如此真实的人,可他却觉得那棵树就是她。 她彻底离开他之后,芍药找过他,同他说了端王伏诛之后的事,被掩藏住的真相也浮露了出来。 他相信这世间有神明,他也无时无刻都在祈求神明,祈求神明能让他与她下一世再相逢。 芍药说什么他都信,所以陛下,您一定会等臣的吧,说好了的,要白头偕老,不能食言的。 池晏抱着怀中的两幅画,喝下毒酒后慢慢地等着死神降临。 “陛下,等我……” …… 雪山之巅,秘境 木兮傻愣愣地站立着,久久,没有丝毫动静。 直到马儿踩过身前的河水,溅起巨大的水花砸落在木兮身上,脸上突如其来的凉意,才将她彻底惊醒。 “果然还是忘了好。” 此刻她的心里万马奔腾,源源不断的草泥马飞奔而过,如同她的心情。 木兮离开秘境后,慢慢地走在山路上,路上的石头好像和她作对一样,总是胡乱摆放,烦得她四处乱踹。 她多么希望路再长点,再长一点。 “师尊!” 一声呼喊彻底乱了木兮心神,神色一愣,脚步也踉跄,最终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师尊!” 池晏惊恐,飞跃而来,堪堪抱住木兮,两人跌倒在地,由于惯性,又向前滚了几圈。 由于被池晏紧紧护着,木兮倒没有什么大碍。 更何况,本为神体,何来大碍? 然,这并不是木兮此刻关心的。 与池晏的庆幸不同,木兮惊恐地看着池晏,脑海中却满是那些黄色的废料。 吓得她手忙脚乱地从池晏身上起开,并快速远离几丈远。 池晏疑惑,“师尊,怎么了?可是摔着了,都是我的不好,吓到师尊了。” “没事。” 木兮看了池晏一眼,转眼看向其他地方,眼里含着池晏看不懂的深意。 木兮又羞又悔,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静静心。 池晏看着木兮面上怪异的神情,更加不信了。 “我看看。” 说着,上前一步。 木兮见其动作,吓得后退几步。 退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转移话题。 “真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 池晏无奈,只好暂时将心里的疑惑掩埋。 两人向山下走去,然这次有了不同,木兮总会跟他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池晏皱着眉头,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 入夜,池晏端着晚饭走进木兮的营帐。 “师尊……师尊……” 喊了两声木兮没有回应,池晏心里一慌,连忙推门而入。 四周奔寻,床前屋后,果然里面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师尊!” “人呢?” 守在暗处的暗卫飞跃而来,身子微颤,声音也有些颤抖。 “属下没有看到木姑娘出过这间营帐。” “所有人,军仗三十。” “是!” 暗卫欲离去,池晏才反应过来。 “免了,与你们无关……” 连暗卫都听出了池晏话里的低落。 “多谢陛下恩典。” 池晏面色倾颓,好似脱离了这个世界,望着天空,黯然无神。 “又这样,每次都这样,师尊,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暗卫看着池晏如此,便明白陛下又疯了。 一壶又一壶的酒进了营帐,当池晏神色迷离,宿醉于榻前时,才看到木兮留下的信。 池晏颤抖着双手,颤颤巍巍打开: 渊之,突有急事,离开一段时间,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古邡大陆统一之时我一定赶回来。 然,其实,木兮原本想的是,如果到那个时候,她再找一个理由拖一拖。 但是她知道她这个徒弟不是省油的灯,为防他干出什么大事来,木兮又写下了一句: 如果有事找我,同墨龙玉说话,它和地球的手机一样。 池晏眼里瞬间又恢复了光芒,立即拿出墨龙玉,急切地喊道:“师尊——师尊——你在吗?” 此刻,远在地球的木兮坐在阳台上吹风,听到声音吓得弹起来,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堪堪稳住后,却抱着头转来转去,“啊啊啊”出声。 好一会,才缓了一下心绪。 隔着时空又传来了声音。 “师尊,你听得到吗?” 木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渊之,我在。” “师尊~” 隔着时空,木兮却感受到此刻池晏一定是在笑着。 只是…… “是不是喝酒了?” 她想起来了宫殿那夜的情景。 池晏直摇头,“没有,没喝。” “喝酒伤身。” “放心吧,师尊,不会喝的,师尊是在地球吗?” 后面的话木兮却听出来对方的小心翼翼,心里更是对自己的痛恨。 “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过来处理一下。” 池晏不满,“其他人不能处理吗?” “这事人类无能为力。” “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池晏不满地低语。 “好,师尊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木兮只想快点挂掉电话,“好,处理完我就回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嗯。” 好一会儿,池晏才又缓缓道:“师尊,晚安。” “晚安。” 终于挂了,木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下一瞬,又在崩溃边缘。 “啊啊啊啊啊,造孽啊,我都干了什么。” 这一夜,不止一个人发疯。。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两人看着夜空,久久不能平静。 第142章 明知逃避非长久,却在逃避中 木兮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为了防万一,她专门写了一本命书,不惜让她自己当恶毒女配,“名流千古”的暴君,并且给在无形中给池晏铺石垫路,成就一代天骄,更是还安排了一段姻缘佳话。 没想到,没想到—— 她自己破改命格,没按命书走就罢了,还强取豪夺了自己的徒弟! 要命~ 此刻她恨不得掐死自己。 写命书时的自己有多信誓旦旦,现在的她有多崩溃! 更可怕的是那一世的自己还乐在其中,乐不思蜀。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她无法再面对池晏,面对过去的自己,尴尬后悔贯彻于脑海,所以—— 她跑了。 只是,在后来的每个夜里,木兮总是常常忆起那些个缠绵的夜晚。 木兮本以为是一个理由,没想到半小时后就真出事了。 接完木母的电话后,木兮连忙瞬移到地球,然她的突然出现,吓得木母木父一大跳。 “妈呀。” “闺女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蹦出来了,吓我一跳。“ 木兮看着两人,心中却是感伤。 她沉浮无尽的岁月中,第一次真正有了父母,只是他们早已看惯了岁月,只愿接下来的日子安顺。 是啊,人生本苦,何必多活几个春秋,多受千载累。 人间本苦,就连神仙历劫都选人间,更何况是人类呢? “爸妈,我先看看晚浮。” “对。” 此刻,日常里活蹦乱跳的家伙昏迷着,小小的身子躺在大床上,更显得娇小脆弱。 木兮拂手于晚浮上方,闭眼细查,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见微弱的红线从晚浮的心口而出,连接到木兮的肚子上。 “嗯?” 木兮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不是吧,她哪来的孩子? 不管怎样的震惊,木兮一瞬就放下,回头看向一旁急切等待的父母。 “晚浮出了点情况,此前沉睡过久,丢失了不少魂灵,原并无异常,只是如今那些魂灵皆有了身躯与情感,同本体之间的联系分散严重,这才造成了昏迷。” “啊?” 这回轮到木父木母震惊。 “晚浮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不定。” 木母有些担心,“可小晚浮还这么小,去哪?远不远?谁和她一起去。” 木兮摇头,“没人,只能她自己一个人,不过,妈,三亿岁的小孩也不小了。” 木母满头黑线:额,这…… “去哪?” 木母又问。 “三千世界,万般地界,皆有可能,就看她运气了。” “像手机上演的穿越还是快穿?” “当是快穿。” “这不就是要去很久吗?见不到了吗?” “妈,放心,时间点不一样,总会相遇的,就算那样,还有我在。” “唉,她还这么小。” “死不了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 木母气完,独自到一边直摇头叹气。 木兮将晚浮送走后又过了两个春秋,池晏的时空传话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木兮继续用蹩脚的理由打发。 直到古邡大陆彻底统一了,木兮还是没有回来。 这一天,池晏按时来电。 “师尊……” 只是声音明显比往日虚弱微小了不少,隔着空间木兮也能感受到对方气息不稳的模样。 “师尊……” “怎么了?受伤了?” 池晏没有回答,反而传来福公公的惊喊:“陛下!太医!太医!” 彻底断了通话。 木兮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随之过往的那些片段涌入木兮的脑海。 