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头上司天天想和我生继承人》 第1章 先生,借个工具 我从不说一辈子,因为一辈子太长,可我想对你说一辈子。——江时白 * “先生,借个工具。” 街边停着的红旗车内传出一道娇媚的女音,沙哑深情,缠绵悱恻,听着勾人。 昏暗的车内,江时白神色冷凉,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跨坐在他腿上娇媚如丝的女人,淡淡的酒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滚下去。” 冷到骨子里的声音稍微唤醒许羡混沌的意识,饥渴难耐地攀附上他的脖颈,白皙的臂膀纤细,软弱无力,尽数馨香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脖颈。 “求你,帮帮我,给你钱。” 许羡觉得体内翻滚的热浪在点点侵蚀她的大脑,白净的小手不听使唤地探向下方。 “啪嗒”一声,金属环扣精准解开。 不顾眼前男人的黑脸,直接握紧,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细密地吻落凸起的喉结上。 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 半晌,只听见车里再度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像是在砂石上摩挲。 “你别后悔。” “别废话,做不做?不做我换人——” “呜——” 余下的话女人再未有机会说出口,奢华的红旗车在路边以极小的幅度摆动,久久未停。 过了不知道多久,车窗被人敲响,车子的震颤得到片刻喘息,路人战战兢兢问道:“里面有人吗?没事吧?” “滚!”情欲未满的呵斥声响起,比冬日里的冰霜还要冷几分。 路人的脸倏地通红,连爬带跑地离开,车子又恢复原来不正常的频率。 这回无人打搅,半个小时彻底平静。 江时白衣衫不整地靠着椅背,眼尾猩红,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整理衣物的女人,一言不发。 “谢谢你的工具。”许羡将那条碎成片的丝袜塞入包内,忍着身体的疼痛,声音带着事后的喑哑。 车内光线不足,她看不太清身旁喘息男人的清晰五官,轮廓的线条硬朗,应该不差,至少没吃亏。 江时白挑起半边眉,看来不认识他啊? 见她要开门下车,江时白适时出声,嗓音喑哑低沉,声线磁性,“给钱。” 许羡闻言开门的动作僵住,诧异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他不像缺钱的主啊? 算了,她强迫人家,也答应给钱,就当睡了个牛郎。 想到这,许羡掏出包中所有的现金,全数塞入男人手中,潇洒离去。 江时白盯着掌心皱皱巴巴的一百零一元,轻笑一声,“工具还挺不值钱。” 说罢,将那两张钞票扯平叠好,塞入西装口袋。 视线转向坐垫上那抹血迹,眼神暗下去,舌尖不动声色地抵着下颌骨。 夜间的风微凉,下车的许羡不禁打了个寒颤,扯了扯身上的职业套裙,踩着细跟走进路边的药店买了盒避孕药,无视店员八卦的眼神,当场服下。 走出药店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技术真差! 腰酸背疼的她又折回店内买了药膏,花次天价打车费,回到她租的出租屋。 海市的灯红酒绿与安谧破败的出租屋像是两条分界线,割裂开来。 许羡在黑夜中摸索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刺眼的白炽灯照亮室内,一室一厅一卫,二十来平的出租屋一览无遗,零碎的东西填满整间屋子。 适应强光后,她睁开疲乏的眸子,蹬掉脚上的杏色高跟鞋,穿着粉色兔头的凉拖,拿上纯白轻薄的睡衣进入浴室。 冰凉的水流滑过肌肤的每一寸,身上斑驳的痕迹昭示着刚才的激烈,腰间的指痕十分明显,身下的不适感越来越重。 “禽兽。” 水流混杂着泪水,从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滑下,砸落到地砖,顺着动线流向下水口,许羡脑海里不断浮现今晚的事。 她跟部门女同事在星海酒店应酬,对方是国内首屈一指医疗集团的采购商,旗下医院众多,只要签下这份医疗器械的合同,她能拿到不少奖金。 千杯不醉的她在应酬过程中喝了好几杯酒后,明显感觉身体不对劲,意识混沌,身体疲软,就在她以为是生病时,她那位女同事对着采购商笑了一下,随后出门。 她就算再蠢,也意识到危险,立马起身,没想到那个老男人一把抓住她,她费了不少力气,踹到他命根子,才得以逃脱。 强撑着力气跑出酒店的她实在是支撑不住,看见一个颀长的男人开车门,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直接钻了进去。 接下来的事情不由她控制。 喷头下许羡身子微微发颤,最终红着眼睛关掉淋浴,眼神变冷静清明,收回泄露的情绪,仿佛那场暴风雨从未降临。 穿好睡衣,走到客厅,许羡刚想拨通酒店的电话,调取监控视频,再去医院采集血液报警。 手机嗡嗡作响,抬手一看是今晚亲手送她跳火坑的林平婉。 许羡脸上闪过一抹愠怒,憋着心中的情绪,接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对面那位白莲花如何辩解。 电话接通,谁都没有讲话,最终那头的林平婉出声,“许羡,报警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要是还想在医疗行业待着赚钱,别惹上大人物。” “还有我们可不知道酒里有什么东西,今晚大家不胜酒力,王总不小心碰到你,你却打他,他说既往不咎,希望你好自为之。” 简简单单的一句警告声让许羡遍体生寒,不等她说话,对面直接挂断电话。 颠倒黑白,抹黑事实,听着很无厘头,她却一点就通。 林平婉的意思非常明了,红酒是酒店提供,他们下药的时候可没对着监控,就算查出问题与他们无关。 她口中王总不止采购商这一个身份,身后的势力她许羡惹不起,就算报警,最终也会寥寥收场,说不定还会以她耍酒疯打人,被送进局子。 得不到公道不说,她今后也别想在行业里混。 白炽灯下,光影落在许羡根根分明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阴影,轻轻颤动。 权衡利弊后她没有拨通报警电话,沉默地起身去医院抽血化验,又去酒店调取监控。 她现在不报警,也要留存证据,万一日后能翻身,这笔账一定会算。 第二天一早,许羡换了条高调的红裙,打理好那头波浪卷发,上了个全妆,从上到下打理得十分精致,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拎包出门,踩点进入公司,坐上电梯时还饶有兴致地抹上口红,红唇潋滟,整个人像是去战斗一般。 拓展部的人员基本到齐,西装革履,裙子香水,一眼望去全是人模狗样的精英。 看见她这身美得不可方物的装束,相熟的人笑着打趣,“羡姐今天美我一脸。” “是拿下昨日那个大单子,所以火力全开了吗?” “那要请客吃饭啊!” 许羡扬着得体的笑,没有和他们寒暄,径直绕过人群,走向林平婉的工位。 “有事吗?”林平婉不解仰头看向她,唇边隐着胜利的笑容。 她就知道昨晚那通电话起了效果,许羡不敢报警。 许羡笑得温和,带刺的玫瑰好似在收敛,实则暗藏锋芒,她皮笑肉不笑道:“感谢林姐昨晚的照拂,我有份礼物送你。” 说罢,在林平婉诧异的目光中,扬起巴掌,利落地抽在她那张脸上。 “啪——啪——” 两道清脆的声音猝不及防,围观的人群停止交谈声,全部震惊地看向许羡,呆若木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2章 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林平婉双颊浮现红色的巴掌,直接愣住,完全没预料到许羡的举动。 等她回过神,想要起身抽回去,却被许羡攥紧手腕,只见她低头在耳边低声道:“敢声张,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敢把她往男人的床上送,林平婉有勇气做,就要承担她的不爽和怒火。 两巴掌比起她丢初夜,便宜她了。 阴森森的声音好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低语,引诱肥美的食物掉入深渊,林平婉一时间被镇住,只能不甘地瞪着她。 她的确不能声张,甚至不能还手,虽说许羡报警占不到便宜,但她也会惹上一身骚。 许羡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甩开那截手腕,嫌恶的拍了拍手掌,好似刚才摸过脏东西。 “希望林姐好自为之,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 说罢,许羡笑着回望看戏的众人,脸上的笑一直没落下,红唇微启。 “各位不工作吗?” 明明温柔的语气,无端听着瘆人。 此话一出,看戏的人纷纷变得忙碌,打电话,发消息,递资料,办公室一片祥和,好似无事发生。 办公室里都是人精,见林平婉不还手,甘愿咽下这口气,便知晓她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 最近两人在跟进一个新产品的大单子,保不齐有关,他们可不想蹚浑水。 许羡强撑着一口气坐到工位,手指微微发颤,闭了闭眸,还未等她消化掉情绪,旁边工位的女同事凑了过来,满眼八卦,隐约有点幸灾乐祸。 “你和林姐这么是怎么了?是昨晚的单子没谈成吗?” 许羡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凉意,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幽幽道:“这么好奇?那你去问她,她比我知道得详细。” 同事之间不能谈心,保不齐前脚刚说,后脚就传得沸沸扬扬。 女同事见她话中带刺,顿时噎住,悻悻转过身子办公,心里却腹诽。 她又没得罪她?把气撒在她身上,怪不得人缘差,能力强也不讨喜。 许羡见此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随即打开电脑办公,昨晚的单子必定是丢了,明明就差临门一脚。 她需要找新的客户谈这款新推出的医疗器械,促成合作,否则拿不到奖金,这个月她得吃土。 新客户还未锁定,许羡下午就收到部门经理的约谈。 “小许你来拓展部多长时间了?”部门经理石泉靠着办公椅笑呵呵问道。 坐他对面的许羡不明所以,却如实回答,“已经两年多了。” 她自毕业起就在江氏集团工作,满打满算已经两年零三个月,作为国内医疗器械行业的龙头,这里的福利待遇无话可说。 这也是为何她一毕业放弃设计,进入江氏集团的拓展部工作,只要能力强,谈下合作,来钱快且多。 “那你对于集团内部的运作应当熟悉了吧。”石泉笑意不变。 许羡忽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领导找下属谈话无非两种结果,升职加薪或者降职减薪。 上午她刚和林平婉发生冲突,林平婉又是石泉的情人,难道是要以此来开除她? 想到这,她回答得小心翼翼,模棱两可,“了解得七七八八。” 石泉闻言直起身子,语气明朗几分,“你的工作能力我看在眼里,十分优异,现在总裁那边缺一个秘书,人事在招人,可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我想着内部员工晋升或许更合适,我和人事部的老大熟,能帮你说的上话,这可是往上升的好机会。” “不是谁都有接触高层领导的机会,你考虑一下?” 许羡倏地攥紧手心,圆润的指甲陷入肉里,她感觉不到疼。 听着从拓展部业务员到总裁办秘书是升职,可以接触形形色色的大老板,学到不少东西,利于以后的发展。 可对于她来讲,还不如辞职。 毕竟秘书的钱是死工资,可比不上谈成合约的奖金来得多。 石泉今日找她谈话,摆明了是要为林平婉撑腰,要是她不答应,后续也会以别的理由辞退她,或者逼她自己辞职。 总而言之,拓展部她别想再待下去。 想到这,许羡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医院的缴费清单让她理智回归,犹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得透心凉。 她没有任性的资本。 现在就业形势紧张,找工作不容易。 “感谢石经理的信任和提携,我愿意上楼。”许羡扯出一抹笑,眼底却并无笑意。 石泉见她识相,“以后小许你当上领导了,可别忘记我这个前领导。” 许羡客套了一句,“您言重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她拿着手机出门,掌心一片冰凉,深呼吸之后,径直走向林平婉的工位。 她的一举一动尽数落入办公室人的眼中,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她,以为她还要扇林平婉一巴掌。 林平婉更是直接站起身,蓄势待发,死死的盯住许羡。 许羡见她那副大敌当头的模样,心下好笑,却在她一米的距离止住,红唇轻启,“谢谢你给我的翻身机会,别等哪天你被我掌控。” 撂下句狠话,她直接离开去交接工作,完全不管林平婉的神色多难看。 输人不输阵,她就算离开拓展部,也要让林平婉提心吊胆地活着。 秘书偏向于行政支持和办公室管理,没实权,可特助不一样,她要是想往上爬,有的是方法,在拓展部有石泉压着,肯定出不了头,现在可不一定。 这是她冷静之后想到的结果,她还要感谢林平婉送她的机会。 * 两个月后 十月份的海市进入初秋,秋风微凉,街道上短袖和秋装混成一团,一眼望去,仿佛不在一个季节。 许羡打开电脑,将这两日签的合同整理存档,一旁的秘书涂雪拿着手机,兴致勃勃道:“羡羡快看手机,总裁要回来了。” “嗯?”许羡茫然地抬头,神色微懵,“这么突然?” “美国分公司事情应该解决完了,不过回来的的确突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涂雪翻看她们秘书办的小群,往上翻了翻。 许羡眨巴两下眼睛,没怎么在意。 两个月前她调岗到秘书办,正巧遇上江氏集团的总裁江时白出国,貌似是国外的子公司内部动荡,他去坐镇。 她压根没机会亲眼见江时白,平时与总公司这头的视频会议记录也轮不上她,导致想出头的她连总裁面都没见过。 那天在拓展部放下的狠话犹如笑话。 秘书办连她一共六个秘书,一位秘书长和副秘书长,其余都是普通秘书,她资历最浅,只能打下手,做些琐碎的事情。 不过江总回来了,说不定能表现一番。 第3章 不近女色 正想着,秘书长胡元珊走了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职场女性,做事雷厉风行,扫了眼秘书办的秘书后,扬声道:“都打起精神,江总什么性格你们都清楚,别整天懒洋洋。” “小涂你把江总今日下午的行程安排表发给汪助,潇潇你将近两个月各部门汇报上来的文件整理一下,江总说不定会看,还有曹光你负责汇报公司近况。” “至于小许你……”说到许羡时,胡元珊犹豫一瞬。 上回她在拓展部扇同事巴掌的事情在公司各个小群里传得沸沸扬扬,她原以为是个莽撞的性格。 可自从来了秘书办,干活利索有条不紊,性子也温和有礼,完全不像视频里不顾后果,看着是个稳重的小姑娘。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多多少少了解她的性子,是个细腻的人,和江总也没接触过,还是不要轻易上场。 毕竟江总眼里容不得沙子,万一出错被那股低气压萦绕,保不齐打击小姑娘的积极性。 许羡的心在胡元珊顿住的声音中怦怦直跳,她不想被埋没在打杂中。 胡元珊思忖片刻道:“小许你待会儿给总裁泡杯咖啡,认认脸,以后工作少不了接触,记住江总只喝黑咖,别加糖加奶,温度适宜。” “江总的习惯是来公司先喝咖啡,到公司后你泡好送进去,以后这个任务落在你身上。” 她觉得让许羡从小事先做起比较稳妥。 许羡眼睛刷得亮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的,元珊姐。” 秘书办比起拓展部不需要业绩,没有特别大的竞争压力,几个同事的关系比较和谐,胡元珊的心意她体会得到。 遇到这种贴心的领导,她其实挺开心。 布置完任务,胡元珊回了她自己的办公室,涂雪压低声音道:“羡羡你加油!祝你旗开得胜。” 她只比许羡大一岁,平日里她们俩人玩得比较好,私下也约着吃过饭。 许羡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上战场,只是泡杯咖啡,不过好意她心领,“借你吉言。” 涂雪一看她就没放在心上,提点道:“你可别小瞧送咖啡,江总做事严谨,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观察,可别犯错。” “还有他不问你,你不要自作主张介绍自己,他不喜欢这样的人,他喜静,在办公室不是汇报工作或者谈话,别乱开口。” 许羡闻言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压力,总算有点惴惴不安,第一次见领导,的确要留下个好印象。 涂雪说完左右看了眼,再度压低声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别妄图勾引他,以前有秘书试过,结局很惨。” 说着,她可惜地摇摇头,他们这位江总简直是单身钻石王老五的典范,俊美无双,富可敌国,年纪轻轻就成为行业的领头人。 只可惜不近女色,就没听他身边有过女人。 从前有位不自量力的秘书仗着漂亮,穿着暴露,趁着送咖啡的间隙公然勾引江总,听说还主动脱光了衣服,最终的结局是被整个行业封杀。 她刻意向许羡强调这一点,就是怕她仗着貌美犯糊涂,要她说许羡这张脸干秘书多可惜,就该进入娱乐圈。 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女人见了也心动,那张鹅蛋脸吹弹可破,皮肤好到爆炸,五官精巧,放在一张脸上,妩媚动人,偏偏又透着几分清纯。 许羡额头冒出黑线,她是想往上爬,却也没不自量力。 她见过官网上江时白的照片,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与当红顶流都能比上一比,不过这种高富帅属于白富美,与她何干。 “好,我知道了。” 这篇翻过之后,许羡进入工作状态,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玻璃隔断的办公室外闪现过两三个人,她抬眼一看。 只见江时白被簇拥在中间,行色匆匆,胡元珊拿着文件跟在一旁边走边说话,隐约听见部门几个字。 他们步子很快,她还未仔细观察这位顶头上司,便一闪而过。 “去吧,羡羡。”涂雪朝她笑了笑,满眼鼓励。 许羡莫名生出几分慌张,表面淡定地前往茶水间,将那份单独放置的咖啡豆倒入咖啡机研磨成粉,一步步按照指示冲泡。 黑咖啡的香气弥漫茶水间,夹杂着一丝苦涩,淡淡的很神秘。 许羡端着咖啡杯站定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入。 办公室以黑白灰为主,简约大方,面积很大,一整面落地窗能俯瞰商圈,靠墙的书柜到顶,分门别类地摆着书籍,桌椅沙发一应俱全。 她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鞋跟不可避免地与地板发出声音,男人被几道西装革履的身影挡住,她看不见。 胡元珊和曹光站在他跟前汇报工作进度,另一位汪特助则是站在他身边,戴着副银框眼镜,看着斯文有礼。 “产品研发部的经理说下午来跟您商谈下一期的研发资金投入数额,高层的会议我安排在两点钟,预计一个小时结束……” 许羡小心翼翼地端着咖啡走进,男人的身影逐渐浮现在眼前,白色衬衫勾勒着他颀长的身形,垂头看文件并没有让他变得颓唐,有着一份斯文的严谨和认真。 宽肩窄腰,禁欲疏离,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皆是贵气。 垂着头她不太看得清脸,但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许羡没有出声,安静地将咖啡杯放在男人的右手边位置,离他的手不远不近,方便拿取,也不会出现打翻的情况。 陶瓷触碰桌面的轻微响动,让低头翻看文件的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余光瞥见一只纤白的手,跟瓷白的杯壁不相上下。 “谢谢!”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被天使吻过,磁性温柔,藏着淡淡的疏离,许羡莫名觉得耳熟。 整个过程江时白头未抬一下,许羡抿了抿唇,打算退出去,刚走到半路,就听见那道淡淡的声音叫住她。 “等等,你先别走。” 第4章 需要我帮你系安全带? 他这一声让办公室里其余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曹光汇报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分外安静。 许羡僵硬地转过身,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直视江时白那双淡漠的眼睛。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 江时白凉淡的目光在触及那张脸时,闪过一丝诧异,怔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声音不明,“你泡的咖啡?” 这个问题直接将胡元珊的心揪起来,面上肉眼可见的担忧,以前咖啡都是张潇潇冲泡,她以为许羡泡的不合江时白的胃口,在兴师问罪。 不想让许羡第一次与江时白接触就挨骂,胡元珊赶忙解释,“江总,许羡是新来的秘书,诸多地方不懂,如果咖啡不合胃口,我让潇潇再给您泡一杯。” 江时白闻言没有挪动视线,意味不明地盯着许羡,耐着性子道:“我在问她。” 许羡不明所以,却如实回答,“是我泡的咖啡,江总觉得不合胃口吗?要是不合胃口,我再改进。” 表面云淡风轻,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不会第一次见面就挨骂吧? 虽然她抗打击能力强,却也不是受虐狂,喜欢挨骂。 况且她冲泡的顺序没错啊?不应该有问题。 江时白面上看不出表情,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每一下都落在许羡的心中,红唇微微抿紧。 半晌,才听见他的声音,“很合胃口,温度掌控得不错,下次就按照这杯的温度冲泡。” 从前他们给他泡的咖啡偏凉,但他其实更喜欢热的,只是这种小事没必要让人知晓,他就一直没提。 刚才咖啡一入口,他就觉得温度不对劲,肯定不是秘书办那群人冲泡,想不到冲泡的人给他这么一个大惊喜。 许羡悬着的心落下,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好的,江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江时白“嗯”了一声,直到背影纤瘦的女人出门后,才淡定地收回视线。 “继续。” 胡元珊和曹光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们总裁的举动,索性接着汇报工作。 走出办公室的许羡狠狠喘了口气,有惊无险。 吩咐她任务时,只说温度适宜,她不太好掌控,想着秋季凉,咖啡的温度就高了些,想不到歪打正着。 这算是留下好印象吧? 许羡不确定地想着,恍恍惚惚回到工位,涂雪等候多时,“怎么样?没出差错吧?” “应该没有。”说完,许羡投入工作。 独留一脸懵的涂雪,啥叫应该没有? 不过看她在认真工作,也就没再打扰。 临近午休,许羡手头还有工作未完成,拒绝了涂雪的午饭邀约,点了份外卖。 外卖没到的间隙,许羡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这份文件下午要送到江时白手中,马虎不得。 “还没去吃饭?” 蓦地,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许羡的思绪,吓得她一激灵,手抖地敲下一个乱码,在字迹整齐的文档中格外突兀。 许羡僵硬回头,只见江时白穿着笔挺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锋利的锁骨,袖口捋到小臂上端,搭着件黑色西服,腕骨的表盘泛着冷光。 见她愣着,江时白漆黑的眼眸闪过暗芒,不动声色地重复一遍,“已经午休,工作下午再做也来急,吃饭要紧。” 江氏集团有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现在时针指向十二点,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 面对他的关心,许羡微微有点不适,总觉得江时白应该属于生人勿近的霸道总裁,可是现实却是蛮温柔细心。 “谢谢江总的好意,不过我点了外卖,快送到了。”许羡出声拒绝,笑得无懈可击。 她办公桌的位置靠近门边,左手边就是玻璃,外面的人一经过,一览无遗,丝毫没有秘密可言。 谁让她来得最晚,这种不能摸鱼的工位就落在她头上。 怪不得江时白下班一眼就能看见她。 不过和领导吃饭,她怕消化不良。 江时白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瞥了眼电脑屏幕,“是季度总结的报告?” “对的,马上就要完成了。”许羡轻咬下唇。 公司各个部门的季度总结她们秘书办需要汇总,再呈现给江时白,算是她至今接手最重要的一份活,她一点不敢懈怠。 “文件你下班之前给我就行,不着急。”江时白垂眸盯着她搅动的双手,语气淡淡,“走吧,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老板和员工彼此熟悉。” 说罢,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他都安排好,许羡也不能再推脱,只能点头答应,拿手机和包的手都有点颤抖,手机差点掉落在地。 直到坐上江时白的车,她都未回神。 “需要我帮你系安全带?”江时白单手搭着方向盘,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许羡“啊”了一声,脸不知为何倏地泛起一层红晕,慌乱地扯过安全带扣上。 整个过程,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旁那道不明的视线盯着她,导致她越发手忙脚乱,差点没扣进去。 明明江时白给她的感觉平易近人,她也不是怕上司的人,但不知为何,从送完咖啡后,她心里总有股怪异感。 车子驶离地下停车场,江时白盯着前面的路况,漫不经心地询问:“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江总您定就行。”许羡看着打方向盘的江时白,十分心虚。 老板亲自给她开车,也算是闻所未闻。 本来她主动要开车,却被江时白以下班时间没那么多讲究为由拒绝了。 不过说实话老板的座驾,她也不敢开,万一剐蹭,少不了一笔钱。 “火锅可以吗?这个天气刚好,不冷不热。”江时白暗中瞥了眼她,见她呆呆的,莫名想发笑,却硬生生止住。 她和那晚不太一样,丝毫看不出那股子英勇。 许羡没意见,急忙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开口:“可以的,我不挑食。” 江时白找了家就近的火锅店,两人抵达时,店内处于爆满的状态,午休时间即将过半,没有时间等位,干脆转战了家私房菜馆。 菜品一一上桌,许羡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倒不是她见识浅薄,没吃过好菜,只是单纯饿了。 不过老板没动筷,她也不好先吃。 江时白回复完手机消息,一抬眸,见她还未开动,心下了然。 他搁置手机,拿起筷子伸向一道笋丝,夹了一筷子放入嘴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许羡见状立马开动,吃了几口清淡的菜后,将筷子伸向一道浓油赤酱的排骨,刚咬一口,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生理性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没心思再吃这块排骨,干脆放入骨碟,猛灌了好几口茶水,才压下反胃的感觉。 第5章 你不会……怀孕了吧? 江时白注意到她的举动,声音清冽,“菜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再点几道。” 说着,就要招呼服务生。 刚才点菜时,她推脱没点,就让服务生看着安排了。 许羡立马将他拦住,摇了摇头道:“挺好的,可能是最近着凉了,有点犯恶心,吃不下肉。” 她这两天面对油腻的饭菜莫名其妙地难受,可能是换季有点着凉,索幸不是大事,也就没在意。 江时白眉心微蹙,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一会儿,喊来服务生。 “麻烦你让后厨做一份红糖姜水,记得把姜捞出去。” “好的,先生。”服务生点头离开。 许羡看向江时白,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麻烦到老板。 江时白像是会读心术一般,勾唇浅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垮了,工作谁干?” 好吧,万恶的资本家。 许羡心里的感动荡然无存,不过她还是感激江时白的细心。 “放心,一定为江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得起江总这份关心。” 说这句话时,她明显放松了下来。 她脸上的情绪很精彩,江时白深邃的眼眸泛着笑意,逗逗她果然有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免了,好好工作。” “好。” 这顿饭没有许羡想象中消化不良,或者难熬,反而和江时白的关系莫名近了点,回程的路上她觉得帅哥果然能下饭。 回到公司后,还有十几分钟才上班,下午她要做会议记录,拿着杯子进入茶水间打算先泡杯蜂蜜水。 刚将蜂蜜倒入茶杯,胃里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没等她反应,生理性干呕直接席卷她,弯着腰,眼泪水逼出眼角。 干呕了两下,余光中多出一张纸巾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青筋微凸,格外好看,许羡抬眸望去,氤氲着水汽的男人看不太真切,她却认出是江时白。 水雾里的男人五官模糊,分明的棱角像藏在黑夜里,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一天之内在他面前失态两回,莫名有点羞耻。 许羡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擦拭着嘴角,没等她说话,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声音,脑袋随之炸开。 “你不会……怀孕了吧?”江时白问的迟疑,沉静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眉头紧蹙。 一天内呕吐多回,可能不是简单的感冒。 许羡愣在原地,双眼瞪圆,惊恐之意在眼底浮现,回想起两个月前那晚的荒唐。 可她事后吃药了啊! 见她呆滞不说话,江时白再度开口,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肚上,语气微沉,“你生理期多久没来了?” “啊?应该不是吧,我吃避——”意识到面前站着老板,许羡赶忙止住声音,细眉紧锁。 她干嘛要向老板解释? 江时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略感无奈,那晚她都没看清人就敢强迫,胆子真是不小,心思也不够细腻。 沉默在茶水间蔓延,半晌,江时白缓缓道:“不记得那晚谁帮的你?”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诡异。 许羡呼吸一滞,震惊抬眸,直视男人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手中的玻璃杯掉落在地,碎一地玻璃渣子。 难道他是那晚车里的男人??? 这一刻,仿佛数万只蚂蚁啃食她的心脏,几乎停摆。 江时白垂眸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尖利的碎片不经意就能扎到人。 他伸出长臂,在女人的惊呼声中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单手举起,将她抱离地面,远离碎片后,才将她放下。 “你先去我办公室,这边我来处理,剩下的事我们待会儿详谈。” 说罢,拍了拍她蓬松的发顶,对着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出去。 许羡无神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听话走了出去,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进入他的办公室,直挺挺地在沙发坐下。 怪不得她觉得他的声音耳熟,怪不得他请她吃饭,怪不得对她呕吐的反应如此之大。 搞了半天,他是那晚被她强迫的男人? 许羡忽感小命不保,强上自己的老板,她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而且她近两个月的确没来生理期,她月经不调,一向不准,也就没在意。 她的视线落在肚子上,生怕里面真的揣个孩子,她可没钱养育孩子。 另一边江时白找来保洁阿姨收拾残局,走出茶水间后,拨通汪柏的电话。 “江总。” “你去药店买验孕棒送到办公室,再让律师拟份婚前协议过来。” 江时白吩咐完,另一头的汪柏明显石化,过了好半晌才回应,“女方怎么称呼?” “新来的秘书,许羡。”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一会儿,汪柏本着尽职尽责的态度,问道:“需要保密吗?” “暂时保密吧。”江时白盯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不清楚许羡的想法,只能先保密。 “好的,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江时白单手插兜,目光沉沉直视窗外,眼前全是那晚车内的荒唐,低低的呻吟萦绕在耳畔。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他回到茶水间重新泡了杯蜂蜜水,拿入办公室。 看见他进门,许羡慌乱地站起身,神色无措,像是犯错的孩子,等待老师的批评。 “别紧张,不一定怀孕,先喝点蜂蜜水。”江时白将蜂蜜水递给她,眸色很深。 男人说话的方式很温和,不疾不徐,如沐春风,莫名让人听从。 许羡听话的仰头喝水,不知道被人看得紧张,还是灌得太猛,喝到一半呛住喉管。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间办公室,她移开蜂蜜水,抽了张纸巾捂住嘴咳嗽,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泪花模糊视线,眼底猩红一片。 “慢点喝。”江时白眼疾手快地抽走她手中的玻璃杯,害怕摔碎扎到她,另一只手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拍入她的心底。 许羡止住咳嗽,一抬眸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眸,像是盛了一汪清泉,清冽温柔,莫名让人陷进去,无法自拔。 她注视着江时白的同时,江时白也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许羡长相偏向于浓系美人,狐狸眸自然上挑,翘鼻红唇,妖娆妩媚,眼神盈盈秋水,水波流转,身高到他下巴的位置,这个角度更能纵观全貌。 上班的缘故,她特意穿了件丝质白衬衫,领口的丝带设计别出心裁,衬得她这张小脸分外漂亮。 许羡回神,微微撤离江时白,保持一定的距离,两人相顾无言。 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的对视,江时白收回半空中的大掌,沉着声音道:“进。” 汪柏推开门拎着东西进入,走向两人时,特意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许羡。 “江总,东西我已经买来,律师那边正在清算您名下的资产,协议等会儿送来。” 江时白伸手接过药袋,“嗯”了一声后道:“下午的会议先取消。” “好的,江总。”说罢,汪柏退了出去。 临走前他又看了眼许羡,他几乎天天跟在江总身边,根本没见过许羡这号人,怎么突然就怀孕,要结婚了? 第6章 我没有要私生子的打算 江时白拆开药袋,发现里面有十几支验孕棒,他怀疑汪柏将附近药店验孕棒的牌子都买了过来。 汪柏:作为特助,自然要考虑方方面面。 许羡瞟了眼药袋中的验孕棒,也是一头黑线。 需要这么多吗? 江时白看了几眼后,将全部验孕棒递给许羡,“挑几根测验一下,那边是我的休息室,里面有卫生间。” 说罢,对着书柜旁边的暗门抬了抬下巴。 许羡握紧手提绳,朝他的视线望过去,随后像是鼓足勇气往那个方向走,手触碰到门边,又心生退缩,扭头朝江时白望去。 她不希望她自己怀孕。 江时白见她忐忑不安,干脆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她身边才缓缓说道:“别害怕,我们可以面对任何结果。” 话音落下,替她推开休息室的暗门,跟着她一起进入。 许羡没心思打量他的休息室,直奔卫生间,拆了好几根验孕棒,打算一同测试,提高准确率。 江时白没有离开,半靠着卫生间门边的墙壁,单脚支撑,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走向床头柜,捞起烟盒抽出根烟。 他不经常抽烟,但烦躁时,这是他纾解情绪的方式。 掌心银色的火机“啪”一声点燃,金黄色的火焰不断跳动,江时白双指捏着烟头靠近,修长的指节与香烟格外映衬,距离只剩一厘米时,他停住了。 最终,香烟塞回烟盒,烈焰的火熄灭,他思忖一瞬,两样物品被扔入垃圾桶。 卫生间里的许羡按照说明书的步骤一一进行,五根验孕棒逐一排列在洗漱台面,等待上面的显示结果。 每分每秒都极其难捱,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验孕棒的判读区域,第一根已经显现结果,一深一浅。 一深一浅代表可能怀孕,不是百分百的结果。 看到这时,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等待剩下几根的结果,直到最后两根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浮现,击垮她的内心。 “啪——”慌乱的她一不小心打翻其中一根,刚蹲下身捡起,就听见门外低沉的询问声,“没事吧?” 许羡慌乱回应,说话的声线不自觉颤抖,“没事,没事。” 江时白站在门口,一耳听出不对劲,没等他多想,门从里面被拉开,入眼便是那张忐忑不安的脸,小心翼翼地抬眸盯着他,满眼惊慌。 他垂眸凝视着她手心的验孕棒,看着上面刺眼的红色,心里有了答案。 半晌,江时白出声,嗓音里的暗哑只有他一人知晓,垂在手边的掌心微微颤抖,“我们谈谈吧。” “好。” 直到和江时白面对面坐到办公桌前,许羡也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肚子里的孩子,更不清楚他心底的想法。 惶惶的抬眸,对上那双沉思的眼眸,见他盯着她,许羡心险些跳出胸腔,葱白的手指扯着衬衫,皱皱巴巴。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都透着几分安静,静静对视一分钟后,江时白率先开口:“我没有要私生子的打算。”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沉,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成分,每一个字咬得很精准,看向她的眼神平静到可怕。 许羡眼皮一颤,倏地攥紧手心,掌心地细汗冒出,她其实心里有答案。 任谁被强上之后,多了一个私生子都会不乐意,简直是人生一大耻辱。 她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感情,就算生下来她也抚养不起,而且目前她的工作都可能泡汤。 “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您不想要孩子,我可以去医院做手术,只是手术费用和后续营养费,我希望您承担一半。”许羡忐忑不安地看向他。 说到底事情因她而起,江时白完全遭受无妄之灾,对于她要他承担一半的费用多少有点恬不知耻。 可她即将丢失工作,存款另有用途,反正都要离开,再无礼一次也无妨,未来都遇不到。 这么想着,许羡给她自己壮了壮胆子,坚定地看向江时白,揣着心事的她丝毫没注意到江时白眼底的诧异。 她的干脆狠心他体会过,但没想到还挺爱财。 不过那晚的费用的确抠搜。 见她等着答案,江时白匀称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微微倾过身子,一字一句道:“不过继承人我不介意。” “啊?”许羡眨巴着狐狸眼,微勾的眼眸愣是圆了几分,煞是可爱,像只迷路的小狐狸,惊慌茫然。 “您的意思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 江时白漫不经心的“嗯”一声,漆黑的眸子没有离开她的眼睛,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许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垂眸沉思,手指不经意抚摸上扁平的肚皮,里面是一条小生命。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江时白完全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健康成长,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江氏集团是国内医疗器械的龙头,市值几千亿美元,江时白本人更是全球福布斯榜前十里最年轻的富豪,身边美女名媛如云,前仆后继,不缺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还有她要是没理解错,江时白不会是想给她一笔钱,让她生完孩子后消失在他们的世界里吧? 想到这,许羡忽然觉得这笔买卖值得合作,她要是生孩子,肯定会损失一大笔工资,那点微薄的存款根本不够医院这个无底洞。 如果能从江时白这里得到一笔钱,她的燃眉之急完全可以解决。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 “我能问一下您,您留下孩子的原因是什么吗?” 许羡严重怀疑江时白说不定早已娶妻,而且因为某些缘由,无法生育孩子,否则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对于他来讲是个阻碍。 “你觉得理由是什么?”江时白见她那张脸的神色短时间内变幻莫测,忽地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许羡抿着红唇,顶着那道不明的目光,怯生生开口:“因为您的妻子无法生育?亦或者家中长辈催的急?” 她只能想到这两点合理的原因。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我想许小姐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结婚吧。” 第7章 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结婚? “您是说……结婚?您和我?”许羡瞳孔微缩,颤颤巍巍地指向江时白,又指向她自己。 她怀疑刚才空耳了。 “是的,我和你结婚。”江时白语气肯定清润的眸子闪着点点笑意。 许羡一时没反应过来,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您不应该甩给我一张支票,跟我说把孩子生下,以后别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吗?” “我看着像这种人?”江时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貌似没留给许羡这种刻板印象吧? 许羡讪讪一笑,羞耻感涌上心头,她能说霸总文学看多了吗? “我们言归正传,说回结婚的事,要不还是算了吧,捆绑的婚姻不会幸福。” 为了孩子而结婚,她脑子又没问题。 趁现在对肚子里的肉没感情,去医院才是最佳选择。 见她岔开话题,江时白没有戳穿她脸上的尴尬,顺势道:“你舍得打掉他?不想让他看一眼世界吗?” 此话一出,办公室静了一瞬。 许羡看了眼丝毫没变化的肚子,斟酌话术,最终一字一句道:“我承认怀上他是意外,对于他来讲不公平,打掉他是自私行为,可不代表他要成为我的束缚。” “今天我愿意为他舍弃婚姻,将来我难道要为他舍弃一切吗?这对我不公平。” 她头脑十分清醒,没有被眼前两三句话绑架,她是独立的人格,不应该为任何人牺牲,家庭、婚姻、孩子都会成为羁绊。 她有自知之明,家世和能力与江时白并不匹配,甚至天差地别,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注定不会长远。 江时白怔愣,眼底闪过一抹欣赏,忽然意识到是他思想局限狭隘,他果然没看错人。 “那你的意思是要将他打掉?” “嗯。”许羡点了点头,犹豫一瞬又道:“或者孩子归您,钱归我。” 她要是有选择也不想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错误,由孩子承担太过残忍。 “你难道不怕我未来的联姻对象容不下他?虐待他?我偏心?”江时白唇角轻扯,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眸色渐浓。 只要能结婚,抹黑自己算什么? “我——”许羡噎住,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确无法保证江时白会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如何。 半晌,许羡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要不……打掉?” 她问得小心翼翼,倒不是她怂,而是江时白的脸色在她出口的瞬间沉了下去。 江时白算是听懂她的意思,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指腹轻敲膝盖,温声开口:“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许羡不明白他的问题,回答的干脆果断,即便有也成为过眼云烟,早已物是人非。 江时白轻笑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绕过办公桌,在许羡的注视下摁下饮水机开关,接了杯温水。 又在她的不解中,将水搁置在她眼前的桌上,声音温沉,“润润嗓子。” “谢谢。”面对他的细心,许羡抿唇道谢,捧起水杯抿了几口。 她的确有点渴。 下一秒,单手搭在她椅背后江时白弯下腰,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肩颈,白净的皮肤染上一层绯红。 愣怔的她只听见男人温柔的嗓音,尽数灌入耳中,“许羡,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许羡薄薄的眼皮微颤,卷翘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弧形小扇,扇动的风刮入坚硬的心,这一刻好似有东西在脑海中崩塌瓦解。 江时白无疑很优秀,天之骄子,温润如玉,至少今日接触下来,能用公子世无双形容他。 可这样的男人,她把控不住,也不想费心思。 见她不为所动,江时白低声诱哄,“我的条件不算差吧?至少作为丈夫和父亲应该合格,你确定未来能遇见同等条件的人吗?” “更何况和我结婚你不吃亏,眼前支票和长远支票,我想你比我知道哪样更划算。” 他抓住许羡缺钱的弱点,从他认识她以来,她许多事的中心思想都是金钱。 她爱钱,他不讨厌,世上的人都有爱的东西,只是恰巧她喜欢钱而已,反而让他不由庆幸,他有钱。 许羡不得不承认后半句有点戳她的心思,她的确缺钱。 要是嫁给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总裁溜个指缝,她眼前的困境能全部解决。 不论是医院的母亲,还是肚子里的孩子。 “您为什么非要同我结婚?” 江时白见她松动,薄唇微勾,眼尾泛着笑意,“家里催得紧。” 许羡了然点头,作为江氏集团总裁,庞大的家业的确需要继承人,家中长辈催婚不是没道理。 江时白直起腰,摁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汪柏,拿着协议进来。” 不一会儿,汪柏带着律师进门,四人坐在沙发上,律师尽职尽责地将一整沓合同递到江时白和许羡两人中间,翻开里面的内容。 “这是江总名下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还有集团的股份……” 律师尽职尽责地将文件里的内容剖析,许羡不学法律,好多专业名词和意思压根听不懂,听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停,直接说在哪里签字吧。”许羡听得头昏脑涨,反正她没钱,坑不到她。 江时白愣了一下,提醒道:“你确定不看一下协议内容吗?” “我有钱吗?”许羡发出灵魂拷问,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她身上哪点值得他算计? 江时白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春风十里不如他的笑,许羡微微呆愣,差点舔嘴唇。 果然美男笑起来更好看。 等他笑够了,他才道:“婚前财产认定那份协议修改一下,将双方婚前财产不因婚姻而发生归属变化删除,改成婚前财产在婚后归为双方共同所有。” 此话一出,三人齐刷刷看向江时白,满眼不可置信。 汪柏欲言又止,看向许羡的眼神微变。 许羡就算再看不懂内容,也知道这句话的含量,他话里的含义已经变成一种实质的赠与行为,意味着将来离婚,她能拿走他一半财产,不论婚前还是婚后财产。 “您确定吗?不怕我是骗子?”许羡问的心惊胆战,下意识咽口水。 据她所知,他名下的财产换成钱可以砸死几万个她。 江时白表情未变,示意律师去修改协议。 “我说过,和我结婚你不吃亏。” 许羡尴尬一笑,突然觉得刚才拒绝他结婚有点不识好歹。 金钱面前,她也不是不可以舍弃婚姻。 忽然发现她自己挺世俗。 等律师修改完合同,许羡和江时白两人利落地签下各自的名字,随后汪柏跟着律师一起去公证。 “走吧,我们去领证。”江时白看了眼手机后道。 许羡明显不在状态,站起身懵圈道:“我没带户口本。” “身份证带了吗?” “嗯。” “新出台的政策,领结婚证不需要户口本,把你的身份证带上。” 第8章 两位是自愿结婚吧? 再度坐上江时白的车,许羡极其别扭,她意识到这辆车可能就是那晚的车。 江时白开车的速度明显慢下去,专注力提高,但身旁人的不适感他察觉得出来,分出一丝精力。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适感来源,江时白温润的眸子染上笑,声调散漫,“不是那辆车。” 他名下的车不止红旗一辆。 许羡身子肉眼可见僵住,装傻充愣,“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罢,装模作样拿起手机看消息,其实页面停留在桌面。 只要她选择遗忘和隐藏,就可以当做事情不存在。 江时白轻笑一声,低低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特别突兀,全部落入许羡耳朵,白嫩的耳尖倏地发红发烫,眼神乱瞟,最终落在窗外的绿化带上。 一路无言,两人抵达民政局,先去进行照片拍摄。 两人都穿着白衬衫,身后是红色的背景,坐在镜头前莫名适配。 工作人员瞧着镜头中的两人中间隔着的空隙,出声道:“两位新人中间隔得太远,离近点。” 不待许羡反应,正襟危坐的江时白移了下位置,一掌宽的距离愣是只剩下一指缝隙。 那股清冽的薄荷香无声地钻入许羡的鼻子,沁人心脾,夹杂着一丝沐浴露的香气。 “好,两位笑一下。”工作人员继续指挥。 许羡和江时白一同露出一抹笑,与江时白脸上的自然相比,许羡多了一丝僵硬,神色微紧。 两人照完相,排队取号登记结婚,几乎每一对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结婚小夫妻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或者依偎在一起低语。 他们两个出奇一致,面无表情,各自刷着手机。 “请52号前往结婚登记窗口,请52……” 江时白几乎在大厅广播响起第一个字时,就收起了手机,看向许羡。 许羡慢慢吞吞地熄灭屏幕,跟着他走向结婚登记窗口。 一坐下,江时白将两人的证件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瞅了一眼身份证的照片,又抬眸看向两人,面上没有表情,心里腹诽。 这年头结婚的小夫妻颜值真高。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会让人多停留两眼,刚才两人一起进入民政局时,没少接收惊艳目光的洗礼,习以为常。 许羡看着工作人员又瞧了两人一眼,心里无奈,身旁的男人气质矜贵,清隽温和,用金钱堆砌的涵养难以掩盖,长相帅气,多少有点招蜂引蝶。 工作人员将两张结婚登记表递给他们,“先填写信息。” 江时白和许羡将各自的信息填写完毕后,下一栏是对方信息,许羡瞅了眼江时白,只见他顺畅地填上了她的资料。 这让她忽感意外,她好像没对他介绍过她自己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许羡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您出生日期是哪天?” 此话一出,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她总觉得这对小夫妻不熟,从头到尾没讲过一句话。 江时白微愣,指了指身份证上的日期,补充道:“文化程度研究生,婚姻状况未婚……” 许羡看着上面的日期,心里估算了下两人的年龄差,差距倒是不大,她二十五,他二十九。 按照他的信息逐一填写,最后在上面签下名字。 工作人员越看越奇怪,即便是相亲认识,也不至于婚姻状况都不知道吧,想到这,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问道:“两位是自愿结婚吧?” 她的脸上就差说女方是不是被胁迫。 许羡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怯生生看了眼江时白,却见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也不说话,温润的眸子泛着一丝揶揄。 “是自愿的,是自愿的。”许羡越说底气越不足。 工作人员见状到底没多说,拿过两人的登记表操作,最终在结婚证上敲下钢印。 “恭喜两位,祝两位白头到老。” “谢谢。”江时白接过结婚证,礼貌道谢,说话的声音极其温柔。 两人走出民政局,车道人来人往,暖阳照耀在身上,带来些许温度。 许羡看了眼江时白手中的结婚证,感觉他没有要给她一份的意思,就没开口。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江时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单手抵在车门上方,防止磕碰。 对于他的无微不至,许羡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经能安然自若。 坐进车里,江时白发动车子,路上还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安排她优先检查。 医院全程地检查江时白一直陪同,许羡倒是不太紧张。 报告交到女医生手中时,只见她皱了皱眉,将报告翻来覆去看,迟迟不语。 许羡忽的紧张,抬眸看向江时白,他薄唇紧抿,按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无声宽慰。 “根据报告显示,江太太您并没有怀孕。” 一向冷静的江时白失了分寸,盯着她问:“可是我们测了五支验孕棒,结果都显示怀孕,而且她没来生理期,今天还吐了两回。” 许羡赶忙点头。 婚都结了,没怀孕,她和他岂不是都变成二婚了? 女医生顶着江时白淡漠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怀孕主要是看hcg值,您的hcg值虽然偏高,但b超和其他检查并没有显示您怀孕。” “导致hcg值偏高的原因有很多,您最近有经常吃什么东西吗?” 江时白不清楚许羡的饮食,只能看向她,淡漠的眼神温柔几许。 许羡回想了下最近的饮食,她胃口不佳,吃的都是日常食物,倒是经常喝蜂蜜水。 “蜂蜜水算吗?我用试纸之前也喝了。” 女医生了然地点头,开口解释,“月经不调会造成激素紊乱,验孕棒不一定准确,加上您蜂蜜水摄入过多,会引发呕吐。” “那意思是我没怀孕?” 女医生肯定地点头,并且嘱咐,“您月经不调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好好调理,可以挂个中医。” “谢谢您啊!”江时白面上看不出情绪,没有失落,也没有欣喜,淡定地带着许羡走出诊室。 走了几步后,许羡在走廊停住脚步,拉住江时白的衬衫袖口,轻轻扯了一下,他顺势止步。 “对不起啊!”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总有种对不起江时白的错觉。 明明没怀孕是好事。 大概是她愧疚会让江时白变成二婚吧! 早知道先来医院检查了,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江时白手里拎着报告单,见她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闪着微弱的水光,下意识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语气温和,“对不起我什么?” “害您变成二婚。”许羡觉得江时白是为了孩子结婚,现在没有孩子,自然是要离婚,“趁民政局没下班,我们回去再领个证?” “放心,您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第9章 江太太,来日方长 江时白神色微变,只是一瞬便尽数收敛,拖腔带调,“我要感谢江太太的体贴吗?” 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两样,许羡却莫名听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是关乎两人的未来,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 “我没怀孕,自然也不需要您承担父亲的责任。” 江时白差点被气笑,合着他只有父亲的责任,“那我承担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唉?不是,我——”许羡狐狸眸微微变圆,瞪大眼睛,欲言又止,最终想到一套措辞,“您着急结婚生孩子,家里催得紧,可我不着急,现在不离婚,多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啊!” 说罢,满眼真诚地朝江时白眨眨眼,一副为他着想。 满眼天真的表情被江时白看在眼里,他微微压低身子,慢慢靠近她的耳朵,许羡察觉他的意图,下意识往后退。 没想到脑袋纹丝不动,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紧紧扣住,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嘴巴停在她耳垂,滚烫的呼吸挑动她敏感的神经。 医院走廊嘈杂声不断,他的话却一清二楚。 “江太太,我们来日方长,生继承人不着急。” 说罢,顿了顿补充一句,“我可没说我们是合约夫妻。” 他从始至终要的都是合法夫妻身份。 江时白没做过分的举动,退离她通红的耳朵,满眼笑意地盯着她呆滞在原地,最终牵住她纤细的手腕,拉着她去看中医。 直到把完脉,开完中药,她都没回神,脑海里全是江时白对她说的话。 她是不是羊入虎口了? 这次恍恍惚惚回到车内,江时白没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系安全带,而是直接俯身过去拉过安全带。 许羡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脸上细腻的绒毛都一清二楚,她不安地往后缩,结果发现没有任何空间。 “家里地址。”江时白扣好他自己的安全带,偏头看向脖子到脸都红彻底的人,声音温柔。 许羡“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已经是下班时间,的确不需要回公司。 “锦江西路……” 江时白开启导航,汽车以正常行驶的速度驶离地下车库,傍晚的交通拥堵,开到一半就难以前进,车子几乎以龟速进行。 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看向副驾驶玩手机的许羡,给她投下一颗炸弹。 “明天是周六,上午十点我来接你去我们的房子住,你收拾点当季的衣物,其余东西都可以重新购置。” 许羡回消息的手一抖,严重怀疑她耳朵出现问题,搬去跟他一起住?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上班被领导盯着,下班还要在领导眼皮子底下生活!!! “要不我们再商量一下?”晴天霹雳的消息将许羡劈得外焦里嫩,试图通过商量解决,眼巴巴望着他。 她和江时白接触一天,发现他算是好说话的人,应该不会采取强权手段强迫她。 车流疏通,江时白加快车速,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听见她这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下方向盘,眉峰微挑。 “江太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见过哪对新婚夫妻分居?” 听着他毫无转圜余地的语气,许羡眼底希冀的光熄灭。 拿人手短,为了那份财产她忍。 见她颓唐下去,江时白无声的笑笑,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 果然不能太好说话,她会蹬鼻子上脸,顺杆往上爬。 送到她小区楼栋下后,许羡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开门,眼看要迈出去逃离成功,却被克制住命运的后脖颈。 江时白轻松地扯住她的后衣领,瞥了眼后座,语气闲散,“后座的中药别忘记拿,记得放到冰箱冷藏区。” 许羡满眼泪花,险些滴落下来,她就是不想喝,才想假装忘记拿。 月经不调已经是老毛病,以前她妈妈也带她去瞧过中医,每回中药她都喝一半倒掉一半,实在是太苦了。 她宁愿疼死,也不喝中药。 不过现下的局势对她不利,她能屈能伸,委屈巴巴道:“好。” 江时白见她听话,指尖微动,许羡得以脱身,赶忙拿上后座的中药,一溜烟跑上楼没影。 老小区没有电梯,一口气跑到四楼,她才停下换气,透过楼梯的窗户,眼睁睁看着那辆贵气的宾利驶离,渐行渐远,一个拐角看不见汽车尾影。 许羡摸了摸怦怦跳的心脏,垂眸站在原地片刻,才拎着中药走上五楼。 另一头江时白原路返回,回到医院,直奔院长办公室。 “江总是来巡视的吗?”李院长看见门口的江时白赶忙从办公椅上起身,迎了上去。 下午他接到江时白的电话,安排一位女士到妇产科检查,只是他有一台手术在身,就没有亲自去打声招呼。 汇仁医院是江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在全国各地分院众多,声名远扬。 江时白没有寒暄,直接将手中许羡的报告递给他,“麻烦找位资深的医生看一下我太太的体检报告,任何问题发我微信。” 下午检查时,除了妇产科的项目之外,他格外给她增添了一些项目,本想为孩子的健康着想做一个全身体检。 李院长接报告的手顿住,太太? 他怎么没接到江总结婚的消息。 “好的,我到时候让院内的医生出一份详细报告。” 江时白本想转身离开,脑海里忽地想起上午飞机落地时收到的消息。 “我奶奶没问题吧?” 上午飞机一落地,他就收到刘姨说他奶奶心口疼的消息,不过他特意询问过他妈妈,是他奶奶在闹脾气,也就没管。 李院长面色微僵,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液,欲言又止,“这,这……” 昨天江老夫人硬说她自己心口疼要住院,特意交代不让他对江总说实情,可江总是他上司,这碗饭端不端的稳,全在他的一念之差。 想到这,李院长如实开口:“老夫人身上都是长年累月的老毛病,其实不需要住院。” 听着他委婉的回答,江时白明白了什么,眉心微蹙,“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办公室,前往住院部的vip病房。 刚走到客厅位置,就听见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你说时白怎么还没来?不是给他发消息了吗?这个时间点早就下班了。” “老夫人您别急,说不定少爷在来的路上,您先把饭吃了最要紧。” “哪有胃口吃?他眼瞅着都奔三十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江家传宗接代的事迟早断送在他手上。” “不是还有小小姐吗?传宗接代没断。” “我哪是真这个意思,我不就想让他身边有人陪,别整天冷冷清清,工作狂魔说的就是他。” “那要不我打电话催催少爷?” “还是别了,他下飞机第一时间没来看我,八成是从哪打听到我在装病。” “这个臭小子,精得很。” 第10章 关住他的小心思 江时白站在门口,有点无奈,最终推开病房门。 江老太太和保姆刘姨齐刷刷看向他,霎时,江老太太咽下嘴里的小米粥,刘姨将碗搁在小桌板上。 两人对视一眼,熟练地在江时白面前演戏。 江老太太面露痛苦,手捂着心口,嘴里嘟嘟喃喃,“哎呦!心口疼,疼呦!” “老夫人你没事吧?我给你叫医生。”刘姨一脸着急,赶忙上前。 江老太太边演,边看向江时白,可怜兮兮道:“没事,老毛病犯了,要是能在有生之年看见时白娶妻生子,死而无憾喽!” 两人一唱一和半晌,江时白眉眼都未动一下,静静的看着两人。 气氛一时凝结,尴尬蔓延。 江老太太见状干脆不装了,见他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 戏又白演了。 哪有他这么当孙子的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这个老太太留。 江时白盯着床铺上面色红润,白发未见分根的老太太,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种戏他近两年看过几十遍,每回都是换汤不换药,斗智斗勇丝毫没消磨掉老太太的执着和热情。 反而愈演愈烈,已经上升到住院装病。 “奶奶您还心口疼吗?要是还疼,我亲自给您去叫医生,或者去国外看病。”江时白慢悠悠走到沙发坐下,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你看他,哪有这么当孙子的?存心气我。”江老太太颤着手指向江时白,对着刘姨道。 刘姨倍感无奈,却不得不配合,老小孩莫过于此,需要人哄。 “少爷不是故意的,您好好跟他讲。” “我讲他又不听,讲了也白讲。” 江时白听着她们的对话,丝毫没有反应,不紧不慢地削着苹果皮,白色的果肉在掌心,更衬得他手白,肤色都泛着冷气。 一块块切入碟子,动作优雅矜贵,浑然天成的气势。 江老太太见状对刘姨使了个眼色,刘姨在江家二十来年,看着江时白长大,倒也不怕他,直接走过去端起茶几上的碟子。 “不给你吃苹果,气死你。”江老太太接过盘子,插了一块脆爽的果肉入口,气冲冲道。 江时白眉眼透着几分无奈,唇角微扬,扯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拭,随后开口:“就是削给您吃的。” 他不爱吃苹果。 江老太太咀嚼苹果的动作微顿,突然觉得苹果碍眼,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一身反骨?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虽然他从小就不可爱。 江时白没有再气老太太,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找您是想告诉您一件大事。” 他认为结婚是件大事,需要告知家里人,他可没有打算隐婚。 “大事?在我这里不是你交女朋友,都不是大事。”江老太太翻个白眼。 江时白轻笑一声,面色正经几分,郑重开口:“我结婚了。” “结婚就结婚呗,跟我说——”江老太太表情微变,眼睛瞪圆。 反应过来的她心口也不疼了,腿脚也利索了,掀起被子急哄哄下床,要不是刘姨扶着,保不齐摔一跤。 “您慢点。”江时白赶忙站起身,还未上前,就被江老太太制止住,“你站着别动,你刚才说什么?谁结婚了?” “我今天领证了。”江时白见她站稳,只能听话地站在原地,眉眼带笑。 “你连女人都没有,结哪门子婚?别是个男人吧?我可没这么开放。”江老太太紧跟潮流,网络上的话题没少看,“要真是,我就打断你的腿。” 对于老太太的威胁,江时白没在意,从容淡定地将手伸向西装外套,掏出两本红色的结婚证。 “您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打断我的腿。” 江老太太定睛一瞧,先是心里一喜,随后生出几分警惕,这小子不会拿假证骗她吧? 心里狐疑,她的身体却很实诚,接过结婚证,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上面的照片和信息。 看着民政局戳的钢印,心里微微相信几分。 这些年她逼他结婚逼得紧,保不齐他不会做糊涂事骗她,江老太太混沌的眼睛盯着江时白,又问了一遍,“真结婚了?” “千真万确,日期都是新鲜的。”江时白面色沉稳,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江老太太乐于和他打闹嬉笑,却也知道她的孙子在大事上不会诓骗她。 这么想着,她也就没再问,低头看着手中结婚证上的照片,拉着刘姨一起讨论。 “这小姑娘模样倒是标致。” “看她的额头饱满,是个有福的。” “这不重要,臭小子总算是结婚了,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去一半,来年生个孩子,那才圆满。” “生孩子别当她面提,免得她害羞。”江时白适时提醒一句。 他不希望给许羡外在的压力,亦或者吓跑她。 生孩子这种事两年内都不在他的计划中,他可不希望一个孩子打扰二人世界。 江老太太很满意他维护媳妇的态度,只不过嘴上难免要调侃一句,“你看这小子,心疼媳妇倒是上道,就光知道气我。” “我活了七十几年,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会没有分寸?” 江时白无奈笑笑。 他奶奶就是太有分寸,时常说漏嘴,难免需要提醒一下。 “今天怎么没带来给我见一面?”江老太太注意到结婚证上的时间,正好是下午领的证。 她盼了十来年的孙媳妇,没见着面多少有点失落。 “总要挑个正式的见面日期,医院不太像样。”江时白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心里觉得要给许羡缓冲的时间。 见家长的流程他多少知道一些,总要先见过女方家长才算正式。 他自动忽略先斩后奏结婚这件事。 费尽心思结的婚,他不想新娘第二天不见踪影。 “对对,赶紧安排我出院,我等你带着孙媳妇上门。”江老太太迫不及待要出院,嘴里嘟嘟喃喃,“该准备什么见面礼比较好?你说送套翡翠怎么样?或者家里的古董?大红包也不错……” 刘姨脸上也洋溢着笑容,“我们回家慢慢想,不着急,少爷结婚是大喜事,要细细筹划。” “对,是该仔细点。” 江时白将江老太太送回老宅后,没留在那里吃饭,回了他经常居住的浅水湾。 进入家里的第一件事直奔书房,将两本结婚证放入保险柜,压在那一百零一元上方。 保险柜的门关闭,也关住他的小心思。 第11章 喜欢腹肌? 翌日 床头的手机闹铃准时响起,许羡闭眼胡乱摸索,触及屏幕的瞬间,凭借肢体记忆关闭闹铃,翻身安然睡回去。 半晌,静悄悄的房间发出一声异响,许羡刷的张开眼睛,困顿的眼睛十分清明,夹杂着一丝惊恐。 她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捞起床头的手机,点开看了眼时间,九点零五。 昨晚她睡得不踏实,一直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的,特意定了个闹钟,想不到派上了作用。 翻看手机消息,许羡发现新朋友处多了一个人,江时白的微信安安静静躺在里面,昨晚半夜加的好友申请。 看到这,她连忙通过,等着老板加微信,她也是活到头了。 刚通过,顺道改了个称呼,对面不到一分钟就发进来一条消息。 老板:【起床了吗?】 羡羡:【刚醒。(囧jpg.)】 江时白坐在客厅办公,看见这条消息无奈笑笑,他等了一早上,人家还在睡觉。 老板:【那我现在出发来接你,想吃什么?】 许羡眨巴着眼睛,吃什么? 她哪有心思吃饭? 羡羡:【我不饿,不吃早饭。】 她经常不吃早餐,都快习惯了。 那边顿了许久,等许羡洗漱完,江时白才回复。 老板:【三明治可以吗?】 许羡收拾行李的动作微顿,人家压根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啊!老板让她往东,她敢往西吗? 羡羡:【可以。】 发完消息,许羡没再看手机,专心收拾起行李,她零散的小物品挺多,她都打算放在这边,出租屋她签了一年的合同,现在才半年还没到期。 衣服她也没打算带太多,万一离婚了,好跑路。 存着随时离开心思的许羡收拾大半天,只装了个小行李箱,将冰箱中的东西清空扔掉,断水断电。 再次看手机时,江时白的车已经到楼下。 老板:【住几楼?】 羡羡:【五楼。】 没过一会儿,许羡正在查看房间有没有遗漏的点,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赶忙去开门。 江时白没穿正装,灰色休闲服衬得他高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堵在门口,严严实实,优越的身材隐藏着衣料之下,不太明显。 “收拾完了吗?”江时白冷峻的眉眼都温和几分,低声询问。 许羡赶忙退开一点位置,让他进门,“还差一点点。” 她的电子设备还没装到包里。 江时白闻言没什么反应,从善自如的进门,听见许羡说不用换鞋就直接踩了进去,入眼便是略微狭窄的房间。 各种各样零碎彩色的小物品堆满整间屋子,小而温馨,处处透着少女的心思,奶黄色的屋子给人感觉很舒服。 “您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趟房间拿电脑。”许羡略微拘谨,明明这是她的家。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个子太高,还是她房间太小,他一进门,感觉整间屋子更加紧凑,甚至给人一种没地方下脚的错觉,明明她家里不乱,井然有序。 “好。”江时白轻声应答。 许羡闻言立马钻入房间,将电脑平板充电线等一一装入包中,巡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后走出房门。 只见江时白并没有坐下,颀长的身影立在她的照片墙前,背影宽厚坚实,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许羡脑子轰的一声,双颊倏地泛起一层淡粉色,着急忙慌走过去,差点磕到桌角,她那小块照片墙上全是男明星漂亮的腹肌照,欲且色。 江时白听见动静,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上那双慌乱的眼睛,声音淡淡,“喜欢腹肌?” 许羡止住步子,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脑子疯狂旋转,想对应的话术。 “呃——纯粹欣赏,纯粹欣赏,您可别误会,我没有特殊癖好。” 社死莫过于如此。 她是真的没有特殊癖好,这些男明星腹肌照全是她住进出租屋后,她闺蜜特意布置,美其名曰没有男朋友,看腹肌照也不错。 那段时间忙碌,她也就没管,想不到被江时白看在眼里,这下子一个色女的名头跑不了。 江时白面上看不出表情,又瞥了眼墙上的照片,不明意味的“哦”了一声,开口问道:“只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吗?” 许羡只觉得脸颊发烫,要是有地缝,她肯定往里钻,他这声语气词比调侃她杀伤力还强,她都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只有这两样。” 她的声音很低,脸快埋到衣服里,江时白见状无意识的捻动手指,没有逗她,只是在听见她的回答时,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行李这么少,是想随时走吗? “你的中药呢?”江时白瞄了眼冰箱。 许羡脊背发凉,刚才清空冰箱时,她本想着直接将中药扔掉,又怕江时白发现,就塞回冰箱中,到时候完全可以说忘记拿而不喝。 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 许羡顶着江时白淡淡的目光,屁颠屁颠的跑去冰箱拿中药,像是邀功似的在他跟前晃了晃。 江时白却一眼发现不对劲,装药的袋子压根没拆过,还是昨天那个单结。 看样子她不爱喝中药。 “那走吧。”说着,江时白拎起那只不太重的行李箱,又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背包和药。 三样东西在他手中仿佛无足轻重,轻而易举的拎出了门。 愣在原地的许羡立马跟着出去,锁掉房门。 看着他一个人拿两样行李,许羡有点过意不去,“您把包给我吧。” 话音落下,朝他摊开掌心。 江时白单肩背着包,那只手放在拉杆上,垂眸看了眼悬在半空的手心,纹路不多,掌心透着健康的粉红色,纤瘦的小小一只。 他没说话,静静盯着看了许久,漆黑的眸色越发沉。 “怎么了?”许羡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掌心,她的手不脏啊! 下一秒,那只软若无骨的手被一双干燥宽厚的大掌握紧,稍稍用力,不给她挣脱的空间。 “回家,江太太。” 话音落下,江时白嘴角噙着笑,牵着一脸懵的许羡下楼,整个过程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许羡望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一时有点恍惚,完全忘记挣扎,呆呆的跟他亦步亦趋踏下楼梯。 坐进车里,许羡才意识到刚才江时白牵她的手。 牵手并不是特别亲密的举动,却没由来有点害羞,他们之间并没有感情,牵手貌似不合适。 这种小而亲的举动,更适合有感情基础的爱人。 江时白不知道她的心理,从容淡定的将早餐递到她手中,拿着两瓶牛奶问道:“喜欢甜牛奶,还是不甜的?” “甜的。”许羡眨巴着眼睛,微微回神,红唇微启。 她嗜甜,从不喝没味道的牛奶。 江时白撕开一次性吸管的塑料壳,将透明吸管插入牛奶里,递给许羡,神情温柔。 “喝吧。” “谢谢!” 许羡伸手,葱白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他手掌侧边,滚烫的温度将她的思绪带回刚才的情景,下意识缩了一瞬,假装淡定的接过,低着头吸牛奶,完全不敢看身边人的眼睛。 江时白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讳莫如深的眸子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似银河中的星光。 他没再做出过分的举动,启动车子,双手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第12章 江太太想和我睡同一间? 车子驶入浅水湾,放眼望去全是独栋别墅,植被覆盖率高,树木成荫,景观别致,隔绝外界的喧嚣,静谧得像是在世外桃源。 浅水湾是海城出了名的富豪区,建在繁华的商圈外围,一般是挥金如土的富商们上班时所居。 许羡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她嫁的男人有钱多金。 直到车子驶入别墅的地下车库,她逐渐变得麻木,豪车云集,应接不暇。 怪不得江时白经常更换座驾,这两天开的车根本不是同一辆。 江时白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拿下来,见她站在原地看车,问道:“浅水湾区域很大,进出不能靠腿,家里的车你随便开。” “啊?哦!”许羡没打算委屈她自己。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推辞惺惺作态的小白花,要人硬逼着给她才欣欣然同意。 江时白闻言黑眸闪过一丝狭促,下巴微抬,声音隐着笑,“还记得那辆车吗?” 许羡顺着他视线望去,一辆豪华的红旗安安静静停在不远处,她的脑海里瞬间塞入许多记忆。 中药那晚她其实没注意车子的品牌,可看江时白暧昧的眼神,她就算傻子也猜得出来。 “流氓。”许羡不轻不重地骂了他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敢骂她的领导。 骂完之后,又一脸懊恼,人不能太得意忘形,江时白总是给她一种有礼的绅士感,从而让她卸下心底的防备。 对于她泄露真情实感,江时白挑眉轻笑,不疾不徐道:“比不上江太太的英勇。” 虎狼之词在他嘴里仿佛很正常,丝毫看不到丁点的害羞。 许羡原本懊恼的神色瞬间转变为羞红,脸红得跟大虾似的,气血全涌上来。 她那晚的确很冒昧,其中细节不能多想。 “你——”她瞪了江时白一眼,可又反驳不了,只能抬腿朝一个方向走。 她惹不过,还躲不起吗? “呵!”江时白胸膛震颤,见她背影气冲冲,走得越来越远,扬声道:“电梯在这边,江太太。” 许羡脚步顿住,硬着头皮往回走,经过江时白跟前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男人真是狗。 电梯直通三楼,江时白带着许羡进入一间房间,灰白色的装潢简约冷淡,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衣帽间。 “等一下,我们不住同一间房吧?”许羡拉住要往里进的江时白,问得忐忑不安。 她没做好和江时白住一间房的准备。 她打眼一瞧,总觉得这是主卧。 江时白瞥了眼袖口那只白净的手掌,抬眸盯着许羡的眼睛,声音低沉,“江太太想和我睡同一间?我倒是不介意,那我们去隔壁房间。” 说罢,就拉动行李箱,一副要抬腿的样子。 许羡急忙扣紧他的手腕,她的手比较小,难以彻底环住他的腕骨,脉搏隔着肌肤十分清晰。 她却顾不住两人的肢体接触,笑着开口:“那倒是也不必。” 江时白没再逗她,垂下眼眸盯着两人的手,表情淡淡,许羡见状立马松开,残留的余温好像在灼烧她的掌心。 他收回视线,本来也没有要同一间房的打算,不能将她逼得太紧,免得适得其反。 “我的房间在隔壁,书房、健身房、影厅室等娱乐设施都在二楼和地下室,家里没有外人住。” “平时会有园艺工人来打理花园,家里的卫生钟点工每日都会来打扫,一日三餐也有阿姨做。” 许羡听见没有外人几个字微微松了一口气,她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会让她不自在。 “你先收拾行李,开饭了我来叫你吃饭。”江时白将行李箱拖到房间。 临近中午,的确可以吃午餐了。 许羡刚吃了一个三明治,其实并不饿,可是盯着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睛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怂怂地应了声好。 “有需要来隔壁找我。”江时白扔下这一句,拎着中药离开房间,给许羡独处的空间。 房门关上,室内恢复安静,许羡打量着室内,拉开行李箱,打算将衣服放入衣帽间,结果一拉开柜门,里面全是裙子。 许羡惊了一下,随后又打开另外几个柜子,发现几乎都填满,各种各样的服装,休闲、商务、日常,甚至连内衣内裤都有。 看到抽屉里的内衣和内裤,许羡再也无法淡定,“嘭”的一声用力关回去,耳尖像滴血似的通红。 他怎么知道她的码子? 过了一个多小时,江时白敲响许羡的房门,她正想打电话给她远在海外的闺蜜,电话还未拨出去,却被敲门声吓得一激灵,犹如惊弓之鸟。 “来啦!”许羡握着手机拉开门。 江时白换了套舒适的家居服,黑色显得他整个人冷冽几分,“下楼吃饭。” “好。”许羡不敢拒绝,跟着他下楼。 客厅视野开阔,现代风为主的家里干净整洁,墙上挂着油画装饰,莫名少了一丝人情味,连束花都没有。 两人在餐厅坐下,江时白向她介绍做饭的阿姨,“这位是张姨。” 张姨端着一盘清炒时蔬,放下后对着许羡笑了笑,“太太好,饮食上有什么忌口的和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我做菜还不错。” 许羡对于这个称呼多少有点不习惯,虽然江时白没少叫她江太太,可这和其他人称呼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只是她惯会隐藏情绪,点头温和地笑笑,“张姨好,我没什么忌口的东西,您随意发挥。” 她的确没忌口的东西,再说了这不是她家,也不好随便提要求。 “好的。”张姨在这个家里已经帮工三年多,懂得分寸,没再打扰两人用餐,退出餐厅。 昨晚先生特意打电话告诉她,今天家里会多一位女主人,她就惊讶。 毕竟她工作这几年,从未见先生带女人回家,突然冒出一位江太太,她就十分好奇。 现在看来谈吐举止不差,待人温和有礼,看着很好相处。 吃饭过程中,许羡和江时白谁都没说话,各自安静地吃饭,只不过江时白时不时会抬眸看几眼许羡,注意她的饮食习惯。 上回两人吃饭,他看不太出她的喜好,现在比较明了,偏爱甜口。 海市位于南方,比较喜甜,张姨考虑到不清楚许羡的口味,做的菜基本上酸甜辣和清淡都有,可他见许羡更爱那道甜口的排骨。 吃过饭,张姨从厨房端出一碗温热的中药,苦涩的气味蔓延在鼻腔,许羡警惕地看向那碗黑漆漆的中药,满脸仇大苦深。 江时白坐她对面,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没有离开位置,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您不走吗?”许羡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时白。 他怎么还不离席? 当着他的面,她不能将药倒掉,毕竟昨天他特意带她去看的医生。 “等你喝完药,不急。”她的小心思不难猜,江时白没打算放她一马。 第13章 怪不得我和江太太有夫妻相 许羡犹如晴天霹雳,脸上错愕的神情藏不住,最终只能闭着眼睛,凑近中药,距离几厘米时,还是下不去口,鼻尖的苦涩挑动她的神经,逼退她的意志。 “有糖吗?” “家里应该只有冰糖,你要吗?”江时白微愣,他没想到许羡这么害怕中药,不过家里真的没有糖果。 他一向不爱吃零食,家中自然不会有糖果。 “不要。”许羡摇了摇头,她不爱嚼冰糖。 江时白见她实在不想喝,轻声叹了口气,“待会儿喝吧!我带你去超市买糖果。” 他的语气很淡,细听却藏着一点宠溺的意味。 “啊?”原本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灌药的许羡瞬间抬起头,茫然地望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江时白没有再解释,站起身道:“我去楼上换身衣服,你等我。” 独自坐在餐厅的许羡仍旧处于凌乱中,盯着碗中乌黑的中药,情绪变得有点微妙。 她怎么觉得江时白怪怪的,这种感觉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持续。 要不是她知道江时白只是想娶个妻子应付家中催婚,她都怀疑他喜欢她。 这个问题直到超市,她也没想明白。 “想什么呢?”江时白推着购物车,看零食的配料表,五花八门,一点都不健康。 “啊?我想在房子里插点花。”许羡随口胡诌,话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合适,住在别人家,挑三拣四。 江时白捏着薯片的手微顿,稍稍捏紧,锡纸外壳发出声响。 低低笑了一声,胸腔微震,“这种小事,江太太可自行做主,这也是你的房子,你的家。” 说话时的眼神让人看不懂,积蓄着浓墨的风暴,隐忍克制。 许羡差点没想起来房子在某种意义上也有她的一份,不过他说话的眼神实在奇怪,她下意识躲避眼神,假装很忙地从货架上拿薯片。 江时白看了眼购物车中的零食,强忍着冲动没拿出去,只能期盼眼前的小祖宗少吃点。 最终许羡装了大半车才停手,干果、薯片、饼干、甜品、糖果,应有尽有,花花绿绿的包装壳看得江时白头疼。 两人又推着车购置一些物品,经过熟食区时,超市为了吸引小朋友,专门找了会做糖人的师傅,前面围了一堆小孩子。 许羡好奇地看了眼,见糖人画得栩栩如生,多以动物为主,有点感叹,她小时候特别爱吃。 江时白将她的行为看在眼底,低声询问,“想吃?” “我不要,小孩子才吃这个。”许羡不太好意思,毕竟围着买糖人的都是小孩子,她要是挤过去多奇怪。 江时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眼尾勾着笑,“可我想吃。” “你也爱吃啊?”许羡微微惊讶,直接暴露她自己。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立马捂住嘴巴,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乱瞟。 江时白没有逗她,将推车交到她手里,过去排队。 男人个子高挑,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五官帅气,简单的白色卫衣也无法阻挡他上位者的气势,随便往那一站,便吸引不少人的视线。 本来隐藏在人群中的许羡毫不起眼,可没想到快轮到他时,他转过身,朝许羡的方向看来,声音不轻不重,“羡羡,想要什么图案?” 这一瞬,许羡清楚地看见周围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甚至听见人群隐隐约约有人讨论他们两人。 “看人家男朋友帅气不说,还愿意给女朋友排队买糖人,再看看你!” “好好好,我也去买。” “晚了!” 许羡暗暗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太好看容易引起别人的情感危机。 严重怀疑他的故意的,明明可以招手让她过去,偏要在大庭广众下喊她。 顶着多道目光,她站在原地明显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两人站在一起,一高一矮,男人比女人恰好高出一个头,微微低头脑袋,眼眸温润,薄唇向上轻扬,温柔地注视着她,不说话便胜过千言万语。 许羡瞄了眼糖人,微微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刻意放低声音,“我想要小老虎。” 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她看摊子旁边插着的糖人中,小老虎特别可爱,虎头虎脑。 江时白轻笑一声,笑声不明显,许羡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有理由怀疑他在嘲笑她幼稚。 “好,小老虎很可爱,跟你一样。” 他的声线很稳,音量不大不小,彻底将周边数道揶揄的目光集中在许羡脸上,她的耳朵刷得通红,双颊飘着可疑的红晕。 “您也很可爱。”许羡不轻不重的反击,毫无杀伤力可言。 他长相偏于冷峻,连温和都谈不上,更别提可爱,听着就是在讽刺他。 江时白却没打算结束话题,不清明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十分不要脸,“怪不得我和江太太有夫妻相。” 被反将一军后,许羡彻底不理江时白,她怎么感觉这个传闻中的江总并不是同一个人。 骚话连篇? 知人知面不知心,公司里对他的评价都是冷面阎王,公事公办,严苛认真,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 可这两日接触下来,她倒是觉得他温润如玉,偶尔有点霸道,唯独这张嘴特别能撩妹。 跟寡言少语这个词压根不搭。 画糖人的是一位老爷爷,明显听见两人刚才的谈话,轮到江时白时,笑眯眯道:“我给你们画两只嬉戏的小老虎吧,祝你们爱情甜甜蜜蜜,长长久久。” 不等许羡拒绝,江时白抢先回答:“可以的,有劳您了。” 老爷爷手艺娴熟,熟练地将糖浆匀速滴落在白板上,两只小老虎对立而坐,头抵绣球的糖画活灵活现。 江时白道谢接过,转手送入许羡手中,眼底溢满笑意,“长长久久。” 许羡的心尖不由自主一颤,盯着江时白愣神,一股酥麻感顺着脊椎骨蔓延四肢百骸。 “走,走吧。”她话说得磕巴,捏着糖画下端的棍子转身离开,一秒都不敢再和他对视。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有种魔力,引人沉沦,无法自拔。 第14章 我是她先生,合法的 结完账出超市后,江时白开车直奔附近的花店。 风铃串珠制成的门帘随风轻扬,悦耳的声响惊动屋内的女店主,顿住整理花架的动作,朝门口望去。 玻璃门推开半扇,身形颀长的男人紧跟在一位笑盈盈的姑娘身后,细心地伸出长臂替她拂开眼前的遮挡物,体型差鲜明。 俊男靓女,惹眼般配。 女店主笑脸相迎,“两位想买什么花?” 许羡扫了眼花店里艳丽的花朵,声音轻软,“可以帮我搭配几束温馨暖阳,色彩鲜艳点的花束吗?” “可以的。”女店主又看了他们两眼,发现眼前这位姑娘在说话时,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从未挪开。 “爱丽丝、风信子和百合等都不错,我再用绿意的叶子作为装饰,会很好看。”女店主稍微提了两句,着手抽取花朵。 许羡环视一圈后,发现花店的花瓶样式不错,“家里有花瓶吗?” 江时白本想说有,见她紧盯着花瓶,话锋一转改了口,“没有,你挑挑看。” “行,保证挑得好看。”许羡没有推辞,她喜欢漂亮的物件,那几只玻璃花瓶很漂亮,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江时白见她挑花瓶,也无所事事地扫视一圈花朵,指着其中白色和绿色混在一起的花朵,问道:“您好,这是什么品种?” 他对于花的品种了解并不多,只是单纯觉得那堆花朵与许羡给他的感觉很像,干净无瑕,却带着隐隐的锋芒。 女店主抬眸,下意识介绍,并且拉拢生意,“先生,这是洋桔梗,象征着纯洁无邪的爱情和对爱情的忠诚,很适合送爱人。” “您可以给您的女朋友来一束,它还有‘无刺玫瑰’的称号,代表不变的爱只给你。” 江时白闻言深深望了白色的洋桔梗一眼,沉声开口:“我不是她男朋友。” 话音落下,女店主以为误会两人的关系,正想开口道歉,却听见男人下一句话。 “我是她先生,合法的。”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低沉悦耳,带点沙哑的磁性,听得让人耳朵怀孕。 刻意的身份强调,可见他有多在意名分。 不远处挑选花瓶的许羡也听见这句话,手里的玻璃花瓶差点没拿稳,弯着的眸子微微张开,像只受惊的小猫。 她想起一件事,他们好像从始至终没谈过要不要公开结婚。 两人如今的上下级身份着实尴尬,她不想在公司因着江时白的关系被议论,更别提两人压根没感情。 要是同事起哄,或者背后说闲话,江时白是公司老大,影响自然不大,她可就不一定。 看样子回去需要和他商谈一下隐婚这件事。 另一头的江时白薄唇轻扬,对着女店主道:“帮我包一束洋桔梗。” 嘚瑟过头的江先生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心里盘算着隐婚,不给他名分。 最终两人买了三束花,三个花瓶打道回府。 回去之后的许羡没理由不吃药,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吃了一份甜品,两颗糖果才将嘴里的苦意压下。 无事可干的她只能在客厅将买来的花修剪,插入装水的花瓶。 江时白没有她得闲,昨天的高层会议临时有事取消,直接挪到了今天下午,等他开完会下楼,三个玻璃样式的花瓶里已经插满鲜花。 娇艳欲滴的花在江时白眼中不及插花的人漂亮,人比花娇,尤其是许羡站在花后面,鲜花簇拥着她的脸,没有笑,清冷得出尘。 许羡欣赏她自己的杰作,听见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抬眸撞上江时白深眸,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江太太真是心灵手巧,花比买来时更好看,尤其是花瓶衬得花更娇艳。”江时白没错过她的眼神,丝毫不吝啬地赞美。 没人不爱听赞美之词,明知道江时白说话有水分,却还是很高兴,许羡头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心的笑。 一笑倾城,眼前的女人眉眼弯弯,狐狸眸闪动着耀眼的星光,粉色的唇瓣扬起一道弧度,清冷的脸蛋灵巧生动。 江时白一时间看愣住,凉淡的眉梢融化成水,嘴唇不自觉也扬起淡淡的笑。 许羡分配好花瓶的位置,一个摆在客厅,另外两个打算在两人的房间各放一个。 家里只有两人,她一个人抱不起两个花瓶,只能求助于江时白,“您帮我抱一个到楼上呗!” 江时白乐于助人,但总要讨点好处,听着她的称呼,莫名觉得不顺耳。 “羡羡,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声小名他在超市也喊过,那时她专注于江时白的后半句,丝毫没注意当时的称呼多暧昧。 许羡不明所以,却还是硬着头皮回应,“上下级关系,还有……夫妻关系。” 话音落下,轻咬下唇,齿背在红唇上留下印子。 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时白没计较她先将上下级关系摆在夫妻关系前面,唇角含着笑,声音醇厚,“既然我们是夫妻关系,那你不觉得你对我用敬称不太合适吗?” “可——”许羡即使止住反驳的话,她辩论敌不过江时白,他总有一大堆合理的道理等着她,一不小心掉入陷阱。 这两日她没少中计。 “我知道了。” 见她乖顺,江时白无声的笑笑,下一秒,笑容僵在嘴角。 许羡措好辞,忐忑开口:“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公开结婚的关系。” 说罢,那双勾人的眼眸一眨一眨,极其无辜。 “原因。”江时白收敛失落的情绪,神色淡淡,薄唇微抿。 许羡将他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倒是没害怕,只是觉得他奇怪。 按理来讲,应付家中长辈的婚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离婚传得沸沸扬扬,太不体面。 “我只想安安稳稳工作,不想被外界的声音打扰,公司并不提倡内部员工谈恋爱,而且我们并没有感情基础。”剩下的话她没说,江时白却明白她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两人没有感情。 江时白垂眸沉思,客厅陷入诡异的安静,许羡心里直打鼓,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等待他的表态。 “我同意在工作场合隐婚,但其他场合我们要演恩爱夫妻的形象。”江时白打算以退为进,既然不能一步到位,那就徐徐图之。 许羡听到恩爱两字时,愣怔一瞬,紧接着明白他的意思,新婚夫妻陌生到极致,难免惹人怀疑。 “成交。” 第15章 隐婚也不能少了江太太的零花钱 江时白将花瓶摆到房间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薄薄的卡片,直奔隔壁房间,敲响房门。 “进。” 推门而入,只见许羡开着电脑正在联网,看见他过来,眼底的喜意藏不住。 她正巧想发消息问他网络密码。 江时白瞧了眼她电脑的右下角,下巴微抬,“前两个都是家里的网络,密码都是从1到8。” 许羡微微讶异,原来总裁家的网络密码如此简单,她还以为会跟公司似的联号数字8,寓意着发财。 可能是看懂她神色的意思,江时白摸了摸鼻子,做生意多少要讲究一点门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她连上网络,江时白将手中的卡片递到她跟前,“给你的。” 许羡视线下移,定睛一瞧,漆黑的瞳孔微缩,指尖隐隐发颤。 “你给我副卡?”她要是没认错,这张卡貌似是黑卡下的副卡,黑金色的字眼亮瞎她的眼睛。 她还是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黑卡,即便这只是一张副卡。 “副卡的最高额度是一千万,不够再跟我说。”江时白喜欢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扬唇笑笑,示意她接过去。 “你太高估我花钱的能力。”突然成为富人,许羡并没有花钱的心思,反而惴惴不安,说到底对于这些钱没有归属感,毕竟不是她挣的,多少没安全感。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十分诚实,伸手接过副卡,左右翻看一下,丝毫没有推脱。 江时白见她小财迷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投其所好很重要,挑眉道:“隐婚也不能少了江太太的零花钱。” 许羡这一刻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她真该死! 花着别人的钱,还不承认别人的身份。 许羡欲言又止,甚至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公开算了,心底的想法不断拉扯。 江时白凤眸紧盯着她,表情一丝都没有放过,看见她挣扎的眼神,眼尾悄然上扬。 果然,她吃这一套,吃软不吃硬,爱财不爱色。 江时白见好就收,达到目的后,转移话题,“我们已经结婚,我想找个时间正式拜访你家里人。” 他想将见家长安排上行程,耍心机拐走人家闺女,终归要亲自上门解释请罪。 许羡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表情古怪,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房间安静下来,窗户敞开,外面呼啸的秋风吹拂枝叶,簌簌作响,成为两人沉默的对照。 见她低头不语,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是他太着急了? 修长的指节微微攥紧,到底不想为难她,克制情绪,“不方便吗?如果不方——” 话音未落,许羡强行插入,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像已经接受事实,话却断断续续,“方便的,只不过……你可能只见得到我妈妈,我爸爸三年前……去世了。” “而且,而且我妈妈癌症晚期一直在住院治疗,所以我需要提前告知她这件事,想见面可以等我安排时间吗?” 她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两天她一直不敢坦白她结婚了,怕刺激到她妈妈,现在看来要找个时间如实告知。 毕竟她妈妈一直希望临死前能看她成家,而不是等她离去后,她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世界上,无人可依。 “抱歉。”江时白没想勾起她的伤心事,见她流露出伤感的表情,心尖刺痛,缓和语气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再提见面的事情。” 说着,曲腿蹲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面颊,动作很轻柔,温度的安慰。 怕她一直沉溺于悲痛的情绪,江时白失了往日的稳重,紧张地找着话题。 “我还没和你介绍过我的家庭成员,家中奶奶健在,我爸爸是独生子,和我妈妈一起生育了我和姐姐,我姐姐已经结婚生女,五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古灵精怪,你应该与她合得来。” 许羡展颜一笑,一时不知道他在夸她,还是贬她,和小孩玩得好,确定不是在影射她幼稚贪玩? 不过被他一打岔,心情莫名好上许多,像是温柔的晚风抚平心底的伤痛,润物细无声。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早就在接受这个事实,要是这么轻易被击倒,我如今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她每时每刻都努力让她自己接受她妈妈也会离她而去的事实,生命的倒计时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最后一天。 如果一句话就能将她击垮,她也许早已不存活于世。 江时白见状轻笑一声,语气宠溺,“对,我们羡羡一直都是坚强的女孩子。” 如果他没在楼梯间碰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真的会相信她的心很强硬。 她的外在形象给人一种过分矜娇的感觉,可她也才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热烈的玫瑰才刚刚盛开,迎着朝阳蓬勃。 * 第二天傍晚,许羡在家里煲了滋补人参鸡汤,一半留在砂锅中,打算给江时白尝尝,另一半装入保温桶。 发了消息给在书房办公的江时白后,拎着保温桶出门去医院。 抵达医院时,她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她妈妈目前的情况。 “许小姐你妈妈的状态还是老样子,前几次化疗效果并不明显,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再过不久只能依靠营养液和呼吸机,我这边不建议再做化疗,余下的时间多陪陪她。” 许羡平静地点头,沉默不语,她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只是想自欺欺人,希望从医生口中得到所谓的好消息。 可生命脆弱不堪,结局朝着命定的方向发展,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从诊室出来之后,许羡忍着心底的酸涩,直奔病房,在门前硬是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推门进入。 “妈妈,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许羡笑着,语气听着松快。 单人间病房内,病床上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颊和眼窝凹陷,神色灰暗,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时,眼底迸发出一丝亮光。 “当然想羡羡。”张婉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睛紧盯着许羡,笑得真心实意,声音微弱却温柔。 “我这次给您熬的我最拿手的鸡汤,您可要多喝点,我们补补身子,医生说最近您的病情都有所好转。”许羡眉眼弯弯,怕伤感的情绪外泄,立马转移话题。 癌症晚期的病人其实已经很难吃下东西,微少的进食偶尔也会尽数吐出来。 张婉忍着身体的疼痛,那张布满病气的脸漾着笑,“好,宝贝女儿煲的汤,我肯定多喝点,争取不浪费。” 她自己心里清楚她的身体状况,肯定不似许羡口中有所好转,最近她时常使不上力,连下床都逐渐变得艰难。 第16章 她好像没有家 话虽这么说,许羡却不敢盛太多,浅浅的瓷碗中,汤的分量只有几勺,这已经是她妈妈的极限。 她边吹走热气,边问道:“万姨去哪里了?” 许羡要上班挣钱,支付癌症治疗的庞大开销,并没有时间亲自照顾她妈妈,干脆找了一位护工万姨。 万姨为人爽朗,心思细腻,这些年将她妈妈照顾得妥贴,相处和谐,也就一直没换护工。 “她去接小孙子放学了。”张婉还没有到要人寸步不离跟着的地步,万姨家里的小孙子有时他爸妈没时间接送,就让万姨抽空接一趟。 许羡了然地点头,将撇了油脂的鸡汤递到她嘴边,香气四溢。 张婉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味蕾其实退化许多,根本尝不出鸡汤原汁原味的鲜美,却连连点头。 “羡羡的汤是妈妈喝过最好喝的汤。” 许羡压抑住心底的酸涩,唇角浅浅扬起,“好喝,您就再喝两口。” 果然喝不了多少,只喝了四勺鸡汤,张婉就摇头拒绝了下一勺。 许羡没有逼她,放下手中的汤碗,琢磨如何开口说她结婚这件事。 知女莫若母,许羡是张婉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她都能轻易察觉,“是工作遇到难题了吗?” “没有。”许羡摇摇头否认,她其实一直没告诉她妈妈调岗的事情,就是怕她思虑过重,导致病情不乐观。 “那是感情上?”张婉话说多了,稍显吃力,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日子所剩无几,唯一牵挂的只有许羡,她多希望在有生之年见到她成家,不至于等她离世,变成孤家寡人。 可这种变相的催婚她不想多提,她怕许羡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而随便找人定下终身,将来后悔莫及。 许羡神色微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担忧她的妈妈,咬牙道:“如果,我说如果我结……婚了,您会怎么想?” 犹犹豫豫的态度让张婉心生怪异,她的女儿从不会说如果,想到这心情稍有起伏,靠着病床的后背艰难支起。 许羡赶忙将她按下,听着耳边粗重的喘息声,紧咬下唇。 “你是在逗妈妈吗?”张婉满眼不可置信,眉头微蹙,据她所知,她这几年根本没谈男朋友,难道是大学分手的前男友,“不会是以前……” 话音未落,许羡急急忙忙打断,“您想哪里去了?我跟以前那个根本不会有任何可能,陈年往事提起来做什么?” 她大学时期有一个谈了半年的初恋,一毕业因为种种原因和阻碍,还有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不同,而分了手。 见她神色坦荡,张婉知道她没撒谎,态度稍稍强硬几分,“那你跟妈妈说你怎么回事?” 许羡拉了把椅子坐下,轻声开口:“我前两天和我上司领证了,怕您病情加重,所以一直在想怎么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张婉抓住重点。 她希望她结婚,可不希望她稀里糊涂结婚。 许羡不敢告诉张婉两个月前的荒唐,只能稍微变通道:“我们两个月前认识的,他人挺好的,所以就结婚了。” 张婉像是头一次认识她的女儿,没想到她对待婚姻如此莽撞,这不就是网上常说的闪婚? “那个男人有那么好?值得你闪婚?” 她怕她遇到骗子,被骗婚。 “这不是怕错过好男人嘛!妈你就别担心,他人挺不错,过两天我带来让您见一面。”许羡笑着打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张婉闻言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万姨推门而入,见到许羡嘴角漾开笑意,声音爽朗。 “羡羡来了呀!这两日怎么没来啊?是工作太忙了吗?平日里也不能太拼命哦!一定要劳逸结合。” 以往许羡工作忙,下班应酬多,但基本每隔一天就会来医院一趟,这两天倒是没见着人影。 面对万姨絮絮叨叨的关心,许羡并没有不耐烦,一一回应她的问题,“是有点忙,但是饭按时吃了。” 有外人在场,张婉也不好再多问许羡那位新婚丈夫的情况,不轻不重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早点将人带来瞧瞧。 结婚已成定局,她不好再多言,只能先看看这位让她宝贝女儿闪婚的好男人究竟是何模样,最后替她把把关。 有了万姨在场,几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半个多小时,见张婉神情疲惫,许羡才起身离开,并保证再三过几天带她的女婿来医院见一面。 回程途中江时白的电话拨了进来,许羡抽出一分精力,滑下接通键。 车载电话中传出男人好听的声音,不需要刻意,波澜不惊中隐隐带着几分起伏,尤其在喊她的名字时。 “羡羡。” 这种感觉很微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好像被温柔裹挟,在封闭的车里更加明显。 “怎么了?”许羡缓慢踩下刹车,前方的红灯正在倒计时。 听着女人轻软的语调,江时白耳边的手机发生轻微移动,是下意识手抖造成,他还是第一回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和平日的清冷不同,多了一丝电音的甜。 “晚上回家吃饭吗?” 许羡出门时,天还是黄昏状态,橙黄色的微光拂照大地,现在已经彻底黑了,只剩下明亮的路灯照明。 听到这句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她心底涌起一丝细微的苦涩,搭在方向盘瓷白的手指蜷缩。 自从三年前她爸爸意外身亡,她妈妈查出癌症,变卖房产治病后,她一个人住进出租屋,她再也没听到过这句话。 回家?她好像没有家。 红灯变成绿灯,她的车子没动,身后传来一声鸣笛,许羡回神继续开车,一时忘记回复电话那头的话。 迟迟没听见动静,江时白染着笑的表情凝结,看了眼手机屏幕处于通话状态,又贴耳低声询问,“听得到吗?羡羡。” 车子行驶得平稳,许羡听见声音后,终于想起刚才的问题,“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差不多十分钟到家。” 言下之意回家吃饭。 从她口中听到家这个词让江时白心情愉悦,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弯起,耐心十足,“好,你慢点开车,别着急,我在家等你。” 许羡“嗯”了一声,努力消散心底里的不自在。 总感觉两人的谈话像老夫老妻。 第17章 江太太喝点无妨 许羡将车子停到地下车库,她在一众豪车中选了最便宜的奔驰,其他的牌子都太惹眼。 刚停好车子,车窗忽地发出声音,许羡抬眸望去,只见男人曲指轻扣玻璃,看着散漫不经,神色淡淡,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瞳孔里的光很弱。 江时白拉开车门,凉薄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下来吧。” “你怎么到地下车库了?”许羡拔出车钥匙,眼神疑惑。 江时白单手关闭车门,走在她身边,语气平常,“等你回家。” 许羡表情微凝,通话时他说等她回家,她还以为是等她吃饭,想不到是直接在地下车库等她。 “今天吃什么呀?我饿了。”许羡其实有点饿,她煲好汤之后,一口也没有喝,直接去了医院。 回程途中,她其实隐隐约约感觉肚子有点空。 张姨的手艺颇好,她这两天吃饭都会隐隐吃撑,多少有点期待今日的晚餐。 江时白摁下电梯键,顶光落在鬼斧神工的脸上,视线往下移落在她莹白的面颊,“张姨请假,接下来的早晚餐需要我们自己解决。” 说谎话不打草稿的他丝毫不紧张,反而振振有词,好似他的话是真的。 其实是他给张姨放假了,目的也很明显,想多创造与许羡相处的机会。 “嗯?”许羡抬眸,定定地看着他,“那我做饭吧。” 她觉得江时白应该不会做饭,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 话音落下,电梯门开启,她清楚地闻到客厅弥漫着一股饭菜香,勾得她肚子微微作响。 安静的环境中,那两声咕咕叫十分明显,许羡的脸不受控制地红起,下意识垂眸,埋头跟着江时白出电梯。 江时白没有直接笑话她,声音透着几分狭促,“看样子,江太太很想吃饭了。” 说着,从鞋架上取下许羡的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 许羡略微不适,但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思考,机械性的换好拖鞋,才有精力关注空气里弥漫的香气。 “你点外卖了?” “这么不相信你先生的厨艺吗?还是不相信你先生会做饭?”江时白的眼眸如泼墨一般黑,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泛起层层涟漪。 许羡有些意外,那双生得摄人心魄的狐狸眸微微瞪圆,着急忙慌解释,“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看不太出来。” 她是真没料到江时白会做饭。 许羡走到餐厅,定睛一瞧,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味道暂且不得而知,油焖大虾、清炒时蔬、番茄牛腩和可乐鸡翅。 至于汤就是她下午煲的鸡汤。 “你鸡汤尝过了吗?”许羡乖乖跟在江时白身后进厨房盛饭。 江时白跟她吃过几次饭,大致知道她的胃口,晶莹剔透的米饭装入瓷碗,占据小半碗。 “尝过小半碗,江太太的手艺不错。” 下午他在书房办公,收到消息就下了楼,没想到人已经离开,对于汤的评价他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不能多喝,里面的人参是补品,除了人参之外又夹杂着一些其他补药。 他血气方刚,喝多了可不能保证许羡的安全。 “那你待会儿再喝点。”许羡不清楚他的想法,只觉得他喜欢,那就再喝一碗。 见他端饭,她就拿筷子和勺子,又拿了两个盛汤的碗。 江时白端碗的手微不可闻一抖,眸色渐黑,几乎是哑着嗓子道:“羡羡,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人参是补品。” “怎么了吗?”许羡不明所以抬眸,直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时白略微低下头颅,凑近她娇滴滴的脸,在可控的范围内停住,呼吸紊乱交织,“江太太,你今晚要是想睡觉,就别再问。” 说罢,迈腿离开厨房,独留原地呆滞的许羡。 她忽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席卷,耳尖滴的能出血。 早知道会被调戏,她今天指定不给他留汤。 慢慢吞吞挪动到餐桌的许羡根本不敢直视那小半锅鸡汤,安静如鸡的低头吃碗中的白米饭,连尝江时白手艺的心思都没有。 江时白表情没太大变化,见她完全不夹菜,干嚼大米饭,他停下手里剥虾的动作,扯下透明的一次性手套。 许羡虽然心不在焉,但男人的一举一动却尽在她眼中,只见他拿汤碗舀鸡汤,眼皮下意识跳了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小半碗金黄色的鸡汤落在她手边,男人温润的嗓音磁沉好听,“江太太喝点无妨,光吃米饭有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狭促和调笑,丝毫不加掩饰。 许羡蓦地抬起头,忽闪忽闪的明眸毫无杀伤力地瞪他,像是为了和他作对,筷子毫不犹豫伸向牛腩,送入嘴巴,狠狠地嚼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咬江时白。 江时白见她终于肯吃菜,倒也没再调侃她,而是继续剥虾。 男人的指骨修长,皮肤皙白,手背布着纵横的青筋,淡淡的青色让纤薄的手血脉喷张,赏心悦目,活像是手模。 红色的虾在他指尖翻滚,透明的外壳一不留神就脱落,动作不紧不慢,举止优雅矜贵。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挪不开眼。 许羡边吃饭,边欣赏他剥了小半碗鲜嫩的虾肉。 她可没他的耐心,对于要剥壳的东西她一律不碰,更别提像他这种剥小半碗才停手,慢慢品尝的人。 意志力强劲,怪不得是做大事的人,竟然能忍住不偷吃一个。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端着碗,放到许羡跟前,“吃吧。” 许羡:“……???” “我,我没这个意思。”许羡停止咀嚼,呆滞地看向他。 她以为他误会一直盯着他剥虾的意图。 江时白不慌不忙地执起银色筷子,声音像是浸在水中,缓而清冽,“本来就是剥给你的。” “那,那谢谢啊!”许羡唇角浮现笑意,夹了一颗完整的虾肉,吃得心满意足。 见他完全不碰虾肉,想着人家剥给她,总不好一个都不让人吃,于是将碗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语气绵软,“你也吃啊!”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在意那碗虾肉,像是在介绍他的喜好,又像是在解释,“我海鲜过敏。” 许羡和他吃过好几回饭菜,还真没注意他的喜好,现在想来他好像没有碰过海鲜。 搞了半天,做这份油焖大虾是兼顾她的喜好,顿时心里浮现一丝感动,殷勤地给他夹了一个可乐鸡翅。 “你做的可乐鸡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你自己也尝尝。” 她完全没意识到江时白可能会介意她沾过口水的筷子,等可乐鸡翅落入他的碗中后,移回的筷子顿在半空。 完蛋! 第18章 我有老婆需要陪 许羡警铃大作,她从前没少和上流社会的人应酬谈合作,在饭局上最忌讳拿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一般都是用公筷。 家里果然是太安逸,轻易让人卸下紧绷的心理和防备。 就在她忐忑不安时,江时白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确切的说连皱眉都看不见,从容不迫地夹起可乐鸡翅咬了一口。 许羡见状暗地里松了口气,收回半空悬停的筷子,认真吃饭。 她没注意到,男人在她垂眸的瞬间,那双淡漠的眼眸落在她脸上,闪过一道微光,快速划过。 饭一吃完,许羡殷勤地收拾碗筷放入洗碗机,饭是江时白做的,那她自然不能白吃白喝,要干点活。 江时白见她忙碌,没像她说的那样坐着就好,也端起桌上的菜,刚走入厨房裤兜里的电话响起。 他一边将菜倒掉,一边接通电话。 “喂!” 另一端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紧接着一道调侃的声音,“听说你结婚了?老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兄弟们说,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江时白放盘子的手微顿,对着许羡指了指通往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星空笼罩世界,皎洁的月光如银河洒下,修饰着男人颀长的身形,休闲的白色卫衣衬得他温润如玉。 “听我姐夫说的?”江时白轻易猜出他们从什么渠道得知他结婚的消息。 他结婚这件事只告诉了奶奶,她是个坐不住的,家里肯定早已传遍,他口中的姐夫徐敬只比他大两岁,徐、江两家是世交,自小便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他要是知晓,他们圈子里的人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至于给他打电话这位,也是他们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女人多得如衣服,几乎一个月换一个女伴。 心甘情愿跟他的女人能绕地球半圈,毕竟他出手阔绰,分一个给好几百万的分手费。 杜元洲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这不是重点,今晚我们特意给你在会所办了个脱单夜,你来不来?” 对于他找借口玩的理由,江时白并不想搭理,转过身透过玻璃看向客厅,只见许羡洗了水果坐在沙发上。 屋内的光线偏暖,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安静的小人,静谧祥和,无端让人心情放松。 “我有老婆需要陪,就不来跟你们这种孤家寡人凑热闹了。” 欠扁的语气让另一头的杜元洲炸毛,音乐声都停了下来。 “不是吧老江,刚脱单就没了自由,那带着嫂子一起来呗!”白寒与江时白同岁,但小了几个月,叫许羡嫂子不为过。 按照四人的年龄排序,徐敬最大,接着是江时白,后面跟着白寒,年纪最小的是杜元洲。 杜元洲在一旁附和,“是呀!反正我们想见的人也不是你。” 江时白他们又不是没见过,他们好奇的自然是素未谋面的嫂子。 单身二十九年的男人突然闪婚,新婚妻子甚至没有一点信息透露出来,谁能不好奇? 他们倒是想看看多漂亮温柔的女人能收服他们之中最难将就的男人,江时白这个人表面看着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其实是他们四个之中对感情最挑剔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是母胎单身。 天知道他们两人多寂寞,以前四个兄弟一起玩,自从徐敬结婚后,他就不经常出席他们的聚会,天天陪老婆,还发朋友圈秀恩爱。 四人行变成三人行,现在倒好直接剩下两个人了。 都是有了老婆,忘记兄弟的人,交友不慎啊! “这样吧,我把老徐和江姐也叫来,大家一起聚聚。”白寒再度开口。 他口中的江姐是江时白的姐姐江时欣。 他们工作之后各自忙碌事业,其实凑在一起聚会的时间并不多,江时白思忖一瞬,“我问一下你们嫂子的意见。” 许羡还没正式和他家里人见过面,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得嘞!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江时白走回客厅,看见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吃切好的梨,见他过来,还傻乎乎招呼他一起吃。 江时白将手机装入裤兜,开门见山道:“我有几个自小玩到大的兄弟今晚组了个局,你想去吗?” “哈?”许羡咬了半截的梨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雪白的梨衔在嘴角,粉嫩的唇衬得娇嫩。 江时白深幽的眼底积蓄起一点光,很快隐了下去,视线挪到她的眼睛,干净到无暇的瞳孔明显缩大,溢满纠结。 许羡其实不太愿意去,她和江时白也才刚相处两天,说到底两人的感情没多少,贸然闯入他的圈子,很奇怪。 她嘴巴张了又张,十分犹豫,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和江时白在外人眼中是新婚夫妻,自然是恩爱非常,她也答应江时白在外人面前演的像,现在不去,好像不太合适。 江时白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眼看出她的忧虑,“按照你自己的心意选择,不必考虑其他因素。” “那我能不去吗?”许羡其实私下有点轻微社恐,但她的工作性质只能将这种属性隐藏。 江时白坐在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发顶,撤离得很快,许羡都没来得及反应。 “当然可以。”说着,他双腿交叠,靠着沙发拿出手机给杜元洲发消息。 他不会强迫她,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夫妻关系。 江时白:【你们自己玩吧,下次再约。】 杜元洲:【???好好好,都不爱搭理我和白寒,你们这对小夫妻不来,他们那对老夫妻也不来!!!】 江时白:【没办法我太太有点轻微社恐,我自然是妇唱夫随。】 杜元洲:【你们夫妻的小情调别告诉我,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我和白寒谴责你们!祝你们夜间生活不愉快。】 江时白看着他的诅咒,轻笑出声,硬朗的眉眼变得柔和。 聚精会神看剧的许羡都被他这一声低低的笑声牵走注意力,见他坐在原地不动,好奇道:“你不去聚会吗?” 她原以为知晓她不去之后,他会上楼换衣服去赴约。 江时白将手机倒扣在玻璃茶几的桌面,纯黑色的机身高级贵气,优哉游哉地用叉子刺了一块梨,送入嘴巴。 “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那种单身狗的场合,不适合我这种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 许羡莫名觉得江时白有点臭屁,每句话好像都在内涵他兄弟似的,有种答非所问的感觉,文不对题。 那要是她跟着一起去,难不成就不是单身狗场合了? 第19章 江太太喜欢口是心非 一觉睡到自然醒,许羡捞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比她平时起床早了半个多小时。 住到这边后,晚上睡得并不是特别踏实,她有点认床。 浅水湾离公司路程很近,想到张姨请假,她干脆起床洗漱,穿了件月牙白的连衣裙,薄纱工艺,领口处点缀着几颗珍珠,干净纯白,裙摆在脚踝上端摇曳。 别墅静悄悄,许羡钻入厨房,看了眼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发现种类不少,可能是张姨怕两人来不及做饭,特意包好的小馄饨、饺子等,还有一些精巧的小包子。 她按照两人的饭量,扔了一些小馄饨到沸水滚烫的锅里,用蒸锅蒸了四只小包子。 小馄饨并不需要煮太久,她怕等会儿江时白下楼晚,小馄饨都坨掉不好吃。 许羡在煮小馄饨的间隙走到楼上,敲响江时白的房门。 敲了好几下,也不见里面传出声音,许羡盯着门把手犹豫不决,白净的手掌蠢蠢欲动。 在她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厚重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入眼便是一堵肉墙,未干的水渍附在冷白的皮肤上,肌肤纹理明显,线条流畅。 壁垒分明的胸肌和腹肌,漂亮紧实,许羡不争气的眼睛发直,头一次近距离观察男人的肌肉,视觉感冲击不要太强烈。 视线下移,精瘦的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水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滑入其中,香艳全部被挡住。 半晌,头顶发出一道戏谑的嗓音,藏着撩人的喑哑,“我的腹肌,江太太还满意吗?” 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和自尊心。 许羡闻言下意识点头,该说不说腹肌还是现场看更有意思,她家满墙的腹肌照都不如眼前这一堵肉墙。 江时白盯着胸前轻微点头的毛茸茸脑袋,轻笑出声,笑声溢出喉间,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说不出的性感。 这一声笑打断许羡的思绪,突然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有多饥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清白的眼神四处乱飘,压根不敢再看他的腹肌,更不敢抬眸看他的眼睛。 “我做了早餐,你赶紧下楼吃饭。” 说着,她抬腿便想离开,手腕却被人轻易拉住,在她震惊的瞳孔中,那只经络分明的大掌带动她的指尖,直接点在他的胸肌上。 粉白的手指和冷白的肤色莫名适配,肌肤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许羡脑海一片空白,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不解。 江时白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带笑,瞳孔闪着细碎的光,浅笑,声音无比诱惑,“江太太,不想摸一下吗?光看有什么意思。” 明显在调侃她那整墙的腹肌照。 “你——”许羡想抽回手,却半点动弹不得,嘴巴却得理不饶人,“当然是怕你吃亏。” 江时白那张神魂颠倒的脸莞尔一笑,连眼角都漾着笑,“我是你的先生,不怕吃亏。” 说着,腕骨稍稍用力,往前拉了下她的小臂,导致她一时不察,下意识想找个支撑点,温热的掌心覆盖住他的胸肌,那红点的凸起格外明显。 许羡呼吸一滞,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将掌心隆起一定的弧度,争取不碰到他胸肌上的红点,双颊染上绯红。 她的小幅度动作,像是挠痒痒似的,却轻易点燃他眼底的欲望,江时白墨色的瞳孔深了一个度,音色越发沉,“看来江太太喜欢口是心非。” “明明是你主动的。”许羡对于他颠倒黑白的话不服气,飘着红晕的面颊微微鼓起,满眼控诉。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附在他胸前软弱无骨的掌心,感受交织的温度,“是吗?我怎么记得第一回是夫人主动啊!” 此话一出,许羡露在外面的肌肤几乎全红,优美的天鹅颈都变成粉色,更别提充血的耳垂,发烫到极点,侵蚀她的大脑。 她强迫他的那晚,的确没少摸他的肌肉。 想到这,许羡根本不敢再直视他,用了些力气抽回手,可能是怕伤到她,原本死死扣住的力道松了不少。 她着急忙慌地下楼,连电梯都不坐,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一秒都不敢多待。 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然迟早会遭到报应。 江时白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无奈地笑一声,低头看向下方,压制住心底的欲望,“澡算是白洗了。” 说着,关上卧室门,走回浴室。 落荒而逃的许羡一路跑到客厅才停下喘气,扶着墙壁回望蜿蜒的楼梯,生怕楼上的男人追下来。 他怎么跟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传闻里的他不近女色,冷漠无情,私下却一点都不一样。 衣冠禽兽,不穿衣服的流氓。 许羡红到充血的脸一点点降温,直到想起锅里还有小馄饨,才抛开那些旖旎的画面。 等江时白单手搭着西服下楼时,许羡已经将早饭端上桌,见他踩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近她,心没由来紧张,怕人看出异样,就一直盯着他的衣服。 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白色的衬衫得体修身,衣料下的肌肉若隐若现,深灰色的西裤包裹着紧实的大腿,浑身散发着禁欲稳重,成熟男人的魅力淋漓尽致。 江时白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欣赏,拉开餐椅坐下,唇角漾着不明的笑,不枉他挑了一早上的衣服。 目光在触及眼前肉和面皮的混合物时,神色微顿。 “这是什么?”江时白一时间没认出碗中的食物。 许羡面色坦然,用勺子舀了一口面皮后,不紧不慢道:“小馄饨。” 都怪他一大早色诱,耽误时间,锅里的薄皮小馄饨全部煮烂了。 秉承着不浪费粮食,也是为了报复江时白,她没再煮新的小馄饨,就是想看他吃瘪。 江时白抬起漆黑的眸子,越过餐桌看向她碗中的小馄饨,一样是皮肉分离。 不过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完全看不出任何勉强。 “江太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高明的手段。”江时白在许羡的注视下,慢条斯理拿起勺子,金色的勺子在修长的指尖格外漂亮。 许羡见他毫不嫌弃地吞下面皮,就知道这一局她又失败。 她看的霸总小说中总裁都有强迫症和洁癖,怎么可能会吃如此凌乱像泔水一样的小馄饨? 头一次许羡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 心里后悔,嘴上却不饶人,“我乐意,我爱吃。” 气死你。 江时白在商场混迹多年,她的心里不难洞悉,没有戳穿她,宠溺一笑,“这样啊!那我下次煮给江太太吃。” 许羡:“……” 倒也不必。 第20章 我肾虚不虚,江太太最清楚 抵达公司时,秘书办的秘书全都已经到岗,许羡坐在工位一动不动,盯着黑屏的电脑,静静等着江时白的出现。 不远处电梯门自动打开,身形颀长的男人不紧不慢走过来,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全身紧绷的许羡身上,深眸泛起一层笑意。 许羡余光瞥见了他的身影,努力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早上吃完饭,她拒绝了江时白以环保为由坐一辆车上班的理由,直接扔下他开车来了公司。 现在冷静下来,有种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大胆,好歹是他顶头上司,一分面子不给,她怕工作被刁难。 希望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江时白拎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径直走向她,敲响她的办公桌,这道突兀的声音将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吸引向门口。 众人看见他手中金属材质的保温杯时,还暗自奇怪,天气还未完全转凉,江总已经开始养生? “许秘书,给我泡杯咖啡送到办公室。” 说罢,面无表情地离开,丝毫没做停留。 许羡绷直的背更加紧,男人的话落在她耳中如同是“江太太,你逃不掉”。 但这件事不得不做,她只能磨磨蹭蹭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敲门得到应允后送入办公室。 男人并没有办公,反而坐落地窗的桌子前盯着一个保温杯,见她端着咖啡进入,眉梢微扬。 “过来。” 许羡不敢不从,听话的端着咖啡送到他手边,语气恭敬,“江总,您的咖啡。” 公司和家里不同,她还是觉得公私分明一点比较好,用回了敬称。 江时白听到她的话没在意,手指轻点膝盖,质感细腻的西裤很丝滑,朝着桌上的保温杯抬了抬下巴,“把药喝了。” 许羡原本想离开的脚步顿住,神色微凝,这两日江时白每顿都盯着她喝中药,早上她跑得及时,以为逃过一劫,想不到这人真狗。 “江总,在您办公室喝多不合适,我拿出去喝。”许羡暗叹她自己机灵,握着保温杯就想离开。 下一秒,凸起的腕骨被人握住,轻而易举掌控她的行动,许羡垂眸瞥着他的手,掌心很宽,握住她的手腕绰绰有余。 “羡羡,现在可没有江总和许秘书,乖乖喝掉,我给你吃糖。”江时白自然地松开手腕,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蓝白色的奶糖壳落在男人宽大的掌心,白色微红的肌肤上纹理纵横,他的指骨很长,摊开莫名有点欲。 哄小孩的语气让许羡额头冒出一堆黑线,抿了抿唇,识时务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拧开保温杯,那股熟悉且刺鼻的中药味瞬间弥漫整间办公室。 即便喝了好几次,她还是不习惯中药的口感和气味,明明平常看着十分好说话的人,在这件事上却极其固执,硬是要她喝的一滴不剩。 许羡细眉紧紧蹙起,唇瓣碰到杯口,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将苦涩的药往嘴里送,来不及品尝,也不敢品尝,直接顺着喉管向下。 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么还没喝完,甚至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想吐的冲动。 江时白看着许羡痛苦喝药,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只不过理智压过那点子酸涩,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让江太太陪他到老,长命百岁。 最后一滴药入口,许羡略微不稳地放下保温杯,快速接过已经剥开糖纸的奶糖,甜腻的奶味充斥口腔,压下中药的苦和涩,两种味道结合,十分奇怪。 软糖化得很快,直到两颗糖都吃完,许羡便迫不及待想离开,她觉得在公司不能和江时白单独相处,总感觉事情会偏离方向。 江时白见她喝完药,倒也不拦着她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许羡刚坐下,一旁的涂雪凑了过来,灵动的鼻子嗅了嗅,“羡羡你有没有闻到一股中药味啊?” 她感觉许羡从总裁办公室回来,身上好像沾染着一股浓郁的药香。 许羡心虚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凉白开,企图冲散嘴里的味道,微微侧过身道:“哦!江总在办公室喝药,可能味道有点大,衣服沾了一点气味。” 她撒谎不打草稿,谁让江时白逼她喝药。 “这样啊!”涂雪了然点头,忽地想起刚才江时白手里的保温杯,“你说江总得了什么病啊?” 喝中药肯定不是急症,主要以调养为主,办公室少不了八卦,自然好奇。 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狡黠,语气淡淡,“谁知道呢!说不定江总工作压力大,肾虚脾胃不调。” 下一秒,她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我肾虚不虚,江太太最清楚。】 许羡差点没拿稳手机,扭头看向玻璃隔断外面,只见江时白和汪柏两人站在不远处,她的办公室靠着门边,门没关,说的话全部被外面的人听见。 背后诋毁别人,被抓包不说,还被调戏了一句,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许羡面色尴尬,表情精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见江时白。 涂雪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往外一看,差点魂被吓飞,立马坐回工位,战战兢兢地假装忙碌。 不是吧,背后说总裁闲话,被抓包了? 江时白见她僵硬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看见了消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跟在他身边的汪柏一言难尽,频频回头看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夫人。 胆子不是一般大,只不过江总真的肾虚? 想到这,汪柏不经意瞥了眼面色微冷的江时白。 江时白单手插兜,盯着电梯的数字跳动,余光注意到他的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汪特助要是好奇,可以去和许秘书讨论一下。” “没,我没好奇。”汪柏听着他挖苦的声音,立马正了正神色。 江时白唇角轻扯,掏出手机。 见许羡没发消息解释,明白她又选择只要不当回事就无事发生的做事态度,该说不说他这位太太能成大事,不拘小节。 直到看不见江时白的身影,许羡才回神,手停在对话框页面久久没动,怎么回复都不合适。 她简直是最惨的豪门太太,上下班同一个人盯着她,根本无处可躲。 这婚除了钱多,目前她没看到半分其他好处。 但该说不说江时白的肾不错,尺寸也很带感。 第21章 你们夫妻玩的真花 午后的阳光柔和下来,橙黄色的暖阳中一辆骚包的粉色法拉利驶入江氏集团的地下车库。 杜元洲轻车熟路地乘电梯直达顶楼。 昨天江时白没来他们的聚会,他倒是要亲自来问问他们这群兄弟何时能见到那位神秘的江太太。 杜元洲穿着淡粉色的衬衫,一头银发格外耀眼,一走出电梯,还没走到秘书办门口,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张潇潇及时叫住他,“杜少,江总去开会了,不在办公室。” 杜元洲以前没少来江氏,秘书办的秘书都认识他。 “潇潇呀!最近有没有想哥哥我呀?”杜元洲那张散漫不羁的脸挂着浅笑,说出口的话十分暧昧。 张潇潇早已习惯他的调侃,知道他没恶意,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杜少想喝点什么?” 话虽这么问,但按照杜元洲的个性,八成不会在这里等着江时白开完会。 “喝——”杜元洲这次势必要见到江时白,刚想说话,视线不经意落在门边的工位上,一张明艳动人的侧脸映入他眼底。 侧颜就让他一见倾心,美人在骨不在皮,眼前这位陌生的秘书皮相骨相俱佳。 “呦!你们江总艳福不浅啊!漂亮的女孩子又多了一个。” “小美女,叫什么名字?”杜元洲敲了敲许羡的办公桌。 许羡原本聚精会神的整理文档,一时没注意办公室多了这么一个人,敲她桌子吓她一跳,一抬眸看见一张妖孽的脸。 张潇潇注意到她的茫然,介绍道:“羡羡,这位是杜氏集团的总经理杜少,也是江总的好友。” 与江氏集团的医疗不同,杜氏集团主要经营房地产,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商,一度垄断市场。 许羡收回诧异的目光,站起身伸手打招呼,“您好,我叫许羡。” 杜元洲浅薄的唇轻扬,笑得颠倒众生,“许秘书长得不错呀!有没有跳槽的意愿?我公司的福利待遇可比你们江总给得多。” 说着,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只是触及一下,便松开,言语轻佻,举止绅士,很是矛盾。 光明正大挖人,而且直接在别人公司撬墙角,许羡还是头一回见。 按照张潇潇的介绍,她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位花花公子是江时白昨晚对她说的发小之一。 不等她回话,外面传来一道微沉的嗓音,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杜元洲。” 在场的三人纷纷向外看去,只见江时白站在外头,不知道站了多久,漆黑的眼眸落在许羡的纤纤玉手上,好似凝着冷光。 许羡莫名心虚,她明明刚才只是礼节性握手,怎么有种出轨被老公抓包的感觉。 “进来。” 说罢,江时白面无表情进入办公室,身后的杜元洲对着许羡和张潇潇挥了挥手,临走前还不忘撬人。 “许秘书,好好考虑一下哦!等你的好消息。” 直到两人都进入办公室,张潇潇才拍了拍许羡的肩膀,“不用当回事,这句话他对每个新来秘书办的秘书都会说,习惯就好。” 他的花心在业界也是传开了的,就是嘴巴厉害,身边女人多,但都是你情我愿。 “好,谢谢潇潇姐提醒。”许羡是真没想到江时白这么风光霁月的人,还有如此不靠谱的好友。 不过想到他在家里调戏她,又觉得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丘之貉。 办公室内,杜元洲吊儿郎当的靠着沙发,幽幽打量着他的办公室,随口一问,“你新来的秘书长得着实不错,我有点喜欢,要不让她跳槽去我那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觉到办公室冷下去一个度,还奇怪地摸了摸手背。 江时白坐在办公桌前,握着黑色钢笔的手顿住,随后利落地在文件末尾签上名字,笔锋凌厉。 “找我什么事?” 完全不知道在雷区来回蹦迪的杜元洲幽幽道:“自然是来见见你这位重色轻友的有妇之夫,有没有过上滋润的生活。” 昨晚他和白寒在会所玩了一会儿也散了,毕竟原本这个局就是为了见嫂子组的,谁承想没一个人来。 今天他来江氏,除了讽刺江时白一顿,最重要的就是正式约个时间见一见嫂子。 江时白耐心告罄,盖好笔帽,闲散地靠着办公椅,“见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杜元洲脸皮厚,根本不在意他下逐客令,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杂志,翻开一页,“这年头,男人结婚,连媳妇都要藏着掖着,兄弟们自然是想见一面。” 见他说实话,江时白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俯身摁下内线电话。 “许秘书,进来一趟。” “好的,江总。” 杜元洲闻言翻杂志的动作微顿,挑眉笑道:“怎么?真要让那位小美女跳槽?” 以前他问这话时,江时白可从来没给他回应,只会让他滚蛋。 江时白没回答他的话,听见敲门声后,让许羡进来。 许羡一进入办公室,就感觉两人之间氛围奇怪,一个笑的意味不明,一个笑得妖孽众生。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 江时白对着杜元洲抬了抬下巴,声音里藏着笑,“他想见你。” 许羡“啊”了一声,澄澈的眼眸对上那双同样诧异的眼睛,两两相望。 杜元洲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声音不解,“我想见你老婆,又不是她。” 江时白从容地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许羡旁边,亲昵地牵起她的手,唇角扬起弧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许羡。” “他是我的发小,杜元洲。” 他握的是许羡和杜元洲礼节性握过手的那一只,轻轻剐蹭她葱白的指尖,像是要覆盖掉原本的气味。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热,掌心的对碰让许羡略感不适,但在外人面前,她不能拆台,得体地对杜元洲笑笑。 “我靠!你,你——”杜元洲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你”了半天,憋住一句,“你们夫妻玩得真花。” 总裁和女秘书,表面上下级,背地里暗度陈仓。 没想到正经人江时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谁能玩得过他呀? 他这个情场高手都自愧不如。 许羡的手倏地一紧,意识到还和江时白牵着手,赶忙松开一点。 江时白则是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玩得的确花。 第22章 江太太的意思是,我很优秀? 杜元洲意识到刚才在门口调戏过许羡,额头冒出一层薄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懂。 而且据他所知,江时白可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怕江时白事后“报复”,也想在嫂子面前留个好印象,他立马狗腿子似的凑到两人面前,笑得谄媚。 “嫂子,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在外面的话你就当耳旁风,我这人嘴巴不把门,你别放在心上。” 许羡也在商场上周旋过,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比他更加冒犯的话她没少听,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没事,下次注意就行。” “还是嫂子大人有大量,我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呢!我是你老公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杜元洲的性格就是吊儿郎当,说话方式一时让许羡汗颜。 光着屁股一起长大? 许羡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的江先生光着屁股的画面。 江时白多少了解她,看她睫毛抖动成筛子,便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于是瞪了杜元洲一眼,口无遮拦。 杜元洲一头雾水,根本看不懂这对小夫妻打什么哑谜,对于江时白瞪他,更是不明白缘由。 不过挺恩爱啊!说话都要手牵手。 最终手是松掉了,不过许羡的家底也算是被杜元洲扒光,每一个问题都十分跳脱,出乎意料。 许羡一度怀疑江时白和杜元洲怎么会成为朋友?性格只能说南辕北辙。 只不过透露出许多信息的同时,她也获取不少江时白的过往。 比如,江时白其他发小信息,他小时候的囧事,他被多少女孩子追求,如何招桃花…… 等杜元洲一离开,许羡微微有些虚脱的靠着沙发,像是被抽走精力,生无可恋地看向江时白。 这人根本就是话痨,太能聊了。 江时白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边,让她润润嗓子。 “理他做什么?” “是你的发小,总不能敷衍吧。”许羡觉得杜元洲是他的发小,关系亲近,作为名义上的妻子不能落他面子。 江时白闻言眸色微暗,指腹无意识摩挲,还是太生疏了。 “下次别理他,他这个人喜欢得寸进尺。” 许羡没意见,“哦”了一声,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扬,明眸染着笑,一直盯着江时白的脸。 江时白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先生的桃花是真旺。”许羡嘴巴微微翘起,想起刚才杜元洲说高中时期有女同学把江时白堵在厕所告白,就想笑。 她知道江时白这种天之骄子,学生时期肯定少不了女孩子喜欢,但堵在厕所表白,过于离谱。 “江太太这是吃醋了?”江时白刻意曲解她的意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盖,定定地看向她。 男人眼波流转的着笑,细碎的微光在里面闪动,像是很满意她吃醋。 许羡:“……” “江先生魅力是不小,可我对你不、感、兴、趣。”许羡眼神略带挑衅,这货经常调侃她,她偏不如他的愿。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几乎戳在江时白心坎里,但他不能有任何反应。 江时白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眉梢微挑,“是吗?那我怎么凭空多出一段记忆,是我记错了,还是江太太的确做过?” 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言下之意不感兴趣那晚还死死扒着他不放,一次又一次。 许羡的脸倏地红起,本想起身离开,却被江时白摁住手腕,语气不明,“许秘书还没有表态要不要跳槽呢?” 她没吃醋,他吃醋。 许羡嘴角微抽,他果然目睹秘书办全过程的对话。 男人不仅记仇,在意这种无聊没营养的话,还小肚鸡肠,他怎么不问他的发小啊?跑来问她。 “怎么会,江总这边福利待遇不低,我怎么舍得跳槽。”许羡皮笑肉不笑。 她对江时白有了新的认知,原本觉得疏离淡漠,后来变成温柔贴心,现在多了斤斤计较的标签。 江时白闻言像是没听到她语气很重,岿然不动,持续输出,“也是,江氏集团现在也有江太太的一份,不给自己家打工,跑去别人公司创造价值,好像不太合算。” 许羡差点忘记她和江时白的婚前协议,面对这句话不得不弯腰,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结婚哪有单身香? 怼人都要留半句。 * 第二天一早,许羡起得有点迟,最后一个闹钟响后十分钟她才起床,等她急匆匆下楼时,江时白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 餐桌上已经摆着精致的早餐,简单的三明治、煎蛋和牛奶,营养均衡,唯一不同的是男人面前是黑咖啡,一看出自江时白的手。 男人签亿万合同的手拿来做饭,许羡都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等坐到江时白对面,才发现他今日的穿着格外不同,西装革履,马甲、领带、袖扣一样不少,比昨天还要正式几分。 全身黑显得他格外沉稳,从头到脚都十分精致,黑发全数往后拢,喷了定型的发胶,露出深邃的五官,薄唇高鼻,下颌清晰。 拿着晨报的他姿态闲散,光是往那一坐,就让人挪不开眼,矜贵优雅,骨子里的贵气轻易流露。 江时白见她落座,放掉手中的晨报,点开平板上的新闻,标准的播音腔散落客厅每个角落。 许羡看了眼玻璃杯中的牛奶,刚想开口问,就被江时白截胡。 “你的牛奶是甜的。”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三明治,目光沉沉。 许羡闻言喝了一口,随后夹起煎蛋,是她喜欢的半流心状态,嫩黄的蛋液不小心滴落白色瓷盘,漾开一圈涟漪。 饭吃到一半,江时白已经吃完早餐,他吃饭看着优雅,其实速度挺快,抿了口咖啡后,看向将三明治咬一半的许羡。 “你妈妈会满意我吗?” 突兀的问题让许羡低头嚼三明治的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撩起眼皮,眼睛直视他。 昨天她和江时白将拜访双方父母提上日程,打算今天傍晚下班去医院见她妈妈,周六去老宅见他家里人。 怪不得穿得这么正式,她意外他的重视程度。 “江先生是紧张了?” “嗯。”江时白大方承认,没有丝毫逃避,漆黑的眼神险些烫到许羡。 他的确怕她妈妈不喜欢他。 娶了人家女儿,自然想得到长辈的认可和祝福。 许羡轻咳一声,避开他清明的眼神,“你温柔体贴,长得也不错,还有钱,我妈应该会满意。” 其实她不知道她妈妈选女婿的标准,但江时白给她的感觉还不错,她妈妈应该会喜欢。 “江太太的意思是,我很优秀?”江时白不动声色地翘嘴,随之敛平,语气散漫,听着像随口一问。 第23章 不要勾引你的上司 “嗯!作为女婿的话,你的确是我妈妈会喜欢的类型。”许羡喝了口牛奶,唇边多了一圈白色的奶,无意识地舔了舔。 她爸爸也十分温柔顾家,当初她妈妈聊起选爸爸做老公,最看重就是他这一点。 江时白眸色一暗,喉结滚动两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若无其事地拿起晨报又看了起来,却一个字都没有进入脑海。 吃过早餐,两人几乎开车出门要踩点上班,许羡跟着江时白来到地下车库直接懵了。 谁能告诉她昨晚一地库的车怎么只剩一辆了?还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一辆。 “车呢?”许羡环顾四周,希冀的目光破灭。 江时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颀长的身形立在车边,唇角勾着笑,“都送去保养了。” 昨晚他让洗车行的人过来全开走保养,还是大保养,没一个星期送不回来。 许羡瞪大眼睛,忽地明白他是刻意为之,明显为了报复昨天她扔下他上班,“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听不懂江太太说的话。”江时白装傻充愣,眼底漾着笑,恰到好处的迷茫被他拿捏到位。 “你——”许羡总不能说昨天扔下他直接跑了吧。 “再不上车,上班要迟到了。”江时白刻意抬手看了眼腕表,黑色表带包裹着冷白的腕骨,上面的仪表盘泛着冷光。 许羡被他抓住命脉,打工人的悲哀就是全勤奖一分不想失去,即便她现在不缺钱。 气呼呼坐进车里,一眼都不带看身旁开车的男人,全程低头玩手机。 江时白见状无声地勾了勾唇,怪可爱的。 这趟车许羡如坐针毡,抵达地下车库时,她特意看了眼周围,见没人赶忙从车上跳下去,马上就要迟到,她来不及跟江时白争辩。 他是老板,又不需要打卡。 等许羡乘坐电梯直达顶楼,在打卡机上录入指纹后,机器响起一道令人心碎的声音,“迟到一分钟。” 许羡悬着的心彻底死了,生无可恋地回到工位,一旁的涂雪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羡羡,下个月再接再厉。” 江氏集团出手阔绰,全勤奖有一千块钱,她平白无故失了一大笔钱,想想就心疼,前半个月准时准点上班的努力全部白费。 “谢谢你的安慰,能分我一半全勤奖吗?”许羡朝她摊开口,双目无神。 她和涂雪性格合得来,平日里经常开玩笑,倒也不显得她是真要钱。 涂雪“啊”了一声,立马将头扭过去,神神叨叨,“啊呀!最近耳朵有点问题,下班要去医院瞧一瞧。” “女人啊!谈钱时就没感情。”许羡幽幽感叹,撑着下巴打开电脑。 “哈哈哈!”涂雪闻言笑声不断,刚想说你也不是女人,结果一扭头看见他们金尊玉贵的江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笑声戛然而止。 许羡听见笑声断了,刚想开口,余光就瞥见门口的人。 男人神色淡淡,单手插兜,手里握着一个熟悉的保温杯,看向她的眼神实在怪异。 “江总。”许羡立马反应过来,喊了他一声。 江时白装模作样地“嗯”一声,吩咐道:“许秘书,给我倒杯咖啡。” 说罢,直接离开秘书办门口,径直走向办公室。 “妈耶!吓得我魂都少了几魄,最近江总怎么神出鬼没?老是站在秘书办门口,再这么下去,我赚的那点钱全贴到医院了。”涂雪小声嘟囔。 许羡下意识心虚,她当然知道江时白为什么出现在秘书办的概率提高,百分之百是为了吓她。 她是真可怜,人家结婚被另一半宠,到她这里,上演办公室惊魂。 十个胆子也不够吓的。 许羡认命地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刚想将咖啡端出茶水间,她余光瞥见架子上的糖包。 想起胡元珊特意嘱咐过江时白不喜甜,心里浮现一抹想法。 许羡憋着笑,从架子上取了两包糖,撤回的手微微顿住,又拿了三包,全部撕开倒入咖啡杯中,贴心地用勺子搅拌均匀。 “江时白,让你早上算计我,齁不死你。”她嘟囔一声,随后得意地踩着黑色细跟走出茶水间,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愉悦。 进入办公室后,许羡格外殷勤,将咖啡杯送到江时白手边,语气甜软,“江总,您的咖啡,趁热喝。” 说罢,她没离开,反而单手撑着桌面,屁股微靠着桌沿,半弯着腰,眉眼娇媚,眼神拉丝。 狗男人,让他前几次调戏她,她势必要报复回来。 女人一凑近,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钻入鼻翼,江时白喉结轻微滚动,抬眸看向身旁半歪着看他的人。 黑色的卷发像瀑布,落在半空,白色丝绸质地v领上衣将那截锁骨露出,杏色长裙包裹着大腿,下摆微微敞开。 衣服将她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成熟的女人味扑面而来。 她几乎整个身子都凑到他身边,男人穿着黑衬衫,上端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锋利的锁骨,凌厉的五官面无表情,一只手搭着桌面,另一只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江时白微抬着头,黑如泼墨的眸子闪着细碎的光,声线平稳,“江太太,现在是上班时间。” 许羡:“???” “什么意思?” “不要勾引你的上司。”江时白轻轻捏了下她的腰,那块软肉让许羡忍不住缩了一下,彻底败下阵。 本想勾引他,让他欲火焚身之后,直接把他抛在办公室,谁能想到,他软硬不吃,出师未捷身先死。 “江时白!”许羡跺了下脚,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这是她头一次直呼他的大名, “怎么?江太太想在办公室来一次?”江时白撤回她腰间的手掌,眼神似笑非笑,喉结却不动声色的轻滚。 第24章 甜不过江太太 许羡盯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便知道他压根没被撩到,瞬间觉得无趣,现在倒好她自己又多了份黑历史。 “你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我就是累了,单纯坐一下。”她倒打一耙后,迅速从桌上下来,假装从容地想出办公室。 江时白轻笑一声,声音藏着情欲的喑哑,“先把药喝了再走。” 许羡纤薄的背影僵住,忍着气坐到落地窗的桌子前,拧开保温杯盖子,一旁的糖果已经撕开包装壳。 次数喝多了,许羡倒是没有那么抗拒,一股脑喝完后,塞入糖果,偏头看见江时白不紧不慢地端起咖啡,送入嘴巴。 下一秒,许羡清楚地看见他眉头蹙起,只抿了一口,便放下咖啡杯,黑沉的眸子向她压来。 “好喝吗?”许羡笑得狡黠,上挑的狐狸眸轻轻眨动。 她放的糖量足以甜死他。 “不错。”江时白饶有兴致地端起又喝了一口,语气平静。 许羡表情微凝,怀疑他在逞强。 难道她糖放少了? “你确定?”许羡怀疑他味蕾出现问题。 “你尝尝。”江时白握着咖啡杯的手柄,直起身子将咖啡往前送了送。 许羡不信邪的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接过咖啡,一入口就甜到嗓子眼。 她一个嗜甜如命的人都觉得甜过头了。 “你骗人。”许羡放下咖啡杯,立马去饮水机处接了杯水漱口,真是打死卖糖的,齁甜。 江时白胸腔发出震颤,声音染上一丝宠溺,“甜不过江太太。” 许羡闻言喝水的动作顿住,立马放下水杯,逃似的离开办公室,一秒钟都不带停,像是身后有狼在撵她。 办公室恢复平静,江时白垂眸看向他西裤位置的凸起,缓缓舒了一口气,闭上微红的眼眸,声音喑哑,“小妖精还是……太磨人。” 说着,起身进入休息室的洗了个澡。 他都不得不佩服他自己的自制力。 要是不故意赶她走,再说几句甜言蜜语,恐怕今日她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的许羡没立刻回秘书办,而是去了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她自己,从脖子红到脸,压根没法见人。 双手覆在面颊上,直到红晕褪下,她才回秘书办。 下午打完卡,江时白先出了办公室去地下车库,对于他准时准点下班,秘书办的秘书议论纷纷。 “最近两天江总下班也太积极了吧,以前他可是能待到深夜呢!”涂雪挑起话题。 江氏集团不强制要求员工加班,即便工作繁忙,也会给法定的加班费。 作为公司的领头人,江时白堪比工作狂,经常他们整栋大楼都熄灯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可能还亮着灯。 曹光附和道:“的确没连着好几天见江总准时准点下班。” 几乎五点钟一到,江总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过道上。 张潇潇挑眉,“江总怕不是金屋藏娇了吧!” “咳——”许羡收拾包的动作停住,轻咳一声,差点被她的话吓死。 哪门子金屋藏娇??? 怕江时白等着急,许羡将包的链子拉好,跟她们再见,立马离开秘书办。 乘坐电梯抵达地下车库时,她愣是看不见公司的人之后才敢钻进江时白的车,速度之快难以让人企及。 其实就算被人看见她坐江时白的车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她是他的秘书,跟着他去应酬很正常。 但她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太太过于小心。”江时白见她系好安全带后,发动车子,眉宇间皆是调侃。 贼都没她胆小。 许羡闻言暗戳戳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搞小把戏,她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都是你早上干的好事,害我的全勤奖全没了。” 早上要不是他将其他车子送去保养,她不至于在地库跟他僵持一会儿,也不会迟到。 江时白目视前方,听到她的控诉,眉眼染上笑,“那许秘书的全勤奖多少钱?” “一千元。”许羡滑着手机屏幕,低头看小说,以为他是随口一问。 “知道了。” 知道什么? 许羡抬眸看向他,却见他聚精会神地开车,也就没再追问。 等快到医院时,她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咬了半天唇,犹犹豫豫开口:“我上回和我妈妈说,我们是两个月前认识,心意相通,于是闪婚,你可别露馅。” 她妈妈以前是人民教师,对于一些细节格外在意,要是回答不上来肯定遭殃。 江时白愣了一下,薄唇轻轻扯动,瞥了眼继续玩手机的许羡,“那要是丈母娘问我谁追求谁这种细节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还未见面,就喊上丈母娘攀扯关系。 “嗯!”许羡舔了舔红唇,还真是百密一疏,“到时候我来回答,你见机行事。” 他不了解她妈妈,还是让她自己来回答比较妥当。 “那到底谁追的谁呢?”江时白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声音温润,细听含着笑意。 蓦地,许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偏过头盯着他,声音起伏,“我追的你,江先生可满意?” 他不就是想说那晚她主动的嘛!小心思还不少。 江时白满意她的答案,抽出一丝精力看了她一眼,撞入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江太太的答案,江先生非常满意。” “狗男人!”许羡轻声嘀咕一句,不再看他。 声音很轻,但车子是密闭空间,江时白听得一清二楚,薄唇轻轻上扬,没有反驳。 车子平稳停到肿瘤医院的地下车库,江时白打开后备箱,拿出他提早准备的礼物。 许羡看到有些诧异。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 “午休出去买的花,会让病人心情舒畅一些,人参和虫草这些补品从家里拿来的,有些年份,效果应该不错,不过还要问过医生能不能服用。” 男人身姿挺拔,怀中的粉色康乃馨与他不搭,却又柔和了他冷峻的眉眼。 许羡扯出一抹笑,“你有心了。” 即便两人是表面夫妻,江时白愿意对她妈妈用心,这份心意很难得。 江时白自然地牵过她的掌心,“爱屋及乌,江太太不必有心理负担。” 说着,牵着许羡的手往电梯方向走。 许羡听到这句话,心脏漏掉一拍,抬眸看向身侧那道清晰的下颌线。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视线又落在两人紧扣的手掌,情绪有点微妙,“倒也不必这么早就牵上手。” 人前装恩爱,自然少不了牵手的环节,更何况在外人看来两人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江时白垂下眼眸,瞥了眼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语调漫不经心,“提前习惯,免得穿帮。” 男人宽大的手掌发烫,许羡收回视线,到底没再多说。 第25章 许小姐的行情不错啊! 病房内 许羡和江时白两人十指紧扣站在张婉的病床前,床上的张婉一脸病态,眼睛里却溢满笑容。 仪表堂堂,长相上乘,气质仪态无可挑剔,人中龙凤。 “妈妈好,我是江时白,今年二十九岁,目前在江氏集团任职ceo,家庭成员简单,无不良嗜好,有房有车有存款。”江时白略微弯了弯腰,面色微微绷着,心里直打鼓。 这是他昨晚特意在网上寻找的第一回见丈母娘攻略里的开场白。 许羡憋住想笑的冲动,她头一回见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江时白会紧张,签几百亿的合同时,全程从容淡定,眉头都不眨一下。 明明只是见家长,愣是有种面试时自我介绍的感觉。 与许羡的心理不同,张婉喜欢坦诚的小伙子,她能感受到江时白发自内心的真诚。 只有在意,才会紧张,这无疑说明他在意她的女儿,或者说他喜欢她的女儿。 不过他的身份,想到这张婉瞧了眼她闺女,当初说的是上司,没想到是老板,这种显赫的家庭她们家明显高攀。 这样过分优异的人,她怕女儿掌控不住,也怕男方的家庭不会接受她的宝贝女儿。 “不用这么紧张,我妈妈不是面试官。”许羡好不容易找到调侃江时白的机会,眉眼弯弯。 江时白也知道他反应稍微过度,面对身旁人的调侃,略微有点无奈,看向她的眼神溢满温柔。 “羡羡你怎么说话呢?人家时白是重视咱们。”张婉不轻不重地呵斥一句许羡。 许羡撇撇嘴,才刚见面就维护上,怪不得网上流传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论调。 “妈,我才是你宝贝闺女。” 江时白头一回见许羡撒娇,刻意放软的声音酥到骨子里,像是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蔓延四肢百骸,耳尖悄然发烫。 “羡羡很好,我们一直是这种相处模式。”江时白开口维护了许羡一句,声音温润,温和有礼。 张婉对于他维护女儿的行为很满意,开门见山道:“你家里同意你和羡羡的婚事?” 她还是想问清楚,即便他们已经领证。 江时白能坐上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成为江家的掌舵手,自然懂得人情世故,立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我奶奶很期盼见到羡羡,这几日一直在跟我打听羡羡的喜好。”江时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着重于细节,解除她的顾虑。 他倒也没说谎,前几日老太太打电话问他许羡的喜好,听说老宅这几日全家上下忙疯了,做了一整遍大扫除,连周六晚餐的菜单都更新了好几份。 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家中有话语权的人喜欢她家闺女,张婉略微放心,像他们的家庭不缺钱,基本上不会有太多家庭矛盾。 可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操心。 “我看太阳快落山了,时白你推我到楼下的花园里走走吧,羡羡你去医院食堂找万姨,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张婉瞧了眼窗外快西沉的太阳,支开许羡道。 医院有专门提供病人家属做菜的食堂,万姨煲汤的手艺一绝,经常在楼下给张婉煲汤喝。 平日天黑前,万姨也会推张婉去楼下遛弯,呼吸新鲜空气。 许羡不明白她妈妈支开她的目的,刚想开口问,手指被人轻轻地捏了下,抬起眸子,只见男人对着她轻微摇头。 “好,我带您下楼遛弯。”江时白松开许羡的手掌,扶着张婉坐到轮椅上。 一整层楼都是癌症患者,不少人选择傍晚的时间点下楼遛弯,互相之间也认识,在电梯口时碰见一位同样坐轮椅的老奶奶,面色苍白,却十分健谈。 “小张啊!这位小伙子是你的儿子?”老奶奶见着推轮椅的江时白一愣,明显没见过他,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惹人注目。 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剪裁合体的西装,整个人矜贵无比,一眼看去就非池中之物体。 “乔阿姨,这是我的女婿。”张婉笑脸相迎,脸上极其欣慰。 两人的病房就隔着一道墙,住院的日子无聊,经常在一起聊天,多少知道对方的家庭情况。 “女婿?羡羡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乔奶奶震惊,又打量江时白几眼。 江时白无法忽视她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 “前几个月刚谈,觉得合适就结婚了。”张婉没说具体时间,模糊过去。 谈两个月结婚,显得他们的婚姻太随意,便不想直言,免得传出闲言碎语。 “哎呦!那你可有福了,这小伙子长得真没话说,看着就一表人才,在哪里工作啊?”乔奶奶好奇道。 老年人就爱打听点八卦,对于江时白这个新解锁的人物,自然好奇。 张婉没想将江时白的真实身份告知,模棱两可道:“跟羡羡同个单位的。” “那感情好,事业上还能有个照应,原先我还想将我家的小孙子介绍给你女儿呢!看来我们是没做亲家的缘分。”乔奶奶一脸可惜。 她挺喜欢许羡这个小姑娘,长相标致,温柔有礼,工作也不错,配她家留学归来的小孙子绰绰有余。 没想到人家结婚了,主要是这个男人比起她孙子不遑多让。 江时白听见这句话,漆黑的眸子划过一道暗芒,饶有兴致的对许羡挑眉,神情不言而喻。 他刻意压低声音,低头凑到许羡耳边,轻声呢喃,“许小姐的行情不错啊!” 两人靠得近,男人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许羡耳垂处,痒痒的,烫烫的,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我可不知道,你别瞎猜。”许羡微微退离,辩解道。 她跟这位乔奶奶只见过几面,又不能左右人家的想法。 他那眼神仿佛在说她都是有夫之妇出轨似的,无端污人清白。 “我什么都没猜啊!”江时白唇角微扯,一脸无辜。 他喜欢许羡灵动的样子。 许羡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微光,手指悄无声息地伸到男人腰际,谅他不敢声张,直接在他硬邦邦的肉上拧了一把。 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的力道对于江时白来讲不痛不痒,只是腰的位置着实敏感,他的表情微变,看向许羡的眼神藏着暗芒。 电梯抵达楼层,张婉不想在外过多谈论家事,赶忙和乔奶奶告辞,示意江时白推她进电梯。 到达一楼后,许羡和他们两人分开去食堂。 第26章 直至我生命尽头 橙黄色的夕阳照着大地,染红云层,远处的山峦切割天空,花园里不少病人在散步聊天。 江时白推着轮椅,漫步在小径上,绿树成荫,遮挡住部分夕阳的光线。 走了一小段之后,张婉突然开口:“时白,我时日无多了。” 江时白推轮椅的动作明显顿住,薄唇微微抿起,半晌沙哑地安慰道:“我会从国外请专家来为您会诊,您不要思虑过重,羡羡希望您一直陪着她。” “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我很高兴羡羡找到归宿,爱一个的眼神装不出来,我知道你喜欢羡羡。” 张婉活了五十几年,也曾从青葱岁月走来,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自然看得出江时白是真的喜欢她女儿。 江时白心尖一颤,波澜不惊的眼眸泛起一层涟漪,喉咙微微发紧,没想到最隐秘的心思被人猜了出来。 很明显吗? 张婉没在意他是否出声,爱一个人的方式多样,不一定要宣之于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支开羡羡,单独找你谈话吗?” 江时白重新推动轮椅,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伴随着清凉的晚风,他低沉的声音显得浓厚。 “您是想把羡羡托付给我吗?您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直至我生命尽头。” 后半句承诺太沉重,一辈子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张婉不知道江时白这句话有多少哄她的成分,亦或者是真心。 她从不怀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作为母亲,她操心的不仅是眼前,也是未来。 “我是想把她托付给你,等我走了,她就没有娘家人了。”张婉声音带着伤感,望着远处树木的眼睛含着泪花。 自从三年前羡羡的爸爸意外坠楼身亡,她查出癌症,家里的亲戚断绝和她们母女俩来往,人趋利避害,生怕找他们借钱。 她去世了,羡羡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无人为她撑腰,不论是事业,还是婚姻。 “我会做到的。”江时白声音平稳,不疾不徐,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莫名让人信服。 张婉收敛心中的情绪,继续道:“我其实最想嘱咐你的并不是这一点,我相信羡羡能把她自己照顾得很好,我更想跟你说的是将来某一天,你们要是不再相爱,想要离婚,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好聚好散。” “这点算是我作为一位母亲求你,希望你能做到。” 每个字她都在颤抖,声线不稳,骨瘦嶙峋的手掌都跟着抖。 一辈子太长,谁也无法保证婚姻出现变故,她不求江时白和羡羡一辈子捆绑,只求如果感情破裂时,羡羡能随时离开,无所顾忌。 半晌,江时白坚定的声音传来,只有一个字,“好。” 他能保证一辈子和许羡白头到老,但作为一位母亲的确更加需要准确的承诺,虚无缥缈的许诺她不会信。 张婉闻言一笑了之,没有多说。 两人之后又谈了一些许羡的事,比如小时候、爱好、喜好等,在外面呆了不少时间。 等回到病房后,许羡和万姨已经煲好汤在病房等着两人,他们还没吃晚餐,张婉就赶着两人离开。 车内,许羡暗戳戳瞥了好几眼江时白,最终敌不过心里的好奇,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和我妈妈谈什么了?” 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他就知道她忍不住,轻笑一声,“想知道?” “嗯。”许羡感觉他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江时白磁沉的声音传来,里面夹杂着一丝期待,“江太太难道不知道求人要给好处吗?空手套白狼可要不得。” 他的语调十分欠扁,明明声音十分正经,说出的话却像是勒索钱财的地痞流氓。 “你要什么?”许羡鼓了鼓嘴巴,看向他。 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下去,路边霓虹灯的光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分外好看,让人挪不开眼。 前面是红灯,江时白踩下刹车,偏过头,一眼撞入她发直的眼睛,眉梢微扬,“这需要江太太自己想。” 许羡见被抓包,赶忙垂下眼皮,若无其事道:“我请你吃饭?” 本来也要吃晚餐了。 她的诚意完全是低成本,高回报,江时白作为精明的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只是对象不同,他甘之如饴。 “妈妈说让我们早点为她生一个外孙女。”江时白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眼底的神色极其真诚,丝毫看不出他睁眼说瞎话。 “真的?”许羡重新看向他的眼睛,歪了歪头疑惑。 她不太相信。 “要是不信,可以问妈妈。”绿灯亮起,江时白收回深邃目光,双手搭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车子重新跟随车流向前行驶。 许羡可不敢打电话问,不仅尴尬,而且万一他没撒谎,肯定逃不过一顿催生。 见她默不作声,江时白便知道她不敢问,随口问道:“江太太有意愿吗?” “什么意愿?” “完成妈妈的心愿。” “没有。”许羡拒绝得干脆,她又不是没苦硬吃,生孩子听着就疼,生男生女还不由他们决定,完全是亏本生意。 想到这,许羡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妈妈可没有重女轻男的想法,江时白张口便是外孙女,多少可疑。 “你是不是骗我呢?我妈妈对待男孩女孩可都是一样的,她可不会说生外孙女。” 江时白闻言丝毫不慌乱,气定神闲,“哦!是我喜欢女孩子,说外孙女也没错吧。” “想不到江先生重女轻男啊!”许羡像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一般,笑得狡黠。 她总算抓到他的一丝把柄,思想觉悟有问题。 江时白大方承认,面不改色,“嗯,比起淘气的男孩子,我更喜欢跟江太太一样软萌的女孩子。” 许羡没料到他果断承认他自己重女轻男,还顺带调戏了她一下。 “是吗?那我可没江先生这般挑剔,在我眼里生男生女都一样。”许羡轻嗤一声,像是瞧不上江时白的思想。 “那我们生一男一女也无妨。”江时白分出一丝精力,转头看向她,眼神暧昧。 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们就不去餐厅吃饭了,而是直接打道回府造孩子。 许羡见状便知道她被他带入沟里,谁要和他生孩子了?话题完全跑偏。 每次都斗不过他,这让她微微挫败,干脆拿出手机玩,不再理身旁的男人。 江时白听不见她的动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不经逗啊! 第27章 我先生海鲜过敏 许羡请客,自然是江时白选择餐厅,他也不客气,直接选择了一家高档位的西餐厅,环境安静,气氛暧昧,标准的情侣西餐厅。 正值饭点,餐厅生意不错,他们临时起意,并没预约包厢的位置,只能在大厅就餐。 餐桌位置靠近明亮的窗户,高楼视野广阔,外面的江景和霓虹大楼一览无遗,莫名让人心情舒畅。 两人落座后,侍者递来两本黑色菜单,略微弯着腰介绍道:“先生女士,今晚主厨特别推出一款情侣套餐,名叫‘also good have you’,食材是新西兰空运而来,两位可以考虑。” 许羡翻菜单的手微顿,情侣套餐? 她抬眸扫了周边一圈,发现每桌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背景音乐曲调舒缓,甚至还摆着蜡烛,她还真没注意这是一家情人餐厅。 今晚她请江时白吃饭,自然要他做主,于是看向他道:“你要吃吗?” “我都可以。”江时白藏着心里的小心思,将选择给她。 许羡看了眼套餐的配置,觉得还不错,于是点了点头,“那就这个套餐吧。” “我先生海鲜过敏,套餐里海鲜的食材都去掉,你们的酱汁除了海鲜酱汁外,还有什么选择?” 侍者微弯着腰介绍,“还有甜椒酱汁、意大利莎莎青酱……” 江时白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盘旋着许羡刚才的话,波澜不惊的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她记得他的喜好,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他的身份,没有勉强和压迫。 不论哪一点都让江时白微微失控,看向许羡的眼神无比炙热,甚至发烫,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你发什么呆呢?问你要什么酱汁?”许羡在他眼前摆了摆手,微微疑惑。 她怎么感觉江时白不在状态,严重走神。 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动,眼神恢复清明,轻咳一声,“你决定就好。” 他黑如泼墨的眼里藏着不明情绪,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很沉很哑,每个字都压着情绪。 她的一点点示好,便能让他失去分寸,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稳重功亏一篑,轻松瓦解,溃不成军。 许羡见状没说什么,帮他做了决定,选了熟度之后,又道:“把桌上的蜡烛撤了吧。” 她感觉和江时白吃烛光晚餐很奇怪。 “好的。”侍者收好菜单,将未点燃的蜡烛撤了下去,全程江时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任由许羡做主。 侍者离开,两人突然有点沉默,不尴尬,只是很怪异。 许羡忍受不了这份安静,主动挑起话题,“你还没和我具体介绍过你家里人呢?总要告诉我他们的喜好吧,我才好挑选见面礼。” 上回江时白只是简单向她介绍了家庭成员构成,并没有具体说明每个人性格,亦或者该注意的点。 她突然发现在这段婚姻里,她好像从未上过心,对于见家长这种大多数人会紧张的场面,她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主要原因在于她不在乎江家人怎么看待她,毕竟她从未有过期待。 可今日她见江时白竟然愿意在这段没感情的婚姻中下功夫,突然觉得她自己也许要上心一点,不然感觉有点辜负他愿意装好丈夫的好意。 江时白眼皮一颤,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瞬间明白她心里的想法,语气平静,“奶奶很慈和,爸爸稍微有点严肃,但他天生如此,不必担心,至于妈妈我只能用天真烂漫形容。” 他妈妈自小便是家中的小公主,每个人都宠着她,结婚后他爸爸也宠着,一辈子顺风顺水,不谙世事,平日里打牌逛街,倒也好相处,就是……不按套路出牌。 想到这,江时白突然觉得该给许羡打个预防针,“我妈妈有时候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可能会冒犯到你,不过万事我给你挡着,不需要太过担心。” 许羡听着江时白略微凝重的语气,突然有预感她不会碰上婆媳矛盾吧? “那要是她说话很过分,我可以怼回去吗?”许羡抿了抿唇,突然开口,眼神真挚。 倒不是说她刻意挑起婆媳矛盾,只是她的性子一向不会忍,小打小闹她不在乎,可要是他妈妈实在过分,她难保不会反击。 毕竟是他的妈妈,她有义务提前告知她的脾气秉性,免得以后婆媳矛盾转变为夫妻矛盾。 即便这段婚姻没有爱情,她也希望相敬如宾。 “可以。”江时白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神清明,没有丝毫为难。 他了解许羡的为人,相信她不会真的对他妈妈恶语相向,至于争辩在所难免,他管不着,也不会插手。 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许羡和他妈妈碰面也许会很精彩。 这让许羡多少有点意外,按理来讲儿子在妻子和母亲之间做选择时,大多数觉得妻子该尊重母亲吗? 想法浮现,她也就问出了口。 江时白闻言笑了一下,宠溺的笑容在嘴角漾开,神魂颠倒的脸更加勾人,“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选择你,至于我妈妈,她的丈夫是我爸爸,你们发生矛盾,自然是各自护着各自的妻子。” “这算不算婆媳矛盾变成父子矛盾?”许羡唇角微微上扬,突然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完美。 江时白听到后一愣,“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江时白姐姐一家,都是和善好相处的人。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的喜好。”许羡咬了一口鲜嫩多汁的牛排,声音听着不太真切。 江时白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刀叉,抿了口高脚杯中的红酒,慢条斯理道:“不必操心,我替你准备了。” 他在确定见家长的正式日期后,就着手开始准备,一定让他家里人满意许羡,挑不出问题。 “啊?”许羡微微讶异,双眸瞪大,“你还真是周到。” 她没想到江时白会细心到这种程度,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典范。 江时白晃动红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作用下,透过玻璃的反射,发出耀眼的光芒。 “既然这样,我们干一杯?”他挑眉道,看向许羡的眼神里满是笑意。 许羡也不扭捏,端起高脚杯,与他的杯子相碰,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江先生,望今后的合作一直愉快!” 江时白笑意不减,看向她的眼神藏着暗芒,语气淡淡,“好。” 他可不想只是合作。 第28章 江时白给了她底气 这顿饭让两人吃得都开心,结账时侍者将账单递给江时白。 江时白睨了眼账单,神色疏懒,语气透着不明的笑意,“我太太付钱。” 夫妻在外吃饭,老婆付钱十有八九家中的财政大权掌握在夫人手中。 有老婆宠的感觉果然不一样,江时白自动忽略这顿饭原本的意图,归为他和许羡的烛光晚餐。 许羡没察觉他心里的小得意,接过账单付了钱。 下一秒,支付宝弹出一条信息,收款十万元,后缀的几个零让许羡手一抖。 她看了眼转账人的姓名,发现是江时白,于是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眼底笑意不减,“江太太的全勤奖,公司扣了,江先生补给你。” “江先生未免多此一举了吧。”许羡觉得江时白过于奇怪,要是真想还她全勤奖,直接将饭钱付了不就好?何必转来转去麻烦。 “一码归一码。”江时白没有解释。 许羡懒得猜,眉眼弯弯,笑道:“江总大气。” 比起她那一千元全勤,十万元翻了一百倍,她赚翻了。 江时白笑笑没说话。 对待妻子要是小气,可就真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 秘书办 “小许、小涂、潇潇你们三个一起进行会议记录,你们各自分配一下负责的内容,今天的会议是集团各部门一月一次的例会,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言,你们不要马虎。”胡元珊板着张脸给秘书办的几人分派任务。 许羡跟着另外两人点了点头,等胡元珊离开后,三人讨论一番,分别负责不同板块的记录。 刚讨论完没多久,大家一起去楼下大会议室,会议还未开始,能容纳一百多人的会议室坐了不少人,各自交谈。 会议室以黑白为主,简单干净,椭圆形的布局让视野极其开阔,大型投影设备与主位正巧面对面。 秘书的位置并不在其中,许羡和另外两人在投影仪边缘靠墙的位置落座,打开电脑,做好记录前的准备。 “许羡,好巧啊!” 一道熟悉做作的声音打断许羡插u盘的动作,眼前多了一只涂红指甲油纤瘦的手掌,一抬头林平婉张扬得意脸映入眼帘。 不待许羡开口,林平婉捂嘴状似惊讶道:“哎呀!你现在混得还不如以前啊!都成会议记录员了,不像我步步稳升,现在都有资格来汇报工作。” 说着,弯腰凑近许羡,几乎用气音道:“当初大放厥词,现在躲在角落里哭吧?” 当初许羡离开拓展部时放下狠话,着实让她担忧了一阵,但两个月也不见她翻起风浪,就知道她是一只纸老虎。 许羡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手指微微攥紧,强装镇定,“这就不劳林姐费心了,要是林姐闲得慌,我不介意和石太太聊聊天。” 林平婉是石泉情人这件事在拓展部不是秘密,但据她所知,石泉的妻子并不知情,而且石泉是入赘的,要是被他妻子知道林平婉这位小三,可见会有多精彩。 “你——”林平婉呼吸一滞,面带怒容,咬牙切齿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可不是拓展部的人,你的靠山鞭长莫及。”许羡眼里含着笑意,明明抬着头以仰视的姿态,气势却丝毫不输。 职场中最忌讳共情,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初她即便看不上林平婉破坏别人家庭,也从未想过揭发给石泉妻子,毕竟与她无关。 而且石泉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前脚告密,后脚他能让她卷铺盖走人,集团内关系盘根错杂,她到秘书办后,要是为了报复林平婉告密,石泉也可以动手脚将她弄走。 可现在的局面不同,她有人撑腰,即便这个撑腰的人在暗处,可她无所畏惧。 江时白给了她底气。 林平婉左右扫了一眼,怕许羡狗急跳墙,只能瞪了她一眼,愤愤离开。 一旁不明所以的涂雪见状拍了拍许羡的手背,示意她收敛情绪。 许羡扯出一抹笑,示意她没事,继续低头处理工作。 会议室基本坐满了人,离会议开始时间仅剩一分钟时,江时白带着汪柏进入。 他面容沉静,俊美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与许羡私下完全是两个样子,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剪裁合体,凸显出他优越的身材。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主位,解开西装扣子,从容不迫地坐下,举手投足矜贵优雅。 “开始吧。”江时白抬手看了眼腕表,扫视一圈会议室,淡漠的眸子在许羡的位置多停留了两秒,快速挪开,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许羡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清凌凌的眼睛微眨。 头一次发现江时白挺帅,上位者的风范体现得淋漓尽致,气场全开时,会议室根本没人敢多看他两眼,不是低头,就是看投影屏幕。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江时白冷漠无情,严肃谨慎,一丝不苟,原来有迹可循。 “先由研发部进行工作汇报。”汪柏开口道,控制会议进程。 研发部的汇报人员站在投影屏前,手握激光笔,边播放ppt,边口头汇报。 “上个月研发部共进行两项新产品的研发,五项产品的升级,分别是……” 整个过程,江时白面色淡淡,几乎没有表情,不会轻易打断汇报者,而是等全部内容汇报完毕再进行提问或者揪错。 许羡从前没参加过集团的大型会议,莫名觉得会议室的气氛有点冷,倒不是没人发表观点,而是全部人仿佛都不敢喘气。 她清楚地看见研发部汇报的男人在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肉眼可见地放松,小心翼翼地看向主位上的江时白,等待他的问题。 江时白冷冰冰的声音响起,“mri升级只增加了一个功能,但这个功能完全不能支撑产品全面升级,生产出来你觉得医院会买账吗?这样的东西拿给我,我不得不考虑是否更换研发人员。” “公司投入大量的研发经费,不是让你们在公司养老,不必拿这种数据敷衍公司。”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让全场安静。 研发部的经理肉眼可见地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江总,您放心,我回去立马整改,下个月保证给您和公司一个满意的成果。” 这两个月江时白在美国分公司坐镇,集团内部的确稍稍松懈,研发部门的懈怠他看在眼里。 “嗯。”江时白神色不变。 研发部顺利度过,立马进入到下一个部门的汇报,直到会议一半的进度,才轮到拓展部的工作汇报。 林平婉不单纯是花瓶,也有两把涮子在身上,除了刚开始面对江时白时紧张,导致前两句话磕巴之外,接下来的汇报十分丝滑。 这两个月拓展部的业绩优异,几乎让她这场汇报如鱼得水,直到快结束时,江时白突然出声打断。 “停。” 不咸不淡的一个字让林平婉倏地噤声,原本在记录会议内容的许羡敲下最后一个字,不明所以地抬头。 第29章 阴阳怪气的江总 全场将目光落在江时白身上,他垂眸看了眼跟前电脑屏幕,随后撩起眼皮看向林平婉,“你难道没发现你的ppt有问题?” 男人的声音十分平静,却无端给人压迫,越淡定,表明事情严重性越大。 林平婉闻言眼睛快速划过屏幕,额头在冷飕飕的天气下愣是冒出豆大的汗珠,人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下,很难发现表格内的数据问题。 “这,这……” 她面色通红,紧张到说不出话。 坐在会议桌上的石泉发现了问题,只是没有江时白开口,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心里期盼林平婉能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整间会议室足足安静了二十几秒,全部人心里都在打鼓。 江时白没有耐心陪她找错误,忽地将目光挪向角落里的许羡。 许羡一直注视着全场,自然没错过男人眼神,心里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江时白淡漠的声音传遍整间会议室,“我记得许秘书以前是拓展部的人吧,你告诉她问题在哪里。” 此话一出,全场目光移向许羡的位置,看到她明艳动人的脸时,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惊艳。 她的脸毋庸置疑好看,五官精致,属于浓颜系长相,漂亮却不具备攻击性,有时的表情让她那张脸生动清纯。 林平婉满眼震惊和恶意,不敢相信在这种公开场合,许羡即将踩在她脸上。 要是许羡指出其中的错误,这无疑在打林平婉的脸,一个已经离开拓展部,转到文员工作的人都能发现问题,那只能说明林平婉能力不行。 许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内心却在不断骂江时白,给她招仇恨,不过能打林平婉的脸,她自然愿意。 “表格中最后一组利润率的小数点标错了位置。” 话音落下,林平婉匆忙望向屏幕,果真发现小数点标错了位置,因为没影响最终数据,所以乍眼一瞧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抱歉江总,是我一时疏忽。”林平婉立马红着脸道歉,暗地里剜了许羡一眼。 已经坐下的许羡自然没错过她的眼神,心里无所谓,反正能看到她的笑话就行。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不在她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将矛盾转嫁给别人。 江时白不能容忍粗心的错误,他一向追求完美,能避免的问题出现,他属于零容忍。 “道歉没有任何用,你连细节都把控不好,下次就别上楼汇报工作了。”江时白说话直白,丝毫不委婉。 这句话无疑宣告林平婉能力堪忧,直接否定了她。 许羡清晰地看见林平婉眼底的泪花,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换做一个职场经验少的小姑娘,说不定直接当场放声大哭。 林平婉还算稳得住情绪,稍稍哽咽道:“我知道了,江总。” 说罢,她几乎低着头回到位置,完全没有会议开始前的意气风发。 许羡见状忍不住唏嘘,同时意识到江时白在工作中的冷面无情,真对起那声活阎王的称号。 会议结束后,许羡需要收拾电脑等物品走得比较晚,等她出门时,门口已经没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林平婉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羡你别得意。”林平婉显然在意许羡落她面子这件事,即便不是许羡自愿。 许羡懒得和她废话,抬起胳膊翻看手掌,幽幽道:“你是还想尝尝巴掌的滋味吗?” 话音落下,不待林平婉反应,直接扇在她的左脸,力道极重,震得许羡手发麻,眉头微皱。 她那笔账还没清算呢!现在时机合适,不扇白不扇。 清脆的巴掌声让林平婉懵圈,她根本没想到许羡还会打她。 趁她愣神的功夫,许羡拔腿就走,不欲纠缠,她可不想再上公司内部的新闻。 待林平婉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会议室门口,要是追出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望向许羡消失的方向,最终只能捂着脸咽下苦头。 会议室门口再度安静,离开的两人都没注意到旁边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目睹全程。 江时白收回原本抬出去的脚,思忖片刻道:“查查她们两个有什么矛盾。” 说罢,垂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面蓄积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本来想等许羡一起回办公室,想不到意外看见这一幕,那巴掌丝毫没收力,可见与林平婉的关系很不妙。 “好的。”汪柏闭上微张的嘴巴,眼底满是震惊。 这位总裁夫人有点飒,扇人巴掌干脆利落,也太帅了吧。 等回到办公室的许羡没过一会儿被江时白叫进了办公室。 男人懒散地靠着沙发,领带早已摘下,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锁骨若隐若现,冷白的肌肤十分诱人。 江时白朝她招了招手,骨节分明的指骨匀称修长,指甲盖圆润,泛着健康的粉红。 “过来。” 许羡面对他招小狗的动作汗颜,心里腹诽,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听话地走到他跟前。 不明白他找她做什么,火急火燎的。 江时白扣住她纤瘦的手腕,凸起的腕骨极其漂亮,稍稍用力便将她按坐在沙发,在她不解的眼神中抓着她的右手,左右翻看。 她的手掌漂亮,掌心红润,手指白皙匀称,连指甲都透着精致,修剪得十分圆润,白色的月牙形状好看。 许羡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看,不解道:“你干什么?” “看看许秘书的手有没有红肿,毕竟扇别人巴掌应该挺疼。”江时白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毛巾,将她的掌心包裹一层,又在上面放了一只冰袋。 冰凉的触感让许羡忍不住瑟缩一下,手腕却被男人稳稳抓住,根本没有退缩的空间,倒是让江时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情绪。 “疼?”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仅仅一个字却听出几分心疼。 许羡摇了摇头,狐狸眸微眨,声音嗫喏,“有点冰。” 她感觉江时白的情绪怪怪的,好像憋着一股气。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撞见她扇林平婉巴掌了,多少有点尴尬。 其实她的手心除了一开始的麻,现在已经没任何感觉,不过看江时白给她冰敷,她莫名地没有拒绝。 第30章 作为江太太的家属 江时白收回视线,平静地看向她没有任何事的手掌,将毛巾又裹了一层,固定住冰袋,“忍着点,待会儿给你糖吃。” “江总,我已经二十五岁。”她不是三岁小孩,没必要用吃糖来诱惑她,显得她贪嘴又幼稚。 江时白轻笑一声,胸腔发出一丝震颤,轻轻握着她的手,偏头直视她的眼睛,声音终于带着几分情绪波动,“许秘书也知道你自己二十五岁了,那做事还这么冲动?” 当时看她一巴掌扇过去,他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害怕她被打,刚想抬腿出去,就见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功夫不见人影。 要是那一刻她没跑成功,亦或者他没在会议室门口,无法及时阻止,后果无法想象。 一旦扭打起来,不论输赢,一定会受不同程度的伤,这点让他稍稍气愤,觉得她做事不计后果。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许羡皱了皱眉,觉得男人心思真难猜,头疼道:“你有话直说。” 这男人一点不干脆。 一向八面玲珑的女人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这让江时白略感无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万一她反应过来,打你怎么办?” 她的发质偏软,摸着很舒服。 “我有分寸。”许羡撇撇嘴,默默反驳,不喜欢男人揉她的发顶,脑袋稍稍往边上偏了偏,一脸抗拒。 她又不是傻子,等在原地被人扇回去,她跑得比兔子还快,他是一点不夸赞。 “那我是不是该夸一夸江太太?”像是看出她傲娇的眼神,江时白语气危险,狭长的眼眸眯了眯。 许羡刚经历过江时白在会议室的冷漠无情,立马不敢造次,在老虎头上拔毛。 “没。” 话虽如此,眼神依旧倔强,明显不服江时白。 江时白见状神情无奈,他一直觉得许羡骨子里倔强,没想到果真如此,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 见他沉默,许羡反而有点不习惯,包裹在毛巾里的指尖伸出来一根,戳了戳他微凉的手背。 粉红色的指尖充着血,与男人白到发光的肌肤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一冷一暖。 “你生气了?”许羡的声音轻软,夹杂着不经意的甜,问出口的话小心翼翼。 江时白平静的目光看向她,语气淡淡,“要是我生气了,你下次还冲动吗?” “看情况吧。”许羡眨巴无辜的眼睛,鼻翼微动,丝毫没有妥协。 下次遇到合适的机会,她照扇不误,至于江时白的情绪让他自己消化吧,男人小肚鸡肠要不得。 江时白算是知道她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情绪,眼底划过一丝失落,紧接着恢复波澜不惊。 “那下次打人先通知我。” “嗯?” “作为江太太的家属,自然有知情权,免得江太太吃亏。” 许羡:“……” 哪个好人扇别人巴掌前,通知家属的? 江时白不指望她回答,拆开湿漉漉的毛巾,给她又换了一条。 半晌,许羡瓮声瓮气问道:“你不想问我什么打她吗?” 全程江时白都没问过她这个问题,倒是更在意她做事冲动,这让她不明白他的心思。 “你想告诉我吗?”江时白定定地看向她,眼波流转,漆黑的瞳孔泛着微光。 许羡犹豫一瞬,以前她觉得这件事没啥可以隐瞒,现在忽然觉得难以启齿。 可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 “不想说,可以不说。”江时白看出她眼底的纠结,没有强迫她,“只要你没受委屈就行。” 委屈两个字莫名戳到许羡的心脏,忽得漏跳一拍,眼睫轻轻颤动。 两个月前的那一晚她失了初夜,她在花洒的水流下哭了一次,好似倒尽所有委屈,可后续恶人没有得到惩罚,她好像还是委屈。 这种隐秘的情绪她无法诉说,只能憋着。 “我被她下药送给采购商,作为合作礼物,遇见你的那晚。”许羡突然出声,声线出奇地平稳,好像说委屈并不难。 她的眼神清明,说出来那一刻好似豁然开朗,倾诉的感觉很美妙。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到江时白替她换冰袋的手顿住,过了好几秒,才见他抬眸。 一向波澜不惊的男人眼底蓄积着黑色的浓墨,晦涩不明的眼神仿佛带着温度,能灼热人的心脏,紧接着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化不开的冰霜凝结。 江时白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大的思维发散也是她和林平婉曾经争夺业绩,可现实往往致命一击。 “你——”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他不敢相信他喜欢的女孩那晚该有多委屈,强上他的时候他闻见了她身上浓烈的酒气,以为她是喝酒神志不清所致,现在想来的确不正常。 不正常的潮红,不正常的发泄,不正常的索取…… 如果那晚她没逃脱成功,她是不是会更加委屈?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江时白难以想象后续的画面,握着许羡的手一点点锁紧,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许羡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心疼,扯出一抹笑,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回神,你捏得我手疼。” “抱歉。”江时白赶忙松开她的手,仔细翻看有没有捏红。 “其实那晚遇见你,我很高兴,也很幸运。”许羡语气没有丝毫扭捏,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比起那晚肥头大耳的采购商,眼前这位简直算得上佳品,她没吃亏。 江时白闻言沉默地替她再次裹好毛巾,随后抬眸看向她,眼底满是心疼,“江太太,比起遇见我,我更希望你没有遇到这件事。” 比起遇见他的幸运,他更期盼她从未遭遇过此事。 许羡见状唇边的笑意加深,她看得出他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而是发自内心,赞扬道:“嗯!江先生的人品值得表扬,江太太给你点个赞。” “只是点个赞?”江时白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他知道许羡不愿意沉浸于过往的悲伤。 许羡一愣,随即缓慢地凑近他的脸,眼看着面前俊朗的脸逐渐放大,耳根一点点变红。 在他唇边几厘米的位置停住,红唇微启,两道呼吸交织,“不然江先生想要什么?” 说罢,直接退离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面对她的戏耍,江时白只是浅笑一下,终究会有让她还回来那一日。 第31章 不留余地 “太太在两个月前被石经理调岗到秘书办,调岗那天上午太太和林平婉不知缘由发生矛盾,太太扇了林平婉两巴掌,她没有还手,石经理和林平婉目前是情人关系。”汪柏将收集到的信息禀报给江时白。 话音落下,真皮办公椅上的江时白静静坐着,没有表态,指腹轻轻捻动。 半晌,汪柏才听见他的答复,“查一下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找个理由辞退两人,能送进去最好,送不进去也给他们一个教训,顺便查一下我出国前一晚林平婉对接的采购商,一同给他们最大的教训。” “不留余地。”江时白抬起深黑的眸子,紧盯着汪柏的眼睛,冰凉的语气冷到骨子里。 汪柏一震,他头一次见江时白做事如此狠决,完全不给人喘息的空间。 “我明白,江总。” 江时白“嗯”了一声,示意他出去,等汪柏走后,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望向马路上行驶的车辆,眼底化不开的浓墨。 下午,许羡整理完上午的会议资料,正准备去茶水间泡杯咖啡醒醒神,就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贵妇。 女人保养得体,优雅端庄,年龄看着只有四十来岁而已,只是她那身花色的旗袍暴露了她的年龄,至少四十五岁以上。 她目不斜视直奔秘书办,举止轻车熟路,显然对此处很熟悉。 胡元珊眼尖地发现她,立马迎上去,“江夫人,您来啦!江总去研发部了,可能要等一会儿。” 江夫人? 许羡眼眸一闪,端着玻璃杯的手微微顿住,能让秘书办的人这么称呼,也只有江时白的妈妈。 没想到还未到老宅,就在这种场合下见到他的家里人。 温听云高傲地“嗯”了一声,下巴对着秘书办抬了抬,语气冷漠,“我不找他,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许羡的秘书?” 话音落下,她目空一物的视线与许羡的眼睛对上,心里微微不舒服。 长得太漂亮,眼神妩媚,看着不是好人家姑娘。 胡元珊一愣,随即看向已经站起身的许羡,“门边站起来的那位就是许秘书。” 她不明白江夫人怎么指名道姓要见许羡。 温听云锐利的眸光一闪,默不作声直接越过她,径直走向许羡,站定在她跟前,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仿佛眼前的人是一件估价的物品。 她的目光让许羡微感不适,那是一种骨子里的看不起,仿佛看多会脏了她的眼睛。 “你就是许羡?” “是的。”许羡能感受到她的来者不善,面色如常。 她能感受到江时白妈妈对她的不喜,即便她不明白原因。 果不其然,温听云用命令的语气道:“我们下楼谈谈。” 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许羡谈话,自掉身价。 许羡也不想在秘书办暴露身份,点头同意,放下手中的杯子后,拿上手机跟着她下楼。 身后的胡元珊作为小领导,自然懂得揣度人心,立马意识到许羡和江家的关系不简单,而且见江夫人来势汹汹,恐怕不是好兆头。 思忖一下,拨出一个电话给汪柏。 “汪特助,刚才江夫人过来找许秘书,两人下楼了,我觉得不对劲,跟你说一声,你看需不需要汇报给江总。”胡元珊措辞道。 汪柏闻言面色一僵,他待在江总身边好几年,自然了解江家的每一个人,江夫人是出了名的难伺候,在挑选儿媳这件事上格外挑剔,最看重门当户对。 他调查过许羡的资料,和江夫人的要求完全不匹配。 “你做得很好,事情别宣扬出去,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汪柏吩咐了一句。 胡元珊灵敏地嗅到其中的秘密,“那许秘书……” 剩下的话她不好多问,却也知道许羡不简单,肯定不是没有背景,或许跟江总的关系十分微妙。 汪柏垂下眸,觉得作为管理许羡的人,还是要提点一番,免得做出格的事情。 “对待江夫人什么态度,对待许秘书就什么态度,工作里别露出破绽,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以前如何,以后也如何。” 胡元珊心里一惊,根本来不及琢磨他话中的意思,本能回应。 直到电话挂断,才琢磨出几分意味,难道江总和许秘书是男女朋友? 这个猜测让胡元珊微微诧异,却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只能以后多注意两分对待许羡的态度。 楼下咖啡馆 许羡和温听云靠窗而坐,两人面前各自摆着一杯咖啡,这个时间点咖啡馆里只坐着零零散散几个人,出奇安静。 出了公司大楼,温听云径直走向公司对面的咖啡馆,许羡只能跟上去,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直到坐下,尴尬的气氛依旧蔓延,甚至冷到极致。 许羡出于礼貌,觉得还是她先开口比较好,清了清嗓子道:“您找我有事吗?” 她看得出温听云不满意她,看她的眼神充满嫌弃,就差将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想要速战速决。 “你没有一点教养吗?对长辈不知道称呼?”温听云就像是等着她开口似的,直接来一个下马威。 许羡闻言细眉微蹙,如果眼前这位贵妇不是江时白的妈妈,说不定她已经起身走人。 她不是来受虐的。 但想到江时白对她家里人的态度,许羡不好厚此薄彼,只能硬着头皮道:“妈——” 刚喊出一个字,温听云就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轻蔑,“我可没承认你的身份,不要套近乎。” 她是不会承认一个给她儿子下迷魂药闪婚的女人,作为她的儿媳妇。 “哦!那阿姨好。”许羡立马改口,面色不变,语气冷淡。 说罢,悠哉悠哉地抿了口咖啡。 有点苦,早知道不为了装逼,多加几包糖。 她镇定的反应让温听云一愣,原本她以为许羡是那种自尊心很强的女孩,被她下面子,多少会脸红耳赤,想不到半点没撩起她的情绪。 面对她倒是从善如流,一点不怯场。 这让温听云感到诧异,心里多了一丝赞赏,但仅仅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攀龙附凤的女孩她见过不少,形形色色,像许羡这种脸皮厚的她也见识过,没必要特别意外。 第32章 江太太答应离婚过于干脆了吧? 上周她在国外旅游,被告知自己儿子闪婚了,一个电话打给江时白,那个臭小子完全敷衍她,别说女方信息,连名字都没问出来。 昨天她回国,偶然从老太太那里得知江时白的妻子是他的秘书,这让她一个注重门第的人怎么能接受这位毫无背景的儿媳妇。 秘书和总裁,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儿子肯定是被眼前的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一时头脑发热结的婚。 昨晚她连夜让私家侦探去查了许羡的资料,发现她家现在连普通的小康家庭都算不上,根本就是累赘,爸爸去世,妈妈患病,一定很缺钱,现在和她儿子结婚,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心底的算盘。 可见这个女孩心思重,妄想通过结婚改变现状,家里那几位糊里糊涂地接受她,不代表她能接受这个儿媳妇。 “怎么样才能离开我儿子?条件随你开。”温听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语气像是施舍一般。 许羡眼睛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划过一抹欣喜。 本以为没机会体会霸总小说里的情节,想不到现在体验上了。 霸总妈妈的经典桥段发言。 她的神情完全落入温听云眼里,心里唾弃,果然如她所想,许羡根本就是个有所图谋的心机女。 “您觉得什么样的条件合适?”许羡将问题抛还给她,眉眼带笑。 温听云闻言眉头一皱,像是真没想到许羡会要钱,一点都不挣扎一下? 小说里女方不都是说‘我和你儿子是真爱,多少钱都不会将我们分开’,怎么到她这里流程不太一样。 不过她识相离开,她也不介意给她钱,想到这她伸出一只手掌,比出五的数字。 许羡见状眨眨眼,五千万?好像有点少。 “五千万?” 小说里不都是几个亿给吗?怎么到她这里缩水得这么严重。 温听云一愣,立马将手收回,面色微僵,“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我指的是五百万。” “那您的开价有点少,您儿子给的更多。”许羡语气略带遗憾,看了眼手机,发现江时白问她在哪里。 她实在懒得跟他妈妈周旋,干脆发了个定位给他。 那边让她耐心等一会儿,他已经在楼下,很快过来。 许羡见状看了眼窗外马路,果真见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匆匆过人行道。 “你——”温听云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评估她的价值,“你身上哪点值五千万?五百万都是我大发慈悲。” 许羡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点头道:“我是不值五千万,您儿子难道也不值这个价?我离婚分得可比这个多。” 她怕告诉温听云她儿子分了一半财产给她,会气死她。 温听云一噎,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咬了咬牙道:“行,给你一个亿,你走得干脆一点。” “行啊!支票,还是银行卡?”许羡面带笑意,满眼戏谑。 背对着门口的她没注意到江时白颀长的身形已经靠近两人,她们两人的谈话一清二楚。 温听云眼尖地瞧见了江时白,听到许羡肯定的话更加得意,对着江时白招手,“儿子,你听见没有,这种女人就是图你的钱。” 许羡脊背一僵,下意识吞咽口水,演过头了。 刚想起身,肩膀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摁住,动弹不得,江时白自然地在许羡身边坐下,神色略微无奈,“妈,您别插手我们的事情。” 他妈妈一直注重门当户对,希望他未来找一位家世相当的妻子,就是知道她不会满意许羡,所以他一直没让她知道许羡的身份。 本想着在老宅见面前抽出时间和她谈谈,想不到她得到消息的速度这么快,直接找上许羡。 “什么叫我别插手?我给你介绍那么多优秀的名媛,你看都不看一眼,到是被这个……这个小狐狸精迷得失了心智,匆匆忙忙结婚。”温听云撕下贵妇的优雅,面容带怒。 她差点失去理智,伸出手指指着许羡的鼻子骂。 许羡听到这个称呼面色如常,她本来就不在乎江时白妈妈对她的态度,出于教养和礼貌,她可以忍一忍。 但前提是她没触碰到她的底线。 江时白闻言脸色一沉,语气冷了下去几分,“妈,注意您的言辞,我不希望再从您口中听见这个词。”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饶是温听云也吓一跳,紧接着是震怒,觉得江时白着实是昏了头,为了一个女人,跟她如此说话。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说不过江时白,温听云又将话锋转向许羡,“我们刚才说好的,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许羡眨巴无辜的眼睛,唇角带笑,看向江时白,“老公,那我们离婚?不过婚前签好的协议说话算话哦!” 老公两个字喊得婉转娇媚,江时白头一回听见她这么称呼,眸底的墨色渐浓,喉结不动声色轻滚,像是知道她要玩小把戏。 “什么协议?”温听云心头一紧。 许羡状似无所谓道:“就是离婚后,他名下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的财产我都能拿走一半,现在多您给的一个亿,我都不知道离婚后该怎么花好呢!” “你,你们两个——”温听云面色彻底僵住,脸色泛青,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 她是真没料到她聪明一世的儿子这么糊涂,这种协议也签得下去手。 要是他们真离婚,她怎么甘心这种狐媚子带走一半财产。 江时白见状身子微动,那是下意识紧张,不过他妈妈没有心脏病,倒是不需要过于担心。 “妈,您喝口咖啡顺顺气。” 温听云喘着粗重的气,恨铁不成钢地看向他,“喝什么喝?反正我是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说罢,直接拎起身旁的名牌包,踩着高跟鞋离去,背影都透着几分怒气。 许羡见江时白丝毫不动,疑惑道:“你不追吗?万一出事。” 她真没想到温听云这么好打发,听到离婚她能分走一半财产,就不纠缠了。 江时白对着窗外抬了抬下巴,语气淡淡,“有司机。” 窗外温听云步履匆匆地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劳斯莱斯,驾驶座上的中年男人为她开了车门。 只见汽车很快扬长而去,好似咖啡馆刚才无事发生。 “我妈妈有骂你吗?”江时白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生怕她受委屈。 许羡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我没事,只不过阿姨气得不轻。” “阿姨?”江时白眸色微愣。 “嗯,她不让我攀扯关系。”许羡无所谓地耸耸肩。 她其实也不习惯喊一位陌生人妈妈。 “那你下次就这么喊,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江时白轻笑一声,他了解他妈妈的为人,纸老虎一只。 许羡有点意外,“去老宅也这么喊?” “嗯,不用惯着她。”江时白挑眉应声。 家里人就是事事依着他妈妈行事,才造成她今日的态度,也该受点阻碍,磨一磨脾气。 “您还真是您妈妈的好儿子。”许羡调侃道。 她是真没想到江时白是个“大孝子”,气死妈妈不偿命的好大儿。 江时白闻言没有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江太太答应离婚过于干脆了吧?” 他的语气充斥着危险和压迫。 第33章 我知道怎么哄江先生了 许羡面色微微僵住,唇边的笑意落下,就知道狗男人会翻旧账。 “我可没想离婚,这不是哄阿姨高兴一下嘛!” 她的声音略带谄媚,满眼求放过。 “是吗?那我现在不高兴,你哄哄我呗!”江时白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深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情绪,定定地看向许羡。 许羡嘴巴微张,瞳孔瞪圆,像是发现新大陆,不苟言笑的江总对她撒娇? 在他压迫性的目光中,许羡愣是说不出任何话。 最终憋出一句,“你要什么?” “那需要老婆你自己琢磨。”江时白刻意将老婆两字咬得微重,磁性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格外动听。 许羡脑子轰地炸开,毫无瑕疵的脸染上一层薄红,水光潋滟,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过一道微光。 老婆两个字在脑海中盘旋,疯狂刺激她的脑神经,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 赤裸裸的报复。 江时白低低的笑了一声,沉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半点不带掩饰,那张俊美无瑕的脸微微凑近,在几厘米处停顿,“江太太很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不让你失望。” 男人嘴里的薄荷味充斥许羡的鼻腔,丝丝的凉意唤回她不清醒的神志,纤纤玉手猝不及防地摸上他的下巴,带着细碎的胡茬,痒痒的。 许羡丝毫不示弱,笑得张扬,“我知道怎么哄江先生了。” 话音落下,直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男人薄凉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触碰的时间很短,只有一秒钟,却足够让江时白僵硬在原地。 烟花似的声音在他脑子里炸开,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一向沉稳的面容露出几分错愕,眼神呆滞,一动不动,周身冷凉的气势也化为一汪春水。 咖啡馆里的钢琴音完全消失,只剩下作响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强烈,好似下一秒会蹦出胸腔。 完全任她予取予求。 许羡撤离他的唇角时,清晰地看见他的反应,心里乐开了花,刻意忽略那道隐秘的情绪。 小样,跟她玩暧昧! 她那一本本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实战经验她不足,理论经验多得很。 “走吧,江总,该回去上班了。”许羡收回捏着他下巴的手,狡黠的狐狸眸轻轻眨动,像是神话中勾人的狐狸精,蛊惑人心。 前一秒还是夫妻关系,下一秒直接变成上下级。 变脸速度无人可及。 江时白闭了闭眼睛,薄薄的眼皮盖住那双充斥着情欲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欲念尽数摒弃。 半晌,他掀开眼皮,恢复成镇定自若的江总,被她撩到,他不意外。 只是她撩人的方式,他很喜欢。 想到这,江时白站起身,理了理身上轻微褶皱的西装,慢条斯理开口:“江太太下次想赢,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 原本洋洋得意,以为扳回一成的许羡笑容僵在嘴角。 她完全没料到江时白脸皮比城墙还厚,亲他一点不抗拒不说,还很享受? “我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 失去理智的许羡狠狠地撂下一句话,完全没意识到她话中的漏洞。 等意识过来时,只见江时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底满是戏谑,“没关系,我娶不到老婆,娶许秘书一样。” 类似于情话的告白并没有让许羡面红心跳,只是觉得他脑子转得太快,愣是找不出一句话回怼他,憋了半天才道:“你——好女不跟男斗。” 说罢,直接挤开他,快步走出咖啡馆。 望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江时白眼尾压着笑,去前台买完单,快速跟上去。 人行道上,高大俊美的男人低头轻哄着身旁漂亮到挪不开眼的女人,只见女人根本不买账,气鼓鼓地转到另一边,男人耐着性子换个方向。 红灯亮起,背影纤细的女人踩着香槟色高跟鞋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后的男人边追,嘴里边念叨着什么。 直到公司门口,许羡都没搭理江时白,对于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觉得该给他一点教训,免得他蹬鼻子上脸。 江时白考虑到许羡不想公开关系,只能在公司门口慢下步子,眼看着她越走越远。 早知道气性这么大,让她一次又何妨。 此时丢失几百亿大合同都不见慌乱的江总一时间后悔不已。 回到秘书办,许羡恢复正常面色,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工作,在江时白经过玻璃门的时候,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江时白见状只能叹一口气,进入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许羡接收到内线电话。 “许秘书,泡杯咖啡。” 许羡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完全不给江时白面子。 喝咖啡,做梦去吧。 听着耳朵里的忙音,江时白算是知道踢到铁板了,无奈地捏了捏酸胀的眉心。 两人的僵持直到回家也没结束,不论江时白用什么办法哄,许羡完全不搭理,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江时白盯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敲响,见里面没声音,直接开口:“羡羡,生气归生气,晚饭还是要吃的,我买了火锅食材。” “有你爱吃的肥牛卷、炸酥肉……” 他每报一个菜名,坐在床沿边看手机的许羡就不争气地咽一次口水,肚子发出轻微响声。 最终,男人菜名还没报完,许羡便拉开房门,别扭道:“看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赏你一个面子。” 主要是她觉得她自己闹别扭过了头,人家愿意哄她,自然不能作过度,递了台阶,乖乖下来得了。 “是,感谢江太太的大度量,我还给你买了好几种口味的小蛋糕,待会儿给个面子都尝尝。”江时白愣怔一瞬,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本想将甜品作为杀手锏,现在却成为邀功的好手段。 许羡闻言更加忍不住,亦步亦趋跟着江时白下楼。 果真如他所说,餐桌上摆满处理好的食材,还放了她最爱的草莓冰淇淋蛋糕,横切面极为漂亮。 两人落座后,鸳鸯锅的汤已经翻滚,可以直接下菜,全程江时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都在伺候许羡。 这顿饭吃得许羡肚子微圆,差点打饱嗝,最终她瘫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江时白给她泡了杯消食的茶,递到她手边,温度适中,刚好入口。 坐了一会儿,许羡突然想起家里好像有个影厅室,吃饱喝足,自然要找点娱乐活动。 “江先生有没有兴趣陪江太太看电影啊?” 第34章 江太太,别蹭了 江时白闻言翻手机的动作微顿,像是没料到许羡会主动邀请他看电影。 那双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将她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许羡轻咳一声道:“看恐怖片,两个人氛围比较好。” 其实她属于又怂又爱看的类型,以前远在国外的闺蜜会陪她一起窝在家看恐怖片,后来她出国,她一个人没什么朋友,自然也就没看过了。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人,不看恐怖片岂不是可惜了。 江时白眉眼染上几分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面对她的嘴硬和歪理,难得没拆穿,生怕又惹她生气。 “好,我去切点水果。” 说罢,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修长的指节在里面探寻,最终拿出石榴、马蹄和橙子。 这些都是现成处理好的,只需要摆到盘子里。 许羡盯着厨房里背对着她的男人,背影挺拔,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上黑色的居家服将他的人夫感凸显出来。 斯文禁欲,优雅贵气。 男人身后仿佛长了眼睛,突然转过身,直视她直愣愣的眼睛,将她眼里的赞赏尽收眼底。 被抓包的许羡红唇抿紧,下意识选择逃离,撒腿往楼上跑,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 “我先上楼选片子。”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江时白薄唇无声地向上勾,收回那双漾着宠溺的眸子,继续处理手中的水果。 影音室特意关了灯后,光线很暗,只有大屏幕发出亮光,照在许羡明艳动人的脸上,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握着遥控器选影片。 江时白端着水果进入房间时,她正投入在其中,完全没注意到,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那阵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钻入鼻尖。 本就害怕的许羡差点惊叫出声,表情微微扭曲,这货真是神出鬼没,丁点声响都没有。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江时白娴熟地将橙子喂到她嘴边,声音低沉,“这么怕,还要看?” 许羡目光落在屏幕上,丝毫没意识到两人喂食的举止多少有点暧昧,“嗯”了一声后,又辩驳道:“谁害怕了。” 她嘴里咬着橙子,汁水在口腔迸溅,说话轻微口齿不清。 “是我害怕。”江时白依着她道。 许羡闻言心里高兴,知道他在哄她,这种机会可不多见,立马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会保护你。” 话音落下,她也找到想看的影片《背后有人》,看网上的评分好像不错。 电影的恐怖音效和画面在黑暗的环境中,更容易刺激人类的听觉和视觉,许羡后腰抵着沙发,怀中抱着个腰枕,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时不时吃点水果或者小零食。 一旁的江时白倒是没多大的兴趣,更多的目光停留在身旁聚精会神的小人脸上,她生动的表情吸引他的目光。 每当电影画面里出现恐怖反转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闭眼睛,戳一戳身旁温热的手。 “过去了没有?”许羡声线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指,随后翻过手掌,握紧那根葱白的指节,声音淡淡,“还没有。” 话音落下,原本就害怕的许羡眼睛闭得更加紧,完全没意识到她的手指被人握在掌心。 趁人之危的江时白眉眼疏懒,饶有兴致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怕时间过长她发现,开口道:“可以看了。” 许羡睁开眼睛,视线落回屏幕,手指的异样她并没有察觉,全身心都投入电影情节。 下一秒,画面里多了一只从背后伸出来的血手,许羡突然觉得她后背凉飕飕的,脖子僵硬,几乎颤着音缩进江时白的怀中,后背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企图汲取安全感。 江时白面色微僵,怀中多出来的人轻轻发颤,两人肌肤贴合之处不断磨蹭,导致他出现轻微的生理变化。 努力换了好几口气,好不容易平息心底里的火热,却不料怀中温软如玉的小女人又动了一下。 屁股直接坐到她不该碰的地方,完全抵着,不留一丝空隙。 “江太太,别蹭了。”沙哑的声音在许羡耳畔响起,头顶的音色喑哑到靠自制力才能说得出口。 她突然意识到距离过于暧昧,像极那晚的场面。 许羡老脸一红,赶忙撤离他的怀抱,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大,江时白怀里一空,反而有点不习惯,呼了好几口粗气,才定下心神。 “我不是故意的。”许羡语气怯生生,看向江时白的眼神充满抱歉。 她没想撩他。 江时白闭了闭双眸,靠着沙发,半晌才睁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那张无辜的脸写满抱歉。 “你确定是保护我?而不是折磨我。” 三言两语直接将许羡羞愧地不敢看他,最终只能低声建议,“要不你去……洗个澡?” 话音落下,影音室除了电影里的音效外,再无任何声音。 江时白眼眸微红,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双仿佛会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许羡,里面是她看不懂的眼神。 许羡见状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了下屁股,企图远离他。 不料脚踝被人拽住,那双温热的大掌摩挲着那块凸起的骨头,一股电流顺着小腿蔓延至大脑,一点点侵蚀她理智。 “江太太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时白攥紧她的脚踝,高大的身影倾身而下,在她意识迷离之际,薄凉的唇噙住那抹温热柔软的红唇。 男人对于亲吻仿佛有与生俱来的能力,除了一开始的青涩舔舐,一步步撬开她的齿背,湿润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热气包裹着他。 许羡被吻得意识迷离,双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胡乱摸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嘴里的空气尽数被人予取予夺,险些喘不上气。 呼吸交织,在她眼神即将涣散时,江时白喘着粗气退离她,指腹捻动她的面颊,声音克制隐忍。 “呼吸。” 声音冲击许羡的耳膜,她大口呼吸,使劲吸入新鲜的空气,眼睛浸润着水雾,氤氲上一层水汽,眼神控诉。 “你趁人之危。” “你惹得火,不该你解决吗?”江时白充斥着欲念的眸子蓄积着风暴,死死盯着她,低沉的声音哑到听不出情绪。 “那你也不能说亲就亲,都不提前说一声。”许羡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倒是没有特别反抗。 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有点扯不清,像夫妻又不像夫妻。 “江太太可以对我动手动脚,我难道不能履行夫妻义务?”江时白滚烫的手掌抵着她的细腰,将她从地毯上抱起。 男人力气很大,女孩缩在他怀中,纤细瓷白的双腿在空中晃荡,纤长的胳膊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 江时白没管身后的电影还未关闭,抱着许羡走出门,直奔楼上卧室。 第35章 他舍不得动她 江时白踢开许羡房间的门,室内一片昏暗,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在白色的地砖上形成一定的亮光。 月光成为室内唯一的光线,江时白精准地找到床榻,弯腰将许羡放到被子上,动作轻柔。 床铺柔软,许羡整个人陷入被子,男人背对着皎洁的月光,她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有模糊的五官。 “你,你要干什么?”许羡抓着被子,扯出一定的褶皱,不断往后缩,直至后背贴着微凉的床头。 江时白没有直起腰,混沌的黑夜里,他不断俯身,骨节分明的双掌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形成绝对的包裹姿态,完全不给她逃离的空间。 两道呼吸在黑夜里交织,感官不断放大,许羡澄澈的水眸撞入男人深不可测的眼底,下意识屏住呼吸。 江时白感受到跟前的呼吸停滞,唇角微扬,意味不明的笑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声音格外磁沉。 “江太太,不要紧张。” 说罢,直接掀起手边的被子,盖在她的脑袋上。 许羡眼前一黑,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便听见被子外男人低沉的声音,因为被子的隔绝显得沉闷。 “晚安。” 话音落下,她听见男人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门锁关闭,她才掀开被子。 入眼便是刺眼的灯光,是他临走前开的灯。 呆坐在床榻上的许羡闭了闭眼睛,适应光线,没有明白他的操作。 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江时白刚才动情了,毕竟抱她上楼时,那一处的变化她感受得到。 可他没对她做任何事,这让许羡稍稍费解。 不过对于他的离开,她更多的是轻松,她还未做好和他成为正式夫妻的准备。 与她找不到原因不同,离开许羡房间的江时白几乎慌乱地走进主卧的浴室,冰冷刺骨的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一点点熄灭他心底的欲火。 头顶的灯光落在男人潮红的脸上,眼底一片猩红。 他舍不得动她。 比起一时冲动,他更希望两人有一天是水到渠成,不是因为欲念,而是因为单纯的爱。 一晚上风平浪静,直至第二天起床,许羡还在不断回想昨晚的事,等她收拾好下楼,发现江时白已经穿戴好衣服坐在餐桌前。 一成不变的私人定制西装,一如既往地看着晨报,等她吃早餐,莫名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画面,她好似窥见他们未来的生活,平淡温馨。 听见身后的动静,江时白没回头直接出声道:“快来吃饭,待会儿该凉了。” 清晨男人的声音说不出的欲,那是睡醒后特有地懒散,漫不经心,一腔一调都像是在耳边低语。 许羡的耳根莫名发烫,应了一声后,漫步过去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刚咬下一口汤包,就听见一个噩耗。 “姐姐和姐夫两人临时接到出差通知,明早的飞机,所以将见面时间提前到今晚可以吗?”江时白搁置手中的晨报, 今早他收到奶奶的消息,不过他没回复,想着先询问许羡的意见。 许羡愣一下,嘴里的汤包占据口腔,没办法开口,只能点头同意。 她其实无所谓,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见面,于她而言都一样。 对于江家的人,她通过和江时白聊天大致摸清楚,奶奶和善,对于她这个孙媳妇很喜欢,爸爸没有表态,不过据江时白的意思,不表态就是满意。 至于姐姐和姐夫对于江时白结婚这件事,只是问过几嘴,也没有过多插手的意思。 江时白见状就知道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时间不知该庆幸她不紧张,还是该心疼他自己没被人放在心上。 吃过早餐,许羡轻车熟路的乘坐江时白的车子去公司,每回都跟做贼似的下车。 每当这一刻,她都极其希望家里送去保养的车子赶紧送回来。 一到办公室,涂雪兴奋地凑近道:“羡羡,看公司群没有?拓展部的经理和上回在会议室挑衅你的女人因为贪污,一起被抓了。” “据说警察来抓两人时,他们两个还在酒店开房呢!画面可精彩了。” 涂雪口中的公司群是整个集团的大群,每天里面都会发布一些无用的通知,许羡一开始就将它屏蔽掉了,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想到这,许羡立马点开群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大致梳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石泉和林平婉利用职位便利,贪污公司钱财,被公司内部的调查人员发现,于是将证据递交给警察。 警察打电话给他们两人时,两人都处于失联状态,一度以为两人畏罪潜逃,由于金额巨大,于是展开抓捕,却查到两人的开房记录,直接将赤裸裸的两人堵在酒店。 这件事还被石泉的太太知晓,现在闹得不可开交。 “你说公司怎么好端端开始查账目问题?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查到一些其他人,不过我总感觉像是针对他们两个似的。”涂雪在一旁自言自语。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落下帷幕。 许羡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话,心里冒出一丝猜想,不会是江时白干的吧? 整个公司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而且还是在知晓她的事情后,简直就是精准打击,直击命门和要害。 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许羡起身去办公室给江时白磨了黑咖啡,浓郁的咖啡香充斥着她的鼻尖。 敲响办公室门时,她莫名还有紧张。 “进。” 得到应允进入后,许羡的眼睛下意识寻找男人的身影,只见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坐在办公室前审批文件,而是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 像是刻意等她进来送咖啡。 男人身形挺阔,后背双肩的骨头在黑衬衫下若隐若现,黑色禁欲,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稳重,像是黑夜里的王,掌控世间一切。 江时白转过身,清冷的目光定格在端着咖啡入内的许羡身上。 她的穿着很符合一位秘书的干练,黑色内衬,上面点缀着几颗银色扣子作为装饰,平肩领口让精致的锁骨显露在外,银色的项链环住天鹅颈,粉色的细钻与白色肌肤的映衬。 外面套着的咖色西装成为全身唯一的色彩,黑色的直筒裙略显沉稳,将她的身材凸显得十分完美。 黑色的细根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越来越近。 许羡将咖啡放在临窗的桌子上,不明白江时白为什么一直盯着她,像是在打量她似的。 “我这身不适合见家长吗?” 她早上并没有因为临时更改面见时间,而去楼上换一套衣服。 “没有,很好看。”江时白收回欣赏的目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见她站在原地不走,挑眉道:“许秘书有事?” 怕暴露每天在他办公室喝药,最近许羡学乖了,每天早上在家里就乖乖喝掉。 现在办公室可没有中药需要喝。 “多谢江先生出手帮我报仇。”许羡目光清明,看向江时白的眼神充满感激。 江时白轻声“嗯”了一声,面无表情走向办公桌,拉开抽屉,取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黑色丝绒盒子。 许羡见状眼皮一跳,手指微微攥紧。 第36章 江先生手笔过于大方 “在公司戴这个不合适吧。”许羡指了指黑色的丝绒盒子,满眼忐忑。 两人在公司戴婚戒,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们两个结婚了。 江时白指腹压着盒子的开口处,闻言诧异抬眸看向她,一下子明白她口中的意思,深邃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 “不合适吗?我觉得挺好。” 他边说,边绕过办公桌,在许羡惊恐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她,直到将她逼退至墙角。 许羡后背抵着透明玻璃,仰视地看向眼前静静盯着她的男人,不安地吞咽口水。 她可不想在公司多一个已婚的头衔,影响她和其他同事一起讨论帅哥。 江时白眸底的笑意不减反增,握紧她的左手,抬起来仔细端详,语气意味不明,“可我觉得江太太的手光秃秃的,还是多点装饰好看。” 男人的手掌宽大,将那截纤瘦的手腕完全圈住,略带薄茧的指腹亲昵地摩挲着光滑的肌肤,让女人忍不住缩手,鸡皮疙瘩泛起一层又一层。 许羡睨了眼她的手掌,白净的手掌纤瘦,上面轻微的静脉凸起,是有点光秃秃,但不代表她想在手指上多一枚束缚性的戒指。 “咱们有话好好商量,戒指戴着多突兀啊!是吧?” 江时白闻言不明所以的轻笑一声,闷声的笑让胸膛震颤,立体的眉骨微微拧起,颠倒众生的脸笑容绽放得越来越大,隐隐有止不住的趋势。 许羡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像是嘲笑,又像是无语的笑。 “你笑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隐隐地不耐烦。 江时白收敛溢出声的笑,松开她的手腕,温度残留在皮肤上,烫到人心里。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并不是许羡所想的戒指,而是一条镶嵌粉钻的手链,四瓣花的形状,上面点缀着透明的碎钻,中间则是色泽格外漂亮的淡粉色钻石。 手链耀眼夺目,窗外的太阳光落入室内,照在钻石的一角,折射出闪耀的光芒。 江时白将手链取下,盒子随后搁在旁边的桌角,长条形的手链绕在他修长的指尖,莫名漂亮勾人。 “把手抬起来。” 许羡诧异的目光落在手链上,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崩断,原来是她自己理解错了,怪不得他笑话她。 大乌龙让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澄澈的眼睛氤氲上一缕水汽,看着乖软可欺。 见她愣怔不动,江时白含笑的眸子睨了眼她发红地耳垂,眸色深了几分,垂眸托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他把手链的扣子解开,动作轻柔地将微凉的链子环住她的手腕,男人的头颅略微低垂,神情仔细认真,简单地戴一串手链都极其虔诚。 许羡视线落在眼前乌黑的发顶上,从她的角度看不见他的瞳孔,只能窥见那流畅脸部线条,鼻梁高挺,嘴唇轻薄,每一处都像是被上帝精心捏过。 “好了。”江时白托着她的腕骨,眼底满是欣赏,像是很中意他自己完成的杰作一般。 “为什么送我手链?”许羡微微抬起手,晃动上面漂亮的手链,手链余留一指宽的空隙,在她的动作下,发生位移,不论哪个角度都非常完美。 男人送女人手链代表的含义太多,爱慕与示爱,守护与陪伴,承诺与誓言,不过也有最纯粹的意思,只是礼物。 但好像哪一条都不适合他们两人。 江时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一切,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意思一般,淡淡解释,“别多想,只是作为昨天惹你生气的道歉礼物。” 其实这份礼物是他前几日买来想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她,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送出去,而且这个理由他怕她反感,就一直缩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现在作为道歉礼物,好像最为合适。 许羡闻言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江时白对她有意思呢!吓死她了。 “原来生气有礼物收啊!那你下次可以多惹几回,只要礼物到位,都好说。”她遮掩心里的情绪,开玩笑似的说道,莹亮的眸子染着笑。 她现在不缺钱,可收礼物的感觉很奇妙,不经意的小惊喜不论出自任何原因,都会让人心情愉悦。 正所谓不收白不收,要是生气能多收几回礼物,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小财迷!”江时白不轻不重的评价一句,浓眉微微挑起,声音温柔,“不生气也有礼物收。” 他的声音完全是腻死人不偿命的好听,像是在深情告白。 后半句直戳许羡心里,好在她理智尚存,没有直接把江时白扑倒,毕竟谁能抵抗高富帅愿意为你花钱,又愿意哄你。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男人深情缱绻,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甘愿沉沦。 “那你再接再厉。”许羡克制住心动,从男人旁边的缝隙钻出去,生怕再对视下去出事。 脱离墙角的她快速从办公室逃离,直到门关上,才隔绝掉身后那道炙热到无法忽视的视线。 许羡在门口换了好几次气,才回到秘书办。 门内的江时白望着紧闭的房门,薄凉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低声呢喃,“看来礼物是个好东西。” 他昨天在办公室搜了一下午如何哄女朋友或者妻子高兴的帖子,找到不少增进感情的方法,制造小惊喜还算实用。 回到秘书办继续办公的许羡完全忘记摘掉手链,毕竟江时白送出手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一看就不是她的工资能负担。 张潇潇路过门边时,余光瞥见她左手腕的手链,一扫而过,抬腿的脚瞬间顿住,又仔细定睛瞧。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羡羡你的手链……好像是卡地亚最新款吧!” 她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大,直接将办公室的目光都聚集到许羡的手腕上,瞬间议论纷纷。 “还真是,我上个星期还在杂志上看见呢!” “我记得这一条要两百多万吧。” “羡羡你发财啦?” 许羡心下一惊,下意识想捂住手链,却又觉得欲盖弥彰,索性克制住捂手链的冲动。 她对奢侈品并没有研究,听见两百多万多少有点咋舌。 江先生的手笔过于大方。 她还以为最多几千块呢! 见她们直勾勾盯着她,许羡扯了扯嘴角道:“啥呀!这是我逛街的时候,在路边店里随便买的,就两百块钱。” “那这做工也太好了吧!”张潇潇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忍不住咋舌。 两百块的手链做得比两百万的手链都要精致。 许羡笑着打哈哈,心里直打鼓,“是吧!我觉得做工好才买的,没想到是仿品,不过就图个乐呵,戴着玩玩。” “你们要是想买,我可以把店铺名称给你们。” 听她这么说,大家也就没再细究,四散开来,没有人再盯着她的手链。 幸好秘书办里的人都要面子,不会戴假货,自然不会和她要店铺名称。 只有不远处的胡元珊多打量了她几眼,眼神意味深长。 第37章 死缠烂打追求她 夜幕降临,深秋的傍晚总是短暂,残阳落下,夜空笼罩整条街道,星星点点的路灯发出亮光,车水马龙。 许羡从手机中抬头,看着汽车从市中心一点点往外圈开,便知道老宅的位置多半位于僻静的郊区。 “还要多长时间啊?” 晚高峰车辆拥堵,她感觉起码开了半个多小时。 “大概二十分钟。”前面红灯,江时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回答。 许羡一眼瞥见他手背的异常,一抹银色的光圈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定睛一瞧发现是一枚戒指,款式贵气简约,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小的白钻。 江时白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眉梢微扬,伸手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储物格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 “我们的婚戒。” 男人单手打开戒指盒,黑色的固定器上躺着一枚与他左手无名指相似的戒指,一眼能看出是同一对,同样宽度和设计的环圈,不同的是这一枚上的白钻有十几颗,完全占据半圈戒指。 许羡盯着这枚婚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总不能两人结婚连戒指都没有吧,光着手去老宅,容易穿帮。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许羡接过盒子,将戒指取下套入左手无名指,尺寸正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搞来她无名指的围度。 散发光芒的戒指在葱白的指节上格外耀眼,与那串粉钻的手链相呼应。 “喜欢吗?”江时白无视她的问题,发动车子。 许羡端详了两秒,给出肯定的回答,“喜欢啊!符合我的审美。” 她不喜欢太过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枚戒指完全戳在她的心坎,简单漂亮。 江时白闻言薄唇翘起,瞄了眼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心里暗暗得意。 她的一句喜欢,不枉费他画了一晚上的图纸。 汽车在黑夜里驶入一座古朴雅致的园子,山水亭台,占地面积极广,光从正大门开到雕梁画栋的宅子,便用了一分多钟。 直到车子停到宅子门口,许羡望着巍峨红棕色的大门,头一次觉得她真是没见过世面。 “你家老宅是哪位王爷的府邸吗?”她眨巴着眼睛,问得无比真诚。 江时白解安全带的手顿住,笑了一声,“奶奶喜欢旧时的建筑和风格,才建的这座园子。” 许羡再也说不出话,有钱人果然豪横,价值不菲的园子说建就建,还是在寸土寸金的海市。 平日里江时白和她相处,完全看不出他家里有钱到建园子的地步,导致许羡对于他口中老宅的认知偏向于电视剧里的别墅。 两人下车后,家里的司机将车子开到停车场,两人跨过门栏,顺着游廊往里走,几乎是一步一景,比外面还要精致典雅。 不过室内的装修与现代风格别无二致,只是家具以红木为主,墙壁上挂着雅致的山水画,博古架上摆着一些古董花瓶或者玉石摆件。 刘姨率先发现他们两人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笑着打量许羡,暗暗点头,果然跟照片上瞧得一模一样,落落大方。 “少爷,少夫人。” 许羡头一次听到如此气派的称呼,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争取不让人看出她的异常。 “这位是家里的刘姨,专门照顾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江时白将礼物递给一旁的佣人,介绍道。 “刘姨好。”许羡笑着打招呼。 刘姨还未说话,便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着中气十足,“是我孙媳妇来了吗?”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暗红色旗袍的老人在一位仙气飘飘的年轻女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 江时白自然地握住许羡的手走了过去,站定在众人面前,几乎是他喊一个称呼,她便跟着喊。 直到妈妈这个称呼时,许羡觉得在老人家面前不能失了礼教,没有按照江时白原来的意思,也是喊了一句妈妈。 这一声直接让温听云面色僵硬,略微有点别扭,只是在老宅她也不敢过分造次,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一旁面色一直严肃的江延锋见此便知道他妻子心里还是不满意许羡,暗中拉了拉她的手腕,示意她别闹得太过。 江老夫人很满意许羡,有礼有节,知进退,眼神清明,落落大方。 在听见许羡喊温听云时略微意外,她这个孙子可是将昨天的事情跟家里人都打过了招呼,说他妈妈不满意许羡,让她喊阿姨,那以后就用这个称呼。 也跟家里人都谈及过许羡的家庭状况,让他们不要在女孩心口撒盐巴,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懂事。 许羡丝毫不知道江时白的好心差点坑了她。 没说几句,江老夫人已经亲热地拉着许羡的手,把江时白挤走,带着她在沙发坐下。 “羡羡你今年几岁了啊?”江老夫人出于尊重,并没有调查过许羡的资料,至于江时白根本没和家中说太多她的基本信息。 面对老人,许羡声音不自觉放软,“奶奶,我今年二十五岁。” “那和时白差了四岁,年纪刚刚好。”一旁的江时欣笑着开口。 她一看就是娇养长大,像是娇软白月光,完全看不出已经当母亲,眼神里满是对许羡的好奇。 “你们两人结婚还挺突然,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谁追求谁的?” 许羡总不能说她和江时白在车里认识,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正在剥橘子的他。 江时白头顶像是长了眼睛,不咸不淡道:“当然是我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追求她。” 他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第38章 我是你小舅舅的……老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满眼惊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尤其是温听云,她实在想不到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会放下身段追求一个心机女。 许羡半垂着的指尖微颤,险些没控制好表情,面色微微绷紧。 一见钟情? 见色起意还差不多。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让她咋舌,暗暗感叹江总不进娱乐圈演戏着实可惜。 这颜值,这身材,这演技,痛失最佳影帝的称号。 “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羡羡长得这么漂亮!”江时欣怼了他一句,显然和江时白的关系一向如此,看不惯对方。 他们两人相差三岁,江时欣自认为年长,江时白过于成熟,导致两人像极了普通家庭的姐弟,相爱相杀。 即便都结婚了,也没改掉曾经的习惯。 “你对姐夫难道不是?你可是从小死缠烂打,家风如此,我也没办法。”江时白揭她的短,语气平静。 一句话让江时欣直接噎住,半个字挤不出口。 江家和徐家是世交,江时欣小时候就看上了徐敬,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上了大学才追到手。 “时白,你别欺负我老婆。”徐敬领着一位五岁左右的小姑娘从楼上下来,听见这话直接护短。 他和江时白的疏离冷漠不同,更偏向于温柔儒雅,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沉淀下来。 不愧是大学教授,温润如玉,满身书卷气。 “爸爸,你不能欺负小舅舅。”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软软糯糯道,直接松开徐敬的手,一蹦一跳跑向沙发。 她最喜欢江时白这个小舅舅,见不得任何人说他,维护得紧。 徐敬面对自己女儿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略感无奈,都说女儿是爸爸妈妈贴心的小棉袄,他家这位是舅舅的贴心小棉袄。 双颊肉嘟嘟的婴儿肥随着她的步伐一摇一晃,许羡莫名想捏。 下一秒,小女孩绕过所有人,连许久不见的江时白也没多看一眼,停在许羡跟前,如葡萄一般黑的眸子好奇地打量她,依稀能看出江时欣的影子。 “小舅妈好,我是雪儿,是小舅舅的外甥女哦!”徐忆雪完全自来熟,天真无邪地强调身份,生怕许羡不认识她。 许羡头一次和小孩子接触,扯出一抹温柔的笑,“雪儿好,我是你小舅舅的……老婆。” 最后两个字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感觉在家里人面前喊多少有点羞涩。 不熟装熟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江时白闻言撕橘子白色筋膜的手微微停住,垂着的眸子暗了暗。 两人完全同频的对话,让在场的人啼笑皆非。 “雪儿,谁告诉你这么介绍你自己的?”江时欣问道。 徐忆雪自来熟地靠着许羡坐下,愣是挤在她和江时白中间,紧贴着许羡,就差窝进她怀里。 她喜欢香香的小舅妈。 “没谁教的呀!我自己知道哒!是不是很厉害?” 说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许羡,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嗯,雪儿超级厉害,小舅妈都没想到这种方法。”许羡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只能无脑夸赞。 江老夫人笑出了声,“家里算是又多了一个活宝,这下可要更加热闹喽!” 许羡闻言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她原本以为豪门世家感情淡薄,家人之间的相处可能点到为止,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和谐。 她完全招架不住。 还没等她缓过劲,江时白直接将手中的橘子一分为二,一半塞入她手中,另一半塞给徐忆雪,动作娴熟自然,仿佛做过上千遍。 众人一下子将目光集中于许羡手中的橙黄色的橘子,笑得暧昧,尤其是江时欣状似吃醋道:“亲爱的弟弟,姐姐都还没尝过你亲手剥的橘子呢!” 江时白自小活得像是只会学习和工作的机器人,何时见他如此体贴地照顾过一个人,事事留意。 许羡瞬间觉得手里的橘子是烫手的山芋,暗中瞪了江时白一眼。 “你老公在旁边,我献殷勤不好吧!”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擦手,完全不在乎江时欣的想法。 江时欣:“……” 徐敬怕她再跟江时白呛嘴,赶忙着手剥橘子。 江老夫人笑得欣慰,“你呀!总算有点人情味,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都知道照顾人。” 她这个孙子有时瞧着温柔亲和,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要疏离冷漠,对待自家人时不太明显,对待外人一眼就能看出。 很难想象高冷的他会追求一个女孩子。 “嗯。”江时白难得没反驳,将目光移向许羡,眼神缱绻,“甜吗?” 许羡莫名觉得这恩爱秀过了头,赶忙将剩下的橘子塞回给他,“你自己尝。” 江时白盯着掌心的橙色橘子,甜丝丝的果香萦绕在鼻尖,慢条斯理地咽下去一瓣,“挺甜的,家里的橘子买得不错。” 这句话莫名其妙,许羡不懂,徐敬却扯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地看向江时白。 两人不言而喻的眼神在空中对视。 究竟是橘子买的甜,还是经过别人的手甜,不得而知。 看不懂他们两人暗流涌动的徐忆雪见状以为橘子要分享,跳下沙发,将她手里的橘子一一分出去。 “太婆哒!外公哒!外婆哒……”徐忆雪矮矮的小人绕着沙发一圈慢慢分橘子,粉色的公主裙都透着几分可爱。 橘子很少,一人只能分到一瓣,小孩子天真的举动却让几位长辈都很窝心,笑得合不拢嘴,一直板着一张脸的温听云也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一圈分下来,她自己只剩下一瓣橘子,脸上倒也不见得心疼,笑嘻嘻地放入嘴巴,吃得津津有味,杏眼满足地眯起。 许羡觉得她超级可爱,软软呼呼,这一刻她突然想到要是她真的怀孕了,是不是也会生下这么娇滴滴的小女孩。 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江时白直言不讳说他喜欢女儿,原来家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想到这,许羡瞥了眼旁边的江时白,一眼与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撞上,眼里的情愫蔓延,烫得她心口一晃,猛地收回视线。 江老夫人见气氛好,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两人已经领证,婚礼也可以提上日程,至少也需要筹备半年,早做打算。” 婚礼可不只有出席这么简单,婚纱、戒指、场地布置等等,都需要慢慢筹划,才能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对呀!羡羡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婚礼?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参谋哦!”江时欣对于此话题十分感兴趣。 “我要做小花童呀!”徐忆雪高高的举起她胖乎乎的小短手,嘴里嚼着橘子,口齿不太清楚。 这下子直接把许羡架在火上烤,她都没打算公开结婚的事情,怎么可能办婚礼? 第39章 乐意为江太太服务 江家在海市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掌权人结婚,可想而知婚礼动静不小,不提上层社会有交情的世家,光是公司就会来大半的高层。 举办婚礼,不等于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 而且万一离婚,多尴尬。 许羡下意识看向江时白,怯生生的一眼被江时欣尽收眼底,以为她要看她弟弟的眼色行事,立马道:“羡羡你不用看他,他没话语权。” 此举让她联想到江时白和许羡某种层面上实力并不对等,误以为许羡平日里要看江时白的脸色行事。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森系风格、童话风……”她报了一长串婚礼风格,气都不带喘。 “额,我不太懂,还是看时……时白的意思吧。”许羡很不仗义地将问题抛给了江时白,感觉去掉姓氏叫他的名字,十分烫嘴。 江时欣闻言瞪了江时白一眼,眼神都带着刀子。 江时白眼神无奈,他这算是背黑锅吗? 不过老婆给的黑锅,他不得不背。 “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婚礼的事情后续等到了时间,我会告知。”江时白十分敷衍,眸光微闪。 他倒是想办婚礼,奈何他老婆不想啊! 这话让江老夫人皱了皱眉,狐疑的目光在小夫妻俩人身上打转,她感觉他们有点奇怪。 羡羡第一次来家里会害羞很正常,怎么时白也扭扭捏捏,有点言不由衷,这可不是他一贯雷厉风行的性格。 姜还是老的辣,她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他们两人之间有问题,她一眼便瞧出,总感觉不太熟。 不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吗? 好在佣人通知开饭,众人没再揪着结婚的话题,江家在饭桌上讲究食不言,这让许羡狠狠地松了口气,只要专心埋头苦吃,就不会有话题找上她。 原本她以为来老宅走个过场很容易,没想到根本不容许她露出一点破绽。 而且她发现面前摆的菜大多数都是她爱吃的,这让她突然想起江时白见她妈妈时说的话,据说老宅这边一直在打听她的口味和菜品喜好。 但这不是她在意的点,而是她没有告诉过江时白她的喜好,他竟然真的一点点观察,不得不佩服他的敬业程度。 蓦地,眼前多了一口盛满新鲜蟹肉的白色瓷碗,许羡的思绪跑得无影无踪,茫然抬眸,只见侧脸清冷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菜,好似刚才给她拆蟹的不是他。 “谢谢!”许羡压低声音,软软的气音在碗碟碰撞声中并不明显,江时白却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秒,他的碗碟中多了一筷子清淡的芦笋,嫩绿的色泽让镶金边的白色瓷盘多了几分烟火气。 许羡的礼尚往来让江时白勾了勾唇,要不是场合不行,他肯定会笑出声。 有点过分装乖! 见他吃了芦笋,许羡暗暗松了口气,差点暴露,他们两人是新婚夫妻,不能一点互动都没有。 因为整张餐桌,另外两对夫妻简直不要太腻歪,全程没少给对方夹菜添汤,他们两人略显疏离。 他们两人的一言一行尽数落入全桌人的眼里,不同于江老夫人的欣慰,温听云拧了拧眉。 晚餐一结束,许羡收到不少贵重的礼物,除了大金额的银行卡之外,还有一些金银玉器,一眼看去价值不菲,大大小小十几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盯着这堆东西,许羡觉得她受之有愧,心里那点骗家里人的愧疚之心终于冒了出来。 险些想跑路。 江时白却像是看出她的心理,立马握紧她的手掌,轻轻地捏了捏,低语道:“我带你出去逛逛园子吧。” 他是真怕许羡离婚,本以为这些小场面她不会有反应,想不到满脸愧疚,眼里还有泪花打转。 结婚前给她一半财产,也不见她受之有愧啊! 他哪里知道亲眼目睹财产和银行卡上冰冷的数字不一样,眼前满桌子的玛瑙翡翠、古董珠串和宝石冲击感太强。 “对,羡羡还没看过老宅,你带着她出去逛一圈,走一走。”江老夫人笑得暧昧,觉得臭小子上道,知道制造独处空间。 徐忆雪作为五岁的小姑娘,根本看不懂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立马出言要加入,“我也要一起去逛园子。” 她对于老宅熟悉程度不亚于她在市区住的家,可她就是想做小跟屁虫,想和小舅妈待在一起玩。 江时欣一把拉住她,“我们不和小舅舅他们一起逛园子,妈妈带你上楼看新买的小裙子,待会儿等小舅妈回来,你穿给她看好不好?” 哄小孩子她很有一套,徐忆雪纠结了一分钟,果断选择后者,毕竟她对于园子的兴趣没有小裙子大。 等许羡和江时白出门后,江时欣一家三口也上了楼,客厅只剩下江延锋夫妇和江老夫人。 人都离开,温听云也懒得再装,直言不讳道:“我还是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她观察许羡一晚上,觉得这个女孩子心机真的很重,连小孩子都能被她哄得团团转,可见手段高明。 江老夫人面上的笑落下,语气有点重,“你难道想让时白孤独终生?好好地家你非要搅没了才甘心?” 她何尝不明白温听云的心理,只是她见许羡那孩子眼神清明,举止进退有度,便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只有从小被娇养长大,没经历过风雨的温听云偏执地认为她配不上江时白,将人往坏处想。 “我怎么会不希望他幸福美满,可您不是没看见他脑子都昏成什么样了?连一半身家都能拱手让人。”温听云怒气不减反增。 江老夫人见状看了眼江延锋,“你自己跟你媳妇说,反正我这里就一句话,别掺和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情。” 说罢,她在刘姨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江延锋一向宠妻,老了也是如此,刚想说话,就被温听云瞪了一眼,最终只是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别管了。” 他自从退休后,过上斗鸟钓鱼的生活,根本不想管那臭小子的事。 温听云已经忍了一晚上,听到此话瞬间绷不住,站起身气冲冲道:“我们不管?难道任由他被狐狸精迷惑吗?我们身边多少这种例子啊!你又不是没看见。” 他们身边的好友家中不少公子哥跟地位不对等的姑娘谈恋爱,最终被骗得差点走不出来,自甘堕落。 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注重门当户对。 “可是你看羡羡这小姑娘有半点你说的那种攀龙附凤的样子吗?”江延锋好歹纵横商场几十年,看人很准。 刚才拿出满桌礼物,许羡的眼神不是贪婪,而是惶恐不安。 温听云闻言一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扔下他直接上楼。 在外的两人漫步在园子里,山石花草,暖黄色的灯光藏在丛林里照明,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微风习习,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涟漪,波光粼粼,湖面中间伫立着座假山。 许羡眼尖的发现凉亭边上搭着藤蔓缠绕的秋千架。 “我想玩秋千。”许羡伸手拉住江时白的衣角,西装的材质偏软,很舒服。 江时白偏头,撞入那双眼巴巴溢满渴望的眸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想我给你推秋千?” 她难得没避开他的触摸,像是作为推秋千的报酬,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巧地点头,“嗯。” 秋千推得高才好玩,一个人荡不起来。 “你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江时白轻笑一声,薄凉的眉眼染上笑,眼底泛着细碎的微光,比黑夜里的星星都耀眼。 不远处的秋千架家里佣人给徐忆雪搭的,平日里只有她会去坐着玩。 许羡听出他语气里的嘲笑,哼了一声道:“推不推?” 说着,用力地扯了下他的衣摆,将熨烫妥贴的西装抓得皱皱巴巴。 凶巴巴的眼神和威胁让江时白无声失笑,只能无奈宠溺道:“乐意为江太太服务。” “这还差不多。”许羡松开他的衣角,抬腿往秋千架走,完全不顾身后站在原地盯着她笑的江时白。 她在他面前越来越像是肆意的小孩了,这是好征兆。 清冷的月光铺洒在古朴典雅的园内,湖边静谧的一角时不时传来悦耳的欢呼声。 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影颀长,清隽温润,双手稳稳地控制藤蔓缠绕的绳索,低头温柔浅笑,视线一直落在巧笑倩兮,晃荡着小腿的女孩身上。 清风徐徐吹来,秋千架上的裙摆飞扬。 星光璀璨的黑夜里,她在闹,他在笑。 第40章 不是江太太在邀请我吗? 等他们一圈逛回来,宅子里十分安静,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他们两人没有理由大半夜回市区,只能在江时白的房间住下,这意味着他们两人要睡在同一间房内。 一进入卧室,单调的黑白灰,房间与外面的风格不同,完全的现代风,许羡已经逐渐适应冷色调的风格。 走了一大圈,她一个不爱出汗的人,后背也变得黏腻,汗涔涔地让她不舒服。 “这边好像没有可以给我换洗的衣物。”许羡转过身看向江时白。 她没来过老宅,意味着她连最基本的内衣内裤都没有可以换洗。 江时白闻言浓眉微挑,对着衣帽间抬了抬下巴,冷倦的眸子淡淡,“进去看看吧。” 许羡疑惑地走进去,拉开柜门发现如同她第一次到浅水湾别墅一样,半个衣帽间都是女士的衣服。 与男人单调的黑白灰西装和休闲服相比,衣柜中女士的样式和颜色更加多样,裙子、休闲服、睡衣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另一侧是满墙的鞋子,柜体内的灯照在一双双精美的高跟鞋上,连着透明玻璃也泛着冷光。 “江先生还真是事事周全。”许羡将柜门关上,好整以暇地看向江时白,语气意味不明。 她发现江时白总能预判到一些事情,做足充分准备。 要是今晚没有换洗衣服,她肯定有理由离开老宅,不至于和江时白睡一间房。 江时白单腿曲着,宽厚的肩膀靠着门框,姿态疏懒,卸下在外的稳重和清冷,眉目舒朗。 “不是江先生事事周全,是家里的管家尽职尽责。” 他的确存了让许羡在老宅和他一间房的心思,却没细腻到连衣物都准备齐全。 但她身上每一处的尺寸都是他告诉管家的。 老宅与浅水湾不同,有专门管理家里事宜的职业管家,他们做事一向缜密周全,知道他结婚后,立马打电话给他询问许羡的各项情况,可以进行一些基础的准备。 许羡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还以为江先生存了跟我同床共枕的心思。” 说罢,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拉开抽屉找到内衣内裤,又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件轻飘飘的睡衣,直奔浴室。 完全不顾身后那双幽深的眼睛。 直到她进入浴室,磨砂质感的玻璃门关闭,那抹清瘦的背影消失,江时白才收回灼热的目光,低声轻笑。 “呵!” “江太太猜得真准。” 声音很低,更像是轻声呢喃,音色在明亮的房间中显得旖旎缱绻。 进入浴室的许羡差点兴奋地跳起来,终于扳回一局,不容易啊! 可很快她就乐极生悲。 舒舒服服泡完澡,将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后,许羡发现她拿入浴室的东西,哪里是睡衣,分明是一块淡蓝色的碎布。 上身用几根细带绳牵拉而成形容也不为过,只堪堪遮住隐私部位,甚至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镜子中,女人肌肤白皙滑嫩,整张俏脸被水汽蒸得红彤彤,天空蓝的情趣睡衣微微遮住一些部位,大片白到发光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风情万种,却因举止害羞,而显得清纯。 许羡根本不敢过分直视她这一身衣服,看了眼浴室内的浴巾,发现只能遮挡住上半身,至于脏衣服尽数在脏衣篓中。 思忖片刻,她决定求助外面的江时白。 “江先生,江总?”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半天没听见声音,许羡下意识以为他不在房间,手按在门把上,悄眯眯拉开一条缝。 浴室外光线通透,物体的遮挡导致她的视野并不广阔,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声。 见真的无人回应,她彻底拉开浴室门,大胆地往外走,光着脚小碎步地跑向衣帽间。 刚摸到门边,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锁声,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僵硬着转身。 只见原本不该在卧室的江时白出现在卧室门口,大掌还搭在门把上,身上穿着白色t恤,肩颈搭着一条白毛巾,头发湿漉漉的,细微的碎发遮住立体的眉眼。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暧昧的情愫蔓延,沐浴露的芬香在炙热升温中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许羡小声惊呼,立马拉开眼前的玻璃门,进入衣帽间,眼疾手快地将灰色窗帘拉得严丝合,纤薄的背抵着推拉门,劫后余生地拍着胸脯,结果摸到一大片丝滑的肌肤。 脸不由自主地发红发烫,这和那晚的环境根本不同,他们处于清醒状态,灯光明亮,全身暴露在空气中,完完全全的上头。 门外,江时白温沉的目光染上点点星火,沾染晶莹水珠的喉结轻轻滚动,阖上眼眸,脑子却异常清醒。 全是她刚才娇俏妩媚的模样,白到发光的肌肤一览无遗,前凸后翘,长腿细腰,那张明艳张扬的脸上尽是惊恐,反差感极强,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想压在身下蹂躏。 他是有欲望的成年男性,面对自己老婆的艳色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站在原地缓了好几口气,江时白睁开猩红的眼睛,克制住心底的欲念,反手将门关上,顺势落了锁。 等许羡换了条浅黄色的睡裙出来,只见江时白倚在衣帽间门口的墙边,单手插兜,低着眉眼,颀长的身影差点吓她一跳。 “你靠在这干什么?”许羡拍着胸脯,眼底溢满惊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人吓人,吓死人。 江时白已经恢复原本清心寡欲的神情,眼神清明,声音不疾不徐,活像是询问犯人,“这句话我该问江太太吧!” 说着,他的背离开墙壁,不慌不忙地走向许羡,几乎是步步紧逼。 许羡一退再退,单薄的后背直接抵在墙上,冰凉的墙壁温度透过秋季的薄款睡衣,让她一激灵。 男人却没因此放过她,直到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只剩下一公分,他才停住脚步。 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中,从江时白坚实的后背望去,两人形成完美的体形差,紧实的肌肉下,是女人娇软的身躯。 许羡双臂环在胸前,怯生生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声线发抖,“你别乱来!” 她可不想在老宅的床上做私密的事情,不然明天全家上下肯定都知道。 而且她都没准备好。 “乱来什么?”江时白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 说话间,他经络分明的大掌扣住许羡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抵在墙壁上,纤细娇嫩的手臂和那条泛着青筋结实的小臂形成对比。 “不是江太太在邀请我吗?” 第41章 江太太你该对我负责! 两人离得近,呼吸都混在一起,许羡微微侧头避开他的气息,手腕用了点力气,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却发现男人的手劲不是一般大,几乎是纹丝不动。 “谁邀请你了?别自作多情。”许羡无法,只能扭过头解释,“我只是拿错了睡衣。” 她垂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在下眼睑落下一道阴影,像一把弧形的扇面。 根本不敢看他那双沾染欲念的眸子,生怕被烫到一星半点。 她的睫毛每动一下,江时白眸底的欲火便浓了一分。 “是吗?”江时白刻意拖长尾音,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出几分慵懒。 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并不想因此简单地放过她。 火是她勾起,自然要她灭。 许羡闻言以为他知道了情况,便会撤开固定他的手,像小鸡啄米似点头,乖软的不像话,“是的,是的。” 忽闪忽闪的双眸浸染水雾,看得人越发心动。 江时白眸子暗了暗,哑着声音道:“那江太太证明给我看。” 他的声音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接挖了个陷阱。 “我,我怎么证明给你啊?睡衣又不是我买的,而且你刚才明明看见我在衣帽间随手拿的。”许羡瞪大双眸,满眼不可置信,仿佛没想到江时白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发言。 这还是那位风光霁月的江总吗? 简直是咄咄逼人。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笑声溢出喉间,声音照旧很哑,藏着隐忍和克制。 “我告诉你怎么证明。” 说着,他直接拉下她软若无骨的玉手,往下探去。 他当然知道衣服不是她买的,拿错也不是她的本意,那几片布料一看就是江时欣的杰作。 可他不想再洗冷水澡了,他想纵情一回。 许羡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双猩红的眼睛,里面黑得不像话,墨色浓郁,完全看不清他原本的眸色。 “你冷静点,江时白!” 她的手止不住颤抖,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 许羡完全不知道理智接近崩溃边缘的江时白在听见她口中的名字后,最后一根弦崩塌,那声娇嗔似的名字就是无形的催情剂,助燃他的欲望。 “江太太你该对我负责!”他的声音透着几分莫名的委屈。 话音落下,向下的缓慢动作变快,眼看着要碰上他的西裤,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声音很小,要不是室内安静,根本听不见。 “外面有人。”许羡赶忙道,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江时白额头青筋暴起,哑着嗓子道:“别管。” 说着,想压下身子亲她,将她的嘴巴封上,别让其喋喋不休。 下一秒,敲门声变得急促,童真童语透过门缝传入室内,“小舅舅,小舅妈?你们在吗?雪儿穿着小裙子来喽!” 这一声完全击垮江时白好不容易丢掉的理智,发烫的脸埋在许羡的颈窝处,喘着粗气,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不同于他烦躁的心情,许羡简直像是捡到宝贝,满眼放光,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响,江时白抬起头,眸底猩红,松开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钻入浴室。 许羡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快步走到门口,发现门被反锁。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江时白刚才没有玩笑的成分。 拉开门,只见徐忆雪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玩偶站在门口,仰着稚嫩的脸蛋,乖巧地仰视她。 “小舅妈,我是来给你看小裙子的哦!” 说着,她将怀中的玩偶靠在门边,对着许羡转了一个圈,满脸期待。 许羡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眼底笑意很深,“是很漂亮呢!白色蓬蓬裙和雪儿特别搭,像是小天使。” 徐忆雪闻言腼腆的笑笑,莹亮的星眸一闪一闪,小小年纪便懂得礼尚往来,夸回去,“小舅妈是小仙女哦!超级漂亮哒!” 她可喜欢漂亮的小舅妈啦! 许羡很少听这么直白的夸赞,手痒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没褪去的婴儿肥特别滑嫩。 刚捏两下,不远处走进一道身影,江时欣火急火燎往这边赶,嘴里念念叨叨,“徐忆雪,谁让你跑出来的?” 晚上她换好小裙子就一直吵着闹着要过来给小舅妈瞧,她好不容易哄住,怕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没想到只是下趟楼的功夫,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徐忆雪见状迅速躲进许羡怀中,差点将蹲着的她撞倒,胆子看着小,声音却不服气,“你骗人!说好换完小裙子给小舅妈看哒!你不带我来,我自己来,哼!” 傲娇的小脸不觉得她做错事了。 “嘿!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不是说明天看吗?”江时欣顿时心虚。 徐忆雪那张和她七八分像的皱起,撇开眼不看她。 骗小孩,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许羡见状赶忙从中调和,捏着她软乎乎的小手道:“好啦!小舅妈看到雪儿的小裙子啦!妈妈也没有骗你,和好呗!” 徐忆雪犹犹豫豫瞥了江时欣几眼,到底是孩子心性,“行吧!看在小舅妈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一次哦!下不为例。” 她将电视剧中的那套学来说给江时欣听。 江时欣可不想让她继续待在门口耽误别人的好事,拉过她的小手道:“现在裙子看完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不要,我要和小舅妈,还有小舅舅一起睡。”徐忆雪挣脱开江时欣的手。 她抱着玩偶过来的目的就是和他们一起睡觉,喜欢就是要一起睡觉觉。 没一起睡过觉是不完整地喜欢。 江时欣略带歉意地对着许羡笑笑,“我这就带她走。” 熊孩子就是欠收拾。 “要不让雪儿跟我们一起睡?”许羡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可不想单独和江时白待在一间卧室。 “这怎么行!可不能耽误……”江时欣脱口而出,意识到话题不合适,立马止住,只不过眼神过于暧昧。 许羡:“……” 见徐忆雪还是缩在许羡怀中,江时欣干脆捞起门边的玩偶,头也不回离开,临走前撂下一句话,“不回来睡觉,那阿贝贝就没有喽!” 那只小熊玩偶是徐忆雪的宝贝,睡觉一定要抱着,根本不离手。 见她拿走后,徐忆雪有点着急,奶声奶气地对着许羡道:“小舅妈!等我拿回阿贝贝就来找你,不要像刚才一样锁门呦!” 天真的她完全没意识到门落锁其中代表的含义。 话音落下,江时欣故意放缓的步伐停住,眼底亮起光,转身看向许羡的眼神发烫,就差将暧昧两字写在脸上。 许羡呼吸一滞,莹白的耳尖迅速泛起绯红,整张脸彻底烧红,目光闪躲。 “我,不是——” “放心,我们都懂。”江时欣打断她的话,俏皮地对着她眨了下眼睛,“不用解释,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在房间里藏了不少惊喜呢! 边说边一手捞起徐忆雪,抱着她火速离开现场,生怕慢一秒,许羡和江时白的好事就会断一样。 懂什么?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干。 凭白被污了清白地许羡将这笔账算在江时白头上,都怪他精虫上脑。 第42章 给江先生降降心火 等江时白漫长的冷水澡洗完后,许羡已经吹干头发,在衣帽间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江时白单手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不解地看向衣帽间敞开的柜门。 男人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表情淡然,仿佛几十分钟前在卧室隐忍的不是他。 许羡直起腰,盈盈一握的软腰在她双手叉腰的动作下显得越发苗条,掐出瘦瘦一截。 白色的真丝肩带睡裙下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 “有没有多余被子?” 她找了一圈也没在衣帽间找到被子,甚至连条毯子都没有。 江时白擦水珠的动作微顿,“江太太这是打算分床睡?卧室可没有多余的床,沙发也睡不下一个人。” 他知道刚才吓到她了,现在想来的确缺少理智,完全是欲念驱使,想不到他也有失去自制力的一天。 许羡幽幽看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谁说睡床和沙发了,你睡地板。” 她单方面拍板。 江时白:“???” “你忍心这么对待你的新婚丈夫?快入冬了,地板凉,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江时白一脸无辜,一向精明的凤眸透着几分委屈。 他装可怜的表情并没有打动许羡比石头还硬的心。 “有什么不忍心的?这不是给江先生降降心火嘛!”许羡有理有据道,“免得跟刚才一样无法控制。” 她歪了歪头,声音充满挑衅,眼神淡然,仿佛真的在为江时白着想。 “呵!”江时白扯下头顶的毛巾,笑得懒散,“那江太太的算盘要落空了,这里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许羡闻言立马抬腿,“那我去找佣人拿。” 经过江时白身边时,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一把扣住她的腕骨,稍稍用力拉住她,直接往他怀中带。 许羡的后背结结实实靠在男人坚硬的胸膛前,整个人几乎被他包裹在怀中,他身上淡淡的幽香传入她的鼻息。 “你干什么?”许羡挣脱了一下,发现她的腰和手被环得更加紧。 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江时白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垂,“你这是想造出我们夫妻生活不和睦的谣言吗?” “这里是老宅,我们的一言一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是不想明天奶奶知道我们分被子睡觉,江太太还是安分一些为妙。” 许羡微微偏头,避开他炙热的气息,总感觉耳垂发麻,每一次被撩到腿软。 “你在威胁我?” 谁规定夫妻一定要恩爱两不疑? “江太太难道想违背当初的约定?”江时白尾音上扬,好心情地摩挲着她腕骨凸起的部位,“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你不想公开。” 他巴不得公开呢! 许羡身子一僵,完全没了刚才十足的底气,她的确和江时白约定隐婚的条件就是人前装恩爱。 可现在她发现恩爱是真的难装,隐婚都变得动摇了。 半晌,许羡挥开江时白的手,双颊微微鼓起,像一只生气的小海豚。 “不拿就不拿。” 好吧!她没骨气。 “不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越界。”许羡像是防贼一样看着他,满眼戒备。 刚才抵着墙到底是将她吓得不轻,生怕精虫上脑的男人在她熟睡时再来一回。 江时白见状无奈轻笑,薄唇轻轻弯起,“江太太你放心,我没禽兽到强迫你。” 话里有话。 意思是说许羡当初是禽兽。 许羡轻哼一声,低声嘀咕,“你可不一定。” 介于他的前科,许羡完全不相信他口中的鬼话。 万一晚上他兽性大发,她可一点都不放心。 不过再怎么担心,她还是和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两人直挺挺地躺着,活像是两具只会转动眼珠子的尸体,也不说话,也没关灯。 室内的气氛莫名安静,甚至尴尬。 许羡的身子几乎贴着床沿边缘,一旦熟睡翻个身,说不定人就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她细软的腰间多出一条长臂,大掌微微扣住她的腰侧,轻松地将她往床中间捞。 许羡忽然被动翻身,下意识惊呼。 “啊——” 惊魂未定的她被男人圈入怀中,严丝合缝,被子里阳光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气融合,味道令人十分安心。 回过神的许羡双臂抵在两人身子中间,声音气恼,“你越界了。” 说罢,她抬眸,只能看清他凸起的喉结和锋利的下颌骨,下巴处有淡青色的胡茬,透露出几分成熟男人的性感。 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想咬他喉结怎么回事? 凶巴巴的语气在暧昧的环境中丝毫没有威慑力,更像是在调情。 江时白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溢出喉咙,“我可不想半夜听见江太太的惨叫声。” 话音落下,他长臂一伸,床头的开关发出声响,头顶的光线瞬间熄灭,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 黑暗的环境中,人的感官不断放大,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甚至同频,凑得近,许羡好似都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她脑子里还是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模样,双颊慢慢爬上一丝嫣红,要不是没有光亮,她早就躲进了被子。 太过于羞耻。 半晌,两人抱着的姿势让她不舒服,微微撤离。 江时白倒是没有强迫她,横在她腰间的手臂退离,两人平躺着,位置不远不近,疏离又合适。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心里数羊的意念越来越弱,混沌感忽然来袭,她的呼吸声变得平稳。 江时白在察觉她呼吸平稳后过好几分钟轻声道:“羡羡?江太太?” “乖宝?” 见无人回应,江时白彻底确定她睡熟了,翻了个身,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精准锁定她,通过她呼吸的方向,辨别她的脸部位置,手指在她的唇瓣摸了两下。 “羡羡,晚安!” 说罢,倾过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深情一吻,不带有任何复杂的欲念,只是简单的晚安吻。 第43章 帅哥湿身图 翌日 许羡睡醒时,身边的床铺已经没人,身侧的床单一片冰凉。 看了眼手机时间,发现才六点多钟,幸亏没睡过头。 刚想起床,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灰色运动装的江时白踏入卧室,室内昏暗,许羡只能透过走廊的光线看清他颀长的轮廓。 江时白见床头手机灯光亮起,便知道她醒了,踱步过去拉开窗帘。 清晨的微光落入屋内,许羡彻底看清江时白的模样。 俊美的面庞泛着潮红,胸前的运动衫湿了大半,紧紧地粘附在身上,下面壁垒分明的胸肌格外显眼,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起伏,黏腻的汗液沾染他的肌肤,像是整个人在泳池里浸泡过。 额前耷拉的碎发将他骨子里的慵懒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点开饭?”许羡声音带着睡醒后的沙哑,眼睛半眯着,还想睡一个回笼觉。 昨晚处于陌生环境,她睡得晚不说,其实也并不踏实,否则像周末她肯定要赖床。 “饿了?”江时白边进入衣帽间,边问道。 “不是,怕起晚了,给你家里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江时白闻言脚步一顿,无声地扯了下唇角,“江太太,老宅没这么多规矩,睡懒觉是你的权利,不必事事周到。” “再睡儿吧!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 说罢,脚尖调转方向,将刚拉开的窗帘又合上,室内又暗了下来。 许羡犹豫一瞬,躺回了被窝,既然他说没问题,她也懒得周旋。 太困了。 但明明身体很困,她的精神却异常清醒,满脑子都是江时白刚才进门的画面。 好一个帅哥湿身图。 等江时白拿着换洗衣物出来,许羡幽幽问道:“你这是去跑步了?”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有晨跑的习惯,在浅水湾每回早晨起床,他都已经坐在餐桌前,看着也不像是大清早起床跑过步。 “平时工作忙,偶尔早晨会锻炼,周末的话一般都不会落下。”黑暗的环境中,江时白的声音像是被黑雾笼罩,听不太真切,却清晰地落入许羡的耳朵。 顿了片刻,他又轻声道:“江太太有兴趣一起吗?” 他没有每日锻炼的习惯,毕竟工作压强大,他也不是铜墙铁壁,扛不住天天跑步健身。 “谢谢!勿邀。”许羡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盖住嘴巴,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 她没那么自律,想到打工人天天早起跑步,就觉得一天都没有盼头。 “呵,小懒虫。”江时白调笑她一句。 许羡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不服气他为她冠上的称呼。 他才是小懒虫。 等这个回笼觉结束,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许羡并没有在房间看见江时白,换了套偏温婉的裙子下楼。 长款的浅粉色连衣裙让她整个人瞧着特别乖软,那张清冷的脸都变乖了。 坐在沙发看电视剧的江老夫人见她这身装扮,眼前一亮,紧接着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得意味深长。 “羡羡你起来啦!” “奶奶实在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许羡没料到江老夫人坐在客厅,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是被饿醒的,想下楼去厨房觅食,没想到遇见江老夫人。 “起得晚好啊!”江老夫人笑着脱口而出,自知失言,立马转移话题,“想吃点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江家老宅的早餐时间是早晨七点钟,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许羡听见前半句先是一愣,紧接着双颊微红,起床时间晚还会被人误会啊? “我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她脑子完全宕机,随口回答。 江时白就是个大祸害,昨晚是他的原因,今早也是他的原因。 但为什么面对调侃的人是她啊!!! 刘姨见状立马道:“午餐时间也快到了,那给少夫人做一小份中式早餐垫垫肚子,听少爷说你最近喜欢面食,清淡点的肉丝汤面可以吗?” 许羡迎着两位暧昧的眼神,已经没有脑子思考,完完全全点头。 吃什么已经不重要,她现在只想找到江时白,揍他一顿。 刘姨进入厨房,许羡则是在江老夫人身边坐下,和她聊天。 知道最近浅水湾的保姆请假,平日里都是他们两人自己做饭时,江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刺探两人的关系是否如表面恩爱,这不是送上门的机会。 “这样吧,我让刘姨过去照顾你们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工作忙,早餐和晚餐哪里有精力做。” 许羡心里一慌,睫毛轻颤,她这是自己挖坑将她自己埋进去了吗? “这——”她有点犹豫。 她和江时白分房睡觉,要是刘姨去浅水湾工作,两人势必要同住一间房。 在江老夫人期待的眼神中,她又无法拒绝。 下一秒,江时白的身影出现在客厅,一身白色的卫衣,揉着酸涩的眉心,看样子刚从书房工作完。 “时白。”许羡惊喜地叫他。 江时白诧异抬眸,头一次听见她这么积极地喊他的名字。 不过无事献殷勤。 “怎么了?”江时白走了过去。 江老夫人见此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你们两个身体可不能垮掉,要不然我这老太太可睡不安稳,刘姨不过去照顾你们,我肯定寝食难安。” 见他奶奶又开始演戏,江时白略感无奈,只不过这个提议合他心意。 “既然奶奶您不放心,那就让刘姨来一段时间,等家里的阿姨回来了,再让她回来照顾您。” 此话一出,不同于江老夫人的欣喜,许羡一脸呆滞,满眼不可置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等吃过早餐回房间,她才开始问原因,“你为什么同意?要是刘姨住到浅水湾,我们就不能分房睡了。” 而且在家里还要装恩爱。 “江太太这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同一间房?”江时白饶有兴致地反问。 “江时白,这不是重点。”许羡气鼓鼓地瞪着他,那双狐狸眸愣是多了几分憨厚。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刘姨过来,我们就要一直演恩爱夫妻。”想到这个她就头疼。 演出来的恩爱迟早要露出破绽。 江时白面色不变,声音不紧不慢,像是想好对策一般,“那就需要江太太磨炼一下你的演技了。” “再说了,奶奶都提出来了,拒绝老人家不合适,万一她吃不好,睡不好,我们作为小辈怎么能安心?” 听着江时白拿江老夫人压她,许羡不满地跺了一下脚。 他瞧着像那么听话的孙子吗? 第44章 风在吹,他的心亦在动 吃过午餐,许羡和江时白回了浅水湾,他们怕刘姨发现家中的异常,便以收拾行李为理由,让司机明日去老宅接她过来。 一回到家,许羡便指使江时白帮她一起搬家,望着满柜子的衣服、鞋子、包包、配饰,她喜欢的同时,又觉得是巨大的累赘。 许羡眼神幽怨,有气无力地喊道:“江时白!” “嗯?”江时白拉开配饰的抽屉,低头应答。 “你是真舍得花钱。” “什么意思?”江时白突然不明白她的脑回路,停下手中取配饰的动作。 “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现在收拾都成为难题。” “为江太太花点小钱值得。” 许羡:“……” 最终这堆衣物也不是两人收拾,而是叫了两个收纳师上门,将她房间的衣物全部搬入主卧。 这是许羡头一回进入江时白的卧室,前一次只是站在门外匆匆一瞥,果然装修风格如出一辙,单调得可怕。 除了墙是白色之外,多数家具都是黑灰色,就连床单都是深灰色,看着丝毫没有生活的温度。 两人的东西都不少,好在衣帽间大,硬是塞了进去,一边是深色系的冷欲西装,一边是颜色多变的裙子,放在一处莫名和谐。 许羡饶有兴致地逛了圈主卧,发现这边的阳台比次卧宽敞不少,景色也不错,院中的花草尽收眼底。 蓦地,她瞧见一座秋千架,垂吊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上面缠绕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漂亮精巧。 她前几日逛过浅水湾的院子,根本没那座秋千架。 “江时白,你弄的秋千架?”许羡转过身,问正坐在沙发处理工作的江时白。 江时白闻言打字的手微顿,掀起眼皮,神情淡然,仿佛做的事情微不足道,“江太太喜欢,家里自然要有。” 昨晚见她喜欢荡秋千,特意让汪柏今早带工人来别墅安装的。 “江先生,你还真是懂得揣摩人心,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下去荡秋千了。”许羡迫不及待地下楼。 她小时候就爱秋千,一直梦想能在家中装一个,想不到婚后能实现。 江时白见她消失的背影,无声的笑笑。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院子里很快传来动听的欢呼声,从阳台传入室内。 江时白握着手机走到阳台,手肘抵着栏杆,低头往下看去,只见秋千架在女孩身体的驱动下微微摇晃,她脸上的笑容和昨晚一样,无忧无虑。 树影婆娑,阳光透过细微的树缝,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游走,看不见瑕疵的脸上泛着金黄色的光晕。 风在吹,他的心亦在动。 傍晚,许羡正打算做晚餐时,接到了闺蜜黎南烟的电话。 “宝贝!猜猜我在哪?”黎南烟清脆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许羡停下开冰箱的动作。 她可不是一个爱问无聊问题的人,许羡心脏漏了一拍,声音微紧。 “你不会是回国了吧?” 她和黎南烟是在大学社团相识,毕业后她留在国内工作,黎南烟则是遵从家中安排出国留学。 “宝贝呀!你猜得真准,我在你家楼下,赶紧下来,我带你出去浪。”黎南烟中午抵达海市,连时差都来不及调整,就直冲许羡家里,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许羡来不及和她解释她现在的情况,结婚匆忙,这几个星期两人没联系,她倒是忘记将结婚的事情告知她。 半晌,她抿唇道:“我现在不在家,要不我们老地方见?” 她们口中的老地方是大学时期经常去的一家私房餐厅。 “啊?那我还扑空了,行吧!你赶紧来哦!”黎南烟语气略微失落。 许羡听出她的情绪,笑着安抚,“好啦!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许羡直奔楼上换了套衣服,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敲了敲书房的门。 推开门,里面的江时白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工作,神情投入专注,完全没察觉到许羡的到来。 她见状清了清嗓子,江时白听见动静抬眸,眼白泛着轻微的血丝,眉宇间略微疲惫。 “我闺蜜回国了,我要出门聚餐,晚饭你自己解决吧,要是不想做,点个外卖。”许羡朝他笑了笑。 江时白闻言愣怔一瞬,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调笑道:“江太太没打算带家属吗?” 他想进入她的圈子。 “我还没告诉她我结婚了,下回介绍你们认识。”许羡眼神微微躲闪,语气不自然。 她先斩后奏,保不齐待会儿黎南烟要兴师问罪,带上他出丑多尴尬。 江时白也只是随口一问,到不是真的要去,点头道:“那我送你去吧。” 说罢,盖上钢笔的笔帽,“啪嗒”一声在安静的书房格外突兀。 “不用,我自己去,反正车都送回来了。”许羡摆了摆手,心情雀跃,迫不及待想离开。 今早他们回到浅水湾,地下车库里停满了车子,都已经保养完成。 “行吧,如果有事情,尽管给我打电话。”江时白没有勉强她。 许羡出门之后,他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神晦暗不明。 不该将车子这么早送回来,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了。 奔驰车驶出地下车库,按照导航一路朝着私房餐厅。 等她抵达餐厅时,黎南烟已经坐在餐厅顶楼的开放式露台,桌上摆满食物,她正在大快朵颐。 要不是许羡坐下的动静惊扰她,她可能都没抬头。 黎南烟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优雅和矜持,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手上的筷子忙到飞起,典型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宝,贝!我……先吃%¥#……” 剩下的话许羡没听清,却大致能猜出来,眉头微蹙,“你慢点吃,食物不会跑,细嚼慢咽。” 边说,边将她手边杯中的饮料填满,以免她噎着。 黎南烟留学的地方在法国,外国人的饮食习惯与她们不同,那些饭菜时常不合胃口,中餐厅也是经过改良,大部分并不正宗。 以前她在外留学时,就经常抱怨想回国吃饭,现在愿望实现,根本没多余的嘴说话。 等黎南烟吃得肚子圆鼓鼓,她才停下筷子,看着满桌的汤汤水水,一片狼藉,赶忙让侍者将这些空盘子撤下去,再上一份新的菜肴。 第45章 宝贝!你老公挺狗啊! 许羡惊讶于她还吃得下,“你不怕肚子爆炸吗?” “给你点的,我虽然馋,但不至于撑死自己。”黎南烟恢复那副大小姐的优雅,擦了擦嘴。 不过一秒便破功,嬉皮笑脸道:“宝贝呀!有没有想我呀?我可是在国外想死你了,茶饭不思。” 两人刚认识时,黎南烟便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出国之后一点没有变化,仍旧是老样子。 许羡早已习惯她说话的方式,接受程度良好,“你少来,你想我,还是想我做的饭?” 她一声不吭回国,直奔她家,准是去找她做饭。 黎南烟脸皮厚,被拆穿也丝毫不害臊,“嘿嘿!都有嘛!好姐妹别拆台呀!我这刚回国,你就不爱了,果然距离产生美。” 说罢,装模作样地瘪嘴,那张娃娃脸瞧着可怜楚楚。 她车后备箱的的确有一大袋菜。 许羡懒得理她油嘴滑舌,言归正传,“你干嘛偷偷摸摸回国?” 她以往回国都提前告知她,让她去接机,这次倒是一反常态。 “这不是想给你一个surprise嘛,没想到你压根不在家。”黎南烟眼神躲闪。 “不说实话?”两人多少年朋友,许羡再了解她不过。 黎南烟见瞒不住,干脆全盘托出,“我家那老头子逼着我回来联姻,法国那边的课程也结束了,只剩下点收尾,我怕他去法国抓我回家,还不如给他来一个灯下黑。” “我现在都住在酒店,特别可怜。” 许羡多少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家中父辈创办娱乐公司,她是唯一的孩子,只不过爷爷辈给她定了个娃娃亲,还是无法退婚的那种。 这导致她对此特别抗拒,当初为了逃避那段联姻,干脆大学一毕业就申请了法国大学工商管理的研究生。 现在课程结束,年龄也老大不小,肯定着急让她回国结婚。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许羡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黎南烟无所谓地摊摊手,“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现在不回家,他们肯定以为我还在法国,不会注意到我的。” “别说我了,倒是你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像是被男人滋润过一样,是不是有情况?” 在国外待了几年,黎南烟的说话方式开放不少。 她觉得许羡比以前漂亮,从前清冷到出尘的气质,现在的她眉眼间多了妩媚的风情,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魅力很迷人。 许羡心跳慢了一拍,全身血液直冲头顶,整个人像是凝固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她结婚了,而且过程还很奇葩。 黎南烟眼睛尖,立马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眼神上下扫视,“不是吧?我真猜准了?哪家牛粪玷污了我家的鲜花啊?” “你老实招来?什么时候有的情况?” 边说,她边摇晃着果汁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里端着酒杯。 许羡抿了口果汁,在她压迫性的视线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连那一夜情都没隐藏。 “姐妹,你出息了!连路边的野男人你都敢随便上,你是真的勇士。”黎南烟对着许羡竖起大拇指。 自从两人认识,许羡那张脸瞧着美艳爱玩,实则是个保守派,要不然和初恋谈了一年,也仅限于拉拉小手,并且次数少得可怜。 她的大嗓门将周边桌子的客人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许羡捂住她的嘴,脸色通红。 她也不想随便啊!那不是形势所逼。 黎南烟扯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宝贝!你老公挺狗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黎南烟敏锐地发现江时白一直在引导许羡入坑,可见这个男人心思缜密。 许羡事后也转过弯,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她也清楚和江时白的关系只是利益捆绑。 “是挺狗,不过现在他出钱,我扮演好妻子,倒是没吃亏。” 她和江时白各取所需,即便是真实的夫妻,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发展,说不定就离婚了。 “是吗?只是这么简单?”黎南烟笑笑没拆穿。 她自小沉浸在上流社会,没少接触富家子弟,要是简单的合作对象,哪里会像她口中男人这样细心温柔。 她敢打包票,她口中的那位江先生肯定对她有意思。 这种话也就骗骗许羡这种单纯的小花。 只不过江时白这个名字略微耳熟,总感觉在谁的嘴巴里提及过。 但考虑到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名号多少略有耳闻,就没放在心上。 “算了,别提你男人了,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完饭,我带你去夜店,好久没见着国内的大帅哥啦!”黎南烟笑得肆意。 在外国金发碧眼的洋帅哥见腻了,现在就爱国内清汤寡水的绿茶小帅哥。 许羡没意见,吃了点东西,两人换了战场,直奔海市最出名的夜店——绯色。 灯红酒绿,极尽奢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昏暗的环境中更加激烈。 两人没选包厢,而是坐在大厅的卡座,点了不少各式各样的酒水,摆满桌子。 黎南烟出手阔绰,直接叫来经理,扬声道:“把你们夜店的帅哥多叫几个过来,陪我们喝酒,记住挑帅的,不然我不要。” “好的,小姐。”经理咧开嘴,意识到是笔大生意,赶忙去后面叫人。 许羡没料到黎南烟来真的,她还以为只是来夜店喝酒。 “你确定要找这么多男人陪酒?” “宝贝!你怎么结婚了,变得畏手畏脚,忘记以前我们一起玩的日子了吗?姐妹再带你体验一把。” “再说了,你老公又不在,怕什么?”黎南烟将一杯mojito?塞入许羡掌心,她自己又随意拿了一杯威士忌。 大学时期两人也经常来夜店喝酒,只不过那时她们两人没有今日放肆,而是两个人互相划拳硬喝。 “来,干杯!庆祝我们……”她一下子没想好理由。 许羡适应能力极强,事已至此完全不扭捏,接着她的话道:“庆祝我们以后能集体恢复自由身。” 一个被家里逼婚,一个已经迈入婚姻殿堂,听着就是一座座坟墓,悲哀啊! “对,这个理由好。”黎南烟眼前一亮。 男模还没到位,两人便已经干了一杯,刺激的朗姆酒顺着喉管下落,里面掺杂着薄荷的清香,许羡一口喝完。 经理的速度极快,不到五分钟,两人面前站着四位男模,一律宽肩窄腰,脸帅得一塌糊涂,每个人风格迥异,清秀俊朗、儒雅清冷、柔弱不能自理、硬朗魁梧。 四位男模就位,看得人眼花缭乱。 “来来,都坐下。”黎南烟自来熟地招呼他们各自坐下。 男模们显然已经习惯,分别坐在许羡和黎南烟的两侧,清冷的卡座一下子热闹起来。 紧挨着许羡坐下的是一位年下的小奶狗,连声音都柔柔弱弱,喜欢叫人姐姐,无端让人生起保护欲。 几人玩着游戏,喝着酒,好不快活。 一时投入的众人没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个人,杜元洲一身花衬衫,坐在高脚椅上,单脚支撑地面,靠着吧台的手里捏着杯红酒。 盯着许羡那张忽明忽暗的脸,一时怀疑他眼花。 卧槽!这不是小嫂子吗? 仔细辨认无误后,他立马对着卡座拍了张照片,掏出手机拨通江时白的电话。 第46章 江太太想穿哪件战袍? 浅水湾书房 窗外的天彻底变黑,星空高悬,清冷的月光爬入落地窗,冰凉的地板泛着冷冷的幽光。 电脑屏幕的光照着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冷冽的脸上面无表情,专注于屏幕里的文件内容。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室内寂静,江时白疲惫的眼睛眨了眨,红色的血丝充斥泛白的眼球。 他随手捞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员后,接通电话。 “喂!” 男人长久未说话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 “老江啊!有没有兴趣出来嗨啊?”杜元洲吊儿郎当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摇滚乐的嘈杂声紧随其后。 江时白陷入黑色的真皮办公椅,声音提不起太大的情绪,“你在酒吧?” “猜对一半,你来不来?”杜元洲笑得意味深长,视线紧紧落在不远处男模要喂许羡喝酒。 “不来,等会儿要和国外分公司开视频会议。”江时白拒绝地干脆,太阳穴发胀,他伸手揉了揉。 男人指节修长,手背经络蔓延,随手抵在太阳穴的动作十分漂亮,极具性张力。 “那嫂子在家吗?”杜元洲瞧着许羡拒绝男模的投喂,笑意越发深。 江时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许羡,如实回答,“没有,她出去和闺蜜聚餐了。” “哦?那怪不得我见着嫂子了,原来还和你报备过啊!”杜元洲声音里忍着笑。 江时白听见“报备”两字,凌厉的眉眼染上一丝浅笑,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 这个词代表的含义十分亲昵。 耳朵里没传来声音,杜元洲下意识瞅了眼手机屏幕,见还在通话中,松了口气。 以前江时白嫌弃他啰嗦,可没少挂他电话。 “那嫂子有没有和你报备过她在夜店点了四个男模啊?”杜元洲满肚子坏心思。 他猜测江时白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男人肯定不愿意老婆在夜店鬼混,见他还在工作,丝毫没有担忧的情况来看,他一定不知道许羡背着他来夜店。 看好戏一向是他的专长,尤其是看江时白黑脸,太有趣了。 江时白呼吸微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好半天找回声音,“地址。” “得咧!在绯色,快来哦!不然你老婆可要被小白脸拉去舞池共舞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杜元洲气死人不偿命,给他致命一击。 挂断电话后,将照片发给他。 江时白起身推开办公椅,边快步往外走,边给汪柏发消息,取消今晚的会议,点击放大照片后,脸色越发黑,恨不得踹开许羡身旁的小白脸。 一路用最快的速度抵达绯色,车速一直控制在限速的临界点。 杜元洲挂完电话,本想上去打个招呼,却发现许羡身旁的女人也十分眼熟,辨认了好半晌,他又发出一声卧槽。 “今天兄弟的帽子是要被绿个遍吗?”杜元洲满脸震惊,脸上的玩笑味越来越重,随手将照片发给白寒,附带一条消息。 【你未婚妻回国了,在夜店里和男模喝酒呢!!!那一个个男模,嫩的呦!】 【哪家?】 【绯色。】 【等着。】 “今晚有好戏看喽!”杜元洲坐回高脚椅,饶有兴致地抿了口红酒。 他现在不着急上去打招呼了,等他们抵达才有好戏看。 殊不知危险降临的许羡和黎南烟兴致越来越高,手中的骰子摇得越来越起劲,觥筹交错,彩色的灯光时不时掠过一张张漂亮的脸蛋。 “来来来!我们继续摇骰子,我就不信邪了。”黎南烟手里的骰盅摇得当当作响。 他们玩的游戏十分简单,骰盅里有六颗骰子,众人在六到三十六之间选择一个数字,距离点数越远的人喝酒,这种游戏纯粹为了喝酒助兴。 这几轮下来,在座的六人都喝了好几杯度数极高的酒,尤其是黎南烟,双颊飘红。 许羡意识还算清明,毕竟以前的工作需要大量应酬,完全是酒桌上练出来的酒量。 “开!” 骰盅砸在玻璃材质的矮几上,掀开盖子,点数为十五。 “这轮该谁喝了?”黎南烟语气兴奋,她猜的数字是十六,最为接近。 许羡出声道:“我喝!” 说罢,干脆利落地握着一杯酒,贴着樱桃红的唇,淡蓝色的液体滑过唇齿,尽数抵达喉管。 一旁的小奶狗见状立马嘴甜地殷勤道;“姐姐长得漂亮,性子也直爽!” 姐姐两字喊得奶声奶气,低音炮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痒。 黎南烟眼神略微迷离,揽住她的肩膀,摇头晃脑道:“宝贝!小奶狗比老男人棒多了吧!你看声音又甜,还会哄人,多好!我感觉活肯定也不错。” 酒杯里一滴酒都不剩,许羡随手将空杯搁置在矮几上,声音空灵,“我和你讲,江时白活可好啦!身材也不错,只不过每回和他暧昧,我都觉得很奇怪,还是外面的男人好,可以随便摸,嘿嘿!” “姐姐可以随便摸我,我不介意的。”为了赚钱,小奶狗下线极低。 “弟弟你真乖!”许羡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只觉得眼前那张奶狗脸发生重影。 不知为何,江时白那张俊美过分的脸突然浮现在她脑海中,时而浅笑,时而冷沉,变幻莫测。 眼前小奶狗的面部线条偏向柔和,和男人冷硬的线条完全不同,十分乖巧,却总感觉缺了点东西。 最终,许羡撤开白净的手指,觉得了无生趣。 黎南烟明显喝高,完全不顾身边有外人,“我和你说啊!结婚一点都不好,连摸小帅哥的腹肌都要犹豫一下,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白寒那个老男人和你家的老男人肯定都一样,无聊死了。” 她倒是不讨厌白寒这个人,可她不喜欢婚姻受人摆布,自然而然她也不待见白寒。 酒的后劲反上来,许羡脑袋越来越混乱,随口道:“我也觉得结婚没有单身舒服,天天在家里和公司见同一张脸,都看腻了,早知道要来夜店,我就将战袍穿来啦!” “江太太想穿哪件战袍?” 第47章 宝贝兴致很高啊! 一道突兀的声音闯入其中,喝醉酒的许羡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思绪答道:“红色吊带——” 话音未落,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抬起迷离的眼眸,只见眼前一张熟悉的脸冷到极致,紧紧绷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盯着她。 许羡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上勾的狐狸眸瞬间瞪圆,惊恐地看着江时白。 完蛋!他怎么在这里? 呼吸都轻了下去。 她身体的异动,一旁的黎南烟第一时间感知,不解的抬眸,江时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撞入她的眼眸,“这位男模是新来的吗?怎么板着一张脸啊?给我们姐妹两人笑一个,小费不会少你。” 耳边的调戏声让许羡无地自容,完全没了刚才调戏男模的胆量,扯了扯黎南烟的手,轻声道:“他是……江,江时白。” 每说一个字,许羡就觉得她离死近了一步。 男人的脸黑到能滴出墨汁,更别提那双冷漠的眸子,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瞧着都瘆人。 “谁?”黎南烟还未有反应,蹙眉道。 不待许羡解释,紧跟其后的白寒直接将醉酒的黎南烟打横抱起,温柔和煦的脸此时神情也不太妙,“你们聊,我先带小酒鬼走了。” “喂!你谁呀?放我下来,我要和我家宝贝在一起。”黎南烟骤然双脚离地,下意识环住眼前男人的脖颈。 白寒大步流星地离开,听见“宝贝”两字时,身形一僵,咬着牙道:“你未、婚、夫。”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间挤出来。 “我没有未婚夫,宝贝,救我呀!救我!”黎南烟双脚扑腾,死活不承认他的身份,嘴里大喊大叫。 许羡却自顾不暇,别提救她了,她自身难保。 “你怎么来了?”她问得战战兢兢。 江时白没回答她,眼神仿佛带着冰刀,刺向她身旁的几位男模,声音冷凉,“各位不走吗?” 男模极为会看脸色,一眼瞧出眼前矜贵优雅的男人气质不凡,上位者的压迫感袭来,他们立马四散开来,一句话都没多言,连小费都不敢要。 一瞬间,卡座只剩下许羡和江时白。 江时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睑下垂,眸色极深,语气不咸不淡,“我来瞧瞧江太太喜欢摸哪个男模的腹肌。” 此话一出,许羡便意识到他在她们两人谈论摸腹肌时就来了。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我当然是最喜欢摸江先生的腹肌。”许羡笑着打圆场,根本不敢看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耳根红得能滴血。 谁能有她社死,还没做什么呢!说了几句浑话,就被名义上的丈夫逮个正着。 “是吗?江太太要是没摸过很多人的腹肌,怎么会知道我的腹肌最好呢?”江时白唇角似笑非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反而蓄积着浓烈的风暴。 他一贯会隐忍。 许羡瞬间卡壳,他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圆不回来,干脆耍酒疯,怒气冲冲道:“我不就是出来喝酒吗?什么事都没有干,你就一副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样子。” 江时白诧异她的态度变化,理直气壮见多了,耍酒疯的理直气壮不可多见。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上,阵阵酒香飘入他的鼻尖,他明白了她的意图。 “你是没干?还是来不及干啊?” 男人的耐心一点点耗尽,微微弯腰,大拇指摩挲着她沾染酒气的红唇,声音不明。 许羡身子僵住,抿了抿唇,撩起眼皮,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这张脸,完全看不清他的意图。 “你想干什么?”说着,她下意识往后缩,却被男人抵住腰,动弹不得。 “宝贝的兴致很高啊!戴着婚戒出来泡男人。”江时白眼眸微垂,深幽的目光落在那根葱白的手指上,钻石散发着冷光。 “宝贝”和“婚戒”两字咬得很重,意味不明。 许羡瞅了眼左手的钻戒,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本就潮红的面颊越发红润,水雾弥漫灵动的眼眸。 女人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神介于迷离和清明之间,氤氲的那层水雾楚楚可怜,像是勾人不自知的狐狸。 江时白眼神一暗,撤开唇上的手指,两臂穿过她的臂弯和膝盖,轻松抱起她。 夜店声音嘈杂,人影攒动,许羡窝在江时白的怀中,纤瘦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软弱无力。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离开此处会任由他摆布,于是身子不断扭动,想要下地自己走。 她的轻微反抗,没换来江时白改变主意。 下一秒,男人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她弧形姣好的屁股上,警告声随之而来,“别乱动,不然没这么简单。” 巴掌并不重,只是轻微的警告,却让许羡完全僵住不动,羞红的脸再度发烫,不可置信地抬眸,男人滚动的喉结映入眼帘。 她也不知道是贪恋他的美色,还是单纯地报复他,男人刚踏出夜店门口,许羡猝不及防地半抬起身子,平整的牙齿咬上他的喉结,很轻。 夜色浓重,绯色门口停满豪车,灯光璀璨,熙熙攘攘的街道声音全部消失。 江时白倏地顿住步伐,蓄积着风暴的眸子翻滚起风浪,心里躁动的因子在作祟,起了贪念。 半晌,他找回些许理智,不顾她挑衅的眼神,哑着声音道:“乖宝!你自找的。” 说罢,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辆红旗车快走,拉开车门,将她塞进后座。 “嘭”的一声,车门紧闭。 车内没开顶灯,停车位偏僻,照进来的光线很暗,许羡刚调整好坐姿,男人高大的身形便压了下来。 江时白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滚烫热烈的唇寻上她的脸,一寸寸落下,眼睛、鼻子、嘴唇,动作微重,显然急不可耐。 许羡慢半拍的脑子在男人吻上她的唇时,才回过神,觉得事情完全偏离了方向。 可还没等她细细琢磨,他的手指灵活地钻入她身下的裙摆。 轻微磨锉。 唇上的吻没随着他的动作而停下,反而撬开她沾染酒香的齿背,一点点掠夺她的空气,让她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任他予取予求。 逐渐女人的纤纤玉手像是藤蔓一般攀附他的后背,在他身下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这一声让江时白理智回笼,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急促,猩红的眼眸充满欲念,声音哑到极致,“江太太,我们回家。” 他不想让江太太娇滴滴情动的声音被外人听见。 话音落下,他拿出手指,从旁边抽了张纸巾。 许羡红着脸看他慢条斯理地动作。 “你变态!” 她的眼眸里满是纾解后的潮红,看得人心动不已。 江时白别开眼,喑哑的语气意味不明,“江太太享受够了,回到家就该换我了。” 说罢,他拉开车门坐入驾驶座,车子像是离弓的箭,扬长而去。 第48章 乖!我们生个继承人 绯色 杜元洲脚步匆忙地从卫生间回到大厅,却发现卡座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他随手拦住一个男酒保,指着正在清台的位置问道:“坐在那里的客人呢?两个女孩子和四个男模。” 酒保定睛瞧了一眼,“杜总,卡座的女孩被江总和白总带走了,江总说消费记在您的账上。” 绯色是杜元洲名下的产业,以前几个兄弟时常在楼上包厢聚会,店内的员工都认识他们。 杜元洲双手叉腰,妖孽般的脸上眉头拧紧,差点气出好歹。 弄了大半天,好戏没瞧见,还搭进去一笔钱。 都有美人在怀,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他头一次生出想找个固定女朋友的心思。 见他表情不善,酒保怕惹祸上身,赶忙道:“杜总您还有吩咐吗?” 杜元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酒保端着酒杯溜之大吉,生怕活阎王把气撒他身上。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白寒打电话,铃声响了大半天没人接,转战江时白还是同样的情况。 见此情形,杜元洲舌尖抵着腮帮子,讪笑出声,“一晚上,都有人陪,我成小丑了?得!小爷我也找一个。” 说罢,随手拨通他最新床伴,那头娇滴滴的女音千娇百媚,那声哥哥酥到骨子里。 杜元洲闻言却没了兴致,了无生趣地掐断,抬腿上楼喝酒。 另一头江时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别墅,不顾许羡的反抗,将她打横抱起,刚进入电梯,便将怀中的女孩转了个方向,将她的后背抵在墙上,铁皮的凉意让她不禁嘤咛一声。 男人绷了一路的意志力尽数坍塌,绯红的薄唇压上那张日思夜想的丁香红唇,反复摩挲,一点点探索。 女孩纤长的大腿紧紧夹住他的胯部,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寻求悬在半空的安全感,那双经络分明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肌肤,淡淡的青筋充斥着性张力。 男人的吻十分急促,欲念越来越重,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仰着脖子接受他的风暴。 两人一路从电梯亲到卧室,直至身体陷入柔软的大床,许羡恢复些许理智,被酒精控制的大脑清明几分。 颀长的身影压下来,脉搏喷张的双臂撑在她娇躯的两侧,呼吸音越来越重,滚烫的温度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部。 许羡白净的纤纤玉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面色潮红,声音吞吐着酒气,“江总,我们没有避孕措施的工具。” 他们两人根本没料到今日的情况,房子里压根没有byt,她可不想明日吃避孕药。 那声江总是她企图唤回他的理智,却不料成为欲火的助燃剂,带来无穷无尽的禁忌感,像是在玩角色扮演。 江时白停住下压的动作,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呼吸粗重,额头青筋暴起。 半晌,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诱哄,“乖!我们生个继承人。” 滚烫的气息刺激着许羡耳部的敏感点,偏了偏头,两人四目相对,红唇微启,“可,可是——” 话音未落,娇艳欲滴的红唇被封住,细碎的声音尽数堵在喉间。 黑夜里,两人难舍难分,暧昧的弥音和炙热的气温相互交织。 蓦地,许羡小腹微疼,一股暖流在其间流动,她瞪大迷离的眼睛,攀附在男人脖颈的手掌微微攥紧,随后拍了拍他挺阔的后背。 江时白脑海中的弦已经崩断,不轻不重的力道以为她是娇气作怪,安抚般亲了亲她的唇角,声音沙哑,“乖宝,别乱动。” 说罢,细密的吻落在她挺翘的鼻翼,随后吻上眼睛,忍着冲动一点点安抚她的害怕。 许羡的嘴巴终于得空,立马出声道:“江时白,我好像,好像来月经了。” 霎时,耳垂上滚烫的吻停住,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一直停留,黑暗的环境中,许羡清晰的听见耳畔传来一道叹息。 “江太太是不想和我一起睡觉吗?”江时白的话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原以为一路上许羡没有拒绝,是接受了他,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 这让他微微挫败,却没有失落。 爱一个人的过程很漫长,等待也是,他有一辈子的时间等她。 许羡听出他的意思,脑子微抽,下意识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来了。” 她的声音很甜,混着淡淡的酒气,在静谧的室内格外迷人。 黑夜里,那双黯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江时白慢下去的心跳重新恢复,一声声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在黑夜中锁定她的眼睛,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一寸寸描摹她精致的五官,像是在找她脸上的表情。 “这么说江太太想跟我上床?”江时白刻意拖长尾音,每个字都在许羡的意料之外。 许羡双颊爆红,好在光线暗,看不出。 她是不会承认她在酒精的驱使下被美色所迷,的确不是特别抗拒江时白,嘴硬道:“你想多了,我那是喝了酒,所以反应慢半拍。” “你起来,我要去卫生间。”许羡推了推身上高大到笼罩她的男人,觉得他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山似的。 江时白偏不如她的愿,声线平稳,音色却越发浓重,“你亲亲我。” 说罢,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期待身下许羡的反应。 许羡又不是受威胁长大,本想一把推开他,灵动的眼珠子却微微一转,在他幽暗的目光中一点点撑起身子,双掌握住他结实的胳膊。 两人的唇越来越近,眼见他放松警惕,一把推开他,利落的从床铺上起来,动作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江先生的警惕性有待提高。” 嘲笑的语气宣示着她的不满,谁让他堵着她。 男人高大的身躯跌落在一旁的被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江时白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中,愣怔一瞬,失笑道:“江太太惯用美色的伎俩简直是炉火纯青。” “看来江先生还得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什么? 再接再厉勾引她? 许羡脚步顿了一下,没搭理他,借着月亮的光线找到开关,亮起主卧的灯,随后进入衣帽间拿换洗衣物,走入卫生间。 全程江时白保持躺在床上的姿势未动,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第49章 他不想再维持两人的婚姻了吗? 许羡洗完澡,换好卫生巾出来,没在房间见到江时白,以为他去别的房间洗澡降温也就没在意。 酒喝多了口渴,她直接湿着头发,坐电梯下楼,打算去厨房倒杯温水,小腹的胀痛感让她细眉微蹙。 长年累月的老毛病,她都已经习惯,今晚能安然入睡都难。 客厅的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开放式厨房一览无遗,许羡前进的脚步微顿。 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显然已经洗过澡,纯黑的真丝睡衣将后背衬得挺阔,精瘦的腰间围着浅灰色的围裙,宽肩窄腰,修长的背影微微躬着,小臂的袖口往上捋了半截,露出经脉喷薄的肌肤,肤色在黑色布料下越发冷白。 他的手臂半扬在空中,控制勺子搅动锅里的东西。 许羡凑近,甜腻腻的味道钻入鼻尖,男人听见她轻微的脚步声,开口制止她再往前,头也不回道:“别过来,小心烫到,坐到吧台去。” 许羡闻言脚步停住,听话的转身坐上高脚凳,单脚踩着横杠,白皙笔直的腿在半空晃荡,手肘撑着大理石台面,点开黎南烟的聊天框,给她发了条消息。 【你安全回家了吗?】 消息半天没人回应,许羡不太放心,打去一个电话,却显示关机。 江时白将砂锅中的生姜红糖水装入瓷碗,端着它回头,一眼瞧见许羡湿漉漉的卷发,随意搭在后背。 他下意识蹙眉,“怎么不吹头发?” “现在不想动,待会儿吹。”许羡随口应答,其实就是犯懒,打算拖一拖。 想到在夜店的时候,带走黎南烟的男人跟江时白打过招呼,两人肯定认识,她赶忙偏头道:“带走我闺蜜的男人你认识?” 她听到那个男人对黎南烟说的话,是她的未婚夫,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放心他带走她。 可现在没人接电话,她的感觉不太妙。 江时白将瓷碗搁置在吧台上,语气淡淡,“他是白寒,也是我的发小之一,你闺蜜叫黎南烟吧!两人是未婚夫妻,他不会对你闺蜜做什么的,你可以放宽心。”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白寒身上有婚约这件事一直都知晓,据他所知,白寒对那位未婚妻有感情。 “你发小?”许羡脑海中莫名冒出杜元洲那张花花公子的脸。 她貌似不太放心。 而且海市还真是小,兜兜转转大家都认识。 江时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丝毫不掩饰,失笑道:“他和杜元洲不一样。” 说罢,他指了指桌上的瓷碗,“你今晚喝酒了来月经,待会儿肚子可能会疼,先把红糖水喝掉。” 这一个星期的中药调理恐怕没什么效果,上回的体检报告显示她宫寒,需要好好调养。 不容置喙的话让许羡将视线挪向白色瓷碗,里面盛着红棕色的糖水,还窝了一个鸡蛋,黄澄澄的蛋黄格外诱人。 “谢谢啊!”对于他的贴心,许羡表示感激,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红糖水。 江时白闻言指腹捻动,漆黑的瞳孔泛着幽光,他不喜欢她的客气疏离。 “吹一吹,小心烫。” 留下一句话,他便离开了厨房。 等他再度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白色吹风机。 许羡见状以为他要让她吹头发,满脸不情愿,“我等会儿吹。” 她时常散着湿发大半天,不拖到一定时间,她都懒得动。 她脸上的表情十分抗拒,江时白看在眼里,却没打算顺着她的心意。 走到她后面,将线头插入一旁的插座,摁下开关,呼呼的声音从吹风机中发出,他用手掌感受合适的温度和风速。 “你慢慢喝,我给你吹头发。” 嗡嗡作响的吹风机声音不是特别嘈杂,他低沉的嗓音尽数落入许羡的耳朵,未等她拒绝,头顶的发丝便多了一只大掌。 他的指节修长,灵活地在发缝间穿梭,吹风机的温度适宜,他的动作轻柔,舒服感席卷全身,许羡心不在焉地喝着红糖水。 头发吹到半干,她也喝完了红糖水,江时白将空碗接过,低声询问:“红糖水还要吗?” 许羡觉得小腹的下坠感弱了许多,但她晚上喝了很多酒,肚子已经撑着,于是摇了摇头。 很少见她乖软的模样,江时白眼尾染上笑,没有勉强,转身处理厨房台面上的垃圾。 许羡坐在高脚凳上瞧着他忙忙碌碌,这一刻给她的感觉很微妙,像是洗手作羹汤的丈夫等待妻子回家。 厨房里只有潺潺的流水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许羡觉得过于安静,干脆找了个话题,“你怎么会去绯色啊?” 她其实挺好奇他怎么知道她在绯色,亦或者他也是去绯色玩正巧遇见的? 江时白脊背微僵,关掉水流,转过身,呈现后仰的姿势,摘掉手套的大掌撑着台面,表情意味不明,“江太太是怀疑我出去鬼混?” 男人语气透着危险气息。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许羡眼神闪躲,灵动的狐狸眸胡乱眨巴,死鸭子嘴硬。 她只是好奇而已,虽然有他万一也是去绯色玩的侥幸成分,以免他拿这件事压她一头。 江时白没有戳穿她,眼尾勾着笑,慢条斯理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好奇一下,江太太怎么到绯色去吃饭了?还和四个男模一起。” 她和他报备的出行可是吃饭,而不是去夜店喝酒,还点四个男模。 许羡满脸懊恼,早知道男人会兴师问罪,她就不挑起话题。 “我,我那是……是……” 半天,她找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脸迅速涨红,耳根像是充血似的。 她其实就是去绯色喝酒看帅哥的,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 “是什么?”江时白挑起半边眉,饶有兴致道:“是江太太觉得外面的男人可以随便摸?亦或者江先生是老男人很无聊,还是后悔结婚,觉得江先生这张脸看腻了?” 他每说出口一个字,许羡头埋得就深一分,桩桩罪证被一一列数,底气越来越弱,完全抬不起头,活像是一位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不明情况的人还会以为江时白在欺负她。 她是真没想到江时白都听见了,原本的侥幸心理彻底熄灭。 江时白见她不吭声,倒是没再咄咄逼人。 “许羡。”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 许羡茫然抬头,视线撞入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发出轻微的气音,“嗯?”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声音很沉,带着无穷无尽的深意,“希望你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许羡游离在这场婚姻之外,今晚她去夜店喝酒他吃醋,但不至于干涉她的自由,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尖上,尤其是最后一句。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可以慢慢走入她心中,可现在他自己都开始变得不自信,不知道这场他主动诱她入局的婚姻是否正确。 许羡齿背轻咬下唇,眼看着江时白从她身边经过,去了楼上。 她坐在原地愣怔半晌。 这一周里,江时白处处为她着想,时时忍让她,将她从前骄纵的性子一点点养出来,全然忘记一段和谐的婚姻需要双向奔赴。 他一直在努力,而她一直在逃避。 许羡自知理亏,她好像从未真心对待过这段婚姻,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将离婚当做他们之间必定的结局,从未考虑过江时白的感受。 所以他是生气了吗? 他不想再维持两人的婚姻了吗? 第50章 我只希望江太太能朝我走一步 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进入,模糊的光线照在许羡恬静的脸上,她睁着眼没睡着,小腹的胀痛感让她难受,几个小时前的对话盘旋在她的脑海。 门锁发出轻微响动,意识到在书房的江时白回来了,许羡赶忙阖上双眸,竖起耳朵听动静。 男人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刻意放缓几乎听不到声音,她无法判断他的行动轨迹。 不多时,窗帘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男人似乎在她床前停顿了一会儿,随后躺入她的右侧床铺。 感受到江时白进入被窝,许羡身体完全紧绷,眼睛死死闭着,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怕他发现她没睡着。 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他。 轻微的动作之后,身旁再无其他动静,许羡以为他睡着了,悄悄的睁开眼睛,室内一片漆黑只有身旁细微的呼吸声。 蓦地,身旁发出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十分突兀,“睡不着?” 许羡险些被吓一跳,心脏快跳出胸腔,呼吸一滞,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耳畔再度传来江时白的声音。 “我知道你没睡。” 江时白缓缓睁开凤眸,陷入枕头的头颅微微偏转,遮光窗帘的效果很好,他只能寻着呼吸音的方向确定她的位置。 他从进入卧室就知道她没睡着,她不喜欢在有光亮的环境中睡觉,而且她呼吸的频率很乱。 许羡抿了抿唇,轻声“嗯”了一下,可能觉得过于敷衍,解释一句,“小腹有点疼,没事的,你先睡。” 她以为她的动静打扰到了江时白,现在面对他总觉得尴尬。 下一秒,被子发出轻微的起伏,未等许羡仔细分辨,涨疼的小腹上多出一只大掌,男人体温高,连带着他手的温度也很热,覆盖在小腹上十分暖。 他在有规律地揉动小腹,试图减轻她的疼痛感。 许羡身子僵住片刻,瓮声瓮气道:“其实不用揉的,我第一天都会疼,已经习惯了。” 以前来月经的第一天,她总是会疼一阵子,只要熬过去就行,再不济吃止疼药。 江时白掌心的动作停住一秒,若无其事的又恢复揉动的频率,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有好点吗?” 他有意识地在小腹上打圈揉动,炙热的温度通过肌肤一点点进入小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的方法真的有效,许羡莫名觉得小腹的坠落感减轻许多,点了点头。 随后她发现他看不见,又改为说话:“好多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空灵,每个字都像是仔细琢磨过才讲出口,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 江时白沉默着没说话,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停,黑夜里那双深幽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晦暗不明。 半晌,他薄唇微启,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十分温柔,像是怕吓到许羡。 “对于今晚,我感到抱歉,我说话有点重,吓到你了。”别害怕我,疏远我。 他隐藏了后半句话。 许羡闻言偏过头,在漆黑的环境中锁定他的方向,两人面对面,细微的呼吸仿佛缠绕在一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是我一直没适应妻子的身份。” 她一直知道她的问题,总想着未来会离婚,便什么都不在乎,从未考虑过江时白的想法。 今晚去夜店点男模的行为在婚姻中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背叛,看似肉体和精神都没有出轨,但也失去了对待婚姻的忠诚。 更何况她今晚说的话着实过分。 话音落下,身旁的男人没有发出声音,许羡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为什么这么问?”江时白略微诧异。 许羡咬着下唇,声音甜软,“因为你一言不发地离开厨房,又迟迟没回卧室。” 她从未见过江时白不理她,所以自动归为他在生她的气。 气她今晚去夜店点男模,说话也不注意分寸,伤害到了他。 江时白无声失笑,眸底染上一丝笑意,她在乎他的情绪? “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他的自制力和自控力一向优秀,可面对许羡时,情绪总能被她轻而易举地牵动,他怕嫉妒和失落会让他的理智失控,所以才一言不发地去了书房。 现在想来的确有点冷暴力的意味。 长时间的偏头让许羡脖子微僵,不适地动两下,不解道:“你冷静什么?” 需要冷静的不应该是她吗? “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江时白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到头来却不知道他做的是否正确。 处心积虑,还是顺其自然? 他没找到答案。 “这不是我该反思的吗?”许羡眨巴着眼睛,忽闪忽闪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闪耀。 “那你反思出什么?” 许羡闻言瞬间噎住,好半晌怯生生回答:“你一点都不无聊,每次你都会挑动我的情绪,我其实很开心,而且我也没看腻你的脸,你长得真的很帅。”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许羡明显感觉到小腹上的大掌停住,好半天才重新恢复揉动的频率。 她总感觉这话怪怪的,像是在告白。 下一秒,许羡还在琢磨他停顿的含义时,便听见耳畔传来一道质问的声音。 “江太太戴着婚戒出轨不妥当吧!”心眼小的江时白其实最介意的就是许羡点男模,波澜不惊的眼眸盯着她的脸。 许羡:“……” 男人你变脸的速度无人能及,上一秒风度翩翩,下一秒兴师问罪。 “谁出轨了?我只是看看,长长见识。”许羡撇撇嘴,她可没想出轨,真的只是单纯体验一把。 江时白见状眸底染上宠溺的笑,声音不温不火,“我不够江太太你看?还是不够你长见识?” 许羡:“……” 见说不过,许羡干脆耍赖,气冲冲喊道:“江时白!” “我在!”江时白忍着笑。 “睡觉。” 说罢,许羡拉过被子到头顶,以此逃避现实。 江时白轻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连带着小腹上的大掌也发出震颤,被子底下许羡的脸越来越红,呼吸不稳。 笑够了,他伸手掀开她脑袋上的被子,声音带着无尽的温宠和沉溺,“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不要你管。”许羡气呼呼地扯回被子,却没再往头顶盖。 “好,我不管,我只希望江太太能朝我走一步。”江时白的声音认真了几分。 他不奢求许羡朝他前进九十九步,只需要迈出小小的一步,便能让他心甘情愿走完剩下的路。 半晌,安静的夜晚出现一道甜软的声音,“我答应你,江时白。” 不是江总,不是江先生,只是江时白。 江时白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暗芒,心跳如雷,薄唇黑夜中无声翘起。 他在请君入瓮。 第51章 下次的局能带家属吗? 翌日 许羡模模糊糊苏醒,狐狸眸睁开的时候带着几分茫然,盯着纯白雕花的吊顶。 她下意识想动,却发现小腹的大掌仍旧停留在原地,隔着薄薄的睡衣,两人的体温像是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哪边更烫。 掌心的力道不重,她却下意识屏住呼吸,像是怕侵扰到身旁的人。 许羡小心翼翼的侧过头,一张俊美的睡颜出现在她的瞳孔中,男人额前的碎发微乱,半遮立体的眉骨,凤眸微微阖上,薄薄的眼皮盖住讳莫如深的瞳孔,鼻梁高挺,薄唇染着淡淡的绯色。 轮廓线条分明,整张脸看不出丝毫的瑕疵,凑近了她才发现他右眼角有一颗很淡的红痣,不仔细观察看不清,平添几分妖鸷。 “江太太很喜欢我这张脸吗?” 蓦地,江时白突然出声,紧闭的凤眸随之睁开,懒洋洋地对上许羡惊讶的眼眸。 他的声音很哑,带着睡醒后的磁沉,很好听,让人耳根发烫。 许羡呼吸一紧,下意识别开眼,不敢对上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眸,像是无尽的旋涡,轻易让人沦陷。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避开他的问题。 江时白笑颜展开,薄唇轻轻勾起,顺着回答:“在你睁眼的时候。” 更准确地说是她有苏醒迹象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 本想睁开眼睛,却感受到她扭头看他,他干脆假装没醒。 许羡闻言白里透粉的双颊染上一层胭脂红,眼睛盯着吊顶滴溜溜转着。 那岂不是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还好刚才忍着冲动没描摹他的五官。 空气安静到可怕,许羡受不了这份暧昧,双掌撑着被子,小腹的大掌随之落下,垂在柔顺的床单上。 “赶紧起床。” 她根本不清楚几点了。 江时白轻笑一声,垂在一旁的手臂在女人即将掀开被子前伸过去,搂住那截细软的腰肢,轻微用力。 毫无防备地许羡跌落在男人的胸膛,一上一下,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手掌抵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的起伏,速度有点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两人的姿势过于亲昵,许羡氤氲着水雾的眸子染上几分不悦,“你拉我干什么?” 说罢,便要直起身,腰间的手臂却没有丁点放松的痕迹,反而禁锢得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娇软的身躯揉进他的骨血中。 “现在几点了?”江时白挑眉,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全是玩味。 “应该天亮了吧。”许羡受不了这种姿势,却无能为力,只能不确定回答。 遮光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有底下透着轻微的亮度,根本无法判断时间。 江时白见状长臂伸到床头柜,拿过手机,将上面的时间凑到许羡跟前。 五点半。 许羡闹了大脸红,不过腰间的手挪开了,她趁机躺回原位置,气鼓鼓地闭上眼睛。 江时白见此情形失笑,关心问道:“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许羡怕他又将手伸过来,赶忙回应。 “那就再睡会儿。” 话音落下,许羡很轻的“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困,还是想逃避说话,她再度陷入沉睡。 一旁的江时白却没了睡意,等到她呼吸平稳后,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起床去晨跑。 回笼觉直接睡到早上九点钟,许羡醒来时旁边早已没了人,洗漱完下楼,发现刘姨已经来了。 “少夫人,你早餐想吃些什么?”刘姨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挂满笑,“肚子还疼吗?我特意熬了补血的汤。” 早上她一到浅水湾,少爷就吩咐她少夫人来了例假,需要喝点补血养气的东西。 许羡已经适应少夫人这个称呼,倒是没多大的意外,只是他怎么什么都对外讲? 见刘姨一直盯着她,等她回复,许羡便缓缓说道:“我想吃点清淡的,蔬菜粥之类都可以,江时白去哪里了?” 刘姨闻言脸上的笑微微放大,她大清早来浅水湾的目的除了尽快上岗,也是来探虚实,见少夫人一醒来就找少爷,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这下子可以和老夫人有个好交代。 “少爷说他要去签一个合同,午餐就不在家里吃了,让少夫人不用等他。” 许羡闻言才想起来江时白今日的确有一个局,是和全国最大的连锁医院老总谈合作,她作为秘书,知道他的行程。 不过谁要等他吃饭? 刘姨烧饭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肉糜青菜粥和虾饺端上了桌。 许羡坐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地吃着饭,点开手机查看消息。 昨晚手机关机的黎南烟回了她消息。 黎南烟:【我没事,宝贝你没事吧?这两个狗男人怎么找到夜店的。】 许羡:【我也不知道,江时白没告诉我。】 黎南烟:【是他没告诉你呀!还是你问不出啊?快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干柴烈火,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呀!!!(痴汉.jpg)】 盯着这行字,许羡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什么虎狼之词。 许羡:【别瞎说,我都还没问你和你的未婚夫呢!(大刀.jpg)】 黎南烟:【我和他能用什么事,这货把我扔到酒店后,说我耍酒疯,愣是不让他离开,刚赶走他。】 许羡:【看样子黎大小姐有情况啊!(暧昧.jpg)】 黎南烟:【有个屁情况,不过算是被他抓住提前回国的小把柄了,但该说不说我们两个是真有孽缘,身旁的狗男人还都认识,也不知道踩了牛粪,倒霉透了。】 许羡:【哈哈哈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海市就是一个圈,来来回回人都一样。】 黎南烟:【这回局被搅,过两天我们再约,我就不信邪,他们还能抓到我们。】 许羡咬了半口虾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满脑子都是昨晚她对江时白信誓旦旦的保证。 可是姐妹的心意也不能辜负。 于是,许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略微心虚地敲下几个字。 许羡:【下次的局能带家属吗?】 下一秒,黎南烟气势汹汹的电话打了进来,半点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接通,噼里啪啦密集的话劈头盖脸朝许羡砸来,她稍稍将手机挪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宝贝!你也太弱了,一晚上就把你搞定了?你还是那位洒脱自在的许羡吗?这么一个男人就将你吃得死死的,你以后怎么征服他?” 许羡:“……征服???” 她倒是没这个想法。 “这不是昨晚我们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嘛!他有点严肃,毕竟拿人钱财,手短半截,总不能过河拆桥。”许羡底气不足,声音怯怯。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拿这笔钱。 黎南烟噎了一瞬,什么都好商量,不能和钱过不去。 见她不说话,许羡又补充道:“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们去逛街吃饭?你消费,我买单,花他的钱。” 副卡她拿到手,还没花出去过一笔钱呢! 黎南烟闻言笑得鸡贼,“宝贝呀!你也学坏了呢!行,你发我一个地址,我待会儿来接你。” “ok。” 第52章 难不成铁树开花了? 黎南烟一脚油门带着许羡直奔海市最繁华的商场,十层楼高的大厦全是奢侈品,大学时期许羡跟着黎南烟逛过几回。 那时她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根本消费不起,黎南烟倒是想为她的喜欢买单,但友情是相互付出,而不是一方给予另一方承受范围之外的好意,她就拒绝了。 可黎南烟每回都以节日为理由,最终悄悄回到商场将她多看几眼的衣服、包包或者其他东西买下。 有过一两次之后,许羡就坚决拒绝了,她也就没再这样行事,只是这些事她一直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宝贝!我可不会手软。”黎南烟站在一楼的空地上,环顾四周璀璨眀透的店铺,笑着摘下墨镜。 许羡挽着她的胳膊,笑得肆意,“黎小姐今日消费,我刷卡。” 大手一挥的姿势像极了包养小情人的富豪。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血拼。 女人逛街从不会累,商场每层楼都进行了分区,两人从一楼逛到四楼仍旧乐此不疲,双手拎满购物袋。 经过一家内衣店时,黎南烟直接将许羡拽了进去,丝毫不顾她的抗拒。 女销售挂着得体的笑迎了上来,“欢迎两位女士光临魅色,两位有需要服务的吗?” 部分客人不喜欢销售跟随,考虑到客人的体验,势必要问一句。 黎南烟环顾一圈内衣店,五花八门的内衣看得人眼花缭乱,她丝毫不避讳道:“把你们店里最性感的内衣拿过来,就是要那种让男人看了欲罢不能的,懂?” 女销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将话说得直白,好在经过专业培训,见多识广,立马笑道:“需要女模特为您展示吗?” 像她们这种高奢品牌,都有专门的模特为客人展示内衣效果。 有些客人则是更注重实体感受,就不需要模特,才问一嘴。 黎南烟怕许羡不好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女销售立马将两人引导进里面,有专门的封闭休息区,那里连通展示区,可以十分直观看到模特的上身效果。 “两位稍等,可以先用点茶水和点心,我为两位去取内衣。”女销售笑着说道,使了个眼色让另一位工作人员端茶水到茶几上。 许羡和黎南烟坐下后,她不解道:“你买性感内衣干什么?” 她微微蹙眉,她怎么不知道黎南烟这么闷骚。 黎南烟闻言对她神秘一笑,刻意压低声音,“宝贝呀!想要征服一个男人,色诱少不了,这可是为你准备的。” “啊?”许羡惊掉下巴,屁股微微抬起,一副要离开的趋势。 她疯了吗?色诱江时白。 “别走啊!我们先看看,买不买两说,再说了,为了夫妻关系和谐,情趣怎么能少呢?”黎南烟拉住她,那张纯情的娃娃脸笑得暧昧。 海市上层社会的圈子巴掌点大,她听说过江时白,还是从长辈们的口中,天之骄子,商业奇才,据说身边干净得不得了,连绯闻女友都不曾有过,性子也不错。 这样的好男人她姐妹既然嫁了,当然要好好把握住。 她操碎了心啊! 许羡听着她的话,耳根子都感觉在发烫,最终拗不过黎南烟还是坐了下来,反正买不买在于她。 女销售的动作迅速,两人抿了两口茶的功夫,她便带着一堆性感的内衣,更精确地说是几两块布拼凑成的内衣,和一位身材姣好的模特。 黎南烟瞧着一排内衣,指了其中的四件,“就这几件试一下吧。” “好的,小姐。” 女模特进入试衣间换好内衣,踩着步子走出,红色的带子缠绕在姣好的颈部,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只是堪堪遮住私密的点。 饶是作为女性的许羡也没这么直观地见过裸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试到第二件时,她便撑不住出去了。 黎南烟见状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挑的那几件都买下,报了许羡尺码。 “你还真买啊?”许羡不可置信地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 黎南烟微微一笑,“为了你的幸福,花点小钱值得,反正我不管,买都买了,不能浪费。” 说罢,直接塞进她的掌心。 许羡:“……” 她在意的是花不花钱的问题吗? 见她愣怔在原地,也怕她进店里退商品,黎南烟拉着她往楼上走。 “走吧!我们继续。” 逛了一大圈,两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歇歇脚,各自点了杯咖啡,许羡眼前这杯甜度爆表。 “你打算给你家的江先生买什么东西?”黎南烟抿了口咖啡问道。 许羡茫然抬眸。 黎南烟见状就知道她压根没把江时白考虑在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都出来逛街了,不给他带点东西回去不合适吧!” 许羡心虚地抿了抿唇,她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 江时白送过她不少东西,她貌似还真没给他买过任何东西,连一份吃食都没有。 “那送什么合适?”许羡虚心请教黎南烟。 黎南烟见此却不打算帮助她,“我去卫生间,你自己琢磨。” 盯着她远去的背影,许羡指腹摩挲着咖啡杯柄。 能送男人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她不太了解他的喜好。 西服、衬衫、领带、鞋子…… 这些东西他都不缺。 不过配饰倒是可以送点别出心裁的。 想到这,许羡发了个消息给江时白。 羡羡:【你能接受粉色的东西吗?】 她见过江时白的衣帽间,里面除了白色之外,全是深色系的物品,没有色彩可言。 她喜欢粉色,而且她莫名觉得粉色能将他满身的禁欲疏离打破,出现别样的味道。 那头没回消息,反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许羡盯着手机页面两秒,滑下接听键,“喂?” 听着许羡空灵的声音,正在高尔夫球场的江时白将金色的球杆递给身旁的球童,随后在沙发坐下。 “羡羡是在逛街?”江时白唇角轻扬,凌冽的面部线条不自觉柔和。 打入一个球的樊总转过头便瞧见这一幕,商场中运筹帷幄、不苟言笑的江总竟然能露出温柔的一面,连声音都像是刻意放轻,像是怕吓到电话对面的人。 难不成铁树开花了? 第53章 我们有老板娘了? “你怎么知道?”许羡微微诧异,她可没和任何人报备过行程,连刘姨都没有,只说不回家吃午饭。 他难道在她身上装定位器? 江时白轻笑一声,磁沉的声音格外好听,“你的副卡消费记录会发到我手机上,我看见了。” 他其实很早就看见手机短信,心里还挺高兴她花他的钱。 “哦!”许羡为她的小心思感到羞愧,还好没问出口,要不然就丢脸了,“我是带着南烟逛街,给她买单。” 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 心里则是想着,还好内衣店那笔钱不是刷这张卡,不然他岂不是就知道她买了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将老脸从大西洋丢入太平洋。 “应该的,江太太的闺蜜算是我的小丈母娘,为小丈母娘花点钱值得,花钱收买人心,道理我懂。”江时白十分大方,唇角的笑意不断放大。 他巴不得花钱搞定许羡的闺蜜,不然经常拐她出去鬼混,他怕是要泡死在醋坛中。 “油嘴滑舌。”许羡娇嗔似的骂了一句。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还有贿赂人的一面。 紧接着她言归正传,“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粉色的物品呢?” “江太太喜欢,那我也喜欢。”江时白大概能猜出她想给他买东西,她的小心思不难猜。 许羡哑然,他要不要猜得这么准,而且总感觉他在外面谈生意,她在商场血拼,莫名多了一丝愧疚感。 “你还在谈生意吗?” 江时白一愣,没想到她话题转得这么快,听着耳畔底气不足的声音,像是想到些什么,轻声道:“男人赚钱给老婆花,天经地义,别心疼江先生,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被猜中心思,许羡像是炸了毛的猫咪,瞬间有了气势,“我才没心疼你,不说了,我要继续逛街。” 话音落下,她不等男人辩解,直接挂断电话。 果然,人不能投入感情,心疼男人要吃大亏。 江时白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笑得无奈,嘴角泛着淡淡的纵容。 “江总是好事将近了?”樊总见他挂断电话,笑着打趣。 江时白笑地宠溺,“我太太在逛街想给我买东西,问一下我的意见。” 他的话中充满甜蜜,明眼人都听得出。 樊总愣了一瞬,他也没听说江时白结婚了啊! “江总结婚了?怎么没听见消息啊?” 江时白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幽幽地抿了一口,笑得肆意,“刚领证一周,来日办婚礼一定请樊总喝喜酒。” “这是好事啊!恭喜江总抱得美人归,祝您和江太太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樊总一眼瞧出江时白肯定满意他的太太,不然哪里会笑得这么开心。 江时白薄唇翘起,低声道谢,满脸春风得意。 另一边在商场的许羡等到黎南烟回来后,便拉着她去男士配饰的店买了一对精致粉色袖扣和银色领带夹。 东西虽小,也是一番心意。 回家后送给江时白时,男人便迫不及待地试戴,甚至在衣帽间挑挑拣拣,为了挑一条衬领带夹的领带,和一套能搭得上淡粉色袖扣的西装。 第二天他便穿着这身去了公司。 车子保养送回后,许羡便没有坐江时白的车子,每日开着那辆价格不菲的奔驰去公司,搞得秘书办有人瞧见,以为她发财了。 她只能用贷款买的搪塞过去。 秘书办经过一早上的工作,难得清闲几分,张潇潇观察甚微,心思极其细腻,笑着八卦,“你们瞧见江总的袖扣没有?” “袖扣怎么了?”涂雪大大咧咧,不明所以。 张潇潇神秘一笑,“还能怎么了,粉色的唉!你有见过江总身上出现过粉色的物件吗?” “不是吧!江总有情况?”一向不参与讨论的霍文也来了精神。 许羡则是一反常态的装鹌鹑,她就知道太高调准没好事。 可惜她不言,涂雪偏要带上她,“羡羡你早上送咖啡的时候有看清吗?” “额!我还真没仔细观察,也许吧!”许羡心虚地抿抿唇。 她总不能告诉涂雪那两枚袖扣还是她替江时白别上衬衫袖口的。 张潇潇轻“啧”一声,“你们都不行啊!我反正觉得江总最近不太对劲,肯定有情况,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有总裁夫人了。” 涂雪撑着下巴,开始幻想,“你们说江总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就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 “别这么局限,万一是男朋友呢?”霍文最爱看双男主小说,笑得暧昧,一看就是腐女。 胡元珊见她们凑在一堆聊天,听见不可理喻的话后,睨了眼许羡,见她没有抗拒,也就没有阻止。 其实涂雪的问题许羡也特别好奇,她和江时白结婚完全是个乌龙,现在打算经营这段婚姻也是形势所迫。 她也很想知道像江时白这种矜贵优雅的上位者究竟喜欢哪种女孩。 “嘿嘿嘿!文文这可不兴说。”涂雪满脑子黄色废料,嘴上这么说,心里则是想着江总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这个问题她们最终没讨论出结果,结果下午就出了新的话题。 “大家赶紧看手机,啊啊啊啊!!!”涂雪突然在办公室惊叫一声。 “怎么了?你激动成这个样子?中彩票了?”张潇潇从电脑中抬起头,满脸不解。 这么兴奋? 涂雪神秘兮兮一笑,“别问,是个大惊喜,快看没有江总的那个公司群,跟江总有关哦!” 集团内总有一些小群没有领导。 盯着她满是八卦的眼神,许羡忽感不妙,赶忙抄起桌边的手机,点入公司群,差点昏过去。 【我刚才送资料,看见江总戴了婚戒。(图片)】 照片里男人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经络分明的大掌衬得那枚戒指熠熠生辉。 【婚戒!!!!】 【不是吧,不是吧!江总结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和哪家千金啊?】 【不一定是结婚了吧,很多人都会戴戒指啊!】 【楼上的,可是无名指的分量不一样唉!我猜肯定是有情况。】 【我们有老板娘了???】 【快,启动公司的福尔摩斯,有没有人见到过江总身边有女人?】 【秘书办的人算吗?】 看到这一条消息,许羡心倏地提起。 难道被发现了。 【这不是天天跟在江总身边,算什么?我说的是我们没见过的陌生人。】 【那就不晓得了,人家谈恋爱也不在公司啊!谁看得见。】 【只有我一个期待江总结婚,能发点奖金吗?】 【同上。】 【哈哈哈哈!打工人最朴实无华的愿望。】 剩下的消息许羡没再看,直接点开江时白的微信,气冲冲询问。 羡羡:【你怎么把戒指戴上了???(图片)】 她明明和江时白约定好暂时不公开,腹黑男出尔反尔。 老板:【中午拿出来欣赏一下,结果忘记摘了。】 许羡盯着这么离谱的理由,瞬间觉得心梗,瞥了眼旁边的资料,抄起就去了江时白的办公室。 第54章 许秘书打算色诱? 许羡进入办公室,只见男人戴着戒指好整以暇坐在办公椅上,丝毫没有意外,像是等着她来兴师问罪。 高跟鞋跟踩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都透露出她的愤怒,许羡将文件“啪”一声甩在办公桌上,双掌撑着桌面。 平静好半晌,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江时白,你故意的。” 女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愠怒,眼睛快要喷出火星子。 狗男人。 “许秘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江时白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薄唇漾起一抹笑。 他在装傻。 许羡见状身子直接越过桌面,长臂伸向江时白微微敞开的领口,一把拽过来,十成十的力道,他身下真皮办公椅的轮子黏动地面,发出轻微摩擦。 两人凑得近,许羡没错过江时白眼中的错愕,像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粗鲁暴力。 这是他未曾见过的一面。 江时白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漆黑的眼神向下挪动,不经意似落在她的领口。 她今日穿了一条咖色的长款连衣裙,v字型的领口在弯腰时,总是能窥见里面艳丽的色彩。 江时白喉结滚动,声音沙哑,“许秘书打算色诱?” “什么?”话题跳得太快,许羡不明所以。 话音落下,顺着他眼神的视线向下望去,脸倏地通红,轻轻地怒斥一声,“流氓,你占我便宜。” 江时白轻笑一声,凤眸里的笑再也忍不住溢出,满眼都是许羡的倒影。 “江太太,我们是合法夫妻,我想我应该不是流氓。” “而且你这个姿势,更像在占我的便宜吧?” 男人每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便喷洒至许羡胸前雪白的肌肤,像是故意勾引,引诱她沉沦。 许羡气呼呼瞪着他,却又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揍他一顿吧?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不对等,肯定输。 “江时白,你要是还在公司里作妖!我不会放过你。”许羡的警告声毫无威慑力,反而助涨江时白洋洋得意的气焰。 他想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太难。 “乖宝打算怎么不放过我呀?”江时白挑眉,温沉的眸子里满是期待,拉长尾音。 许羡盯着他看了片刻,严重怀疑清风霁月的江时白有受虐倾向。 而且乖宝是什么鬼称呼? 江时白见她不反感这个称呼,心里有了主意,拖腔带调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乖宝不妨采纳一下?” “说。”许羡倒是想知道他这张嘴里能说出什么东西。 “我记得乖宝最喜欢吃甜品了,不然我回家做给你吃?就当作惩罚我这次的不小心。”江时白好心提建议。 许羡疑惑地打量他,这厮有这么好心? 但她的确想不到其他方式惩罚他。 “那你戒指都戴了,大家都在讨论,万一暴露了,我还怎么工作?”许羡需要他解决眼前的事情。 江时白伸手摁下座机上的内线电话,直通汪柏办公室,“江总。” “下个通知,禁止公司内部人员谈论我的婚姻状况。” 对面静了一瞬,“好的,江总。” 电话挂断,许羡忍不住扶额,这算什么解决方式? 掩耳盗铃吗? 此地无银三百两。 “江太太可满意?” “哼!”许羡松开他的领口,懒得再搭理他,抄起文件走出办公室。 这男人满肚子心眼和坏水。 一回到办公室,就见通知已经下发到公司内部大群。 一瞬间,没人敢在明面上讨论,谁也不想被人抓住小把柄,到时候被辞退。 涂雪见状唉声叹气,小声嘀咕,“这是有情况啊?还是没情况啊?江总难道是个负心汉?连女方都藏着掖着,这样的男人要不得啊!” 听着她嘀嘀咕咕的声音,许羡一阵头疼。 光是一则江时白结婚的消息就能搞得集团上下异常轰动。 万一哪天她暴露,岂不是工作都要丢掉? 这让她犹豫是否要跳槽,亦或者换一份职业。 她的大学专业是珠宝设计,但家中突遭变故,迫使她只能放弃本专业,寻找一份提成高来钱快的工作。 工作之后每天都想着怎么提高业绩,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再去创作。 可现在不同了,她不用再为妈妈的医疗费而费尽心思,她是不是也可以去追寻她自己的梦想? 想到这,许羡打开她曾经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她大学期间画的设计稿,绘制成了一本作品集,种类繁杂,设计各样宝石、金属等,五花八门。 盯着这些图纸,她心里有了想法。 或许她可以通过参赛打开知名度,以此完成换行,可以创立属于她自己的品牌。 有了这种想法,下班后许羡没管江时白在厨房做甜品,直接钻进书房,查找最近国内外大赛的时间和要求。 其中有她特别感兴趣的比赛,设计古今结合元素的胸针,这或许可以作为她入行的第一枪。 书房的光线渐渐暗淡,许羡沉迷于电脑中的设计图,完全没察觉时间的流逝。 连江时白端着焦糖布丁和抹茶红豆酸奶雪糕凑到她身边时,都没有发现。 “乖宝喜欢珠宝?” 蓦地,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许羡画图的手一顿,幽怨的偏头,“江先生,麻烦你下次别神出鬼没。” “乖宝倒打一耙的能力越来越强,我敲门了。”江时白将托盘放在许羡的手边,打开书房的灯。 许羡在适应光线后睁眼,一眼瞧见那两份颜值颇高的甜品,还有一杯咖啡。 也许看在他做甜品的份上,亦或者知道误会了他,许羡眼睛像是星星眼,满眼崇拜地看着他,夸赞道:“江先生的手果然巧,连甜品这种高难度的东西都会做。” 话音落下,她捏起金属小勺挖了一口焦糖布丁,送入口,甜腻腻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江时白知道她有哄人的成分,不过听得开心,见她表情放松,便知道她喜欢。 他屁股抵着桌沿,单手撑着桌面,另一手忍不住摸了摸她软乎乎的发丝,许羡难得没躲开。 她怀疑江时白把她当做小宠物,无事便喜欢摸她脑袋。 许羡乐于分享,见男人盯着她吃,有点不太好意思,于是挖了一小口布丁,仰起头往上递了递。 江时白笑容微凝,晦暗不明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幽光,配合的低下头将布丁卷入嘴里。 “好吃吗?”许羡笑容甜蜜,弯了弯眸子。 江时白露出一抹宠溺的笑,手痒似的捏了捏她鼓起的双颊,语气温柔,“江太太喂的就算是毒药,也好吃。” “那我下次给你喂毒药。”许羡不解风情,翻了个白眼。 江时白笑笑无言。 他说的是实话。 第55章 江太太看不出我在讨好你吗? 甜品许羡并没有吃完,因为刘姨喊两人下楼吃晚餐了。 刘姨的手艺比张姨的还要出色,许羡最爱她做的甜口菜肴,尤其是糖醋排骨,怎么能有人将排骨做得香到迷糊人的程度。 吃着吃着,她就察觉一道温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恶意,就是淡淡的凝视。 一抬眸,对上男人那双淬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温柔似水,里面好似一汪清澈的泉水。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羡咬着筷子不解。 难道她脸上沾了东西? 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点开照相机,白净的脸上没有脏东西。 江时白敛眸,薄唇扯出一定的弧度,冷然的眉眼变得温柔,“看着乖宝吃饭,很下饭。” 他只是单纯觉得许羡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对于食物极其热情。 许羡:“……” “江时白,你是不是脑子抽了?想骂我吃货直说。”许羡觉得自从他们‘吵架’那晚之后,江时白变得越来越变态。 先是昵称,后是看她吃饭。 再这么下去,她怕消化不良。 她现在严重怀疑江时白心里存着坏心思,觊觎她的美貌,想和她上床,所以来一波糖衣炮弹,迷惑敌人。 江时白喉结轻滚,笑声从喉结溢出,头顶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落在那张寡淡的脸上,十分生动。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 许羡倏地放下筷子,面色绷紧,神经兮兮地盯着江时白,生怕他突然袭击她。 她现在十分确定,江时白有问题。 瞧着她满脸防备,江时白挑眉,温沉的眸子蕴藏着光,声音不疾不徐,“江太太看不出我在讨好你吗?” 许羡澄澈的瞳孔放大,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在讨好她? 确定不是想吃干抹净? “你没事讨好我干什么?”许羡感到害怕,脚尖不动声色地往桌子外伸了伸,方便随时逃跑。 她的小动作没逃过江时白的眼睛,“自然是想和江太太好好过日子,你都答应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当然也要付出行动。” “直球难道不是最好的方式吗?希望江太太接下来能够适应。” 男人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慵懒,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通知,落在许羡耳朵里犹如来自深渊的呢喃。 许羡:“……” 她还是头一次被人通知适应直球的,闻所未闻。 “江时白。” “嗯?” “你还真是老谋深算。”许羡嘴角微抽,真觉得她自己掉入火坑了。 主要是这个坑还是她自己拿铁锹挖的第一铲。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倒了杯凉白开,抿了一口后,才幽幽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许羡眉头蹙了蹙,婚前两人说过很多话,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哪句。 这货是在考验她的记忆力吗? 江时白正了正神色,瞥了眼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后漆黑的眸子锁定在许羡的脸上,语气郑重,声线藏着不易察觉的抖。 “江太太,我想和你谈一场真的恋爱。” 男人的话一字不落飘入她耳朵,许羡脑子轰的一声,表情凝结,呼吸停滞,一股电流仿佛从尾椎骨在身体各个器官逃窜。 她完全僵硬在原地,心跳都慢下去半拍,血液攀爬至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婚前他对她说‘许羡,那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谈场恋爱呢’。 像是命中注定,问答句变成了肯定句。 餐厅只有他们两人,互相眼里只有彼此,时间仿佛停滞。 半晌,许羡红着脸,声音嗫喏,“你认真的?” “我们结婚满打满算才十二天,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速度太快了吗?” 她不排斥江时白,可不代表她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他,事情发展的过于快速。 谈感情哪有谈钱来的真诚。 江时白见她还在退缩,满怀期待的心不断往下坠,微微松开握成虚拳的手掌,那枚熠熠生辉的钻戒格外耀眼夺目。 他们两人本身差距悬殊,不论是家世,亦或者事业,这无疑给许羡极大的压力。 但这不是作为她一直缩在保护壳里的理由。 他只是希望许羡给他一个走进她心里的机会。 江时白眯了眯眼睛,声音温柔,像是在哄骗眼前的人,“乖宝,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而是希望你尝试接受我,给我们彼此之间一个接触相处的机会,试着对我敞开心扉。” “我不着急要答案,只是希望你身边有我,仅此而已。” 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无疑是矜贵的天之骄子,作为上位者,他在商界杀伐果决,手段果决,自信满满。 可向许羡索取感情的姿态却是卑微弱势,将他自己置于被动的状态,走下那座高高的神坛,为她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 许羡搁浅在餐桌上的手掌倏地攥紧,微长的指甲扣进肉里,她却毫无察觉到痛意。 江时白见状蹙了蹙眉,走到她身旁,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一根根掰开她匀称的手指,白里透红的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印。 “别伤害你自己。” 男人身形高大,站在她面前犹如一张网,密不透风的包裹着她,却没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许羡微仰起头,眼睛盯着他,见他低眉查看她掌心是否受伤,神情专注认真,好似在翻看价值不菲的合同。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悸动,心跳在安静的空气中好似能听见,如雷似鼓,每一下都落入耳朵里,全身血液沸腾,一点点挑动她仅存的理智。 没有人能拒绝帅气多金有深情的男人对你告白,即便是她。 可她十分清醒,情爱缥缈,太难把握,尤其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遥不可及。 谈钱她可以完全不在乎,毕竟脸皮厚。 可一旦谈感情,她喜欢势均力敌,而不是躲在他羽翼下易折腰的娇花,无他的庇佑,便不能经受风雨的摧残。 江时白牵着神情恍惚的许羡去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抽屉里找出指甲钳,像是针对珍贵艺术品似的,小心修剪。 她的手指甲很健康,白色的月牙弯的弧度恰好,指甲盖底下透着粉。 两人全程没说话,他专注于他的指甲,她则是一直盯着他俊美的侧脸,线性流畅,轮廓分明。 第56章 江先生只是江太太的粘人精 许羡稳了稳心神,红唇微启,轻软的声音混在指甲修剪的清脆声中,“江先生可要好好表现。” 话音落下,小拇指的半透明指甲掉落,江时白的动作停住,他的手很宽大,温热的掌心干燥,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 空气凝滞。 江时白没说话,随后若无其事地用纸巾将剪下来的指甲包好,扔进垃圾桶。 再次看向许羡的眸子染着一丝猩红,深不见底的幽光像是狼眼睛散发出来,锁定猎物。 “许羡,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他爱在重诺的话中叫她的全名,就像是签合同一样,其他称呼都不行,只有亲手签下名字才具有法律效力。 许羡头一次见他失态,望着那双深情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在他略微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我这个人,从不会做反悔的事情。” 吻很轻,只是触及一瞬,却足以掀起江时白心中的惊涛骇浪,两人的气息搅在一起,彼此之间只有一寸的距离。 江时白垂下长睫,目光游离,像是描摹她精巧的五官,从眼睛一路往下,定格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她的唇形很漂亮,标准的微笑唇,唇尾上挑,像是无声地在邀请他。 江时白没有犹豫,长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稍稍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到腿,脊背微微弯下,擒住身下那抹柔软。 一寸寸掠夺她的空气,不同于她的蜻蜓点水,男人想要的更多,吻炙热猛烈,最后不满足于一处,从红唇探索至耳后,又一点点往下,在她的锁骨留下痕迹。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双臂不自觉攀附上他的后颈,承受暴风雨般的吻,漂浮沉沦。 吻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就被许羡叫停,似娇似嗔,“你克制点,刘姨还在别墅里。” 她大口喘着气,每次吐气都落在男人的颈部,好似在勾引他。 江时白双目充斥着血丝,气息不稳埋在女人的天鹅颈处,薄唇贴在裸露的肌肤上,细细摩挲,却不似刚才猛烈,像是在温存。 “好,听你的。”他的声音喑哑。 许羡微微诧异,以为他变得好说话。 下一秒,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明亮的客厅里只留下一道尾音。 “我们回房间继续。” * 自从两人敞开心扉后,许羡发现江时白变得格外粘人爱撒娇,索吻无度,还特别爱报备行程。 作为秘书,她知道江时白整日的行程,但他却仿佛不知道一般,连去外面和客户吃顿饭都要和她报备。 许羡去楼下的部门送资料,刚走出电梯门,江时白的消息便弹了进来。 老板:【乖宝,晚餐不能陪你吃了,(伤心.jpg)要陪供应商吃个饭,可能还要喝点酒。】 许羡心不在焉地盯着这条消息,忍不住扶额。 谁稀罕天天跟他吃饭一样,不过总不能打击人家。 乖宝:【乖!明天我们一起吃。】 许羡息屏,进入研发部,将文件送到总监助理手中,“这个项目的资料并不完整,还缺少一部分,你们完善后再送到楼上。” 女助理接过后,低头翻看。 手机的震动一直不停,许羡只能在女助理看文件的空档查看消息。 只见江时白给她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全是从她这里盗的图。 老板:【(小兔子撒娇.jpg)】 【(求摸摸头.jpg)】 【江太太你过于敷衍。(生气.jpg)】 许羡瞧着这几张表情包,很难想象一本正经,矜贵疏离的江总在什么表情之下收藏,又发给她。 而且他现在貌似坐在会议室里开会吧!要是她没记错的话。 她后知后觉,他从前在她面前展现的温柔和细心不假,可没想到骨子里竟然还有撒娇的基因。 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乖宝:【江先生你过于粘人了!(熊熊叉腰.jpg)】 发完之后,对面可能在忙工作,半天没回复消息,许羡退出聊天框,没再理会他。 她刚垂下握着手机的手掌,就看见女助理星星眼似地盯着她。 “怎么了?”许羡不明所以。 女助理笑得暧昧,见四下无人,轻轻道:“许秘书谈恋爱了?” 她如此猜测并无道理,许秘书长得美艳,性格也温柔,说话轻声细语,如沐春风,她要是个男人,高低追求她。 许羡脸上划过一抹心虚,眼睫轻颤,却很快镇定下来,扯出一抹牵强的笑,“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刚才看手机的时候,笑得很灿烂,一脸甜蜜。”女助理分析得头头是道,“要不是和男朋友聊天,哪里会这么花痴。” 许羡:“……” 她花痴? 她明明是无语好吗? “我没有男朋友。”有个老公而已,许羡咽下后半句,斩钉截铁的回复。 女助理也没想探寻她的隐私,见她否认,也没有深究。 “那我待会儿补好文件内容,再给许秘书你送上楼。” “好。”许羡点头后,立马逃离研发部,回去的途中江时白又给她发了消息。 【江先生只是江太太的粘人精(傲娇.jpg)】 许羡见状红唇微翘,紧接着毫不留情地把江时白微信聊天框屏蔽。 他太闲,吵到她上班了。 丝毫不知道被他家乖宝屏蔽消息的江时白一心二用,一边听着电脑里韩国分公司高管汇报的内容,一边翻动拍卖会藏品,见到有漂亮的宝石或者珠宝,他就顺手保存。 坐在他左手边位置的汪柏频频侧目,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总开会时玩手机,以往谁敢在会议上玩手机,会议结束后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以前江总可是表率,以身作则。 会议临近尾声,江时白从手机中抬起头,准确无误地说出分公司近段时间工作总结,提出整改。 “给我订三天后去日本的机票,我要巡视分公司,他们那边问题很大。”会议结束,江时白吩咐汪柏。 汪柏刚要点头,就听见他说道:“这次让许秘书跟着一起去,还有我给你发了几张图,把那些都拍下来。” 汪柏一愣,本能的回应。 见江时白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会议室,才回神拿起手机,发现江总给他发了十张图片,里面全是珠宝首饰,送的人不言而喻。 第57章 乖宝的脸很软 冷风呼啸,十二月初的夜幕降临得格外早,奢华的迈巴赫驶入深夜的浅水湾,水流潺潺的喷泉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丁点声响。 副驾驶的汪柏看了眼后座靠着椅背假寐的江时白,出声道:“江总,到家了。” 院中灯的光线亮暗交错,穿过车窗玻璃,在男人俊美的侧颜上镀上一层暖光,眉宇间的疲态尽显。 江时白缓缓睁开眼睛,喝酒后的眸子十分清明,没有丁点醉态,瞥了眼窗外的景象。 他随手拎起一旁的纸袋,美丽的铃兰垂在绿色的枝头,声音混沌,“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您也是。” 汪柏见他踏入别墅,视线落在那束铃兰花上,想起回浅水湾的路上,江总特意让司机在花店停车,自己下去买花。 回家给妻子带小礼物,很难想象这是日理万机的江总会做的。 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空无一人,江时白直奔三楼卧室,却没发现许羡的身影,在原地顿了一瞬,他去了楼下的书房。 推门而入,女人换了一身杏色的家居服,拿笔低头在纸张上勾勒,神情专注,可能是听到门口的动静,茫然的眼眸抬起,撞入男人笑意盈盈的眸子。 许羡画设计稿的动作微顿,眼睁睁瞧着褪下西服外套,领结松散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向她,怀中抱着一束淡粉色的铃兰。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许羡站起身走了两步,迎上他。 应酬的饭局短时间根本不会结束,他难道提前离席了? “自然是想乖宝了,晚饭吃了没有?”江时白将铃兰花塞进许羡的怀抱,淡粉色与她白里透红的脸格外相衬。 许羡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眸子,声音软得不像话,“吃了的,刘姨还炖了燕窝,对了,你的醒酒汤已经煮好在厨房。” 她知道他今晚少不了喝酒,估算着他回家的时间,前几分钟刚煮好,想着等他回来能及时喝到。 江时白闻言神情微顿,嘴唇轻轻上扬,捏了捏她的脸,“乖宝,真是太贴心了。” 他只跟许羡提过他今晚要喝酒,可想而知这份醒酒汤是她的心意。 头一次喝完酒回浅水湾有人记挂,心里莫名发酸。 许羡眼神不太自然地闪躲,毕竟答应要和他过日子,总不能让他一直付出,她会学着一点点关心他。 偌大的书房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她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略微嫌弃道:“你快去洗澡,一股酒臭味。” “好。”江时白笑着答应,疲惫的眉眼染着温柔,脚却一动不动。 随后,在许羡的面颊落下一吻,铃兰花夹在两人的身体之间,被挤压着。 “乖宝的脸很软。” 调戏完一句,江时白完全不管许羡僵硬地愣在原地,转身出了书房,去卧室洗漱。 许羡抱着花束呆滞,半天才转动眼球回神,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流氓。 最终将花抱下楼,插入花瓶中,又将厨房锅里的醒酒汤盛到瓷碗中,端进卧室。 男人背对着门口擦拭湿漉漉的黑发,晶莹的水珠顺着后脑勺从脖颈一路向下,在仅围了一条浴巾的腰身处消失,顺着凹槽没入其中,线条流畅,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身形。 许羡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江时白转过身,不动声色地挑眉,声音低沉,“三天后我要去日本出差,巡视分公司。” 许羡没太大反应,走近他将手中温热的醒酒汤递给他,作为公司的总裁,出差很常见。 而且最近她觉得江时白的攻击过于猛烈,两人需要彼此分开冷静几天,不然天天腻歪,她怕有一天她忍不住将他扑倒。 两人是合法夫妻,按理来讲她睡他,天经地义。 可每回升起欲望,她就想逃,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开了这个阀门,以后别想睡一个整觉。 对于她淡然,江时白无声勾唇,一口将醒酒汤喝完,瓷碗随手搁置在床头柜。 下一瞬,经络蔓延的手臂禁锢住她的软腰,两人距离拉近,江时白捏着她柔软的耳垂,轻声问道:“我出差,江太太会不会想我啊?” 语气危险,腰间的力道一点都不轻,仿佛她的回答他不满意,那接下去也不用开口说话了 。 他像是一个滚烫的暖炉,上半身裸露在外,许羡无可避免地与他的肢体发生接触,小腹仿佛贴着他的浴巾下的某处。 许羡顾不得他在耳垂处的磋磨,怕他等会儿兽性大发,只能哄着他。 她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睛,清澈见底的眸子泛红,水汽氤氲着瞳孔,声音空灵甜软,“当然会想江先生,所以现在可以把我松开了吧!” 说着,她轻软的指尖点了点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硬邦邦的,触感不错。 对于她挑逗的行径,江时白眸色微暗,捻动她耳垂的手随之停下,目光落在那只作乱的手掌。 “既然江太太舍不得我,那我带着你一起去好了。”他的语气似是无奈,好似被女人的纠缠没办法。 许羡戳肌肉的手停下,震惊地望向他,脑子稍微一转,便知道他在给她下套。 “你喝完酒都不安分,刚才的醒酒汤白喝了。” 她的一碗汤全喂狗了。 见把她惹炸毛,江时白并没有心慌,轻轻地笑了一声,薄唇勾起,眼神委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狼狗,“可是日本有一个珠宝展览,乖宝难道不感兴趣吗?” “我都是为了乖宝着想,你可不能冤枉我,而且带薪游玩,你确定不去?” 这几日一直看许羡窝在书房画珠宝设计图,就知道她肯定对珠宝感兴趣。 他总是能摸透她的小心思。 许羡眼睫微颤,她当然知道江时白口中的珠宝展分量有多重,全是世界级顶尖设计大师的作品,亚洲仅此一次展览机会,要是错过,下回肯定要等很久。 被人抓住心思的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男人精瘦的腰,肉也硬得很,根本捏不动。 江时白见状知道她同意了,抓住那只作怪的手,摩挲着她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轻重交替。 他指腹的纹路不断在敏感的掌心磨锉,轻微的痒意让许羡蹙了蹙眉,忍不住想抽离,却发现动不了。 下一秒,只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耳畔响起男人醇厚的嗓音,带着零星的笑意和捉弄。 “江太太喜欢我的腰?那要不要感受一下?” 第58章 江总,我不是你女儿 晴空万里,天空湛蓝,似是棉花的云朵造型不同,渺小的飞机在广阔无垠的上空留下一道笔直的尾影。 头等舱中,许羡一上飞机就抱着电脑整理数据,她作为随行秘书,手头的工作需要在落地前确认一遍。 一旁的江时白也没闲着,审阅公司递交上来的方案。 飞机平稳之后,头等舱的空姐挂着职业性微笑,拿着饮品单走到两人身边。 “欢迎江先生乘坐本机,您看需要喝点什么?”空姐将饮品单递给江时白,眼神不经意扫过江时白的脸。 男人浑然天成的矜贵让人无可避免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江时白接过翻了两页,声音疏离,“麻烦给我来一杯冰的黑咖啡,给旁边的许小姐一杯加糖的热牛奶。”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空姐愣了一下尽职尽责地接过饮品单。 刚想应声,就听见一旁身着咖色风衣的女人说话,声音带着丝丝不乐意,“江总,热牛奶我真的不想喝了。” 许羡幽怨地偏过头盯着他,满眼哀怨,随后扯出一抹笑看向空姐,“麻烦也给我来一杯黑咖啡,谢谢!” 空姐眨巴两下眼睛,连忙应答,“好的,许小姐。” 江时白见状冷凝的眸子泛起淡淡笑意,“你不是爱喝牛奶吗?黑咖啡不加糖,你喝不下。” 说罢,对着空姐道:“麻烦拿两包糖。” “那也架不住您老人家天天投喂,您要是嫌弃我矮,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让我喝牛奶。”许羡不高兴地撇撇嘴。 她最近天天喝牛奶,人都要喝吐了,睡前一杯,早餐一杯,即便她不排斥,也接受不了一直喝。 江时白薄唇微扬,辩解道:“你这个年纪长不高,牛奶没用,我只不过是在碳酸饮料和牛奶之间,选择更加健康的而已。” 许羡闻言差点气笑,管天管地,他都快成她长辈了。 先是逼她每天喝中药,后面变成牛奶。 “江总,我不是你女儿。” 江时白彻底笑出声,磁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动喉结上下滚动,侧颜极其生动,满身的疏离和冷峻消然殆尽。 在一旁询问完其他客人的空姐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也注意到他被逗笑。 一时间没摸清楚两人的关系,江时白经常乘坐飞机前往国外,航空公司有他的资料,是她们重点的服务对象,自然知晓他是江氏集团的总裁。 旁边这位许小姐瞧着像是随行工作人员,可是瞧着两人娴熟地对话,还有许小姐瞪江总的行为,关系好像不简单。 刚想迈腿离开,就听见男人宠溺的声音,不偏不倚全被她听见。 “许秘书的确不是我的女儿,不过我想和你生女儿。” 空姐手中的饮品单险些掉落,好在职业素养过硬,稳住心神。 江总和秘书? 她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许羡则是一把捂住江时白的嘴巴,脸红得能滴出血,低声警告,“别乱说话,现在开始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谁要和他生女儿啊! 她发现江时白胆子越来越大,公共场合也开口调戏她。 果然不能对他太好。 江时白胸膛震动,在她毫无威慑力的眼神中点头,眉眼间的笑意却未消散。 一直等到空姐将两杯相同的黑咖啡送达,他的心情依旧很美妙。 不加糖的黑咖啡许羡不太喜欢,可昨晚为了将设计图最后的部分完成,她熬了一会儿夜,导致现在脑子并不是很清明,处理手头的工作总感觉迷迷糊糊。 江时白本想给她加糖,却见她蹙着眉硬喝,不解道:“不加糖吗?” 许羡摇了摇头,声音无奈,“我现在很困,工作还没完成呢!喝咖啡提提神。” 苦涩在口腔蔓延,化着淡妆的脸微微皱起,一脸嫌弃。 江时白瞥了眼她电脑中的文件,指腹轻敲桌板,随后将他电脑合上。 “把电脑给我吧。” “嗯?”许羡停止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不解抬头,波光潋滟的眼睛露出几分茫然。 看着傻乎乎的,出奇地可爱。 江时白见此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温沉,“我帮你做这份工作,你睡一觉。” 许羡一时间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江氏集团总裁帮她做秘书的工作?听着像是天方夜谭。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是你的下属。” 她只听说过秘书替总裁完成工作,总裁替秘书完成工作闻所未闻。 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挑眉,“作为江总的确没有义务帮助许秘书完成工作,可现在是江先生问江太太,需不需要帮助。” 许羡眼睛发亮,一点不矫情,有人帮她完成工作,她睡觉,何乐而不为。 她毫不客气地将电脑递出去,不放心嘱咐,“一定要仔细核对,千万别马虎。” 全然忘记前几分钟她还警告江时白,两个目前只有上下级关系。 江时白纵容地摇了摇头,眼尾上挑,“江太太放心,这份数据江总肯定满意。” 这份数据最终需要给江时白过目,他这句话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许羡憋着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陪他玩角色扮演,“那江先生好好干活,要是江总不满意,江太太会不高兴。” 话音落下,她拆开眼罩和耳塞,将座椅稍稍放平,躺了下去。 江时白见此没再说话,拆开一条毛毯给她盖上,随后将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 落地后,许羡意识不是特别清醒,甚至可以说是迷糊,都没注意到江时白一直拉着她的行李箱,呆呆地跟在他身旁,像是跟屁虫。 东京分公司派了人员来接机,贾经理远远瞧见汪柏推着两只黑色的行李箱,目光扫视周围人群。 刚想挥手打招呼,就发现他身后的江总手里也拉着一只粉红色的行李箱,上面还有可爱的贴纸,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拎着一只白色的女士小包。 黑色风衣衬得男人英明神武,帅气非凡,黑色的墨镜遮住半张脸,颀长的身形从容不迫,像是模特在走梯台秀,频频惹人侧目。 可爱的行李箱过分惹眼,形成反差萌,身上的冷意消散几分。 贾经理只是愣了一瞬,便赶忙带人迎了上去,手底下的人接过汪柏手中的行李。 他则是朝江时白的方向快走两步,还未靠近,便听见他回头看向身后漂亮的女人,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乖宝,要不要先回酒店再睡一会儿?”江时白浓眉微微蹙起,眸子里染着担忧。 今天的许羡好像格外困。 许羡反应慢了一拍,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向他,摇摇头。 “我还是跟着你们直接去分公司吧!我只是没有缓过神。” 她的确不困了,只不过觉睡得她脑袋有点疼,感觉脚步虚浮,缓一会儿就没事了。 江时白见状往回退两步,冰冷的手背摸上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 “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别逞强。” “好。” 贾经理停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怕打扰到他们的对话。 不过秉承着职业精神,他还是鼓足气上前,笑着道:“江总好,我是分公司派来接您的贾康,行李箱我帮您拿着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江时白却没给他。 许羡闻言瞪大眼睛,视线下移,落在男人骨节分明大掌下的行李箱拉杆,猛地一激灵。 第59章 乖宝是小狗吗? 许羡十分狗腿地拽过行李箱,挂着职业微笑,“谢谢江总帮我拿行李箱和包,我身体好多了,我自己拿着吧!” 江时白:“……” 演技过分拙劣的许羡尴尬的脚趾头扣地,差点暴露,又庆幸她的机智,完美化解。 哪家总裁给秘书拉行李箱和拎包啊! 脑子昏了头。 日本分公司的接待人员会确认随行人员身份,贾经理欲言又止,他能坐上经理的位置,肯定有点能力和手段,一眼瞧出江总和许秘书关系不简单。 再说了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倒是不用当着他的面演。 他虽不清楚江总和许秘书的真实关系,却也看得出一丝旖旎,两人格外登对,连风衣都像是情侣款。 女人长得娇而不妖,棕色的大波浪随性慵懒,脸上的妆容并不浓,五官迤逦,瞧着就是一位美人。 江时白眼尾染上些许笑意,淡淡的不明显,假模假样关心道:“嗯,许秘书要是水土不服要及时说。” 说罢,摘下墨镜,给贾经理使了个眼神。 