魂飞魄散、万箭穿心一一闪现在她的眼前,如陷入梦魇一般,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倒在地。 木兮知道战争总会有损伤,更别说多国之攻,不等多想,她已经跨越时空瞬移到池晏所在的古邡大陆皇宫。 明明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她不愿面对罢了。 看着眼前的木门,木兮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来了。 这一天,她迟早要面对。 逃避得了一天,却躲不过十五,即便她跑了两年。 “谁?” 福公公首先发现了木兮。 “国……国师……你终于回来了。” “我来看看。” “是。” 福公公知道木兮的厉害,起来后倒退到木兮身后。 木兮掏出一瓶药来,倒出两粒,掐住上颚,直接喂进对方嘴里,随后把池晏身上的衣服扒了,拿起伤药直接抹上。 然,无人知道,此刻她的双耳却和她粗鲁的行为相反,泛起了红晕。 那些不健康的回忆直击她的内心。 木兮心乱如麻,胡乱抹几下,合上池晏的衣裳。 福公公看着木兮随意操作,一愣。 不是吧,这么草率! 木兮弄完,见福公公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放心,死不了。” “谢国师。”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福公公与福禄共用着一张脸,若说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壮年与老年的区别吧。 小福与福禄,竟是同一人。 当年,她下旨让福禄告老还乡,怕他发现端倪,防患于未然,才让他提前离开。 但是断子绝孙这么香吗?两世都当。 不过,确实真香,在她和他身边,得到的可不止是荣华富贵,还有人人想要的无上功德。 是个幸运儿,也是个聪明人。 无情道已经多年未有人飞升了,若他挡得过雷劫,小爱化大爱,也是美谈。 只是,下一世,才是他真正的劫——情劫。 过了一日,池晏醒了过来,木兮欲进殿同池晏商议一事,但不曾想被福公公拦了下来。 “为何?” “奴也并非要拦国师大人,只是,曜国霏鸾公主在里面。” “她在我为何进不得?” 福公公汗言:“这……” 木兮不再多说,直接上前推门而入。 本应躺在床上休息的人也不怕死的坐在上好檀木椅上,身侧难得的跟着一位佳人,佳人眼含绵绵情意,正同帝王说着什么。 佳人看似年芳二八,容貌昳丽,乃是世间难得的好容貌。 池晏看到木兮进来,欣喜若狂,欲站起来,“师尊……师尊。” 木兮连忙喊住池晏的动作,语气厉然。 “坐着!” “好。” 池晏乖乖就坐,等木兮过来。 第143章 女人不狠,事业不稳 只是,她身上有灵力。 这世道终究还是变了。 “渊之,这便是霏鸾公主吧。” 木兮放下手中的食物,笑着看向池晏。 然池晏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扑面袭来。 “是。” “来者是客,公主难得来皇宫一趟,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是。” 霏鸾见一统七国的帝王如此没气势,似对突然闯进来的木兮更加不满。 “不知阁下何人?即便是陛下的师父,可陛下的身份如此贵重,如此不知尊卑,可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木兮笑着,缓缓回道:“小小一界帝王,确实不够吾放在眼里。” “你……” 于霏鸾也着实想不到木兮会这样说。 “不过,公主殿下是难得一见的妙人。” 说得对方更是语塞。 木兮的一双神眼早就将人看了透。 “吾许久没见到你这样的人了,只是……” 于霏鸾震惊,“阁下何意?” “你选错了方法,也选错了人,。” 木兮双眼微挑。 她只是不在一年多,竟然有人来偷家? 岂有此理! 于霏鸾一愣,神色顿转,“国师果然蕙眼,只是世间情爱本不由己,遇见了就再也忘不了。” 随之,含情脉脉地看向池晏,泫然欲泣。 “陛下,本宫本无意多加打扰,只是想多见见陛下。” 池晏心里一咯噔,连忙看向木兮,明晃晃的眼睛宣告着自己的清白。 “霏鸾公主,来启都已久,也是时候回去了,明日朕让人送公主回城。” “陛下——你也不信我——” 于霏鸾一愣,见池晏面色威严,只好拿出绣帕捂着脸,跺着脚跑出去。 木兮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略有感慨。 若她不是凡人,也难免不会被她所迷惑。 多少年了,小白莲的做作模样仍旧让无数男子抛妻弃子,忘乎所以,只为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以快速见效来说,池晏确实是最佳人选。 