贾经理心领神会,没有多言,殷勤地伸手去拿许羡的行李箱,许羡拗不过只好给他。 “我来推箱子吧,许秘书跟着江总一路也辛苦,车已经等在外面,我们直接去公司。” 江时白面色冷淡,高冷地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你直接口头汇报,抵达公司之前,我要了解目前的情况。” 话音落下,他的长腿迈开,众人跟在他身后。 对于他一秒切换工作状态的能力,许羡也时常佩服,典型的工作狂。 飞机上给她干活,下了飞机投入管理工作。 贾经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空余的手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以前江时白不常来日本的分公司,基本都是线上会议和交流。 这种面对面直接汇报工作只有两次而已,男人不笑时气场过于强大,每句话都要仔细斟酌。 “分公司近来最棘手的问题在于下面工厂……” 全程贾经理汇报情况,江时白偶尔问几个问题,众人乘坐车子很快抵达分公司。 了解情况后的江时白没有多余的废话,进入会议室直接开会,底下的员工战战兢兢汇报各自的工作,气压极低,堪比大型修罗场。 过了三个小时会议结束,许羡清晰地听见底下员工松气的声音。 会议室人员一一往外走,贾经理凑到江时白身旁,殷勤问道:“已经是晚餐时间,我们为江总准备了接风宴。” 江时白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直接去酒店。” 随后他瞧了眼许羡的面色,见她不似中午那般颓唐,担忧的情绪微微冲淡。 许羡注意到他的眼神,碍于门口人多,只是对他浅浅的弯了弯唇。 一直绷着脸的江时白蓦地勾唇,凉薄的眼神浮上丝丝暖意,像是冰山化作春水,周身压抑的氛围都减轻几分。 她的无心一笑,也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化解工作的烦忧。 贾经理惯会看人眼色,立马明白知晓江时白不去接风宴多半是为了许秘书的身体。 这让他对许羡的重视程度高了几分。 想到这,贾经理犹豫要不要发一个消息给他助理,将许秘书安排和江总住在同一个套房。 最终,还是谨慎为好,他没有轻举妄动。 抵达酒店,在电梯里贾经理将房卡递给许羡和汪柏。 按照公司的出差标准,许羡和汪柏住在同一层楼,而江时白则是住在顶楼的总统套房。 许羡见状立马接过,丝毫没有犹豫。 自从刘姨住到浅水湾之后,她就一直和江时白同睡一张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姿太差,有时候清晨半梦半醒间,她发现她睡在江时白的怀中。 男人脉络分明的手臂搭在她的后腰,几乎以禁锢的姿态将她圈在怀里,姿势亲昵暧昧,吓得她不敢动弹,迷迷糊糊又睡回笼觉。 江时白没错过她眼底的兴奋,眼神晦暗,不动声色地转动无名指的婚戒,没说话。 不跟他睡一起,这么高兴? 众人回到房间后,贴心的贾经理早已安排酒店送餐,还未开始吃饭的许羡便接到江时白的电话。 “许秘书,拿着电脑来我房间一趟。”江时白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语气极其正经。 他没说事情,许羡以为是文件出现问题,需要及时讨论。 她内心吐槽万恶的资本家,眼巴巴盯着桌上可口的饭菜,依依不舍地提着电脑上楼。 找到他的房间时,许羡抬手敲门,刚敲了一下,第二声还未落下,门“刷”的一下拉开。 好似他一直等待门口。 许羡:“……” 江时白拽着她纤细的手腕,直接将人拉入房间,门“嘭”的一声合上。 下一秒,许羡后背紧贴着门板,满脸茫然,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多了一抹温度,电脑包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没了往日的沉稳和温柔,肆意掠夺鲜美诱人的食物,攫取女人口腔中的空气,大掌自觉禁锢住那双锤他胸口的手,抓紧瘦削的腕骨抵在娇躯两侧,靠着门板。 他像是没了理智一般,只会本能地予取予夺。 “江时——白,你——”许羡舌头吻麻,说出的话断断续续,几乎连不成语句。 她的轻微反抗换来的却是男人更加激烈的吻,像是偿不尽她的美好。 直到许羡脑袋昏胀,隐隐觉得缺氧似的,江时白才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面一片泥泞,红肿湿软。 江时白眼尾猩红,盯着唇瓣瞧了一眼,没有松开她,趁着她大口喘气的功夫,在她双颊四处留下吻痕,一点点移到她敏感的耳垂。 轻轻舔弄,动作温柔,不是刚才的冲动,反而耐心十足。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敏感部位,只是头一次这么坏。 许羡睁着泛红的眼睛,水雾朦胧,眼前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看不太清。 耳朵作怪的舌头让她忍不住战栗,发出一丝比刚才接吻还要娇媚的哼唧声,手腕处的力道瞬间加强。 许羡想脱开,却避无可避,又没有能力阻挡他,唇悄然接近他的侧颈,洁白的牙齿咬住一块肉,不松口。 气息紊乱的房间出奇安静,除了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只剩下江时白“嘶”的一声,许羡耳垂处的舔弄停住,紧接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天鹅颈。 “乖宝是小狗吗?” 第60章 我只是乖宝的小狗 “你才是狗!发情似的乱啃!”许羡咬着他的颈肉,说话的声音模糊。 江时白轻笑一声,声音缱绻深情,“我只是乖宝的小狗,也只啃乖宝!” 男人故意拖长尾音,像是在调情。 许羡牙齿微微磨了磨颈肉,像是不解气的又咬了一口,力道不重,臀部却被大掌重重的拍了一掌。 羞耻感让许羡红了脸,下意识松开他的脖颈。 只见冷白的肌肤上多了一圈牙印,齿痕弯成一定弧度,十分整齐,中间那块肉微微泛红,残留着半透明口水。 耳畔再度响起男人沙哑的声音,染着丝丝笑意,“江太太,再咬我,我在这里办了你。” 她咬他脖子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他将此归于夫妻间的小情趣,瞬间点燃他小腹的火苗。 男人的语气极其危险,话说得很糙,根本不像是他平日里谦谦君子的作风。 许羡没见过他这副面孔,怂的不敢轻举妄动,面颊飘红,水汪汪的眸子澄澈见底,软软地瞧着十分好欺负。 江时白松开她的手腕,自然搂住那截细软的腰肢,往他胸膛里带了带,语气不明,“乖宝,咬我做什么?” “你欺负人!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无缘无故亲我。”许羡还未完全缓过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甜软,像是缠绕着水汽。 她气鼓鼓地瞪着江时白,底气十足。 这个老男人莫名其妙发疯,一进门就拽着她亲,还尽挑一些敏感位置挑逗她。 江时白嗤笑一声,深幽的眸子盯住许羡那张红彤彤的脸,指腹摩挲着泥泞不堪的红唇,擦拭上面的水渍,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是我的老婆,亲你不需要理由,至于刚才吻的重,是对江太太的惩罚。” “什么惩罚?”许羡一头雾水,她压根没惹他。 “惩罚你不想和我睡一张床,还这么高兴。”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浅褐色的瞳孔泛起幽幽的光。 他发现对于许羡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只要她露出丁点不想和他在一起的举动,他的自制力就会失控。 这不是好征兆。 “江时白,你胡搅蛮缠,蛮不讲理。”许羡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谬论,轻声骂道。 江时白没有否认,捡起地板上的电脑包,单手将许羡抱到卫生间的洗漱台坐着,台面很大,空余位置坐她一个人绰绰有余。 男人并没有退离,而是别开她匀称的双腿,挤在中间,平视着许羡的眼眸,神情疏懒,“江太太是不是该替我清理一下伤口?” 许羡狐疑地看了眼他的脖颈,除了牙齿咬痕之外,根本没有破皮流血。 “根本没有流血,有什么好清理的?” 而且处理伤口需要这么暧昧的姿势吗?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江时白见状没有说话,从旁边扯了一张柔软的湿纸巾,塞进许羡掌心,声音潜藏着深情,“可是上面有口水。” 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像是被欺负的小奶狗。 许羡好不容易褪下去的血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顶着那双戏谑的眼睛,咬了咬牙,胡乱替他擦拭了两下。 “好了!” 她的敷衍江时白能感受到,只是淡淡一笑便揭过去,随后又扯住一张湿纸巾,神情专注地擦拭她的红唇。 不知道是不是吻得太重,湿纸巾摩挲唇部的动作让许羡蹙了蹙眉,江时白察觉到,脸忽地凑近,对着她红肿的唇部吹气。 徐徐凉风让险些破皮泛麻的唇感到些许舒适。 许羡不适应,想要夺过他掌心的湿纸巾,“我自己来。” 江时白轻巧躲过,眼底泛笑,“不行,我们要礼尚往来。” “你——”许羡涨红脸,却无法反驳。 好在江时白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两人收拾好后,他带着她去外面的餐厅吃饭,美其名曰酒店的饭菜不好吃。 许羡撇撇嘴,明明是您老人家嘴巴挑剔。 “你确定要出去吃?你的脖子……”许羡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他的脖子,上面的牙齿印明显。 江时白挑眉,摸了一下脖颈处的痕迹,肌肤微微凹陷,没有一晚上消不下去。 “江太太害怕别人看见?” “我怕什么?反正丢的是你的脸。”许羡轻声嘀咕,无所谓地耸肩。 她可是好心提醒过他。 江时白薄唇轻扬,他们两人手拉手逛街吃饭,这枚牙齿印出自谁口不言而喻。 老奸巨猾的他故意没有解释。 夜晚微凉,东京街头人潮涌动,各国美食散落在街角,两人直奔最繁华的街区。 贾经理办事周到,料想到江时白会有出行计划,给他专门安排了司机和车子。 劳斯莱斯后座,江时白牵着许羡的手掌,询问她的意见,“乖宝想吃什么?” “烤肉!”许羡轻咬下唇,痛意微微袭来,透亮的眼睛闪过一抹狡黠。 她瞧了一眼江时白的装扮,手工定制皮鞋、高定白衬衫、名牌黑风衣,禁欲矜贵,满身精英的装束,烤肉店与他而言格格不入。 让他在酒店里强迫她接吻,现在她偏要带他去路边摊吃饭,气气他。 江时白窥探到她的小心思,笑笑没说话。 如许羡所愿,两人的确是去了烤肉店,只不过不是路边摊,而是一家高档餐厅。 许羡突然意识到她没说明地点,光顾着生气了。 可人都已经到门口,总不能临时反悔,混混沌沌地被江时白牵着进店。 两人就坐点餐一气呵成,餐厅配备专门的烤肉店员,许羡见状赶忙拦住,对着江时白挑眉,上勾的狐狸眸盛满期待。 “江先生,江太太想吃你亲手烤的肉。” 江时白清楚她的小心思,不过没拒绝,挥了挥手让店员离开。 餐厅内温度高,他脱下风衣外套,卷起白衬衫袖口,露出经脉纵横的小臂,颜色偏淡的青筋蔓延至手背,冷白的肌肤在店内暖光的灯下消散几分凉意。 男人神情专注,不断用夹子翻动烤盘中的各类菜品,以免一时不察烤焦。 缕缕细烟冒出,许羡和江时白面对面坐着,烟雾模糊掉两人的视线,看不太清对方的脸,彼此之间没说话,气氛却格外和谐。 许羡心里还存着一点气,故意吃得很快,让江时白只能不断顾着烤盘中的食物,压根没机会吃烤肉。 烤肉很烫,许羡吃得着急,不小心碰到嘴唇,高温烫得她一哆嗦,赶忙拿起手边的果汁喝下去。 江时白听见动静抬眸,只见她的丁香小舌无意识地舔唇瓣,想降低唇瓣的疼意,他不着痕迹地撇开眼,声音温沉,“慢点吃,都是你的。” 许羡轻“哼”一声,到底没像刚才似的狼吞虎咽。 过了几分钟,她又看了一眼江时白,见他一口都没动,一直在给她烤肉,终究是良心过意不去,夹了一块牛肉蘸上孜然,递到他嘴边。 江时白愣了一瞬,唇角轻轻扬起,从容淡定地就着她的手咬下牛肉。 咽下之后,煞有其事地评价,“乖宝亲手喂的牛肉更好吃,我还要一块。” “想得美。”许羡收回筷子,闻言不自然地嘟囔。 她见不得他蹬鼻子上脸。 江时白刚想开口说话,身旁多出一道清冷的女音,夹杂着重逢的雀跃,嗓音刻意而为之的温柔。 “时白哥,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来日本了?” 第61章 我和我的太太在约会 江时白微仰起头,眉心微蹙,淡漠的目光落在女人笑盈盈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像是在思忖她的名字。 “翟锦?”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多了几分探寻。 翟锦没听出来,全然被重逢的喜悦冲昏头,清冷的脸迅速被笑意掩盖,“是我呀!时白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还以为要回国才能见面呢!太巧了。” 她没想到今日只是出来和朋友一起吃饭,竟然能看见江时白,刚才她远远地瞥见这张脸,一时间还不敢确认。 江时白从容不迫地站起身,唇角扯出一抹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弧度,“是很巧,应该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翟家在海市也是小有名气的医疗器械公司,两家公司之间有生意来往,通过资源、技术和市场信息的共享,实现互利共赢。 至于翟锦,他其实并没有多少印象,好像小时候经常找他妈妈聊天,记忆里应该没见过几次面。 翟锦面对他客套的寒暄,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亮,脱口而出,“有四年了呢!自从我来日本留学,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 他们两人相差四岁,小时候她家和江时白家距离仅仅只相差一墙之隔,她从小就喜欢他,只是后来江时白上大学之后,江家搬了房子,两人只见过寥寥数面。 四年前她来到日本留学,两人从此之后就没见过面。 幸好她的学业已经结束,要不是日本这边有事情羁绊着她,她早就回国了。 却没想到能在回国前就遇上,算是老天爷也在帮她吗? 许羡放下筷子盯着两人寒暄,清楚地看见眼前这位黑直发的女人面对江时白时,眼底难以掩盖的喜悦,超过了朋友重逢的范围。 更像是喜欢他。 想到这,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可能是她的视线过于炙热,翟锦在稳定心神后注意到了她,一眼撞入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里,心头一跳。 女人过于美丽,气质温温柔柔,巴掌大的脸长得极为耀眼,淡淡的眼神好似能看透她。 翟锦抿了抿唇,收敛心底的雀跃,大方得体道:“这位女士是你的客户吗?那我就不打扰你谈生意了,回国之后联系。” 江时白闻言挑眉,垂眸看了一眼许羡,声音软下来几分,“不是,我和我的太太在约会。” 他提及太太两字时,原本轻扯弧度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比起面对翟锦客套的笑容,更加真诚,甚至宠溺。 翟锦倏地攥紧手里的黑色提包,眼里充满不可置信,半晌才嗫喏出声,“太太?” 她两个月前还和江伯母通过电话,并没有听说江时白有女朋友啊? 怎么突然多了一位太太? “我结婚了。”江时白扬起左手,无名指处银色的戒指闪着微光,刺痛翟锦的眼睛。 他的语气里尽是甜蜜,满心满眼都是坐在位置上没出声女人。 翟锦强颜欢笑,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声音微抖,像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怎么没收到消息啊?前段时间江伯母还说你没女朋友呢!” “一个月前领的证。”江时白淡淡解释,转头冲着许羡温柔道:“乖宝,这位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翟林医疗的千金,叫翟锦。” 邻居? 翟锦心里念着这两个字,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原来她与他而言只是小时候的邻居,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那她十几年的喜欢算什么? 许羡从位置上起身,眯了眯眼睛,扬起一抹得体的笑,态度大大方方,像是没瞧见翟锦的失魂落魄,“你好,我是江时白的太太,许羡。” 话音落下,她朝翟锦伸出手。 翟锦盯着半空中的手掌,眼底闪过一抹不甘,碍于江时白在场,她做足表情管理,回握道:“你好,许小姐。” 虚虚握了一下,两人立马松手。 翟锦盯着许羡的脸微微失神,最终没有多问,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指甲紧紧掐住掌心,企图找回一丝理智。 “那时白哥,许小姐,我朋友还在等我,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不等两人回应,她快步离开,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羡盯着她消失的背影,回想起翟锦刚才的称呼。 时白哥,许小姐? 看样子真的喜欢江时白,否则怎么会不想承认她江太太的身份。 坐回位置后,两人谁都没提翟锦这个小插曲,直到饭局接近尾声,许羡看着江时白翻动烤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她掐着嗓子开口:“时白哥哥,我想吃你面前的烤虾,你剥给我吃好不好?” 江时白拿夹子的手顿住,不可思议地抬眸,撞入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心止不住狂跳,险些没维持好表情。 她的声音本就微甜,在刻意的矫揉造作下显得腻,却格外能挑逗江时白的心,尤其是她喊他哥哥。 要了他的命。 江时白凸起的喉结轻滚,漆黑的眸子讳莫如深,哑着嗓音道:“你喊我什么?” “时白哥哥呀!怎么别的女人能喊,你太太喊一句,你不乐意?”许羡挑衅似的撇撇嘴,目光充满戏谑。 她喜欢逗江时白。 江时白盯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吃醋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情莫名雀跃。 “你喊哥哥我当然喜欢,只不过地点不合适。”江时白将烤虾夹出,戴上手套给她剥虾壳。 许羡蹙了蹙眉,小脸满是不解,“这有什么不合适?” 喊哥哥还分时间和地点吗? 江时白将虾壳剥掉,用筷子夹起递到许羡嘴边,见她咬下去之后,慢条斯理道:“你喊哥哥,我会有反应。” “乖宝要是喜欢喊,我们可以回酒店,喊一晚上都不成问题。” 许羡嚼着虾肉嘴停下,脸瞬间涨红,像是一只红透的虾,嘴里的虾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死死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烤肉店的灯偏暖,照在脸上越来越烫,耳根红得能滴出血,什么虎狼之词? 最终,许羡将虾肉咽了下去,喝了口果汁降温,嗫喏开口:“江时白,你老不正经,为老不尊。” 第62章 以后我陪着你 “老?”江时白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 许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着他。 江时白见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擦了擦嘴,穿上黑色风衣,拎起许羡身旁的包和外套。 “你干什么?”许羡紧紧拽住她的风衣下摆,不让他动,仰头看他。 江时白个子高,微微低着头看她,视线落在微微张开的红唇,上面残留烤肉留下的油脂,莹润诱人。 “江太太应该已经吃饱了,那我这个老男人自然是要满足你的愿望,为老不尊一下。”他将‘老’这个字咬得很重,随手扯出一张纸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却极其霸道。 许羡不安的咽了咽口水,笑容拉满,打着商量道:“别呀!我都没来过日本,我们逛逛呗!现在回酒店太早了,而且我吃得有点饱,我们散散步,消消食。” 她的声音不自觉软下去,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歹和江时白生活一个多月,只要是他不顾及她的心意,便是动真格了。 许羡可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自寻死路。 “现在撒娇,江太太不觉得太晚了吗?”江时白摸了摸她的脸,皮肤透亮莹白,没有一丝瑕疵,甚至比玉还要光滑。 许羡深知他说这句话,肯定是讨要好处,干脆站起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可以了吗?江先生。” 江时白轻笑一声,他本来也就是威胁一下,根本没其他意思,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 “看在乖宝这么听话的份上,江先生带你逛街,今晚消费我买单。”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羡神色微凝,总觉得江时白特别奇怪,轻拿轻放好像不是他的性格。 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江时白给她穿上风衣后,两人十指紧扣走在东京街头,时间不算太晚,周边是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男人一手拎着女人的提包,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掌,好像握住全世界。 他们的颜值极高,灯影照射下更加登对,不少行人频频侧目,小声惊呼。 两人漫无目的散着步,并没有进入店内逛,主要是许羡不缺东西,自然也没有想逛街的想法,刚才只是说辞而已。 走了一段路,江时白突然开口,声音浸在黑夜里,像是被吞噬,“江家和翟家以前是邻居,翟锦小时候特别喜欢来我家找我妈妈聊天,我有时候会遇见她,但我们并不熟悉,只是点头之交。” “而且我作为江家公司的继承人,需要学习的知识很多,除了学校课业和其他作为继承人需要的课程之外,我基本上都跟着爸爸在外面谈生意。” “你跟我解释这个干嘛?”许羡偏头,一脸茫然,狐狸眸眨了又眨。 她看得出江时白对于翟锦的陌生和疏离,翟锦明显就是单相思,好端端和她解释两人的关系着实没必要。 她又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掌舵人,自身条件异常优异,喜欢他的女人数不胜数,要是她每一个都介意,岂不是要累死她自己。 后半句更加奇怪,翟锦和江时白是点头之交,和他的课业繁重有半毛钱关系? 难道是想让她心疼一下他? 想到这,许羡捏了捏他的手掌,清了清嗓子开口:“江时白,以前的苦都过去了,放心以后我陪着你。” 陪着他?天荒地老吗? 江时白脚步瞬间停住,转过身盯着她那双清明的眼睛,喉间溢出几分笑意,“江太太是在心疼我吗?” 许羡:“……” “你不是这个意思?”许羡咬了咬下唇,男人眼底的戏谑太过明显。 这一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时白笑意加深,眼底满是柔情,剧烈跳动的心脏一声比一声响,像是要从胸膛出来一般。 他自小目标明确,一直都知道他肩负的责任,面对繁重的课业压力和生意场的虚与委蛇,他从来没抱怨过一句,甚至乐在其中。 既然享受继承人所带来的权力,就要承受其中无法言说的苦。 他习惯了。 可是这一刻她说以后她陪着他,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 江时白眸底笑意加深,语气温柔,“我只是想告诉江太太,江先生洁身自好二十九年,以前没有时间谈恋爱和喜欢别人,所以乖宝大可以放心,不会让你有吃醋的机会。” 他属于宁可不要,也不可以将就的人,青春年少时,同班男生情窦初开,和身边的女孩子谈恋爱,换了一个又一个。 只有他从始至终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心动的女孩子都不曾有一个。 那时的他一度怀疑他自己喜欢男生,可很快他推翻这个结论。 他性取向正常,只是没遇见让他心动且想携手走过一生的人而已。 本来以为会孤独终老一辈子,连遗嘱都拟定完成,没想到出现许羡这个惊喜。 他庆幸,在合适的年纪,遇见心动的她。 许羡莫名心虚,摸了摸鼻子,感觉被含沙射影。 他没有女朋友和喜欢的女孩子,不代表她没有啊! 那段封存在记忆中的回忆愣是被拉了出来。 现在他是洁身自好的代表,整的她不洁身自好一样,诡异地心虚浮现心头。 两人作为夫妻,而且处于恋爱期间,她了解江时白的个性,瞧着无欲无求,其实占有欲很强,从他总强调她是他太太这件事看得出来。 要是知道她有前男友,今晚回酒店能不能平安睡觉,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江时白没有错过她眼神的闪躲,思忖片刻,眯了眯眼睛,她有事瞒着他。 “向你解释我和翟锦的关系,是我作为人夫自我修养。” 许羡尴尬一笑,“呵呵!是吗?那江先生还挺自觉,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出国前南烟让我给她带日本的化妆品,我们赶紧去逛逛。” 她怕两人再聊下去,他会问她的感情史。 说着,她拉动江时白的手,却发现他纹丝不动,直勾勾盯着她,锐利的眼神像是完全要将她看穿。 “既然我告诉了乖宝感情史,那乖宝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过去啊?”江时白声音温和,像是一匹藏在黑夜中的狼,蓄势待发,握着许羡的手紧了几分。 他出于对许羡的尊重,并没有派人调查过她的资料。 许羡强颜欢笑,只能笑着打哈哈,“都是陈年往事,没必要提吧!” “乖宝,我们是夫妻,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第63章 对江先生的占有欲强一点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许羡咽了咽口水,给江时白打预防针。 她倒是不怕江时白在大庭广众拿她怎么样,只不过毛要捋顺,回酒店可就不一定。 步行街两旁商铺灯光璀璨,光阴照在江时白侧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神色不明,他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我不生气。” 平静的语气愣是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羡瞅了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掌,竖起一根指头,忐忑道:“就谈过一个。”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感知到掌心紧了一下,很快松开。 “初恋啊!”江时白扯了扯唇,面色微绷。 许羡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色,见没什么情绪,暗自庆幸,“是初恋,不过我们两人只牵过手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大学时期,前男友盛安阳追求了她一年,直到大四那年她点头同意做他的女朋友,结果家中突遭事故,先是她爸爸不小心坠楼而亡,紧接着她妈妈查出癌症。 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根本没心思谈恋爱,半年的恋爱最终以盛安阳出国深造无疾而终。 两人算是和平分手,要说她对于盛安阳有多少爱情,其实并没有,也许只是当年他坚持不懈追求她一年,感动了她。 “江太太这是觉得很可惜?只是牵手觉得很亏?”江时白阴阳怪气道,眼睛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掌。 许羡倏地睁大眼睛,精致的脸蛋溢满震惊,小心翼翼问道:“你这是……吃醋了?” “是的,作为你的先生,吃醋没任何问题吧!”江时白大大方方承认。 人不可能完美,谁都可能会有一段往事,这无可避免,但并不妨碍他不高兴。 她的初恋不是他,这个想法有让他想穿越回几年前,提前认识许羡的冲动。 他的占有欲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浓烈。 许羡:“……” “您老人家还真是直白。”许羡淡淡评价,漂亮的狐狸眸盛着笑意。 话音落下,她又补充一句,“江时白,小肚鸡肠占有欲太强的男人要不得。” 言下之意,不要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 江时白轻笑一声,低低的笑声格外瘆人,凑到许羡耳边呢喃,“这话可不对,我们的关系需要占有欲,请江太太下回对江先生的占有欲强一点。” “越强越好。” 在餐厅他和翟锦谈话时,他一眼瞧见许羡眼底的八卦意味和兴奋,就是没有醋意,丝毫没有宣誓主权的意思。 她对他没有占有欲。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在意他身边的异性呢? 许羡往后退了退,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江时白你不会是有受虐倾向吧?” 他这两句话有股子强制爱的味道。 江时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两人最后没有逛街,直接回了酒店。 送许羡回房间后,江时白并没有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翘腿坐在沙发上,处理手机里的工作消息。 许羡见状道:“你还不上楼睡觉吗?明天可是要早起去工厂。” 珠宝展在明天,她要去参加,至于江时白的行程比她紧凑,去下面的工厂巡视之后,又要开会见客户,晚上不休息好,明日可没有精神。 而且他老神在在坐在她房间,她感觉怪怪的,总感觉他不安好心。 江时白挑眉,放下手中的手机,漆黑的眸子闪过一道暗芒,随后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没想到他如此好说话,许羡便没有多言,等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她正打算打开行李箱拿睡衣,门被人敲响。 “谁呀?”许羡踱步到门口,谨慎问道。 江时白低沉慵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 “你回来干什么?”许羡攥攥掌心,他不会是要来她的房间睡觉吧? 男人套路层出不穷,不得不防。 门外江时白眉眼染着笑,听见许羡警惕的声音后,更是哭笑不得,垂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淡淡道:“来给你送电脑。” 下午她提着电脑上楼,两人直接出去吃饭,电脑一直落在他的房间。 许羡闻言将门拉开一条巴掌大的缝,眼睛滴溜溜移向他的手,只见骨节分明的大掌拎着一只白色的电脑包。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条纤瘦的胳膊,白白嫩嫩的小臂瞧着颤颤巍巍,“给我吧。” 江时白盯着那截白净的胳膊,眼神暗了暗,将电脑包递出去,在她快接过时,往后缩了一下,语气一本正经,“我的风衣还在你房间里。” 许羡蹙了蹙眉,见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衬衫,下意识挪开抵着门框的手,转过身往后面的沙发瞧,还未等她仔细观察,手掌被抓住,门的缝隙变大。 一转头,原本在门外的男人已经挤到门缝间,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从门边的角落拖出一只黑色行李箱,上面搭着一件风衣。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到上当,却来不及反抗,江时白已经连人带箱进入房间,身后的门“嘭”一声锁上。 “你是无赖吗?”许羡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江时白跟她玩这一招。 江时白难得没和她呛嘴,一向精明的眸子露出几分可怜,委屈巴巴道:“老婆,我害怕一个睡觉,你放心我一个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吗?万一半夜做噩梦怎么办?” 话音落下,他扯了扯她的衣角,像极夜店里娇娇的小奶狗。 堂堂江氏集团总裁和她撒娇,许羡表示吃不消。 他很少喊她老婆,一向都是乖宝或者江太太,突然喊得如此亲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正常点说话。”许羡瞪了他一眼,扯开他的手。 “我哪里不正常了?跟自己太太撒娇而已,你不来我房间睡觉,那我只能主动找你喽!”江时白厚着脸皮,语气稍微正常一些,眼神像是氤氲着一层水汽。 许羡:“……” 见她不吭声,江时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两人无声对峙。 最终许羡败下阵,人都已经进她房间,她肯定赶不走,再说了两人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觉。 许羡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赶忙打开行李箱,衣服鞋子化妆品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符合江时白强迫症的性格。 行李箱翻个底朝天,许羡都没找到睡衣半点影子。 “江时白,我的睡衣呢?” 昨晚她在书房画稿子,行李箱是江时白替她收拾,她只是简单地过目而已。 坐在沙发上敲键盘的江时白顿了一下,指着他自己的箱子,语气平静,“我忘记拿了,你穿我的衬衫吧!我带了好几件真丝材质的,很舒服。” 许羡蹲着,险些没一屁股坐到地上,男人果然没憋好屁。 “江时白!下次再让你收拾我的行李,我就不姓许。” 他编瞎话的能力可以再拙劣一些吗? 平时也不见他特别喜欢穿真丝材质的睡衣。 “没关系,乖宝可以跟着我姓江。”江时白贱嗖嗖地回了一句,声音里藏着笑。 许羡从床上拿起一个枕头朝江时白砸过去,他倒是没反抗,受下这一个枕头,企图让她心里的火气少一点。 最终许羡从他行李箱中拿了一件黑色真丝衬衫进入浴室。 第64章 家里的猫不乖,咬的 纯黑的真丝衬衫十分宽大,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完全被掩盖,下摆堪堪遮住她的后臀,在大腿根部晃动,白皙笔直的双腿一摇一摆间格外勾人。 肌肤瓷白,在黑色衬衫的加持下白到发光,吸引住房间里那头不怀好意狼的目光。 许羡弯腰在抽屉里翻找吹风机,听见动静的江时白抬眸,美人的腿完完全全落在眼中,瞬间后悔没给她拿睡衣。 本以为大饱眼福,没想到是在折磨他自己。 燥热难耐的他眼神暗了暗,起身走到许羡身边,环住那截过分纤细的腰肢,禁锢的手臂用了几分力道,凑到她耳边,沙哑道:“乖宝!” 说罢,他亲了亲她柔软的耳垂,滚烫的唇带着无尽的欲念。 许羡耳垂最为敏感,忍不住在他怀中哆嗦一下,声音气恼,“离我远点。” 她都没找他算账,他还敢往她身边凑。 “唉!”江时白总算知道自作孽不可活,轻声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拿起睡衣进入浴室,在大冬天洗冷水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困意袭来的许羡早已钻入被窝,睡得迷迷糊糊。 江时白见状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关掉房间的灯,坐在沙发上处理完工作后,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空余的位置。 床铺下陷的动作惊扰到许羡,迷迷糊糊往男人怀中钻,下意识寻找安全感一样。 男人自然而然地搂住那截腰,将她往怀中搂,以占有的姿态圈住娇小的身躯,在她略微苍白的唇上落下一吻,“晚安,老婆!” 怀中的女人像是听见这声晚安,亦或者男人调整的姿势她不舒服,轻声呢喃了一声,娇软的身子微动,在他怀中找到舒适的位置。 她逐渐习惯他在身边。 房间的窗户没拉严实,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钻入室内,慢慢爬上床,被子里的人相互依偎,姿态亲密暧昧。 * 翌日 江时白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怀中的女人显然也听见,无意识的蹙眉。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带着安抚的意味,早晨的声音格外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擦,低沉磁性,“我去开门,再睡会儿。” 许羡眉头舒展,轻轻的“嗯”了一声,气音很软,像是在撒娇。 江时白险些不想管外面敲门的人,也不想去上班,就想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抱着她睡觉。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何古代君王不早朝,美人在怀,谁都舍不得放手。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穿上拖鞋走到门口,一拉开门只见汪柏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格外精神。 汪柏见江时白开门没有丝毫意外,微微压低声音,尽职尽责道:“江总,车子安排在四十分钟后,您的早餐是酒店解决?还是我去外面替您买?” 他其实并不想打扰江总的美梦,只不过作为助理,必须做好分内的事情,提醒江总别迟到是其中一项。 今早他去总统套房敲门,结果里面半天没动静,他就大概猜到江总会在楼下。 果不其然,开门的人是江总,只不过这张脸感觉阴沉沉的,以前他喊江总起床也不见得他有起床气啊! 江时白平复一下心情,恢复以往的淡漠,声音冷凉,“酒店吧,你待会儿给太太安排一辆车子,送她去珠宝展。” “好的,江总,无事的话我在楼下餐厅等您。”汪柏赶忙点头,一眼都不敢往房间里瞧。 关门之后,江时白进入卫生间洗漱,等收拾好一切,他走到许羡床边,摸了摸她柔软的脸,轻声道:“乖宝!待会儿记得吃完早餐再去珠宝展,我给你安排了司机,不着急。” “好!”许羡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打扰十分不乐意,总感觉耳边有苍蝇嗡嗡乱叫,不耐烦地回应。 江时白见状无声地扯了扯唇,捏了下挺翘的鼻尖,最终在便签纸上写下字,才离开房间。 他去工厂后,许羡一觉睡到九点多钟,整个人神清气爽,一眼瞧见手机屏幕上贴着的便签。 男人的字自成风骨,苍劲有力,上面的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几个字。 “一定要吃早餐!不然回来收拾你。” 许羡眼底露出几分笑意,这个男人就是太操心,婆婆妈妈。 以前她上班总想着多睡一会儿,经常不吃早餐,这个坏习惯在浅水湾愣是被男人死死盯着而戒掉。 江时白怕许羡阳奉阴违,才留下这张字条。 珠宝展示一整天,许羡并不着急,洗漱完成后化了个淡妆,浓颜系的脸蛋十分漂亮,在行李箱中挑一套休闲一点的衣服。 十二月份的东京气温有点低,她不至于要风度不要温度,淡蓝色的宽松毛衣和白色直筒裤衬得的人温柔知性,外套则是过膝的纯白大衣。 她个子有一米六八,在女生中不算太矮,完全撑得起这套装扮,棕色的卷发披散在后背,发尾快要及腰。 酒店的服务不错,用餐时间没有限制,她叫了一份早餐到房间吃完后,挎着一只深褐色小方包出门。 司机早已等在酒店门口,她坐在后座回复黎南烟的消息。 黎南烟:【宝贝!明天我要回法国一阵子,晚上约顿饭呗?】 她法国那边的课程已经完全结束,但并没有毕业,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许羡:【我在日本呢!恐怕没办法吃了(伤心.jpg)】 黎南烟:【你和你家江总去度蜜月?(痴汉笑.jpg)】 许羡手一抖,度蜜月? 她好像和江时白压根没考虑过这件事,一开始会结婚完全是误会,两人对于彼此根本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有恩爱小夫妻的度蜜月。 许羡:【不是度蜜月,是出差。】 黎南烟:【唉!害我白高兴一场,还以为你们感情有进展呢!算了,饭吃不了,那就等我回国吃一样。】 许羡见状红唇微扯,她和江时白的感情算是有进展,但不至于出国度蜜月。 想到这,许羡给江时白发了一张照片,是她早餐拍摄的食物图片。 【(图片)】 想了想,许羡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 【我有吃早餐哦!!!】 发完之后,她觉得这句话莫名有点撒娇的意思,指腹摁在屏幕上想撤回,对面却已经回复她消息。 老板:【乖!中午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来接你吃饭。】 许羡下意识回复了一个好。 工厂那头江时白穿着定制西服巡视,身边乌泱泱跟着一群人,他低头发消息的功夫,厂长一眼瞧见他脖子还未完全褪掉的齿痕。 原本一整圈的痕迹只剩下四颗门牙的印子,看的不是特别清晰,厂长见状关心道:“江总,您的脖子是被动物咬了吗?” 江时白淡定的收起手机揣进兜里,面不改色道:“家里的猫不乖,咬的。” “那江总可要及时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啊!即便是家猫咬的,也要重视,还好没出血。”厂长一脸天真,格外关心。 “嗯!是该打。”打屁股,江时白薄唇微扯,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跟在身边的汪柏却不觉得是猫咬的,像是想到什么,浑身一哆嗦。 怪不得今早江总起床一脸不耐烦,原来是昨晚战况激烈啊! 第65章 小事不必言说 此次东京的珠宝展览会除了各类独特设计的珠宝首饰外,还有新颖的钟表,展厅内三三两两聚集一堆人互相攀谈,业内杰出的设计师、制造商、收藏家等。 许羡出示邀请函之后,从容不迫地进入展厅,这份邀请函还是江时白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不过以他的地位和财力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珠宝制品琳琅满目,各色各异的宝石,珍珠、琥珀、钻石、玛瑙、象牙等应接不暇,许羡从最外侧一直往里逛,期间听着他们谈论的声音。 除了欣赏某部分设计师前卫的设计理念和独特的工艺之外,她还在一些人的口中知晓最新的珠宝趋势,了解市场动态。 走到一半路程,正好经过室内的专业知识讲座,她坐下来听完全程,更加精准了解国际珠宝行业的变化。 讲座时间不长,她听完后走出发现展厅的人稀稀疏疏,明显比刚才少了将近一半。 许羡时间充足,她慢慢悠悠绕着展厅继续逛,最终在一块独特的腕表前驻足。 这是一块孔雀蓝的腕表,造型新颖,整体以蓝钻和白钻为主,一条镶满白钻的鳄鱼盘旋在表盘,眼睛处的祖母绿格外吸睛,璀璨夺目。 动物仿佛注入了生命力,彰显野性不羁的性格,可其中又透露着沉稳坚毅。 许羡端详着这块腕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江时白,外表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私下性格却是温柔,偶尔痞雅。 “miss, are you interested in this watch?”(小姐,你对这块表感兴趣?) 沉思在世界里的许羡耳边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她偏头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年轻俊秀的男人。 男人造型格外不羁,皮衣皮裤,头顶红色的发型格外吸引目光,让人忍不住停留。 许羡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语气温和,纯真的英式发音脱口而出,“the watch is very beautiful.”(腕表很漂亮。) 她没有深入言明她对于这块表的感受,以为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只是随口一问。 即便许羡的发音标准,年轻男人还是听出一丝熟悉的口音,笑着用中文回应,“中国人?” “是的。”许羡有点意外。 封南清隽的面容笑了一下,伸出手掌,介绍他自己,“你好!我叫封南。” 许羡愣怔一瞬,回握道:“许羡。” 话音落下,她莫名觉得封南这两个字格外耳熟,她下意识偏头看向腕表的设计师,上面写着封南两个字。 “原来你是这块表的设计师啊!幸会!”她算是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她,也许是她驻足的时间太久,他注意到了她。 两人虚虚握了一下,封南礼貌的松手,指着腕表道:“我刚才看许小姐在这块表前面驻足十多分钟,是有什么感想吗?” 十分钟前,他站在不远处瞥见这位美人,她的穿着看不出丝毫特别,只不过这张脸美得不可方物,下意识让人记住她。 想不到忙完事情回来还见她站在原地,才有兴致过来攀谈。 “感想谈不上,只不过觉得这块表很适合一个人,鳄鱼的造型豪放,孔雀蓝内敛,两者存在矛盾,可在表上却融合得非常恰当。”许羡笑着解释,忍不住将视线又挪向那块表。 她突然有想买下这块腕表的冲动,想要送给江时白。 “请问你这块表售卖吗?价钱我们可以谈。”许羡将视线挪向封南。 珠宝展览会上的展品一部分可以购买,有一些却是非卖品。 封南唇角微扯,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摇了摇头拒绝,“抱歉,这块表是我为我的先生量身定做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属于非卖品。” 许羡闻言愣怔一下,一时间没从他前半句话里绕出来,先生? 她对于爱的定义不存在性别歧视,只是一瞬诧异尽数收敛,遗憾道:“那真是可惜!我本来想买来送给我的先生。” “我看许小姐对这块表的感悟颇深,也是设计师吗?”封南对她挺感兴趣,很少有人能看出这块表的内在意义。 都是送给自己的先生,或许有一定的缘分。 许羡抿了抿唇,继而摇头,实事求是道:“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设计师,大学专业是珠宝设计,毕业之后从事了其他工作,不过最近有考虑回本行业的想法。” “或许你可以为你的先生设计一块表,更加有意义。”封南真诚建议,比起买来的表,亲手设计的表明显更具备心意。 许羡闻言垂眸沉思一瞬,他所言不无道理。 “我看我和许小姐有缘,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们加个微信吧?”封南眼光一向毒辣。 他莫名觉得眼前这位许小姐或许在未来成就斐然。 许羡来了精神,此次珠宝展览含金量极高,能在珠宝展厅有一份作品的设计师都小有名气和成就,未知的行业里有一位前辈领路,可想而知能走多少弯路。 她立马掏出手机扫他的微信,加上好友。 “以后还需要封前辈多加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们共同进步。”封南谦虚道,随后朝许羡身后抬了抬下巴,“那边的先生一直盯着我们,许小姐认识吗?” 从他和许小姐握手开始,那位俊美的先生就停住脚步,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 许羡闻言回过头,只见江时白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在大衣兜里,神色冷凉,静静的盯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满眼凉意。 “是我先生来了,回国后有机会我们再聊?”许羡对着江时白笑了一下,转过头对封南道。 封南没意见,“好,有缘再见。” 等封南离开后,许羡亦步亦趋地走向江时白,站定在他面前,疑惑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我联系你吗?” 她在展厅待的时间连两个小时都不到,他怎么就急哄哄赶来了? 江时白垂眸盯着她的手掌,若无其事地握住她的右手,无名指的婚戒泛着寒光,语气不疾不徐,“工厂的事情忙完了,刚好路过这边,过来瞧一眼你。” “有喜欢的珠宝吗?” 话音落下,他的指腹捻动她的掌心,仿佛要擦掉年轻男人在上面残留的温度。 他只是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陌生的国都,所以提前结束工厂参观过来找她,只是这种小事不必言说。 第66章 此生一定能走到白头 许羡没在意掌心男人的小动作,摇了摇头,“都很漂亮,不过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那边的腕表倒是不错,本来想买来送给你,可人家设计师不卖。” 她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遗憾。 江时白闻言手指摩挲的动作微顿,看向许羡的眼眸染上一丝温情。 “没关系,下回乖宝给我设计一块表就好了,我不贪心。” 许羡被猜中心思,双颊涌上一股热气,为了掩盖住,娇嗔似的骂道:“谁给你设计,想得美。” 她的确有想法,但不会告诉他,免得他将尾巴翘上天。 “好,我想得美,不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乖宝和他聊得很开心。”江时白忍了大半天,还是憋不住问道。 他可是清楚地看见许羡笑盈盈的侧脸,两人貌似还加了微信。 许羡没意识到他话中的含义,随口解释,“他就是那块表的设计师,我和他聊得挺好,就加了微信,打算回国交流。” 江时白眸色微沉,面上表情不变,心里腹诽。 聊得挺好?还好没买那块表。 不然他佩不佩戴都是一个问题。 江时白没意识到他的醋缸翻到了,至于后续知晓封南是同性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还要继续逛吗?” “不了。”越往后的展品越一般,许羡没了兴致。 江时白扬了扬眉,拉着她的手出去,温声询问,“那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日料。” 来一趟日本,怎么也要吃一次正宗的日料。 “好,满足江太太。” * 从日本出差回国之后,许羡和江时白的相处越来越和谐,找到双方最舒适的点,倒是没有面红耳赤地吵过架。 至于‘间谍’刘姨见两人恩爱非常,最终也被江老夫人召回老宅,一个多月未见的张姨准时回来上班。 见到她时,许羡还有一丝恍惚,原来她和江时白结婚已经快接近两个月,时间飞逝。 “太太,今天我做了西式和中式两种早餐,您想吃哪一种?”张姨笑着问道。 许羡礼貌地冲她点头,声音温吞,“西式的吧!最近没什么胃口。张姨请长假,家里的事情解决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原本江时白和她讲张姨休假,后续又变成家中有事请长假,她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免不了关心一句。 张姨面色微僵,顺着许羡的话道:“都解决好了,谢谢太太关心,我这就去给您端早餐。” 话音落下,张姨迅速进入厨房。 她也不清楚江先生无缘无故让她休长假,工资照付是什么举动。 现在听太太这么说,貌似有点明白了,约莫是先生和太太新婚,为了增进感情,所以不想家中有外人。 毕竟她可是发现两人原本分房的状态,已经变成了同居,而且彼此之间的互动也更加自然。 照例和在医院的妈妈通过电话后,许羡坐在餐桌吃早餐,一切如旧。 眼前的江时白静静的听着晨间新闻,两人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吃饭,气氛温馨。 吃过早餐,两人去公司上班,许羡开着奔驰在前方,后面则是司机载着江时白,一前一后,后方的豪车几乎紧跟着奔驰车,像是骑士护送公主。 抵达公司,许羡没顾及地和江时白一起乘坐电梯上顶楼,缩在他旁边的位置,活脱脱卑微小文秘。 两人在秘书办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办公,临近中午时,狂风肆虐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 海市位于偏南的方位,一年到头都很少下雪,不少人趁着午休时间下楼用手掌接雪花,感受初雪的美好。 许羡是地道的南方人,已经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对雪的热情依旧不减,和涂雪她们一起在楼下,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身,激动到转圈。 洁白无瑕的雪花水汽重,落在温热的掌心便化成一滩水渍,根本无法停留它的美好,即便如此也让许久未见雪的南方人很兴奋。 许羡仰起头,微微眯起狐狸眸,仔细观察天空下的雪花,肆虐的狂风席卷雪花,变动它飘落的方向,却没将她的兴致吹散。 蓦地,沉浸在雪花中的她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男人的声线平稳,嗓音低沉宠溺,“江太太,下雪了!” 许羡下意识偏头,只见江时白穿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双手插兜,以同样的姿势仰头看雪,轮廓分明的侧脸深情温柔。 “江先生,初雪快乐!”她轻声回应,声音空灵轻软,充满无限缱绻。 这是海市的初雪,也是他们两人结婚后的第一场雪。 江时白闻言偏头,深沉的眼眸撞入她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眼睛,隔着飘落的雪花,薄唇轻启,“江先生和江太太淋同一场雪,此生一定能走到白头。” 话音落下,许羡平静的心跳忽然发生剧烈起伏,心跳如雷,悸动毫无征兆地出现,她眼波流转,像是要将眼前深情款款的男人记在心底。 大片雪花毫无征兆地落在两人发顶,没有立马消融,停留住这瞬的美好,像是印证了他的话。 两人相视而笑,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放晴,一道温柔的阳光穿破云层,金灿灿的光线投射在大地,带来无限生机。 下午上班时,汪柏提着一个保温箱上楼,累得气喘吁吁。 “汪特助,你这是干什么?”涂雪眼尖,一眼注意到汪柏拎着的大箱子,赶忙起身去帮忙。 汪柏没让她动手,稍稍提起一点力道,将保温箱搁置在秘书办门口。 随后他麻溜地拉开保温箱,里面装满各种各样的奶茶和甜品。 涂雪下意识“哇”了一声,还以为是汪柏请大家喝下午茶。 “汪特助大气啊!” 趁着大家没有动作,汪柏不经意地拿起一杯十分甜的抹茶布蕾奶茶,还有一份抹茶蛋糕,精准放到许羡桌上。 怕暴露他对于许羡的特殊对待,又从里面掏出同样一份给涂雪,只不过奶茶甜度减半。 “江总请总公司上下喝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第一份甜品。” “来来来!都过来自己拿。” 此话一出,秘书办其他人闻声走到门口,见到货真价实的奶茶和甜品,边拿的同时,忍不住嘀咕。 “感谢江总请客!” “哇哦!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对呀!平时江总请大家喝下午茶,可没有名头,今天怎么就成了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 江时白不是冷酷无情的工作机器,反而是良心老板,时常体谅下属,以前每个月都会请秘书办喝下午茶。 但有史以来第一回有名头,还是初雪如此浪漫的理由。 范围直接从秘书办扩大到全公司。 忽然,涂雪想起上回江总戴戒指的事情,小声嘀咕,“不会是江太太出的招数吧?” 据他们所知,江总可没有浪漫基因。 第67章 初雪的第一吻 许羡在一旁闻言喝奶茶的手微抖,喉咙里的布蕾险些卡住喉管。 江太太也是一脸懵!!! 她只不过和江时白在楼下时提了一嘴,雪天和奶茶最配而已,没想到他执行力如此强。 而且奶茶和甜品一看就顾及她的喜好,最近她是抹茶脑袋,疯狂爱上抹茶味的任何食物。 “有可能。”张潇潇在一旁附和。 汪柏作为江时白身边时时跟随的人,消息肯定灵通,大家下意识将目光挪向他,压低声音询问:“汪特助,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啊?” 公司禁止员工讨论江总的私生活,大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敢暗地里聊。 汪柏下意识看向躲在她们身后的许羡,表情正了正,“忘记上回我在群里发的通知了吗?喝奶茶吃甜品得了。” 说罢,他见大家都领到了下午茶,于是将剩余的奶茶和甜品拿去另一个部门。 大家也不敢多聊,各自拿着奶茶和甜品回工位,许羡见无人关注她,立马将拆封的甜品和奶茶摆正,拍了一张照片。 乖宝:【(照片)】 乖宝:【江总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许秘书收到啦!(猫咪谢谢.jpg)】 对面信息秒回,像是在守株待兔。 老板:【许秘书还满意吗?】 乖宝:【江总心意诚恳,许秘书非常满意,江总喝了吗?】 老板:【江总可没有人送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甜品!就是不知道江太太有没有这份心。(可怜巴巴.jpg)】 许羡:“……” “就不该多嘴问!”许羡咬着吸管,轻声嘀咕,恨不得回到半分钟前。 她上哪里去给他准备第一杯奶茶和甜品?总公司上上下下少说有两万多人,这怕不是将附近的奶茶店和甜品店都发动。 旁边工位的涂雪听见她的声音,茫然抬头,“羡羡,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许羡心虚地摇摇头,继续思考。 最终她去茶水间为江时白制作一份特调饮品,至少是她亲手调制,也算是一份心意。 公司茶水间饮品繁多,许羡翻箱倒柜找出许多饮料,又从网络上搜索教程,终于找到一杯适合雪天的饮品。 普洱鸳鸯拿铁,六分满的普洱茶,加入牛奶,最后淋上普洱茶咖。 端着咖啡进入办公室时,江时白正低头批阅文件,神情专注认真,头一下未抬。 落地窗外的雪花迎风飘落,像是漫天的鹅毛洁白无瑕,光线偏暗,办公室的顶灯开启,光线柔和,在男人清冷的面容上镀上一层光。 办公室开着暖气,温度适应,他穿着冷沉的黑色衬衫,领口不拘一格地敞开两颗扣子,随性慵懒,只是坐在那里就吸人眼球。 许羡绕过办公桌,将咖啡杯放置在他右手边,瓷器磕碰桌面的声音扰乱江时白的思绪,他从文件里抽离,下意识蹙眉抬眸。 入眼便是许羡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挂着浅浅的笑容,温柔和煦,轻轻上勾的狐狸眸好似会说话,盯着他心不自觉放软。 只是一眼,江时白蹙起的眉头便舒展开,唇色淡淡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全身冷冽的气质变得温沉。 一向贵气逼人、不苟言笑的男人只有在许羡面前才会温柔似水。 许羡葱白的指尖点了点咖啡杯壁,声音甜软,好似刚吃完糖一样甜,“江太太特调,希望江先生喜欢。” 江时白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氤氲着热气的咖啡表面,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咖啡香,许羡离他的位置近,她身上特意喷的栀子花香水随之沁入鼻翼。 咖啡很香,但眼前的人更香。 “既然是江太太的特调,那有名字吗?”他优雅地端起咖啡,杯口凑到唇边,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细细品味。 除了咖啡本身的苦涩外,他喝出一丝清冽的茶香,在唇齿间融合。 味道尚可。 许羡不假思索地将特调的名字告诉江时白,本来就是网络上的方子。 “普洱鸳鸯拿铁!” “鸳鸯?”江时白着重念出这两个字,挑起半边眉,表情揶揄,“江太太是在暗示什么吗?” 许羡:“……” “只是单纯感谢江先生的初雪奶茶和甜品,没其他意思,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说罢,她扬了扬下巴,满脸期待,“味道还喜欢吗?” 这还是她第一回给男人做特调,自然是想得到正面的回馈。 在她亮闪闪的眼神中,江时白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又品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回桌面,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半天不说话。 男人长相优越,卸下工作时的冷欲,此刻的他神情疏懒,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眯眼,却也让他的气质发生变化,像是高贵的黑猫,表面矜娇,实则狠厉。 许羡的心脏不经意漏掉一拍,她攥了攥手心,定下心神,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可她等了大半天,江时白还是不言语,许羡不是急性子,可饶是再好的脾气也被他刻意刁难磨光,愤愤掐了一把他的胳膊,紧实的臂膀险些拧不动。 “说话。” 话音落下,她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小臂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禁锢,力道微微一扯,整个人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黑色的办公椅面往下沉了沉,稳住两个人的重量。 江时白趁其不备,迅速搂住那截柔软的腰肢,将她的娇躯往胸膛带了带,侧过脸,贴着柔软的耳垂,低声呢喃。 “江先生喜欢是喜欢,不过比起初雪的特调,我更想要另一份礼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羡下意识将手掌攀附在男人的胳膊上,像是青绿色的藤蔓缠绕枝干,紧紧依附。 耳边滚烫的气息让她耳朵发痒,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江时白见状眸色微暗,没有勉强她。 除了两人在车里那回,她还是第一次坐到江时白腿上,西裤底下绷紧的腿部肌肉十分有力,两人衣料轻薄,仿佛能感知到对方肌肤下的脉搏。 而且这是办公室,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员工闯入,羞耻禁忌感和刺激感拉满。 许羡不自在地拍了拍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声音微颤,“你先放我下来。” 说罢,她略微挣扎,腰部的力量丝毫未减。 那道黑色紧闭的大门仿佛昭示着接下来的结局。 江时白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清冽,藏着无尽的欲望,“江太太先满足我的礼物。” “那你要什么礼物?我一定给你买。”许羡抿了抿唇,只想速战速决。 她发现男人太难缠。 他一向好说话,还是头一回拒绝她的咖啡。 不过他经常送她礼物,前几天还给她塞了好几份珠宝首饰作为小惊喜,他想要的礼物,她投桃报李,自然会满足。 江时白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齿背轻咬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声音嘶哑,尾音拖长。 “不需要江太太花钱,只不过需要江太太耗费一点体力。” 许羡:“……???” “初雪的第一吻,而且要江太太主动。” 第68章 合法夫妻在办公室偷情 敏感的耳垂遭受袭击,许羡的脸瞬间爆红,莹润的眸子染上丝丝水雾,好像晨间碧波的湖面,声音愤然,“江时白,你请客不安好心。” 原本以为男人改了性子,只是单纯的请大家初雪的第一杯奶茶和第一份甜品。 搞了半天,这些东西都需要付出代价。 而且请全公司吃东西,凭什么要她一个人给礼物? 江时白松开她的耳垂,红彤彤的耳根没留下齿痕,残留着一丝水渍,“我请客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江太太喝上江先生送的奶茶和甜品。” 他一脸无辜,压制着心里想撕碎她的冲动,一字一句解释。 “那你还大张旗鼓地送全公司?你根本就是图谋不轨。”许羡不信他的鬼话。 要是真的送她一个人,直接点外卖不是一样的效果。 而且送完东西,还对着她装可怜,明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根本就是在办公室等着她自投罗网。 江时白眉眼染上笑,亲昵地捏了捏她挺翘微红的鼻尖,胸膛震颤,“江太太真是聪明。” 商人唯利是图,从不做亏本买卖,在某些方面江时白对于许羡十分纵容,从不计较得失问题。 可谋福利的好事情,他商人逐利的本性暴露无遗,在商界他手腕雷霆,杀伐果决,用在她身上一样奏效。 “我送全公司是有私心,但也只不过是想以光明正大的身份送江太太奶茶而已,没其他小心思,谁让你不公开我们已婚的事实。” 说到后面,江时白的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精准拿捏许羡的心理。 隐瞒婚姻状况是许羡提出,自然而然对于江时白有几分愧疚。 许羡轻咬下唇,染着红晕的双颊微微发愣,反正又不是没主动亲过江时白,而且她现在坐在他腿上被控制,根本逃不了。 不过她信不过江时白,再三确认,“就亲一次啊!多了没有。” 江时白答应得干脆,染着笑意的眸子讳莫如深,“嗯,就一次。” 在办公室亲吻,还是她主动,许羡也是头一次,犹豫几秒钟后,秉持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闭眼凑上去。 红唇贴上微凉的薄唇,许羡立马想要撤离,后脑勺却被大掌禁锢,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视线对上男人染着笑的眸子,全是不怀好意。 “你——”许羡往后退,可半点也动不了,唇彻底被封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灵活的舌头在口腔驰骋,肆意掠夺她的美好。 办公室异常安静,只有办公桌那一角时不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偶尔传出男女的对话。 “说好……就一次……呜——” “是……一次!” 他从始至终没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可不就一次吗? “骗子!” 直到五分钟后,江时白才松开许羡的后脑勺,娇软的身躯脱力似的伏在他胸膛,男人有一下没一下抚摸她纤薄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动作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眼神迷离的许羡暗自磨牙。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动不动就亲她。 肯定是她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过于温柔,导致的他得寸进尺。 “江时白,我单方面决定要跟你断绝一个星期的亲吻。”缓过来的许羡气鼓鼓宣布,没给江时白半点商量的余地。 话音落下,她挣扎的要从他身上下来。 江时白闻言却是一愣,圈住她软腰的手臂没有卸力,感受到她不断扭动身躯,警告般拍了下她的后腰。 “别动!” 许羡可不是听话的人,红到底的脸鼓了鼓,继续挣扎。 下一秒,她纤细的手腕被大掌攥紧,不由分说地往某处带,洁白无瑕的指尖触碰到一丝滚烫。 她娇躯一震,立马安分下来,想要缩手,却无能为力。 “江时白!”许羡诧异抬眸,视线撞入男人猩红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深不可见,倒映着她的影子。 铺天盖地的热气席卷许羡全身,几乎从头红到脚。 江时白缓了口气,忍住想要她的冲动,性感的喉结滚动频率变快,声音哑到极致,完全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江太太,我劝过你别动!” 许羡避开他的眼神,根本不敢动,怕身下的男人化身为恶狼,吃干抹净她。 半晌,她怯生生开口:“你,你先放我下来。” 江时白哑着声音道:“你不打算负责?” 说罢,指腹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她的腕骨,薄薄的茧像是电流一样,窜到许羡全身上下。 “这是办公室。”许羡咽了咽口水,声音嗫喏。 言下之意,地点不合适。 她企图用这个理由劝退江时白的心思。 许羡并不排斥和江时白上床,可现在她意识清醒,谁有胆子青天白日在办公室啊! 江时白闻言漆黑如墨的眸子闪过一道暗光,流光溢彩,仿佛窥见天日,声线努力平稳,“乖宝的意思是……想和我一起睡觉?” 他原本以为许羡还是不喜欢他的靠近。 许羡嘴唇抿了抿,没开口,水汪汪的眸子盯着江时白如狼似的眼睛,愣是不敢说话,只是攥着他衬衫衣料的手再度紧了紧。 她又不是傻子,看得出真心和假意,江时白对她的点点滴滴,她全部看在眼里。 心脏不是铜墙铁壁,自然会悸动。 窗外飘落的雪花变得稀疏,凛冽的微风不知何时停止,蓝白相间的天空光线变亮。 许羡喉咙微动,在男人期待的眼神中想说话,门外蓦地响起一阵敲门声,门锁发出动静。 按照江时白的习惯,敲三下门办公室没有动静,员工可自行进入办公室。 她下意识跳下男人的腿,慌不择路的钻进办公桌底下,蜷缩成一团。 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人欺负蹂躏她。 她这么一躲,倒显得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上下级在办公室偷情。 明明是江时白的秘书,待在办公室非常合理啊! 等她反应过来行为过激,想从办公桌底下的空隙钻出,却已经来不及,外面的员工打开门走了进来。 这下好了,要是被人发现,就是禁忌的潜规则。 合法夫妻在办公室偷情,能上微博热点的程度。 第69章 许秘书胆子不小啊! 江时白见状无奈地扯了扯唇,染上情欲的眉眼收敛几分,恢复成以往冷漠自持的江总。 他慢条斯理地扯了张纸巾擦嘴,在众人走到跟前时,理了理微皱的衬衫。 办公桌底下的空间只能容纳许羡一个人,他挪动办公椅,调整坐姿,交叠的双腿略微不自然。 许羡根本不敢动弹,只能像是鹌鹑似的缩成一团,连咽口水都十分小心,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 闭塞的空间她能将研发部几人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刺激着她的耳膜。 要是被人发现她躲在他的办公桌底下,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研发部汇报工作的声音一直没停,才过五分钟,许羡便忍受不了,小腿的酸麻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脚底板挠痒痒。 照他们的速度讲下去,没有半个小时不会结束。 聚精会神听报告的江时白忽感桌底下有动静,薄薄的眼睑往下敛,视线落在缩成一团的许羡身上。 只见那截葱白的指节拽着他的西裤,轻轻扯动,企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视线往上移,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见他瞧过来,那双莹润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昭示着她的不安。 许羡眼巴巴地盯着他,澄澈的双眸染上晶莹的泪花,指了指手机。 江时白挑眉,黑沉的眸子微闪,不经意拿起桌边倒扣的手机,只见微信多了一条消息。 【你赶紧找个理由让他们出去!!!腿麻了!!!(求求.jpg)】 【许秘书给好处吗?(撑脑袋.jpg)】 【你是周扒皮吗?】 【江总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 许羡气鼓鼓地看着这条消息,恨不得钻出去弄死江时白,直接毁了他高冷禁欲的形象。 最好爆出一条#江氏集团ceo潜规则女秘书#的花边新闻,送他上头版头条。 她不知道的是江时白巴不得爆料,最好将两人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公之于众。 犹豫半天,许羡还是没有妥协,男人不能惯着,不然总是得寸进尺。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她总咽不下这口气,瞧着手里抓皱的裤脚,男人的小腿精瘦有力,黑色的腿毛并不浓密,覆盖在白皙的肌肤上,肉瞧着硬邦邦的。 手机没有消息再弹进来,江时白沉默了一瞬,本想开口让他们出去,小腿肚就传来一阵刺痛,猝不及防的疼痛感让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声音不轻不重,在宽阔的办公室格外清晰。 原本正在汇报工作的科研人员立马噤声,四个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眼神疑惑,隐隐藏着不安。 前段时间江总对于他们的工作进度并不满意,平时他们汇报工作,江总都是全程面无表情地听完,可现在突然出声,而且眉宇紧蹙,把他们吓一跳。 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心像是悬在剑上,随时随地会被刺穿,惴惴不安。 领头的经理咽了咽口水,出声询问:“江总,是报告有问题吗?” 江时白睨了眼办公桌底下神色得意的许羡,眼神不明,恢复以往的淡然,“先到这里,过一个小时再找我接着汇报,我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他的声线异常平稳,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除了许羡之外也无人知晓,他的腿毛正被人掌控,一根根拔下来。 滋味无比舒爽。 经理见状赶忙应声,“好的,江总,那您先忙。” 话音落下,四人拿着文件转身,岂料办公室突然传出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宝宝花园的歌词猝不及防落入办公室每个人的耳朵中,已经转身的四人脚步顿住,一时怀疑他们幻听了。 许羡瞪大双眸,大脑一片空白,手忙脚乱掐断电话,大冬天额头冒出一丝虚汗,神色不安。 空旷的办公室随着手机铃声的停止,出现几秒钟的安静,无比诡异。 四人背对着江时白,根本不敢动弹,暗地里互相对视,满眼震惊,眼睛眨了又眨。 “还有事?”江时白忍着笑,声音淡漠。 四人立马抬起腿迅速退出办公室,门一合上,七嘴八舌地说话讨论。 “我没听错吧?刚才江总是在放儿歌吗?” “好像是《宝宝花园》的主题歌曲!” “世界都幻灭了!但江总怎么会听儿歌?不会是有小孩了吧!!!” “有可能,上一次不都在传江总结婚了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也不一定,万一是江总有一颗童心呢!” “呃——”其余三人表情一言难尽,实在难以想象斯文高冷的江总喜欢听儿歌。 一世英名尽毁的江时白没工夫管外头的闲言碎语,将腿麻的许羡从桌底搀扶起来。 酸麻感从脚底板往上蹿,像电流似的顺着脊柱直达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许羡皱着整张脸,窝在办公椅里一动不动,双腿僵直。 她的表情十分难受,难得撇着嘴,饱满的红唇略显苍白,心惊肉跳的经历让她的脸浮上一层薄红,像是脱力一样。 江时白见状叹了口气,单膝跪地,将那截细长的小腿小心翼翼搁在他的大腿上,大掌抚上酸胀的小腿肚,轻轻揉捏,缓和她的酥麻感。 揉捏的动作十分有规律,逐渐缓解小腿的胀麻,许羡面色微微缓和,垂下眸盯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 指节修长匀称,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手背的青筋脉络交错纵横,张力拉满。 好一会儿,许羡嗫喏出声,“我好多了。” 言下之意不用按了。 可男人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而是捏着她纤瘦的小腿,肉色丝袜在指腹的摩挲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每一下都磨到许羡心中,心尖不由一颤,乱了节奏,想起她刚才拔他的腿毛。 想到这,她不安地抽动小腿,却被低头的男人一把拽住脚踝,凸出的踝骨完完全全落入他的掌心。 “许秘书胆子不小啊!”江时白缓缓抬起头,仰视着她,幽暗的眼眸里溢满危险。 第70章 江太太,床上见! 从许羡的角度往下望,男人五官堪称完美,三眉五庭比例优越,额头饱满,眼窝深邃,挺鼻薄唇,下颌线十分清晰。 可现在她无心欣赏他的颜值,不安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抓住办公椅扶手,指尖隐隐泛白。 内心慌乱的许羡表面极其淡定,梗着脖子道:“谁让你磨磨唧唧,我脚都蹲麻了,你还跟我讨要好处,不让我出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都要完蛋!” “都是你惹的祸。” 要不是江时白得寸进尺,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但该说不说,拔江时白的腿毛挺有意思。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闪过一道暗芒,快到无人察觉,“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许羡见他好说话,有了几分底气。 男人摩挲着她的脚踝,指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袜,侵入许羡敏感的肌肤。 “那我们好好算算账,许秘书的手机铃声毁掉江总的一世英名,现在外面肯定都在聊江总喜欢听儿歌。”江时白声音微沉,嘴唇不断上翘。 “关于江总的名誉权,许秘书不想说些什么吗?” 许羡:“……” 她能说什么?鬼知道她的手机铃声没关,而且别人给她打电话,没人能控制啊! 思忖一瞬,许羡选择逃为上策,立马捂着肚子,露出一副痛苦面色,紧紧皱起眉,“好疼!” 她的声线都在发颤。 一直关注她的江时白见状丝毫没怀疑,立马站起身,弯着腰满脸焦急,神色紧张,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乖宝!哪里疼?小腹还是胃?” 他明显慌了神,冷静的判断力全然消失,没看见许羡眼底的狡黠,手掌想要去触碰许羡。 脚脱离束缚的许羡趁其不备,抓准时机,脚尖踮起着地板,办公椅的轮子滑动,两人立马拉开距离。 许羡在江时白诧异的眼神中站起身,全然没有刚才的痛苦,快步绕过办公桌,背影潇洒干脆。 离开办公室前,给他留下一句话。 “江总,晚上见!” 话音落下,门发出轻微的震动,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下仍旧弯着腰,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江时白。 半晌,他缓慢地直起身,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带着无底线的纵容,“江太太,床上见!” 他的话饱含深意,难以琢磨。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 隆冬的雪花纷纷扬扬,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压在树叶凋零的枝头,冰晶凝结,几节细软的树枝承受不住重量,弯折在地。 海市一年到头难得下雪,天数也少得可怜,但今年与以往不同,洁白的雪花漫天飞扬,黑色的柏油马路被积雪覆盖,铲雪车出现在街头。 天气冷,人就懒得动弹,卧室的暖气十分舒服,许羡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玩手机。 衣帽间发出一点动静,她分出一丝精力瞥眼看去,只见江时白衬衫马甲一样不少,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资本家比起打工人最心酸的一点大概就是没有周末,许羡可以悠闲地躺在家玩手机,可江时白要出去见客户,不过这一切能用金钱填平。 他手里拿着一条暗色纹的领带,朝许羡的方向走来,强行塞入她手中,配合地弯腰。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江时白多了什么恶趣味,每天都要许羡给他打领带。 背靠床头的许羡认命地放下手机,双臂绕过男人的脖颈,将领带穿入他的衬衫领口,灵活的指节在领带间穿梭,不多时打出一个漂亮的领结。 “好啦!”许羡满意她自己的杰作,红唇微扬。 主要是男人底子好,就算领带凌乱地搭在胸前,立体的五官和优越的身材也能拯救,不是邋里邋遢,而是别样的慵懒感。 正正经经的领结则是将他与生俱来的矜贵和优雅展现得淋漓尽致,斯文败类。 江时白垂眸看了眼胸前整整齐齐的领带,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下意识凑过去想要亲吻许羡的额头,却被一根手指抵住薄唇。 高大的身躯微微顿住,微不可闻地叹气。 “江先生,我说过一个星期没有吻,亲额头也不行。”许羡坚定地摇摇头,她看得出江时白的意图。 不就是想趁她早晨意识不清时,偷一点腥吗? 江时白眉眼带笑,无奈地抓住抵在唇瓣上的手指,轻轻握了握,“你还真是小机灵鬼!” 这两日不管他用尽办法,都没能在许羡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亲到她,连手背都不行。 江太太将这一条单方面通知完完全全贯彻到底。 “我就当你夸我了!”许羡得意洋洋,狐狸眸溢满笑。 江时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晚餐让司机送你去,别自己开车,免得不安全,还有出门穿得厚一点,围巾手套都别忘记戴,等聚会结束,我来接你……” 面对他的絮絮叨叨,许羡暖心的同时,也让她不由想起事情的起因。 前天在办公室差点暴露许羡的那通电话是她的大学班长打给她的,大致意思是毕业两年多,在海市的同学想找个时间聚会,约在这周的星期天,也就是今日。 她的大学同学都是学珠宝设计,有一部分人毕业之后从事相关行业,说是许久不见的大学同学聚会,实则是打着聚会的幌子进行交际,多条人脉和出路。 许羡上回设计的稿子已经投到比赛中,初赛顺利进入,接下来是决赛,既然要进圈,她也需要一定的人脉关系。 按照以往,大学聚会她不一定会去参加,因为同学之间少不了攀比心,说话弯弯绕绕,夹枪带棒,这种聚会她一向不喜欢。 可现在形势不同,她也要适当妥协。 比起辉煌的事业,面子和骨气值不了多少钱。 江时白絮叨完,发现许羡心不在焉,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爽地捏了捏柔软的双颊,力道并不重,像是在解气。 “记住我说的话没有?” 许羡敷衍得点点头,这话他昨晚已经说过一遍。 江时白看了眼腕表,快到出发时间,见状直起身,想要进入衣帽间拿大衣,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女人空灵的声音。 “江先生有兴趣陪江太太一起参加饭局吗?聚会可以带家属哦!” ps:喜欢这本书的小宝们给个五星好评吧!!!(眨巴眼,求求),想要书评分数!!!(撒泼,打滚!!!) 第71章 先生的确优秀 江时白向前迈的动作停住,挺阔的背影微僵,喉咙发紧,克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 他无时无刻不想以她先生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上回她和闺蜜见面,拒绝了他。 所以在得知她要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没有询问可不可带家属,或者说是不敢问出口,怕得到一样的回应。 顺风顺水一路的江时白一向自信,可在面对难以掌控的爱情,他无疑是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 忍不住试探,却又害怕得到拒绝的回答。 房间出奇地安静,针落可闻,窗帘已经拉开,透明玻璃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随风飘动。 许羡攥紧手掌,心提到嗓子眼。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对于江时白的回答感到紧张。 见他默不出声,以为他不愿意,心底划过一抹不明情绪。 “你要是不愿意——” “乐意之至。”江时白截断她的话,转过身的眼眸充满笑意,眼尾含情,“乖宝愿意带上我这个家属,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这边结束的时间也许会晚一些,先让司机送你去,到时候我去找你。” 这回是欧洲的客户,主要是开拓西欧的市场,中午陪同完毕后,需要召集公司骨干和派遣国外的工作人员一同开会。 按照原本的行程安排,下午的会议结束,他会陪同欧洲客户去海市游玩,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陪同欧洲客户和作为江太太家属出席聚会,他果断选择后者。 “那荣幸的江先生赶紧换衣服吧!你要来不及了。”许羡唇角的弧度放大,眼睛格外地亮,一股暖意在期间流转,能融化窗外的积雪。 江时白低声回应,“好。” 等他换好衣服出门后,许羡发了消息给她的大学班长韩怡然,是一位短发的女生,家里是珠宝原材料供应商,家境优渥。 她一毕业就继承家业,现在跟随家中的爸爸做生意。 得知许羡要带着家属一同出席,韩怡然格外惊讶,她可是一点都没听到许羡结婚的风声。 大学时期许羡是珠宝设计专业公认的浓颜系大美人,长相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学习名列前茅,完全是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明明不是白月光那种清纯无辜的长相,却也不妨碍她是许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她为人落落大方,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钢琴、美术等都有涉猎,不少人喜欢和她一起玩。 两人除了是同班同学之外,也是学生会里同一个部门的人,比其他人熟络一些。 【你结婚的消息怎么大家一点都不知道啊?不仗义啊!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 许羡与她的关系在毕业之后甚少联系,但也不至于过分生疏,面对她的调侃,她应对自如。 【还没有举办婚礼,等办婚礼再通知你也不迟,喜酒肯定少不了你。】 发送完消息,许羡突然意识到她好像没再想过离婚,自然而然考虑她和江时白的未来。 【那可说定了,到时候我肯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话说回来,我对于你的先生还挺好奇,究竟是多优秀的男人,才能拿下当年学校的系花。】 大一那年,有学生拍到许羡的照片上传至学校网站,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少人起哄,调侃她这张神颜高低是系花。 这件事之后一直被她们拿来调侃,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许羡并不在意。 【系花不敢当,不过先生的确优秀。】 许羡没有过分自谦,抛开两人的夫妻关系不谈,江时白是她目前为止遇见最优秀的男人,几乎挑不出他的错处,不论为人,还是事业。 为人君子之风,谦谦有礼,事业有成,从不居功自傲。 【呦呦呦!这就夸上啦!那我今晚可要好好瞧瞧,我相信大家肯定也超级期待见到你的另一半。】 韩怡然瞧见许羡夸赞她先生的话时,其实略感讶异,当年经管系的盛安阳追求许羡一年之久,才得到她点头交往。 那时她也不曾听闻许羡夸赞过盛安阳半分。 两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许羡起床洗漱,吃过早餐之后,钻入书房继续画图,参加其他珠宝设计比赛。 等到下午时,她发消息给封南,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时间约在一起见个面。 回国之后她和封南也有联系,才得知封南有意向创办珠宝品牌的公司,许羡目前并不缺钱,她对此有点感兴趣,打算入股。 这种事情手机里难以说清,封南面对财神爷自然是来者不拒,欣然接受。 不过他人不在海市,需要等他回来后两人再约定时间。 解决完事情后,许羡意识到参加聚会的时间差不多了,挑了一条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外面是同色系的大衣,脚踩一双黑色短靴。 想起江时白的嘱咐,她又拿了一条淡黄色的围巾作为装饰,整体浅色系的妆造让她整个人看着十分淡然,比起大学时期妖艳的红玫瑰,现在的她更像是纯白的月季,悠然纯洁。 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到聚餐的酒店,是一家五星级规格,从事珠宝行业的同学资产一般不会太低,找这种富丽堂皇的地点不足为奇。 服务员将许羡引至包厢门口,大门推开,坐在大圆桌上的人听见动静往门口瞧。 她们珠宝设计班男女比例一致,人数在三十人,目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也仅仅只有十几人,部分同学也带了家属,男女皆有。 许羡的脸与从前没多大的改变,在座的同班同学一眼认出,赶忙招呼。 “啊呀!我们珠宝设计专业的系花来了。” “许大美人容颜不变啊!两三年了,还是那么漂亮!” 许羡从不怯场,口才一流,面对这种交际场合,笑容得体,“体委也是风采依旧,一点都没发福。” 她口中的体委是一个壮实幽默的男生,以前在大学时总爱说毕业工作万一发福怎么办,时常为了以后的事情焦虑。 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许羡在调侃他,瞬间哄堂大笑。 体委为人耿直,一点也不介意,“你倒是记得真清楚。” “那当然,体委可是班级的小开心果,很难忘记。”许羡唇角的笑意放大,眼波流转。 “你们就别调侃羡羡了,人家是底子好,美人在骨不在皮,不像我们似的被社会毒打的头发都掉光了。”韩怡然作为组织者,立马开口,走过来挽住许羡的胳膊,引她去位置。 见她一个人来,还有点意外,“你老公呢?我位置都给他留好了。” 许羡瞧了眼旁边的空位,神色如常,“他待会儿来,有点事需要办。” 在座的人已经聊了一轮,早就从韩怡然口中得知许羡已经结婚,并且会带着先生出席,现在只看见她一个人,难免好奇。 “许羡,没想到你都结婚了!真是够早的。” “是呀!我们连男女朋友都没踪影,我还以为你结婚会很晚呢!” “大美人结婚,喜欢过她的人心都要碎一地喽!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拿下你呀!” “对了,你老公呢?怎么不见他来啊?” 众人一声声地调侃,许羡并没有太多反应,正想回应一句,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刺耳的女音。 “恐怕是被老男人包养了!临时觉得不合适,就没带来呗!” 第72章 同学聚会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众人纷纷将视线挪向许羡对面的位置,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全身名牌堆砌。 见大家瞧过来,她脸上没有其他表情,依旧一脸鄙夷,甚至挑衅地看向许羡。 许羡弯了弯眸,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和眼前这位恶意满满的女人恩怨由来已久,两人是同寝的室友,只不过因为一个男人而渐渐疏远。 安倩媛家境一般,从前和许羡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同寝,两人走得比较近,自然经常聚在一起玩。 大三的时候两人一起在学校钢琴社团里遇见盛安阳,那时安倩媛一眼瞧中盛安阳,可盛安阳却喜欢许羡。 狗血的三角恋就此展开,其实许羡并没有想要掺和其中,她对于盛安阳完全没意思,可架不住人家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跑。 小一年的时间,她才答应他,也是两人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安倩然对于许羡的敌意越发明显,从一开始地无视到后续的造谣。 许羡不是胆小怕事的主,知道有人造她的谣后,果断通过一些手段查到安倩然身上,两人直接撕破脸皮。 那件事当年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本以为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恩恩怨怨就此消散,没想到安倩然还记在心中。 见许羡沉默,赶忙有脑子活络的人出来打圆场。 “哎呀!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说着,招呼服务员上菜。 “这家酒店的菜远近闻名,厨师听说都是从国外请来,大家都要好好品尝,美食不容错过哦!”韩怡然笑着打哈哈。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马应和,气氛微微缓和。 安倩媛见许羡不回怼,一时间以为她说对了,笑容越发得意,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羞辱许羡的机会。 当年要不是许羡戳破她造谣,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也不至于背上学校的处分,毕业为此没考上公务员。 她家里条件一般,根本不像班长家一样能继承家业,设计能力也不出众,最终只能窝在一个小公司受气。 况且许羡不就是凭借一张脸吗?要不是这张狐媚子的脸,当年盛安阳也不会眼里只有她,而一次次拒绝她的真心告白。 “怎么?许系花敢做不敢认啊?默不作声想蒙混过关?你手里的包可不便宜,你一个销售员买得起?”安倩媛双臂环抱,语气讽刺。 话音落下,整桌的人都将视线挪向许羡手边的包,一眼瞧出它的价值,他们这才注意到许羡身上的衣服都不便宜。 见大家都怀疑许羡,安倩媛更加得意。 她爱慕虚荣,全身上下的工资都拿来包装她自己,自然看得出许羡手中的包有多贵,少说要五十几万。 许羡毕业后从事医疗器械的销售工作,在他们班级群里不是秘密,更何况她处处想和许羡一争高下,自然不会错过她的任何消息。 五十几万的包就算她销售顶天,也是买不起。 许羡长得漂亮,美貌是一张便利的通行证,有时也会成为不怀好意之人的攻击理由。 在安倩媛看来,许羡徒有外貌,实则是个草包,穿着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是高定名牌,肯定是勾搭上富豪。 能看上她的富豪,多半是老头子。 “我记得造谣是犯法的吧?当年我顾念一丝同学情谊没把你送进去,你以为我现在还会顾及吗?”许羡眼底凝结成冰,语气淡淡,连情绪起伏都没有,却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至于我买不买得起这只包,好像跟你无关。” 衣帽间的包包首饰极多,她平日里上班都是背她以前的包,要不是考虑到同学聚会,穿着不能过于寒酸,她也不会随手从衣帽间拿包。 她本来不想将同学聚会搞僵,才一直忍着没开口。 但人家不识趣,她也没必要给面子。 她又不是软柿子,任人随意拿捏。 安倩媛心底涌起一股危机,不过她自以为聪明,肯定没猜错,挺直腰杆道:“你说我造谣,有证据吗?到是把你老公带出来瞧瞧啊!怕不是被家里的老婆困住,来不了吧!” “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为了走捷径上位。” 许羡嗤笑一声,灵动的眉眼染着几分寒霜,“你这么懂?不会是想爬上谁的床过吧?结果没成功。” “你——你胡言乱语。”安倩媛脸刷的通红,一脸被戳中心思的表情。 在座的同学都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谁都看得出安倩然心虚,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他们家境几乎都不差,不会自甘堕落到爬别人的床,更何况有几位还带着妻子,面对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一向不屑。 “我要是胡言乱语,那你慌什么?”许羡不紧不慢道,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 出来大半天一口水都没喝,格外渴! 她其实不欲和安倩媛过多纠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向的处事原则。 困在迷雾中的人永远用外界的理由麻痹她自己,从不会在她自己身上寻找错误,安倩然就属于这一类。 她将这几年的不幸归结在她身上,而不是自我反思。 安倩媛注意到周围的眼神,掐了掐手心强装镇定,她以前的确想爬上她们公司老板的床,想要一步登天,从此摆脱苦日子。 可这件事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 想到这,她的底气足了几分,“我有什么可慌的,倒是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才是做贼心虚吧!当年你勾搭盛安阳,想要攀附权贵,现在你家里条件不行,你又故技重施呗!” “盛安阳就是受不了你吸血,才和你分手的!” 大四下半个学期,许羡家中发生变故在同学之间不是秘密,一夜之间爸爸失足去世,妈妈确诊癌症,变卖房产,凑钱治病。 听到这,在座的同学看向许羡的眼神变了几分,按照安倩媛的说法,许羡的确承担不起身上的服饰包包。 他们看得出这些服饰和包都是正牌,而不是为了充门面的假货,她的经济水平消费不起。 许羡脸色沉下去几分,她可以忍受安倩媛拐弯抹角诋毁她,但不能牵扯她的家庭。 “安倩媛……” 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众人视线不由自主往外挪,耳边响起一道磁沉的声音。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第73章 乖宝,做地主的感觉还不错吧! 门口的男人一身纯黑色大衣,身形颀长,仿佛天生的衣架子,线条硬朗的面部微微柔和,唇角勾着浅笑,瞧着温和,实则疏离。 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和浑然天成的贵气交相辉映,光是站着就让人挪不开眼。 包厢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时白身上,他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面对注目习以为常。 “您是哪位?”韩怡然最先反应过来。 江时白微微颔首,目光巡视一圈,最终落在许羡身上,眼底凉淡的笑更浓,多了几分温情。 “我是许羡的先生,江时白。” 话音落下,他一步步朝着许羡的位置走去,没在意周围人讶异、了然亦或者惊恐的目光。 韩怡然瞧着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男人,微微发愣,怪不得许羡会结婚,这个男人和盛安阳简直不是一个维度。 一个沉稳内敛,一个阳光帅气,两人完全不是同一种风格,更何况他身上沉淀的高贵气质,盛安阳恐怕这辈子都难以企及。 “羡羡你把你家老公藏着得够严实啊!这哪里是老头子,分明就是高富帅!” 许羡抿唇笑笑,谁能想到江时白来得这么巧。 比起众人探究的目光,安倩媛则是一脸嫉妒和不甘,恶狠狠地瞪了许羡一眼。 果然她和许羡气场不合,明明老公不是老头子,还故意误导她,让她在同学面前出糗。 江时白站定在许羡跟前,见她大衣和围巾都没有脱,连人都站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奇怪。 “怎么站着?是要走吗?” “没有。”许羡摇了摇头,解下脖子上的围巾。 她一进门就被人挑刺,哪有时间脱衣服和围巾。 江时白平常没少伺候她,娴熟地接过围巾和大衣折叠好,两人恩爱的举动被在场的众人看在眼里,互相之间暧昧地笑笑。 两人长相出众,身高差也恰到好处,包厢里璀璨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像。 刚才的小插曲没有人再提,许羡也没兴趣将以前的事情摆在江时白跟前,众人坐下后谈笑风生。 同学聚会除了忆往昔岁月外,话题也时常落在现今大家的生活和事业上。 在座的有好几对小夫妻亦或者小情侣,大家谁都没放过谁,轮流着问恋爱史,饭桌上其乐融融。 江时白和许羡没有过多参与话题,两人好像单纯来吃顿饭,江时白全程不是在给许羡夹菜就是挑鱼刺,动作习以为常。 男人举止优雅,温和谦逊,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池中之物,身上散发着自小家族培养出来的气度,难以让人忽视。 今晚焦点几乎全在许羡身上,她本来话题缠身,现在多出一位背景神秘的老公,大家自然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 说是八卦,其实也在打听江时白的背景,毕竟这场饭局除了叙旧,也有结交人脉的意思。 “我记得许羡以前扬言三十岁之前不会结婚呢!没承想在我们同学里都算早的。”一个将话题引到许羡身上,自然也有人跟着附和。 “是有这么一回事,大一军训的时候,大家坐在操场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自己亲口说的。” 许羡吃菜的动作微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身边的江时白,见他表情不变,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笑着回应,“那时候年纪小,随口胡诌,毕竟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料。” 她大一的时候想法极其简单,以为她大概率会孤独终老,输了游戏,面对卡片里几岁结婚的问题极其敷衍。 “那我倒是挺好奇,你的这位江先生是得有多优秀,能让你毕业才没两年多,就结婚了。” “江先生在哪里高就?我们羡羡可是个好姑娘,总不能找老公的条件太差吧!”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挑着鱼刺,听见有人问他,掀起眼眸,语气温和,“谈不上高就,只是开了一家医疗器械的小公司。” 他没有说公司的名字,主要是考虑到在场的人会以为许羡带着他炫富,干脆说得模棱两可。 “这么说起来你们两夫妻还是同行啊!不会是在同一家公司吧?” 他们知道许羡在医疗器械公司上班,但具体是哪家公司其实并不了解。 许羡没有藏着掖着的习惯,她这群同学和医疗行业八竿子打不着,就算知晓江时白的身份,也不会传到公司。 “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他是我上司。” 坐在她旁边的韩怡然讶异道:“羡羡你真厉害,直接坐上老板娘的位置了啊!打工人翻身农奴把歌唱。” 她原本以为许羡只是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没承想她直接嫁给自己的老板。 许羡:“……” 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江时白闻言勾唇浅笑,压低声音道:“乖宝,做地主的感觉还不错吧!” 他的声音温沉宠溺,两人位置离得近,一字不落全落入许羡耳朵里,在场有二十来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面颊微微泛红。 “少贫嘴。” 不轻不重的嗔骂让江时白眉眼间的笑意更浓,眼尾上挑,将瓷盘中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许羡手边。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刺痛对面安倩媛的眼,面容变得扭曲,恶狠狠地盯着许羡。 凭什么许羡大学时期有盛安阳跟在屁股后追求,毕业之后又能找到一个宠她入骨的男人。 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明明以前两人家庭条件差不多,后来许羡还不如她,但老天总是偏爱她。 嫉妒冲昏安倩媛的头脑,口不择言道:“切!这老板娘怎么坐上的还未可知呢!” 言下之意,许羡利用美貌勾引江时白。 话音落下,原本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掉,全场噤声,面面相觑。 没有人是傻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江时白和许羡恩爱非常,没有人会上去找不痛快,更何况人家也是开公司,维护关系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拆台。 作为饭局的组织者,韩怡然皱眉出声,维护许羡,“安倩媛你别太过分,大家都是同学,纵使你以前和羡羡有不愉快的地方,也不能随口造谣。” 许羡眯了眯眼睛,笑容落下,她是不是给安倩媛脸了? 本想开口骂回去,手背却被人摁住,一抬眼只见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再无笑意,冷凉至极。 他淡淡上下打量安倩媛一眼,薄凉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心颤,不安地避开江时白骇人的眼神。 “你说对了,我色诱羡羡坐上老板娘,不知道这位小姐有何高见?” 第74章 乖宝帮我? 江时白保持惯有的涵养和气度,他不想把许羡的同学聚会搞得太僵。 温和处理方式没让安倩媛感知到其中的警告。 她脸都黑了,声音不屑,挑拨离间道:“你恐怕不了解许羡的心机吧!以前她就是靠着这张脸当上盛安阳女朋友,结果才半年就分手了,肯定是被盛安阳发现她居心叵测,爱慕虚荣。” “像她这种女人手段了得,你恐怕被她骗得不轻。” 江时白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周身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寒气,像是极地万年冰雪。 他握紧许羡的手掌,语气淡漠,毫不客气地反击,“我太太的为人,我比你更加清楚,她的过去我不需要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场饭局并不欢迎你。” “叫安保进来,送客!” 他的话并没有任何辱骂人的意思,但每一句都是在维护许羡,也是在对安倩媛的做法感到厌恶。 江时白骨子里极其护短,见不得任何人明里暗里辱骂许羡,即便只是一句话都不行。 包厢中有专门站在角落随时听指令的一男一女,听见江时白的话立马走向安倩媛的位置,同时用对讲机呼叫安保。 安倩媛懵了一瞬,眼见服务员拿起她的包和衣服,赶忙站起身抢回来,怒斥道:“你们干什么?这又不是你家的酒店,你没有权利赶我走。” “要是再动我衣服,信不信我报警。” “可以,我正想报警呢!”许羡红唇轻扬,眼里无半分笑意,晃了晃手机。 她本来就想给安倩媛一个教训,正好告她污蔑声誉的事情。 安倩媛见状立马着急,她也知道她自己不占理,万一真的报警将事情闹大,她的工作都保不住。 周围大家都坐在位置上,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她的脸面全都没了,只能不甘心地跺脚,“走着瞧。” 撂下一句狠话,她拿着包和衣服负气出门,正巧遇上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经理和安保。 跨出大门的一步时,清楚地听见经理对着江时白喊道:“江总,您来吃饭也不说一声,实在是照顾不周。” 安倩媛回头一看,只见经理堆满笑容,弯着腰客客气气。 这一幕让她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五星级酒店规格极高,是海市商界政界招待贵宾的地方,背靠江氏集团。 能让管理酒店的经理点头哈腰的人并不多。 江时白,江氏集团。 想到这,安倩媛全身血液凝固,她本来以为许羡只是嫁给小公司的老板,所以才敢口出狂言,但现在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没等她心彻底沉下谷底,紧随其后的安保人员便架着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扔出酒店。 至于后续她得到公司的辞退通知,才感到追悔莫及。 江时白面无表情道:“没事,以后江氏旗下的产业,别让她踏足。” “好的,江总。”经理立马回应。 他压根没提前得到江总来用餐的消息,紧赶慢赶从外面回来,却得到他用餐不愉快的消息。 吓死人。 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江时白身上,他从容不迫地勾起一抹笑,声音淡淡,“抱歉各位,打扰到大家用餐的兴致,今晚消费记在我账上,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说罢,偏过头对着经理道:“把我放在这里的存酒打开。” “是。”经理放下心,赶忙亲自去酒窖。 等人出去后,在场的人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想到江时白的来头如此之大,江氏集团主要以医疗器械为主,但旗下业务范围广,涉及方方面面。 这家五星级酒店是江氏子公司下面的,怪不得他一说赶人,包厢里的服务员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搞了半天,小公司是江氏集团。 我滴个乖乖!许羡嫁的哪里是老板啊?明明是富豪。 一下子大家来了兴致,小公司和江氏集团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虽然大家所处不同的行业,但结交上层没有任何问题。 会来事的男同学立马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原来是江总啊!久仰大名,没想到和我们的系花结婚,这也是缘分啊!来,我们敬江总和系花一杯。” 人精会来事,却让整场饭局变了味道,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手中握着酒杯。 对于许羡的同学,江时白也会卖几分面子,从容不迫地端起酒杯,站起身,唇角笑容不变。 许羡其实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学生时期大家心思单纯,打打闹闹,可出社会之后,关系生疏,利益至上。 但人性如此,即便是她不喜欢,也不能免俗,她没有表现出来,跟着江时白站了起来,手指刚触碰到一旁的红酒杯,就被人塞入一杯果汁。 江时白淡定地将果汁送到她手中,盯着她诧异的眼眸,薄唇微启,“喝酒伤身,你喝果汁。” 许羡盯着掌心的果汁,无奈地笑笑。 整张桌子就她一个人喝果汁,着实有点不合群,但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驳江时白的面子。 更何况她瞧得出来江时白是关心她。 整桌人都注意到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小动作,心下了然,不过没人敢劝酒。 在酒桌文化中,规则是高位者制定。 江时白的身份和地位,完全可以成为规则制定的人。 再说了他明显看在许羡的面子上给足在场众人尊重,同样拿着酒杯回敬。 按照他如今的地位,别人对他敬酒,他就是用白开水回敬,也无人敢说一句话。 酒敬完后,大家也没过多攀附江时白,但少不了有人心思活络,单独敬酒,他来者不拒,尤其是听到许羡老公几个字,完全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杯接着一杯。 少了安倩媛这个搅局的人,气氛十分和谐。 饭局散去,许羡拒绝他们还要去俱乐部的邀请,和众人道别之后,坐上江时白的车。 街道车水马龙,霓虹灯透过车窗照进红旗车后座,中间的挡板升起,两道身躯交缠在一起。 许羡半坐在江时白腿上,靠在臂弯中,微微喘着气,新鲜空气钻入肺部,水眸莹润,染着一丝雾气。 她严重怀疑江时白酒喝多了,一上车就摁着她亲,莫名其妙。 江时白盯着许羡的红唇,有一下没一下捏着那只软若无骨的手,声音带着克制的沙哑,“乖宝!我今晚表现不错吧?” 淡淡的酒香肆溢在狭小空间,随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更加浓郁,葡萄酒的醇香越发让人沉醉。 面对江时白邀功的行为,许羡丝毫没有吝啬,夸赞道:“江先生英雄救美,表现优异。” “那江太太能不能给点实质性的好处?每回都是口头夸赞,这会让我很失落的。”江时白迷离的眼眸划过一抹精光,快到无人察觉。 委屈巴巴的语气听得让人心软。 许羡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意思,但程度她不好把握,只能装傻问道:“你说明白一点。” 江时白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乖宝帮我?我不喜欢冷水澡。” 刚才亲得晕晕乎乎,欲望难免冒出。 温热的气息在耳垂处,许羡下意识偏了偏头,在男人以为得不到答案时,静谧的空气里多出一道甜软的声音。 “好。” 第75章 要有始有终,乖! 夜空幽寂,圆月皎洁,清冷的月光顺着地板爬上黑色的床榻。 玻璃窗隔绝外界的喧嚣,室内存留粗重的喘息声。 男人喑哑的声音极为明显,克制隐忍。 “乖宝。” “嗯?” “帮我解领带!”说着,男人的薄唇贴着柔软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夜色浓重,漆黑的屋内只有淡淡的月光作为光线,女人看不太清压在她身上男人的表情,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勾住他的领结。 明明早晨打领带的时候特别顺利,可现在领带死活解不出来。 半晌,领结越来越紧,女人生出几分气性,空灵的声音蕴藏着哑意。 “解不开!” “要有始有终,乖!” 安静的室内,男人轻微叹息一声,握住她纤细的腕骨,耐着性子一点点勾开那条暗色领带,连带着衬衫扣子也掉了一颗,可见力道之大。 领带随手仍在床铺上,密密麻麻地吻落在女人身体,到处点火,从娇艳欲滴的红唇,一直到利落的锁骨,还在往下延伸。 男人额头青筋暴起,一点点挑逗。 迫使她无助地仰起天鹅颈,眼神涣散盯着天花板,抓紧他后背的衬衫,软弱无骨的手掌握成拳,指骨泛白。 “要不,我们直接……” 江时白轻笑出声,伏在她身体上的胸膛震颤,在安静的夜空里格外清晰,一声声刺激许羡的耳膜。 “做不做?不做下去。”许羡恼羞成怒地抓了一下他后背,微长的指甲陷入男人脊背的肉里,他却没任何反应。 这句话江时白听着耳熟,他们第一回时,许羡可是气鼓鼓地说了一句‘不做我换人’。 “做啊!不然江太太可是要换人的。” 话音落下,江时白撕掉伪装,化身为深渊里蓄势待发的野兽,直接将许羡身上的衣服撕碎。 凌乱的衣着在他的手中化为布块,掉落在地。 室内开着暖气,瓷白的肌肤毫无征兆暴露在空气中,凉意袭来,许羡下意识缩了一下,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转醒。 她着急忙慌道:“家里没有套,我不想吃避孕药。” 上回她事后吃了避孕药,可她现在没想要孩子,这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 她现在不排斥和他上床,可不代表她接受怀孕。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沙哑的嗓音充满磁性,有条不紊地拉开抽屉,“江太太多虑了,套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许羡偏头看去,借着月光发现床头柜里全是套,占据整个抽屉。 她瞳孔放大,满眼震惊。 床头柜里哪里来的这么多套? 不等她想明白,江时白已经取了出来,撕开包装壳。 幽寂的浅水湾别墅,雪花洋洋洒洒,银装素裹。 直到月亮藏在云雾之中,屋内的春水才停止晃动。 江时白抱着体力透支,迷迷糊糊的许羡,躺在床上温存。 她躺在他怀中,眼皮沉重,完全睁不开眼睛,睡意渐渐袭来。 临睡前,她恨不得回到几个小时前抽她自己一巴掌,让她自己随便答应。 根本就是亏本买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明明两人第一回时间不长,可现在别说腰断了,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还不如用手呢! 而且他技巧怎么越来越多?无师自通了? 意识迷离的她在彻底昏睡之前决定以后夫妻生活暂缓。 可她哪里了解开荤的男人心思,巴不得夜夜和她缠绵,少不了回回哄她上床。 她是他的瘾,只增不减。 怀中的女人呼吸逐渐平稳,江时白打开床头昏黄的夜灯,白净的肌肤布满密密麻麻吻痕,泛红的肌肤昭示着男人禽兽的本能,和刚才的疯狂。 他的指腹轻摩细腻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呼吸声越来越重。 半晌,江时白滚动喉结,弥足勾着唇角,知道她承受不住,克制住再来一次的欲望,抱起满身沾染男人标记的她进入浴室。 男人光着脚踩过凌乱的地面。 他心无杂念地替她清洗身体,像是对待珍宝一般,途中许羡完全没有醒,可见累得不轻。 折腾大半天,他换好干净的床单,才将她搂在怀中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藏起来的圆月冒出头,重新照亮雪白的大地。 第76章 他并没有想把她玩坏! 翌日 许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眉头紧蹙,身体仿佛被卡车碾压而过一般,动一下腰酸背痛,只能眼珠子盯着天花板。 衣帽间听见动静的江时白边打着领带边出来,见她已经睁开眼,立马凑过去,俯身,唇角勾着浅笑,“乖宝,还疼吗?” “你说呢?”许羡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昨晚他就是个大骗子,说好一次,却一次又一次,根本不知足。 而且她不愿意,他还用领带绑着她的手腕。 想到这,许羡视线露在他脖颈处打了一半的领结,咬了咬牙。 江时白顺势看过去,明显想起昨晚的经历,她太不乖,差点用指甲挠花他的脖子,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 江时白在许羡额头落下深情一吻,语气带着轻哄的意味,“乖宝!我已经给你上过药。” “有点肿,今天别乱动。” 他并没有想把她玩坏! 可他自己明显低估他对她的欲望,理智都难以拉回。 许羡闻言脸倏地一红,下意识掀开被子,意识到旁边有人,又盖了回去。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拜他所赐,现在假模假样做好人。 而且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她累个半死,昨晚用力气得他倒是神清气爽,一副充满电的模样。 脱掉衬衫是禽兽,穿上衬衫是斯文败类。 “谁让你给我上药了?” 她能接受两人上床,但趁她睡觉,他给她私密部位上药,总感觉怪怪的,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 谁知道他有没有趁机做些什么,完全是任人宰割。 江时白看出她的想法,没有戳穿,唇角上扬道:“乖!不上药会更加严重,今晚我再给你上一遍。” 她过分娇嫩,轻轻的印子都格外明显,更别提昨晚激烈的地方。 许羡:“……” 她清醒的状态下,他给她上药,一看就没安好心。 “不要,我自己来。”许羡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目光警惕。 瞧着她防狼似的眼神,江时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子道:“好,江太太别生气,下班我给你带礼物,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 对于他打个巴掌,给颗枣的行为,许羡根本不吃这一套。 不过他后半句,倒是让她微蹙眉。 她请假需要胡元珊审批,理由总不能写她和江总睡了一觉吧! “休息什么?我总不能和秘书长请假,理由还是我和你上床起不来吧?”许羡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泪光充斥着眼球。 打工人的悲催莫过于此,请假都需要像样的理由。 水汽氤氲眼眸,浮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江时白眸色一暗,在她的眼睛落下一吻。 趁她没发火之前,他揉了揉那张微微泛红的面颊,声音磁沉,“没事,江总准你的假。” “再睡一会儿,过几个小时,我让张姨喊你吃饭。” 昨晚她没睡几个小时。 许羡扫了一眼地板和床铺,干干净净,幸好他收拾了,要不然等到钟点工上门打扫卫生,多尴尬。 她困得不得了,闻言懒得再回应他,重新闭上眼睛,真的是完全起不来,外面天寒地冻,就更加不想起床。 江时白瞧着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陷入柔软的枕头,唇角无声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满眼深情。 这次的回笼觉许羡直接睡到中午,在张姨第二次上楼喊她吃午餐后,她才出声应答。 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浴室,一眼瞧见镜子中的她自己,脖颈处满是吻痕,红唇泥泞不堪,肿得不像话。 镜子中的美人风华绝代,泛红的吻痕让她身上那几分清纯的气质变得多情妩媚,完全像是被人滋润过,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昨晚有多么激烈。 许羡双手撑着台面,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果然是狗男人。 洗漱完后,她没穿居家服,而是换了一件咖色的高领毛衣,又化了一个妆,遮住满脸的风情,慢慢吞吞走出卧室,下楼吃饭。 几乎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身下的酸胀。 路有多长,她在心里就骂了江时白多久。 一坐到餐桌上,张姨贴心地端来滋补的参汤和燕窝,满脸笑意,“太太,先把汤和燕窝喝了,都是补身体的好东西。” 许羡闻言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度泛上脸颊,假装镇定地“嗯”了一声,实则拳头握紧,恨不得冲到公司揍江时白一顿。 不知道这厮对张姨嘱咐了什么话,要不然张姨眼神怎么会那么暧昧? 她心不在焉地喝汤刷手机,江时白的电话突然弹了进来。 许羡见状本想挂断,又觉得高低要骂他一句,接了起来。 手机贴着耳朵,不等她骂人,对面关心的话语不断砸向她,把她弄得完全没有发挥空间。 “乖宝!起床吃饭了吗?已经中午了,先吃完再睡觉,下午可以去按摩椅上坐一会儿,但别按太长时间,还有药中午也要记得抹,这样好得快一点……” 男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完全不给许羡插嘴的机会。 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许羡才得到说话的空隙,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和张姨说了什么?” 对面静了一瞬,紧接着响起江时白藏着笑意的声音,“江太太不能冤枉好人,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上班,直接睡到中午,不难猜。” 许羡:“……” “你算什么好人?都怪你。” 要不是他昨晚一遍又一遍索取无度,她哪至于睡到中午。 “好!怪我,都是我不好,害我的乖宝尴尬。”江时白认错态度良好,面对许羡的不满,完全接受。 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示弱在所难免。 更何况这件事他的确有错。 他认错的速度过快,许羡原本准备好的话术一句没用上。 以前他们两人高低斗嘴几个回合,这回倒是承认得特别快,还有点难以适应。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许羡果断挂断电话,嫌弃他啰里吧嗦,打扰她吃饭。 午餐还没吃完,她们秘书的小群里就已经炸开锅。 涂雪:【吃瓜!吃瓜!!!都给我上线啊!!!】 张潇潇:【什么瓜?(兴奋.jpg)】 涂雪:【刚才江总在茶水间打电话,我刚巧站在门口,你们猜我听见了什么!!!(嘿嘿.jpg)】 许羡看见这条消息,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握着手机的手掌微紧。 霍文:【不会是和他的私生活有关吧???】 涂雪:【奖励@霍文一颗小星星,我听见江总超级温柔地打电话,还叫电话对面的人是乖宝!!!】 曹光:【乖宝???我累个逗,江总嘴够甜的啊!】 涂雪:【我百分之百确定江总结婚了,他还委屈巴巴地叫江太太,甜死我啦!!!(扭成柠檬精.jpg)】 张潇潇:【确定吗?没听错???】 涂雪:【我以我的工资发誓,准确无误。】 张潇潇:【好了,这个誓言够毒,那你有听见江太太的消息吗?(吃瓜.jpg)】 涂雪:【没得。(伤心.jpg)】 霍文:【可惜了。(叹气.jpg)】 许羡则是松了一口气,差点暴露。 涂雪:【但是我听见另一个消息,那就是昨晚江总和江太太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哈哈!!!】 张潇潇:【啊!为什么我不在现场,我也想亲耳听见!!!】 涂雪:【而且昨晚肯定很激烈,听江总的语气明显就是在哄他的乖宝,嘿嘿!】 一直没出现的胡元珊眼见事情不可控,赶忙发消息,每个人都@的了遍,连许羡也不例外。 胡元珊:【别什么话都在群里说,事情也别乱传,万一被江总知道没什么好果子吃。】 涂雪:【遵命!】 张潇潇:【我嘴巴极严。】 曹光:【收到!】 霍文:【收到!】 许羡见状赶忙跟风,发了一个‘收到’。 今天她请假,涂雪见她出现在群里,又开始问她的情况。 涂雪:【羡羡你生病了吗?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许羡:【有点小感冒。】 张潇潇:【那要多注意,如果要吊水赶紧去医院,病情不能拖着。】 许羡:【好滴。(乖巧.jpg)】 等午餐吃完,许羡去二楼的休息室,躺在按摩椅上半个多小时,全身的酸胀渐渐得到纾解,意识变得模糊。 最终,她又回到房间睡觉。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意识迷糊的应答,听见动静的张姨开口说话。 “太太,先生的妈妈带着一位翟小姐在客厅,说要见您。” 许羡脑子微转,眯了眯眼睛。 自从她和江时白结婚,温听云可是一次都没有来过浅水湾,今天怎么突然造访? 翟小姐? 不会是他们在日本遇见的翟锦吧? 想到这,许羡彻底没了睡意,扬声道:“好,我知道了,马上下楼。” ps:前一章节的具体内容在围脖,大家可以去看哦! 第77章 恃美行凶 楼下 温听云和翟锦坐在沙发上喝茶,视线落在客厅里。 她从前甚少来浅水湾,但对于这边客厅的样貌却记得很清楚,简约的冷色调,冷硬的黑白灰,让本就人气清冷的屋子更加没人情味。 现在目之所及,全是一些粉粉嫩嫩的物品,草莓熊玩偶、情侣水杯、漂亮的花朵和绿植等,一一散落在客厅的每一处,和原本的装饰格格不入,显得杂乱无章。 盯着这些物品,温听云的心情发生微妙的变化。 她原本觉得儿子身边冷冷清清,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有几分人气,不至于整日只知道工作。 可现在冷心冷情的气质少了,但娶的妻子完全在偏离轨迹。 翟锦显然也没有错过客厅里象征着女孩子的物品,眼底划过一抹嫉妒。 自从上回在日本偶遇,她就派人调查过许羡的资料,根本比不上她的条件,完全是上不得台面的人。 私下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时白哥甘愿娶她。 现在她回国,就是还想再争取一番,不然从前她为了追寻时白哥的脚步去留学,学习工商管理学,彻头彻尾成为一场笑话。 她本来以为时白哥喜欢势均力敌的女孩,所以她一步步努力往上爬,一点点走到如今的位置。 她不甘心轻易放手,将时白哥拱手让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社会阅历和家庭条件相差悬殊,注定走不到最后。 她坚信以她目前的人格魅力,肯定能让时白哥注意到她的存在。 电梯门发出声响,两人视线移向门口,发现只有张姨一个人下楼时,温听云面露不悦。 “许羡呢?” “太太刚睡醒,马上下楼,您稍等一会儿。”张姨道。 “都快吃晚饭了,还在睡觉,真是嫁给我儿子之后,就开始享福。”温听云不屑地撇撇嘴。 她就知道像许羡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地位稳定后就变了一张面孔,现在连班都懒得上。 花她儿子的钱,丝毫不手软。 对于有偏见的人,即便对方只是喝口水,也能挑出错。 翟锦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她回国之后立马联系江伯母,得知她并不喜欢许羡,于是赶忙联络感情。 今日来浅水湾就是她的主意。 想到这,翟锦假模假样地宽慰道:“江伯母,万一是许小姐不舒服呢?平常工作肯定辛苦,休息一天在所难免。” 她一向以知书达礼、贴心温婉示人,拿捏准江伯母喜欢她这种儿媳妇。 “你还替她说话,我看她就是犯懒,你不比她忙?以前你生病还坚持去上课,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温听云忍不住将许羡和翟锦作比较。 以前她倒不觉得翟锦配得上她儿子,毕竟两家不是邻居之后少有走动,而且两个孩子之间没有交集,她也没往这方面想。 可现在出现许羡,翟锦又从国外回来,温柔知性、落落大方,回国后更是直接到她爸爸的公司做总监,培养她接管公司。 比起只会攀龙附凤的许羡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张姨站在一旁听着直皱眉,犹豫片刻,开口辩解,“太太这两日身体出现点小问题,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并不是故意不去上班。” 她从前也见过先生的妈妈,说话客客气气,谈吐优雅的贵妇人。 可现在说话着实有点难听。 她和太太相处融洽,自然知晓她的为人,还是忍不住想帮着说一句好话。 温听云闻言眉头都没抬一下,她压根不在乎许羡到底是不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只是单纯不喜欢她,故意找茬而已。 她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电梯门再度自动打开。 许羡穿着一身棉麻的家居服踏出电梯,不施粉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午休的时候换了一身睡衣,还把妆卸掉了,她们突然到访,她根本没时间再化妆。 好在身上的吻痕褪去不少,几乎不太明显,就简单地套了一身棉麻的白色长裙,外面搭着一件咖色针织衫下楼。 见她们一齐盯着她,许羡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在两人侧边的沙发坐下。 张姨有眼色地给她上了一杯温的白开水,这是她睡醒后的习惯,江时白特意嘱咐过张姨。 许羡没有立马开口,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当做空气。 她不觉得温听云带着翟锦来浅水湾是好事。 敌不动,我不动。 客厅异常安静,只有许羡喝水的声音,声响不大,却格外清晰。 翟锦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许羡,眼前的女人比之上回见面更加漂亮,不施粉黛的鹅蛋脸莹白无瑕,五官精致,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浑然天成的慵懒扑面而来。 不需要刻意就能轻松吸引目光。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一个词——恃美行凶。 视线微移,她颈侧那枚泛红的吻痕刺痛她的眼睛,白皙的肩颈上欢爱的痕迹过于明显,想要忽视都很难。 温听云一向沉不住气,面无表情地开口:“某些人就是喜欢不劳而获,整天躺在家里,爬上位置后,开始原形毕露,不像我们锦锦,学业和事业两手抓。” 她至今没有改变对许羡的看法,仍然觉得她耍心机和手段哄着她儿子娶她。 现在自以为坐稳江太太的身份,就开始不工作,整日吸血。 她们江家实力雄厚,财力丰厚,不缺许羡那点工资,但她就是看不惯。 许羡没有对号入座的习惯,神色淡然,仿佛没听见温听云指桑骂槐。 一拳打在棉花上,温听云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微青。 观察她们之间相处模式的翟锦确认她们两人真的婆媳不和之后,立马插嘴,一字一句全然站在温听云的角度。 “许小姐,江伯母在跟你说话呢!不回应是不是不太礼貌?” 许羡闻言不咸不淡地瞧了她一眼,眼神像是能看穿她的想法,翟锦下意识错开她的视线,心跳如雷。 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她喜欢时白哥,连江伯母都不知道,现在时白哥结婚,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不可能明目张胆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婚姻,自然不能被人发现这点小心思。 许羡见状无声地弯了弯眼眸,没再看她。 在日本时,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翟锦喜欢江时白。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她不会因为江时白是她的合法丈夫,就禁止外面的女人喜欢他。 她没权利,也没有兴趣。 不过她必然是不喜欢有人破坏她的婚姻。 想到这,许羡偏了偏头,状似无辜问道:“您是在说我吗?阿姨。” “除了你,在场难道还有别人吗?”温听云胸口起伏,头一次体验到无力。 许羡耸耸肩,声音温吞,“哦!我还以为您是在和翟小姐说话呢!” 不等两人回话,她接着道:“我其实也不想休息,但没办法,时白宠我,偏要让我在家,我不愿意,他哄着我。” “唉!我其实也特别想去上班,闯出一番事业呢!” 她完全一副被宠坏的小女人姿态。 既然温听云不喜欢她,她不管何种形象都无法改变偏见,那也没必要讨好。 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玩。 第78章 你喊我许羡姐就行 听着她矫揉造作的声音,不止温听云不适应,翟锦更是嫉妒到发狂,攥紧手心,不让她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愤怒。 温听云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冒出火星子,她总不能说她自己儿子有问题。 见她没动静,翟锦只能尴尬笑道:“在家里久待多闷啊!现在社会都提倡新时代独立女性,女人还是要有一番事业才能被大家尊重。” “靠男人终究不行,咱们女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人格魅力。” 言下之意,许羡如今这种金丝雀的生活,只是做一个贴身秘书,完全没有事业心,只会被外界的人瞧不起。 许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装白莲花,也不看看她面对的人是谁。 随后,她勾起红唇,似笑非笑道:“翟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呢!不过我比不上翟小姐有个当董事长的爸爸,我的原生家庭支离破碎,没能力出国留学,毕业了回家里的公司上班。” “不过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时白。” 说罢,许羡假模假样地挤出几滴眼泪,抽了张纸巾擦拭毫无泪意的眼角,温婉的气质让她瞧着楚楚可怜。 翟锦靠老爸,她靠老公,没有任何毛病。 温听云没听出什么意思,见许羡突然哭,还有点不知所措,微微恍神。 她固然不喜欢许羡,可也只是在言语上讽刺几句,并没有真想拿她怎么样。 许羡对于她自己的家庭状况直言不讳,倒是将翟锦弄得有几分茫然,她一直以为像许羡这种不择手段向上社交的人,肯定极有自尊心。 一丁点都不能提及她家里的现状,她本来还想提及这些事刺痛她,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意。 而且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翟锦如今事业有成,完全是投了一个好胎的原因。 许羡:自尊心值几个钱? 见她眼睛擦个不停,肩膀微微耸动,温听云吞吞吐吐开口,语气略显生硬,“你别哭了,到时候传到时白耳朵里,说我欺负你。” 她了解时白的性子,极其护短,要是被他知道她今天弄哭许羡,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 “哦!那我不哭了。”许羡有台阶就下,她和温听云相处几次下来,也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恶意。 世界上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她又不会少块肉。 全当是逗逗她了。 变脸速度让当场的两人瞬间无语。 尤其是温听云意识到她被骗,却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见她们两人没有后续,许羡懒得再应付,开门见山道:“阿姨,你们今日过来是干什么?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上楼了,美容觉还没睡够呢!” 她优雅捂嘴打了个哈欠,身形懒散,瞧着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骄里娇气。 话虽这么说,她的屁股却一丁点都没挪。 她只是单纯好奇,她们两人怎么知道她今天在家休息,而且温听云怎么会带着翟锦上门? 果不其然,温听云像是抓住她的小把柄似的,抬了抬下巴道:“这是我儿子家,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需要和你知会吗?” “当然不需要。”许羡无所谓道。 她又不是恶毒儿媳,不至于禁止温听云出现在浅水湾,前提是不打扰她的生活和节奏。 翟锦听着许羡对于江伯母的称呼,眼神微闪。 她都不知道该说许羡聪明,还是傻。 江伯母是时白哥的亲妈,她在言语上不尊重江伯母,也不怕时白哥心里介怀。 想到这,翟锦柔柔弱弱解释,“许小姐你别和江伯母生气,都是我的原因,我刚回国,和江伯母在家里叙旧,聊起我们前段时间在日本见过面,刚巧快要下班,于是江伯母说带我来认认门,以后可以经常来往。” “我们没有提前通知你,都是我的问题,给你造成了麻烦,你放心,肯定没有下次。” 她放低姿态,将原本简单的事情升级成矛盾,字里行间都是她自己的错。 可每个字都在戳戳阴阳许羡,显得她无理取闹,有礼也说成无礼。 她今天故意以刚回国给江伯母送礼的理由约她见面,不经意提及她和时白哥在日本见过一次面,不动声色提及两家之间的生意。 江伯母没有丝毫怀疑,想着以后两家来往颇多,尤其是小辈之间需要联络,就带着她来了浅水湾。 听到家里保姆说许羡在家休息时,她们两人也感到意外,本以为要等到他们小夫妻下班。 温听云原本平静的面色微变,不善地看向许羡。 没想到许羡如此小心眼,她作为她的婆婆,带客人来家里难道还要通知她不成? “许羡你——” 话音未落,许羡笑意盈盈地截住她的话,面上温和,眼底并无笑意地盯着翟锦。 “翟小姐我们之间没必要生疏,我没有半点不欢迎你的意思,反而是你一直跟我客气呢!认识以来都喊我许小姐,多见外啊!” “我记得你喊时白叫哥,这样吧,你喊我许羡姐就行。” 语毕,她俯身拿起水杯,优雅地喝了好几口,话说多了,口干舌燥。 三言两语转移温听云的思绪。 她这一打岔,温听云全然忘记刚才的想法,反而赞同许羡的话,“这话说得有道理,锦锦你以后要多和你时白哥走动,彼此之间不能见外。” 她虽然不喜欢许羡,不想承认她这个儿媳妇,却也知道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此时让翟锦喊许羡地称呼亲昵一些,无非是做表面功夫,让两家之间走动更加频繁,免得时白对此有意见,造成对翟锦的偏见。 翟锦面色僵住,掐着手心的指甲微动,手背凸起的骨头泛白。 她一直都喊许羡为许小姐,就是不想承认她是时白哥的妻子。 可现在江伯母倒戈不说,也把她推入两难的境地。 她怎么可能甘心喊一个情敌叫姐呢! 第79章 想早点见到我家乖宝 半晌,翟锦憋着气,脸上浮现一抹僵硬的笑,“我今年二十五岁,一月份生日,许小姐几岁了啊?” 她其实知道许羡的年纪和生日,不过她还是需要装一下。 许羡闻言饶有兴致的挑眉,红唇撤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善解人意道:“那我比翟锦你小几个月,不过没关系,我不怕吃亏,别觉得这声姐把我叫老了。” “我们按辈分喊就行。” 翟锦:“……” 温温柔柔的声音乍一听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实则直戳人心。 许羡是明里暗里讽刺她年纪大,老吗? 漂亮的美甲握在掌心,险些被她掐断,翟锦面色微变,见两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能不甘心地喊了一声,“那我就套一个近乎,许羡姐。”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许羡听来如同春风,心情格外舒畅。 瞧着是一朵柔柔弱弱的白莲花,实则段位根本不够看。 不等她回应,一直关注着称呼的几人没注意到大门开合的声音,江时白的身影猝不及防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男人风尘仆仆,怀中抱着一大束香槟色玫瑰,那枚银色戒指在无名指散发微弱的光芒,沉稳的面容在花的映衬下柔和几分,深灰色大衣零星落着几片雪花,举手投足魅力四射。 他另一只手拎着纸袋,见到她们三人坐在沙发上时,面色不变,从容不迫抱着花朵往沙发的方向走。 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将花朵和纸袋放在茶几上,动作娴熟地捏了捏许羡的脸蛋,声音温沉,“乖宝!给你带的礼物。” 说话的时候,男人冷峻的眉眼自然而然变得温柔,根本不需要刻意。 两人私下态度随和腻歪,却甚少当着外人的面举止亲密。 许羡神色微僵,随后想到面前的人,立马反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笑意盈盈,“谢谢老公,老公真好!爱你哦!” 早上他出门前说要给她带礼物,她还真没当回事。 而且现在比下班时间早了一个小时,他是翘班了吗? 她的声音娇滴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撒娇表情,江时白愣怔一瞬,他还是头一次接受到如此热烈的迎接。 心思微转,他便明白她突然嘴甜的意思。 也只有装模作样的时候,她才会提‘爱’这个字。 两人恩爱还没秀够,翟锦率先忍不住出声,视线一直定格在江时白身上,故意不去看茶几上那堆礼物,“时白哥,你下班挺早啊!我记得公司下班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后吧!” 她的目光清明,听起来像是闲聊。 江时白从容地在许羡身旁坐下,唇角的笑意微微落下,不轻不重的“嗯”一声,像是随口道:“想早点见到我家乖宝,所以下班早了一点。” 话音落下,他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许羡的发顶,姿态亲密。 许羡:“……” 她暗地里瞥了眼江时白,这货怎么那么喜欢她的头发? 要不是有人在场,她高低要摸回来。 翟锦尴尬地笑了一声,险些绷不住面色,心里的嫉妒翻腾。 许羡到底何德何能,值得时白哥又是提早下班,又是买花送礼,将她完全宠成一个孩子。 凭什么,她哪点比许羡差。 江时白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将目光挪向温听云,语气平静,“妈,您过来浅水湾有事吗?” 他边说,边拆开一旁的纸袋,里面是一杯温热的抹茶开心果奶茶。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地插入吸管,随手递到许羡嘴边,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千万遍,赏心悦目。 许羡见状舔了舔唇,她是想秀恩爱气死对面带有敌意的两人,却没想做戏到如此地步。 她伸手握住奶茶,男人倒是没有坚持,松手给了她。 温听云蓦地想起刚才许羡问的话,额头冒出一堆黑线,两口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我没事难道就不能来浅水湾?还是说这里有人不欢迎我?” 她说话夹枪带棒,就差骂江时白胳膊肘往外拐,是个白眼狼。 “那倒没有,只是怕您打扰我和乖宝的二人世界,有事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没必要亲自过来一趟。”江时白长腿交叠,姿态疏懒,握着许羡的手把玩,声音没有起伏。 他今天上班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时常冒出许羡那张被他蹂躏的脸,干脆提早下班。 没想到回程的途中接到张姨的电话,话筒里她们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落入他耳朵中。 上门欺负他老婆,当他死了吗? 他的持续输出,一点没给温听云发挥的机会,只能干瞪眼盯着他。 什么破儿子啊! 许羡喝入嘴的奶茶差点喷出来,几乎面容扭曲的咽下,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江时白。 她发现论起毒舌,她比起江时白,自愧不如。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蕴藏深意,可他却足够直白,有种不顾人死活的感觉。 不过她看出他的意图,无非是为她撑腰,坚硬的心莫名有一块塌陷下去。 一直没开口的翟锦也十分惊讶,她记忆中的时白哥彬彬有礼,优雅绅士,说话虽然冷冰冰,却耐心温和。 还是第一次见他说话夹枪带棒,丝毫不客气。 不等她开口替江伯母辩解,江时白已经下逐客令,“爸还等着妈您回家吃饭呢!我送您回家吧!” 温听云:“……” 他以为她稀罕在浅水湾吃饭啊? 气饱了的温听云拿起包刷的起身,气冲冲朝外走,半点不给在场的人挽留的机会。 江时白淡漠的目光落在翟锦身上,声音没有温度,“翟小姐,恐怕不能留你吃晚饭了,今晚我和太太要共进烛光晚餐,不太方便。” 翟锦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挖苦,心脏像是被攥紧,喘不过气。 她红着脸,轻声道:“我没想打扰时白哥你和许羡姐的晚餐,我这就走,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聚。” 话音落下,她一脸不好意思地起身,往门外走。 柔柔弱弱,善解人意的小白花在男人眼中最能激发保护欲,可这一招对于江时白来讲,没有丝毫作用,心里的涟漪都不曾浮动一下。 江时白偏头看了眼许羡,见她面色无异,就知道她没受委屈。 他淡定地站起身,理了理未脱掉的大衣,俯身在许羡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 许羡抬眸望向他,清澈见底的眸子温软得不像话。 江时白修长的手指微曲,轻刮挺翘的鼻尖,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乖宝先吃点下午茶,等我回家吃饭。” 说罢,他朝外面走,身形颀长,背影宽厚,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客厅恢复寂静,只剩下许羡一人握着奶茶,坐在沙发上,铺满雪花的天地仿佛没有其他声响,只有胸腔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强烈,几乎要冲破她的耳膜。 第80章 我永远无条件站在她那一方 出于礼貌,江时白让司机送翟锦回家,而他则是坐上温听云的车,母子两人一路无言,直达市区的另一幢别墅——华洲君庭。 他们一家人只有在空余时间回老宅,江家房产多,为了独处的空间,互相都没有住在一起的习惯。 江时白住在浅水湾主要是考虑离集团近,而温听云夫妻则是更加注重生活的舒适度,这里大部分居住的都是同龄人,平日邻居之间互相串门。 每栋别墅相隔甚远,以树木作为隐私的隔绝,劳斯莱斯的车轮碾压过雪花,在尾部留下一道结块的痕迹。 车子驶入别墅大门,停下后温听云面无表情下车,完全把江时白视作空气。 这个儿子简直是漏风的夹克! 江时白见此没有任何反应,下车后跟着温听云进入屋子,江延锋出门和老友下棋,并不在家里。 见温听云气哄哄往楼上去,江时白及时出声叫住她。 “妈,我们谈一谈。” 温听云背影僵住,握紧拎包,脚步没动,也没有回头。 江时白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佣人泡了杯茶过来后,在沙发坐下,自顾自地喝起茶,优雅闲适。 抿了口才茶后,他才缓缓开口:“妈,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这是我第一次和您说,也是最后一次。” 男人的语气丝毫不软和,甚至略带威胁。 江时白了解他自己的妈妈,如果不采取一定的措施,话说得不重,她永远不会明白。 万一今后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这一点也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没及时找他妈妈聊,他妈妈也不至于今日带着人上门挑衅许羡。 要是普通的客人就算了,可偏偏是翟锦。 他不是傻子,自然瞧得出翟锦喜欢他。 而他妈妈的每一句话都把翟锦和许羡进行对比,一直针对她。 这已经不是婆媳之间的拌嘴,而是羞辱许羡的人格。 温听云闻言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转过身,神色愠怒,“我只是带锦锦串个门,你何必小题大做。” 江时白喝茶的动作停住,偏过头,直视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人心。 “您心里的想法您自己清楚,我不想说出来,打了您的脸。” 空气静得可怕,时间仿佛停滞。 温听云心里咯噔一下,却强装镇定道:“你还没有打我的脸?刚才在浅水湾,你什么态度?帮着许羡,一点不顾及我的颜面。” 说起这个,她就生气,一向孝顺谦和的儿子因为一个女人,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还下达逐客令。 当时有外人在场,她没有立马发火,可这团火憋了一路,早已经烧得她五脏肺腑都在疼。 江时白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眸,声音平稳,“我的妻子,我希望妈您能给她必要的尊重,您不尊重她,践踏她的面子,何尝不是在打我的脸。” 他发现处理婆媳矛盾这方面,他果然不擅长,但这一切不能让许羡面对。 只能硬着头皮解决,试着讲道理。 温听云瞬间噎住,半晌不甘示弱道:“我没有尊重她?我是哪一个字骂她了,还是上手欺负她了?” 她的涵养不允许她像泼妇一样骂街打架。 江时白深吸一口气,摩挲着无名指的婚戒,轻微转动,给了温听云致命一击,“您今日的行为就不妥当,您设身处想一下,如果奶奶带着一个女人到家里对您趾高气昂,您是什么感受?” 温听云:“……” 她想反驳,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 要是江老夫人带着一个意图明显的女人进家门,她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将整个家掀翻。 江时白没有看温听云的表情,缓缓道:“您有没有想过羡羡会很难堪,自己的婆婆带着另一个女人上门挑衅,不论您有没有其他想法,都已经造成了伤害。” 空气再度凝滞,江时白背靠沙发,略显无力。 他无法斥责养育他长大成人的母亲,却也不希望他的妻子受到无止境的伤害。 “许羡莫名其妙不高兴,还有理了?跟我说话态度也差,面对翟锦也充满敌意,她都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在意她难不难堪?”温听云见说不过,就开始扯其他方面。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许羡并不尊重她。 江时白闻言神色微顿,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声音不疾不徐,尽量保持平和。 “您打心眼里不尊重她,她是您的儿媳妇没错,但不代表她需要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她先是许羡,再是您的儿媳,她有独立的人格。” “尊重是互相的,您一开始就不尊重她,她又没欠您,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她有权利吃醋和不高兴,而且您扪心自问,您真的只是简单带着翟锦来家里做客吗?没有别的心思?” 他发现和他妈妈说话还是直白一些比较妥当,拐弯抹角她听不懂。 半晌,温听云支支吾吾道:“我,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是单纯看不惯许羡,你看翟锦多贴心嘴甜,为人落落大方,事业有成,家世显赫,这样的女孩做你老婆才算得上合格。” “我只是想带着她去家里,让许羡看一看能坐上你妻子位置的人至少到她这种水平。” “真是只是做客,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她听明白了江时白的意思,无非以为她带着别的女人上门挑衅许羡,逼着许羡离婚。 天地良心,她就算再不喜欢许羡,也不会做出让小三登门入室的举动,真的只是单纯想带着翟锦让许羡认清她自己的身份。 想让她看清她和上层名媛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再说了,人家翟锦又没说喜欢时白,他们夫妻两人何必小题大做。 江时白见她还算听得进去,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松了一口气。 “我娶妻的标准不是您来定义,希望您明白这一点,我不奢求您喜欢羡羡,但我不希望您伤害她,您不喜欢她,是您的权利,但伤害她,那我作为她的丈夫,我只能对您说一声抱歉。” “我永远无条件站在她那一方。” 温听云心梗住,这个儿子算白养了。 她面色微沉,声音透露出几分伤感,“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会伤心失望吗?” 江时白放下茶杯,淡定地站起身,直视温听云,语气不明,“那羡羡呢?她也是她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在您这里受到委屈,她的妈妈难道不伤心吗?” “您是做母亲的,我想您应该能感同身受。” “我希望您好好想想,您真想把我的婚姻搅散,弄得鸡犬不宁吗?”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等着温听云的答案,决绝地往外走。 温听云呆滞在原地,泪花模糊她的眼眸,愣怔怔盯着那道宽厚的背影消失在客厅。 大门开合的声音响起,客厅再次归于平静,刚才的争吵好像从未发生。 窗外洋洋洒洒的雪停止飘落,橙黄色的残阳将天空烧得火红。 第81章 江太太给江先生堆得雪人 残阳消散,火红色的天空被黑夜取代,别墅灯火通明,回到浅水湾的江时白进入客厅,没有见到人影。 本想乘电梯上楼,余光瞥见透明玻璃外的后院,柔和温暖的灯光照着一抹倩影,白色的羽绒服并不臃肿,身形高挑,背对着玻璃堆雪人。 璀璨的光影在她身上浮动,棕色的波浪卷随意搭在后肩,蹲着的身形微微挡住那个一米高的雪人,纤瘦的背影能瞧出几分欢快,不断从旁边捧起洁白的雪花,一点点堆砌雪人。 光是从背影望去都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的快乐。 江时白从外面回来的疲惫瞬间消散,面色柔和,唇角不自觉翘起一抹弧度,盯着外面堆雪人的她。 客厅明亮的灯光落在那双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凤眸里,细碎的光成为点缀,一点点浸染黑眸,漫天雪景不及那抹背影万分之一。 静静站了片刻,他的视线落在许羡被冻红的手背,距离有些远看不太清手掌的情况,不过徒手摸雪,可想而知冰冷程度。 他眼底的笑意褪去一点,薄唇微抿,随后调转方向,回到玄关处取下她的围巾和帽子,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一双防水保暖手套。 推开后院的门,刺骨的冷风迎面吹来,江时白下意识蹙了蹙眉。 专注于堆雪人的许羡没有察觉身后有人,插上雪人的萝卜鼻子,完成最后一道工序,十分满意拍了拍掌心的残雪,端详她自己的杰作。 眼前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堆叠在一起,雪人表面点缀着各种各样东西,鼻子眼睛嘴巴一样不少,脖颈处搭着一根黑色领带,腹部贴着几颗扣子,活灵活现。 院里的灯光落在雪人身上,可爱中透着几分沉稳。 许羡咧嘴一笑,紧接着站起身,蹲得太久,脚微微有些麻,不适地动了动脚踝,一转身撞入一堵肉墙。 她下意识抬眸,瞧见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垂着,眉眼染着笑,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两人身体只差一寸,男人比女人高出一个头,她不得已只能微仰起头,原本扬起的笑加深,语气兴奋,“你回来啦!” 江时白没关注她身后的雪人,盯着眼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瓷白的脸上不施粉黛,表情灵动丰富。 听着她雀跃的声音,他饶有兴致挑眉,声音温沉,“我回来就这么高兴?” 他还是头一回见她期盼他回家。 没等她回应,他将粉色的草莓熊帽子戴到她头顶,温热的指尖触及冰凉的耳朵,微微缩了一下,紧接着又将围巾给她套上。 许羡神色变得微妙,舔了舔唇,随口扯谎道:“对呀!不是要等你吃晚饭吗?我都饿了。” 说罢,她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微瘪的肚子。 她其实没有特别饿,只是不清楚他回家,她为什么有点高兴,选择下意识回避。 神情掩藏得太好,江时白没看出来她的异样,抓起那双泛红冰冷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将那双手塞进手套。 他神色认真,仿佛不是在帮她戴手套,而是做一样虔诚的事情,温声道:“是我的错,饿到我家乖宝了。” ‘我家乖宝’从男人的嘴巴里说出带着几分宠溺,许羡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藏在帽子下的耳朵悄悄泛红。 她没有乱动或者挣扎,过分乖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安安静静。 洁白无瑕的月光和院里暖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落在两人身上,像是绝美的雪景画卷,冷风肆意,吹不散此刻的温暖。 手套戴好,江时白从上到下扫视一圈,见她除了微红的脸,没有其他肌肤裸露在外,才放下心。 他曲起修长的指节,在外面待久了,掌心的温度微低,亲昵地刮了下许羡挺翘的鼻尖,声音温宠,“乖宝下次玩雪,记得裹好自己,万一感冒可是要吃药打针的。” “我不怕吃药和打针。”许羡不服气回应,鹅蛋脸不自觉鼓起,精致的五官透着几分可爱。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害怕吃药打针,她只是单纯不喜欢喝药。 而且她也不是故意不戴手套帽子和围巾,只是突发奇想堆雪人,玩上头忘记了。 江时白轻笑一声,眼尾挂着几分揶揄,“是吗?那明天喝中药别皱眉。” 许羡:“……” 见说不过他,许羡干脆转移话题,侧过身指着雪人道:“我堆的雪人好看吧!” “嗯,乖宝堆的雪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江时白抽出几分目光落在雪人身上,违心夸赞。 说实话眼前的雪人看着歪七扭八,球团的并不圆,两个球的比例也有点问题,上面的装饰倒是还看得过去。 许羡闻言唇角微扬,狡黠的眼珠子乱转,最终停留在江时白脸上,神色不明,“那你猜猜我堆的雪人是谁。” 江时白见状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认真几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雪人。 凝着的目光微顿,落在那条熟悉的领带上,雪人的脖子有点粗,导致领带只能打成一个小结,不伦不类。 半晌,他缓缓开口,语气意味不明,“别告诉江先生,这是江太太给他堆的雪人。” 许羡会心一笑,狐狸眸染上星星点点地笑,“答对了,今晚奖励江先生吃烧烤。” 她只是单纯想吃烧烤,至于眼前的雪人是她的心血来潮,毕竟江时白送她那么多礼物,她回赠一个亲手堆的雪人,也算是诚意满满。 江时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对于许羡给他堆雪人的行为他很暖心,可雪人是他,而且有点丑,实在是难评。 见他半天不说话,许羡忐忑问道:“你不满意?” “没有。”江时白回答得极快,生怕慢一秒,“乖宝堆的惟妙惟肖,和我很像。” 许羡狐疑的看了眼江时白,又看向地上的雪人。 像吗? 算了,给他堆得雪人,他说像就像吧! 心里为男人眼神不好默默悲哀的许羡掏出手机,对着江时白晃了晃。 “我们和它拍张合照吧!” 江时白不忍直视地上的雪人,却不会错过和许羡一起合照的机会,两人都不是特别爱拍照,从结婚到现在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其他合照一张都没有。 许羡把屋里正在准备烧烤,还没离开的张姨叫出来帮他们拍照。 闪光灯亮起,画面定格。 漫天雪花下,笑容甜蜜的两人站在胖墩墩的雪人身后,内侧左右手交握,外侧的手则是摆出一个巨大的爱心。 他们没有盯着镜头,而是看向对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眼眸里只有彼此,身后唯美的雪景成为陪衬。 正主在照片里,地上的雪人略显多余。 第82章 乖宝,那我再色诱你一次! 院子里冰天雪地,不能久留,两人拍完照片去了别墅顶层的玻璃暖房。 玻璃围成的暖房是一块休闲区域,抬眼便是漫天飞雪,天空的星辰一览无遗,角落里种植着花草点缀,温馨惬意。 两人胃口都不是特别大,吃了一轮烧烤后,许羡窝在半包围的藤椅里,慢慢悠悠吸着杯子里的橙子汁。 藤椅是双人座,江时白熄灭烧烤炉里的炭火,端着一碟车厘子坐到她身旁,将水果碟随后搁在旁边的小几上。 修长手指拈起一颗深红色的车厘子,表面滚动着几滴水珠,他动作娴熟地送到许羡嘴边。 许羡张开嫣红的嘴唇,毫不客气地用舌尖将其卷入口腔,清甜的汁水迸溅,满意地弯了弯眸。 漂亮的眼眸像是一弯半月,莹亮的光彩在眼底流动。 江时白贴着她坐,长臂自然地搂住那截软腰,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她的腰窝处,暖房气温高,她早已脱下羽绒服,薄薄的棉麻布料挡不住掌心炙热的温度。 “乖宝!” “嗯?”许羡咬着吸管应答,视线落在夜空中飘扬的雪花。 纷纷扬扬,被肆虐的狂风卷动。 江时白垂眸瞥了眼她平静的神色,斟酌片刻开口:“我替我妈妈今天莽撞的行为向你道歉,她带着翟锦来家里的目的不纯。” 许羡微微愣住,咬着吸管的牙齿微松,呼吸变得缓慢。 她其实并没有把温听云带着翟锦上门挑衅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江时白会这么在意,还和她道歉。 静默半晌,在江时白紧张的视线中,许羡放下手中的橙汁,偏过头看向他,轻易看出他眼里的忐忑不安。 两人对视片刻,许羡双手捧住江时白的脸,男人沉静的面容闪过一抹错愕,不等他反应,便听见耳畔传来女人甜软的声音。 “这件事和江先生没关系,该和我道歉的人不是你,而且我没觉得委屈,我可是胜利了呢!” “再说了,江先生不是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说罢,她淘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肤光滑细腻,但肉不多,不经意触碰唇边的一丝胡渣,有点扎手。 她今天一个人的面子都没给,倒是让她们两人吃了个闷亏,尤其是不怀好意的翟锦。 江时白回家之后的言语攻击不是他平日的处事风格,可见他无条件支持她。 她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对于她不在乎的人,只要没惹她,她懒得搭理,自然不在乎她们的是是非非。 面颊的柔软和温热让江时白微微回神,墨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神色,像是在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耳边的话一点点消弭,只剩下胸膛起伏的心跳声。 半晌,他哑着嗓子开口:“那江太太也不介意翟锦吗?” 他的声音略带几分醋意和失落,明明许羡没觉得受伤,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想法完全不过大脑,他莫名想问许羡对于翟锦的态度,试探她对他的心意。 上回在日本,她一点都不在意,那现在也是一样的结果吗? 话题跳得太快,许羡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真诚回复,“对于她觊觎你的行为,江太太表示不高兴。” 喜欢是一个人的权利,她并不能对此表示任何不满,也不会生气。 但觊觎就是越界,翟锦的意图太明显,她作为江时白法律上的妻子,当然不能容忍。 江时白听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却没有变差。 他对她的要求很低,即便一点点地在意也能高兴大半天。 即便这一点在意建立在夫妻关系上,而不是内心的占有欲和私欲。 他抓住捏在脸上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深邃的眉眼染上笑意,“江太太心情不好,那我有一个让你高兴的办法。” “什么?”许羡不明所以。 江时白松开她的手,拿起小几上的手机,递到许羡跟前,挑起半边眉,“查岗。” 许羡:“……” 听说过被查岗的丈夫,还没见过主动要求查岗的丈夫。 “这倒是不用吧!我百分之百信任你。”许羡舔了舔红唇,对眼前这只黑色的手机敬而远之。 她可不敢查手机,倒不是怕查出江时白有秘密,而是怕他到时候以此为由,查她的手机。 手机里隐私太多,她倒是没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可她那些小说软件和肉文网站分分钟能让她社死。 江时白没错过她心虚的表情,凤眸微微眯起,没有戳穿她,慢条斯理道:“对于我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记住一句话男人有钱会变坏,你还是要多加上心点好。” “虽然我对乖宝没秘密,但你还是要看牢我,万一外面的女人强迫我怎么办?” 说罢,他打开手机,将许羡的指纹录入进去。 许羡完全被他的话说愣,雷的外焦里嫩,顾不得他录指纹这件事。 他一直有钱,要是想变坏不是很简单? 而且哪个女人能强迫他不成? 稀里糊涂被塞入手机的许羡只能随意翻动他的手机,根本不知道要查什么东西。 她又没有这种癖好! 江时白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垂眸浅笑,见她不知道怎么查手机,干脆开口指导,“微信聊天记录和朋友圈、浏览器历史记录、外卖地址、购物记录、酒店订单、云端备份……”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许羡十分警惕,最后实在受不了,小心翼翼问出口:“江时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想查我的手机?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神经上跳动,一看就是专门查过。 江时白指腹摩挲着她腰间的软肉,轻笑道:“我没想查你手机,这些方法都是我姐说的,以前她就是这样查姐夫的手机。” 江时欣比徐敬年长,谈恋爱时,他身边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学生,这不由让她没安全感,有段时间很喜欢查徐敬的手机。 不过这种情况持续时间并不长,徐敬本人的距离感和分寸感,还有给她明目张胆的爱,让江时欣一点点放下心里隐秘的担忧,最后无条件信任他。 许羡知道误会了他,轻咳一声,随便翻动几下手机,就如烫手山芋一般塞还给他。 “查好了,江先生很洁身自好。”她煞有其事点评。 其实江时白的手机根本没有什么内容,几乎都和工作相关,生活里的内容少之又少,十分清白。 要说最不符合他高冷形象的大概只有和她的聊天记录,满屏全是腻歪,黄颜色全在两人的聊天内容里。 江时白没有强迫她,淡定地收回手机,将腰肢搂紧几分,凑到她耳边道:“既然江太太高兴了,那江先生也想高兴一下。” 十多个小时没亲她,开荤的男人根本顶不住两人独处时的温存时光。 “嗯?”许羡疑惑地看向他。 他没回答,直接擒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舌尖灵活地探入温热的口腔,攫取她的点点滴滴。 许羡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吻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她前段时间明明宣布两人一个星期不接吻。 昨天破例了。 想到这,趁换气的功夫,她无力开口,声音细碎,“等,等一下,我们不是……约好一个星期不亲……” 江时白身形微顿,扣紧她后脑勺的手掌微松,撤离她的红唇,指腹在上面轻捻,“现在想起来江太太不觉得太晚了吗?昨晚你主动地,而且我可没答应说不亲。” 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隐忍克制。 许羡闻言愣了一下,捶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气鼓鼓道:“昨晚明明是你色诱我!” 蹂躏过的红唇一张一合,江时白漆黑如墨眸底腾起一股火焰,轻而易举将怀中的许羡抱到大腿上,手掌禁锢她的腰,不能动弹半分。 “乖宝,那我再色诱你一次!” “我们在这里来一回,嗯?” 第83章 江先生和江太太是一对佳偶 他对着微红的耳朵吹气,不给她回应的余地,压着红唇吻下去,挑逗她的欲念。 许羡眼神逐渐迷离,无神地盯着玻璃外黑漆漆的夜空,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欲望腾空,雪花化水。 * 翌日 许羡在闹铃声中苏醒,睡眼惺忪地关闭手机铃声,眼睛眯出一条缝,手随意触碰到旁边的被单,一片冰凉。 微凉的触感让她困顿的思绪回笼,脑子像上了发条,开始转动,回忆起昨晚的事。 他们在暖房来了一次,要不是她低声控诉,怕今天起不来床,食髓知味的江时白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开荤的男人精力太强,她招架不住。 好在江时白今早的飞机,前往欧洲出差一个星期,不然天天贪恋温柔乡,他乐在其中,她则是骨头散架。 许羡窝在被子里好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盯着镜子里白皙肌肤上暧昧的红痕,许羡格外庆幸现在是冬天,能穿高领毛衣遮住,不然顶着一脖子青紫的草莓印去公司,她肯定成为众人的谈资。 洗漱完,化了个淡妆,她去衣帽间找衣服,一眼瞧见摆在台子上叠好的衣服,上面放了一张纸条。 “乖宝穿这套衣服去公司,保暖也能遮痕迹。” 许羡捏着那张纸条,气不打一处来,搞了半天他知道将她脖子啃成啥样啊! 想到这,许羡掏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江时白,正式通知你,以后再亲我的脖子,房事就暂停!(拳头.jpg)】 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上飞机,许羡不指望他立马回复,没有丝毫犹豫将他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江时白的审美在线,蕾丝花边深褐色高领内衬,下身同色系半身裙,外套则是一件韩系淡灰色短款大衣,自带围巾的设计显得慵懒。 穿着他准备的衣服,许羡下了楼,下意识看向窗外她昨晚堆的雪人,目光还未落到它身上,就被它身旁的雪人吸引。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比‘江时白’矮一些的雪人矗立在它身旁,一样的面部装饰,不同的是多出来的雪人围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十分可爱漂亮。 那是她的围巾。 许羡呼吸一滞,僵硬在原地片刻,抬起脚走向后门,迎面的冷风袭来,她没有在意,径直走向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雪人。 辽阔无际的天空下,两只雪人紧紧挨在一起,身子互相贴着,世间万物成为它们的陪衬。 冷风袭来,许羡吸了吸冻红的鼻子,找到合适的角度给它们拍了一张照片,将这份珍贵的记忆保留在相片中。 雪花会消融,但爱的痕迹一直存在。 许羡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上班快来不及才挪动脚步回房间,将雪人的照片发给江时白,附赠一条消息。 【江先生,雪人很可爱哦!】 吃过早餐后她开车去公司,海市连下好几日的雪停止,太阳从云层中钻出,消融厚厚的积雪,地面湿滑。 抵达公司后,许羡投入工作状态,键盘敲到冒烟,根本没空关注手机里的消息。 直到快下班时,才抽空看消息,发现江时白三分钟前给她回了消息。 老板:【江太太别生气,昨晚是我过分了,赔礼在你工位右下角的抽屉里。(求原谅.jpg)】 老板:【江先生和江太太是一对佳偶,雪人也要成双成对。】 许羡红唇微扯,轻声骂道:“油嘴滑舌。” 嘴上骂着江时白,行动却极为真诚,拉开一旁的抽屉,只见里面堆满各种各样的零食,旁边还有一个红丝绒的包装盒。 她伸手拿出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翡翠玉镯,淡淡的绿色飘花,冰清玉润,清新怡人,水种极好,一眼瞧去价值不菲。 大家都在工作,没有人看见,她立马关上盒子,将它塞入包里。 随后目光落在满抽屉的零食上,她发现江时白格外爱给她一些小零嘴,有时候她去办公室送文件,他都能随手从抽屉或者口袋里掏出一颗糖。 美其名曰,辛苦她来送文件,算作小奖励。 可这满抽屉的零食她不知道要吃到何年何月,干脆拿了大半出来分给秘书办的人。 涂雪兴奋地捧着一手小零食,星星眼道:“哇塞!羡羡发达啦!买这么多零食。” “而且我看这些零食应该挺贵的吧!” 零食外包装写的都是英文,她压根没在超市见过这种小零嘴。 拿到零食的张潇潇见状道:“你没看错,你手里最上端那颗巧克力两百块钱一颗。” 说罢,她放下手中的零食,看向正在不远处分零食的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狐疑。 她看得出许羡家境应该不错,不然开不起奔驰,平日里的穿搭看不出牌子,面料舒适,设计别出心裁,一看就不便宜。 可她不管从哪方面想,在她身上都找不到家境殷实的痕迹,完全没有架子,还甘愿在江氏做一个小文秘。 难道是大小姐体验生活? “多少?”涂雪瞪大眼睛,眼神落在手中的巧克力,瞬间觉得烫手。 她同事是个富豪? 等许羡分完零食回来,只见涂雪也不吃零食,反而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得人心里发毛。 “你看着我干什么?”许羡往后缩了缩,总感觉涂雪的眼神过于炙热。 涂雪勾唇一笑,嘿嘿一笑道:“羡羡你不会是隐藏的富婆吧?” 许羡下意识心慌,假装镇定自若,眼神微闪,“你为什么这么问?” “刚才潇潇说这颗巧克力两百块,你就这么大把大把地送人,你还不承认?”涂雪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 许羡:“……” “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许羡随口扯谎,眼神闪躲。 她哪里知道这堆零食的价格,反正平常家里都是这些零食。 江时白害人不浅。 “别人送的?”涂雪闻到一股八卦的味道,兴致勃勃问道:“男的女的?你这是要有情况了?” 许羡忍不住扶额,推了推涂雪那张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声音无奈,“吃你的零食,别瞎问。” 涂雪闻言眼睛一亮,识趣的没再多问。 不过送她这么贵的零食,且她愿意收下,现在还支支吾吾不说,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好友送她零食,还有一种则是暧昧对象。 想不到大美人也快有了归宿,她原本还想把她哥哥介绍给许羡呢!现在看来多少有点无望。 许羡瞧着涂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唉声叹气,有点看不懂她。 但她没有过多探究,而是发消息给江时白。 【赔礼我收到了,不过零食是怎么回事?】 以前怎么没见他用零食填满她的抽屉。 江时白那头应该不忙,很快回复消息。 【我一周都不在公司,没人给乖宝塞小零食,自然要提前准备。】 第84章 和神明并肩同行 下班之后,许羡开车直奔医院,这几天下雪,她妈妈怕雪天路滑不安全,死活不让她去医院。 现在雪停了,她没了顾忌,迫不及待开车前往医院。 江时白专门从国外找了专家会诊,但癌症无法治愈,更何况已经是晚期,连延长生命时间的希望都渺茫。 她们母女之间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每一次相见都是恩赐,许羡无比珍惜。 抵达病房时,万姨问道:“羡羡今天要在这里吃吗?吃的话我去楼下食堂买饭。” “嗯,辛苦万姨了。”许羡笑着点头,坐在一旁握着张婉枯老的手,皱皱巴巴,没有鲜活的痕迹。 手背皱起的纹路让许羡眼眶微湿,强忍着泪意,问道:“妈妈您今天怎么样?感觉有没有好点?” 张婉躺在病床上三年,早已将生死看开,苍白的唇扯开一抹微小的弧度,声音很低,“每天都是老样子,你就别操心了,对了,时白怎么没来啊?” 她每句话说得都很吃力,表述尽量清楚。 自从羡羡结婚以后,每回她来医院,身后时白肯定跟着,两人跟她说外面的趣事,哄她笑。 第一次见他没跟着一起来,还有点不适应。 许羡见状忍住鼻翼的哭腔,尽量让病房沉闷的气氛缓和一些,嗔笑道:“妈妈您每次都问他,怎么不问问您女儿我?” 她妈妈果然是有了女婿,就看不见女儿,一进门不问她近两日的情况,倒是注意力都放在不见人影的江时白身上。 张婉靠着枕头,嗔怪似的瞪了她一眼,“你呀!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吃醋呢?我不就关心一句吗?放心,妈妈最爱你。” 许羡其实知道她妈妈没有其他意思,却还是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和无理取闹,仿佛这样子就能永远停留在那段幸福的时光里。 “我也最爱妈妈,时白他去欧洲出差,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张婉了然地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上午亲家母来医院看我了,还带来一大堆营养品。” 许羡的手倏地一紧,心跳骤停,意识到失态,赶忙卸了几分力道,声音略微忐忑,“她来医院找您干什么?有说什么话吗?” 昨天她刚落了温听云的面子,想不到今天她就找上她妈妈,还一个人来医院。 自从她和江时白结婚后,因为她妈妈身体不便,江家的几位长辈专门赶到医院和她妈妈正式见过一面。 可今天温听云主动一个人上门,情况从未有过,她怕温听云对她妈妈说出难听的话。 她妈妈已经病入膏肓,她并不想让婆媳矛盾这种事情让她烦心,打扰她清静。 张婉感受到掌心的力道,不过没有表露,她其实看得出时白妈妈并不喜欢她们家羡羡。 上回双方家长见面,比起江老夫人的热情和喜悦,时白妈妈的态度显得不冷不热,丝毫没有儿子娶妻的欢喜,完全像是局外人。 她知道羡羡怕她担心,一直没有和她抱怨过婆媳之间相处的矛盾。 她不说,她便也不问。 想到这,张婉唇角微微扬起,“还能说什么,你婆婆单纯来看望我,还问了我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 她其实也对此感到奇怪,今天时白妈妈的态度依旧和上回一样淡然,可交谈中好像有点小心翼翼,问她的话也莫名其妙。 除了问羡羡小时候的事情,还问起她曾经的恋情史,像是在套话似的,却又不太一样。 “真的吗?”许羡看向张婉的眼睛,生怕她受委屈,不告诉她。 她不太相信温听云只是单纯来医院看她妈妈。 张婉失笑道:“妈妈还能骗你不成?不相信你就去问你婆婆。” 许羡:“……” 她去问温听云?那还是算了吧。 张婉瞧了一眼她的神色,开口道:“你婆婆还说希望你和时白早点生个孩子,他们家是不是给你压力了?” 催生都已经催到她面前,她不得不问一嘴。 “咳咳咳——” 许羡猛地被口水呛住,捂紧嘴巴,泪花在眼里打转,挂在眼角。 张婉下意识伸手想拿床头柜的水杯,许羡见状立马伸手拦住,自己倒水,喝了好几口才止住喉间的痒意。 她咳嗽声平息,眼尾猩红,白净的面容升起一片红晕。 “没事吧?还想咳嗽吗?”张婉担忧地看向她,手指微微攥紧。 她没想到聊起孩子的话题,羡羡的反应这么大。 许羡慌乱地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略带鼻音道:“他们家没给我压力,也没和我提过这件事。” 温听云不是想她和江时白离婚吗?怎么会到她妈妈跟前说生孩子的事情? 一股无形的诡异萦绕在她心头,表情古怪,愣是想不出原因。 张婉叹了口气,她看得出羡羡没撒谎,“也许是你婆婆想抱孙子,没好意思和你提,拐着弯问到我这里吧!不过羡羡你现在想生孩子吗?” 许羡端着水杯沉默片刻,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这两年都没打算生孩子,她的事业还未起步,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生育一个孩子,不单需要钱财,也需要爱意和陪伴,目前后者她无法给予。 其实按照江家的财力,她完全不需要出门工作,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养育孩子完全没问题。 可她不甘愿一辈子像丝绒花依附江时白,她想实现曾经的梦想,成为和他比肩的人,而不是永远仰望他。 神明愿为她走下神坛,弯下高贵的脊梁,那她为什么不能攀登神坛,和神明并肩同行呢? 说起来矫情,却是她的真实想法。 张婉闻言笑了笑,忍不住感叹,“一转眼,我的羡羡也长大成人,到了可以做妈妈的年纪。” 时光飞逝,眨眼间在她怀中撒娇的小女孩成为能扛起一片天空的大人。 许羡神色微顿,抿着唇看向她,声音带着试探,“要是妈妈您想抱外孙,我——” 她妈妈时间所剩不多,如果她妈妈想亲眼见到她的下一代,她可以暂时放弃事业,不想留下遗憾。 话音未落,张婉打断她的话,语气沉重,意味深长,“羡羡你不要为了任何人妥协,记住妈妈说的话,你就是你自己,即便为了妈妈也不行。” “妈妈带你来到精彩的世界,是让你看世界,而不是被世界裹挟,明白吗?” 她期盼羡羡结婚,也期待见到她的孩子,可不代表她需要为了任何人委屈她自己。 她是她的妈妈,更应该保护她,尊重她,爱护她,而不是以母亲的名义束缚她的自由。 “我明白了。”许羡声音带着哭腔,眼角滑下一滴泪。 张婉轻轻地拂去那滴滚烫的眼泪,像小时候哄哭闹的她一样,干瘦的脸上溢满温柔。 第85章 当江太太的恋爱脑 夜幕降临,城市的喧嚣声沉寂,浅水湾书房亮着明晃晃的水晶灯,柔和的光线折射下来,落在一张恬淡的脸上。 女人身着杏色针织长裙,一头浅棕色卷发顺着低头的动作垂在胸前,遮住半张颠倒众生的脸,慵懒随性。 光影错落,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淡淡的阴影落在下眼睑,她的眼窝微深,眼皮薄薄的,垂眸认真,让人不忍打扰。 一阵铃声打破室内的寂静,温柔的歌声余音绕梁,许羡笔尖顿了顿,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滑开接听键。 一张俊美温柔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薄唇一如既往勾着淡淡的弧度,眼眸深情缱绻。 江时白见许羡随手将手机靠在电脑上,又接着低头画稿子,只给他露出一个饱满的额头,就知道她根本没瞧谁给她打视频电话。 手机摄像头离她有点近,他看不到她太多的画面,眼前只有那头蓬松的长发和那张神色认真下半张脸。 绯色的唇瓣微微抿起,她的下巴并不是特别尖,是恰到好处的圆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半晌,江时白薄唇微启,熟悉的声音落入许羡耳朵里,“乖宝!” 空气静了两秒,许羡勾勒完最后一笔线条,茫然抬头,一眼撞入男人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漆黑如墨的眸底泛着笑。 画面里男人似乎在一间办公室,身后是一墙黑色书柜,摆满五花八门的书籍,他懒洋洋地坐在黑色的真皮椅上,胳膊肘搭着扶手,双手虚虚交握,指节修长匀称。 室内开着暖气,他没穿外套,深灰色羊绒毛衣显得稳重自持。 衣着贴合身形,精壮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他的身材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小腹平坦,完全一副贵气精英的气度。 “你怎么打视频给我了?”她脑子里还是未完全驱散的珠宝设计稿,根本没转过弯,本能问道。 江时白见她一副呆萌样,散漫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声音带着几分狭促,“我给我老婆打电话,还需要理由吗?” 许羡微微回神,淡粉色的面颊瞬间爆红,血液冲上脑门,整张脸像是被煮熟的红虾,完全不受控制地发红发烫。 她问的什么蠢问题? “不准笑。”耳边的笑声一直没停,许羡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毫无杀伤力可言,对于男人来讲更像是调情。 江时白闻言止住笑声,唇角漾着的弧度一直没落下,连眼尾都染着笑,“乖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果然一脸懵的乖宝更加可爱! 让人无端生起一股让她任人摆布的冲动,想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永远在一起。 许羡撇撇嘴否认,“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别冤枉人。” 话音落下,她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两口水。 只是简单的喝水动作,在江时白眼中也是一场风景,盯着那张沾染水渍的红唇,他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结。 性感的喉结不安分上下浮动,昭示着男人心里的不平静。 江时白的声音哑下去几分,将话题拉回,“乖宝今天有没有好好吃药?” 许羡:“……” 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打电话,合着来查岗。 中药调理需要经过多个疗程,她好不容易适应一开始的苦涩味,去复查之后方子发生微小的改动。 原本苦涩的药剂变得更加苦不说,更换几味药材,又涩又酸的味道直冲脑门,完全像是发酵的臭水沟,根本喝不下去。 第一回喝,她就在卫生间狂吐,最终那些药剂制成药丸,可那一大把药丸咽下去都困难。 “吃了,但下次我们能不聊这种不开心的事情吗?”许羡双手撑着脸,生无可恋道。 江时白浓眉微挑,他还以为她没吃呢!特意打电话来问。 他哪里知道许羡怕他跟老头子似的在她耳边念经,果然快三十岁的男人就爱唠叨。 “那我们不聊吃药,聊点别的。” “聊什么?”许羡不解的望向他,眸底像是泼了清水,清澈见底,一眼让人瞧出心底的想法。 江时白靠着椅背的姿势不变,似有若无的逗弄在眼底浮现,声音不疾不徐,仿佛掌控全局。 “乖宝有没有想我?” 今天飞机的时间很早,他并没有打扰许羡睡觉,轻手轻脚离开,倒是忘记问她这个问题。 许羡瞳孔微缩,口是心非道:“不想。” 其实略微有点不习惯,自从两人结婚以来,她还没连着十几个小时没见他。 不过这种事她不会承认。 “真的吗?”江时白松开交握的双手,指腹轻轻敲在大腿上,长腿交叠,姿态疏懒。 许羡瞥了眼手机时间,正巧晚上十点钟,缓缓道:“江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才分开十五个小时而已。” 她知道他的飞机在早晨七点钟。 他们两人没见面的时间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能想他才怪。 江时白不知想到些什么,唇边笑意加深两分,“是吗?可我很想乖宝,而且你不想我,你连我们几个小时没见面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知道许羡是真的没想他,可还是忍不住掰扯两句。 许羡彻底被他打败,半晌无语道:“江时白!” “嗯?” “我发现你有当恋爱脑的潜质。” “当江太太的恋爱脑,也不是不可以。”江时白煞有其事地点头,一本正经。 许羡:“……” 见他不正经,许羡没再搭理他,将书桌上的画稿收拾妥当,拿着手机回卧室。 轻微的脚步声和屏幕的晃动感时间很短,许羡已经洗过澡,将手机搁置在床头柜后,去衣帽间换了套睡衣,躺入被窝。 她一直在做事情,那头的江时白没有出声打扰,一改原来的闲散,神情专注地敲起电脑键盘,根根分明的指节十分性感。 可能听见细微动静,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抬,正巧看见她脖颈处的雪白,上面残留着淡淡的吻痕,糜色艳情。 凉淡的眼眸染上几分欲念,脑海里浮现昨晚两人纠缠的画面。 “要睡觉了?”江时白瞧她一脸疲惫,打着哈欠,眼睛聚拢一层水雾。 许羡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眼皮微沉,声音变得微弱,“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话音落下,她随手将手机放在枕边,镜头朝着天花板。 她昨晚根本没怎么睡觉,一旦注意力松懈,就格外犯困。 江时白漆黑的画面,声音略沉,“晚上我不在你身边,别害怕,有事下楼找张姨。” 他出差一周,怕许羡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所以张姨这一周都住在家里。 “嗯。”许羡意识模糊的应了一声,几乎用气音在回应他。 两头安静下来,半晌江时白听着那边没动静,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轻声问道:“那乖宝今天想我吗?” 他十分执着这个无聊的问题。 第86章 黏人的小狼狗 许羡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混沌,随口敷衍,“想。” 她发现江时白变得越来越幼稚,完全看不出从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霸总样。 像是黏人的小狼狗,得不到满意的回应,就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许羡原本迷离的意识清醒几分,被子里的身体微微扭动,翻了个身,脸朝着手机。 江时白闻言心满意足的勾唇,眉眼染着宠溺,音色低沉,像在蛊惑人心。 “那江太太能告诉江先生,你想他哪方面?” 黑夜里,许羡倏地睁开眼睛,平缓的呼吸声重了几分,咬牙切齿道:“江时白!你再废话,我就挂电话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狗男人趁她意识模糊套话。 江时白浅浅的笑声从听筒传入耳朵,在宁静的室内产生无形的波浪,震得许羡耳朵发麻。 好半天,笑声消失,磁性低沉的声音再度落入耳畔,“晚安,乖宝!” 困意来袭,许羡难以抵挡,全然忘记挂断视频电话,直到第二天起床才发现手机都没电了,充上电一打开通话时间足足五个小时。 接下来一周里两人几乎天天煲电话粥,明明出差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江时白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许羡一到晚上十点多钟,电话准时打过来。 两人是异地状态,许羡按理来讲身边少了一个人会突然不适应,但因为每天的电话,愣是没感觉出来。 即便她有时觉得身边没人睡不着,江时白也会讲故事给她听,只不过他的故事有点离谱,基本都是新闻,不是哪家公司倒闭,就是哪个工地工人跳楼自杀,还有国际形势等。 她感觉不是江时白将她哄睡,而是故事太无聊,具有催眠的作用,听困了。 周日已经停止下雪的海市又飘出零星的雪花,雪天路滑,许羡怕在国外的江时白唠叨,所以让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 看过妈妈之后,和昨日刚回海市的封南约在咖啡馆见面,打算聊一下入股他公司的事情。 她抵达咖啡馆时,封南已经点了杯咖啡坐在那里玩手机,上回火焰红的发色变成了深海蓝,桀骜中透着几分清冷。 许羡一坐下,封南余光瞥见对面的人影,撩起眼皮,见到是许羡,眼底的冷意淡了几分,挂上笑意。 “许小姐看一下喝什么?”他将一直放在桌上的饮品单递给许羡,又叫来服务员。 许羡随手翻看饮品单,她对咖啡的热情并不高涨,随手指了一杯,“幽兰拿铁,麻烦给我拿几包糖,谢谢。” 服务生略微弯腰接过饮品单,“好的女士,您稍等片刻。” 说罢,他离开原地去调饮台。 封南不动声地摩挲咖啡杯壁,声音清润,“看来许小姐不喜欢喝咖啡啊!是我的问题,没考虑全面,直接将你约到这里。” “没有不爱喝,只是咖啡微苦,我喜欢甜的东西。”许羡扯开唇角笑道。 面对封南的细致入微,她很高兴。 作为合伙人,需要基本的洞察力,侧面反映他的细心。 封南没再多说,直接从旁边的电脑包中掏出一叠厚厚的纸,递到她跟前。 许羡一眼瞧见上面‘企划书’三个字,下意识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字体井然有序,专业术语占据满页纸。 “这是纸质的企划书,你有空可以看一下,对于你想入股,我当然很乐意也荣幸,但我不能保证公司一定能走上正轨,亦或者盈利,可能会是亏本买卖。” “投资需谨慎,许小姐作为投资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一周内我等你的答复。”封南实事求是道。 他本身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设计师,但不代表开公司一定能做强做大。 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当然不能打水漂。 许羡有点意外封南的诚实,一般拉投资入股公司,不都是展望未来前景,哪里有泼冷水的。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封南丝毫不在乎,因为人家根本不缺资金。 咖啡送来之后,许羡只是微抿了一口,注意力全部放在企划书中,连糖都忘记加。 企划书的内容完美到无可挑剔,方方面面涵盖其中,市场调研和定位、财务规划、人才招聘和团队建设、风险管理等。 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构造出一个小型公司的雏形。 更重要的是资金完全不缺,说到底并不需要她这个合伙人。 封南并没有打扰她看企划书,悠闲地玩着手机,姿态闲散,耐心十足。 直到对面响起许羡轻软的声音,他才放下手机抬头。 “我大致扫了一眼,我看封先生根本不缺资金,怎么会同意我入股呢?”许羡慢条斯理地撕开糖包,绵密的白糖没入深褐色咖啡中。 她不紧不慢地用勺子搅动咖啡杯底,咖啡表面泛起层层涟漪。 原本她知道封南有要开公司的意向后,她其实挺感兴趣,就提了一嘴。 毕竟目前她自己设计事业刚起步,等到她创立自己的品牌可能需要好几年时间,投资一家设计公司既能赚钱,也不妨碍她自己的事业,何乐而不为。 想不到封南一口答应两人可以见面详谈。 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并不缺她这一笔投资。 封南轻笑一声,给出合理的解释,“我觉得许小姐是值得深交的朋友,我不缺钱开公司,但多一个合心意的合伙人,我当然很乐意。” 他们两人回国之后一直在网络上联系,他看过许羡的参赛作品,很有灵气和见解,天才可遇而不可求。 将来她要是成为知名设计师,对于公司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做生意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 许羡了然点头,将企划书合上,态度谨慎,“那我将企划书先拿回去,过几日给你答复,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封先生。” 她没做过生意,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怕被人坑,企划书她需要找专业人士评估。 封南喝了口咖啡,“我也一样,不过许小姐,既然我们都相识这么久,是不是能换一个称呼?” 他们线下只是第二次见面,不过线上他们没少聊天,尤其是对于许羡作品的指导,叫一声老师都不为过。 许羡愣了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称呼的确过于客气。 “那我该喊你什么?” 封南单手撑着下巴,略微思考两秒,“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封大哥吧!” 许羡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封大哥,你喊我羡羡就可以,我家里人都这么喊。” “好,羡羡。”说着,封南拿起旁边位置的两个礼盒,“给你从港城带的特产。” 礼物是茶叶和糕点,不是特别贵重,但胜在心意。 许羡没有推辞,接过礼盒放到一旁,桌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老板:【乖宝,看窗外!】 第87章 江先生的钱花不完,够你败家 许羡秀气的眉毛微蹙,偏头向外看去,只见马路边停着熟悉贵气的红旗,一袭黑色商务大衣的男人倚在车门,单手插兜,西裤包裹的长腿曲着一条,姿势疏懒。 冷风中雪花零星飘落几朵,消融在深色的大衣中,身形颀长,温雅俊美,惹眼的男人光是站在路边,就能引起路人侧目。 见她瞧过来,江时白薄薄的眼皮懒懒掀起,温沉的目光略显疲惫,清隽的眉眼却盛满温柔的笑,满心满眼都是隔着玻璃的许羡。 许羡上挑的狐狸眸微弯,水灵灵的眸底迸发出一丝惊喜,唇形漂亮,翘起点点弧度。 为了今日和封南谈合作,她特意化了全妆,红唇齿白,口红的颜色偏向于深红色,美艳迤逦,眼尾往上挑的线条勾勒出她的风情。 对面的封南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藏着淡淡的敌意,像是狼的猎物被人觊觎而产生的警惕。 他饶有兴致地挑起半边眉,声音淡淡,“不请你先生进来坐坐?” 他们两人的事情谈得差不多,许羡闻言点头,发了条消息给江时白。 【外面下雪了,你先进来。】 江时白不明的目光仍旧落在封南身上,刚才他送她礼物全被他看在眼里。 掌心的手机发出震动,他看了眼后,迈着长腿进入咖啡馆。 一进去,许羡自然地站起身迎上他,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不解,“你怎么突然回国了?都不发消息给我。” 她昨晚和江时白通话,那头明明说还要几日才能回家,没承想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吓她一跳。 “事情办完了,提早回来。”江时白含糊解释,长臂自然搂住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宽大的掌心贴着柔软的腹部。 姿态亲昵,占有欲十足。 许羡突然被人搂住腰,一时间还没有特别适应,他极少在公开场合会突然搂她的腰,两人基本都是牵手。 不过有外人在,她也不能挣脱,僵硬的身体轻轻放缓,微微贴着他精壮的腰。 冬日的衣服厚,两人贴合的姿态感知不到对方的温度,却不妨碍腰间禁锢的力道有点紧。 许羡微仰起头,奇怪地瞅了眼平视封南的江时白,从她的角度只能看清男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高鼻薄唇,眼皮半撩着。 两个男人身高差不多,互相对望一眼后,江时白微垂下头,凉淡的视线转暖,声音温宠,“乖宝!不给你老公,介绍一下这位吗?” 他其实认识眼前的男人,上回东京的珠宝展,他远远瞧见他和许羡站在一起聊天,谈笑风生。 许羡见状红唇微启,笑着介绍两人认识,“这位是设计师封南,上次在东京珠宝展认识的,我当时还和你提过。” 说着,她又对封南道:“这位是我的先生,江时白。” 封南不经意瞥了眼许羡腰上那只手,无名指处泛着寒光的婚戒十分明显,心里暗暗感叹,都是醋王。 心里腹诽,他面上却没有带出半分,绅士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江先生。” “你好。”江时白保持惯有风度,态度温和有礼,伸手回握。 两人虚虚握了一下,便松了手。 见她有人来寻,封南也不打算逗留,“羡羡,计划书你好好考虑,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拿起沙发椅上的电脑包。 “好,封大哥,我会尽快给你回复。”许羡目送他离开咖啡馆。 人一走,头顶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穿透耳膜进入许羡耳朵,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封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乖宝有哥哥。” 男人将‘哥哥’两字咬得极重,平静的语气蕴藏危险,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羡羡和封大哥。 他们两人叫得倒是亲热,乖宝到现在为止都喊他名字,也不见她喊他哥哥。 许羡没听出他的意思,一本正经解释,“他不是我哥哥,只是我们要合作,总是叫许小姐和封先生太疏离,他比我年长几岁,喊封大哥亲近一点。” 江时白闻言幽深的眼眸泛起淡淡冷光,手臂微微用力,将许羡调转角度搂进怀中,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声音凝着冷气,“合作?” “嗯。”咖啡馆里没什么人,可两人抱在一起还是让许羡忍不住害羞,干脆牵着男人在位置坐下。 从始至终腰间缠绕着的长臂都没有移开。 “我总不能一直做你的秘书吧!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在参加珠宝设计的比赛嘛!封大哥没少线上指导我,一来二去我们两个就熟了。” “他最近有创办公司的计划,我打算合伙入股。” 说着,许羡将桌子上的企划书挪到江时白跟前,“哝!这就是他给我的,到时候你帮我找专业人士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江时白淡淡的瞥了眼那叠企划书,眼底划过一抹光,捏了捏她的软腰,“乖宝想开珠宝公司,何必找人合伙,你找我不就好了,我给你投资。” 找外人合伙开公司,还是图谋不轨的男人,还不如找他。 许羡闻言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开珠宝公司,以江时白的能力轻而易举。 但她就不想事事靠着他,依附于他。 “这不一样,我又没开公司的经验,万一投资失败,岂不是亏钱。” 没有人做生意是为了赔钱,她自己几斤几两有数,以她目前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经营一家公司。 江时白薄唇轻轻勾起,一声浅浅的笑溢出,偏头凑到她耳边呢喃,口吻随意纵容,“江先生的钱花不完,够你败家。” “要是不够,我再去赚。” 话音落下,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她圆润的耳垂。 这段日子的分别,他对她的思念越发深,早早结束国外的公事,下了飞机直奔家里,结果她人还没在家。 日思夜想的欲念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忍不住想亲近她,吻她,甚至做尽欢愉的事。 在她面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只剩下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许羡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耳垂泛起淡淡的粉红,眼尾发红,控诉的捶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你注意点,公众场合。” 她的力道不重,像是在挠痒痒。 第88章 哄你 “我只是太想乖宝了。”江时白没有再逗她,应下她的事情,“企划书我会给你看一遍,我再交给专业的人审核,保证不让江太太吃亏。”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江时白混迹商界,一份企划书的评估不在话下。 不过谨慎起见,还是需要专业团队进行分析和评估。 许羡点头,见天色差不多要暗,江时白风尘仆仆地回国,可能都没有好好休息,提议道:“我们回家吧!我看你憔悴了不少,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我让张姨给你煲盅汤。” “休息不着急。”江时白下眼睑泛着淡青色的黑眼圈,慢条斯理地端起许羡那杯未喝完的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微甜,放久了有点凉。 他没什么表情,全部饮下,一滴不剩。 许羡见状皱了皱眉,那张清隽温雅的脸明明染着一丝疲态,他喝咖啡一看就在提神。 “那你要做什么?”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放下空的咖啡杯,微凉的手指捏住圆润的下巴,正视她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眸。 