但奈何,美人计,不在美,在于对方乐不乐意中计,可惜池晏这人是个榆木脑袋,固执得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 “师尊,去哪?带我一起。” 池晏连忙起身拉住木兮。 “好利索了吗就想走?” 池晏灿然一笑,“好了。” 木兮一巴掌拍在池晏头上。 “好个头。” 她故意没让他好全的,得让他长长记性才好。 “斯~” 池晏忍不住痛喊一声,顺势紧紧抓着木兮的手。 “师尊,别再走了好不好?” 木兮看着他脸上自然流露的委屈与愁苦,心里也不好受。 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若不是她固执,他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不会世世不得善终。 “坐吧,先抹药。” “好。” 池晏神色黯然,他清楚地明白,他还是留不住她,只能暂时妥协。 只要把她骗进去,就有机会让师尊一直留在他身边。 对,把她骗进去,骗进去…… 再也走不掉…… “清心静气。” 木兮看到黑色的魔气在池晏的眼角涌动,横冲直撞地冲上她。 话令言行,池晏下一秒好似进入一片湖水之中,瞬间清醒过来。 “心魔更重了。” 池晏无言,低下头,更不敢直视木兮。 入夜 木兮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要和池晏谈谈两人之间的孽缘。 缘起缘灭,不应当由她决定两人的未来。 只是,未到池晏寝宫,便听到侧殿的声响。 是池晏,还有曜国的于霏鸾。 “霏鸾公主,请自重。” “陛下,我喜欢你啊,您看不出来吗?” 木兮隐在暗处,见于霏鸾抓着池晏的衣袖,却被池晏甩到地上,摔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朕只说一次,要么滚,要么把命留下。” 木兮直叹气:真不懂怜香惜玉。 但她也知道,若他不推开,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不守男德的男人,最适合孤独终老了。 不过,她也知道,他这家伙最是洁癖,今晚回去怕要洗好久的澡。 于霏鸾被池晏吓住,却知道不能再走柔怀情爱策略。 只一瞬,便缓缓站起来,笑着,“你不想知道秘籍后面是什么吗?” 只是…… “话多了,影七,杀了。” 影卫从树上跃下来,却未有任何动作,在池晏的冰冷眼神下无奈开口:“陛下,国师在左方树阴下。” 池晏惶恐,连忙转身,便见木兮缓缓从树下走出来。 这影卫真没眼见,这让她的老脸往哪搁? 木兮心里尴尬,面上仍从容不迫。 “师尊,我……我并没有想杀了她。” 木兮瞪了池晏一眼。 她又没聋。 “渊之,你想如何不用过问我。” 池晏没有回答,只是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木兮,好似在说: 那把你关起来也没关系吧。 池晏脸上带笑,丝毫不像是在决定一人的生死,也不像心中有无数的阴暗与疯魔,想要将人囚禁起来。 于霏鸾看着两人的郎情妾意,更是气红双眼。 “我为你背叛了整个无岐山,你竟然如此对我?”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 “你也是,妖女,妖女,都是因为你,俞大人说的没错,祸国殃民,你不得好死。” 木兮震惊,没想到她为达目的,做到这个地步,竟然骂着骂到她身上去了。 只是,无岐山…… 木兮皱着眉,下一瞬脑海中出现了所有关于无岐山的消息。 “慢着。” 于霏鸾话落的同时未注意,池晏手中的剑已经离她脖子一毫米近,即便被木兮喊停,最后也还是出了血。 只是,她的话并没有引起于霏鸾的注意。 她看到,于霏鸾反应了过来,周身荡出强烈的气来,直推开池晏的剑。 四周的树叶或从地下,或从树上浮动着,颤抖着,下一瞬攻向他们。 “停。” 万物皆停,风和叶落,尘埃落定。 木兮手一转,在于霏鸾震撼的神色中,一本古朴的书落于她手中。 “无岐山秘籍,修仙界最低价的入门法决,便是这本吧。” “你……你是谁?” 于霏鸾怕了,此刻她完全无法搜寻到任何灵力,她本在修真界难逢敌手,此刻强大的威压压着她,无不显示着木兮的强大。 她的生死全然掌握在对方手里。 她后悔了,不应该招惹这些人。 “万千小世界里的第一本修仙入诀由吾所创,你说我是谁?” 于霏鸾一咽,有气无力,“我怎么知道?” “不知公主可愿与大启合作?” 木兮施法将人扶起来,继续道:“你和我很像,只是我做到了,而你,还是同我今日说的,选错了方法,选错了人。” “呵。” 于霏鸾一脸不屑,“本宫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自以为是的人。” 对于对方的态度,木兮神色不变。