狐狸眸像是会说话,最纯粹不做作的眼神在她眼里也多了几分情绪,无端勾着人。 活脱脱的女妖精。 “我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听老婆喊一声哥哥而已。” 说罢,带着薄茧的指腹轻微摩挲下巴的肌肤,泛起密密麻麻的奇痒,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他的声线平稳,沙哑的声音刻意变沉,醇厚温雅,像是陈年老酒,酿造最独特的风味。 故意而为之的勾引,诱哄。 许羡脑袋轰得炸开,瞳孔微缩,顾不得下巴上修长的手指,攥了攥微微发汗的手心。 喊他哥哥,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怎么喊得出口? 而且他发什么神经? “你吃错药了?”许羡真诚发问。 旖旎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暧昧的粉色泡泡荡然无存。 江时白:“……” “你喊外人封大哥,喊我一声哥哥怎么了?”江时白语气微沉,一向沉稳的气质瞬间转变成委屈,像是一只被抛弃在雨中的小狗,可怜兮兮。 他还是介意他的乖宝喊别人哥哥。 许羡拍掉他的手掌,脑海中那根断了的弦接上,反应过来江时白从进咖啡馆后的异常。 搞了半天,吃莫须有的飞醋? “江先生你太小心眼,封大哥已经结婚,他有先生。”许羡无奈解释,生怕江时白再口出狂言吓她一跳。 他真当她是唐僧肉啊?谁见了都要咬上一口,长命百岁。 江时白盯着许羡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像是在判断可信度,见她毫不避讳,也知道他猜错了。 不过他有先生是什么鬼? “先生?”江时白眉头微蹙,散漫玩味的表情凝住,语气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许羡头一次见江时白脸上表情如此丰富,简直像是石化的山顶洞人。 “别告诉我你不上网。” 爱不分性别,在信息发达的年代早已不是新鲜事。 她知道江时白不太关注外界和生意不相关的事,但没想过他不懂。 江时白只是讶异一瞬,恢复以往的淡然,他倒不是奇怪同性恋,只是为他自己莫名其妙吃醋感到一丝尴尬。 在他们的圈子里,金钱游戏司空见惯,男男女女之间情色奢靡,他不是没见过男女通吃的人。 而且当年他一度以为他自己性取向不正常时,也去了解过这些事。 但这些没必要解释,免得污了他乖宝的耳朵。 不等他说话,眼前突然多出一张精巧的脸,微凉的薄唇被软乎乎的唇轻轻碰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江时白愣怔一瞬,略微诧异,眸光晦涩,哑着声音道:“乖宝亲我干什么?” 他们一共在咖啡馆亲过两次,上回是她故意挑逗他,那这回是什么理由。 许羡红唇微扬,没有丝毫扭捏,大大方方道:“哄你,免得你乱吃醋。” 男人也需要情绪回应,他一次次付出,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不动声色地掐上她那截细软的腰。 “那我还没被哄好,乖宝再亲一次。” 说着,他往许羡的方向凑近。 许羡望着眼前放大的脸,棱角分明,在快要碰到她的唇时,伸出食指抵住,薄唇触碰到葱白的手指,江时白垂眸,薄薄的眼皮盖住眸底的疯狂和欲念。 两人的脸离的近,仅剩一拳距离,气息浮动,男人身上的冷松香和女人身上的馨香相互交织成暧昧的气味。 “江先生你要适可而止。”许羡勾唇浅笑,笑盈盈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 江时白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轻琢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你和他做生意,我倒是放心不少。” 他一时松懈,一不小心说漏嘴,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许羡闻言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男人下意识缩了一下身子,痛感席卷,但他不敢动弹。 “江时白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会出轨?”她脸上染着几分愠怒,狐狸眸泛起浅浅的光,像是蒙了一层水汽。 她原本以为江时白只是吃醋,现在听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她? 江时白慌了一瞬,顾不得腰上的痛意,握紧她的手,快速解释,“乖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外面的男人不怀好意,毕竟我家乖宝长得太容易让人惦记。” “他突然找你做生意,我又不认识他,难免多一个心眼。” 他相信许羡的为人,但不相信外面男人的人品,万一坚持不懈挖墙脚,死乞白赖要做小三,不得不防。 许羡狐疑地看了他两眼,气鼓鼓地松开拧着他腰的手,暂且选择相信他。 “谁不怀好意还不一定呢!” 江时白丝毫不避讳这句话,厚着脸皮道:“嗯,我对江太太一直都图谋不轨,而且江先生性取向是乖宝,你不用担心我会出轨。” 他的声音微扬,仔细听带着一丝明里暗里的骄傲。 许羡:“……” “你怎么就不是呢!”许羡撑着下巴,唉声叹气。 她巴不得江时白爱好男,最好为了遮掩这件事,娶她为妻,每个月给她一笔钱,那日子才叫潇洒自在。 免得她夜夜费腰。 江时白无奈地捏了捏她淡粉色的面颊,眯了眯凤眸,语气危险,“这么可惜?” “啊?你说什么?走吧,回家吃饭。”许羡心虚地移开视线,趁他不注意站起身,指使他拿包和礼盒。 江时白只能听老婆话。 只不过一回到家,饭到是没吃,江时白将礼品盒和手提包随手放到沙发上,拦住许羡进厨房找张姨。 在她不解疑惑的眼神中,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走向电梯。 许羡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小声惊呼道:“江时白!你干什么?你不饿吗?” 她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回家路上听他的意思,他中午也没有吃饭,哪里来的精力啊! 江时白拍了拍她圆润的翘臀,示意她安分一些。 “饿,所以吃乖宝。” 第89章 我和太太在工作 出了电梯,眼瞧着男人长腿迈入卧室,许羡抓着他大衣的手指紧了紧,脑海中灵光一现。 “等等,我还没洗澡,你也没洗,我们先洗完澡吃完饭再说?” 他们晚餐没吃,张姨还在楼下,万一她上楼叫他们吃饭,多尴尬。 江时白脚步未停,垂眸睨了眼她,眼神似笑非笑,藏着无尽的深意,“乖宝真聪明。” 男人的话很真诚,像是听进去她的建议。 许羡面色一喜,还没等她开口,头顶再度传来低沉的声音,只见男人轻描淡道:“江太太想和我一起洗澡,不需要暗示,江先生满足你。” 他刻意拉长尾音。 “哎,不是——”许羡满脸懵圈,耳边戏谑的声音让她无端红了脸。 她哪点有暗示他啊? 分明就是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等她争辩,门悄然关闭,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毫无防备地被男人抱入浴室。 白色的陶瓷浴缸落在精美宽阔的卧室,容纳两人绰绰有余,浴室的顶灯散发璀璨的光芒,照进仰面羞红的狐狸眸。 一件件衣物被男人剥落,掉落在洁白的地板上,滚烫地吻一寸寸划过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暧昧滋生,旖旎的喘息声化作一声声嘤咛。 潋滟的水波在温水表面漾开,留下一道道水纹涟漪。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眸中的灯光变得迷离,耳畔传来一道沙哑到极致的声音。 “乖宝,喊我!” “江,时——”破碎的声音不成句。 “不对!”江时白抵着她的唇瓣,沙哑的声音溢出喉间。 许羡双眸失神,指甲深深嵌入他线条流畅的后背,“老公!” 吻她红唇的人微微顿了下,却还是不满意,细密地吻落在敏感的耳垂。 “乖宝!再想。” 声音压抑着欲望,硬生生克制住。 许羡混沌的思绪被软腰处作弄得大掌一点点带偏,猛地想起咖啡馆里的场景。 见她迟迟不出声,江时白猩红眼眸看了她一眼,那张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倔强,硬是抿着唇不喊。 他耍了些手段。 良久,只听见女人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嗓音,“哥哥!” 话音落下,快要爆炸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全部的私欲化为动力。 他们从浴缸转战到床铺,意识迷离之际,卧室的门发出一阵动静,吓坏男人怀中的女人,猛地一哆嗦。 “先生,太太你们在里面吗?晚餐已经做好,可以开餐了。”张姨看见客厅的包和礼盒,也知道先生去接太太。 江时白额头青筋暴起,一滴滚烫的汗滴落在身下白到发光的肌肤上,哑着嗓音低哄,“宝宝。” “放松!” 许羡水汪汪的眼眸含着泪花,瞧着楚楚可怜,恨不得掐死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江时白,丝毫不满足。 完全是一匹索取无度的野狼。 “你快说话!”她真怕张姨发现现在的状况。 叫得太久,长时间没喝水,她的嗓子微哑,听在江时白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 最终,他滚动喉结,藏着声音的喑哑,尽量恢复以往的淡然,扬声道:“我和太太在工作,把菜保温起来后,你可以离开了。” 张姨没有怀疑,他们两人有时回家在书房工作也是废寝忘食,用餐时间不一定准时。 “好的,先生。”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许羡眼含水光,毫无杀伤力地瞪他,“混蛋!” 说罢,那双软若无骨的手臂推了推壁垒分明的胸膛,白皙的肤色比男人还要亮,肌肤似雪,吮吸的红印犹如梅花在雪地盛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时白亲了亲沁着薄汗的额头,轻声低哄,“乖宝再忍忍,嗯?” “你就是骗——”剩下的话被男人堵住,只剩下细碎的嘤咛。 等室内彻底平静,疯狂过后剩下一片狼藉,吃饱喝足的江时白一脸弥足,抱着全身脱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许羡再次进入浴室。 暧昧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停留,她于他而言是致命的毒药,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就能轻易抓住他的命脉。 江时白克制心底的杂念替她仔细清洗,又随便冲洗两下他自己后,用浴袍包裹着她出卧室。 “你带我去哪?”许羡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声音蔫蔫的。 江时白知道他有些过分索取,满足过后多出几分心疼,“江先生吃饱了,该喂饱江太太。” 他们都还没吃晚餐。 许羡闻言锤了他一下,又不解气地拧了他一把,男人长年锻炼的手臂肉很结实,根本拧不动,嘀嘀咕咕道:“都是你的原因,还有你的肉怎么这么硬?” 出差回来体力爆表,肉还硬邦邦的要命。 现在她看他全身上下都来气。 面对她的故意找茬,江时白无声失笑,绯红的薄唇表面被咬破一角,随着他勾唇的动作更加明显。 “对,都是我的错,让乖宝拧得手疼!下次让你拧别的地方,好不好?” 许羡:“……”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臭男人。 江时白把许羡安置在沙发上,在她的腰部放好腰枕,打开电视机,又从厨房给她倒了杯水,拿了一些小零食。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他们在卧室待了好几个小时,保温的饭菜早已凉透,表面浮起一层油脂,没有丝毫食欲可言。 许羡慢吞吞喝着温水,干渴的嗓子得到舒缓,任谁哼哼唧唧喊几个小时都难受。 她思忖片刻,透过落地玻璃看了眼黑漆漆的窗外,院中暖黄的灯光折射出温馨的光芒。 曾经他们家里没出事之前,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她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去一家开了三十几年的老店吃牛肉面。 软烂的牛肉和弹性细腻的面条是最佳拍档,浸润在香气四溢的牛肉汤中,点缀绿色的葱花香菜,简直一绝。 垂涎欲滴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许羡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道:“我想吃牛肉面。” 江时白满口应下,曲起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翼,声音温宠,“好,你乖乖坐着玩一会儿。” 第90章 可乖宝不也很舒服? 屋外冷风肆意,呼啸的狂风席卷树枝,簌簌的积雪滑落,发出沉闷的声响,黑夜冷风,连璀璨的星星都不曾出现。 与外头的冷寂相比,别墅内灯火通明,岁月静好,劲道的手擀面在沸腾的水中沉浮,氤氲出一缕缕雾气。 旁边锅中是张姨晚餐炖煮的牛腩,肉香四溢,清冷的别墅多出几分烟火气。 江时白颀长的身影在厨房走来走去,有条不紊地进行煮面工程,明明是在做饭,丝毫没有减弱举手投足贵气,反而让这顿晚餐变得高级。 客厅里电视机发出娱乐综艺的爆笑声,许羡亮莹莹的眸子紧盯着画面,时不时塞几颗坚果入嘴。 不多时,江时白用托盘端着两碗香喷喷的牛肉面从厨房走出,刚放到餐桌上,转头就瞧见许羡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 女人的脚略小,几乎只有他的巴掌大,握在手心完全能包裹,脚背白皙,圆润的指头精巧,泛着淡淡的粉红,此时踩在洁白的瓷砖上尤为俏皮。 “站住。”江时白蹙紧眉头,声音微紧,大步朝许羡走去。 许羡被男人轻微斥责的声音弄懵,下意识停止前进的步伐,她其实有点饿,厨房的牛肉飘香早已勾起她的馋虫。 他一端牛肉面出来,她就迫不及待起身要吃饭。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江时白抱在怀中,他的面色不太好看,声音微沉,“谁让你不穿鞋,光脚踩地板,到时候来例假,肚子疼怎么办?” 她的身体偏寒,受不了一丁点冰凉,即便别墅有地暖,地板不冰,却还是忍不住絮叨。 万一成为习惯,以后夏天也直接踩地板。 许羡不服气地回怼,“你又没给我拿拖鞋!凶什么凶?” 她也不想踩地板,可他从楼上抱她下来,也没给她穿鞋啊! 江时白闻言喉咙梗住,视线落在不远处沙发的地毯上,的确没有拖鞋。 关心则乱的他只能低头认错,乖乖地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声音带着歉意,“抱歉,乖宝!是我的错,不该凶你,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江先生吧!” 许羡:“……” 哪有人道歉亲嘴的啊?确定是道歉,而不是占便宜? 本来心里就不爽的许羡像是抓住他的小把柄,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不像某人,脱下裤子亲亲热热喊乖宝,穿上裤子就凶我。” 她不高兴地撇撇嘴。 某人走动的步伐微顿。 话糙理不糙,可他家乖宝说话未免太糙。 “那江太太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一听许羡的意思就是不满意他毫无诚意地道歉。 江时白眼尾压着笑,将她放到餐椅上,给她去玄关取拖鞋。 拎着拖鞋回来,曲腿蹲下,握住那截白皙纤细的脚腕,将那双莹白的脚塞入鞋内。 淡粉色的拖鞋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粉嫩。 还没等他站起身,头顶传来一声娇俏的声音,“原谅你也行。” 江时白闻言抬起头仰望她,眼底含着淡淡的温柔,满面春风,唇角压着笑。 下一秒,唇角的笑僵住,耳边全是许羡残酷的声音。 “以后房事一星期一次,多了没有。” 自从那晚失控之后,排除他出差的这几天,只要是两人在家,一回没落下。 要不是他出差,她严重怀疑这一周她可能都上不了班。 这种无节制的频率,她的腰迟早要断在床上。 江时白知道今晚将她折腾得有些狠,心有愧疚。 但这残存的人性在她的引诱面前不值一提。 他抬起手,指腹落天鹅颈肿胀的吻痕上,轻轻捻动,丝毫不要脸,“可乖宝不也很舒服?缠着我不放,一周一次,未免卸磨杀驴。” 指腹的纹路粗糙,细密的酥麻感席卷全身,蔓延四肢百骸。 许羡不知道是脖子痒,还是被他露骨的话弄得不好意思,粉红的双颊泛起红晕,耳尖红到能滴出血。 半晌,她嗫喏道:“那就一周两回,不能再多了。” 她不可否认,同样青涩的两人在房事上,他的成长快于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花样,全用在她身上。 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好。”江时白薄唇微勾,爽快答应。 他本来也没想夜夜笙歌,她的小身板承受不住。 再说了她没有规定时长,最终的话语权在他手中捏着。 而且他总有办法勾引她,引她沉沦。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尾巴悄悄藏着,伺机而动。 许羡目光怀疑,上下打量他的神色,俊美含笑的脸上满是诚意,愣是肯不出半分异常。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江时白站起身,将筷子塞入她手中,微抬下巴,“再不吃,面就坨了。” 许羡看不出任何问题,只能作罢,将注意力都放在牛肉面上,大快朵颐。 快接近十小时没吃饭的江时白倒是一点都不饿,全程几乎没怎么吃,都在瞧着许羡嗦面条。 他家乖宝还是太乖,太好骗! 充满滤镜的江时白此刻眼神温柔到能滴出水,满心满眼全是眼前明艳动人的她。 * 元旦将至,全公司上下充满喜悦,毕竟马上就有小长假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快节奏的工作环境得到一丝喘息,众人吃过午餐,聚集在自己的部门准备玩游戏。 江氏集团福利待遇很好,在行业内排得上名号,为了迎接新的一年,每个部门都准备了小游戏,赢取奖品或者奖金。 秘书办是投壶游戏,奖品丰厚,新上市的电子产品、商超购物卡、颈部按摩器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众人聚集在门口的空地,由霍文作为裁判和计数员。 涂雪挽着许羡的胳膊,指着奖品道:“今年的奖品比往年还要丰厚唉!简直是上了一个档次,我上年赢了一台加湿器,好几千块钱呢!不知道今年手气怎么样!” 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许羡瞄了一眼奖品桌上的东西,笑道:“那你加油,争取今年把最高价值的奖品带回家。” “嘿嘿!希望吧!”涂雪看着正在布置投壶场地的曹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对了,你上一年赢了什么东西?” 许羡闻言微僵,她一直都是游戏黑洞,从小不论学习、画画还是弹琴都顺风顺水,就是游戏天赋一丁点都没有,一窍不通。 上一年她压根没赢到东西,只拿到一张商超购物卡作为安慰奖。 今年大概率也不会赢。 虽然她对于这些奖品并不在意,可游戏嘛!终归是想玩的开心,赢总比输要好。 投壶的工具准备就绪,作为裁判的霍文先投,她运气一般,三次投掷长杆,只投进两边的环各一次。 “文文你不错啊!可以拿那四千块红包呢!”张潇潇笑道。 霍文唇角漾着笑,“你们也加油!” 一个个轮过去,很快到许羡。 她站在投掷线外,望着一米外的壶,心脏微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拿着长杆踌躇不定。 如她所料,前两次都没有投中,长杆落在壶的外面。 许羡见状不抱任何希望,她的手气从小到大都不佳。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温沉的声音,“用腰部和臂力将长杆向前甩,而不是手腕,眼睛看准目标,不要游离。” 第91章 江太太想邀请江先生约会 许羡下意识回头,男人单手插兜,闲散的站在两米开外,见她瞧过来,薄唇微弯,冷淡的眉眼柔和不少。 全场的注意力都放在投壶上,猛地见江时白从办公室出来,原本热闹的闲聊声轻下去一点,微微收敛情绪。 他的气场太强,加之很少笑,不怒自威,光是站在那就让人不敢过分造次。 见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江时白没多大的表情变化,矜贵地抬了抬下巴,薄唇微启,“试试。” 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凉,在外人听来丝毫没有情绪波动,许羡却听出几分鼓励的意味。 她转过头,调整姿势,葱白的指节夹着长杆,纤细的腰肢轻微发力,带动臂力,长杆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落入壶最左边的环圈。 “咚——” 许羡忍不住雀跃,踮了踮脚尖,微微绷紧的面庞染上一丝浅笑,一笑百媚生。 饶是几乎天天见面的秘书办同事也不禁看直眼,微微恍神。 美女的力量果然强大,随便笑一下,就能偷心。 “羡羡你最棒了!”涂雪对她竖起大拇指,情绪价值给到位。 她也为许羡捏了一把汗,在她之前所有人都投进环圈里,要是一次都没中,肯定很伤心。 “我也觉得。”许羡丝毫不谦虚,走到旁边给下一个投壶的人让出位置,看向已经走近的江时白,一副求夸赞的表情。 江时白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姿势疏懒,眼尾压着笑,“不错。” 淡淡的评价声不大不小,惜字如金,他们围着的一圈人全能听见,不少人诧异地看向他们两人,眼神略微惊讶。 众所周知,‘不错’两字是江总对员工表现的最高评价词语,现在只是投中一个环圈,就能得到? 世界太魔幻。 许羡努力忽视周围异样的目光,保持惯有的恭敬和疏离,在公司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人前她自然要客套一下。 “多谢江总夸赞,多亏您的指导,要不然我可能投不进去。” 顿了顿,她又道:“您有兴趣投一次吗?” 她觉得江时白应该挺懂投壶,想看他玩一次。 江时白薄唇不动声色轻扬,翘了一下又敛平,扫了一眼周围员工,摇了摇头,“不了,你们玩得开心。” 说罢,他抬腿离开原地。 他一直待在游戏区,难免给他们增加压力,玩得不尽兴。 果不其然,他一进入总裁办公室,游戏区的人活跃几分,还有人一支都没投进壶中,正在对霍文撒娇求机会。 七嘴八舌的声音不绝于耳。 涂雪扯了扯许羡的袖子,小声嘀咕,“羡羡你胆子真大,敢叫江总一起玩投壶,差点把我魂都吓飞。” 她就站在许羡身边,两人的对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许羡邀请江总一起玩时,她那颗弱小无助的心脏险些跳出胸腔。 心里不断佩服许羡的英勇。 试问全公司谁敢喊江总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确定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年纪轻轻掌管江氏,天之骄子,他们不在同一个大气层。 许羡和江时白私下相处方式十分随和,不假思索道:“他也是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看挺温柔的啊!” 说完,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都怪平时和他打打闹闹惯了,完全忘记他在公司的霸总人设。 整个集团上下无一例外没有人不从心底里信服江时白,甚至说害怕。 据说几年前留学归来的他接管江氏,不到半年时间铲除异己,大刀阔斧进行改革,把江氏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做事风格雷厉风行,极少在员工面前展露情绪,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甚至于冷漠。 他讲求效率和回报,丝毫不顾念人情,让集团上一辈倚老卖老的股东全部落马,现在根本不敢造次。 雷霆手段至今在商界闻名,正因如此即便他长着一张温润的脸,收敛气势时明明很温雅,却已经下意识让人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面对顶级大boss产生的畏惧,除了从前他的种种之外,更有是为他打工的原因。 涂雪眨巴着眼睛,一脸佩服,压低声音嘀咕,“羡羡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耳朵没聋吧?你看他哪点温柔?” 三连问可见涂雪的世界观在重新塑造。 温柔有半点和她们口中的江总能扯上关系吗? 许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随口扯谎,“哦!他刚才教我投壶挺温柔,哝!等会儿奖金就到手了,比起什么都捞不着,能不温柔嘛。” 涂雪:“……” 半晌,她抽了抽嘴角,无语道:“你才是我的偶像,我也在秘书办好几年了,怎么就没有你这种平和的心态啊!” 见忽悠过去,许羡心里松口气,掌心的手机发出轻微震动,点开一看是江时白的微信消息。 老板:【今晚跨年,奶奶喊我们回老宅吃晚餐,下班之后我们先去医院见妈妈。】 许羡没有意见,她就算今晚坚持陪着妈妈跨年,她肯定也不愿意,而且没有那么多精力。 乖宝:【好。】 发出去后,她思忖片刻,又编辑了一条。 【今晚吃完晚餐还有活动吗?】 老板:【吃完后,我们回浅水湾,当然要是江太太想来一场夜晚party,江先生没有意见。】 许羡见状握着手机的指尖微紧,轻声骂道:“老不正经。” “嗯?羡羡谁不正经?”正专注于观看投壶游戏的涂雪眼神没分给她半点,出声问道。 许羡:“……” 你老板不正经。 “没,我说今晚跨年你和谁一起度过?” 涂雪唉声叹气,“还能和谁一起度过,当然是床和手机啊!像我们这种单身狗只配这两样东西。” “不行,明年高低我要和男人一起在床上跨年,要不然良辰美景岂不是很亏?” 许羡闻言轻笑一声,想了想在手机屏幕上敲下字。 【在老宅吃完饭,我带你去逛街吧!】 对面明显顿了一会儿,才给她发回来。 【是约会吗?不是的话,江先生要考虑一下。(乖乖.jpg)】 许羡心里腹诽,傲娇鬼! 【是,江太太想邀请江先生约会,不知道能不能赏脸一次?】 第92章 小舅舅爱小舅妈 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江时白薄唇扬起一抹明显的弧度,清隽的眉眼染上笑。 面对他乖宝的直球,他总是难以招架。 想到这,他慢慢悠悠打下几个字。 【荣幸之至,今晚江先生会盛装出席,保证和江太太登对。】 两人下班之后直奔医院,待了半个多小时,知道他们要去老宅吃晚餐,张婉二话不说直接赶走两人,多待一秒钟都不让。 等两人离开病房之后,张婉满脸欣慰,自言自语道:“羡羡总算是找到好归宿。” 两人相处的越来越自然,她也能放心。 “是呀!她脸上的笑一点都不作假,和江先生两人多恩爱。”一旁正在收拾剩余餐食的万姨闻言咧嘴回应。 张婉见状笑笑没说话,混沌的视线从电视机屏幕移到窗外。 残阳在山沿边散发出最后的光芒,橙红色耀眼夺目,像是要血洗整片阴沉的天空。 她的身体越发使不上力气,不知道还能再看美好的世界多久。 许羡和江时白抵达老宅时,来开门的是穿着兔子背带裤的徐忆雪,个子只到大人的大腿根处,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打开门。 “小舅妈,小舅舅。”徐忆雪一把抱住许羡的大腿,亲昵地蹭了蹭。 以前她最喜欢江时白,每回和江时白见面,她都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可自从许羡出现之后,江时白的地位一落千丈,这种亲昵的小举动最先享受的人是许羡。 几乎每次他们回老宅吃饭,徐忆雪也在老宅,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突飞猛进,许羡自然地抱起她。 “呀!雪儿最近好像长高了呢!”说着,她掂了掂臂弯中的小孩,笑得温柔。 小孩子一天一个模样,她们有半个多月没见面,徐忆雪乍一看的确高了一点。 “嘿嘿,外婆也这么说呢,我马上就是小大人啦!”徐忆雪自然地环住她的脖颈,眼睛迸发出亮光,肉嘟嘟的脸颊露出浅浅的酒窝。 小孩子对于做大人这件事格外有执念。 江时白从玄关的鞋柜中取出拖鞋,曲腿蹲下,慢条斯理地给许羡换鞋子。 矜贵的男人即便蹲着也难以掩盖他与生俱来的优雅,从骨子里流露的温柔在这一刻具象化。 许羡抱着孩子不方便换鞋,倒是没有不自在,毕竟他从前没少给她换拖鞋。 顺着他的动作,将脚塞入棉拖。 反倒是能看懂他们举动的徐忆雪毫不意外出卖她自己的爸爸妈妈,“小舅舅和爸爸一样,都给女孩子换鞋子,这是爱的表现哦!小舅舅爱小舅妈。” 以前徐敬给江时欣换鞋子被小几岁的徐忆雪看见,那时她傻乎乎地问道:“妈妈是大孩子,也要爸爸换鞋子吗?” 那时她年纪尚小,平日里需要大人给她换鞋子,见到爸爸给妈妈换鞋子难免觉得奇怪,毕竟在小孩子眼中,妈妈和爸爸一样厉害。 徐敬没有忽悠她,而是告诉她,“爸爸爱妈妈,所以给妈妈换鞋子是因为爱,大孩子也可以有被人宠的权利。” “那我也宠妈妈哦!”徐忆雪认真地夸下海口。 这句话一直被徐忆雪记到现在,像是刻在她骨子里一样。 江时欣的性子从小养的娇,母女两人发生小矛盾或者小摩擦吵架。 大部分时候都是徐忆雪妥协,自我安慰洗脑后,再去和江时欣道歉撒娇,母女两人和好如初。 许羡闻言面颊微微发烫,在外被凉风侵袭过的鼻翼发红。 他们两人自从结婚之后,从未真心实意地和对方说过‘爱’这个字。 每回她说的‘爱’都是出于一些目的,丝毫不走心,更像是一个表达心情的用语。 至于江时白也从未和她明言过他爱她。 两人结婚是意外,说要谈恋爱也是彼此在尝试走近对方的心,爱这个词过于沉重,意义非凡。 至少目前,他们之间没有到爱的地步,最多算得上兴趣。 江时白站起身,狭长的凤眸盯着许羡,见她耳朵发红,薄唇勾起一丝弧度,声音深情缱绻,“嗯,小舅舅爱小舅妈。” 明明是哄小孩的话术,却像是真的在告白。 许羡被他看得有几分无措,下意识挪开视线,躲避他滚烫的目光,以此逃避。 跳动的心脏漏了一拍,呼吸变得缓慢,红唇抿紧。 心里不断默念,童言无忌几个字。 江时白见状无声扬眉,幽深的眼眸里灯的光影浮现,半晌,张开双臂道:“给我抱吧!她越来越沉了。” 抱久了,她胳膊会酸。 不等许羡松手,徐忆雪不乐意了,撇撇嘴道:“雪儿不沉,小舅舅才重,哼!” 小女孩不论多大的年纪,对于年龄和体重都极为敏感,更何况在家里她没少耳濡目染,她妈妈经常抱怨她自己胖了,结果苦了她和爸爸一起跟着吃没滋味的蔬菜。 美其名曰,有难同当。 江时白没有强迫她,而是讲道理,宠溺笑道:“可雪儿也说自己是小大人,小舅妈力气小,抱久了明天胳膊该痛了,你忍心吗?” 徐忆雪听得进去话,一点都不胡搅蛮缠,见状凑到许羡耳边,担忧问道:“小舅舅说的是真的吗?他没骗我吧?” 俨然一副和许羡一个阵营,丝毫不相信江时白的一面之词。 失宠的江时白见状无奈叹口气,他的地位下降得有点厉害。 许羡的确有点抱不动徐忆雪,怕等会儿把她摔了,也不想在孩子面前驳江时白的面子,可怜巴巴道:“小舅舅说得也没错,再抱一会儿胳膊的确会有点酸。” “那小舅妈喜欢抱雪儿吗?”徐忆雪圆圆的眼睛闪着亮光,一脸期待。 许羡红唇微扬,给足她情绪价值,“喜欢,超级喜欢抱雪儿的。” 徐忆雪头顶的小辫子晃了晃,亲了一口许羡的脸,“喜欢就好,我也喜欢被小舅妈抱抱。” 话音落下,她立马朝江时白张开双臂。 江时白接过她后,轻声问道:“心疼你小舅妈,就不管小舅舅?” 许羡诧异地看了他两眼,还是头一次见他和雪儿吃醋。 在爱里成长的小孩不会厚此薄彼,徐忆雪给了江时白一个香吻,“没有哦,小舅舅是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雪儿可喜欢你了。” 小孩子拍的马屁格外让人受用,江时白胸膛震颤,一声低沉的笑从喉间溢出,显然满意她的回答。 徐忆雪则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里腹诽。 这年头,大人们都好幼稚啊! “江太太。” “嗯?”许羡不明所以看向江时白。 江时白神色认真,唇角漾着笑,“我觉得我们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好的爸爸妈妈。” “少臭屁!”许羡白了他一眼。 别想骗她生孩子。 江时白见状笑声再也止不住,把客厅里的人都吸引出来。 他一向波澜不惊,还是头一回见他喜形于色。 众人跟瞧见鬼似的。 第93章 我和乖宝有约会 江老夫人完全没眼看,走过去牵起许羡的手,表情慈和,“你们下班去看你妈妈了吗?” “去了的,妈妈让我替她向大家问好,还说感谢奶奶您送到医院的礼物,花特别漂亮,让人看着心情舒畅。”许羡任由江老夫人拉她去客厅。 江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爽朗。 “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谢来谢去,亲家母喜欢花再好不过,昨天给她送的花都是庄园精心培育出来的品种,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每天我都让佣人送去医院,每天看着花心情能好很多。” 每日送花去医院贵在坚持,也琐碎,听起来极其麻烦,许羡思忖一瞬没有推辞,她也想让她妈妈剩下的时光里心情能好一点。 “好,麻烦奶奶了。” “不麻烦,而且不必谢我,送花还是你婆婆的主意呢!”江老夫人有意缓和许羡和温听云的婆媳关系,没有丝毫隐瞒。 即将迎接元旦,她派家里的管家去给亲家母送礼,正巧被温听云听见,送花的主意是她提议。 许羡脚步微顿,神色诧异地看向不远处坐着吃水果的温听云。 她有点看不懂她了。 江老夫人也不指望她们能立马相处和谐,这一切都是温听云自己作的成果,怪不得任何人。 人心是肉长,一朝一夕不该能改变任何关系。 只希望突然发生转变的温听云能一直和许羡相安无事,而不是装模作样。 另一边的江时欣插嘴道:“羡羡你喜欢花吗?要是喜欢的话,明日我带你去家里的庄园观赏,风景很漂亮。” 明日是元旦,也是休息时间,许羡闻言点头答应。 她们三人一离开,玄关处只剩下抱着徐忆雪的江时白。 小舅舅和外甥女两人面面相觑,他们存在感又变低了。 “小舅舅。”徐忆雪肉嘟嘟的小脸皱了皱。 “嗯?”江时白轻声应答,抬腿往里走。 徐忆雪满脸认真,卷翘浓密的睫毛上下煽动,弧形的阴影落在下眼睑,“小舅舅你拉低了我的存在感。” 江时白:“……” 戳心的徐忆雪又给他来了一刀,“还是跟着小舅妈混有肉吃哦!” “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江时白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尾压着浅笑。 他其实巴不得羡羡受到家里人的重视比他多。 徐忆雪像是小大人一样叹口气,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江时白的短发,哄小孩似的说道:“我懂得当然多,我喝过的奶比小舅舅你吃过的盐都要多呢!” 最近几天她天天蹲在电视机前看家庭伦理剧,活学活用的能力越来越强。 晚餐算是其乐融融,温听云依旧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却没对着许羡恶语相向,亦或者摆脸色。 许羡也不是胡搅蛮缠记仇的人,上回已经从她身上讨回便宜,自然不会抓着陈年旧事不放手。 加之有徐忆雪这个小可爱调节气氛,江家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被打破。 吃过晚餐,众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消食,见江时白拉着许羡上楼换了套衣服,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难免问一嘴。 “你们换衣服是要去哪里?”江时欣眼尖地叫住十指相扣即将出门的两人。 江时白头也不回地拉着许羡往门外走,给她留下一句话,“我和乖宝有约会,先走一步。” 他的腔调上扬,话里话外的春风得意一耳就能让人听出,完全不加以掩饰。 众人:“……也不需要特意强调你和你老婆有约会。” 许羡脸皮没他厚,白瓷细腻的面颊瞬间窜上一层绯红,气恼得捏紧江时白的手掌,像是警告。 她刻意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道:“江时白,你别乱说话!” 什么话都说得这么直白! 她难道在老宅不要面子的吗? 总感觉当着长辈们的面说出门约会,十分奇怪,秀恩爱的嫌疑过重。 江时白对于掌心调情似的动静丝毫没有在意,一直上扬的薄唇扯出更大的弧度,声音清润,“难道不是事实吗?江太太下午邀请我的。” 许羡闻言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想甩开他的手,却半点没有扯出来。 她下午在公司就是鬼迷心窍才乱说话。 真想穿越回去给她自己一巴掌。 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徐敬见状笑道:“没想到时白挺会啊!跨年夜出去约会,挺浪漫。” “英雄所见略同,我以前一直以为我这个弟弟不开窍,对浪漫过敏,搞了半天撩妹技能满分。”江时欣慢悠悠喝了口茶。 她仍旧记得小时候有小女孩看上江时白的颜值,死活缠着他要一起玩,他跟个钢铁直男似的做鬼脸吓哭人家。 闹得小女孩家长找上门要求江时白道歉。 徐敬温润的眼眸染上笑,不知想到些什么,凑到江时欣耳边道:“要不我们也去约会吧?把雪儿放在老宅,今晚良宵苦短,带小孩子不方便。” 江时欣眼睛一亮,还没答应,一直蹲在他们身边吃葡萄的徐忆雪像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小机灵鬼似的缠过来抱住徐敬的大腿。 她仰着头,嘴巴鼓动,半天没把葡萄咽下去,只能边嚼边含糊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能丢下我哦!” 以前每次重大节日,她爸爸妈妈必定玩失踪,只要两人一说悄悄话,准没好事。 江时欣看着已经不好骗的徐忆雪,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解决。” 徐敬完全是女儿奴,见紧抱着他大腿的徐忆雪可怜巴巴,那双圆溜溜像是黑葡萄的瞳孔,半天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不丢下雪儿,我们待会儿上楼睡觉。” 他决定按照老方法把徐忆雪先哄睡。 单纯天真的徐忆雪点头同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丝毫不知道她的无良爸妈打算把她哄睡之后,过二人世界。 黑色奢华的宾利行驶在大道,璀璨夺目的路灯洒下光晕,落入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许羡玩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撑着下巴打量正在开车的江时白。 光线昏暗,明暗交错的灯光落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五官立体,半张脸足以展现他优越的骨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自带弧度轻扬。 上帝偏爱他的证据。 视线下移,是她精心为他挑选的穿搭,比起沉稳内敛的黑色,整体偏棕色的大衣和休闲西裤显得他越发儒雅绅士,不经意流露的冷峻也无端消融。 内搭的白衬衫衬得那张线条流利的脸十分清爽,丝毫没有沉闷,看着年轻好几岁,却不失他这个年纪的男性荷尔蒙。 他说盛装出席约会,自然不会含糊,刚才在老宅硬是拉着许羡从巨大的衣帽间中找一身稍微显年轻的衣服。 红灯亮起,江时白踩下刹车,修长匀称的手指保养得极好,根根分明,随意搭着方向盘,像是一件珍贵无价的艺术品。 他凤眸含笑,偏过头望进许羡的眼睛,“乖宝看呆了?我知道我长相周正,但也不至于你看一路吧。” “如果喜欢看我,我们可以打道回府,比起在街上约会,我更喜欢和乖宝待在家里的床上约会。” 声音含笑,带着一丝调笑和戏谑。 第94章 勾到乖宝才算我的本事 他又不是五感尽失,一路上那道炙热的视线他能感受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早就压着她亲。 许羡听着他自恋的声音,嘴角微抽,丝毫没避讳他玩味的眼神,理直气壮道:“谢邀!你是我的人,我看两眼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我只是纯粹欣赏我给你搭配的衣服而已。” 真跟他回家约会,她明天恐怕不能和江时欣赴约去庄园。 江时白轻笑出声,毫不掩饰的声音引发胸膛震颤,声线不稳,“对,我是许小姐的人,你可以一直盯着我。” “不过江太太的眼光的确很好。” “那当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许羡得意地扬扬眉,狐狸眸弯起一定的弧度,变成漂亮的月牙形状。 眼波流转,车灯的霓虹落入她的眼眸,闪烁着光。 她的审美一直在线,不然也做不了珠宝设计师。 前方绿灯亮起,江时白慢条斯理回应,“嗯,不论是挑衣服的眼光,还是选男人的眼光,都一样优秀。” 顿了顿,他又拉踩一句,“前男友不算。” 许羡:“……你确定不是在拐着弯自卖自夸?” 他到底从哪里得出来的逻辑? “江时白。” “嗯?”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嘚瑟,对于你自己的定位逐渐不清晰。”说罢,许羡不再看他,转头拿出手机刷微博。 她记忆中的江时白谦逊有礼,温雅斯文。 哪里知道私下和登徒子没什么差别,自从两人坦诚相待,三句话不离调戏她。 江时白注视前方,视线没有游离,光影在他眼底浮动,星星点点的笑随之流转。 “我的定位一向清晰,就是许小姐的先生,而且我不是嘚瑟,这叫春风得意。” 许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信你才怪! 跨年夜热闹非凡,寒冬腊月也抵挡不住节日的热闹氛围,等两人抵达商场时,一眼望去人头攒动。 他们两人不赶时间,江时白给许羡点了一杯奶茶,两人慢慢悠悠从楼下一层层往上逛。 人来人往,江时白搂住许羡的腰,尽量将她圈在怀中,以免她被人碰撞。 男人身形颀长,女人身材妖娆,一眼看去像是名模似的,俊男靓女极为登对,来往的人群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两人身上,悄悄打量。 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小声嘀咕江时白是不是娱乐圈内的人。 他举手投足的矜贵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浑身上下是金钱养出来的气度和教养,瞧着就不是池中之物。 不少人想上前搭讪,视线在触及许羡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时,呼吸一滞,紧接着落在男人占有欲极强的搂腰动作上。 细微一点就能发现两人的穿着有几分情侣衣的意味。 最终纷纷打退堂鼓。 连想搭讪许羡的一些精英男也退避三舍,看得出气场强大的男人并不好惹。 许羡没错过周围人的小动作,笑着道:“看来江先生婚后魅力不减啊!反而越来越有人夫味,气质更迷人,勾得小姑娘们挪不开眼。” 听着她调侃的语气,江时白冷淡的眉眼变得柔和,微微躬着肩膀,凑到她耳边,嗓音磁沉,带着勾引的意味。 “别人我不在乎,勾到乖宝才是我的本事。” 两人姿态亲昵,耳鬓厮磨,颜值高的神仙眷侣极其能引起路人的注视和羡慕。 许羡没有被他震住,饶有兴致地挑起浓长的细眉,“这多影响你的桃花啊!要不是和我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衣服,说不定现在手机里躺着不少小姑娘微信。” “哦!不对,是我狭隘了,小男生的微信也不是不可能。” 让他长着一张招蜂引蝶的脸。 她不知为何莫名不爽,就是想刺他两句。 在老宅挑衣服时,她给他搭配好后,他愣是从衣帽间找出一条同色系的裙子,美其名曰,“既然是约会,自然要外人能一眼看出我们的关系。” 江时白闻言失笑,“我和乖宝穿情侣装,当然是为了打消外面男人的主意,不过乖宝倒是提醒我,女人也不得不防。” 他耳朵没有失聪,来往有不少小女生在嘀咕想要他乖宝的微信,问她衣服或者包包的链接,还有单纯想和美女贴贴。 虽然那只白色的小包挎在他的肩膀上。 许羡:“……” 说不过男人的她干脆闭嘴。 两人乘坐上电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嫉妒的视线紧紧盯着两人的身影,直到电梯门合上,她还没有收回。 翟锦死死盯着闭合的电梯门,胸口剧烈起伏,她不过是出门逛街,都能遇上他们恩爱的场面。 自从上回去浅水湾后,她再也没机会见到江时白,两家公司虽然有合作机会,但业务范围根本涉及不到需要江时白亲自出面。 每回她去江氏谈业务,都见不到江时白本人,根本无从下手。 她愣神的功夫,从她身后出来一位女生,手中拎着两只名牌购物袋,见翟锦愣在原地,拍了拍她。 “站在门口走神干嘛?我们接着逛。”凌听然顺着翟锦的方向看去,除了来往的人群,什么都没瞧见。 翟锦扭曲的面容微微缓和,沉声问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追到高冷的男人?” “你有情况?”凌听然来了几分兴趣,从前也不见她的好友说过有喜欢的男人啊? 翟锦当然不会言明她要追求有妇之夫,只是模糊道:“你经验丰富,你和我讲讲呗!” “那简单,高冷的男人一般都难以攻略,贵在持之以恒,你平时没事就给他发发消息之类的,关心一下他。”凌听然随口道。 她其实也是胡诌,她家里有钱,她自己有颜,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追求男人,随便勾勾手指,多的是男人上钩。 翟锦面色一喜,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 她一直都没加时白哥的微信,两人连基础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想到这,翟锦拒绝好友继续逛街的提议,匆匆回家,给温听云拨去电话。 第95章 过上靠乖宝养的日子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 温听云一如既往地慈和,“锦锦啊!” “江伯母,今天是跨年,我给你拜年啦!最近公司事情多,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您。”翟锦温声细语。 “哎呦!哪需要天天来看我啊!你有这份心就行。”温听云听着心里妥帖,笑得合不拢嘴。 自从翟锦回国后,时常来家里看望或者问候她,简直比亲生的两个孩子还要上心。 翟锦抿唇轻笑,见状道:“我爸爸最近从国外带回一些名贵药材,对身体有益,明日我给您送家里来。” 她近段时间和江伯母关系比从前更近一步,面对她时,她从未显露出过一丝一毫对时白哥的心思。 在江伯母眼中,她就是邻家暖心的女孩。 “不需要麻烦,家里什么没有,哪用你大老远送来啊!”温听云嘴上拒绝,心里则是很暖,笑声不断。 “一点都不麻烦,作为晚辈孝敬您长辈是应该的,是一份心意。”翟锦嘴巴甜,见寒暄的差不多,言归正传,“还有一件事可能需要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啊?只要伯母帮得上,肯定帮你。”高兴上头的温听云没察觉出她的意图,以为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江家帮忙,联系到她这里。 以江家目前的地位和财力,对于翟锦,她心里还是喜欢多一些,如果他们家里有小事需要帮忙,她也不会吝啬。 翟锦措辞道:“上回去时白哥家里闹得有点不愉快,这件事一直在我的心里积压,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得空,我想约他们夫妻两人吃个便饭,当做赔罪。” “不过没加时白哥的微信,联系不上他,所以想让伯母您给我推一下他的微信。” 温听云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件事翟锦还记在心里,也算是有心。 她自从上回被时白教育一通后,她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孩子结婚,事已至此她好像做再多的无用功也无济于事。 即便他们真的被她搅黄离婚,她真的愿意看着时白孤独终老吗?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里能不心疼。 但她依旧不喜欢许羡,仅仅只能和她做到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她没有作妖,反而去看望许羡的妈妈,也只不过是时白那句‘她的妈妈难道不会伤心吗’。 同为母亲,抛开她看不上许羡,将死之人,她也只不过想让她妈妈安心离开世界,不留遗憾,才去医院看望。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翟锦心中一咯噔,以为温听云察觉她不轨的意图,赶忙找补,“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去公司找时白哥也行,就是怕打扰到他工作。” “或者您把许羡姐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也行,只是我和许羡姐上回闹得不太好看,我怕她不接受我的好意。” 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许羡记仇,不如她大度。 温听云回神,她的确没想把时白的微信推给她的想法,倒不是因为觉得已婚男人不能加其他女孩子的微信,而是单纯时白不喜欢。 从前她没少给时白介绍圈内的名媛,把他的微信推给人家女孩子,结果他直接无视,次数多了,他就专门找她谈过这件事。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把时白联系方式随便给外人。 不过她又没有许羡的联系方式,而且人家翟锦找时白是正经事,也情有可原。 “我没有你许羡姐的联系方式,我待会儿把时白的微信推给你。”温听云缓缓道。 翟锦唇角漾开笑,“那谢谢江伯母啦!” 想不到婆媳两人之间连基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可见关系多紧张,矛盾更加不用提。 迟早有一天,她能取代许羡,坐上时白哥老婆的位置。 “我们之间谢什么谢,你跟我女儿也没差别,从小看着你长大。”温听云笑容温和。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另一边,许羡带着江时白直奔男士专区。 高消费的商场等同于销金窟,他们两人还没同时来商场逛过,倒是新奇的体验。 江时白搂着她细软的腰,见状微微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让他陪她逛街。 “乖宝这是要给我买衣服?” 许羡扫视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专门卖配饰的店铺,摇了摇头,“不是衣服,我带你来买领带。” 他衣帽间里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专门定制款,不论是做工还是面料十分顶级,商场里再好的品牌都比不上。 到是配饰可以挑一下,而且他衣帽间的领带都太深沉,她想给他挑几条颜色温和的领带。 领带要与气质和衣服相称才合适,本人亲自来试肯定能挑得不错。 “元旦礼物?”江时白挑眉。 温沉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片刻不离,仿佛全世界只有眼前这一道风景。 许羡收回视线,偏头撞入他灼热的视线,心口一烫,磕巴了两声,“不,不是,是我的珠宝设计在比赛中得奖了,举办方给我发了一笔奖金。” 她最近陆陆续续参加不少珠宝比赛,参加的第一个比赛得到最佳创意奖,拿到一笔奖金。 每回都是江时白送她礼物,所以她想投桃报李。 “那不应该我送江太太礼物吗?庆祝你得奖。”江时白曲起修长的指尖,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动作温柔宠溺。 “你送我的东西够多啦!而且这是我回归设计行业后得到的第一笔奖金,很有纪念意义。”许羡弯了弯狐狸眸,笑得温柔。 “所以想给江先生送一次礼物。” 两人结婚后,她只送过他一次正式的礼物,但那次刷的是他的卡,这回却是花她的钱,意义不一样。 “我也是过上靠乖宝养的日子。”江时白躬着肩膀,快速地琢了一下她的红唇,蜻蜓点水。 退离时,笑声从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很沉,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明明时间停留得不长,许羡却不争气地红了脸,大庭广众下都是人,突然亲一下,她很难适应。 “你别在外面动手动脚,被外人看见不好。” “你是我老婆,我亲一下,别人管不着,而且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哪里不好?” 第96章 你想养小白脸? 见他无理取闹,许羡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我不好行了吧!” “小心我以后不养你,我可是要成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有很多钱养别人。” 她掐了一下他的腰,力道不重。 “你想养小白脸?”江时白凤眸微微眯起,语气不明。 原本搭在细腰上的大掌用了几分力道,禁锢住那截盈盈一握,掐着仿佛就断的腰。 许羡一向不惯着他,她拿准男人不会真生气,侧过身,两人面对面。 她笑嘻嘻地捏了捏他的俊脸,肉感不重,肌肤却很滑,“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养小白脸,而且养好几个,气死你。”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浅褐色的瞳孔泛着耀眼的光线,尤其是笑起来那股子灵气在眼底浮动。 两人的身子一直贴着,不可避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发生剐蹭。 江时白性感的喉结轻轻滚动,藏匿起心底的欲望,眼眸幽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半晌,他哑着声音道:“好,我不动手动脚,乖宝继续养我,也只养我。” 男人清隽的眉眼露出几分无奈,拿她没办法,只能顺着她。 “这还差不多。”许羡松开他腰上硬邦邦的肉。 两人进入配饰店,店里专门的女导购迎上来,许羡说了需求,于是带着两人去领带区。 领带区的领带由深到浅,整齐排列,琳琅满目,一眼望去眼花缭乱。 江时白四季的服装配饰有专门的人员配送至浅水湾,他根本无需操心,也没有精力搭配,反正基本都是百搭款,不会出错。 加上他本人身形出挑,容貌惊绝,就算一块破布罩在他身上,也会让人以为是某个品牌新款的时尚单品。 “乖宝帮我挑。”江时白微抬下巴,将选择权交给许羡。 许羡迟疑了一下,“你确定吗?你应该知道我的颜色系列很丰富,挑了你不能说不喜欢。” 她是想给江时白买几条颜色稍艳的领带,但为他挑礼物,自然是要尊重他的喜好,想了想便歇了这个念头。 要是她精挑细选半天的领带男人不喜欢,她会气到爆炸。 “只要是江太太挑的领带,我都会戴,而且我相信你的审美。”江时白捏了捏她的手掌,眉眼温柔,凑到她耳边呢喃。 两人十指交握,动作亲密无间,加之氛围暧昧,饶是见多识广的女导购也吃了一波狗粮。 “是吗?”许羡忍着耳垂的痒意,莫名想逗逗他,“那要是我给你挑粉红色的领带也行吗?” 她其实很好奇大面积粉色出现在江时白身上的样子,想想一张冷冰冰硬朗的脸和少女粉混在一起,就让人想发笑。 江时白没有丝毫犹豫,薄唇勾住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当然可以,正好我想和乖宝一起穿情侣装去公司,你穿粉色的裙子,我系粉红色的领带,天生一对。” 他自记事以来,身上除了上回他家乖宝给他挑的粉色袖扣之外,从未出现过其他粉色。 要是她愿意一起穿粉色衣服,他倒也不介意粉色领带。 许羡:“……” 最终,她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挑起领带。 她避开颜色深沉的领带,而是在浅色系的区域选择,让女导购拿出好几条,银灰色、孔雀蓝、香槟色、卡其色等。 花纹多为复杂,颜色以亮色为主,显得更加年轻有活力。 蓦地,她听见江时白温沉的声音,一转头见他指着一条领带道:“这条也取下来。” 顺着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方向,许羡淡淡的目光定格在一条酒红色领带上,真丝质地,大面积的黑色花纹交织,图案繁复。 女导购利索地取下领带。 “你觉得这条合适你?”许羡眨巴着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倒不是他系酒红色领带不好看,他的气质冷冽中透露出几分优雅矜贵,红色的单品无疑给人一种神秘之色,用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 但重点是他并不喜欢艳丽的颜色,她为他挑选的那几条领带颜色偏暖,却不至于红艳。 江时白勾了勾唇,唇形是标准的“m”型,一笑极为勾人,声线很稳,不疾不徐地调戏她,“不是给我戴,而是给江太太用,绑着白皙的腕骨,应该很漂亮。” 男人的语气极为认真,仿佛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许羡脑海中不断浮现上回江时白用领带绑她手腕的举动,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半晌,她一脸无奈,嗫喏道:“你心思不纯,色胚!” 他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床上啊! “我对你心思要是太纯,你该哭了。”江时白手指落在她耳根的碎发处,将那缕跳脱的发丝勾入她耳后。 指腹的温度滚烫,触碰到微凉的耳廓,产生微妙的反应。 她像是致命的毒药,一剑封喉。 许羡闻言翻了个白眼,也没见他心思不纯时,她没少哭。 挑好领带,许羡又选了几枚领带夹。 江时白偏要许羡给他一一佩戴。 许羡倒也惯着他,反正平时也没少给他系领带。 她今日去老宅前特意佩戴婚戒,银色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指节白白净净,猫眼石的指甲盖衬得手指熠熠生辉。 女导购会看眼色,见人家小夫妻腻歪,也识趣地没说话。 一条条试过去,许羡一直举在半空的手臂都变酸,忍不住撒娇,“接下来你自己系,我手酸。” 她被他养的越发娇气。 江时白抬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随后捏了捏手腕,瞥了眼一旁剩下的最后一条领带,是那条酒红色。 “既然累了,我们就结束。”说罢,朝女导购道:“这些全包起来。” 女导购闻言喜不自胜,立马殷勤地去打包领带。 许羡走到收银台结款。 出门后,江时白拎着许羡直奔楼下的黄金店铺。 许羡不明白他的举动,“你要带我买黄金还是首饰?” 这些东西她都不缺。 江时白闻言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看了眼她的脚踝,被长裙遮挡住一部分,若隐若现。 “我们买脚链。” “给我买的奖励吗?”许羡眨巴着天真的眼睛,单纯以为他为了庆祝她获奖。 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她脚链。 江时白轻轻地“嗯”了一声,牵着她进入金店。 手腕有领带,脚腕也不能厚此薄彼。 第97章 我怎么惹乖宝不开心了? 结束购物的两人没有着急回家,百货大楼的地理位置优越,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市中心。 外面是宽广的江面,一望无际,江水两边矗立着海市最高的建筑群,灯影璀璨,人潮涌动。 跨年夜的江边会在夜晚十二点准时燃放烟花,不少人慕名而来,冷冽的寒风也抵挡不住迎接新年的热潮。 许羡和江时白逛完金店后,没有下楼凑热闹,而是在江对岸的高档酒店开了一间套房,视野极佳,能俯瞰唯美的江景。 灯红酒绿,繁华奢靡的海市,有提供富人观赏烟花的最佳位置,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顶奢套房内,许羡恹恹的圈坐在沙发里,蹬掉脚上五公分的高跟鞋,一脸疲软,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散架。 她属于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高跟鞋能凸显身材,她出门逛街自然注重这一点,愣是没听江时白的劝,在老宅换一双平底鞋出门。 登着恨天高逛街,还真是挺累人。 她百无聊赖捧着江时白的手机玩开心消消乐。 别的游戏她都是黑洞,也就消消乐能让她找到一丝仅有的信心。 蓦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弹出,她眼睛瞥了一眼,下意识觉得碍事,葱白的手指快速划掉消息通知。 粉红的指腹停留在消消乐界面,她略微思忖一瞬,觉得刚才的消息通知里好像有几个眼熟的字体。 鬼使神差的她点开江时白的微信,果真瞧见通讯录的新朋友窗口多出一个红点。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她舔了舔微干的嘴唇,瞥了眼不远处正在打客房电话,让人送数据线到房间的江时白。 她的手机半路没电了。 许羡细长的眉微扬,敛眸点开窗口,只见多了一位新朋友的提示,上面的备注极为显眼,甚至有点刺眼。 “时白哥,我是翟锦,我想请你和许羡姐一起吃个饭,为上次贸然去你们家的唐突之举赔罪。” “拈花惹草的男人。”许羡不屑地嘀咕一句,疏懒的眉眼透出几分冷意。 要是她没看穿翟锦的意图,说不定真以为她是一位暖心的邻家妹妹,现在却怎么看都不顺眼。 她不喜欢图谋不轨的外人觊觎她的男人。 这点倒是和江时白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如出一辙。 只顾着不喜欢的许羡并没有察觉产生这份烦躁的理由。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直到江时白拆开一个新的泡脚桶,灌注温烫的水从卫生间走出,放到她脚边。 矜贵的男人自然蹲下,动作娴熟地脱掉那双抵到大腿根部的肉色丝袜,丝毫没觉得这个举动过于暧昧。 他的手漂亮修长,每根指节都很匀称,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婚戒平添几分情意,勾着肉色丝袜,糜色艳情。 许羡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却硬生生忍着没动弹,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半晌,她娇滴滴开口:“时白哥哥。” 四个字被她念得深情娇媚,像是摄人心魄的女妖精,专门吸食男人精血。 江时白眉心一跳,褪下她丝袜的动作停住,堪堪垂在纤瘦的踝骨,那截漂亮骨头微微凸起。 他视线划过白嫩的大腿上移,撞入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眸,浅褐色的瞳孔溢着戏谑和玩味。 直觉这个称呼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怎么了?乖宝。” 男人蹲着的动作将他腰间别入西裤的白衬衫弄出轻微的褶皱纹理,堆叠在精瘦的腰线上,底下的沟壑若隐若现。 许羡在心里暗骂一句男妖精,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她贪恋他美色的神情,懒懒地勾着他的下巴,下颌骨锋利。 “没怎么,就是有人想请时白哥哥吃个饭,赔个罪而已,我代为转达一下。” 江时白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凤眸不动声色眯起,谁请他吃饭? 而且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 想到这,他没再管脚踝处的丝袜,直起身,直接压在她身下,单膝抵着沙发,性张力拉满,紧实有力的腿部肌肉将西裤扯得平直。 骨节分明的双掌撑在她娇躯两旁,男人自上而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底充斥着浓浓的情愫,嗓音哑了几分。 “我怎么惹乖宝不开心了?你说给我听,我猜不出来。” 她很少对他阴阳怪气,心思再细腻的他有时也难猜女人心底的弯弯绕绕。 还不如直接一点,威逼利诱。 突然地靠近打乱许羡的节奏,变得慌乱,止不住往后缩,却没有退离的空间,满腔男人性感的荷尔蒙。 别无他法,只能通过双拳抵着男人壁垒分明的胸膛,阻止他得寸进尺地靠近。 “你离我远点,还有你自己猜,我才不告诉你。”许羡不高兴地撇撇嘴,难得变得有点作。 这种情绪在她身上极为少见,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被他宠出来的。 见他盯着她不动,她推了推,充斥着冷香调的高大身躯并没远离,反而又凑近几分,逼得她丝毫没有挪动空间。 江时白云墨浓重的眼眸暗了暗,划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彻底俯身,轻琢她的红唇,反复碾磨。 灵活的舌头撬开洁白齿背,一点点攫取她仅剩无几的空气。 许羡感觉五脏六腑在翻涌喧嚣,尤其是肺里的空气在有意识地减少。 最终只剩下一口气时,身上的男人才退离,给她喘息的空间。 江时白牙齿咬着她细软的耳垂,声音温沉,带着细微的诱哄,“江先生不聪明,猜不出来,江太太告诉我好不好,嗯?”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许羡却听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两人的身躯几乎完全贴近,她能感受到腹部那一抹异样的滚烫,生怕没看着烟花就被男人吃干抹净,赶忙将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递给他。 “哝!你自己看。” 江时白停止舔她耳垂的动作,微微叹口气,稍稍直起身,却没有退离,接过手机瞥见上面的消息。 半晌,他饶有兴致的挑眉,漫不经心的眸子露出星星点点的笑,像是窗外霓虹的灯光,繁花似锦。 “这也值得你生气?” 他的乖宝是吃醋了吗?对他在意了吗? 一向运筹帷幄的江时白不敢问出口,只能委婉地表达,试探她的心意。 第98章 羡羡,我爱你 许羡闻言心无意识漏跳一拍,眉头微微蹙起,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虚握成拳的掌心紧了两分。 值得生气吗? 以前翟锦当着她的面和江时白寒暄,她还抱着玩笑看戏的心态。 怎么今天只是好友申请就让她乱了心神? 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心底盘旋,她却不敢轻易触及这条隐秘的小心思。 半晌,许羡不中他的圈套,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你自己看着办!毕竟人家加你的微信。” 江时白轻笑一声,温柔的眉眼划过一丝宠溺,指腹落在屏幕上,当着许羡的面,拒绝了这条好友申请,顺手拉入黑名单。 “这是我的态度,乖宝满意吗?” 他的声音自带磁性,在空旷的套房内荡着回音,全数灌入许羡耳朵。 “不错,希望江先生能一直保持,外面的花花草草可别乱沾,不然……”说着,许羡视线往下挪,笑得不怀好意,“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她不能容忍另一半出轨,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她能接受没有爱情的相敬如宾,但不能接受枕边人心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这无疑是对她尊严和身份的践踏。 一开始她抱着和江时白以离婚收场的心态保持这段突如其来的婚姻,现在她想和他白头,自然发生心态的转变。 “放心,江先生的心和身在乖宝这里,绝对忠诚。”江时白将手机甩开,重新压回她娇软的身躯上,耳鬓厮磨,时不时亲亲她。 他的声音带着欲念,故意在她耳边喷洒气息,“不过现在属于乖宝的小白,需要你的安慰。” 露骨的话即便通过修饰,也难掩它埋藏的意思,许羡的脸腾一下染上绯色,倒是没有拒绝他。 半推半就解开他的衬衫扣,江时白却嫌弃她动作慢,一把扯开。 做工精良,质量极好的衬衫也抵不住他的蛮力,黑色的扣子掉落在地,泛着淡淡的冷光。 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房间的门铃响起,打断旖旎的氛围,应该是送数据线的客房服务人员。 一直没听见房内有动静,门铃又响了两遍。 江时白埋在她的颈间深深缓了一口气,扯好她身上凌乱的衣服,在狡黠的眼神中站起身去开门。 带着一股子不满足的火气。 门打开,客房服务人员对上一双冰凉的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脑门,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视线落在男人敞开的衬衫,冷白的肌肉上有几条鲜明的抓痕和微红的吻痕,不是特别新鲜,倒像是陈年旧伤。 顿了几秒,他顶着冷冰冰的目光,将手中的数据线递给江时白,“江先生,您要的数据线。” “要是有——” “嗯,谢谢!”江时白伸手接过,不等他说完酒店的客套话,直接将门关闭。 火急火燎。 客房服务人员瞧着眼前紧闭的门房,瞬间噤声,眨巴着眼睛摸了摸鼻子。 他刚来酒店服务不久,对于男女在酒店正常开房还是有点不适应,难免紧张。 尤其是刚才江先生凌乱的衣服,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内,江时白拿着数据线走回客厅,却见许羡已经完全脱掉丝袜,舒服地眯起眼泡脚,嘴里哼着不知名小曲。 声音很好听,清甜温软,就是五音不全,有点折磨耳朵。 他没有着急继续刚才的事情,将她的手机充上电后,拆开今晚买的礼物,将那条红色领带和金色的脚链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沉思片刻,他像是想到什么,进入卧室,拉开床头柜,查看里面的生计用品。 尺寸倒是全乎,最大号也有好几个。 不过没有平时他们爱用的口味。 但这也无妨,有就行。 等他做完一切再回到客厅,许羡已经擦完脚,软乎乎的脚趾头微微蜷缩,踩在灰色的沙发垫上,格外耀眼。 江时白敛眸,修长的手指勾住大理石台面上的脚链,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许羡正在玩手机,感受到脚腕的动静,分出一丝心神瞧了一眼。 金色的脚链圈口松垮,垂在脚踝上,瓷白的肌肤在金色的映衬下更加柔和漂亮,链子缀着几颗小铃铛。 他给她买脚链,压根没问过她的喜好,而是直接挑了这一条,也不知道哪点合他眼缘。 “还挺好看。”男人的大掌攥着脚踝,许羡微微动了一下,那几颗小铃铛在寂静的屋内作响。 铃铛声无比清脆,轻松挑动江时白的神经,攥着她脚腕的手不动声色多了几分力道,手背青筋浮动。 她爱美,不止手指甲做了美甲,连脚指甲也没有放过,极为显白的樱桃红,粉嫩圆润的脚趾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白光。 与金色的脚链倒是极为相配。 都很勾人。 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的脚,许羡疑惑戳了戳他的肩膀。 下一秒,男人撩起眼皮,那团幽暗的火焰在漆黑的眼底跳动。 许羡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落入他的怀中,整个人悬停在半空。 江时白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走,途中路过大理石台面,顺手拿起那条酒红色领带。 迷迷糊糊的许羡陷入床铺,瞧着男人利落地脱掉衬衫,里面意识到他的想法,赶忙道:“马上就十二点了,我们先看烟花。” 她不排斥,但海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年到头看烟花的机会和场合并不多见,她不想错过。 江时白没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封住她的红唇,暧昧的声音溢出,“边做边看,不耽误。” “你——” 呜咽声坠入寂静的夜空。 清脆的铃铛声在深夜里与其他声音交织。 每一次脚踝的铃铛发出**声音。 欲*念便攀升一度。 许羡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给她买铃铛脚链。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她眼角缀着泪,迷离微红的眼眸分出一丝精力看向落地窗外,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烂夺目。 绯色艳情的画面与落地窗外腾空而起在天空绽放的烟花交相辉映。 耳边伴随着男人深情沙哑的声音,“羡羡,我爱你。” 第99章 女人一般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翌日 遮光窗帘大剌剌敞开,充足的光线从玻璃照进旖旎的室内。 地面一片狼藉,扯坏的白衬衫和裙子交叠,随处可见的计生用品,男士内裤和白色蕾丝内衣卷成一团。 那条酒红色领带耷拉在床沿边,可见昨晚战况的激烈程度。 静谧的房间两道光着身子的躯体姿态亲密,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女人圈在怀中,几乎笼罩着她整个人。 面对面睡得很沉,冗长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相互交织。 顺着视线往下,只见一条匀称白皙的腿裸露在被子外,脚踝处有几枚清晰可见的红痕,金色脚链松垮的挂在上面。 蓦地,一道轻快的手机来电铃声打破满室的宁静。 江时白眉头微蹙,睁开迷离的凤眸,愣了几秒,恢复白日的清明。 长臂伸到床头拿过作响的手机,看了眼来电人员,滑下接听键。 手机凑到耳边,枕在许羡脑袋下精壮的胳膊动了动,忍着手臂的麻痒,宽大的掌心自然而然拍着她瘦削的后背,动作很轻。 被铃声吵醒的许羡在他轻柔的拍打下又沉睡回去,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睡颜恬静。 江时白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直到耳边传出江时欣的声音,“羡羡,下午我要回妈妈那里一趟,不能亲自来接你,到时候我让司机接你去庄园,我们在那里碰头。” 江时欣和许羡原本约定好下午接她去庄园赏花,但现在她临时要去一趟华洲君庭拿东西,怕耽误行程。 自顾自说着的江时欣没有察觉出电话那头的不对劲,直到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弥足喑哑。 “好,到时候我带着羡羡去庄园。”江时白抽出胳膊,背靠床头,刻意压低声音,怕吵到睡觉的许羡。 男人姿态散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精瘦的腰线,上半身全部暴露在空气中,线条流畅笔直,块状分明,几道轻微的抓痕极为突兀。 昨晚玩得太晚,加之酒店没有睡衣,他抱着许羡洗完澡,就直接躺进被窝,两人都是裸睡的状态。 一旁许羡圆润瓷白的肩头也露在空气中,江时白见状替她扯了扯被子,盖住满身的旖旎和激情。 江时欣下意识挪开手机看了眼联系人名称,确定是许羡后,声音带着几分揶揄,“都已经日上三竿,你们还没起床?战况激烈啊!老弟。” 别以为她没听出江时白声音里睡醒后的茫然,现在已经快要吃午餐,他接电话,状况不言而喻。 江时白唇角扯出一抹笑,没有否认,直接结束话题,“我挂了。” “唉!等等。”江时欣赶忙制止住,立马说道:“既然你也要来庄园,反正都放假了,不如我们几个人聚一聚?” 江时白知道她口中的几个人是谁,无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兄弟。 各自忙工作,的确许久没有聚过餐,而且他还没有带着乖宝正式和他们见过面。 “随你,你看着安排。”他惜字如金。 江时欣听着他想迫不及待结束通话,也是无奈,不过也不想再打扰他们夫妻两人的好事,不放心嘱咐一句,“你悠着点,我可不想羡羡下午不能出席活动。” 江时白没有再回应她,直接掐断电话,江时欣听着耳边的忙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男人都一个德行。 真不知道羡羡怎么能受得了她闷骚的弟弟。 江时白随手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已经苏醒,就没有了睡意,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许羡身上,描摹她精致的五官。 睡着的她双眸紧闭,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内,不施粉黛,难掩美人绝色。 额头饱满,卷长的睫毛浓黑,垂在下眼睑上方,鼻梁挺翘,让整张脸显得立体。 她的樱唇偏白,看着有点干。 江时白修长的指节落在泛白的唇瓣,轻微摩挲,幽深的眼眸一暗再暗。 半晌,许羡迷迷糊糊苏醒,意识迷离,分不清时间,她不是自然醒来,完全是呼吸不畅憋醒的。 睁开困顿的眼睛,只见眼前有一张放大的俊颜,见她睁开眼睛,落在她嘴唇上的薄唇重了几分。 他抵着红唇,有一下没一下啃食,声音喑哑,“醒了,乖宝。” 说着,薄唇微微挪动,细密的吻落在鼻尖。 许羡粉嫩的唇瓣变红,也有点肿,低哑的声音从喉间溢出,嗓子有点干。 “嗯,你亲够了没?” 他大清早搞什么鬼? 两人赤诚相待,贴着又近,她能明显感知他滚烫的身躯,还有抵在软腰上的异样。 昨晚闹得很凶,下半场她哭着求饶,他都没放过她。 要是青天白日再来一回,今日她别想出门。 江时白考虑到下午的活动,忍着欲念的冲动,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够。” 察觉怀中娇躯僵住,他笑出声,搂着她盈盈一握软腰的手臂紧了紧,哑着嗓子道:“不动乖宝!” “我蹭蹭,嗯?” 说着,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那截细腰,肤若凝脂,细腻的肌肤犹如丝绸,滑得不像话。 许羡忍着腰部的痒意,没再上他的当,昨晚下半夜他也是这么哄着她,却一点不知足。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想到这,她一把拍开他作怪的手掌,撑着酸软的身体勾起地上的白衬衫,在他肆虐的目光中穿上。 没有扣子,只能用手抓住,衬衫的衣摆很长,完全遮住她的下半身,不屑露半点春光。 随后掀开被子下床,脚步虚浮,差点跌落在地毯上,见他要拉她,赶忙抬起挂着脚链的左脚,抵着男人精壮的胸膛。 铃铛里的小珠子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她的脚背白皙,踩在男人壁垒分明的肌肉上,艳丽的红色脚趾甲带着几分蛊惑。 “江时白,你别太过分,这周的次数已经用完,等下周吧!”许羡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丝毫没注意她自己底下的春光乍现。 江时白幽深的眼眸定格在某处,性感的喉结急促滚动,呼吸停滞。 他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受不住诱惑。 半晌,他闭了闭深不见底的凤眸,声音哑到极点,“江太太你是在口是心非吗?女人一般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一脸得意的许羡顺着他的视线,瞳孔骤缩,倏地收回脚掌,不到一秒钟通体变得粉红。 她慌忙跑进浴室,留下一句怒骂。 “变态!” 第100章 二人世界过一辈子 进入浴室的许羡重新洗了个澡,江时白打电话让人送来齐全的衣服,还有药膏。 他没有再做过分的举动,将衣服和药膏递给许羡之后,进入另一个浴室洗澡。 等两人收拾妥当,酒店已经将餐食送到房间里。 许羡边刷手机边吃饭,脚踝上的金链已经摘掉,浅蓝色的裙摆摇曳生姿。 突然,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黎南烟:【宝贝!你今天也去江家的庄园吗?】 许羡愣一下,不明白她怎么知道她的行程。 下一秒,聊天框又多出一条消息。 【白寒说你们下午要在庄园聚会,邀请我一起,我来问一下你,你要是去,我就去。】 许羡:【要去的。】 【不过你到底是为了我去?还是为了白寒啊?(八卦.jpg)】 前段时间黎南烟从法国回来,两人吃了顿饭,逛了一次街后,她扬言回家解决联姻的事情。 结果无疾而终,反倒加快两人的婚事进程。 这段时间她也没打听黎南烟和白寒两人之间的进展如何。 据她对黎南烟的了解,她要是对白寒不感兴趣,天王老子去了聚会,她也不会去。 黎南烟:【宝贝!拆穿我有什么意思???人家心灵弱小,万一想不开怎么办???(可怜兮兮.jpg)】 许羡:【演过头了。(汗颜.jpg)】 黎南烟:【我爷爷以死相逼,我也只能嫁了,他活挺好,我也不吃亏,婚后各玩各的。】 上回她从法国回家,想要和家里人说清楚退婚,却没料到两家人约着吃饭,直接开始商讨婚事。 那天饭局结束,她气不过,直接拉着白寒去喝酒,本想灌醉他,让他出糗,顺顺气。 想不到他没事,她到是醉得不轻,完全断片,连怎么上床都不记得了。 这段时间两人没少拉扯,倒是处出几分感情。 许羡知道他们两人睡了的事情,倒是没奇怪,也不再调侃她。 【你想清楚就行,别像我似的,糊里糊涂结婚。】 黎南烟:【呦呦呦!你这糊里糊涂的婚姻甜死人不偿命。】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最近许羡和江时白的感情进展,黎南烟全方位了解。 许羡盯着这条消息,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瞥了眼低头吃饭的江时白。 男人动作优雅,只是吃简单的饭菜,愣是有几分吃山珍海味的既视感。 可能是感知到她炙热的视线,江时白有心灵感应似的抬头,一眼撞入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眼尾泛红。 “乖宝看着我下饭?”他宠溺地扯出一抹笑,声音懒散,调戏意味明显。 许羡:“……” “别太自恋,我是想问你怎么我和姐姐的单独看花,变成聚会了?”她眨巴着茫然的眼睛,一脸不解。 江时白倒是将这一茬忘记,刚才的画面过于香艳,任谁也不会将小事放在心上。 他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听到原本他和她一起去庄园,江时欣来庄园的时间不固定时,她吓一跳。 许羡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挺好的,人多还热闹一点。” 她可不想再和江时白单独待在一起,免得擦枪走火。 聚会的人多眼杂,谅他不敢有越矩的举止。 江时白闻言冷峻的眉眼浮现一丝笑,像是听明白她的意思,没有多言。 午餐结束,江时白驱车带着许羡前往江家名下的庄园。 庄园占地面积足足有两千多亩,位于市区的郊外,依山傍水,山清水秀。 巨大的欧式城堡建筑伫立在中央,周边都是绿色的草坪和树木,唯美的喷泉潺潺流水,纯白的钢琴作为装饰坐落在白色的穹顶之下。 四季常青的树木作为遮挡,分割成好几个区域,以城堡为中心,庄园里的各角坐落着马场、高尔夫球场和果园,甚至有一栋专门提供室内玩乐的建筑。 车子从大门到城堡门口的路边种满颜色各异的花朵,全是耐寒品种,生机盎然,美不胜收,成为冬日的一抹暖意。 两人抵达时,除了江时欣之外,所有参加聚会的人已经在城堡旁边的草坪嬉闹。 吊儿郎当的杜元洲穿着一袭粉红的卫衣,闲散窝在藤椅中,漫不经心的品酒,率先注意到他们。 见夫妻两人手牵手腻歪,他扬声道:“呦!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来啦!够晚的呀!再不来我们第一轮烧烤都要结束了。” 听见声音的其他人目光纷纷移向不断走近的许羡和江时白,眼神暧昧。 原本和黎南烟玩乐高的徐忆雪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过来,蓬松的黄色公主裙穿在她身上,两根小辫子随风晃荡,上面的彩带头花飞扬,像是在逃小公主。 她扔下后面一堆人,兴高采烈的停在许羡跟前,扬起软乎乎的脸蛋。 “小舅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呦!我可想小舅妈啦!小舅妈有没有想我呀?” 昨天才见过面,连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到,许羡没有拆穿,反而盯着她亮莹莹的星眸,笑的灿烂,“嗯!我也超级想雪儿。” 说着,她松开江时白的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嘿嘿!”徐忆雪笑的羞涩,动作自然的将肉嘟嘟的小手塞进两人略大的掌心,一蹦一跳牵着两人朝草坪走。 蓝天白云,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绿意山峦延绵起伏,自然风景成为画面的陪衬,颜值极高的三人勾勒出画面最重要的部分,像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黎南烟立马掏出手机拍一张,随后发到许羡的微信。 外甥女像舅舅,徐忆雪和江时白的五官细看有几分相似,他们三人手牵手的画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白寒见状,幽幽道:“我们以后也生个女儿吧!” 黎南烟闻言愣了一下,不走心的回了一句,“那你自己生吧!我不生孩子,我是丁克。” 她连结婚都在计划之外,更别提生孩子。 白寒清隽的面容微僵,随后像是做好心理准备一般,点头道:“也可以,二人世界过一辈子。” 黎南烟:“……” 左看看,右看看的杜元洲突然觉得他自己有点多余,全部都成双成对,显得他十分孤独。 他倒是有固定女伴,只不过今日的场合是发小聚会,带床伴不合适。 想到这,他薄凉的视线转向正在烧烤的徐敬,声音带着几分凄凉,“也就老徐你和我一样!” “谢邀!我有老婆。”徐敬明白他的心思,温润的唇角噙着笑。 杜元洲嘴角微抽。 下一秒,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江时白给他致命一击,“我新婚燕尔,你孤家寡人。” 明显是在回复刚才杜元洲对他们夫妻两人的调笑。 杜元洲的心瞬间被扎了无数刀,他今年肯定时运不济。 第101章 我们还是生男孩吧! 草坪中央有一间全景的玻璃房,绿色的藤蔓沿着玻璃外层攀爬,屋顶有紫藤点缀,形成巨大的花墙,生机盎然,繁花似锦。 徐敬烧烤并不专业,只是凑一下热闹,只烤了半盘黑椒牛肉和鲍鱼,剩下的由佣人烤制。 今日阳光充足,金色的光线在玻璃上发生折射,屋外的温度偏低,大家围坐在里面围炉煮茶。 许羡和江时白在酒店吃过午餐,烧烤只是动了两口,夫妻两人靠坐在沙发上听着徐忆雪叽叽喳喳讲述学校的趣事。 “前天我同桌把我们班级小胖给揍啦!他的拳头可厉害,打得小胖口水眼泪乱飞。”徐忆雪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她将她同桌揍小胖的动作展现得淋漓尽致,简直是一比一还原。 黎南烟感兴趣道:“小雪儿,那你同桌为什么要凑小胖啊?” “因为小胖一直扯我的小辫子,把我弄疼啦!我是我同桌的脑婆,脑公当然要护着脑婆。”徐忆雪说得理所当然。 杜元洲刚抿的一口茶,差点全部喷出来,硬生生咽下去,逼得面色通红。 下一秒,剧烈的咳嗽声像是要将他的肺管震破,“咳咳咳——” 江时白和许羡坐在他对面的位置,见状不着痕迹地搂着许羡的腰往边上挪了挪,免得被他猝不及防的口水殃及。 大家自觉地往边上避了避,杜元洲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心又被扎了一刀,尤其是看见徐忆雪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现在的小孩这么早熟? 随后他看向一直没发言的徐敬,果真如他所料,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黑成锅底灰,眼神不善。 杜元洲看热闹不嫌事大,觑了一眼后,对着徐忆雪套话,“雪儿你有老公这件事爸爸妈妈知道吗?” “妈妈……知道,爸爸不知道。”徐忆雪接过许羡给她剥好的龙眼,眯着眼睛塞入嘴巴。 微烫的龙眼在口腔汁水迸溅,导致她说话有点口齿不清。 “哈哈哈哈哈——”杜元洲笑的肩膀耸动,“不是吧!老徐,你啥时候多了个女婿啊!” 以前他们几人凑在一起,没少开徐敬的玩笑,大致意思是他简直是妥妥的女儿奴,以后等徐忆雪结婚,岂不是要哭死。 现在倒好,连二十几年都不需要等,现成的女婿已经出现。 白寒接着问道:“那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呢?” “妈妈说爸爸不喜欢小男孩,不能在他面前提哦!”徐忆雪刚从许羡这里获得食物,转眼又从江时白手中获取一颗小山楂。 话音落下,她猛地捂住塞满食物鼓鼓的嘴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杏眸眨巴两下。 她忘记爸爸也在场,说漏嘴了! 徐敬见状面色微缓,露出一抹与平时无异的笑容,对着徐忆雪招手,“雪儿过来。” 徐忆雪踩着白色的小皮鞋蹬蹬蹬跑过去,小人一把被他抱坐在膝盖上。 “你被小胖抓小辫子的事情,有没有告诉老师?他有和你道歉吗?”徐敬修长的手指翻看徐忆雪白皙的头皮。 雪儿长相可爱,性子也软乎,小男孩也许只是单纯想和她一起玩,于是用这种不合时宜的方式,但不代表无心之举不需要受到惩戒。 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徐忆雪见最爱她的爸爸没生气,立马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笑嘻嘻道:“有哒!脑公让他和我道歉喽!老师还和妈妈打过电话。” 徐敬额头一片黑线,搞了半天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还有脑公是什么鬼? 想到这,他捏了捏弹嫩的脸颊,语气无奈,“下次别叫你同桌老公,长大再说。” 幼儿园的小孩懂得不多,大概率是和家里人学来的。 “可我已经是小大人啦!为什么不能喊?”徐忆雪不明白。 在她的世界中,她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大人们都这么夸赞她。 江时白懒散地靠着沙发,修长匀称的指尖点了点膝盖,语气不明,甚至隐隐有点危险,“雪儿,是你同桌逼你喊老公老婆的吗?” 他不觉得小孩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现在的孩子早熟,幼儿园时期完全能形成一定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心机过重的孩子不适合待在雪儿身边。 此话一出,全场的气氛微凝。 徐忆雪就读的幼儿园是海市排名第一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小孩家庭背景,父母的地位都不低。 不排除有的父母利用孩子拓展社交,故意接近的嫌疑。 世家子弟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比一般的孩子更早懂得人情世故,也更加会利用资源。 徐忆雪没有察觉气氛的怪异,满脸天真,声音软糯,“不是呀!是我逼他的哦!而且我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呢!不喊可惜啦!” 众人:“……” “哈哈哈哈——”杜元洲妖孽的面孔再次绽放笑颜,几乎是捧腹大笑,“好样的,雪儿,叔叔佩服你。” 想当年他幼儿园也没有雪儿这么英勇啊! 许羡和黎南烟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眼尾挂着泪花。 随后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尤其是忧思过重的江时白和宠女无度的徐敬,两人两两相望,皆看出对方眼底的无可奈何。 “那雪儿能告诉小舅妈,为什么喜欢他吗?”许羡红唇微勾,轻声询问。 徐忆雪的答案十分直白,“因为他长得漂亮啊!他是全班最漂亮的小男孩,下回我带他给小舅妈见见哦!” 没两三句,见家长就提上日程。 徐敬闻言扶额,耐着性子讲道理,“雪儿,爸爸告诉你,只有成为大人结婚之后,才能喊老婆老公,所以这个称呼不能乱喊知道吗?” 徐忆雪见状只能捧着肉嘟嘟的脸颊,可惜道:“好吧!我听爸爸的。” 怎么爸爸和妈妈说的不一样? 明明妈妈说老公要从小养起。 搞不懂大人心思的徐忆雪过了一个元旦回学校之后,果断甩了她的男同桌,独留男同桌一脸懵逼和伤心。 许羡笑得有点渴,将茶杯中的奶茶喝光,随后用工具撬开甜软的栗子,反手塞进旁边江时白的嘴巴里。 她的动作亲昵自然。 江时白愣了一下,唇角勾着笑噙住那颗板栗,齿背微动,甜腻的栗子在唇齿间蔓延。 他慢条斯理地拎起陶壶,温热奶白的茶水从壶口倾泻,落入见底的瓷白茶盏,奶香四溢。 两人像老夫老妻似的,无形中秀恩爱。 “乖宝。” “嗯?”许羡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偏头看向江时白。 江时白笑容温沉,清冽的嗓音透着几分温柔,“我们还是生男孩吧!” 要是以后真生一个女孩子,他恐怕比徐敬还要操碎心,生怕被外面的男孩拐走。 男孩子皮实耐造,不用担心被人骗走,还可以去外面拐儿媳妇。 和他一样。 第102章 江先生家的乖宝最棒了 大家又坐了十几分钟,见江时欣还没抵达庄园,干脆去换了套马术服,打算去马场骑一圈。 他们以前没少来江家的庄园聚会,各自都有一间房,房间里有以前置办的马术服。 江时欣办事妥贴,昨日约许羡之后就打电话吩咐庄园的管家给她准备马术服,全都在江时白的房间中。 平日里他们不会来庄园住,说是他的房间,其实基本没有他日常用的东西,几乎都是全新的物品。 由于黎南烟临时加入,管家并没有准备她的马术服,好在黎南烟和许羡身材身高都相差无几。 她随手拿了套马术服,麻溜地离开房间,将独处空间留给恩爱的小两口。 临走前,对着许羡暧昧的挑眉,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房间门关闭后,平放在玻璃柜体上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页面停留在桌面,来自黎南烟。 【宝贝,马术服paly也不错哦!(暧昧.jpg)】 许羡正瞅着满柜子马术服犯难,每一套马术服都很漂亮,款式、颜色、材质各有千秋。 聚精会神的她没注意到手机消息,倒是倚在玻璃柜体旁恰巧处理完手机里的工作消息的江时白一眼瞥见大剌喇的几个字。 他漆黑的瞳孔微缩,讳莫如深的眸子散发点点笑意,浓眉挑起。 马术服paly? 听着不错。 许羡最终从众多选择中挑了一套墨绿色外套的马术服。 纯黑色的修身弹力马裤和同色系长皮靴将她那两条笔直的美腿在视觉上拉得更长,墨绿色的短款外套点缀着黑金两色,庄重的颜色中露出几分俏皮。 深v领口处是白色花边堆叠,在锁骨中间的位置别着一枚黑金色徽章。 为了骑马方便,许羡将那头棕色的卷发扎成低马尾,一眼瞧去,高贵冷艳,她的骨相立体深邃,像是古老世纪的欧洲女王。 江时白第一回见她穿着如此利落,深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眼神略微呆滞。 “你老婆我好看吧?”许羡凑上前,挑起他刀削似的下巴,笑意盈盈。 她的手指瘦长,抵着下巴的指腹血液凝聚,泛着淡淡的粉红。 江时白丝毫不吝啬他的赞美,精瘦的窄腰略微弯下,吻她光洁的额头,随后揽住细软的腰肢,贴着她的耳垂。 温热熟悉的气息呼之欲出,一点点掠过她白净细腻的肌肤,一道饱含深意的话尽数从声带发出。 “江太太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我最喜欢。” 他的穿着一如既往沉稳低调,下半身的装束和许羡一样,上半身则是白衬衫和深灰色马甲,衬得他矜贵温雅。 两人抱在一起,倒是格外相称,莫名多出几分势均力敌的意思。 许羡浓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睑垂下,不动声色地顺着两人身体的空隙往下瞧。 下一秒,江时白脚上那双锃亮崭新的长皮靴脚背多出一只同款的鞋,只不过上面那只脚在大脚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小。 许羡不轻不重地捻动两下,眼神挑衅,说出口的话听着十分危险,实则软绵无力,“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踩死你。” 她昨晚被折腾得够呛,现在听不得男人一本正经的调戏。 不然她总想揍他。 天天想着把她往床上拐!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意志力坚强一点,不被他的美色所惑,开了先例,给了他得寸进尺的空间。 江时白能感受到脚背的重量,力道不小,宠溺的露出一抹讨巧卖乖的笑,嗓音低哄,“好,我不乱说话,希望江太太高抬贵脚,好不好?” “待会儿到马场,你别动手动脚地亲我,听明白没有?不然晚上让你睡书房。”许羡可一点都不相信他的嘴巴,提前打预防针。 马场人多眼杂,她的脸皮没他厚,他要是时不时偷个香吻,臊的是她。 今日穿得帅气,她自然也要做独美大女主。 腻歪的男人只会影响她高贵清冷的形象。 “好,听乖宝的。”说着,江时白松开她的腰肢,在她潋滟的红唇上落下一吻,怕她生气,赶忙道:“现在没人。” 他知道许羡从不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想大晚上被赶到书房睡觉。 有软香如玉的老婆,却孤零零地一个人睡书房,光是想这个画面就觉得凄凉。 许羡深知让人办事,自然要给甜头的道理,倒是没为难他。 果断挪开踩在脚背上的那只脚掌,两双长靴都是十成十崭新,连明显的灰尘都不见半粒。 被他亲一下,她又回到卫生间补了一遍口红。 等两人抵达马场时,众人已经挑选好马匹在圈内肆意奔驰,马蹄声声,白色的围栏圈定赛道,地面是精心养育的嫩草。 碧洗的天空下,三匹红棕色的成年马在跑道上疾驰,依稀能听见黎南烟激动的欢呼声,在挑衅落后一步的白寒和杜元洲。 黎南烟的马术一向优秀,天赋异禀,在马场上肆意飞扬,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是从小接触马术的两人。 许羡瞧着她洒脱的骑马奔跑心生向往,她以前家庭算得上小康之家,可也无法负担长期昂贵的马术训练。 小时候妈妈为了培养她的兴趣爱好,带着她体验过许多艺术活动,马术学过一阵子,不过最终她没太大的兴趣就放弃了。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当年坚持学习,或许她今日也能跟着他们无忧肆意地奔腾。 年纪尚小的徐忆雪一年前就已经开始接触马术,有属于她自己的银白色小马驹,专门的私人教练领着她骑马。 徐敬不放心,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她从马背上跌落。 “江时白,我好像是最差的唉!”许羡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几分沮丧,满脸无奈。 本来她还想一展雄风,搞了半天骑马都不太会,时过境迁,小时候学的那点知识,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全都落空。 莫名有种差生文具多的既视感。 江时白戴着白手套的掌心抬起,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声音磁沉,“别担心,有我在你身边,怕什么?” “江先生家的乖宝最棒了。” 第103章 我喜欢你,它会爱屋及乌 马工手握皮革缰绳,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走的两人身边。 “先生,您的马。” 说着,他把缰绳递出去。 江时白接过缰绳,动作娴熟摸了摸它线条流利的脖子,柔和的被毛极其光滑,打理得很干净。 黑马显然认识他,没有抗拒他的靠近,乖顺低头,温和的眼神充满依赖和信任。 许羡循声望去,只见一头高大的纯黑色骏马,毛色乌黑亮丽,没有一丝杂色,在眀透的阳光下折射出光泽,眼神炯炯,黑色的瞳孔异常亮。 纯黑色的马十分罕见,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瞧出这匹马价值不菲。 “这是你的马?叫什么名字啊?”许羡没有贸然靠近,眼底兴趣微浓。 “嗯,它叫影子,跟我四年了。”江时白拍了拍影子的头顶,声音惆怅,像是在怀念故人,“年纪已经五岁,正值壮年期,是四年前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江老爷子三年前突发心梗去世,前往医院的路上断气,意外来临得太突然,巨大的阴霾笼罩整个江家。 这是他留给江时白的最后一份礼物,极为珍贵。 亲人离世的话题在许羡心里十分敏感,就像她至今不敢轻易提及她爸爸意外身故的事情。 或许能坦然说出口他离世,却丝毫不敢谈及其中的细节。 听到这句话,她下意识开口安慰,“爷爷要是知道你把影子养得这么好,肯定很欣慰,而且你没有辜负他对你的期望,江氏在你手中更上一层楼,肯定以你为荣。” 她不清楚江老爷子对于江时白的期望到底是什么,但瞧着他对于爷爷的怀念,祖孙两人感情应该不差。 空气静了一瞬,江时白像是猜出她心里的想法,唇边一直挂着的笑真实几分,掩去淡淡的伤感,“我也觉得,爷爷会以我为傲。” 他初中之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老宅,那时集团由他爸爸接管,退休的爷爷闲赋在家里,教他为人处世,商贾之道。 爷爷贯穿他的成长轨迹,塑造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 他对于爷爷的感情和奶奶不一样,除了子孙的尊重和依赖外,多了几分年少的孺慕之情。 许羡一直观察江时白的神情,金黄色的光晕落在他那张俊美的侧颜,金色的光线编织浓密的睫毛,薄薄的眼皮压下,数不尽的情绪掩埋于心。 他说话的时候,一向不喜形于色的眉眼充满骄傲,贵气逼人。 蓦地,江时白偏过头,一眼望进她略带担忧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淬着光,是阳光照进去折射出来的。 没等他开口,许羡涂抹口红的唇微扬,语气轻快,“你比我勇敢,江时白。” 坦然接受亲人离世,勇敢提及他们的过去。 不像她,一直没能走出曾经的阴影。 甚至不敢轻易触碰未来面临的既定结局。 江时白眼底闪过几分心疼,摘下白手套,轻柔地捏了捏她泛白的面颊,声音沉稳,像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乖宝,人要朝前看,别回头。” 他握紧那双软若无骨的手,像是在给予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能一直沉溺于悲伤情绪,江时白笑道:“想骑影子吗?” 许羡闻言蠢蠢欲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马儿识人,眼前的影子器宇轩昂,高冷贵气,眼神都十分犀利,明显是有脾气的马。 “它性格好吗?我怕它不愿意我碰它。”她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 江时白沉思一瞬,眼尾压着一丝笑,没有骗她,实话实讲,“嗯,脾气是大,除了我之外,只有雪儿能坐。” 以前杜元洲几人都眼馋影子,时不时和它培养感情,想要借此骑一下,坚持好几年也没能俘获它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徐忆雪是小孩的缘故,它倒是宠着一些,愿意给她坐一会儿。 “那要不算了吧,我怕疼。”许羡不敢冒险,她十分惜命。 要是从马背摔下来,轻则擦破皮,重则不能预料。 江时白见状捏了捏她的掌心,语气肯定,“它会喜欢你的。” “你怎么能确定?它能告诉你不成?”许羡语气带着几分狭促。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能通晓马的心意? “因为它是我的马。”江时白瞥了眼影子,在许羡不解的目光中,眼神染上几分调笑,慢条斯理道:“我喜欢你,它会爱屋及乌。” 乖宝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沾染到骨子里。 影子智商高,能感觉出来。 许羡瞧着江时白不正经的样,忍住回怼的冲动,矜娇地抬了抬下巴道:“行吧,信你一次。” 说着,她试探性将手伸出去,小心翼翼接近影子。 也许是感知到她的靠近,影子高贵的头颅微微垂下,接受她的示好。 许羡眼底划过一抹欣喜,轻轻地碰了碰,又从马工手中接过新鲜的嫩草喂它。 一人一马相处和谐,等培养好感情,许羡循着小时候的记忆,站在影子左侧,拒绝江时白辅助她上马的提议。 随后纯黑的长靴踩着马镫,利落上马,安安稳稳地跨坐在马鞍上,动作没有拖泥带水。 身下的影子脚步微动,许羡坐在高处,手里攥紧缰绳,瘦削的背微微僵直,在适应马的震动后才松懈几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时白,面带喜悦,“我技术还不错吧?” 其实她心里没多大的底,毕竟时间久远,生疏得厉害。 “动作很流畅,你学过?”江时白一眼瞧出她有基础,不然胆子不可能这么大,动作干净漂亮。 他微仰起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带着几分诧异。 “嗯,小时候学过一点,不过忘得差不多了。”许羡兴致勃勃地想夹紧马腹,让马飞奔出去。 江时白看出她危险的意图,立马道:“把缰绳给我,我牵着你走几圈,我们先适应一下。” 许羡知道轻重,没有辩驳,把缰绳递给江时白。 碧草蓝天下,气质出挑的男人矜贵优雅,收敛上位者的傲居和高贵,甘之如饴做起马工,手里攥着缰绳,慢慢悠悠带着骏马背上明艳娇媚的女人走圈。 深色的马蹄微微扬起,抬起落下,嫩绿的草地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跟随江时欣抵达马场的翟锦坐在观光车上一眼瞧见这幅绝美的画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对璧人,其他人无法插足。 第104章 江先生的桃花缘不浅啊! 这一幕深深刺痛翟锦的眼睛,嫉妒如火一般在眼底燃烧,几乎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原本来庄园雀跃的心荡然无存。 她的指甲深深陷入那只名贵的鳄鱼皮材质的手提包,留下一道深痕。 一旁坐着的江时欣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动,心里微微怪异,不过没多想,笑着道:“翟锦你身体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客房休息。” “晚上我们也有活动,身体重要,不着急一时。” 江家和徐家是世交,徐敬的爸妈近两年住在法国,时不时会邮寄回国一些东西。 今早原本寄给她妈妈的包裹寄错地址,寄到了她们家,她想着好久没去华洲君庭,干脆亲自把东西送过去。 不成想正巧遇上来给她妈妈送药材的翟锦,十多年前两家是邻居,她们两人年纪相差略大,以前倒是没有太大的交集。 遇上了,也干脆寒暄几句。 得知她要到庄园玩,翟锦便说回国之后从前的圈子都散得差不多,想一起过来玩,大家认识一下。 上层圈子朋友带朋友十分常见,都是人脉和资源,没有任何不妥。 她妈妈也在旁边游说,她干脆就带着翟锦过来了。 翟锦心虚地收回视线,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谢谢时欣姐关心,我没事,就是回国之后一直没时间骑马,看得我心痒痒。” 江时欣了然点头,吩咐管家去给她准备两套马术服,带着翟锦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管家去拿衣服的空档,原本跑了好几圈的黎南烟三人玩得尽兴,下马走向休息区。 一直在陪徐忆雪的徐敬注意到江时欣的身影,也抱着骑了好几圈的徐忆雪过来。 一时间马场只剩下许羡和江时白,两人专注于骑马,丝毫没注意到马场多出两个人。 见适应得差不多,江时白跨坐上马,结实的双臂拢住怀中的娇躯,骨节分明的手握紧缰绳,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对方。 “我带着你跑一圈,适应影子的速度,接下来让你一个人骑。”江时白拉紧缰绳,纯黑色的马裤绷紧他长腿肌肉,夹住马腹,对着影子发号施令。 下一秒,影子像是离弦的箭飞奔出去,马蹄不断升高降落,踏足马场,气势恢宏。 冷风疾驰在耳边,许羡几乎窝在他结实的怀中,瘦削的后背紧紧靠着宽广的胸膛,身下马的速度快,却没让她心里不安。 她清楚地知道,她的身后有他。 双人骑在马背上,在一望无际的马场中成为独特的风景线。 马蹄飞扬,佳偶成双。 休息区就在马场外围,轻而易举能瞧见马场的情况,众人懒洋洋地靠坐着沙发椅,吃点食物补充体力。 无所事事的杜元洲一眼瞧见马场上的情形,啧啧称叹,“老江真的是孔雀开屏,以前我让他哄影子给我骑一下,他死活不干,影子也听它主人的话,我好吃好喝伺候那么久,都不让我上马。” “现在老江爱妻如命,心甘情愿抱着嫂子上马背。” “有没有一种可能,影子只是单纯不待见你?并不是老江从中作梗。”白寒拧开一瓶水递给黎南烟。 杜元洲:“……” 黎南烟性子矜娇,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直接自己拧开一瓶,随后对着他挑眉,像是在说谁拧不开一样。 白寒见状无奈笑笑,只能自己慢慢悠悠抿一口,不见丝毫尴尬。 杜元洲瞧见这一幕,心里暗叹,怎么都这么爱犯贱?心甘情愿伺候女人? 主要是人家还不搭理他。 像他这种潇洒的生活才是神仙日子啊! 江时欣摸着徐忆雪的小手,笑道:“杜元洲你还和羡羡吃醋啊?” 从前徐敬有江时欣,白寒有娃娃亲,只剩下江时白和杜元洲两人是完完全全的单身状态。 在大学本科时期,两人学校离得近,杜元洲没事就去江时白的大学找他。 惹眼的帅哥成双成对,很难不让人调侃他们两人是基友,更甚至是男朋友关系。 这件事最后传到他们圈子人的耳朵里,也跟着调笑,时不时拿出来笑话一番,增加乐趣。 “哪敢啊!我只是感叹一番而已,毕竟只剩下我一个单身狗,可怜呐!可悲啊!可叹啊!”杜元洲悠哉悠哉道。 他从未把那些个床伴当做女朋友。 黎南烟不太清楚他的为人,直接道:“那你找一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凭借你的长相优势,应该不难。” 话音落下,一旁的白寒面色黑了一度,完全听不得她夸别人帅,却也无可奈何。 杜元洲生的妖孽,闻言桃花眼微眯,看向除了刚进来大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就不怎么说话的翟锦。 “翟锦妹妹,有兴趣跟哥哥谈朋友吗?哥哥没老婆。”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如鸡。 翟锦完全愣住,好在她能应付这种场合,立马开口化解笑道:“元洲哥可别拿我开涮啊!我脸皮薄。” 她为了接近江时白,调查过他身边亲近的人,其中要数杜元洲最为不正经,玩的也花。 真不知道时白哥怎么会和他做朋友? 圈子里的人形形色色,各有各的活法,杜元洲为人吊儿郎当,却极为讲义气,又是一起从小到大的交情,众人对于他频繁换床伴倒是没什么看法。 只不过公然调戏江时欣带来的朋友,还是和江家有交情的翟家千金,说话方式略微不妥。 徐敬坐在他旁边,见状踹了他一脚,动作不重,意在告诫他别当着外人乱说话。 江时欣更是随手扯出一个抱枕,扔向杜元洲,语气不善,“怎么说话呢?跟翟锦道歉。” 说着,又对翟锦道:“别介意啊!杜元洲这个人说话没分寸。” 翟锦在外人面前一向大度,笑得得体大方,“没事,我知道元洲哥在开玩笑,不介意的。” 混不吝的杜元洲没有道歉,眼眸染着不明的笑,唇角微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 他坐在翟锦对面,从进门到刚才,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马场,目光随着那对壁人移动,眼神几乎黏在老江身上。 他天天和女人周旋,睡在女人堆里,太清楚她的眼神变化,钦慕、嫉妒、受伤还有不甘。 这小妮子心思挺多啊! 看样子还是不了解老江的性格,瞧着菩萨心肠,实则黑心棉,极其护短。 要是她将来做出不理智行为,来日只会追悔莫及。 他好心提点她,没承想人家压根没听懂。 杜元洲懒得多管闲事,反正她要是不将小心思熄灭藏好,被整治的人肯定是她。 另一边,江时白带着许羡骑了一圈后,她就自己在马场奔驰,江时白则是站在原地,担忧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生怕出现半点意外。 好在许羡不贪恋骑马的快感,跑了一圈就结束,毕竟昨晚折腾得够呛,在马上颠簸久了,酸痛得腰受不了。 两人十指紧扣去休息区,一眼瞥见安安静静喝茶的翟锦。 许羡见状压低声音,语气意味不明,只用她和江时白能听见的声音道:“看样子,江先生的桃花缘不浅啊!请吃饭的人都追上门了。” 蕴含危险的声音听得江时白头皮一紧。 第105章 最大的剧烈运动不都拜他所赐? 休息区的数双眼睛都盯着两人,许羡没指望江时白能回答,面色无异地拉着他在双人沙发坐下。 一坐下,腰部的酸胀感更加明显,连带着脊椎都有点软。 许羡不动声色地伸手揉了揉后腰,后槽牙咬紧,恨不得锤死江时白这个罪魁祸首。 本来起床时腰就有点难受,在马背上颠半天,屁股都隐约变麻,连带着腰酸胀难耐。 江时白眼睛微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眸暗了暗。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掌自然往后移,撑着她细软的后腰,手背躬起一定的弧度,修长漂亮的指节轻轻捏着,缓解她的疲劳。 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尽在男人的掌控中,只需轻轻一折,好似就能断掉,逃离不了。 “有舒服点吗?力道要重一点,还是轻一点?”他旁若无人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询问。 两人亲密无间,仿若休息区再无其他人的存在。 许羡在冷风中吹到泛白的面颊泛起一丝红晕,悄悄染红莹润的耳根,头发成低马尾,滚烫粉红的耳尖全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 徐徐吹来的凉风带不走她略施粉黛小脸上的热气。 后腰那只“作乱”的大掌丝毫没有顾及,自上而下手法娴熟地替她缓解酸胀。 虽然没有过分的举动,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数双眼睛中,她还是有点难以适应。 半晌,她瓮声瓮气开口,几乎用气音说话,“还可以,稍微轻一点。” 江时白闻言力道放轻,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僵硬,一点都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下回腰酸,早点和我讲,我给你捏,也不要逞强剧烈运动。” 男人的声线平稳,说话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为许羡打算一般,关怀备至。 许羡丝毫不领情,最大的剧烈运动不都拜他所赐? “腰酸有江先生莫大的功劳。”她气呼呼地推了一下紧贴着她的大腿,马裤下结实有力的腿肌微微震颤。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江时白疏冷的眼眸泛上不自知的笑,薄唇勾起一定的弧度,微微张开,“那我该给乖宝赔罪,不然罚我被乖宝亲十分钟好不好?或者时间更长也不是不行。” 许羡:“……” 懒得再理没正形的男人,她从矮桌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凉水,还没等她拧开瓶盖,就被一只大掌截胡。 江时白揉腰的动作停住,另一只手把水瓶放回原位,从边上的小几拿起一盅金丝燕窝。 “别喝凉的东西,再过几天你要来生理期,喝燕窝补补气血。”他的神情自然到极点,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一般。 将盖子掀开,把勺子塞进许羡掌心后,继续给她揉腰,力道十分舒服。 许羡没有扭捏,舀了一勺燕窝送进嘴巴里,温热的燕窝顺着舌尖抵达喉咙,丝滑细腻,口感上乘。 自从喝中药之后,她的生理期时间逐渐正常,因为从前时间并不准,她倒是经常忘记这件事。 哪知道江时白记得比她都清楚,生理期前后严格管控她的饮食和作息,生怕落下一丁点毛病。 杜元洲坐在他们夫妻两人旁边,简直是吃饱了狗粮,连喝咖啡的心思都没有半分。 秀恩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幼小孤独的心灵经受不起半点摧残。 “老江,你也太腻歪了,真不知道嫂子怎么受得了你。”杜元洲翘着二郎腿,低声发表感言。 以前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疏离的江时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大型乖顺狼狗。 江时白面色不变,似笑非笑挑眉,口吻骄傲,“你个孤家寡人懂什么,老婆当然是用来宠的。” “等你以后结婚就会明白。” 一副过来人语气。 杜元洲:“……” 得,算他嘴巴贱,多管闲事,完全在自取其辱。 全程盯着两人咬耳朵说小话的翟锦理智几乎全无,控制不住眼底的嫉妒和不甘。 自两人来休息区,时白哥脸上的笑都没落下来过,器宇轩昂的眉宇间满是宠溺和纵容。 他从未对她笑得如此开心。 而且他还记得许羡的生理期,她的一点点小事全被他记在心里,连揉腰这种伺候人的事情,他都做得甘之如饴。 甚至满心欢喜。 如果没有许羡的存在,凭借着她自身的优秀,时白哥不会视而不见。 那眼前一切都是她的,时白哥是她的,宠爱也是她的。 掌心的痛感拉回翟锦所剩无几的理智,她不想再看面前他们旁若无人的秀恩爱。 翟锦缓了缓面上僵硬的表情,笑着提议,“时欣姐,我听说庄园里有高尔夫球场,好久没打高尔夫,球技都生疏不少,想去练一练。” “要不大家一起去?” “行,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再去玩一会儿。”江时欣笑着回应,情绪价值拉满。 翟锦在江时欣眼里算不上朋友,是家里的客人,她提议打高尔夫,自然要给几分薄面,更何况两家公司还有合作。 余下的几人也没有意见,反正都要打发时间,高尔夫消遣的方式不错。 江时白闻言浓眉微微蹙起,询问许羡的意思,“乖宝想去吗?还是回房间休息?” 他怕她受累。 许羡丝毫没有犹豫,选择前者。 “走啊!高尔夫不累腰,而且没有那么酸了。” 江时白的手法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被他揉得那几下格外舒服,腰倒是没有刚才下马时那么酸痛。 这是她和江时白发小们第一次会面,她能肯定要是她不去打高尔夫,江时白肯定跟着她回房间。 她并不想脱离队伍扫大家的兴致。 江时白端详她笑盈盈的面色,企图从里面看出几分勉强,却不见她有任何异常。 她感兴趣,他也不能剥夺。 “那你累了,我们就回去,别逞强。”他不太放心地嘱咐。 “知道啦!管家公。”许羡嫌弃他啰嗦,见众人朝观光车走,赶忙拉着他跟上大部队。 抵达高尔夫球场后,众人去更衣室换了一套高尔夫球服。 许羡和江时白从更衣室出来时,只见不远处换好衣服的翟锦,唇角勾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明眼人都瞧得出在等他们两人。 四周无人,等候多时的翟锦漫步走向两人,这次她学聪明,直奔许羡。 “许羡姐,上回我贸然跟着江伯母去你们家,这件事实在是抱歉,我想请你和时白哥吃个饭赔罪。” 第106章 晚上奖励江先生 许羡挽着江时白紧实的手臂,饶有兴致挑眉,不明白翟锦怎么会如此执着于这顿没意义的饭。 她没有正面回应,将这笔桃花债抛还给江时白,似笑非笑地道:“老公,你的意见呢?” 女人的声音又嗔又嗲,听着温柔似水。 无人瞧见她攀附在男人臂弯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捏着他结实小臂的肌肉。 翟锦闻言期盼的目光落在江时白身上,眼含柔光,像是一汪澄澈见底的泉水。 “听乖宝的,家里你做主。”江时白原本温柔的目光冷了几分,漆黑的眼底藏着寒凉。 他不喜欢有人一而再再而三自作小聪明,翟锦不识趣干扰他们的生活,让他微微厌烦。 许羡自然不想吃饭,果断拒绝,“吃饭赔罪就免了,事情已经是过去式。” 翟锦没有气馁,仿佛猜到结局一般,口吻遗憾,“那行吧,只要许羡姐原谅我就好,这样吧,我们加个微信,以后也可以多联系,毕竟我们两家交情也不浅。” 她的厚脸皮,许羡算是领教。 见翟锦不识趣往他们身边凑,她也不会客气,既然委婉表达她装作听不懂,别怪她直言不讳,不给她面子。 “微信就不必了,我和翟小姐没熟悉到朋友的地步。” 这句话犹如一巴掌扇在翟锦脸上,火辣辣地疼,面色刷得煞白。 翟锦忍着心中滔天的怒火,装作楚楚可怜,泪眼汪汪地看向江时白,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 她声音微微哽咽,“许羡姐,我是又惹你不高兴了吗?不想加我的微信,是对我有意见吗?” “是不是昨晚我加时白哥的微信让你不开心了?可那是江伯母推给我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想着两家后续的合作,有联系方式能更好地沟通,没想到许羡姐你介意,对不起。” 话音落下,她放下高傲的姿态,朝着许羡微微鞠躬,瞧着诚意十足。 她的茶言茶语都剑指许羡小肚鸡肠,容不下任何女人出现在江时白身边,连合作伙伴都控制,不识大体。 滔滔不绝的话术让许羡一噎,算是明白翟锦为何执着于要微信。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觉得江时白会看不穿她的小把戏? 许羡嘴唇微动,声音还未从喉管发出,头顶便传来冷凉低沉的声音,藏着无数把利剑,直指翟锦。 江时白不再给她留脸面,凤眸眯起,绯红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口的话不带脏字,却充满警告。 “翟小姐,我是妻管严和我太太无关,是我心甘情愿,这件事和你更没有关系,你用什么立场暗讽我太太?” 翟锦一愣,嘴巴微微开合,刚想辩解,却被江时白打断,声音像是刺骨的寒冰,“不论你出于何种目的接近我和我太太,希望你适可而止,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人,我和令尊的往来也需要重新考量,两家公司长期的合作自然没有接下去的必要。” 他自小的教养和礼仪让他说不出脏字,却字字珠玑,每个字都戳在翟锦的心里,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翟锦面色一白,倏地攥紧手机,指骨泛白,慌忙解释,“时白哥你误会我了,我真的只是想着两家公司进行项目合作,我们之间也许有业务往来的联系,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她爸爸的唯一女儿没错,可不代表她爸爸会允许她破坏公司的利益。 毕竟法律上只有她一个亲生女儿,可他的私生子藏在哪里不为人知。 要不是她的能力强,还是翟家和林家联姻的产物,家产的继承人根本落不到她头上。 一旦她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行为,她就会被无情地抛弃。 对于她不打自招的行为,江时白没有留下最后一丝脸面,头一次对女士无礼,暗讽意味很浓。 “翟小姐你还不是翟林集团的ceo,和我谈合作不够格。” “等你接替令尊位置的那一日,你再来跟我说这句冠冕堂皇的话。” 一旁的许羡完全风化,红唇张合不定,瞳孔放大,溢满震惊的眼神。 她还是头一回见涵养极深的江时白发火,不怒自威,比起大喊大叫的怒火更加恐怖。 翟锦完全站不稳,身子微微偏移,险些摔倒在地。 江时白没有再看她一眼,连一丁点眼神都不曾施舍,十指紧扣许羡的手掌,牵着石化的她离开原地。 翟锦不敢回头,僵硬地站在原地,脚像是钉在地面,面色难看,寒凉的冷风里她的额头硬生生冒出许多汗,止不住颤抖。 半晌,在角落里看足好戏的杜元洲双臂环抱,闲庭漫步地从拐角走出,路过翟锦身边时,故意顿住。 他轻描淡写的开口:“翟锦妹妹,我不是提醒过你吗?哥哥没有老婆。” “你加老江的微信,还不如加我的微信,你喜欢玩刺激,哥哥陪你啊!” “唉!真是可惜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 说罢,他嘲笑般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他就知道翟锦在江时白手中落不着好处。 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荤素不忌的他才懒得提点。 男人嘲讽的声音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翟锦闻言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手掌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地面,面上一片凄哀悲凉。 她不明白她的掩饰连江伯母都没有察觉,他们怎么都知道?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一切都是许羡的,明明她比许羡更早认识时白哥。 而且时白哥为了许羡对她说话如此过分,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下。 另一边走向高尔夫球场的许羡时不时瞥几眼身旁从容不迫的江时白,半点看不出那张脸有一丝愠怒。 江时白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是我刚才太凶吓到你了?” 说着,他亲昵地捏了捏软弹的面颊,像是哄她一般。 许羡抿唇摇头,眼底闪着星星,有一抹不自知的崇拜。 她没想到江时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怕吓到她。 想到这,许羡凑到他耳边,语气雀跃,“没有吓到我,江先生很飒,晚上奖励江先生。” “奖励什么?”江时白感兴趣的挑眉。 “秘密。” 第107章 偏爱的程度 翟锦整理好情绪,敛去眼中的愤恨和伤感,前往高尔夫球场。 只见众人围着许羡打高尔夫,她身边的江时白那张俊美无铸的脸挂满宠溺和纵容,眼里只有她一人。 翟锦倏地停住前进的步伐,顿在原地,手指紧紧攥成拳,眼睛死死盯着许羡。 据她所知,许羡小时候的确家境比普通人优渥,但远没有达到学习高尔夫运动的家庭条件。 高尔夫球是贵族游戏,像他们这种千金公子自小培养练习,这就是许羡和她的差距。 她期待许羡出丑的画面。 下一秒,许羡在橙红色的残阳中手执高尔夫球杆,站位姿势准确,挥动银色的高尔夫球杆,利落漂亮地打出一个球。 圆形的球体在落日的余晖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掉落在草坪的球洞中。 不远处身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球童快速且专业地将旗杆拔起,及时欢呼“nice in”。 橙粉色的光影将蓝天染红,落日的余晖下,那道婀娜多姿,娉婷袅袅的身形像是镀上一层金光。 光洒在她清冷的侧脸,明暗交错,顾盼生辉。 围在她身边的众人欢呼雀跃,一声声真诚地夸赞声击垮翟锦最后强撑的理智。 她再也没有勇气前行,告诉一旁的佣人有要事离开后,就大步朝更衣室方向返回。 无人注意到她是否在场,都在赞扬许羡一杆进洞。 “没看出来啊!嫂子你还有一杆进洞的本事。”白寒啧啧称叹,瞥了眼球童拿回来的高尔夫球。 他是个高尔夫球迷,自小便喜欢这项绅士运动,以前也没少一杆进洞,但那是日积月累下的经验。 许羡刚摸上球杆就进洞的本事让他自愧不如。 许羡抿唇微笑,有点不好意思,她只是按照江时白教她的姿势打球而已,没承想能如此顺利。 她谦虚道:“我这是新手保护期,指不定下一杆球就不行了。” 江时欣闻言瞥了眼旁边的江时白,调侃道:“你看你老公一脸骄傲的样子。” 许羡掀起眼皮,水波潋滟的明眸望向他,笑容明媚,比晚霞还要耀眼几分。 江时白动作自然娴熟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笑得温柔似水,不笑时寒凉疏离的眼眸此刻像是冰山化水,“嗯,乖宝比我厉害,我第一次摸球杆,都没能一杆进洞。” 不知道是不是他经常摸她的头发,许羡从一开始的闪躲不适应,到现在可以坦然接受。 耳边听着他的夸赞,她一时间汗颜。 两人第一次摸高尔夫球杆的年纪根本没法比,他肯定从小就玩这项运动,说不定人还没球杆高呢! 成年人和小孩一起比,多少有点不知羞。 球童拿着球回来,本想放入球框,却被江时白叫住。 他伸手接过那颗球,淡然的目光落在上面,白色的球体落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掌心,宽大的手掌把球都显得很小。 “你拿球干什么?”许羡见他盯着一颗球看得认真,微微不解。 江时白收回视线,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这是乖宝一杆进洞的球,自然要好好保存,留作纪念。” 他故意拖长尾音,笑得从容认真。 许羡呼吸微滞,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不知名的物体击中,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 球的本身价值不高,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进洞的球,就能被他贴心保存。 江时白给她的宠爱一直藏在细节中,几乎到了偏爱的程度。 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被她攥得很紧,匀称的指骨泛白,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 最终,她故作淡然地挪开视线,专注于手中的球杆。 不知道是心乱了,还是如她所言,新手保护期很短。 接下来的几杆球没有第一次的好运,无一例外都落在球洞外面。 她对于得失并不是特别看重,倒是没有气馁和不平衡,玩累了就坐到身后的沙发休息,看着他们打球。 黎南烟对于高尔夫球并不感兴趣,她的性格潇洒肆意,不喜欢重复无趣的绅士运动。 见她坐下来休息,赶忙凑到她身边,叽叽喳喳说起悄悄话。 没聊两句,佣人走到江时欣身边道:“翟小姐说公司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让我代为转达,感谢小姐您的盛情款待,说下回有机会再一起聚。” 江时欣闻言愣了一瞬,光顾着看许羡一杆进洞的球,她还真没注意翟锦消失了许久。 “好,我知道了。” 佣人一离开,江时白优雅地挥动金色球杆,球在半空做出运动,没有成功落入球洞。 他并不在意这一杆,慢条斯理地将球杆递给旁边的球童,摘下白手套,看向江时欣,面无表情冷声道:“下次私人聚会别喊不相干的外人来。” 江时欣闻言完全愣住,眼神微凝,狐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扫视。 从前他们发小的私人聚会也偶尔有人带朋友一起来凑热闹,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怎么这回受刺激了? 江时白没有为她解答,踱着步子走向不远处正在玩泡泡机的徐忆雪,抱起她,让那些折射出光线的泡泡飞得更高。 无厘头说这么一句话,随后又一声不吭离开,江时欣又不是神仙,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想到这,她抬腿就要往他的方向去。 徐敬比江时欣敏锐几分,拉住想要刨根问底的她,微微摇头。 按照他对江时白的了解,能让他讲出这句不顾江、翟两家私交的话,大概率是翟锦触碰到他的底线。 目前他的底线十有八九和许羡有关。 “干嘛拉我?”江时欣皱了皱眉,语气不悦。 她还没教训那个臭小子没大没小呢!敢随便给她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 徐敬无奈道:“你就算去问,他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也知道时白的性子,他说出口的话,肯定有原因。” 江时白是他们几个中心思最深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别人。 “用你分析啊!这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翟锦得罪他了?”江时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略微无语。 她根本不在意以后翟锦是否能出席他们的私人聚会,她只是想搞明白翟锦得罪他什么地方。 一直在旁边的杜元洲见状好心解答,“男女之间除了感情那点事,还能是什么,只能说翟锦妹妹着实不自量力啊!小心思都藏不住,还玩白莲花,太嫩了。” 第108章 许秘书不接受潜规则 猜测过各种可能,却唯独忽略掉这一条的江时欣瞪大双眼,满眼不可思议,声音变得磕磕巴巴道:“啊?不,不会吧。” 话虽这么说,内心其实已经偏向于最离谱的可能。 她难以想象翟锦竟然想做小三,破坏别人美满的婚姻。 在她印象中,翟锦如同邻家妹妹一样落落大方,何时有这么可耻的心思?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完全石化的江时欣受到不小的冲击力,圈子里为了钱权攀龙附凤的人不在少数,别人凭本事上位他们也不会唾弃,但前提是不能无视道德底线。 她既然存了不当的心思,江时欣就再也无法把她当作普通的邻家妹妹看待,十分后悔今日随便带她来私人聚会,过于膈应。 他们的谈话一次不落地传进正在聊天的许羡和黎南烟耳朵里。 黎南烟眉头紧蹙,原本笑嘻嘻的眼神变得锐利,愤愤不平道:“宝贝!你知道这件事吗?” 要不是人离开了,她非弄死存心思想破坏别人幸福婚姻的小三不可。 “知道,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提过的那件事吗?”许羡淡定地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 黎南烟灵光一现,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那个翟锦不会就是你婆婆带来你家的女人吧?” 这件事许羡并没有和她细讲,只是提了这么一嘴。 “就是她,不过时白已经警告过她,不用太担心。”许羡目光移向草坪上那道颀长的身影。 火烧似的霞光落在他身上,染红他的侧颜,冷白的肌肤似雪,清冷绝尘,薄唇间宠溺的笑能感染天地万物。 怀中的徐忆雪像是童话世界中的小公主,两人有几分相像的脸皆露出欢快的笑,银铃的笑声坠入世俗凡尘。 绝美的画卷毫无防备展现在许羡眼中,她的樱唇不自觉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黎南烟觉得不解气,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沙发凸起的扶手上。 她骂骂咧咧道:“你就该早点和我说,看我不撕烂她,我刚才还和她好声好气地聊天,想想都觉得脑子有病。” 在马场休息室时,她还和翟锦聊过几句,毕竟都在国外留过学,有稍微相似的共同话题。 拍沙发的力道不轻,正在打高尔夫球的白寒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看向她,见她没事,又一脸怒气,深知不撞枪口为妙,默默把头扭回去。 一言不发。 这一幕被杜元洲看在眼里,笑着调侃,“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妻管严。” “你懂什么,你又没未婚妻。” 似曾相识的对话和场景。 杜元洲:“……” 只有他一只单身狗受伤的世界圆满达成。 夜色浓重,暖黄色的光照耀整座静谧的庄园,欧式城堡三楼的某间房里,两道身影如胶似漆。 房间的主灯关闭,只留下床头的一盏小夜灯散发旖旎的光芒。 暖黄微弱的光线洒在床榻之上。 只见身材妖娆,身形婀娜的女人大胆跪坐在男人身上,圆润的屁股结结实实抵着他裸露的腹肌,不留一丝空隙。 她勾起修长匀称的指节,抬起身下男人立体的下巴,指腹摩挲略带胡茬的肌肤。 江时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她摆布,漆黑如墨的眼眸仿佛燃烧着熊熊篝火,火焰几乎灼烧他的理智。 身着白色丝绸吊带裙的女人除了挑起他的下巴之外,再有其他动作,半晌,他哑着嗓音开口:“羡羡是想霸王硬上弓吗?” 说话间,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一滚再滚。 要不是他想看许羡接下来的举动,他早就反客为主,释放腹中的火气,而不是忍得额头冒虚汗。 许羡闻言在昏黄的光线中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红艳艳的口红沾染水渍之后,显得越发妖艳诱人。 她稍稍俯身,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恰到好处的鼓起,以前江时白掌控的时候,一只手握紧绰绰有余。 柔软甜腻的气息在两人鼻息间游走,她学着他平时对她的样子,红唇紧贴薄唇,有意识地撬开齿背。 软嫩的手掌胡乱摸上他的胸肌,口齿不清道:“我这是在奖励江先生。” “平时你伺候我辛苦了,今晚我在上面。” 其实她只是打着奖励的幌子,实则想试一试作为主导者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要不然怎么每回她腰酸腿软,江时白却一副食髓知味、精神饱满的样子。 肯定是位置问题。 天真的想法惹得江时白发笑,磁性的笑声在室内格外突兀,他不觉得她在奖励他,反而是在折磨他。 不过她一片好心,他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骨节分明的大掌悄无声息地扣紧她的后脑勺,完全不给她退缩的空间,手背青筋暴起,昭示着他的欲望和渴求。 俯瞰向下,纯灰色的大床上,女人纤薄的后背蝴蝶骨凸起,凌乱丝滑的大波浪卷发随意披在后肩。 瓷白的肤色像一块暖玉,一只颜色黑一度的手掌扣紧那截盈盈一握的细腰,不让她逃离。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累得要命,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下去,你放开我,呜——” 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别说腰断了,连腿都麻了。 男人耐着性子哄她,“乖,奖励还没结束。” “不,不要。”女人十分娇气,根本不听他的话。 男人见状无声地叹口气,眼尾猩红,忍着欲望,将她翻了个身,反客为主。 主导权的更换,只是进一步加强贪念,而不是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趣事。 暴风雨前的宁静,在这一刻打破,肆虐的狂风席卷,片叶不留。 * 元旦结束,许羡又过上打工人的苦命生活,唯一得到慰藉的大概就是在庄园那晚之后,十分满足的男人消停了几天。 快到午休时间,许羡加紧处理手头的工作,手机却一再弹出消息。 她不得不分出一丝精力查看,以免错过重要消息。 一打开除了一些垃圾短信之外,只有江时白的消息最为显眼。 老板:【乖宝!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兔子转圈.jpg)】 【我找到一家泰国菜,看评价还不错。】 【去的话,我定位子。】 平日里他们很少一起结伴出去吃午餐,毕竟午休时间不是特别长,大部分时间许羡和江时白各自解决午餐。 为了避嫌,两人在他的办公室外基本处于普通上下级关系,别说亲密举动,连除公事外说话都不超过两句。 她怀疑共进午餐只是一个幌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这,许羡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江总以什么名义请我共进午餐?】 老板:【你都喊我江总了,自然是江总请许秘书吃饭,‘照拂关心’下属。】 许羡轻嗤一声,小声嘀咕,“老狐狸。” 乖宝:【这样啊!】 【可许秘书不接受潜规则。】 第109章 单身人设过于招人惦记 总裁办公室内,江时白长腿交叠,黑色的柔顺西裤裹紧腿肌,左手食指散漫地敲打办公椅扶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冷白的指节根根分明。 看见手机对面弹出的消息,薄唇微勾。 他思忖几秒,指腹落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 【江先生想请江太太共进午餐,不知道江太太能否应邀?】 许羡见状莞尔一笑。 乖宝:【合法合规,江太太通过。】 两人有时玩点斗嘴的小把戏十分有趣。 答应中午要一起吃饭,许羡放下手机开始干活,争取在下班之前完成,免得遗留到晚上加班。 临近下班点,一道西装革履的身影拿着一份文件进入秘书办,交到秘书长胡元珊手中后,年轻的男人的脚步在许羡工位停住。 男人面庞清秀,稚气未退,略显青涩,一副刚初入社会大学生的清澈感很浓,完全不像是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过一样。 站定片刻,曾凯见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数据,没有注意到身边多出一个大活人。 犹豫一下,他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办公桌。 闷声的“咚咚”拉回许羡沉浸在工作的思绪,未等回神,耳边响起一道清冽好听的嗓音,纯正的海市口音。 “许羡姐,下午我们要一起出外勤,要不午餐一起吃?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泰国菜还不错,可以尝尝。”曾凯直奔主题,唇边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眼底满是期待。 “吃完午餐,正好可以一起出发去工厂。” 他今年刚毕业,是江氏集团项目管理部的新人,经常做一些小活,前段时间他来秘书办对接优化供应链的项目。 而许羡作为那次项目的进度跟踪,两人时常有工作上的交集。 她就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和煦,对于他这个半吊子水的新人,十分有耐心,遇到不懂的地方细细讲解,剖析给他听。 初入职场,内心空虚寂寞的他不免生出一丝爱慕之心。 他周边的同事打听过许羡并没有男朋友,想找一个借口和她吃顿饭,增加彼此的接触和了解。 许羡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中抬起头,略微懵圈瞥向旁边的他,大脑宕机一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她神色略微尴尬,“不好意啊,小凯!我中午有约了,我们直接工厂碰头吧!” “要不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 作为曾凯的前辈,两人工作上的交集不少,的确该请初入职场的小弟弟吃顿饭。 曾凯面色微红,哪有女孩子请男孩子吃饭的道理。 他赶忙摆手拒绝,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透着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许羡姐你吃饭才对,这两个月你没少教导我,要不是你的提点,我还要走不少弯路,哪里能这么顺利完成上次的项目。” 怕许羡拒绝,他找了个理由,“许羡姐你可千万别拒绝我,要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 许羡嘴巴微张,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答应了他的邀请。 同事之间吃顿午餐没有任何不妥,一直拒绝到显得她矫情。 “那行,我们约明天的午餐。” “好,那我先走了,许羡姐你继续忙。”曾凯进退有度,生怕许羡发现他的小心思。 一出秘书办的门,就见江总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不远处,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严谨沉稳,表情肃穆,眉宇间一片冷然,像是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塑,神色不明。 曾凯脸上原本春风得意的笑瞬间敛下去,换上一副略微忐忑的神情。 他并没有怎么面对面接触过江总,也不太了解他的为人。 刚才他和许羡姐相谈甚欢,有种上班时间开小差被上司抓包的嫌疑。 曾凯手持文件,不安地走到江时白身边,声音微弱,气势不足,“江总好。” 江时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谭般不见底的黑眸染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曾凯犹如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仿佛听到天籁之音,像是老鼠遇到猫一般,匆匆离开。 等他乘坐电梯下楼,江时白单手插在大衣兜里,晦暗不明的目光透过玻璃看向正在工作的许羡。 他原本想着早点下楼去车里等她,没承想看见她和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这倒也没有不妥。 只不过男人最懂男人,他的小算盘江时白一清二楚,盯着许羡那一脸羞涩的表情,意图过于明显。 他们两人明天要一起吃午餐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入他的耳朵。 想起匆忙离开的男人,年轻力壮,幽默风趣,还有一股子成年人世界少有的天真纯净,江时白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原本引以为傲的社会阅历好似成为一道年龄分水岭的鸿沟。 网上不都说过了二十五岁的女人大部分都喜欢年轻帅气的弟弟,心思简单,身体也棒。 这句话一直被他记在心里,现在回味起来,醋坛子翻了一地。 江时白稳住内心的慌乱,凤眸微眯,大衣口袋里的手指轻微捻动,心里打着算盘。 看样子,他家太太在公司立的单身人设过于招人惦记。 想到这,江时白心里有了主意,拿出手机给许羡发了条消息。 【乖宝,我先到地库等你。】 将手机揣进兜里,江时白又站在原地片刻,才抬腿往电梯口去。 原本约到和她共进午餐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翘起的嘴唇敛平,江时白像是行走的制冷机,裹挟冬日的冷气乘坐电梯去地库。 全程冷着了一张脸,导致电梯里的其他员工不敢多说半个字,像是鹌鹑一般低头玩手机,大气不敢喘。 许羡不清楚外面的暴风,下班时间到了之后,她又花了几分钟完成收尾工作,才拎着包下楼。 一坐进地库那辆低调奢华的红旗车,就察觉江时白的情绪不对劲。 “谁惹你生气了?”许羡看他臭着一张脸,不解问道。 江时白高大的身形越过中控台,挪开她腿上的白色手提包,面色沉静。 “想知道?” 第110章 许羡,你是我的人 两人脸的距离很近,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微乱的呼吸交织,能清楚地看清彼此脸上的细节,连同那双鹰隼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猎物一样,让人心惊。 许羡葱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裙子,扯出一丝褶皱,漂亮的狐狸眸眨了眨,故作淡定道:“不想知道。” 她懂得审时度势,此刻车内的气氛诡异到极点,她可不敢轻易挑衅。 女人精致的五官妩媚,面色瞧着冷静,但她下意识吞咽口水的举动出卖她的情绪,江时白饶有兴致地打量她的变化,眼神微暗。 在他面前,她藏不住情绪。 江时白不动声色地解开她已经扣上的安全带,“啪嗒”一声在安静的车内有点响,挑动许羡敏感绷紧的神经。 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像是在心里想念过无数遍,声音沙哑,“可我想告诉你,怎么办?” 脱离安全带的束缚,许羡卷翘的睫毛上下扫动,心里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像是少了一层保护罩。 不等她推开面前矜贵儒雅的男人,江时白的手已经握住她垂在小腹处的手腕,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握住两只白皙的手腕,腕骨偏小,一只手就能握紧。 男人滚烫的吻毫无征兆落下,锁住她雪白的脖颈,一寸寸往上,极为有耐心地描摹她美艳的脸。 许羡嘤咛一声,红唇微张,甜腻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恼,“别亲花我的妆。” 话音落下,原本想吻上她面颊的薄唇明显顿了一下。 下一秒,直接吞没她的红唇,尽数掠夺她口腔里的空气,湿滑的舌尖灵活撬动齿背,肆意划过口腔四壁。 不同于刚才的温柔耐心,现在的吻来势汹汹,像是要将她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江时白眼尾逐渐变红,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爆发,像是要从缱绻的吻中得到慰藉,抚平心里的彷徨。 许羡被吻的大脑微微缺氧,无力地承受住此刻的狂风暴雨。 她不明白江时白到底为什么发疯,不过她无比庆幸这辆车的玻璃是经过特殊的单向透视处理。 不然此刻香艳旖旎的画面要是被人瞧见,还不知道会在公司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不知过了多久,江时白喑哑的嗓音从齿缝间流露而出,诱导身下的人,“乖宝,吻我。” 话音落下,原本激烈的吻停住,唇还贴着。 许羡闻言睁开眼睛,迷离的双眸氤氲上一层水雾,泪眼朦胧,一眼撞进江时白那双欲火焚烧的凤眸,黑沉沉的。 禁锢住的手腕在过程中已经被人松开,她纤长的手臂像是缠绕的藤蔓,攀附住他的后颈,听话地回应他。 只是主动了一下,江时白便又成为主导者,掌控这段漫长热烈的吻。 迷离之际,许羡的耳畔传来一道轻微的叹息,随后的话极为霸道无礼,不像是从他这般温润的人口中道出。 “许羡,你是我的人。” 江时白自己也不明白那股子不安和嫉妒心从何而来,只是看不得她对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笑。 终究是要得太多。 他太贪心。 绵长缱绻的吻结束的时候,已经离下班过去半个小时。 江时白克制住冲动,埋在她雪白的天鹅颈处缓了口气后,抽出湿纸巾擦拭她微肿的红唇。 上面的口红全部被两人吃进去,只剩下吮吸过后的嫣红,比原本的颜色更加诱人,泥泞不堪。 擦拭完她的红唇,他又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痕迹,才启动车子出发去泰国菜餐厅。 许羡迷乱的呼吸声慢慢变回正常,似娇似嗔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发什么疯?” 一上车吻她不说,连脾气也变得奇奇怪怪。 “就是一上午都没吻乖宝,所以想念了而已。”江时白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面色无异,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他不敢亦或者不想让许羡知道他变态的嫉妒心。 车内安静一瞬,许羡发了个大大的眼白,从包中掏出口红,对着后视镜补妆。 她才不信江时白这套毫无逻辑的言辞,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但他不想告诉她,那她自然也不会过问。 谁都有秘密。 接下来的吃饭环节江时白倒是没有再发疯,恢复成以往沉着冷静的模样,完全是翩翩君子。 根本瞧不出半点他在车里的疯狂和失态。 江时白牵着许羡的手进入提前订好的包厢,服务生递来菜单。 许羡忙着和黎南烟聊天,没空看菜单,江时白见状只能揽下这份活。 他清楚她的口味,便按照她的喜好点了一些菜品。 许羡忙着打字,江时白也没有闲着,细致地给她重新消毒碗筷,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人赏心悦目。 两人待久了,有时会形成无言的默契,许羡习惯吃饭前喝一杯温水亦或者一碗汤。 无需多言,等到她和黎南烟结束话题时,手边已经多了一碗冬阴功汤,酸辣开胃。 江时白见她放下手机,有心思开始吃饭,不紧不慢道:“汤晾的差不多了,先喝吧。” 许羡目光落在眼前那碗金黄色的汤上,本应该腾空的热气渐渐消弭,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酸酸辣辣的味道混杂着海鲜独特的鲜甜,让人忍不住喝第二口。 “好喝的,可惜你不能尝。”许羡咽下三口汤后,略带遗憾道。 对于江时白海鲜过敏这件事,她都替他惋惜,吃不到多种多样的美食,乐趣都少了大半。 见她脸上遗憾的神情,江时白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咖喱牛腩,声音温润,“不可惜。” 许羡不解的望向他,只见那张薄唇再度开启,声音带着一丝调笑和玩味,“乖宝尝过了,就代表我尝过了,毕竟我吃你就行。” 许羡:“……” 男人说情话和浑话的本事信手拈来,难道这种东西到了一定年纪也无师自通? 明明以前的他是清冷贵公子,现在活脱脱是骚话连篇的撒娇精。 这顿饭吃完之后,因为两人在公司地库耽误了一会儿时间,许羡要是回公司开车去工厂肯定来不及。 江时白巴不得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提出送她去工厂。 岂料,江时白刚拥着她的细腰走出包厢,迎面撞上两个公司的老熟人。 四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第111章 江太太,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泰国菜餐厅的装修风格偏向于热浪海风,碧海蓝天,走廊墙边挂满海滩壁画。 特别的风景此刻无人欣赏。 许羡瞅着眼前十指紧扣的男女,下意识拍开腰侧的大掌,江时白吃痛地收回手,眉宇间充满无奈。 完全在掩耳盗铃。 清脆的声音拉回众人思绪。 只见十指紧扣的男女立马松开对方的手,像是避瘟神似的,双双拉开一步距离,恢复成在公司针锋对麦芒的状态。 生产部的经理莫乐池结结巴巴开口:“江,江总,许秘书。” 说着,眼睛不断瞟向刚才拥着许羡腰部的那只手掌,只见青筋浮现的手背微红,刚才的力道可不轻。 不过现在不是思绪发散的好时机,他们自身难保。 哪里有精力管江总和许秘书举止亲昵的闲事啊! 比起他的结巴,财务部门的经理蔡思琪则是更加果断,她既然谈了恋爱,就做好接受公司安排的准备。 她一脸淡然地打招呼,“江总,许秘书,真的好巧啊!你们也来这里吃饭,菜品还不错。” 许羡意识到她的行为略微过激,缓了缓心神道:“是挺巧,你们这是打算回公司?” “嗯,快到上班时间了。” 说着,他们集体看向一言不发的江时白。 谁都没提两人手牵手吃饭的事情,像是心照不宣。 江氏集团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不过在发现公司内部有人谈恋爱的情况下,上位者常见的处理方式就是调走或者辞退其中一个员工。 这要取决于他们的岗位是否关键,但明显一个是财务部门经理,一个是生产部门经理,两人的职位都十分敏感,双方可操作空间太强。 这种情况下领导采取的措施也最为严苛和无情,大概率他们其中一个人要离职。 江时白面色沉稳,面上无悲无喜,丝毫不喜形于色,根本瞧不出他的态度。 半晌,他冷声开口:“下午来我办公室。” 莫乐池慌乱一瞬后,立马恢复到处变不惊的样子,挡在蔡思琪前面,承担起作为男人的担当。 “好的,江总,那我和蔡经理先走一步,下午上班我们会来顶楼找您。” “嗯。”江时白不冷不热的应声,睨了眼一脸吃瓜的许羡后,补充道:“你们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我们明白,江总。”莫乐池和蔡思琪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震惊。 比起他们两人被江总发现恋情,其实他们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前段时间公司里江总结婚的传闻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江太太是许秘书,倒是让人惊掉大牙。 等两人离开,许羡心有余悸拍拍胸脯,劫后余生道:“吓死我了,还有他们两人怎么会谈恋爱?不是冤家和仇人吗?”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两人?” 莫乐池和蔡思琪两人都已经三十几岁,两人一毕业就在江氏集团工作,算是公司的老人。 不过他们两人从进公司起就不对付,在集团出了名的死对头,平日里针锋相对,毕竟一个管钱,一个花钱,谁都不服谁。 以前两人没少在集团大会上争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私下里却是一对,这要是被集团的人知道,恐怕比她是江太太的瓜还要劲爆。 江时白闻言眯了眯眼睛,眼底划过一道暗芒,随后重新揽上那截软腰,声音危险,“你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 “江太太,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刚才那巴掌拍在他手背,可一点都没有犹豫,果断利落。 “嘿嘿!这,这不是……”许羡面色涨红,想要脱离他的禁锢,却半点动弹不得。 犹犹豫豫半天,她违心夸赞,“这不是怕露馅嘛!下意识举动,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呗!” “好不好嘛!”许羡露出谄媚的笑,言语撒娇,环住他精瘦的腰,也顾不得在走廊这种大庭广众。 谁让她理亏。 其实已经被发现,拍掉江时白的手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谁让她做贼心虚呢!根本没经过大脑,就行动。 只顾脱离困境的她丝毫不知道她的每句话都在江时白目前的雷区蹦跶。 他现在听不得半个‘老’字。 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凤眸微眯。 半晌,他弯腰,薄唇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晚上我们来算这笔账,江太太。” 男人故意拖长尾音,加重语气,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要不是送她去工厂时间来不及,他不会将这件事轻拿轻放,而是当场算账。 自以为逃过一劫的许羡根本不在意他最后那句话,反正他们约定过一周两回,只要她坚守阵地,他肯定讨不到任何好处。 这一周次数已经用完,他要是敢犯规,就会喜提书房一周游。 有恃无恐地许羡被江时白送的工厂后,进入工作状态,没有过多关注公司的事情。 直到晚上直接从工厂下班回家,坐在客厅刷手机,才看见公司群内部的人员调动通知。 莫乐池由原本总公司的生产部经理变成南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没有明升暗降,没有辞退,而是升职。 这点倒是让许羡意外,她来公司这几年,但凡有谈恋爱或者结婚被发现,无一例外,结局都不是特别好。 有为了爱情亦或者婚姻,主动辞职或者调岗降职的,也有为了事业两人闹掰,反目成仇的情侣和夫妻。 反观他们这一对,依旧甜蜜,而且其中一方升职的情况前所未有。 玄关处发出轻微的动静,许羡回头,只见江时白紧实的小臂挂着大衣,从容淡定穿着拖鞋走进来。 “下班啦!张姨饭快做好了,马上就开饭,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嫩藕。”许羡殷勤地迎上去,笑意满满。 江时白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无事不献殷勤,挑眉道:“说吧,想干什么?” “莫经理怎么升职了啊?”许羡抱着他的大衣,满眼八卦。 她微微仰起头,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露出一截,璀璨的灯光落入她的眼眸。 “江太太在江先生一进门,就关心其他男人,合适吗?”江时白没有正面解释,反而给她挖坑。 许羡只能维持一秒贤惠,见状立马把大衣塞回他手中,趿拉着拖鞋走回沙发,大声嘀咕,“不告诉就算了,我去问别人。” 江时白失笑,跨步上前扯住她的胳膊,无奈道:“怎么气性越来越大?” “你惯得。”许羡顿住脚步,回头气鼓鼓道。 “好,我惯得。” 第112章 江总不介意和许总在床上讨论 张姨端着一盅鱼汤到餐厅,打断两人的对峙,“先生,太太可以开饭了。” 白色的大理石台面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好。”江时白把大衣随手搁置在沙发上,牵着许羡去卫生间洗手。 绵密的泡沫淌在指缝间,附着在丝滑细腻的肌肤上,骨节分明的大掌细致地揉搓着那只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轻柔仔细。 卫生间的镜面带灯,白炽灯的光线肆无忌惮地照在白皙无瑕的面颊,镜子中两人皆低着头,专注于洗手。 透亮的光影将两张脸上微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如出一辙地高鼻切割光线,说不出的精致。 许羡抿着嫣红的唇,自然上翘的唇角压着一丝笑,目光灼灼盯着掌心那双浮现青筋的手掌。 男人粗粝的指腹揉搓掌心,没由来的有点痒,像是无数根细密的丝线从指尖顺着血管往里钻,一点点侵蚀大脑,蔓延四肢百骸。 她泛红的指尖蜷曲,声音发软,藏着微不可闻的娇气,“痒, 别搓了。” 江时白闻言手部动作没停,薄薄的眼睑掀起,浅褐色的瞳孔锁定她略带淡妆的脸,轻薄的妆效是哑光质地,姣好的面容更加精致。 她弧形漂亮的眉毛往中间聚拢,娇艳欲滴的唇瓣不自觉嘟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是下意识的依赖和脾气。 江时白呼吸慢下去几分,声音缱绻无奈,“怎么和在床上一样娇气,我伺候你,你还不乐意。” 说着,他状似拿她没办法一般叹息,清隽的眉眼却没有丝毫不耐烦,满是温柔的笑。 在床上,她也经常喊痒,不愿意他碰,能哼哼唧唧一晚上。 话虽这么说,实际行动却极其诚实。 握着她粉嫩的小手延伸至潺潺水流之下,水流温热,从两人交握的缝隙中滑落,沿路冲散果香味的洗手液。 许羡装作没听见他话中的调侃和暧昧,岔开话题道:“你还没告诉我,莫经理和蔡经理的事情呢!你们下午在办公室谈什么了?” 江时白没再吊着她的胃口,将两人手掌的泡沫冲洗干净后,抽出旁边的纸巾,擦拭贴着手掌晶莹剔透的水珠。 纸巾逐渐变湿,随手被他扔进垃圾桶。 他牵着她的手朝餐厅去,声音低沉,没有额外的感情,“下午莫乐池和蔡思琪来办公室找我时,莫乐池拿着辞职报告,想保全蔡思琪的工作。” 两人虽然都是部门经理,但莫乐池的职位是生产部门经理,比起蔡思琪的财务部门经理职位含金量更高。 不论是晋升空间,还是工资奖金。 成年人的世界讲求用最小的损失换最大的回报,按照利益取舍,大概率是蔡思琪放弃她的工作。 没承想两人的决定出乎意料。 “莫经理还挺有作为男朋友的担当。”许羡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 话音落下,她屁股挨到椅子,慢条斯理地执起银色的筷子。 职场中优秀的女性不在少数,可由于身体构造和传统观念的原因,在工作能力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时常被资本舍弃。 这也造成职场中的女性一旦离职,很难再找到一份同等条件的心仪工作。 尤其是蔡思琪已经三十五岁,有男朋友,却处于未婚未育的状态,很难和同龄能力相当的男性亦或者潜力强的年轻人有较大的竞争优势。 “那你的处理方式怎么是晋升他呢?”许羡不明白在莫乐池主动做出选择的情况下,他晋升他的原因。 下班后的江时白少了在员工面前的肃穆和沉稳,深邃的眉眼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夹了一筷子笋丝到许羡的碗中。 他的声音散漫,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莫乐池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很强,我一直看在眼里。” 许羡认同的点头,却没再听到下半句话。 “没了?”她疑惑的抬眸,澄澈的狐狸眸带着几分不解。 江时白点到为止,狭长的眼睛透着几分精光,深深地看了眼许羡,语气含着笑,“现在许总告诉我,我为什么让他去分公司做总经理。” 许羡:“……” “江总,谁家好人喜欢在饭桌上教考。” 自从她和封南打算合伙开设计公司之后,各项事情由封南负责推进敲定,她主打一个投资者不过问琐事的状态。 但也不妨碍江时白变得好为人师,时常从日常的点滴中教她为人处世,御下之道。 生怕她会被外面不怀好意的人骗。 这些东西许羡目前很需要,作为投资者需要纵观全局,不能任何事情都不了解,不过问,不然被人坑是早晚的事。 现在有人带领她成长,总比她瞎子抹黑、无头苍蝇似的撞南墙好。 成熟精英男最大的魅力在于他丰富社会阅历和独到的见解看法,无法复刻的东西在身上沉淀,成为岁月的留痕。 江时白掌管偌大的集团,敏锐的洞察力、强悍的工作能力、掌控人心的亲和力缺一不可。 他从不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决策者。 他没有全盘操控她的事业,而是在她遇到难题时,给予建议和提供帮助,一直在她身后托举着她,让她敢想敢做,没有后顾之忧。 一直以来,他在用多年的社会经历练就她能独当一面的本事。 爱人的方式,从不是窒息的禁锢,而是自由的陪伴。 江时白轻笑一声,摩挲无名指的婚戒,语气不明,“这不是话赶话,既然不喜欢饭桌上的教考,江总不介意和许总在床上讨论。” “到时候你能不能有力气回答,我不确定。” 他本意没想在饭桌上考她,但架不住她缠着问,正巧赶上吃饭。 许羡盯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真想掰开他的脑袋看一眼,里面是不是装满黄色废料。 不过是她多嘴问,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有气无力回答,“你应该本来就有让莫经理去分公司的想法吧。” 她不认为作为商人的江时白会做赔本买卖。 第113章 江太太的御夫之术 江时白放下手中的筷子,眼尾的笑意加深,语气淡然,“接着说。” 许羡干脆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润润嗓子,斟酌开口:“你本来就想让莫经理去分公司做总经理,现在时机正好,你在顺水推舟给人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做法在没有违背公司以往默认办公室不能谈恋爱的制度下,轻松解决他们两人谈恋爱的事情,也能让莫经理知道你看重他,自然而然他记得公司对他的这份优待。” “去了分公司之后,他作为分公司的领导者,感念你这份恩情,他才会更加卖力地工作,为公司创造更大的效益。” 话音落下,江时白投来一记赞赏的眼神,许羡一时间有点得意忘形,脱口而出地拍马屁,“百利而无一害,江总不愧是行业内公认的老狐狸。” 她以前听涂雪提起过公司年会时,她在某个角落里听到合作商议论江时白,说他年轻有为,天之骄子,在商界出了名的无情无义,杀伐果决。 ‘老狐狸’称号的由来是涂雪和许羡一起谈及这件事,给他冠上的名号。 她觉得很贴合江时白深沉腹黑的形象气质。 江时白唇角的笑容不变,他都快对‘老’这个字免疫,不过狐狸形容他,确定不是说他精明世故、不安好心? “许总,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他端起一旁温热的白开水,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动作优雅矜贵,举手投足都是自小养成的礼仪教养。 许羡可不会承认她的确有点骂他的小心思,装傻充愣,笑容甜蜜,“当然是夸江总你心思缜密、足智多谋。” 江时白听得出她心口不一,宠溺的笑漾在唇角,“我既然是有勇有谋的老狐狸,那江太太算什么?” “撩人妩媚的狐狸精吗?” 许羡一噎,得意洋洋的笑僵住,大脑快速运转,空灵的声音刻意变软,细听有一丝挑衅。 “我就算是狐狸精,你也不是纣王,江先生未免高看你自己了。” 江时白一时间竟然反驳不了,半晌幽幽道:“江太太既然不想做狐狸精,那我做男狐狸精也行,我勾引你。” 许羡完全反驳不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毫无杀伤力可言。 比起斗嘴,没有耍赖的成分加持,她基本是输多赢少。 见她气冲冲地鼓起嘴巴,软弹的面颊泛着粉红,像一只充气的河豚,江时白暗自发笑,却不敢再惹她,真怕她生气。 他出声将话题扯回正题,“除了这两个理由,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许羡重新拾起筷子,刚咬一口鱼腹部柔软的肉,就听见他的话。 她下意识放慢咀嚼鱼肉的速度,深深地蹙眉,语气不解,“我回答得不全面吗?” 想半天,她没能再找出第三个理由。 “嗯,你漏掉一个原因。”江时白见她吃鱼,细致地夹了一块鱼肉,挑掉里面的鱼刺。 许羡细眉微蹙,齿背轻轻咬住下唇,无意识捻动指腹,愣是想不出另外的理由。 半晌,她摇了摇头,诚实回答,“我想不出来,你直接说吧。” 江时白将挑好鱼刺的肉送到她嘴边,许羡就着他的筷子咬住鱼肉,红润的舌尖将肉卷入口腔,无意识碰到筷子的顶端。 男人见状眼眸微暗,收回筷子将瓷碗中剩下的鱼肉送进他自己的嘴巴里,咽下去后替她解惑。 “江太太觉得江先生不能见人,可我们的事情被他们发现,要想让人保密,自然要给点好处,不是吗?” 让人闭嘴的方式有很多种,无疑这一种最为划算。 他倒是有让他们不保密的想法,但怕传言出去后,许羡会闹小脾气不高兴,最终为一时冲动买单的人肯定是他。 情绪买单事小,她不高兴事大。 许羡:“……” 她怎么听出男人不满的语气中带点不甘的醋意。 本着旧事不重提的原则,她假装没听出。 “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醋意好浓哦!”许羡假装闻到醋味一样,手在鼻翼前煽动,眼底一片调笑和玩味。 她在调侃他。 江时白看着她演戏,声音温沉,一字一句道:“许羡家的。” “哈哈哈哈——”许羡笑得前俯后仰,险些笑岔气过去。 她怎么没发现江时白还有说冷笑话的幽默。 璀璨的光线落在男人深海似的眼眸里,星星点点的光细碎,尽数落入他的眼底,星辰似海。 他心无杂念地看着眼前笑意如花的女人,满心满眼只有她。 等许羡笑够了,江时白给她递上手边的水,让她不至于笑得口干舌燥,到时候喉咙痒地咳嗽。 她慢慢吞吞地喝了几口,不吝啬地夸赞他,“江总的驭人之术越发炉火纯青。” 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则是腹诽,江时白不愧是资本家,算计得明明白白。 江时白处变不惊的脸上笑容不变,回敬她一句,“比不上江太太的御夫之术,连江先生的这颗心都偷走了。” 许羡歪了歪头,睨了眼他的左胸膛,今天穿的是偏于正式场合的白衬衫,工艺考究,轻薄布料下凸起的胸肌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她的目光清明,像是想透过衣服和皮肤,看穿那颗跳动的心脏到底属不属于她。 “心脏我是偷不走,江先生甘愿给,江太太当然愿意收。” 江时白闻言唇角无声地扯出一抹弧度,无奈地在心底里叹息,还真是半个字也难从她嘴里套出。 想听一句她也喜欢他,太难。 两人明里暗里地争锋,最终胜利者好像谁都难以判定。 吃过饭即将离开餐桌前,许羡突如其来问了一嘴,“我挺好奇,我们的夫妻关系要是被发现,江先生的处理方式是什么?” 江氏集团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办公室恋情,但已经是不宣于口的约定俗成。 结果作为集团的掌权人没有以身作则,反而带头‘知法犯法’和身边的秘书结婚。 她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眼底满是兴味,期待他的答案。 第114章 我更在意江太太 江时白闻言没有半秒钟犹豫,直接回答,“公司是江家的,我们的夫妻关系在这条规则的适用范围之外,不需要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废除这条规则。” 他头脑十分清晰,商人的精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没有做任何冠冕堂皇的修饰,直白到极点。 许羡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她问的什么蠢问题。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江时白薄唇微扬,慢条斯理给出另一种可能。 “如果我和你都是江氏的员工,我的选择和莫乐池一样。” “比起一份风光无限、前途璀璨的工作,我更在意江太太。”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眼神波澜不惊,紧紧地盯着许羡的眼睛,明明只是最认真的眼神,她却从里面看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世人说正确的人在光芒万丈的前途里。 可他觉得,连人都留不住,得不到,再风光无限的前途终其一生也毫无意义。 许羡的脸蛋随着这句话逐渐泛粉,像是淡粉色的珍珠一般流光溢彩,水眸像是染上一层雾。 她嘴唇捻动,却发不出半个字的声音。 空气安静许久,江时白见她不再说话,心里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失落感。 他稳住心神,扯出一抹温柔无异常的笑,“我先去书房处理工作。” 话音落下,他转过身,脚还未踏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甜软的声音,十分坚定,和他一样。 “江时白,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许羡攥紧凝着薄汗的掌心,眼神温柔,紧张地盯着他宽厚的背。 比起以前对他的兴趣,现在她好像多了一分喜欢。 双向奔赴或许更加有意义。 她不是白痴,听得懂江时白每句话传递出来的讯息。 他心甘情愿为她付出他的全部,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永远无欲无求。 时间越久,他就越渴望从她身上得到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浇灌这片荒芜的大漠,迎接荒漠的草木繁盛。 这不是觉得付出就该得到应有的回报,只是爱得越深,想要的就越多。 从最表面的身,到最深沉的心,从外到里,全心全意。 江时白大脑一片空白,不由他掌控,呼吸完全停滞,整个世界仿佛按下暂停键,只剩下胸腔那颗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剧烈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像是要从胸腔蹦出。 许羡见他站着不动,干脆跨步上前,刚牵住他的掌心,还未等她开口,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慌乱地攀附他的后颈,眼眸向上抬,瞧见满身冷沉的气质尽数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春风。 江时白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一进入电梯就压不住心里的狂喜,将她纤薄的后背抵在轿厢壁,眼尾发红。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掠夺她甜腻的空气。 这次的吻不急躁,温柔似水的动作带着旖旎的缱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细碎的声音在唇齿间搅动。 许羡修长的指节泛白,抓皱男人胸前的白衬衫,在空隙之余,口齿不清道:“你,工作……还没做完呢!” 对于她煞风景的话,江时白只用更加热烈的吻回应。 电梯直达三楼,门一打开,江时白大步流星朝外走,薄唇边沾染一丝红色的痕迹,是女人嘴上的口红。 他气息略微不稳,“没事,不着急,饭吃得有点饱,我们先做消化运动。” 许羡根本没打算和他一起睡觉,毕竟不能放纵他太多次,他永远得不到满足。 她掐了一把他的胸膛,不知道拧到哪里,江时白“嘶”了一声,眉头紧蹙。 “你这周次数已经用完了,你不能违反我们的约定。” 当初江时白可是亲口答应,不能出尔反尔。 江时白闻言没有丝毫诧异,脚步一点没停,音色沙哑,“我不犯规,我只是预支下周的次数。” “况且中午的账,我还没跟江太太你算。” 许羡瞬间回味出来不对劲,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怪不得上次爽快地答应她,原来今天在这里等着她。 他们的约定从来没有说不能预支次数。 照他无赖的玩法,这条约定等同于作废,毕竟这一生的次数都能不断预支。 不等她提出抗议,人已经陷进床榻,高大的身形随之压下,不再给她任何思考的可能性。 结实的床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也经受不住质量的考验。 异常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 * 翌日中午 许羡和曾凯约着一起吃午餐,没有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公司周边的餐厅,赴约之后两人相谈甚欢。 彼此是有工作交流的同事,加之曾凯为人幽默风趣,时常能挑起一些她感兴趣的话题,这顿午餐她吃得很开心。 不过最后付钱的时候,她还是拦住曾凯。 许羡用手机扫完码,见钱已经转过去,才转向曾凯道:“我是前辈,应该我请你吃饭最合适,而且哪有让你一个刚出社会大学生请客的道理。” 答应赴约,就是为了不让他有觉得受人帮忙,却还不了人情的心理负担。 可今日曾凯找的这家餐厅消费不低,她当年刚出社会时,手头就紧,自然不想让他为了请她吃饭破费。 “可,可说好是我请许羡姐你吃饭,还让你付钱,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拗不过的曾凯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他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想要多相处了解彼此,就要创造一些机会。 这次许羡姐请他吃饭,下回他可以找理由和机会请回去,又多出一次接触的机会。 许羡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没关系,就当是你请客,我付钱了,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曾凯清秀的面庞划过一抹红晕,眼底闪着微弱的光芒。 回到公司之后,许羡坐在工位不久,曾凯就拿着一盒酒心巧克力来秘书办,手里还抱着一份文件。 曾凯将巧克力递给许羡,笑容真诚,眼神清明单纯,“许羡姐,这盒巧克力是我同事给的,我也不爱吃,就给你吧。” 办公室分零食很常见,许羡没有怀疑收下了。 涂雪就在旁边,见状调侃道:“小曾,我们都认识,怎么就单给你许羡姐,不给你涂雪姐啊?” 曾凯红着脸不说话,许羡见状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想说些什么,耳畔便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哪位是许羡小姐?”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楼下的安保人员怀中抱着一束花,手里拎着一个礼盒。 “我是,怎么了?”许羡疑惑地站起身。 安保人员将东西递出去,“这是花店员工送来的外卖,说有一位先生给您订的,礼物也是给您的。” 第115章 我先生送的花 满捧粉白色蝴蝶兰香气四溢,蔷薇粉的包装纸经过特殊的手法扎成,外面系着淡粉色的丝带,十分有巧思。 “哇塞!羡羡你桃花缘不浅啊!”涂雪笑得意味深长,眼睛亮闪闪的。 许羡见状眼皮一跳,眉头微微蹙紧,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曾凯,见他面色凝重不解,下意识松口气。 刚才涂雪的调侃和曾凯的反应让她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么巧合地出现花和礼物任谁都会多想。 秘书办人来人往,有不少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在里面,见状大家都将视线集中在许羡身上,期待她的反应。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目礼中,许羡瞥了眼花朵和礼盒,声音冷淡,丝毫没有起伏。 “有说是哪位先生吗?或者姓氏名谁?” “这我不清楚,我只是接收外卖的而已。”安保人员眼神微微闪躲,见她迟迟不接花朵,心里着急。 许羡红唇紧抿,静了两秒开口:“那麻烦您帮我把花和礼盒拿到楼下扔了吧!谢谢。” 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冷淡到极点。 她不知道谁送她花和礼物,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现在她要是收下这束蝴蝶兰和礼盒,恐怕旁边办公室里的那位醋精能把整个集团拆了。 她可承受不住他滔天的怒火。 众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震惊和疑惑,一旁观望的曾凯绷紧的弦瞬间松懈,他还以为许羡姐会接受其他优秀的追求者的鲜花和礼物呢! 他还有机会。 安保人员闻言一脸为难,他哪里敢扔啊! 这是汪特助特意吩咐要送到许秘书手中。 “这,您要不还是先收下吧!怎么处理是您的事情,我只是代为转送,没有扔掉的权利。”安保人员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说这是汪特助的吩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送到许秘书手中才可以离开。 要是途中出现差错,他的工作恐怕也保不住。 许羡还没有反应,一旁一直蠢蠢欲动,满心满眼都是吃瓜表情地涂雪凑上前,手精准地落在被鲜花簇拥在中间的卡片上。 “有卡片唉!羡羡你先别着急扔,我们看看谁送得也不迟啊!” 说着,她将卡片递到许羡手边。 许羡犹豫两秒,伸手接过卡片,神色略微有几分不凝重。 她自小是个美人胚子,从小到大有不少男生送过她花和礼物,她倒是不反感。 别人喜欢她,代表她优秀。 别人对她告白,只要没有对她产生困扰,她不介意。 因为他们有告白和送礼物的权利,她也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现在她是已婚妇女,多少需要考虑一下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位先生。 想到这,许羡想要速战速决,生怕下一秒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人,到时候骑虎难下的是她。 简约的白色卡片对折,瓷白的指尖将卡片展开,苍劲有力的几个字映入眼帘,熟悉的字迹许羡一眼认出。 “爱人如养花,我在养一朵盛开一辈子的花。——许小姐的先生” 许羡心里默念着这行字,心跳如雷,一股急促的电流顺着血液蔓延四肢百骸,她潋滟的水眸一点点亮起,红唇不自觉向上翘,唇角含笑。 美人含情脉脉,佛子见了也动情,一笑百媚生算是在她脸上具象化。 她的脸偏向于浓颜系,五官立体,笑起来时那股子清冷感消然殆尽,反而透着几分慵懒的妩媚。 众人见她原本冷凉的表情被笑意取而代之,就知道送花的人合她的心意。 他们没有窥探许羡卡片隐私的习惯,掌握同事之间的分寸感。 张潇潇笑着道:“看样子送花的人是羡羡心里的人啊!那这花还要让安保大哥扔掉吗?” 听着耳边调侃的声音,许羡如初梦醒,怕耽误安保人员的时间,立马伸手接过道谢。 等安保人员一离开,秘书办的人都围到她身边,七嘴八舌地谈论。 “粉白色的蝴蝶兰的花语可是我爱你。” “我数了一下,有十九朵蝴蝶兰,那意思是期待陪伴,一生守候。” “这两样的意思凑在一起,不就是送花的人想和羡羡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浪漫是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 许羡花香满怀,蝴蝶兰香自然而然地钻入她的鼻翼,清新淡雅的茶香和草香结合,细细品味,给人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桌子上的黑金色礼盒被凑过来的霍文一眼瞧见,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我记得tz这款口红的套装是限量发行的吧!国内一共也没几盒,看样子追求羡羡的人品味和能力都不差啊!” 涂雪闻言立马看向桌面上的口红,眼睛一亮,“真的哎!” “羡羡,追求你的人还是个有钱人啊?” 此话一出,全场的视线再度集中在她身上,如芒刺背。 张潇潇忽地想起曾经许羡分给他们的小零食,开口道:“羡羡,不会是上回送你小零食的朋友吧?” 那时她在追求者送她零食和她自己买零食之间猜测,现在想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许羡:“……” 要不要这么敏锐,做文秘都屈才,私家侦探还差不多。 霍文抓住着重点问:“所以这束花和这盒口红到底是追求者送的呢?还是男朋友送的?” 她可不觉得追求者会送相守到老寓意的鲜花数量。 话音落下,不止看热闹的人期待她的答案,就连脸色刷白的曾凯也攥紧拳头,紧紧地盯着她,眼底燃起一抹希冀。 只要她没有结婚,她就算是有暧昧对象亦或者男朋友,他也有机会撬墙角。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要他有毅力,不信许羡姐这块美玉他得不到。 充满自信的曾凯兴致昂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 抱着蝴蝶兰的许羡睫毛轻轻颤动,视线落在花束和口红上,眼底划过一抹纠结。 半晌,她嘴唇捻动,声音清脆,“我先生送的花。” 第116章 江先生在宣誓主权 办公室原本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全部消失,所有人瞬间噤声,不可思议地看向许羡,像是听见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过了大半天,不知道是谁颤颤巍巍问道:“谁?” 许羡环顾一圈,见他们都一副不相信的眼神,语气坚定了几分,“我老公送的花和口红。” 曾凯心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全盘崩塌,甚至能听见心碎的声音。 “你有老公?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回过神的涂雪反应最大,声量拔高一个度,“我们怎么不知道?” 在她身边的人下意识挪开一步,远离她的大嗓门。 不止她震惊,余下的众人皆是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完全石化在原地。 当初许羡一进入秘书办,她们秉持着都是自家小姐妹,将她的感情史刨根问底个遍。 不是单身吗? 怎么突然多出一个老公,悄无声息地结婚了? 下次会不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 经常看小说,想象力丰富的霍文惊恐地将视线挪向许羡扁平的肚子。 涂雪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仍旧带着惊恐,“羡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结婚也不告诉我?” “你们也没问啊!”许羡装无辜的摊摊手。 除了她第一次到秘书办,她们的确没有再问过她的感情史。 张潇潇最为淡然,笑呵呵道:“你老公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这么藏着掖着?” “就普通人,普通人!”许羡略微心虚。 眼见圆不下去,一直没出现的胡元珊踩着高跟鞋进门,皱眉道:“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呢?上班时间到了知不知道?” 她的威慑力不低,原本不是秘书办且办好事情的同事纷纷离开,与此同时顶楼许秘书结婚的消息也被带下了楼。 她结婚的消息给了集团内部工作人员不小的震撼。 至于大家关注许羡,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她的长相漂亮,略带攻击性,很容易让人记住。 另一点则是当初她在办公室公然扇林平婉两巴掌一战成名,集团上下几乎都知道她。 就算没见过真人,也知道其名。 不同于公司上下同事们的八卦和调侃,曾凯失魂落魄离开秘书办,犹如行尸走肉。 明明办公大楼每个角落都被暖气覆盖,他却如坠冰窖般寒冷,刺骨的冷意肆无忌惮地钻入骨髓。 他向往的美好爱情还未开始,便无疾而终。 就算再喜欢许羡,也不可能违背道德底线破坏别人的婚姻和家庭。 还好没有坦明心意,也没有时机告白,不然以后工作上见面多尴尬。 秘书办,胡元珊一眼注意到许羡怀中的花朵,还有桌子上显眼的礼盒。 她心头一紧,不祥的猜想浮现心头,别是公司里不长眼的男人送花和礼物,不然江总保不齐会生气。 见许羡坐回工位,她走到涂雪的工位旁低声询问,“谁送小许的花和礼盒啊?” “羡羡的老公。”涂雪笑得神神秘秘,嘴巴快咧到耳后根。 平日严肃的胡元珊眼睛微亮,重复其中两个字,“老公?” 公开了?她怎么没收到消息? 能坐的上秘书长职位的胡元珊敏锐度极高,立马听出涂雪话中的漏洞。 大概率只是公开有老公,而不是公开老公是江总。 不然按照她们几个秘书的性格,早就开始和她叽叽喳喳谈论,而不是现在一副暧昧的表情。 许羡正在和江时白发消息,没注意到胡元珊的异常行为。 乖宝:【怎么突然给我送花和口红到公司?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板:【看不出来吗?江先生在宣示主权。】 许羡瞧见这条消息,有点意外他丝毫不掩饰那点昭然若揭的意图。 她大概能猜出江时白突如其来举动的原因,尤其是有点怀疑曾凯请她吃饭的意图之后。 无非是他想借着送花和口红的名义,杜绝公司内部一些对她有所图谋的男人。 至于是追求者,还是男朋友,亦或者合法丈夫的名义,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步步紧逼,却又为她留存一丝转圜的余地。 老谋深算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最合适,根本让人挑不出错。 但今日的事情也给许羡敲响一个警钟,就算不公开对方的身份,也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不然只会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她亲口宣布她已婚有丈夫的事实。 办公室里,江时白脊背微微绷紧,眼神一直落在手机屏幕上面,思忖片刻删删减减的措辞,最终敲下几个字。 老板:【我想知道许秘书在公司给自己的先生什么名分?】 其实他的电脑连通外面的监控,但他怕得不到心里想要的答案,不喜欢坐过山车一上一下的刺激感,干脆眼不见为净,等着外面平息之后的消息。 许羡难以想象这是江时白会问出的话,自信心明显不够。 江氏集团掌权人年轻有为,处理事情游刃有余,胸有成竹,也只有在她身上才会栽跟头。 乖宝:【江总觉得什么身份最合适?或者换个问法,江先生觉得我会选择哪种?】 江时白看着这条消息,唇角再也忍不住翘起,紧张的眼眸染上星星点点的笑。 她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说得越多,暴露的越多。 老板:【我自然喜欢合法夫妻,我觉得你也是。】 【我们天生一对,想法自然也是一样。】 许羡见状立马收回原本她心里对他的评价,明明是自信心爆棚,丝毫不掩饰他自己的野心。 对她的野心。 乖宝:【恭喜江先生回答正确,如愿以偿。】 【现在人尽皆知许秘书名花有主,江先生大可以放心,没人惦记你的许小姐。】 老板:【我也恭喜我自己,终于在公司打上半个许秘书先生的标签。】 乖宝:【你送花是为了讨要名分?那你送口红呢?】 许羡不觉得这盒口红单纯只有礼物这么简单,他送给她的东西几乎都别有意图。 江时白没想到她的敏锐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不好骗,却也没打算隐瞒,藏着掖着。 老板:【当然是想尝尝乖宝嘴唇不同的味道。】 乖宝:【你也不怕口红吃多了,毒死你自己。(汗颜.jpg)】 老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第117章 我随意你处置,好不好? 许羡忙起工作,没有再看手机消息,等到她抽出空看消息时,发现聊天框中又多出一条时隔五分钟的消息。 不同于上面聊天的拉扯和撒娇,口吻明显是兴师问罪。 老板:【麻烦江太太抽空给江先生解释一下,我送江太太的花和口红你让安保扔掉,却收其他男人送的巧克力。】 许羡卷翘的睫毛轻颤,忍不住扶额,她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结束。 她余光不经意瞥见旁边未拆封的口红礼盒,想到了哄他的主意。 许羡悄无声息地拿起一份不重要的文件,手里捏着一支黑管金边的口红进入办公室。 办公室一片祥和安静,只有轻微的钢笔尖头触及纸张的摩擦声,轻微细腻,沙沙作响。 光影错落,斑驳交织,透明的落地窗外风景如画,夜晚霓虹的灯尚未亮起,参差错落的高楼大厦起起伏伏,波涛的江景一览无遗。 汹涌的江水时不时击打岸边坚硬的石头,发出阵阵骇人的响声。 隔音玻璃的质量极好,窗外吵闹的声音全部给建筑物隔绝。 室内一如既往的静谧,淡淡的木质香调从香薰中散发,一点点侵蚀人的大脑,安静到让人忍不住放松。 男人身着手工定制的黑色高领毛衣,同色系的西裤紧紧过包裹着大腿,交叠的长腿无处安放,随性地摆在办公桌下。 他一脸沉稳,低头专注于工作内容,内敛稳重,不被外界打扰,举手投足不经意流露出几分世家精心教养下的矜贵和傲气。 清隽的面容不笑时自带几分疏离,淡淡的冷感浮现在脸上,丝毫没有温度可言,感觉不近人情。 许羡胆大地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黑色的裙边在细瘦的脚踝处荡漾摇曳,葱白的手指将那份不重要的文件往前推了推,送到江时白跟前。 见他不抬头,许羡掐着一把嫩嗓,嗲声嗲气道:“江总,有份文件麻烦您签一下字。” 声音经过刻意的变化,原本清冷空灵的嗓音变得甜腻,娇滴滴得惹人怜。 黑金色钢笔利落的在原本摊在桌面的文件空白位置挥洒下最后的笔墨,江时白听见她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慢条斯理的合上钢笔帽。 他将她的方方面面,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刻在脑海之中,几乎能做到她一进入办公室,听到不疾不徐清脆的脚步声就能断定是她。 就在许羡以为他不上道的时候,江时白淡然的目光落在她那张略施粉黛的鹅蛋脸上,冷凉的目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潜藏的温柔。 他从容淡定地接过文件,瞥了眼透明膜下的字体,确定这份文件只是借口后,连文件都没有翻开。 江时白唇角含笑,修长的指尖曲起,指腹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文件封面,“许秘书想要我在这份文件中签字,不该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吗?” 这是一叠被他们pass掉的废纸。 “理由?”许羡单手撑着下巴,姿态疏懒,像是尽在她的掌握中一般,调皮地歪了歪头,“江太太想你签字,可以吗?”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毫无杀伤力可言,细听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宽度,却好似中间没有任何阻隔的距离,眼神在空中拉丝。 江时白眼神暗了暗,喉结轻轻滚动,重新拾起盖好笔帽的钢笔,拧开上面的盖帽,笔尖抵着空白位置,利落地在文件落款处签字。 许羡见状眼尾笑意加深,接过他签好字的文件,起身走到碎纸机面前,启动程序,原本厚厚一沓文件在短短几秒成为碎纸片。 “许秘书让我签完字,却又毁掉文件,是想做什么?”江时白翘着二郎腿,松松垮垮地靠着办公椅,饶有兴致地挑眉。 他漆黑的眼眸深幽,盯着碎纸机跟前的女人。 身材前凸后翘,凹凸有致,贴合肌肤的白色打底衫衬得她白净的小脸越发透亮,盈盈一握的细腰仿佛能握住掐断。 男人垂在办公椅扶手边的指腹轻微捻动,无意识地抚上无名指的戒指,细致的纹路在指腹描摹。 在他不清明的视线中,许羡绕过办公桌,一屁股直接坐到他大腿上,纤纤手臂环住脖子,修身的白色打底衫勾勒出她的丰满,腰部的纤瘦一览无遗。 婀娜多姿,身段妖娆,像是吸食精气神的女妖精。 江时白没有如往常那般禁锢她的腰,如同老僧入定,无欲无求,双掌搭在办公椅扶手之上,眼神清明。 许羡勾唇笑了一下,笑容甜美,那双漂亮的狐狸眸自带勾人的能力,只是眨了一下,就能摄人心魄。 她蛊惑般挑起他刀削般的下巴,语调迷人,声线通过刻意的精心处理,魅惑撩人,“江总难道看不出,许秘书只是在找一个接近你的理由吗?” 江时白闻言一直绷着的表情微微失态,险些没维持住本身的禁欲,差点破功演不下去他们两人默契搭建的戏份。 他抓着她作乱的手指,面色沉静,“据我所知,许秘书是有夫之妇,勾引你的上司,不合适吧?” “要是被家里的先生发现,恐怕不妥。” 话里话外言辞拒绝,不清白的眼神却勾起一团无名的火,死死的盯着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饿狼,将她完全吃干抹净。 空气安静一瞬,旖旎的气氛在办公室浮动。 “那我们隐秘一点,不被他发现不就好了?\"许羡笑的肆意暧昧,舌尖轻轻触碰性感凸起的喉结,能清晰地感知到滑动的弧度,“你说是吧?江总。” 不知情的人看到和听到这一幕,还真能以为许羡在勾引江时白,完完全全的盘丝洞女妖精。 江时白在她身下活像是一块令人垂涎的唐僧肉。 在他快要破功之际,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狭促,话锋一转,煞有其事地点头,“不过江总说的也有道理,我要是和你在一起,的确有点对不起家里的先生,是不太合适。” 江时白:“……” 他完全被许羡吊足胃口。 许羡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手臂缠着他精瘦的腰,紧紧环住,“那这样吧,我和江总玩一个游戏,来决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游戏?”江时白凤眸微微眯起,来了几分兴致。 他好奇许羡到底能怎么哄他不计较她想要扔掉他花朵和礼物的事情。 “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两个对视,谁先笑了,谁就输。”许羡故意凑到他耳边,馨香的气息喷洒在耳后,故意撩拨。 江时白捏了捏她的指尖,红润的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色。 “那彩头是什么?” “要是我输了,就不纠缠你,我随意你处置,好不好?”许羡开出让江时白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你要是赢了呢?”江时白勾唇。 许羡轻笑一声,银铃的笑声悦耳动听,“那江总就是许秘书的裙下臣,我罚江总被我种草莓,嗯?” 第118章 我是许秘书的人 江时白看似不为所动,眼底波澜不惊,“许秘书垂涎我的美色,可以直言,何必拐弯抹角。” 他装模作样不答应也不拒绝,似笑非笑地盯着许羡。 一副让她抉择的模样。 闷骚! 许羡在心里腹诽,姣好的面容挂着勾人的笑,眉眼精致,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既然江总不想玩游戏,算我自作多情。” 话音落下,她软弱无骨的手掌撑着男人健硕的胳膊,屁股作势要从他腿上抬起,一脸决绝的表情。 下一秒,才腰上多了一只温热宽大的手掌,抬起一寸距离的屁股被一股霸道的力气压下,直接坐回原位置。 力道偏移,稍稍往他腹部贴合,许羡笔直紧实的大腿不可避免地往他的重要部位坐上去。 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僵硬。 江时白额头青筋浮现,太阳穴突突一跳,缓了一口气,音色沙哑,“玩,怎么不玩?游戏听起来不错,都不是赔本买卖。”” “美人投怀送抱,江总哪有拒绝的道理?” 许羡像是把握住他的命脉,笑盈盈地勾住他的脖子,修长白皙的小腿在空中晃动。 她微仰起下巴,抬起莹亮的水眸直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眼底笑意不变,“那我们开始吧,江总。” 声音缱绻动情,娇的不得了。 江时白略微低头,俊美的神颜微微绷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脸上没有笑,眼底却溢满温柔。 两人静静的对视,双眼看向对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躲避,任谁有一点的情绪波动,都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两人轻慢的呼吸声,十分微小,两人凑得近,能感知到一点。 男人的瞳孔比女人的稍微深一点,狭长的凤眸和上挑的狐狸眸不同,多了几分压迫感,气息浮动纠缠,两人磁场般配。 距离近,连对方脸上有多少颗小痣都数得一清二楚,细腻的容貌长在光滑的面颊,软乎乎毛茸茸。 窗外的艳阳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挡,暖阳被阴沉的天空取而代之,无边无际的天边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时间凝滞,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无数光影从眼前掠过,点点滴滴的回忆浮现脑海。 一分钟都不到,江时白率先破功,低沉的笑声从他喉间滑出,带动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薄唇脱离控制后,不再憋着,疯狂往上扬,胸口震颤。 男人长相优越,俊美无双,冷沉的眼眸此刻充满笑意,清冷疏离的面容少了几分距离感。 沉稳内敛、不苟言笑的江总消失不见。 这一声笑打破满室寂静,许羡露出一抹胜利者的表情,默默地收回那只在他敏感腰腹上作乱的手。 她洋洋得意开口:“江总,你输了。” 江时白止住笑,深沉的眼眸含笑,却也黑得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懂他此刻的眼神。 他捏着许羡的纤纤玉手,一大一小两只手同样的纤长白皙,只不过男人手上的皮肤瞧着更加糙一些,语气意味不明,“许秘书挠我的腰,胜之不武啊!” 时间过半,他腰侧的软肉就多出一只手,一直在挠痒痒,不轻不重的力道十分有技巧,尽挑他的敏感部位挠。 许羡澄澈的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定了定神,理直气壮道:“我的游戏规则里可没说不能开外挂,你自己没领悟,怪谁?” 她怎么可能真的输掉游戏,任由江时白处置。 按照他平时对她的花花肠子,今天要是她输掉比赛,恐怕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她要是一直不回秘书办,保不齐让人起疑,到时候江时白也不见踪影,两人必定惹人起疑。 她可不想下班后,公司传出一则关于江时白和她的桃色绯闻。 “好,那怪我不聪明,现在我是许秘书的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江时白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他大大方方敞开双臂,姿态散漫,全然漫不经心,完全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许羡宰割。 许羡瞧着他放弃抵抗,也清楚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她的本意就是来办公室哄他。 想到这,她从裙侧边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金黑色外壳的口红,在男人不清白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抽出盖子,泛红的指腹捏着口红下端,不紧不慢地将红色膏体延长。 口红顶端露出,她将口红递到江时白手中,笑靥如花,声线勾人,“江总,帮我涂口红好不好?” 说着,她故意朝他抛了一记媚眼,勾人拉丝,摄人心魄。 男人的三魂七魄轻易被她勾走,任她牵着鼻子。 江时白瞥了眼口红外壳上的名字,他特意做攻略,精心挑选礼物,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听话地将口红凑近许羡那张漂亮的唇,红色的膏体轻柔地描摹她绯色的唇,上面原本涂着淡粉色的口红,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就被娇艳欲滴的亮红色取代。 她的唇型属于标准的微笑唇,只需简单的抿唇,让人看去也是一脸柔和的状态,本身的唇色就泛着淡淡的红色,口红只是作为点缀。 偏红的珊瑚色在唇上格外温柔,也十分提气色,不显得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张扬,反而有种恬静的美。 诱人的红唇娇艳欲滴,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舌头不动声色地抵上牙齿,半晌哑着声音开口:“斩男色,许秘书还真是用心良苦。” 许羡懒得废话,直接亲上他的俊脸,撤离时上面多了一枚香艳的红唇,她艳丽的红唇完美复刻,一比一还原。 她轻佻般勾起他的下巴,细眉微微挑起,一副玩得开的表情,声音听着都不走心,“对你用心,应该的。” 说着,又在俊美无铸的脸上和性感的薄唇上落下细密的吻。 口红的颜色越来越淡,贪婪的欲念却越来越浓。 她的挑逗完全是一把火,炽烈地灼烧男人的心。 江时白顶着一张满脸口红的神颜,扣紧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吻回去。 不同于她毫无章法的吻技,他明显带着一丝引诱和蛊惑,力道不重,却尽挑她的敏感部位。 辗转捻磨,抽离她的理智。 旖旎的气氛,粗重的喘息声,满屋子糜情。 许羡可不敢擦枪走火,察觉他不怀好意的心思后,立马用点力道推开他,声音微哑,“江总,种草莓的惩罚结束了。” “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一根根掰开禁锢她软腰的手指。 送上门的猎物,没有放跑的道理。 江时白哼笑一声,指腹在她的腰腹上轻点,音色撩人,“用口红种草莓多无趣,江总不介意许秘书用吮吸的方式种草莓。” 第119章 出轨女秘书的桃色绯闻 说着,江时白直接抱起大腿上的许羡起身,脚尖微转,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 许羡双臂抵着他健硕的胸膛,略微抗拒,“不行,我不能背叛我的先生,难道江总想做奸夫?” 她的语气着急,乍一听像是为了江时白的声誉着想。 “现在许秘书反悔是不是太晚了?好像是你先提出来的吧。”江时白大步流星的步调一刻未停,笑得肆意张狂。 “既然都背着你先生偷情,我们干脆做得绝一点。” 许羡:“……” 她没想到江时白还真玩上瘾了。 “我才是主导者,我说结束就结束了。”许羡略带气恼地捶了一下江时白的胸膛,硬邦邦的硌着她手疼。 休息室的门被江时白用脚关闭,他将那具娇软的身躯压在身下,修长冷白的手指勾掉她面颊紧贴着的碎发。 “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既然输了游戏,许秘书都说要在我身上种满草莓,只种脸怎么能行?那岂不是很吃亏?” “而且我喜欢礼尚往来,我都种满草莓,许秘书身上也不能少。” 许羡还来不及想对策,男人便完全压下来,堵住她想要说话的唇,止住接下来喋喋不休的声音。 意识逐渐迷离,一切清明的理智成为幻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衣服多了一丝微重的力道,身上白色的打底衫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掌心。 眼瞧着他想要暴力摧毁,许羡立马握住他的手,水波潋滟的眼眸带着淡淡的不安,“别,撕,待会儿……还要穿——” 说话的声音语不成调,几乎从牙缝间挤出。 他的休息室可没有她的衣服,而且出去一趟,回到秘书办换了一件衣服,让她怎么解释? “放心,我有分寸。”江时白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红唇,他本来也没想在休息室对她做什么。 说着,他的手转换阵地,从衣摆下方探入。 内衣扣子悄无声息地松开。 要是真因为这件事被别人发现两人的夫妻关系,他敢肯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许羡不会给他好脸色。 蓦地,休息室的门被人拍响,两道纠缠的身影瞬间顿住,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江总,您在休息室吗?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立马签一下字。”涂雪极为有辨识度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刚才过于投入的两人都没听到办公室外面涂雪的敲门声,现在室内室外的人只隔着一扇门。 休息室的门没落保险锁,一旦涂雪不懂分寸拧开门把手,眼前劲爆的场面将会是她此生难忘的惊悚画面。 许羡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立马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背,几乎用气音道:“回答她,别让她进来。”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身体紧紧绷着,连带着那团柔软都随着胸膛的起伏而震颤。 覆在上面炙热的手掌轻微捏动,导致她身子一僵,气鼓鼓地瞪了江时白一眼。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气,“你快出去给她签字。” 江时白面色无异,丝毫不怕被门外的人发现,凑到她耳边,咬住通红的耳垂,语气不明,“许秘书的腿勾着我的腰,要我怎么出门给她签字,嗯?” 说着,他迅速在她柔软的红唇落下一吻。 许羡闻言脸倏地爆红,连带着眼尾都泛红,像是一只煮熟红透的虾。 她立马松开环在他窄腰上的小腿,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那张沾染口红的脸上。 “你的脸。” 她有点后悔把他的脸亲花,现在想出去都不行。 可能是外面的涂雪迟迟听不到回应声,又敲了敲休息室的门,略微着急的声音再次传来,“江总,您是在里面睡觉吗?这份文件下面急要。” 没听到江时白的回应声,涂雪抱着文件蹙眉嘀咕,“办公室怎么没人?也没见江总出去啊!” 她一进办公室就没江总的人影,现在敲了半天休息室也没声音。 要不是她手中这份文件急要,她也不会到处找江总。 隔着门板,嘀嘀咕咕的声音格外清晰。 许羡整个人绷紧,捏了捏江时白健硕的手臂,示意他快点回应。 江时白没有让她紧张太久,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声音从喉管滑出,“文件先放桌子上,签好了,我通知你来拿。” 本来要拨通江时白电话的涂雪闻言立马收掉手机,毕恭毕敬回复:“好的,江总。” “还有一件事,一周后的商务晚宴时间提前了一天,主办方那边问您还要出席吗?” 涂雪口中的商务晚宴是一场医疗行业的交流会,业界顶尖的医术大佬和各种与医疗相关产业的龙头企业领导者都会参加。 几乎每一年都会举办,江氏集团作为医疗器械行业的领头企业,风头无两。 江时白日理万机,连参加晚宴都是抽空,突然更改举办时间,故而主办方出于重视要多问一嘴。 “晚点给你答复。”江时白冷淡的声音传入涂雪耳朵里。 涂雪略微觉得奇怪,按照江总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这种小事几乎立马做出决定,很少会拖延。 她哪里知道,她心里英明神武的江总此时正在为许羡扣内衣。 涂雪心存疑惑,却还是尽职尽责回应,“好,那我把文件放您桌子上,我先走了。” 听着逐渐远去的高跟鞋轻踩地面的脚步声,许羡绷紧的神经微微松懈,略微气恼地拧了一把江时白的胳膊。 他刚才分明就是故意迟迟不回应涂雪。 江时白眉头微蹙,倒是没其他反应,慢条斯理把许羡的内衣扣上,修长冷白的指骨和她雪白的肌肤相衬。 等内衣穿好,他还是没从她身上起来,安抚般亲了亲她泥泞微肿的红唇,音色低沉。 “乖宝陪我出席晚宴,我缺个女伴。” 从前的商务晚宴,他除了带着汪柏参加,身边根本没有过女伴。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当然是希望许羡能陪同他一起出席。 许羡有一下没一下玩弄他的喉结,指腹轻轻摩挲,“不好吧!我的身份不合适。” 如果是普通的晚宴,比如参加江家旧交某位长辈的生日之类,她自然会以江太太的身份出席。 但据她所知,这场商务晚宴都是行业内的人,保不齐以后工作场合她作为江时白的秘书会再次见面,还是不以江太太的身份出席为妙。 作为秘书陪同他出席晚宴也合适,可她知道江时白没少和他那些合作伙伴说过他结婚的消息。 医疗行业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结婚的消息指不定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商务晚宴的女伴不是自己的太太,而是身边的秘书,这些举动的信号足够惹人遐想揣摩。 “我觉得挺合适,江太太。”江时白勾唇轻笑。 他的意思明显,想让许羡以江太太的身份参加晚宴。 许羡见状笑骂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别贫。” “你难道想传出一则和江太太感情不和,出轨女秘书的桃色绯闻?” “桃色新闻?”江时白眼神似笑非笑,煞有其事道:“这我可不敢,万一家里的太太吃醋,的确不太好办。” “而且我怕江太太知道我和许秘书厮混,找你的麻烦,我会心疼。” 男人的眼睛属于狭长的丹凤眼,没有情绪时总是一片漆黑,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似笑非笑时,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许羡摸着他的脸,下巴青色的胡茬十分扎人,音色蛊惑,“那你是心疼江太太啊?还是心疼我啊?” 见他又玩,她干脆配合两句。 “自然是都心疼。”江时白眼尾勾着笑,漆黑的瞳孔彻底染上情绪,笑意蔓延。 他握住在胡茬上作祟的手,亲昵地放到薄唇边亲了一下,动作暧昧轻佻,像是圈内风流浪荡子。 男人嘴里没一句正经话,死人都能被念活。 许羡脚上的香槟色高跟鞋早已经掉在床尾,闻言直接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江时白,你角色扮演还玩上瘾了,从我身上下去。” 女人一副典型用完就丢表情,没有一丝留恋和缱绻。 江时白倒也听话,毕竟两人在办公室腻歪的时间太久,他利落得翻过身躺在旁边空位置,瞧着她整理身上的衣服。 身上衣服只是轻微的凌乱,许羡弯腰穿好高跟鞋,瞧着江时白满脸的口红印,嫣红的唇疯狂上扬。 “我就不跟江总在休息室玩了,您老人家千万别忘记洗脸。”许羡不放心地嘱咐,生怕江时白忘记洗脸,顶着这张招摇的脸出门。 “遵命。”江时白单手撑着脑袋,穿着正式的着装,却像是穿着休闲服似的躺在家里床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见她已经走到门口,他又开口:“许秘书还没告诉我,愿不愿意陪江总出席晚宴呢?” 许羡握着门把手,拧开后,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声音缥缈,“陪,江总都不在意名声,我自然奉陪。” 女人身段优越,妖娆妩媚,从背后望去,慵懒随性的棕色的大波浪快及腰,合身的打底衫掐出那截盈盈一握的细腰,黑色的a字裙轻微摆动,幅度不大。 她的身量不算矮,踩着五公分的细跟,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步一摇,鞋跟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渐行渐远。 江时白见她走远,直到门的声音合上,他才有闲情雅致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如他所料,镜子中那张冷硬的脸上挂满红印,肌肤白到发光,珊瑚红的口红印更加明显,脸上几乎没有一处空白的位置,情色糜糜。 满脸纵情声色过度的样子。 许羡回到秘书办后,一直在工作的涂雪头也不抬地问道:“羡羡你人去哪里了?半个小时都找不到人?手机还落在工位上。” 原本那份需要江总紧急处理的文件是该由许羡送到办公室,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她人,她才送进去。 也是这时她发现许羡好长时间没人影。 许羡敲键盘的手微不可见一顿,随便找了个理由,“我肚子不舒服,一直在卫生间。” 上班时间去卫生间摸鱼很正常,理由合理。 “唉?可我看你不是去找江总了吗?”涂雪原本想点头,倏地想起许羡离开工位前拿了一份文件,好像还进了江总的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和卫生间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秘书办恰好位于必经之路。 许羡差点没蹦住淡定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大脑飞速转动,声音微紧,“我送完文件去的卫生间,你可能低头在工作没看见。” 平时涂雪大大咧咧,除了工作需要之外,很少会注意身边极其微小的事。 事情刚巧撞在一起,再是不上心,都觉得奇怪。 涂雪倒是没有怀疑,以为许羡肚子真的不舒服,闻言啧啧感叹,“那你还真厉害,上厕所能不玩手机。” “要是没有手机,我一秒钟都待不住,你要是还难受,请个病假去医院看一下。” 她彻底相信许羡着急上厕所的谎言,毕竟没谁能在手机不带的情况下,在无聊的卫生间久待。 除非真的忍不住着急上厕所,来不及拿手机。 “嗯,我知道,要是还难受,我会请假。”许羡见她彻底相信,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差点以为圆不回来。 看样子下回不能去他的办公室待久,不然容易让人起疑。 办公室恋情只要双方在公司演得逼真,其实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但江时白不是安分的主。 许羡没打算一直隐瞒,毕竟再精湛的演技也会有破绽的时候,与其等着被别人拆穿,还不如亲自坦白。 她近来的设计越发精湛,各项比赛得奖也拿到手软,算是成功进圈,通过比赛获奖小有知名度。 人的精力有限,她不可能一直同时兼顾好几分活。 年后等设计公司彻底稳定,她就打算辞职,将全部精力投入珠宝设计行业。 *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色渐浓,医疗界的晚宴设在某位富豪的私家别墅。 富丽堂皇的别墅里灯火通明,豪车和名流云集,公子名媛穿着定制的礼服在人群间穿梭,优雅地端着香槟互相攀谈。 许羡挽着江时白的胳膊,不疾不徐地朝别墅大厅走,所到之处皆有人朝他点头示意。 他从未有携年轻陌生女伴出席晚宴,着实惹人好奇他身旁女人的身份。 等两人渐行渐远后,众人窃窃私语谈论。 第120章 抱得美人归 “以前也没见江总带女伴出席活动啊!” “你还不知道吧,江总结婚了。” “他身边那位八九不离十是江太太。” “怎么突然结婚了?也没听到任何消息,江家也没对外公布身份,还有婚礼呢?” “这就不清楚,反正江总亲口承认有江太太。” “你们知道江太太是哪位家中的千金吗?” “江家口风紧,没有透露出消息。” “不过我怎么感觉那位小姐不是江太太啊!你们不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很疏离吗?” 打着交流会幌子的宴席是变相的名利场,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地位举足轻重,一踏入宴会大厅,不少人士注意到他们的身影,关注度极高。 男人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色西服,合身的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优越的身材一览无遗,顶着一张清冷疏离的面孔和谈笑风生的宴会场合格格不入。 冷漠的态度也架不住其他人被利益驱使,壮着胆子上前攀谈。 帅哥和美女同时出场,他身旁的女人用一根熠熠生辉的银簪盘着头发,一袭银白色鱼尾裙,裙摆在脚踝处绽放,摇曳生姿,从容优雅。 胳膊处的浅色披肩挡住上半身的一抹风情,温婉秀丽,内敛不张扬。 许羡纤白细长的手臂轻轻挽住江时白的胳膊,点到为止的距离,让人一时间猜不透两人的关系。 谁能对着自己的妻子也没有一个笑脸? 奢华的水晶灯光线璀璨,落在面无表情的两人身上,江时白按照许羡的要求,绷着一张冷沉的脸,薄唇微启,低缓的声音灌入她的耳朵。 “怎么样?江总演得还不错吧?” 许羡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唇角笑意不变,俨然一副假笑。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攀附在江时白手臂上的肉,红唇微动,“不错,再接再厉,别穿帮。” 话音落下,侍者从身旁经过,许羡自然地抽回手,端起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江时白。 江时白眸色冷凉,垂下眼眸睨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捏住香槟杯,像是不经意触碰她温热的指尖。 “作为秘书不应该替我挡酒吗?给我一杯香槟,算什么?” 许羡一噎,唇角的笑容僵住一瞬,立马恢复正常,挽着的发髻乌黑发亮,和锁骨处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白到发光。 她捏着高脚杯,纤细的腕骨带动手掌摇摆,醇香四溢的酒在杯中摇曳,“江总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好歹昨晚我陪了你一晚上,怎么睡醒就翻脸不认人?” 江时白闻言想起昨晚两人盖着被子纯睡觉,一时间有些失语。 谁陪谁睡觉都不一定。 “绅士风度我只对江太太有,至于许秘书还是找家里那位先生为妙。”江时白将酒杯凑过来,两只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干杯,许秘书。”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笑容温和,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消散几分。 喝完酒,两人没再贫嘴,因为早已蠢蠢欲动想上前结交江时白的人凑了过来。 大家都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同行,不似陌生人生疏,不需要重新建立联系。 其中一位是与江氏长期合作的供应商,和江时白年龄也相仿,开起玩笑没正行,“江总可是个大忙人,最近的聚会一个都没来参加,听说是抱得美人归。” 最近行业里也时常有些宴会,规模不大,以前江时白看心情参加,但这几个月像是消失一样,不见踪影。 要不是能在工作场合见面,他都怀疑江氏集团易主了。 调侃声并没有让江时白的表情发生任何变化,一向处变不惊的他唇角挂着疏离的浅笑,说话丝毫不谦虚,“的确是抱得美人归。” 说着,他不经意看向身旁的许羡,冷然的声音藏着一丝宠溺和温柔,让人听得出显而易见的好心情。 许羡不偏不倚对上那双蕴含深意的眼眸,差点没端住香槟杯。 他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 此话一出,围着的一圈人愣住,都是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一耳能听出这句话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们明明记得以前江总为人谦逊,面对这种家事的私人话题从不参与讨论。 结婚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 供应商回过神,将视线挪向一旁一直安静浅笑的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按照他们圈子里的规矩,如果眼前这位真的是传闻中的江太太,看着江总一副满意的表情,肯定一开始就主动介绍她的身份。 可他们聊了大半天,也不见他谈及,难不成不是江太太? 实在好奇的他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口:“江总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江时白温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目光滚烫,薄唇轻启,“这位是江……” 他故意停顿,惹人遐想。 许羡见状恨不得踩他一脚,就知道他不会按套路出牌。 在她忐忑不安的心跳中,男人没有再卖关子,音色磁沉,“江氏的员工,也是我的秘书,许羡小姐。” 听见秘书几个字,大家了然点头,没再用探究的目光盯着许羡,毕竟带着秘书参加商务晚宴倒也是正常操作。 只不过江时白婚后带着女秘书参加晚宴,倒是格外稀奇,也是头一遭。 想到这,众人不免心里多有猜想。 瞧着江总对江太太极为满意,却又带着漂亮秘书参加晚宴,还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包养女人在圈子里不足为奇,屡见不鲜,甚少有人敢说他自己身边从未有过其他女人。 要不是江时白一向以不近女色,高岭之花的形象示人,他们也不会将过多的目光放在这件事上面。 不过人家没承认,两人看着又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也不好过多揣测,关于许羡的身份直接翻篇。 交谈了半个多小时,一直踩着恨天高的许羡细眉微蹙,不停地频繁换脚支撑重量。 她长年穿高跟鞋,按理来说半个多小时的站立不在话下,可今日这双新鞋特别磨脚,才走了一会儿功夫就感觉蹭的皮肤发热。 江时白一心二用,立马瞧出她的异常。 “脚不舒服?”趁着他们谈话,他低声询问。 几人正围绕目前的市场行情发表见解,高谈阔论正是时候,许羡怕江时白离席,忍着脚后跟的疼痛,“没事,你继续。” 她说谎的时候总是垂着眼睛,这个小习惯是江时白无意中发现的,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裙摆下的高跟鞋。 这是一双新的高跟鞋,后跟没有经过磨合,出门的时候他还见她在后面贴了一张透明的纸。 江时白顾得不两人举止是否亲昵,微微偏过头,用气音道:“你先去楼上休息室,听话。” 这幢别墅专门用来宴请宾客,二楼有提供私密的休息区。 许羡犹豫一瞬,没有强撑着再坚持,她怕站得越久,待会儿脚后跟磨损得更厉害,这双鞋不知道为什么,穿久了有点疼。 “那我先走了。”许羡悄无声息地离席。 别墅内的暖气很足,一进入别墅她就脱掉披在外面的皮草,瘦削的后背雪白,蝴蝶骨若隐若现,背影十分漂亮。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拐角,江时白默不作声地收回视线,拦住一名侍者低声嘱咐几句后,随意找了个借口结束话题。 “抱歉各位,我想起来有点事,你们继续聊。” 说着,他转身离开现场,朝着别墅外面走去,与许羡离开的方向完全相反。 许羡由侍者带着她进入休息室,奢华低调的室内,沙发、电视、饮品、甜点一应俱全,甚至有一张柔软的大床摆在正中央。 她屁股刚沾到沙发,休息室的门被人有规律地敲响三声。 “请进。” 侍者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托盘中央摆着处理伤口的碘伏、纱布、药膏等物品。 许羡见状疑惑抬眸,她好像没有吩咐他们拿东西。 侍者显然看出她的困惑,将托盘搁置在小几上,笑着开口:“江先生让我给您送来。” “好的,谢谢。”许羡谢过之后,侍者离开休息室。 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借着明亮的光线看清那双莹白的脚红了一片,除了脚后跟位置有点红肿之外,小拇指的位置也磨得微红,要是再过一会儿,说不定会脱皮。 女人的脚长年捂在鞋子中,不见阳光,白皙如雪,脚背骨感很重,青色的脉络蔓延,刺眼的红色在上面格外显眼。 查看完一只脚,她立马又看向另一只,情况差不多,没有破皮的迹象,许羡狠狠地松了口气。 她最不喜欢受伤,疼不说,还要养伤,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瞥了眼托盘中的碘伏和纱布,许羡不觉得江时白小题大做,反而心里暖洋洋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在意和关心。 她伸手从托盘中拿起那支未拆封的红霉素软膏,撕开铝箔纸,挤了一点白色的膏体到指腹,轻轻敷在红肿的部位。 只涂了一只脚的功夫,江时白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高大的身影将整个门几乎挡得严严实实。 他精心用发胶处理过的发丝稍显凌乱,气息略微不稳,像是刚经过剧烈运动。 凌厉的眉眼在触及沙发上专注于涂药膏的人时柔和几分。 许羡听到开门的动静,眼皮稍稍掀起,水光潋滟的眼眸不期然撞进男人那双深邃的瞳孔,两人视线在半空相触,不明的情愫蔓延。 “你结束了?”她率先打破沉默,面色略微怪异。 她上楼不过十分钟,他就结束了谈话? 江时白反手将门合上,浓眉微挑,唇边扬起的笑意味不明,“乖宝这是什么表情?很失望我的出现?” 许羡保持蜷缩的姿势,一手握着她自己的脚,闻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离席,万一被别人看见你和我进了同一间房,可解释不清。” 休息室里摆着一张大床,按照目前两人在外面公布的身份,孤男寡女进入同一间房,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就不解释,反正我们关系合法,谁也说不得半句。”江时白面色坦荡,薄凉的眼眸染着笑。 他巴不得两人的夫妻关系人尽皆知。 许羡不是特别在乎,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是个小人物,嘴长在别人身上,一世英名被毁的是你自己。” “小没良心。”江时白无奈地笑骂一句,担忧的目光落在那双瓷白的小脚上,“脚怎么样?破皮了吗?” 说罢,他不断靠近许羡。 许羡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一双鞋盒,红唇微抿,解释道:“没事,就是磨得有点红,我涂了药膏。” 江时白站定在她跟前,从容淡定地蹲下,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骨感的脚踝,仔细查看脚的情况。 如她所言,后脚跟和小拇指的部位略微红肿,涂上药膏之后像是敷了一层透明的水光,在璀璨的光线下折射淡淡的光芒。 确认脚上没有别处受伤的部位后,江时白拆开旁边的鞋盒,从里面拿出一双咖色的拖鞋,夏日的款式,周围多了一圈软乎乎的毛。 “你哪里来的鞋子?”许羡诧异地看向地板上的拖鞋。 短短十分钟,总不可能吩咐司机去外面买,叫外卖也不现实。 江时白怕药膏涂得不均匀,又挤出一点膏体,细细给她涂抹红肿的部位。 男人的手偏凉,带着一股室外的寒气,冰冷的温度触及温热的脚,激得许羡粉红色的脚指头微缩。 不放心又涂了一遍之后,江时白不紧不慢地坐在她身边,把她的双腿搁置在膝盖上,等待药膏干透。 他用湿纸巾擦拭指腹的药膏,声音温润,像是在解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以前给你准备的,一直放在车里,不过这辆车里的拖鞋不保暖,将就着穿一下,待会儿到车里也有暖气。” 她长年有穿高跟鞋的习惯,这是她的习惯亦或者爱好,他不会以爱护之名剥夺,能做的只有在家里每辆车中都准备一双拖鞋,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这双新的高跟鞋磨脚,可以有及时替换的物品,而不是委曲求全地忍受疼痛。 熟稔宠溺的口吻,平淡的叙述方式,许羡眼眶忽的一热,原本无波无澜的心脏悸动不止,一声比一声响。 她无措地咽了咽口水,想要缓解翻涌的情绪,手指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 没听见她的声音,江时白抬眸,一眼撞进那双氤氲着水雾的狐狸眸,一层水光敷在眼前,水波荡漾,瞧着楚楚可怜。 “哭什么?疼的?”江时白一头雾水,心慌了一瞬,下意识伸手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鼻尖,想要逗她开心。 修长白皙的指节落在粉红色的鼻翼上,时不时捏动一下,毫无征兆。 许羡难得没拍掉他作乱的大手,鼻音微重,嘴硬道:“谁说我哭了?我没哭,肯定是沙子迷了眼睛。” 蹩脚的理由很难让人信服,休息室干净到纤尘不染,哪里来的沙子。 江时白见她不像是真的伤感,恢复清明的理智,略微思忖片刻,猜到她流泪的原因。 “那我替乖宝吹一吹眼睛。” 话音落下,不等许羡同意,江时白搂住那截软腰,大掌扣紧她的后脑勺,薄唇凑到那双朦胧的眼睛前。 徐徐的凉风吹拂她的眼睛,气息温热,吹得眼睛很舒服,许羡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原本盛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从眼尾滑落。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下滑,淌过带着淡妆的面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痕迹。 江时白全程没有闭眼,清晰地看见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半路截住。 眼泪在指腹破裂,化作一滩黏腻的水渍。 江时白停止吹气的举动,却没有远离她的眼眸,嗓音微哑,带着缠绵低哄的意味。 “乖宝感动了?” “我才没有。”许羡撇撇嘴,保持惯有的嘴硬,不肯承认。 头顶的灯光打下,落在她漂亮精致的脸上,卷翘的睫毛不停颤抖,像是一把弧形的小扇子扇动轻风,出卖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江时白无声地扯出一抹笑,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他的手掌自然而然抚上滑嫩的面颊,轻轻握住。 两人隔空对望,呼吸交织,眼神拉丝。 许羡眼眸含光,鬼使神差地靠近那张被上帝偏爱的脸,涂着偏粉口红的唇瓣噙住他绯色的薄唇。 成熟男人的荷尔蒙全然包裹着她,淡雅的栀子花香和木质香调结合,在静谧的室内碰撞出火花。 香气缠绵,人影纠缠。 一吻结束,许羡从握包中掏出小镜子和口红补妆,江时白将她的脚塞进拖鞋里,又把高跟鞋放入鞋盒。 两人收拾妥帖后,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 一转头,只见不远处手挽着手走来一对中年男女,许羡还未反应过来,江时白突然和她十指紧扣。 “你——”她的眼神惊恐,对面就有一对男女,两人牵手的举止过于亲昵大胆。 江时白明显也瞧见走廊对面的人,从容不迫地道:“嘘!别怕。”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牵着她的手向前,四人在走廊中央相遇。 对面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时白,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多谢翟伯父关心,近来不错。”面对中年男人的热络,江时白略显疏离,只是维持惯有的涵养。 话音落下,他偏头对着许羡介绍两人,“这位是翟林集团的董事长,旁边是他的夫人。” 又对面前翟父翟母道:“她是我的太太,许羡。” 许羡第一次见江时白热衷于介绍别人给她认识。 原本不解的思绪豁然开朗,突然有点明白他刚才的行为。 作为晚辈,许羡笑容得体,率先开口打招呼:“翟伯父,翟伯母好,常听时白提起你们,说小时候是邻居。” 翟父有点意外,眼睛微亮,“是吗?我还记得以前我家锦锦经常往隔壁跑呢!拦也拦不住。” 翟林集团比起江氏集团根本不够看,要不是仗着以前两人是邻居的关系,有点私下的接触,他刚才也不敢和江时白套近乎,直接喊他的名字。 比起翟父的高兴,翟母只维持原有的笑容,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许羡,暗自给她做出评价。 瞧着倒是落落大方,不过比起她乖巧懂事的女儿还是差远了。 江时白结婚的消息在他们上层的圈子里不是秘密,只是没人知道他太太的身份背景。 江家的人嘴巴严,平日里和江夫人打牌逛街的那几个富太太也没能从她嘴里打听出一星半点,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想到这,翟母笑道:“早就听闻时白娶了位貌美如花的太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能养得出这么漂亮得体的女儿。” “多谢翟伯母夸赞。”许羡不论她无意还是有意,笑着应和,丝毫不避讳出身,“谈不上哪家千金,只是普通人家。” 翟母略微诧异,听得出她话里话外没有谦虚,大概率是真的普通人家。 她没想到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放着圈子里端方的名媛不娶,到头来娶了一个普通家境的女人。 一时间,她对于许羡多了几分别样的看法,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江时白见状薄唇轻启,打断她想继续探究许羡身份的想法,“我和太太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话音落下,他拉着许羡绕开眼前的两人。 翟父哪敢说半个字不行,瞧着两人手牵手亲昵地走远,消失在拐角,脸上亲热的笑才落下。 二十几年前翟家和林家联姻,两家公司合并成同一家企业,一时间得到快速壮大发展,在海市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可再如何扩张,也比不上海市老牌世家的江家,听闻祖上便是行医世家,每朝每代出了不少有名的太医。 现如今江氏集团是国内医疗器械行业的领头企业,在国际上的地位也不容小觑。 江氏在江时白的带领下,一步步向前跃进,两家原本还是邻居,后来差距越来越大,如今只能看着江氏的背影而行。 时光荏苒,只剩下旧人感叹。 “唉!我们家和江家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翟母在一旁应和,“谁说不是呢!我当初还想着让锦锦嫁给江时白,也好多一个得力的亲家,现如今人家都结婚了。” 第121章 糖衣炮弹 翟父有点意外她的想法,静了一瞬道:“是可惜,我们家锦锦各方面能力都不差,配时白也绰绰有余,还没行动就被别人捷足先登。” 他没萌生过让翟江两家联姻的念头,毕竟翟家在江家面前根本比不上。 可现在江时白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能娶,那他们翟家也不差。 只不过终究是慢了一步。 “有缘无分。”翟母闻言重新挽住他的胳膊,像是没察觉他一瞬间的僵硬。 他们夫妻两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要不是翟家和林家联姻,公司合并成一家,离不了婚,他们早就已经分道扬镳。 人前演绎恩爱夫妻,人后各玩各的,只要不把各自的私生子带回家,闹得人尽皆知,谁都不会管对方。 翟父僵硬一瞬又恢复正常,面无表情道:“锦锦也回国了,可以给她开始物色联姻人选,你抽空上点心。” 在他们眼中,对于翟锦这位女儿有感情,但敌不过公司的利益。 翟锦作为他们两人联姻的产物,享受翟林两家带来的优越物质之外,注定需要和他们夫妻两人一样,承担一定的责任。 “我知道,你放心,我最近有在关注,物色了好几个青年才俊,等我这边安排好,我会通知锦锦参加相亲。” 翟母同样面无表情,仿佛她口中的女儿是商品一样,任由她摆布。 像他们这种名存实亡的家庭,不会倾注过多的爱意在一件定价待估的商品本身。 他们夫妻两人都不缺孩子,但翟锦是唯一沾染两人血脉的孩子,有些他们自认为的东西必须强加给她。 * 临近年关,江氏集团的整栋大楼灯火通明,每一层几乎都亮着灯,行人透过玻璃能看清里面人影攒动,几乎每个工位都有人坐着。 公司需要在休假之前完成大部分工作,每层楼都加班加点,连作为秘书的许羡也无法避免。 顶头上司都加班,他们下面的小喽啰哪敢到点抬屁股走人。 不过根本不需要他们刻意加班,毕竟工作忙不过来,加班成为必然。 江氏的福利待遇在同行中算是上佳,按照法律规定支付一定数额的加班费。 除此之外晚上八点钟有夜宵,九点之后报销打车费,这些条件消散一点打工人的怨气。 八点钟,秘书办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比起前几天加班到十点多钟,今天算走得比较早。 见许羡还坐在原地不动弹,已经收拾好包的张潇潇问道:“羡羡你工作还没完成吗?” “差不多了,就剩下点收尾工作,你先走吧!”许羡敲着键盘,头也不抬道。 明亮的光线落在女人恬静认真的脸上,立体的眉眼柔和几分。 她手头的活数量不多,可要对比数据,比较杂且需要仔细核对,费不少时间和功夫,干起来相对比较慢。 张潇潇闻言点头,挎上包抬腿刚要离开,又想起一件事,“连着加班一个多星期,明天好不容易放假,我们组了一个麻将局,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就在公司附近的麻将馆,还可以一起吃顿晚餐,大家联络一下感情。” 组局的发起人是她,刚才大家在办公室你一言我一嘴组局的时候,许羡正巧不在场。 “明天恐怕不行,家里要来小孩子,需要照顾,下回吧!”许羡顿了一下,开口拒绝。 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她只想在家里躺着好好睡一觉。 况且徐忆雪这几日要住到浅水湾,家里虽然有张姨,但最好她或者江时白在家比较放心。 “行,那你早点完成工作,路上注意安全。” “好。” 听着张潇潇高跟鞋踩在地面渐行渐远的声音,许羡重新投入工作,等到手中的活彻底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许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她晚上肚子不太饿,就没下楼吃饭,可现在用脑过度之后,肚子略微有点空。 旁边摆着一份八点钟送来的夜宵,已经有点冷掉,而且她不爱吃里面的菜。 思忖片刻,许羡发了条消息给在总裁办公室的江时白。 【你工作完成了吗?】 发完消息,许羡从旁边的抽屉中找出上回江时白给她塞的满满当当的小零食,现在还剩下一大半。 她撕开一包牛肉干,打算先填填肚子。 吃着小零食的许羡脑海里忽地冒出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回江时白给她煮过一次,可她现在格外馋以前她常年会去的那家牛肉面馆。 牛肉面馆的位置在她家卖掉的房子附近,和浅水湾属于两个方向,根本不顺路。 到是可以喊跑腿去买,可牛肉面就算速度再快,送来也肯定不如刚出锅口感好。 心动就要行动,不能一直念着,不然她一晚上都会睡不着。 她想牛肉面的时间里,对面给她回复了消息。 老板:【会议还没结束,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晚上开车不安全。】 许羡见状舔了舔沾染牛肉碎渣的红唇。 她知道他有一场跨国会议,好像是和国外某家医疗集团谈合作,看样子谈得差不多了。 乖宝:【江先生辛苦赚钱养家,江太太怎么能抛下他先回家呢!我陪你加班,我们一起回家。(乖巧.jpg)】 没有直白地说明意图,反而给了一颗糖衣炮弹。 办公室内的江时白一心二用,办公桌上的电脑画面是一群外国人,听着他们侃侃而谈的声音,垂眸打字。 【确定是陪我加班?而不是另有所图?(挑眉.jpg)】 他了解许羡的脾气秉性,心甘情愿陪着他加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对于她来讲是一件不高效的事情。 许羡见被拆穿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将牛肉干吃完之后,去了趟茶水间,给江时白泡了一杯新的咖啡。 敲完门送进去的时候,江时白正在用一口纯正的英式发音说话,见她进门也只是瞟了一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英语单词从嘴里冒出,给人一种别样的味道,和他说中文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发音更加醇厚,磁性的嗓音格外撩人。 许羡将咖啡送到他手边的时候,讨巧地笑笑,在电脑摄像头之外,随手拉开他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零食。 她没有打扰他,安安静静地拿着零食和平板坐到沙发上,接入蓝牙看她最近追的综艺消磨时间。 身材姣好的女人坐在不远处,水汪汪的眼睛盯着电子屏幕,漂亮的容颜时不时展颜轻笑,却不发出丁点声音,光是坐在那就能吸引江时白的目光。 眼前这幅绝美的画卷,淡雅娴静,画中的美人仿佛是优雅的仕女,一娉一笑牵动人心。 江时白愣神的功夫,耳边传出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jiang, what are you looking at? absent-minded, always looking outside the screen.”(江,你在看什么呢?心不在焉的,老是看屏幕外面。) 第122章 我们是在做贼吗? leo早就注意到他的心思不在他们的谈话内容上面,观察了一会儿就见他时不时将眼神瞥向旁边。 江时白不见慌乱,从容淡定地收回落在许羡身上的视线,重新移回屏幕,原本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染上几分温柔。 纯正英语发音从喉间滑出,带动性感的喉结滚动,“looking at my scenery.”(在看我的风景。) leo不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刚想深入问明白,江时白直接推动进度,聊具体的合作细节。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看综艺越来越着迷,连拆开的零食都忘记吃,投入其中,根本没察觉江时白已经结束会议,直到眼前茶几上落下一道阴影。 许羡恍然地掀起眸子,视线一寸寸往上挪,从男人笔挺的大腿到他胸前白衬衫的扣子,顺着喉结再向上,便是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给她递来一杯温水,声音低沉,“吃零食不渴?喝点水。” “好。”许羡像是提线木偶,还未从综艺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听话的接过水喝了两口。 温水顺着喉管下滑,呆滞的眼神逐渐清明,她回过神问道:“你会议开完了?” “嗯,我们回家吧。”江时白关掉茶几上的平板,将拆开的零食扔进垃圾桶,随后拿起一旁的大衣。 温热的大掌自然地握紧她的手,刚想往外走,就听见身旁传来一道略带撒娇语气的声音。 许羡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脚步。 “我都陪江先生加班了,江先生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啊?” 江时白闻言偏过头看向那双狡黠的眼睛,挑眉笑道:“原来江太太陪江先生加班就是为了要奖励?” “亏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心疼我。” 男人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此时露出一抹委屈的表情,冷峻的眉眼瞧着可怜巴巴。 许羡眼神闪躲,略微有点心虚,他这话搞得她像个渣女似的。 “啊呀!我肯定心疼你,不过也不耽误我要奖励,是吧?”她刻意甩动他的胳膊,企图蒙混过关。 江时白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努力地憋着笑,最终还是敌不过她软乎乎的眼神,“好,想要什么奖励?” 他笑得宠溺,陪着她闹,手痒地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 “陪我去吃牛肉面吧!我知道有家牛肉面特别棒,保证你吃了,还想再来一碗。”许羡脱口而出,笑得乖巧。 她活像是牛肉面馆的宣传人员,就是为了拐江时白陪她一起去吃面。 其实她一个人也能开车去牛肉面馆吃面,不过有人陪总是不一样。 江时白闻言扬起的笑容瞬间落下几分,深邃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声音低沉,暗藏危险,“你没吃晚饭?” 他记得许羡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在晚上吃夜宵,更别提吃过晚餐之后。 除非她没吃饭。 怪不得一进门就拆零食。 许羡:“……” “晚上不饿就没吃,走啦!去晚了,人家面馆就关门了。”许羡怕他追究,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前冲。 身后的江时白一脸无奈,他又没凶她,至于这么着急。 又不是他肚子蛔虫的许羡猜不明白他的心思,刚一拉开门,就见一道身影从门口路过,急哄哄往秘书办的方向走去。 许羡瞥了眼,看出是折返回来的张潇潇。 她一秒不带停歇,立马将拉开的大门合成一条微小的缝,由于惯性向前的江时白差点撞上她,眉头紧拧。 “怎么了?” 许羡偷偷摸摸透过缝朝外看,遮遮掩掩,压低声音道:“嘘!有人。” 他们两个十指紧扣,刚才但凡速度再快几秒,指定被张潇潇撞见这一幕。 “我们是在做贼吗?”江时白无奈道。 许羡愣了一下,果断松开两人紧握的手,拉开办公室的门。 他们两人都在加班,一起从办公室出来不奇怪,没必要遮遮掩掩。 江时白瞧着许羡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觉得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婚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连光明正大的秀恩爱都做不到。 两人刚走到秘书办门口,就见张潇潇的手放在灯的开关上,见到两人出现,诧异一瞬。 “羡羡原来你没下班啊!” 她一回秘书办,人影都没有一个,灯却还开着,她还以为许羡下班忘记关灯了。 “嗯,我给江总送一份文件。”许羡略微心虚地看了眼旁边的江时白,笑着问道:“你怎么还回来了啊?” “家里钥匙忘记拿了。”张潇潇苦着一张脸,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开车都快到家里了,结果想起钥匙落在工位上,又折返回来。 两把钥匙相撞的声音清脆,衬得他们此刻的氛围略微诡异。 “哦,那我们一起下楼吧!”许羡走到工位拿起她的包。 三人沉默地朝电梯方向走,有江时白这尊大佛在场,张潇潇根本不敢和许羡聊闲话。 江时白先进入电梯,许羡和张潇潇站在他前面位置,电梯向下运行,途中没有人进来。 下降到一半的时候,许羡突然觉得小拇指多出一股力道,明显被人用手勾住。 旁边站着张潇潇,她的心咯噔一下,略微气恼地握紧那只作乱的大掌,用指头挠他的掌心。 刚挠两下,手心的大掌反客为主,极为暧昧地回应她,轻轻地挠了两下。 他的举动直接让许羡的脸爆红,血液仿佛从全身往上涌,直往脑门冲,耳根发红发烫。 “咳咳——”张潇潇嗓子痒,轻轻的咳了一声。 许羡下意识甩开他的手,力道有点重,直接把他的手挥到后面的轿厢壁。 “嘭——” 有点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明所以的张潇潇和羞恼的许羡同步转头。 只见故意冷着脸的江时白轻轻揉动他的左手,浓眉紧蹙,凤眸微微眯起,看似随便瞥,实则盯着许羡的方向。 许羡皮笑肉不笑,脸上挂着关心的笑容,咬着牙道:“江总,您没事吧?手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每个字好似都从牙缝间挤出。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江时白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勾,笑得痞雅。 拿她没撤,只能吃下哑巴亏。 封闭的轿厢,许羡忽感一阵凉风袭来,心头一跳,暗叹不妙。 一下电梯,她直奔停在不远处的奔驰,解锁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刻意落后几步的江时白走得不疾不徐,笔挺的西裤包裹结实的大腿,随着他迈步的动作,紧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等到张潇潇开车离开地库,他掉转脚尖一步步走向许羡的车子。 车门已经落锁,他拉动不了,曲指敲了敲驾驶座的窗户,浓眉上扬,声音隔着窗户传入许羡的耳朵。 “乖宝,开门。” 许羡单手搭着方向盘,闻言瓷白的指尖轻颤,她总觉得车外的江时白像是小红帽故事中的狼外婆,诱骗单纯的小白兔开门。 透过单向玻璃的窗户看向外面躬身的男人,壮着胆子没听他的话,指尖落在启动键上,想要发动车子。 外面疏懒倚靠在车门的男人像是知道她的意图,语气稍微正经几分,“车窗隔音,你把车窗降下来,我跟你说句话。” 奔驰的隔音效果不错,他的音量故意提高,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发出阵阵回音。 许羡见状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怕车库里有其他人,到时候听见声音,不得已摁下车窗按键。 车窗缓慢地降下半截停住,许羡保持警惕性,没把车窗完全降下来。 两人看向对方的视线逐渐清明,江时白弯下矜贵的腰,骨节分明的大掌随手搭在车窗边缘,像是无意识举动。 “你想说什么?”许羡瞧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目光警惕,系着安全带的身躯都往后缩了缩。 江时白狭长的眼眸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薄唇微启,语气闲散,“乖宝,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 许羡:“……” “刚才的事不能怪我,是你先抓我的手。”许羡满眼理直气壮,陈述事实。 要不是江时白在电梯里动手动脚,她至于因为慌乱把他的手甩到轿厢壁上吗? 始作俑者是他,怪只能怪他自己。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细碎的笑声从喉咙溢出,笑得漫不经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让我上车,我怎么跟你一起去面馆?” “哝!你的车就在对面,你自己开车跟在我后面。”许羡略微偏过头,指着对面停在车位里的红旗。 红旗车的线条流畅,纯黑色的车身在灯光下散发光芒,一眼瞧去贵气逼人,像是隐藏在黑夜中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 他在她这里已经失去信誉,她分不清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可不敢和他同一辆车去面馆。 “我加班到这么晚,很累,万一我路上出车——” 话音未落,许羡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卡在喉间。 男人俊朗的眉目适时露出几分疲态,细看黑白分明的眼底染着不少红血丝。 许羡略微有点气恼,她不喜欢他们说一些丧气的话,抑或者不吉利的话。 世事无常,谁能保证不会一语成谶。 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许羡绷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声音着急,一字一句道:“你赶紧给我呸呸呸三声。” 说完,见他没有照做,语气凶巴巴,“快点。” 一脸懵的江时白回过神,眉目舒朗,笑意蔓延在眼底,眼皮微微垂下,盯着死死捂住他口鼻的手掌,瞧着小小一只,软若无骨,实则力气很大。 许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意识到她自己失态,忘记还捂着他嘴巴这件事。 略施粉黛的鹅蛋脸浮现红晕,她赶忙缩手,目光却没有退缩,灼灼地盯着他,一副他不按照她的指示做,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 趁着她盯着他,江时白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探入车厢,车窗悄无声息地往下降,怕她的注意力转移,笑着道:“真的要?” “嗯,真的。”许羡一脸认真,重重的点了下头。 风光霁月的江时白一脸无奈,却还是偏头对着地面‘呸’了三声,乖得不得了。 男人清隽斯文,一向以谦和温润示人,鲜少有失态的模样,更别提大庭广众做粗俗的举动。 许羡眼底盛满笑容,头一回见矜贵清越的江时白有几分狼狈。 不等她笑容落下,便僵住,不知何时‘呸’完三声的江时白回过头,大掌毫无声息地覆上她纤长白皙的后脖颈,眼眸幽深。 不到一秒,他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拉近两人的距离,隔着车窗,日思夜想得脸近在咫尺。 男人毫无征兆地噙住女人的红唇,湿滑的舌尖灵活的撬动齿背,唇齿交融,肆意掠夺。 “呜——” 许羡嘴巴微张,刚想开口说话,红唇便被封住,只剩下细碎的呜咽声,夹杂着一丝轻微的不满。 她的后脑勺完全被掌控,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吻。 从一开始的凶狠压制,到后来的温柔挑逗。 时间仿佛停滞,直到不远处电梯的开门的声音响起,才打断这场热烈的激吻。 气息不稳的江时白解开车门的锁,把安全带的卡扣摁下,一把将眼神迷离的许羡抱出驾驶座。 随着不远处脚步声和谈论声接近,他绕过车身,将她塞进副驾驶,弯腰替她扣好安全卡扣。 江时白瞧着她一副娇喘不已的模样,忍不住又在她微微泛红的唇上轻琢一下,蜻蜓点水。 许羡无力地推了他一把,含着水雾的眼睛似娇似嗔,没有丝毫杀伤力可言。 “乖!别出声。”江时白凑到她耳边呢喃,温热的气息尽数喷进她的耳廓,惹得她满身鸡皮疙瘩炸起。 话音落下,他再度绕过车子回到驾驶座,关上门发动车子。 奔驰像是离弦的箭,从地下车库驶离,只留下亮着车灯的尾影。 第123章 只因那晚的人是你 江时白按照许羡给的地址,导航到面馆。 牛肉面馆位于老街的小巷里,古朴的老街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青砖石瓦的小道只有两米宽,车子开不进去。 他们将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江时白替许羡戴好围巾才牵着她的手下车,两人漫步在小道上,踩着地面不如瓷砖平整的青砖。 小巷两侧商铺林立,暖黄色的灯笼挂在房檐下,散发温馨幽暗的光芒。 从小巷尽头走到牛肉面馆有一段距离,两人十指紧扣,不紧不慢地漫步在凛冽的寒冬里,灯影错落。 冷风从面颊吹拂而过,孩童沿着笔直的巷子肆意奔跑,身后是家长的叫喊声。 巷子弥漫着浓醇的酒香和家常菜的香气,烟火气十足。 凛冽的寒风肆意打在脸上,许羡下巴往围巾中缩了缩,只露出通红的鼻尖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她的声音温柔,像是溺在巷子的晚风中,“老纪牛肉面馆是我儿时的记忆,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在玄关留一笔钱,他们下班晚了,就会打电话让我自己出门买饭吃。” “我一般拿着那笔钱都是来吃牛肉面,时间久了,纪阿姨就认识我了,经常会给我多舀一勺牛肉。” 她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建筑设计师,两人有时工作忙需要加班,上了初中的她就独自解决晚饭。 老纪牛肉面馆是她那几年的首选,永远吃不腻。 牛肉面的味道如今也记忆深刻。 三年前,他们家突发变故,变卖了离这条巷子不远的房子,搬离伤心之地。 出租屋其实也离巷子很近,工作之后,她还是会隔三差五回来吃面。 只是和江时白结婚之后,她倒是没有经常想起 “多加一勺牛肉能让你这么开心?”江时白看着她不加掩饰的笑容,知道这抹笑发自内心,是她对于从前时光的怀恋。 许羡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圈在掌心,她忍不住晃了晃,胳膊随之摆动。 “当然开心,那是纪阿姨对我的偏爱,就算后来我带着爸爸妈妈一起去光顾,她也只给我多一勺牛肉。” “只有我拥有这个待遇。”谈及往事,许羡忍不住翘嘴,表情略微得意。 像是得到独一无二糖果的小朋友,炫耀独属于她的那份偏爱。 “那她为什么只对乖宝特殊呢?”江时白顺着她的话道,温柔的目光不离她半分,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面部柔和。 许羡忍不住臭屁,眼睛弯成月牙,“当然是因为我长得漂亮乖巧,性格也好,纪阿姨喜欢我。” 自卖自夸的她不多见,江时白薄唇轻扬,浓重的夜色中凤眸幽深,“这个理由我相信,就跟我喜欢乖宝的理由一样。”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许羡的心漏跳一拍,慌乱一瞬便恢复正常,眼底划过一抹狭促,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调侃。 “哦?原来江先生只看重江太太的外表,不喜欢内在啊!” 江时白知道她在挑刺,慢下步调,胸膛发出震颤,笑声不止,“我这人比较庸俗,江太太的外表十分合我胃口,至于内在……我也喜欢。” 后半句话他稍稍停顿,意味不明。 他从不觉得他自己是正人君子,对于外貌的喜欢当然不会否认,喜好而已,无关修养。 认识一个人最直观的第一眼就是外貌,内在需要经过时间沉淀,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彻底了解。 许羡瞬间噎住,原本准备好的台词通通咽回去,忽地想起他们第一回见面的场景。 她当时匆匆忙忙爬上车,意识混沌,加之车内光线昏暗,她其实根本没心思特别关注他的脸。 不过凭借她多年的火眼金睛,男人的五官虽然重影,但依稀能分辨出几分帅哥的影子。 按理来讲,从前的事情不该抓着不放,她也不是很在乎。 可现在想来,莫名有几分膈应,就像是突然长出一颗拧巴的心,她格外在意当时江时白没有推开她的想法。 许羡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扭捏,“这么说你当时是看上我的脸,所以见色起意,没有推开我喽?那是不是换另一个需要被救的美女,你也会乖乖就范?” 车里的意外,有她强迫的成分,可他的力气比她大,要是真的不愿意,完全有能力推开她,把她赶下车。 以前她不在乎他,自然觉得成年人世界的你情我愿没必要深究,可现在心境不同,她难免有几分在意。 在意那时他的想法如何。 是不是那晚任何一个女人跨坐在他的腿上,他都愿意。 醋意横生的话伴随冷风灌入江时白的耳朵里,大脑烘地炸开,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之转化为惊喜。 他捏了捏她的手掌,笑意不减,“当然不会,我会乖乖就范,只因那晚的人是你,明白吗?” 那天晚上女人压到他身上时,他其实并没有认出是她,反而开口让她滚。 只不过那声滚并没有让女人逃离,反而得寸进尺,开口求他。 略微熟悉的声音扯出他曾经的记忆,呆愣的瞬间,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车灯,他才看清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那一眼让他心跳失衡,全然忘记他们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热情大胆,直接抓住他的命脉,导致他身体燥热,失去原有的理智,完全没注意到她身体的异样,单纯以为她喝酒醉了。 酒气弥漫在封闭的车厢内,像是无形的大掌捏紧他的心脏,本来清醒的他也逐渐沉醉其中,两人有了疯狂的一夜情。 她主动出击,他心甘情愿。 如果那晚车内的女人不是她,就算女人脱光衣服挑逗他,他都能不为所动,直接一把将人推开。 至于被下药这件事,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而不是任由理智消失,沉沦其中。 他能做的就是报警和叫救护车,将被下药的女人送往医院,而不是在路边的车内放纵自己。 露水情缘结束,他当然想要负责,可看她干脆利落地离开,怕她不愿意,将人吓跑。 只能先按照原计划去国外分公司处理公务,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在他的公司上班,就算离职,稍微打听也能找到人。 回国后还没等他徐徐图之,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出现怀孕的乌龙,给他递上完美的结婚理由。 第124章 我们认识吗?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的音色藏着淡淡的宠溺和纵容,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许羡摸不着头脑,像是被他蛊惑一般,稀里糊涂道:“明……白。” 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抓紧他的手,声音忐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因为那晚的人是我?我们认识吗?” 她印象中对于江时白根本没有记忆,除了官网上那一张证件照之外,她非常确信从未见过他。 江时白眼底含笑,漆黑如墨的瞳孔闪过一道暗芒,停住脚步,指着左手边的面馆,“我们到了。” “唉!”不等许羡问清楚,江时白已经拉着她踏入面馆。 面馆生意火爆,寒冷的冬日也不缺人光顾,人声鼎沸,来吃的都是周边的老顾客,还有晚自习结束的高中生。 家长里短,学校趣事,社会新闻,每桌的客人都在窃窃私语,更显得水汽蒸腾的面馆烟火味很浓。 厨房是明档,一眼能瞧见立马的制作方式,香气四溢的牛肉味传到街角。 “欢迎光临,看看要吃点什么,菜单在墙上。”低头烫面的阿姨五十出头,手中拿着长筷搅动锅中的手擀面,操着一口纯正的海市口音,头也不抬道。 铁锅很深,热水翻滚,面条在雾气朦胧的烫水中翻腾,起起伏伏。 许羡好长时间没有光顾,一眼发现店内重新装潢,显得更加明亮通透。 她握着江时白的手,笑道:“纪阿姨。” 纪阿姨听见熟悉的声音,圆圆的面庞倏地抬起,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笑容绽放,“啊呦!是羡羡啊!你有好几个月没来阿姨这里了吧!” “嗯,最近比较忙,这不一有时间就光顾嘛!”许羡眼底溢满笑容,听到久违的声音难免有点激动。 蒸腾的水汽隔绝两人的视线,却隔不开浓浓的温情。 “看见你来我就放心了,你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纪阿姨熟练地搅动面条,一点不耽误聊天。 以前都是街坊四邻,许羡家的情况她多少有点耳闻,以往每回她来吃面,她都要问上一嘴。 最近几个月许羡都没来面馆,她多少有点担心是不是她妈妈那边出事了。 许羡鼻尖一酸,强忍着泪意,自从和家里亲戚不来往之后,已经很少有从前相熟的人会过问她妈妈的情况。 好几个月没听见熟悉的问候声,一时间有点恍然。 察觉她的异样,江时白指腹轻轻地摩挲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妈妈还是老样子,不过她说很想念阿姨你的牛肉面。”许羡只是难过了一瞬,便从容地扯出一抹笑。 “那还不简单,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我给你和以前一样打包一份,你妈妈也喜欢吃我做的牛肉面。”纪阿姨笑地欣慰。 她大致知道许羡家的情况,她除了妈妈之外,再没有其他亲人。 听到她妈妈还活着,心里安心不少。 “好。”许羡点头。 知道她情况尚可的纪阿姨终于分出几分精力,注意到她身边站着的男人,两人贴得很近。 男人个子很高,几乎要仰头直视,她微微抬头便瞧见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做生意人来人往,她也见识过不少俊俏的后生,可还是头一回看见长相如此精绝的男人,一张脸毫无瑕疵,眉眼深邃,高鼻薄唇,五官立体。 薄唇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冷硬气质柔和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与这家朴素的面馆格格不入。 “这位是?”纪阿姨有点懵。 许羡抬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笑得温柔,“阿姨,我结婚了,这位是我的先生,江时白。” 纪阿姨嘴巴张合不定,手中的长筷险些掉入锅中,好半天才回过神,“结,结婚了?你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 上回许羡来面馆吃面,她还问过她有没有谈男朋友, “缘分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复杂,许羡总不能一一解释,随口胡诌。 一直没说话的江时白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不可闻地翘起一点弧度,眼尾压着笑。 缘分? 是挺有缘分。 纪阿姨可能没想到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个胆大的人,短短几个月恋爱结婚一气呵成。 除了懵圈之外,她真心祝福。 “啊呀!这是好事啊!你应该早点和阿姨讲,都没来及地给你包个红包。” 她略显慌乱,随手将长筷搁置在旁边的案板上,就要扬声叫屋内的老公拿钱出来,给许羡包个红包。 许羡见状赶忙拦住,语气可怜巴巴,“纪阿姨,我们还没办婚礼,红包等我请您参加婚礼,您再送也来得及,我肚子都饿了,可以先吃面吗?” 她是真的饿了,尤其是踏入面馆之后,熟悉的牛肉味勾着她饥肠辘辘的胃。 “哎呦!你瞧我昏了头。”纪阿姨一拍脑门,恢复几分理智,重新拾起筷子,“你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许羡应声。 她们口中的老样子是香气扑鼻的牛肉面和酸脆的萝卜干。 “那小伙子你呢?”纪阿姨有点颜控,笑盈盈地看向江时白。 从前她喜欢许羡,就是因为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十分漂亮。 现在她年纪大了,就爱看帅哥美女,赏心悦目。 对于漂亮的女孩子和帅气的男孩子忍不住流露最大的善意。 许羡见状也眼巴巴瞅着他。 菜单上面除了牛肉面之外,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的面。 江时白口腹之欲不重,只是单纯想体验许羡的曾经,礼貌道:“纪阿姨,我和羡羡一样。” “好嘞!”纪阿姨一脸姨母笑。 她都五十多岁,阅历不浅,见识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一眼能瞧出眼前这两人恩恩爱爱,不作假。 “他那碗牛肉面不要香菜和葱花。”许羡记得江时白的喜好。 “行,你们快进去坐,面待会儿就上。”纪阿姨笑着招呼,随后对着屋内扬声道:“老纪,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赶紧出来。” 两人牵着手往里走,找到一张空桌,纪阿姨和纪叔叔都是手脚麻利的人,桌子收拾得很干净。 不过许羡怕吃惯山珍海味的江时白没来过这种环境,下意识抽出纸巾想要重新擦拭凳子和桌子。 江时白看穿她的意图,大掌覆在她的手背,止住她的动作,“他们收拾的很干净,我没那么娇贵。” 说罢,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没有丝毫的勉强。 许羡见他不在意,她自己也没那么多讲究,将纸巾放到一旁,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她撑着下巴,笑的温柔,“江先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第125章 我是第一个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抽出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壳,找了个一次性杯,倒入热水,把筷子伸进去消毒。 “你很想知道答案?” 许羡撑着下巴的脑袋微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点情绪变化,“当然。” “这个答案很重要吗?人不都是朝前看,没有人会回头望。”江时白眼底笑意加深,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反而给她讲起道理。 许羡可不管他卖什么关子,桌子底下用高跟鞋的尖头踢了踢他的西裤,香槟色的鞋尖和黑色西裤相撞。 她对他抛去一个媚眼,笑得魅惑,故意夹着嗓子道:“江先生,现在是江太太问你,你别左顾而右言它,最好诚实招来,不然……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什么后果?”江时白狭长的眼眸微眯。 许羡不咸不淡道:“你要是不给我答案,你别想回浅水湾睡觉。” 江时白轻笑一声,给出一个完美的建议,“没关系,我们在海市的房产有很多,可以换一栋别墅睡,要是不喜欢,酒店也不错。” “或者……我的办公室也是个好选择。” “谁跟你我们?”许羡眼眸微闪,忍不住唾弃。 她就知道江时白有让她睡公司休息室的想法。 “谢谢江太太夸奖。”江时白像是听不懂好赖话。 许羡见状不甘心地又踢了他一脚。 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并没有让江时白有任何危机感,气定神闲地用腿夹住桌子底下作乱的脚。 许羡慌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别的桌子,他们坐在角落的位置,要是没人刻意观察,不会发现两人桌子底下的机锋。 她抽动脚,却发现纹丝不动。 “你给我放开。”许羡压低声音,咬牙切齿,每个字都从牙缝间挤出。 江时白一脸无辜,并拢的小腿死死夹住她的脚踝,眸底笑意加深,“我听不懂对你的意思。” “你——” 不等她开口,江时白悠然自得地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边,面上瞧着一副绅士体贴的模样,斯文败类,实则桌子底下霸道暧昧。 他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认识。” 许羡:“……” 知道被摆了一道的许羡眼底闪过一道暗芒,不动声色地转动脚踝,既然不让她抽离,她总能往前踢吧。 下一秒,她的脚往前挪,还未等她挪动几厘米,纤细骨感的脚踝便被一只手捉住。 她下意识掀起眼皮,只见眼前的男人唇角似笑非笑,绯色的薄唇轻启,“江太太,你要知道这一脚的后果,要是不想以后做寡妇,别轻举妄动。” “怕什么,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男人,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许羡精巧的下巴微抬,矜娇得意。 让他戏弄她。 江时白无声失笑,败下阵来,暧昧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脚踝后松开,神色正经几分,“我们真的不认识。” 顶多是他见过她,她不知道他,也称不上认识。 许羡收回桌子底下的脚,知道他没说谎,刚想继续问那句话的含义,纪阿姨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来,你们的牛肉面。”纪阿姨将牛肉面摆好之后,看向江时白,和蔼地笑笑,“小伙子长得真帅,阿姨还是第一次见羡羡带同龄男人来店里,你可是第一个。” “我们羡羡可是个好姑娘,你娶了她,你有福气。” 江时白闻言眸光一闪,唇角笑容加深,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略微不好意思的许羡,语气认同,“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她。” 纪阿姨见状笑得更加高兴,本想再说些什么,店外来了客人,也只能匆匆离开。 走之前还给许羡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等她走远,江时白看着搅拌面条的许羡,眉眼带笑,声线平稳,“我是第一个。” 他用了陈述且肯定的语气。 “是啊!怎么了?”许羡迫不及待地想吃面条,可是有点烫,听到他说话,不明所以抬眸。 不偏不倚撞进男人那双染着笑意的黑眸,像是一团火光凝聚在其中,灼灼燃烧。 许羡下意识心慌,攥着筷子的指尖微紧,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色,她垂下眸,挑起一筷子面条就往嘴里送。 下一秒,舌尖被滚烫的面条烫了一下,“斯哈”一声,眼泪水瞬间在眼眶凝聚。 江时白浓眉紧蹙,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把刚才晾凉的热水递给她,“喝点水,缓缓。” 许羡没和他争辩,抄起水杯抿了一口,把温热的水含在嘴巴里,嫩滑的脸蛋微微鼓起,十分可爱。 等她把水咽下去,江时白让她伸出舌头看一眼,有没有烫出水泡。 许羡听话的伸出舌尖,酥麻感仍旧萦绕在上面,有点难受,忍不住细眉往中间聚拢。 面馆的装修崭新,头顶的白炽灯很亮,照在红润的舌尖,她的舌头比较轻薄,质地滋润,舌苔偏红,瞧着十分健康。 舌尖没有明显被烫的痕迹,她探出舌头的动作带着无形致命,勾人而不自知,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眸暗了暗,喉结轻滚。 “有……吗?”探出丁香小舌的许羡说话口齿不清,见他一直盯着也不说话,疑惑问道。 江时白回过神,摇了摇头。 随后他起身拿了一口小碗,把许羡那份的面条夹出来一点晾凉,不放心地嘱咐,“小心烫,牛肉面又不会长腿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听着他老父亲的口味,许羡没有不识好歹的怼回去。 “嗯,我知道了。”许羡继续挑起面条,学聪明先吹了吹,再送进嘴巴里。 熟悉的牛肉面味道通过味蕾传递到大脑,又夹了一块软烂入味的牛肉,肉香和面香结合,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江时白见她吃得满足,也十分好奇她口中的牛肉面到底是什么味道。 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和口感的确不错,至少在他心里能排得上前三,但不至于心心念念。 这碗牛肉面于他而言平平无奇,但对于许羡来讲,充满情怀,赋予了情绪的价值。 两人吃到一半,许羡的肚子微微填饱,她才抽出几分精力问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第一个,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她不觉得带第一个男人来面馆有特殊的含义。 第126章 诱拐无知少女 江时白眉峰微扬,笑容得意,“我高兴是因为你没带你前男友来过这家面馆,我是第一个人。”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出口,她潜意识愿意带他来故地,说明她在接受他。 她的童年和过往,邀请他踏足。 在她内心深处,他比她前男友更加重要,占据的地位更多。 许羡眼皮微颤,握紧筷子的手泛白,望向男人深邃的眼眸,想要看清里面的秘密。 “江时白,我的过去没有你,但我肯定,我的未来里有你,我会和你体验世界上无数的第一次,浪漫属于我们。” 她语气平静,掷地有声,音色撩人。 第一次给他承诺。 江时白大脑一片空白,曲着敲打桌面的指尖停住,心脏像是被外力拉扯,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眸染上笑。 半晌,他喉结滚动,像是找回他自己的声音,“羡羡,其实我并不是在乎第一次,只要和你做浪漫的事情,才是极致的浪漫。” 他的声音很轻,却极为沉,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动人的情话。 他并不在乎第一的名头,而是在乎身边的人是她,仅此而已。 面馆煽情多少有点奇怪,场合明显不太合适,许羡指了指他眼前的牛肉面,声音狭促,“我知道,所以江先生你能先把面吃完吗?再不吃面,面就要坨掉了。” 牛肉面放久了,味道和口感肯定不如一开始的好吃。 “好。”江时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看这一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他浑浑噩噩地低头,唇角疯狂上扬,咸口的面条在嘴巴里的味道都是甜的。 快三十岁的他像是回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喜欢的女孩告白一般,手足无措。 那碗牛肉面他不知道以什么心情吃得一干二净,他只是知道对面坐着笑盈盈的她。 两人的位置靠近里面,旁边坐着一桌两男两女的高中生,他们正在为碗中谁的牛肉更多而洋洋自得,打闹嬉笑。 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的牛肉比你多,嘿嘿!果然纪阿姨还是爱我多一点。” “你就自恋吧!明明是随便舀的一勺。” “唉!你怎么夹我碗里的。” “让你嘚瑟。” “别和他一般见识,我的给你。” “呦呦哟!怎么都不给我一块。” “你话太多。” 男男女女的谈笑声不绝于耳,许羡的目光自然而然被他们吸引住。 她认识他们身上的校服,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外面裹着他们自己的羽绒服,左胸的位置别着一枚刻有学校名称的校徽。 明城中学是她曾经的高中母校。 江时白见她的注意力全被旁边的学生吸引,放下筷子道:“很怀念高中生活?” 他们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她眼底的向往和羡慕都快要溢出眼眶。 “很明显吗?”许羡腼腆的笑笑,收回亮闪闪的视线。 她的高中生活能用多姿多彩来形容,幸福美满的家庭,身边有两三个好友陪伴,学习压力没有特别重。 只是在高三的时候,学习压力越来越重,废寝忘食的学习。 江时白眉头微扬,“很明显,你想要回到过去再体验一次?”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高考。”许羡赶忙摆摆手。 她喜欢高中的无忧无虑,没有太多的烦恼,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学习。 可想起高三暗无天日的时光,就觉得头疼。 江时白唇角勾着笑,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一点不解,“高考很难吗?你提起来连表情都变了。” “你没参加过高考吗?”许羡知道他大学是在国外念的,可按理来讲体验过国内的高中教育模式,不应该不清楚高考是件多恐怖的事情。 “没有,我初中毕业就去国外念书了。”江时白真诚地摇摇头。 他的学业规划在他出生的时候便已经安排好,在国内跳级上完初中,直接前往国外念的大高中和大学,没参加过高考,也没有体验过高考。 在他的世界里,高考这个经常被老师们和家长们耳提面命的词汇在他的记忆中并不常见。 他就读的初中学校班级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规划都是出国留学,并不存在高考一说。 许羡:“……” 她突然有种想和有钱人同归于尽的冲动。 脑子聪明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无形中扎心。 “您老人家要是好奇,你回去体验一次,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句话。”许羡撇撇嘴,皮笑肉不笑。 忽然有点明白那句,饱汉不知饿汉饥。 江时白见状笑容加深,“我对高考难易程度不感兴趣,但是我对于乖宝的高中到是很好奇。” “有什么可好奇的?大家的高中生活都差不多,你看到他们的样子,差不多就是我的样子。”许羡看了眼旁边桌的少年和少女。 高中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题海中度过,听起来枯燥乏味,只有吃饭的闲暇之余,大家才会开怀大笑,找点乐子。 有时候路边搬运货物的蚂蚁都能成为他们的谈资。 江时白笑容不变,漆黑如墨的眼眸带点玩味和戏谑,“不一样,因为我想和你体验高中校园恋爱。” 他还没见过她学生时代清纯洒脱的模样,很难不好奇。 记忆中,他好像从网络上看到过一句话,高中的恋爱最为纯粹和难忘。 而且要是他和她谈恋爱,肯定没有她前男友的位置。 许羡闻言表情略微无奈,“江先生,建立假设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比我年长四岁。” “所以呢?”江时白眉头微蹙,眼神不解。 “先不提我不早恋,你确定不会背负上诱拐无知少女的名头?”许羡笑着摊摊手,一脸狭促。 高中时期,她爸爸妈妈倒是没说她不能恋爱,可也并不支持。 要真的出现他这么一个人,她有理由怀疑她爸爸妈妈会连夜带着她逃离海市。 江时白一头黑线,接下来的话全部梗住,差点忘记他们两人的年龄差。 四岁听着相差不大,可要是她念高三,按照他的上学速度,都已经毕业工作了。 的确有成年大叔诱拐高中少女的嫌疑。 见他吃瘪,许羡笑得开心,肩膀耸动,根本没心思继续吃面,仿佛已经瞧见江时白堵在她高中校门口‘骚扰’她的画面。 如果真是如此,她不会心平气和坐在他面前吃牛肉面,别提谈恋爱了,她不报警抓他就谢天谢地吧。 江时白显然也能想象出她脑海中的场景,瞬间觉得他们相遇的时机最合适,再也没有想和她回到高中谈恋爱的想法。 面馆是公共场合,不能发出笑声,见她憋着笑难受,怕等会儿肚子疼。 江时白优哉游哉道:“现在憋笑,晚上别没力气哭。” 第127章 我一直在你身边 许羡咧开的嘴巴瞬间收回去,一秒都不带犹豫。 她低着头扒拉着碗中剩余的面条。 两人吃过面后带着打包好的牛肉面去医院。 时间已经超过十点,医院的住院部十分安静,大部分病房黑漆漆一片,几乎没有人在外走动。 电梯里,江时白眉头微蹙,盯着掌心拎着的打包盒,适时提醒。 “牛肉面妈妈不能吃,你确定要拿进病房?” 癌症晚期的病人并没有特别多的忌口,大部分医生的建议都是能吃就吃,饮食按照病人的喜好,满足最后的喜好。 可现在的情况是林平婉已经很难咽下食物,牛肉面就算打碎成糊,她也难以下咽,更别提消化。 最近都是靠营养液支撑身体各项机能。 “没关系,其实妈妈不爱吃牛肉面,小时候是我爱吃,所以她和爸爸就经常陪着我吃。”许羡眼神温柔地看向那份牛肉面,“这份牛肉面不是拿来吃的,它是一种精神支柱。” “只是可惜了,妈妈再也不能尝一尝牛肉面的味道。”她的话中充满感慨和失落。 她妈妈的味觉和嗅觉退化不少,这份面的香气她可能都闻不出来,也认不出这份面的来源。 可包装袋的老纪牛面馆标识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他们一家人的温馨回忆。 只是可惜她不会再有爸爸妈妈一起陪她去面馆吃牛肉面的机会了。 江时白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牵她手的大掌微紧,声音低沉,像是在做出承诺,“我以后陪你吃一辈子的牛肉面。” “你都不怕吃腻啊!”许羡抬起眼眸,莹润的瞳孔闪过一道光。 她看得出他对于牛肉面其实并不喜欢,准确地说他对于任何食物都不热衷。 “只要是和你一起吃,就算天天吃都不腻。”江时白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容温沉。 “好,天天吃都不腻。”许羡唇角的笑蔓延。 顿了顿,她忍了一晚上的笑终于憋不住,笑声在电梯内显得有点突兀,眼泪从眼眶滴落,晕开眼角的妆。 她仰起头想要将眼泪憋回去,却只是徒劳。 见没有作用,她干脆红着眼眶道:“你能保证纪阿姨的面馆开一辈子吗?” 她其实想问,真的会陪她吃一辈吗? 不过人的一生太长,世事难料,一辈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如登天。 再说了纪阿姨和纪叔叔的年纪已经五十多,按照平均寿命,不出意外他们两人离世的时间肯定比他们早。 怎么可能真的吃一辈子。 不过他哄她,她还是很高兴。 眼角的泪只有一滴,挂在下眼睑处欲落未落,江时白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块丝质方巾,小心翼翼替她擦拭那滴泪珠,尽量不毁掉她的妆容。 男人认真地低头擦拭,女人微仰起脖子,盯着他看,氤氲水雾的眸子浸满伤感的情绪。 确认没有眼泪之后,他收回帕子,两人目光不期而遇,四目相对,电梯的灯偏白,照进两人深褐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彼此的脸。 “叮”一声,电梯抵达楼层,江时白回过神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静谧的走廊,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听起来还有回音,“羡羡,我不能保证。” 许羡酸涩的喉咙微紧,脚步差点顿住,失落感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便听见他继续说道:“可我能确保我一直在你身边。” “不光有我,未来我们的孩子也一样,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剩下的事情由我来解决。” 许羡呼吸停滞,心跳明显停了一拍,红唇抿成一条直线,她略微偏头,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看着他。 男人下颌线清晰明了,薄唇合上,高挺的鼻梁像是山峦走势,往上是他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立体的五官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神色平静寡淡,灯光时有时无,她看不太清他脸上全部的神情,但她可以肯定,他的每句话都是一句重诺。 医院显然不是说情话的好地方,许羡还没问解决什么,两人已经抵达病房门口,需要保持安静。 张婉住的是vip病房,分为内外两间,他们两人只走到外面的客厅,把牛肉面放置在茶几上,又在下面压了一张留给万姨的纸条。 随后许羡透过房门的玻璃,看向躺在病床上睡觉的女人,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那张瘦削凹陷的脸十分平和,鼻孔插着氧气管,呼吸微弱。 她站定片刻,直到脚跟微微发麻,才和江时白离开。 许羡不知道的是病房门关闭后,病床上原本闭上眼睛的张婉缓缓睁开眼睛,泛白的瞳孔布满红血丝。 听着陪床上万姨平稳的呼吸声,她的瞳孔转向病房门的玻璃,仿佛透过玻璃能瞧见刚才许羡隔着玻璃往里看的样子。 她全身都在疼,无数的痛意牵拉她的骨头和神经,止疼药已经不管用,晚上很难入睡。 即便迷迷糊糊睡着,睡眠质量也很差,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惊醒,睡得很浅。 刚才他们两人一打开病房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羡羡和时白来了。 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她愣是一直在装睡。 漫长的黑夜难捱,张婉眼前闪过无数曾经的画面,有平淡、有温馨、有争吵、有欢笑…… * 翌日 难得不用工作,许羡睡了一个整觉,直到快中午才起床洗漱下楼。 一下楼只见徐忆雪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是幼稚的动画片,而是一部酸涩的爱情片。 见她下楼,徐忆雪立马扔下怀中的小熊抱枕,蹦蹦跳跳地跑向许羡,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小舅妈,你终于醒来啦!等的雪儿好辛苦呀!” 许羡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淡粉色的唇瓣微张,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那你怎么不上楼找我啊?” 徐忆雪亲昵地蹭蹭她柔软的掌心,笑得甜蜜,语气真挚,“小舅舅说你在睡觉呢!妈妈说过早上大人们睡觉不能打扰,否则会耽误生小娃娃。” 许羡:“……” 她的额头划过一道黑线,真不知道雪儿在家里到底怎么被无良爸妈忽悠。 什么虎狼之词都往外讲,仗着雪儿年纪小,听不懂。 “所以小舅妈肚子里面已经有小娃娃了吗?”徐忆雪一脸天真的看向许羡平坦的肚子。 第128章 乖宝,我的本事你最清楚 童言无忌。 许羡在心里默念两遍,眼睫微颤,红晕蔓延至脸颊,声音嗫喏,“小舅妈肚子里没有小娃娃,昨晚的牛肉面到是有残留。” 徐忆雪仰着头,见她一脸认真,就知道真的没有小娃娃在小舅妈肚子里,皱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学着大人的样子唉声叹气。 “唉!” 许羡有点看不懂她的意思,疑惑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面颊,手感不错,“怎么叹气了?” “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孩纸,孤单,寂寞呢!”徐忆雪一副老生常谈的口吻,多愁善感。 别的小朋友家里都有弟弟和妹妹,只有她家没有。 她在幼儿园带回来的小零食都没有人分享,而且也没有可爱的弟弟妹妹喊她姐姐。 这个问题许羡也没办法,她总不能立马生一个孩子解决眼前徐忆雪孤独的问题。 而且昨晚她和江时白清清白白,要是排除那几个偷香的吻,两人真的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她还没从一大早背上一个因为睡懒觉而可能怀小娃娃的震惊中走出来。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直到身后的茶室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低沉的嗓音藏着笑意。 “雪儿想当姐姐了?” 两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江时白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简约的纯色系衣服削弱他眉宇间的凌厉,多了几分闲适。 他修长的指节捏着一个藏青色的茶杯,懒散地倚在门框处,冷峻的面颊溢满温柔,盯着她们两人。 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听了多少她们两人的对话。 徐忆雪甜糯的声音十分兴奋,眼睛亮闪闪地看向他,满眼期待,“小舅舅,你有办法吗?” 江时白狭促的目光移向许羡,声音温润,给她挖坑,“小舅舅也想让雪儿当姐姐,你问一下小舅妈的意见。” 徐忆雪见状立马扭过头,闪闪发光的眸子异常亮,软乎乎的眼神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话。 见她一脸扭捏期待的表情,许羡愣是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她抬起眼睛,水光潋滟的眸子毫无杀伤力地瞪了江时白一眼。 女人没有化妆,那张不施粉黛的鹅蛋脸残留一丝起床的苍白,平日里具有攻击力的五官柔和几分,瞧着温婉秀气。 那双氤氲水汽的眸子瞧着发软,根本不是在瞪人,仿佛在勾人。 江时白暗地里滚动喉结,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浓香四溢的茶,给她回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见他不靠谱,许羡只能自己解决,摸了摸她的脸蛋,措辞道:“生小娃娃的事情小舅妈一个人做不到,得看你小舅舅的本事。” 她将问题抛回给他。 徐忆雪闻言又眼巴巴地看向江时白。 江时白挑眉,意味不明地笑道:“乖宝,我的本事你最清楚,要是你同意,现在就能生。”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小弟弟和小妹妹啦!”徐忆雪眼睛一亮,立马鼓掌。 随后,盯着许羡的肚子看得认真。 仿佛下一秒就能从肚子里钻出一个小娃娃。 许羡:“……” 江时白见状直起身,漫步走过来,揽住许羡的细腰,大掌覆在她的肚子上,好心解释,“现在里面没有弟弟妹妹,要等十个月后。” “啊!”徐忆雪满脸失望,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十个月需要多久。 “江时白,你别教坏小孩子。”许羡给他一记刀眼,拍开他的手掌。 她差点捂住徐忆雪的耳朵。 “这不是教坏小孩子,我只是在正常科普,当然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在十个月后给她上一堂实践课。”江时白温柔缱绻的目光落在她扁平的肚子上。 他唇角挂着笑,仿佛已经窥见日后一家三口的生活。 许羡闻言白了他一眼,“要上你自己上,我不陪你玩。” 话音落下,她进入厨房,去问张姨吃什么早餐。 徐忆雪年纪小,但不代表感知不到情绪,知道小舅妈不愿意生小孩,原本的兴奋劲都没有了。 她耷拉着肩膀问道:“小舅舅,没有弟弟妹妹了吗?” “嗯,小舅舅也没办法,要不让爸爸妈妈给你生,好不好?”江时白蹲下身子,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小舅舅你骗小孩,你和爸爸妈妈一样敷衍我。”徐忆雪不高兴地撇撇嘴,嘴巴嘟起来能挂一个油壶。 她最近词汇突飞猛进,也不如从前好忽悠和哄骗。 以前她闹着要弟弟妹妹,爸爸妈妈就哄她说让小舅舅和小舅妈给她生小娃娃。 现在小舅舅又让爸爸妈妈给她生小娃娃。 江时白愣了一下,明显不知道他哪句话得罪眼前的小祖宗。 “我骗你什么了?”他满眼无奈。 “你们都忽悠小孩,不跟你们一起玩啦!”徐忆雪一跺脚,气哄哄地冲向沙发,抱起小熊抱枕。 她一边气鼓鼓地重复不和他们一起玩,一边偷偷用眼睛瞄他,想让他过来哄她。 完完全全一副江时欣小时候的翻版。 江时白见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没想到小时候哄姐姐,长大了哄小外甥女。 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的许羡听得到他们的对话,笑得幸灾乐祸,满眼戏谑地看向江时白。 想看看他如何哄生气的小女孩,怎么割地赔款。 第129章 他家乖宝是姐姐,他就成叔叔了? 江时白把茶杯搁置在茶几上,坐到徐忆雪的身边,她见状立马扭过头,用后背对着他。 小小的身影有几分气性,瞧着倔强。 “羡羡。”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切换到他昨日的攻略界面。 知道徐忆雪这几日会来浅水湾和他们一起住,他怕她一个人无聊,于是在网上找了一份带孩子的攻略。 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现在到变成哄孩子的工具。 许羡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他,“嗯?” 他好端端喊她干什么? “我看到附近新开了一家儿童乐园,门票我都买好了,可雪儿好像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玩。”江时白状似一脸烦恼,忧愁布满全脸。 他说话悠哉悠哉,每个字都放慢语速,故意想让徐忆雪听清。 果不其然,原本气鼓鼓的背影多了几分动摇,耳朵竖起,抱着小熊玩偶的手都变得不坚定。 许羡莫名想起从前他好像就是拿着甜点站在房门口诱惑她,让她轻易原谅他的行径。 这套拙劣的伎俩,哄小孩,哄老婆如出一辙。 见她不为所动,江时白也不着急,面色沉稳,眼底染着淡淡的笑意,语气遗憾。 “雪儿要是不愿意去,我只能把门票退掉,只是可惜儿童乐园里的小朋友见不到雪儿这么漂亮的小公主。” 他懂徐忆雪的心思,完全拿捏心理。 吃喝玩乐小孩子难以抵抗,幼儿园前几日就放了寒假,徐忆雪就是在家里玩腻了,才来浅水湾找他们一起玩。 同龄人的小朋友对于她来讲充满致命的诱惑。 而且小舅舅夸她漂亮,徐忆雪抠了抠指甲,樱桃唇抿了抿,婴儿肥的脸蛋鼓了鼓,动摇得更加厉害。 要不原谅小舅舅一次? 心性不坚定的徐忆雪磨磨蹭蹭转过身体,抬起软乎乎的眼睛看向江时白,语气软糯,“小舅舅,我还和你玩,你别退票,万一小朋友们见不到我,他们会伤心哒。” 她说得有理有据,仿佛为了儿童乐园的小朋友着想,找到一个绝佳的理由。 江时白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捏了捏她软弹的面颊,笑得温柔,“好,听雪儿的话不退票,免得小朋友们见不到雪儿难过。” 徐忆雪不是个记仇的小女孩,听到能出去玩,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亲昵地用脸贴了贴他的大掌。 她亮闪闪的眼睛像是淬着光,声音兴奋,俨然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嗯,下午吧,中午小朋友们都回家吃午餐了。”快临近中午,江时白没打算现在带她出门,免得玩过头不吃饭。 “好。”徐忆雪不缠人,爽快答应,随后视线落在没有看完的电视剧上面。 目睹他哄人全程的许羡眼眸染着不自知的笑意,仿佛看见未来江时白哄他们孩子的画面。 沉溺在幻想中的她站在原地愣神,直到江时白朝她说话,才反应过来。 许羡眨巴着澄澈的眼睛,满脸茫然,“你刚才说什么?” 表面平静,内心则是腹诽。 女人果然过于感性,只是看到这幅温馨的画面,她就动摇先事业后孩子的想法。 下次还是少看点他和雪儿的互动为妙,不然说不定哪天脑子抽搐真把生孩子提上日程。 江时白盯着她花痴的表情,笑而不语,半晌挑眉,唇角上扬道:“我说你的燕窝要冷掉了。” 别看他的注意力全在哄孩子身上,其实有不少目光都落在她脸上,刚才一闪而过的向往他没错过。 许羡闻言莫名脸颊发烫,有种脱光衣服被人看光的错觉。 她强装镇定,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端着那碗不太热的燕窝坐到餐椅上,慢吞吞地吃。 等到十二点他们将午餐吃完,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江时白开车带着两人前往儿童乐园。 新造的儿童乐园外观造型独特,是一颗粉蓝色的糖果,进入乐园的门口有几家卖小玩具的商店。 徐忆雪对于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看见新奇的小玩具眼睛一亮,像是灵活的小鱼似的钻进店铺。 江时白和许羡紧跟其后,生怕她在眼皮子底下不见踪影。 周六的儿童乐园基本都是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在玩,小小的店铺挤满人,两个成年人不如徐忆雪小小的身子挤得如鱼得水。 目光一直落在徐忆雪身上的许羡一时没注意到货架的拐角窜出一个小男孩,眼瞧着要撞上她的小腿。 两人十指交握,江时白眼疾手快把她往后一拉,避开一闪而过的“小炮弹”,和她擦腿而过。 许羡往后退了一步,脚步虚浮,险些踉跄倒地。 要不是腰部多出一条健硕的手臂,她指不定已经向后滑倒。 小男孩见状猛地急刹车,差点由于惯性摔倒。 他转过身对着两人道歉,清秀精致的小脸挂着一丝婴儿肥,声音略微冷漠,“对不起姐姐,差点撞到你。” 小男孩年纪瞧着只有五六岁,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脚踩小皮鞋,有和这个年纪不符的稳重,连道歉都是一板一眼。 许羡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先是看了眼身旁的江时白,男人一贯温润的眸子染着冷霜,面色阴沉,凤眸微微眯起,盯着眼前的小男孩。 她赶忙扯了扯他的深灰色大衣,声音带着惊恐后的不自然,“我没事,别吓到他。” 江时白闻言冷峻的面色微缓,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面无表情道:“抱歉。” 他这一声明显是对矮半截的小男孩说的话,小男孩面对他的道歉不卑不亢,乌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 “是我的错,太着急了,不该叔叔道歉。” 江时白:“……” 怎么他家乖宝是姐姐,他就成叔叔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两人的着装,今日出门他穿的和平常别无二致,羊绒衫和长款大衣,稳重沉闷。 他家乖宝则是由雪儿挑的衣服,淡粉色的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大衣,活泼减龄。 她本来年纪就比他小,加上喜欢研究护肤穿搭,更显得他站在旁边年纪大出一轮。 许羡红唇忍不住往上翘,差点笑出声。 她略微弯下腰,勾着唇对小男孩道:“没关系,下回小心一点,店里人多,不要乱跑乱跳,去玩吧。” “嗯,姐姐叔叔再见。”小男孩眼神微闪,十分有礼貌。 说罢,他抬腿朝着不远处徐忆雪的方向前进。 许羡直起身,一眼瞧见男人深幽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人捉摸不透。 “你怎么了?人家小朋友都道歉了,你还不高兴?”她重新握上他宽大的手掌。 男人的手掌干燥温热,握住的瞬间一股热意袭来,冬日里他的体温比她高,即便不戴手套,在冰天雪地的冬日也格外温暖。 她时常拿他的手当做人体取暖器。 江时白收回打量的视线,唇角重新勾起笑,语气无奈,“没有不高兴,只不过他喊你姐姐,却喊我叔叔。” 他不介意男孩喊他叔叔,毕竟以他的年纪生下小男孩绰绰有余。 只是这一声叔叔和姐姐差了辈分,直接把他昨日想和乖宝谈一场高中校园恋爱的记忆全拉出来。 小男孩没有做到一视同仁,让他心梗。 许羡没有安慰他,清凌凌的眸子闪过一抹狭促,笑得不怀好意,“不好吗?我觉得他喊我姐姐很合适啊!都把我喊年轻了。” 年纪越大,便越在意年龄和称呼,当妈妈的年纪被人喊做姐姐,换谁都开心。 “乖宝!”江时白长年沉稳的面容露出一抹幽怨,声音低沉。 许羡见他一脸不情愿,板着一张脸,只能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啦!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小朋友计较。” 本意哄他高兴地吻,江时白自然笑纳,好心情地勾起薄唇,嘴巴却硬,“多大年纪也计较。” “幼稚。”许羡额头划过一抹黑线。 她怎么不知道江时白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在众人面前,他永远理智稳重,像是无坚不摧的盔甲,还是第一回从他口中听见这种小孩子耍赖的话术。 “但要是乖宝再亲一次,我就不生气了。”他声音含着笑,眉峰微扬,满脸春风得意。 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蜻蜓点水式的亲脸,他怎么可能满足。 许羡略微无奈,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朝着徐忆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岔开话题。 “你看雪儿身边的人。” 江时白不明所以抬眸望去,徐忆雪和他们隔着几个低矮的货架,正站在一整面墙的头饰前面。 只见刚才差点撞到他们的小男孩此时正站在徐忆雪身边。 乖乖由徐忆雪往他头发上别发卡,满脑子花花绿绿,根本没有刚才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 “这臭小子是谁啊?”江时白皱着眉,低声嘟囔一句,拉着许羡往他们的方向走。 等两人抵达他们两人跟前时,小男孩的半个脑袋都是发卡。 徐忆雪见到两人,眼睛立马亮起,兴奋地拉着许羡的手,展示她的成果。 “小舅妈,我挑的发卡好看吗?都是雪儿喜欢的哦!蝴蝶、小兔子……”她滔滔不绝地介绍发卡类型。 许羡看向小男孩满头发卡,舔了舔嘴唇,话在嘴边盘旋,最终还是夸出口,“很漂亮,雪儿的审美真不错。” 要不是有这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顶着,恐怕很难违心地说出好看两字。 小男孩的颜值抗打,乌黑的短发被十来个发卡摧残,也没有特别辣眼睛,深沉的气质和可爱的发卡搭配,莫名顺眼,而且有点酷。 徐忆雪羞涩一笑,她最喜欢小舅妈夸她。 懂得礼尚往来的她伸手拿过一旁的小狼造型发箍,“小舅妈再弯了一点腰哦!” 许羡盯着她头顶的小老虎发箍,瞬间明白她的意图,配合得弯腰低头。 脑袋一重,小狼发箍稳稳地落在她的头顶,深棕色的大波浪随意披洒在颈间,丝滑地往下垂,慵懒中透着几分别样的可可爱爱。 小狼发箍显得她的年纪更加小,戴在头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减龄又百搭。 江时白见状又看了眼他自己沉闷的大衣颜色,头疼得捏了捏眉心,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两人手牵手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黄牛吃嫩草。 一眼瞧去两人哪里是四岁年龄差,说十岁都有人信。 徐忆雪的杏眼弯成月牙状,夸人的话张口就来,跟不要钱似的,“小舅妈戴小狼超级可爱哒!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大美女。” “雪儿的小老虎也很霸气。”许羡很少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眼底闪过几分不好意思,强装镇定夸赞回去。 “是吧!我也觉得小老虎超级威武,比小熊和小狮子更加腻害!”徐忆雪满意地摸了摸她头顶的发箍。 江时白见两人没完没了地夸赞对方,怕两人能夸到天黑,无奈地打断两人商业吹捧。 “雪儿,你还没有介绍你旁边的这位小朋友。” 徐忆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欢喜地牵上小男孩的手,动作自然娴熟。 江时白见状额头的青筋微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下一秒,她甜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是我的同桌南修言哥哥,也是我的前男友哦!” 江时白和许羡:“……” 见两人没反应,她又转头对着南修言介绍起许羡和江时白,满脸骄傲,“他们是我和你说过的小舅舅和小舅妈,是不是特别帅,也特别漂亮。” 南修言顶着满头的发卡,绷着一张小脸,淡淡的语气和刚才见面时如出一辙,完全没有因为两人身份的转变,而有一丝谄媚和笑脸。 “小舅舅好,小舅妈好。” 看似没小心思的他巧妙地转变对江时白和许羡的称呼。 “唉?你怎么跟我喊得一样啊?不应该喊叔叔和阿姨吗?”徐忆雪不解地嘟起嘴,有点不太高兴。 再听话乖巧的小孩子也有独属于她自己的占有欲,在她的世界中,只有她能喊小舅舅和小舅妈。 而且明明大人说过小孩子要懂礼貌,在外面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称呼要谨记,不能做小哑巴。 南修言面色不变,稚嫩的声音不疾不徐,开口解释,“我是你的前男友,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可以这么喊。” 骗人不眨眼的能力令人叹为观止,乍一听有理有据。 徐忆雪转不过弯,丝毫没有犹豫,就被他的理论带偏,“也行吧!我很大方,允许你和我喊一样的称呼哦!” 幼儿园南修言最照顾她,超级温柔有耐心,长得又漂亮帅气,是她最喜欢的小男孩,她要做大大方方爱分享的好孩子。 江时白和许羡目睹全程,见徐忆雪被死死拿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这位南修言小朋友大概率就是前段时间徐忆雪口中的男朋友,想不到分手了,男朋友和前男友没有区别。 搞了半天,分手只是口头分手,丝毫没有实际行动。 许羡倒是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她觉得只是小朋友之间的玩闹,年纪尚小,分不清这层关系。 等上小学,两人不在同一个学校或者班级,这份感情说不定就淡了。 不同于许羡的忍俊不禁想笑,江时白面色有点僵硬,眯着眼重新审视眼前的小男孩。 他自小早熟,经常端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哄骗其他人心甘情愿为他办事。 连比他大几岁江时欣都没有他心思沉,眼前小男孩的小伎俩他太懂,没有恶意,却步步为营。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回家之后该打个电话给徐敬,他们两人要谈谈如何给徐忆雪通俗易懂的普及男女授受不亲。 许羡指了指南修言头顶的发卡,“雪儿是要将这些发卡全部买回去吗?” “要。”徐忆雪眨着大眼睛,声音甜软。 “那你帮修言小朋友把发卡摘下来好不好?夹在头上万一掉了,雪儿就白挑半天了。”许羡实在觉得给南修言戴满头的发卡不太合适,即便他好像一脸无所谓。 徐忆雪乖巧地点头,小心翼翼抬手给他摘下发卡。 南修言比她高一点,听话的低下头,让她能够得着头顶的发饰。 瞧着他们两小无猜的模样,许羡笑得温柔。 忽然有点遗憾,她怎么没有青梅竹马。 站了半天,南修言头顶的发卡全部放入结账的小篮子,许羡才惊觉一件事,“修言你爸爸妈妈呢?” 他们站在原地起码十分钟,也不见小男孩的爸爸妈妈找过来。 南修言闻言稚嫩的桃花眼往店门口瞧,指着不远处道:“爸爸妈妈没来,管家伯伯在外面。” 江时白和许羡循着他的手指望去,门口站着一位四十来岁身着西服的中年男人,一直看着他们的方向,更准确地说是看着南修言。 见他们瞧过来,管家儒雅的面容扯出一抹得体的笑容,朝他们点头。 有大人跟着,许羡放心不少,一扭头就瞧见徐忆雪又踮脚从墙壁拿下一个小发箍,是小蝴蝶的形状。 她将发箍递给南修言,声音软乎乎,让人无法拒绝,“修言哥哥,你戴小蝴蝶。” 南修言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过发箍往头顶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更加雌雄莫辨。 要是穿上小裙子带出门,别人都可能以为他是小姑娘。 许羡瞧着待在店里的时间差不多,出声道:“你们还有要买的玩具吗?要是不买了,我们进乐园吧。” 徐忆雪本想点头,一眼扫到江时白的头发,上面光秃秃的,没有头饰,“我还要买一个小发箍。” “嗯?”许羡不解。 从前聚会时,她偶然从江时欣口中得知,逛一次街,徐忆雪买东西的原则是同类型东西只买一样。 为此以前带她去店里买衣服,只买一件就不再挑,最后没办法江时欣就不再带她去挑衣服,而是直接让店员送上门,填充她的衣柜。 徐忆雪兴致勃勃地看向满墙的发箍,企图从中找出一个适合江时白气质的,“我们都有小发箍,只有小舅舅没有,他会伤心哒!” 江时白的心像是匿在温暖的水中,窝心又喘不上气。 他要是顶着一个发箍出门,那画面不敢想。 许羡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胸腔震颤,要不是地点不合适,她说不定能笑大半天。 她瞥了眼江时白的面色,如她所料,一脸无奈和宠溺。 不想戴发箍,却又没办法拒绝小外甥女的好意。 “我觉得小兔子适合小舅舅。”见徐忆雪拿不定主意,许羡唇角微扬,声音幽幽,看似好心的建议。 她想坑江时白一把。 徐忆雪眼睛倏地一亮,精准看向高处的小兔子发箍,白白糯糯的小兔子毛茸茸的。 “那就小兔子发箍,可爱。” 两人根本没问过江时白的意见,自顾自地敲定,许羡的行动力头一次很强,立马将发箍拿下,攥在手心。 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时白,漂亮的眼睛微弯,“江先生,你可不能辜负雪儿的一片好意,哝!” 说着,她将发箍递出去,示意他接。 恶趣味十足。 江时白太阳穴突突直跳,唇角抽搐,无奈地盯着她掌心的发箍。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透着几分难掩的一言难尽,“江太太觉得我戴小兔子发箍出去好看?” 许羡勾唇浅笑,“我的眼光很好,江先生戴上去肯定好看,而且人家修言都戴小蝴蝶了,你就知足吧!” 江时白见状睨了眼南修言头顶的小蝴蝶发箍,小男孩还未完全定型,带小蝴蝶尚且能被人夸一句可爱。 他戴小兔子发箍算怎么回事? 倒不是有偶像包袱,单纯觉得小兔子发箍戴门,有装嫩的嫌疑。 本来就比许羡岁数大,打眼瞧过去有年龄差,发箍戴出门,谁见了不细细打量揣摩一番,惹眼程度直接拉满。 见夸赞他不为所动,许羡不想错过这次调侃他的机会,拿出杀手锏。 “你不是一直说站在我身边显老?你要是把头箍戴上去, 不就减龄了?” “说不定一进乐园大门,里面全是喊你哥哥的小朋友。” 第130章 江时白,我们生个孩子吧! 江时白冷硬的心微动,倒不是被她那三言两语哄骗,只是觉得他要是和他们一起进乐园大门,说不定别人以为他带三个小孩子来玩。 他垂下眼眸,往下看着徐忆雪仰着头一脸期待的表情,愣是不能说出一个‘不’字。 最终他在两双期待的眼睛中,妥协般低下头,声音纵容,“那乖宝替我戴上。” 只是动一下手,就能瞧见他的另一面,何乐不为。 许羡心甘情愿地将发箍往他头上戴,动作轻柔,生怕戳到他的皮肤。 一身优雅稳重的大衣衬得男人矜贵斯文,全方位无死角的沉稳内敛,如果忽略头顶雪白的小兔子发箍。 冷然的气质在发箍的加持下,多了几分温柔。 “我们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徐忆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旁边的南修言听到‘一家人’几个字,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在门口花费一点时间他们结完账进入乐园,徐忆雪多了南修言这个玩伴,更加兴奋,兴致冲冲地拉着他到处玩。 乐园占地面积很广,游乐设施多种多样,大部分家长都坐在设施外围的休息区看着小朋友,许羡和江时白也不例外。 别看徐忆雪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但她喜欢刺激惊险的项目,玩了蹦床和海盗船之后,直奔攀岩项目。 穿好防护装备的她和南修言一起往上爬,两只小小的身影有着一股韧劲。 许羡瞧着南修言像个小骑士一样护着徐忆雪的举动,十分感慨,“我怎么没有陪我一起长大的小哥哥,青梅竹马听着都浪漫。” 她小时候也不是没有男生缘,可总是玩一阵子就换人,要不就是突然断了联系。 上了初高中后,以学业为重,仅有的时间都是跟女孩子一起吃喝玩乐,根本没有男性朋友。 别说温柔的小竹马,男性朋友都找不出来一个。 江时白拧瓶盖的动作微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要是有小竹马,说不定就没他的事情了。 天降和竹马,太难选。 他拧开瓶盖,将温热的水递到她手边,“你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别想有的没的。” “而且这个叫南修言的孩子,心思太沉,雪儿在他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被骗得团团转。” “可见竹马也并不一定是好人。” 一副老父亲操心的口吻。 许羡:“……” “江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你自己?”许羡一脸无语。 她能说江时白和南修言在某些方面的腹黑程度一致吗? 尤其是哄骗女孩子的话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人是父子。 江时白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一副心虚的表情,语气到是镇定自若,“有吗?我是个单纯的人,不像他一样,上来就喊小舅舅小舅妈套近乎。” 他对于刚才南修言娴熟的转换称呼,还是耿耿于怀。 倒不是怀疑他接近江家和徐家别有目的,只是单纯不喜欢他惦记年纪尚小的雪儿。 他刚才和南家的管家聊了几句,得知他们是海市南家之后,也就大致猜到南修言的身份,京南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南家的祖籍在京市,从南修言爷爷那辈开始,家中的产业逐渐往海市转移,家大业大,公司业务涉及方方面面。 比起江家和徐家也不遑多让,根本无需通过孩子达成某种手段。 许羡唇角微抽,显然明白他不喜欢南修言的点,只是觉得他未免过于杞人忧天,两个孩子才五岁,离谈恋爱的年纪还早。 不想让他纠结这一点,她岔开话题,“修言喊我们小舅舅和小舅妈,我们两个的辈分不就平了,你就偷着乐吧。” 完美逻辑闭环。 江时白:“……” 他们谈话间的功夫,徐忆雪已经爬到最高峰,她有南修言相助,是第一个登顶的小朋友。 她胆子大,丝毫不畏惧高空带来的恐惧,笑着朝下面挥手。 许羡见状立马笑着挥手示意。 等徐忆雪爬累了,他们才去玩一些悠闲简单的项目。 四人朝着淘气堡的方向前进。 他们戴着发箍,两大两小互相牵着手,一前一后在乐园内走动,高颜值的一家人很难不惹人注目。 大人长相帅气美丽,小孩子也不遑多让。 男俊女美,着实吸人眼球。 送两个孩子进入淘气堡之后,江时白去了卫生间,许羡刚找到沙发坐下,身旁就传来一道意图攀谈的声音。 “美女,你长得真漂亮。” 许羡偏过头,只见一位着装艳丽火辣的女人坐在旁边,脸上化着浓妆,友善地朝她笑。 “谢谢,你也很酷。”她不失礼貌地夸赞回去,评价没有丝毫不妥,毕竟眼前这位扎着鱼骨辫,身上穿着皮衣皮裙。 女人闻言笑得更加开心,口吻略带羡慕,“你们刚才一过来,我就注意到你们一家人了,你们家的基因真好,全是美女帅哥。” “谢谢。”许羡笑着道谢,没有纠正他们的关系。 陌生人之间能再遇见的概率微乎其微,没必要解释太多,暴露家里的信息。 女人一脸感慨,“你女儿和你老公长得真像,你儿子也和你很像,你们一家人的颜值各有千秋。” “不像我家,儿子跟他爸爸长着一模一样,都是五大三粗的脸,白瞎我的好基因,以后找儿媳妇都发愁。” 许羡认同她的前一点,外甥女像舅舅不奇怪,但不知道她后一点从哪里看出。 最后只能归结于长相好看的人特点都大差不差,大眼睛、高鼻梁。 “你能嫁给你老公,你老公肯定有过人之处,儿子像爸爸,肯定也招小女孩喜欢。”许羡说话温温柔柔,客套话也被她说得有七分真。 她没生过孩子,其实无法理解家长之间围绕孩子展开话题的自来熟,不过她有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巴,能哄人开心。 话真假不重要,提供情绪价值最要紧。 她的话间接说明她挑选老公的眼光独到。 果不其然,听见这句话的女人笑得合不拢嘴。 等江时白从卫生间回来时,只见许羡和她身边的女人聊得不亦乐乎。 他一走过去,女人的儿子玩累了缠着她要回家。 等到女人和她的儿子离开后,江时白坐到旁边的空位置,不解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许羡摇了摇头。 江时白略微诧异,还是头一回见许羡和陌生人聊得这么真挚,发自内心的笑。 许羡看了眼淘气堡内正在玩滑梯的徐忆雪,又瞥了眼江时白头顶没摘掉的发箍,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江时白。” “嗯。” “等这两年我的事业稳定,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131章 仅此一人的江时白 江时白平静无波的心漏跳一拍,紧接着一股难掩的狂喜席卷全身,构造身体的细胞都在沸腾。 他紧紧盯着许羡璀璨明亮的眸子,性感的喉结不受控制轻滚,漆黑如墨的眼眸像是染上无数星辰,亮得惊人。 一个没有准确期限的允诺都能让他失去分寸和理智。 半晌,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透着几分不可置信,“生你和我的孩子吗?” 一向稳重内敛的他俊脸透着几分傻乎乎的感觉,黑眸很亮,声线都不太稳。 主要是她的口吻漫不经心,判断不出话是真是假。 许羡看他一副快傻掉的表情,红唇绽放出一个大弧度,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嗯,生你和我的孩子。” 她难不成在婚姻存续期间能找其他男人生孩子不成? 顿了顿,她逗逗他道:“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是我和别人的孩子。” 完全乐迷糊的江时白稳重不复存在,像是得到棒棒糖的小孩子,心愿得到满足,自顾自的又重复一遍。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已经做爸爸了。 许羡瞧着他一副乐呵的表情,难得没有调笑他。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心念念想和她生孩子。 从巨大惊喜中回神的江时白认真思考的两秒,语气极其真诚,丝毫不作假道:“如果你真的有孩子,我也能视若己出。” 爱一个人,自然是爱她的全部,他爱她,必定也会爱屋及乌。 许羡望着那双诚挚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大度,还是爱的深沉。 两人对视半天,最终许羡败下阵,揉了揉他的脸颊,笑得温柔,“江先生,你怎么能这么好啊!我算是捡到宝了。” 她觉得上辈子她肯定是积大德,这辈子得到天上人间仅此一人的江时白。 灰暗无光的生命注入新鲜活力的血液,就像是黯淡无光的黑夜中,划破天空的那道黎明晨光。 江时白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之上,触感很柔,两人的体温互相流转,温暖着对方的心。 嘈杂的乐园内,儿童来回跑跳欢呼,家长交谈声不绝于耳,可此刻他们好似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两人周围好似多了一层结界,全世界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他挑起浓眉,声音不重,却全部灌入许羡的耳朵里,一字不落。 “你也是我的宝贝。” 许羡闻言不置可否,‘乖宝’两字他天天不离嘴。 温情脉脉的时光总是短暂,玩累了的徐忆雪和南修言手牵手回来,打破两人旖旎暧昧的氛围。 她天真无邪地蒙上圆溜溜的眼睛,樱唇一开一合,“小舅舅和小舅妈是要亲亲吗?雪儿可以不看哒!” 话虽如此,她覆盖在眼睛上的指缝未免开得有点大,半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这一刻,江时白突然萌生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辈子不生孩子,只过二人世界也是个明智的选择,孩子容易打扰他们温存。 许羡倏地抽回覆在江时白脸上的手掌,脸和耳朵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红晕,光是感觉就很烫。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玩得差不多,我们该回家了。” 乐园的每个项目两个小孩基本都玩遍了。 徐忆雪玩尽兴就不会留恋,闻言立马点头,她也想回家休息。 到是一旁的南修言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和伤感,紧接着看向手腕的电话手表,心里又多了几分慰藉。 他和徐忆雪都有电话手表,也互相交换了号码,不用担心寒假见不到她,听不到她说话的问题。 女人不好意思的尴尬薄红被江时白看在眼里,轻微捻动指腹,平静险些跳出胸腔的心,绯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生人勿近。 他们三人和南修言在乐园门口分别,江时白带着两人直奔附近最大的超市。 这几日徐忆雪都要住在浅水湾,可家里没有她爱吃的零食,在回家之前,打算让她挑一些带回去。 江时白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牵着许羡的手慢慢悠悠朝零食区的方向走。 坐在购物车中的徐忆雪一刻也闲不住,闹着要下来自己走。 没办法,他只能将她抱下车。 徐忆雪的脚一着地,没有往日文静优雅的公主范,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给身后的两人播报位置。 超市的零食区很大,视野也广阔,倒是不怕她乱钻。 江时白几乎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动向,生怕她一个拐角消失不见。 许羡趁他注意力都放在别处,立马扔了两包纯甜的巧克力棒,随后在上面压上一包坚果。 前段时间他带着她去医院复查,痛经的问题有所好转,可说她最近糖分摄入过多,长此以往骨质疏松、糖尿病等问题都会找上门。 一向惯着她吃甜品的江时白愣是严格把控她的饮食,算了一下,她除了每日正常从食物中摄取糖分外,已经一周没碰任何甜品。 坚持这么多天,应该要偶尔犒劳她自己一下不过分。 藏好零食后,做足心理建设的许羡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前走,装模作样拿起一包饼干,低头看起上面的配料表。 她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刻意说给江时白听,“零卡糖,健康。” 说着,她转过身,把饼干往车筐放。 饼干完美落入车筐中,她定睛一瞧,原本塞坚果底下的巧克力棒消失不见。 也顾不得被发现的秘密,许羡立马抬头,一眼望进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染着淡淡的笑意。 “我的巧克力棒呢?”她气鼓鼓问道。 江时白懒懒地挑起半边眉,漫不经心地明知故问,“什么巧克力棒?” “你还装。”许羡撇撇嘴,不高兴地嘀嘀咕咕,“周扒皮!连一盒巧克力棒都舍不得给我买,要是给你生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虐待我呢!果然得到了就不爱……” 被扣上一顶不爱妻帽子的江时白听她说得越来越离谱,忍不住打断,“你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医生说让你适当摄入糖分,我是为你好。” “那凭什么雪儿和你都能吃,我不能吃,你区别对待,要控糖,大家一起控!”许羡气鼓鼓地叉腰,梗着脖子理论。 她单纯找茬,一个星期不碰甜品的她多少有点烦躁,很想吃点甜的东西。 江时白笑得无奈,“我不爱吃甜品,雪儿也不经常吃。” 全家只有她一个人嗜甜如命。 再毫无节制地吃甜食,隐藏在暗处源源不断的疾病终会找上她。 许羡的气势明显弱下去一分,见硬的不行,干脆来软的。 她葱白的指节勾住他平整的大衣袖口,轻微拉扯,声音甜软,嗲声嗲气,“老公,我就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说着,她竖起一根手指头,满脸信誓旦旦。 第132章 小舅妈爱吃糖 江时白瞥了眼她竖起的食指,另一根曲着的无名指上戴着闪闪发亮的钻戒。 只要不上班,这枚象征他们婚姻的戒指她一直都随身佩戴。 他微不可见地摸了下无名指处的戒指环圈,冰凉的环圈被捂得有点热。 在许羡的期待中,他语气含笑,慢条斯理开口:“再喊一声,我考虑一下。” 许羡长睫微颤,头顶的灯光不偏不倚照着浅褐色的瞳孔,忍着暴揍一顿他的冲动,咬牙切齿道:“老公,你最好啦!” 每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听起来心不甘情不愿。 听她喊一次老公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在床上要使千方百计才能让她松口。 江时白忍着头脑发昏的冲动,和她讨价还价,据理力争,“可以吃这一盒巧克力棒,不过接下来两周都不能碰甜食。” 这一次她坚持一周不碰甜食,只要循序渐进,总能将时间延长。 内心戏超多的许羡双臂环在胸前,不屑地轻哼一声,她是会为了一盒巧克力棒妥协的人吗? 一周都让她抓心挠肺,更何况两周,这和要她命有什么区别? 别人是戒烟吃糖,她是直接戒糖,连代替的物品都没有一样。 自从结婚之后,失去自由身不说,先是难喝的中药,后是戒糖。 别人先苦后甜,或者先甜后苦,她怎么全程都苦哈哈。 能屈能伸的原则不是这么用的。 许羡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越过他朝着巧克力棒的货架走去,瓷白的指腹刚要碰到巧克力棒的外壳,只听见前方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看样子,我要去医院找一趟妈妈,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问一下她老人家给不给你吃甜食。” 威胁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谈论今日吃什么的话题,却愣是控制住许羡蠢蠢欲动的手。 她盯着货架上的巧克力棒,不争气地缩回手指。 哪里敢让江时白真去医院找她妈妈,以前她妈妈就限制她的甜品数量,要是知道她最近毫无节制,恐怕能被气够呛。 不在她耳边念叨成紧箍咒,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江时白你几岁了?你怎么还跟大人告状啊!” “周岁二十九,虚岁三十。”江时白认真回复她的问题,漆黑的眼神染着细碎的光,勾唇浅笑。 许羡:“……” 回答完后,江时白转过身,见她一脸沮丧,终究不忍心真让她不高兴。 她这周有在乖乖避开甜食,没有私下偷吃的行为,值得奖励。 “过来吧!你的巧克力棒还在车筐里。”说着,他伸手翻开薯片底下的巧克力棒。 她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刚才巧克力棒一放入车筐,他就发现了。 趁她去拿饼干,悄悄藏起来而已。 许羡耷拉的眉眼瞬间扬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江时白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得妩媚,“亲亲老公,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现在是亲亲老公,刚才谁骂我周扒皮?”江时白勾唇,喜欢秋后算账。 得到零食的许羡懒得和他计较,反正都得到手,没必要再周旋。 她典型用完就扔,渣女的口吻,“有吗?我怎么没听见,你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吧!” 说完,她抬腿离开去找不远处抱着一大堆零食的徐忆雪,独留江时白在原地无奈。 零食选购并没有费多长时间,徐忆雪有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不需要挑挑拣拣,就装了大半车。 他们推着零食车到收银台结账。 超市的人并不多,只有他们三人并排站着结账,出挑的身高和颜值一瞬间成为收银台处的焦点。 徐忆雪喜欢收银台边货架的小玩具,爱不释手地抓了一只小乌龟,里面是夹心糖果。 秉承着不能厚此薄彼,她有糖果,小舅舅和小舅妈也要有糖果的原则,她将视线下移,落在整齐摆放的盒子上,上面画着草莓、香蕉、橙子…… 水果、巧克力、花香、薄荷的图案看得她眼花缭乱。 徐忆雪扯了扯离她最近的江时白,软乎乎的小手拿起其中一盒草莓和橙子。 她仰着头,天真无邪道:“小舅舅你喜欢草莓口味的糖果,还是橙子口味的呀?” 江时白瞅了眼她掌心的避孕套,愣怔一瞬,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 他摸了摸徐忆雪的脑袋,笑得意味不明,“这个问题你要问小舅妈,她喜欢什么味道很重要,而不是我。” 徐忆雪:“???” “小舅妈很爱吃糖吗?那她喜欢什么味道哒?雪儿给她买哦!” “嗯,小舅妈爱吃糖。”江时白轻咳两声,冷然的面容浮现一丝暧昧的笑,是徐忆雪看不懂的眼神。 许羡见两人堵在货架前,疑惑问道:“你们看什么呢?” “雪儿说要请你吃糖果。”江时白漆黑的眼眸像是泼了墨,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看不懂。 许羡闻言眼睛一亮,多了一个吃甜的理由,只不过徐忆雪被收银台边的货架挡住,她根本看不到她,只能稍稍退回两步。 “什么糖——”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133章 她喜欢我手中的糖 许羡瞪大眼睛,盯着徐忆雪手中的避孕套盒,一时间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五雷轰顶。 一股热浪从脚底直往脑门冲,染红她整张惊悚诧异的脸。 不等她说话,徐忆雪仰着头,笑眯眯问道:“小舅妈,你喜欢橙子味的,还是哈密瓜味?这里还有草莓哦!” 许羡:“……”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立马遁地消失。 看着她那张天真纯洁的稚嫩小脸,她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盒不是糖果。 听见动静的收银员忍不住好奇,身子探过收银台,瞧见徐忆雪手中的东西时,眼角微抽,暧昧的目光在许羡和江时白两人中间打转。 见她迟迟不言,江时白眼底夹杂着戏谑的笑,语气不明,“江太太喜欢哪个口味?刚才不是还闹着要吃甜食?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江时白,你闭嘴。”许羡恶狠狠地瞪了江时白一眼。 哪有他这么做小舅舅的人啊! 当着小外甥女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她。 江时白见状识趣地闭嘴,薄唇忍不住上扬,期待她如何解困。 见他靠不住,许羡只能自己上前,拿过徐忆雪手中的糖果,忍着头顶散漫的目光,将避孕套放回货架。 她牵起徐忆雪的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小舅妈不爱吃糖。” 徐忆雪微微蹙眉,不解的目光在许羡和江时白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有点搞不懂他们的操作,“可小舅舅明明说你喜欢呀!” 许羡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江时白,声音咬牙切齿,“你小舅舅记错了,他记性一向不好。” “好吧!”徐忆雪更相信当事人的话。 见他们两人消停,许羡立马站回收银台,再也不看两人一眼。 现在她一看见他们两个人,脑海里自动浮现刚才那一幕社死的画面。 头一次觉得扫码结账的过程太过漫长。 恨不得离两人十米远的许羡最终敌不过收银员想翘却忍住的嘴角,轻咳一声道:“里面有点热,我先出去。” 说罢,直接丢下两人急哄哄朝着超市外面走,身后像是有狼在追她似的。 女人纤瘦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江时白淡淡的视线落在货架上。 没有丝毫犹豫,弯腰从货架上取下两盒避孕套,两盒超薄大号草莓口味。 男人面不改色,神态自若。 徐忆雪看见他的举动,声音甜糯,一脸天真,“小舅舅,小舅妈说不喜欢吃糖果。” “她会喜欢的,而且家里的糖果吃完了,正好补货。”江时白瞅了眼套盒上的尺寸,顺手放到收银台上。 前段时间没有节制,家里避孕套的消耗得太快,已经见底。 超市货架上的种类不如网上繁杂多样,不过用来应急很合适。 徐忆雪感觉大人说话都不一样,挠了挠头发,“那她为什么把糖糖放回去?” “因为……她喜欢我手中的糖,我们别告诉她,偷偷给她一个惊喜。”江时白的眼神称不上清白,勾唇轻笑。 刚才徐忆雪拿的那两盒尺寸是最小的,就算买回去也用不了。 “那我用零花钱给小舅妈买糖,给小舅妈惊喜。”徐忆雪说着手伸进她一只斜挎在身上的小包,里面装着好几张银行卡。 小舅妈平时给她买礼物,对她特别好,她当然也要给小舅妈买礼物。 在她的世界里,糖果是最珍贵的礼物,平日里妈妈都不让她多吃。 作为江家和徐家唯一的小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除开平日里长辈们对小辈的爱之外,逢年过节更是大手笔给红包和支票,银行卡也是家常便饭。 才五岁的徐忆雪不清楚她身上资产的概念,只知道要来小舅舅家,想着给小舅妈买点礼物,就从床头柜中随便掏了几张银行卡。 江时白还真不知道她一直挎着的小包里装着银行卡,一时间失笑。 他止住她掏卡的动作,忽悠她道:“雪儿的卡拿来给小舅妈买别的礼物,这次不用雪儿请客,小舅舅自己买。” 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让不谙世事的小外甥女替他付套钱。 “可是——” 不等她话说完,收银员已经结好账,江时白顺势掏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徐忆雪知道这是付钱的举动,也就闭上嘴没再说话,心里则是琢磨给小舅妈买什么礼物比较好。 买完东西的他们驱车回家,许羡没有过多关注购物袋中的东西,根本没注意到里面多了两盒不该出现的避孕套。 回到家吃完张姨做好的晚餐,许羡陪着徐忆雪玩了一会儿,先去洗了个澡后,才去书房画稿。 她参加的珠宝设计大赛陆陆续续传回好消息,也让她在圈内有了一定的名气,算得上新锐设计师。 封南那头已经找好办公地点,也在招募员工中,下一步是打广告找客户。 得益于他之前在国内不小的名气,有一些以前合作过的明星和私人客户找到公司,进行定制,打造独一无二的设计。 看在封南的面子和能力上,公司开门红十分漂亮。 沉浸在珠宝设计图中的许羡根本没察觉时间的流逝,等江时白端着一碟车厘子进入书房时,她都没察觉。 江时白没有打断她的思路,轻手轻脚地将车厘子搁置在她手边,随后从书柜上拿了一本还未看完的书,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翻看。 岁月静好,明亮的灯光流淌在两人脚边,独处一室的两人没有言语交流,笔触纸张的声音和书页翻动的声音融为一体。 直到过了半个多小时,许羡画完最后一笔,拂了拂白纸上的橡皮碎屑,满意地盯着她自己的杰作。 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一眼瞧见穿着黑色真丝睡衣的江时白,他闲适地陷在沙发中,长腿交叠,一本书摊在膝盖上。 男人略微低着头,头顶的灯光打在他发梢,刚洗过的头发乖顺地耷拉在额前,乌黑亮丽,薄薄的眼皮遮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薄唇微微抿着。 安静坐着都难以忽视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优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暗的清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混合。 许羡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对面像是有感应一般,毫无征兆地撩起眼皮,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擦出别样的火花。 江时白眨了眨酸胀的眼睛,身上冷冽的气质消失殆尽,唇角浮现一丝温宠,“画完了?” 他低沉的声音不加修饰,在空寂的房间格外好听。 许羡下意识揉了揉耳朵,轻抿唇瓣,“嗯,雪儿呢?” 她上楼之前,江时白陪着徐忆雪在楼下看睡前动画片。 “在她房间,我哄睡着了。”江时白合上书,朝她的方向走来。 两人没结婚之前,徐忆雪也时常来浅水湾住几天,这里有独属于她的房间。 只不过太久没在这里住,面对不太熟悉的环境,有点难以入睡。 江时白给她讲了好几个童话故事才哄睡着。 许羡无力地点了点头,感觉画个设计图能把她的精气神全部消磨光。 她捏起一颗红彤彤的车厘子送进嘴巴,汁水在口腔迸溅,甜汁顺着喉管下滑,整个口腔都是一股甜意。 “甜吗?”江时白臀部靠着办公桌,一条长腿曲着,手掌抵在桌面。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四目相对。 许羡微微仰起头,又捏起一颗送进嘴巴里,慢悠悠道:“很甜,你尝尝。” “不用,我尝尝你就知道。” 第134章 我总不能苛待江太太 男人躬下身躯,大掌捧着她的脸,清冽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包裹着她。 暧昧的呼吸声相互交织,细碎的呜咽声在静谧的书房时轻时重。 白日徐忆雪跟在他们两人身边,根本没办法接吻,江时白忍了一天的欲念得到宣泄的出口,吻得急促粗重。 身下的许羡被迫一直仰着天鹅颈,承受他的狂风暴雨。 再大的风暴也有变慢停息的时候,不是雨后初晴,而是下一次风暴的酝酿蓄积。 江时白抵着许羡光洁的额头,两人都喘着气,目光在阴影中相撞,氤氲着水气的眼眸迷离动情。 “很甜。” 说罢,为了方便画稿,她将头发往后盘,他勾了勾她耳朵处的碎发。 力气尽失的许羡无力反驳他的话,娇嗔似的瞪他一眼,不像是在警告他,而像是在邀请他。 江时白略微蹲下身,胳膊穿过她的手臂和大腿,轻松将她抱起。 “别,明天还要上班。”许羡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壁垒分明,在睡衣下若隐若现。 集团年关事务繁忙,原本的双休愣是加班变成单休。 “我有分寸。”江时白唇角漾着春风得意的笑,漆黑的眼底染着情欲,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不能辜负雪儿特意给我们挑选的草莓糖。” 许羡闻言瞳孔地震,倏地攥紧他胸前的衣服,真丝衣料硬生生扯出一丝褶皱。 她的面色带着几分羞恼,抬起头瞪他,丝毫没有原来的软弱无力。 “你买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当然,你不是喜欢吃糖吗?我总不能苛待江太太。”江时白脚步不停,微微垂下头,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下一秒,卧室的门被他用脚推开,随后用脚关闭,室内一片昏暗。 她还未从原本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男人带上床。 身上的衣服在他娴熟的手法下一件不落的全部掉落在地,包括他自己。 床头柜抽屉的抽拉声吹响今夜销魂的号角。 “乖宝,你替我戴。”男人感情浓郁的声音跌入黑夜。 拆开的避孕套还未落到许羡手中,门外就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困顿稚嫩的童音。 “小舅舅,小舅妈?开门呀!雪儿来陪你们睡觉喽!” “我不是大灰狼,不要害怕,开门哦!” 黑夜里,两人动作停住,定神一听。 许羡听着门外稚嫩的声音,和耳边粗重的喘息声,不解风情的笑出声,露在空气中雪白的肩膀不停抖动。 雪儿简直是她的小福星。 “哈哈……看样子雪儿为你挑选的糖果,你没福气吃。” 江时白额头青筋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沉沉的目光在黑夜中往下瞧了一眼,最终闭了闭眼睛。 腹部那团邪火根本难以发泄。 他压在她身上,轻轻咬了一下她敏感的耳垂,咬着牙道:“乖宝别得意,我们有很多时间,今晚不行,还有明晚,总能吃上这颗糖。” 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过一番。 威胁的声音让许羡的笑瞬间僵住,她忍着耳垂的痒意,推了推身上重量不轻的男人。 “快去开门,别墅没其他人,万一她哭了怎么办?” 她其实想说,要是雪儿在门外哭,他还有心情在门内行不轨之事吗? 门口的敲门声没有停,时不时传来徐忆雪软乎乎的声音,每个字都像昭示着门内少儿不宜的罪恶。 江时白深深地叹了口气,硬生生将那团火气憋回去,忍得虚汗从额头冒出。 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拾起地上的衣服递给许羡,两人快速穿好衣服,仿佛刚才旖旎的画面从未存在过一样。 “小舅舅?小舅妈?你们不在吗?”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伴随着她疑惑的声音。 “在,雪儿等一下。”江时白哑着声音回复,走到门口解锁开门。 门口徐忆雪穿着可爱的小老虎睡衣,手里还抱着她那只半人高的阿贝贝熊娃娃,看见江时白的脸,原本憋着嘴想哭的神情立马扬起笑。 江时白头疼得捏了捏眉心,蹲下身子,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问道:“怎么不睡觉?是害怕吗?” 他以为她换新环境,所以醒来睡不着。 “不是呀!雪儿是小大人,怎么会害怕呢?”徐忆雪头摇成拨浪鼓,眼神极为真诚,“我还没和小舅妈一起睡过觉觉呢!我是来找小舅妈哒!” 说着,她托着阿贝贝,从江时白侧边的缝隙挤进去,直奔床上一脸红晕的许羡。 她三岁开始就独自睡一间屋子,怎么可能会害怕。 只是每回小舅妈去太姥姥家住的时候,她妈妈总是不让她和他们一起睡觉。 她那份一起睡过觉觉才是完整喜欢的愿望还没实现。 现在终于被她找到机会。 江时白:“……” 等他头疼的揉完太阳穴起身转头时,许羡和徐忆雪两人已经躺入被窝,一副两人天下第一好的模样,聊得热火朝天。 见他瞧过来,徐忆雪还兴冲冲的招呼江时白,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置,“小舅舅快来呀!我们该睡觉啦!” 说着,她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她睡觉的时间一般都在某个时间段,一旦超时,就会很困。 江时白闻言无奈地瞅了眼正在憋笑的许羡,眼底的光算是彻底熄灭。 “噗嗤——”许羡瞧着他幽怨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笑出声。 要不是顾及身边快要睡着的徐忆雪,她恐怕已经在床铺上面打滚。 欲求不满的他简直像怨妇。 “小舅妈……你笑……什么呀?”半睁半醒的徐忆雪模模糊糊睁开眼睛,说话口齿不清,意识沉沦。 “小舅妈高兴雪儿来和我们一起睡觉,睡吧!”许羡忍着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徐忆雪再也忍不住闭上眼睛,白里透红的小脸陷在枕头中,整个人瞧着软软呼呼,心都快要融化。 小孩子睡着的速度快到离谱,延绵悠长的呼吸声在室内响起。 站在原地大半天的江时白瞅了眼徐忆雪给他留的位置,旁边是她的阿贝贝。 他要是躺下去,和乖宝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想到这,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走到许羡的床沿边,确定徐忆雪睡着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捡起床头柜已经撕开的避孕套,打横抱起她。 许羡小声惊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雪儿还在呢!” 她怕江时白精虫上脑,无所顾忌。 江时白抱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既然她喜欢我们的房间,我们换个阵地。” 寂静的黑夜,书房传来舒服破碎的声音。 第135章 许秘书哄小孩真有一套 翌日 冬日的清晨雾气浓重,透明玻璃蒙上一层模糊的水雾,室外昏暗的光线透过薄雾探入房间。 蓦地,一声急促的闹铃声从床头边的手机内发出。 白色的床榻上,睡颜安静的美人细眉微微隆起,不耐烦地伸出一条白到发光的胳膊,关闭闹铃。 室内恢复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再次被闹钟吵醒,她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江时白和徐忆雪已经洗漱完毕在楼下厨房做早餐。 昨晚考虑到要上班,怕她今天没精力,男人并没有特别折腾她。 不过在男人看来甚少的两回也把她折腾得够呛,加上冬日赖床,她根本不想起床。 闹钟一共响了三遍,最后一遍时她闭着眼睛摸手机,关闭闹铃,随后一扔,倒头把脸埋入暖烘烘的被窝。 楼下做完早餐的江时白见她迟迟不下楼,干脆上楼来找她。 江时白捡起地板上躺着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挖出她埋在被子中的脸,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喊她,声音温柔,“乖宝,该起床了,再不起要迟到了。” 许羡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一点,嘟嘟囔囔道:“不起。” 说罢,她卷过被子又盖住脸。 江时白瞧她困得不成样子,也不忍心让她起床,声音纵容,“那我给你放假一天,你继续睡。” 话音落下,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算作今日的早安吻。 不知道哪个字刺激到双眸紧闭的许羡,她强撑着身体的困倦,迷迷瞪瞪睁开眼睛,连眼前的人脸都是模糊的。 她声音困顿,语不成句,“不行,全……勤,都怪……你,要不是你昨晚——” 意识迷糊的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好有分寸,分寸就是两次。 真是见鬼。 江时白失笑地盯着她,对于她小财迷的行为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种方式言语。 他摸了摸她泛粉的脸颊,软弹有光泽,“好,都怪我,全勤我翻二十倍补给你。” “不一样。”许羡揉了揉眼睛,意识清明一些。 他补给她的全勤,和她自己赚的全勤能一样吗? 况且她也不能总是因为身体酸软赖床而不上班吧! 开了先例,以后她恐怕会肆无忌惮。 有原则的许羡不允许她自己成为一只天天赖床的懒虫。 思绪渐渐回笼,许羡无奈地叹口气,张开双臂对着江时白道:“抱抱。” 女人的声音带着清晨的软糯,听起来格外甜,甜到心坎里面。 江时白眼神暗了暗,缓了口气,应声:“好。” 说着,他抱起她去卫生间,他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让他伺候她洗漱。 被人伺候洗脸刷牙的许羡意识逐渐清明,她忍不住看几眼春风得意的江时白。 始作俑者神清气爽,气定神闲,她满脸疲惫,腰酸背痛,毫无天理可言。 明明上回她试过一次,作为主导者比被动者累多了。 怎么换一个人就不一样? 难道因为他时不时锻炼,所以体力特别好? 这个问题直到她吃完早餐去公司上班都没有明白。 她状态不佳,江时白怕她开车出事,索性拉着她上同一辆车,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徐忆雪也跟着一起去公司。 将她一个人留在家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往公司的路上,江时白拿着平板处理公务,许羡和徐忆雪则是轻松许多,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 主要针对于马路上的建筑和形形色色的人。 五岁的徐忆雪面对世界充满好奇,连路边的花朵都要问一嘴品种,还有能不能吃进肚子里。 车子快到公司时,许羡突然想起一件事。 总不能让徐忆雪在公司喊她小舅妈吧? “雪儿,今天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许羡歪着脑袋,看向徐忆雪,笑道。 徐忆雪眼睛一亮,立马挪回看窗外风景的目光,“什么游戏?好玩吗?” 她喜欢玩游戏。 许羡打算采取忽悠方式,红唇微微抿起,找到一套合适的说辞。 “我们到公司之后,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喊我姐姐,不能喊小舅妈,要是雪儿今天成功做到,下班之后我带你去吃汉堡。” 听见汉堡两字徐忆雪超级激动,这是平时爸爸妈妈不让她吃的垃圾食品。 可是装作不认识小舅妈,喊她姐姐好像有点难。 而且她早上还答应小舅舅,一到公司就要喊小舅妈。 徐忆雪带着婴儿肥的脸变得皱巴巴,非常为难。 她悄悄的看了眼旁边的江时白。 自从她们聊游戏开始就已经停下工作的江时白眉心一跳。 下一秒,他对上许羡那双微微眯起的狐狸眸,里面满是警告。 “雪儿你看小舅舅干什么?” “没,没看什么呀!”徐忆雪眼神微闪,头一次撒谎,磕磕巴巴。 见她不为所动,许羡只能给她下了一剂猛药,“要是雪儿答应玩游戏,除了汉堡之外,还有一份鸡翅桶。” “好,我们玩,姐姐。”徐忆雪立马喜笑颜开,嘴巴十分甜。 汉堡和鸡翅桶的魅力在于眼前困难重重,她也能迎难而上。 成功套路徐忆雪的许羡幽幽一笑,一抬眸撞入男人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眼底染着星星点点笑。 “许秘书哄小孩真有一套。”江时白眼神微闪,语气不咸不淡。 他早上千叮咛万嘱咐让徐忆雪一到顶层就喊许羡小舅妈的事情,算是全被她忘在脑后。 轻轻松松被一个汉堡,一桶鸡翅收买。 许羡红唇微勾,笑得妩媚洒脱,“只要江总别捣乱,我们相安无事,和平相处。”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斯恨不得在公司公开两人的关系。 江时白笑而不语,没有应声。 第136章 江总家的小孩口味还挺独特! 反正都坐着同一辆车来公司,许羡也懒得遮遮掩掩,直接和江时白他们乘坐同一趟电梯上楼。 早高峰的电梯人挤人,电梯从地库抵达一层时,缓缓拉开,里面并排站着的三人,电梯外急哄哄想要往里挤的员工瞬间停住脚步。 呆滞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男人一身昂贵精良的手工定制大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合身的黑色马甲,与往常无异的装束,最吸睛的莫过于他怀中抱着的奶娃娃。 奶娃娃头戴一顶粉蓝色的帽子,穿着一袭牛仔背带裤,顶着一张奶萌萌地看着他们,大眼睛滴溜溜转动,好奇无恶意地打量他们。 他身旁咖色大衣,长卷发慵懒随意女人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脚踩一双方根同色系小单鞋,身姿婀娜,美艳窈窕。 三人站在一起的画面,乍眼一瞧像是幸福漂亮的一家三口。 江时白目光冷淡,见外面的人迟迟不动,电梯门眼见要自动关闭,薄唇微启,“不进来吗?” 他的语气很冷,无形中释放压力。 这句话像是解开众人入定的咒语,没有推辞走了进去,‘江总早上好’的声音此起彼伏。 众人都有分寸的没挤到身后三人,中间像是隔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上班马上要迟到,他们倒是想等下一班电梯,可时间不允许。 电梯缓缓合上门,电子屏幕的数字一级级往上跳,电梯内静得可怕,除了许羡拿着手机看消息之外,其他人都惶惶不安地盯着电梯门,祈祷赶紧抵达楼层。 现在还没到上班点,可莫名站在江总跟前低头玩手机,有种大逆不道的错觉。 而且他们也没有心思玩手机,相识的几人互相交换眼神,猜测江总怀中的奶娃娃是何人。 难不成江总早几年就结婚生娃了? 嗅到八卦气息的他们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机在各自的小群中讨论。 蠢蠢欲动的气氛被电梯里一道甜糯糯的童音打破,“小舅舅。” 小舅舅? “怎么了?”江时白看向臂弯处的徐忆雪。 这是徐忆雪第一回来公司,面对新奇的事物十分好奇,她所处的位置很高,一眼能瞧见众人头顶的状况。 她眼睛落在前方一位秃顶的中年男人头上,男人身体略微发福,谢顶的头皮锃光瓦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吸人眼球,像一颗侧边长了毛的圆润卤蛋。 徐忆雪凑到江时白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道:“叔叔的造型好特别啊!雪儿也想和他一样,不要头发。” 她最讨厌洗头发,要是没有头发就不用洗啦! 秃顶叔叔:“???” 众人:“……” 电梯里的目光全部集中到秃顶男人的头上,似有若无的打量让他的脸瞬间涨红,倒吸一口凉气。 江总家的小孩口味还挺独特!!! 第一回听见有人喜欢自己是秃头的。 江时白闻言瞧了眼前方秃顶的中年男人,从后背都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尴尬。 电梯里鸦雀无声,连回消息的许羡都收起手机,诧异地看向徐忆雪。 难以想象穿着粉嫩公主裙的小奶娃顶着一颗圆滚滚侧边长了一圈毛的头。 徐忆雪没有意识到电梯里的寂静,自顾自道:“要是没有头发,就不用天天洗头啦!妈妈也不会说我小邋遢,小舅舅你下班之后带我去剃头发好不好呀?” 她最讨厌洗头,感觉水会钻进她的耳朵里,会让她害怕。 每回洗头都要和家里人展开一场大作战。 天真无邪的话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不知是谁率先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封闭的轿厢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明明刻意压制,却一点都没办法忍,反而越来越响,顾不得身后是公司威严的大boss。 惊讶一瞬的江时白面上瞧着波澜不惊,内心则是惊涛骇浪。 他唇角微微翘起,忍着笑意道:“叔叔是为了公司做出卓越的贡献,所以头发才变少,不是他自己愿意没有头发。” “至于雪儿你的头发等你成为大孩子那天就能自己决定。” 他采取忽悠的手段,没有解释太多。 而且他要是真带着雪儿剃成光头,他姐能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徐忆雪不高兴地嘟嘟嘴,不情不愿道:“好吧!” 好在前方的员工陆陆续续抵达办公楼层,一下电梯,立马掏出手机分享电梯内的八卦。 等江时白他们抵达顶楼时,公司的八卦群早已消息满天飞。 他们差不多踩着点上班,秘书办的其他人早早抵达处理手头的工作,还没来得及看手机消息。 靠近门口的涂雪率先看见江时白怀中抱着一个女娃娃,一声‘卧槽’吸引众人的目光。 秘书办的人呆呆望着他们三人越走越近,内心一万个os。 秘书办门口的空地犹如梯台秀,抱着孩子的江总大步流星走在前头,稍微落后一步的许羡亦步亦趋紧跟。 这幅惹眼的画面给了他们不小的视觉冲击。 要不是知道江总和许羡都结婚了,他们都怀疑和江总有几分神似的女娃娃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神仙眷侣这个词语突然在他们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 张潇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眯着眼睛道:“江总生孩子了?” “不会吧!不是刚结婚。”涂雪小声回应。 “难不成江太太和江总结婚好几年了?” 无人回应这句话,没人知道实情。 他们对于江家的内部成员结构并不是特别了解。 许羡停下脚步,在旁边的打卡机输入指纹。 江时白则是抱着徐忆雪越过秘书办,丝毫没有眷恋和停留。 刚走两步,他怀中的徐忆雪不太乐意拍拍他的后背,嘟着嘴巴小声嘀咕,用仅此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舅舅,小舅妈没跟来。” 她眷恋的眼神停留在许羡身上。 江时白眉头微挑,倏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怂恿她,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那你喊一声她。” 徐忆雪眼睛微微发亮,趴在江时白的肩头,朝着打好卡的许羡招手,扬声喊道:“小舅——” 第137章 我们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 刹那间,秘书办精光闪闪的目光透过玻璃集体落在许羡身上,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小舅什么? 小舅妈??? 她指向许秘书是怎么回事??? 许羡心尖一颤,长睫不受控制地往下压,不安地抖了抖。 心跳如雷,空气安静到仿佛能听见她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的徐忆雪瞬间捂住嘴巴,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动一下,机敏地改了称呼。 “小舅舅,我喜欢那个漂亮的小姐姐。” 许羡缓缓松了口气,额头冒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汗,虚惊一场。 秘书办的人犹如坐刺激的过山车,心随着徐忆雪的话一上一下,摆动不止。 江时白慢悠悠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许羡,冷峻的面容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曲腿蹲下,将怀中的徐忆雪放到地面,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道:“那你和小姐姐在外面一起玩,玩累了就进来找我。” “好。”徐忆雪毫不留恋地抛弃江时白,一蹦一跳走向许羡,亲昵地牵着她的手。 江时白不疾不徐站起身,对着许羡面无表情道:“麻烦许秘书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好的,江总。”众目睽睽,许羡哪敢说一个‘不’字,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江时白眼眸微闪,转身进入办公室。 等他一走,秘书办的人一个不剩倾巢而出,将许羡和徐忆雪团团围住。 徐忆雪性格外向,胆子不小,根本不害怕眼前笑容‘诡异’的大人,软乎乎打招呼,“哥哥姐姐们好呀!我叫雪儿哦!是小舅舅的外甥女,亲的哦!” 她嘴巴甜,三言两语自报家门的模式让秘书办众人笑得合不拢嘴。 涂雪早就眼馋她双颊粉嫩的婴儿肥,蠢蠢欲动想要上手摸一把。 她是老板家的孩子,免不了要征求她的同意。 “雪儿,我能摸你的脸吗?就一下。” 别看徐忆雪只有五岁,小孩子最能分清楚善恶,她澄澈清明的眼睛打量涂雪一眼,亲昵地把脸往她的方向凑了凑。 涂雪眼睛一亮,心满意足地摸了一把。 “真软。” “是吧!我也觉哒!我小舅妈也超级喜欢捏我的脸呢!”一时不察,徐忆雪说漏嘴。 许羡攥着她的手心,微微捏了捏,状似不经意地咳嗽一声。 徐忆雪瞬间噤声,没再提‘小舅妈’三个字,差一点点汉堡和鸡翅桶就没有啦! “小舅妈?”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八卦兴趣渐浓,却不敢从徐忆雪口中套话,生怕她到时候在江总面前说漏嘴。 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大家拿了些各自的零食堆在徐忆雪跟前,就回到工位办公。 整座大楼进入忙碌的状态,徐忆雪安安静静地坐在许羡旁边的位置,看着平板中的动画片吃着零食。 她还时不时投喂许羡两三口零食。 期间开完会的江时白吩咐下属去超市买了些玩具和零食,让人送到秘书办。 徐忆雪将零食拆开,礼尚往来的分享给秘书办的其他人,结果就是得到更多的零食。 原本一大袋零食分出去,等她分享一圈回来,起码收获两袋零食。 许羡怕她毫无节制地吃零食,看了眼她微鼓的小肚子,压低声音道:“雪儿,别吃太多零食,不然下午可没小肚子吃汉堡哦!” 果不其然,原本想要再吃一颗果冻的徐忆雪瞬间停手,盯着那堆零食咽口水,却再也没动一口。 见她不再吃零食,许羡刚想集中注意力继续工作,躺在桌面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江太太可别偷吃甜食。】 许羡扫了眼旁边满桌子的零食,里面大部分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甜食。 只是看见这条消息,她略微不爽。 她像是会偷吃甜食的人吗? 乖宝:【江先生未免太小瞧江太太,她可不是会偷吃的人。(鬼脸.jpg)】 老板:【是吗?】 【那你桌子上面咬了两口的小蛋糕是小老鼠吃的吗?】 被抓包的许羡纤纤玉手微抖,掌心的手机差点掉地,幽怨的眼神看向办公室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看监控器,却还是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果然在老板的监视下工作,滋味不好受。 乖宝:【江先生哪里的话,这是雪儿分享给漂亮小姐姐的蛋糕,和江太太没半毛钱关系。(嘚瑟.jpg)】 许羡机智地撇开关系,得意地朝着监控摄像头笑了一下。 漂亮小姐姐的称号可是徐忆雪亲口封的,现在他们在公司,自然要按照另一套系统相处。 总裁办公室内,江时白长腿交叠,闲散地坐在办公椅上,悠然自得看了眼监控器中她得意洋洋的笑容,手机轻微震颤。 他的看着这一条消息,唇角微微翘起,挑眉摁下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许羡熟悉空灵的声音传入耳朵。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 江时白瞧着女人撇嘴不高兴的小表情,语气藏着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开口:“麻烦许秘书帮雪儿把零食收拾好,带着她进来。” 许羡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好的,江总。” 说罢,她率先挂断电话,连客套话都不留一句。 江时白听着耳边的忙音,唇角上扬的弧度放大,清冷出尘的冷感消失,被无奈和宠溺取而代之。 等到许羡一手牵着徐忆雪,一手拎着两大袋零食进门,她卸下在外面的恭敬温和的笑,随手将两大袋零食搁置在茶几上面。 徐忆雪松开她的手,蹦蹦跳跳朝着江时白跑去,嘴里念念叨叨,“小舅舅。” 江时白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迈着大长腿走向许羡。 许羡可不想在他办公室浪费时间,秉承着秘书的职责,笑得得体,“江总要是没其他吩咐,我先出去工作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想离开。 手腕一把被人拽住,迫使她扭过头,只见江时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笑得不怀好意。 “江总,这里是公司,我们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许羡瞥了眼他的手掌,涂抹口红的唇瓣轻启。 男人的手背青筋浮动,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而易举攥住那截纤细的腕骨,挣脱不开。 江时白浓眉微微扬起,绯色的薄唇动了两下,声音低沉,“着什么急,江总没有吩咐,可江先生有事找你。” “况且我们都负距离过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 第138章 垂涎江总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 许羡脸皮薄,毫无瑕疵的脸蛋泛着淡淡的粉色,盖住原本打着的腮红,更加红润,耳尖发红发烫。 整个人像是煮红的虾,水眸毫无威慑力地瞪他。 当着小孩子的面,他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徐忆雪听不懂他们的话,满脸天真的询问:“小舅舅,什么叫做负距离?” “负距离就是夫妻之间亲密无间的意思,小孩子别多问。”江时白随口敷衍一句,将徐忆雪放到地上,“自己去玩吧!” “我才不是小孩子。”徐忆雪努努嘴,听话地坐到沙发上继续玩平板。 许羡见他没完没了,赶忙拉回话题,“江先生找江太太有何贵干?” 她不觉得他找她有正经事。 江时白瞅了眼她泛青的下眼睑,浓浓的黑眼圈连粉都盖不住,“你到我休息室睡一觉,你的工作我让胡秘书安排给其他人。” 他从监控器中看她起码喝了两杯咖啡提神,哈切更是不断。 她一向不喜欢苦的饮品,可见是真的困了。 许羡:“???” “江总,你是真不怕被他们发现我们两人的关系啊?”许羡嘴角抽动,忍不住问出口。 他到底有什么自信,她长时间消失在秘书办,躲在他的办公室不会惹人起疑。 江时白难得没有逗她,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黑眼圈,叹了口气,“我能说出口,自然是想好应对之策。” 许羡眼神疑惑,带着几分不相信。 她觉得他在套路她,等着她上钩。 瞧着她略微戒备的眼神,江时白笑地无奈,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值得她信任? 许羡:也不想想你坑我多少次! “你先说借口。”许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水汽氤氲在眼眶中,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打呵欠这种不雅观的举动也没动摇她半分美貌,反而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美人形象。 江时白喉结轻轻滚动,忍住想亲她的冲动,瞥了眼聚精会神看动画片的徐忆雪,拖长声音道:“借口不就在我们眼前。” 许羡眼皮耷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灵福至。 最终,许羡躲在江时白的休息室补觉,也不知道他如何吩咐下面的人,用了什么理由,反正没有人怀疑。 她一觉睡到中午吃饭,午餐是汪柏送进办公室,吃完之后也差不多到下午上班时间。 徐忆雪需要睡午觉,没有缠着要她作陪,她补足觉也有精神出去工作,就没有待在总裁办公室。 等她坐到工位,涂雪和张潇潇忍不住上来问八卦。 “羡羡你和小朋友待了一上午,有没有打探到江太太的消息啊?”涂雪一脸笑意,“比如姓氏名谁,哪家千金?” “小朋友能知道什么,她什么都没说。”许羡满头黑线。 “啊!我还以为你和小朋友待一上午,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涂雪满脸失望,八卦地心碎一地。 许羡忍了又忍,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你们怎么对江总的太太好奇心这么重?大家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她都不见她们对江时白家里其他人有半点八卦之心,只针对神秘的江太太。 长此以往,她都不晓得等真相大白的那天,她要如何解释,面对众人。 隐婚的谎真是越瞒越深,越撒越大。 张潇潇缓缓解释,“当然是想瞧一眼摘下江总这朵高岭之花的女人是何方神圣,你难道不觉得能把江总拿下的女人很厉害吗?” 当年多少女人想攀上雪山,染指那朵长在雪峰之巅的花,可愣是一个人都没成功。 江太太越神秘,她们越抓心挠肺想见一面,打探出一丝消息,满足好奇心。 许羡:我并不想瞧一眼。 见她不说话,涂雪幽幽道:“羡羡,你怎么对江太太一点都不感兴趣?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江总口中的乖宝是何许人?” 做贼心虚的许羡心瞬间沉到谷底,生怕被人瞧出异样,说话控制不住的结巴,“有,有吗?” 她哪里是不好奇,是根本不敢好奇,怕聊天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说错话,或者说漏嘴。 “怎么没有,一聊到江太太的话题,你就没声音了,以前我们讨论别人的八卦时,不都挺感兴趣。”涂雪眯了眯眼睛,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许羡很怪异。 张潇潇闻言怀疑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氛。 许羡如芒刺背,在暖气十足的室内愣是觉得全身血液冰冷,凝结在血管中,空白一片的大脑疯狂转动,想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蓦地,她想起曾经江时白让汪柏在公司大群中发的消息。 她故意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以前公司群不是发过不让我们谈论江总的私事吗?监控摄像头就在我头顶,我可不敢乱说话。” “要是被江总知道我们在公司谈论他的私事,怕会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潇潇和涂雪下意识抬眸看向办公室内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 她们知道摄像头画面连通江总办公室的电脑,不过日理万机的江总瞧着不像是会查看监控的人,她们也就不曾在意。 现在听许羡的话,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羡羡你可别吓我们。”涂雪放轻声音,做贼似的偷偷瞟了眼监控摄像头。 许羡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摊手吓唬她们,“这我也不能保证,万一江总会看监控呢!” “羡羡说得有道理。”张潇潇眯了眯眼睛,得出结论。 许羡闻言刚想松一口气,只听见她道:“既然不能线下嘴巴说,那我们换成线上聊。” 说罢,她敲了敲手机,笑得暧昧。 她们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吃瓜,有一个属于三人的吃瓜群。 许羡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下一秒,涂雪在群里发了消息。 【你们知道以往垂涎江总的女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许羡只能被迫加入群聊,装作有兴趣的样子,这些聊天记录以后都成为她们两人调侃她的铁证。 【什么下场?(好奇.jpg)】 涂雪:【当然是抽血扒皮,送到缅北。】 许羡:“……” 她怎么不知道风光霁月的江时白背后是人人喊打的恶魔。 秉持着打不过就加入,她也只能在群里疯狂造谣。 工作间隙,工位极近的三人相视一笑,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操作。 关于江时白是魔鬼的谣言由此诞生。 总裁办公室内的江时白莫名打了个喷嚏,怕生病传染给许羡和徐忆雪,起身去休息室找到医药箱,拿出体温计测体温。 体温显示正常,却不妨碍他找许羡撒娇。 老板:【乖宝!我刚才莫名其妙打喷嚏,你说我不会生病吧!!!(可怜兮兮求安慰.jpg)】 第139章 不能敷衍领导 正在群聊的许羡瞧见屏幕弹出的消息,下意识心虚。 打喷嚏和生病大概率没关系。 果然不能背后蛐蛐人,正主容易找上门。 乖宝:【你量过体温了吗?】 老板:【量了,36.5度。】 许羡盯着正常体温的数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果真是不放过任何撒娇亲近的机会。 前脚在背后骂他,后脚突然关心他,莫名有点割裂。 许羡怕掌握不好度,选择少说少错。 乖宝:【……】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你去休息室睡一觉。】 她的言语略微敷衍。 撂下手机的许羡没再继续和江时白聊天,也没有摸鱼和她们两人继续在群里八卦造谣,将精力投入工作中。 今日的工作量被分出去一部分,可剩下的工作仍旧不少,要是不抓紧干活,今晚说不定还要加班。 江时白泛着淡红色的薄唇轻轻抿起,好整以暇地看着手机消息,不满意她的态度。 午休一过,晴朗日照的天空变幻莫测,隐隐有黑云压城的迹象,乌黑的云朵盘旋在山巅之上,凝聚成团。 狂风肆虐,搅动江面的水波,水纹荡漾,划开一圈圈涟漪。 时间仿佛停滞,他静静坐在办公椅上片刻,转换手机界面拨通汪柏的电话。 “江总。”电话那头有点嘈杂,几秒钟后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渐渐消散,汪柏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江时白修长白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在办公椅扶手上,极为有规律,薄薄的眼皮盖住眼底幽暗的锋芒,薄唇轻启。 “帮我按照顶楼的人数定奶茶和甜品,外卖填许秘书的名字和电话,她那一份奶茶点无糖,甜品不算她。” 既然懒得搭理他,他自己找存在感。 汪柏刚想应声,突然想起一件事。 作为江总的特助,他双商极高,自从江总和许秘书结婚后,身上都多了一丝人情味,不似从前像是毫无感情的工作机器。 起初他有一点最为费解,两人结婚瞧着阵仗不小,江总给出的诚意说明一切,他很在乎这段婚姻。 可结婚后两人选择隐婚,许秘书愣是没有半点和江总结婚的喜气,江总也没有下文。 隐婚像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 两人隐婚的事情江总虽然没和他具体言明,但他多少能猜出江总不想隐婚,不然又是戴戒指结束单身,又是送花和礼物宣示主权。 瞧着这架势,江总才是婚姻中弱势一方,被死死拿捏。 今日点下午茶的举动让他不得不多揣摩几分江总的心思。 师出总要有名。 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尽职尽责询问:“江总,下午茶以什么名义?” 江时白狭长的眼尾压着不易察觉的笑,唇角轻勾,不疾不徐道:“名义?自然是许秘书的先生请办公室的同事喝下午茶。” “对了,别忘记江总那份,怎么说也是顶头上司,需要拍好马屁,不能敷衍领导。” 男人声音磁性低沉,听着像是悠扬的大提琴音,醇厚深沉,可话中的算计却是明明白白,手段的目的不言而喻。 汪柏闻言没有过多诧异的表情,只是在听见他的后半句嘴角微抽,两夫妻在公司玩角色扮演还挺上瘾。 脑子疯狂转动,他嘴巴却条件性反射道:“明白。” 他从江总执掌集团以来就跟在他身旁做事,一步步见证他使用心计和手段铲除异己,整顿公司,手腕雷霆。 表面瞧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实则城府极深,下午茶都谈不上他花心思和用心机,最为浅显的伎俩。 只是他有预感江总的所作所为在许秘书那里讨不到好处,说不定回家跪搓衣板。 一个小时后,外卖员的电话毫无征兆地打给许羡。 沉浸在数据中的她被手机铃声吓得一激灵,心有余悸地缓了口气,看也没看直接接通。 “喂!哪位?” 许羡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卷发随手用抓夹扎在后脑勺,几缕不听话的碎发飘落,双手落在键盘上敲字。 “许小姐,您的外卖到了,麻烦您现在下楼签收一下。” 陌生的外卖员声音飘入许羡的耳朵,她落在键盘上的纤纤玉手忽地停住,瓷白分明的指节弯成半圆弧度。 她描着深咖色的细眉微微聚拢,面露几分不解,“外卖?我没点外卖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丝纸张摩挲的声音,外卖员随之灌入,“备注上写着您先生点的下午茶,是奶茶和甜品,数量有点多,您最好多带几个人下楼来取。” “我这边还有订单没送完,麻烦您稍微快一点。” 许羡听见‘先生’两字预感不妙,眉心狠狠一跳。 她今天算是跟江时白的牵扯没完没了。 怕耽误外卖员继续送餐,她回神道:“好的,麻烦您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话音落下,她挂断电话,叫上办公室仅剩的涂雪和霍文一起下楼拿外卖。 等三人抵达一楼,瞧见公司大门外卖员脚边三个大袋子,许羡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不知道江时白意欲何为,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许羡和外卖员确认好信息,接收外卖后,三人一人提着一个袋子朝电梯走去。 涂雪眼睛闪闪发亮,“羡羡,我说你急急忙忙叫我们下来干什么,原来要请我们喝下午茶啊!你也太好了吧!” 以前顶层部门也单独点过下午茶,数量和她们手中的差不多,用脚趾头想想都是请她们。 送下午茶的另有其人,许羡总不能磨灭人家的功劳,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是我先生请你们。” 她刚才看了眼备注,上面没有指名道姓,只写了‘先生’两字,着实让她松一口气。 江时白莫名其妙突击送礼的行为根本就是别有目的,不然怎么不和她事先打招呼。 十有八九有后招等着她。 忐忑不安地许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步举动。 只能祈祷江时白安分一些,这段日子他时不时抽风的行为着实让她难以招架。 照他明目张胆的趋势下去,都不用等到她稳定下来辞职,说不定两人的关系就会公之于众,直接给全公司扔下一颗炸弹。 第140章 全都是戏精 听到是她先生点的下午茶,涂雪更加激动,嘴角忍不住翘起,眼神异常暧昧,“哇塞!细心体贴的妹夫点的下午茶啊!那我可要好好品尝。” 她比许羡大两岁,两人在公司玩得最好,私下的交情也不错,对于她喊妹夫的行为许羡内心掀不起半点波澜。 她要是知道她口中妹夫是她顶头上司,可能不会嘴巴笑得合不拢。 霍文见状调侃道:“看样子羡羡的老公是想贿赂我们呀!是不是想让我们帮忙看着点羡羡身边出现的男人,有风吹草动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上回项目管理部的曾凯可是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失魂落魄,知道羡羡结婚后,就再也没有无事上顶楼献殷勤。 “哪有的事,只是大家平日里经常照顾我,他就想感谢一下你们。”许羡佩服她们散发的思维和想象力,随口扯了一个正当理由。 办公室同事的家属请喝下午茶并不是没有先例,但本尊不到场的情况却不多见。 以往家属请下午茶或者请客吃饭,必定是人也到场,众人一起热闹。 “对了,我都还没见过你老公,我们都玩得这么好了,下回吃饭带出来见见呗!”走进电梯的涂雪突发奇想。 “我特别好奇何方神圣能斩获许大美人的芳心,娶走我们公司颜值数一数二的你。” 光是知道许羡结婚,却对她的另一半情况一无所知。 只不过到底是同事,不能失了分寸打探人家的隐私。 许羡的浓颜系长相美艳明媚,自然流露的清冷更是一绝,精巧的五官没有一处瑕疵,加之身材窈窕,凹凸有致,穿衣品味也不差,在全公司颜值排行榜名列前茅。 前几个月她扇人巴掌的视频在公司内部流传,除了讨论她无缘无故打人的原因外,众人对她议论最多的便是这张神魂颠倒的脸。 那时有不少男同事开玩笑说要请她吃饭,只不过真正行动地倒是没有几个人。 原因无他,怀揣目的请客吃饭想发展成朋友的男人无一例外全被她拒绝,谁都不想尴尬碰壁。 “他最近工作忙,在外地出差,等他回来我再和你约时间。”许羡语气不咸不淡,采取战术性拖延。 “好,那就说定了。”涂雪嘴上应声,忘性却大,转头将这事抛之脑后。 办公室内,在外地出差的某人又打了个喷嚏。 这次他十分确定有人念叨他,毕竟奶茶和甜品送达的消息他已经收到。 他故意不回她的消息,心里指不定骂他。 三人将奶茶和甜品拎到秘书办后,去其他部门干活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收到奶茶和甜品时祝福声和调侃声不断。 “羡羡的老公真是及时雨,我刚想点杯奶茶,奶茶就自动送上门了。” “哈哈哈哈。” “哪叫自动送上门?明明是我们三个人吭哧吭哧提上来的。” “好好好,辛苦跑腿美女们。” “只有我在意这份难买的甜品吗?玫瑰阁的唉!” “上回我想买,却被告知要提前三天预定。” “别忘了羡羡的老公有钞能力。” “苍天啊!我也想拥有此等能力。” 钞能力这件事许羡没有亲口承认,却并不妨碍众人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觉。 得益于以前的工作,许羡练就一副厚脸皮,脸不红心不跳笑着应对,侃侃而谈。 每个在岗的工位都分发完后,她惊觉桌面多出四杯奶茶和三份甜品无人认领。 打眼一瞧,她就知道其中那杯无糖奶茶是她的专属,上面特意贴了她的名字,至于另外三份的归属人在总裁办公室。 张潇潇见状下意识“唉”了一声,不解道:“玫瑰阁少送了一份甜品。” 说罢,她又仔细看了眼奶茶,才发现上面贴着一张不起眼的纸条,‘许羡’的名字赫然在列。 “哇哦!看样子你先生用心良苦啊!知道你最近戒糖,连奶茶都送得这么周到。” 她最近戒糖的事情在办公室不是秘密。 许羡刚想回应,去总裁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汪柏姗姗来迟。 他拿着文件状似不经意路过秘书办门口,听见许羡叫住他,才停下脚步转身朝她走来,演戏的本领和他老板一模一样。 “许秘书有事吗?我还赶着出外勤。”汪柏一板一眼地道,说着抬手看向腕表,将白领的匆忙拿捏到位。 许羡不用猜都知道眼前的下午茶肯定是江时白吩咐汪柏叫的外卖,见他假装不知道,忍着扶额的冲动。 全都是戏精。 她笑着将奶茶和甜品递给他,“我先生点给大家的下午茶,汪特助带着路上喝。” “替我谢谢你先生。”汪柏欣然接过奶茶和甜品,努力憋笑。 心知肚明的两人面对面演戏挺艰难。 桌上还有两份烫手的山芋没有解决,许羡现在不想见到江时白,皮笑肉不笑道:“我有点事走不开,能麻烦汪特助帮我把桌上那两份带给江总吗?” 总裁办公室近在咫尺,她睁眼说瞎话。 汪柏是个人精,东西的意图他多少能猜到一点,怎么可能替许羡跑腿,哪怕她是江总太太。 要是他真替江太太送这份心意,恐怕他明天不是在海市出外勤,而是在非洲出差。 “这是你先生的心意,我怎么能代为转达,还是你亲自送比较妥当,江总倒也不吃人。”汪柏状似玩笑般解释一句,算是为她异常的举动解围。 站在许羡身后的张潇潇闻言打消疑虑。 她原本还奇怪许羡怎么让汪特助一个着急赶外勤的人送奶茶和甜品,搞了半天不好意思给江总送啊! 毕竟是领导,她们秘书平日里瞧着和江总共事十分和谐,其实心底里多少有点怵他。 不等争辩出所以然,他们口中的江总说曹操,曹操到。 江时白一袭黑色大衣,单手插兜朝他们走来,气质冷然,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矜贵无声释放。 他的长腿步子跨的大,短短几步路有种在走梯台的感觉。 不过几秒功夫,站定在他们跟前,语气淡淡,“不是出外勤,还不走?” 这句话明显朝着汪柏讲。 汪柏晃了晃手中的奶茶,笑道:“许秘书的先生给大家买了下午茶,我拿一份,这就走。” 话音落下,他拎着奶茶和甜品走向电梯。 “哦,是吗?那不知道许秘书的先生有没有准备我那份?”江时白漆黑的眸子落在许羡身上,眉峰微扬,语气染着几分笑意。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办公室里原本低着头办公的人齐刷刷看向门口,眼底全是震惊。 印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江总头一次如此亲民,公开场合和下属开玩笑。 第141章 以后婚礼请江总坐主桌 明知故问。 许羡站在工位,一举一动全部在办公室里的人眼中,根本不敢给江时白摆脸色。 “怎么会少了江总这一份。” 她维持住笑容,暗地里瞪他一眼,水汪汪的美眸丝毫没有威慑力。 说着,将桌上最后两份递给江时白,笑得温柔,“一份是江总您的,另一份是雪儿的。” 江时白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那两份包装精致的下午茶点上,毫无架子地伸手接过。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故意往女人软弱无骨的手掌碰一下,勾住袋子的指尖悄然相撞,细腻的肌肤暗地里剐蹭,带着暧昧的触碰。 男人的手像是刚洗过,带着丝丝凉意,女人温热的指腹下意识蜷缩。 江时白面上表情不变,没玩过火,顺势接过奶茶和甜品,笑得温文尔雅,“谢谢许秘书的先生请客,谢意麻烦替我代为转达。” 他拖长尾音,低沉磁性的嗓音意有所指。 身后的同事面面相觑,他们明明记得从前其他同事家属请客,东西送到江总跟前,他永远都是同一句话打发他们。 “心意我领了,东西我就不收了。” 今日倒是反常,主动开玩笑不言,还真的收下这份点心。 而且瞧这满意的架势,丝毫不嫌弃一杯奶茶和一份甜品廉价,以往他们送珍贵的阿胶和人参也不见江总展露一丝笑颜。 难不成以前霸道高冷的江总改了人设?以后是接地气的江总? “应该的,平日里多亏江总和同事们的照顾和提携。”许羡水眸不自然地弯了弯,眼底疯狂冒火星子。 ‘照顾’两字咬得极重,像是咬住江时白的肉发泄一样。 真应该谢谢江时白的照顾,弄得她不得不演戏。 头一回见有人自己掏钱点下午茶请自己喝。 代为转达个球! 本以为他的戏弄会立马结束,没承想这厮演上瘾。 江时白状似不经意扫过桌面许羡贴有名字那杯奶茶,唇角微微扯出一定的弧度,“你先生还挺贴心,给你的奶茶贴着专门的标签。” 纯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您过奖了。”许羡嘴角微抽,觉得男人没完没了。 下一秒,江时白饶有兴致道:“你和你先生结婚多久了?” 他的语气很像是关心下属生活的好领导,跟下属唠唠家常。 “快大半年了。”许羡含糊回答。 主要这一点也不能撒谎,毕竟她结婚几个月在秘书办不是秘密。 江时白狭长的眼尾压着笑,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真是挺巧,我和我太太结婚也快大半年。” “我和许秘书结婚的时间差不多啊!” 众人:“……!!!” 这是头一回江总在公开场合提及他的妻子,全办公室的人都没有心思再八卦许羡的先生,转而将全部注意力投向江时白,期待他再爆出一点料。 许羡险些维持不住笑容,她真搞不明白江时白今天到底抽什么风? 上回他和她打电话被涂雪听得一清二楚,秘书办的人都确定他有老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她倒是不介意。 只不过他的话多少会惹人起疑,又是平易近人,又是结婚日期相近。 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许羡凶巴巴的瞪他,想刀人的眼神就差化作实质,刺穿他的身体,声线被他气得不太平稳,干巴巴回应一句,“呵呵!那是挺有缘。” 有缘个鬼,孽缘差不多! 下班之后她会让他知道,死是什么滋味。 她没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静,完全被江时白牵着鼻子走。 眼巴巴地众人终究要失望而归,江时白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嘴,并没有加深江太太的话题。 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看不懂,话锋一转,“忘记问了,许秘书的先生是我们医疗行业的人吗?多少岁了?说不定我还认识。” 大部分医疗行业内部的人员通过工作关系结识,都会自产自销,他问得倒也不突兀。 气昏头的许羡在他步步紧逼之下越发清醒,想要玩是吧?她好好陪他玩一玩。 不到几秒钟时间,许羡恢复以往的镇定自若,笑得妩媚妖娆,声音温柔,“我先生比我小四岁,刚大学毕业,跟着家里做点小生意。” 众人:“弟弟???” 他们吃到了什么瓜? 今天是掉进瓜田里面了吗? 江时白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瞬间僵住,凤眸微眯。 他不咸不淡地夸赞一句,“你先生挺年轻啊!” 小四岁下得去手,也真敢讲。 不怕被人传扬老牛吃嫩草。 见局势扭转,许羡长睫微压,笑得意味深长,语气十分真诚,“嗯,我就喜欢年轻的小弟弟,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说罢,她不动声色地睨了眼他下体,挑衅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喜欢挖坑是吧!把人埋了就行。 她的话里话外无一不在说年长的体力不太好,只是在外人听来她的话虽然怪,却又好似有理。 江时白眼睁睁瞧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说出简单的三个字。 “老男人。” 唇语他没学过,只不过这三个字过于好猜,根本不需要任何技巧。 无声的言语在两人之间流转。 两人表情和语言毫无破绽,浓烈的火药味和暗藏的机锋只有彼此知晓,风平浪静的湖面底下波涛汹涌。 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离开,许羡怕暴露,红唇微动,吐出几个无声的字,“别太过分,适可而止。” 唇语江时白看不懂,但通过她的表情也能猜得到意思。 怕真把她惹生气哄不好,他没再敢轻举妄动。 他们之间有过约定,他自然不会违约,亲口从他嘴巴里说出他们的夫妻关系,可那么多线索,总有聪明人会顺藤摸瓜。 他心思单纯,没有坏心眼,别人发现怪不得他。 瞧着别人夫妻光明正大,亲亲热热,他瞧着眼红。 临走之前,江时白不甘心地丢下一句话。 “还没祝许秘书新婚快乐,有机会带来公司见一面,我们这些同事都很好奇这位年轻的小弟弟。” 最后三个字的声音被他刻意咬重。 “那是自然,以后婚礼请江总坐主桌。”许羡翻了个白眼。 表面笑嘻嘻,背地里则是想着回家如何弄死他。 “荣幸之至。” 第142章 江总请自重 总裁办公室的门一关,许羡虚脱般跌坐到工位上,满脸生无可恋。 不知情的人会误以为她不是和江时白唠家常,而是被江时白架在行刑桌上拷问。 秘书办发出不少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对于许羡的遭遇哭笑不得。 “江总是在‘体察民情’吗?” “羡羡的点也太背了,以前都不见得江总找人问这么细。” “也许是上午羡羡一直在办公室陪江总的小外甥女,所以他为了表达谢意,特意关怀一番?” “这种关怀吃不消。” “我光是想到江总未来真去羡羡的婚礼坐主桌,我都觉得惊悚。” “哈哈哈哈哈。” “我刚才差点笑出声,江总就差把羡羡家的户口扒出来。” 不过江时白的如意算盘落空,整间办公室除了知情人胡元珊外,没有一个人怀疑两人有奸情。 得益两人家世过于悬殊,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一起。 谁能想到她们口中神秘莫测的江太太近在眼前,和她们是同事关系。 他们讲悄悄话,涂雪关注点则是不太相同,她好奇那位刚毕业的清纯男大。 “羡羡你真厉害,男大一毕业就被你拐跑,我辈楷模。” 年纪越大,她越喜欢身强体壮的年下弟弟。 许羡唇角微抽,瞧着她竖起的大拇指,忍住想得摁下去的冲动,笑容勉强,“以后有机会带给你见。” 古板冷漠霸总爆改青春校园男大。 “好好好。”涂雪忙不迭点头。 工作任重,短短的小插曲不到两分钟就完全揭过,秘书办恢复忙碌的状态,键盘声、电话声、交谈声充斥整间屋子。 心惊动魄的局面刚结束,许羡完全投入不到工作状态,拿起手机给江时白这个罪魁祸首发消息。 乖宝:【江时白,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连表情包都没有后缀,显然对办公室里的男人失去忍耐力。 老板:【我只是想在下属面前展现得平易近人一些,江太太作为集团的老板娘,配合我演戏应该没问题吧?】 【先斩后奏是我的错,乖宝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低头认错.jpg)】 他为了达到目的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应该的。 机关算尽的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秘书办的人根本没把他和许羡想成一对。 许羡盯着这条冠冕堂皇的消息,冷冷的笑了一声,上勾的狐狸眸眯了眯。 还真以为她不会拿他怎么办? 好一个先斩后奏。 下班后许羡按照约定带着徐忆雪去吃汉堡和鸡翅,全程不论江时白如何献殷勤,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满心满眼都是汉堡的徐忆雪都发现了端倪,一直到晚上睡觉时间她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卧室门口,许羡穿着拖鞋的脚抵着门板,白皙纤瘦的手掌扶着门框,不让江时白踏入里面半步。 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吊带睡裙,露出锁骨上方大片雪白的肌肤,褪去淡妆的鹅蛋脸明艳动人,走廊璀璨的灯光落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 “江先生胆挺肥,既然这么有主意,这个月睡书房陶冶一下情操,免得你的那些鬼点子以后被埋没。”许羡矜娇般抬起下巴,满脸如他意的表情。 他们两人已经在卧室门口僵持一分钟,不论江时白如何哄,她都不让他的脚踏足房间半步。 理亏的江时白视线滑过细腻如雪的肌肤,像上好的羊脂玉,不用上手摸,肉眼就能品鉴。 他薄唇轻勾,声音蛊惑,“乖宝,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而且吵架不能隔夜,不然容易影响夫妻和睦感情,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 他有预感今晚她的气消不了,却没想到直接赶他去书房睡觉,态度比以往都强,半点不容置喙。 今晚他买的道歉礼物她照单全收,却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机会?”许羡没好气地重复一遍,绯色的唇瓣咬字清晰,“江总在公司不是特别能耐?哪里需要我一个秘书给你机会。” 反讽意味十足。 在公司时,他步步紧逼,仗着是她的领导,她不敢当面撕破脸。 现在谈机会已经晚了。 江时白知道她吃软不吃硬,再次服软道歉,温柔的眉眼可怜兮兮,像一只耷拉耳朵的小狼狗。 “乖宝你消消气,免得伤身体,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能分居。” 在他眼中,不睡一间屋子一张床和分居没有区别。 话音落下,他想和从前那样摸许羡的脑袋,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拍手声清脆,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许羡的美眸含着愠怒,不轻不重的“哼”一声,半点不退让。 她发现一旦让步,男人就会得寸进尺。 今天她要是让他进入这间屋子,她就不姓许。 前段时间就是太惯着他。 江时白冷冷的蹙眉,浮现青筋的手背隐隐发麻,他没有立马查看有没有红,而是看向许羡的掌心,语气关怀,“手打疼了没有?” 力是相互作用,他的手都发麻,一向怕疼的她恐怕手掌震得不轻。 她的肌肤嫩,轻轻一掐就会留下一抹印子,恐怕抵在门框上的掌心早已变肿。 “不用你关心,江总请自重,我的年下老公不喜欢别的男人碰我,您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许羡懒得和他在门口周旋,怕把床上已经睡着的徐忆雪吵醒。 下一秒,她干脆利落地合上门,动作麻利地反锁,不给他任何再辩驳认错的机会。 吃闭门羹的江时白漆黑的眼眸盯着眼前这扇严丝合缝的门,无奈失笑,一贯运筹帷幄的人难得露出几分无措。 他今晚无时无刻不在道歉,先不提价值五亿的支票和稀有珠宝,光是道歉用的海景别墅和温泉山庄他就搭进去五套。 道歉成本不算高,他也不在乎,只是高价值的钱财显然不能打动她的心,让她原谅他。 可鲜花和甜品的小伎俩她也不买账。 全部道歉手法都用上,她也仅仅只是愿意和他讲两句话。 他一时间到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门内许羡瞅了眼微微泛红的掌心,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了一下。 昨晚没有睡饱觉,她没再管门口如老僧入定似的江时白,也不想知道他有没有离开,毫无负担躺入被窝睡觉。 深更半夜,昏暗的别墅异常安静,明亮的走廊铺设花纹繁杂的进口地毯,柔软的地毯消除轻微的脚步声。 主卧门口,江时白修长的手指勾着一串钥匙,光线打在那张俊美的脸庞,线条分明流畅,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松松打开反锁的房门。 颀长的身影被房间的漆黑吞噬,门悄无声息地关闭。 第143章 乖宝,我的腰手感好吗? 落地窗关的严丝合缝,阻隔外面肆虐的狂风和冰凉的冷空气,弯月盘旋在漆黑的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白色镂空窗帘探入室内。 睡前没有拉遮光窗帘,明透的月光毫无顾忌地爬上那张浅灰色的席梦思,睡颜恬静的小女孩抱着一个巨大的布偶熊睡在右侧。 最左边的两人同样是拥抱,身材高大的男人垂在床沿边,以占有欲的姿态将身材略微娇小的女人圈抱在怀中。 睡颜恬淡的女人头枕着他的胳膊,面朝壁垒分明的胸膛,睡得安稳毫无顾忌,呼吸声非常平稳,完全一副睡熟的模样。 江时白丝毫没有睡意,深邃的眼眸借着窗外的光明,一寸寸用目光描摹怀中许羡的脸。 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已是绝美,唇眸皓齿,精致的五官都恰到好处,组成这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 她的长相略带轻微的攻击性,水光潋滟的狐狸眸闭上时,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的清冷感消然殆尽,只剩下平和安宁。 盯着她半晌,江时白忍着胳膊的酸麻感,凑到许羡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温柔,不带有丝毫欲念。 睡梦中的许羡总感觉被窝时冷时热,身体像是缩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呼吸时有一股熟悉安心的气息环绕着她的鼻翼。 困意来袭,她难以抵挡,却明显感觉身旁有动静。 思绪不明间她忽得想起徐忆雪和她在一张床上,以为她在翻身,就没有当回事。 出于本能,她伸出纤细的胳膊糊里糊涂揽住一截腰,夹杂着气音嘟嘟囔囔,“雪儿,乖!” 说着,她费力移动手腕,抬起掌心拍了拍,像是安抚的动作。 瓷白纤细的手指随手搭在男人精瘦的后腰,肌肤隔着一层真丝布料,滚烫的温度度过指尖钻入她的血液。 指尖轻轻抵在硬邦邦的肉上,过了几秒,意识混沌的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胡乱摸了两把。 雪儿的腰这么粗? 下一秒,意识蓦地清明,她刷得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的眸子精准看向视野中的肉墙,月光寒凉,却也格外明亮。 她闻着鼻翼间熟悉安心的气味,不用猜都知道是江时白。 心里以为有不法分子潜入别墅的惊恐消散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但她不是把门锁了吗?他怎么进来的? 而且她为了防止他用钥匙开门,还特意将钥匙也带进了卧室。 难不成他从隔壁房间的阳台爬过来? 那也不对啊! 阳台的落地门她也锁了。 女人睡在他的怀中,他们不知道抱在一起睡过多少日夜,他对于她了如指掌,江时白在她呼吸不稳,睁眼的瞬间就察觉她苏醒。 他略微低下头,薄唇故意贴着她敏感微凉的耳垂,声音嘶哑,藏着一丝轻微的调笑声,“乖宝,我的腰手感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锁门了吗?”许羡怕吵醒睡着的徐忆雪,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说着,她的头就从男人健硕有力的胳膊上挪开,微微抬眸,视野里出现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颜。 男人薄薄的眼皮半磕着,漆黑如墨的眼神像是万丈深渊,晦涩不明的盯着她,唇角勾着浅显的弧度。 江时白好心替她解答,搂着那截细腰的掌心用了几分力道,生怕她回过神像泥鳅似的逃走。 “家里的备用钥匙在书房。” 他压根就没去书房睡觉,而是处理了一个多小时工作,算准她差不多睡着,就直接拿着钥匙来开门。 当初别墅的钥匙有三份,一份摆在客厅的抽屉里,另外两份则是在书房的保险柜中。 千算万算漏掉一样的许羡:“……” 她精心策划的计谋不到几个小时犹如滑铁卢般直接腰斩。 信誓旦旦不让他碰,远离他的豪情壮志全部死在摇篮之中。 许羡何尝不能察觉出禁锢在腰际的那只手,只是不甘心直接原谅他,故而抬起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试图从他怀中逃离。 见他不松手,干脆抬起被子底下的脚踹了他的小腿,力道不轻。 男人犹如铜墙铁壁,身体丝毫未移动,甚至直接用小腿夹住她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导致她动弹不得。 许羡气鼓鼓地仰起脖子,眼神凶巴巴,瞪着他道:“你松开,放我下来,离我远点。” 气急败坏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 江时白怎么可能听她的话,手脚并用牵制住她后,放轻的声音低沉,“别乱动,小心吵醒雪儿。” 他们动作幅度有点大,弄得床震动不止,许羡后背的徐忆雪发出一声轻微的哼唧声。 许羡闻言立马不敢动弹,她不想吵醒徐忆雪。 大人的情绪小孩会非常敏感,刚才哄睡前她还一直担心他们两人的感情状况。 可她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 许羡鼻尖莫名一酸,像是心底的情绪得不到发泄窗口,只能从眼眶表露。 她的泪点不低,当年她爸爸去世,她一个人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冷静沉着处理爸爸的后事,照顾一病不起的妈妈,担起那份肩上的重担。 三年里她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也仅仅只有在委屈到极致的情况下才会流眼泪。 她十分清楚哭是世界上最没用的方式。 不是没人会和从前那般哄她,而是她不能把眼泪展现到病重的妈妈面前,也不能流给远在国外黎南烟。 只会徒增烦恼和担忧。 这段时间被男人捧在掌心宠,事事都顺着她,养的娇里娇气,甚至比从前她父母养她都要娇。 面对今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头一次气性很大,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原本她自己睡着觉得没大事,可现在被他圈在怀中,愣是觉得更加委屈。 蓦地,漆黑寂静的深夜里,一滴滚烫泪从眼眶悄无声息地滑落,毫无征兆地滴落在男人紧实的臂膀。 泪珠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渗透入他的肌肤。 江时白见她安静,以为她心情得到平复,刚想开口继续哄她,湿漉漉水渍灼烧肌肤的感觉袭卷全身。 他肉眼可见的慌乱。 第144章 你是我的小祖宗 顾不得他们的动静会吵醒雪儿,江时白立马摁下床头胖达熊猫的小夜灯,这还是许羡搬入这间屋子后特意买来的。 暖黄色的灯光席卷床头,江时白掏出埋在胸口处的她,背靠床头,将她揽在臂膀中。 柔和的光线照应那张清冷妩媚的脸庞,上面挂着两行清泪,水雾朦胧双眼,眼尾发红。 他粗粝的指腹擦拭着源源不断掉落的珍珠,双掌捧着她的脸,嗓音低沉慌张,“乖宝你别哭,我心疼。” “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我自作主张,惹你生气,没有下回了,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别哭。” 男人的话语直白简单,显得语无伦次。 这是第一回她在他眼前哭,弄得他毫无章法可言。 明明哭的是她,可他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根本喘不上气。 他十分后悔今天在公司的行为,只是为了心里的欲念,而给她带来困扰。 女人如同水做的一般,男人越是哄,她越想哭。 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滑落,浸湿那双胡乱在她眼尾擦拭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掌此刻淌着水痕。 他低哄的声音尽数灌入许羡的耳朵里,可她控制不住耸动肩膀,小声啜泣,黑白分明的狐狸眸被泪水染湿,红血色在里面浮动。 “你混……蛋!”她的声音黏腻,像是被东西粘住,哭腔很重。 要不是今日他自作主张在公司明里暗里挑明他们的关系,她的心情就不会像坐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悸动不止。 他的所作所为明明就是在逼迫她。 隐婚是她提出口,可分明他也答应了。 现在想来那时他答应的确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可他不能动不动就反悔。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江时白没有犹豫直接认领这个称呼,声线不稳,轻哄意味很浓,“好,我是混蛋,世界上最大最坏的混蛋,乖宝你别哭,好不好?” 她就算骂他一晚上混蛋都没关系,只希望她不哭。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没有停,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 江时白见状眸色渐深,丝毫不嫌弃凑上去,用舌尖舔掉滚烫的泪珠。 他微微泛白的薄唇停留在泛红挂泪的眼角,从眼眶溢出的潺潺流水尽数消失在唇瓣,眼泪偏咸,他却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眼角的异样让许羡身子微怔,长长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振翅,上下摆动。 