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女人不狠,事业不稳’,靠谁都不能靠男人,这么个道理这么多年了,教训也够公主长了,靠谁不如自己开宗立派,独掌专权。以己度世,想造就一方大业,我很敬服,然为达目的,以杀止杀,以暴止暴,在这世道才是最快的方法,但仁爱之心不可失,方为长久之道。” 毕竟当年的她可是直接弑父杀兄,荣登帝位,可惜无法亲眼看到所愿达成。 于霏鸾沉思几下,茅塞顿开。 “时世大迁,妖鬼出没,大启正是缺能人异士之际,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两人在池晏面前直接达成了协商。 “渊之,你跟我来。” 第144章 记忆的载体 池晏吧嗒吧嗒跟在木兮身后,大话不敢喘。 直到附近没人,木兮才缓缓开口。 “仙法秘籍可脱胎换骨,改天换日,你想修此道,我一直都知道,但这凡尘的灵气不足,最多仅能多活百来岁。” “师尊……” “这方世界,灵气刚刚复苏,本妖魔厉鬼难成,可如今的修仙者显然不少,但想得大道成仙至少还需千百年的灵力韵染天路才行,天路不成,无法到达上界,修仙者只能在下界等待寂灭。” 仙妖相辅相成,万事皆有缘由,何况此事更因她而起,她不能袖手旁观。 “这世上,向来弱肉强食,利益往来,灵修越兴盛,所造成的危害也越大。” 就像冷兵器时代、热武器时代的来临,所带来的是生灵的大量减少。 池晏立马插入,“我已让人同仙门签到协议,他们不会随意入世。” “世事无常,人类愚昧自傲,利益纷扰,必成大乱,此事源头因我而起,我会在这儿多留一段时间。” 瞬间,池晏刚醒过神的眼里,阴挚比之前浓厚,好面色再也维持不住。 “师尊,徒儿近日得了一个古怪玩意儿,想让师尊鉴鉴宝。” 突然的话题让木兮眼有深意地看着池晏,最终还是浅笑着开口:“走吧,我正好有事想同你说。” 然心里却是暴跳如雷。 鉴宝个头! 他的表情就差没把她抓起来了。 池晏带着木兮回到寝宫,打开暗阁,示意木兮进去。 怕木兮疑惑,池晏解释道:“师尊,那是一个有奇怪灵气的物件,就连大宗师也不清楚,我怕有贼盗,放得深些。” 这一路,池晏的怪异行为虽是遮遮掩掩,但两人心知肚明,而此刻更是毫不掩饰。 木兮点头,未说什么,直接向地道走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希望,待会同他说她的打算时,徒儿还能相信她一回。 唉…… 木兮心中哀叹,后继续上前。 拐过弯,前方逐渐明朗,脚踩着毛茸茸的地毯,四周开阔,只是中心放了一张大床,周围放了几个家具。 木兮抬头往上看,却不见一根柱子样式。 这时,她感受到了灵气的变动。 回头看去,池晏身后已出现了紧密相连的灵柱,缥缈的围帘也从天而降,缓缓飘荡。 木兮环顾四周,看着眼前暖色的格调,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还不错。” 就这样住一段时间还行。 “既然师尊觉得不错,那就一直留在这吧。” 池晏自以为不再装样子,神色痴迷而病态地抱着木兮的腰,口中吐着热气,向她的脖颈倾斜。 木兮被激得一激灵,心里再次哀叹:果然还是养废了。 可是脑海里却浮现着令人羞耻的画面来。 木兮握住池晏的双手,准备拉开,却发现对方力道十足,不用神力无法动摇分毫。 “师尊,既然你选择自投罗网,徒儿定然谨遵师命。” 这一处地方早就建好了,师尊再也走不掉了。 池晏话落,木兮却感受到了异样,她的手脚皆被细细的链条拴住。 灵力幻化成的链条精美绝伦,反更衬得她肌肤洁白如雪。 “这才是病娇囚禁一条龙服务。” 木兮低语。 若不是喘着粗气,语气也不对,木兮定然觉得这一刻有多温情。 “你想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吗?” “外面那么乱,师尊留在这最是安全。” 这一句话,是对着木兮说,可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知道上一个把我锁起来的人如何了呢?” 池晏突然笑起来,“最近阴雨连绵,他的坟头定积了不少水,师尊告诉我他在哪?我帮他晒晒太阳,免得受这湿潮之苦。” 语气森寒入骨,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人坟头挖出来。 木兮愣然,笑笑,握住了池晏的双手,轻轻抚摸好一顿才将人顺下来一点。 “渊之,我有事想和你说。” 池晏的头在木兮肩上到处乱拱,像一只大犬,“只要不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木兮看着腰间的双手,无奈却也忐忑。 “我同你说一个故事吧。” 池晏哏着气,无言。 木兮低垂着头,陷入回忆。 “天界曾经有一名帝尊,名曰彧池,清心寡欲、俊美非凡,可是后来,它爱上了一个无心人,求而不得,误入心魔,最终……魂飞魄散。可笑的是,那个冷血无心的人不仅害死了他,还将他的记忆清洗了去,丢下凡尘,从此他不再有过去……” 祖龙从小世界飞升,接帝尊之位,可还是走了彧池的老路,心魔缠身。 曜国风光霁月的摄政王,后来万箭穿心,不惑之年丧命于亲族之手。 邬国的那个少年,一朝奴隶一朝天子,却年少白发,壮年逝去。 就连如今的启国君王,也难逃厄运,心魔缠身,心智混沌。 “你我之间纠缠不清,在这岁月里早已面目全到了非,师不师,徒不徒,师徒本是给你的锁。到了如今,却成了不可言喻的关系。亿万年了,你早已不受我所控,就连命书也无法干扰,我一直都清楚,只是逃避,不肯承认,也不敢承认,承认……我爱上了人,承认……天道有了私情。” 天道无情则公正,天道有情则意乱,天地规则崩塌。 这是创造了祂的世界啊,却不是塔一人的世界,祂属于这个世界,而不是世界属于祂,祂不能因己之私,乱其大道,让厄运降临。 池晏将人抱紧紧抱着,在漫长的沉默后才缓缓出声。 “我都知道。” 声音低哑,带着令人心悸的难过。 心魔不止是心魔,它也是他的怨气,他记忆的载体。 师尊,我好恨你,恨你一次次离开,一次次拒绝,却又让我遇见,一次次给我希望,然后再收回。 我恨,我怨,可我还是控制不了遇见你就沉沦。 每次走火入魔,他都能看到那些他从没有经历过的过去,即便清醒过来时记不得清,却也知晓不少事。 木兮震惊,心中思绪万千,那些一个个不对劲的情形涌入脑海。 “你不恨我吗?” 问出口那一刻,她有了答案。 “恨啊——我恨不得将你吞噬入腹,永远留在我身上,恨不得将你手脚折断,再也走不了一步。” “可你却不敢真伤害我,为什么?” 木兮明白世上万千事物,看见无数人的心,可唯独池晏,无法明了。 被关起来的这一夜,池晏并未做什么,只是抱着木兮睡了一夜。 第二天也是。 第三天也依旧。 木兮再一次看着旁边空着的床位,意念一闪,消失在此处。 第145章 新生命的来临 木兮来到大殿前,看着眼前跪着的近百名官员,个个面如死灰。 此刻日头正烈,晒得平日张牙舞爪的人摇摇欲坠,硬靠一股劲坚持着。 木兮走近,浓郁的怨气向她扑面而来。 有人侧了身,有人抬了头,有人斜了眼,有人直接喷了气…… 百态横生,啼笑皆非。 突然,有人高呼:“陛下,国师祸我大启,实乃大患,请陛下下令除之大患,安万民之心,立后世之警!” 一人起势,万人跟随,大伙瞬间精神起来。 当他们傻啊,帝心全然被牵着走,朝政不理,一心情爱,国师一不在,他就出幺蛾子,醉生梦死就罢了,竟然寻死觅活。 本是难得的好君王,又带领启国一统天下,怎能被儿女情长魂牵梦绕。 这不是妖女是什么?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走? 既然走了为什么要回来? 祸国殃民的祸水,除之而后快! 若不是宗室里没有能担当大任的,他们岂非如此? 盛世,不能毁在他们手上。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古往今来,趋利者还少之? 看到木兮不缓不慢走来,百官更是暴跳如雷,忍着不适,炮话连篇。 “妖师,你可知自身罪孽深重,竟敢来此!” …… 又一部分人连连叩首,大喊,“请陛下降旨,肃清身侧!” 大门骤然被打开,池晏冲了出来,连跑带飞奔到木兮身边,死死抓住木兮的手,面色狠厉、扭曲、恐慌。 一张好好的脸,硬是被他弄得面目全非。 “你要跑?” 木兮无奈看着眼前人,耐心地安抚:“乖哦,我不跑,一会我就自己回去。” 但显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对方神色更是阴沉。 “渊之,我不走了,以后都陪着你。” 池晏显然不信,神色未变。 木兮知一时无法让他信服,便拉着人换了个方向。 “各位大人,家事不祸国,回去吧,明天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木兮一言,顶万语,让忠臣无话可说,让水臣无缝插针。 “希望国师信守承诺,以大启为重。” 虽然国师是妖女,祸国殃民,但他们至今不愿承认陛下是个大情种,国师是唯一治得了陛下的人,也是唯一把他拉起来的人。 他们多么希望,陛下从未遇见国师。 可没有国师,哪来的陛下呢? 国师不在,谁敢这么闹腾? 池晏越来越神质,木兮只得用手堵住池晏的嘴,却不想手上却传来温热的润感,且越来越猛烈。 木兮双眼一瞪,立即把手收了回来。 “你属狗的。” 池晏双眼却是泛了红,似委屈,又似将木兮吞噬了去。 木兮无奈,强行将人拉回寝宫。 缓了一下,木兮深叹一口气,直面池晏,缓缓开口。 “我需要一个孩子,我和你的孩子。” 经历了那么多,木兮老脸硬是没变红,却把池晏弄得迷迷糊糊。 “你说什么?” 木兮不等池晏再想,自己打开开关,随便将人定住,一步一步走进隧道,边走边道:“两刻钟后便会解开,你好好想想,但是孩子的事,自己进来还是我帮你,这是你唯一可以选择的。” 霸道,天道便是如此的霸道无理。 木兮四肢又被拴上了灵链,只是这一次是她自己驱动的。 