她稍稍平复心情,抽泣声小了下去,嘟着红润的嘴唇,不满控诉,声音断断续续。 “江时白,你……就会欺负……人,仗着在公司是我……领导,逮着……我欺负。” 她已经没有理智,不管从前江时白如何照顾她,她都一票否决,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一直在仗着身份压榨她。 眼泪终于止住,江时白稍稍镇定一点,看了眼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她。 满脸水痕交错,委屈的水眸和挺翘的鼻尖变得红彤彤,红晕不自然在双颊和耳根蔓延,抽泣停不下来,哭得不能自已。 长臂伸向床头柜,从纸巾盒中抽出柔软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细心。 费了好几张纸巾才将她脸上和脖子上的眼泪擦干。 江时白双臂环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脑袋,宽厚干燥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瘦削的后背,语气恢复以往的镇定自若。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应该顺其自然,对不起,羡羡。” “你是我的小祖宗,以后你是我的领导,不论是公司,还是家里好不好?” “你可以生我的气,待会儿我就回书房,听你的话,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回来睡觉,但是你别哭,嗯?” 他不疾不徐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清风拂过耳畔,带来身心愉悦的舒适。 许羡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耸动的肩膀慢慢平静,理智回笼几分。 她觉得有点丢人。 干嘛要对着他哭啊!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不断低头认错道歉的声音,就差把他的心肝肺全部掏出来给许羡瞧,哄人的话术一套接着一套。 静默片刻,许羡觉得脸庞越来越烫,不是由内而外散发热气,倒像是从外到内传输热量。 她下意识摸了摸他的手臂,惊觉体温很高。 “江时白,你好烫!” 她立马从他怀中抬起头,借着暖黄色的灯光看清他,唇色苍白,线条分明俊朗的脸红成一片。 不正常的潮红。 江时白迟疑两秒,语速变慢,“你在我怀中,我很难不烫。” 调笑的声音莫名有几分痞雅。 许羡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滚烫的体温像是一团明火灼烧肌肤,她下意识缩手。 “你正经点,都发烧了。” “发烧?”江时白浓眉微蹙,才惊觉身体的异样,脑袋的确昏昏沉沉。 许羡从床上爬起,顺带着将他塞进被子里,“你躺好,我去给你拿体温计和药。” “好。”江时白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态度十分乖顺,完全没有半点锋芒。 摸着烫手,明显是发烧,许羡不敢让徐忆雪和江时白待在同一间屋子,先把她抱去她自己的房间后,才开始忙活江时白。 只是低烧,大半夜没必要往医院跑,也不想让家庭医生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许羡不敢在没有医嘱的情况下让他乱吃药,只能先采取物理降温的方式,给他用退热贴,还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上半身他倒是乐意她擦,可下半身他就不行了,倒不是扭捏,而是她给他擦,难免会有反应。 江时白止住她的动作,眼神深幽,哑着嗓子道:“我自己来。” “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见过?生病了别逞强。”许羡有点生气。 自从她妈妈患癌之后,任何的小病在她眼中都是大事,很多大病可能就是小病积累出来的结果,不敢耽误半点。 江时白闻言失笑,“我没逞强。” “只要你不介意我对你有感觉。” 说罢,他作势要脱掉睡裤。 许羡:“……” 第145章 江太太对生病的老公家暴 “江时白,你是病人,安分一点。”许羡眯了眯眼睛,提醒他注意身份,脑子里别想些有的没的。 说罢,她将毛巾塞进他手中,让他自己擦拭。 江时白捏着毛巾,深邃幽暗的眼眸染着笑,语气意味深长,“我知道,不过对你,我的生理反应从不由大脑控制。” 他的冷静自持在她面前功亏一篑。 许羡心脏漏了一拍,凶巴巴看他,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身上的被子。 她的美眸含着几分春情,似娇似嗔,水雾弥漫在眼眶之中。 “江太太对生病的老公家暴,是不是不太合适?”江时白胸膛微微震颤,眉眼清隽,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要不是苍白干燥的嘴唇和额头上的退烧贴,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许羡居高临下地瞅了他一眼,心里腹诽。 骚里骚气。 她挥了挥拳头,一副威胁他的语气,“赶紧擦完睡觉,不然我真家暴你。” 生病的人格外脆弱,催促他擦完身体,又端水给他喝完,深更半夜两人折腾一个多小时。 江时白乖顺地躺在被窝之中,浓重的鼻音堵住他清润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沙哑,“你去隔壁睡,免得将病传染给你。” 最近工作压力剧增,经常加班熬夜,低烧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他,身体的乏力感让他无所适从。 他怕将感冒传染给她。 许羡不可能放任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万一下半夜高烧,他要是难受得动弹不了,她都不能及时察觉。 “江时白你别卸磨杀驴,我伺候你一晚上,你赶我去隔壁睡觉?”她假装不高兴地撇撇嘴,嘴硬道:“而且我还没说要原谅你,房间的使用权在我手上。” 话音落下,直接跨过他的身体,麻溜钻入旁边的被窝。 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一码归一码。 介于他现在发烧生病,她暂时搁置今天惹她生气这件事,可不代表她原谅他。 江时白闻言苍白的唇轻轻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容,眉眼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 看样子道歉之路任重道远。 房间里暖气很足,被子即便在没有体温的保持下也暖烘烘的。 许羡纤细的手臂自动缠上他精瘦的腰,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之上,睡姿谈不上优雅。 江时白刚想习以为常地将手臂穿过她的后脖颈,就反应过来他生病了。 她嘴上得理不饶人,通透的心思他怎么不会明白。 无非是想睡在他身边照顾他。 女人娇软的身子和他很契合,肌肤滑嫩,肉感恰到好处,尤其是她主动抱住他的感觉十分要命。 主动钻进他怀中的举动在冬日不足为奇,按照她的话来讲,他体温高,是个典型的暖被窝神器。 半晌,他褪去血色的薄唇轻启,温润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不像往常似的凑到耳边勾引她,和她缠绵悱恻,而是有意识偏头,尽量远离她。 “乖宝听话,咱们不差这一晚上,等我病好了,给你补上。” 他的话格外有歧义,乍一听,还以为她十分饥渴垂涎他的身体似的。 双标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许羡丝毫不理会他的话,主动把脸埋进他的颈间,清冽的气息缠绕在鼻翼,挥之不去。 “不要,就抱着你睡觉。” 说着,她横在他腹部的手臂紧了几分,白嫩的手掌到处点火,顺着睡衣下摆探入,着落在沟壑分明的腹肌,肌理感明显。 江时白滚烫的身体微微僵住,耳畔传来她理直气壮的声音,“不是占你便宜,单纯怕你晚上睡觉沉,到时候烧成傻子。” 她睡觉比较沉,怕晚上他发起高烧,她离他太远察觉不出来,到时候一觉睡到天亮。 干脆摸着比较放心。 “明明是我生病,怎么你变得缠人。”见她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江时白也毫无办法可言,关掉床头的小夜灯,像往常一样抱着她。 她的身上像是存在一种无言的魔力,明明脑袋昏昏沉沉,鼻子和喉咙很难受,可一碰到她,身体那股子乏力感就一点点消散。 漆黑的夜里,许羡的脸微微泛红发烫,像是被人戳穿心思恼羞成怒似的,贴着腹肌的手掌往下摁了一下,声音气急败坏。 “你管我?睡觉!” 室内彻底安静,由于生病,江时白从前敏锐的警觉性明显减弱,意识迷糊之间,感觉身边的人一晚上起床好几趟,额头和身体冷热交替。 心里装着事情,许羡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每隔一小时就查看他的情况。 不知道是她照顾妥贴,还是男人身体素质强悍,自我调节能力强。 天际微亮时,他的额头摸起来温度并不高,她给他换了最后一次退烧贴,才放心睡着。 不出意外两人没有上班,倒不是许羡定的闹钟没有响,单纯是已经退烧的江时白在闹钟第一次响起时,就将其全部关闭。 他发了消息给汪柏,说许羡跟着他去出外勤。 直到九点多钟,在另一间屋子醒来的徐忆雪穿着衣服找过来,江时白怕吵到她睡觉,起床带着徐忆雪下楼吃早餐。 接近中午时,许羡迷迷糊糊苏醒,睡懵的她第一反应摸旁边的床铺,手却落空。 她刷得睁开眼睛,只见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哪里还有江时白的影子。 看了眼手机之后,她洗漱穿衣服下楼。 走到客厅时,透过干净透明的玻璃,一眼瞧见身着白色毛衣的男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边木质桌面摆着一壶茶水。 壶口缕缕白烟化作和冷凉的空气凝结,化作水雾消散。 阳光充足,金色的光影铺洒在他的衣服上,光是从背影瞧,都是一副矜贵慵懒的模样。 许羡折回楼上拿了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推开后院的玻璃门。 下一秒,听见动静的江时白优雅呷了口茶水,刚想出声说话,身上就多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盖住他的身体。 “昨晚刚发烧你就不穿衣服?”许羡面色严肃,带着几分不悦。 说着,手背贴着他的额头。 江时白怕茶水洒出去,不紧不慢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声音有明显的鼻音,“今天天气很暖和,不需要外套。” 他没说假话,今日高悬的太阳炙热,光是站在阳光底下都觉得有点发烫。 额头不烫,许羡松了口气,可不管他的话真假,只觉得他有点不拿身体当回事。 “别跟我扯温度,反正这两天你要穿羽绒服出门,上班也一样。” 天天穿敞开的大衣耍帅,他不感冒发烧才怪。 江时白不敢反驳,抓住额头上的手掌,稍稍用力一拉,她便跌坐在他大腿上。 自然而然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声音纵容。 “好,听老婆的话。” 第146章 待你长发及腰,十里红妆不负卿 今日徐家二老从国外回来,徐忆雪在浅水湾吃完午餐之后,江时欣就来接她回家了。 公司这几日工作收尾,他们两人没有在家继续休息,下午去了公司上班。 听许羡的话,江时白穿着毛衣和羽绒服去上班,衣服没有特别之处,只不过今天气温回升,大楼里全是穿秋装的外套。 他异样的装束实在惹眼,像是感知不到今日的温度,回头率极高。 当然也有气血不足的人怕冷穿大衣,可没有一个人穿羽绒服。 男人除了唇色苍白一点之外,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模样,导致不少人在背后议论江总一夜之间体感失灵。 秘书办的人处理完一轮事情,途中休息时,三三两两聚成一堆,也在讨论这件事。 涂雪用勺子搅动咖啡杯,幽幽感叹,“头一回见江总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今天气温都可以穿秋装了。” “天气最冷的时候,我都没见江总穿过几回羽绒服,太反常了。”张潇潇顺着她的话道。 “我不否认江总穿黑色羽绒服超帅,可他穿就算了,还严丝合缝地拉链子,难道不觉得热吗?”霍文瞅了眼窗外艳阳高照的天气。 室内中央空调没开暖气,更别提站在室外有多热。 坐在工位上的许羡略微不自然,说到底他被人议论,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关心则乱。 不来公司没有感觉,男人是行走的衣架子,黑色长款羽绒服衬得他人高马大,身形修长,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衣服类型。 可一到公司和穿秋装的大家站在一起,异样感格外明显。 她难得生出几分愧疚,弱弱为他正名,“我刚才进去送文件,看他嘴唇苍白,而且还咳嗽两声,应该是这两日温差有点大,感冒发烧了。” 上午瞧着病情好转,一到公司上班他就开始轻微咳嗽。 她倒也没乱说话。 “有可能,最近温差大,感冒发烧的人很多,我妈妈就上医院挂点滴了。”涂雪闻言认同点头。 她顿了顿又道:“我严重怀疑是江太太的杰作,不然按照江总的性格,恐怕不会穿。” 许羡:“……” 也不必猜得这么准。 “江总八成是妻管严。”张潇潇附和。 闲聊没几分钟,她们也就各归各位继续做收尾工作,没两天就要放假,手头的活总要在年前处理完毕。 中途进办公室送文件时,许羡特意站在他跟前仔仔细细打量他。 妻管严吗? 办公室单独开了暖气,羽绒服外套搁置在沙发上,他甚少穿浅色系的衣服,白色毛衣显得他清隽温柔,少了一丝沉稳严肃。 乌黑的短发用发胶精心处理过一遍,低头签字时,额前细碎的发丝微微垂下,柔和他凌厉的五官。 好似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法从他身上得出‘妻管严’三个字。 江时白在文件上签好字,一抬眸对上那道赤裸裸的目光,漂亮的狐狸眸盛着不解,直勾勾盯着他。 见他瞧过来,灵动的双眸微微闪动,像是有光在漆黑的眼底浮动。 气温回暖,她上身穿着一件香槟色绸面衬衫,领口系着蝴蝶结飘带,衬衫下摆束进长度抵达小腿的包臀裙,典型的都市丽人穿搭,前凸后翘,妩媚妖娆。 平平无奇的简单衣物穿在她身上却分外诱人,袖口挽到小臂处,露出雪白如霜的肌肤,笔直瓷白的小腿在黑色包臀裙下更加显眼。 江时白眸色微暗,将桌上的文件合上递出去,许羡伸手接,文件却被他捏在手中,纹丝不动。 许羡垂眸看向文件,语气不解,“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许秘书吧!一直盯着我,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吗?”江时白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微微松手,文件落在许羡手中。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纯黑色的桌面,不紧不慢地点了两下,动作轻缓,没有声音。 长相优越,贵气逼人,随便轻敲桌面的动作都十分优雅。 许羡目光落在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对于他倒打一耙的本领见怪不怪,悠悠然笑出声,“即便我想对江总图谋不轨,你近期也做不了什么吧!” 她拿准江时白感冒肯定不会对她做什么。 这件事中午吃饭时她已经得到过验证,平常她饭前喝水的时候,江时白腻歪得不行,偏要喝她杯子里面的水。 可中午却一反常态,别说喝她的水,连公筷都用上了。 江时白失笑,真是一点异常的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他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怕将感冒传染给她。 “你就是拿准我心疼你。” 男人的语气温沉宠溺,眼神深情缱绻,像是在说动听的情话。 许羡发丝间的耳朵不受控制发烫,强装镇定道:“江总要是无事,我先走了。” 她外面一大堆活等着她处理,没有时间和他在办公室斗嘴。 江时白眸光一闪,出声叫住她,“等等。” 许羡停住转身的脚步,目光清明,语气公事公办,“江总还有事?” “我头有点疼,麻烦许秘书帮我揉了揉。”江时白状似不经意蹙眉,指腹捏着眉心,面容毫无血色。 许羡闻言半信半疑,他怎么突然就头疼?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装。 目的她不得而知,但肯定不安好心。 见她不为所动,江时白点漆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笑意,快到无人察觉,背靠办公椅,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 他冷然的神色软下来几分,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表情,语气也可怜巴巴,“乖宝,我头疼。” 说罢,他故意咳嗽几声,眼尾发红。 白色宽松毛衣显得他更加弱不禁风,温柔斯文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奶里奶气的感觉。 男人撒娇是最致命的毒药。 心硬如铁的许羡也难以免俗。 她鬼使神差地绕过办公室,站到他后面,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 指腹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轻不重的按揉,手法称不上专业,胜在张弛有度,温柔细心。 她很少为别人按摩,以前画设计稿头疼时会揉太阳穴缓解乏力,倒是有几分心得。 只是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揉太阳穴的人是她。 室内的一隅安静祥和,淡淡的玫瑰香萦绕在江时白鼻腔,味道经过处理不是特别浓郁,淡淡的花香很好闻,充斥着他似乎清醒却也沉沦的大脑。 那是她身上独有的味道,不是悠然的香水,而是她从内散发的体香。 气味很特别,光是闻着也安心。 男人双眸半瞌,姿态懒散,面容难得露出几分舒适的欢愉,享受爱人带来的极致按摩。 他没有撒谎,头的确有点疼,大概率是病未完全好用脑过度导致。 只按了一分钟,江时白叫停,怕她站着累。 两人干脆挪到沙发,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不似以往稳重自持,变成十足十的撒娇怪。 他偏要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许羡的腿上,让她给他揉。 男人示弱的情绪不多见,许羡思忖两秒也纵着他,好歹人家是个病人,需要多加包涵。 许羡重新将手指搭在他的太阳穴,掌控力道按揉,这一回江时白没有合眼假寐,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长相毋庸置疑称得上漂亮,精美的五官美得不可方物,姣好的面容妩媚清冷,说不清道不明的清纯感不经意流露。 他很喜欢她的眼睛,澄澈通透,没有岁月遗留的故事,干净到他都不敢直视太久,生怕他眼里的世俗算计玷污她分毫。 岁月静好。 身形高大的男人像失去狼的凶猛,乖顺得像一头绵羊赖在女人的怀中,矜贵疏离化为乌有,温柔似水。 女人的头微垂着,棕色的卷发顺势落下,卷翘的发梢不经意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随着她微小的动作而移动,像是羽毛似的挠痒痒。 江时白匀称修长的指节捏住一缕,握在手中把玩,沙哑的声音掩盖不住宠溺。 “乖宝的头发养得真好。” 每日睡前和起床,他都有看见她拿着一把梳子在头皮按摩,护发的步骤更是繁琐,花样多,步骤杂。 许羡见状唇角微扬,吐字清晰,语气矜娇,“我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要是养不好,钱都白花了。” 她喜欢留长发,要是不精心呵护,早就变得毛毛躁躁。 平常上班身边都是都市丽人,蓬头垢面见不了人。 “我记得古人有句话,待你长发及腰,嫁我为妻可好?”江时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凤眸紧盯着她的眼,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神情。 她的长发快要及腰。 许羡手部的动作微顿,轻咬下唇盯着腿上的男人瞧,并不言语。 半晌,她的手指重新灌注力道,灵透的声音沁人心脾,“江先生,可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你现在告白是不是晚了一点?” 她不太清楚江时白话中的意思,明明是婚前的告白,他现在冷不丁讲出口未免有点奇怪。 江时白闻言笑而不语,沉思片刻道:“什么时候说这句话都不晚,娶你是我这辈子的心愿,实现与否都不耽误心愿一直存在。” “其实我想对你说的是另外一句话。” 他故意停顿,深眸紧紧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丝毫的情绪变化。 许羡这回按摩的手没停,长睫轻颤,心中好似有了答案。 她清澈见底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光,笑容和煦,状似猜不到似的问出口:“另一句话是什么?” 江时白何尝没有发现她的眼神波动,心知肚明的两人心照不宣。 他的手指缠着一缕头发,指腹摩挲根根分明的发丝,喑哑的声音不疾不徐,“羡羡,待你长发及腰,十里红妆不负卿。” “所以你准备好和我举行婚礼了吗?” 言下之意准备好公开关系吗? 昨晚他们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解决,谁都没有提过半句。 以前他们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何时解除隐婚的约定,连一个确切的时间都没定下来,公开之日遥遥无期。 贪心是人的本能,江时白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要一个准确的日期和答案。 许羡没有避开他直白清明的眼神,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住,思绪飘忽游离。 老宅那头不知道他们私下隐婚的事情,奶奶时常提及婚礼的事宜,让他们别忙工作,早做准备。 甚至于提出不需要他们亲力亲为,一切她和时欣姐能办好。 每回许羡都难以招架老人家的好意,只能陪同讨论,好在江时白插足过几回后,奶奶许是看出两人目前真的没有打算办婚礼,也就歇了心思。 其实她的设计之路走得算顺畅,前期她还能兼顾秘书工作,后期必然是需要舍弃。 但她真的没有仔细思考过他们何时公开。 缠绵旖旎的气氛陡然安静,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许羡看出他眼底的惴惴不安和期待,薄唇紧张地抿成一条直线。 他在乎她的答案。 蓦地,她嫣红的唇扯出一抹弧度上扬的笑,声音笃定,“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我的头发也会及腰。” “江先生会得偿所愿。” 她给出确切的承诺。 江时白呼吸微滞,心跳骤停,一向冷静的眼底喜形于色,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重新恢复频率,只不过非常乱。 沉默半晌偏白的薄唇绽放出巨大的笑颜,眉宇间的冷然被喜意取而代之,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喜不自胜。 他稍稍收敛表情,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那截缠着手指的发丝,声音清润,“来年春天,我必定十里红妆迎娶你。” 许羡瞧着他傻笑的模样,心里莫名很高兴,难以言表的情绪充斥着胸腔,搅动她悸动不止的心。 “嗯,我等着你。” 第147章 在我心里江先生最重要 春节将至,车来车往的繁华街道逐渐冷清,灯带和鲜花妆点整座城市,红色的灯笼悬挂树梢。 海市张灯结彩,年味却不重。 江氏集团已经开始放假,员工们陆陆续续回老家过年,整座大楼少有的安静。 许羡和江时白闲不下来,过年不意味着他们两人没有生意场上的应酬,每日早出晚归。 江时白参加生意场一些合作伙伴组织的年前聚会,许羡和封南也忙,一起去参加饭局和设计公司的收尾工作。 夫妻两人倒是比往常工作日还要忙碌,基本只有在晚上才能见一面。 今日许羡和封南在设计公司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正式结束年前的任务。 他们的设计公司地址也在商圈,和江氏集团的地理位置一样优越,四通八达,寸土寸金。 一整层大楼作为办公区域,面积不小,办公绰绰有余。 许羡将设计图上传后,关闭电脑,一抬眼只见对面工位的封南也恰好关电脑,两人视线相撞,相视一笑。 公司起步阶段,许羡作为股东并没有担任职位,封南就没有给她装办公室,两人这几日收尾工作都是在封南的办公室完成。 两人起身收拾好东西,关掉公司大门,乘坐电梯下楼。 电梯里,封南薄唇微启,“怎么样,公司装潢和位置都还不错吧?” 许羡甚少过问公司事宜,主要重心在她自己的设计比赛上面,平常开会亦或者工作都是线上完成,昨天是她第一回来公司。 “封大哥的品味毋庸置疑,至于位置也是煞费苦心。”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 她没有夸大其词,毕竟这栋大楼是他先生开发的,和他家的没有区别。 而且这几天中午他先生来送饭,她才知道他先生的公司就在旁边那座大厦,国内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公司。 封南经得住她的调侃,毫不示弱道:“别笑话我,你敢说地理位置你不满意?” 许羡眼眸微弯,的确满意,离江氏集团不过一公里路程。 “封大哥,年后比利时你打算去吗?”她岔开话题。 她参加了国际上每两年举办一届的钻石珠宝设计大赛,参赛作品已经提交,结果还未可知。 不过是否得奖,她都打算去参加比赛结束后的展览,亲眼瞧一瞧国际知名设计师的作品。 封南思忖片刻,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还不确定,要看公司的工作进度安排,能不能抽出空去看你的颁奖典礼。” “颁奖典礼为时尚早。”许羡巧笑嫣然。 言下之意,能不能获奖都不一定。 他们口中的设计大赛是hrd design awards。 世界钻石珠宝创新领域领先的设计比赛,也是国际最顶级的珠宝设计大赛,被誉为钻石首饰设计界的‘奥斯卡’。 全球一千多位优秀的设计师参赛,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很难。 封南闻言笑道:“我相信你会有一尊奖杯。” 他当年得过奖,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一次的获奖名单中许羡也会在列。 “借你吉言。”许羡没有反驳。 电梯抵达车库,门自动打开,只见不远处的越野车边站着一个长相硬朗的男人,身高直逼一米九,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靠着车门,垂眸把玩手中的火机。 许羡认识第一眼瞧着凶悍的男人,是封南的先生权玉书,名字听着倒是温润如玉,实则和他的外在形象丝毫不搭。 “我先生来接我去吃饭,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封南对着不远处的男人挥了挥手道。 他知道许羡的老公这几日一样早出晚归,晚上回家也是她一个人吃饭。 权玉书像是感应到一般,抬起眸子,随后将火机揣进大衣口袋,大步迈向他们。 步调不疾不徐,每一脚都踩得特别踏实。 瞧着不断逼近的权玉书,许羡倒是没有任何胆怯和不适,男人只是长相微凶,说话做事却不狂放,礼数周全。 这两日他们的午餐都是他亲自送到公司,接触过几回。 等他走到跟前,许羡和权玉书象征性点头打招呼。 “不了,下回约,你先生来接你下班,我也要接我先生下班。”许羡眼眸微弯,笑得温柔,回绝了他的邀请。 一方面不想做电灯泡打扰他们两人的二人世界,另一方面她的确想去接江时白下班。 他们两人已经好几天没在一起吃饭,基本他的行程比她还忙。 早上她没醒,人已经离家,晚上她快睡觉,人才回来。 集团基层的员工已经放假,却不代表高层休息,公司高层这两日在开股东大会,各项决策等着他拍板,会议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快结束。 “那行,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封南摆摆手,“明年见。” 见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许羡坐进奔驰车的驾驶座,没着急驱车去公司,而是给江时白发消息。 她怕他已经下班,或者又出去应酬,提前打探一番。 消息聊天框停留在江时白中午给她发的消息,不过当时她已经吃完权玉书送来的午餐,正在工作就没看见。 她投入工作状态,忙的时候一下午不看消息都有可能。 老板:【乖宝中午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吗?】 隔了半个小时,意识到她在忙,又发来一条。 老板:【唉!江先生没有工作重要!!!(可怜.jpg)】 看到这,许羡先回复一个表情包。 乖宝:【(小僵尸跪下道歉.jpg)】 【没,在我心里江先生最重要,只不过下午没看手机消息,我在这里诚心诚意给江先生道歉。(求饶.jpg)】 江氏集团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一眼瞧去黑压压一片,全是西装革履的精英,大屏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指着ppt上的指标侃侃而谈。 中年男人说得口干舌燥,稍稍停顿。 下一秒,会议室冷不丁响起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铃声极为短促响亮,像是特殊提示音,让安静会议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的目光互相锁定,想要判断消息铃声的来源。 开会静音是最基本的要求,谁敢在江总眼皮子底下犯低级错误? 第148章 公司没人,休息室不错 还没等他们判断清楚铃声的来源,只见坐在主座的江时白坦然自若拿起倒扣在桌面的手机,同样机身的另一只手机孤零零摆在桌面,他未曾看一眼。 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时,男人薄唇微不可闻地扯出一抹笑。 “叮当”两声从手机里再度传来,会议室里的高层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出眼底的震惊。 “继续。”江时白眼睛盯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原本噤若寒蝉的中年男人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回大屏,继续汇报。 只不过底下人的注意力再难以集中工作,思绪游离,桌面摆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手机,其中一只套着外壳,是江总的私人手机,也是他手中那只。 不过据他们所知,江总的私人手机一向处于静音状态,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开了提示音。 而且瞧他看见手机屏幕时那一抹微不可察的笑,也知道发消息的人特殊。 想起前几日江总亲口提及他太太,他们心中大致有了猜想。 一心二用的江时白没工夫揣摩底下老油条的心思,满心满眼都是给他发消息的许羡。 乖宝:【江总你下班了吗?】 她一下午都没回他消息,觉得工作比他重要的江时白,心里其实有点吃醋,只不过在看见她哄他的话术时,心里的不爽快烟消云散。 老板:【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 【乖宝是想约我吃晚饭吗?我来接你。】 许羡打算给他惊喜,没有直接表明她来接他下班。 【我晚上要加班,恐怕不能一起吃晚餐。(可怜.jpg)】 江时白瞅着这条消息,眉头微蹙,拧成‘川’字,沟壑能夹死一只蚊子。 倒不是可惜吃不了这顿饭,只是觉得长时间的工作负荷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看样子要再带她去瞧一瞧中医,调养身体很重要。 老板:【那我给你带清远斋的饭,我来找你吃饭。】 他知道设计公司的地址。 不知道江时白要再带她去看中医的许羡看见这条消息,为了不惹他的怀疑,犹豫片刻答应。 反正他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会议,时间充裕,完全能在会议室门口截下他。 得到确切回复后,江时白继续开会,只不过让他们加快讨论进度,另一头的许羡则是驱车前往江氏。 道路略微拥堵,不太通畅,她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抵达会议室门口时,刚巧碰上会议室里的人鱼贯而出。 走在前头的江时白一眼瞧见她,倏地顿住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 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大衣,步履优雅,一举一动都惹人注意,瞧见他方向尽头的人时,心里没多少奇怪。 大部分人都知道许羡是秘书办的秘书,见状以为是她临时被叫回公司处理事情。 许羡怕惹人怀疑,挂上得体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身边的人听见,“江总,您要的文件我放在了您的办公室。” 江时白知晓她的顾虑,也乐意陪她演戏,不着急问她怎么突然出现在江氏。 “嗯,你跟我一起上楼。”他面无表情颔首,漆黑如墨的眼睛却藏着淡淡的笑意。 许羡心照不宣的挑眉。 两人朝着电梯口方向走去,跟在身后的汪柏内心戏不断。 他怎么不知道江总有文件需要江太太亲自送一趟? 不过他也懒得猜,八成是小夫妻之间的把戏。 一进办公室,江时白反手关门,将许羡抵在门板上,单手搂住细软的腰肢,笑得温柔。 “不是没有下班?江太太怎么能骗人?” 许羡背靠硬邦邦的门板,伸出匀称瓷白的食指,轻轻地抬着他线条流畅的下巴,笑得妖娆。 “这不是骗人,是惊喜,我来接江先生下班。” 江时白闻言眉峰微扬,深邃含笑的眼眸睨了眼她的掌心,白里透红。 “空手来接?” 他的声音仍旧有点沙哑,低沉的嗓音像是烟腔,似有魔力,让人的耳朵忍不住颤抖,比前几日好上许多。 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许羡看不太懂,接人下班还要带礼物? 她怎么不知道世上有这条不成文的规矩。 许羡挑了挑细眉,撤回勾他下巴的手指,眼神不解,“难不成还需要表示?如果你要礼物,我待会儿给你补。” 鱼儿上钩,江时白深不可测的眼睛微闪,一手扶着她纤瘦的软腰,盈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就断了,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扣紧她纤薄的后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得更近,近在咫尺。 “不需要待会儿,现在就可以。” 话音落下,还未反应过来的许羡唇上多了一抹柔软,倏地瞪大眼睛,瞳孔地震,眼前是那张放大的俊脸。 江时白瞧见她眼底刹那间的慌乱,趁其不备,薄唇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背,声音模糊。 “乖宝,闭眼。” 承受着唇上的力道,许羡听话的闭上眼眸。 安静的室内,混乱暧昧的气息交织,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唇.齿相交的声音。 气息混乱,旖旎朦胧,室内的温度逐渐攀升,一点点侵蚀人的理智,最后化作欲望的怪物。 最近江时白感冒的这几日根本不敢亲她,唇在身边,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终于吻住,咬住,噙住这抹日思夜想的唇瓣,男人亲得不能自已,根本舍不得放开,越吻越凶。 力道很大,吻很重,像是要将怀中女人揉入他自己的骨髓。 许羡越到后面,越难以承受,肺腔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离,大脑的思绪涣散,有点喘不上气。 许是察觉出她的异样,粗重的吻轻了点,变成思念的缠绵。 缺失好几日的吻在这一刻补齐。 直到吻到许羡双腿发软,只能娇滴滴地攀附在他身上时,他才停住。 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尽量不让她滑落在地,薄唇贴着她敏感泛红的耳朵,紊乱的气息。 平静许久,许羡感觉耳畔传来一道清风,伴随着他喑哑磁性的声音。 “羡羡,公司没人了,休息室不错。” 第149章 再乱动,我把你就地正法 许羡闻言粗喘的呼吸音瞬间消失,屏住呼吸,生怕他抱她进休息室。 她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敢答应。 真不知道开会好几天的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反正她的体力耗不起。 她发红的眼睛微闪,沾染水渍的唇齿微动,瓮声瓮气道:“不要,上班好累,我没力气。” 说罢,她勾着男人脖颈的手掌移到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往外推了推。 他们根本不适合单独待在密闭空间,要不然他脑子里全是一些黄色废料。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空气都变得闭塞。 “好,那让我抱会儿。”江时白没有失望,缠着她的颈间缠绵,说话呼出的气体尽数喷洒在她细腻柔软的肌肤之上。 他知道她这几日加班加点,到底是心疼她,埋在她染着体香的天鹅颈处,时不时亲一下她的脖子和耳垂,像是在释放欲念。 许羡惊讶于男人的好说话和爽快,没有犹豫环上他精瘦的腰,百无聊赖地戳一戳他硬邦邦的背直肌。 蓦地,耳侧传来一道克制沙哑的声音,“再乱动,我把你就地正法。” 下一秒,她的垂耳被湿润的嘴唇含住,吮吸轻咬,像是在调动她的欲念。 许羡瞬间停手,耳朵是她的敏感部位,酥麻感忍不住让她嘤咛出声,怕这道声音吞没他的理智,愣是咽在喉间。 她乖乖地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躁动不安的男人才彻底压制住心底的渴望。 温存过后,两人打算找一家餐厅吃饭,途中手机群消息弹个不停。 上回去过江家的庄园之后,他们几个人共同建了一个群聊,此时杜元洲在邀请他们去海市有名的销金窟,曲水兰亭。 曲水兰亭名字听着文雅,实则是一家有名的俱乐部,占据整座大楼,休闲娱乐集一体。 杜元洲:【都快过年了,你们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吧?全部都出来放松放松啊!】 【曲水兰亭今晚有派对!@全体人员】 黎南烟:【派对?有帅哥吗?有的话就来。(星星眼.jpg)】 杜元洲:【帅哥有何难,遍地都是,要是你看不上眼,我摇人都给你找来,保证你来不想出去。】 他们两人丝毫不顾及群内白寒的感受,当他不存在。 黎南烟:【杜总大气,我肯定穿着最火辣的衣服来,保证捧场。(嘿嘿.jpg)】 杜元洲见状坏心眼的@白寒。 杜元洲:【老白,你呢?可别错过火辣妹子哦!】 白寒没有回他,但不出意外肯定来。 解决完一对,他将目光放到江时欣和徐敬身上,这一对夫妻有孩子,不太好搞。 杜元洲:【老徐和时欣姐别猫着啊?你们来吗?场子很干净,可以把雪儿一起带过来。】 曲水兰亭分为好几个区域,除了纸醉金迷的娱乐设施之外,也有安静私密的空间可以进行聚餐,甚至连运动设施都具备。 徐敬:【我们来,雪儿在外婆家里,她不来。】 杜元洲:【得嘞!】 【唉?另一对小夫妻呢?玩失踪?@许羡@江时白】 许羡没有在群里立马发言,而是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时白,“杜元洲问我们要不要去曲水兰亭。” 前面是红灯,江时白慢慢地踩下刹车,车子平稳地停住,车窗外的夕阳落下,天空呈现橙粉色,蓝色在其中穿梭,昏暗的光线落进车内。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握着方向盘,修长匀称的食指点了两下,偏过头询问她的意见。 “乖宝想去的话,我就去。” 他不在意玩乐,现在只想和她待在一起。 类似于玩乐的邀请杜元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起,只不过能凑齐全员的机会不多,不是有人出差,就是有人加班,再不济懒得动弹。 前几回他们两人忙于工作都拒绝了邀请,今日正巧闲下来,而且紧绷的神经也的确需要放松。 许羡思忖片刻,上勾的狐狸眸微弯,笑着道:“那我们去吧,正好蹭顿饭。” 她没去过曲水兰亭,但她可以肯定那里有可口的晚餐。 话音落下,她在群里回复杜元洲的消息。 许羡:【我们也来。】 杜元洲:【ok!总算是凑齐一次人,不容易啊!】 【我已经在曲水兰亭,保证给你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玩得尽兴。】 江时白闻言宠溺一笑。 高峰期车流很堵,等他们两人抵达曲水兰亭时,其他人早已经玩了一轮,在包厢里坐着聊天。 一楼大厅,两人十指紧扣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叫江时白的名字。 江时白和许羡一回头,只见打扮隆重的翟父翟母挽着手臂走向他们,身后跟着一脸不情愿的翟锦。 瞧见他们的身影时,翟锦脸上闪过一丝僵硬,还有一丝不知名情绪。 翟父笑容满面地上前攀谈,“时白,真巧啊!能在这里遇见你,自从上回宴会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吧。” “翟伯父,翟伯母。”江时白颔首,世家子弟的教养一点不缺。 许羡紧跟其后喊了两声。 翟母瞧了一眼两人的装束,都是西装革履,许羡今日一改从前穿裙子的风格,穿的是利索的白色西装,瞧着不像是来玩乐,倒像是来进行商务会谈。 “你们也是来吃饭吗?”翟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曲水兰亭的五楼是餐厅,经常会有人选择在这里吃饭会谈。 江时白回答的模棱两可,“不是,今日和朋友聚餐。” 出于礼貌和客气,他又道:“翟伯父和翟伯母是进行家庭聚餐?” 他们身后跟着翟锦,好像只有这一个缘由。 翟锦闻言姣好的面容变得怪异,视线落在江时白身上时,充满爱意和不甘。 她慌乱一瞬,抢先一步道:“爸爸妈妈,我们该上去了。” 翟父刚想说出口的话被人打断,不悦地蹙起眉。 “锦锦,怎么能没有礼貌?说话的时候不能插嘴,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翟母立马训斥她一句。 她觉得有点奇怪,翟锦自小被她教得非常得体,请了外面的礼仪老师教导她,怎么突然做出如此有失分寸的事情。 第150章 桃花只有你一朵 当着许羡的面被训斥,翟锦面上闪过一抹难堪,却不敢露出分毫不满,更不敢撒娇蒙混过关。 “对不起,妈妈,是我莽撞了。”翟锦忍着一口气道歉。 话音落下,她不经意瞥了眼站在对面的许羡,只见她维持着一副假惺惺的笑,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翟母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不失贵妇人的优雅和得体,抱歉的朝江时白和许羡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锦锦太不懂事,从小被我们宠坏。” 听着像是训斥翟锦做事无分寸的话,实则是在找个台阶下楼。 按照常理来说,江时白和许羡该回复一句‘没关系’之类的客套话。 可两人都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江时白闻言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兴致并不高涨。 许羡更是没有反应,翟锦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何况她不懂事这件事有目共睹,深有体会。 和谐的气氛一瞬间微凝。 几人面对面而立,翟锦僵硬的面色霎时变得无比难看,攥紧手中的提包,名贵高定的奢侈品包带在她掌心变形。 可能见气氛尴尬,翟父继续刚才的话题,语气间透着几分骄傲和得意。 “我们今日来是和维科地产的陈总一家吃饭,锦锦和他们家的大儿子好事将近,来日婚礼时白和你太太可要来捧场啊!” 言辞间语气十分笃定,好似今日的饭局就定下日后他们的婚事一般。 许羡下意识看了眼站在翟父翟母身旁存在感变弱的翟锦,只见她往日一向矜娇的眼神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她见状长睫轻颤,大抵知道翟锦对于翟父口中的陈总大儿子并不喜欢。 维科地产四个字如雷贯耳,十年前在海市乃至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地产龙头企业,只是近些年随着地产行业的落寞,它的影响力也日渐式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也比翟家的势力强,怪不得翟父一脸捡到宝的表情。 至于陈总的大儿子在圈子里也是风云人物,倒不是生意场上像他的爸爸那么厉害,而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创业反面教材。 事业屡战屡败不提,还是个爱玩乐的花花公子,经常闹花边绯闻上热搜。 但凡上层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把自己家的女儿嫁给陈总的大儿子,除非只在乎联姻带来的利益,不管女儿的死活。 她忽然觉得翟父翟母或许并不爱翟锦,唯一的女儿仅仅是趁手的联姻工具。 翟锦注意到她若有似无的视线,不甘示弱地暗地里瞪回去一眼,眼底的嫉妒和恶毒不加掩饰。 许羡瞧见她仇恨的眼神,自讨没趣地哂笑,他人命运与她何干。 如果她自己真的不情愿,没有任何人能强迫她,即便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 每个人都会为了心底的欲念而舍弃一些看似价值不菲,实则于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 见她收回视线,翟锦眼底窜出一丝火苗,只觉得许羡果真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脸面在这一刻全部丢光。 明明她的家世和能力都比她强,许羡和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凭什么心心念念,温柔多金的时白哥娶的是她? 而她只能听从家中的安排即将嫁给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不然家产落不到她手中,只能言听计从她爸爸妈妈的想法。 上回在江家庄园吃亏之后,她不敢再凑上前自讨没趣,可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她的联姻对象不是江时白? 现在联姻对象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和光芒万丈的时白哥相比简直是空气里的一颗微小的尘埃。 如果她能嫁给时白哥,她的爸妈也不会逼她嫁给陈总的儿子。 维科地产比不上江氏集团,花花公子更比不上天之骄子。 江时白的眼神没有一秒落在翟锦身上,声音温润,却没有太多的感情起伏,“恭喜。” 话音落下,他状似不经意提一嘴,声音藏着一丝笑意,“来年春天我和我太太要办婚礼,届时翟伯父一家一定要来参加。” 许羡闻言唇角微抽,她觉得江时白的口吻不是在邀请别人参加婚礼,更像是在炫耀。 不同于翟锦不可置信险些失态的眼神,翟父翟母笑得和蔼可亲。 翟父洪亮的声音像是真的替他们举办婚礼高兴,“好,你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你的婚礼我一家肯定到场。” 寒暄几句过后,他们一同乘坐电梯上楼。 电梯在五楼停住,等他们一家人下电梯,电梯门自动关闭后,许羡幽幽道:“江先生的桃花看样子要过季了啊!” 清透空灵的声音调笑意味不加掩饰。 江时白揽着她的腰,趁其不备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眼神宠溺,“桃花只有你一朵,永远不会过季。” 许羡掏出手机看了眼口红,生怕他亲花,见唇瓣上的口红完好无损,唇角微微扬起,“江先生说情话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教教我呗!” 男人说出口的情话信手拈来,有时她都难以招架。 江时白搂着她的腰出电梯,黑色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很轻。 他浓眉挑了挑,言语间尽是深情,“对你我自然是无师自通,情话在对的人面前,不需要学习。” 许羡不信他的鬼话,已经到了包厢门口,他们也没有继续聊。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声扑面而来,唱吧台上一只花蝴蝶拿着话筒独自一人唱情歌。 昏暗的灯光下,身着花衬衫的杜元洲站在台子上,双眸半瞌着,烁灯的光影时不时掠过那张妖孽的脸庞,嘴巴一张一合,唱得撕心裂肺。 主要是他五音不全,并不好听。 舒缓的情歌愣是被他唱出几分梁山好汉的架势。 正在和江时欣聊八卦的黎南烟眼尖地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身影,立马站起身。 “宝贝,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要被他的歌声荼毒死。”黎南烟挤开江时白,自然而然地牵起许羡的手,拉着她在沙发坐下。 许羡瞅了眼杜元洲,尽量忽视耳边难听的歌声,勾唇浅笑,“他失恋了?” 她不觉得万花丛中过的杜元洲会失恋伤心,毕竟都是他甩别人。 只不过这首歌被他唱得实在过于凄哀苦楚,她不得不问一嘴。 第151章 宝贝你结婚后学坏了 “他能失恋才怪,只是单纯得发疯。”江时欣好心解答,给许羡递了杯低度数果酒。 江时白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无奈地看了眼黎南烟,却不敢拿这位‘小丈母娘’开刀。 见许羡接过果酒要喝,他出声制止,“乖宝你先别喝,还没吃饭。” 许羡眨巴着眼睛,倒是忘记她还没吃晚餐这件事。 原本在车子上还有点饿,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见他转身从旁边的餐台上取了一些食物放在盘中,送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脑袋嘱咐,“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酒不要多喝。” “好。”许羡拿起叉起一块青瓜牛肉寿司递到江时白嘴边。 江时白就着她的手咬下。 见两人若无旁人的秀恩爱,黎南烟和江时欣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底的笑意和欣慰。 两人吃了几块之后,江时欣开始赶人,“时白你去旁边台球室找你姐夫他们,我们小姐妹有自己的话题要聊。” 江时白非常识趣,又嘱咐一句少喝点,就起身离开。 他没理会舞台上沉浸在歌声中的杜元洲,而是走向旁边连通屋子,白寒和徐敬正在打台球。 见他一离开,江时欣开始拆杜元洲的台,将他学校时期的囧事说给她们听,“你们是不知道杜元洲以前有多中二,就差把不良少年那几个字写在脸上,以前和时白他们一起出去玩,别人都以为他是打杂的小弟……” 混不吝的杜元洲年少时期事迹颇多,家中有钱有权,没有烦恼闲出屁的他脑子抽风似的找了几个人一起搞乐队,阵仗弄得全校皆知。 恰逢学校文艺汇演,他带着乐队积极报名想要一展风采,也不知道当时筛选人员是畏惧他的家世,还是不敢得罪小霸王,愣是成功得到演出的机会。 结果可想而知,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穿着嘻哈风的杜元洲在学校的文艺汇演上差点被底下的学生扔臭鸡蛋。 “想不到意气风发的杜总还有这么一段青春往事。”黎南烟笑得拍大腿,泪花从眼角飘出。 许羡也笑得喘不上气,几人凑在一起笑了大半天,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黎南烟。 “烟烟你最火辣的衣服呢?怎么没有穿来?” 黎南烟的笑容戛然而止,咬牙切齿道:“别提了,白寒这厮直接杀到我的公寓,逼着我换下那套最性感的裙子,上面还有黑色的羽毛呢!特别闪。” “宝贝呀!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衣服暂且不提,舞池也没去成。” 曲水兰亭有一层ktv,杜元洲口中的派对就在那里,只不过她被白寒拦着不让去。 许羡难得生出几分狭促,语气暧昧,不正经道:“怎么逼的你?” “好啊!宝贝你结婚后学坏了。”黎南烟一向玩得开,瞬间对着许羡地腰下手,想挠她痒痒。 许羡没让她得逞,立马起身往后退,却没有开口否认她的话,自从和江时白结婚之后,她的脸皮越发厚。 学坏不至于,不正经倒是多了几分。 江时欣见状怕她们不小心磕碰,制止两人的打闹,继续围绕杜元洲展开话题。 三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笑得前俯后仰。 包厢的另一间屋子,奢华的黑金色装潢将台球的逼格拉高。 两个优雅矜贵的男人各自拿着一根做工考究的台球杆,另一位端着高脚杯坐在纯黑色的真皮沙发上,瞧着他们打球。 白寒手持乌木打底,镶嵌绿檀和郁金香的台球杆,躬身弯腰,身体贴近桌面,目光坚定,杆头瞄准母球和目标球的位置。 杆头瞄准母球的击点来回抽动。 下一秒,他结实的小臂带动球杆,“噔”一声,击中的母球推动目标球,精准落入球袋,台面清空。 徐敬接着上场,两人一人一局轻松清台。 他们两人已经打了好几轮,也玩累了,见江时白来了,干脆放下球杆各自从吧台倒了杯酒,坐在他身旁。 白寒对着球桌抬了抬下巴,“你不来一局?”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晃动高脚杯,深红色的葡萄酒醇香四溢,酒气在鼻翼间蔓延。 他优雅地抿了一口,声音低沉,“不了,没兴趣。” 台球游戏对于他而言,连消遣时光的工具都算不上,以前偶尔会打几局,现在一点心思都没有。 徐敬闻言温润如玉的脸闪过一抹笑,言辞犀利,“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江时白笑而不语。 “还能对什么感兴趣,当然是他的乖宝喽!”白寒声音夹着调侃。 从前江时白来他们的局次数就少,结婚后的次数更是一个手掌能数得过来。 ‘乖宝’这个词他们第一回听见时,惊得不得了。 江时白垂眸,慢条斯理地将酒杯搁置在茶几上,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尽在掌握之中。 “我们两个人谁也别笑话谁,都彼此彼此。” “而且你管管你未婚妻,别整天叫我老婆宝贝。” 白寒:“……” “时白,你也太扎心了,不知道白寒追妻之路任重道远啊?””徐敬补了一刀,听着像是为白寒发声,实则落井下石。 他未婚妻经常喊许羡宝贝,叫白寒却是连名带姓,更别提生气时喊他王八蛋。 黎南烟:男人哪里有姐妹重要! 不等白寒找出话反驳,就听见外面银铃的笑声传来过来,隐约听见他们几个人的名字。 三个男人瞬间噤声,面面相觑,最后别开眼,各自抿了口酒,谁也不再调侃对方。 毕竟都是半斤对八两,在家没有地位。 台上杜元洲唱完一首,一眼瞧见靠墙沙发上的三人,隐隐约约听见他的名字。 他立马放下话筒,没眼色地凑过去,怀疑的目光落在她们身上,“你们是不是在背后蛐蛐我?” 三个人对视一眼,笑得十分温柔,异口同声道:“没有,我们当面蛐蛐你。” 杜元洲:“……” 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她们刚才没说他好事,指不定在揭短,“你们说我什么了?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 作为话题的组织者,江时欣幽幽道:“也没说什么,不过就是你五岁还尿床,七岁扒小姑娘的裤子,八岁那年……” “停!”杜元洲头一次觉得尴尬,以往他的脸皮最厚。 面对江时欣一一罗列的事情,有一些他都记不清了。 杜元洲觉得她们三个仗着人多势众,肆无忌惮,立马开始摇人,朝着台球室里面喊:“老徐,你老婆欺负我。” 第152章 夫妻争锋,闻所未闻 外面的对话台球室听得一清二楚,徐敬三人慢条斯理起身,一齐往外走。 本以为是来给他撑腰的杜元洲气势瞬间很足。 下一秒,他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老婆欺负你,你找我做靠山,那你算是找错人了。”徐敬儒雅的眸子浸着温柔。 杜元洲状似伤心地捂着胸口,一副可怜的模样,妖孽终生的脸上满是伤感,“都是一群见色忘义的兄弟,我的心真是被伤透了。” “别装了。”白寒拆穿他,随后道:“你们要不要来打台球?” 许羡几人对视一眼,反正聊得够久,也该歇歇,做点拉伸运动。 “行啊!不过我们玩的话,总要有点彩头吧!不然干打有什么意思?”黎南烟眼神微闪,鬼主意上头。 杜元洲见状立马不伤心,来了兴致,“你想要什么彩头?” “我们来投骰子,点数大的人是裁判,剩下的人两两对打,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当然条件要在道德和法律允许的范围内。”黎南烟解释游戏规则,跃跃欲试。 他们没有意见,直接在群里用骰子抛点数,徐敬的点数最大,他作为裁判。 剩余人的组合从六张纸牌中抽取,抽到一模一样纸牌的人对打。 黎南烟率先亮出她的方块j和杜元洲成功配对。 “呦!我们两人一队啊!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杜元洲笑得混不吝,谁让她们三个人刚才讲他小话。 他这人心眼小,爱记仇。 黎南烟对于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丝毫不怵他不怀好意的话,“不需要你手下留情,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那我们拭目以待。”杜元洲明显轻敌。 他从记事以来,就摸台球桌,以前更是成日里泡在俱乐部的场所,台球桌都快摸烂了,不相信打不过黎南烟。 白寒和江时欣抽到一模一样的牌,两人组成一队。 剩下的只有许羡和江时白,两人都是红桃a。 杜元洲看热闹不嫌事大,“头一次瞧见夫妻针锋相对的画面,有趣有趣!” “你们起内讧,谁赢谁输太有看头了。” 许羡闻言看了眼身旁的江时白,只见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像是没把这场比赛放在心上。 察觉她的目光,江时白捏了捏她的掌心,笑得温柔,“需要我放水吗?” 游戏而已,他不在意。 主要是她玩得开心最重要。 许羡反手挠了挠他的掌心,小拇指作怪似的勾了勾,笑容不变,“江先生的高情商应该不需要我给你答案。” 言下之意让他自己猜。 江时白漆黑深邃的眼睛闪过一道暗芒,包厢的顶灯处于关闭状态,电子大屏上细碎的光落入他的眼中,时暗时明,熠熠生辉。 他眼中的许羡半张脸匿在黑夜里,红唇勾着浅显的弧度。 没辙的他只能将问题换一种形式抛还回去,“那江太太猜一猜我会不会放水?” “那你问错人了,我现在是许小姐。”许羡松开他的手,声音藏着笑意。 随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大部队进入台球室,独留江时白一人站在原地叹气。 女人心海底针,他还真难以猜透。 他不清楚许羡打桌球的实力,万一不放水,她可能会不高兴。 可要是放水让她赢,她也许不喜欢他这种行为。 捉摸不透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每队只玩一局,没有选择特别特别复杂的其他玩法,而是玩简单的美式台球。 一共十五颗球,选手轮流击球,先将自己的七颗球全部打入袋中,再击打黑八球者获胜。 最先比拼的是白寒和江时欣,他们两人各自拿着一颗白球开球。 白寒的球回弹后离底案最近,率先获得击球的机会。 两人打台球的能力都不差,第四颗球时,白寒没有成功,替换江时欣上场,双方咬得非常紧。 最后白寒故意打偏一颗球,没有成功入袋,而让江时欣抢占先机,赢得比赛。 杜元洲翘着二郎腿,晃动玻璃杯中的龙舌兰,璀璨的光芒通过酒杯里的液体发生折射,“啧!老白,你输的也太故意了吧?”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白寒故意输给江时欣,那颗球闭着眼都能入袋。 白寒将桌球杆递给他,笑得意味深长,“你懂不懂绅士风度?我不像你似的没风度。” “我哪里没风度?我这人身边不缺女人,她们每一个都说我很有风度。”杜元洲喝了口酒后。 白寒不紧不慢地“哦”了一声,说出他的目的,“既然这样,你的风度待会儿要好好展现,别藏着掖着。” 明白过来他在下套的杜元洲嗤笑一声,慢悠悠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衬衫褶皱,“我只对我的女人怜香惜玉,至于你的女人,你自己哄。” 白寒:“……” 等杜元洲和黎南烟对决时,两人一点都没给对方放水,你追我赶。 一开始杜元洲难免有点轻敌,打了两颗球后,心不在焉的犯规一颗。 随即黎南烟上场,在第七颗球时力道和位置不准,目标球发生偏移,轮换杜元洲上场。 他见识到黎南烟的实力,不敢再掉以轻心。 接下来每颗球他谨小慎微,没再给黎南烟再次击球的机会,获得击黑八球的掌控权。 只见他丝毫利落地俯身击球,白球精准击中黑八,从桌面滑向球袋,最终掉落。 黎南烟不是输不起的人,笑着恭喜,“你还真没吹牛,条件你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得到。” 属性相同的两人待在一起难免会斗嘴,某种程度上而言,杜元洲和黎南烟是一类人。 同样他们两人都不会将恩恩怨怨放在心上,钉是钉,卯是卯。 杜元洲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向白寒,当着他的面道:“简单,一周别搭理老白。” 让他们这群兄弟见色忘义,而且白寒还说他没风度。 “行啊!”黎南烟爽快答应,正中她下怀。 白寒闻言无奈地叹口气,拿他们两人谁都没办法。 最有看头的一队比赛,许羡和江时白拿着球杆上场,两人站在球台前相视一笑。 各自执着台球杆,穿着衬衫西裤,站在一起有几分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们不像是在打台球,倒像是诡谲风云的商场上抢夺生意,暗藏在波涛下的火药味很浓。 坐在沙发上的众人站起身凑过来近距离观战。 两颗白球触碰底案回弹,江时白以毫厘之差获得开球权。 杜元洲见状眯了眯眼睛,笑得痞雅,“看样子老江不打算放水啊?只是嫂子的技术不知道怎么样。” “你可别小瞧我家宝贝,她以前在大学打台球百发百中,吊打职业选手。”黎南烟一脸骄傲,信心十足。 杜元洲抿了口酒,“这样啊!那可有看头了,夫妻争锋,闻所未闻。” 第153章 故意让我? 男人脱掉大衣外套,衬衫西裤,那截精瘦的腰随着他贴近球台的动作而更加勾人,宽肩窄腰,黄金比例。 特制的黑金色台球杆任由他骨节分明的掌心摆布,轻而易举通过各种技巧将他的球打入球袋,百分百命中率。 几分钟下来,江时白只剩下最后两颗球,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将其中一颗球打入袋中,单手插袋站在旁边。 男人矜贵闲散,深眸中带着笑意看向桌面的战局。 绿色的桌面战况清晰明朗,除了江时白的最后一颗球之外,许羡的球一颗未动,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 只要正常发挥,不出意外,获胜者是江时白。 “看来今晚的赢家是老江啊!到现在没有丁点失误。”杜元洲瞄了眼战况。 下一秒,江时白找到合适的角度,俯身击打他的目标球,角度偏移,球未能成功落袋,反而碰到桌边回弹。 “谁说没有失误,这不就是。”黎南烟不服气道。 比赛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战局是否会逆转,许羡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心灰意冷,手持镶金木质球杆,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之上,露出一截线条分明雪白的皮肤。 她绕了个方向,站在球台的左上角,纤瘦的身子贴近球台,同样不甘示弱,笔直修长的双腿叉开合适的弧度,右腿绷直,左腿膝盖略微弯曲,弯腰击球的动作麻利迅速。 那双漫不经心的狐狸眸藏着锐利的锋芒,眯着眼睛观察球桌上的状况。 两人拿出百分百的认真态度,不相上下,谁也不让谁。 白球和九号目标球之间隔着一颗黑八球,形成一条直线,黑八球边上是一颗棕色的七号球。 她在击打的过程中需要控制角度和力道,改变白球的运行路线,绕过黑八球,在不触碰到七号球的情况下,才能成功将九号球击入右下角的球袋。 黑八球和七号球之间留给她的空隙并不大,利用弧线球的技巧倒是不难,难的是角度和力道精准把握,不然很容易在避开黑八球的过程中触碰七号球,白球因此改变行进轨迹,无法击中九号球。 要是这颗球她没击中,江时白赢面大幅度增加,她赶超的可能性为零。 台球室内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台球桌面,屏气凝神,连爱说话的杜元洲和黎南烟也噤声。 下一秒,心中计算好角度的许羡摆动手臂,将台球杆推出去。 白球受到力的推送,在桌面划出偏移的弧度,成功穿过两球缝隙,抵达目标球,将其撞入球袋。 两球相撞的沉闷声犹如天籁之音。 许羡见状莞尔一笑,眼底的自信和光芒难以掩盖,江时白站在她的斜对角,漆黑的眼眸里同样盛满笑意。 玫瑰自有她自己盛开的方式。 “哦耶!宝贝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黎南烟高兴得差点跳脚,比她自己打球时还激动。 杜元洲啧啧称叹,瞧着快接近尾声的局面,一时间也猜不出到底谁赢谁输,下不了论断。 “嫂子的技术做秘书有什么意思?当个职业选手也绰绰有余。” 接下来几颗球许羡打的如鱼得水,打法瞧着不像是业余选手,和专业运动员也没太大区别。 “那你可能不知道,以前还真有台球俱乐部想挖我家宝贝,可我家宝贝志不在此,不然今日你们不是在这里看见她,说不定是在电视上看见她。”黎南烟好心给他们普及。 大学时期两人一起参加台球社,许羡天赋异禀,摸上台球杆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一个月从最弱的社员变成台球社的一员大将。 这个消息被社员一传十十传百,市里台球最出名的俱乐部教练不知从谁口中听到这则传闻,特意驱车来学校和许羡打了一局。 当场对她发出邀请,只不过台球是许羡闲暇时的爱好,并没有成为职业选手的打算,就果断拒绝。 教练惜才,又来邀请第二次,见她实在没想法,才遗憾放弃。 这件事在学校并不是秘密,当年传得沸沸扬扬。 江时欣闻言瞅了眼正在找角度的江时白,笑得意味深长,“看样子时白能不能赢还未可知,这是势均力敌,遇到对手了啊!” “幸好不是他们两人联合在一起打我们,不然我们会输得很难看,这得答应多少条件才能摆平。”作为裁判的徐敬声音幽幽,细听带着点庆幸。 “那倒是,不然会被虐得很惨。”江时欣笑道。 台球不只需要技巧,也打心理战,瞧着他们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根本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他们几人说话的功夫,许羡已经打到最后一颗,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颗跟夫妻两人有仇,她也没有成功。 位置发生替换,江时白重新上场击球,七号球不出意外成功落袋。 许羡见状眼底闪过一抹笑,声音藏着笑,“不知道江先生赢了,打算让我做什么?” 她看得出江时白没有敷衍放水的意思,按照他目前的实力,黑八球已经是囊中之物,她的胜算也几乎为零。 江时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蓝色的巧克,慢条斯理地将粉块对着杆头摩挲,有节奏地来回打粉。 他薄唇轻微勾起,声音磁沉,“许小姐这是以为自己输定了?” 许羡气定神闲站在旁边。 桌台上只剩下最后三颗球,白球和黑八球,还有她那颗十五号球。 她拿起桌角的粉块,不紧不慢地擦着杆头,眉眼微弯,“那到没有,单纯好奇。”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会服输。 江时白慢悠悠将粉块搁置在桌角,抬眸看向许羡,“许小姐的能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打台球这项绝顶的技能。” “我身上的秘密多着呢!你慢慢探索吧,该到你了江先生,可千万别掉链子。”许羡唇角微弯,朝着他抬了抬下巴。 江时白没有再废话,矜贵的腰肢弯下,深邃的视线对准白球,找到最佳角度,将台球杆推送出去。 “噔!” 两球在平整的桌面相撞,黑八球以一定的速度滚向球袋方向。 在众人以为这局比赛以他结尾之时,黑八球意料之外地停在洞口前,只差一厘米。 “呦!老江的运气不咋样啊!”杜元洲挑眉看着洞口前那颗球,笑得放肆不羁。 众人一时间看不懂到底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纯属意外。 许羡见状瞧了他一眼,正巧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黑沉的眼底瞧不出半点其他情绪,只是染着淡淡的笑意。 她同样没猜透他的心思。 这颗球和送上门没有区别,许羡轻而易举击十五号球,紧接着黑八球顺利落袋。 “看来是我输了,许小姐有要求尽管提。”江时白接过许羡的台球杆,将两根球杆一同插入旁边的架子。 许羡双臂环抱,自上而下打量一眼江时白,只见他神色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故意让我?” 第154章 你想牵手可以直说 江时白特意让服务生送来一杯甜牛奶,递到许羡手中,漫不经心道:“你猜,江太太。” 男人的喜怒一向不形于色,此刻笑得痞里痞气,有几分杜元洲那股子无赖的意思。 许羡:“……” 搬起石头砸她自己的脚。 她慢慢悠悠地喝甜牛奶,甜滋滋的热牛奶将原本装酒的胃暖了几分,和旁边正在摇骰子拼酒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江时白跟着她一起喝牛奶,只不过他这杯不甜,喝了几口后,他闲散的靠着沙发,挑眉问道:“想好跟我要什么了吗?” 他倒是很期待她想要的东西。 从结婚以来,她从未主动跟他开过口,要过任何承诺或者东西。 一切都是他主动给她,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她好。 临时起意的游戏规则,许羡并没有头绪,果断地摇摇头,“先欠着吧!” 她暂时没有想法,他的东西她不用开口,就有人主动递到面前,唾手可得。 讨债的人不着急,他一个欠债的自然不会上赶着还债,江时白仰头将牛奶喝完,性感的喉结轻微滚动,玻璃内壁奶白色的液体慢慢滑落。 杜元洲无意瞥见这一幕,幽幽感叹,“看样子我们包厢有两位小朋友。” 许羡闻言瞧了眼手中未喝完的牛奶,听出他言语间的调侃,有点害臊。 俱乐部喝牛奶,是有点奇怪。 “我们夫妻两人在养生,想白头到老,妇唱夫随,你个没老婆的懂什么。”江时白见状不轻不重地回怼一句,满脸他愿意的表情。 杜元洲忽然觉得这场局里面他最多余,下回指定也找个女朋友跟他一起来嗨,秀恩爱给他们瞧。 不服气的他将矛头对准牌友,卯足劲赢他们。 他们没有聚到很晚,十点多钟就散局。 司机已经放假回老家,江时白和许羡两人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个代驾。 车停在地上停车场,两人站在路边等代驾顺便醒醒酒。 一阵冷风袭来,肆意地吹在许羡那张泛红脸颊上,喝了一杯果酒的她其实没有醉意,只不过脑袋瞬间清醒几分。 狂风无情,寒冷的凉意袭卷全身,她纤薄的身子不受控制抖动一下。 站在旁边正在看手机的江时白余光瞥见,空出一只手试探她垂在大衣边缘的掌心,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微皱。 “冷?我们上车。” 说着,他的手伸向车门。 许羡见状制止了他的动作,微红的鼻尖有几分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意味。 “不冷,我想待在外面。” 她只是猛然被风吹一下瑟缩,大衣很暖和,其实并不冷。 而且她想站在外面看一看城市的繁华和听一听车道的喧嚣,不可名状的真实感让她心安。 马路宽广,街道繁华,周边不绝于耳的交谈声和汽车声交织,璀璨的光线汇聚在一起,各种颜色杂糅,洒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外面温度稍低,冻得她眼尾和鼻尖泛着淡淡的红色,漂亮眼睛里盛着耀眼的光,像是蒙上一层水汽,多了几分破碎感。 江时白深眸落在她固执的脸上,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将她的双手揣进他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的大衣微微敞开,两人面对面站着,有几分被他圈在怀中的错觉。 男人的体温偏高,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干燥宽厚的大掌轻而易举包裹住那双骨感十足的小手, 许羡细眉微挑,红唇扬起一定的弧度,声音甜糯,打破两人的旖旎,“我有必要声明,我的大衣有口袋。” 言下之意,两人不需要挤在一个口袋中。 江时白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眉宇间含着几分无奈,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语气低沉,“江太太别那么不解风情。” “你想牵手可以直说。”他的个子比她高出一个头,许羡只能略微仰起头,视线向上。 江时白顺着她的话,语气宠溺,“嗯,这都被你发现了。” 两人心知肚明,却笑而不语。 蓦地,许羡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临近新年,他们两人还没讨论过去哪边过年的事情。 按照她妈妈目前的病情,或许今年是她们母女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她必定要陪着她妈妈。 至于江时白,她不确定他的想法。 或许他愿意陪着她和妈妈过年,可他妈妈不一定愿意,而且奶奶那边的态度也不确定。 不知道他们江家有没有结婚第一个新年必定要在老宅过年的传统。 他们两人说不定要分开过年,只是有点可惜这是她和江时白的第一个新年,意义非凡。 “江时白。” “嗯?” 许羡深深看向他深幽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眼神,红唇微启,“今年过年我们是不是要分开?” 江时白闻言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波澜不惊的眼眸快速闪过一道暗芒,没有直接回答她。 “你怎么想?” 许羡闻言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眼底那丁点愧疚被他察觉,齿背轻咬下唇,犹犹豫豫半天,才说道:“我肯定要陪妈妈过年,至于你……还是去老宅过年?” 她的想法其实有点自私,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便轻易决定他的去留问题。 但她并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敢赌。 让江时白去老宅过年比较稳妥。 近段时间温听云时常去医院找她妈妈,两人有时还会遇见,只不过都是互相不搭理的状态。 如果江时白和她们母女过年,她不确定温听云是否能容忍。 她不在江家过年,他妈妈肯定不在乎,只不过对江时白在哪方过年的态度就未可知。 要是她不情愿,因此到医院找她妈妈说这件事,给她妈妈带去烦恼。 按照她妈妈的性格,必定不希望她和温听云出现婆媳矛盾,肯定会妥协并且从中调和。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最后的时光,她希望她妈妈能看到她的婚姻家庭幸福美满,而不是离世前留下遗憾和担忧。 江时白眼眸微闪,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像是被藤蔓缠绕,有点喘不上气。 见不得她在他面前谨小慎微。 娶她,是为了宠她,而不是让她烦心。 他长指微曲,缱绻宠溺地刮了下她通红的鼻尖,笑得温柔,“小傻子,担心什么?一切我会解决。” 第155章 我希望你一世无忧 见她不吭声,江时白继续说话,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特意将沉重的氛围渲染出彩色。 “难不成你想扔下我?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肯定要待在一起,而且我还没和妈妈一起过新年,你就不声不响剥夺我这个当女婿展现孝顺的机会?” 不只是她可能和妈妈过最后一个新年,于他而言,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他们都需要珍惜最后的机会。 许羡闻言鼻腔涌出几分酸涩,忽然觉得对他的亏欠有点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考虑你,而是……” 爱常觉亏欠,按照从前她洒脱的性格,必定不会在意江时白的感受。 可现在这颗浮萍的心有了定所。 话音未落,江时白眼底笑意加深,打断她未尽的话,“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要担心,这是我该解决的问题。” “我本来想接妈妈一起去老宅过年,可是考虑到妈妈或许会不自在,就放弃这项计划。” “所以我擅作主张决定我们一起把妈妈接到浅水湾,我们一起过年,好不好?只不过午餐可能需要在老宅吃一顿。” 原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想不到迟迟不说的结果却是给她带去烦恼和纠结。 他的心里涌起一丝后悔。 许羡眼底浮现一层水雾,心脏悸动不止,甚至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感知到那一声比一声强烈的心跳声。 他的面面俱到,事事周全让她很难不心动。 他永远比她考虑得早。 许羡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眨巴两下水眸,将泪意逼退,声音染上一丝水汽,鼻音微重。 “那奶奶和你妈妈没意见?” 江时白感知到她的异样情绪,安抚似的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笑着解释,“我昨天已经打电话给奶奶,奶奶同意了,至于你阿姨那里我自然会去说明,她会理解。” “婆媳矛盾会出现,一定是我这个丈夫有问题,下回不需要为这种小事烦忧,我希望你一世无忧,明白吗?” “嗯。”许羡吸了吸鼻子,根本不敢开口说话,怕沙哑的声音暴露脆弱的情绪。 江时白低下头,薄唇落在那双充斥着水雾的眼睛上,温热的触感和她的眼球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她下意识闭紧双眸。 耳畔的风声中夹杂着那道缱绻低沉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 风冷的刺骨,他却很温柔。 “嫁给我,不是让你来受苦,而是让你享福,不然我这个老公也太不称职了。” “如果婚姻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痛苦,那这份婚姻形同虚设,没有存在的必要。” 良久,他挪开落在她眼皮上的唇瓣,稍稍退开半步,怀中娇小的身躯却紧紧环抱住腰,动弹不得。 下一秒,许羡毫无征兆地踮脚,红润的唇瓣紧贴薄唇,学着他从前的举动,撬开唇齿。 江时白愣怔一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怕她踮脚累着,扶着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肩膀往下压,迁就她的高度。 昏暗的灯光照在地上停车场,四周格外安静,繁华喧嚣的声音消失殆尽,耳边只剩下两人唇齿相交的声音。 不知吻了多久,一道不好意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他们接吻。 “打扰了先生,请问是您叫的代驾吗?尾号7748。” 骑着小电车的代驾一脸尴尬,他也不想打搅他们两人亲吻,主要是足足两分钟都没停,车主的电话也打不通。 接单的车边就站着他们两人,他总得问一嘴。 许羡刷得睁开眼睛,毫不留恋一把推开江时白,眼神躲避地咳了两声,欲盖弥彰道:“上车。” 说罢,不再看江时白的神色,迅速拉开后座的车门,“嘭”的一声隔绝外界声音。 江时白不紧不慢地用指腹擦拭唇上的水渍,掏出车钥匙递给代驾小哥。 代驾小哥根本不敢表露一分情绪,尽职尽责折叠他的电动车塞进后备箱,开门关门启动车子的动作行云流水。 车内安静如鸡,不是江时白不愿意说话,而是许羡觉得尴尬,只能假装玩手机,压根不搭理他。 江时白摩挲无名指的戒指,漆黑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片刻,随后朝代驾小哥道:“麻烦你把车内的隔板升起来。” “啊?哦!好。”代驾小哥愣怔一瞬,按照他的指示去操作。 他们今天开的是红旗车,前排和后排中间的隔板缓缓升起,许羡见状拧了一把江时白的大腿,眼里透着杀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 * 除夕上午,许羡和江时白提着新年礼物回老宅吃饭,江时欣一家则是在徐家吃午餐,他们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互相给了年礼。 他们两人作为长辈,给了徐忆雪一个大红包后,他们一家前往徐家。 午餐时间,温听云难得和气,没有摆脸色给许羡瞧。 只有五人的餐桌倒是不冷清,江老夫人健谈,许羡只要没有受气,也十分愿意说话,你一言我一语,一顿午餐吃得算是和和美美。 大家围坐在客厅煮茶聊天两个小时后,许羡和江时白看时间不早,起身出发去医院接张婉回浅水湾。 上车后,江时白将他大衣口袋中的红包塞给许羡,红包捏在手心很薄,触感是一张硬邦邦的卡片。 不用猜都知道是银行卡。 江家不论多大的小辈都能收到长辈的红包,就连江父江母也能收到江老夫人的压岁红包。 这算是他们家一贯的传统,子女结婚生孩子也不会缺少这份年岁的心意。 这和给长辈孝敬的红包并不冲突,都是各自美好的祝愿。 莫名有种很温馨的感觉,好似不论多大的年纪,只要上头有长辈的存在,在他们面前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孩子。 “你的压岁红包给我干什么?”许羡捏着红包,一脸不解。 她包里揣着三个红包,不缺他这三个。 江时白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出老宅的大门,眼神温柔如水,“作为一名优秀的好老公,上交红包是基本操作。” 第156章 亏钱算江先生的,赚钱算江太太的 “那好老公,怎么不见得你上交工资卡?”许羡眉眼微扬,笑得狡黠,像是心里有鬼主意的狐狸。 她单纯开玩笑,想看一眼他的反应。 至于他的工资卡,她懒得管。 江时白闻言思忖两秒,神色认真,煞有其事道:“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我疏忽,年后我打电话给家族办公室,把我名下的财产交到你手中打理。” “江太太可还满意吗?”他快速偏头,似笑非笑地瞧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淡淡的笑意藏在眼尾。 许羡惊讶的“啊”了一声,瞳孔震惊,唇瓣诧异微张,看向神色不想作假的江时白,只见他气定神闲地盯着前方路况。 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方向盘上,转弯时操纵方向盘,划出弯曲的弧度,皮肤表面青色的脉络浮现。 “你别开玩笑。”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语气尽量平静。 江家作为传承久远的家族,有专门提供财产管理和经济事务管理的顶级财富管理机构,家族办公室的存在让资产受到保护、保值、税务优化等,没有表面瞧着简单。 管理财产几个字听着轻飘飘,里面的弯弯绕绕和门道很深。 许羡在设计公司的事情都自顾不暇,没有能力也没有闲心管理他的财产。 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底泛着淡淡的笑意,眼角向上扬,语气轻描淡写,“我没开玩笑,或许你可以尝试管理,也有助于你今后的资产管理。” 他早就料到许羡肯定不愿意接手打理财产这种繁杂小心谨慎的事情,可现在他突然改变主意。 理论知识远不如实践来得有效果,毕竟实践出真知。 短短几个月时间,许羡名下的不动产和动产早已达到几十亿,全部都是江时白以各种名义送到她手中。 惊喜礼物,道歉礼物,法定节假日礼物,比如冬至送一套海景别墅,财大气粗。 她不敢想象照他送礼物的标准和频率,他有一日会不会变成穷光蛋。 许羡不敢拿他大数额的财产试手,万一失手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 损失金额于他而言无所谓,可她的心理压力并不会因此减弱,毕竟不是她挣的钱,正当门道花出去能行,但败家子散财她受之有愧。 “不行,万一没打理好,我们露宿街头,喝西北风怎么办?”她依旧是拒绝的状态,为了打消他荒诞的念头,将情况说得十分糟糕。 她的语气很认真,仿佛已经窥见未来两人沿街乞讨的画面。 江时白闻言失笑,很难想象她的脑回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的钱全部亏完,他身后还有江家,两人不至于成为乞丐。 “这样吧!亏钱算江先生的,赚钱算江太太的,这可是一桩不赔本的买卖,许总确定不投资一笔?”江时白换了个说法,从生意人的角度出发。 商界里没有精明的生意人会做一定赔本的买卖,唯有也仅此江时白一人。 不过他赔本的对象永远只有许羡,其他人只能被他玩得团团转,卖了还替他数钱。 许羡唇角微抽,不明白他执着的点在何处,难道钱多得慌? “你的钱现在有我一半,听着稳赚不赔的生意,只要亏钱,对于我们两人来讲都是赔本。”她笑着道,拿出杀手锏。 现在他们两人的财产属于婚后共同财产,不论哪方赔钱,另一方同样也有一定的经济损失。 江时白没想到她脑子突然开窍,想起婚前签的那份协议,在他身上灵活运用。 “我尊重你,哪天你想管钱了,再跟我讲,我必定双手奉上。” 见他坚持不懈想让她管理财产的模样,许羡幽幽感叹,“江时白你的钱感觉都不值钱。” “好像是有点。”江时白语气莫名认同。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锦衣玉食,从不缺钱花,钱在他脑海中只是一个具体的数字,没有任何其他概念。 许羡:“……” 两人抵达医院之后,张婉临时出院的检查也做完。 只要病情不恶化,以她目前的情况短暂出院一两日并无大碍,她勉强能咽得下一点食物,没有完全病入膏肓,躺在病床上半点动弹不了。 许羡将略厚的红包塞入万姨掌心,“万姨,新年快乐,明年还要继续麻烦您。” 万姨是土生土长的海市本地人,家离医院不过几公里路程,不着急赶回家过年,在医院陪着张婉到除夕下午。 第一年许羡换了好几个护工都不太满意,直到经人介绍遇到万姨,才安下几分心,放心白日里将妈妈托付给她照顾。 这两年万姨白昼黑夜都待在医院,要是无事她都不会请假休息,名义上许羡是雇主,给过了工钱,万姨做的不过是分内事,两人银货两讫,两不相欠。 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万姨这两年功劳和苦劳都不缺,她逢年过节不会吝啬红包的数额,算是一份额外的心意。 万姨为人直爽,不喜欢假客套,没有推辞伸手接过红包,笑得爽朗,“哪里的话,我巴不得你和你妈妈麻烦我一辈子才好。” 这句话放在普通病人身上听起来并不吉利,没人愿意在医院需要护工照顾的情况下,残败地度过一生。 可对于癌症晚期的病人来讲,多活一日都是奢望,一辈子何尝不是一种祝愿和期盼。 “好,我们麻烦您一辈子,只要您不嫌烦。”许羡水雾朦胧双眼,勾着唇浅笑,“这里的收尾我们来就行,您快回家过年吧!小跳跳该等着急了。” 她口中的小跳跳是万姨的小孙子。 万姨面面俱到,早已收拾好张婉的行李,他们只需要看看是否有其他遗漏的物件即可。 “行,后天我给你带我亲手做的糯米红糖糍粑,你最爱吃了。”万姨拿起桌上超市购物的编织袋,将红包装进去,和蔼的面庞笑眯眯。 她知道羡羡喜甜,从前给她带回几次红糖糯米糍粑和白糖糯米糍粑,想不到她还挺爱吃,全部进入她腹中。 糍粑这东西费时费力,她平常在医院照顾病人,并没有时间做糍粑,这两日休息倒是可以捣腾一下。 羡羡给她包了个大红包,可不能白拿。 红糖糍粑不值几个钱,也算是一份心意,文化人都喜欢说礼轻情意重。 人情世故许羡早已十分明白,不用猜都知道万姨的心思,没有拒绝,反而笑着答应。 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原本已经装入编织袋的红包说不定下一秒会被硬塞回她掌心。 上一年类似的场景历历在目。 第157章 我是主厨,帮厨不该服务周到吗? 等万姨离开病房后,许羡拎着一只轻巧的布袋,里面装着张婉的换洗衣物。 作为女婿的江时白自然是推着轮椅,一家三口驱车前往浅水湾。 傍晚时分,金灿灿的阳光悄无声息落下山顶,残阳染红半边天空,浅蓝色和火焰红融合交织,形成美妙的颜色。 别墅回廊下的红灯笼和红对联格外喜庆,院中树杈上也挂着红彤彤的小灯笼,小巧玲珑,将院子装点得很有新年的氛围感。 为了让三人的过年氛围热闹一点,不至于冷冷清清,光有装饰物的妆点肯定不够,许羡打算亲手写别墅大门的红对联。 江时白一向听老婆,自然没有意见,张婉也乐的她闹腾。 许羡从书房找出尘封已久的红纸,裁剪成对联的长宽,又搬来笔墨纸砚、卷尺和镇纸。 院中的圆桌上摆放着墨香气的工具,有几分雅致的意味。 天气回暖,别墅外的温度适宜,和风温柔,轻轻吹拂春联的边缘,卷起一个美妙的角度。 三人接连提笔沾墨,在红色的宣纸上留下黑色的墨水,张弛有度的字体在纸张上浮现,展开唯美的画卷。 上半联的字体飘逸,洒脱流畅,一手的行书写得惟妙惟肖,字体遒劲有力,笔锋沉稳,一看出自于江时白之手。 下半联是板正的楷书,乍眼一瞧像模像样,实则写得有点生硬,像是小学生临摹字体,许羡小时候练过书法,后面不感兴趣就放弃了。 张婉写的横批字体略微扭曲,但她曾经是语文老师,写得一手好书法,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字难免有点歪歪扭扭,风骨依旧能瞧见几分。 想不到许羡一向引以为傲的硬笔字今日成为他们三人之中最不堪入目的一位。 “羡羡……你的字……不行啊!”作为妈妈的张婉坐在轮椅上,盯着江时白贴下半联,毫不留情调侃她。 不远处,一袭深灰色大衣的江时白高举后背粘胶的春联,按照许羡的指挥微小移动距离,保证春联不会贴歪。 “唉!左边一点,不对,稍微再右边一点。”许羡正指挥的起劲,猛然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反驳,“明明是您没教我。” 小时候她不愿意学习书法,造诣颇高的张婉秉承着自由教育,并没有逼迫她。 现在倒是被她倒打一耙,扣上一顶莫须有的罪名。 张婉闻言瞬间多了几分气性,苍白的面色都变得红润,微弱的声音掩盖不住她的气愤,“害!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是我……不教你吗?明明是你自己……不学。” 她说话吃力,说几句难免需要喘口气。 许羡背对着她,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依旧如从前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时一样撒娇,“哎呀,妈妈!我不就随口一说,您生什么气呀!” 话音落下,她气呼呼地看向江时白,冲上前,“不对,江时白,你再举高一点。” 江时白深邃的眉眼温柔似水,丝毫不嫌弃她烦,任劳任怨将春联抬高。 下一秒,又听见她不满意的声音,“再低一点,要和上半联齐平才行。” 江时白没有任何一句怨言,一直等摆弄到她满意的角度才将胶都快干的春联成功顺利贴上墙壁。 喜庆的红色很符合当下的场景。 张婉膝盖摊着一条白色的毛茸茸毯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瞧着他们小两口互动,一个撒娇耍赖要求高,另一个百依百顺听她话,般配至极。 寂静的院子一下子变得无比热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她知道羡羡是瞧她过于安静,才故意惹她生气,大幅度情绪波动不利于身体健康。 可长时间保持平静的情绪,没有喜怒哀乐,何尝不是另一种病呢? 新年明明是一年之中最开心快乐的时光,可她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浮现出老许当年也是被她指挥贴春联,两人上一秒吵吵闹闹,下一秒恩爱如初。 曾经的时光过眼云烟,眨眼间物是人非。 贴春联就消耗他们大半天的时光,消磨的时间流逝飞速,察觉不出。 夕阳彻底沉下山,落日的余晖被黑夜取而代之,红色的灯光划破昏暗的天空,成为黑夜里照明的灯。 到晚餐时间,他们没有在门口闹太久,张姨回家过年前已经将食材都准备妥当,只需要下锅就行。 厨房油烟味重,许羡将张婉安置在客厅看电视,她和江时白进入厨房做饭,秉承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今晚年夜饭的主厨是江时白,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卫衣,优越的腰臀比带来的视觉盛宴,在宽松的衣物下也难以阻挡。 许羡从抽拉隔中取出透明材质的围裙递到他手边,举了几秒钟后,也不见他伸手接,反而气定神闲地单手插兜,靠着琉理台。 另一只骨感十足的手随后搭在琉理台上,修长匀称的指节耷拉下来几根在半空,白皙的肌肤十分惹眼。 “你不戴围裙?”许羡姣好的面容画着精致的妆容,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她记得他一向爱干净,倒不是洁癖,只是受不了脏东西黏在衣服上,做饭烧菜,油烟难以避免。 更何况难以及时反应迸溅的酱油等物品,随时会偷袭衣服,以及各个角落。 厨房并不连着客厅,中间隔着餐厅,外面瞧不见里面的情形,江时白心中打着算盘,笑得痞雅,“我是主厨,帮厨不该服务周到吗?” 许羡秒懂他的意思,清透的狐狸眸闪过一道光,唇角勾起几分若有似无的笑。 还真没听说哪家餐厅的主厨围裙需要帮厨给他系上。 看在他贴春联尽职尽责的份上,许羡懒得和计较耍心眼事情。 白皙粉嫩的手展开围裙,贴近男人健硕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隐约有几丝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纤瘦的双臂绕过男人精瘦的腰肢,几乎环抱住他整个人。 他的腰相对较粗,长臂围着他的腰侧绕过去不太够长,想要双掌相遇给围裙打结,免不了需要她再凑近几分。 江时白看着胸膛处贴着的脸,美的不可方物,他坏笑一声,略微偏头凑近红润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 他没敢用力,但这种不轻不重的恰恰最为致命敏感。 怀中的女人明显战栗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烫。 不等她气呼呼地开口,厨房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维持拥抱姿势的两人下意识偏头看去。 只见电动轮椅上张婉一脸尴尬地想要拾起脚边掉落的毛毯。 三人面面相觑。 张婉直起半弯的腰,眼神躲闪,到底是老练,不出半秒钟,神色恢复平静,轻咳两声,“看样子厨房不需要我帮忙,你们继续,继续。” 话音落下,她操控电动轮椅的摇杆,轮子碾动地砖,在空中划出半圆的弧形,那抹纤瘦脆弱的背影消失在他们两人眼中。 本想着来厨房打打下手,找点事情做一下,却无意撞见这一幕。 小年轻血气方刚,新婚燕尔,她作为过来人能理解。 她不着急吃年夜饭。 空气安静,仿佛张婉从未来过厨房,厨房中央两人还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地板上那条显眼的毛毯成为唯一的痕迹。 许羡淡粉色的面颊早已爆红,五脏六腑的血液尽数往她姣好的面容上涌。 比起她的害羞,江时白除了一瞬间的震惊之外,与日常无异,镇定自若处变不惊,刚想开口安慰怀中的女人两句,高大的身躯被一股力道弹出去。 女人用足十成十的力道将他推出去,男人身上围裙的飘带扬在半空,踉跄一下,才站稳脚跟。 许羡美眸沾染水汽,凶巴巴地盯着他,语气不佳,“快做饭。” 说罢,她不再理会呆滞的他,气鼓鼓转身打开冰箱,将张姨洗切好装在保鲜盒中的菜。 刚才她妈妈的出现,有种回到上学时期早恋被家长抓包的错觉。 而且还留下‘继续’两个字,她真的很想刨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江时白,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江时白自知理亏,见她羞红脸,从脖子到耳根的皮肤红成一片,雪白的肌肤被深粉色覆盖,眼神暗了暗,没有继续纠缠她。 他背过手系好挂脖式围裙,漂亮的结在灵活的指尖快速翻动,紧接着摘掉无名指婚戒,妥小心妥善装入裤子口袋。 眼见着天完全黑沉,离吃晚餐的时间不远,他们进行分工,难度系数大的菜由江时白掌控,一些小菜则是许羡掌厨。 两人有条不紊地做饭,厨房水汽蒸腾的声音、锅铲滑动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夹杂几句他们两人的对话。 许羡瞧着锅中的浓油赤酱包裹的四喜丸子,圆滚滚的小小一颗,她拿起瓷盘中的勺子,从中舀起一颗。 用嘴巴对着它吹气,晾了一会儿后,她将勺子递向正在给排骨收汁的江时白。 只见身穿围裙的男人背对着厨房门口,白色的卫衣没有沾染纤尘,身旁同款卫衣的女人微仰着头,贴心地将勺子递到他嘴边。 男人手中锅铲翻菜的动作没有停,简单的炒菜动作在他手中看着赏心悦目,他二话不说地低下头,咬住铁勺上的四喜丸子。 等他嚼了几下,许羡眨巴着眼睛,熟练询问:“熟了吗?口味可以吗?” “嗯。”江时白嘴里有东西,没有张开嘴说话,用气音告诉她。 这套流程两人再熟悉不过,除了海鲜之外,许羡做了几道菜,江时白就尝了几道菜。 许羡见状立刻翻脸不认人,放下勺子,安心地将锅中的四喜丸子装入盘子里,嘴里哼唱着轻快的曲调。 她的声音空灵,嗓子的振动频率发出美妙的歌声,余音绕梁,厨房缕缕炊烟的烟火气平添几分美妙的意味。 江时白轻笑一声,声音藏着几分无奈,“江太太是在拿江先生试毒吗?” 大部分的菜根本不需要尝一口辨别熟度,他怀疑她用尝味道和熟度的名头,报复刚才他的行为。 一两回察觉不到不对劲,可每道菜都尝一口,他肚子都隐隐约约有饱腹感。 许羡装傻充愣,坚决不会承认她的小心思,红唇似扬非扬,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江先生可不要血口喷人,你单纯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吃第一口我做的菜,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想吃,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拒绝我。” 话里话外说江时白不识好歹,他没有直接的证据就怀疑她的心。 理不直,心不壮的她倒打一耙。 按照平日里她的性格,要是真的被他冤枉,早就跳脚瞪他,哪里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打发。 江时白眉宇间挂着宠溺的笑容,微不可闻地摇摇头,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不放。 他干脆利落地承认错误,“乖宝做的菜都很好吃,没有不想吃的意思,是我不该怀疑乖宝的好心,我的错。” 许羡红唇翘起一定的弧度,忍着心里的痛快,刚想宽宏大量地回应一句,耳畔再度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有错就该罚,晚上我会补偿你。” 话音落下,他将已经吸收好汁水的红烧排骨装入瓷盘,随后端到外面的餐桌,独留许羡一人在厨房石化。 谁要他补偿? 他口中的补偿听着就不是一个好词。 谁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鬼主意? 明明是两个普通的字眼,愣是被他意味深长的语气染上几分别样的暧昧。 第158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菜基本出锅上桌,张婉就在旁边,许羡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反击他,只能伺机而动。 三人的年夜饭他们也没有敷衍了事,矩形餐桌摆满佳肴,香气四溢。 几人共同举杯辞旧迎新,餐桌之上他们聊家常,其乐融融。 张婉瞧着许羡的汤都需要江时白帮着吹凉才肯喝,小两口的举止亲密无间,瞧着不是头一回,就知道她被他宠坏了。 看在眼里无奈的笑笑,却又欣慰。 年夜饭过后,他们坐在客厅继续聊天,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 没过多久,到了张婉日常睡觉的时间,她熬不住困意。 可能是心情愉悦的缘由,今日身体的疼痛都减缓几分,睡意更加明显。 她的身体坚持不到十二点钟,陪着他们在楼下守岁。 张婉将压岁钱的红包递给两人,略微苍白的嘴唇张开,“希望你们小两口身体健康,幸福快乐,生活和和美美,白头偕老。” “谢谢妈妈。”许羡捏着厚厚的红包,漂亮的眉眼染着温柔,笑得合不拢嘴。 她和小时候的心境不一样,高兴的不是红包的数额,而是她今年还有妈妈给红包。 三年前家中败落,每回新年她都会将妈妈接到出租屋过年,即便只有母女两人,也很幸福。 红包自她出生起,没有断过任何一年。 于她而言,这不仅仅是一份压岁红包,更像是一份情感寄托。 随后她瞥了眼江时白掌心的红包,明显比她手中肉眼可见的厚了一倍。 “妈妈,您偏心您女婿。”许羡假装不高兴地撇撇嘴,又瞅了眼他的红包。 清澈见底的眼睛意图明显,眼瞅着盯上他的红包。 江时白见状挑眉,磁沉的声音很好听,扬了扬红包道:“我的,不就是乖宝你的。” 当着丈母娘的面他不能直接将红包上交,可不妨碍他说这句话,毕竟他们两人是夫妻,财产不分彼此。 “那怎么能一样。”许羡嘟着嘴巴,一副小孩子脾气,要张婉给一个说法。 怎么做女儿的红包,还比不上做女婿的红包。 她还是不是她的宝贝闺女? 张婉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的作势要打她,被她轻巧地躲过去。 “妈妈您不给大红包就算了,怎么还打人啊!”许羡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伤心透的表情可怜巴巴。 张婉语气嗔怪,“打你算轻的,你……生什么气。” “我给了你二十几年……红包,自然要给时白包个大的,还有你可不能拿他的红包,知道吗?” 警告的声音没有任何威慑力,许羡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其实她本来也不介意红包的多少,只是为了逗她开心。 “好好好,您老人家赶紧上楼休息,我推您。”许羡随手把红包递给江时白,推动轮椅。 江时白没有拦着她表现的机会,默默跟在她们两人身后,母女之间有属于她们的相处之道。 决定将张婉接到家中过年后,江时白便安排人将呼吸机和电子监护仪等设备安置在房间里,连通医院手机,还有他们的手机。 一旦数据产生异常波动,他们能及时接收到消息。 房间里面井井有条,江时白和许羡按照医生教他们的方式,为张婉佩戴上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生命存续的见证。 见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他们两人没有在房间逗留,回到楼下,厨房的残局并没有收拾。 江时白洗切了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春晚继续在电视机里播放,知道许羡不爱看,给她递了个平板。 “你先自己玩,我去收拾厨房。” 许羡闻言立马放下平板,松开盘在沙发上的腿,白白净净地脚钻入地毯上的拖鞋,作势要起身,“我也去。” 总不能做饭的是他,收拾厨房的还是他。 “没有让江太太动手收拾残局的道理。”江时白一如既往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的笑容难以掩饰。 “可是——”许羡不甘心地想要争取一下。 话音未落,被他的话截胡,“没有可是,更何况只是收拾碗筷擦桌子,不需要多少功夫。” 说着,他叉了一颗车厘子递到许羡的手边,在她迷迷糊糊接过叉子后,亲了下她光洁的额头,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她摁回沙发。 直到男人宽厚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许羡才回神,呆愣地将红彤彤滚着水珠的车厘子送进嘴巴。 酸甜口的汁水在口腔迸溅,她点开平板找到一部综艺。 吃完车厘子后,她叉了一块剥好的橘子,上面的白色纹路已经处理干净。 下一秒,她整张脸皱起,一言难尽地扯了张纸巾,吐出黄澄澄的橘瓣,随手扔进垃圾桶。 这颗橘子偏酸,让她猛地一激灵,酸意直冲头顶。 盯着果盘中摆放整齐漂亮的橘子,许羡起了坏心思,叉了一块橘子,马不停蹄地送进厨房。 男人动作麻利,早已将碗碟送入洗碗机,正在用那双签几十亿合同的手洗抹布,灯光的照耀下,台面干净到反光。 许羡没有特意放轻脚步,她的脚步声偏轻,轻灵欢快。 拖鞋的踢踏声尽数被江时白的耳朵捕捉,水龙头的温水落下,打湿手中的抹布,他拧干抹布的水渍,头也不回道:“是水果吃完了吗?” “我不是猪。”许羡双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捏着叉子顶端,唇角抽搐,面上闪过一丝无语。 那碟水果他们两人都吃不完。 江时白笑而不语,当然知道她吃不完水果,只是单纯逗逗她。 将抹布整齐叠好后,他挤出洗手液,滑润的液体在指腹的揉搓下产生细微的泡沫,慢悠悠转过身,颀长的身形懒洋洋,靠着琉理台边缘。 “既然不是来厨房找吃的,那你是来陪我的。”他不正经的语气听着轻浮,一看就是在调戏她。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 许羡没有顺着他的话,落入他的圈套,煞有其事地扫了一圈厨房,声音认真,“江太太在视察江先生的工作。” 她没有直接说明来意。 “那江太太看一圈,是否满意?”江时白闻言笑了一声,冷峻的眉眼十分温柔,含情脉脉的眸子看向她。 随后他背过身将手中的泡沫洗干净,扯出一张纸巾擦干净。 许羡憋着笑,灵动的双眸微弯,“嗯,干净整洁无异味,江先生果然是持家的好男人。” “所以奖励你一瓣橘子。” 话音落下,她将身后的橘子送到他嘴巴边。 黄澄澄的橘瓣十分诱人,金属叉子戳进果肉里,橙黄色的汁水流淌出一滴,江时白挑眉,黑眸中的笑意加深,“借花献佛,江太太就这么打发我?” 他故意拖长尾音,神情似笑非笑。 许羡转了圈叉子,橘子不是她剥的,只能换一个理由,“这可是我亲手送来的,怎么不能算奖励。” 听起来像是毫无破绽的理由。 见他表情不变,不为所动地盯着她,许羡瞅了眼橘瓣,放出一个烟雾弹,声音低落,“既然某人不领情,那我自己吃好了。” 话音落下,她作势要收回手。 下一秒,江时白冷白的手轻而易举握住那截纤细的腕骨,粗粝的指腹捻动细腻滑嫩的肌肤,粗糙的摩挲触感让她的心泛起层层涟漪。 男人的手指很长,骨节匀称漂亮,淡淡的青筋在手背蔓延,颇具性张力,像是精心塑造过的艺术品。 他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禁锢住她的手,橘瓣悬停在半空,他低头就着叉子一口咬住,用舌尖将其卷入口腔。 见阴谋得逞,许羡故作不知地问道:“甜不甜?” 男人咬下橘瓣之后,粗略地嚼了几下,面不改色,瞧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直到他咽下去,也没有出现她想瞧见的狼狈反应。 本想着拿酸橘子报复一下他,瞧见他吃瘪的表情,没承想他完全不入坑。 顶着她狐疑的目光,江时白伸手扯掉她掌心的叉子,随手扔进一旁的水槽,语气不明,“水果不甜。” “不过你甜。” 男人惯会隐忍,许羡没瞧见预想中的画面,他的回答也完美,挑不出一丝毛病,倒没有特别失望。 既然报复不了饭前在厨房的账,她便暂且搁置,银铃的声音十分悦耳,“行吧,算你嘴甜。” 说着,她使点力气想抽回手腕,没想到手没被解救,人也搭了进去。 男人轻而易举地将那具娇软的身躯圈入怀中,转了个方向,她的后腰毫无征兆地抵着琉理台边缘,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随手搭在她身体两侧,拍在台面。 根根分明的指骨颜色冷白和纯白色的台面不相上下。 两人距离拉近,她的上半身不自觉向后仰,换来的却是男人的步步紧逼,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直至退无可退为止。 次数多了,她一点不慌乱,许羡向后仰的身体略微亭直,她的嘴唇几乎触及性感的喉结,馨香的气息浮动,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稍稍抬眸,那双漆黑如墨凤眸不期而遇地落入视线,眸中的汹涌波动让人心惊。 半晌,江时白搂住那截细腰,哑着声音开口:“既然我嘴甜,乖宝是不是想尝一尝。” “什——” 许羡剩下的话全部被堵在喉咙里,男人熟悉她身体的每个部位,熟练地噙住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 手也十分不老实,上下其手,让她瞬间失去反抗的力气,微小抵抗力筑起的铜墙铁壁瞬间瓦解成碎渣,任他予取予夺。 细碎的呜咽声和情话在厨房响起,吞噬黑夜里的寂静。 一直低头影响他的发挥,干脆单手抱起软弱无力的女人坐上台面,岔开她纤细笔直的双腿,像是一只破碎的娃娃,受人摆布控制,索取无度。 别墅里不只他们两人,没敢肆无忌惮地在厨房行事,擦枪走火的火星子到底是由男人强大的理智战胜,眼尾猩红。 自从他生病之后,两人亲密无间的行为举动都暂停,要是现在开了先河,晚上别想停下来。 没让她看成跨年夜的烟花,今晚的烟火必定不能再错过一次。 江时白将女人圈在怀中,细心地替她洗手,抱着一脸春情水眸湿润的她去沙发坐下。 将原本暂停的综艺重新点开播放,嬉笑声从平板中传出,却没有一声落入他们两人的耳朵里。 江时白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戒指,放入那双颤抖的掌心。 “戒指你给我戴。” 女人的手纤细修长,瓷白的肌肤比洁白的雪花还要亮,戒指圈环上那颗微小的白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许羡坐在男人滚烫的大腿上,好半天缓过劲,嗔怪似的瞪了眼他。 到底没有骂他,微红的指腹捏着戒指,套入男人修长的指节。 给他戴完戒指,她颤抖着手去拿手机。 微信里很多大群和小群都在发送祝福和红包,许羡在秘书办的小群里凑了个热闹,随后也发出去一个金额正常的红包,就几百块钱,大家图个乐呵。 整个群再次炸开锅,抢完红包后先进行拜年,再开始讨论谁手气最好,谁手气最差。 许羡没有在群里久留,回了几个常联系朋友的祝福后,她才逛到他们几个人私下的小群。 比起其他群聊里金额几百块的红包,这个小群里都是大手笔,光是白寒一个人就发了好几万,这还不算其他几人的金额。 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十几万。 不等她细看,杜元洲又甩出来一个,总金额一万元。 许羡眼疾手快抢了一个,金额是一块二,听着钱到账的声音,身心愉悦,嘴唇下意识咧开。 她根本不在意数额,钱多钱少无所谓,抢红包是为了乐趣。 江时白抱着她,将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见状调侃一句,“一块二值得你笑得这么开心?” 他都怀疑他没将她养好,平时没少砸钱,怎么一块二也能笑成这样? 比他给她银行卡笑的还高兴。 “你不懂,这跟金额没关系,抢红包就是为了乐趣。”许羡头也不抬回答。 杜元洲的红包设定人数,只剩下江时白一人没有抢,她见状立马拿起茶几上他的手机,指纹解锁,替他抢红包。 他手机的运气比她好,一共三千五百一十二,拔得头筹。 群里直接炸开锅。 黎南烟:【你们夫妻俩个还真是一个手气最佳,一个手气最差。】 江时欣:【羡羡你连时白的零头都没有。(哭笑不得.jpg)】 白寒:【貌似他们两人谁抢了,亏的都是元洲吧!(认真思考.jpg)】 徐敬:【有道理,毕竟我们的财产可都是一起算,元洲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 黎南烟:【别,我也是一个人。】 答应杜元洲一周不理白寒,她坚决贯彻执行。 杜元洲:【还是小嫂子你贴心,他们都欺负我。@黎南烟】 黎南烟:【别沾亲带故,我现在是黎大小姐。】 白寒:【……】 许羡:【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红包也是我抢的。(嘚瑟插兜.jpg)】 江时欣:【差点忘记这一茬,每年时白从来不参与抢红包的娱乐活动。】 许羡看见这条消息后,暗戳戳瞅了眼他。 她自认为悄眯眯的眼神尽数被他捕捉,江时白不明所以开口:“什么眼神?” “没什么眼神,只是好奇你怎么不抢红包。”许羡低着头在群里发个两万元的红包,乐呵呵地也凑热闹抢。 金额是一块二的几百倍。 江时白拿起屏幕亮着的手机,头一回亲自下场抢红包,手气一般,价值一千元。 随后也发出去一个红包,十分有心机地设置成三万二。 杜元洲抢完红包后,立马发消息。 【你们小夫妻还挺有心机,520!】 黎南烟:【哎呦!你就别酸啦!我都没酸呢!我和我宝贝都没发520,就被他抢先了。】 下一秒,白寒甩出一个五万二的红包。 江时欣:【这不就有了。@黎南烟】 黎南烟见状不甘示弱地也甩了一个五万二,好似要跟白寒较量。 江时白将手机息屏倒扣,语气淡淡,“抢红包的时间能赚到更多的钱,经济和时间成本不划算。” 言下之意,看不起这仨瓜俩枣。 许羡正要点开他的红包,闻言嘴角微抽,手速只停顿一秒钟,继续抢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她一回,这次她总算成为手气最佳的选手,一共一万三千零五十。 谁都不会嫌弃钱多,原本咧开的红唇弧度更大,差点咧到后脑勺。 她立马不走心地奉承他,“也是,您是大佬,日理万机。” 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慢一秒钟,微信里的一万多块钱就消失。 差点忘记江时白的时间按秒计费,现在陪她坐在客厅看综艺玩手机,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完全是浪费时间和生命的行为。 江时白知道她夸得不真心,抬起她的下巴,低沉的声音像是音乐厅里悠扬的大提琴音,“心里骂我呢?” “哪能啊!您和日月同辉,光芒万丈,我敬仰您还来不及,怎么会骂您呢?”许羡放下手机,忍着笑拍马屁。 江时白闻言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许羡以为将他的毛捋顺了,也就没有再管。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窝在沙发中时不时聊几句,大多数时间许羡都在看综艺节目,如果忽略掉身下男人不规矩的行为。 他偶尔亲一下红到能滴血的耳朵,有时又攥着她的手掌玩,没过多久又在嘴唇偷腥。 许羡根本不能将注意力放在综艺节目之上,她干脆提议出去放烟花,省得他动手动脚。 平日里海市禁止燃放烟花,新年也不例外,只不过像他们在自己院子里燃放一两米高的小烟花,却没有人能管。 她早就看见玄关处那箱江时白让人从外地特意买来的烟花,各式各样,一直惦记着,心痒痒。 江时白没有意见,反正是为她准备的烟花,现在燃放和十二点整燃放没有区别。 他将烟花全部搬到院子的空地,拿出火机。 烟花品种多样,大部分都是喷花类型,不需要亲自上手,就能欣赏美不胜收的烟花秀。 将半圆形的烟花摆放在地面,他让许羡离得远一点,随后蹲下身点燃导火线。 颀长的身形直起,刚挪开一步,漂亮的烟花仿佛漫天星光,腾空而起,四散开来,足足有两米多高,华丽绽放,如同孔雀开屏。 璀璨如夜空繁星,金色和银色交织,形成半圆形的火圈,滋啦滋啦声音并不嘈杂,火星子像是珍珠落满地面。 烟花的火光铺洒进许羡明亮的眼中,她站在不远处,瞧着眼前这一幕,既有七彩斑斓的烟花,也有温柔似水的他。 男人像是有心灵感应,转过身对上她缱绻深情的视线,漆黑的眸子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比他身后的烟花更加耀眼。 “烟花漂亮吗?”江时白站在原地,薄唇微启。 许羡狐狸眸微弯,笑意加深,瞥了眼烟花,又瞧了一眼他,“漂亮,但不及江先生万分之一。” 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 眼前如梦似幻的烟花的确不及江时白的笑容。 男人高大的身形隐匿在黑夜里,璀璨的亮光忽明忽暗,时不时照在他那张冷然的面庞,薄唇扯住一抹弧度,如同雪山之巅的冰雪消融。 “男人怎么能用漂亮形容?”江时白无声失笑,眼底的纵容和宠溺不加掩饰。 “我说行,就行。”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时,许羡一贯爱用耍赖的方式。 说着,她抽出两根一米多长的仙女棒,将他们弯折成半个爱心的形状,找到合适的灯光角度,将其中一根递给江时白。 “哝!拿着,我拍张照片。” 江时白不明所以的接过仙女棒,按照许羡的指示摆好造型,随后点燃仙女棒。 许羡将摄像头朝着地面,对着他们两人的影子拍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院中的灯光将地面照得十分亮,中间两抹亲密无间的身影贴在一起,一左一右各自拿着一根仙女棒举过头顶,形成完整的爱心,拿着仙女棒的手同样交握在一起。 仙女棒的顶端在燃烧,火光迸溅。 男人身形修长,女人身材高挑,光是黑漆漆的影子都觉得十分登对。 江时白握着两根未燃尽的仙女棒,瞅了眼手机里的照片,温润的眸子闪过一道光。 “把照片发给我一张。” 许羡闻言没有多加思考,直接给他发过去。 不多时,她在朋友圈瞧见了这张照片,出自于他的微信,也是他的一条朋友圈,除了这张图外,还配文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岁岁年年,恩爱两不疑。” 第159章 所得皆所愿 许羡看到这条消息时,早已经玩累,坐在院子的藤椅中玩手机。 空地上烟花残骸落满地,别墅静谧,灯火通明,偶尔能听见几声远处传来的爆竹声,大抵和他们一样在家里玩小烟花。 时间快接近十二点钟,半弯的月亮高悬夜空,月色清冷,偶有彩色的火光在天际划过,与往常无异,廊下红色彩灯微微转动,斑斓的影子落在地砖之上。 夜里风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一阵风吹过,难闻的火药味席卷许羡的鼻腔。 她轻微吸了吸鼻子,继续看他的朋友圈。 两人有共友,她能瞧见一些留言,除了他们之间的朋友外,还有公司的员工和一些生意往来的合作商。 白寒:【难得啊!见你发朋友圈,我记得这是第一条吧!这需要好好纪念一下。】 杜元洲:【呦!先是暗戳戳玩‘我爱你’谐音梗,现在又发朋友圈秀恩爱,大年三十你虐狗啊!】 江时欣:【他虐狗不是一两天,见怪不怪。@杜元洲】 杜元洲:【你也虐狗,还好几年。@江时欣】 徐敬:【就虐你。@杜元洲】 杜元洲:【改明,我就找个女朋友给你们瞧。】 白寒:【这句话你说好几年了。】 杜元洲:【……】 他们在朋友圈讲了几句之后,就转战群里继续聊天,下面大部分都是公司员工和合作商的祝福。 【江总新年快乐,祝你和太太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新年快乐,江总!】 【江总婚姻美满,多少人都羡慕啊!春天的婚礼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祝江总和江太太早生贵子。】 不少人打了最后一句,像是要形成完美的队列似的。 许羡见状倒是没有跟风,本想滑下去,只见下一秒多出一条评论,是江时白在回复那条早生贵子的评论。 江时白:【谢谢祝福,年后我和太太要办婚礼,欢迎各位来参加。】 瞧着他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势,许羡忍不住扶额,要不是时机不合适,她怀疑他会直接在公司楼下拉大横幅,宣告他们要办婚礼的消息。 不等她心里吐槽,只见男人低头边看手机,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从屋子里走出来。 “江时白!”许羡朝她喊了一句,语气不善。 江时白闻言慢条斯理地熄灭手机屏幕揣进兜里,抬头隔着几米远看向她,步履优雅,边走边道:“乖宝你怎么了?” “谁要和你生孩子?你别拿着个大喇叭到处播报。”要不是距离远,许羡恨不得踹他一脚。 江时白丝毫不慌,将温热的牛奶递到她手中后,声音有条不紊,“不是你亲口说的吗?江太太是想出尔反尔?” 许羡:“……” 她是答应生孩子,可也没说现在啊! 而且合作商怎么知道他春天办婚礼? “我说过怎么了?那你也不能到处宣扬吧?结婚都没提上日程,你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她严重怀疑他在外面谈生意时,到处和别人说他马上要办婚礼了。 “原来你不是真心想给我名分?”江时白学着她倒打一耙的本事,坐在她旁边,搂住她的腰,声音落寞。 许羡不吃这一套,伸手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别扯开话题。” 江时白神色正经几分,薄唇落在她气呼呼的脸颊上,声音宠溺,“乖宝生气也可爱!” 许羡:“……”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生哪件事的气,一本正经调戏她。 心绪不定的她耳畔再度传来男人磁沉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深情,“我这是为我们的公开做铺垫,总不能年后给他们扔下一颗炸弹吧!” 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男人的声音没有起伏,面不改色。 许羡一点不相信他的鬼话,不等她追究,天空突然响起一阵巨响,火光聚拢在半空中。 别墅的地理位置优越,视野极佳,离别墅不远处的江边燃放倒计时最后一秒的烟花,烟花腾空代表新年的到来。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彩斑斓的火光四散开来,像是一张张紧罗密网,照亮漆黑一片的天空。 宛如漫天星辰耀眼夺目,一场精妙绝伦的视觉盛宴。 许羡下意识止住喉间的话,抬眸看向天边的烟花,花开花落,一朵烟花消散,下一朵便用同样的方式存续美丽,像是永恒一样。 她看烟花,江时白却在看她,讳莫如深的眼眸没有捉摸不透的情绪,淡淡的宠溺和缱绻的深情全部包含在内。 漫天如梦似幻绚丽多彩的光芒之下,他将她抱在怀中,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红唇。 “羡羡,新年快乐,愿我们年年相伴。” “新年快乐,江时白。”许羡红唇扬起漂亮的弧度,捧着他的脸,红润的嘴唇噙住他的薄唇,同他一样若即若离地吻了一下。 两人亲吻的方式仿佛在盖章,约定彼此今后的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烟花只放了十几分钟,直到最后一丝火光落幕,两人见时间不早,才从藤椅上起身。 一站起来,许羡和江时白不约而同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 两人指腹捏着红包,隔空相视一笑。 半晌,江时白笑出声,“看来我和江太太心有灵犀。” “愿江先生一生顺遂,平安喜乐,皆能得偿所愿。”许羡星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嘴里说着祝福话。 话音落下,她将红包递出去。 江时白薄薄的眼睑垂下,半盖住那双深幽的眼眸,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徐徐清风诉说情意,“所得皆所愿。” 他早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人。 许羡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不妨碍她将红包塞入他掌心,顺势也抽走他准备的红包。 两人第一回收老公和老婆的红包,莫名有点新奇。 “你给我的是支票?”她捏着红包的手感,轻飘飘的不像是银行卡。 说着,她将红包撕开,如她所料,是一张支票。 不过上面的数字属实奇怪。 一后面缀着七个零,可最后一位也是一。 有零有整。 一亿零一元。 第160章 和乖宝一样的无价之宝 一亿许羡不觉得奇怪,可后面缀着一个一,难免怪异。 “江先生是想说我亿里挑一吗?” 他财大气粗,别人都是百里挑一或者万里挑一,到他这里直接翻倍。 江时白没着急拆他掌心的红包,不同于其他平整的红包,明显有特殊的形状,握着沉甸甸,不像是银行卡之类的东西。 听到她的话,他薄唇轻勾,“除了这层意思之外,还有别的含义。” “别的含义?”许羡蹙起眉,冥思苦想,也没找到答案。 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不会藏情绪,她眼底的不解和迷茫江时白尽收眼底,心里无奈地叹口气。 他凤眸微眯,语调拉长,“看样子江太太不记得第一回给我钱的数额了,你的嫖资都能忘记,是我的技术你不满意吗?” 许羡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思绪瞬间拉回两人第一回见面的场景,当时她解决完需求,着急离开。 好像是随手从手提包中翻出一点零散的钱塞给她,具体数额她没注意,只想快点离开密闭车厢。 “我给了你一百……零一?”她问得磕磕巴巴,避开危险的问题。 反正她隐约记得钱不超过五百。 这年头去夜店点只精品鸭子都不止一百元,她睡了个钻石王老五,只花一百零一元,说出去都没人会信。 可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内,想着快刀斩乱麻。 别提用手机转账,她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这件事。 只是听见他开口要钱,她就慌里慌张从包中掏出钱塞给他。 一夜情算是一笔勾销,露水情缘止步于此。 谁能想到他会是她老板,而且两人缘分不浅,莫名其妙假怀孕,糊里糊涂领证结婚。 “嗯,也算是百里挑一了。”江时白笑得懒洋洋,神情懒散,语调漫不经心。 “呵呵!是吗?挺好挺好。”许羡干巴巴笑着,根本不敢说她没有这层意思。 真是百里挑一的孽缘。 现在掌心的支票不再是宝贝,倒像是烫手的山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几个月前她给他的嫖资如此抠门。 更何况她还强迫他。 江时白没有多言,慢条斯理地拆开红包,红包里滑出一只泛着冷光的表盘。 白色的钻石镶嵌在枪金色圆盘周边,在白炽的灯光下散发淡淡的光芒,闪烁耀眼。 表盘内部绅士蓝和天空蓝相结合,外圈的淡蓝色包裹着内圈的深蓝色,满天星辰形成星链,优雅贵气,内敛含蓄,不露锋芒。 外圈和内圈连接处刻着几个英文字母,是江时白名字的缩写。 璀璨的星辰比现实中的漫天星光还要亮,熠熠生辉。 许羡红唇微抿,舌尖不动声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忐忑不安地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他垂眸盯着掌心的手表,面上淡然,丝毫没有情绪可言。 她实在是忍不住出声道:“上回封大哥的手表不是没买到嘛!这是我亲手给你设计的,可能不如你那些知名设计师的名表,但你不能嫌弃。” 女人的话十分霸道,可心里的紧张只有她一人知晓。 他想要她亲手设计的手表,她其实一直记在心里。 手表是她不擅长的领域,为此去咨询很多业内专门从事这块的设计师,修改了无数遍,反反复复地推翻原本的设计理念,才定下设计图。 想作为新年礼物,她加急送到国内知名的品牌工厂,花了大价钱做出这块独一无二的表。 前两天她才拿到这块表,不想被他发现,还特意藏在她梳妆台抽屉的最深处。 刚才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偷偷跑上楼装进红包中,揣进衣服口袋。 江时白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表盘,冰凉的触感丝毫没有动摇他那颗滚烫灼热的心。 在日本珠宝展览会时的那句话,只不过是他吃醋无心之话,没想到她会一直记在心里。 这份新年礼物价值不菲,已经无法用金钱衡量。 “怎么会嫌弃,明明是和乖宝一样的无价之宝。”他掀起眸子,深邃幽暗的眼底装满温柔,满心满眼只有她。 眼前的女人神色伪装得极好,瞧着平静淡然,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出卖她的真实情绪,紧张的情绪轻易流露。 白色大衣微微敞开,和他身上那件同款的卫衣简约大气,衬得她那张白净的小脸越发有生气,深棕色卷发慵懒随意,明艳动人。 光是站在他眼前,就能轻易摧毁视野中除她之外的风景。 许羡闻言灿烂一笑,明眸弯起微小的弧度,忍不住夸赞她自己,“许设计师的第一块手表,当然意义非凡。” 她矜娇地抬了抬下巴,像是贵气傲娇的小公主。 江时白语气带着淡淡的喜意,“江太太给江先生戴上,礼物才算送完整。” 说着,他卸掉戴在腕骨处的名表,随手揣入口袋,一副无所谓的举动,不同于他对待掌心那块表的态度,小心翼翼,稀世珍宝,生怕磕着碰着。 许羡垂着头,接过腕表,借着院子里明亮的灯光,亲手给他戴上表。 她特意量过衣帽间展示柜中表带的长度,按照他手腕的尺寸定做,几乎不需要调试,恰到好处。 江时白的视野中,女人低头戴表的动作格外神圣。 表盘泛着冷光,男人锋利的腕骨和它十分相衬,仿佛融为一体似的,天生如此,内敛沉稳是他的内核,也是腕表凸显的寓意。 他和表一样神秘莫测。 送完红包之后,两人没有在室外继续停留,回到房间许羡先进入浴室洗澡,江时白十分黏人,偏要一起洗。 这回她义正言辞地拒绝,理由也正当有理,万一两人都在洗澡,没有收到她妈妈卧室数据异常的提示音怎么办。 江时白没法说出反驳的话术,头一次没有得逞。 等她洗完澡出来,江时白才进去洗澡。 男人洗澡的时间仿佛天生比女人短一样,许羡才护完肤和吹完头发,他就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白毛巾随意搭在头顶,单手摁着粗鲁地擦着水渍,额前乌发滴下的水珠顺着立体的眉骨滑落,沿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砸在精壮的上半身。 壁垒纵横的胸肌和腹肌连成一片,冷白的肌肤亮到发光,妥妥的男妖精出浴图。 更别提他下身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系在窄腰处的结仿佛不紧,有随时掉落的风险,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凸起的腹肌没入浴巾顶端,滑入深渊。 许羡的视线不争气停留在他身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他的腹肌的确比她出租屋里的照片更加漂亮。 最主要的是她看得见,摸得着。 怕他待会儿调侃她,许羡做完最后一个护肤流程,立马拿着小刀走到角落里,拆开江时欣给她的新年礼物。 上午去老宅时,江时欣特意将她喊到楼上,神神秘秘将一个密封严实的盒子递给她,让她今晚务必拆开,有惊喜。 一直忙到现在,她才想起这件事。 小刀划开胶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十分清晰,江时白边擦着头发,边抬眼望过去。 只见那双莹润粉白的小手中多了一条粗粝的皮鞭,还有一把银色的手铐。 铁制手铐相撞的声音无比清脆。 第161章 乖宝是在暗示我吗? 许羡盯着掌心的皮b和手k,呼吸停滞,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不知所措地瞧着这两样视觉冲击力极强的物品。 视线下移,盒子里还有一套黑丝小猫咪套装,制服诱惑,甚至连可爱的猫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都透着几分暧昧。 她呆滞在原地,瞳孔放大,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直到耳边响起男人熟悉磁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且离得很近。 “我一直以为乖宝很害羞,每回都欲拒还迎,没想到是喜欢刺激的。”江时白薄唇浅浅勾起,似笑非笑,深眸暗了暗。 许羡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如同烫手山芋似的将手k和皮b甩出去,双颊爆红,耳根红得能滴出血。 不用摸,都知道她全身都在发红发烫,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部往她的头顶冲,五脏六腑都在叫嚣。 “噔!” 两样东西不偏不倚落在男人的拖鞋边,江时白弯下精壮的腰,修长的手指轻松勾起手.铐,在半空中晃了晃。 “乖宝是在暗示我吗?” 他故意拉长尾音,声音开始变得喑哑,性感的喉结上下轻滚,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浴火燃烧着他的理智。 “没,没有。”许羡勾人的狐狸眸染上一层水雾,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狐狸,慌里慌张解释,“这不是我买的,是姐姐送我的新年礼物。” “我,不知道是这些东西。”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现在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要是知道盒子里的礼物是制服游戏的道具,她肯定不会带回家,更别提当着他的面拆礼物。 怪不得时欣姐让她晚上一个人拆。 她忘记这一条嘱咐,当着他的面直接拆,现在长八百张嘴都说不清。 时欣姐无形中害人不浅啊! 江时白闻言眼眸微闪,知道她没有说谎,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 眼前的美人更加重要。 “呵!乖宝不用害羞,我们尝试一下也好,毕竟我上回和你说过的新姿势用在这套妆造上,肯定很棒。” 他的声音很温柔,在许羡听来却和地狱的魔鬼喃喃低语没有两样。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口中的新姿势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要是真按照他的想法,不出一晚上,她的腿和腰全部报废。 为此他软磨硬泡好几次,她都没有松口答应。 许羡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悄悄瞄了眼紧闭的房门,想要拔腿逃跑。 可她还蹲在地上,稍微动一下,他就能快速做出反应,根本就是落入狼口在劫难逃。 她知道素久了的男人有多可怕,刚才在厨房已经领教过,比她从前帮助他还要持久。 眼见局面不可控制,她干巴巴笑一声,“我睡前要看看妈妈的情况,我先出去了哈!” 说着,她略微挪动脚步,站了起来。 只要跑出这间屋子,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江时白眼底窜起一团火,声音沙哑,有理有据,“不用担心,我和你的手机都调到最高音量,有异常我们能立马察觉,而且我们不用出门,也能通过监控看妈妈的情况。”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在张婉的房间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以便随时观察情况。 房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温度节节攀升,许羡眼眸一闪,指着他身后,“看,飞碟。” 话音未落,她立马越过江时白,不等她的腿迈出去,细腰精准地落入他的掌心。 一股力道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他胸膛前,薄唇贴着她绯红的耳朵,音色撩人,“逃什么?不是你的意思吗?” “我这人一向好说话,顺着乖宝的意思,很听话。” “我没有,没有。”许羡拼命挣扎,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手臂。 下一秒,天旋地转,整个人重重的摔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快速反弹一下,摔懵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密密麻麻地吻尽数落在她身上。 炙热滚烫的吻从胸前向上,睡衣扣子如同劣质产品,在男人手中轻而易举崩开,他缠绵悱恻的吻一路向上,落在娇艳欲滴的唇瓣。 吞没她的空气,让她抛弃理智,随之沉沦。 瞧着他凶猛的架势,许羡觉得在劫难逃,如果只是单纯地一起睡,她当然能接受。 可前提是他已经忍的好几天,加上情趣物品的加持,她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今晚会有多疯狂。 “江……呜……” 破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男人的薄唇松开她红润的唇,细密炙热地吻落在天鹅颈上,手也不老实地乱动,许羡才有喘气的机会。 她凭借仅存的理智,空灵的声音十分沙哑,混杂着黏腻感,“你不是欠我一个愿望?” 刚才她猛然想起那晚在俱乐部玩的游戏,只要她现在提出任何的条件,他都要接受。 男人明显停顿,不甘心似的吻了一下她的脖颈,声音沉闷,“你想要什么?这件事不行。” 现在让他停下,等同于让他死。 按理来讲许羡可以提让他停止的条件,可她怕他不能接受,于是哄着他道:“姐姐的礼物是送我的,所以要用在你身上。” 只要他失去行动力,她就能掌握话语权。 要不要继续是她一个念头的事情。 话音落下,男人的呼吸微滞,猩红的眼眸闪过一道暗光,“呵!好。” 江时白从她身上直起身,以拿道具为由,用钥匙打开xx。 随后悄无声息地藏起钥匙。 沉浸在机智念头里的许羡沾沾自喜,没有注意到微小的细节。 第162章 许总今晚要包夜吗? 夜色浓重,清冷的月光伴随着偶尔绽放的烟花,爆竹声时不时响起,很快又恢复寂静。 室内的顶灯熄灭,暖黄色的夜灯亮光不足,只找到床铺的一角,朦胧的白色纱帘勾勒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女人跪坐在男人的大腿之上,盈盈一握的腰肢凸显出她的曼妙身材,细肩带从香肩滑落,摇摇欲坠。 男人臣服在她身下,上半身裸着,冷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环境中十分刺眼,挺阔的背靠着床头。 两只手腕被xx轻易锁在后腰。 他优越的胸肌和腹肌线条流畅,宽肩窄腰。 铁制的xx外层抹着银色涂料,泛着淡淡的冷光,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许羡顾不上胸前的春光乍现,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定男人,她拢了拢垂在胸前的波浪卷头发,玫瑰花的香气从天鹅颈处弥漫。 胸口起伏不一定的江时白见状眼神微暗,不动声色地滚动喉结,连带着裸露的腹肌也抖了两下。 灯光昏暗,他半张棱角分明的脸隐匿在黑夜中,看不清全部神色,狼似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乖宝,我们可以开始了吧!”见她磨磨蹭蹭始终没有下文,江时白哑着声音催促,恨不得立马结束前面的游戏。 话音落下,他身下松松垮垮的浴巾毫无征兆散开,好在穿了一条四角内裤,不然许羡肯定炸毛。 许羡见状故作淡定,媚眼如丝地勾了他一下,眼神拉丝,红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好戏才刚开场。 “江先生长得真标志。”许羡狐狸眸泛着浅浅的笑,撩人的声色容易让人沉沦。 反正他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自然是她想玩就玩,想结束就结束。 江时白绯色的薄唇缓缓勾出一定的弧度,猩红的凤眸紧盯着她,眼皮耷拉着,表情漫不经心。 “许总今晚要包夜吗?我收费可不低,提供特殊服务是另外的价钱。” 活脱脱夜店性感男模,还是头牌。 此话一出,许羡就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玩角色扮演。 清清冷冷的空间里,男人喉间倾泻的闷哼声格外清晰。 许羡含着水雾的美眸泛着淡淡的光,闻言立马看向他,只见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此刻红得厉害,喉结频繁滚动。 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 想起以前都是他掌控主导权,许羡灵光一闪,不想轻易善罢甘休,笑得人畜无害,“当然包夜,只不过价钱要看江先生的服务质量。” “钱要花在刀刃上。” 江时白忍着不适感,轻笑一声,抵着后腰的xx叮叮当当作响,“花不花在刀刃上我不清楚,可花在我身上,肯定值得。” “所以可以开始了吗?” 他不想再废话,鬼知道他忍得多辛苦,额头青筋凸起,后背发凉。 折磨够他的许羡根本没想和他一起睡觉,利落翻下身,跪坐在床铺上,无所谓地拍拍手,语调懒洋洋。 “最近公司效益不太好,许总手头有点紧,恐怕付不起,还是改天吧!” 她才没有精力和时间陪他玩,他们两人折腾大半天,现在都已经快两点钟。 而且她不想明早起不来床,妈妈还住在家里,要是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都不需要猜测,就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皮厚不过他。 江时白见状深幽的黑眸微微眯起,语气不明,“没事,看在许总经常光顾的份上,今夜免费。” “无功不受禄,不能让你白伺候。”许羡笑盈盈,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仗着他被xx束缚,肆无忌惮地敷衍打发他。 今晚只能委屈他戴着xx睡觉,明早醒来她一定替他摘xx。 白日里妈妈处于清醒状态,谅他不敢对她做过分的举动。 她也不担心日后,反正只要明日她将房间里的罪证全部销毁,今晚的事情都会烟消云散,即便是他提及,她也可以耍赖。 能躲一日是一日。 江时白闻言嗤笑一声,薄红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许总是想做个没有诚信的商人?” 谁在戴xx前承诺和他一起体验乐趣? 说着,他悄无声息转移许羡的注意力,藏在身后的手灵活解开xx。 自以为掌控全局的许羡根本不在意他的话,反正今晚她才是主导者。 她上半身越过他裸露的腹肌,想要去关小夜灯,两人的身躯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料子,体温交融。 “这都是江先生教得好,毕竟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是常态,我这哪里是没诚信?分明就是兵不厌诈。” “早点睡吧江先生。” 她口中的心机和手段都是江时白教她的经商之道,如今全部用在他身上。 印证那句,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自信过头的她忘记还有一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下一秒,房间里暖黄色的光线熄灭,只剩下窗外皎洁的月光探入玻璃,成为室内唯一的光源。 许羡收回开关上的手指,撑着他臀边的床铺想借力直起身。 蓦地,一道冰凉的触感贴着那截纤细的腕骨,紧随其后是一抹温暖的热源。 “咔哒”一声,她的手腕被xx锁住。 淡淡的光线落在银色xx上面,折射出冷冷的光芒。 “江时白,你哪里来的钥匙?” 许羡不可置信地借着月光看向手腕。 江时白气定神闲地用钥匙解开另一只xx,语气轻描淡写,“许总,春宵一刻值千金,睡觉太可惜了,我们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话音落下,不等她反应,双手失去反抗能力。 男人轻而易举和她调换位置,禁锢的手举过头顶,不断挑逗她的情绪,说尽威逼利诱的情话。 最终,男人将衣服亲手穿在女人身上,没过多久,又在掌心粉碎干净。 地板一片狼藉。 ps:上一章出现的道具在老地方哈!想看的宝子们自己摸索过去哦! 第163章 江总和江太太性生活方面需多加节制 翌日 金色的阳光落在树梢,穿过四季常绿的树叶缝隙,斑驳的影子落在地砖上面,形成大小不一细碎的图案。 春节有守岁的传统,大年初一家家户户十分安静,车水马龙的街道都变得萧条,不见平日里堵车的盛况。 浅水湾别墅的主卧内,一条雪白如霜的胳膊从暖烘烘的被窝中探出,手臂内侧斑斑点点的吻痕清晰可见,腕骨处多了一道淡红色的圈痕。 许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昏暗,遮光窗帘不知何时关闭,只留下一道缝隙,室外的光线钻入,提供一丝亮光。 她的脑袋陷在枕头中,慵懒的卷发四散铺开,转动不太清明的眼珠子,回忆昨晚的事情。 昨晚男人化身成饿狼,不听她求饶和哭泣,反而加深他的欲望,直到天际微亮,酣畅淋漓的闹剧才停止。 要不是顾及家里妈妈住着,白日里不能没人,恐怕他根本不会放过她。 许羡思绪逐渐回笼,抬起酸胀的胳膊,一眼瞧见她手腕上被手k磨出来的痕迹,视线瞥向地板,不似昨夜一片狼藉,收拾得非常干净。 包括床单被套和她身体都清理得十分仔细。 许羡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娇哼一声,嗲里嗲气,听得人骨头发酥变软。 浑身酸胀让她忍不住骂出声,声音极为沙哑,带着事后的情欲,“混蛋,禽兽!” 用娇滴滴沙哑的声音对着空气骂一通后,她才解气般撑着床榻起身,被子滑落,淡粉色的睡裙映入眼帘。 她忍着不适感,紧锁眉头进入浴室洗漱,只见镜子中的她一副滋润过度的模样。 颈部以下满是吻痕,更别提胸前吮吸出来的草莓印,一枚比一枚红,隐隐有点变肿。 蹂躏过度的模样根本不能见人,许羡只能边在心里骂江时白,边动手用粉扑遮盖耳根后的吻痕,又在脸上化了个淡妆。 好在是冬天,她穿高领的衣服并不奇怪,不然她今日根本不能出门。 白色的长裙飘飘欲仙,蕾丝领口比较高,恰好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同时袖口处的蕾丝也盖住那抹红圈。 深棕色的卷发铺洒在后背,盖住她颈后的红痕,确认身上没有其他痕迹显露之后,许羡才放心下楼。 刚才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午餐时间。 果不其然,她从电梯里出来,一眼瞧见江时白和她妈妈围坐在餐厅的桌子上包饺子,两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 头一回见江时白这么能说会道,哄得她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羡羡,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才起来,你看时白……一大早在楼下忙活。”张婉眼尖地瞧见她,手中捏饺子的动作十分灵活,语气调侃。 张姨要大年初二才回别墅上班,家里家外需要他们自己操持。 本来午餐和晚餐可以从餐厅叫外卖,但这样子会缺少几分新年的氛围感,干脆闲在家里,一起动手也是一番乐趣。 许羡闻言悄眯眯瞪江时白一眼,男人心虚地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开口替她解围,“昨晚羡羡守岁,睡得比较晚,最近她工作忙,好不容易能睡个饱觉,也正常。” “时白你就宠着她,越宠……越不像话,二十几岁的人了,还睡到大中午,要是再不起床,太阳都快……落山了。”张婉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来自亲妈的吐槽和嫌弃。 他们小夫妻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好多言。 只是她一早上瞧见时白忙里忙外,羡羡在楼上睡大觉,就觉得不太妥当。 倒不是她偏袒谁,而是一段良性婚姻,哪里能一方一直无条件付出,双方相互扶持才是长久之道。 她又不是瞎子,就昨天一日,就将他们小夫妻的真实感情看得明明白白,全在眼里。 羡羡被时白宠得无法无天,就差骑在他头上撒欢。 许羡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啊呀!妈妈,您可是我的亲妈,哪有向着女婿说话,不向着你女儿的?” 再说了,她起床晚的罪魁祸首还是她嘴巴里称赞的好女婿。 果然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她这个活生生的女儿都要排在后面的位置。 张婉闻言刚想开口数落她,就被惯会察言观色的男人截胡。 江时白自知理亏,无端害她被妈妈训一顿,赶忙支开她,“乖宝,厨房的锅里有汤圆和红枣茶,你看你想吃哪种?” 海市大年初一早晨的传统是吃汤圆或者喝红枣茶,寓意着事事如意,团圆美满。 许羡知道他的意思,经过他身边时不动声色掐了一下他腰部的软肉,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红枣茶。” 说罢,她钻入厨房,不敢在原地久留,生怕她妈妈絮叨她。 马上要吃午餐,汤圆占肚子,红枣茶再合适不过。 喝着红枣茶的许羡心中暗暗发誓,必定不能让江时白继续肆意妄为,可到了晚上仍旧没有逃过他的魔爪,坚守住阵地。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的花样,不是她轻轻松松能逃离的程度。 更何况大年初二她妈妈就回医院,晚上家里没有其他人,他无所顾忌,家里的角角落落没有放过一处。 卫生间、厨房、茶室、客厅、书房、影音室、泳池……甚至连地下车库停着的那辆红旗,他都带着她再次体验。 如饥似渴的他像是要将年前缺少的次数都补回来一样,过之而无不及。 正月里亲戚走动,许羡家里没有亲戚,江时白家中亲戚关系网则是十分庞大,好在大多是来老宅给奶奶拜年,倒不用他们亲自上门,省去她不少时间和精力。 不然按照江时白毫不节制的玩法,她根本无法应付亲戚们。 即便没有办婚礼,她和江时白也是领证结婚的合法夫妻,江家的亲戚基本身居高位,军政商皆有涉猎,大多数见到她这位新成员,都是高高兴兴接纳,红包收到手软。 毕竟她是奶奶认可的孙媳,也是江时白明媒正娶的妻子。 没有预料中的勾心斗角,关系和睦,氛围和谐。 一直到正月初七,江时白和许羡才得空去医院看中医,明日公司要正式开工,他们就约了今日去复查。 老中医将手指搭在脉搏上,神色变幻莫测。 这回搭脉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久,站在旁边的江时白神色凝重几分,忍着没有出声打扰中医诊脉。 摸脉大半天,五十来岁的老中医慢慢收回手,“江太太的月经调理没有问题,我再重新开一副方子继续吃就行,下回来诊脉再确定要不要结束疗程。” “只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瞅了眼江时白。 江时白闻言浓眉微蹙,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许羡,只见她面上也紧张兮兮。 “没事。”他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随后看向老中医,视线具有压迫性。 只见那位老中医说话大喘气,慢慢悠悠吐出下一句,“江总和江太太性生活方面需多加节制。” 第164章 和老婆贴贴 许羡屏气凝神的功力立马散去,双颊爆红,气血蔓延至整张脸,白皙的耳垂染着淡淡的绯红。 她眼含水光的眸子羞恼地瞪向罪魁祸首。 恨不得原地消失,尴尬到脚趾扣地的程度。 江时白一如既往淡然自若,搭在她肩颈的大掌用了几分力道,骨节分明的手背经脉蔓延。 “谢谢医生。” 直到两人十指紧扣地拿着单子出门后,许羡瞬间抽离软弱无骨的手掌,气哄哄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江时白。 江时白见状无声弯唇,已经能预见未来的日子难熬。 如她所料,开工之后,许羡再也没有放纵他,连一周两回的次数都被剥夺,完完全全精打细算的资本家姿态。 每回江时白想干坏事,她都以中医说的话,还有怕他纵欲过度伤身体为借口,弄得他只能偃旗息鼓。 怨念极深的江时白在工作中一直处于低气压的状态,回到家里又变成忙前忙后的妻奴。 变脸的能力让许羡叹为观止,却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开工第三天,公司大会小会不间断,江时白和许羡两人忙成旋转陀螺,几乎刚从一个会议上下来,就要赶赴下一个会议。 两人工作内容的重合部分并不多,许羡最近的任务大部分是维系公司客户,经常跑外勤,两人明明在同一层办公,却不常见面。 这两日在公司内一天能见上两面,都是奢侈。 基本都是江时白趁着许羡在公司时,喊她进办公室送咖啡或者文件。 可每回她进入办公室,他都没让她伺候,反倒是殷勤地给她递水捏肩捶腿,生怕她出外勤太累。 为此江时白提出给她继续放假。 可这几日秘书办的工作量本身就大,时常需要加班。 她要是请假,多出来的活自然分摊给其他人,她觉得不太合适,就没有同意。 上午许羡提着礼品给公司的大客户送完年礼,顺便联络一下感情后,开车回公司。 半路接到江时白的电话。 她看了眼路况,随手点开车载蓝牙,男人磁沉的嗓音充斥在封闭的车厢内。 “乖宝,五天后我要去德国出差,和st集团谈项目合作,有一名随行秘书的名额,你想去吗?” 按照以往江时白的性格,他会直接定下许羡,可前两日刚惹她生气,他不敢造次,只能伏低做小。 原本此次德国谈项目合作的人员是公司林副总,可昨日他刚巧在楼梯上踩空崴脚,人已经住进医院,显然不适合去出差。 本次和st集团的合作项目至关重要,关乎集团未来五年的进一步发展,两家公司在心血管仪器上面需要深度合作,各取所需,不能马虎。 重量级人物谈合作才能显现出双方的诚意,林副总是公司的元老,他去不了的话,只能由江时白亲自出马。 “不去。”许羡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白皙匀称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面,绿灯亮起,轻车熟路地转动方向盘右拐。 上回去日本出差的事情历历在目,男人心眼太多,在国内她尚且需要斗智斗勇,去国外他指不定招数频出。 江时白听出她硬邦邦的语气,明知道她大概率不会答应,却还是想软磨硬泡试一下。 毕竟这次出差的行程足足需要一周,这还是在合作进展顺利地前提下面。 结束德国之行,他需要顺道去一趟波兰视察分公司工作。 满打满算至少有十天不能和她见面,新婚燕尔的他受不了。 “乖宝,这有可能是你陪我最后一次出差,你难道不想圆满结束吗?”江时白故意压低声音,声线不稳,听着可怜巴巴。 春暖花开,新年过后天气回暖,现在已经是二月初,离他们约定公开的日子也没有几周了。 以后两人各自忙事业,大概率很难有一起出差的机会,时间同步都不太可能。 见她不吭声,江时白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道暗芒,加大可信力度,“我保证我听你的话,不胡作非为,你想要睡我,我就给乖宝睡,不想要睡我,就不睡。” 他磁性的声线格外撩人。 露骨的话让许羡耳朵发麻,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怕他叨叨个没完没了,思忖片刻,咬牙答应。 “行,不过我们约法三章,三章的内容都是你不能乱来,听到没有?”她暂且相信他一回。 江时白闻言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眯着凤眸看向落地窗外的车流,“好,我最听你的话。” 许羡默默翻个白眼,挂断他的电话。 他听她的话?鬼都不相信。 一肚子坏水的老男人。 计谋得逞的江时白难得有好心情,一连好几日阴晴不定的脸笑得无比灿烂。 汪柏进来送文件时,还稀奇地瞧了他几眼。 开工这几日放假回来的员工怨念本身就强烈,可在他看来,都没有江总的怨念深。 一天到晚拉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他钱似的。 作为尽心尽力的好助理,汪柏特意观察过许秘书,根本不带正眼瞧江总,最终总结出许秘书和江总在闹别扭。 至于发生矛盾的真实情况他不得而知,但现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两人已经和好如初。 “江总,待会儿秘书办有个小会,您看您要参加吗?”汪柏翻开江时白的日程表,发现他半个小时后的时间段空余,正巧撞上秘书办的小会。 他们的工作内容都和江时白挂钩,他参加小会能快速了解下属的工作进展。 以往小会他基本不参与,由汪柏将重要内容转述给他听,因此汪柏不会多余问一嘴。 可今日情况不一样,明显江总和许秘书氛围极佳,想必小会江总很乐意参加。 果不其然,江时白眼睛盯着桌面文件,头也不抬地答应。 下一秒,补充一句,“汪特助最近工作能力飞速提升,工资在原基础上涨百分之五,你自己跟财务说。” “好的,谢谢江总。”升职加薪的汪柏笑的克制。 许羡赶回公司后,坐在工位不到几分钟,就带着电脑和秘书办的人一起去小会议室。 秘书长是此次会议的主持人,会议室的大小能容纳二十来人,位置很近。 许羡进去的时候,发现江时白坐在主位上面,两人对视一眼,她别开眼在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 她距离江时白的位置最远。 下一秒,电脑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和老婆贴贴.jpg)】 许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站在投影仪前的胡元珊对着她道:“羡羡你电脑投屏一下,我这边不行。” 会议主题和内容的ppt是许羡制作,她电脑里有备份,闻言没有任何想法抱起电脑去前面,插入hdmi线,直接投屏。 不等她反应过来,微信界面大喇喇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即便她快速切屏,也被眼尖的人瞧见微信内容。 偌大的表情包映入眼帘,包括‘老板’两字。 第165章 免得我太太瞧见,误会吃醋 刹那间,会议室全部人噤声,脑海中不停闪过投影屏幕上面和备注‘老板’对象的肉麻话术。 除了那张‘和老婆贴贴’的表情包之外,上面还有‘老板’发来的几句话,活脱脱撒娇精一枚。 相较于许羡的冷淡,对方明显过分热情。 老板:【老婆好忙呀!都没空理我。(伤心.jpg)】 乖宝:【在外面忙。】 老板:【老婆出外勤啦?(狗狗叹气.jpg)】 老板:【见不到老婆的一天真难熬!】 【要不请你的同事们喝个下午茶吧!上回的反应挺不错。】 乖宝:【这回你倒是提前报备,没有再来惊吓。】 老板:【我一向听老婆你的话。(乖巧.jpg)】 可现在内容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老板’是何人? 公司能被称作老板的好像就只有主座上的江总,联想两人都已经结婚,答案貌似呼之欲出。 可两人家庭条件瞧着并不旗鼓相当,让人一时间不敢轻易妄下论断。 难道许秘书是江总的情人? 画面切换得过于迅速,他们光顾着聊天内容和备注,根本没有注意对方的微信头像,万一不是他们心中猜测的对象,岂不是闹乌龙? 除了知道真相的几人外,剩余的人惊恐外加不可置信的目光在许羡和江时白身上来回扫视,碍于江时白强大的气场,他们直白地盯着许羡。 稍显慌乱的许羡定了定心神,那颗失控的心脏逐渐平稳,强装镇定点电脑桌面的ppt文档,尽量忽略底下人如芒在背的目光。 江时白见状漆黑如墨的深眸划过一道淡淡的幽光,悄无声息摸上无名指的银色婚戒,泛着淡淡的冷光。 他感知敏锐,自然察觉他们情绪和眼神的异样,却没有及时解围,而是默不作声看了许羡一眼。 只见她神情自若,顶着好几双探寻的视线,将ppt进行调试播放,确认无误后,才坐回到她的位置。 全程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分毫,仿佛微信内容的小插曲无人在意。 她的冷静和镇定让涂雪她们摸不着头脑,没有半分做贼心虚的表现,倒显得他们心思不正常。 难不成这位‘老板’另有其人? 毕竟他们也经常给身边亲近的人备注特殊称号,例如狗儿子、孙子之类。 从聊天记录的内容分析,‘老板’像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男大老公。 离开会还有几分钟,张潇潇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坐在她旁边的涂雪被予以委任。 涂雪为难地舔了舔嘴唇,最终清清嗓子,偏头看向许羡,压低声音道:“你——” 话音未落,一道磁沉突兀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众人八卦的目光瞬间移向主座位置。 江时白单指不紧不慢地瞧着桌面,声音微不可闻,无名指那枚闪闪发光的婚戒格外显眼。 他薄唇微启,温润的声音钻入在场每个人耳朵,语气淡淡,“抱歉许秘书,没有探究你私事的意思,只是我刚才瞧见一个备注老板的人给你发消息。” “我怎么不记得给你发过这么……肉麻的消息,嗯?” 男人的声音从始至终都能用平静两字形容,根本没有情绪起伏和波动,只是在措辞时明显停顿。 最终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坐在会议室的人闻言嘴唇死死抿紧,低垂着眼睛,手掌攥成拳,生怕笑出声。 他们怀疑江总在故意调侃许秘书,却没有实质性证据。 也不知道许秘书是不是和江总八字不合,上回被拷问户口本,现在又被他亲自抓到微信备注是‘老板’。 但凡换做心理素质不强的人早已红了脸,没承想许秘书还能如此淡定自若。 他们打心眼里佩服。 他的解围让许羡松口气,正巧没想好如何圆谎,他立马递来台阶,神助攻。 许羡暗地里给他使了个赞扬的眼色,面色却略显尴尬,语气明显小心翼翼,“江总您误会了,您没给我发过这种消息,那是我先生。” “至于备注是他毕业回家继承家业,当了个小老板,单纯就是开玩笑的备注,夫妻间的小乐趣,小乐趣。” 话说得越多,她的声音越弱,十成十公开场合处刑的既视感。 她演戏的技能越来越厉害,得益于男人很喜欢和她玩角色扮演,将那份害羞和想钻地缝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会议室里的人屏气凝神听着两人的对话,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显然相信几分他们的话。 黏人乖巧的小奶狗形象和她们眼前一本正经高冷疏离的江总性格相差太大,的确不像是同一人。 知情人的汪柏使了个眼色给胡元珊,示意她可以开会。 胡元珊替他们捏把汗的心总算松懈几分,要不是她喊许秘书上台投影,完全可以避免他们关系差点暴露的事情。 好在江总和许秘书两人机智,化险为夷。 不等她开口,江时白薄唇扯出轻微的弧度,清隽的眉目微不可闻地动了一下,波澜不惊道:“哦!是吗?你和你先生玩得挺——” 许是意识到词语不合适,他立马噤声,却不妨碍会议室的人浮想联翩。 解除危机的许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作妖,挂上得体的笑容,话术无懈可击,“要是江总介意的话,我待会儿就改备注。” 江时白闻言神色冷淡,矜贵的气质周边萦绕着淡淡的疏离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关系,备注是你的权利,只是别不小心把发给你先生的消息发到我微信就行。” “免得我太太瞧见,误会吃醋。” 许羡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口吻略带无语道:“当然,当然,江总您放心,我会小心的,一定不会发错人。” 本以为话题结束的她还没喘过气,就听见江时白继续输出,话锋一转,“说来我挺好奇,许秘书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明明是开玩笑的口吻,现场气氛莫名凝重,底下的人大气不敢喘,生怕被点名问给江时白的备注是什么称呼。 不乏某些同事给江总的微信备注昵称是变态上司之类。 第166章 遵命,老板娘大人 许羡狐狸眸微闪,暗中瞟了他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碍于现场都是同事,她总不能不搭理江时白,只能咬着牙道:“当然是江总,呵呵!” 江时白闻言笑而不语,没有再继续追究她的事情,示意胡元珊开会。 随后拿起手机垂眸修改备注,将原本的‘乖宝’改成‘老板娘’,奉行超强执行力。 顺便发了一条微信给许羡。 【我们之间的小乐趣,老板娘!】 胡元珊心领神会,清清嗓子让众人回神,开始推进会议内容流程,底下的人收敛各种各样心思,将注意力集中于内容汇报。 以往小会不说氛围轻松,倒也没有像今日严肃压抑。 归根结底多出不苟言笑的江时白,还有会前的小插曲也给他们不小的冲击力。 这场会议是他们有史以来最想立马结束的,想要找许羡聊八卦。 会议时间很短,半个小时就结束,众人回到秘书办后,纷纷围在许羡的工位边。 张潇潇率先道:“看不出来啊!我们许秘书和她的男大老公这么有小情调?” “别开我玩笑,纯属意外。”许羡笑着打哈哈,想让他们放过她。 显然她低估众人的小乐趣,无聊的上班生活一旦多出一丝笑料,能被人经常提及,反复开玩笑。 涂雪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忍着笑道:“的确不能乱开你玩笑。” 话音落下,优哉悠哉补充一句,“不过你这可是事实啊!而且羡羡你老公给你的备注不会是老板娘吧?” 许羡盯着众人闪闪发亮的目光,违心地撒谎,“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又没告诉我。” 她其实知道江时白给她的微信备注是乖宝,毕竟他的手机对她不设防。 可这个称呼秘书办的人听见江时白打电话喊过。 要是她说出口,等于不打自招。 霍文闻言叹息,“哎呀!羡羡你就是太倒霉,上回被江总调查户口,这回又被他亲手抓包,人间实惨!不对,是秘书办最惨人员!” 许羡:“……” 胡元珊抱着文件进门,见状及时解围,“都围在门口干什么?是工作不饱和吗?正好我这里——” 话音未落,众人立马四散开来,根本不敢再多聊两句,生怕她怀中的文件落入她们头上。 胡元珊见状环视一圈,对着许羡点了点头后抱着文件,踩着高跟鞋离开。 见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涂雪又凑了过来,许羡的手机正巧响起,她随手点击查看。 “又是你老板给你发的消息?”涂雪听见她的消息提示音,笑眯眯地调侃,故意加重‘老板’二字。 许羡眼角抽搐,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染上一丝无奈,直接将手机界面递到她眼前,“房产推销的短信,你要买房吗?有需要的话,我推给你。” 说罢,作势要把短信转发给她。 涂雪制止她的动作,猛地摇摇头,面露苦涩,唉声叹气,“算了吧,海市的厕所我都买不起,看到这种短信,只会徒增伤悲。” 海市房价是出了名的高,买一套房是普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许羡无奈失笑,抬了抬下巴,“那还不快去工作赚钱。” “唉!打工人命真苦。”涂雪再也没有调侃她的欲望,一脸丧气地回到工位。 见没人在打扰她,许羡点开微信,查看江时白会议上给她发的消息,反手给他回复一条。 老板娘:【谁跟你小乐趣?江总认真上班,赚钱养家。(滚蛋.jpg)】 老板:【遵命,老板娘大人!(敬礼.jpg)】 没人注意到,原本正在工作的张潇潇抬眸看见许羡回消息时,嘴角若有似无甜蜜的笑容。 她和涂雪的对话张潇潇听得一清二楚,眼底划过一道暗芒。 不同于涂雪大大咧咧没有猜想,相信他们在会议室演的戏,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江总和许羡私下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至于是夫妻、情人抑或者朋友,她不得而知。 原本不觉得他们两人有私底下的交集,可今日会议室江总的解围她看在眼里,只要有心观察和回想,的确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江总和她们秘书之间除了工作之外,其他交流基本为零,可他一而再再而三和许羡唠家常,过于反常。 甚至许羡有几回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或者汇报工作,时间未免有点久,即便江总留她干活,或者吩咐任务。 两人假装不熟,她作为秘书没必要探究。 张潇潇盯了两眼之后,重新垂眸继续工作。 * 夜幕降临,浅水湾的主卧灯火通明。 一袭白色棉麻居家服的许羡蹲在地上装行李,他们明日出差的目的地是德国柏林,不同于海市有转暖的迹象,柏林依旧寒风刺骨。 日本出差之行长了教训,许羡就算再忙,也不敢再假于他人之手,亲力亲为地收拾行李。 瞧着行李箱中整整齐齐的物品,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后,她关闭行李箱,将那只淡粉色的行李箱和男人黑色的行李箱并排放在一起。 江时白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端着两杯热牛奶进卧室,一眼瞟见角落里的两只行李箱,冷凉的眼眸暗了暗。 见她在梳妆台前忙活,他将牛奶放在小几上,明知故问,“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还差化妆品和护肤品。”许羡在满桌子化妆品中挑选,看得人眼花缭乱,她却能精准找出最合适的东西。 江时白悄无声息地凑近,紧实的手臂抱住她的腰,刀削般的下巴搁在她的天鹅颈间,鼻翼微动。 “老婆真香。”他话中有话。 许羡挑选化妆品的动作没停,红唇微弯,斩钉截铁道:“不行。” 她难不成不清楚他的小心思? 明天要出差,说破天也不行。 江时白脸皮厚,被拒绝也不松手,百无聊赖地亲了亲她的脖子,“柏林冷,要多带几件厚衣服,我帮你看看行李箱里有没有缺少的吧!” 他心中的算盘珠子快蹦到许羡脸上。 “这种小事怎么能麻烦您老人家呢!要是和上回一样忘记给我带睡衣,我大半夜找谁哭?” 江时白轻笑一声,手开始不老实,又是捏腰,又是玩锁骨,“自然是找我哭。” 不安分的举动让许羡微微蹙眉,她拉好化妆包的链条,皮笑肉不笑,“江时白,你别动手动脚,忘记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老婆,我们都已经八天没有亲热了,圣人都快憋死。”江时白没有停止他的动作,精准计算时间,顺便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且约法三章在柏林才生效,现在不算。” 话音落下,他单手抬起她圆润的屁股,让她坐上梳妆台。 下一秒,台面的化妆品和护肤品散落一地,噼里啪啦作响。 “呜!我的化妆——” “双倍陪你。” 他着重强调‘陪’字。 第167章 许秘书和盛副总认识? 碧洗的蓝天划过一道由浅到深的白色尾烟,一望无际的天空云层中穿梭着一架渺小的飞机。 海市飞往柏林的航线不需要中转,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抵达柏林时是晚上。 st集团安排专门的接待人员来接机,送他们抵达柏林最豪华的星级酒店休息,第二天再工作。 此行除了江时白、许羡和汪柏之外,还有五名集团各个部门的随行人员。 来柏林的目的除了和st集团商谈合作,致力于心脑血管仪器的进一步研究开发,还有学习和参观。 st集团发展于上一世纪,总部在国内京市创立,二十年前迁至德国柏林,在欧洲地区的实力不容小觑,作为医疗器械集团的国际地位和江氏集团不相上下。 国内和国外的技术有点差别,两家集团深度合作,达到共赢的目的。 半夜抵达柏林后,他们在酒店倒时差,第二日吃过早餐,由接待人员带着他们去st集团的总部。 商务车的轮胎碾过白色地板,车子精准停在st总部大门,门口站着十几人,为首的是肉眼瞧着四十来岁的女人。 一袭黑色女士西装,在寒风瑟瑟的天气中屹立不倒,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眼神锐利,精明能干。 st集团是盛老董事长创办,后由他唯一的女儿盛明珠接任。 二十几年前盛明珠结束她为期两年的婚姻,将集团总部迁至海外。 副驾驶的汪柏率先下车,摁开后座的车门开关,许羡见状想自行摁下她手边的开关,一条长臂探过来,默不作声地替她。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他,只见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整理一下表情,长腿探出车子,站定后,慢条斯理地扣好大衣里那件西装外套纽扣。 男人与生俱来的优雅矜贵,简单的动作也让人挪不开眼。 许羡见状立马下车,绕过车子紧随其后。 作为随行秘书,眼色和情商必定一样不能缺少,可汪柏作为特助,又太有眼色和情商,限制她的发展和表现。 盛明珠瞧见为首的江时白,赶忙上前几步迎接, 唇角挂着得体的笑容,“你好,江总,欢迎你和诸位精英莅临st。” “盛总您太客气,是我来叨扰您了。”江时白薄唇勾着浅笑,温润斯文。 两人笑盈盈说着谦虚的场面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早已相识。 实则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相见,盛明珠在国内作为st董事长时,江时白才十来岁,根本没有碰面的场合。 盛明珠结婚年龄很晚,按照两人的年纪,她都可以当江时白的妈妈。 两人线上也不是没有开过视频会议,但面对面接触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哪里的话,江总年轻有为,将江氏推上新高度,我们是合作共赢。”盛明珠说着场面话,“我和你爸爸还是老相识呢!当年我参加过你的满月宴。” 当年st和江氏在国内就是两家比肩的医疗器械集团,现今同样大差不差。 可江氏近些年崛起的势头不容小觑,这一代的掌权人表面瞧着温润,实则心狠手辣。 江氏集团肉眼可见发展的蒸蒸日上。 说不定再过几年st的发展就比不上江氏,毕竟她可指望不上她儿子,一心想要回国,没有要接手她产业的意思。 要不是有庞大的家产拴着他,他哪里有耐心在集团担任副总。 “那真是有缘。”江时白唇角笑容不变,嘴上热络,眼底藏着淡淡的疏离。 作为商人的盛明珠和他一样,笑容挑不出半点错,“外面冷,江总去我办公室,我们一起好好聊。” 话音落下,她一眼瞧见江时白身后的许羡。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被冷风吹得微红,咖色的围巾拢住她精巧的下巴,看不太清全部真容。 女人长相无疑美艳,身高腿长,体态优越,亭亭玉立,光是站在旁边就养眼。 许羡不明所以的对上她若有所思地探寻目光。 视线相撞,盛明珠朝她颔首,抿唇一笑。 出于礼貌,许羡立马露出一抹得体优雅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 江时白站在她对面,立马察觉她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声音微冷,“好。” 盛明珠见状意识到打量的目光不太尊重人,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表面无异,却觉得江时白身后的随行女人有点眼熟。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顶层董事长办公室,他们并没有全部人都进入办公室,江时白只带了汪柏和许羡两人,至于盛明珠也带着她的助理和秘书。 他们在办公室的桌子坐下,面前放着茶水。 欧洲人冬日习惯喝冰水,不过盛明珠是国人的味,她能提供更多的茶品选择。 双方交谈甚欢,抛开闲谈之外,一来一往基本敲定日后的合作方向。 聊得差不多,盛明珠打算带着江时白一行人去公司底下的工厂参观,还没起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们的声音。 门有规律地敲动三下,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 一位身形颀长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低头边看文件,边朝里走,根本没有察觉落地窗的桌边坐了人。 “妈,季度报表我给你放桌子上面,午饭我不陪你和江氏的人一起吃了,我有事要忙。” 话音落下,他反应慢一拍抬起头,那双桃花眼对上全桌人的眼睛。 盛安阳瞳孔微缩,心里骂人,刚才助理不是说江氏的人都去工厂了吗? 办公室怎么有外人? 随后,他的目光对视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再次震缩。 盛明珠眉头微蹙,不轻不重骂他,“安阳,我在会见客人,你怎么能没礼貌直接进来?” 说罢,她对着江时白抱歉笑笑,“不好意思,江总,这是我的儿子盛安阳,也是st的副总裁。” 江时白神色淡淡,语气没有起伏,“没事,盛副总我也略有耳闻。” 盛安阳作为盛明珠唯一的继承人,他自然调查过他的资料。 自小在德国长大,大学在国内读书,毕业后前往美国留学,提前修完学分毕业,今年刚回到柏林,空降成为st副总裁。 见他愣在原地不说话,盛明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语气加重一分,“安阳!” 这一声也没能唤回他的思绪,江时白眯了眯凤眸,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他在看许羡。 而且许羡同样是一脸呆滞地盯着他。 “许秘书和盛副总认识?”江时白语气意味不明。 第168章 他是谁?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唤醒对望的两人。 许羡闻言眨巴两下眼睛,错愕的眼神下意识掩盖,意识到她自己失态,葱白的手指蜷缩,思绪一团乱。 她和盛安阳分手之后,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从未想过久别重逢的一天。 不成想会猝不及防地再次见面,还是以两方公司人员的身份。 她怎么不知道盛安阳有st集团公子的身份?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盛安阳紧了紧掌心,眷恋缠绵的视线难以收回,在盛明珠眼神的警告中,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 他温柔的目光停留在江时白脸上,绽放灿烂的笑颜,阳光积极,“我和羡羡是——” 话音未落,许羡抢先一步回答,语气急促,“我和盛副总以前是同一所大学的同学。” 羡羡和盛副总两个明显亲疏不一的称呼展现她疏离的态度。 她可不敢在两家公司会谈的场合中,宣告她和盛安阳以前是情侣关系,先不提两人从前的关系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最主要的是大醋缸站在她身边,要是被他当场知晓盛安阳是她前男友外加初恋,她不敢想象画面会有多精彩。 盛安阳闻言俊美无双的面庞划过一丝受伤,薄唇蠕动,欲言又止。 他那双深情的眼眸定格在许羡脸上,最终没有反驳,默认她的说辞。 江时白和盛明珠都是商界的老狐狸,往往一个眼神和一句话都能让他们起疑心,瞧着许羡欲盖弥彰,盛安阳一脸受伤的表情,他们清楚两人的关系必定不简单。 甚至江时白心中隐隐有猜测,他很少见许羡在公开场合失态,眼前这位st集团盛副总和她关系匪浅。 他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举棋不定的答案。 盛明珠没有那么多想法,仅仅以为盛安阳只是见到故人的错愕,笑着问道:“安阳你和许小姐是同一个专业的?” “不是,她是珠宝设计专业,大三那年我看见她在音乐室弹钢琴,被她的琴声吸引,所以主动和她认识。”盛安阳深情的眼神有所收敛。 他自小在德国长大,接受国外的开放式教育,遇见喜欢女孩自然敢于大胆追求,表达爱意,轰轰烈烈。 当年他听见音乐室的钢琴声,鬼使神差地推开那间教室,金色的夕阳下,少女一袭白色连衣裙,纤纤玉指落在钢琴键,敲出美妙悦耳的音符。 光是一张不清晰的侧颜,便惹得他方寸大乱,心动不止。 琴声结束,他上前和她加了联系方式,死皮赖脸地展开追求,死缠烂打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每句话都很正常,许羡却觉得他把她架在火上烤,余光瞥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男人。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晦暗不明的目光紧锁在盛安阳身上,薄薄的眼皮半磕着,眼神锐利。 周身气压无形中降低。 蓦地,他偏头盯着许羡,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犀利的目光灼热滚烫,许羡莫名心虚。 知子莫若母,盛明珠听得出她儿子言辞间的爱慕,视线落在许羡身上,唇角挂着优雅的笑容,“原来许小姐和我儿子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也真是难得今日能再次重逢。” “看来江氏集团和st缘分不浅,我和江总的合作是上天之合。” 她思想不封建,没有门第偏见,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女孩人品不差,她都欣然接受。 眼前这位许秘书能成为江总随行秘书,可见人品和能力都经得起考验。 原本该接过话茬寒暄的江时白闻言不为所动,像是没听见盛明珠最后两句话,像一尊老僧入定的佛像。 办公室针落可闻,气氛一时凝结。 尴尬的场面盛明珠司空见惯,隐约觉得江时白的气场微冷。 联想到她查到的资料,资料中显示江时白此人冷漠疏离,不喜无意义的寒暄和交流,做事喜欢速战速决。 何况刚才盛安阳这臭小子冒昧打扰他们的谈话。 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会高兴。 盛明珠有眼色地扯开话题,“江总,车已经在楼下,我们先去工厂吧!” “嗯。”江时白淡淡的目光扫过盛安阳,漆黑的眼眸里没有笑意,语气生硬。 盛安阳见状自告奋勇道:“妈,我跟你们一起陪江总参观工厂。” 他原本行程中并没有陪同的任务,可现在遇见许羡,自然任何事情都要往后推。 盛明珠起身的动作微顿,深深地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一直想降低存在感的许羡眉心微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悄悄看了眼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果不其然脸色黑沉得难看。 一行人坐车前往工厂。 江时白和盛明珠要继续谈话,两人坐在同一辆车内,他们换乘四座汽车去工厂,汪柏肯定要随行坐在副驾,许羡见状朝后面一辆车走去。 蓦地,时时刻刻关注她的盛安阳眼睛一亮,“羡羡你坐我的车吧,我们好多年没联系,可以叙叙旧。” 行程中多出来的盛安阳自己开车,他的意思让许羡坐他副驾。 数双眼睛盯得许羡头皮发麻,假装坦然自若,“谢谢盛副总的好意,我有位置。” 话音落下,怕节外生枝的她赶忙钻入车后座。 她不觉得工作场合聊私事是合适的行为。 而且她可不敢在江时白面前给他戴一顶莫须有的绿帽。 和前任保持恰当或者疏远的距离,是她作为江太太该有的自觉。 凛冽的寒风中,独留盛安阳在原地失魂落魄。 难道和平分手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正巧要坐进车里的江时白薄唇微不可闻地轻勾。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车道上面,许羡的手机震动一下,是江时白发来的消息,光是冷冰冰的文字都能感受到他的烦躁和冷漠。 老板:【他是谁?】 欧洲的风刺骨偏干,许羡不太适应,而且车内的暖气很干燥,她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逃不过兴师问罪的命运,她没有做无谓的反抗或者挣扎。 老板娘:【我在日本时和你提过的那位……前男友。(弱小无助.jpg)】 发完消息之后许羡心不在焉地等着他回复,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许羡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忐忑不安。 第169章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她早就和江时白坦白过曾经的恋情,刚才撒谎说两人只是普通同学的情形不算是知情不告。 任谁在当下的场景,都会抛开那段前尘往事,咬死撇清关系。 老板娘:【我真不知道他是st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也没想到今天会和他遇见。】 【我发誓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一点点都没有。(小僵尸起誓.jpg)】 她是真没有想到盛安阳如今的身份,当年两人谈恋爱时,他并没有对她透露太多的家庭情况。 只能从他平日的衣食住行和举止言行,判断出他家世不菲,教养得体。 大学时期,家庭未生变故的她是家中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不谙世事,天真烂漫,根本不需要为钱财烦恼。 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她大概率会继续学业,考研或者出国深造,而不是直接毕业赚钱养家。 和他确认恋爱关系,也不是奔着他的家产,就没有特别在意地询问过他的家庭情况。 今日一见,把她也吓得不轻。 有种前男友突然暴富的既视感。 一连串的消息发出去后,对面也没有任何回应。 许羡忧心忡忡地继续盯着手机界面。 足足静默好几分钟,一直停留在微信界面的最底端弹出一条消息。 老板:【离他远点。】 老板娘:【遵命,不过你别生气哈!我刚才没坦白我和他的关系,完全是觉得场合不恰当。(兔子求饶.jpg)】 许羡和江时白相处几个月,多少有点摸清他的脾气秉性,长时间不回复她的消息,肯定是闹小情绪。 男人同样需要哄。 前面一辆车里的江时白见状紧抿的唇微不可闻翘起。 他不是有意晾着她的消息,而是盛明珠一直拉着他聊天,拿手机回消息不礼貌。 更何况他就算真生气,也不是生他家乖宝的气,而是他和他自己怄气,顺便暗地里吃醋。 他现在无比后悔软磨硬泡带着他乖宝来德国出差,不然这位传闻中的前男友只会是传闻。 眼不见,心不烦。 说到底是他自己创造两人再次相见的机会。 老板:【想让我不生气也简单,江太太今晚好好表现就行。】 江时白心思沉,借着生气的名义,讨要福利。 许羡:“……” 出国前那晚的账她还没算呢! 老板娘:【那你还是生气吧!(鬼脸.jpg)】 江时白见状眼底笑意加深,唇角不自觉流露几分,正巧被盛明珠捕捉,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男人的情绪真是变化莫测,阴晴不定。 明明前一分钟还绷着一张脸,现在笑开花。 一个小时的车程,抵达工厂之后,工厂的负责人带着众人参观仪器设备等。 几位重要人物走在前面,许羡等随行人员则是在后面跟着走,位于前方的盛安阳见状悄无声息地落后两步,凑到她身边。 “羡羡,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阿姨的身体怎么样?”盛安阳长相偏向眼光,一双桃花眼多情惹眼。 他一如当年阳光帅气,商务型的白色西装也难以阻挡他的洒脱,和大学时期一样热烈灿烂。 许羡闻言睫毛微颤,浅褐色的瞳孔聚焦在前方背对着她身形修长笔挺的男人身上。 只见他聚精会神地听工厂负责人介绍仪器,时不时点头附和或者提出问题。 盯的两秒,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红唇微启,“要谢谢你当年的帮助,这些年我过得不错,我妈妈身体也还行。” 盛安阳硬要和她聊,她总不能冷落。 谁让两人的工作身份悬殊,他是st的副总裁,而她仅仅只是江氏的秘书,在工作场合,他的身份完全碾压她。 他们两人当初和平分手,如今清清白白,倒也没必要刻意避嫌,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于情于理,他算得上她半个恩人。 当年她家里出事,盛安阳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临近毕业找实习工作,珠宝设计不知何年何月能熬出头,她需要赚快钱。 那时他愿意出钱养她和妈妈,可她却不愿意,毕竟她不缺急用的钱,只是要为今后攒钱罢了。 海市的房子寸土寸金,她家那套老破小的两居室卖出不菲的价钱,家里还有一些积蓄,手头倒也没有特别紧巴巴。 见拗不过她,盛安阳提议让她去江氏集团拓展部面试,只要能力过硬,工资和奖金不成问题。 她珠宝设计专业根本不匹配,当年不知道踩到什么狗屎运被录取。 如今想来,里面恐怕有盛安阳的操作,以他的家世和关系,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避无可避,只能见机行事。 许羡出于礼貌寒暄,“你过得怎么样?从美国学校毕业之后,就来德国上班了?” 她记得当年盛安阳不喜欢念金融学,而是喜欢地质学,可听他的意思,他别无选择。 如今想来,他作为st唯一的继承人,庞大的家业的确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任性选择他自己的爱好作为事业。 可他自己也没有抗争,何尝不是他一种妥协的选择。 如同两人形同陌路的关系,也是各自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两人作为情侣的时间是半年不假,可真正花心思谈恋爱的时间估计不到一个月。 他花一年的心思和时间追求她,但两人仅仅止步于朋友关系,她并不了解他的家庭和成长轨迹。 她也是恋爱后才知道盛安阳自小在国外长大,大学时期回国上学完全是因为爷爷病入膏肓,希望他能回来陪老人家安享晚年。 在他大三那年爷爷病故,他前往美国留学的计划是早已商定的结果。 人对于初恋的幻想总是美好而纯粹。 一开始恋爱,她做不到和盛安阳一样开放,反而是保守派,两人的感情进展十分缓慢,连亲密举止也仅限于牵手。 恋爱后一个月后,她爸爸失足去世,妈妈查出癌症,她几乎没日没夜地奔波于学校和医院之间,精疲力尽。 根本没有心思和他见面约会。 两人的恋爱基本是对着手机谈,也不过是彼此之间嘘寒问暖。 临近毕业,她面临继续考研深造,还是直接工作的抉择。 盛安阳不缺钱,他提出拿钱帮助她,带着她一起去美国留学,她妈妈也能去美国接受更好的治疗。 可那时的她很清楚,爱情昙花一现,少时的承诺都能随着光阴流逝消失,何况他们并不稳定的感情。 一味地依靠他,真的和妈妈跟着他前往美国,那她们母女两人的命运何去何从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刚毕业的她没有任何底气和能力,一旦随他踏上美国国土,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将变得不纯粹,地位也不再对等。 懵懵懂懂刚毕业的她根本不像如今市侩和现实。 他是她沉思熟虑后的初恋,总想着不能让这段爱情沾染半分世俗的欲望,现在想来少时的她果真天真无邪。 可异国恋能走到结局的希望过于渺茫,她没有爱到非盛安阳不可的地步,就像盛安阳对她的感情一样。 两人不是双方此生的唯一命定人选。 在她拒绝赴美之后,盛安阳也没有挽留,踏上前往美国的飞机,两人短暂的爱情无疾而终,化为虚幻的泡影。 在俗称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日子里,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别,各自安好。 盛安阳苦笑一声,“嗯,不过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只是在混日子而已,还是当年和你在国内的那段日子最惬意。” 他很怀念在国内的时光,肆意的青春,没有成年人世界的算计和猜疑,喜欢的女孩也在身旁。 这几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许羡,在美国也谈过几任女朋友,却没有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 如今他再次见到她,是不是上天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一回他肯定会坚定地选择她。 许羡笑而不语。 她并不怀念,大四那年是她人生至暗时刻。 两人笑盈盈地说话,没有注意到前方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睛闪过一道暗芒。 江时白给汪柏使了个眼色,汪柏心领神会。 见她不说话,盛安阳攥紧手心,难得忐忑,嘴唇微张,“其实我想问,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只要她身边没人,他就有机会。 不等许羡回应,汪柏悄无声息出现在两人身边,打断他们若无旁人的交谈。 “许秘书,你去前面给江总做谈话记录。” 第170章 没有人一成不变 许羡远远瞧了眼江时白,小肚鸡肠的男人正紧紧盯着她,面色绷紧。 她下意识回应:“好。” 盛安阳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去前面给他们做谈话记录。 st的工厂参观结束后,盛明珠安排了接风宴,一行人从工厂前往餐厅。 他们从国内来德国,自然是安排柏林当地特色美食。 餐厅的装潢偏向于暖色调,十分温馨,众人在包厢就座,长条形的餐桌摆着花纹繁杂的桌布,金色的餐具熠熠生辉。 根据餐桌礼仪和身份高低,许羡没有资格坐在江时白身边,于是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原本该坐在盛明珠身边的盛安阳见状立马凑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江时白见状眼眸微眯,不悦地看向他们两人,却不能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毕竟两人的身份未公开,包厢中还有公司的员工在场。 盛明珠身边的助理安排菜品,询问在场的人有无忌口。 许羡作为随行秘书,对于江时白的衣食住行需要把控,见状对着助理道:“mr. jiang is allergic to seafood. could you please arrange a few dishes without seafood.”(江总对海鲜过敏,麻烦安排几道没有海鲜的菜品。) “ok.”助理点点头。 下一秒,盛安阳笑道:“jayden, don''t put onions in miss xu''s food, she doesn''t like them.”(jayden,许小姐的食物中别放洋葱,她不喜欢。) 许羡闻言立马制止助理要记录的动作,声音温柔,“no need, i don''t hate onions now.”(不用了,我现在对于洋葱不讨厌。)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口味一直在改变,当年她特别讨厌的洋葱,如今一点也不抗拒。 盛安阳见状唇角地笑一僵,语气低落,“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饮食习惯发生改变,自作主张。” “没想到如今你的口味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两人一起吃饭时,她都会嘱咐服务员菜里面不放洋葱,久而久之他会先习惯告知别人。 没承想习惯延续至今。 许羡诧异他还记得她曾经的喜好,不觉得他需要向她道歉,红唇微扬,“不用和我道歉,人都是会改变的,就像你一样,变化得也很大,如今越来越成熟。” 她印象中的盛安阳和成熟两字根本搭边,是一个幼稚的大男孩,如今也是顶天立地的副总裁。 没有人一成不变,永远停留在过去。 江时白离他们的距离并不远,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包括点菜的小插曲。 一坛陈年老醋在他心里打翻。 他们从前的时光他不曾参与,甚至几年前他都不认识许羡。 他嫉妒盛安阳拥有过她的青春。 沉默片刻,江时白状似不经意开口:“盛副总,你结婚了吗?” 绞尽脑汁和许羡找话题的盛安阳闻言微愣,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唐突的问题。 他出于礼貌回应,“多谢江总关心,我还没有结婚,这两年忙着上学,想早点毕业接管家业,连恋爱都没怎么谈,现在还是单身。” 最后一句话他明显朝着许羡讲,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瞥了眼她。 许羡眼皮一跳,倏地想起在工厂时他最后问她的事情,诧异地看向他。 他不会对她余情未了吧? 刚才她还和江时白信誓旦旦保证呢!现在就打脸? 莫名心虚的她根本不敢看江时白漆黑如墨的眼睛,生怕被他抓到小辫子。 “盛总一点都不着急吗?盛副总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白开水,语气淡淡。 国外崇尚婚姻自由,盛明珠的思想相对开放,但同样也着急,生怕这个儿子一声不吭跑路,连继承人也不给她留一个。 盛明珠闻言头疼,皮笑肉不笑道:“孩子的决定我不干涉,不过听说江总结婚了是吧?” “嗯,前几个月刚领证,今年春天我和太太要办婚礼,届时盛总和盛副总可要来参加。”江时白不经意扫了一眼装鹌鹑的许羡,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许羡:“……” 她发现江时白喜欢到处邀请人参加他们还没影子的婚礼。 “当然,就算我不到场,安阳肯定也会去。”盛明珠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他们两家公司深入合作,江时白的婚礼盛家必定会出席一人,诚意一定要到位。 江时白抿了口红酒,讳莫如深的目光落在盛安阳身上,语气藏着淡淡的笑意,“那盛副总要加把劲,希望我和我太太婚礼那天,你能带着女朋友一起来参加。” “毕竟我们这群人中,连年纪最小的许秘书都结婚四个月了。” 第171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他的话一落地,盛安阳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消失,深情的桃花眼闪过一抹错愕和不可置信,下意识将目光移向许羡。 见她没有反驳,眼底划过一抹伤感和不甘。 江时白的计谋得逞,凤眸闪过一道暗光,没有再过多关注盛安阳,心情颇好的和盛明珠继续谈话。 觊觎他的乖宝,自然要付出代价。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盛安阳明显对他家乖宝余情未了。 既然他不知情,他倒也不怪罪。 不过对于不该惦记的人存心思,他不介意摧毁他最后一点信念。 盛明珠久经商场,听见许羡已经结婚,倒是沉得住气,仍旧笑脸相迎和江时白说场面话。 她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许羡这张脸。 盛安阳前往美国念书的初期,她去学校看他,在他别墅的主卧里摆着一张他和一个长相清纯女人的合照。 照片里两人的举止谈不上多亲密,可他们之间的情愫隔着照片都能感觉出来暧昧。 那时她匆匆一瞥,盛安阳就倒扣照片,她好奇问了一嘴,他说是他在国内的前女友。 对此她不太在意,没放在心上,毕竟盛安阳在德国期间没少谈女朋友,身边女人多如流水,只是头一次见他将合照摆在主卧。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那张合照。 想不到如今物是人非,照片里其中一位主人公已经结婚,造化弄人。 盛安阳感觉有一只手攥紧他的心脏,胸闷得喘不上气,缓了好一会儿,他找回他自己的声音。 “羡羡你真的……结婚了?”他的语气艰难,‘结婚’两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他和许羡重逢的第一眼,沉寂多年的心再次悸动不止。 他一直都知道这么多年,他仍然没有忘记许羡,是没有彻底得到过的不甘心,还是单纯地喜欢,他自己也分不清。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在美国他也谈过几任女朋友,可没有一段是他苦苦追求,都是她们倒追他,最终都是潦草收场。 只有许羡在他心里是例外,一年多的追求他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 许羡拎起透明玻璃茶壶,里面装着热的巧克力奶,慢慢悠悠到了一杯,闻言回应,“嗯,真的。” 话音落下,她捏着青色的陶瓷茶杯手柄,不紧不慢喝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下滑,暖意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刚从室外进来的寒冷。 甜滋滋的巧克力奶醇厚香甜,她忍不住喝了大半杯。 蓦地,她的视线不经意对上男人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明显盯着她手中的杯子,淡淡警告的眼神让她不甘心撇撇嘴。 在男人无声的警告声中,她放下杯子。 盛安阳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你先生对你好吗?” 他的问法怪异,像是想从中找到一丝他们婚姻不和睦的证据一样。 其实他更想问,‘和我相比,他对你好吗?’。 “我先生对我非常好,我们俩一直都很恩爱。”许羡收回气鼓鼓的视线,红唇扬起一定的弧度,笑容甜蜜。 那抹温柔的笑刺痛盛安阳的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终究是他们两人错过彼此,他来晚了。 这顿午餐有人欢喜有人愁,不同于盛安阳的心不在焉,江时白可谓是身心舒畅,见他不再纠缠许羡,一天都是好心情的翘嘴。 下午的行程是st集团接待人员带着江时白一行人逛柏林的着名景点,盛安阳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一直跟随陪同。 直到晚上送他们回酒店,许羡和盛安阳都没再讲过几句话。 江时白的房间和许羡的房间并不在同一层,昨晚许羡还在生气他在国内出尔反尔,根本不让江时白进她的房间。 她同一层住着公司的其他员工,江时白也不敢硬闯,两人是分房睡的。 人多眼杂,江时白没有在许羡的楼层停留,先回到楼上的套房,时间估算得差不多,又坐电梯下楼。 电梯门自动打开,江时白的长腿迈出电梯,一抬眸正巧撞见对面电梯刚巧开门,两个优雅矜贵的男人隔着一条门缝遥遥相望。 他倏地顿住脚步,单手插在大衣口袋中,闲散的站在原地,凤眸微眯,舌尖悄无声息地顶着口腔壁。 盛安阳又不住在酒店,突然出现在这层楼,只有一种可能,来找许羡。 没想到她结婚的消息也阻挡不住这朵桃花,贼心不死? 一脸紧张的盛安阳稍稍收敛神色,捏着礼品袋绳子的手紧了几分,状似从容不迫地踏出电梯,站定在他跟前。 他记得江时白的房间在顶层吧,怎么出现在这层楼? “江总是来找人?”盛安阳率先出声。 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他总不能无视,必要的寒暄少不了一点。 江时白面色淡淡,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眼,“嗯”了一声后,话锋一转,“我记得盛副总不住酒店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语气算不上特别礼貌,声音微凉,像是冰天雪地中刺骨的寒风。 他倒是想瞧瞧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盛安阳眉头微蹙,莫名其妙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他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本着合作伙伴的友好态度,他没有显露出半分不解,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礼品袋。 “羡羡的纪念品落在车上,我送上来。” 将江氏一行人送到酒店后,他一直坐在车内没有离去,看见公司的车折返,他好奇地问了一嘴,才知晓许羡下午在景点买的纪念品落在车里。 他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主动从司机手中拿过纪念品,想要亲自送上门。 一整天的行程他们两人身边都有外人,说话不太方便,他想借着送纪念品的理由和她单独聊一聊。 羡羡? 喊得倒是挺亲密。 江时白面色微微绷紧,无声释放浑身上下的压迫,淡漠的目光落在他掌心的礼品盒上。 男人与生俱来上位者的气势让氛围变得剑拔弩张,经过岁月和阅历的洗礼,他浑然天成地沉稳和冷静化作一把利剑,像是要刺穿盛安阳的心脏。 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盛安阳奇怪地蹙了蹙眉,脚尖微动,想要越过他去许羡的房间。 蓦地,男人气场全开,冷凉磁沉的声音穿透他的耳膜,制止住他的步伐。 “盛副总不用亲自送一趟,我正好要去找许秘书,可以顺路带过去。” 话音落下,不等他同意,江时白骨节分明的掌心伸到他眼前,深邃幽暗的瞳孔锁定他的眼睛,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盛安阳见状略微犹豫,却不好驳他面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礼品盒递给他。 “麻烦江总了。” “许秘书是我……公司的人,不麻烦。”江时白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下一秒,男人单手拎着礼品袋,颀长的身形越过白色西装的盛安阳。 一黑一白两道身形交错,形成鲜明对比。 盛安阳见江时白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直奔许羡房间,盯着那道宽大的背影几秒钟后,脚像是不听使唤似的,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第172章 乖宝是打算送上门,让我乱来了? 许羡的房间需要经过一个拐角,江时白敞开的黑色大衣尾端毫无征兆剐蹭到墙壁。 他余光中瞥见那道白色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前任只能是前任,哪里比得上他这位名正言顺的正宫。 江时白抵达走廊的尽头,站定在许羡房门前,假装没注意到拐角的那抹身影,若无其事地敲响房门。 “扣扣——” 安静两秒,室内传来一道甜糯的女音,脚步声逐渐接近房门,“谁呀?” “是我,乖宝。”江时白贴着门板,刻意压低声音,没敢提高音量故意秀恩爱让盛安阳听见。 毕竟这间屋子旁边还住着几位同公司的员工,房间的隔音毋庸置疑非常优秀,可保不齐有人会听见他的声音出门查看。 