此刻她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等着时间的流逝。 原本她没打算这么直白地和他说,只是她没想到抱着她睡了两三天,硬是没碰她一下。 她真怕了他又当病娇又当君子的。 已经不止一个小时了,虽然她看不到太阳,但也知道太阳的余晖已经消失殆尽。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慢慢变大,即便装得再平静,错乱的步子还是显示了对方的急切与不安。 “来了。” 木兮笑着。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只是不知道多久会来而已。 池晏沉着脸,一步步靠近。 没人知道他此前想了什么,只知道下一刻,木兮有苦头吃了。 立于木兮身侧,顿了那么一下,便将其腰间的带子松了去,慢慢地剥掉期待已久的礼物。 …… “徒儿,有点侮辱人啊。” “师尊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 可最后还是擦枪走火,日夜操劳。 两个月的日夜兼程,木兮终于感受到了新的生命出现在她的肚子里。 只是,与之而来的,是时空的拉扯感。 她本不能呆在这世界过久,如今更没有理由再留下,她必须回归本体去养胎了。 木兮知道,池晏恨她,在每一次接触中,她深有体会,她不知道要如何同池晏说这个事情。 她说过不会离开,少了两个字,事实上是以后不会离开。 孩子已经一个月了,她不能再留了。 池晏舀着汤,轻轻喂到木兮嘴边。 汤尽,两人坐于摇摇椅上池晏一言不发,显然还在生着气。 这次真的气狠了。 好吧,每次木兮都能把人气狠。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池晏是在和木兮赌气,还是在和他自己较劲。 日常动作总是在不经意间露出温柔体贴,语气却装得严厉肃然。 木兮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摸着肚子里小生命,拉住准备离开的池晏。 “渊之,我有话想和你说。” 池晏停住,没有回头,等着木兮下言。 “其实孩子已经一个月了。” 池晏眼里闪过惊喜,却想起什么,仅留一瞬,阴翳贯彻全身,死死地看着木兮。 “但是,孕期期间,本体与灵体不能分离太久,我得回云上苍了。” “你再说一次!” 池晏反手握住木兮的手,气得发狠了。 木兮低下头,不敢直视池晏的眼神。 “我最多还能撑两天,对不起。” 池晏死死地看着,最后却只能紧紧抱住木兮,眼里盛着杀气。 “把这个孽种杀了吧,我们重新怀一个。” 他知道他瞒不住她,也伤不了她,只能说服她将孩子打掉。 木兮没有回话,拍了拍池晏的背。 “渊之,不要做傻事,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 “打掉他就可以了,我们还会有下一个。” 神的孕期本就长,天道的孕期更是不知多久才结束。 池晏已与此方世界牵扯过深,即便此刻死去无法离开。 “乖~” 第146章 天上掉下个小神仙 池晏最终还是没有留下木兮,同时他也没让木兮好过,这两日从头到尾没得一刻休息,就连离开都是在他的身边消失的。 木兮眼里含着不舍,轻轻吻向池晏的额头,笑着:“乖乖等我回来。” 她知道他一定会更恨她了,但是她没有办法,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幸而他们不是凡人,即便百年过后,他还都是他,只能以后慢慢补偿回来了。 到时,不管是什么,她都一一如他所愿。 十年的光景于许多人而言,不是在追逐,就是在奔波,只有池晏一人在无尽地等待。 十年来,木兮的回信寥寥无几,近两年更是音信全无,他曾让地方的神仙上界找那些神尊,可却无神能靠近云上苍。 云上苍外的结界更结实了,也多了,就连泽祁也无法入内。 十年来,他不止一次悔恨自己,下界做什么,媳妇怀孕了都不能回去陪着。 他枉为人父,更枉为人夫! 早朝 群臣像往日一般照常例会。 只是今日又多了一个不怕死的家伙。 他们又骚动起来了。 “陛下,我大启可以没有帝后,但不能没有皇嗣,今日臣愿以死明志,求陛下广开后宫。” 四周的空气更加阴冷寂静,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生怕因此遭了罪,没了性命。 “朕早已说过,从宗室中过继来即可。” “陛下,若非血亲,诸臣内乱,我大启二世而亡啊。” “胡言乱语!” 池晏气得拍案起身,吓得下方官员直直跪地求饶。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裴葛,你既然愿意跪着,就不用起来了。” 下一刻,侍卫从后方走出来,将玉盘稳稳放于裴葛的头上。 “它若掉了,朕给你一个恩典,回去同亲老请辞。” 