反正他家乖宝给了公开的时间期限,他不想节外生枝,万一惹她生气,原计划泡汤得不偿失。 下一秒,屋内的脚步声明显停住,甜软的声音多出几分试探,“我们的约定你没忘记吧?你赶紧回楼上。” 国内的账她还没算,怎么可能会让他进门。 昨天她能坚守阵地,今日一样能行。 江时白闻言失笑一声,今日这门他非进不可,要是连门都进不去,不远处的前任可是要看他的笑话。 “你要是一直不开门,我就一直站在门口,万一公司的人出门看见我,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似是为她考虑,实则威胁。 许羡闻言狐狸眸微眨,蹑手蹑脚凑近门口,根本不吃这一套,无所顾忌道:“凉拌。” “大不了闹出已婚上司潜规则身边秘书的绯闻呗!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拍拍屁股离职,承受流言蜚语的人是你。”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吻。 江时白见状眼眸暗了暗,语气不明,“是吗?你既然这么说,那我现在就让汪柏发布公告,公开我们的关系。” 话音落下,他装模作样掏出大衣口袋中的手机,滑开汪柏的微信。 门板上有猫眼,许羡透过猫眼看见他真掏出手机,生怕他玩真的,不敢停顿一秒,气呼呼地拉开门。 两人四目相对。 江时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揣回兜里,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半个身子都露出来的盛安阳,薄唇轻轻勾起,笑得不怀好意。 下一秒,大掌直接搂住她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后脑勺,矜贵的腰下弯,薄唇贴近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浅尝辄止。 他的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快到许羡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莫名其妙被他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许羡气恼地瞪他,语气不善。 门口发疯不是他的作风,莫名其妙。 江时白薄唇扬起一定的弧度,像是顺炸毛的猫咪一样,大掌轻柔地触摸她乌黑亮丽的发丝,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让不让我进?”他贴着她的耳朵,故意咬一口,感受她身躯的颤栗。 许羡忍着耳朵的痒意,尽量忽视男人鼻翼间喷洒出的气息。 她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捉弄她上瘾。 现在进不进还由她说的算吗? “你说呢?”她的语气十分幽怨,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腰。 江时白眉头轻蹙,忍着痛不让旁人瞧出异样。 他的计谋得逞,也懒得费时间和精力在门口做戏给盛安阳瞧,毕竟她无与伦比的美好,只能让他一个人看,其他男人免谈。 男人禁锢着她的腰,顺势拥着她往门内走。 “嘭”的一声,房门阻隔外界那道黯淡无光的视线。 在江时白的意料之中,两人接吻的画面盛安阳一帧不差全部瞧见,当场石化在原地。 他顾不得暴露而躲藏在拐角,修长的身形无比僵硬,面上闪过无数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声认命的叹息。 怪不得江时白在饭局上莫名其妙提及他是否结婚,怪不得截住礼品袋,一切都有清晰明了的答案,有迹可循。 他们两人提及自己的先生和太太时,笑容不似作假,就不可能是双方婚内出轨。 那只剩下唯一的可能性,他们两人是合法夫妻。 果不其然,如许羡所言,她的婚姻很幸福。 盛安阳在呆愣良久,僵硬的笑容勉强难看,无神的目光一直受虐般落在男人消失的地毯上,直到有人经过他身旁,他才回神似的,慌不择路地逃离酒店。 他其实早就该做好准备,没人一直停留在原地。 是他权衡利弊过后亲手放弃那段感情,如今他后悔想挽回,可她早已向前走。 欧洲的天气变幻莫测,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飘来一层乌云,连绵细雨打湿灯火璀璨的街道,没过多久,电闪雷鸣。 房间里的许羡和江时白心情都还不错,尤其是许羡瞧着窗外忽如其来的细雨,饶有兴致地盯着瞧。 江时白把礼品盒搁置在桌角,走到窗边从后背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语气低沉缠绵,“乖宝,我刚才碰见你的前男友了。” “嗯?”许羡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脸猝不及防碰到绯红的薄唇,温热的触感让她不禁缩了一下。 “乖宝是打算送上门,让我乱来了?”江时白声音中含着笑意,主动凑上前又亲了一下。 许羡:“……” “别岔开话题,你怎么遇见他的?”她红唇微张,望进他漆黑的眼睛。 她明明记得st是人将他们送到酒店,就驱车离开了。 江时白深幽的目光探寻她眼底的情绪,没瞧出半点异样,嘴上却得理不饶人,“呵!果然女人对于自己的初恋难以忘怀,连敷衍一下我都不愿意了。” “明明是你先提的。”许羡哑口无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知道男人吃醋也不讲理,摆明在找茬。 江时白见她不搭腔,深吸一口气,朝茶几抬了抬下巴,“你的礼品袋忘记拿了,他亲自给你送上门。” “我在电梯口刚巧碰见他,就顺势接了这项任务送来。” ‘亲自’两字男人的声音故意加重,醋意横生。 他丝毫不提及是他‘强迫’盛安阳。 许羡闻言没有特别的反应,她自己都忘记买了礼品这件事,根本没意识到礼品袋落在车上。 “那你怎么和他说的?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她好奇江时白使了什么手段,让盛安阳愿意把礼品袋拱手相让。 毕竟她又不是白痴,一开始她是没察觉盛安阳的心思,可在饭局上他明晃晃的行为举止,让她不得不多留一丝心眼。 他明显想和她旧情复燃。 不然她的礼品袋落在其他车中,怎么是他亲自送回来? 过程她不清楚,但肯定和他掩藏的小心思脱不了关系。 “江太太很在意这个答案,嗯?”江时白眼睛微眯,语气危险。 他难道拿不出手? 透明的落地玻璃反着光,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暧昧旖旎,男人的头埋在女人颈间,薄唇贴着她的肌肤,眼神锐利。 好像她的回答要是不满意,随时随地将她拆骨入腹。 第173章 乖宝的战袍不用可惜了 许羡闻言红唇微弯,翘起一定的弧度,声音无所谓,“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单纯好奇而已。” 于她而言,盛安阳是曾经,江时白才是未来。 盛安阳知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夫妻关系并不重要,反正等她回国两人基本不会再有交集。 前几年她换了联系方式,今天盛安阳找她要新的联系方式,她也以家中先生会介意而拒绝了。 不论分手后是否存留感情的前任,最好的方式就是控制分寸和距离,他们的交集止步于此,没有非要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江时白微不可闻地翘起唇角,声音依旧闷闷不乐,“他是你的前任,你和他的曾经是我没参与过的青春,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见他委屈巴巴,许羡心脏抽疼一下,下意识地怜惜他。 她转过身环抱住他精瘦的腰,仰着头笑容温柔,红唇一张一合,每个字清晰地从喉间吐出,“可是我未来的几十年里都有你啊!你和他吃什么醋?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两人的时间超越不了他?” 盛安阳和她恋爱半年,至于她和江时白不过四个月。 他难道连超越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自信心? 江时白神色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懊恼,下压堵住她的嘴唇,口齿不清道:“别乱说……胡话。” 他可是要和许羡过一辈子的人,盛安阳没有对比性和参考性。 两人站在原地吻了几分钟,江时白喘着粗气,捧着那张眼神迷离的脸,湿漉漉的薄唇微启,“可以乱来吗?” 他们两人的身体无比契合,别说接吻好几分钟,有时只是牵手就能激发双方的爱恋。 许羡的腿明显发软,要不是腰被男人禁锢,根本站不稳,意乱情迷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想起他们在国内的约法三章。 江时白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得逞地抱起她走向床榻。 纯真乖巧的小绵羊哪里是诡计多端男人的对手。 先是可怜兮兮卖惨博取同情和疼惜,获得亲吻的机会,在意识不清晰之际,乘胜追击,谋取福利。 运动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许羡累瘫在床铺之上,魅惑的狐狸眸无力地半瞌着,白皙的肌肤和白色的被罩融为一体。 双条雪白纤细的手臂露在被子之外,泛红的手指微微蜷缩,根本懒得动弹。 一旁上半身光着的男人露出健硕的胸膛,被子搭在腰际。 暧昧的气息在房间里交织,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房间的灯没有关闭,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梦幻朦胧。 半晌,江时白起身伺候她喝水,干涩嘴唇泛着淡淡的润滑感,等她摇摇头不喝之后,他将杯中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随后,再度压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不要。”许羡软弱无力地推了推精壮的胸膛,声音软绵绵,试图将他驱逐。 江时白弯着腰,修长的手指贴心整理她香汗淋漓面颊上的长发,深棕色的卷发铺洒在枕头上,有几缕被汗水浸湿。 “现在不要,刚才谁说要?用完就扔,真是乖宝一贯的作风。”他弥足缱绻的声音无比沙哑,像是在砂石上摩挲似的。 许羡红润的双颊不自控地浮现一丝羞意,红彤彤得惹人怜,耳根红到能滴出血,娇里娇气地给他出难题,“我要泡澡。” 她的房间没有浴缸。 这几日奔波的她浑身上下酸软,很想泡在温暖的水中。 江时白轻笑一声,眉眼挂着宠溺的笑容,曲指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去我房间。” 他房间的浴缸十分奢华,两面都是单向玻璃,顶层的位置视野极佳,几乎能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 夜晚灯火璀璨,柏林的欧式建筑一览无遗。 如果一起泡澡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本想着找法子拐她去顶楼,现在倒是省了他动心思。 江时白捡起地上的衣物,重新套回两人身上,反正待会儿还要脱。 出行方式自然是江时白帮助她,不然以她现在腿软的程度,根本走不到楼上。 许羡故意为难他,下半夜大家基本都睡着了,不怕会遇见外人,要他背着她上楼。 刚做完坏事的他没有选择余地,只能背着她出门。 铺设地毯的走廊静悄悄,身高马大的男人双掌稳稳托住女人挺翘的后臀,亦步亦趋朝着电梯口的方向前行。 蓦地,许羡突发奇想道:“江时白,你这算是猪八戒背媳妇吧!” 明里暗里,拐弯抹角骂他。 江时白浓眉微挑,故意拍了拍她的臀部,手感十分弹嫩,“你骂我是猪,那你是什么?猪太太?” 他拍屁股的动作让许羡忍不住脸红,不安分地动弹一下,“你才是猪太太,赶紧走。” “好。” 上楼之后,许羡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江时白十分规矩地没有动手动脚。 等她舒坦之后,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她没拿睡衣和内衣上楼。 环视四周,浴室里不见浴袍的影子。 没有办法,许羡只能呼唤洗完澡先出浴室的江时白,指挥他做事,“江时白,我的睡衣和内衣在楼下房间,你去拿一下。” 外面静默片刻,传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声音,“不用,我行李箱里面有准备。” “啊?”许羡微愣。 他的行李箱里怎么会有她的衣服? 下一秒,浴室的门被男人推开,他手中拎着一条无比熟悉的红裙子,两件只能遮点的黑色内衣内裤猝不及防闯入她眼中。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条红裙子是她几个月前在夜店脱口而出的红色吊带战袍。 只有几根飘带和一块破布的内衣内裤,是黎南烟送给她征服男人的秘密武器。 “你从哪里找出来的?”许羡不安地咽口水,瞳孔微缩,撑着手臂往浴缸角落里缩。 她明明记得这几样东西被她塞进角落里了,怎么会出现在他手中? 江时白反手关闭浴室门,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声音喑哑,“自然是家里的衣帽间。” “乖宝的战袍不用可惜了,至于内衣既然都花钱了,当然要发挥最大的价值。” 第17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浴缸的水面漂浮着浅粉色绵密的泡沫,覆盖住水底下雪白的躯体,许羡捂着胸口,怒目而视,“江时白你就是大变态,一天到晚思想龌龊,不健康。”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翻衣帽间的犄角旮旯。 江时白笑而不语,深幽的眸子锁定她羞红的面庞,半晌幽幽道:“既然江太太赋予我变态的称号,我不奉行到底岂不是打你的脸?” “而且你的战袍不穿给我看,是想给谁看?夜店里的小男模吗?” 话音落下,他凤眸微眯,危险的目光穿梭在充斥着雾气的浴室内,直白盯着她湿漉漉的眼睛。 提及夜店的名场面,许羡本就不占理的心更加虚,说话磕磕巴巴,“都……都几个月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她一直以为那件事都翻篇了呢! 谁能想到这厮过了几个月才和她算账,亏得他记性好。 “和江太太有关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江时白妥帖的将小吊带和内衣放到架子上面。 刚才趁她不注意,浴室里能包裹身体的东西全被他拿出去,这套衣服她不得不穿。 其实他也并非故意去翻衣帽间,单纯是出国前那晚抱着她洗完澡后,给她找睡衣,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皱皱巴巴的购物袋。 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那只购物袋,里面有好几套性感的内衣内裤,连带着小票。 小票上的购买日他记得非常清楚,那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的日子。 至于那条酒红色吊带裙也藏在购物袋中,防着谁不言而喻。 许羡:“……” 大可不必。 “你也不怕精尽而亡。”许羡小声诅咒他。 女人嘀咕的音量不是特别低,浴室的空间比一般的大,却足够他听清她说的话。 江时白穿着纯黑色的真丝睡衣,颀长的身形挺拔高大,精壮的腰下弯,平视她氤氲水雾的眼睛。 “江太太,不知道多少次会精尽而亡,不如我们试验一下?也算是为科学实验提供数据。” “滚!”许羡气呼呼瞪他,环顾四周,想找趁手的物品扔他,却发现根本没有东西。 江时白没有继续逗她,慢条斯理直起身,温柔嘱咐道:“别泡太久,至于衣服其实你不穿也行,反正待会儿也要脱。” “你,给我麻溜地滚出去!”许羡白皙的长臂伸出,葱白的手指偏向门的方向,胸口起伏。 她望着男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浴室,平复心情后,别无选择,只能穿着这身勾人的小吊带出门。 江时白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处,笔直修长的腿交叠,单手握着手机打字,另一只手的旁边搁着一只白色的吹风机,早已等候多时。 听见动静的他眼皮微抬,波澜不惊的眼底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落入一颗细碎的石子,打破碧波的宁静。 女人犹如暗夜里的妖精,一袭酒红色长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前凸后翘,平直的锁骨和天鹅颈交界的地方形成颈窝,能盛的下一汪清澈的泉水。 胸前瓷白的肌肤宛如圣洁的雪花,纤瘦苗条的双臂缠绕着红绳,无端勾人命。 湿漉漉的卷发随意搭在颈间,一缕缕打湿的痕迹尤为明显,却也让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称得上绝色,像是吸食人精血的尤物,多看一眼就沦陷其中。 欲火焚烧的江时白神色暗了暗,修长匀称的食指轻勾,“乖宝,来吹头发。” 话音落下,他性感凸起的喉结轻滚,灼热的火苗在眼底浮现,锁定今晚的猎物。 许羡的妆已经卸掉,那张不施粉黛的鹅蛋脸扬起一抹致命的笑容,随意靠在浴室门口边,黄金比例的腰臀比显露无疑。 她没听他的话,妖娆妩媚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声音缱绻撩人,“你过来。” 江时白眉梢微扬,果断将手机倒扣,拿起旁边的吹风机朝她走来。 “在这里吹?”他滑动喉结,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许羡的芊芊手指抵着他健硕的胸口,若即若离地隔着布料在上面打圈,神色装得异常无辜,“嗯。” 寂静的环境中,一声口水吞咽的声音格外突兀,江时白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身体的欲望,将吹风机插头送入旁边的插座。 吹风机的声音呜呜作响,那头沾染水珠的卷发接受男人的细心的伺候照料,发丝在指缝间穿梭,许羡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她的发丝长,发量也浓密,吹风机运行了七八分钟,吹到半干,才堪堪停下。 无声的暧昧在室内蔓延。 江时白的长臂悄无声息搂住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许羡见状淡粉色的唇轻轻勾起一定的弧度,拍了拍腹部骨节分明的大掌。 “去浴室的抽屉里给我拿护发精油和梳子,我的头发要顺,不然明天打结。” 江时白知道她活得精致,以前没少见她捣鼓头发,精细打理,见她安安分分站在此处,根本没有多想,拔掉插头,拿着吹风机转身进入浴室。 下一秒,伴随着“嘭”的一声,浴室的门毫无征兆关闭,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江时白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拉开浴室门,原本站在门口那抹纤瘦的身影完全消失,套房的门大剌剌开着,紧接着客厅的门发出一阵响动。 他快步走出卧室,只见那道倩影灵活地从门缝钻出去,肩上披着他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大衣外套。 不过一秒钟,客厅空无一人,只剩下站在卧室门口的他,顾不得穿睡衣出门不体面,江时白眉心微蹙,不做思考追出去,丝毫没有犹豫。 深更半夜穿着艳丽的女人在酒店里乱窜,保不齐会遇到危险。 刚追到电梯口,合上的门只剩下一丝门缝,许羡见他追来的身影,瞳孔震惊一瞬,紧接着做了一个鬼脸。 “明天见,江先生!” 话音落下,电梯门彻底关闭。 江时白迅速按下行的按键,搭乘另一部电梯下楼。 盯着电梯跳动的数字,许羡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笑得洋洋自得。 小样,跟她斗,还嫩一点。 抵达楼层后,许羡小跑着前往房间,刚站定在门前,就意识到不妙。 她的房卡在房间里面!!! 刚才江时白背着她上楼,根本没拿房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蓦地,她余光瞥见拐角处,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不断逼近。 第175章 东风压倒西风 她没有后路,退无可退,只能不断往墙角缩,直至那堵坚硬的墙抵着她纤薄的后背。 许羡忐忑不安地吞咽口水,瞧着那位眼神讳莫如深的男人朝她靠近,最终站定在她跟前。 “怎么不跑了?”江时白剑眉微挑,瞥了眼门框上的电子锁,语气意味深长。 见他明知故问,许羡难得害怕得缩了缩脖子,雪白优雅的天鹅颈尽量往大衣领口钻,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 半晌,她双手搅动成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游离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胸口处,锋利的锁骨若隐若现,底气不足道:“如果我说……我只是回房间拿睡衣,你会信吗?” “你觉得呢?江太太。”江时白凤眸微微眯起,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我觉得你会信。”许羡红唇蠕动,小声嘀咕。 话音落下,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她为什么要心虚? 睡觉不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整得她逃跑好像理亏似的? 突然开窍的许羡立马昂首挺胸,挺直脊背,吊带裙挤出的乳沟若隐若现,肤若凝脂,男人的眼神瞬间深了几分。 她没注意到他吃人的眼神,嘴巴喋喋不休道:“我回房间难道犯法吗?值得你追我一路?而且我的房卡都落在里面……” 女人嘴巴一开一合,根本不给江时白任何辩驳的机会,他清隽的眉宇间染上几分无奈和纵容。 耳边听着她理直气壮地指控声,忽然抬手伸向她。 蓦地,许羡止住声音,一脸戒备地盯着他,警惕的目光分毫不差随着他手掌而移动。 “你,你要干什么?” 这男人不会恼羞成怒要打她吧? 家暴男???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江时白修长漂亮的手指勾住她滑落至臂膀的肩带,顺势勾回香肩。 他的薄唇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江太太以为我要干什么?” 其实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但他没有拆穿。 知道误会他意图的许羡这回是彻底安静,像鹌鹑似的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劲,又点了点头。 最后她舔了舔嘴唇,瓮声瓮气道:“没以为你要干什么,呵呵!” 干巴巴笑了两声后,江时白神色认真几分,淡漠冷凉的目光柔和下来几分,语重心长道:“下回别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你穿成这副模样在酒店里乱跑,万一遇到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虚握成拳轻咳一声。 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她的美过于妖鸷。 许羡自知理亏,也清楚他为她着想,可一想到在房间里他的所作所为和言语调戏,就忍不住踩了他一脚。 两人都穿着酒店的白色拖鞋,一只小脚结结实实踩在一只大脚之上,没有用力,却足以让她底气十足。 “你还好意思说?这一切都怪你,要不是你要拉着我上床,我至于着急忙慌逃跑?”许羡双手叉腰,矜娇地抬着下巴,言之凿凿,有理有据。 她本来就没错。 越说她反而越委屈,凭什么狗男人有欲望,她就一定要替他纾解? 她又不是他消遣的工具。 蓦地,一颗毫无征兆的金豆子从眼眶滑落,顺着精致的面颊下滑,刺痛江时白的眼睛。 他慌不择路地用指腹擦拭掉那颗滚烫的眼泪,躬着肩膀,双掌捧着她精巧的脸,语气急促,“怎么好端端哭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别哭,乖宝。” 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是没有错的选择。 她的眼泪简直比珍珠还贵,掉一颗他都心疼。 掉了一滴眼泪的许羡忽然觉得她自己有点矫情,却不想在他跟前示弱,瘪着嘴问:“你错哪了?” 面对他,她总是控制不住的闹小脾气。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以前对盛安阳,她不曾有过,像是一种只对特殊人群才会释放的情感宣泄口。 兴师问罪的她直勾勾盯着男人,一副他不说出个一二三,她今天不会放过他的表情。 江时白心思细腻,稍稍回想她的态度,基本能猜到七七八八的理由。 “是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给你拿吊带裙和内衣,还有不征求你的意愿,想和你一起睡觉,更没有信守承诺约法三章的内容,对不起,乖宝,是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男人乖顺的低头,认错姿态拿捏到位,矜贵的头颅垂下,像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大狼狗,敛起锋芒,只留下忠诚。 两人一直都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压倒东风,半斤对八两。 许羡见他知错,也懒得计较,主要是觉得没必要上纲上线。 “行吧,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下不为例。” 江时白闻言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暗芒,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诚心诚意地“嗯”了一声,弱弱辩解,“其实乖宝误解我了,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一贯的作风,如果我真的想,你觉得你出得了浴室门吗?” 就地正法才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浴缸滋味无与伦比的美妙。 他又不是没理智的禽兽,逮着一块肉就不松口,今晚时间已经不早,明日还要工作,自然不会让她过于疲惫。 许羡:“……” 现在解释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里弯弯绕绕的想法。 酒店的走廊也有暖气,可到底空间大,暖气难以保存,许羡冷不丁瑟缩一下,倒不如穿着一身薄薄睡衣的男人抗冻。 江时白见状立马牵着她冰凉的手回楼上套房,免得继续在走廊说话扰民。 万一公司里的有人大半夜出门,以他们两人的穿着站在门口,多少会被当作变态。 一晚上安然无恙地度过,第二日公司一行人继续在st人员的接待下玩了一上午,下午则是一起开会。 全程许羡都没有见着盛安阳,本以为他不会出现,没承想在柏林医疗行业的商务晚宴中碰面。 应酬一圈的许羡坐在沙发上休息,悠闲地吃着茶点,德国甜品的糖分出奇高,她犹如掉进米缸的老鼠,喜不自胜。 蓦地,一道阴影落在她的脸上,她茫然抬眸,撞进盛安阳那双泛着红血丝略显疲惫的眼睛中,像是一晚上没睡觉。 盛安阳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羡羡,我能找你聊聊吗?” 许羡下意识看向不远处正在应酬的江时白。 盛安阳将她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喉咙涌出一股麻痒。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就当做是老朋友叙旧不行吗?” 许羡犹豫片刻,点头同意。 她起身跟着盛安阳走向露台。 第176章 他不一定需要,但我的态度一定重要 露台远离室内的交谈声,月明星稀,屋外寒风瑟瑟,凉风袭来,吹得身着晚礼服的许羡忍不住瑟缩一下。 盛安阳见状修长的手立马搭着他藏蓝色的西装外套,迅速脱下,想要往她裸露肌肤的肩膀上搭。 “你穿我的衣服吧。” 许羡下意识避开那件手工定制的西装,冻红的嘴唇微抿,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想聊什么?” 她的声线微微发抖,外面冷风肆虐,想要速战速决。 如今她和他的关系没有亲密到能穿他西装外套的地步。 盛安阳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住,满眼落寞,瞟了眼室内觥筹交错的交际场,声音低落,“外面冷,我们进去谈吧。” 是他考虑不周,没想起来室外的温度只有几度。 他的大脑完全被昨天的场面占据,不论是得知许羡结婚,还是她的丈夫是江时白。 一晚上他都没有睡着,满脑子全是白日里两人不经意的眼神对视,亦或者别有深意地谈话。 许羡忙不迭点头,她还以为他有特殊癖好呢!大冬天喜欢站在露台说话。 商务宴会的场所是一幢欧式城堡,回到室内的两人前往二楼,中间是挑空,他们倚靠在栏杆边缘,楼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盛安阳从侍者手中端来两杯香槟,金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中熠熠生辉,泛着淡淡的光芒。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许羡。 许羡见状没有拒绝,伸手接过。 下一秒,盛安阳端着香槟的手朝她示意一下,仰头一饮而尽,液体消失在杯壁,一滴不剩。 等他喝完,也不见许羡有动静。 “我们不是和平分手吗?怎么连和我喝杯酒都不愿意?”盛安阳苦笑在唇角蔓延,声音低沉颓唐。 他想了一晚上,还是不太甘心。 本以为留学结束,等在st副总裁的位置稳定,他就能回国和许羡再续前缘,却忘记她不会为他停留。 可他不比江时白差一星半点,结婚又不是一辈子,每年离婚的人不在少数,他为什么不能争取一下呢? 许羡眼底划过一丝为难,摇了摇头拒绝,实话实说,“我先生不让我喝酒。” 她拿江时白作为挡箭牌,多余的字一个都没言明。 通过中药调理,她这两个月的生理期日子变得正常,江时白时时刻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估摸着她过两日要来月经,今早特意嘱咐过不让她喝酒。 刚才全程地应酬,他一滴酒都没让她碰。 这场商务晚宴中,江时白的地位可谓是说一不二,他带头喝白开水,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至于她掌心这杯没必要的香槟,自然不会喝一滴。 “先生?”盛安阳瞥了眼楼下西装革履,气场全开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不明情绪,“你先生是江时白吧!”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怎么知——”许羡满眼诧异,话音戛然而止。 她突然想起昨晚江时白和她说的事情,当时他并没有回复她,他到底有没有和盛安阳说他们两人是夫妻关系。 现在看来,他直接告诉他了。 “昨晚他亲口告诉你的?” 盛安阳俊朗的眉宇间划过一抹讽刺,哪里是亲口告诉,分明是故意做戏的占有欲。 他就算是感情白痴,都能看得懂男人昨晚在房间门口的举动意欲何为,不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男人之间的较量往往不需要华丽直白语言,行动是最好的证明。 显而易见,昨晚他输得一败涂地。 可他不会甘愿认输,在感情的游戏中,他盛安阳从未有过败绩。 许羡于他而言也是一样,他追求一年之久,她成为他的座上之宾。 “羡羡,我们还有没有——” 他的话未说完,许羡像是知道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似的,立马截住,态度强硬。 “盛副总,合格的前任应该装作不认识,介于我们两家公司有合作,无法避免交流,为了避嫌,以后请喊我许秘书或者许小姐。” 顿了顿,她又道:“江太太也无妨。” 她不想让他说出那句他们日后都不能再见面的话。 现在她对盛安阳没有任何感情,但从前在她最需要精神支柱时,他帮助她的那份恩情,没齿难忘,不想把两人和平分手的感情弄得太僵。 盛安阳了解许羡的为人,知道她说一不二,摇摇欲坠的心彻底沉到谷底,声音悲怆,“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一直望着楼下的许羡转过身,直视他多情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道:“这不是生疏,是我想给我先生的安全感,他不一定需要,但我的态度一定重要。” 大家都是聪明人,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他们两人的缘分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不会再有后续,何必弄得彼此最后一点颜面都不剩。 盛安阳闭了闭眼睛,说出口的话十分无耻,“呵!你难道就不怕我为了你,终止和江氏的合作?我想江总应该不希望看见两败俱伤的局面吧!” 他在挑拨许羡和江时白的关系,想要她方寸大乱。 st和江氏的合作已经商谈一年之久,十分谨慎,是两家公司都期待并且想长久发展的项目。 一旦合约撕毁,他不相信作为追本逐利商人的江时白不会心怀芥蒂。 许羡见状红唇微扯,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重新审视他。 果然物是人非,从前阳光正直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为了利己,不择手段。 或者说三年前他就是会耍心机和手段的人,只是那时的她戴着滤镜瞧他,单单看见他美好的一面。 沉默片刻,她冷静客观地分析现状,给出完美的答案。 “我想你不会,第一,你目前在st的话语权决定不了这件事,第二,你和我一样孰轻孰重,就像三年前的我们,及时止损。” 女人的声音微弱缥缈,像是在回想三年前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选择分手的场面。 “如果你真的为了我而终止两家公司的长远合作,我相信江时白,他会拍手称快,毕竟他从不和感情用事的人合作。” 女人谈及他时,语气的坚定和信任让人心惊,不需要他亲自来回答这个问题,她就能对答如流。 那是她对他给出百分百安全感和爱意的有恃无恐。 两人面对面站立,双方皆能看穿对方眼里的心思。 第177章 他拿全部身家娶她 静默半晌,盛安阳如释重负地笑了一声。 他听着她谈及‘江时白’名字时眼底的亮光,就知道他没有再挽回她的机会。 半晌,盛安阳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玩味和漫不经心,“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确定不回头看看我吗?” 说到底他都不清楚为什么要问她能不能回头,或许只是出于曾经没有彻底得到的不甘心。 “你难道不知道有句古话叫做,好马不吃回头草吗?你很好,但我不会回头,而且你做不到和他一样。”许羡语气笃定。 商人追本逐利,哪里有像江时白似的大傻子,尽在她身上做亏本买卖。 “我怎么做不到?你不愿意出国,我现在也有能力回国,他有江氏,我有st,生活没有后顾之忧,至于感情我能打动你一次,难道打动不了第二次吗?”盛安阳勾唇轻笑,眼底满是释然。 当初分手一方面是他出国的计划在眼前,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怄气,觉得她不相信他会从一而终,年轻气盛没有挽留,没两个月他就后悔了。 许羡闻言上下扫视他一眼,红唇勾起一抹弧度,“傻子才会在我们感情不稳定时,拿出全部身家娶我。” 世间除了江时白之外,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痴情的男人。 当初他拿全部身家娶她,是建立在她怀孕的基础之上,可他就算不这么做,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不清楚他做此事的原因,他有他自己的考量。 可不论目的如何,至少真金白银摆在她面前,给她那时认为最有安全感的诺言,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空口白话。 盛安阳闻言诧异地看向她,深沉的目光随即落在楼下已经结束交谈,环视周围的江时白身上。 半晌,他苦笑一声。 他的确做不到,偌大的家产岂是儿戏,他不可能拱手相让,说到底婚姻也是一场输赢游戏,没有人愿意一开始就暴露弱点。 不得不承认,他彻彻底底输给江时白。 或许他连和江时白比输赢的资格从始至终都不存在。 年少时的爱情炙热果敢,纯洁干净,他和她终究淹没于人海,走散了。 盛安阳随手将空杯放入路过侍者的托盘,端了一杯新的香槟。 他修长的手指托着底端,和许羡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 优雅轻快的钢琴音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四处交谈的声音中格外清晰。 “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话音落下,他仰着头,一饮而尽,奢华璀璨的玻璃顶灯光芒四射,照进那双怅然的眼眸中。 许羡举杯示意,仍旧没有喝,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谢谢,希望再次见面时,你身边也有人相伴。” “嗯。”盛安阳漆黑的眼睛深深望了眼她,随即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楼梯,下巴微抬,“他来找你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许羡望着他略微颓唐的背影,红唇微抿,一转头差点撞进男人宽厚的胸膛。 熟悉的气味争先恐后钻入她的鼻腔,淡淡的薄荷香夹杂着一丝奢靡高级的香水味。 是傍晚两人在房间换衣服时,她喷在身上栀子香调的香水,换完衣服他偏要抱着她亲吻,自然而然沾染些许。 江时白淡淡的目光从男人消失的背影收回,落在她掌心的香槟杯上,语气听不出好坏,“喝酒了?” 许羡美眸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诚实地摇摇头,“听你的话,一口没喝。” 她晃动酒杯,液体沿着杯壁上升滑落,留下一道淡淡的水渍。 江时白浓眉微挑,伸手拿过酒杯,递给经过的侍者,语气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笑意,“一直端着也不嫌累得慌。” 乍一听,有点嫌弃她的意思。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温柔的声音像是不经意询问,和她唠家常似的,“你们刚才聊什么?这么高兴?” 他谈完生意,一转头就发现角落沙发处的人影不见,找了大半圈才看见他们两人倚在二楼的栏杆边,谈笑风生。 站在楼下看得不太清楚,可他看得出两人氛围极佳。 见他前面铺垫好几句,终于问到点子上,许羡笑而不语,漂亮的眼眸中带着狭促。 她就知道江时白肯定忍不住会问。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高兴?江先生不会近视了吧?”她故意答非所问。 江时白岂会看不出她笑的玩味,公众场合并不适合他动手动脚,指腹悄悄捻动,“你知道我的意思,别扯开话题。” 男人身形颀长,站在女人跟前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此时脸色称不上好,活脱脱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没聊啥,就是家常话。”许羡无所谓地耸耸肩,偏不告诉他实话。 倒不是怕他知道盛安阳想要挽回她吃醋,单纯想看他憋着火气无处发泄的模样。 莫名其妙地恶趣味。 江时白凤眸微眯,百无聊赖地摩挲婚戒,语气危险,一字一句道:“你们有什么家常话可以聊?江太太现在不实话实说,等回酒店就没机会了。” 他的尾音拖长,十成十的威胁。 许羡浓密的睫毛轻颤,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声音娇滴滴,温柔似水,“好啦!我们也没聊啥,就是他想挽回我。” 话音落下,男人淡漠的脸色肉眼可见有变黑的趋势。 她着急忙慌脱口而出,“不过我拒绝了。” “后来呢?”江时白语气不善。 果然他的判断和直觉非常准,盛安阳即便知道她结婚了,仍旧不怀好意。 “没有后来,他就云淡风轻地祝福我们婚姻长长久久。”许羡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出马你还不放心?保证斩断前缘。” 江时白舌尖不动声色地抵着口腔壁,凉薄的视线落在盛安阳消失的方向。 放心? 他哪里可能真的放心,谁知道盛安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来迷惑他们。 许羡见他不说话沉思,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示意他回神,“发什么呆呢?” 江时白语气不咸不淡,“他还算说了句人话。” 许羡:“……” 另一边盛安阳找到正在和其他商人谈笑的盛明珠,说明他的来意。 “妈,以后和江氏的合作由我来对接吧!” 盛明珠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半晌憋出一句颤颤巍巍的话,“你怎么突然蹦出这句话?不会是对许小姐别有所图吧?” 她这个儿子一心想回国,心思根本不在生意上面,头一回听见他主动提出分担公司业务。 目前的变数只有他那位前女友,这臭小子不会想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吧? 他要是真敢插足别人的感情,看她不打断他的狗腿。 盛明珠的眼神越来越犀利,盛安阳额头堆满黑线,他长着一张品行不端的脸吗? “妈您多虑了,您儿子我不至于没脸没皮。” 他闲得慌当小三,破坏他们的感情,完全是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盛明珠知道他不会说谎,收回怀疑的视线,语气淡淡,“怎么突然想通了?难道是因为许秘书结婚了,所以你心灰意冷?” 没承想遇见前女朋友也算是一次转机。 盛安阳余光瞥见楼梯口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一抹纤瘦的背影并肩下楼,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若无其事地敛眸,声音低沉,“不是,只是突然觉得我该学会成长,总不能让您一个人操持公司一辈子,该享享福了。” “算你有点良心。”盛明珠懒得计较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既然已经提出要帮着管理公司,自然会说到做到。 “那和江氏的合作……”盛安阳挑眉,欲言又止。 他想接触这个项目,只是单纯想给江时白添堵。 毕竟他彻底失去许羡,怎么着也有他一份功劳,要是没有他出现,说不定他们两人还能再续前缘。 “归你管。”他是她一手培养的继承人,他有几斤几两她心中清楚,盛明珠算是比较放心撒手让他试炼。 “谢谢妈。”盛安阳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 飞机落地海市,司机来接机,许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医院看望张婉,即便每日都通视频电话,她还是想亲眼见一面才放心。 照例江时白陪同她一起去医院,两人直奔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她的病情状况。 主治医生翻出病例报告,“许小姐,病人的情况和上周相比差别不大,各项检查的数据都和上周数据几乎无差别,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张婉身体的各项指标的检查数据在出结果的那一刻,许羡手机里就会收到,时间久了,她自己也清楚数据几乎没有变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癌症最怕突然恶化,生怕头一日还欢声笑语,第二天病恹恹说不出一个字。 “那您觉得以她目前身体的情况,能在几个月后出院一两日吗?”许羡抿了抿嘴唇,问道。 她的婚礼自然想要妈妈陪同在身边,一起出席。 “抱歉,这个我目前没办法告诉您确切的答案,不过只要病人继续保持现状,出院一两日问题不大。” “好,我知道了。” “冒昧地问一句,您想让病人出院散心吗?如果是散心的话,不建议出市,病人无法承受长时间的交通压力。”主治医生尽职尽责道。 许羡看了眼生怕的江时白,语气多了几分幸福,“不是,是我们要办婚礼,想让我妈妈亲眼见证。” 她想让她妈妈亲眼看着她出嫁,不留下任何遗憾。 主治医生诧异地看向眼前这一对璧人,他和许羡接触好几年,一直都是她妈妈的主治医生。 前几个月突然有国外的专家来医院对她妈妈进行会诊,也是那时他才从小护士口中得知她和江氏集团的江总结婚了,倒是真没听说他们举办过婚礼。 “病人的求生意志很强,大部分癌症患者在得知病情的那一刻,心里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恐慌,由此心态不稳,加速病情的发展。” “您妈妈的心态一直很平稳,她要是知道您过两个月举办婚礼,这个消息能给她带来强烈的求生欲念,一两个月后出院参加婚礼不是没有可能。” 一两月病情有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谁都无法预料,过年期间张婉还能出院几日,可是一两个月后的事情却说不准。 如果心中一直有未了的心愿,说不定能支撑着她,减缓病情的发展速度。 许羡闻言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来她和江时白连婚期都没定,更别提婚礼各项细节。 江家作为海市有头有脸的世家,婚礼的场面必定不小,名流商贾和政客要员云集,婚礼细节繁杂,马虎不得。 要是让她操持婚礼,想想都头疼。 婚礼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却也需要掌控全局和细节,并不能完全撒手不管不顾。 而且两人都还没告知对方家长他们要举办婚礼,怎么看他们口中的婚礼都像是儿戏。 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许羡欲言又止地瞟了他好几眼,在心底里措辞。 两人十指紧扣,她炙热的眼神江时白很快察觉,语气温沉,“乖宝想说什么,可以直言,不用一直直勾勾盯着我,垂涎我的美色。” 许羡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度,往往她细微的神态都能被他猜透想法。 对于他后半句臭屁的话,她选择无视,开门见山道:“我们好像都没商量过婚期和婚礼细节,你还一直在外面邀请别人参加婚礼,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江时白脚步微顿,似笑非笑的勾唇,“江太太现在问婚礼内容是不是太晚了点?距离春天结束,只剩下两个月多十五天。” 自从两人决定要举办婚礼后,她可是一句都没提婚礼。 许羡尴尬一笑,她最近忙着国外的设计比赛,的确没想起来这件事。 按照他们原本的约定,在春天举办婚礼,现如今是二月中旬,眼瞧着立春已经过去,春天只剩下两个多月,貌似婚礼准备有点来不及。 江家底蕴深厚,婚礼流程繁杂,至少要准备大半年,先不提婚礼场景中各项物品,最基础的婚纱都需要找专门的设计师定制。 成品少说要三四个月才能完工,其中还不包括反反复复的设计图修改。 “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要不婚礼内容一切从简?” 推迟的话,她怕她妈妈等不到亲自送她出嫁的那一日。 感情中相爱才是走到生命终点的关键,婚礼只是漫长生命中的锦上添花,点缀着他们彼此之间浓烈的感情,简单和复杂并没有区别。 许羡对于婚礼有憧憬,但并不是特别强烈,不要求百分百完美,只求尽善尽美。 “确定?一辈子可就一回。”江时白停下脚步,偏过身子,直视她水汪汪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许羡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没好意思说一辈子一回是准确无误的答案。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江时白想看不明白都难。 男人曲起匀称漂亮的中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光滑的额头,细腻瓷白的肌肤瞬间多出一道红印子,可见用了几分力道。 许羡下意识捂着额头,生气到跳脚,粉嫩的双颊微微鼓起,眼神充满控诉,“你弹我额头干什么?不知道我会痛吗?” 突如其来的弹额头让她没有防备,丝丝疼意从头骨蔓延四肢百骸,全身都在叫嚣,脑袋嗡嗡作响。 “痛才能长记性,下回脑子里千万别有不合时宜的想法,不然就不是纯粹的弹额头了。” 江时白漆黑的眼神落在额头上面,见红印子很浅,悬着的心放下,他心里有分寸,掌控合适的力道,却还是怕真的弄疼她。 男人嘴上不饶人,口吻淡漠,少了往日的宠溺和纵容,许羡自知理亏,揉了揉额头后,嘟嘟囔囔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明她一句话都没讲,他猜得准确无误。 她的声音不小,江时白听得一清二楚,微凉的指腹轻柔弹红的区域,动作温柔有耐心,“你的小心思太明显,何况你是我枕边人,我要是不了解你才奇怪。” 爱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使一个平平无奇的眼神,都清楚她下一步举动。 许羡可不敢回应他这句话,对于他,她了解得七七八八,却也做不到他这么全面和细致。 她在江时白面前仿佛透明得像一块干净的玻璃,毫无秘密可言。 “言归正传,我确定婚礼可以从简。”她的口吻异常坚定。 比起一场华丽奢靡的婚礼,她更看重婚礼现场有亲朋好友的陪伴和他的出席。 江时白见红痕褪去,无奈地叹口气,深深地看向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捏了捏嫣红的双颊,手感弹嫩光滑。 “婚礼哪里能委屈和敷衍你,一辈子仅此一次。”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改口道:“不对,如果主角是我们两人,一年办一次也行,倒也不算是一生仅此一回。” 许羡:“……” 富人的脑回路果然不太一样。 两人慢慢悠悠朝着病房走去,江时白声音悠长,慢条斯理地和她阐述婚礼流程,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从出嫁别墅,到婚礼场地,以及各种现场的布置,还有婚房、婚车等,甚至连请圈内哪些人都提到一嘴。 两人乘坐电梯快到住院部癌症病人的楼层时,许羡眨巴着眼睛回神,“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说话的语速不慢,显然婚礼各项物品他都了然于心,甚至大部分细节他都已经敲定。 江时白薄唇轻勾,嗓音温宠,“你最近太忙,天天晚上在书房画设计图,我哪里忍心打扰你,婚礼手底下的人会准备,我敲定一些细节,你只需要在婚礼那日出席,成为最美的新娘。” “当然试婚纱和拍婚纱照,江太太需要亲自出席,劳累一下。” 她简直比他还忙,每天下班之后不出意外吃过晚餐肯定在书房。 婚礼的细节十分繁杂,她大概率也无法分心,何必打乱她的思绪。 许羡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声音略微沉闷,“你都没找我商量过唉!” 不出意外,这场婚礼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肯定要符合她心意,让她满意,不然留下遗憾都能后悔一辈子。 明明是两人的婚礼,她好似被排除在外。 江时白见状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你确定我找你商量,你不会用一句让我决定打发我?” 她的喜好他摸得一清二楚,不然也不敢擅自做主敲定婚礼细节。 “额!好像是哈!”许羡瞬间熄了火,无措地挠了挠头皮,哑口无言。 她最近心思全部扑在设计稿上面,不敢马虎一点,想要在设计大赛中打一场漂亮的仗,的确可能敷衍他。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她知错就改,在婚礼上面她的确没太用心。 江时白凤眸微眯,笑得温柔,“不用和我道歉,你说得对,我也有错,婚礼是我们两人共同回忆,的确需要一起商讨,我不该一个人为你做决定。” 他事无巨细地从他自以为体贴的角度出发,却忽略她的感受。 许羡闻言下意识看向他,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茬翻篇,她才有精力问:“所以婚纱定制来得及吗?” 他们的婚礼必定不可能穿现成的婚纱,现场无数双眼睛盯着,万一传出家大业大的江总连定制婚纱都买不起,名声可不太好听。 行差踏错半步都会成为圈内人的笑料。 两人已经快走到病房门口,江时白停下脚步,挑眉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先生的钞能力可以办到。”许羡笑着打趣。 没有设计师会和一沓沓钞票过不去,要是拒绝赶工,只能说明钱给得不够多。 江时白笑得狭促,“嗯,乖宝言之有理,不过我找的设计师恐怕钱也推不动,人家档期都排到七年后了。” 既然要举办婚礼,给她的东西自然要世界上最顶尖。 婚戒他尚且能班门弄斧设计,婚纱完全是盲区,他还是不掺和比较妥当。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 第178章 幼稚鬼! “啊?”许羡细眉微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隐约知道他口中的设计师是谁了。 设计界类别繁多,顶尖的知名设计师寥寥无几,各行各业的设计师之间基本都略有耳闻。 他口中这位档期排到七年后的设计师恐怕是英国知名大师elie,是全球知名的女设计师,年近四十。 出自于她之手的婚纱充满生命力,纯洁高贵,每一件婚纱都是艺术品,简约而不失优雅。 她家世雄厚,是英国公爵之女,钱权撼动不了她,她只为合眼缘的新娘设计婚纱。 “她竟然愿意在短短一两个月内替你赶工婚纱,而且你还插队,你怎么办到的?”许羡眼底闪闪发亮。 医疗行业和设计行业完全没有交点,她好奇江时白怎么找到elie为她设计婚纱,而且时间一看就是紧赶慢赶。 “插队我承认,不过我可没逼她一两个月内完成,三个月前我就已经在准备,等到我们的婚期拿出成品,完全绰绰有余。”江时白挑眉笑道。 他在商界运筹帷幄,游刃有余。 可她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却不妨碍他提前做足准备。 现在看来,他提早筹谋是对的。 “三个月前?”许羡红唇微张,瞳孔震惊。 三个月前岂不是他们两人刚结婚不久,未免也太着急。 而且他哪里来的自信,她一定会和他举办婚礼? 不知道该说他自信心过头,还是贴心过头。 搞了半天,他在老宅敷衍奶奶她们说婚礼自有分寸的话,是这么一个有分寸法啊! 江时白温柔的眉眼染着笑,“至于我怎么办到让她心甘情愿替我们设计婚纱并且赶工,是因为我在mit留学期间,有一年外面特别乱,不法分子在街上抢劫,我晚上从图书馆回家,正巧碰到elie被人威胁,我帮她脱困,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救命之恩的人情用在一件婚纱上面显得因小失大。 可与他而言,救命之恩的人情比不过她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一切都值得。 男人简单解释,每个字都轻描淡写。 许羡听着心惊,抢劫可大可小。 他口中的抢劫一听就不是最为简单的威胁,八成抢劫犯有武器,挺身而出救人,有可能会搭上他自己的生命。 可见他并没有表面瞧着冷心冷情,完完全全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有人说,要喜欢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仅仅只对你好。 铤而走险救人,足以看出他的人品。 许羡上下打量他一圈,声音略微有点闷,“那你有受伤吗?” “没有受伤,你的江先生很厉害,三下五除二制服敌人。”江时白看出她眼底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安慰。 他就算真的受伤,也不会和她讲,徒增她的烦恼。 许羡暂且相信他,勾了勾他的小拇指,一脸骄傲,“果然我没看错人,江先生足智多谋,人品贵重。” “那人品贵重的江先生能不能和江太太讨要一个吻?” “当然。” 癌症病区的走廊十分安静,不见人影,许羡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肉色的薄唇落下一吻。 万姨一出门就撞见两人亲吻的画面,即便只有一秒钟,她提着保温桶,手握成虚拳抵着嘴唇,喉间发力,“咳!” 突兀的咳嗽声让眼神拉丝对视的两人齐刷刷扭头,一眼撞进那双饱含欣慰笑意的眼眸里,留存岁月侵蚀的痕迹。 几步之遥的距离,许羡愣是觉得隔着万水千山,接吻遇见熟人的尴尬程度不亚于背后蛐蛐别人,被当事人抓包。 她薄薄的脸皮泛起一层胭脂红,美眸闪过一丝讶异和羞涩,身上的清冷感和羞意交织,像是闪闪发亮的星星,光线时亮时暗,十分复杂。 江时白镇定自若,牵着她的手走向前几步,轻声开口:“万姨是去食堂打饭吗?” 他注意到她手中提着的保温桶。 “对,你们吃午饭了吗?要吃什么?我一起买上楼。”万姨眼睛里的笑意不减,心里实实在在为小两口恩爱高兴。 张婉的饭菜平常都是护工送餐,她为了照看她,一般都是将食堂饭菜装进保温桶,提到病房里吃。 今天中午她不是特别饿,都快一点钟她才下楼打饭。 江时白摇了摇头,温声解释,“我们刚下飞机,吃过飞机餐,还不饿,万姨安心在楼下吃完再上楼吧,妈妈这里有我们照看。” “好,你们快进去,阿婉念叨你们很久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们从国外盼回来。”万姨夸张道,随后越过他们走向电梯。 许羡见状长舒一口气,推门而入。 母女两人聊了大半天,许羡才想起来婚礼的事情。 “妈妈,我和时白打算过段时间办婚礼,您可要送我出嫁。” 张婉闻言眼底亮光乍现,后背靠着摇成舒适角度的床铺,握着她的手微颤,“真的要举办婚礼?” “嗯,到时候您可要亲眼见证我穿婚纱的模样。”许羡莞尔一笑。 “好好好。”张婉连声应道,眼底浮现一丝泪意,“只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你……出嫁的模样,当年他还和我说,不知道哪家臭小子会娶走他的小棉袄。” “嗯,爸爸说的话我都记得,我记得我说永远不嫁人赖你们一辈子,我结婚他会在天上瞧见的,您放心。”许羡鼻尖一酸,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小学时,他们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有新娘出嫁的画面,她爸爸那时嚷嚷着要养她一辈子,免得便宜外面的臭小子。 当年她窝在父母怀中撒娇,信誓旦旦保证不会嫁人,和他们生活一辈子。 如今皆成为珍贵的回忆。 张婉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力道很虚弱,“看不见……也没关系,我会告诉他,他肯定……气得跳脚。” 许羡忍着哭腔,眼底浮现一丝泪意。 她最听不得张婉说这种话,可又不得不面对这句实话。 张婉虚弱地笑笑,“你看我……好端端说这种丧气话干什么,你幸福……美满,是我和你爸爸……最想见到的画面,我们的羡羡要长命百岁,跟时白和和美美一辈子。” 她气若游丝,每个字都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说几个字就停顿一下。 江时白坐在旁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听她们母女两人话中的意思,他那位素未谋面的老丈人还真不一定愿意把羡羡嫁给他。 察觉许羡的情绪不对劲,他及时打断她们的回忆,“妈妈,过两年您就能瞧见我和羡羡的孩子,到时候您和爸爸描述孩子的长相,他肯定很高兴。” 憧憬美好生活,比深陷回忆泥潭让人的心情更加愉悦。 张婉温柔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我会告诉他,也会……说你的好话,她爸爸对你肯定特别满意。” 许羡见状红着眼眶瞧他一眼,只见男人嘴唇不受控制翘起一定的弧度。 幼稚鬼! 第179章 他们两人的婚姻是天作之合 中午看望过张婉之后,两人回家休整一下午,晚上去老宅吃饭。 一进门,徐忆雪熟悉的怀抱迎面而来,给他们一人一个香香软软的吻,没有厚此薄彼。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除了徐敬在外面出差不在家,全家都聚在一堆说说笑笑。 江时白郑重其事地宣布他和许羡要举办婚礼的消息。 众人愣怔一瞬,显然没有料到他的举动,面面相觑对视一眼。 江时欣率先反应过来,眼睛发亮地盯着许羡,“他说的是真话?” 上回他们提及婚礼,被夫妻两人糊弄搪塞过去,冷不丁的消息打得他们猝不及防,急于求证一遍。 “嗯,千真万确,我和时白的确打算办婚礼。”许羡握着徐忆雪软乎乎的小手把玩,她偏要挤在她和江时白中间坐着。 徐忆雪十分兴奋,赶忙举手示意,声音甜糯,“本来我想给爸爸妈妈当花童,可是他们的婚礼已经过去啦!现在我要当小舅舅和小舅妈婚礼的花童,穿漂亮的小裙子,给你们送戒指哦!” 小班的时候,她的好朋友当花童,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在花海中送戒指,她非常羡慕。 回家问爸爸妈妈,却得到他们已经举办过婚礼的消息,失落的她心心念念记到现在。 “好,花童是你的。”江时白揉了揉她软塌塌的头发,直接敲定。 “好耶!”徐忆雪在沙发上蹦了一下,又问道:“那修言哥哥可不可做男花童啊?” 她最近和隔壁班一个小男生一块玩乐高,他看见就莫名其妙生气,已经好几天没有理她,要是和他一起送戒指,说不定他会高兴。 江时白的面色肉眼可见变得僵硬,愣是说不出半个‘好’字。 他记得上回在儿童乐园碰见的南修言,他们两个关系匪浅,一起上台撒花送戒指,和他们结婚有什么区别? 到是许羡瞧着她眼巴巴的小眼神,点头同意。 江老夫人眼底浮现笑意,和蔼可亲的笑容随着爽朗的笑声绽放,“好,你们办完婚礼,也算是正式把羡羡介绍给圈子里的人认识。” “等过两日我去寒山找大师给你们算良辰吉日,婚姻保证白头偕老,你们两人永结同心。” 结婚证和婚礼不太相同,结婚证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而婚礼更像是一个象征,代表着他们两人的结合,也是向外界正式介绍彼此的身份。 江家通过婚礼将新媳妇介绍给众人,代表着对她身份的承认,是一种不同形式的认可。 婚礼择良辰吉日是江家从古至今的传统,江老夫人口中的寒山大师是海市有名的算卦先生,十分灵验,圈内婚丧嫁娶的日子基本都会去找他算。 只不过这位大师性格古怪,住址在半山腰,只有两人宽的阶梯可以直达,每日只接待十位客人,言明心诚则灵。 圈内都知道他算卦灵,心甘情愿徒步上山,出手阔绰,只为以后能继续找他算。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修长的手指捏着茶杯,缓缓放到茶几上面,语气淡淡,“黄道吉日我已经找大师算过了,四月十日适宜婚嫁,是个好日子。” 话音落下,众人都诧异地盯着他,只见他面不改色,慢慢悠悠送了一颗草莓到嘴巴里面。 甚至捏了一颗递到许羡嘴边,大庭广众秀恩爱。 全部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许羡可没他脸皮厚,惊讶的同时,接过草莓咬了一口,心里腹诽。 她怎么不知道他去算卦? “你什么时候找的大师?”温听云倏地瞪大眼睛,杯中的茶水险些晃出来。 “三个月前我准备婚礼的时候去寒山卜的卦。”江时白神色淡淡,波澜不惊。 他在准备婚礼的时候,以应酬之名,在清晨时分亲自去寒山算了一卦,一年之内有好几个他们符合的好日子,四月十号是最接近的日子。 本以为今年没有用到的机会,没想到被他撞上,也不枉费他徒步上山。 算完卦,他出手阔绰,给了十几万费用,大师笑得合不拢嘴,言明他们两人的婚姻是天作之合。 “你三个月前就在准备婚礼,那你来老宅是商量婚礼,还是告知?”温听云闻言脸色拉下来,面色异常难看。 原本问他们要不要举行婚礼时,他们自己拒绝,现在又搞先斩后奏搞这一套。 她以前那位懂事的儿子终究被许羡带歪。 这段时间她的确不再插手两人的感情,却不代表她看得上她。 江时白语气不咸不淡,“算是告知吧,不过也是商量,毕竟彩礼还没有谈。” 婚礼都办了,怎么能少得了彩礼这一环。 众人:“……” 许羡狐狸眸盛满茫然,顾不得中间隔着徐忆雪,动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口,无声询问。 什么彩礼? 难道那份婚前协议不是彩礼吗? 岂料一向照顾她情绪的江时白没有搭理她,目光灼灼盯着一脸疑惑的温听云和置身事外的江延锋。 他的视线过于有目标,温听云和江延锋想要忽视都难。 江老夫人像是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笑而不语,没有插手他们的事情,招手让徐忆雪坐在她身边。 一直在看动画片的徐忆雪不明白他们大人话里的意思,见状乖巧地坐到太外婆身旁。 江时欣则是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的表情。 许羡更是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她总不能反驳为她争取利益的江时白吧! 半晌,温听云咬着牙道:“彩礼你结婚前不都给她了,那份婚前协议是摆设吗?” 她看得出要彩礼是江时白臭小子一个人的主意,主要是许羡脸上的不可置信过于明显,她眼睛又不瞎。 婚前他们签订的协议里面,许羡婚后已经掌握江时白大半的财产。 “妈,您都说是婚前协议了,和彩礼不是一回事,怎么能混为一谈。”江时白薄唇轻勾,没理也辩三分。 婚前协议和彩礼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婚前协议是法律保护他们自身的合法权益,彩礼则是江家对于许羡的态度。 温听云闻言差点背过气,掐了一把一言不发老神在在的江延锋,见他没反应只能一个人战斗。 她雄赳赳气昂昂,顾不得贵妇的优雅,梗着脖子道:“既然我们要给彩礼,那许羡的嫁妆呢?从古至今哪家姑娘不陪嫁?而且海市讲究嫁妆和彩礼齐平。” 许羡的家庭情况在座各位都知情,身无分文,哪里掏得起和彩礼对等的嫁妆。 第180章 我的就是你的 “我出。”江时白漆黑的眸子带着认真。 温听云:“……” 她胸口起伏一阵,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发抖,全身如坠冰窖般冷凉。 什么破儿子! 半晌,温听云平复心情,淡漠的眸子扫过江时白和许羡两人,面色铁青,“随你们,我懒得管你们,彩礼的事情找你爸。” 话音落下,她迅速起身离开客厅。 再待下去一秒钟,她迟早要被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江时白气死。 江延锋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江时白深幽的眸子还落在他身上,轻咳一声道:“你报个数目,到时候我打给你。” “好,回头数额我发您。”江时白薄唇轻轻勾起,扭头看向许羡,一脸求夸赞的表情。 许羡:“……” 他什么时候学会狮子大开口了。 吃过晚餐回到房间后,许羡拉着他问道:“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什么时候也相信算命?” “不对,你也不算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生意场多少讲究玄学,公司的wi-fi密码就可以看出。” 江时白深眸泛着淡淡的光,“我不是特别相信算命,但和你有关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算不上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却也不是诚心的唯心主义者。 在不同的事情上,他的态度会发生变化,于他有利,皆可。 “你怎么好端端提彩礼?你不都已经给我了吗?”许羡觉得他签署的婚前协议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彩礼。 江时白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笑得温柔宠溺,“傻姑娘,白拿为什么不要?再说了,彩礼和协议本质上就是两回事,不会让你吃亏,白白嫁给我。” “那按照你的说法,你给我出嫁妆,和我自己出嫁妆,本质上也算是两回事。”许羡把玩着他胸前的衬衫扣子,解开一颗,又扣回去一颗。 男人胸膛壁垒分明的肌肉在衬衫的开合间若隐若现,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一圈又一圈。 江时白声音微不可闻地变得沙哑,“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帮你出嫁妆,有何不可?” “我的就是你的,不等于你出嫁妆?” “噗嗤——”许羡娇俏一笑,声音空灵,“我算是发现江总生意做得好是有原因的,原来是练就一副好口才。” “多谢许总夸奖。”江时白蠢蠢欲动的手掌抚上她盈盈一握,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口头夸赞不如给点实际好处。” 说罢,男人的身体下压,带着娇滴滴的她感受食髓知味的美妙。 不出几日,江氏集团总裁江时白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不胫而走,圈内人或多或少知晓这则消息。 他们都想在婚礼上目睹江太太的真容,毕竟她可是一位神秘人物,光是听江时白念叨他结婚了,太太多么温柔体贴,漂亮知性,就是不见其容。 听江时白提及过他太太的人都知道,他张口闭口都是我家太太,尤其是遇见跟随丈夫一起和他谈生意的妻子,他就会提及他太太入圈后多多照拂,生怕她以后受到半点委屈。 圈内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人见过许羡,她的名声已经远扬,甚至传了一圈回来到温听云耳朵里。 富太太有独属于她们自己的圈子,上流社会也分三六九等,壁垒难以打破。 家世旗鼓相当的富太太和千金们一起聚会,通过聊天、美容、聚餐等进行关系的维护,互相分享资源,达到共赢目的。 江家作为海市顶尖世家,温听云早已不需要通过交际而扩大家族生意,平日里就和一些玩得来的姐妹一起聚餐聊天。 今日她和翟母,还有翟母未来的亲家,也就是维科地产老总的妻子陈太太一起约着美容,后续又找了家咖啡厅喝下午茶。 她们聊完近况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江家的婚礼上面。 富太太之间也互相攀比,陈太太略有耳闻,知道温听云并不满意她现在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出很多彩礼。 正巧翟母也在跟前,自然想炫耀一番他们家要给翟家的彩礼有多丰厚。 陈太太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笑意盈盈道:“说起来我们陈家和翟家的婚事也将近,彩礼的事情上回我们两家谈得很融洽,一亿一千万,取自万里挑一,外加十一套别墅和十一辆跑车。” “不知道听云你们给儿媳妇多少彩礼?” 高门大户彩礼只要不是太少羞辱人,其实都是一个态度,她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清楚,自然不会在彩礼上面亏待翟锦。 温听云哪里听不出她的试探,面色一僵。 她不喜欢许羡是事实,却也不会让外人轻易踩许羡的脸面,这和踩江家的脸面有何区别? 更何况彩礼她最有发言权,刚巧是前几日的事情。 江时白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哪里是讨要彩礼,分明是瓜分财产。 温听云眼珠子一转,口吻无奈,“你也知道时白有多稀罕他老婆,两人都结婚了,我和延锋也无话可说,彩礼自然不会亏待她。” “先不提时白婚前给了她半个身家,便是我和延锋也给出去不少,江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五亿的支票,还有一堆数不清的古董,外加一些零零散散的车和房。” 温家和江家都是有底蕴的家族,祖上流传下来的古董数不胜数,这便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东西。 江氏作为上市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是小数目,这点陈家做不到,他们绝不会将股份拱手送给儿媳妇。 陈太太脸色青红交替,莫名臊得慌。 第181章 江先生家的乖宝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花草树木抽芽生长,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海市天气渐暖,人们褪去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春装。 二月底的生活周而复始,平淡温馨,掀不起半点波澜,却让人沉溺其中,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两日张姨请假回乡参加亲戚家的婚礼,每天的早餐都出自于江时白之手,反正许羡根本不起来床。 她照旧迷迷瞪瞪从手机闹铃声醒来,迷离的双眸眨巴个不停,半晌才强迫她自己起床,哄了好半天。 浴室镜子中,许羡望着她锁骨处暧昧的红痕,深深地叹口气。 江时白跟狗没有区别,特别爱啃她,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留下斑斑点点爱的痕迹。 春天的衣服领口不高,根本遮挡不住深红色的草莓印,她需要好好和他谈一谈这个问题,免得他肆无忌惮,不掌控分寸。 做完心理建设的她拿起一旁早已挤好牙膏的牙刷,进行洗漱,又快速化了个偏粉嫩的妆容,和春日的气息十分融洽。 衣帽间的衣服在上周全部换了一批,透明的玻璃柜体中挂着颜色多样的裙子、衬衫、针织衫等,旁边颜色由浅及深挂着整齐的西装。 鲜活的色彩和沉闷稳重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却又莫名适配,增添一丝亮光。 许羡随手拿了一套搭配好的香槟色缎面衬衫和一条黑色包臀裙,小腿肚处的下摆像是一朵花似的,微微敞开,一步一摇皆是风情,摇曳生姿。 她的长相明艳大气,一颦一笑都让人难以招架,身上的衣裙凸显曼妙的身姿,侧面纤薄,却不是一张平直的白纸,而是凹凸有致。 落地镜前她满意地打量身上的装束,从一旁玻璃首饰柜中取出珍珠配饰,耳坠、项链相呼应,纤细的腕骨别着一只银色的手表,方形的表盘平添一丝优雅。 衣着勾勒身体的轮廓,细碎的光线描摹她魅惑众生的脸庞。 穿戴好后,她直接下楼,没在客餐厅瞧见江时白,脚步微顿,循着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进入厨房。 一身纯黑色家居服的男人精壮的腰部系着围裙,袖口挽到小臂顶端,骨节分明的手转动锅铲,背对着她煎荷包蛋。 许羡故意放轻脚步声,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踮起脚尖,温热的手掌捂住他的眼眸。 细嫩的掌心明显感知到一丝痒意,是睫毛扫过的痕迹。 “猜猜我是谁!”原本空灵的嗓音故意变粗几分,声音明显沉下来。 油锅中的煎蛋发出滋滋的响声,江时白停止翻动锅铲的动作,薄唇轻勾,“江先生家的乖宝。” 男人声音温柔,没有扫她的兴致,而是陪着她一玩无聊幼稚的游戏。 “不对,再猜。”许羡涂着豆沙色的唇瓣微张,否定他的答案,笑得狡黠。 她让他猜人只不过是突发奇想,单纯找点乐子。 江时白闻言失笑,纵着她闹腾,估摸着锅中的荷包蛋煎得差不多,循着感觉随手关闭天然气开关。 他的视野挡住,好整以暇环抱双臂,煞有其事道:“嗯,那就有点难猜了,毕竟你的声音我听不出来,既然不是江先生家的,那应该是我家的。” “这个答案对吗?” 许羡胸膛轻微颤动,努力憋着笑,一直捂着他眼睛的手掌微不可闻地动了两下,“也不太对。” “哪里不太对?” “分明你是我家的。” “好,我是许小姐家的,那请问许小姐可以开饭了吗?上班可要来不及了。”江时白修长匀称的手指点着大理石台面,心里估算时间。 许羡闻言撤开双手,趁着男人转身的功夫在他薄唇落下一吻,急哄哄逃出厨房,空气中留下一句话。 “答案没猜对,但这是我心情好的奖励。” 江时白愣怔一瞬,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胸膛震颤,周身萦绕着矜贵的散漫劲。 等他将早餐端上桌后,许羡乖巧端正地坐在餐椅上面,像是个等待开饭的小孩子。 香气四溢的瘦肉粥味道鲜美,许羡喝了几口之后,出声道:“你以后别亲我衣服遮不住的地方。” 她今日穿的是衬衫,好歹能遮住胸前红肿的痕迹,保不齐哪日她就穿v领的衣服或者裙子,到时候被同事瞧见,肯定要笑弄她一番。 江时白慢条斯理的咽下温热的粥,喉结轻滚,灼灼的目光精准落在她的锁骨处。 昨晚他干的好事,他自然铭记于心,特意掌控分寸,没想到还是被她抓住小辫子。 “好,我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 “遵命。” 吃过早餐之后,江时白上楼换了套衣服,两人乘坐电梯抵达地下车库,司机早已在车内等候多时。 江时白照例亲了一下她,算是道别吻,即便待会儿在公司还能见面,他也不放过偷香的机会。 男人浅尝辄止,毕竟她脸皮薄,要是真当着司机的面缠绵吻别,保不齐要闹,晚上睡书房的人是他。 他一撤离,许羡眸光微闪,纤纤玉指立马勾住黑色的领结,红唇微张,一字一句道:“江总,今天许秘书送你上班。” 江时白黑眸闪过一道暗芒,心跳急剧加速,绯色的薄唇瓮动,半天找回他自己的声音,“想要公开了?” 话音落下,他青筋浮动的手掌自然而然抚上她的细腰。 他们两人还没有商量过哪天公开。 送他上班,不等于公开? “没有。” “哦。” 许羡瞧着男人欣喜的面色肉眼可见落下来,颓败之色明显,像是一只耷拉耳朵的小狼狗。 她亮闪闪眼睛弯成月牙形,手指捻动,略微有点痒,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肤微薄丝滑,手感特别好。 “不高兴了?” “没有。”江时白腮帮子被人掌控,口齿不清,嘴硬不承认。 许羡笑意盈盈地亲一下他的喉结,男人面色肉眼可见地变红,眸底的欲色渐浓,禁锢腰际的手臂力道变重。 他嗓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摩挲,“老婆,不想上班了?” 第182章 江先生想要的名分,我会给你 许羡戳着他的胸口,声音藏着淡淡的笑意,“别多想,单纯想先体验一把送你上班的感觉。” 以后和他一起进入公司的机会可不多了。 江时白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明白过来她在耍他。 “好玩吗?江太太。” “体验感还不错。”许羡莞尔一笑,干净澄澈的眸子比男人无名指婚戒上那颗细碎的钻还要闪亮。 话音落下,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团建之后,江先生想要的名分,我会给你。” 两份工作让她也心力交瘁,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婚礼,她的确该把江氏的工作告一段落。 过两日就是江氏集团一年一度的团建日,她想和秘书办的人一起参加完再彻底宣告他们两人的关系。 秘书办不像拓展部似的,每个人心中弯弯绕绕特别多,为了争抢业绩而不择手段,虽然每个人心中多少有点小心思,但总体非常完美。 这小半年和她们待在一起挺开心,算是告别仪式。 来不及失落的江时白被她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晦暗的眼眸愣怔,随后染上星星点点的光。 “你说真的?没骗我?” “当然,你难道不想吗?”许羡故意反问,乌黑的眸子盯着他。 江时白发自内心的笑出声,磁性的笑声让坐在车内的司机诧异地看向他们,好半天才挪开视线。 作为江时白身边待了好几年的司机,他真没怎么见江总笑得这么肆意。 “好了,别高兴傻了,赶紧走吧!我的全勤奖要是被扣掉,拿你是问。”许羡扯了扯他的袖口。 “好。”江时白应声。 他们两人和司机交代过后,许羡开着她的奔驰车载江时白前往公司。 午休期间,秘书办的人聚成一堆,纷纷讨论这回她们部门的团建日去哪里游玩。 江氏集团发展至今,每年全公司上下会举行大规模的团建,由于员工数量庞大,他们并不会一起在同一个地方玩,而是按照部门进行团建。 秘书办人员稀少,一般她们都是并入研发部门一同团建。 只不过今年团建的具体安排迟迟没有下达,好像是江总那边还没有签字最终确定。 张潇潇发起话题,“你们说这回团建,我们会被安排去哪里玩?” 团建地点是由行政部门安排,每一年都会不一样,保证不会玩腻。 往年有和行政部门主管认识的人多多少少知晓一点内幕,今年却格外奇怪,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出。 “千万别爬山,坐索道我都嫌累得慌。”涂雪不是特别爱运动。 霍文童心未泯,“游乐园不错,而且近期还有惊悚的主题,想想都刺激。” 作为秘书办唯一的男同胞曹光则是喜欢安静,幽幽道:“寒山的山脚新开发的度假村也不错,悠闲自在,说不定还能下水摸鱼。” 城市高楼林立,很难见到原生态的山水风景,市区的人基本会在周末去郊区游玩,吸收新鲜的空气,换一换心情。 “度假村可能性不大。”许羡戳破他的期望。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看向她,眼底浮现一丝惊讶。 霍文脱口而出,“羡羡你有内幕啊?” 许羡见状摇了摇头,声音疏懒,“没有内幕。” 她其实都不知道团建去哪里玩,她没问过江时白。 “那你怎么知道。”张潇潇神色略微怪异。 “你们没看新闻吗?维科地产公司内部出现危机,昨日已经关闭度假村,打算卖掉。”许羡滑开手机屏幕,维科地产卖度假村的新闻赫然在列。 这条消息是她今早在江时白听新闻时,偶然听见。 维科地产她有印象,是上回她在俱乐部遇见翟家人时,他们口中乘龙快婿的家业。 度假村的地皮当年竞拍时,价格不菲,刚建造不久的度假村停业卖掉,可见维科地产内部出现问题。 霍文一脸惊讶,“啊!我本来想着过段时间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带着家里人一起去玩!还没玩呢,就要拆掉?” “不知道度假村会不会拆,反正要卖是事实。”许羡无所谓地耸耸肩。 维科地产的事情和她没任何关系。 胡元珊一进门就见他们聚在一堆说话,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道:“团建地点下来了,秘书办在海州岛。” 话音落下,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许羡。 海州岛作为团建地点,可见江总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行政部早已将团建地点和预算送达顶层,只不过江总迟迟没有审批通过,上午突然把她喊到办公室,给了她这份修改好的文件。 文件中其余内容都没有变动,唯独一直和研发部一起团建的秘书办被单拎出来,安排在海州岛。 而且名单中多出来一个人,那就是江总他本人。 按照团建的安排,江总以往都是被安排在秘书办之中一起,可他往年从不参加,今年一反常态,最大的变数就是秘书办多出一位江太太。 “啊?我记得那不是私人海岛吗?”张潇潇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海州岛是一座位于太平洋的岛屿,四面环海,风景优美,以前网络上有营销号报道过那是某位富豪的私人岛屿。 胡元珊点了点头,“那是江总的岛屿,你们也算是跟着沾光。” “我嘞个去,江总的岛屿,富豪竟然在我身边。”涂雪开了句玩笑。 平日里江总的穿着打扮和常人无异,无非身上都是高级手工定制,可一般也看不出来区别。 现在突然有点富豪在身边的具象化。 张潇潇敏锐地抓住重点,忐忑不安地问道:“我们跟着沾光?元珊姐,不会江总也要一起去吧?” “恭喜你,猜对了。”胡元珊难得开一句玩笑话。 众人:“……” 谁能吃得消和江总一起团建啊!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啦! 江总经常给他们一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感觉,要是和他一起上岛团建都能想象到行程会有多拘谨。 胡元珊见状笑着安慰,“别担心,这回团建,我保证江总不是制冷机。” 她有一回在地库撞见江总缠着许羡撒娇的模样,哪里是他们口中硬邦邦的冰块,分明就是炙热的太阳。 许羡知道胡元珊知道她的身份,闻言额头冒出一堆黑线。 她怎么感觉元珊姐在调侃她? “谢谢,有被宽慰到呢!”涂雪捂着胸口,一脸无奈。 胡元珊哭笑不得,“好了,言归正传,这回团建可以带一名家属,你们可以带家里人一起。” “总算有一个好消息。”霍文嘟嘟囔囔。 涂雪闻言立马看向许羡,“羡羡你要带你老公吗?我到现在还没见着他。” 年后她问了好几次要和许羡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吃饭,可每回她老公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外面应酬,简直比她们江总还要忙。 许羡见状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声音藏着笑意,“我问一下他。” “ok。” 他们又聊了几句去海州岛玩娱乐项目要带的东西后,就各自回工位。 许羡点开江时白的聊天框,发出邀请。 老板娘:【公司团建可以带家属一名,江先生有兴趣吗?】 江时白看见这则消息凤眸微亮。 老板:【不是说团建结束后宣布关系吗?乖宝是想提前了?(期待.jpg)】 许羡指腹敲击手机屏幕,无奈失笑。 往年公司团建可不能带家属,一看就是江时白包藏私心。 她看他巴不得现在就宣布两人的关系,一刻都等不及。 无期限地等待漫长难熬,近在咫尺的等待更让人抓心挠肺。 老板娘:【想得美,我这是作为江氏的一名员工,照例询问江先生,仅此而已。】 她可不想愉快玩耍地团建成为围观他们两人的场所。 要是真在团建期间爆出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团建的话题保证都是他们两人平日里在公司的点点滴滴。 她一点没小瞧秘书办这群人的八卦程度。 老板:【那江先生勉为其难不答应吧!反正有江总照顾许秘书。(狗狗叹气.jpg)】 老板娘:【江先生原来放心江总照顾我啊!不怕他别有所图?】 老板:【嗯,江总品行贵重,他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 老板娘:【可我不太相信。】 许羡可不觉得短短两日的团建,江时白会安分守己和她保持疏远的距离。 * 云层密布,乌云聚集在一望无际的天际,肆意的海风席卷陆地,朵朵海浪拍打礁石。 团建日一共两天,第一天早晨他们乘坐小型轮渡抵达海州岛,还没来得及去海滩玩,天公不作美地下起毛毛细雨。 海州岛和海市的距离并不远,呈椭圆形,占地面积十六公顷。 俯瞰而视,岛屿四面环水,白色沙滩和翠绿色树木融合在一起,被淡蓝色的海域包围,汹涌的海水出现渐变,越往外越深。 私人岛屿完全被开发,除了常青的灌木之外,岛上种植着各种各样符合气候的果树,柚子树、荔枝树、梨树等。 乘坐车子抵达岛边缘连绵的别墅区,依稀能闻见泥土青草香混杂着花果香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 岛屿的别墅每一幢都有不同的用处,他们人并不多,干脆住在同一幢楼里。 平时江家人极少来海州岛游玩,但别墅里一直有佣人打扫卫生,岛屿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定期进行维护。 为了他们的到来,江时白早已吩咐汪柏安排妥当,请了国内顶尖的厨师和甜点师,玩乐活动也不少,光是排除沙滩,在室内就能享受多样不同的体验,美容、游戏、游泳等。 别墅占地面积极广,二楼的房间完全能住得下他们,每个人一间卓绰有余。 江家人有专门的房间在三楼,江时白没有和他们住在同一层,佣人将每人的行李放置到房间后,大家才陆陆续续探索别墅。 毕竟这里是江家的私人别墅,他们有分寸地没上三楼,只在一楼和二楼玩耍。 涂雪挖了一勺巧克力慕斯,视线透过玻璃窗外的连绵细雨,幽幽感叹,“唉!可惜下雨了,不然还能去海边玩。” 张潇潇一脸认同,“我知道要来海州岛后,连夜去商场买了泳衣。” “呦!连夜买泳衣,是为了你男朋友吧!”涂雪暧昧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他们一行人张潇潇带来男朋友解亦,曹光带了未婚妻姜晴,胡元珊则是带了八岁的女儿阮思琪。 “别提那块木头,他就只喜欢游戏。”张潇潇一脸嫌弃。 话音落下,她瞟了眼不远处那扇紧闭的大门,大门里她男朋友、曹光和汪柏正在玩电脑游戏。 别墅装修奢华,配备的各项设施都是一等一昂贵,男人不管多大年纪,对于豪华游戏室的狂热态度丝毫不减,全然忘记女朋友的存在。 曹光的未婚妻姜晴为人腼腆,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于是带着胡元珊的女儿在玩具屋玩耍。 各种各样的玩具琳琅满目,是管家知道他们一行人中有小孩子,特意准备的新玩具。 胡元珊跟着一起进去待了一会儿,一出门就听见客厅里她们两人的对话。 她扬声道:“知足吧!这回团建地点不比以往,我们来海州岛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以往的团建地点根本比不上海州岛两日游,毕竟江总陪同,规格根本不会低。 更何况江太太也在其中,委屈谁,江总也不会委屈他老婆。 涂雪只是对天气发一通牢骚,对于别墅的吃喝玩乐还是十分满意,“认同,光是甜品就俘获我的味蕾,我还要再吃一块,减肥是之后的事情。” 胡元珊笑着解释,“能不满意嘛!厨师是江总特意请来的米其林主厨,普通人有钱都吃不到,要不是靠着江总,恐怕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尝。” “江总帅气多金,为人大方不抠搜,简直是我的神,这样的老板,我要为他工作到死。”张潇潇状似夸张地捂着胸口,一脸痴迷,摇头晃脑。 下一秒,她眯着的眼睛对上不远处两双带笑的眼眸,吓得她一激灵。 另外两人坐在她对面,察觉她僵硬的面色,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瞧见江时白和许羡穿着一身同色系的白色休闲服。 矜贵优雅的男人单手插兜,浓眉微挑,饶有兴致地盯着张潇潇,另一位则是一副想笑却硬憋。 空气沉默两秒,许羡瘦削的肩膀微抖,噗嗤笑出声。 她星眸中点缀着笑意,偏头看向江时白,语气熟稔道:“江总,您这是被潇潇调戏了?” 第183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在公司的江时白基本穿的都是正装,休闲服很少上身,白色的衣服削弱他眉目间的冷淡和不怒自威,多了几分人情味。 江时白似笑非笑的视线从嘴唇苍白的张潇潇身上收回,锁定她莹亮的眸子,薄唇微启,“张秘书有没有调戏我,我听不出来,不过许秘书看好戏未免太明显。” 男人的声音和往常无异,冷冷淡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涂雪和张潇潇闻言为许羡捏一把汗,她们感觉江总的口吻好像有责怪的意味。 当事人许羡笑容不变,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甜,“江总出糗可不多见,要不是您平日里对我们好,我怎么敢看您的戏。” 她三言两语拨回去。 女人牙尖嘴利的本事江时白经常领教,见她在外人面前转变对他的态度,眼角的笑意明显加深,“那我还要多谢你的夸赞。” “你们继续玩,我去找他们。”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开客厅,朝着游戏室的方向,缓步走近。 等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涂雪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江总怎么神出鬼没,好在刚才没说他坏话。” “我才是心脏要跳出胸膛,连从公司滚蛋的方式都想好了。”张潇潇拍了拍苍白的面色,语气不明,“所以刚才江总最后那两句话是在跟羡羡开玩笑吗?” 她隐隐约约觉得许羡和江总关系不一般,总有种他们在装陌生的诡异感。 尤其是许羡和江总开玩笑,江总没生气也就罢了,怎么感觉还带着点宠溺和纵容。 “应该吧!”涂雪语气不确定,着急忙慌起身走过去,拉许羡过来坐下,“羡羡,你胆子真大,敢开江总的玩笑,真不怕他领略不到你的意思,把你开除啊!” 她听着他们两人一人一句,心脏悬到嗓子眼,生怕江总一个不高兴,骂羡羡一通。 许羡慢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在杯中,桌面上除了西式甜品外,还有中式糕点,专门配备解腻的龙井茶。 “江总不至于这么小气,为了一句话开除我们,他和我们一样是人,又不是真的神,怕他干什么?” 话音落下,她优雅地端起白瓷茶杯,小口抿着茶水,淡淡的甘甜在口腔回荡,淡雅清新。 秘书办的人和她关系不错,她怕公布两人夫妻关系时,把她们吓得胆战心惊,决定通过一点心理暗示,给他们缓冲的空间。 涂雪点点头,“那倒也是,其实江总也没骂过我们,可我们就是莫名其妙对他有敬畏之心,可能和他平常的气场有关吧!” 她从前也在其他公司做过文秘,有的领导气不顺时,就喜欢大吼大叫,江总和他们相比,算得上老板中的天花板。 “别谈江总了,我们去找点玩的吧!总不能他们男人在里面玩游戏,我们干坐在客厅吃点心喝茶。”胡元珊提议道。 张潇潇立马应和,“我刚才问过别墅的管家,有美容spa和推拿等项目,可以体验一把精致服务,反正别墅里的项目足够我们玩两天不会腻,只是白瞎了我的泳衣。” 天气预报显示今日会下暴雨,显然不适合去沙滩玩水,明天的情况还不得而知,毕竟天气预报不一定准。 许羡咬了一口香而不腻的枣花酥,“不用遗憾,顶层的玻璃房内有无边泳池,也可以游泳玩水,不会浪费你的泳衣。” 一楼室外有露天泳池,只不过外面大雨倾盆,根本不适合游泳。 “你怎么知道?”张潇潇眼睛微眯,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刚才许羡貌似是乘电梯来一楼的吧!管家和佣人一直在一楼,她从哪里知晓顶楼有泳池? 意识到说漏嘴的许羡赶忙圆话,“电梯里碰见江总,他和我说的。” 涂雪有几分顾虑,“会不会不太好?楼上毕竟是私人区域。” “江总说我们可以上去玩。”许羡实话实说,毕竟江时白的确和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胡元珊见状起身,“那我们回二楼换泳衣,一起上去玩,我去喊姜晴和思琪。” “你们去吧!我想去做美容spa,最近身体有点酸。”许羡拒绝和她们同行。 最近江时白缠她,几乎日日欢好,她明显不太招架得住,全身上下酸乏,想通过spa舒缓一下。 涂雪对于游泳的兴致也不大,紧随其后道:“我和你一起羡羡。” “行吧,那我们兵分两路。”张潇潇随着胡元珊一起去玩具房。 联排的别墅中间有连廊相通,spa馆并不在他们居住的这一幢,许羡和涂雪在佣人的带领下前往。 疗愈师在门口接待她们,spa馆设备完善,沁人心脾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一进入房间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变松。 两人换了套淡粉色的缎面宽松长袍,点缀着几朵深红色的樱花,穿在身上极为轻便舒适。 在疗愈师的安排下,两人坐在柔软的椅面上,慢悠悠品着花茶,是纯粹的茉莉花,促进体内新陈代谢和排毒养颜。 涂雪喝完后,略微偏头,一眼瞧见许羡v领下若隐若现的暧昧吻痕,有新鲜的深红色,也有略微泛青的几枚,新旧交替。 她语气调侃,“看来我们羡羡来spa馆是体力不支啊!怪不得身体有点酸,妹夫没时间来玩,倒是抽得出空和你一起玩。” 早晨只有许羡一个人开车和她们在码头汇合,江总的车子紧跟其后,根本没有他们两人家属的身影。 她左顾右盼半天,既没见着妹夫的人影,也没瞧见传闻中的江太太。 许羡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双颊倏地泛红,耳垂染着淡淡的粉红色,“你什么都没看见。” 她欲盖弥彰地拢了拢胸前的领口,试图遮盖罪证。 身上斑斑点点的吻痕根本不能见人,连大腿根部的内侧都布满红痕,江时白答应不吻她脖子后,就专挑能用衣服盖住的区域吮吸。 光想着做spa缓解身体疲劳,完全忘记她肌肤上让人害羞的痕迹。 “好好好,我什么都没瞧见。”涂雪嘴巴快咧到后脑勺,随后想到她连男朋友都没有,瞬间又笑不出来。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经过一系列花香沐浴、净手礼、芳香泡浴、身体磨砂等流程后,许羡背对着天花板躺着,意识逐渐迷离,全身上下的舒适感让人放松神经。 疗愈师的手法专业,轻柔的动作使全身的肌肉都得到放松,隐约间她好像听见房间的脚步声微乱,开关门的声音在困顿的意识中逐渐消弭。 室内清幽的淡香弥漫在鼻翼,从鼻神经蔓延至叫嚣流淌的血液,身体彻底安静。 颂钵在人为的摆动下,发出的音频波长,香气和声音相互交织,和人体产生共鸣的频率,声音深沉而悠远,如海潮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似又听见一道门锁发出的声音,颂钵的声音暂停,两道不一样的脚步声交织,其中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格外沉稳,十分熟悉。 掌心焐热的芳香精油涂抹在背部,她迷离的思绪中,好似觉得背部那双温热的手掌比刚才大了些许。 第184章 伺候江太太不是应该的吗? 略带薄茧的大掌在细腻柔软的肌肤游走,女人背部的线条纤薄流畅,漂亮的蝴蝶骨拱起,美背的诱惑力不断散发。 spa室内昏黄的光线暧昧旖旎,少了颂钵的音频波长,显得格外安静。 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身着一件白色卫衣,弯下矜贵的腰,骨节分明的手掌不断在美背上摩挲。 清隽面庞轮廓在温柔的光线下显得柔和,凤眸深情款款,肆意打量。 趴着的女人下身搭着一条白色的毛毯,盖住身下唯美的风光。 常年不见光的背部比那两条白净的小腿还要白上几分,上半身除了一件薄薄的内衣外再无其他遮挡物。 江时白鼻翼微动,浮游在空气中淡淡的罗马甘菊熏香争先恐后钻入鼻腔,他却仍然能闻见她淡雅的体香。 男人不动声色地按照按摩流程揉搓光滑的背部,手法不是特别娴熟,略显生疏,但力道掌控十分得当,显然对于这具美丽的裸体能吃多少劲娴熟于心。 静谧的环境被一道娇滴滴的嘤咛声打破,背部规矩按摩的手掌肉眼可见一顿,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眸再也看不见光,只剩下黑沉沉。 许羡总觉得给她按摩这双手十分怪异,按摩手法好似不熟练,却又格外熟悉。 舒适的困顿感慢慢消失,她不受控制地哼唧出声,睁开失去焦距的眼睛,愣怔两秒后偏过头。 熟悉的身影落入她清澈见底的瞳孔,茶色的瞳孔略微缩动,下意识偏头看向旁边的床位,只见上面空无一人。 江时白注意到她震惊的眼神,薄唇轻勾,温声道:“乖宝,醒了。” 迷茫的许羡听见这句话,像是从迷离的思绪中抽离,双臂撑着床铺想要起身,背上那双熟悉的大掌却掐着她细软的腰肢,根本动弹不得。 “乖宝,别动,还没按完。” 头顶沙哑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她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视线下移,发现内衣的暗扣不知何时被解开,两根细肩带滑落在臂弯。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又往下滑了两分,胸前的雪白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她身体快过大脑,立马又趴回去。 处于弱势的她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许羡双颊爆红,声音羞恼,丝毫没有威慑力,“你怎么知道我在spa馆?你什么时候来的?涂雪和疗愈师她们人呢?” 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果然如涂雪所言,神出鬼没。 江时白炙热的目光落在那具通体雪白泛着淡淡的粉色身体上面,呼吸微紧,性感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重新按摩着她的美背,转移注意力,企图忽略身下诱人的画面。 “乖宝一连串的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嗯?” 男人尾音上扬,似是询问,又似调戏。 许羡根本无法起身,只能任由他摆布,咬着牙道:“一个个回答。” “管家告诉我你在spa馆,我在你精油按摩前来的,至于涂秘书,外面的工作人员说她去了卫生间。” 江时白尽心尽力地给她按摩,低沉的嗓音格外撩人。 他和那几个人在游戏室玩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和他家乖宝待在一起有意思,干脆离开了。 一出来就碰见管家,知道她和涂雪在spa馆就找了过来,本想着在外面等她结束,没承想工作人员说涂雪去了卫生间。 那他自然不会错过机会,立马进来替换掉疗愈师。 许羡闻言略微无语地盯着他的眼睛,他还真是见缝插针啊! spa馆的工作人员放心让他随意进入房间? 像是瞧出她的疑惑,江时白好心解释,“我早就让别墅的管家下达通知,他们都认识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会乱说话。” 确定来海州岛之后,他就让汪柏安排一切事务,做好充足准备。 在下属面前遮遮掩掩也就算了,他可不想让岛屿成为牢笼,变得和她亲近都寸步难行。 许羡嘴角微抽,他老人家真是心细如发丝。 “你快离开。” “我按的你不满意?这么着急赶我走。”江时白浓眉微挑,手中的力道加重一分。 许羡不太吃力,立马哼唧一声,气呼呼地瞪着她,“不是,万一涂雪回来看见,多尴尬。” 她现在倒不是怕被他们发现关系,而是觉得涂雪回来撞见这一幕太过诡异。 “她不会回来。”江时白信誓旦旦道,没有多余的解释。 他早已打电话让管家拖住涂雪,随便找个理由带离她,反正不会打搅到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光。 他们两人满打满算生活四个月,许羡了解他的为人,待在此处准是不安好心,仍旧驱离他,“不要你按,我要疗愈师。” “你是来玩的,哪里能干苦力啊!我会心疼的。”她一副为他着想的表情。 硬的肯定不行,她对他用软的。 “伺候江太太不是应该的吗?”江时白根本不上当,话术歧义。 话音落下,他拍了拍她绷紧的后背,“放松些,太紧了。” 总感觉他这句话怪怪的,许羡闻言绷直的背微微松懈,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保不齐他就玩阴的。 许羡知道言语赶不走他,干脆摆烂,闲来无事找他聊天,“你手法还有点专业,你学过?” 他的按摩方式不是特别标准,却也有他自己的节奏和力道,还挺舒服。 江时白欲色渐浓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语气不明,“没有,都是在你身上得到的实战经验。” 许羡:“……” 根本不适合和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他聊天。 既然他愿意给她按摩,她享受着就完事,谅他也不敢在spa室胡作非为。 放松警惕的许羡闻着舒心的熏香,柔软的身体渐渐全然被他掌控。 男人见时机差不多,原本规矩的手越来越不安分,从滑嫩的背部一点点往下探,宽大的掌心轻而易举罩住挺起的柔软。 女人不受控制嘤咛一声,似娇似嗔的美眸氤氲着一层可怜楚楚的水汽,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至大脑。 “江时白,你干什么,安分一点。” “这是深度按摩,江太太以前不是体验过吗?我再带你重温一遍。” 男人欺身而下,滚烫的薄唇吻上漂亮的蝴蝶骨,一寸寸从上至下,湿热的吻覆盖他从前在她身上留下的罪恶,画上新的标记。 后背星星点点的痒意使许羡圆润的脚趾缓慢蜷缩,美目泛着莹润的水光,声音明显变娇,控诉他,“别,万一有人进来。” spa馆外面都是工作人员,保不齐有人会进门。 江时白的唇停留在她盈盈一握的后腰,玫瑰精油的香气钻入鼻腔,连带着绯色的薄唇也残留下痕迹。 “别担心,我锁门了。” 锁门才欲盖弥彰,许羡念头刚升起,下身一凉,毛毯悄无声息落地。 现在的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人。 等全套的spa流程结束,早已到了午餐时间,许羡和江时白前后脚去餐厅。 午餐是米其林大厨精心准备的,人还没齐,尤其是江时白还未来餐厅,众人没好意思先大快朵颐。 “羡羡快来。”涂雪赶忙朝她招手,她身旁空着一个位置。 许羡顶着数道目光从容不迫地行至他们跟前,拉开椅子坐下,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动筷。 小孩子不抗饿,整张桌子只有阮思琪一人小手捏着一块香酥的饼干小口嚼着。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许羡压低声音问道。 十分钟前管家打电话给江时白说午餐准备完毕,她当时在他身边,分明听见他让管家告知他们先吃饭,不用等他们两人。 “你和江总都没来,元珊姐说还是等你们一起来吃比较妥当,毕竟我们是一起的嘛!总不好先吃,多没礼貌。”涂雪小声解释,“不过我们就等十五分钟,你们再不来,我们也就不等了。” 作为经验老到的职场人心里的弯弯绕绕难免多,领导的话他们经常琢磨半天。 许羡闻言了然点头,掏出手机赶忙给江时白发消息,让他走快一点。 为了掩人耳目,她先从spa馆离开,让江时白在后面跟来,现在他应该还在连廊走着呢! 发完消息后,许羡边查看手机里其他消息,边问道:“你刚才人呢?做spa一半就跑路了。” 按照涂雪的脾气秉性,就算离开spa馆也会给她发消息告知,可她现在都没收到这条消息。 涂雪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忘记告诉你了。” “我不是出去上厕所嘛!结果遇到管家,他说厨房这边有几道新出品的菜肴,问我要不要来品菜,我这不就……嘿嘿。” 她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力,比起spa,她更喜欢品尝新品菜肴,不愧是米其林大师出手,菜做得唇齿留香。 只是吃得过于不亦乐乎,显然忘记遗留在spa馆的许羡,刚才上桌吃饭时,她还在想许羡怎么还不来吃饭呢! 要不是管家说通知她了,她高低给她打个电话。 许羡嘴角微抽,也难为管家精准找到她的弱点,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 “长点心吧!以后被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涂雪讨好地晃了晃她的胳膊,嘿嘿一笑,“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人生四大爱好,吃喝玩乐,她独独对吃情有独钟。 “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嘀嘀咕咕老半天。”坐在斜对角的霍文见她们两人小声密谋半天,着实好奇。 涂雪当然不会把她做的蠢事告诉她,随口扯道:“我问羡羡spa怎么做这么久。” 话音一落,无聊等待的全桌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许羡身上。 许羡:“……” spa时间明显过长,还不是怪江时白,伺候完她,偏要她还给他,简直就是大无赖。 她要逃,他却压着她。 这场持久战她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战胜,不然现在他们两人还在spa馆的房间耗着。 心虚的她下意识缩了缩搭在桌边微红的手指,虎口处有明显的摩擦痕迹,白里透红。 “我不止做了spa,我还和疗愈师探讨了一下身体美容方面的问题,不知不觉聊到……” 话音未落,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餐厅。 许羡下意识噤声,没有继续往下说,毕竟答案不重要。 下一秒,整桌人瞧着江时白不疾不徐地走向许羡身旁的空位,从容不迫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站在旁边随时听候差遣的佣人见状立马将主座的餐具挪到他现在的位置,眼疾手快,训练有素。 奢华漂亮的餐厅针落可闻,彼此能听见呼吸声。 面对面坐着的汪柏和胡元珊见状笑而不语地对视一眼。 比起他们两人的淡定,全场没有一个人不瞪大眼睛,包括许羡,她是在想江时白要作什么幺蛾子。 其余人眼睁睁瞧着高高在上的江总没往主座走,而是走向最末端的位置,全程一言不发,却极为有目标。 从游泳池回来的他们去二楼换了套衣服,到了餐厅后并没有讲究位置的先后和尊卑,只是有默契地将主座留给江总。 没承想江总不按常理出牌。 相较于女同胞们的惊悚,不知情的男同胞适应能力明显更强。 毕竟刚才江总在游戏室大杀四方的态度更加平易近人,和他们是好哥们没啥两样。 “盯着我干什么?开餐吧!”江时白面无表情道。 坐在他对面的霍文显然吃不消,谁想吃饭的时候,一抬眸是老板那张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啊! 消化不良都是轻的。 霍文壮着胆子,战战兢兢道:“江总,您不坐主座吗?” 第185章 江太太不觉得刺激吗? 无人注意到许羡面色一僵,桌布底下,男人滚烫的大掌随手搭在她的大腿之上,有条不紊地轻敲,十分有节奏。 许羡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搁在桌沿边的手往下探,一把掐住他手背的皮肤,用力一拧,十成十的力道。 她就知道这货坐在她旁边不安好心。 两人的暗潮涌动无人察觉。 在外人看来,只见江时白在听完霍文的问题之后,浓眉往中间聚拢,紧蹙眉头,当事人霍文心咯噔一下,恨不得扇几秒钟前的她自己一巴掌。 不过一秒,他立马调整面色,眉头舒展,语气温和,“今天没有老板和员工,只有来团建的我们,坐主座太生分了,我坐许秘书身边就行。” 话音落下,那双深幽的凤眸闪过一道暗芒,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最后一句话显得可有可无。 长条形餐桌能容纳十二人就餐,他们一共十人,他坐在许羡旁边的空位倒也合情合理。 众人没有起疑心,刀叉或者筷子就餐。 为了照顾大多数人的口味,餐桌上面中西餐皆有,许羡手持刀叉,葱白的手指在金色餐具下显得格外白皙透亮。 她恶狠狠切着一块刚从国外空运而来的牛排,鲜嫩多汁,深褐色的汁水在白色的瓷盘中格外显眼,是她喜欢的七分熟。 力道很重,不是她不会切,而是完全把牛排当做江时白,发泄情绪。 谁让他时不时在桌底下骚扰她,一下子在她大腿根部画圈圈,一下子又捏她的手。 许羡将切好的牛排送入嘴巴,悄无声息地挪动脚,精准踩上一只拖鞋,不解气的在上面碾动两下。 下一秒,坐在她对面的曹光“啊”了一声,随即她脚底板下的脚快速抽离。 曹光眼眶浮现一丝泪意,看了眼他被踩的脚,低声控诉道:“谁踩我一脚?” 话音落下,坐在他周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一起摇头。 意识到踩错人的许羡装鹌鹑,一声不吭,加入不知情行列,根本不敢承认,毕竟她那两脚太有报复性。 谁会在踩到人之后还故意碾动两圈啊! 见没有人认领这一脚,曹光也只能作罢,可怜巴巴看向他的女朋友姜晴就安慰。 瞧着十分腼腆温柔的小姑娘也纵着他,给他夹了一块肉,美其名曰补补身体。 曹光感动不已,直言他女朋友夹的肉最好吃。 一米八九又高又壮男人撒娇的模样不忍直视。 许羡心虚地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看向江时白,一眼撞入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无声的话语在两人眼波之间流转。 他指腹轻敲桌边的手机屏幕,随即拿起手机打下几个字。 老板:【是乖宝的杰作吧!】 许羡在男人漫不经心的目光中,迫不得已拿起手机,回他消息。 老板娘:【都怪你!害我踩错人。(生气叉腰.jpg)】 老板:【他腿长也怪我?(宝宝委屈但不说.jpg)】 曹光个子高,大长腿根本无处安放,总不能伸到许羡双腿中间,只能往江时白的方向稍微延伸。 老板娘:【要不是你乱摸我,我至于踩你的脚吗?吃个饭你也不消停。(凑你.jpg)】 【江先生觉得很好玩吗?】 老板:【江太太不觉得很刺激吗?】 老板娘:【刺激你个头,再捉弄我,公开关系的事情我要重新考虑。(滚蛋.jpg)】 惊魂未定还差不多,一顿饭吃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板:【好的,听老婆的话。】 许羡明显抓住江时白的命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把公开的时间延长。 她的警告起了作用,下半场饭局江时白没再动手动脚,安分地不像话。 上午玩闹一通之后,他们集体回房间午睡,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具熟悉的身体钻入她的被窝。 睡梦中的她略微有点惊醒,却有点见怪不怪,知道是江时白,纤细瓷白的手臂无意识环上他的腰肢。 江时白瞧着怀中那张充满依赖的脸,在她铺着碎发的额头落下一吻,感受到她微微惊醒,宽厚的大掌有节奏拍打瘦削的后背。 窗外雨声滴答滴答,大豆般的雨珠落在树叶上,顺着根茎脉络下滑,没入春日新发芽的草地中。 余生漫长,两人相拥而眠。 午睡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一个小时差不多,许羡率先苏醒,白色透光窗帘严丝合缝地罩着玻璃,窗外面天色暗沉,房间光线昏暗。 耳边男人平稳的呼吸声很轻,安静的房间内她听得一清二楚。 借着窗外微亮的光线,她打量着男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面部线条流畅,轮廓分明,狭长的凤眸紧闭,硬朗的下颌线变得柔和,削弱几分疏离和冷漠。 薄唇颜色偏淡,唇形十分漂亮,高挺的鼻梁如笔挺的山峦,眉目精致深邃,这张脸无疑称得上过分好看。 盯了一会儿,许羡计上心头,悄悄挪开搭在她腰际的大掌,翻身起床,去行李箱翻找她的化妆包,从里面掏出一支淡粉色偏橘调的口红。 翻找认真的她没察觉身后床榻上闭眼的男人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他其实很早就醒了,只是闭眼假寐,贪恋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没想到她醒来时盯着他看了许久,他干脆也没睁眼,任由她细细打量。 现在他到是好奇她想做什么,察觉蹲着的她要起身,江时白重新闭上眼眸,呼吸声逐渐放缓。 穿着一身淡粉色真丝睡裙的许羡跪坐在床铺上,一只纤纤玉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握着口红,淡粉色的膏体不断凑近那张俊脸,有预谋落在男人的双颊。 她肆意挥舞口红,怕惊醒他,力道格外轻,却也掩盖不了她在他脸上作画的事实。 不过一分钟功夫,一只活灵活现的粉色乌龟跃然脸上,占据大半张脸,线条歪歪扭扭,莫名有几分蠢萌。 男人的长睫轻颤,许羡立马停笔,不敢轻举乱动。 见他没有醒的征兆,她心有余悸地拍拍隆起的胸脯。 继续在乌龟旁边又添上几笔,俨然是江时白名字的首字母。 许羡盯着她的杰作,笑得花枝乱颤,肩膀微微耸动,却不敢笑出声,只能死命捂着嘴巴。 让他中午戏弄她,迟早要还回来。 蓦地,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满室宁静,“乖宝画得开心吗?” “开心呀!啊——” 第186章 是我主动?还是你主动? 许羡小声惊呼,掌心的口红滑落,掉落在白色的床单上面,滚动两圈,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迹,肆意涂抹,格外刺眼。 像是一抹欢好过后的痕迹。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许羡结结巴巴问道。 话音落下,她屏气凝神,身子不断往后缩,屁股挪动得越来越快,生怕他发起攻击。 她太了解他,这般在他脸上作弄,保不齐要和她讨要好处。 先跑为妙。 江时白眼见着她要挪到床沿边,顾不得回答她的问题,长臂一揽,直接那具娇软的身躯圈入怀中。 她毫无防备地跌落在他硬邦邦的身体上面。 柔软的胸脯砸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面,力道偏重,许羡抽气一声,细眉紧紧蹙起,莹亮的泪花从眼眶逼出,楚楚可怜。 她气恼得砸了一下他的胸膛,语气控诉,声线不稳,“你是铁做的吗?身上硬得要命。” 女人捶胸的力道不重,和挠痒痒差不多,根本没有威慑力。 江时白闻言喉结轻滚,注意到她眼底欲落不落的泪花,紧张的眸子扫视她,立马翻身调转两人的方位。 他沉声问道:“哪里痛?” “你说呢?”许羡没好气地掐了下他结结实实的臂膀,果真印证她那句话,全身上下都硬。 真不知道他的肉怎么能这么紧实,捏都捏不动。 江时白顺着她的目光下滑,落在那抹隆起的弧度之上,他回想起电闪雷鸣的刹那,有一抹柔软贴紧他,还弹了两下。 她穿着一条肩带形式的睡裙,两根细细的肩带经过一番折腾,滑落在臂膀间,导致锁骨下方的雪白露出一半,十分清凉性感。 精致凸起的锁骨蜿蜒,连带着成团的雪白也呼之欲出。 “我给乖宝揉揉,就不痛了。”江时白声音明显喑哑,漆黑的凤眸变得越来越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 眼前的风景饶是他自制力再强,也难以抵挡。 她简直是他的瘾,不用任何招式,就能让他溃不成军。 “想得美,我自己缓一下。”许羡美眸微瞪,根本不听他的鬼话。 话音落下,她重新将两根肩带拉回肩膀,稍稍遮掩住胸前的风景。 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看来以后和他在一间屋内,睡觉势必也要穿得一丝不露,不然他这头贪婪的野兽,根本不知道满足。 只是可惜穿得清凉睡的舒服,可和不能睡比起来,不值一提。 江时白深深地叹口气,闭了闭充斥着欲念的眼眸,缓了好半晌,才重新睁开眼睛,清明不少。 他没有起身,依旧笼罩在她上方,顶着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开始算账,“跑什么,也不怕掉下去摔倒,这么莽撞,一点都不稳重。” 说罢,他修长匀称的手指捏着女人挺翘的鼻尖,闭住她的气息。 捏她的鼻子只能算是一个小惩罚,不然他这颗心可经受不起吓,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说不定现在她已经躺在地板上哀嚎。 没有新鲜空气的许羡只能张嘴呼吸,鼻音微重,“呜,放……开。” 说着,她去扯他的手掌,却不及他的力道,被反手握住,压在脑袋旁边的床铺上面。 危险降临。 男人明显占据主导权,她根本没办法脱离。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向是许羡的人生信条,见武力无法抗争,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声音娇滴滴,嗲声嗲气。 “哪有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饿了,想去楼下找吃的,老公不会想饿死我吧,嗯?” “你应该不忍心吧!老公。” 她很少喊他老公,这个词一向是她的杀手锏,毕竟以往每回她只要喊,江时白必定能放过她,亦或者答应她任何事情。 可这回江时白却没有这么好说话,忍着心底里的舒爽感,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他势必要给她一点教训,不然总是咋咋呼呼伤到她自己。 男人语气淡淡,有理有据地拆穿她的谎言,“饿是身体发出的信号,还需要靠你突然想起来?” “江太太下回说谎,可要过一下脑子。” “额!”许羡噎住,根本没办法反驳。 她略微诧异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这回杀手锏不好使。 乖软的眼神不受控制落在他左半边脸的乌龟上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撒娇一回不管用,就撒娇两回。 许羡红唇微动,凑上去亲了下他,娇媚的眼神十分勾人,朝着他放电,“哎呀!老公你别生气,我下回不敢了,保证听话好不好?” 她清楚他的性格,现在不服软,待会儿他会在床上让她服软。 还不如现在用点美人计,少受点苦。 用最小的牺牲换最大的利益。 江时白听着她娇媚的声音,说不心软是假的,可终归想让她长点记性,不然下次也忙里莽撞,受伤的时候又要哭。 最终身体疼的是她,心疼的是他。 “你就口头保证?” 许羡:“……” “那我再写份保证书?”她葱白的手指在男人胸膛打圈,指腹轻轻点了一下,男人闷哼一声。 “保证书就免了,但总要付出点代价吧。”江时白眼神不怀好意,沉沉的目光落在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 男人的意思十分明显,代价无非是一起睡觉。 许羡好说歹说半天,他也不放过她,干脆懒得再装,气鼓鼓瞪着他,“江时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给我起开。” 说罢,她伸手去推他,却死活推不动这座山。 半晌,许羡放弃挣扎,她感觉后背都沁出细密的汗,男人却纹丝不动。 江时白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语气不明,“江太太思考得怎么样?是想我主动?还是你主动?” 第187章 这是我对你独一无二的爱 “有区别吗?”许羡用力过度,双颊泛红。 “当然有,无非是我辛苦一点,或者你辛苦一点。” 许羡:“……” “滚蛋!” 话音落下,她立马偏过头,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江时白到底没有想拿她怎么样,见她不搭理他,只能叹口气道:“既然你不想说这件事,那我们谈另外一件事,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他只能感觉到她用口红画画,却不知道她到底画了什么。 本以为他放过她,许羡还没高兴两秒,脸色就垮了下来,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总不能说她在他脸上画了一只王八。 这不明摆着骂他吗? “我画了一颗爱心,还有你和我名字的缩写,不信你去卫生间照镜子。”许羡想要支开他。 江时白太了解她,一点都不信她的话,长臂轻而易举地捞过床头柜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粉色的乌龟和他的名字缩写映入眼帘。 许羡见状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那张忐忑不安的脸。 江时白瞧了眼脸上的杰作,又看了眼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胸膛微微震颤。 他的声音明显含着笑意,“原来江太太的爱心是乌龟形状的?还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是我对你独一无二的爱,和别人不一样。”许羡躲在被子中,声音瓮声瓮气。 她的话一字不落落入他的耳朵里。 江时白失笑,墨色的瞳孔泛着淡淡的光,轻而易举扯开盖在她脸上的被子,那双纤长的手掌死死拽住,只露出一双氤氲着雾气的眼眸,乖软得不像话。 “我是不是该感谢江太太独一无二的爱呢?” “不用,不用。”许羡头摇成拨浪鼓,觉得他话中的感谢不怀好意。 “要的。” 江时白没有再继续扯她的被子,欺身而下,细密地吻落在她的眼眸,一寸寸向下,不留余地地掌控她。 湿润的吻一点点侵蚀她的大脑,抽离她的思绪,空气里的暧昧因子越来越浓。 彼此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早已习惯对方的身体,一点点沉沦。 江时白最终残留一丝理智,别墅里到处都是人,青天白日说不定有人来找她,显然不适合亲热。 本以为要失守城池的许羡没想到他会停下。 两人互相依偎,舒缓彼此的难受。 男人红着眼尾,将头埋在女人的颈间,粗重的呼吸声在室内盘旋,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部。 女人同样眼底里一片潮红,红唇微张呼吸,吐出一丝丝馨甜的气息,手指深深陷在男人乌黑的发丝中。 半个小时后,江时白回他自己的房间梳洗一番,许羡同样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喝水。 客厅静悄悄地没有人,许羡直奔吧台倒了杯白开水,喝得没有什么滋味,又倒了一杯碳酸饮料,深色的可乐在玻璃杯中摇曳。 她坐在高脚凳上慢慢悠悠喝着,穿着一身人模狗样的江时白也走了进来。 没有在房间里的失控,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是天之骄子,矜贵优雅。 房间之外,许羡做戏喜欢全套,免得被人抓住小辫子。 她莹润的眼眸漫不经心地落在男人身上,红唇勾着浅笑,“江总也来喝水?” “不是。”江时白拿出一个玻璃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 耳边否定的答案一时让许羡有点迷茫,不是喝水,倒水干什么? 江时白倒了小半杯水后,缓步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将温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声音藏着笑意,“本来想给房间里的小野猫喝,现在看来用不着了,给许秘书吧!” 小野猫的这个称呼从何而来两人心知肚明,许羡手指甲留的并不长,但情到浓时,谁都无法控制,她会不小心刮破男人的后背。 现在他后背微小的伤疤还不少,新旧交替。 小野猫由此而来,代表爪子锋利。 加之她时不时露出凶悍或者乖巧的一面,让江时白也觉得她是只审时度势的野猫。 面对他的调侃,许羡神色丝毫没有变化。 小样,她又不是开不起玩笑。 她随手捞起水杯,慢慢悠悠喝着,正巧可乐喝多了,嘴巴甜滋滋得有点渴。 无聊的她打量着客厅的装饰,不愧是特意建造的海岛别墅,奢华无度,光是客厅就大得离谱,比浅水湾别墅还要大出一倍不止。 眼珠子转悠一圈,她看见角落里那架白色三角钢琴,高贵奢华,不染一丝灰尘的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芒。 她炙热的目光江时白很快察觉,笑着问道:“许秘书想弹钢琴?” 他记得她从前提过她会弹钢琴,浅水湾倒是没有钢琴,但老宅有一架,只是一直没见她弹过。 许羡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是特别想弹,却又有点兴致,只不过好多年没碰过了,手都生疏了。” 小时候她对钢琴感兴趣,家里人送她去专门学习,有了一点点小成绩之后,她爸爸给她买了一架三角钢琴。 那架三角钢琴也是白色,只不过没有眼前这架高级和奢华,和他们那个两居室的小家也格格不入。 弹钢琴是她童年里很美好的回忆,她依稀记得爸爸妈妈会站在一旁,听着她演奏曲目,一首完毕,他们会毫不吝啬地夸赞她。 那架钢琴在三年前连同房子一并卖掉,所有的记忆终究成为过去。 江时白看出她的犹豫和纠结,同样没错过她眼底的渴望和怀念,语气带着一丝鼓励,“手生不要紧,要是不介意我陪你一起弹。” “你也会?”许羡诧异地看向他。 “嗯,小时候我学过很多乐器,钢琴算是其中一样,说不定和你相比,我还不如你。”江时白笑着调侃他自己。 “走吧。” “好。” 两人坐在钢琴凳上面,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方,相视一笑。 “弹什么?”许羡问道。 江时白思忖一瞬,薄唇轻启,“我们适合《牵手》。” 说着,他手机里调出乐谱。 许羡扫了一眼,信心满满,“来吧!” 两人各自试了一下音,找到手感。 随即男人修长匀称的手指摁下钢琴键,美妙的音符欢快浪漫,在广阔的客厅跳动。 从楼上下来的众人瞬间被吸引而来,撞见两人一起弹奏的画面,唯美浪漫。 俊美的男人和妩媚的女人共同展现美好,两人各自为王,却又相辅相成,完全是一场视觉盛宴。 涂雪见状脱口而出,“郎才女貌啊!” 第188章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何时停歇,天空放晴。 突破云层的光束透过落地玻璃,金灿明媚的阳光斜照在流光溢彩的钢琴键上,随着琴键的跳动起伏,光影发生折叠。 颜色偏浅的彩虹划过初晴天空,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搭建出一座桥梁,像是悦耳的音符连通钢琴演奏者心中的情愫。 一束不经意的光照进女人的美眸,卷翘的睫毛镀上一层破碎美感的光影,光洒进茶色的眼底,犹如点睛之笔。 洁白无瑕的裙摆落在脚踝处,光影勾勒那抹纤瘦姣好的身材,清冷矜娇,圣洁得不像凡尘之物。 她身旁的男人更是一绝,与生俱来地矜贵优雅达到巅峰,宽肩窄腰,笔挺从容地演绎。 那双长年淡漠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温柔,缱绻深情地和女人对望,又垂眸看着手指的跳动。 洁白的衬衫和白色的裙子渲染出一幅纯洁盛大的画卷,像是童话中王子和公主历经困苦,走向最终幸福的结局。 白色的三角钢琴既是他们手中的乐器,也是他们两人的背景。 王子和公主的既视感冲击力太强,围观的众人呼吸下意识放轻,生怕一点点动静就破坏掉此时的画卷。 钢琴曲调起起伏伏,没有一个音出现错误,悠扬的琴声在客厅回荡,每一声都钻进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自然没有错过涂雪发自内心的惊叹声,张潇潇站在她身旁,听得最清楚。 “江总和羡羡怎么会是郎才女貌呢?别瞎讲,小心祸从口出。”张潇潇抽回眼神,低声提醒。 职场忌讳乱讲话,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谣言就是一传十十传百,他们无意识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别人的生命轨迹。 每句话都需要谨慎,既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目光惊艳的涂雪闻言终于回神,意识到她那句话有问题,小幅度拍了拍嘴巴,像是打她自己似的,一脸懊恼。 “是哦!差点忘了他们都已经结婚,郎才女貌的确不太合适,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词和此情此景相衬。”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钢琴音一直没停,涂雪双目紧紧盯着他们,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了。” 她觉得江总和羡羡的双人弹奏简直是灵魂在共振,无论从外貌还是内在看,都是天生一对。 可她也清楚这种莫须有的言论不恰当,乖乖地闭上嘴巴。 不同于在场员工的小心谨慎,作为家属的姜晴显然没有想太多。 她从前也弹过钢琴,一下子回想起这首钢琴曲的名字,自然也联想到这首钢琴曲背后的含义。 听着耳边的琴音,她思忖片刻道:“我记得《牵手》这首钢琴曲,是表达亲情和爱情中的相互依存、关爱、扶持的情感,江总和许秘书弹……” 剩余的话她未说尽,却足够给众人发挥想象力的空间,不断遐想和揣测。 徐徐道来的声音不大不小,站在周边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面色各不相同,平静、诧异、怀疑皆有。 眼前演奏曲目的两人是上下级关系,爱情和亲情好像都不沾边。 作为会弹钢琴的当事人,怎么可能不清楚钢琴曲的起源和意思呢! 除非有特殊的含义。 毕竟世界上钢琴曲那么多,何必找一首有争议的曲目弹奏。 汪柏见状赶忙打圆场,以免他们心中起疑,否则这趟精心准备分别的团建活动可就不太欢快了。 江总和他提过团建过后公开关系,特意嘱咐他关注大家的状态,别让他们起疑心。 从而让许羡以普通同事的身份和大家好好玩,不要因为身份带来距离,而产生疏远和隔阂。 “我不太懂钢琴,可这首曲子一听就让人心情愉悦,毕竟爱分泌多巴胺,可能只是为了调节气氛随便选的,没必要瞎猜。” 汪柏是江时白身边的得力贴身助手,是公司里最接近江时白的员工,对于他的话,大家还算比较信服。 他发出暗示胡元珊自然听得懂,不经意转移话题,“江总和许秘书应该是给大家调节气氛,我看外面的雨也停了,今晚的露天烧烤可以安排起来,也算没有白来一趟。” 本以为一直要下到明天的雨忽然停了,大家不由兴奋。 沉溺于美妙琴音的霍文语气欢快,“雨还真停了。” “露天烧烤多没意思,沙滩烧烤才有意思,吹着夜晚的海风,唱着小曲,想想都美滋滋。”曹光提出不同的意见。 “听着不错。” 随着他们讨论声的结束,钢琴最后一个音符随之弹出,尾音悠长。 江时白和许羡双手皆搭在琴键之上,两双同样修长匀称的手在泛白的光线中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泛着浅浅的欣赏,像是同类嗅到彼此的味道。 唯美的画卷定格。 一阵参差不齐的掌声打断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他们弹奏过于沉浸,还真没注意客厅何时多出一堆人。 许羡淡定起身,抚了抚微皱的裙子。 涂雪是捧场王,立马迎上去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端详,“羡羡你弹得真好,琴艺精湛,手也漂亮。” 她的手其实也不差,只是略微有点肉,可和许羡那双匀称修长的手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能安慰她自己,各有各的美。 许羡任由她揩油,细眉微扬,“我都好多年没弹了,也有点意外,竟然能一个音都不错,弹完整首曲子。” 说实话她自己都惊讶,好多年没碰,竟然还能找到当年的感觉。 其实当然不乏江时白的功劳,双人合奏和对戏大同小异,江时白能带领她遨游音乐世界,如同优秀的演员能带动对手的情绪。 当然她自身能力也不差,他们两人相辅相成。 “许秘书刚才说自己弹琴手生是自谦了,在我看来,能称得上第一,让人身临其境。”江时白高度评价和肯定她,眼底笑意渐浓。 众人听见还有点稀奇,江总不是吝啬赞美的老板,会夸奖员工,可一般都是用‘不错、挺好’等词,还是头一回从他嘴里听见极限词。 许羡勾唇浅笑,莹亮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芒,是她发自内心的情绪。 “多谢江总夸奖,您弹得也很妙,完美演绎少不了您的功劳。” 两人说话的分寸和疏离,让人觉得他们很客气。 三言两语彻底打消众人心头的疑狐,真以为他们就是简单地弹钢琴,没有别的意思。 知音难觅。 第189章 江总,您对太太是不是一见钟情啊? 夜幕降临,退潮的沙滩燃烧着火焰,香气四溢的烧烤弥漫在海滩,三三两两聚成一堆聊天品酒。 为了体验动手的快乐,他们并没有请佣人帮忙烧烤,而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沙滩、烧烤、音乐、美景,惬意地少不了小酌几杯,不知谁先起的头,众人围坐在一堆,小口抿着度数不低的酒。 两个小时的工夫,盘中烤串所剩无几,桌上的空酒瓶倒是越来越多。 他们都是商界里的老人,平时没少出门应酬,这几杯酒还不至于让他们失去心智。 晚风带着海水淡淡的咸味和凉意,暖黄色的灯光晕染脸颊那抹红晕,酒气蔓延。 烧烤已经填饱肚子,单纯喝酒多少有点无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渐渐都不怎么说话。 涂雪拍了拍微微发烫的面颊,提议道:“只喝酒多没意思,我们应该找点乐子喝酒才好玩。” 吃烧烤喝酒的时候,领导在场,他们多少有点放不开,但经过一日的相处,知道江时白私底下地随和后,他们渐渐地放松警惕。 霍文立马附和,“玩什么?别告诉我是真心话大冒险?” 众所周知,真心话大冒险是聚会里常玩的项目,却又百玩不厌。 毕竟八卦和刺激是人类的天性。 涂雪环顾一圈,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幽幽一笑,“嘿嘿!当然是……最老土的它。”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亏他们以为涂雪有什么其他游戏呢! “你们难道不觉得真心话大冒险是世界上最睿智的游戏吗?轻易能探寻别人的秘密,让别人做刺激的冒险。”涂雪见状忙不迭道。 她最喜欢玩真心话大冒险,简直是经典中的经典。 “难不成你……”张潇潇挑眉,觉得她口中的真心话大冒险不简单。 “知我者,潇潇是也。”涂雪嘿嘿一笑,从旁边的箱子中掏出两沓纸牌,“咱们玩改良版,介于在座各位都是成年人,自然是玩成年人游戏,可不能耍赖。” “当然咱们秉持公平自愿的原则,可以不参加哦!” “你分明是早有预谋。” “嘿嘿!”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倒是没人选择退出,毕竟现在无聊,玩游戏可以打发时间,何乐不为。 许羡下意识看向江时白,岂料他也在看她,夜空漆黑,照明灯的光线落入两人的眼眸,倒映出对方的影子。 “江总玩吗?”她红唇微勾,眼里略带狭促。 她从未见江时白玩过这么幼稚的游戏。 “乖宝玩的话,我也玩。”江时白薄唇微动,声音放轻,尤其是前半句几乎没有声音从喉间滑出,只见喉结震颤。 许羡一直盯着他的唇,自然读懂他的意思。 他们利用桌面现有的工具空酒瓶进行游戏对象的选择,汪柏率先转动酒瓶,第一回花落曹光,他选择大冒险。 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爆表,直接抽到一个抽象的冒险,做一个最性感最妖娆的动作。 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汉愣是在原地搔首弄姿,摇头摆尾,逗得人狂笑不止,眼泪直逼眼眶。 十几轮下来,不同的人中招,或多或少不是喝酒,就是说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除了许羡和江时白之外,无一幸免。 “唉!你们两个怎么……怎么都不中啊?难道桌子有问题?还是你们……磁场有问题?”霍文明显喝高了,说话不利索。 游戏到现在他们两个别说真心话大冒险,连酒都没喝一杯。 江时白和许羡对视一眼,眼底充满笑意,根本无辜躺枪。 “那我来转酒瓶试一试,也许真是磁场不对。”许羡笑着回应。 说罢,她葱白的手指落在深褐色的红酒瓶上面,指尖微动,酒瓶在平整的桌面转动几圈,剑指江时白。 “羡羡你的手气也没谁了,直接抽中大boss。”张潇潇瞪大眼睛,嘴角微抽。 涂雪捧着通红的脸,醉醺醺道:“这手气……不应该在这里……转瓶子,买张彩票……说不定能中好多钱。” 今日的江时白过于平易近人,酒意上头的他们早已顾及不到他的身份,一点也不在意其中的问题会不会冒犯到领导。 几杯酒下肚,大家险些称兄道弟。 说起话来难免有点口无遮拦。 江时白倒是不介意,他不觉得这句话冒犯到他。 点缀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落在许羡身上,他顺着她们的话道:“看来许秘书回海市之后,要买张彩票了。” “说不定能中大奖。” 话音落下,他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唇,散漫不羁。 回海市只有一件大奖,那就是公开关系。 莫名许羡读懂他口中大奖的意思,别有深意回应,“好,借江总吉言,真中奖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 喝得醉醺醺的众人反应慢半拍,觉得她后半句话怪怪的,却又没思考的空间,像是有一根近在咫尺的线,根本抓不住。 汪柏和胡元珊经常跟着江时白出门应酬,两人的酒量极佳,见一堆人喝的脑子不灵光,无奈叹口气,推进游戏。 胡元珊问道:“江总您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话音落下,众人醉意朦胧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期待他的选择。 他们感觉不论哪一种,应该都精彩。 江时白长睫微垂,修长的指腹轻点膝盖,姿态散漫慵懒。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他轻启绯色的薄唇,声音不紧不慢,“我选真心话。” 话音一落,大家笑得暧昧。 许羡浓密的睫毛颤动两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脏猛地一跳。 她刚才可是经历过不少真心话卡片的冲击,全是一些禁忌问题,例如,初次夜生活几岁等。 只有想不到,没有卡片里少的。 江时白倾身在桌子中央抽出一张卡片,随即翻转过来,瞧见上面的内容时,眉梢微扬。 涂雪坐在他对面,将他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跃跃欲试道:“江总,卡片里写了什么?” 江时白见状随手把卡片递到她跟前,涂雪兴致勃勃地看了一眼,随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啊!” 她还以为能探寻到江总的大秘密呢! 一旁的霍文捏起卡片,读出上面的内容,“请问江总,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这句真心话比起前面的内容,简直是小儿科级别。 许羡同样好奇他的答案。 世人说一见钟情,无非是见色起意。 在她看来,江时白十分理性,难以莫名其妙喜欢一面之缘的人。 江时白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眼底化不开的柔情。 “我信。”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充满力量,在座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感觉酒都醒了两分。 一阵惊叹声此起彼伏响起,许羡回眸诧异地撞入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中。 “江总,您对太太是不是一见钟情啊?” 第190章 羡羡和江总是在……接吻吗? 涂雪简直是在场众人的嘴替,四面八方赞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和众人看戏的眼神不同,许羡呼吸微紧,莫名其妙的悸动在心中动荡,难以言表的情绪控制她的大脑,感觉整个人沉浮于海里。 无处遁形的海水朝她涌来,淹没她的思绪。 狂跳不止的心脏在胸腔震颤,感觉随时能跳出来,喉间干涩发紧。 她手指微微攥紧,紧紧盯着他,想知道他的答案,却又不想知道,矛盾至极。 江时白没错过她异样的眼神,眼尾因酒而泛着淡淡的红色,薄薄一层平添几分妖鸷,化不开的冰山成为燃烧的火焰山,只在一息之间。 他不咸不淡地回应,“这是第二个问题吧。” 话音落下,众人露出一抹没瓜吃的失望表情。 没能从江总嘴里套出话,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现在却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许羡则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就像她不清楚他这种冷漠如霜的上位者会相信一见钟情。 游戏继续,这回被酒瓶选中的对象是张潇潇。 她已经选择好几轮真心话,这回想玩把大的,“我选大冒险。” 说着,她从大冒险的游戏卡中选取一张,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和在场的异性亲吻三十秒’。 “原来是kiss呀!” “这对潇潇来讲没啥难度,毕竟人家正牌男友可就坐在旁边。” 此话一出,张潇潇的男朋友解亦瞬间红了脸。 木讷的it理工男推了推眼镜,显然局促和慌乱,瞧着和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张潇潇看在眼底里,只觉得他假正经,明明在家里十分疯狂,却也了解他的个性,在外面瞧着呆呆的。 “亲不亲?”她询问他的意见。 解亦知道游戏就是要愿赌服输,可他在公开场合很少和她举止亲密,最多只是牵手,现在突然要进阶,难免不好意思。 “大庭广众,会不会不太好?” 张潇潇:“……” “兄弟,别玩不起。”曹光在一旁拱火。 涂雪紧跟其后,“潇潇姐的家属别不好意思,咱们——” 话音未落,只见张潇潇干脆利落地贴上男人的薄唇,十分霸道地扣紧他的后脑勺。 一瞬间,所有人屏气凝神,眼睁睁瞧着解亦红温,脖子往上没有一处肌肤是白的。 霍文见状立马掏出手机记秒数。 三十秒结束,张潇潇才松开眼尾泛红的解亦,男人眼底明显多出一抹别样的情愫。 曹光竖起大拇指,“哇哦!还是我潇姐牛逼!!!” “kiss都见识过了,已经没有难题能摆在他们两人面前。” 江时白见状舌尖抵着口腔壁,心中盘算不知何时也能和他乖宝光明正大接吻。 想到这,他略带委屈的视线挪向她。 许羡瞥见他可怜巴巴的神色,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抽什么疯。 游戏继续,全场只剩下许羡一人没有被幸运之神降临,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意念统一,桌面转动的酒瓶瓶口慢慢悠悠地停下,对准她的位置。 “终于到羡羡了,我还以为游戏结束了,她都轮不到呢!”霍文瞪大眼睛。 涂雪十分上道,屁颠屁颠地将纸牌往她跟前推了推,笑得暧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许羡回答得干脆利落。 她可不敢选真心话,万一某些秘密不能回答,她喝酒其实等于间接承认,还是选择大冒险比较安全,过分的冒险游戏可以用喝酒抵消,没人有异议。 “抽吧。”涂雪迫不及待道。 许羡屏住呼吸,长指捏住一张卡片,随即翻转。 “哇哦!比潇潇的还有看头。” “别想了,羡羡看样子要喝酒。” 只见卡片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亲在场的异性一口,并说出‘你要对我负责这句话’。 头一回许羡庆幸她没在团建前公开他们的关系,不然指定有人起哄,骑虎难下。 不同于她的心有余悸,江时白的脸肉眼可见黑一度,福利没轮到他,可惜了。 许羡可没管他的心理活动,十分利落地倒了满杯的酒,一杯全部灌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江时白见状眉头微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生怕她等会儿胃里难受,可他不能轻举妄动,破坏她的计划。 没辙的他只能在心中盘算待会儿给她煮点暖胃的粥,或者让她喝点蜂蜜水之类的饮品。 这杯酒对于许羡而言,不过是洒洒水,从前为了拉拢客户,在酒桌上面陪的酒可比这杯多且烈。 一滴不剩的酒杯让众人折服,直言,“羡羡敞亮。” 不知道是不是魔咒打破,接下来江时白和许羡都不可避免地被抽中,好在都有惊无险能回答,实在刁钻的能通过喝酒应付。 一个多小时过去,众人脸上或多或少浮现一丝红晕。 酒气弥漫在空气中,咸咸的海风带走一些。 酒量差得已经趴在桌面醉得不省人事,连抬头都费劲,更别提走路回别墅。 一向酒量极佳的许羡也不能幸免于难,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装满晃荡的液体,全身发烫,神经亢奋。 不知道是不是好几个月不经常喝酒,能力退化了。 江时白一直坐在她旁边,微不可见地挪动身下的椅子,想离她再近一点。 他略微偏头,刻意压低嗓音,“乖宝,醉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音调不似平日里稳,显然也沾染些许醉意。 说着,他倾身从边上抽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也顾不得桌上有人能看到。 夜间温度下降,比起白昼的闷热,现在稍稍有一丝冷意钻进骨头缝。 海风徐徐吹拂许羡的面庞,连带着男人身上的酒香一并席卷,侵袭她的鼻腔,醉意更加深了一分。 “没!” 话音落下,她的头往边上歪了歪,狐狸眸半磕着,显然醉意不浅。 江时白见状扫了一圈桌上七扭八歪的人,略微迷离的视线落在两个稍微清醒的人身上。 汪柏和胡元珊酒量好,见状开口道:“江总,大家都喝醉了,我们把他们送回房间。” “好。”江时白点头。 随后两对小情侣互相搀扶,胡元珊和汪柏一人带走一个。 不出一分钟,原本酒气熏天的桌边只剩下江时白和许羡。 许羡眨巴着氤氲水雾的眼睛,感觉眼前一片朦胧,结结巴巴道:“他们……人呢?” “回去了,我们也走吧。”江时白刮了下她通红的鼻尖,笑得温柔。 男人笑起来颠倒众生,和男妖精没有区别,许羡一下子晃了神,糊里糊涂地摸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醉醺醺道:“我还没大冒险呢!” “什么?”江时白愣怔一瞬。 下一秒,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轻拢慢捻,撬开他的齿背,舌尖一点点探入其中。 江时白仅仅只是诧异一下,便反客为主夺取她的美好。 灯火之下,两道身影交织纠缠,耳畔的海浪声成为他们口齿交融的见证者。 走出去十几米的涂雪醉得不轻,却还是记得许羡没离开,强撑着昏沉的脑袋,回头望,一眼撞见两人拥吻的画面。 “嗯?羡羡和江总是在……接吻吗?”涂雪脑袋瞬间清醒几分,眼睛瞪大。 第191章 我会负责乖宝一辈子 她自言自语的音量不大不小,搀扶着她的胡元珊听得一清二楚,闻言立马回头,只见原本拥吻的两人仍旧深情投入。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圈住那抹纤瘦的背影,像是要将她揉入骨血似的。 涂雪略微直起身,有种想走回去看清楚的冲动。 胡元珊瞥了眼执着于向后看的涂雪,用点力掰回她,义正言辞道:“你喝多,出现幻觉了。” “可明明就是……羡羡啊?”涂雪眉头紧拧,还想往后瞧,胡元珊硬是不让她向后退。 “不是羡羡,你看错了。” 短短的一趟路程,胡元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名醉鬼,连哄带骗拉回她的房间。 气喘吁吁的胡元珊盯着床铺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涂雪,只能寄希望于她明日喝多断片,不记得今晚看见的刺激劲爆画面。 另一边,黑漆漆的海面波涛汹涌,灯影下难舍难分的两人终于结束漫长的吻,彼此相互依偎,气喘吁吁。 红唇润滑微肿的许羡张口拼命呼吸,酒都醒了两分,娇里娇气道:“你要对我负责。” 江时白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腕骨,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悦耳动听,情话永远说不腻。 “好,我会负责乖宝一辈子。” 最终意识迷离的许羡依稀记得他背着她回房间,男人还故意在二楼停留,问她要不要去他的房间。 困意来袭的她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趴在他宽厚的背部哼哼唧唧,十分不耐烦。 最终,听见男人得逞的声音,“不回答,乖宝就是答应了,明天可别生气。” 第二天从陌生房间醒来的许羡头疼欲裂,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仍旧有种撞头的冲动,就不应该多喝酒。 现在下楼指不定撞见人,穿着一身睡衣从三楼下去,有嘴都说不清。 她听见卫生间传来水声,强撑着难受的身体进入,只见男人正对着镜子刮胡子,青色的胡茬淹没在白色的泡沫之下,沾满他的下颚,像是长白胡子的老爷爷。 “你昨晚是不是套路我了?”许羡残存一部分完全喝醉后的记忆,兴师问罪。 江时白喜欢用原始的刮胡刀,而不是电动剃须刀,闻言停下刀片剐蹭的动作,眸中染着笑,“这可是江太太自愿答应的,我没强求。” “而且你不是喊着让我负责吗?” 许羡:“……” 潮水般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她在海边对他的行径,完成最终的大冒险。 她耳根泛红,下意识捂脸。 江时白轻笑一声,磁性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好了,你的衣服我给你拿了一套,在沙发那里。”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被人瞧见。 许羡闻言挪开手掌,大摇大摆走进来挤开他洗漱,他的房间给她也准备了一套洗漱用品,他不是蓄谋已久,鬼都不信。 洗漱完下楼的许羡正巧撞上一脸困惑的涂雪。 “你没睡好吗?一脸疲态?”许羡皱着眉看向她。 涂雪一向活泼好动,还是头一次见她魂不守舍。 愣神的涂雪先是糊里糊涂地“嗯”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意识到跟前的人是谁后,眼底浮现一丝惊恐。 “没,没,睡得挺好。”她赶忙挥手,像是要抹掉脑海中残存的惊悚记忆。 许羡瞧着她奇奇怪怪的举动也没有深究,关心道:“要是没睡饱,就吃完早餐再睡一会儿,去沙滩玩水不着急。” 昨晚他们约着今日去沙滩玩水,海边项目多种多样,除了最基本的打水仗,还有帆船、快艇、滑翔伞等项目,非常刺激。 涂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生怕许羡发现她的端倪。 “好,我知道。” 说罢,她率先进入餐厅,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鬼知道她昨晚梦见多诡异的画面,竟然梦到羡羡和江总在海滩亲吻,简直是罪孽深重。 她觉得多半是昨天他们两人弹钢琴给她留下太深刻的记忆点,导致她梦见这种大逆不道的画面。 只是这梦未免太真实一点,感觉好像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否定她瞧见的画面,却愣是想不起一点重要信息。 一整个早餐她吃得心不在焉,探究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许羡和江时白身上,搞得两人不太自在。 直到饭后,胡元珊向江时白禀告昨晚的事情,他才清楚原委。 海边大家穿着清凉,艳阳高照的天气连带着温度升高,男人穿着一条简单的沙滩裤,女人则是穿着漂亮的泳衣。 江时白并不会限制许羡的穿衣自由,即便心中略微不想让别的男人瞧见她美丽的身材,却还是尊重她的爱好。 白色的沙滩和蓝色的海域交接,画面唯美。 现场有专门的教练,带着他们体验海上刺激的游戏。 江时白瞧着不远处正在和涂雪追逐打闹的许羡,眼底化不开的温柔,听到胡元珊的汇报后,不咸不淡道:“没事,反正不差这一两天。” “明白。”胡元珊点了点头,随后走向正在玩沙土的女儿。 一座沙土的城堡初见雏形。 蓦地,一道惊呼声打破沙滩欢乐的氛围,只见许羡在向前跑的过程中,整个人扑向地面,疼痛声引起的叫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原本坐在沙滩椅上的江时白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一把扔掉掌心的手机,任由它掉落在沙土里,快步跑向许羡。 男人的速度像是一阵风,率先抵达她跟前,一把将她抱起,男友力十足。 此举惊呆众人,不等他们反应,只听见江时白焦急地查看她的伤势,语气温柔克制,“乖宝,摔到哪里了?”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女人双腿膝盖那抹刺眼的红色。 不等他们回神,男人大步流星抱着女人走向别墅,颀长的身影没有丝毫眷恋,独留一众瞠目结舌的人。 “江总喊许秘书……乖宝?” 第192章 妹夫是江总? 霍文和曹光离得远,两人姗姗来迟,错过原地的精彩瞬间。 见他们一个个呆若木鸡,神色诡异,不禁奇怪。 他们分明听见一声惊叫声,紧接着瞧见江总行色匆匆抱着许羡离开,朝别墅方向离去。 怎么感觉他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们什么表情?”霍文问道:“羡羡摔倒了,江总怎么那么着急抱她走?不先检查一下伤势吗?” 其实她想问江总好像过于着急和紧张,可这句话貌似有点不合适。 张潇潇原先就有一定的猜测,只是愣怔了一下,最先回神,扯出一抹笑道:“姐妹,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吧。”霍文奇怪地看了她两眼,随口选择一个答案。 “坏消息是羡羡摔倒了。” 霍文:“……”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们一直心心念念、十分好奇的江太太,就在我们身边。” 曹光挠了挠寸头,一脸不解,“江总抱许羡离开,也不能代表她就是江太太吧,毕竟员工团建受伤,着急也有可能。” 他越说,声音越轻,明显底气不足。 哪家总裁亲自抱受伤的员工匆匆忙忙离开啊! 更何况江总平日里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瞧着没有七情六欲,顶多是叫救护车或者喊女生搀扶起许羡。 在场冲击力最大的莫过于涂雪,昨晚和现在的画面不断交织,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一度以为现在还在做梦。 下一秒,涂雪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脸颊,喃喃自语道:“醒醒,醒醒。” 面颊微微泛红,刺痛感挑动她敏感脆弱的神经,昭示这不是一场梦。 她追逐许羡玩耍,离她的距离最近,刚才的风波她看得最清楚。 许羡意外摔倒,她赶忙小跑过去想搀扶,手都还没碰到,就感觉身边一阵风疾驰而过。 不到两秒,许羡就被江总腾空抱起,那声语气娴熟宠溺的‘乖宝’尽数落入她耳中,脸上的心疼和紧张更是做不得假。 可根本不需要喊这个名字,光是江总过于焦急的举动就能说明一切。 她总觉得昨晚两人接吻的画面不是她的臆想,可又觉得离谱。 根本不敢找人探讨,生怕造成误会。 靠!昨晚不是错觉啊??? 妹夫是江总??? 欲哭无泪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伤心妹夫是老板,还是高兴好姐妹是老板娘。 曹光的女朋友姜晴心细如发,大概听懂他们的意思,指了指别墅,吞吞吐吐道:“所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许秘书?毕竟她摔倒了。” 于情于理,他们好像都不适合在沙滩继续玩耍,不论是作为员工还是同事,貌似都不能无动于衷。 汪柏和胡元珊没吱声,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他们有心阻拦也无济于事。 更何况照着江总的心思,巴不得早点公开,也不差这一两日功夫。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决定一起去别墅,只不过故意放慢步伐节奏,依旧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脑海中不断回想从前和许羡待在一起的各种画面,生怕在她面前说错过话,或者做错过事。 他们和许羡一起工作好几个月,还算了解她的为人,知道他们私底下一起探讨过的八卦或者骂江总的话,她肯定不会说给江总听。 毕竟要是她真有告小黑状的心思,江总早就一锅把秘书办端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团建。 但也架不住他们心情沉重。 怪不得对于另一半支支吾吾,怪不得始终不见其人,怪不得江总和许秘书相处平易近人,怪不得团建另一半都不来参加,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家属是对方,暗度陈仓。 短短的一段路程,愣是被他们走出几分壮士赴死的场面,每一步都格外沉重,双脚像是灌注铅水,挪动一步都艰难。 另一边江时白一步不停地将许羡抱到客厅沙发,管家有眼色地找来医药箱,顺道让佣人端一盆清水,贴心询问,“先生,要不要喊家庭医生来一趟?” 海岛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待命,不至于在突发疾病状况时,束手无策,需要从陆地寻找医生。 许羡见江时白想应声,赶忙抢先回答,“不用了,伤口不碍事,用不着让医生来一趟。” 她从小皮实,只是擦破皮,渗出一点血液,伤口并不严重,觉得不需要小题大做找医生。 管家愣怔一瞬,没有下意识看向江时白征求他的意见,从而忽视掉许羡,而是保持惯有的职业素养点头,顺手打开医药箱。 江先生是他的雇主,江太太自然也是,他们的命令在他这里具有同等效力。 江时白见状颇为赞许地瞧了管家一眼,他喜欢聪明人,许羡和他在这个家的地位相等,这一点是共识。 只不过赞许归赞许,他仍旧保持请医生的态度。 目光落在她的双膝,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低声轻哄,“乖宝听话,伤口我可以给你处理,但保险起见我们需要打一针破伤风,免得感染,好不好?” 轻微的小伤口在他眼中也是极大的事情,不容许出现半点难以预料的意外。 对于她的事情,他总是格外谨慎,完全没有做生意时,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手段和态度。 男人一向不喜形于色,此时眼底的小心和心疼许羡瞧得一清二楚,心脏甜中泛酸。 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吧,听你的安排。” 管家见状立马去打电话通知家庭医生。 江家培养继承人,不是一味地只让江时白学习文化知识和生意之道,同样也会让他接触防身术等格斗技巧,能在危险的情况下做到自保。 练习防身术免不了磕磕碰碰,处理伤口他娴熟于心,动作流畅。 只是因为对象是许羡,力道不禁放缓好几倍,生怕弄疼她。 男人像艺术品似的手指轻缓冲洗她膝盖的伤口,冲刷掉上面细微的沙砾,露出鲜红色的伤口,瞧着触目惊心。 她的手肘只是轻微剐蹭,并没有流血,最严重的是着地膝盖,尤其是右膝。 完完全全冲洗干净之后,江时白看着眼前显眼红肿的伤口,呼吸一滞,女人的腿本来就白,红色格外醒目。 每隔几秒,他都要抬头看一下许羡的神情,生怕冲洗伤口的时候,她感觉痛,却死死忍着不说话。 光是冲洗伤口,就让他后背沁出一丝细密的汗。 许羡倒是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冲洗的水冰冰凉凉,麻痹掉大部分疼痛感。 她眉头舒展,还有闲情雅致观察他紧张兮兮的神色,开玩笑般调侃,“江先生,别紧张,不疼的。” 第193章 我是许羡小姐的江先生 江时白掀起眼皮,瞧着她不似作假地笑,一时间不知道是他小题大做,还是她心宽体胖。 “我现在给你擦碘伏,要是痛你就叫停。”他修长的手指捏着夹好碘伏棉花的镊子,温柔嘱咐。 话音落下,他低下头,仔仔细细用碘伏对伤口进行消毒。 从许羡的角度观察,男人垂着头,清隽的眉眼认真,淡淡的眼皮微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优越的五官轮廓深邃,温柔有耐心。 无言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需要言语多加描绘。 许羡眨巴着清冷的狐狸眸,澄澈见底的瞳孔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鬼使神差地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男人蓬松的发顶,额前的碎发意料之中压到浓眉之下。 头顶的异样江时白立马察觉,瞬间停下打圈消毒的动作,快速掀起眸子,漆黑如墨的瞳孔闪过一丝紧张,语气担忧,“弄疼你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透露出一丝磁性,好听到能让人的耳朵怀孕。 “没有,单纯觉得你可爱。”许羡红唇微扬,言辞不正经。 江时白耳尖不动声色泛红,喉结轻滚,憋了半天,再度出口的声音更加哑,“江太太你在调戏我?” “你觉得呢?江先生。”许羡扬了扬眉,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弯腰凑到他耳边低语。 说罢,她从容不迫地直起身,笑意盈盈瞧着他越来越红的外耳廓。 还是头一回见他纯情到耳朵通红。 女人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撩完人就跑。 只负责取乐,不负责善后。 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江时白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克制住心底的欲念和冲动,碾动指腹的金属镊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回神。 她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调戏捉弄他,无非是仗着她如今受伤,他不能为所欲为,将她就地正法。 江时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重新低头为她处理伤口,胸膛的起伏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许羡见状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逗他真是太有趣了。 男人越成熟稳重,克制自持,越想扒下他那张假正经的面具。 所谓乐极生悲,许羡刚高兴没多久,膝盖传来突如其来的痛感。 “嘶”的一声,在静寂的客厅格外突兀清晰。 江时白瞬间放轻力道,小心翼翼地对着她布满红血丝的膝盖吹气,企图缓解她的痛感。 徐徐的凉风轻缓温柔,吹在伤口处,疼痛感瞬间消散不少,只是残留轻微的感觉。 他将近吹了三十几秒,才煞有其事地抬头询问,“好点了吗?” 男人的声音温柔似水,动作过于疼惜和认真,许羡一时间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弄疼她,以此报复她刚才调戏他的行为。 她只能呆呆地点头,“不疼,你继续吧。” 江时白闻言无声地勾了一下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芒。 处理伤口并不需要多少时间,动作娴熟并且赏心悦目,不到一会儿功夫,他就完全处理好。 许羡看了眼缠好的纱布,规规整整,该说不说手艺精湛。 男人那双签价值按亿来算合同的手,果然包扎得也漂亮。 一直在关心伤口的她总感觉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线头在脑海中漂浮却抓不住。 直到她瞥见男人摘下医用手套,露出无名指的婚戒,下意识喊他的名字,“江时白。” “嗯?”江时白接过佣人递来的湿巾,仔仔细细擦拭根根分明的手指,闻言看向她。 “我们的关系好像暴露了。”许羡眨了眨无辜的眼眸,眼底盛满惊疑,后知后觉道。 事情在沙滩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导致的她一时间没有察觉江时白对她的称呼,和后续过于焦急的举动。 江时白深不见底的瞳孔泛起一丝宠溺的笑意,语气带着点略微的得意,却假装苦恼,“嗯,那我们该怎么办?” 许羡要是没瞧见他眉宇间的笑意,光是听他的意思,真的会以为他和她一样紧张困惑。 男人和女人一样,心口不一。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许羡无奈地撇撇嘴,无所谓地耸耸肩,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迟早的事情,她倒是没有特别担忧,只是感叹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她原本的计划。 江时白见她面色无异,微不可闻的松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实处。 害他担心半天,怕她闹小脾气。 可这回真是意外,她在他眼前受伤,那一刻理智全无,哪里有心思管其他人的看法。 管家和佣人处理好客厅的卫生后,有眼色地离开客厅。 家庭医生住在另一幢别墅,从那里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们两个干脆坐在客厅。 许羡靠着沙发,双腿搭在沙发凳上面,江时白坐在她身旁,又重新查看一遍她身上的伤口,怕有遗漏的地方。 见没有其他伤口后,才真的放心。 客厅安静,四下无人,许羡坏心眼的袭击江时白,凑到他薄唇边亲了一下,位置没对准,只亲到嘴角。 随后,她姣好的面容绽放笑颜,语气轻松,“这是给江医生的医药费,辛苦你包扎了。” “恐怕连零头都不够吧。”江时白眼眸微深,别有深意开口。 下一秒,直接扣紧她后脑勺,不满足于蜻蜓点水,而是深入了解。 灵活的舌头互相纠缠,难舍难分。 动情的两人没有察觉门口动静。 不论多长的路程,总有走完的一天,生无可恋的众人一步步挪到玄关处,刚拐过一个角,就撞见他们接吻的画面,全部人石化在原地。 半晌,涂雪颤颤巍巍开口:“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好像也是。”霍文附和。 涂雪自顾自回答,“肯定是昨晚的酒还没醒,我们还在睡觉。” “有没有一种可能,眼前是真实画面。”张潇潇打破她的幻想。 曹光自以为小声说道:“所以江太太是许羡?许羡是江太太?” 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像是在自证。 “这两句话有本质的区别吗?”汪柏额头划过一道黑线。 “这不是重点。”胡元珊理智尚存,真心建议,“我们是不是该退出去?” 话音落下,他们垂着眼睛,不敢四处乱瞟,悄无声息后撤。 蓦地,张潇潇的男朋友解亦道:“来不及了。” 众人的脚步一瞬间全部停住,下意识看向沙发接吻的两人,只见他们停止亲吻,目光炯炯看着他们的方向。 数双眼睛对视,气氛好似凝结,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尴尬蔓延。 其实在他们开口的第一句,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在空旷的客厅毫无遁形之处,被许羡和江时白听得明明白白。 江时白捉摸不透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终停留在曹光身上,毕竟他的嗓门最大,而且位置最特殊。 站在最前端的是曹光注意到他压迫性的目光,自觉作为领头人,战战兢兢道:“江,江总,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现在就走,真的。” 说罢,他们扭头就想逃离。 未等他们蠢蠢欲动的脚尖动弹,只听见客厅响起男人温沉的声音,“等等。” 简单的两个字,让他们再度屏气,眼巴巴瞅着他,听他吩咐。 江时白慢条斯理起身,装模作样扯了扯身上的白t,让其显得隆重一点。 一套流程下来,他不紧不慢朝着他们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许羡小姐的江先生。” 第194章 地下恋隐瞒最深的一对 恍恍惚惚的众人瞪直眼睛,对于眼前这一幕仍旧不可置信,甚至觉得诡异。 江总是在介绍他自己吗??? 莫名有种倒反天罡的不适感。 坐在沙发不能动弹的许羡瞅了眼江时白,只见他唇角忍不住上翘,平静无波的面容此刻染着一丝洋洋得意。 她见状忍不住扶额,恨不得不认识眼前这位要是尾椎骨有尾巴肯定摇摆的男人。 ‘显摆’两字就差写脸上。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门口再度传来一阵响动,惊扰客厅他们,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拎着医疗箱,见他们隔空对视,脚步微顿。 医生不明所以地扫了两眼涂雪她们,觉得她们的表情过于僵硬,随后朝江时白点头,“先生。” 话音落下,朝他的方向走去。 医生的到来解救呆若木鸡的涂雪她们,随即脚底抹油似的一个个往外跑,不到五秒钟,客厅只剩下其余三人。 江时白见状浓眉微挑,面色平静,侧过身给医生让位置,方便他进行扎针操作。 医生先查看她的伤势,见处理得漂亮妥当,就没有多言,管家已经对他说明过情况,索性直接抽出药品给许羡做皮试。 对于打针许羡并不害怕,只是有点不太适应,冰凉的针管扎进小臂的瞬间,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紧。 江时白紧紧盯着那根针,生怕针歪了,再次伤害到她。 经过半个小时的观察,没有过敏反应后,医生为许羡注射破伤风疫苗。 江时白站在她身边,宽大干燥的手掌捂住她水汪汪的美眸,将她往怀中圈,眼睁睁瞧着细针结结实实扎在上臂,怀中娇软的身躯瑟缩一下,往胸膛贴近几分。 浓密卷翘的睫毛剐蹭掌心,像是在挠痒痒。 注射完疫苗后,医生尽职尽责道:“太太的伤口不是特别严重,但日常还是要注意清洁干燥,避免沾水,尤其是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以免伤口裂开。” “饮食清淡,要是有发热、疼痛加剧的情况,及时就医。” “好,我知道了。”江时白听得认真。 他记忆力强,这几句话根本不用特意去记,可他仍然在脑海中反复斟酌好几遍,生怕遗漏一星半点。 许羡的双膝都受了伤,自然不适合接下来的海边活动,更何况他们现在出现在涂雪她们面前,势必带来无形的压力。 江时白抱着她上楼换掉清凉的泳衣,为了穿脱方便,给她挑了一条淡粉色针织的长裙。 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有意而为之,那条裙子是她带来那堆衣服中最华丽的一件。 v领收腰设计,领口处的钻石和腰带相呼应,腰间璀璨白钻的细腰带勾勒出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 不规则设计的下摆露出蕾丝内衬,竖条纹的针织设计拉高视觉,显得温柔大方,端庄雅致。 红棕色卷发铺洒在后背,堪堪垂落在腰际,光是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都是一道挪不开眼的风景线。 趁着江时白上楼换衣服的功夫,许羡无聊地刷着手机。 不到半个小时,公司各个群里已经炸开锅,关于她和江时白的夫妻关系,讨论度已然超越团建。 她随手点开一个群聊,只见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稍微将消息往上翻了翻,从第一条开始看。 【有瓜!!!】 【刚出炉的新消息,许秘书是传闻中的江太太!!!(炸弹.jpg)】 【???】 【???】 一连串问号像是整齐排列的队形,昭示着他们的难以置信。 【别刷屏了,瓜保熟吗?(思考.jpg)】 【千真万确,我听秘书办的人传出来的,就是半个小时前的事情,而且他们还撞见许秘书和江总在kiss,嘿嘿!】 【而且江总还对秘书办的人说了一句话,你们猜猜他说了什么。】 【江总:许秘书是我的女人,你们都注意点,别欺负她。】 【楼上你当江总是霸道总裁啊?少看点小说吧。(汗颜.jpg)】 【可江总不就是总裁吗?至于霸道嘛!有待商榷。】 【……】 【江总没这么离谱,只是介绍了他自己,‘我是许羡小姐的江先生’。】 群里明显沉默了一分钟,才有人幽幽发出一条消息。 【确定不是在炫耀他自己的身份,顺带撒一波狗粮吗?】 【楼上真相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不在现场???场面肯定十分劲爆!!!(扭曲阴暗爬行.jpg)】 【团建哪里有江总和许秘书亲亲抱抱举高高有意思啊!!!】 【在哪里?我现在去看,还来得及吗?】 【有视频吗?】 【你们还记得拓展部的小三林平婉吗?和上司有一腿的那个女人,前几个月闹得沸沸扬扬。】 【记得,记得,好像许秘书待在拓展部的最后一天不是扇了她两巴掌吗?视频广为流传。】 【你们说林平婉被辞退,外加进警察局,有没有江总的手笔啊?】 【这不就是为妻报仇!】 【原来公司地下恋隐瞒最深这一对是老板和老板娘!】 【原来江总是妻奴,外加恋爱脑!】 【等等,话题有点歪,我们是不是该先惊讶一下许秘书是江太太这件事???】 【那是不是说明,我以前上班时,看见许秘书从江总车上下来不是眼花?】 【好好好,我也看见过,我当时还以为是两人出外勤,或者顺道而已。】 【拜托,只是从江总车上下来,谁敢乱猜啊?】 【江总和许秘书带头谈恋爱结婚,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哎哎哎!危险发言。】 【想多了!老老实实谈地下恋吧!或者和以前生产部的莫经理似的,调去分公司。】 【人家是升职,到我们说不定降职!各位需谨慎啊!】 【你们说江总和江太太平常生活和谐吗?】 【楼上的,说话注意点分寸。】 【怕什么,江总又不在群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许秘书在群里。】 躁动不安的群聊瞬间停止消息跳动,像是被掐住声带,声音在喉间尽数吞没。 许羡一脸汗颜地从头看到尾,这还是公开的群聊,不敢想象他们私下的小群该聊到哪种程度。 不过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关于她和江时白的瓜在公司内部肯定满天飞。 八卦是人的天性,被人议论两句,又不会少两块肉,许羡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只是庆幸没人敢来问她舆论真假,不然她还要一个个回复,都觉得羞耻。 只是在沙滩继续玩的涂雪她们可没有那么幸运和平静,毕竟公司高层也有他们的微信,知道这则消息后,都跑来问真假。 一时间,整个公司欢快的团建日变成八卦分享日,寻找许羡和江时白在公司暗戳戳撒狗粮的蛛丝马迹。 没有受到风波的两人格外平静,但许羡的淡定也仅仅维持几分钟,在看见江时白推来的轮椅时,彻底无语。 许羡双膝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直立行走会牵扯到伤口,可她又不想将美好的时光白白浪费在别墅里,于是江时白提议带她出去玩,随后让管家找来轮椅。 “我可以走路,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许羡嘴角微抽,瞅着眼前的轮椅,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憋了半天问出这句话。 她的确走路膝盖会疼,可只是轻微的疼痛感,并没有大碍,坐轮椅过于夸张。 江时白瞧出她的不情愿,却依旧坚持,神色认真,那双漆黑的眸子锁在她身上,没有半点退让的松动。 “有,医生说不让你剧烈运动。” 许羡:“……” 她觉得医生不让她剧烈运动,并不是指不能走路。 “我其实能走路,不信,我走给你看。” 话音落下,她撑着沙发扶手起身,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江时白见状眉头下意识蹙紧,上前两步,紧实的臂膀穿过她膝盖和手臂下方,将她腾空抱起。 毫无准备地许羡立马勾住他的脖颈,纤细的手臂牢牢搭在上面,减弱悬空带来的不安全感。 “你放我下来。”她毫无杀伤力地瞪他,清澈见底的眼眸蒙上一层水汽,楚楚可怜。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更是没有威慑力,像是在调情。 江时白眸光微暗,喉结滚动,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既然你不愿意坐轮椅,那我抱你一样。” 他抱着她去外面,要是被他们看见肯定要调侃,还不如坐轮椅。 许羡见状立马妥协,“好好好,我坐轮椅还不行吗?快放我下来。” 江时白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他巴不得抱她出去呢! 可到底尊重她的意愿,推着轮椅出门。 他们没有前往海滩的方向,而是朝着岛中央前行,郁郁葱葱的树木包裹着环形小道,地面平稳。 许羡瞧着越来越陌生的风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他只是说带她出去,却没有言明去哪里,做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江时白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卖了个关子。 轮椅碾过尘土,幽静的小道绿荫环绕,曲折弯绕,风景怡人,鼻尖泛着淡淡的花果香,让人心旷神怡。 这像是一条抄近道的小路,许羡闲散坐在轮椅之上,感受海风轻柔的吹拂。 蓦地,两人宽的小道视野变得开阔,眼前一片青绿的草地,完全被高大的树木包裹在中间,俯瞰是星星形状。 最为瞩目不是草坪的形状,而是它中央矗立着一座玻璃房,圆弧的拱形,占地面积极广,足足有二十来个篮球场大小,表面泛着淡淡的光芒,光线折射在眼底,莫名刺眼。 许羡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眼睛,避免被玻璃房折射出的光线弄得眼睛不适。 轮椅碾过草地,离玻璃房越来越近,她才彻底看清玻璃房表面闪闪发光的东西,外观镶嵌着大量熠熠生辉的白钻,彩色的光芒从内部射出,十分耀眼夺目。 壕无人性。 许羡瓷白纤瘦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面,见状下意识攥紧,随即仰头逆着光看向江时白。 临近中午,温暖的太阳光散发着淡金色的光,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仿佛镀上一层别样的光芒,让人挪不开眼。 “江时白,里面是什么?” 她难以想象一座外观铺满钻石的玻璃房,内部究竟会有多震撼。 作为珠宝设计师,她轻易能辨别出弧形外观上面的钻石究竟有多珍贵,就这么贴在室外任由风吹雨淋,难以想象里面的场景。 江时白没有停止推轮椅的步伐,略微低下头,薄薄的眼睑盖住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温声开口:“进去就知道了。” 许羡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奇怪地瞥了他两眼,像是才注意到他上楼之后换的穿搭不同寻常。 平日里他西装革履惯了,导致她一时不察。 现在看来的确诡异,哪里有来度假,穿得跟要去商务会谈似的,从头到脚打扮得一丝不苟,黑西装、白衬衫、深蓝色领带,冰蓝色袖扣,甚至连领带夹都出动。 男人身高出挑,一身高定西装,将全身的禁欲斯文气息拉满,流露与生俱来的矜贵优雅,加之他从容不迫的心态,显得更加隆重庄严。 轮椅在男人的掌控中,逐渐进入玻璃房的大门,弯绕过几个回廊,玻璃房内部的景象一览无遗。 满室的淡粉色的玫瑰,饱满硕大,肉粉色的花瓣顶端发卷,花心则是更加浓郁的胭脂粉,一朵朵绽放在地面,悬挂于高空,紧贴玻璃。 一眼望去,置身于梦幻的粉色海洋,嫩绿色的叶子和藤蔓作为点缀,增添一丝绿意。 他们置身于花海,不知何时,江时白顺着笔直的小径,推着轮椅来到花房中央,他们完全被梦幻甜腻的玫瑰花包围。 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花果香,细闻像是荔枝的香气。 “这是花房?好漂亮啊!”许羡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数不尽的花朵,俯身用指尖碰了碰娇艳欲滴的花瓣,惊喜赞叹。 据她所知,眼前的玫瑰名为粉荔枝,生长于夏季,这明显是恒温花房,不然在开春无法长势喜人。 江时白轻嗯一声,随后松开轮椅把手,环顾四周,骨节分明的掌心对拍,发出两声不紧不慢的掌声。 许羡不明所以抬眸,将目光从玫瑰花丛中挪开,只见圆形花房的每个角落升起粉白色气球,腾空而起,慢慢悠悠往顶空游走。 每只气球的尾部缀着一根细绳,上面绑着大小不一的白色丝绒盒子。 第195章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许羡睫毛轻颤,微不可闻的屏气凝神,茫然的目光逐渐变得奇怪,直起身看向她跟前站得笔直的男人。 半晌,她清了清嗓子,注视着男人深情缱绻的目光,磕磕巴巴道:“江时白,你……你不会想求婚吧?” 玫瑰花、气球这两样搭配,无疑是某种重要的仪式。 今日又不是他们彼此的生日,更不是结婚纪念日,婚礼也没有办,那只剩下唯一的可能。 江时白颀长的身形几乎笼罩着她,闻言薄唇勾起一抹明显的弧度,笑得温柔无奈,“乖宝,别破坏气氛。” 他没想在花房还瞒着她,可她大大咧咧问出口,未免太破坏氛围。 许羡:“……” 她止住心底的悸动和紧张,环顾一圈美丽的风景后,看向她身下的轮椅。 到底是谁破坏气氛? 哪个好人家在别人坐轮椅的时候求婚啊! 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腿受伤了,这么狼狈你求婚,多丢人啊!而且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许羡白里透红的面颊泛着淡淡的红色,连带着耳垂泛粉,嘴巴嘟嘟囔囔。 她其实真没想过他会求婚,毕竟他们连证都领了,和正常的结婚流程完全相反。 江时白听得一清二楚,蹲下身,曲指剐蹭她挺翘微红的鼻尖,笑得温柔似水,“我等不及想求婚了,而且其他新娘有的东西,我家乖宝一样不能少。” “乖宝在我心里不论哪种模样都漂亮,我都喜欢。” 恋爱、求婚、婚礼、度蜜月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不会委屈她。 他原本的计划是下午带她来花房求婚,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她摔倒了,赶巧想出来散散心,也免得他下午找理由骗她出门。 至于求婚的日期和地点也是他精挑细选结果,确定婚期后,他就一直在琢磨求婚事宜,带她出门旅游好似显得过于刻意,团建正巧给了他机会。 海州岛是他斟酌再三之后的选择,风景优美,岛上的花房本就存在,只是种着一些寻常的花朵。 计划启动之后,他吩咐底下的人,紧赶慢赶从别的花房移至来荔枝玫瑰,准备求婚场景,才有今日的结果。 “净会花言巧语。”许羡被哄得高兴,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那双澄澈的眼眸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话音落下,她撑着轮椅扶手想起身。 坐在轮椅上面被求婚,总感觉怪怪的,更何况她注意到角落里有摄影师记录幸福瞬间。 她势必要美美留下画面,而不是留下残缺和遗憾。 “花言巧语只说给你听。” 江时白止住她的动作,清隽的眉眼除了笑意,再无其他情绪,“你乖乖坐着,单膝跪地是我的事,你坐在轮椅上面也不影响比我高一头。” 许羡见拗不过他,心里斗争一番,干脆顺着他的意,只是对于他最后一句话却并不苟同。 “什么叫做比你高一头?我可没有这意思。” 说罢,她无声地弯了弯狐狸眸,里面盛满狡黠的笑意。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想站起身等着他求婚,是想从高处俯视他。 谁让他个子比她高,平日里都是她仰视他居多,作为被求婚对象,怎么着也要支棱一下,体验一把高高在上的感觉。 江时白不动声色地挑眉,声音宠溺从容,没有丁点勉强,“我知道,但我心甘情愿矮一头。” 许羡胸腔甜中泛酸,鼻尖泛起点点酸涩,一瞬间愣怔在原地。 下一秒,只见眼前的天之骄子单膝跪地,从西装内衬摸出一枚星形的淡粉色钻戒,无比奢华耀眼。 戒托上白色细钻包围着中间那颗纯度无可挑剔的粉钻,熠熠生辉。 江时白仰着那张轮廓优越的脸,顶空的透明玻璃洒下淡淡的金光,穿过气球缝隙,斜照进他漆黑的眼眸,点缀上明亮的光彩。 两人隔空对视,男人托举着戒指,神情无比温柔,薄唇微启,动听的情话不紧不慢飘入许羡耳朵中,一字不落。 “羡羡,我知道我们的相遇是意外,结婚你更是没有丝毫的期待。” “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很期待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不是因为我着急结婚,也不是被迫因为孩子的存在而结婚。” “因为新娘是你,仅此而已。” 即便提早知道他会求婚,预想到他口中的话,可置身于如梦似幻的场景,许羡仍然无法克制心里的甜蜜和紧张,做不到平静无波。 那双明艳动人的眸子紧盯着眼前一脸真挚的男人,脑海中乱成一团,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无法独立思考他这句话内里的含义。 不知何时,美眸氤氲层层水雾,视线也变得朦胧旖旎。 只见跟前单膝跪地的男人薄唇一张一合,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彻整座花房,每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许羡,你愿意嫁给我吗?成为我江时白的妻子,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家人。” 顿了顿,他再度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或许我换个问法,你愿意我成为你的新郎吗?相知相守,忠贞不渝,一生一世。” 话音落下,男人一向冷静克制的眼底浮现一丝紧张,明知道她会答应,却还是忍不住紧张,连带着握戒指的手也跟着颤抖。 许羡自上而下俯视,他的眼神和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心底难得有一道声音在呐喊,让她真心实意地说出‘爱’这个字,回复他满腔浓烈的爱意。 她白皙的纤纤玉手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捏紧轮椅扶手,随即在他忐忑不安的神情中,伸出左手,无名指空空荡荡。 左手无名指代表婚姻,经脉直通心脏,双方戴上婚戒,寓意着将对方牢牢锁住,终生不分离。 许羡红唇扬起漂亮的弧度,眉眼弯弯,声音轻柔,像是在许下承诺,“我愿意和江先生携手度过此生,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江时白耳畔再无其他声音,只听见‘愿意’两字,迫不及待地捧着她瓷白的手掌,将那枚象征着幸福的戒指套入它主人的无名指。 晶莹剔透的粉钻和梦幻夺目淡粉色的花海连成一片。 纯洁美好的气球在空中浮动,从玻璃顶俯视而下,只见玫瑰花拥簇着亲吻到难舍难分的神仙眷侣。 第196章 长长久久 一吻结束,许羡才有功夫问江时白气球尾绳上面系着的东西,丝绒盒子过于特殊。 江时白漫不经心道:“给你的求婚礼物,一共有九百九十九个盒子,代表长长久久。” “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许羡心痒痒,十分好奇。 江时白挑眉道:“基本上是珠宝黄金等首饰,还有一些小古董、房本、银行卡之类的,你可以慢慢拆。” 许羡差点被他吓死,嘴角猛地抽搐。 九百九十九个礼物得拆到猴年马月去啊! 而且他不会把他全部财产都送到她手边了吧??? 江时白瞧着她惊疑的目光,薄唇轻勾,失笑道:“放心,这点礼物不算什么,我养得起你。” “江先生出手还真是阔绰,你真大方。”许羡干巴巴夸了一句。 她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其实都有点免疫了,毕竟贵重的礼物江时白没少送,平常给个下班小惊喜,都是几十万起步,为此她还专门开了一个新的银行账户和保险柜。 他再如此大手笔地送礼物和财产,她的钱都要由家族办公室管理。 江时白看出她夸得没多少真心,失笑地点了点她无名指的戒指,笑道:“戒指有玄机。” 许羡闻言来了几分兴致,将戒指取下来,转了两圈,发现戒托里面刻着几个英文字母,是他们两人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不会是你亲自设计的吧?”她随口一问。 江时白眉眼染着淡淡的笑意,唇角再也不矜持,绽放大大的笑颜,“当然。” 第一枚戒指因为时间紧迫,他画得仓促,忽略了他们两人的名字,这一枚是他费时好几个月的成果,特意挑选她最喜欢的颜色。 而且他们公开关系,不再是隐婚夫妻,也算是新的开始,自然需要一枚新的戒指。 许羡下意识捏紧戒托,生怕弄掉戒指,语气兴奋,“看不出来你还有设计的天赋啊!很漂亮,也很合我的心意。” “比不上许大设计师的手艺。”江时白弯下腰,贴着她耳垂,语气谦虚。 话音落下,薄唇宠溺贴着通红的耳垂,耳鬓厮磨。 温存一番后,许羡拉着江时白的手,对着两人戴戒指的手背拍下一张交握的照片。 男人的手修长白皙,根根分明,不同于第一枚男士戒指,现在这枚更加简约,没有白钻镶嵌,却依旧无法抵挡戒指的魅力。 女人的手更是不逞多让,白到发光,淡粉色钻戒被瓷白的肌肤衬托,耀眼夺目,流光溢彩。 许羡头一回在朋友圈公开她的婚姻状况,除了背景是粉玫瑰戴钻戒的双手之外,她还配了一句话,‘执子之手’。 不到一分钟,江时白同样在朋友圈秀恩爱,一模一样的照片,话术却变成了另一句,‘与子偕老’。 不少人是他们两人的共同好友,一时间下面满屏都是祝福的话,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这算是他们正式公开彼此,没有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 公司内部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他们结婚的话题一直到许羡养好伤都没有结束。 团建之行结束之后,介于江时白实在不放心她带伤上班回去交接工作,直接用‘武力’镇压她在家中休息了两日。 最后是许羡软磨硬泡她真的无事,伤口也不疼,才肯放她去出门。 关系公开意味着两人不需要分别开车上班,江时白特意没让司机接送,而是亲自开车和她一起去公司。 路上,许羡百无聊赖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早高峰车流拥堵,短短的路程要费上不少时间。 也不知道男人有意还是无意,今日的车速明显比平时慢,能用乌龟爬来形容。 “江时白,你再龟速开下去,不止身后的车要用喇叭滴你,我们上班也要迟到了。”许羡又看见一辆轿车从他们身旁超速之后,忍不住催促。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俊朗的轮廓线条流畅,眼睛目视前方,嘴角轻轻翘起,显然心情不错。 听到此话,江时白挑起半边浓眉,悠哉游哉道:“有问题吗?” “难道没有问题吗?”许羡额头划过一道黑线。 她现在确定他故意开得慢。 江时白闻言薄唇轻勾,死不承认,“我正常行驶,保持这段路的最低时速,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我们两个迟到也没关系,你这个月没有全勤奖,他们也不敢扣你上班迟到的工资。” 许羡:“……” 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这男人有时候的理由简直让人挑不出错。 没有听见预想中气呼呼的声音,江时白怕她生气,抽出一丝余光瞥向她,见神色还算平静,不紧不慢道:“更何况这是我和乖宝最后一次去同一家公司上下班,需要好好珍惜。” 他算是给出一个车开得慢的理由。 许羡眉心微跳,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两人公司离得并不远,她敢保证明日上班,他肯定死皮赖脸和她一辆车,亲自把她送去设计公司。 一同上班有什么好珍惜的??? “行吧,你慢慢开。”许羡想不出所以然,干脆摆烂,随他去。 目视前方的江时白闻言唇角悄无声息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心底的真实想法。 直到公司门口,许羡才真正知晓他今日故意开车慢的目的。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男人直接将劳斯莱斯停在公司大门口,而不是地下停车场。 现在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一楼大厅内众目睽睽,他们要是一并进入公司,人还没有乘电梯抵达顶楼,恐怕她和江时白同框的照片和视频传得满天飞。 他是多想和她同框啊??? 迫不及待宣示主权,彻彻底底通过秀恩爱,得到应有的名分。 许羡瞧了眼公司门口的安保人员,眼神明显落在劳斯莱斯上面,一副蠢蠢欲动要来开车门的样子,他们显然认识江时白的车子。 她偏过头,漂亮的狐狸眸盛着无奈,“江总,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今天我们还是上下级关系。” 第197章 暗爽的江时白 江时白搭在车门锁上的手指蜷缩一下,利落地解开车门锁,迈着修长笔直的腿下车,从车前盖绕过,拉开副驾驶的门。 整套动作十分流畅,像在心中练习过千百遍似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男人身形颀长,高大的身影挡住车内坐着的女人,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弯下精壮的腰,俯身贴着女人姣好的身材,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 “啪嗒”一声,许羡感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她,毫无退缩的空间。 “许秘书的辞职报告审批流程已经通过,今天只是来公司交接工作,不算上下级。”江时白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有理有据,振振有词道。 说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跟前摊开,清隽的眉眼含笑,不言而喻。 许羡垂眸,视线落在干燥的掌心,犹豫片刻道:“这样恐怕影响不太好吧。” 最后一天上班,闹得人尽皆知,多少有点让人害羞。 “我们是合法夫妻,牵手又不会有伤风化,哪里不好了?”江时白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给了另一个理由,“就算我们不牵手进公司,你觉得今天对你的话题讨论度会低吗?” 许羡:“……” 她找不出一条反驳的理由。 的确如他所言,今天进入公司,她的一言一行注定在众人的目光中度过,不论牵手与否,都掩盖不了她是江太太的事实。 静默一秒,她果断将葱白的手指搭在他宽大的掌心,男人的手比她大出一圈,轻而易举包裹在掌心,手劲不大,却没有让她挣脱的机会。 江时白身穿一袭黑色风衣,与许羡身上那件燕麦色风衣是标准的情侣装,两人站在门口极为登对,能让人一眼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娴熟地接过女人掌心稀有皮手提包,不给她争抢的机会,从容不迫牵着她进入公司大门。 大门口等候多时的安保人员见状立马弯腰问好,“江总,早上好。” 语毕,门神似的两人快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江太太,早上好。” 这两日他们安保队长特意给他们重新培训过一遍,首要就是多认一张脸,那就是江太太。 现在江总亲密牵着的女人,不言而喻就是传闻中的许秘书,更是江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江时白唇角微不可闻轻翘,朝他们颔首示意,礼貌回复,“早上好。” 安保人员不至于受宠若惊,毕竟江总对待他们一向客气,不会因为他们的岗位,而轻视他们的存在。 许羡跟随着他朝安保人员点头,随即心里腹诽。 她感觉江时白情绪不对劲,莫名有点暗爽怎么回事? 不至于别人喊她一声江太太,这厮就欣喜若狂吧? 想到这,她暗中瞅他好几眼。 江时白自然注意到她的窥视,偏头低声询问,“看我干什么?我脸上脏吗?”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宠溺,导致周边路过他们身旁的人怀疑耳朵出现问题。 “不脏,只是你的表情稍微控制一下,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许羡眨眨眼,夸张提醒道。 她还是头一回在公司瞧见他嘴唇咧得那么大,和他在公司营造的清冷高贵气质严重不符。 “是吗?我不觉得。”江时白肆意挑眉,语气淡淡,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当然高兴,光明正大牵老婆手来公司,他不炫耀一番,都对不起他这几个月苦哈哈的地下恋。 整栋大楼都是江氏集团的空间,大厅里人来人来,基本都认识江时白这张神魂颠倒的脸,就算不认识,这两日的八卦也让他们熟知。 男人身形修长,黑色的风衣潇洒敞开,步履生风,一手拎着女士提包,另一只手牵着他的全世界。 女人身高同样出挑,在男人面前毫无逊色,完美的身高差, 俊男靓女,神仙颜值,频频让人侧目,甚至有人偷偷摸摸打开手机摄像头,拍下照片或者视频,传到他们各自的小群中讨论。 从公司门口抵达电梯口,短短一截路程,江时白像是打胜仗的将军,出尽风头。 许羡心理素质还算强,除了一开始不自在,很快适应,没有惧怕目光的畏畏缩缩,落落大方,让人挑不出错。 郎才女貌,天生登对。 他们没有在意外人的目光和议论,乘坐电梯去顶楼,殊不知公司内部的聊天群炸开了锅。 【(牵手照片.jpg)】 【哇哦!同框照片,还牵手,待会儿会不会有亲亲?】 【楼上别乱开车。】 【你们是不知道江总对许秘书说话有多腻歪,调调都不一样。(震惊.jpg)】 【有视频吗?有视频吗?有视频吗?】 【没有,谁敢近距离拍视频啊?不想活了?】 【我作证江总对许秘书说话超级温柔,我路过他们身边听见声音,差点怀疑人生,以为江总被掉包了。】 【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我能想象到,毕竟都喊乖宝的嘛!】 【江总:乖宝,宝宝,老婆,乖乖。许秘书:死鬼!!!】 【楼上注意点啊!小心江总下来削你。(看戏.jpg)】 【我只能说江总的嘴角比ak还难压。】 【体谅一下啦!毕竟按照他们传闻中结婚的时间,都隐婚好几个月了,江总心痒痒。】 【好好好,江总在我心中伟岸高冷的形象算是全面崩塌,确定不是恋爱脑吗?】 【据知情人士爆料,江总就是恋爱脑。】 【你们都没我快乐,我可是第一视角,就站在他们两人后面。(叉腰大笑.jpg)】 【姐妹,快传送新情报。(星星眼.jpg)】 【没有说话,但氛围超级甜腻,全程手都没松开。(嘿嘿.jpg)】 【(双人牵手背影.jpg)】 【搞得我都想开第二春了。】 【作为二十八年的单身狗,疑似三月份对我进行恶意攻击。(死.jpg)】 公司内部的人有没有被恶意攻击他们不清楚,但秘书办的人肯定受到不小的视觉冲击。 即便公开关系后,在海州岛那个下午他们逐渐习惯江时白和许羡牵手抱抱等,却还是觉得像一场梦。 见他们两人手牵手走向秘书办,原本沉醉于群聊消息吃瓜的他们立马正襟危坐,假装用电脑办公,实则余光戳戳瞟向门口,注意他们的动静。 如他们所料,江时白停下脚步,将包递给许羡,一副送妻子上班的姿态,掌心落在她蓬松的发顶,温柔地揉了揉。 他温声询问:“乖宝中午想吃什么?是在公司里面吃?还是我带你出去吃?”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邀请她吃午餐,自然不能错过。 第198章 坐主桌的新郎官 许羡了解秘书办里面人的小心思,自然能感受到透明玻璃内那几道若有似无的目光,随即瞥了眼他,声音微凶,“中午再讨论,赶紧去上班,别说废话。” 话音落下,她撇下他一个人朝工位走去,没空陪他显摆。 秘书办里的众人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暗地里倒吸一口凉气,外加莫名钦佩许羡。 即便知晓他们是夫妻关系,相处自然随性,许秘书凶两句江总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可看江总吃瘪有点爽,怎么回事? 被晾在身后的江时白显然预料到她的态度,一脸从容,完全看不出半点被人凶过后的异样情绪。 他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淡漠的目光对准办公室看热闹最欢的霍文。 “霍秘书,把昨天财务部门交上来的报表送进来。” 霍文嘴角憋着笑,闻言反应明显慢半拍,愣怔两秒道:“好……好的,江总。” 说罢,手忙脚乱在办公桌面翻找昨天的文件。 江时白最后看了眼许羡,深情的眼底划过一丝眷恋,随后迈着大长腿进入办公室。 他一离开,秘书办的高压明显降低,生怕引火烧身的众人纷纷低头干活。 办公室莫名安静,没有人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聊八卦。 自从许羡和江时白的关系公布之后,她能明显感觉到秘书办的人对她的态度不如从前亲昵。 毕竟那个唯有涂雪、张潇潇和她的八卦小群至今没人说过一句话。 这一点她早有心理准备,作为江时白的太太,公司下属难免会觉得隔着一层,自然不会像从前似的大大咧咧和她肆无忌惮地嬉笑玩闹。 她略微感到惋惜,却并没有特别伤感,尽职尽责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有始有终,将这份珍贵的记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有得必有失。 办公室异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她整理完手头的工作和他们做最后的对接。 在她决定要和江时白公布关系后离职,胡元珊就有意识地减少她手头的工作量,工作交接起来并不麻烦。 等她陆陆续续和他们对接完工作之后,办公室的气氛明显缓和许多,也许是发现她还是从前的许羡,并没有变化,让他们下意识放松。 而且胡元珊对待她的态度一如从前,这一点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暗示。 阶级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许羡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可人终归有七情六欲,这几个月友好的相处不是假象。 再说了江总是江总,许秘书是许秘书,不能混为一谈。 涂雪和她关系最近,终究按捺不住,也顾不得她是传闻中的江太太,趁着她清空电脑个人信息的功夫,眼巴巴凑上前。 “羡羡,不对,江太……也不对,许秘……哎呀!都不对。” 她感觉哪个称呼都烫嘴,干脆一脸无语地捂着嘴巴,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许羡,满脸懊恼。 涂雪的举动没有逃脱秘书办众人的法眼,纷纷看向她们。 许羡一如既往的温柔,停下手头的工作,笑意盈盈道:“怎么?我是江太太你就不喊我羡羡了?要真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说着,她双臂环抱,气呼呼地扭过头。 涂雪见状脸上绽放笑容,她再熟悉不过她的一举一动,这分明是从前她们玩闹的意思,立马亲昵摇了摇她的胳膊,“没,没有这个意思,你还是好羡羡。” “这还差不多,没必要生分,我是我,他是他,明白吗?”许羡露出今日第一个在秘书办的笑容。 她和涂雪的关系比其他同事亲密的不止一点,那可都是一顿顿饭约出来的交情。 原本她想提早告诉她身份,可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保不齐会吐噜嘴,她就没提早言明。 涂雪忙不迭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似的,“明白,明白。” 说罢,她话锋一转,明显有点不高兴,“羡羡你真的要离职啊?虽然公司不允许内部员工恋爱结婚,可江总不至于赶你出公司吧?” 