裴葛吓得瑟瑟发抖,心惊胆战,堪堪稳住玉盘。 他知道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国师于他有恩,他与国师也算是有交情,这么多年来他不止一次请柬,然陛下暴怒,虽一直没有处死他,但从尚书之位沦到七品小官,无不是陛下对他的不满,他能活这么几年,全是受了国师的恩惠。 但是,忍耐总会有底线的时刻,这一刻,它来了。 他不悔。 启国还是需要延续下去,若宗亲子嗣为储君,有其一便会有其二,谁家王侯将相不想分一杯羹?所以大启内乱也会纷争不休、战乱四起,才和平了十多年的大启,禁不住战乱的爆发了。 陛下,已经不年轻了,他们也老了。 在这样寂静死沉的气氛下,竟有人不怕死的传来惊叫声。 “啊——” 声音贯耳通彻,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巨响,以及殿下大臣各种惊叫声。 “唉——” 不知是谁的一声哀嚎。 “怎么回事?” “我的老天。” “有人?刺客!” …… “保护陛下!” 数十名侍卫迅速从外冲了进来,团团围住,剑指摔落在地的不明物。 灰尘散去,慌乱的众人才缓过神来,透过侍卫们留下的缝隙,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从地上利落爬起来,抖抖身子,灰不溜秋的衣服瞬间就变成白色,一双灵动的小眼睛在看到周围的剑锋时竟丝毫无惧,反而鼻息微动,似感受到了什么。 “真的在这。” 男孩笑着,直把一众侍卫迷晕了神,竟自动退后几步,放任男孩随意自如。 怕是哪家的小仙童贪玩误入了皇宫,冲撞了陛下。 男孩低下身来,蹲在裴葛身边。 众人此刻才将重点放到四脚朝天、昏迷不醒的裴葛身上。 裴葛身上可没有小仙童干净,头上更是染了血色,脏兮兮的,又可怜又搞笑。 “对不起啊,爷爷,你没事吧。” 男孩自知自己让人受了无妄之灾,心中更是内疚不已。 “我给你赐福,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娘亲。” 说着,男孩手从裴葛身上抚过,下一瞬,裴葛在众人眼前好像高大起来,发了光,亮了彩。 “爷爷,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男孩嘻嘻笑着,下一瞬,趁侍卫不注意,起身一跃,瞬间翻过人墙,直抱上龙椅身前的人。 “爹爹,爹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孩甜甜笑着,双手死死抱住池晏的腰,双脚紧紧夹住池晏的腿。 池晏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他竟然挡不过一个小孩,竟生生让他近了身。 “先下来。” 池晏自知这孩子非同凡响,如今世道可大不相同了,有术法在身的孩童不是没有,但这么小就这么厉害的就只见到他一个。 “不嘛不嘛,小石头要抱抱。” 时衍摇摆着头,仍旧抱着。 池晏无奈,要抱的人哪个不是自己主动抱上去的? 不过…… 石头…… 池晏面色愕然,心中更是波涛骇浪。 听错了吗? “时衍?” “是的,爹爹。” 喜从心来,池晏反手回抱着时衍,好似抱住了难得的珍宝。 “时衍,我的儿子,是我和师尊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池晏欣喜若狂,兴奋地将时衍向上举高,高兴地大喊着。 师尊离开前,曾同他说商量过,他们将来的孩子,名为时衍,无姓,无字,唯小名可叫为石头。 仙神有姓,而神明却无,仙神大多数脱胎于宗室,神明天生地养,无姓氏可匹配得上,也无姓氏当压锁。 时衍,时衍,时间之永恒,万物之长兴。 只是…… 高兴不过几秒。 时衍出生了,意味着师尊已经能够离开云上苍,可她却没有来找过他一次! 池晏将人放下来后,脸色瞬间阴沉,谁还觉得前一刻他还笑过。 “今年多大了?” 池晏的严肃阴冷让时衍被吓得一激灵,断断续续道:“两……两岁了。” “两年了啊。” 池晏抬头望着天空,面色苦楚,却又含着恨意。 时衍更担心了,拉着池晏的衣角,“爹爹,你怎么了?” 别吓他啊,他爹怎么有点疯魔啊。 “没事。” 时衍的声音将池晏拉了回来。 池晏苦笑不已,尽量让自己温和一些。 “你娘呢?” “娘……娘亲在忙。” 时衍心虚地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早听娘亲说,爹爹脾气不好,他总不能和他爹说,他是偷跑出来的吧,被爹知道了不得被揍。 他也不能说他,不然得被混合双打的。 “忙啊,哈哈哈,忙得抛夫弃子。” “爹。” 看来他爹不仅脾气不好,精神也有问题了。 池晏缓了一会,才拉着时衍的手,向面前一堆的吃瓜群众宣告时衍的身份,并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