在她看来,许羡身份公布之后,立马离职,肯定是江总的手笔,为了所谓的表率作用,执行公司不成文的规定,赶走他们的羡羡。 害的羡羡可怜兮兮离开公司不说,还害得她少了饭搭子。 她脸上明晃晃的不忿过于醒目,许羡一眼猜出她心思的想法,无奈解释,“你也知道我喜欢设计,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参加比赛,还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明天我要去设计公司上班,也在这个商圈,我们可以继续约饭,要是工作日没时间,休息日也可以。” “啊?”涂雪惊讶地张大嘴巴,意识到她杞人忧天,脸刷得通红,懵懵懂懂同意,“好,好呀!” 她有见她画过珠宝设计图,也知道她志不在此,就是没想起来羡羡如今不缺钱,好像不缺秘书办这份工作。 “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离职和他没关系,不用生气。”许羡可不敢走之前给江时白扣一顶黑锅。 “那是,好姐妹当然是站在你这边,江总也不能欺负,不然我把他揍得满地找牙。”涂雪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说话没有分寸。 “真的?”许羡眼睛微眯,笑着反问。 头脑忽然清醒的涂雪:“……” “也,也可以是假的,嘿嘿!姐妹精神上支持你,肉体搏击就算了吧,我这小身板,江总能一巴掌轮飞我。” 她哪里敢跟衣食父母叫板,活腻了是吧? 想到这,她偷偷瞅了眼门口,见没有神出鬼没的江总,才狠狠松口气。 现在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月江总经常悄无声息出现在秘书办门口,敢情上班时间来看老婆。 许羡闻言无奈摇摇头,觉得以涂雪有时说话不过脑子的性格,能应聘上江时白的秘书,简直是奇迹。 她不是特别圆滑世故,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可她亦有属于她独特的长处,不然在这个岗位待不久。 她们说说笑笑的氛围明显感染办公室众人,他们基本加入话题,气氛和谐惬意。 许羡将早就准备好的请柬从包中拿出,一一递到他们手中。 请柬是红色为主色调,金色描边,奢华大气,上面的字都出自她和江时白之手,一笔一划勾勒他们的未来。 婚礼细节她基本没有管,可某些东西他们喜欢亲力亲为,请柬是他们诚挚邀请的象征,自然会花点心思。 “欢迎你们下个月来参加我和先生的婚礼。”她郑重地发出邀请。 霍文见状脱口而出,“怪不得你说江总坐主桌,原来是新郎官。” 第199章 对你永远不会腻 “江总不坐主桌,天理难容。”张潇潇笑着打趣。 她比秘书办的其他人更早发现端倪,后续回想,其实会发现蛮多漏洞,只是没人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也不敢往这方面想,总觉得亵渎他们各自的婚姻。 原本她只是以为许羡和江总是亲戚或者朋友关系,从有猜测开始,她就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却仍旧保持着舒适的社交分寸。 现在彻底清楚他们的关系之后,反而心里有底。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许羡,她莫名觉得这句话耳熟,好像是上回江时白在秘书办门口作妖,被她明里暗里怼了一句。 “都别取笑我了,我那是随口一说。” 话音落下,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偏头看向涂雪,语气真诚,“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和妹夫吃饭吗?中午一起?” 涂雪:“……” 那是她年少无知的豪情壮志。 如果知晓羡羡的家属是江总,她哪里敢喊出‘妹夫’两字。 “不吃了,不吃了,我中午有约,有约。”涂雪的头摇出残影,生怕慢一秒饭局就定下,拿从前许羡搪塞她的理由道。 下一秒,她生硬地转移话题,拍着胸脯保证,“羡羡你放心,我保证给你看着江总,不让外面的女人有机会接近江总,有情况随时向你汇报。” 许羡闻言哭笑不得,她对于江时白不说完全放心,却也不会心生怀疑。 人生在世,提心吊胆一辈子太累。 婚姻就像沙砾,牢牢攥紧在掌心,不可能一辈子一粒都不掉落,该从指缝滑落的沙砾就算抓得住一时,也终有落地的一日。 只有原本就不会散的沙砾才属于自己。 江时白是江家的掌权人,高贵富有的身份注定他身边会有形形色色优秀的女人,外貌比她漂亮,学识谈吐比她优雅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她只是浩瀚星辰中那颗渺小的星星,璀璨夺目,却也平平无奇。 一段婚姻中,如果女人需要时时刻刻约束管教监督一个男人的品行和为人,那只能证明他并非良人。 只要她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如果真有婚姻破裂的那一日,她也能潇洒抽身,毕竟垃圾她不会留在身上,更不会回头捡。 至于江时白的所思所想她左右不了,也不想费心费力拿捏。 而且江时白给她的安全感很满,让她在这段良性婚姻中不会胡思乱想。 自发性的给予和压迫性的施舍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 手头的东西差不多处理完后,许羡去了茶水间,和第一回给江时白泡咖啡一样,给他冲泡了一杯温度适宜的黑咖。 历经几个月的练习,她泡咖啡的动作娴熟精湛,几乎能闭眼泡出一杯合他口味的咖啡。 照例端咖啡,敲门送进办公室。 男人褪去纯黑色风衣,没有褶皱的白衬衫领口敞开,锋利的锁骨若隐若现,沿着分明的轮廓勾勒出那双深邃冷淡的眼眸,淡淡的目光集中于电脑屏幕。 袖口挽到小臂顶端,臂膀和手背的青筋若隐若现,浅灰色的鼠标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左右摆动。 窗外的暖阳斜照进玻璃,沿着白色的大理石瓷砖爬上桌面。 金色光影游走在上面,掠过一沓文件,定格于男人的无名指,银色的素戒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腕骨上方的表盘泛着冷光。 男人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面,许羡踩着高跟鞋,一步步靠近。 不知道是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打扰到他,还是咖啡的香气弥漫,让他注意到屋内多出一个人。 他毫无征兆地抬眸,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不期而遇。 许羡见状脚步微顿,细眉一抬,随即稳稳地端着咖啡走近。 对于她的脚步声,江时白再熟悉不过,从她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 女人步履摇曳,走路自带风情,一步一摇皆勾人心弦,每一步都走进他的心里。 直到右手边多出一杯浓香四溢的咖啡,他才回神。 “来送咖啡?”江时白眉宇间的冷然消失殆尽,取代而之的是松懈的倦懒,语调漫不经心。 那是见到喜欢的人,下意识放松舒服。 许羡毫无顾忌,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在他怀中找到舒适的姿势。 江时白见状薄唇扯出一抹弧度,大掌下意识禁锢那截盈盈一握的腰肢,将人往上提了提,让她坐着不难受,动作娴熟,一看平日里就没少做。 绯色的薄唇往她敏感的耳垂凑近,缱绻地亲了亲。 耳垂被人触碰,几乎是每日都会受到的刺激,可许羡还是敏感地缩了缩脖子,企图远离他的捉弄,紧跟着耳畔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看样子乖宝还是不习惯。” 许羡:“……” 能习惯才怪,谁的敏感点能脱敏啊? 办公室暧昧的氛围攀升,许羡感受到面颊发烫,敏锐地岔开话题,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许秘书的身份为你泡咖啡,算是报答你这几个月的照顾。” 不提两人的夫妻关系,江时白在工作上面的确对她多加照拂。 这杯咖啡算是有始有终。 “哦?看来这杯咖啡我要喝完,才不会辜负许秘书的好意。”江时白瞟了眼冒热气的咖啡,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下一秒,他又唉声叹气道:“只是可惜以后上班都喝不到许秘书亲手泡的咖啡了。” 他到不是舍不得她亲手泡的咖啡,而是以后上班时间见不到他家乖宝,有点失落。 现在他们办公室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他只要想乖宝了,一出门就能瞧见。 可一旦她明日去设计公司上班,基本只能午休时间见一面,要是很忙的话,就要等到下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个小时不见面,对于他而言和一天没区别。 许羡略微偏头,一眼瞧见他眼底的狡黠,明显是个戏精,而且还是黏黏糊糊的戏精。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觉得上班之后见不到面。 “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也不怕腻。” “对你永远不会腻,而且我巴不得腻死才好。”江时白把玩着她的小手,语调宠溺。 许羡难得没有呛他,安抚般亲了亲他的脸颊,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朋友,“那日后江太太在家里给你泡咖啡,好不好?” 第200章 接太太下班 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声音却像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十分勉强,“也行吧。” 外表冷静,心里乐开花的他眉眼带笑,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许羡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一周后要去趟比利时参加hrd design awards的颁奖典礼,五日行程,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年前她和封南提过的hrd design awards获奖名单昨天刚公示,她的参赛作品很荣幸获奖,这趟比利时之行少不了。 江时白瞟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日期,心里盘算着五日行程结束的日期,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半晌,他捻动指腹,不动声色地询问,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他情绪,“一定要五日行程?” 第五天可是他的生日,小没良心果真一点都不在意他,丝毫不提及他生日的事情,明明他们登记结婚的时候,她看得一清二楚。 按照她的行程安排,飞机落地海市,都是生日第二天了。 “嗯,有两天都浪费在路上,其余三日除了参加典礼之外,还有看参赛作品的展览,差不多需要五日。”许羡像是没察觉他别扭的小情绪,给他掰碎分析解释。 话音落下,她唇角微不可见地翘起,愣是不敢看江时白一眼。 她记忆力不差,自然记得结婚登记时看见的日期,只是生日有惊喜明显更加好玩。 其实原本出差计划的确是五日,可她早点离开展会,完全可以从中偷时间,刚巧可以坐上第五日傍晚落地海市的飞机。 既不耽误她的行程,也能给他一个生日惊喜,两全其美。 江时白闻言呼吸一滞,思忖片刻道:“一定要看展览吗?我记得参赛作品会在官网上显示,不一定要亲眼看吧。” 对于她的领域,他有了解过一二,hrd design awards设计大赛略有耳闻,据他所知,官网也会展示参赛作品的图片。 “图片和实物还是要差别的,去一趟了也不差这一两日。”许羡神色不变,不疾不徐道。 她云淡风轻的态度像是完全没有想起他的生日似的。 江时白见状握着她的手微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独自生闷气。 他家乖宝果然不爱他。 见他不说话,许羡调皮地眨眨眼睛,明知故问,“我出差,你不高兴?” “没有,只是觉得出差时间太长了,会想你。”江时白垂眸看向她,心中叹了口气,搂着细腰的手腕收了几分力道,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平静。 要不是和st是合作正处于关键时期,他实在走不开,高低要陪着她一起出差。 他总不能直白地告诉许羡,他想让她早点回国,陪他过生日吧! 上赶着提示,倒是显得他矫情。 再说了,生日他们一辈子都能一起度过,错过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参赛作品展会可只有这一回。 他要做体贴的丈夫,支持他家乖宝的事业。 但乖宝瞧着对这个日子无动于衷,这一点让他略微失落。 许羡假装没听见他闷闷不乐的声音,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面颊,温声低哄,“你乖乖在家,老婆我去外面赚钱养你,这回比赛的奖金很多哦!” hrd design awards大赛的奖金比一般比赛多,她这回能拿到不少钱。 江时白:“……” 他像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吗? 可他总不能打击他家乖宝的积极性。 “好,老婆养我,老公等你回来。”江时白收敛外泄的情绪,贴着她的耳朵询问:“对了,你拿了什么奖?” 许羡见忽悠过去,心里松下一口气,她生怕江时白直接地告诉她,最后一天是他的生日。 要真是这样子,她的惊喜岂不是要少一半? “宝石组的冠军,只是可惜没能拿到最佳设计师,有点小遗憾。” 大赛分为钻石组、彩色宝石组、配饰组三个组别,每个组别都有冠军,而最佳设计师奖才是大赛的最高荣誉,颁发给整体表现最优秀的设计师。 虽然没能获奖最佳设计师,但宝石组的冠军拥有的含金量同样不低。 她的能力目前还不足以和行业内真正的大佬比肩,如今的成绩对于她而言,是个良好的开端。 江时白不忍她失落,大夸特夸,“乖宝最棒了,在我心里乖宝即便不拿奖,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珠宝设计师,现在拿奖了,那就是全宇宙最棒的设计师。” “嘴里吃糖了?说话这么甜?”许羡莹润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匀称瓷白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红唇微启。 女人媚眼如丝,凑近时带来她身上的芬芳,让人如醉如痴。 江时白顺从她的挑逗,性感的喉结轻滚,每个字都带着欲念加持,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没有,只是乖宝的嘴甜,我亲过之后也甜。” 话音落下,他毫无征兆地下压,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轻琢。 “江时白,我很好奇,你到底哪里学来的情话?一句接一句,层出不穷。”许羡红唇染着一丝水渍,一张一合十分勾人。 “不需要学,和你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江时白眸色微暗,却没有乱动。 快到下班点,她迟迟不出办公室,其他人难免多加揣测,到时候闹得她不好意思。 许羡:“……” 她怎么一个字都不信? 保不齐有能人异士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也太会撩人了。 许羡工作已经交接完毕,从他办公室出去之后,她将工位收拾干净,下午她就不来公司了。 确定没有事情遗漏之后,她拿着包中剩下的最后一份请柬去楼下项目管理部找曾凯。 自从上回江时白送花和礼物之后,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就歇了喜欢她的心思。 后续他们的工作也正常开展,关系还算融洽,算是她在公司接触到除秘书办的人之外,为数不多关系不错的同事。 最近他谈了一个女朋友,他们两人现在就是单纯的普通同事,邀请他参加婚礼,倒也没有不妥。 她一离开,没过多久,江时白从办公室出来,站在秘书办门口。 涂雪一眼瞅见他左右张望,就心知他在找羡羡。 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对视上,涂雪下意识吞咽口水,壮着胆子开口:“江总您站门口是有事吩咐吗?” 她当然他是来找人,可总不能问得这么突兀吧! “没有。” “那您这是?”涂雪有点摸不着头脑。 怎么和她设想的回答不一样? 不应该问她羡羡去哪里了吗? “接太太下班。” 被强行塞狗粮的众人:“……” 您倒是不用一直强调自己的身份。 办公室近在咫尺,何须亲自来等? 况且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您老人家这么早来接啊??? 第201章 他家乖宝最懂他 涂雪嘴角抽搐,实心眼回答,“那您要等一会儿了,羡羡去楼下找曾凯了。” 话音落下,她下意识觉得空气有点冷飕飕。 哪里来的邪风? 秘书办剩下的几人忍不住扶额,门口男人春风得意的笑容肉眼可见僵住,面无表情终究取而代之,周身不断释放低冷的气压。 许羡来时便见身高腿长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门口,气场全开,空气凝滞。 “你怎么站在这里?” 原本压迫十足的气势在女人轻灵的声音落下后,尽数收敛,让人有喘息的空间。 江时白堪称变脸大师,转身的功夫,脸上的冷意褪去,换上一张温柔清隽的面容。 “在等你,收拾好了吗?可以下班了。” “都好了。”许羡疑狐的看了他两眼,总觉得氛围奇怪。 和秘书办的人告别之后,江时白一手牵着许羡,一手抱着文件箱乘电梯下楼。 电梯内,江时白盯着屏幕里跳动的楼层数字,状似不经意询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没在秘书办看见你的人。” “我去给楼下的一位男同事送婚礼请柬。”许羡脱口而出。 “男同事?”江时白眼眸微眯,语气淡淡。 离职完下楼找男同事,可见那位曾凯在她心里有点分量。 他猜测她找曾凯肯定有事,可就是不喜欢他家乖宝眼中有别的男人。 嫉妒心是人的本能,他自己都不能控制。 许羡瞅见他不爽的表情,心下好笑,简直就是醋王,总是吃莫名其妙的醋。 她姣好的面容绽放一丝笑意,捏了捏掌心微凉的手指,像是给予他必要的安全感,“嗯,工作的时候经常和他有往来,我让他带着他女朋友一起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三言两语解释她和曾凯的关系,并且告知他曾凯有女朋友。 江时白敛平的唇角微不可闻轻翘,平静地“哦”了一声,心底压着的石头瞬间消失。 果然他家乖宝最懂他。 下回他可不能乱吃飞醋,要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好老公! 心中暗暗发誓的江先生下回却还是照旧! * 从江氏离职,进入设计公司上班之后,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每日江时白和许羡乘坐同一辆车去上班,即便并不是特别顺路。 两人公司只差一公里的路程,可从浅水湾出发,先要途径江氏集团,才能抵达设计公司,每次都是江时白送完许羡后,再原路返回去公司。 用他的话讲,两人一天内待在一起的时间短,自然要像海绵吸水似的,挤出时间相处,进行感情培养。 许羡觉得麻烦,想要各自开车上班,江时白却死活不肯,又玩从前的套路,这回更绝,直接只剩红旗这一辆。 可这次他的方法明显不奏效,许羡当日喜提一辆新车,结果第二天新车在地库被他叫人用拖车拉走。 几百平的地库,一眼望去又仅剩孤零零的红旗。 懒得和他斗智斗勇地许羡最终妥协,反正他不嫌浪费时间,她也懒得管他,他自个高兴就成。 这几个月,设计公司在封南原有的人脉和的经营下,在行业内小有名气,加上许羡获得hrd design awards宝石组的冠军,也为公司打响一定的知名度。 他们的公司彻底走上正轨,近段时间封南和许羡商量着要扩张一定的规模。 当然扩张并不是盲目,也不是急于求成翻倍扩张规模,只是多增加几名员工分摊工作量。 毕竟近期找上门的设计量大,不论是他们自身,还是底下员工的身体都吃不消。 身体才是革命最好的本钱。 他们两人不至于舍不得这点成本。 下午他们面试了十几位求职人员,两人正在办公室商讨留下的人选。 这次她们一共要留下三位设计师,挑挑选选定下其中两位,最后一位他们明显犹豫不决,有点小分歧。 封南指着其中一份简历道:“这位毕业于国内985高校,并且有一年半的工作经验,还是海市本地人,学历和能力都不错,也相对比较稳定。” “他的作品集我看过,算是可圈可点。” 许羡坐在他对面,秉持不同的看法,“我其实更喜欢这位去年刚毕业的小姑娘,两人的学校不相上下,她的经验是比不上男生,也不是海市本地人,可她的作品明显比男生更有灵性。” “你不觉得吗?” 在她看来,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比求职者是否稳定留在公司更加重要,他们是初创公司,急需打响名气的能人,而不是稳定的员工。 再者,就算男生是海市本地人,也不能断定他的稳定性。 封南闻言又各自瞅了眼两人的作品集内容,的确如许羡所言,小姑娘的作品颇具灵气,难得一见。 比起男生略微公式化的设计作品,她的作品更让人眼前一亮。 许是见他不出声,许羡再次开口解释,“她的可塑性更强,比起稳不稳定这个问题,我认为作品才是一位设计师的灵魂。” “现阶段公司需要的是人才,彻底让公司在行业内有声望,站稳脚跟,而不是我们两人单打独斗,成为公司的活标志。” 仅依靠他们两人的名气做设计,而不是提高公司整体设计水平,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源。 封南静默一瞬,忽地笑出声,“看来你在江总那里学到很多本事,他果然是位出色的好师傅。” 他记得几个月前的许羡在用人做事方面还有待提高,现在却能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这位师傅不错,我做徒弟悟性也高,你可不能只夸他一个人。”许羡莞尔一笑,顺道夸了她自己一嘴。 诚然江时白在背后指点她很多东西,如何与合作商打交道,如何管控下属,如何拉拢生意等,几乎考虑她会今后会遇见的方方面面。 但她也是一点就通,能力照样不差。 封南闻言轻笑出声,“对,许总的成长肉眼可见,我自愧不如,就依你所言,选这位小姑娘。” 他们两人在办公室敲定员工人选,外面的员工却无心工作,眼睁睁瞧着江时白抱着一束浅绿色的洋桔梗,熟门熟路,直奔许羡办公室。 第202章 姐夫的改口费 温润斯文的男人深情款款,怀中那束清新淡雅的洋桔梗为他增添几分温柔,身形颀长,白色的衬衫束进西裤腰封,提胯走路,显得他身高腿长,步履从容。 眼见他快抵达许羡办公室门口,坐在过道边的员工好心开口提醒:“许羡姐……的家属,许羡姐不在她自己办公室,在封南哥办公室。” 说着,她指了指另一端尽头的办公室。 大厦一整层的空间极大,两间办公室一东一西,有段距离。 员工在称呼他时,显然说得烫嘴。 这几日他没少来公司,基本都直接进办公室找许羡姐,他们也没有太多的接触机会,自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不过不会称呼是一回事,他们知道他又是另一回事,毕竟自从许羡姐彻底来公司上班之后,这位家属天天光顾公司。 午休期间,只要有空必定来找许羡姐一起吃饭,下班也是一次不落来接,甚至早晨还亲自送她上班。 短短四天,日常小恩小惠不断,不是下午茶就是夜宵,全公司的员工都被他收买人心。 办公室的员工从一开始的惊羡称叹,到后面的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甚至都掐准时间,知道他何时会出现在公司。 腻歪的小夫妻不少见,恩爱到日日来和许羡姐吃饭,或者送小礼物接她下班的老公,真是头一回见。 江时白闻言脚步顿住,视线落在出声的女人身上,听见‘家属’两字,浓眉微挑,礼貌点头,“谢谢。” 话音落下,他抬腿朝封南的办公室走去,才走几步,又停下步伐。 只见矜贵优雅的男人转身,再度看向刚才说话的女人,声音清润,“你们平时怎么称呼封总的先生?” 据他所知,封南的先生平常也没少来公司,有几次他们还遇见过彼此,对于这位比他在任时间更长的家属,大家对他应该有称呼。 女人明显怔愣一瞬,如实回答:“我们喊他哥夫。” 设计公司的员工岁数基本不超过三十,比三十五岁的权玉书小好几岁,喊哥夫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作为初创型公司,公司条条框框的约束并不严苛,他们员工私底下喊封南为哥,喊许羡为姐,没有时常将封总和许总挂在嘴边。 到权玉书这里,自然是喊哥夫,显得亲近。 江时白薄唇微勾,眉宇间的笑意加深,“那你们以后喊我姐夫吧!许羡姐的家属着实有点长也绕口。” 他为他自己定下名分。 “啊?哦!好。”女人呆滞点头,随即像是反应过来,极为殷勤道:“姐夫好。”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姐夫日常投喂许羡姐的时候,顺带收买她们,她才心甘情愿喊姐夫。 周边的员工眼瞧着江时白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矜持地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从皮夹中掏出一张卡,放在她的桌角。 “这张卡里有二十万,算做许总请你们周末去外面团建的经费。” 一瞬间,四面八方亮闪闪的目光都落在桌角那张卡上面,无数的‘谢谢姐夫’涌入江时白耳朵里,他好心情地翘起嘴。 一声姐夫,二十万? 女人彻底呆愣,连江时白何时转身离开都不知道。 半晌,她颤颤巍巍拿起桌角的卡片,朝着办公室的几十人道:“这是姐夫的改口费?” 只见他们重重的点头,脑子里连周末如何花这笔钱都计划得明明白白。 等着男人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坐在工位上的员工开始窸窸窣窣讨论他们这位姐夫。 “果然是财大气粗,二十万眼睛不眨就给,姐夫和哥夫一样大方。” 平常权玉书也没少请他们喝下午茶之类。 “许羡姐真是我们女生的楷模,设计方面成绩优异,嫁的老公也帅到惨绝人寰,羡慕啊!” “的确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他们还记得姐夫第一回踏足公司时,他们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见他抱着一大束妖鸷火红的玫瑰花站在门口询问许羡姐的办公室,那时他们十分不争气的吞咽口水。 即便见惯封南哥和哥夫的神颜,也可以对着姐夫的颜值流哈喇子。 “是啊!就许羡姐来上班的这四天,几乎天天有下午茶或者夜宵,而且东西好吃也好看,我们是有口福了。” “别提了,我今早上称,短短四天,胖了两斤。” “哈哈哈哈——” “唉?你们知道许羡姐的老公是谁吗?” “不知道,但看穿衣打扮,高低不穷,而且二十万唉,随手就给,应该很有钱。” “那岂止是有钱人,在国内都能算得上天花板级别,离我们一公里之外的江氏大厦就是他的。” “啊?真的?” “不信?你上百度搜索他的名字,上面不止有他的履历,还有照片。” 一瞬间,办公室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响个不停,江时白的证件照赫然在列,漂亮的履历更是优秀到难以言表的程度。 “哇塞!许羡姐嫁了个金龟婿。” “许羡姐本人也优秀,嫁个钻石王老五不奇怪。” “也对,我什么时候也能拿hrd design awards的冠军就好了。” “梦里拿吧!这个奖项光靠努力根本拿不了,需要天赋。” “郎才女貌,各自为王。” “别感伤了,小喽啰们,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周末去哪里消费这笔意外之财吧!” “有道理。” 办公室的门隔绝外面欢快的声音,对于他的到来,许羡见怪不怪,封南更是习以为常,还有心思调侃,“呦!今天换洋桔梗了,江总花样挺多啊!” 这两日摆在公司的花都是他贡献,根本不需要额外采购。 江时白将花递给许羡,捏了捏她软嫩的面颊后,直视封南的眼睛,幽幽道:“今天封总可不可以早点放我太太回家?” 这几日许羡一直在加班加点工作,没有一次准时准点下班,他基本是等她说差不多了,才从江氏开车来公司接她下班。 本来想一下班来这里等她,可都被她以他的美色会打搅她工作为理由婉拒。 拿她没辙,只能在公司像望妇石似的,眼巴巴等着她下班的消息。 封南嘴角微抽,指着他自己道:“你确定我能左右羡羡的时间?而且我也没让她加班啊?公司的事情——” 话音未落,许羡截胡他的话,干巴巴笑道:“时间不早了。” 封南闻言立马噤声,余光瞥见她脸上心虚的表情,知道症结所在。 合着加班拿他当借口? 他长得像是资本剥削的老板吗? 而且公司没有忙到日日加班的程度,她在办公室做什么? 许羡舔了舔微干的嘴唇,不太敢转头直视头顶压迫性的目光。 这几日她想将手头的设计工作早点处理完,去比利时能心无旁骛地领奖和参展,不在那边浪费时间,早点回来给他过生日。 而且她上班事情多,又不能在家里准备生日礼物,只能用加班为借口,偷偷在办公室准备。 所以一直拿公司事情多当借口,留在公司加班一两个小时。 谁承想他以为是封南让她加班。 办公室气氛微凝,许羡扯了扯他腹部的衬衫,立马站起身,推着他出门,头也不回道:“封大哥,我先下班了,明天见。” 办公室的门再度合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许羡拉着江时白回到她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男人不客气地将她堵在门上,不留任何空隙,那束洋桔梗早已被他抛到角落里。 江时白摩挲着她精巧的下巴,蛊惑的声音响起,“许总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骗我加班?” 第203章 许总贪恋我的身体 许羡紧张地攥紧手心,呼吸微滞,下意识瞥向不远处办公桌,眼神心虚,说话磕磕巴巴,“哪有,骗你,我就是有工作需要加班。” 昨天她拼到一半的照片正立在墙角,只要他一扭头,就能瞧见半成品。 要是被他发现,那生日惊喜全部泡汤。 无意识的眼神被男人精准捕捉,江时白饶有兴致挑眉,深不可测的眼眸像是泼墨般黑,声音磁沉,藏着数不尽的情绪。 “你在看什么?我身后有秘密?” 说着,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轻摩滑嫩的面颊,像是在引诱她,又似威胁。 她看后面的目光过于热切和着急,他不想猜准都难。 身后必定有不想让他知晓的秘密存在。 许羡心慌得厉害,听见他的话后,更是一颤,感觉头顶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剑。 眼瞧着他有扭头的迹象,情急之下她直接捧着那张俊脸,红唇精准贴上去,颇为有技巧地撬开唇齿。 着急激烈的吻不似平日里的温柔缱绻,带着无尽缠绵,隐隐有几分霸道压制的意味。 江时白瞳孔微缩,任由她在唇上作乱,漆黑的目光染上几分显而易见的笑意,随即透过玻璃门看见外面的风景。 只见原本在工位低头工作的员工皆一脸震惊地盯着这间办公室,眼里无一没有惊恐和八卦。 办公室用玻璃分隔,一米多高的磨砂玻璃只能遮住身体下半部分,由于紧贴玻璃,显得若隐若现。 至于他们热吻的头颅正巧显露在明面,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显而易见,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全被外面的人看见。 可能是注意到他淡淡的目光,莫名吃一波狗粮的员工们立马像鹌鹑似的低头,一眼都不敢再多瞧。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刚才的二十万彻底收买了他们的人心。 姐夫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往西。 江时白见状眼皮微垂,幽深的目光直视眼前紧闭的眼睛,胸腔微不可闻地发出震颤,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 “呵!” 表面云淡风轻,宽大的掌心却悄无声息摸上那截软腰,掐着让她动弹不得。 许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按照江时白往日的脾气秉性,早已反客为主,哪里还笑得出来? 而且他没有丝毫贪恋热吻的激情。 耍心机的她刷得睁开眼睛,退离他绯色的薄唇,上面染着一丝明亮的水汽,看着更加诱人。 “你笑什么?”许羡气息微喘,莹润漂亮的眸底略显迷离。 难不成往日色诱不起作用了? 江时白漫不经心勾唇,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身后,躬身贴着她泛红的耳垂低语,“我知道许总贪恋我的身体,可未免太着急,给外面的员工现场直播。” 男人调笑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尽数灌入许羡耳朵,她倏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男人嘴里说出的话。 好半天,她僵硬的脖子扭动,像卡壳的机器人似的不灵敏。 好巧不巧视线对上一双偷偷看戏的眼睛,吓得她立马转过头,多一秒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光顾着不让他发现办公桌后面的秘密,全然忘记上半身玻璃透明。 这让她以后怎么见底下的员工? 只要一见面,她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浮现今日尴尬的场景。 想彻底消失在世界上的心,在这一刻到达顶峰。 血液在分秒间尽数往头顶涌,脖子以上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全部红透,连带着亮闪闪的眼眸氤氲水雾,像是煮红的虾。 回过神的她一把推开眼前这堵肉墙,手指都在颤抖,一不做二不休拉开门,将他直接推出办公室。 行动快速有序,没有丁点拖泥带水。 女人羞恼的声音响彻整间办公室。 “你在外面等,我收拾好东西就出来。” 话音一落,办公室的门瞬间关闭,遮光百叶帘随即落下,隔绝外界情绪不一的目光。 江时白:“……” 他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赶出办公室了? 他家乖宝心还真狠,独留他一人面对员工戏谑的目光。 好在他脸皮厚,正好让他们瞧瞧,他家乖宝多爱他。 想到这,江时白温柔的勾着唇角,慢条斯理转身,淡定的神色没有丝毫破绽,让人看不出被赶出办公室的窘迫。 波澜不惊的视线掠过在场的每个人,浑然天成的气场扑面而来,上位者骇人的威压收放自如,只是一丁点,就让底下的人压力倍增。 原本看好戏的众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过后,识趣地低头,假装工作。 办公室的键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都快被敲烂。 表面见怪不怪,群里却炸开锅。 【我宣布许羡姐是我们公司最有种的女人!!!没有之一!】 【我要向她学习。(斯哈.jpg)】 【太劲爆了!!!】 【姐夫被霸王硬上弓,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他好淡定啊!想看见的害羞都没有。】 【毕竟是大老板,面不改色很正常,说不定心里高兴地撒花。】 【我现在强得可怕,缺一个让我吻的男人。】 【总不能大街上拉一个吧???】 【快,哪位男同胞贡献一下,让她如愿以偿。】 【我来!】 【我也可以牺牲。】 【哎哎哎,开玩笑,开玩笑,各位冷静,冷静。】 【别怂,和许羡姐一样,上就完了。】 【咳咳!我还在群里。】 办公室里毁尸灭迹,藏好拼图的许羡坐在工位,头疼的看着群消息,见他们越聊越离谱,忍不住出现震慑一下,免得正经公司群变成小黄群。 姗姗来迟的封南一脸懵:【我错过什么事情了?】 许羡:【你不必知道。】 封南:【……】 收拾好包的许羡拉着江时白快速逃离公司,一直到家里她才彻底将公司窘迫的经历抛之脑后。 不断给她自己洗脑,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江时白对于她淡定的转变没有丝毫意外,他一直都知道他家乖宝心理抗打击能力很强。 一进门,许羡隐隐察觉家中氛围有点奇怪,本该在家里做菜的张姨不见踪影,客厅空无一人。 “张姨呢?”她环顾一圈问道。 她没有接到张姨请假的通知啊? 而且家里也没有饭菜香。 江时白将她的手提包放在沙发上,随后牵着她走向地下室,慢悠悠解释,“张姨今天休息。” 休息? 她分明记得张姨在周日休息啊? 而且早晨她还来做早餐呢! 许羡以为她家中有事,就没有多问,只是奇怪他怎么带她去地下室。 “你带我去地下室干什么?” 地下室一般不是他们的活动空间,只有一间徐忆雪从前来小住时,江时白为她准备的舞蹈室。 “到了你就知道。”江时白薄唇微启,没有正面回应。 许羡迈下最后一级台阶,亦步亦趋跟着他前往舞蹈室,本想继续深究,岂料男人一把推开舞蹈室的门。 眼前震撼的画面映入眼帘。 第204章 藏男人了! 灯光璀璨的舞蹈室四面玻璃,无处遁形的钻石婚纱穿在模特身上,光影在切割工整的钻石上发生折射,刺眼地光落回干净的玻璃。 洁白到极致的婚纱纯洁高贵,银河瀑布般的蕾丝拖尾华丽美妙,工艺精湛,重工打造。 许羡心漏跳一拍,她想象过婚纱的模样,却没有料到如此奢华重工,光是镶嵌的白钻重量就不轻。 “婚纱……这么隆重吗?”她说话的声音微颤,偏头看向他,水汪汪的眼底带着惊讶。 这套婚纱穿在身上得压死她,肉眼可见得重。 甜蜜的幸福是有重量的。 本以为按照江时白简洁的审美,婚纱不至于奢靡到如此地步,可近在咫尺的事实却给她沉重一击。 她能想象到结婚当日,得多累。 “乖宝不喜欢吗?”江时白听出她的颤音,眉头微蹙,心脏略紧。 他特意和elie探讨过几十遍,来来回回反复修改。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这套婚纱必定戳中她的心思。 他家乖宝对于钻石情有独钟,在他送她的众多首饰中,钻石出现的频率比黄金和宝石更高。 许羡在男人紧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如实相告,“婚纱看着很有分量,你确定我能承受得住,万一婚礼当天新娘累死了,你自己一个人结?” “不准说‘死’这个字,不吉利。”江时白语气重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 结婚和死明显不适合放在一起。 许羡:“……” 她依稀记得这句话从前她对他讲过,还让他呸了三声。 因果是个循环。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这个字,只是这婚纱确定不撤掉一批钻石?”许羡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妥协,顺着他。 上半身的钻石就足以亮瞎人的眼睛,更何况蕾丝裙摆边缘还 江时白瞅了眼镶满钻石的婚纱,眸色微暗,指腹在女人的掌心轻微摩挲,引起她一阵战栗。 来不及抽手的许羡只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微哑的声音,“你连我的重量都可以忍受好几个小时,婚纱自然不在话下。” 许羡:“……” 她有理由怀疑江时白在对她开黄腔。 青天白日,行径不轨。 “你正经点。” “钻石我会让elie看着处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穿上它。” 许羡直勾勾盯着婚纱,脚不由自主迈上前,白皙丝滑的掌心落在雪白纱料上,柔软的触感让她萌生穿上它的念头。 婚纱她一个无法顺利穿在身上,只能由江时白帮助她。 明亮的镜子中,身姿曼妙的女人身着一袭圣洁的婚纱,棕色卷发由一根珍珠簪子挽起,高贵典雅,红唇映衬着自信的笑容,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 纱质裙摆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流淌,似是银河落九天,尊贵非凡,宛如仙子降临人间,美得让人窒息。 蹲在地上为她摆正纱裙的男人穿着高定矜贵的黑色西服,贴合身形的衣服将他浑然天成的贵气平添几分雅致,眸中含情,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女人。 像是朝贡的臣子,迎接他的君主。 江时白处理好底下的拖尾之后,慢条斯理起身,精壮的手臂自动缠上那截被钻石勾勒出来的曲线,盈盈一握,仿佛随时能掐断。 “我好看吗?”许羡瞧着镜子中的她自己,红唇微扬,十分勾人。 “乖宝很美,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漂亮的新娘。”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在江时白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他家乖宝穿一身粗制烂布,他也觉得世间她最美。 许羡莞尔一笑,莹亮水润的狐狸眸轻轻一弯,撩人不自知,“那觉得我漂亮的江先生能不能先帮我把后背的拉链拉到顶。” 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后背的链条只拉到一半,总感觉胸前不安全,婚纱有隐隐掉落的趋势。 江时白性感凸起的喉结轻滚,炙热的目光游离在雪白纤薄的后背上面,漂亮的蝴蝶骨极为诱人。 不是他不想将链条拉到顶,而是他怕手碰上光洁的背部,就舍不得松开。 他狠狠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心做到无杂念,替她拉上链条。 随着链条抵到顶端,男人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还合身吗?不合适的话,我们到时候重新量尺寸修改。” 许羡深吸一口气,努力吸紧微鼓的肚子,发现徒劳之后,气恼的声音响起,“都怪你,我变胖了,现在连婚纱穿着都紧。” 这明显是几个月前的尺寸,婚纱倒不是特别紧,但的确需要收一收放肆的小肚子。 这几个月在他的精心投喂之下,不可谓不胖,长了好几斤肉。 她是坚决不会承认她嘴馋。 江时白轻笑一声,安慰哄人的话张口就来,“哪里胖?分明是太瘦了,我巴不得把你养得再胖一点,不然抱着也咯手。” 说着,他从后面抱着她的腰,薄唇落在雪白圆润的肩头,动作温柔缱绻。 他现在都觉得她太瘦,有时候抱着骨头都摸得一清二楚。 许羡总觉得他说得咯手另有其意,干脆懒地顺着他的话,免得不经意被他调戏。 而且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没完没了的亲? 透过干净透亮的玻璃,许羡眼睁睁瞧着男人的唇瓣四处点火,从一开始的肩头,一寸寸向上,掠过红润的耳垂,滑至面颊。 “江时白!”她着重念着他的名字,言语带着警告。 听见她的声音,江时白闷闷地“嗯”了一声,薄唇点火的动作没停,搭在腰际的手掌也变得放肆,轻轻松松落在刚拉好的链条上面。 下一秒,许羡感觉后背一凉,不等她反应,抹胸的婚纱顺势落地,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丝毫没有珍惜之意。 来不及心疼婚纱的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从婚纱中央腾空而起,雪白的身躯落在男人掌心,任由他控制。 江时白抱着她远离地上的婚纱,眸中燃着熊熊烈火,引诱般噙住那抹娇艳欲滴的红唇,声音低哑,“乖宝,舞蹈室我们还没有尝试过,今天不妨试一试。” 任谁面对一具完美无瑕,冠上他之名的胴体,都会心生欲望,成为被驱使的奴隶。 极强的克制力让他忍着欲念,帮助她穿上这身耀眼夺目的婚纱。 现在自然由他亲手脱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身上再无任何布料,和那件无人在意的婚纱一样,尽数散落在地。 舞蹈室空荡荡,只有压腿的栏杆,男人顺势将女人放在上面,用手托住娇躯,不让其无力滑落,随即重.重的.抵.着。 女人的唇被完全堵住,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唇齿交融的呜咽声,惊恐的眼珠子一眼瞧见对面镜子中的场景。 两条修长雪白的双腿勾.缠着男人精壮的腰肢。 在无形的风波中,似水般.荡.漾。 四面都是镜子,两具身体交织.融.合的画面无处遁形。 意识迷离,欲求.不满之际,江时白停下.动作。 许羡泛红的双眸不解盯着他,隐忍难.耐的声音响起,“你……动……” “乖乖,告诉我,你办公室里藏了什么秘密?”江时白喘着粗气,双目猩红,不比她好多少。 许羡:“……” “藏男人了!”她气恼地用手捶他满是抓痕的背。 第205章 你不就是男人吗? “男人?” 江时白凤眸微眯,神色晦暗不明,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间挤出。 许羡面色潮红,梗着泛红的脖子瞪他,一双多情撩人的狐狸眸盛满水意,毫无杀伤力。 半晌,在男人压迫性的目光中,她缩了缩脖子,瓮声瓮气道:“你不就是男人吗?” 声音微弱,像是在妥协。 狗男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想从她口中套出秘密,简直可恶! 现在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只能顺毛捋他。 两人负距离,而且实力悬殊,她太清楚刚才那句藏男人的话落之后,他的身体反应有多剧烈。 盯着女人通体的雪白,江时白红着眼尾,眼底的欲火更加旺盛,尤其是在听见她的解释之后,像是露出嗜血獠牙的狼。 蓦地,男人猛然摁下那截软若无骨的腰肢。 受到刺激的女人瞪大眼睛,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喉管溢出,随即后腰不规律的撞击玻璃,留下一道黏腻的水雾。 舞蹈室的灯影落入两双迷离的眸中,晃动不止。 *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 hrd design awards的颁奖典礼在上午举行,十点多钟结束,许羡和封南参加完后,没有随大部队去餐厅共进午餐,而是直接打车回酒店。 他们抵达布鲁塞尔是凌晨,几乎没睡几个小时,直接前往颁奖典礼,折腾一上午,他们两人的精力已经耗尽。 打算在酒店休整一下午后,参加更重要的晚宴。 封南是主办方邀请的嘉宾,故此他和来领奖的许羡所住同一家酒店,两人在不同楼层分开后,许羡独自回到房间。 刚踏入房间,揣在手提包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掏出来看见上面的名字,许羡疲惫的神态舒展几分,无端的放松感席卷她全身。 滑下视频电话接听键,手机画面中一张淡漠冷沉的脸映入眼帘。 身着手工定制白衬衫的男人正襟危坐,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性感喉结。 侧着身子,淡然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面,只留下棱角分明的侧颜对着手机。 视频电话拨打的音乐骤然停止,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挪开,波澜不惊的眼眸多了几分光亮,视线定格于那张略施粉黛的小脸时,显得更加温柔。 “乖宝,颁奖典礼结束了?”江时白眼尖地瞧见她所处位置的陈设,明显是酒店。 许羡找到茶几,将手机靠在纸巾盒上,顺势坐在地毯上面,“嗯,我刚到酒店,你跟我心有灵犀,原本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你的电话就拨进来了。” 她原计划卸掉妆,洗完澡再给他打视频电话,没想到他比她先行一步。 “那我时间把控得挺准。”江时白薄唇扯出一抹弧度,显示他的好心情。 他知道她的颁奖时间,估算着差不多才打来这通电话,却误打误撞碰上她回到酒店。 “江时白,你看我的奖杯和证书,是不是很漂亮?”许羡迫不及待拆开从颁奖典礼现场,刚拿到手的东西。 即便这两样象征着实力的物品尽在囊中,她还是忍不住和他分享此刻的喜悦。 画面中,巧笑嫣然的女人一手捧着不规则棱形的水晶奖杯,一手握着天蓝色外壳的证书,笑得眼睛微弯,可见心中无比雀跃。 身后波澜壮阔的高楼大厦也成为她的背景板。 “当然漂亮,这是乖宝努力的见证,乖宝是最棒的设计师。” “我在家里专门给你空出一间房,已经让工人在装展示柜,以后给你摆奖杯和证书。”江时白温润的眸子沾染笑意,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清风吹拂。 在家里腾出一间房给满身荣誉的她放奖杯是他近两日突发奇想的计划,本想着等她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可现在却忍不住想告诉她,让她再高兴一点。 许羡闻言手中的证书险些掉落,她着急忙慌稳住,随即将两样贵重的物品放在茶几上,免得摔坏。 她美目微圆,语气略微不可置信,声音忽得拔高一度,“你说在家里给我单独空了一间放奖杯的屋子?一整间?” 说罢,她夸张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洞。 江时白不明所以点头。 难道他家乖宝高兴傻了? “是一整间,你是觉得面积太小了吗?要是太小,可以把隔壁的健身房合并过来。” 聪明一世,惯会揣度心思的江时白头一回误解她重复‘一整间’的意思,以为她嫌弃一间房太小,装不下她今后的奖杯。 许羡额头划过无数道黑线,浅水湾的房间都不小,按照她获奖的速度,何年何月才能将那些柜子装满奖杯啊? 她目前获得的奖杯和证书都摆在书房的柜子上,其中混杂着江时白在商界获得的荣誉奖杯,光是那几十个格子都摆不满,何况一整间屋子。 零零散散的奖杯在众多展示柜中,貌似有点难看。 确定是惊喜? 而不是要她的命? “这,这专门摆奖杯,会不会太浪费?”许羡可不想直言她做不到,委婉提示。 未免暴殄天物。 江时白沉吟几秒,蓦地明白她口中的意思,漫不经心的笑浮上面颊,“许大设计师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觉得这辈子的奖杯装不满整间屋子?” 许羡脸上划过几分心虚,不服输道:“当然不是,只是,只是……” 半天,她都没能找到一个像样的理由。 女人的脸渐渐泛上红晕,江时白瞧了一会儿,眼眸渐深,没有再继续逗她,“放心,展示柜里会放一些摆件,不会显得空旷,你有一辈子的时间装满它。” “不着急。” 许羡:“……” 您老人家下回可以一次性解释清楚吗? 害她担心大半天! 装傻充愣的她转移话题,“可惜你没在现场看见我上台领奖。” “没关系,等下回你再获奖,我一定出席。”江时白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已经瞧见她下次拿奖的画面。 许羡唇角微抽,干巴巴解释,“你以为这是烂大街的奖项啊?这回能拿,下回还不一定呢!” “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到。”江时白眼神十分坚定,深邃的眼眸无端给人信念。 许羡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不忍反驳他,对她的自信心太爆棚。 两人又聊了几句,江时白见她眉眼间疲态明显,忍着挂电话的不舍,让她去洗漱睡觉。 视频电话刚挂断不久,汪柏敲门进办公室道:“江总,st的盛安阳副总在会客室等您。” 江氏和st的合作开展顺利,远在德国的盛安阳来海市进行项目监督,今天是他们约见的日子。 没有汪柏的提醒,江时白险些忘记这茬。 “你把盛副总请到办公室,我在这里见他。”江时白眼底划过一丝暗光,语气平静。 汪柏闻言一愣,一般江总会见客人不都安排在会客室吗?怎么今日一反常态? “好的,江总。” 等他出门之后,江时白进入休息室,拿了两样东西摆在办公桌面,十分显眼。 第206章 盛副总是江总的情敌 汪柏带着盛安阳进入办公室,多日不见,他一如往常风格,一身银灰色西服衬得他温雅斯文。 一进门,他眼尖地注意到摆在办公桌后面展柜中的照片,尺寸两个巴掌大小,几乎与他的视线平齐。 展示柜中这张照片格外显眼,毕竟放在正中央,并且周围的格子中没有其他物品,很难看不见。 照片中,女人笑颜如花,男人温柔注视,两人在洋洋洒洒的漫天雪花之下,互相对望,深情缱绻溢出照片。 两只手臂摆成爱心形状,映衬着他们的美好幸福。 听见动静的江时白缓缓抬眸,深邃的眼眸平静地落在他身上,仿佛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身后方。 他慢条斯理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解开墨绿色袖扣,将腕骨上方的袖口往上捋了一公分,露出许羡亲手为他设计的腕表,沉稳内敛的蓝色衬着他稳重温柔。 没有大片衣物遮挡,修长的无名指顶端泛着冷光的婚戒更加显眼。 “盛副总愣着干什么?坐吧。” 说着,他迈着长腿走向沙发。 别以为他不知道盛安阳的小心思,原本和江氏项目对接的是st另外一位副总。 等他们一从德国出差回来,就变成盛安阳,这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前任这种生物,掐死在摇篮中最为稳妥。 他相信乖宝的为人,肯定不会吃回头草,却不相信揣着坏心思的盛安阳。 淡淡的声音拉回失态的盛安阳,唇角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苦涩的笑,随即敛平,收敛尽数情绪。 “头一回参观江总的办公室,一时间看愣了。” 两人各自在沙发两侧坐下,汪柏则是出门为他们泡茶。 前往茶水间时,从秘书办门口经过,刚巧听见秘书办的人在议论盛安阳。 涂雪一脸花痴道:“想不到st的盛副总一表人才,比起江总也不遑多让啊!” “我本来以为像江总这种仪表堂堂、俊美非凡的总裁人间难有第二个,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一个。” 张潇潇在一旁附和,“瞧着比江总温柔阳光,上学的时候肯定是篮球场高大帅气的学长。” “有生之年谈一个,死而无憾了。” 她就喜欢这种阳光型男人,少年感的爹系。 只是可惜她找了个只会敲代码的呆子,但真让她换男朋友,她也不愿意,只是单纯口嗨。 “你谈得明白吗?我谈。”涂雪笑道,“再说了,你不都有男朋友,就别在外面瞎惦记。” 霍文最为理智,忍不住打破她们的幻想,“你们连人家有没有女朋友都不清楚,就在这里异想天开。” 涂雪:“就是知道谈不到,所以才随便说两句,要真让我谈,我可把控不住。”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像他们这样家族培养的天之骄子,比配对象基本都是门当户对的女人,还有情商、智商双高的精英女。 像她这种时常缺根筋的人,别说谈恋爱,就是说句话都难。 “那我问你,江总和盛副总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张潇潇随口问道。 “江总是羡羡的,我还是选盛副总吧!”涂雪笑得心花怒放。 想到有美男在怀,就莫名高兴。 即便这位美男不属于她。 “得了吧,你分明是觉得江总严厉,看着没有盛副总好说话。”张潇潇嘴角微抽。 “别拆穿我。” “那你觉得羡羡会在他们两人之间选哪一个?” “那还用问嘛!答案不是摆在眼前?羡羡当然选江总,我可是瞌‘实现’cp,不能拆散。”涂雪斩钉截铁道。 “你说不能拆就不能拆啊?万一羡羡是没有遇见盛副总这种阳光型总裁呢?” 汪柏听得七七八八,没有听她们后续的讨论,直奔茶水间。 对于他听见的最后一个问题,他大抵有点发言权。 江太太当然是选择江先生。 据他所知,江太太和盛副总之间关系匪浅,他不清楚具体关系,却也猜得大差不差。 毕竟江总奇怪的举动过于明显,他分明记得办公室展示柜中的那张雪地照片摆在江总的休息室。 怎么听到盛副总来访,就突然摆出来了? 而且德国之行,连他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出江总对于盛副总的敌意。 不论江太太和盛副总曾经是暧昧关系,还是男女朋友,都不会推翻一个事实。 盛副总是江总的情敌。 等汪柏将茶送进办公室离开后,盛安阳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慢慢悠悠问道:“怎么没有看见许秘书?” 他从秘书办门口经过,特意往里面瞧了一眼,却没有看见那道日思夜想曼妙的倩影。 江时白浓眉微扬,像是早已料定他会问似的,淡然自若道:“我太太已经从公司离职。” 他没有透露她太多的信息。 毕竟他可没有义务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他家乖宝自己出去创业了。 不然按照他死皮赖脸的脾气秉性,说不定会去公司找他家乖宝,得不偿失。 盛安阳听出他的意思,苦笑一声。 随即不经意似的扫到展示柜上那张照片,违心夸赞,“羡羡和江总还真是郎才女貌,照片都拍得这么甜蜜。” 江时白闻言眼皮微垂,笑而不语地抿了口微烫的茶水,苦中回甘。 听见他喊‘羡羡’两字,觉得十分刺耳。 可他总不能不让他喊这两个字,不然显得他小肚鸡肠,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 修长匀称的指节捏着墨绿色茶杯,不紧不慢地搁置之后,他缓缓掀起眼皮,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声音温沉。 “多谢盛副总夸赞,我太太亲手为我堆的雪人,是不是很漂亮?” 盛安阳:“……” 谁问他雪人了? 他并不想知道雪人是谁为谁堆的!!! “说起来,羡羡堆雪人的手艺没有太多长进,以前在学校操场堆的也和这只没有差别,一样的傻乎乎。”盛安阳故意回忆起往事,着重咬紧后几个字。 漂亮个鬼,分明傻里傻气,丑不拉几。 诚然他口中校园操场那只雪人不是为他而堆,只是许羡随手玩雪的杰作,但他偏不会告诉他真相。 他不痛快,他也别想洋洋得意。 话音落下,办公室的气氛凝结,安静到针落可闻。 修罗场诡异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中,江时白原本云淡风轻的翘着二郎腿,闲散的靠着沙发背。 可现下凤眸危险地眯起,一脸不善的盯着盛安阳,骇人的压迫感席卷全身。 蓦地,他轻笑出声,莫名其妙转移话题,“盛副总打算在海市待多长时间?” 盛安阳觉得他的问题奇怪,却还是如实回答,“大概两个月。” 他回海市除了跟进和江氏合作的项目,还有一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停留的时间略微长。 如果按照项目的时间,他在海市只待两周。 本以为江时白听见时间长,兴许会不高兴,没承想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盛安阳越发觉得他怪异。 不会是被他的三言两语刺激到精神失常了吧? 在他的怀疑中,江时白波澜不惊地放下二郎腿,起身走向办公桌,不到几秒钟折返回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既然盛副总在海市,那一定要来参加我和羡羡的婚礼,我们希望收到你真挚的祝福,长长久久一辈子。” 盛安阳:“……”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207章 他家乖宝肯定喜欢这个惊喜 接下来两日的行程许羡安排得特别满,她订了凌晨的机票回海市。 第四日的行程结束后,封南和她一同乘坐车子回酒店。 金色的夕阳穿过古老的欧式建筑,落在宽阔的马路之上,熠熠生辉的光影透过车窗玻璃,精准印在两双垂眸看手机的脸上。 两张巧夺天工的脸让光也变得有形状。 封南在手机上敲下几个字后,转头问旁边的许羡,“我有一个朋友也来了比利时,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认识一下,他是荷兰的知名设计师,对你说不定有帮助。” 许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他在问她。 她一路上都在想如何试探江时白明日的行程,争取不让她的计划泡汤,一时间还真没听见他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她满目茫然。 封南见状无奈一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问你,晚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有一个同行的荷兰设计师请我们。” 许羡沉思一瞬,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待会儿去机场。” “不是明天回去吗?”封南眉头微蹙。 他怎么不知道她突然改变行程? 许羡:“……” 她一直忘记和他讲这件事了。 这两天事情太多,行程也很忙,她就忘记了这茬。 “抱歉,我忘记和你说了,明天是江时白的生日,我今晚就要回去。” 返程没有直达的飞机,需要中途转机,时间很长,要是明早出发,需要第二日才能抵达海市。 封南闻言唇角轻勾,“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着急忙慌的,今天看完全部展览。” “既然你有单独的计划,那你就回酒店吧,一路平安。” “好。” 送许羡回酒店之后,封南直接坐车前往赴约。 天渐渐暗沉,落日的余晖消失在雪山之巅,橙粉色的天空留存的最后一道曙光随之熄灭。 许羡扫视一圈房间,确认东西都收入行李箱后,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套江时白的话。 明天是他的生日,万一他回老宅,亦或者在外有应酬很晚回浅水湾,那她准备的惊喜就毫无用处。 犹犹豫豫地她还没鼓起勇气打电话,对方的视频电话倒是先拨通进来。 许羡着急忙慌地从床铺走向落地窗前的沙发,怕江时白看端倪,特意将摄像头背对着房间,对准窗外霓虹的夜景。 视频一接通,对面显然在公司办公室。 江时白穿着一身她买的深蓝色西服,镜头晃动两下后,慢悠悠开口:“你的婚纱改得差不多了,elie说她会亲自来一趟海市,要是还不满意,她可以再修改。” 婚纱是从国外寄来海市,上回试穿过后嫌弃钻太多,寄回去让elie重新改。 这次她打算将那件修改过的婚纱亲自带来海市,面对面进行修改。 “让她来海市,会不会太麻烦她?”许羡觉得让日理万机的elie不太合适。 她的婚纱本就是插队,说不定她平常很忙,让人家亲自来多少有点强人所难。 “是她自己提出要来海市,她想参加我们的婚礼。”江时白眸中含笑,觉得她明显多虑。 “啊?” “她说想亲眼见一见我貌美如花的太太。” 许羡:“……” 她怀疑这句话是江时白自己编造。 “你别贫嘴,正经点。”她鼓了鼓嘴巴,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主要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他明天的行程,现在多少有点紧张兮兮,不敢和他说太多乱七八糟的话,免得说漏嘴。 “好,那我们说正经事。”江时白薄唇扯出一道弧度,着重咬紧‘正经’两字。 “婚纱照和蜜月乖宝有什么想法?” 近段时间,他忙着st的合作,她则是在适应设计公司,一个比一个忙,根本没有空讨论婚纱照和蜜月行。 婚礼各项事宜准备完毕,只是婚纱照和蜜月行总要问过她的想法和意见。 许羡眼皮微垂,坐在原地愣神。 婚纱照和蜜月行她还真没有想法,婚礼一切事宜都是江时白在操持,她没怎么上过心,一时间让她说出想法,她没有头绪。 江时白见她沉思,没有出声打扰她,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半晌,许羡抬眸,璨若星河的眸子闪着微光,直视屏幕里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笑着道:“我想把婚纱照和蜜月行安排在一起,等婚礼结束后,我们边蜜月边拍婚纱照。” 婚纱照她并不喜欢后期p图,她喜欢真正大自然风景下的美好。 极光之下,雪山之巅,沙漠穹顶…… 震撼、浪漫。 比起一张张留存美好的照片,她更在意幸福的过程。 婚礼前去外地拍婚纱照显然来不及,只能等婚礼之后,至于婚礼上需要的合影,可以在海市本地拍摄一套,毕竟靠海,也算是自然风景。 江时白眼睛一亮,薄唇微启,“乖宝的想法特别好,我们可以每去一个地方,就拍一整套。” 许羡:“……” 一个地方,一整套也大可不必,那不得累瘫? 蜜月行和婚纱照敲定,许羡眼睑微垂,支支吾吾切入正题,“你明天……” 没有措好辞的她吞吞吐吐,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明天怎么了?”江时白闻言瞬间精神,语气加重两分。 她想起明天是他的生日了? 许羡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虚的情绪,炯炯有神的目光微微发亮,“我不是明天晚上的飞机嘛!我想问你后天要不要来机场接我?”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见机行事,大不了明天他在外面,诓骗他回浅水湾。 满腔期待落空的江时白收敛异样的情绪,温柔笑道:“当然来接你。” 话音落下,他指腹摩挲着婚戒,状似关心开口:“你明天的飞机是晚上九点钟起飞对吧?” 许羡喉咙微动,秉承着少说少错,“嗯”了一声。 江时白见状眸底闪过一道暗芒,瞥了眼角落里早晨从家里拖来公司的行李箱。 既然她不能提早回国,那他亲自去一趟。 他家乖宝肯定喜欢这个惊喜。 第208章 招蜂引蝶江时白 稀稀疏疏的春雨形成雨幕,滋养大地万物,乌云密布,闪电交加,海市泥泞潮湿的天气让机场航班全部停飞。 上午抵达飞机中转站的许羡不敢睡觉,紧紧盯着大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生怕海市的天气耽误飞机,延迟起飞时间,赶不上给江时白过生日。 中转机场不大,人潮涌动,中转机场抵达海市的飞机售票可观,她没能买得上头等舱机票,也懒得加钱去vip室,干脆坐在大厅。 周围各国语言在耳畔交织,此起彼伏地谈论声,许羡思忖一瞬,拨通江时白的电话。 另一边,抵达中转机场vip室的江时白闲散地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清贵散漫,举手投足的贵气让人频频侧目。 他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视频里面公司高层正在兢兢业业地汇报工作。 vip室的规格极高,江时白是抽空去比利时,公司的事情还未完全处理好,只能在中转间隙进行决策。 帅气矜贵的精英男惹得在场不少男人和女人打量他,一张亚洲人的面孔,棱角分明,完全长在某些人的审美点上面。 基本处理完工作的江时白挂断视屏通话,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冷冽的眉宇间残存几分疲态。 这两日为了将工作紧赶慢赶处理完,他几乎没有睡饱一个整觉。 他闭眼假寐的功夫,角落里一位穿着粉色衬衫金发碧眼的女士起身,拿着手机朝他走去。 蓦地,江时白头顶传来一道标准的英式发音。 “sir, could you give me a chance to get to know each other?”(“先生,可以给个机会认识一下吗?”) 江时白撩起眼皮,眼白部分充斥着红血丝,淡漠的眼睛没有丁点温度,像一尊无欲无求的佛像,只是缺少悲悯众生的眼神,平静望着眼前笑脸相迎的女人。 直视他冷若冰霜的眼睛,金发碧眼的女人眨动那双深邃的眼眸,来了几分征服的兴致和欲望。 从男人坐下后,她足足观察了十几分钟,果真如她所料,他是位有个性的男人。 见他愣神盯着她,也不说话,女人忍不住再开口:“sir?” 毫无新意的开场白,一贯要交朋友的方式。 成年人世界一句话并不直白,充满暗语的话。 江时白一侧的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忍着满心的疲惫,绷着一张脸,薄唇从始至终不曾动过一下。 在女人那双充满期待的蓝色眼睛中,慢条斯理举起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无名指那枚银色的戒指泛着淡淡的冷光。 拒绝的意思显而易见。 对于搭讪的陌生女人,他懒得费口舌。 教养和气度让他不能对没有恶意的陌生人视若无睹,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拒绝。 金发碧眼的女人自然注意到他无名指的婚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可惜。 好不容易看上一位顺眼的外国人,没承想名花有主。 “i''m sorry.”女人识趣道歉,随即转身。 她的腿还未迈开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她下意识扭头。 只见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此时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手机贴着耳朵,薄唇一张一合,说话时嘴角止不住上扬。 变脸的速度无人能及。 女人愣在原地许久,她听不懂他说的中文,只是男人的情绪她能分辨,温润的神色、宠溺的口吻。 她想电话那头大概是他的妻子。 打发走搭讪对象的江时白在接到许羡的电话时,一扫郁闷的情绪,全部被她轻柔的声音填满胸腔。 “乖宝白天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吗?” 这几日基本都是他掐着时间点给她打视频电话,她青天白日主动打来电话的情况十分少见。 甜蜜的同时也庆幸不是视频电话,不接不合适,接了切断视频单纯语音通话,更显得心中有鬼。 许羡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各怀鬼胎的两人都没提视频电话,生怕暴露各自位置。。 “嗯,是想江先生了,想快点回国见到你。”许羡红唇扬起一定的弧度,发亮的狐狸眸盛着笑意。 她的确是想他了。 每日隔着几万公里的视频电话也难解相思之苦。 女人短短一句话,就成功让江时白翘起嘴角,开玩笑似的道:“难得乖宝想我了,那我去比利时找你好不好?” 男人的语调漫不经心,这句话听着半真半假。 许羡知道他最近工作繁忙,根本抽不出空来比利时,自然知道他在哄她,笑盈盈顺着他的话道:“好啊!你来比利时找我,我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是拥抱?” “不然你想要什么?” “自然是……看江太太的诚意了,我千里迢迢来比利时找你,怎么着也得给点实际的好处吧!”江时白冷冽的眉眼像是雪山顶峰常年冰雪消融,温柔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摆明在套路她。 对于没影的事情,许羡闻言怔愣一瞬,想到他根本不可能来比利时,便有恃无恐,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要是你真的来比利时,条件任你提。” “我绝对信守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江太太。”江时白唇角大弧度勾起,声音透着几分势在必得。 许羡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这货不会真的为这句话来比利时吧? 可现在订票来比利时,恐怕也会扑空。 想到这,她试探性开口:“你在公司吗?” 江时白闻言轻笑一声,轻微摩挲指腹,“不在公司。” 许羡:“???” “你不会真的来比利时了吧?”她下意识问道。 江时白唇角扯出一抹微小的弧度,秉持着给惊喜的原则,哄骗她,“我在工厂视察,刚才有女人和我搭讪,我果断拒绝了,江先生是不是很恪守夫道?” 三言两语转移话题,顺道邀功。 许羡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胸脯,“我看你是招蜂引蝶差不多。” “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乖宝的老公长得太帅,乖宝可要把我藏严实,千万别让外面的人惦记我。”江时白口吻臭屁。 许羡:“……”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男人,她头一回见识。 没等她回话,后面有一位金发的男士突发意外晕倒,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江时白从听筒中依稀听见,蹙眉问道:“乖宝那边怎么这么吵?” 第209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许羡往后瞅了一眼,吞吞吐吐回应,“我在街上,有人晕倒了。” 话音落下,耳边响起大厅响起的广播通知,她下意识捂住听筒,却觉得手机另一头也传来相同的声音。 这是她回海市飞机的登机广播,顾不得细究,她匆匆忙忙道:“不跟你聊了,封大哥在喊我。” 不等江时白回话,许羡果断掐断电话,给他留下一道电子忙音。 江时白瞅了眼通话结束的屏幕,无奈一笑。 海市的天空放晴,航班准时抵达,许羡担忧一路,直到飞机平稳落地,紧紧悬着的心才彻底放松。 她打了辆网约车,先回了趟她曾经的出租房,拿她在网上购买的快递。 基本都是装饰品,自然不能寄到浅水湾,万一被江时白发现,惊喜全部泡汤。 将所有东西集齐之后,她大包小包地回了浅水湾。 浅水湾静悄悄,没有丁点声响,明明这个时间点该在家中做饭的张姨也不见踪影。 许羡没有觉得异常,单纯以为江时白今晚不回家吃饭。 里里外外布置她花费将近两个小时,随后她上楼洗了个澡,换一套衣服,趁着时间还早,又化了个妆。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已经完全暗沉,家里漆黑一片,许羡特意关闭家中的灯,坐在客厅玩手机,等待江时白。 颇有种守株待兔的意味。 可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接近九点钟,也不见他回来的踪影。 怕错过今晚惊喜的她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先给江老夫人拨去电话。 江家的家庭氛围十分好,即便三十几岁的江时欣也要一家人一起吃饭过生日,只是她摸不准江时白过不过生日。 但他现在还没有回家,大概率在老宅过生日。 看样子需要找人串通一气,将他骗回家。 目前能办成事的只有江老夫人。 电话接通,许羡直奔主题,“奶奶,时白有在老宅吗?” 老人家睡觉早,躺在床上快入睡的江老夫人闻言略微惊讶。 前两日她让时白回老宅,一家人给他过生日,岂料这臭小子不领情,扬言要去比利时找羡羡。 小夫妻新婚燕尔,她自然乐见其成。 可听羡羡的意思,她压根不知情,活了几十年的江老夫人年轻时也谈过恋爱,一下子猜出江时白去比利时的消息没有告知羡羡。 这个时间点他大概是在飞机上面,不会是羡羡打不通他的电话,所以打给她了吧? 惊喜可不能白白泡汤,为自家孙子守护爱情的江老夫人斗志昂扬,一下子精神起来,瞬间没有困意。 她谨慎回应,“时白?时白不在老宅,你是联系不到他吗?也许在家里洗澡,没看手机。” 许羡眨巴着眼睛,听着耳边江老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不在老宅? 家里洗澡必定不可能,毕竟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他不在老宅过生日,那他是不喜欢过生日吗? 许羡犹犹豫豫问道:“奶奶,我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以往他过生日吗?” “你是从国外回不来,想打电话和他说生日快乐吗?”江老夫人避开她的问题,一脸姨母笑,自以为吃到甜蜜蜜的瓜。 许羡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我其实现在已经到家了,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我找不到他的人,要不奶奶您帮我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浅水湾?” 请人办事,当然要如实告知她的情况,以免途中出现差错。 江老夫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见对面迟迟不回应,许羡瞅了眼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试探性开口:“奶奶?您听得清吗?” 江老夫人轻咳一声,都不知道要不要亲口告诉她真相。 这夫妻两人是没有长嘴吗? 想要给对方惊喜,也未免太背,阴差阳错。 “那个羡羡呀!奶奶现在超级困,要不你亲自打电话给他?”江老夫人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放心,打过去会有惊喜。” “你一定要打电话啊!要是现在打不通,你就待会儿再打。” 话音落下,她果断挂断电话。 小夫妻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 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就不跟着瞎掺和。 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只是觉得让他们自己发现这场乌龙,才是最精彩刺激的画面。 妥妥老顽童一位。 许羡瞧着挂断的手机界面,愣神一瞬,她觉得奶奶的说话方式太奇怪。 按照她热心肠的性格,早就揽下活计,兴致冲冲给江时白打电话,现在却推三阻四,还叮嘱再三给他打电话。 忽然,上午在中转机场时的电话内容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越发浓郁。 他不会去比利时了吧? 黑漆漆的客厅内,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在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此刻神色精彩纷呈,红白交替。 半晌,许羡忐忑不安地拨通他的电话,也顾不得惊喜泡汤。 毕竟比起意料之外的惊喜,意料之内的惊吓更需要立马证实。 如江老夫人所料,第一遍电话拨通时,对方显示关机。 许羡见状心里已经有了呼之欲出的答案,叹了口气窝在沙发中查前往比利时的航班。 过了半个小时,她重新拨通电话。 这回电话响应几声,就被人接通。 位于比利时布鲁塞班机场的江时白正在廊桥,接通电话后停下脚步,视线落在玻璃外的艳阳天,先行开口问道:“乖宝,你猜我在哪里?” 男人的声音温润沉稳,透着几分难以言表的喜悦。 他和乖宝真是心有灵犀,正想给她打电话。 许羡心底的猜测在这一刹那得到确切证实,望着漆黑的客厅,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言之凿凿地说他在比利时吧? 最终,她哭笑不得道:“老公。” “嗯?” “生日快乐。” 江时白讳莫如深的眼眸瞬间亮起一丝光,声音透着无尽的暖意,“原来乖宝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还真以为你这个小没良心忘记了。” 风尘仆仆一路,听见她这句话,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甜蜜。 许羡听着他愉悦的声音,都不忍心打击他。 只是他们需要面对现实。 “今天是我们婚后你的第一个生日,可惜我们不能一起度过了。” “没关系,我说过会来找你。”江时白眼底漾着一束金灿灿的阳光,“乖宝,布鲁塞班万里无云。” 借着窗外并不明亮的月光,许羡瞅见屋檐落下雨滴,“江先生,海市细雨绵绵。” 江时白:“……” 第210章 江时白,你还要点脸吗? 迟迟听不见对面的声音,许羡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轻声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谁都没想到这场精心策划的惊喜会变成意外。 她故意忘记他的生日,悄悄回国。 他则飞往比利时。 两人都想给彼此意外之喜,现在倒真成了意外。 不多时,男人郁闷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带着一点点不甘心和无奈,“乖宝,我在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家。” “只是最近一班要四个小时后起飞,今天算是赶不上你为我过生日了。” 许羡摸黑打开客厅的灯,璀璨夺目的水晶灯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下意识合上眼睛,适应几秒钟后,才缓缓睁开。 奢华大气的客厅中央摆着一幅一人高拼图照片,上面是他们两人雪地合影的照片,每一块拼图都是她亲手找出来,拼上去,意义非凡。 地面铺满冰蓝色玫瑰花瓣,围成漂亮的心形,上面摆满大小不一的礼物盒子,高低错落堆叠在一处,半透明星星灯互相缠绕,浪漫神秘。 “要不我们视频电话?我在视频里给你过生日?” 她准备大半天的惊喜总不能浪费,隔着网线过生日也不算遗憾。 要是不想错过今日,只能出此下策。 电话那头微弱的衣物摩擦声响起,江时白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迫不及待,“好,你稍等我一下,我先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嗯,你慢点,别着急,时间还早。”许羡低声嘱咐。 男人听话应声,只是匆忙的步伐没有变慢痕迹。 挂断电话之后,许羡从冰箱中拿出她订的冰淇淋蛋糕,拆开包装,插上蜡烛。 原本她想亲手制作蛋糕,可是下飞机后时间不允许,只能提前在烘焙店定制。 蛋糕和今天的主色调一样,同款的蓝色,简约大气,中央摆着两个翻糖制成的小人,依偎在一起,精致小巧。 等她一切准就绪,江时白的视频通话随之而来。 男人坐在机场贵宾室的角落,风尘仆仆连气都没喘匀,精心打理的发丝稍显凌乱,漆黑如墨的眼底溢满温柔,直勾勾盯着画面里客厅的装扮。 “乖宝,这是给我准备了多少礼物?”江时白浓眉微扬,语气透着几分讶异。 小山似的礼物盒子在画面中最为显眼。 “没有你求婚的时候多,你三十岁,自然是三十个,等你回来慢慢拆。”许羡将手机摆好,重新关灯,随即摁下星星灯的开关。 礼物中一小部分是按照他以前年纪买来的小物件,还有一部分是她亲手制作的东西,围巾、立体书等,不值什么钱,重在情意。 毕竟他身家万贯,不缺价值不菲的礼物,心意最重要。 下一秒,漆黑的客厅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银河中璀璨的星光,金色的光影落在拼图上那两张笑容满面的静态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感觉。 女人把镜头对准蛋糕,莹莹跳动的烛火映照着略施粉黛的小脸,美眸微弯,殷红小嘴微张,温柔动听的声音通过江时白耳朵的蓝牙,传入他的耳膜。 “祝江时白先生三十岁生日快乐!天天有喜,平安顺遂。” 话音落下,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充满期待地盯着他。 普普通通的生日祝福从心爱之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江时白觉得耳边只剩下她美妙的声音,心止不住悸动,隐隐有跳出胸腔的趋势。 许羡念完祝福语之后,见他深情款款地盯着她,不闭眼睛许愿,忍不住出声,“不许愿吗?再不吹蜡烛,蛋糕就不能吃啦。” 蜡烛顶端的火光轻微跳动,蜡油顺着笔直的膏体下滑,在半路凝结。 江时白轻笑一声,磁性的笑声传入许羡的耳膜,粉嫩的双颊飘起一丝红晕。 他了解她的小心思,无非想借着生日的名义,光明正大吃甜甜的蛋糕。 顺着她的心思,男人闭上晦暗不明的眼睛,遮住眼底不明的情绪,棱角分明的轮廓线立体流畅。 几秒之后,他缓缓掀起眼皮,眼底荡漾着星光,温声道:“乖宝帮我吹蜡烛吧。” “好。”许羡嘟起嘴巴,一口气将蜡烛吹灭,略微有点迫不及待。 微亮的光线瞬间熄灭,只留存星星灯的光,女人半张明艳动人的脸隐匿在暗色中,朦胧美艳。 许羡没有着急开灯,借着微弱的光线,兴致勃勃切蛋糕,得了便宜还卖乖道:“真是可惜,你吃不到美味的蛋糕,那我替你尝尝。” 说罢,她挖起一小块送进嘴里。 酸甜口的绵软糕体充斥在口腔,冰淇淋混杂着草莓颗粒,味蕾得到极大的满足,忍不住弯起眼睛。 “好吃吗?”江时白勾唇询问。 “嗯,你的生日蛋糕当然好吃。”许羡又吃了一口,捣蒜似的点头。 “那既然你都替我尝了,回来后我可要亲自检验,好好尝尝。”江时白凤眸危险眯起,漆黑如墨的眸底透着不轨心思。 许羡嘴巴一顿,眼神躲闪,含糊其辞,“尝呗!我到时候亲手给你做一个。” 阴差阳错的意外正好让她有时间重新准备一个亲手制作的蛋糕。 江时白见她故意打哈哈,笑而不语。 等她吃完一块之后,他才幽幽开口:“地上那幅拼图是你拼的?” “嗯呐!”许羡嘴里都是蛋糕,声音模糊。 “所以这就是你办公室里藏的男人?”江时白轻易猜出那日办公室她鬼鬼祟祟向后看的原因。 这幅拼图没有三五天的工期完成不了,家里根本没有藏匿的空间,只能在她办公室。 怪不得撒谎加班,还不让他去公司。 搞了半天,办公室真藏了一个男人。 许羡:“……” 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那句随口胡诌的话,那晚她付出极大的代价。 往事不堪回首,她选择没听见他的调侃。 “乖宝拼的图很漂亮。”江时白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说,“改天我装上相框,搬到办公室挂着。” 他觉得这幅拼图比办公室的照片更好,别人一进门就能看见。 半晌,许羡瓮声瓮气开口:“江时白,你还要点脸吗?” 这幅拼图挂在办公室,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吗? 瞧他的架势,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她的关系。 只要一想到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下属一抬头看见这幅拼图,就尴尬到脚趾扣地。 第211章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这是乖宝对我爱的见证,我挂办公室没有任何问题。”江时白假装没听明白她的嫌弃,自顾自道。 许羡:“……” 今天他是寿星,他最大,她卖他一个面子,不反驳他的话。 她不开口怼他,江时白反而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想问我许了什么愿望?不好奇吗?” 按道理来讲,她的好奇心很重,刚才一许完愿就会迫不及待问。 没想到满心满眼只有蛋糕。 许羡清澈见底的美眸没有丝毫杂念,无比真诚道:“好奇啊!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你想不灵吗?” “要是你想不灵,可以告诉我,我勉为其难听一下。” 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江时白闻言果断拒绝,“那还是不告诉你了。” 许羡额头划过一道黑线,嘴角微抽,“你确定不是在耍我玩?” 男人报复心不比她小,严重怀疑他在报复刚才她说他不要脸。 “不是。”江时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逗乖宝还挺有趣。 许羡慢条斯理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声音甜腻,“也对,毕竟我这位二十五岁的人和你这位三十岁的人脑电波有时不在同一个频道,既然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江时白:“……” 风华正茂二十五,而立之年三十岁。 开头数字高一位,突然有种年龄相差十几岁的感觉。 想起从前她在公司说自己老公是刚毕业男大学生的气话,就莫名有无形的危机感。 而且仍然惦记他家乖宝的盛安阳也比他小好几岁,这么一比,更加心塞。 她的话简直精准打击,往他心口上戳。 “江太太,你变坏了,现在都嫌弃我老了。”江时白缓了口气,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羡狐狸眸溢满得逞的笑意,反正隔着屏幕,她又不怕他。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江先生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戳了戳屏幕上那张脸。 江时白满脸挂满宠溺之色,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她坏不坏不能轻易定义,但他的确是爱。 牙尖嘴利的许羡见他不吱声,就知道她胜利了,瞬间笑得前俯后仰。 等她慢慢平静下来后,才郑重开口:“江先生,我陪你变老不好吗?” 女人精致的眉宇间充满真诚,这句话真挚到极点。 江时白满是深情的眼眸微闪,一股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乖宝可要说话算话,陪我一辈子,慢慢变老。” 她果然是碰不得的毒品,三言两语哄地他找不到南北东西。 可偏偏这样的她,最令他陶醉沉沦。 许羡听明白他话中的深意,丝毫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和畏惧,声音少见的稳重,“我这人没别的优点,说话一向算数。” “那说话算数的江太太别忘记几个小时前对我的承诺,我来比利时,条件任我提。”江时白话锋一转。 许羡:“……” 她都忘记这一茬。 既然他现在提起这件事,肯定没憋好屁。 装傻充愣逃脱不了,她一不做二不休,梗着脖子应声,“你提就你提,说吧!” 她就不信他能提多过分且不合理的要求。 瞧着她一副壮烈赴死牺牲的模样,江时白失声轻笑,不紧不慢道:“以后不准说我比你老。” 他还是听不得这个字,从前有多不在意年龄,现在就有多重视。 前男友初恋和清纯男大都见鬼去吧! 许羡愣怔好几秒,下意识脱口而出,“就这么简单?” “不然江太太以为我要提什么条件?”江时白看穿她的心思,薄唇轻勾,故意道。 许羡心虚地挪开视线,轻咳两声,“没,没什么,我以后肯定不提‘老’这个字,你比我还年轻。” 江时白:“……” 比你还年轻也不必随口提。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的许羡不由庆幸,幸好不是要和她在床上玩点小手段和游戏,不然她的腰非折断不可。 她只是随口调侃,没承想他这么在意年龄问题,可他们两人其实相差岁数并不大,真的就这么在乎这四五岁? 不过他既然提了,她自然满口答应。 一本万利的买卖。 * 海市机场 明亮宽广的大厅人潮涌动,形形色色的旅客来回穿梭,人群中抱着一束白玫瑰的女人算不上鹤立鸡群,可那张美到不可方物的脸却能让人频频侧目。 女人怀中抱着一大束纯白的玫瑰,水墨长裙晕染开一朵朵山水画似的花朵,衬得身形纤薄,恬静美好。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到发光,身材凹凸有致,浓密的卷发随意披在后肩,发尾已经及腰,一步一摇像是纯洁的仙子,浑身上下的清冷妖艳化作柔情蜜意。 许羡驻足在人群中,盯着出站口,等待江时白纤长的身影出现。 蓦地,她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扭头看去,迎上一双晦涩的眼眸。 翟锦一愣,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踩着十公分的细跟走到她跟前,假装没有发生从前的事情,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许羡姐,好巧啊!” “嗯。”许羡难得没有礼貌,高冷应声。 她们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自从上回在酒店碰面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他们的生活之中。 可刚才她莫名其妙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她不喜欢,自然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接触。 翟锦像是看不出她的冷淡,兴致勃勃道:“说起来下个月就是你和时白哥的婚礼了,到时候我肯定如期而至,祝福你们。” 江家和翟家仍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合作关系,请她们家参加婚礼是必然的,毕竟她没有做过明面上损害他们婚姻的事情,将她拒之门外显然不可能。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很重,许羡闻言眉头微蹙。 她记得翟家和陈家前段时间刚举行订婚宴,现在她难道还惦记江时白? 想到这,她忍不住敲打她一句,“我记得你和陈家大公子已经订婚了吧!我和时白那时候忙,也没能及时送上祝福,愿你今后婚姻和和美美,与他百年好合。” 其实请柬送来时,她和江时白一致决定不参加,以行程不凑巧拒绝了。 现在恰巧遇见,不提一句,说不过去。 毕竟翟家和江家可没有撕破脸皮,两家公司维系着表面和谐。 翟锦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百年好合? 陈家大公子根本就是个不中用的花花公子,烂泥扶不上墙。 她不可能将这辈子断送在他手中。 当初她以为退让一步能换来幸福,可没想到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订婚之后,他强迫她行房,还在床上虐待凌辱她。 她跑回家和爸妈哭,想要退婚,他们也只是让她忍让。 言明陈、翟两家联姻,能为翟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更上一层楼,今后作为继承人的她能拥有更强大的公司。 可现实却是成全所有人,而委屈牺牲她。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无法将痛苦的根源算在养育她二十几年的父母身上,只能树立一个合情合理的假想敌,那只能是许羡。 只要想到如果没有许羡的出现,时白哥现在就不会娶妻,那她说不定就能通过温伯母嫁给时白哥,摆脱眼前的痛苦。 这样她爸妈得到想要的家族利益,她也能如愿以偿,让儿时的心愿成真。 许羡肉眼可见的幸福刺痛她的双目。 她得不到的幸福,她也别想轻易得手。 第212章 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 蓦地,不远处响起一道陌生的男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翟锦。” 许羡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瞅见一个浑身充满戾气的男人,狭长的眼睛微眯,下颌高傲抬起,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对视上的一瞬间,对方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兴味,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赤裸裸打量的目光让许羡没由来升起一股恶心,直白放肆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注意力集中在陈豪身上的她没看见翟锦身子轻微哆嗦一下,遍体生寒。 要不是她爸妈逼着她来接机,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以她在公司的话语权还无法违抗他们的命令。 可看见拥有恶魔爪牙的陈豪,她脑海中自然浮现那晚疯狂的场景,折磨人的道具至今让她无法释怀。 眼见陈豪推着行李箱要走过来,翟锦下意识迎上去拦住他,不想让许羡瞧见她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狼狈样。 “走吧,陈伯父他们还等着我们吃饭。”翟锦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恶心挽住他的胳膊,仰着头道。 陈豪见状疑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顿了片刻,随即越过她的头顶,语气充满兴致,“前方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有几分姿色啊!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未婚夫,对吧?翟锦。” 话音落下,他不怀好意地勾唇,掌心摁在她的发顶,用在外人看来宠溺的力道拍了拍。 翟锦面色瞬间青红交替,他手掌摁下的方式,像极那晚禁锢她后脑勺时的动作,强迫她跪地。 她极力隐藏心中翻涌的恨意,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勾唇浅笑,语气略微讽刺,“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她知晓陈豪放荡不羁的性子,玩弄女人有一套,见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非要得手不可。 可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断不能让他破坏。 陈豪不客气地加重两分力道,一脸不屑,“怎么?海市还有我陈大公子玩不了的女人?翟大小姐,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的商业联姻,你管不着我。” “现在还不是陈太太,就装腔作势了。” 连他老子都管不着他,他是不是给翟锦脸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冷嘲热讽。 翟锦这种清纯小白花显然没有对面清冷妖艳小妖精带劲。 两人维系表面关系,彼此心知肚明,翟锦背对着许羡,也懒得装恩爱,面露讥诮,“那你去试试,看江氏集团会不会打压你家公司。” 她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要是陈豪加害许羡,江家会不会和陈家至死方休? 到时候她就能稳坐高台,渔翁得利。 陈豪闻言脸色微变,最近江氏掌权人新婚的消息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难不成这位是江时白的太太? “怎么?陈大公子是不敢吗?刚才不是还对我疯狂叫嚣?看来,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翟锦故意激怒他。 男人的面子和自尊不容许别人轻易践踏,只有女人酒肉的陈豪心中瞬间激发一丝征服欲。 蠢蠢欲动的步伐还未迈开,余光突然瞥见接机口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犹如当头一棒,浑身躁动不安的情绪瞬间熄灭,理智回笼。 “别想故意激我,你爸妈可还希望我们和和美美一辈子呢!我要是踏进深渊,你也逃不掉。”陈豪俯身在耳边低语,他可不是好人,最喜欢拉垫背。 他们两人都不是表面意义的善人,就该一辈子捆绑互相折磨。 说着,他不容置喙揽着那截细腰,温和的笑容之下藏着恶魔面容。 力道之大,翟锦根本无法挣脱,完全是被他拖着出机场。 从后背望去,只觉得两人是黏糊恩爱的小情侣,一刻都舍不得分离,连走路都难舍难分。 许羡全程瞧见他们的互动,总觉得他们的亲密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僵硬,不像是正常的小情侣。 倒像穷凶极恶的歹徒挟持一位柔柔弱弱的女子。 不等她想明白,耳边突然响起那道熟悉低沉的嗓音,化不开的柔情尽在言语中,“乖宝?” 许羡一扭头,护栏内江时白单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行走的衣架子,另一只手推着纯黑色行李箱,身高腿长,宽肩窄腰。 光是站定在原地,周边有不少目光打量他,连带着许羡一起。 许羡抱着一大束花,迫不及待顺着护栏朝出口小跑,少了往日的矜持和淡然,像极许久未曾相聚的小情侣见面。 江时白原本从容的步履明显加快频率,连带着风衣一角掀起,面带喜色,刚推着行李箱到出口位置,掌心的推拉杆来不及松。 下一秒,怀中扑进那具滚烫炙热的身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一步,要不是下盘稳,肯定摔倒。 不等他蹙眉呵斥,腰间多出一条纤细软弹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女人身上独一无二的馨香灌入鼻翼,熟悉的味道给他带来无尽的安抚,将原本要教育她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江时白望着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顾不得周边似有若无的视线,高鼻落在她圆润泛红的鼻头,轻微蹭了蹭,以解相思之苦。 他没想到她会在接机口等他。 刚才他低头想用手机给她发消息,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余光瞥见她线条流畅的侧脸,差点以为看错眼,特意折返回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莫大勇气,许羡仰着头认认真真打量他一眼后,果断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他薄唇落下一吻。 “乖宝,这是得多想我?迫不及待亲我。”江时白指腹泛凉,捏着软弹粉红的面颊,笑容最大程度绽放,如同妖孽勾人。 她很少热烈地表达情感,在外面更是矜持平静到极点,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她如此作态。 周边明显响起稀稀疏疏的倒吸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许羡意识到她大胆的举动,恢复冲昏头脑后的清明。 她迅速撤离温热的胸腔,趁机摸了一把他壁垒分明的肌肉,将那束冰晶蓝的玫瑰举到他跟前,温声细语道:“当然是日思夜想。” “江先生,欢迎回国,还有生日快乐!” 生日已经是昨天的事情,可也不妨碍她当面祝福,和隔着屏幕的意义终归不一样。 江时白瞅着空荡荡的掌心,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还没抱够! 见她举着花,温柔的照单全收,蓝色成为他纯黑色装束的点睛之笔,削弱与生俱来的冷冽。 “我又不会消失,刚才跑什么?也不怕我没站稳,你和我一起摔倒?”江时白将花放在行李箱上,一侧推着拉杆,另一侧紧握她的手。 两人慢慢悠悠朝着机场外走去,甜腻的爱恋无需刻意,自然而然流露在外。 “我知道你一定会接住我。” 第213章 他们所求不过平安伴老 “这么信任我?”江时白心口发烫,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肉眼可见的高兴。 “想知道?”许羡眼尾漾着明晃晃的笑意,声音娇滴滴。 “嗯。” “不告诉你!”许羡虚晃一枪,偏不给他答案。 江时白清隽的眉目浸染宠溺和从容。 她不言,他也能通过她依赖的言行猜到正确答案。 坐上车后,许羡掌握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暖阳透过挡风玻璃,金光肆意洒在挺翘的鼻梁之上,描摹精致五官,一点点探入秀美的锁骨。 江时白没有闭眼假寐,处理完落地的工作之后,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男人滚烫灼热的视线硬生生将许羡看得心中生出几分不自在。 她终于体会到曾经坐在副驾驶调侃他时,男人的如坐针毡。 “你要是不困,就玩手机,别一直盯着我看。”许羡纤长的手指紧握方向盘,生怕一不留神让其脱离掌控。 “手机哪里有乖宝好看。”江时白褪去在外的稳重内敛,单手撑着下巴,眼底满是兴致。 男人的声音少见散漫,像是没过心随口一言,却又能让人从中琢磨出几分真心。 许羡心尖一颤,呼吸微滞,心跳如雷。 谁能受得了帅哥夸她长相漂亮? 神仙听到也要动凡心。 内心戏充足的她表面无比淡定,声线平稳,“那你不想玩手机,就看风景。” 道心不稳的她怕继续夸下去,她手滑发生意外。 机场位于市郊,抵达浅水湾这段路都是人工种植的花草树木,花团锦簇,却没有新意,车窗外倒退的绿化带没有观赏价值。 他们算是小别胜新婚。 江时白闻言撩起眼皮,淡淡的睨了眼窗外,随即视线落回她身上,漫不经心道:“风景还属眼前的你最美,回家后,我要仔仔细细看乖宝。” 话音落下,许羡瞬间猜透他的小心思。 他们算是小别胜新婚,这厮的眼神没有一丁点清白。 她皮笑肉不笑,“江时白,你再撩拨我,我就把你扔在路上,让你回不了家。” 要不是前后方车子都在行驶,她现在就停车将他赶下去。 江时白:“……” 怕玩过火,他立马变正经几分,收回炙热的目光,盯着前方的汽车尾部,装可怜道:“我刚回国,江太太就舍得赶我出家门,心太狠。” 唉声叹气的气势拿捏到位。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抛弃,可怜兮兮的语气任谁听了都心疼。 许羡见惯他演戏的模样,坚定的心没有丁点松动,怕他没完没了,干脆岔开话题,“我刚才在机场碰见翟锦和她的未婚夫了。” “她欺负你了?”江时白懒散地靠坐,闻言瞬间坐直身子,转头看向她。 男人紧张的视线上下扫视一圈,见她无事,拧着的眉舒展几分,却还是紧盯着她。 一副她不说出个所以然,他不会放心。 许羡诧异他的第一反应。 他到底从哪方面觉得翟锦会随时随地欺负她? “没有,只是说了几句话,她未婚夫来了之后,两人就卿卿我我的离开了,没欺负我。” 江时白讳莫如深的眸底肉眼可见松懈,轻声“嗯”了一下,显然意识到他的反应有点过激。 “干嘛这么紧张?要是真打架了,你觉得我会坐这开车?”许羡偏头看他一眼,澄澈见底的眼眸闪着不明的微光,“你怎么下意识觉得她会对我不利?” 江时白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只是将翟锦划分在危险人物一类,从而关心则乱。 他警惕一切接近他们有不轨目的人。 人一旦有了软肋,做事不仅会瞻前顾后,留有余地,看人待物也比从前更谨慎小心,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没事就行,以后离她远点,指不定发疯。” 许羡顺着他的话点头,语气得意,“你也太小瞧江太太的战斗力。” 她本来也不想和翟锦有交集。 无非是言语挑衅和挑拨离间,弯弯绕绕的茶言茶语她能应付,只要不当她是一盘菜即可。 物理攻击倒是没见她出手。 “这点我从未小瞧,毕竟江太太几个月前在公司大杀四方的壮举,我还记忆犹新。”江时白笑着调侃。 他特意看过她扇巴掌的监控视频,简直是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许羡:“……” 她怎么感觉他在笑主张武力,以暴制暴解决问题,? “你要是不安分一点,小心我对你大开杀戒。” 女人威胁的声音杀伤力很低,江时白一笑了之,“你在床上对我大卸八块,我没有意见。” 许羡见说不过他干脆闭嘴,免得稀里糊涂被他带入沟中,割地赔款。 回到浅水湾后,正值午饭,江时白上楼洗澡换衣服,许羡则是在楼下厨房煮面。 生日吃长寿面是古往今来不变的传统,寓意着长寿和健康。 她觉得长寿面比蛋糕更有意义。 果断抛弃重新给他做蛋糕的计划。 许羡小心翼翼将面条装碗,在赤色的汤底表面摆上一枚黄澄澄的煎蛋,代表团圆。 她用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抵达餐厅,郑重其事地摆放在规整。 男人的速度飞快,等他洗完澡吹干短发下楼时,面条已经端上桌。 两人面对面坐着,餐桌中间两碗面条冒着缕缕青烟,模糊彼此的视线。 隔着薄薄的烟,许羡笑道:“愿今后江先生无灾无疾,长寿安康。” 江时白轻笑一声,不疾不徐道:“我的生日福气也有你的一份,我愿乖宝一世无忧,一生康健。” 他们所求不过平安伴老。 一碗面全部被两人送入肚子,碗底都见空。 两人散了会儿步消食,刚坐在沙发休息没几分钟,许羡就察觉男人动手动脚。 “江先生,友情提醒,你连轴转两天,真的不用去楼上休息一下吗?”她说着,就要挣扎着从他腿上下来。 现在抱着,很危险。 “和你一起做身心愉悦的事情,就是休息。”江时白十分不要脸,掌控她软腰的手掌瞬间往上挪。 许羡茶色的瞳孔微缩,“你也不怕猝死!” “死在你身上又何妨。” 青天白日的客厅光线充足,地毯上两道身影零距离纠缠,耳鬓厮磨。 用最原始的方式,诉说一周的分离相思。 第214章 我和林小姐才是同一条战线的人 咖啡厅 翟锦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眼瞅着门口踏入一位面戴口罩,只露出一双充斥红血丝的眼睛,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严严实实的女人。 等她行至跟前,沙哑的声音从她喉间溢出,“你是翟锦?” 翟锦淡淡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随即点头,示意她在对面坐下。 林平婉见状略微拘谨地坐下。 她已经许久没有出家门,几个月弹指飞逝,恍如隔世,至今她都不敢在外面露脸。 这回还是确认屋外角落里没有人躲藏,才小心翼翼跑出来。 明明是自由身,却时时刻刻需要担心有人会杀她,整日提心吊胆。 她警惕地扫视一圈咖啡厅,确认没有奇怪的人后,才缓缓摘下口罩和鸭舌帽,露出那张苍老好几岁的脸,喊来员工点了杯咖啡。 “林小姐离开江氏之后,日子过得不太好啊!小心成这样。”翟锦唇角扯出一抹不明的笑。 胆小如鼠。 她派人调查过林平婉的资料,当然知晓她如今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故意激她一下。 果不其然,林平婉眼底涌现一股明晃晃恨意,窝着手机的关节褪去血色,发白到惊人的程度,可见用力颇深。 自从她和石泉贪污的事情暴露后,他们两人被抓进公安局。 好在每笔账都是石泉亲手操作,她顶多算是旁观者和知情者,没有亲自经手,面对警察她一口咬死不知情,也就被拘留了二十四小时,影响不大。 出来后,她被公司解雇,日子却并不好过,石泉的老婆带人找上门,将她揍得皮青脸肿,人家势力强,她报警也被敷衍压了下来。 本想着海市待不下,回老家发展。 可不知是谁将她当有妇之夫情人的事情捅到老家,父母在家抬不起头,扬言要和她断绝亲子关系,她回不去,以免被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 只能灰溜溜躲在海市,找新工作却半点结果,海市没有一家公司要她,甚至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石泉的老婆更像一只咬人的疯狗,不论她搬去哪里,都会找人在周边散布她以前做过的事情,或者找人堵她,扇她巴掌。 她去报警,周围都是监控盲区,根本找不到证据,抓不到人。 危险无时无刻会降临的滋味并不好受,导致如今根本不敢轻易出门。 几息功夫,她逐渐平复心情,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学会隐忍和收敛情绪,将眼前刚送上来的咖啡喝下去大半杯,才堪堪停手。 林平婉不动声色瞅了眼翟锦,不明白翟林集团的千金找她有何贵干。 昨天有人给她发消息,让她来咖啡厅赴约,还透明身份,直言会给不小的好处,她才冒着被揍的风险出门。 可两人坐下好几分钟,也不见她说事,故作神秘。 “翟小姐让我来赴约,就是为了嘲讽我一句?有事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她没有耐心在咖啡厅和她周旋。 在外面多逗留一秒,也意味着危险多一分。 翟锦眼底划过一抹讥讽,果然被人吓破了胆。 “看来林小姐是个爽快人,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不知林小姐是否还记得半年前许羡公然在公司扇你巴掌的事情吗?” 林平婉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声音却十分平静,“怎么?你来替她报仇的?” 她和许羡的恩恩怨怨随着她被辞退,早就一笔勾销,现如今翟锦找她意欲何为? “仇?算不上,只是看她不爽,我和林小姐才是同一条战线的人。”翟锦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哼笑一声。 “你想要我做什么?”林平婉警惕地看向她。 她们有恩怨,关她林平婉何事? 难不成翟锦想借刀杀人? 她又不是傻子,会为了点蝇头小利任她所用。 如今她算是看清现实,根本不敢轻易与人为敌,指不定哪天就身首异处。 翟锦没有错过林平婉眼底的警惕,开门见山道:“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你和许羡之间有什么恩怨?” 资料中的许羡谨小慎微,甚少与人结怨,更别提大庭广众结仇。 她查不到他们之间有何恩怨,却不妨碍她找上门亲口问。 总有种强烈的预感驱使着她,林平婉和许羡之间的秘密会带给她巨大的惊喜。 林平婉保持高度警惕,不敢轻易被人套话,以免吃亏,“我和她没有仇怨,要是翟小姐没其他事情,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她拿起口罩和帽子就要起身。 “据我所知,林小姐自从被江氏辞退之后,就再也没找到工作吧!我能安排你在翟林集团销售部工作,经理的位置。”翟锦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出言制止她的动作。 如她所料,林平婉半起身状态,迟迟没有动腿,显然犹豫不决。 犹豫半晌,她重新坐下,如实道:“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恐怕帮不到翟小姐的忙。” 也不知道许羡哪里得罪这位千金? 她给许羡下药这件事,根本不足以扳倒她,就算闹得江氏集团上下皆知,臭的只会是她的名声。 对于许羡而言,没有半点伤害,顶多承受一点风言风语,不痛不痒。 销售部经理的位置,她恐怕拿不到手。 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指不定还会招来许羡对付她。 毕竟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人门清,消息捅出去,许羡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她。 她如今过得艰难,不想再多出另一个不稳定因素的炸弹。 翟锦闻言眉头微蹙,难不成她猜测有误? 可她不想轻易放弃,这段时间她根本找不到许羡的弱点和突破口,迟迟没有行动。 眼见婚礼在即,她不能错失任何一个有用的信息。 想到这,翟锦以为林平婉心中有所顾虑,干脆放出最后的杀手锏,“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江氏集团的掌权人下个月要举办婚礼,你猜新娘是谁?” 第215章 江先生,你不会夜袭别墅了吧? “谁?”林平婉心中腾起一丝诡异的情绪,好似隐隐约约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下一秒,翟锦唇瓣微启,吐出两个字,“许羡。” 空气凝滞好几秒。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平婉眼底充满诧异,却不妨碍她不解。 难不成许羡去秘书办后勾搭江时白,坐上江太太的位置? 曾经的同事趋利避害,早就把她的微信删除,没有了联系。 她根本不知道这则消息。 两相对比之下,她是江氏集团掌权人的妻子,她却是过街老鼠,极其讽刺。 毕竟半年前她还作为前辈,压制着她。 人算不如天算。 “你说呢?”翟锦没为她解答,意味不明的笑意加深,不紧不慢喝了口咖啡,给她留足思考空间。 蓦地,林平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直没抓住的源头,好似有了清晰的答案。 她和石泉贪污被抓,她在海市找不到工作。 她一直不明白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一度以为后者是石泉老婆的手段,可她分明没厉害到海市医疗相关行业都听她的程度。 一切突然有迹可循。 江氏集团在医疗领域的地位可望而不可即,如日中天,江时白一声令下,哪个公司敢要她? “贱人!” 尖利的叫声引来周围客人侧目,似有若无的目光让林平婉瞬间噤声,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愤怒不甘的表情变得无比恶毒,眼底的恨意掩盖不住。 翟锦满意她的反应,继续为她添加一把火,“现在知道为什么江氏突然调查你和石泉的贪污了吧!我再送你一个消息,你老家的风言风语也是江时白派人做的。” “你说背后有没有许羡的授意?” 林平婉身体止不住颤抖,顺着翟锦的思路,觉得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许羡。 如果不是她,江时白怎么会突然查账,她和石泉的关系也不会捅到他老婆跟前,后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她仍旧可以过着从前耀武扬威的生活,而不是像地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东躲西藏。 恨意蒙蔽她的心,将一切错误的根源推到许羡头上。 “就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直接把她赶出公司。”她咬着牙,低声喃喃。 要是许羡不上顶楼,怎么会坐上江时白太太的位置? 石泉毕竟是个小领导,瞻前顾后,愣是不敢随便找个理由把她辞退,怕她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要命地将他们情人的关系捅到他妻子面前。 翟锦露出满意的笑容,幽幽道:“现在林小姐想和我合作了吗?” 林平婉抬眸望向她,突然意识到她掌握的秘密好像可以扳倒许羡。 半年前,她跟采购商从国外买来的药十分烈,药效极强,根本撑不到医院,只能就地解决,就是怕节外生枝。 根据采购商事后的表述,当时她的药效已经发作,只是她意念强逃脱了,可到不了医院注射药品,她就会变成荡妇。 采购商特意查了酒店监控,发现许羡颤颤巍巍走出酒店,随后不见踪影。 没过几个小时她就和她平静通话,可见药已经解除,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许羡在外失去贞洁,而且是随地找男人,或者说外面的男人见她一脸放荡样,直接在角落里上了她。 要是这件事被江时白知晓,自己的妻子婚前如荡妇般勾引别的男人,就算不离婚,心里也会留下疙瘩,不知道会不会很精彩? 想到这,林平婉露出一抹喜色,一副谈条件的高高在上,“我和她的秘密翟小姐肯定感兴趣,不过你可不能空手套白狼,我给你的消息远远超越这份工作的价值。” 现如今比起一份随时会丢的工作,她心里的秘密显然价值远超。 金钱肯定比工作更牢靠。 万一翟锦得手秘密,却不履行诺言,或者事成之后辞退她,岂不是人财两空? 翟锦来了几分兴致,不介意她贪得无厌,“你想要多少钱?” “一个亿。”林平婉狮子大开口。 翟锦呼吸凝滞。 一个亿?她手里根本没有这么大的现金流。 “林小姐胆小,胃口倒是不小,狮子大口。” “这点钱对于翟林集团的千金来讲,不是九牛一毛?如果翟小姐现在没考虑好,那等你想好再来找我吧!”林平婉变得意气风发。 说着,她利落起身,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她不知道翟锦和许羡之间的恩怨,但她看人准,基本可以确定翟锦会买下这个秘密。 一个亿够她不工作,衣食无忧地生活下半辈子。 翟锦深呼吸好几口,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等等,林小姐能提供的把柄有多少分量?” 林平婉头也不回道:“我保证把柄能让他们离婚,毕竟这可是一桩丑闻,我想江时白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许羡小贱人的富太太梦立马灰飞烟灭。” “翟小姐的诚意到了,秘密我自然双手奉上。” 说罢,她潇洒地离开咖啡馆,独留一脸阴沉的翟锦。 * 直到许羡和江时白婚礼的前一天,翟锦才用违规操作顺利从公司账户调走一笔钱,又东拼西凑,总算凑足一个亿,买下林平婉的秘密。 当得知许羡这段往事时,她立马派私家侦探去调查酒店周边监控,总算让她查到蛛丝马迹。 可车内的情况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许羡上了一辆车,两个多小时后下来。 不过只要她查到车主的身份,一切问题迎刃可解。 只是车主的身份她目前没有人脉可以查询,但私家侦探保证明日之前可以通过违法手段替她查询清楚。 她只要静候佳音即可。 既然如此,她打算明天送许羡一个特别的新婚礼物。 正在别墅待嫁的许羡不知道翟锦策划的阴谋,和几位伴娘玩得不亦乐乎。 海市的习俗是婚礼前一天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浅水湾作为他们的婚房,那许羡自然不能住在那里,而是选择另一栋别墅准备出嫁。 作为伴娘的黎南烟和涂雪今晚也住在别墅,几人坐在楼下客厅聊天,江时欣带着小花童徐忆雪来凑热闹。 众人围坐在一处,说说笑笑,打发晚上的时间。 聊了半天,不知怎么地就聊到新郎和新娘婚前不能见面的话题上。 黎南烟笑道:“话说江时白会不会大半夜偷袭别墅?只为见宝贝你一面?” “不好说,他们几个兄弟瞧着脾气秉性不一样,可某些方面的态度出奇一致。” “而且有前车之鉴,当初老徐半夜偷摸去老宅找我,结果被家里的门卫发现,差点被当做小偷揍一顿。”江时欣揭徐敬的短。 徐忆雪闻言凑热闹,奶声奶气道:“舅舅会!” 许羡却有不一样的看法,“我觉得他不会。” “为什么?” “因为——” 话音未落,许羡随手放在地毯上的手机响起,电话界面显示‘老公’两字。 众人齐齐望去,一眼瞧见,神色变得暧昧。 “呦!说曹操,曹操到,不会是打电话给宝贝你,打算串通一气见一面吧?”黎南烟猜测。 许羡拿着手机起身,打算去别的地方说悄悄话,闻言脚步微顿,原本十分确定的心变得摇摆不定。 不会如南烟所言吧? 她慢慢悠悠朝楼上走去,滑下接听键,率先出声,“江先生,你不会夜袭别墅了吧?” 第216章 等我来娶你回家 “乖宝,你想见我?” 男人宠溺低沉的声音顺着网线传入许羡的耳朵,震得泛红耳垂发麻发烫,连带着声音轻软好几分。 “我没有,你别栽赃嫁祸给我,分明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顿了顿,她低低补充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谁想谁还不一定呢!” 明天是婚礼,可他们已经领证好几个月,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短,但许羡竟然生出几分隐秘的忐忑。 完全是面临出嫁新娘喜悦却又不安躁动的心理状态。 她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好像明日的婚礼让一切尘埃落定似的。 比起领证时的平静和懵圈,现在的她是期待和雀跃。 传音筒贴近红唇,喉结发出震颤后的声音尽数被收录其中,她的碎碎念,江时白听得一清二楚。 他大大方方笑着承认,“对,我想你了。” 许羡被他突如其来撩了一下,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好以何种方式回应。 蓦地,两边同时沉默,气氛却并不尴尬,有几分享受静谧依恋的意味,彼此听着对方浅浅的呼吸音,感觉十分甜蜜。 约莫几十秒后,江时白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羡羡,明天我们结婚了。” “我知道。”许羡语调温软,声音透着无尽的爱恋,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是在说‘我爱你’。 话音落下,对面宠溺纵容般轻笑一声。 坐在婚房沙发上的许羡双颊微微泛粉,耳尖地听到一丝细微的风声,轻轻拍打浓密的树叶,簌簌作响。 “你在外面吗?” 她瞅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分。 明天是婚礼,他难不成大晚上在外面玩? 据她所知,作为伴郎的杜元洲和白寒今晚住在浅水湾,不会是他们几人约着出去开单身派对吧? 这个提议黎南烟今晚也说过,只是她怕明早起不来床,就没有同意。 昏黄的路灯下,暖色调光线拉长男人的影子,粗粝的沙质路面勾勒出男人颀长优越的身形。 江时白单手插兜,穿着单薄的白衬衫,风吹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褶皱纹理,懒散地斜靠在车门边,闻言抬眸看向不远处二楼亮灯的房间。 他亲手布置的出嫁卧室,自然知道方位。 “嗯,我在外面。” 男人平静的语气让许羡听出几分不寻常,心里涌现一丝奇怪的预感。 她不经大脑问出口:“你在别墅外面?” “看来乖宝很了解我。”江时白疏懒的眉宇间带着几分笑意,薄唇轻轻勾起,语调透着几分散漫不羁。 他一整天没见她,白日里忙倒是还行,可一到晚上躺在那张婚床上,就忍不住想她。 简直比一周没见面都要想念,根本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腿,独自驱车来这里。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许羡刷得起身,语气带着惊喜,“那我出来。” 想不到如江时欣所言,他们几个兄弟某些方面如出一辙。 江时白温柔地注视着二楼阳台,屋内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轻薄白色纱帘却遮住一切,朦朦胧胧,惹人遐想。 光是站在楼底下,距离上的接近也能让他平复紧张的情绪。 “别,见面不吉利。” “你还真信这些习俗啊?”许羡朝门外迈的步伐微顿。 她还以为他都到别墅了,怎么着也会想方设法和她见一面呢! “我信,只要和你有关,不论是不是封建迷信,我都要百分百确保意外不会发生。”江时白声音低沉,莫名给人一种力量。 在商界纵横久了,更清楚事在人为,不由天定。 他怎么会不知道婚前一天不见面多少沾点封建迷信,可他一丝一毫都不敢赌,怕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许羡心跳漏一拍,轻轻道:“好吧!” 说着,悄咪咪挪动脚步走向阳台,想拉开窗帘看他一眼。 同床共枕的人怎么猜不出她的意图和心思,江时白立马出言制止,“乖宝听话,我们忍一忍,别来阳台,我们明天再见面。” “等我来娶你回家。” 许羡闻言只能作罢,“好,我等你。” 他们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通过电话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在许羡的催促之下,江时白才依依不舍挂电话。 许羡在房间像是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走向阳台,拉开纱帘一条微小的缝隙,一眼瞧见马路上那辆隐匿在黑夜中的汽车。 昏暗不明,奢华的车身一半在光影中,一半在浓重夜色的笼罩下。 像是料准她肯定会偷看,江时白在挂断电话后,坐进车内,透过车窗瞧见二楼纱帘后面多出一道阴影,是她姣好的身形。 他随手一拍,发给她。 老板:【(照片)】 【乖宝,偷偷摸摸要不留破绽。】 许羡握在掌心的手机响了一下,分出精力查看,放大照片后,瞧见纱帘后的阴影,额头划下一道黑线。 果然斗不过商场的老狐狸。 老板娘:【别多想,我只是拉窗帘。(傲娇.jpg)】 消息发出后,她果断拉遮光窗帘,隔绝外界的视线。 江时白见状哭笑不得,没多久驱车离开。 等他离开之后,许羡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可半个多小时,都辗转难眠,根本没有丁点想睡觉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明天要结婚,太兴奋的缘故。 睡不着的她没有勉强她自己,干脆起身去另一间房。 她妈妈的身体状况尚可,婚礼的喜气让她看着比几个月前更精神,被接到别墅后早早在楼上房间入睡,等待明日的送嫁仪式。 她想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推门而入,房间内乌漆嘛黑,只有仪器闪烁的微弱灯光。 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摁下一旁光线特意调暗的小夜灯,暗淡的光线照在那张骨瘦如柴却依旧温柔恬静的面容之上。 蓦地,张婉缓缓睁开眼睛,清明的眼神落在许羡身上。 许羡惊了一瞬,下意识问道:“妈妈,我吵醒您了?” “没有,我睡不着。”张婉轻微摇头,只要想到明天捧在掌心养大的姑娘要风光出嫁,她心里就舍不得。 婚礼的冲击力比那张结婚证来的感觉更加强烈。 “那我陪您一起睡。”许羡熄灭夜灯,摸着黑绕到床的另一边,在她身边躺下。 她已经许久没和她妈妈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张婉吃力地抬起胳膊,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分给许羡一半。 “我们乖囡囡……明天要……出嫁了,妈妈还真有点……舍不得。” “办婚礼又不代表我不是您女儿了,不用舍不得,我们还是天天见面,等您对我厌烦为止。”许羡往她怀中缩了缩,却不敢靠得太近,怕压到她身上的设备。 “好。”张婉轻微地叹口气。 哪里会厌烦她? 她不是舍不得她出嫁,是感受到身体越发提不起力气,一点点流逝的无力感围绕着她。 亲眼看着羡羡出嫁,死而无憾。 到下面还可以和她爸爸描述,让她爸爸知道她过得幸福,不必时时牵肠挂肚。 母女两人窝在同一个被窝中,诉说悄悄话,回忆过往的时光。 大部分时间都是许羡在讲,张婉温柔地注视她。 黑夜光线不强,只能隐约瞧见轮廓,可哪怕临终前多看一眼也是幸运。 眼见时间不早,张婉怕她明天没精神,慢慢吞吞道:“妈妈给你唱……摇篮曲哄你……好不好?” “嗯嗯,我小时候最爱听了,每回都缠着您唱,爸爸唱都不行。”许羡唇角漾着甜蜜的笑意,像是小孩似的撒娇,声音软得不得了。 小时候每次她不睡觉,她妈妈都是唱摇篮曲哄她,这一招她爸爸就不管用。 张婉气息不稳的张口,歌声断断续续,根本凑不成句,她却唱得起劲,想在弥留之际为身边的许羡留下点珍贵的回忆。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 躺在张婉身边的许羡没有来安心,耳畔断断续续吃力的摇篮曲像是真的有催眠魔力一般,不知不觉间沉睡。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替她盖被子,呢喃祈祷她一世无忧。 第217章 某人自己下手,跟禽兽似的 回到浅水湾的江时白已经是下半夜,别墅静悄悄,万籁俱寂,客厅留存零星的灯条照明。 他坐在客厅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角一直浅浅勾着一抹微笑。 男人高大身影隐匿在漆黑的夜中,宽厚的背影十分松弛,带着喜色于行的雀跃。 整整坐了一个多小时,他慢悠悠起身去楼上,精准找到杜元洲的房间,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杜元洲眼睛困得睁不开,撑着床铺坐起身,迷迷糊糊问道:“天亮了?” 难不成他睡过头了? 想到这,困顿的思绪立马精神几分。 下一秒,江时白淡淡的声音打破他的想法,“没有。” 杜元洲:“……” 起床气比鬼的怨气都强,他利索地滑下去,重新躺入被窝,闭眼睡觉,根本不想搭理半夜发疯的男人。 江时白见状眼眸加深,重新将他拍醒。 杜元洲顾不得他往日的威压,多情的桃花眸半眯,气势汹汹道:“老江,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还让不让人睡觉?” 哪个好人大半夜守在别人床边,不说事情,也不让别人睡觉啊! 为了他的婚礼,伴郎白天需要精神抖擞,露出最佳的面貌,他这个夜猫子愣是提早一个月调整睡眠时间。 这个点可是他深度睡眠的时间啊! “还有七个小时,我就要接到我家乖宝。”江时白不紧不慢道,顺手摁下床头灯的开关。 刺眼的光线普照整个房间。 被他折腾醒的杜元洲:“……” “别告诉我,你现在很激动,肾上腺素……飙升。”他嘴角微抽,打了个哈欠。 “嗯。”江时白惜字如金。 他只要想到过几个小时就要结婚,莫名兴奋,根本没心思睡觉,想找人说话。 可总不能牺牲他家乖宝的美容觉时间,别墅只剩下这两货,二选一。 谁的房间离电梯最近,谁自然先遭殃。 杜元洲:你清高!!! 安静的室内整整静默十多秒。 意识迷离的杜元洲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倏地睁大眼睛,丝毫没有了睡意,不可置信道:“你睡不着,干嘛骚扰我?不去霍霍老白?” 江时白面无表情道:“都一样,要是你想,我们可以把他也喊醒。” 多一个,少一个于他而言无所谓。 “你现在像个没脑子的人机。”杜元洲无力吐槽。 吐糟归吐糟,他还是认命穿着单薄的睡衣跟江时白去白寒的房间,以同样的方式叫醒他。 十分钟后,三个身高腿长、气质非凡的大男人坐在客厅,相顾无言。 “老江,你喊我们,你怎么不说话?”白寒耷拉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不知道说什么。” 其余两人:“……” 杜元洲作为交际花,率先挑起话题,“待会儿接亲拦门,老白你有从你家黎大小姐身上套到什么话吗?可别整的太离谱。” “小爷我受不起。” 黎南烟鬼点子多的离谱,根本想不到接亲环节会有多难搞。 他白天刷了一天的视频,发现网络上接亲游戏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邪乎。 “你哪是受不起,是玩不起吧!”白寒幽幽道:“你觉得她像是会告诉我的人吗?” “胡说!我这是保持形象,明天接亲在场肯定有很多漂亮妹妹。”杜元洲十分臭屁,“既然你没打探到游戏,那你明天负责色诱任务。” “将黎大小姐迷的晕头转向,我和老江趁其不备,打入敌人内部。” 白寒轻嗤一声,“出卖色相,我倒是愿意,人家未必领情。” 他对黎南烟出卖色相还差不多。 江时白见状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淡淡道:“老白,你到时候可别叛变。” 白寒闻言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总不能说黎南烟特意给他发消息,让他做间谍,使点绊子吧! 杜元洲轻啧一声,他们几个光屁股一起长大,一看白寒的表情就知道他投敌了。 “老白!” “我现在弃暗投明。”白寒举起手投降,“不过还有一个伴娘,也不好搞啊!” “那是你没本事,当然由小爷我出马。”杜元洲嘿嘿一笑。 他知道另一个伴娘的身份,不就是秘书办的涂雪,长相偏可爱一卦。 “别霍霍我手底下的秘书。”江时白低声警告。 杜元洲“哦”了一声,作死道:“我倒是不霍霍,某人自己下手,跟禽兽似的。” 江时白凤眸微眯。 不多时,客厅响起一阵凄厉的嚎叫声。 “唉!啊!嗷!老白,救命啊!” “活该!” 兴致勃勃的三兄弟聊了好几个小时,眼瞅着天要微亮,他们才堪堪停住大计,打算见招拆招。 第218章 你小子搞暗恋 良辰吉日,宜嫁娶。 一夜功夫,海市主干道铺满一路粉玫瑰,从浅水湾至出嫁别墅的道路上面,挂满气球和丝带,风吹飘扬,每条丝带上写着一句动人的情话。 接亲时间还未到,婚礼的消息轰动全城,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满城粉色的画卷,像是童话世界里的梦境,如梦似幻,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很多人驻足路边,沿路有专门分发喜糖的人员,满城沾染喜气,祝福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氏旗下的酒店、餐饮等产业,全部打五折,斥巨资邀请全城人共享婚礼的喜悦。 吉时一到,浅水湾别墅区,顶空直升机开道,无人机盘旋炫技,围绕成爱心的形状,中间是许羡和江时白的名字。 红旗车队整齐划一,车队足足有九十九辆,从头看不见尾,完全允诺那句十里红妆不负卿。 等江时白和众人抵达别墅时,黎南烟和涂雪堵门收红包,收到手软,抱在怀里都要掉的程度。 红包分量很轻,不是支票,就是银行卡。 给出去一部分后,身着纯黑色中式礼服的江时白给白寒使了个眼色。 白寒敲了敲门,诱惑道:“开门!支票和银行卡都给光了,只有现金,门缝塞不进去。” “只能开一条门缝。”黎南烟笑嘻嘻道。 话音落下,一旁涂雪的怀中掉落好几个红包。 许羡瞧着她们满怀的红包,哭笑不得。 门缝一开,哪里还有红包啊! 果不其然,门刚解锁,外面一群人乌央乌央挤进门,红包的影子都见不着。 为首白寒是主力军,杜元洲紧跟其后。 黎南烟气急败坏道:“白寒你叛变。” “我是伴郎,老江队伍的人员,怎么能算叛变?”白寒弱弱辩解。 黎南烟气不过踩了一脚他的皮鞋。 白寒疼得龇牙咧嘴,一旁杜元洲幸灾乐祸。 精心装扮过的房间喜气洋洋,你一言,我一嘴,充斥着无尽的欢声笑语。 江时白却只有眼前的许羡,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艳。 少了平日里的稳重自持,完全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不要钱似的咧嘴笑,全程乐呵呵。 他见过她穿洁白婚纱的模样,却没见过这套凤冠霞帔的着装。 眼前的女人明艳动人,温婉美丽,长发盘起,顶着点翠黄金制成的凤冠,一袭红色金线绣成的嫁衣衬得她肤白貌美。 红唇抿成一定的弧度,一笑百媚生。 光是静态坐着,就能勾走他的三魂七魄。 两人深情对望,在人群中,许羡同样只能注意到他的存在。 手工定制的中式西装衬得男人身高腿长,金色丝线在他左肩位置勾勒出一条五爪金龙,精致的袖口绣着祥云喜字图案。 比例优越的他将这套中式西服穿出松柏笔挺的韵味,淡然温沉,内敛自持,浑然天成的矜贵从内而发。 男人漆黑的眸子像是旋涡,深不见底,却紧紧地吸附着她的视线。 “乖宝,我来娶你了。”江时白喉结轻滚,不由自主想上前靠近她。 “哎哎哎!哪里有这么简单。”黎南烟眼尖,拦住蠢蠢欲动的江时白,“我们家羡羡可是大宝贝,怎么可能让你轻易带走。” “你说吧,要怎么才能接走?”江时白眼神没有挪动一下,依旧缱绻深情地望着许羡,话却是对黎南烟说的。 黎南烟给涂雪使了个眼色。 涂雪放好红包后,清了清嗓子,莫名有点激动,教考大老板,也算是倒反天罡,开天辟地头一回。 “新郎官只需要回答正确以下十个问题,就能带走新娘。” “问吧。”江时白胸有成竹。 涂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片,“你第一次见到羡羡是哪年哪月哪日?” 江时白眸色很深,薄唇微启,不假思索道:“2022年10月21日。” 此话一出,不止涂雪手握正确答案的人震惊,坐在婚床上的许羡表情也微微凝滞。 一年半前? 她还没认识他吧? 现场的气氛明显僵住几秒。 题目是黎南烟准备的,答案是她亲口问过许羡,自然知道江时白的答案是错误的。 她瞅了眼许羡后,活跃气氛似的道:“唉!怎么回事?新郎官回答错误啊!你这答案可比羡羡的答案早了一年。” 杜元洲见状捅了捅江时白的后背,满眼‘兄弟你别开玩笑’的表情。 多出一年未免太离谱了吧??? 江时白表情不变,那双深情的眸子迎上许羡诧异的目光,唇角压着笑意,“没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天是江氏的年会,她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像是高贵的天鹅。” 余下的话他咽在喉间,高贵,却也狼狈。 他的记忆力绝佳,几乎是过目不忘,更何况那日是江氏集团的年会,日期他不会记错。 “哇塞!老江你是蓄谋已久啊!”杜元洲大惊小怪,眼珠子快掉下来。 他们之中江时白心思最沉,玩心眼子谁都比不过他,没想到是纯爱战神。 “怪不得和羡羡认识他的日期不一样,你小子搞暗恋。”江时欣啧啧称叹。 冲击力最强的要数许羡,她以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车内,没想到他那么早注意到她的存在。 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在车里半推半就从了她,知道怀孕后立马领证,婚后对她百依百顺。 她本来以为他是见色起意,现在想来他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只是目前明显不是探究答案的好时候,许羡给了他一个眼神,明摆着让他晚上坦白从宽。 江时白笑而不语。 白寒幽幽道:“那这可不能算错啊!题目是老江见嫂子的日期,可不是嫂子见老江的日期。” “嘿!怎么不算错误答案,只要和羡羡的答案不符,一律按照错误答案惩罚。”黎南烟必定要整蛊一番伴郎团。 杜元洲瞬间炸毛,他料定黎南烟没憋好屁,鬼点子层出不穷。 “不是——” 话音未落,江时白十分上道,果断牺牲兄弟,截住他的话,“嗯,按你们流程来。” “不是,老江你——”最在乎形象的杜元洲一脸幽怨。 黎南烟一脸姨母笑地从旁边掏出一盒巧克力棒,递到两位伴郎跟前。 “惩罚很简单,一人叼住一头,只要最后剩下一厘米,就算过关。” 白寒和杜元洲互相对视一眼,顿时坐不住。 一厘米? 确定不是毁他们的一世清白吗? 惩罚也亏她们想得出来,毁他们一世英名。 一个不小心,两人就直接亲上了。 第219章 江先生的诚意就这么一点? 不过为了兄弟,只能两肋插刀。 最终磨磨蹭蹭的两人视死如归,一人叼着一头,嘴唇慢慢接近,生怕一个不小心碰上。 两人在最后关头,徐忆雪小朋友听从黎南烟的指示,轻轻推了推杜元洲的腿,成功亲上。 在场的摄影师记录下两个比钢铁还直的大男人接吻画面,面容扭曲,瞳孔地震。 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震得杜元洲和白寒对视一眼,都觉得恶寒。 他们都脏了!!! 剩下的九个问题江时白回答得游刃有余,连最刁钻细节问题他都清楚,更别提用十种语言向许羡告白。 男人磁性的声音充斥在房间,每种语言独特的魅力,都化作一句中文的‘我爱你’作为结尾。 游戏结束,就是找婚鞋环节。 杜元洲狼狈地在空调外机找到一只,剩下的另一只他们翻遍整间屋子都没看见半点踪迹,甚至连装饰气球都晃荡一遍,生怕藏在气球里面。 “不会藏你们伴娘裙子底下了吧?”他气喘吁吁叉腰问道。 他可是看过网络上的小视频,真有人藏裙底,绑在伴娘的大腿上面。 涂雪的脸猛地爆红,黎南烟则是瞪他一眼,暗骂一句,“色胚!” 眼见临近吉时,众人还是毫无头绪,无论用多少红包,都不能从伴娘嘴里套出一丁点信息。 江时白见状深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许羡的衣裙之下,在她红唇落下一吻,温柔道:“乖宝告诉我,嗯?” 男人经络分明的手掌撑着床铺,单膝跪地,仰着头询问,像是金戈铁马的骑士在仰视他矜娇肆意的公主。 杜元洲桃花眸轻眨,凑到白寒身边低声道:“啧啧!没想到下半夜商量的色诱大计被老江用上了。” 白寒显然没从刚才的小插曲中走出来,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表情嫌弃。 杜元洲:“……” 对于他的故意引诱,许羡还没被美色冲昏头脑,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张,发出轻软的声音,“江先生的诚意就这么一点?” “晚上要多少,有多少。”江时白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嗓音撩拨她。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许羡雪白的颈肩,她瑟缩一下,略施粉黛的小脸泛起层层红晕。 谁要他晚上的诚意啊? 分明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下一秒,只见几乎笼罩她的男人直起腰,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只金闪闪的高跟鞋。 盘腿坐在床上的许羡下意识摸了摸藏匿婚鞋的裙摆,一片扁平。 “老江,还是你厉害!”徐敬就站在旁边,他一举一动看的那是一清二楚。 声东击西,迷惑敌人。 江时白捧着那双莹润雪白的脚,将婚鞋替她穿上,深情地在肤若凝脂的脚背落下一吻。 趁着众人迷糊的瞬间,一把抱起她朝外走,大步流星,意气风发,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 敬茶改口、合影等流程一一走完之后,鞭炮齐鸣,几百米长的婚车队伍绕内城一圈,才缓缓驶向婚礼现场。 婚礼场地在郊外的江家欧式庄园举行,山清水秀,风景秀丽,一望无际的草坪适合举行户外婚礼。 宾客云集,觥筹交错,浪漫的轻音乐散布在角角落落,香槟美酒、西装长裙,诗情画意的唯美。 仪式时间还未到,宾客们陆陆续续抵达庄园,名牌豪车驶入大门,抵达别墅位置。 作为长辈的江老夫人和江家夫妇站在门口得体地迎接,展现海市首屈一指江家的尊客之道。 参加仪式的人形形色色,政界、商界、军界皆有涉及,个顶个是人精,一眼知晓主家的态度。 他们的圈子大多重合,不难从别人嘴里听说许羡的家世。 江老夫人不用多言,她本身就喜欢许羡,全程迎客笑地合不拢嘴,肉眼可见的欢喜。 她对众人传达的信号是十分满意,作为江家的大家长,她的态度就足够让大家不敢因新娘无背景的家世,看轻她。 更别提轰动全国的婚礼,现在网络媒体发达,几乎都是婚车行驶的视频和照片。 一场让人艳羡奢华的婚礼,足以看出江氏掌权人多爱他的妻子。 至于她身旁的江氏夫妇也是一脸温和,不论表面真假,都可以断定新娘是江氏集团掌权人妻子的身份板上钉钉。 他们的心思江家人不清楚,反正事已至此,温听云就算心里不满意这位儿媳,表面也笑呵呵,一副娶到宝的表情,让外人看不出虚实。 她有什么办法,臭小子特意私下找她直言,江家未来继承人的妈妈只能是许羡,让她别在婚礼上出幺蛾子。 言之凿凿的话让人心惊,温听云能感受到他的坚持,最终为了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她硬生生憋着一口气。 今天更是忙前忙后,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更何况有江老夫人在旁坐镇,她也不敢甩脸子造次。 盛安阳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从容不迫地走向江家长辈,点头问好。 “江奶奶,江伯父,江伯母,你们好。” 江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感觉没在海市的小辈中见过他,迟疑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叫盛安阳,我妈妈是盛明珠。” 江老夫人记忆力大不如前,愣是想不起这个名字,“盛明珠?” “妈,就是从京市搬迁来海市的盛家,二十几年前搬到了德国,当年和公司有合作往来,盛董事长还来家中参加过时白的满月宴。”江延锋一脸严肃地回答。 他在集团任职时,和st就有合作往来,和盛明珠算是老相识。 怕江老夫人想不起来,他又道:“他爸爸是荣呈。” 听到荣呈这个名字,江老夫人总算反应过来盛安阳的身份。 毕竟当年盛家和荣家联姻后,双方联姻破裂的事情在海市闹得沸沸扬扬。 而且总感觉面前男人的名字和长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江老夫人没认出来,温听云可是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眼前的盛安阳不就是许羡的前男友? 当时资料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她不会认错。 “江伯父好记性,我妈妈让我代她向您问好。”盛安阳谦和有礼。 “一转眼你也长成大小伙子。”江延锋客气寒暄。 几个人站在原地寒暄一会儿后,盛安阳西服内袋中掏出一个轻飘飘的红包。 温听云见状笑道:“今日不收大家的礼金,安阳你就别拿了。” 江家不靠礼金的钱发家致富,也不缺这一份钱,干脆通知不收宾客的礼金,只图一个喜庆。 盛安阳笑容不变,“我妈妈和许羡小姐特别有缘,当时在德国一见如故,如今她不能亲自到场,只能委托我送上这份礼物,只是五百万,还望不要推辞。” “这——”温听云略显为难。 他是许羡的前男友,如今坚持送几百万礼金,鬼才信他这句说给外人听的话。 第220章 我有办法让你得到许羡 大手笔的礼金数额,不只让温听云面色僵硬,江老夫人和江延锋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江老夫人仔仔细细瞅了他一眼,灵光一现,猛地想起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男人为何眼熟。 作为世家大族,江家不可能对未来孙媳妇不做背调,她看过下面送来的资料,貌似其中有盛安阳这个名字。 拿盛明珠作为借口,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不成他贼心不死,想要死灰复燃? 她孙子好不容易娶来的儿媳妇怎么能被其他男人搅和? 江老夫人心里犯嘀咕,表面却维持该有的气度,维持双方的体面,“说来明珠没出国前,和江家来往也密切,那我们就收下这份贺礼,感谢的心意麻烦你代为转达,我这边也会如实告诉时白和羡羡。” 乍一听没有任何毛病,进退有度,语气温和。 盛安阳却听懂她的话,话里话外无不再说这笔礼金由婚礼后他们小夫妻自行定夺。 他温和的笑笑,将礼金递到温听云手中,“好,我一定代为转达。” 他送礼金没有其他意思,无非是想完成从前娶她的承诺,变相作为一份彩礼,或者说是嫁妆。 看江家人的表情,显然是认出了他,是他考虑不全,忘记豪门嫁娶,一定会将对方的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是许羡前男友这件事,恐怕江家一家人都清楚。 等他离开后,温听云随意瞥了眼掌心的红包,面露几分不悦,“妈,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许——” 意识到话不合适,她猛地闭嘴,脸色却有点阴沉。 要她说许羡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结婚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不然前男友怎么上赶着送礼金? 江老夫人警告地睨了她一眼,低声道:“什么场合?别给我甩脸子,慎言。” “他都说了是明珠喜欢羡羡,才送来厚礼,难不成你有其他想法?明珠喜欢羡羡,是江家的荣幸。” 一锤子定音,免生事端。 她相信许羡的为人,自然站在她这一边。 年轻时,圈子里也有不少男欢女爱的事情,只是一份礼金,何至于让江家人自乱阵脚? 一旁的江延锋顺势不赞同地扯了扯温听云胳膊,示意她别闹事。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钓鱼的人,不清楚婆媳两人打什么哑谜,但场合重要与否,他自有决断。 一切事宜等婚礼结束后再说不迟。 今天的婚宴势必要顺顺利利,不能容许出现半点差错,让江家在海市闹笑话。 温听云不甘心地闭嘴,咽下这口愤愤不平的气。 不远处翟锦将刚才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眯着眼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距离隔着不远不近,她依稀听见他们的谈话声,隐约听见‘盛安阳’这个名字。 她对于他简直不要太熟悉,这段日子为了找到许羡的弱点,她反反复复查探她的资料,盛安阳的名字和照片,她记忆犹新。 只是根据资料显示,盛安阳在德国,怎么会出现在婚礼现场? 难不成余情未了,来抢婚? 要真是来抢婚,那今天的婚礼现场简直最热闹不过了。 她要亲眼见证许羡跌进泥潭,一辈子翻不了身。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翟锦被包中的手机铃声打断思绪,看清来电显示的人后,眼底闪过一抹激动。 皇天不负有心人。 本以为证据会错过婚礼仪式,现在的电话却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 “喂!查得怎么样?”翟锦七拐八绕,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手机对面传来一道经过处理的男音,“翟小姐,我查到了,车子是……是……” 听着他吞吞吐吐的声音,翟锦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是什么?赶快说。” “车子是江时白先生的,随后我让人通过黑科技,查到当晚沿路的监控,事后车子在原地停了十二分钟后,驶入浅水湾。” “什么?”翟锦面露狰狞,尖叫出声,不可置信道:“你确定吗?没有查错人?” 怎么会是时白哥? 要是当晚车内的人是时白哥,她哪里还有证据扳倒许羡? 凭什么老天爷也不站在她这一边!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对面的人迟迟不敢应声。 安静几十秒后,翟锦恢复几分理智,不死心问道:“监控拍到车里的男人就是江时白吗?” 车子是时白哥的,并不能代表里面的男人是时白哥啊! 翟锦心存最后一丝幻想。 男人打碎她最后一丝痴心妄想,“黑客用了些手段,突破浅水湾的网络防御机制,调取到的视频中可以确定是他本人,待会儿视频我会发给您。” “还有我去查了许小姐当晚的行踪,她在一家药店买过避孕药之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有其他异常。” 翟锦握着手机的指腹泛白,不甘心地闭了闭眼睛,随后挂断电话,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怪不得她之前怎么都查不到两人如何相识,而且突然闪婚的原因。 原来在一夜情。 蓦地,鱼塘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道稀稀疏疏的声音,翟锦警惕地看过去,“谁?” 盛安阳颀长的身形出现在她面前,他温和地笑笑,“无意打扰,只是路过。” 话音落下,他脚尖调转方向,指腹未燃尽的烟散发火光。 他单纯烦闷,待在林子里抽烟,就听见她咋咋呼呼气急败坏的声音,隐约还听见江时白的名字。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没想到不小心踩枯枝的声音被她听见,只能现身。 “站住。”翟锦叫住他,走到他跟前,扯了扯嘴唇,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翟林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叫翟锦。” “翟小姐,有何贵干?”盛安阳睨了眼她伸出的手,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翟锦见状没有觉得难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开门见山道:“我认识你,你是st集团的公子,目前任职副总裁。” “所以呢?”盛安阳眯了眯眼睛。 能够来参加江家婚宴的人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不是籍籍无名。 她拦着他自我介绍,肯定有她的目的。 翟锦见他警惕,无所谓地笑笑,“放心,我对盛副总不感兴趣,拦着你,也只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盛安阳漫不经心地抖落烟蒂顶端燃尽的灰,“生意?” “除了盛副总的身份,你还是今日新娘的前男友,对吧!”翟锦语气笃定。 既然找奸夫行不通,那她制造奸夫不就完了? 她瞧着盛安阳的样子,也不像是对许羡没感情。 这笔于他们两人都有利的买卖,她不信他不心动。 盛安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烟圈,等待她的下文。 见他不辩驳,也不离开,翟锦心生几分势在必得,“我有办法让你得到许羡。” 她婚期临近,时间不多了,不能瞻前顾后,只要牢牢抓住眼前,就算付出全部代价,也在所不惜。 “哦?说来听听。”盛安阳勾唇浅笑,来了几分兴致。 第221章 他们不仁,别怪她不义 翟锦惊讶于他的爽快,目光略带怀疑,试探性问道:“你确定跟我谈这笔生意?一旦合作开始,不容许退出,你要想明白。” “你如果不是真的打算趁虚而入,那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具体计划。” 他的态度让她存疑,原本被嫉妒冲昏的头脑忽然清醒几分,像是透过那双墨色的眼睛,看穿他心底的真正想法。 她又不是天真烂漫的傻子,口无遮拦地告诉他原原本本的计划。 万一他和许羡是一伙,到时候告密,她吃不了兜着走。 盛安阳嘲讽般扯出一抹笑,“翟小姐连诚意都没有,我怎么能判断和你谈这笔生意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你不想透露底牌,这笔生意不谈也罢。” 说着,男人一脸无所谓地越过她。 商人重利,谈生意评估风险是本能,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摆在明面,没有人鲁莽行事。 翟锦眼疾手快地扯出他的胳膊,语气略显急促,咬了咬牙道:“行,我告诉你。” “我的计划很简单,盛副总作为许羡的前男友,又和江氏有合作,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你回德国的饯行饭邀约。” “我可以给你提供药物,饭后她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她前方没有路了,只能病急乱投医,顾不上盛安阳是否诚心合作。 原本她将主意打在陈豪身上,可他终究惧怕事后江家会报复,根本有贼心没贼胆。 盛安阳的出现给她提供转机。 先不提盛家和江家势均力敌,如果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江家不会做赔本买卖。 再者就是盛家的势力在德国,天高皇帝远,晾江时白也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至于许羡会不会恨盛安阳,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盛安阳甩开她的手掌,不明所以轻笑一声,笑声透着几分微妙的讽刺,“翟小姐的手段并不高明,甚至称得上拙劣,拿盛家冲锋,你渔翁得利,未免拿我当傻子了吧!” 她口中的计划完全奔着鱼死网破的方向实施,不考虑这件事的后果。 拿他们盛家做炮灰,她是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才会答应吗? 翟锦眼底闪过一抹决绝,语气淡淡,“放心,我同样会给你下药,幕后主使是我,不会查到你身上,你也是受害者,听明白了吗?” 她根本没想过让盛家担责,毕竟谁都不是白痴。 至于手段高不高明不重要,有价值才最重要。 盛安阳从始至终没拿正眼瞧过她,闻言仔仔细细打量她一遍。 她难道不想活了? 一旦计划实施,她拿翟家和林家做赌注,以江时白在海市的势力,弄死这两家如同蹍死一只巨型蚂蚁,只是时间问题。 翟锦抬了抬下巴,笑得肆意张扬,“盛副总意下如何?” “你喜欢江时白?”盛安阳没有回复她,随口转移话题。 话题跳的太快,翟锦愣怔两秒,无所顾忌道:“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喜欢他,这和你得到许羡并不冲突,我们各自达成目的不好吗?” “只要他们两人离婚,你就能趁虚而入,而且不需要担责,因为在整场算计中,你是无辜的。” 女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蛊惑他,以此让他坚定的信念产生动摇。 四目相对,她眼底的嫉妒和恨意让人心惊。 沉默半晌,盛安阳缓缓道:“我是该笑你天真?还是没脑子。” “我用这种方式得到许羡,她只会疏远我,彻底消失在有我的世界,即便你担责,我也会受到牵连,你以为江时白是什么大善人?会放我一马?” “睡一觉付出巨大代价,我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你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翟锦显然高看他对于许羡的情感,喜欢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 他的执念没有深到拿偌大的家业开玩笑。 真不知道她怎么会走火入魔,紧盯着江时白不放。 爱果然蒙蔽无知人的双目。 翟锦呼吸紧了一瞬,她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生意亏本。 她预估错了盛安阳对许羡的喜欢有几分。 还以为他们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盛安阳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做人光明磊落,头一次见有人挑唆别人当小三,翟小姐的家教就是如此……轻浮?” 他自动忽略在德国时,想要当许羡情人的做派。 “你——”翟锦脸色青红交替。 “我什么我?翟小姐做人不厚道,我自然不会同流合污,我劝翟小姐省省心思,回头是岸。”盛安阳轻描淡写道。 话音落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离开。 翟锦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指甲陷入掌心的肉,根本感不到一丝疼痛。 回头是岸? 她的身后根本不是安全地带,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前两日陈豪在外面养的小嫩模怀孕了,直接挺着大肚子找上门,嚷嚷着要陈家负责,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陈家对于仗着怀孕想上位的女人司空见惯,威胁加利诱,给了小嫩模一笔钱,打掉孩子。 事情传到她耳朵中,陈家也没有给一个回应,无非是算准翟家需要借陈家的势,无人给她撑腰,不会为了这件小事上门兴师问罪,做事便有恃无恐。 她自小的环境便是私生子环绕,过够在人前的虚以委蛇的生活,既然他们不仁,别怪她不义。 一次次忍让和妥协,换来的是家人和外人变本加厉的利用和逼迫,没有一个人爱她,就连她的父母都只拿她当做联姻工具。 她要拉着翟家和陈家一起下地狱,只是可惜陈豪这胆小鬼不上当,她才另辟蹊径找上盛安阳。 至于她为什么不随便找个男人强上许羡,自然是想要亲眼见证她的幸福在曾经相爱过的男人身下轰然倒塌。 她活的不如意,那他们都别想幸福美满。 蓦地,翟锦余光中瞥见一抹身影。 鱼塘不远处,万姨推着轮椅上的张婉在散步,笑容恬静祥和。 她记得许羡世上唯一在乎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便是她妈妈了! 第222章 愿你们一生一世,恩爱相守 离开鱼塘后的盛安阳直奔别墅,顺着旋转楼梯上楼,找到新娘的化妆间。 屋内一群人围绕着她,替她梳妆打扮,换上那件世间独一无二的婚纱。 盛安阳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征求同意后进入,他颀长的身影出现后,化妆间明显静了一瞬。 除了新郎之外,一般没有男人来女士化妆间。 工作人员以为他找新郎,好心道:“先生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新郎的换装间在另一侧。” “没有,我来找羡……江太太。”盛安阳斯文地回了一个笑容。 黎南烟差点惊掉下巴,目光在许羡和盛安阳之间来回游走。 前男友大闹婚礼现场,来抢婚了? 别怪她天马行空,毕竟盛安阳出现在此处,太诡异了。 涂雪则是有点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盛副总的语气十分熟稔,和羡羡一副交情不浅的模样。 而且盛副总眼底漾着的不明情愫太明显,都快要溢眼眶。 想到这,她机灵地给远在另一侧换装间的江时白发消息。 她可是他们两人忠实的爱情保卫者。 许羡知道江时白邀请他的事情,倒是没有特别意外,趁着头纱戴好的功夫,偏头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盛安阳瞧着眼前明媚的女人,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钻石婚纱贴合她优美的身形,量身打造的妆造为她增光添彩。 明明化妆间里有五六个人,他眼底的惊艳只属于她。 听到她轻软的声音,盛安阳意识到失态,立马恢复正常神色,笑容淡淡,“我是来和你说一声新婚快乐。” 许羡觉得他奇奇怪怪,怎么好端端专门上楼和她说一句祝福语? 秉持着礼貌,她点头道:“谢谢你的祝福。” 她对他的态度疏离、谦和,和普通朋友无异。 盛安阳见状嘴巴微张,想要告诉她翟锦的诡计,却又意识到人多眼杂,现下言明不合适。 不等他退出去,身后传来江时白低沉磁性的嗓音,“盛副总专程来送祝福,我和太太十分感谢,以后我们生孩子了,你作为叔叔辈,人不来没关系,礼一定要到位。” 男人一袭纯黑色定制礼服,内里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根红色暗纹领带,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连乌黑的短发都透着‘精致’两字。 优雅从容,一派斯文矜贵,如果忽视他此时不友善的眼神,更加完美。 听着他夹枪带棒的语气,盛安阳讪笑一声。 他怎么感觉江时白跟个监控摄像头似的?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见他就开炮! “我和羡羡的关系,送一句祝福,不需要特别感谢,至于今后小侄子或小侄女降世,我的红包肯定厚实,毕竟喊我一声叔叔,我会时常来看望。”盛安阳刺了他一句。 江时白闻言脸一黑。 谁要他时常探望? 他幽幽瞅了眼许羡,像是在说‘你前男友欺负我’。 许羡额头划下几条黑线,确定不是他一来就不讲理,直接开怼? 只是自己的男人,终究是偏心于他。 不等她调和,江时白便慢条斯理地整理胸前别着的金红色胸花,红色飘带上明明白白写着‘新郎’二字。 刻意的举止偏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盛安阳:“……” 他眼睛不瞎,哪里需要他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 果然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才如此幼稚! 两个大男人怵在门口,不方便屋内的人行事,最终两人齐齐被赶出门。 屋外走廊,盛安阳叫住想离开的江时白,斟酌片刻道:“刚才我碰见翟林集团的千金,她要和我谈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 “你们两家公司合作,不必告诉我。”江时白面色淡淡,平静如水。 说罢,他的长腿越过他。 翟林集团和st集团都不是和江氏一辈子捆绑关系,他们合作关他何干? 他没时间和他在这里浪费,他要下楼等羡羡走红毯。 盛安阳见状换了一个说法,头也不回道:“这笔生意和羡羡有关。” 话音落下,成功止住男人朝楼下走的步伐。 江时白转过身,走回他跟前,深邃的眉眼泛着淡淡的冷意,面庞凌厉,眉头微蹙,“什么生意?” 他的面色谈不上好,甚至带着一丁点担忧。 翟锦和盛安阳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凑一起准没有好事。 盛安阳也懒得卖关子,直接将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他。 他每说一个字,周遭的空气就冷下去一度。 等他全部说完之后,眼前的江时白面色阴沉,黑的能滴出墨,春风得意的神情被凛冽的杀气取而代之。 没人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却不难从他周身冷冰冰的气场得到答案。 沉默半晌,江时白喉结上下轻滚,吐出几个冷飕飕的字,“算我欠盛副总一个人情,来日有事相求,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帮忙。” “需要我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盛安阳好心提议。 一计不成,按照翟锦的疯癫样,保不齐有后招。 他们需要多加谨慎提防。 江时白淡漠如霜的眸子掠过他淡淡的神色,乍眼一瞧他好似没有私心,语气出奇波澜不惊,“我太太的事情就不劳盛副总操心,仪式时间快到了,可以下去观礼了。” 盛安阳苦涩一笑。 的确不需要他操心,毕竟有保护她的人了。 “对了,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们不收礼金,送一份红包交给江伯母,钱不用退我,当做抵这份人情债。” “愿你们一生一世,恩爱相守。”他声音很低,像是彻底放下这份无疾而终的情感。 过多的执念尽数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他该学着彻底忘记许羡,顺着他的人生轨迹生活,而不是强行闯入不属于他的因果。 江时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讳莫如深的眸子黑沉沉,看不清真正的眼神。 两人难得安安静静,没有针锋相对,谁都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蓦地,楼下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来之不易的宁静祥和。 江时欣拎着礼服裙摆,火急火燎地跑上楼,险些在铺满地毯的台阶上摔个跟头。 化妆间内的人明显也听见动静,打开门出来查看情况,许羡穿着一袭洁白无瑕的婚纱,甜蜜的笑容挂在嘴边,灼热的目光迎上江时白宠溺的眼神。 下一秒,江时欣连气都来不及喘抵达她跟前,目光悲切。 许羡见状心头一跳,白净的小脸满是不解,“怎么了?这么吵。” 江时欣嘴唇苍白,气一下喘不过来气,断断续续道:“羡羡,张……阿姨吐血……昏倒了。” 第223章 是不是没有机会和她好好告别了? 医院 红色的‘抢救室’散发着幽幽红光,十分刺目。 洁白的钻石婚纱沾满红色血液,鲜血凝固,发丝凌乱,一向张扬明艳的脸布满泪痕,纵横交错。 许羡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双腿发软,倔强地站在抢救室门口,要不是有人支撑着她,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 江时白紧紧抱着她,滚烫的体温捂不热她发凉的身体。 他顾不得婚纱上的血迹映红白衬衫,轻柔地抚摸着缩在胸膛前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像是在给予她安慰。 许羡感受不到安慰,像是失去知觉,从尾椎骨蔓延的凉意渗透到指尖,血液像是在倒流,每分每秒都难轧。 从婚礼现场到医院的一路,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跌跌撞撞跑下楼,中途被地毯绊倒,连滚带爬跑向室外,发软的腿根本不受控制,再次狠狠摔在草地。 周遭的惊呼声和江时白焦急的喊叫声都钻不进她的耳朵中,她只有妈妈这一个念头。 鱼塘边挤满人,她破开人群,入目便是口吐鲜血的妈妈瘫倒在轮椅上。 救护车上她一遍遍呼喊,却再也没有人应她。 现在站在抢救室门口,她仍然不敢相信眼前是事实,觉得是不是昨晚玩得太晚,还在睡梦中。 蓦地,抢救室的红灯熄灭。 没过一会儿,穿着蓝色手术服医生拉开门出来,周遭站着的江家人和黎南烟她们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询问情况。 许羡却不敢上前,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红着眼睛,紧紧抓住江时白胸前的衬衫。 她太清楚妈妈的病情,本就是强撑着参加婚礼,现在吐血昏迷,凶多吉少。 不敢听答案。 江时白感受到她的退缩,摸了摸冰凉的小脸,声音沙哑,“乖宝,不怕,我在。” 重重人群也抵挡不住医生的声音,他对着江延锋说明情况,“病人目前抢救下来了。” 话音一落,江时白明显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一松。 江延锋呼出一口气,赶忙询问,“是不是没太大问题?” 医生凝重地摇了摇头,“病人原本肺癌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一直在强撑,这次受到刺激,急火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吐血,气短造成呼吸困难昏倒,抢救成功都已经算是万幸。” “她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还处在昏迷当中,恐怕就这几天的事情了,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那她还会苏醒吗?”温听云皱着眉问道,一脸担忧。 医生声音沉重,“这个我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就代表可能会在昏睡中死亡。 许羡面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紧绷的弦彻底断了,感觉眼前一黑,耳边响起江时白惊恐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随后,世界里再也没有丁点声音。 等她再度醒来是在病房,许羡茫然地双目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像是突然惊醒般,刷得起身。 手背的刺痛感传来,麻木的神经有了一丝感觉,她看到坐在病床边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江时白。 男人眼下一片乌青,细微的胡茬冒出,不修边幅地穿着沾染血迹的白衬衫。 许是听见她的动静,江时白睁开那双混沌的眼睛,眼白部分全是红血丝,看见她的瞬间,连日来的担心少了几分。 他赶忙摁下床头的呼唤铃,小心翼翼用棉花摁脱针的手背,沾染点血液的针头冒出潺潺液体。 “乖宝,你——” 男人沙哑的声音未完全出口,许羡着急地打断他,“我妈妈呢?” 江时白抬起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担忧的眼睛,如实相告,“放心,妈妈没事,现在住监护室。” 从抢救室出来之后,她妈妈就被安排进重症监护室,用尽一切仪器和药物,替她续命。 “她醒了吗?”许羡抓住他的手,眼神里充满希冀的目光。 江时白躲闪她的目光,有点于心不忍,“还没有,不过医生说苏醒的几率很大,你别太担心。” 他撒个谎,医生的原话是苏醒概率十分渺茫。 “我要去看她。”许羡掀开身上的被子。 江时白拦住她的动作,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不合适,最终还是开口:“妈妈在监护室,就算你去了,也不能探视,乖乖躺着不要动。” “让医生先给你检查完,我再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昨天她猝不及防地昏倒,好不容易醒来,他怕带她去监护室,万一她情绪激动,再次昏迷。 先让医生为她做检查,最为稳妥。 许羡眼底浮现一丝雾气,声音哽咽,近乎乞求的语气,“我……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她不亲眼看见她妈妈,不可能安心地待在这里。 江时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抱起,越过急哄哄赶来的医生和护士,带着她去楼上的重症监护室。 隔着大块透明玻璃,许羡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张婉,不吭声地流下两行清泪。 江时白没有说话安慰,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呢喃一声,“我是不是再也听不到妈妈喊我囡囡了,没有机会和她好好告别了。” 她和妈妈曾经以开玩笑的方式预设过她死亡的那一天,她们说要好好和对方说心里话,正式作出一个道别。 而不是像爸爸一样,突发意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天人永隔。 江时白愣怔一瞬,给不了她答复。 直到她双腿站得麻木,才被他重新抱回病房。 许羡如行尸走肉,麻木地喝着张姨送来的粥,要不是江时白将粥吹气晾凉,她能直接滚烫的咽下去。 喝了几口后,她缓缓问道:“我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受刺激?” 她听见医生说是急火攻心。 可她的婚礼现场,见证她的幸福时刻。 她妈妈怎么会受刺激,急火攻心? 江时白沉默一瞬,把汪柏查到的情况告诉她,“是翟锦。” 许羡摊在被子上的手倏地握紧,指尖深深陷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江时白浓眉微蹙,立马放下粥,用了点力气扯开她的掌心,“别伤害你自己。” 许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是没有情绪,“后面呢。” 江时白握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她和妈妈说是你的朋友,推着妈妈在鱼塘边散步,妈妈膝盖上的毯子不小心卷入车轮,万姨被她支开拿新毯子。 “随后,她给妈妈看了我们那晚在车上的视频,还和妈妈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所以妈妈才会生气昏迷。” “她人呢。”许羡的声音像是浸在寒冰中。 “关在翟家,我派人控制了她。” “我要去翟家。” 第224章 老子可是正经生意人 江时白二话不说答应她,“好,我陪你。” 翟家人被控制之后,他迟迟没有下达命令动他们,而是想等着许羡醒来后由她做主。 目前妈妈躺在icu时日无多,她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而不是一直担惊受怕,站在病房外不吃不喝。 许羡眼尾发红,面色少见地冷沉,除此之外脸上再无其他表情,声音硬邦邦,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执行特定的指令。 “我自己去。” 言下之意不需要他陪同。 她不想让他见到她残暴的一面,到翟家见到翟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只是脑海中仅有的念想驱使她,她一定要亲手算账。 不然只要想到翟锦是因为她而伤害妈妈,剥夺妈妈在世间所剩无几的时光。 那颗疼到麻木的心脏就隐隐抽痛,一点点剥离胸腔皮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细菌污染的空气中。 即便她十分清楚罪魁祸首是翟锦,不应该是受害者有罪论。 可邪恶的念头还是紧紧缠绕着她的思想,像是一只无形手在背后推波助澜,将她打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江时白沉默片刻,毫无杂念地吻落在她柔和的发丝间,声音温柔,打着商量道:“我送你去,我不进别墅好不好?” 许羡抬着眸子,仰着头望进那双一如既往温柔似海的眼眸,连日的疲惫也掩盖不住他眼底独有的星光。 见她不反对,也不答应,江时白心疼摸了摸她苍白的面颊,声音又低了几分,“乖宝,我尊重你的决定。” 从她苏醒后,没有流过一滴泪,情绪诡异的平静淡定,像是失去七情六欲。 连语气都少了一些情绪,既不伤心,也不愤怒。 他真的不放心她独自前往翟家,即便别墅布满他的人,被围得水泄不通,无人能伤害她。 可他怕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从而伤害到她自己。 许羡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知道是真的怕他担心,还是怕她自己在无人阻拦的情况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她过了几秒后,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他们坐车前往翟家的路上,翟家早已乱成一锅粥。 翟家院子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围墙内部每隔五米站着一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别墅外围一圈同样身着作战服的大汉。 别墅内部,一切通信设备信号强制切断,翟家一家三口被软禁在客厅,五花大绑地被扔在地上,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一整夜。 昨天他们查到鱼塘边的监控后,杜元洲直接带人抄家伙闯进翟家,二话不说将他们绑在一起,随后从翟锦口中逼问婚礼现场的情况。 翟锦没有想象中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将来龙去脉陈述一遍,语气冷静到极致,像是早就猜想到今日的局面,做好死的准备。 杜元洲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火机,幽幽的火苗窜起一簇,又瞬间熄灭,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冰凉的瓷砖上翟母眼泪早已哭干,发丝凌乱,没了往日贵妇的优雅和从容,翟父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目眦欲裂地盯着杜元洲,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翟锦最为淡然,闭目养神,不理外界分毫。 刺激过许羡的妈妈之后,她心满意足地看着她呼吸不畅,吐血倒地,报仇的快感在那一刻到达巅峰。 随后她像没事人一样离开现场,回到家里等待死神降临。 她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有报复的快感。 如今许羡恐怕已经哭成泪人,她爸妈也像一摊烂泥似的躺在地上,撕下虚伪的面具,像是疯癫的公婆。 他们都要陪她一起下地狱。 保镖从外面进来,附在杜元洲耳边低语,“江总说他和江太太现在要来别墅,让您放开了玩,生死不论。” 杜元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邪魅的面庞露出一抹趣味,“嗯。”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手指微动,保镖有眼色地上前。 “给他们一家三口松绑,免得骂我们是土匪,老子可是正经生意人。” 保镖听命行事,将翟锦一家手脚的镣铐都解开,嘴上贴着的黑胶布也撕开。 获得自由的翟父第一时间怒气冲冲靠近杜元洲,嘴里骂骂咧咧,“杜元洲,你绑架我,侵害我的人身自由权,我要报警抓你们。” “你当翟家没人了吗?胆大妄为——” 话音未落,保镖便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客厅响起翟父鬼哭狼嚎的声音,一脸痛苦地捂着小腹。 杜元洲轻嗤一声,慢慢悠悠道:“翟总,你翟家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见?古代犯罪,祸连九族,我就和你们一家三口玩一玩,算什么绑架?可别血口喷人。” “你——啊——”翟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颤颤巍巍指着杜元洲。 杜元洲多情的桃花眼泛着冷冷的笑,下颌微抬,保镖便轻而易举掰断那根食指,让它再也直不起来指他。 “翟锦做错事,你们可以报警抓她,跟翟林两家无关,杜大少爷,何必上门对我们大打出手。”翟母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翟父,忍着屈辱道。 她比翟父冲动行事有脑子,知道现在不宜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就不信杜元洲能取他们的性命。 昨天翟锦和杜元洲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害人也不长脑子,不擦干净尾巴,光天化日之下言语刺激许羡妈妈。 说到底这件事报警,对于翟锦而言,顶多是判几年刑,可昨天杜元洲登门绑了他们之后,也没见警察上门,才最让人惴惴不安。 他在海市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年岁渐长收敛些许,可不代表他没了骨子里的血性和浪荡。 保不齐他会乱行事。 杜元洲轻蔑地扫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翟锦一眼,“你和翟总不会教女儿,我们自然会替你教,至于报警?翟太太是当我傻吗?” 报警的后果就是他们一家获得法律保护,翟锦故意刺激张婉这件事,就算江家进行施压,也顶多坐几年牢,可在他们看来,远远抵不上张婉这条命。 翟母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赔笑道:“杜大少爷,有事好商量,我们愿意拿出一部分财产作为补偿,至于翟锦任你们处置,我们做父母的绝不说一句话。” 第225章 你恨我,不如恨江时白 三言两语,翟母话里话外都是放弃翟锦这个女儿,保全翟家和林家。 她清楚江家在海市滔天的势力,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他一家。 他平日里玩得好的那几个兄弟,同仇敌忾,要是今日不牺牲翟锦,他们背后的家族恐怕和翟林两家不死不休。 翟锦早已心如死灰,可真听见这句不被爱的话,鼻腔还是一酸,泪意充斥眼眶。 “看不出来翟太太还是一位大义灭亲的好母亲啊!翟大小姐,你说呢?”杜元洲饶有兴致看向翟锦,声音犹如魔鬼低喃。 他倒是没发现,翟家对于她这个女儿如此不重视,没有半点要维护的意思。 翟锦双目没有焦距,像是根本听不见杜元洲的话,沉默地站在一边。 翟母见状扭头,一巴掌甩在她苍白的脸上,力道很重,震得手发麻。 她厉声呵斥,眉宇间尽是厌恶之色,“快跪下道歉,跟他们好好忏悔,别连累家里人。”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翟锦的头被打歪,发丝凌乱地贴着额头和下巴。 不多时,左半张脸浮现红肿的巴掌印,她眼眶掉落一滴泪,砸在瓷砖上。 突然,她像是癫狂似的大笑,充满恨意的眼睛直勾勾看向翟母,“你们别天真了,就算我赔上命,江时白也不会放过你们,毕竟小贱人妈妈的死,和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你们一步步把我逼上绝路,我怎么会去害她妈妈?” “是你们从小不给我完整的家庭环境,是你们为了公司的利益,要把我嫁给一个畜生,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们,是你们。” “你们自私自利一辈子,我是你们的种,继承了你们的优良基因,我厌恶谁,我就要弄死谁。” “我恨你们,大家都别想好过,哈哈哈哈——” 声嘶力竭的大喊,让瘫倒在地的翟父和怔愣的翟母一时间错愕,重新审视他们自己的女儿。 他们对她自小严厉管教,就是为了撑起集团的大旗,她的婚姻作为筹码,也是为了集团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大计。 可现在她却口口声声指责他们,还要拉他们一起去死。 这让翟父和翟母不可置信。 翟母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一脸失望,“我生你养你,你还不知足?” “翟家大小姐的身份给你多少便利?我们没让私生子来瓜分你的财产,我们难道还不够爱你吗?让你如此恨我们,捅个大篓子,拉我们一起下地狱。” 翟家和林家的财产都属于她,嫁给陈家后得到的利益,最后还不是留给她。 翟锦眼眶通红,戳破她虚伪的谎言,嘶吼声不断,“翟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我想要的吗?什么翟林两家的财产都留给我?只是你们利益瓜分不均的计策而已,只是给对方私生子财产不甘心而已,都是你们的一己私欲作祟。” “一旦我失去价值,你们就果断抛弃我。” “你们爱我吗?你们爱的只有你们自己。” 颤颤巍巍站起身的翟父被当着外人的面,毫无保留地戳中内里不耻的心思,觉得失了面子和里子。 滔天的怒火席卷他,比翟母更大力道的巴掌落回她的左脸。 “逆女。”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整个别墅。 翟锦被扇倒在地,额角磕碰到茶几,浓稠的血液顺着五官流淌,高高肿起的左半张脸血液纵横交错,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柔弱不堪的身子瘫软在地,昏迷不醒。 翟父和翟母一眼都没瞅她,而是互相指摘对方的错处,她的指责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们一贯虚伪的脸上。 用自以为得相安无事粉饰家中,彰显太平,两人互相指责对方不负责任,在外面拈花惹草,产下私生子,没有教育好翟锦,造成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 骂狠了,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撕咬,没有一丝一毫斯文、优雅可言。 杜元洲颇有闲情逸致,喝着手边冰凉的可乐,嗑着瓜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两人狗咬狗的场面,像是在看猴耍戏。 等翟锦再度醒来,是被一盆透心凉的冰水浇醒,她穿着湿哒哒的礼服,手脚都被用镣铐卡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分毫。 她轻咳两声,模糊的视线定格在左侧,是她家花园养鱼的小型湖泊。 耳边响起粗犷的男音,“太太,她醒了。” 话音落下,视野里多出一双单薄的拖鞋,混沌的视线往上挪,是许羡那张苍白到没有血色,且面无表情的脸。 犹如索命的厉鬼。 翟锦眼底闪过一抹短促的笑,快到难以反应,嘴唇蠕动,声音沙哑,“你妈妈死了没有?” 她期待看见许羡失控的画面,那才大快人心,不枉费她不惜一切代价,以她自己做局,送大家一起死。 许羡眼睫轻颤,握紧拳头的手背泛白,没有丝毫血色。 她忍着心里的悲痛,没让她看出一丝一毫,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一脚踹在她肚子最弱的位置。 疼痛的惊呼声从翟锦喉间溢出,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声音发出,像是在和她较劲。 许羡蹲下身,不嫌脏地拽起翟锦的长发,扯得她头皮发紧,却无能为力。 两人平视,冷沉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声音淡淡,“你再说一遍。” 翟锦不屑地嗤笑一声,言之凿凿,“死了吧!” 下一秒,她的额头结结实实磕在湖边砌的石板上,眼冒金星,不等她适应,又再度贴回冰冷的石板上面。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有种下一秒要死的感觉。 足足五下,许羡才停手,盯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罪大恶极的将死之人,毫无怜悯。 翟锦眉中央窟窿硕大,血腥味蔓延,红色的血液和尘土混杂,随着她脑后被迫后仰,滚烫的血液顺着耳廓滴在许羡光洁的手臂上。 一滴滴血珠在雪白的肌肤上绽放,妖鸷阴狠。 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杜元洲看见这一幕,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小声嘀咕道:“嫂子够狠啊!老江你可别做对不起她的事,不然你的脑袋也得磕板砖上面。” 他手段狠,但基本不亲自动手,都是吩咐手底下的人,可今天见柔柔弱弱的许羡行事狠厉,就觉得她不好惹。 江时白没空搭腔,漆黑狭长的凤眸紧紧盯着许羡,怕她情绪激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许羡一把甩开她的头发,犹如扔掉一摊恶臭的烂泥,她不紧不慢起身,小臂的血液由于重力下滑,蔓延至指尖,滴落在地。 她居高临下看着她,像是在看死物。 半晌,她冷冰冰开口:“我自问没有伤害过你,为什么刺激我妈妈,见死不救。” 离开医院前,她问了医生具体情况,医生说如果病人发现的时间再早一点,也许苏醒的概率会更大一点。 鱼塘周边都是林子,基本没人经过,要不是中途万姨想到婚礼仪式时间快到,拿新毯子还不如直接推她妈妈回别墅,干脆折返回去。 说不定她妈妈在那时候就咽气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嫉妒你啊!因爱生恨,我爱他,可你捷足先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恩怨。” “你恨我,不如恨江时白,要是世界上没有他,你妈妈说不定不会这么早死,哈哈哈哈……”翟锦笑得癫狂,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结局已定,死之前也要挑拨他们的关系,不然这一趟不值得。 第226章 乖宝,别脏了自己的手 许羡神色复杂的盯着她,喜怒不变。 “你是真的不怕死。” “我怕什么?不过是一条命。” 翟锦没有在她脸上看见愤怒的表情,心里并不痛快。 凭什么她耍尽心机,赌上性命,她还是无动于衷? 她恶狠狠地瞪着许羡,咬牙切齿道:“没有伤害我?你嫁给江时白就是伤害了我,明明我的家世学历,方方面面都比你优秀,为什么他永远看不见我的存在,选你?” “为什么你有爱你入骨,满心满眼对你好的爸爸妈妈,而我没有?” “你拥有他们全部的爱,我嫉妒你,恨不得你死,你妈妈死了,我就能如愿以偿,带着你们一起痛苦。” “归根结底,是你的存在害死了她,是你许羡阻碍我的幸福,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话音落下,如她所料,许羡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悲怆,像是真的认同她的话。 翟锦见状猩红眸子里充满得意之色。 许羡冰凉的指尖微微发颤,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在翟锦癫狂的笑声中,再度睁眼,眼底一片清明冷静。 她知道翟锦想看见她悲痛欲绝的画面,让她余生在自责中度过,可她偏不如她愿。 难不成她以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能让她失去自控力吗? 翟锦气得全身发抖,风一吹,湿漉漉的礼服浸透凉意,不甘心继续激怒她,“你知道吗?我没告诉你妈妈你被下药了,她看见你恬不知耻地钻进江时白的车里,车子发出不正常频率,她当时脸色有多难看吗?” “她嘴里反反复复呢喃着‘羡羡不是这样的人’,可我一遍遍告诉她,你不择手段爬上江时白的床,为了——” 不等她说完,许羡干脆利落地扇她右脸,直接将她再一次扇翻在地。 翟锦惨叫一声后,角溢出一丝血迹,自顾自道:“她向我伸手,想让我救她,我说你女儿就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烂贱货,她就瞬间吐血倒地了。” “你是没看见她失望悲恨的眼神,那是她对你失望,哈哈哈哈……” 堂堂人民教师的女儿是个浪荡女,张婉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冲击力。 许羡不知道被她话中哪个字刺激到,血液尽数往头顶窜,一向干净的眼睛红得吓人,嗜血的红色。 她二话不说扯着翟锦凌乱不堪的长发,直接将她的头摁进湖里,翟锦下意识挣扎,一旁两个保镖有眼色地摁住扑棱的四肢。 许羡完全失去理智,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她。 “你不是不怕死吗?我让你如愿以偿。” 危险的声音没有温度可言,像是地狱判官做出决断。 只要想到是她害得她妈妈躺在icu生死不明,加速死亡时间,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没有丝毫手软,将整个脑袋往湖水里摁,完全不给翟锦挣扎的空间。 逐渐地她感受到翟锦挣扎的力道慢慢变弱。 四面八方的水从鼻腔嘴巴耳廓钻入脑袋,窒息感迎面而来,翟锦下意识挣扎呼救,湖水却并不放过她,只会一直灌入,吞没她的空气。 手脚全部被控制住的她拼命想挣脱束缚,可都是徒劳。 死亡的恐惧只有真正来临时,才知道有多恐怖,而不是嘴上简单的‘死’字。 这一刻,翟锦突然不敢死了,濒临死亡的恐惧让她产生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发无限潜能,镣铐生生嵌入手腕,血肉模糊。 她的大脑慢慢缺氧,心脏好像快要停摆,再也喘不过气。 她好像意识到许羡真的要她的命。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变得模糊,走马观灯似的回放曾经一幕幕喜悦、伤感、悲痛的画面。 蓦地,她被人从湖水中拽出,新鲜空气争先恐后从鼻腔和嘴巴钻入,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瘫在湖岸边。 耳边呼啸的风传来江时白心有余悸却依旧温柔的声音,“乖宝,别脏了自己的手,冷静一点,妈妈还在医院等我们呢,她在等我们。” 今天许羡要是在翟家公然弄死翟锦,他有能力替她摆平后续的事情。 可他不敢让她真的杀死翟锦,她心里的杀意已经吞噬理智,万一真的杀死翟锦。 他怕等她清醒后,会觉得她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陷入无尽的噩梦循环。 她一向心软,连杀鸡都不敢,更何况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怕她往后的岁月生活在每分每秒的后悔和恐惧中。 许羡整个人被江时白揽住腰,冷意侵袭她四肢百骸,眼眸氤氲着一层水雾,透过模糊朦胧的视线,她看向她自己的双手,视野里是一片红色。 刚才她能感受到翟锦的生命在她掌心流逝,挣扎的力气一点点变弱,连湖面涌起的水花都变小了。 差一点点,她就成了杀人犯。 江时白不敢让她在别墅久待,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呕吐的翟锦,给杜元洲留下一句话,随后打横抱起她离开回医院。 “元洲,赶尽杀绝。” 男人没有温度的话比坚硬寒凉的冰川还要冷,像是死亡前的预告。 一直无所谓的翟锦这时才感到害怕,她不想再死一次,死亡的感觉让人心生余悸,没有勇气再说出那句‘不过是一条命’。 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能杀我,不能……” 边说,她边拼命地往后缩,远离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杜元洲,仿佛这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可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湖泊,她没有退路。 杜元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都说了我是正经生意人,翟小姐害怕什么?” “况且翟小姐不是一心想求死吗?我只是送你一程。” “你们不能杀我,杀了我,外界的舆论也不会放过你们,难道你们想坐牢吗?”翟锦强撑着力气,心脏狂跳。 海市不止江家和其余三家人,也有其他势力想取代他们的位置,一旦闹出人命,其余家族势必要借此大做文章。 杜元洲轻狂地扯出一抹笑,“杀你有什么意思?生不如死才是折磨人最高的境界,把她送到四叔那里,告诉四叔,好好招待。” “是。”保镖架起地上的翟锦。 “不,不,你们不得好死。”翟锦满眼惊恐。 她知道杜元洲口中的四叔是何方神圣。 四叔是他爷爷的私生子,在海市被人称作一声四爷,和杜家本本分分做生意不同,他的产业大多处于灰色地带,势力主要在港城和境外。 她可是听说杜元洲是杜家人里面和他四叔关系最好的一位侄子,一旦她被交到四爷手中,等待她的结局是一生折磨的囚禁,亦或者成为奴隶的命运。 更有甚者,丧失生命。 “聒噪。”杜元洲冷眼睨过去。 保镖二话不说直接堵住她的嘴巴,将她往车上拖。 车门关闭前,杜元洲像是大发慈悲似的说道:“放心,你不会孤独,有人陪你作伴。” 说着,他朝黑色商务车的后方座椅看了一眼,上面同样被绑着一个人。 第227章 一条永恒的直线 翟锦闻言顺着他懒洋洋的视线向后看,只见五花大绑的林平婉缩在后座,惊恐地望着杜元洲。 杜元洲轻啧一声,语气透着几分假惺惺的可惜,“都是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只是可惜很快就不漂亮了,都怪心思太歹毒。” “你们可得谢谢我,老江的意思是把你们扔进海里喂鲨鱼,骨头渣都不剩,也就我可怜你们。” 让一个人无影无踪消失在世界上不留痕迹,对于他们来讲轻而易举。 他听懂了老江的意思,是将两人灭口。 只是他不能彻底保证海市其他家族有没有暗中盯着他们,才想着把这对恶毒姐妹花送给四叔。 反正四叔对于烫手的山芋来之不拒,算是他冷心冷情的恶趣味。 生不如死可比一死了之有趣。 说着,车门缓缓关闭,他的身影消失在车内两人绝望的视野里,等待她们的命运已经定下结局。 随着翟锦和林平婉的消失,江家联合其他三家,解除所有和翟家林家的合作,两家焦头烂额四处求人。 可做生意都是人精,谁敢在枪口上帮助他们,违背江家释放的信号,更有甚者见大厦将倾,各家势力蚕食翟家和林家的生意,落井下石。 短短几日功夫,翟家和林家背负巨债,两家亲戚卷走公司账面仅剩的财产。 作为罪魁祸首的父母,翟父翟母被两家人推出去,将公司债台高筑的脏水全泼在两人身上,自相残杀。 最终,两人在江家的运作下,被判几十年监禁,死于牢狱。 没有翟林两家对翟锦的纵容,为她提供势力,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江时白采用连坐制,赶尽杀绝,连根拔起。 外界的纷纷扰扰全部隔绝在医院之外,许羡几乎整天都站在icu门口,隔着一张玻璃,望着里面的张婉。 江时白不忍看着她自杀式的耗尽力气,直到眼皮撑不住才去睡觉,用尽手段都带不走她。 只能将手头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给副总,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 她默默流泪,仿佛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留在安静的走廊上。 世人说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虔诚的祈祷。 不知道是不是上苍的神明听见她日日夜夜地祷告,在她妈妈昏迷第四日的午后,春日的暖阳挥洒光芒,穿透厚重的云层,给世间留下一抹希望。 她妈妈皱皱巴巴的手指微动,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他们都清楚知道,这是她妈妈的回光返照,是她们母女最后一次相见。 许羡和江时白一脸凝重地穿着防菌服,一步步走向已经苏醒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张婉,脚步格外沉重。 他们站定在她床边,许羡直愣愣跪下,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江时白见状想拉她起身,却又知道这是她的选择,或许真的在怪她自己,听进了翟锦挑拨离间的话,觉得是她间接伤害妈妈。 这是她的赎罪方式。 随后,他也利落地跪在她旁边,背影笔直。 许羡握着那双软绵绵的手,脸上都是泪,哽咽出声,“妈妈,对不起。” 病床上的张婉满眼泪意,她能感受到身体的力气在慢慢消失,那双慈爱的眼睛中没有责怪,呼吸罩下的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羡知道她想问什么,忍着心中的悲痛,将几个月前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结痂的伤疤重新揭开,不是鲜红的血液再次流淌,而是愈合完全的皮肤。 张婉眼眶中的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滴落,浸湿枕头。 要不是她的病,她家羡羡何至于为了一笔生意,被人白白算计。 她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翟锦口中的话。 不知道那晚究竟情形如何,只是听见翟锦一口一声贱货、爬床,心疼她家羡羡的遭遇,才急火攻心。 许羡手忙脚乱拿纸擦拭,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抬起她的手贴着脸,“妈妈,一切都过去了,我把她们都狠狠地揍了一顿,时白也帮我报仇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也会……好起来的,我们不是还说等婚礼结束,要一起去看爸爸吗?你好好养病,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婉知道她最后一句不过是自欺欺人,手指微动,怜爱地蹭了蹭她布满泪痕的面颊,就像小时候替她擦眼泪的动作。 许羡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问道:“妈妈你会不会对我失望啊?” 她记得翟锦说她妈妈满眼失望,怕妈妈觉得她不自爱,为了解决当下的需求,毫不犹豫钻进江时白车里。 违背她自小接受的教育。 张婉艰难地动了动脑袋,做出摇头的动作。 她怎么会对她失望,只是心疼她,没有保护好她,做到妈妈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许羡闻言,眼泪像是决堤般,从眼眶全部滑落,像是小孩子似的瘪瘪嘴,“我就知道她骗我,妈妈最爱我了,呜呜……” 她的哭声让张婉和江时白都变得手足无措,江时白赶忙给她擦眼泪,低声哄着她。 时间很短,许羡收敛着哭声,眼泪却不争气,一颗又一颗啪嗒掉落。 她清楚地知道,今后能在妈妈面前哭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张婉看了她一会儿,将混沌的目光挪向江时白。 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会不会有朝一日在他们貌合神离之时,翻出羡羡曾经轻佻的举止,对她恶语相向。 羡羡对他发出邀请,他便管不住下半身,是不是不太靠谱? 来日对其他有野心奉献身体的女人,是不是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弥留之际,她还在为羡羡的将来做打算,担忧的事情太多,操不完的心。 江时白看懂她的意思,语气郑重认真,“妈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那晚我甘之如饴,我在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了,不是单纯欲望的驱使。” “我同样记得当初我对您说过的承诺,您放心,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爱她珍重她,说到做到,永不食言。” 张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算再不放心,她也只能将羡羡托付给他。 剩下的时光里,许羡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张婉一脸慈爱地听着,偶尔动动手指回应她。 可话说不尽,生命却有尽头。 心跳监护仪在一声滴叫声中,起伏的波段成为一条永恒的直线。 第228章 先生,太太不见了 一周后 海市连日晴天,炎炎夏日的前兆初显,炙热的阳光照着路边不知名花草,变得有点蔫吧。 橙黄色的落日穿过树叶缝隙,悄然爬进书房。 江时白正襟危坐,腰背挺直,低头处理着汪柏从公司送来的文件,金色的光穿过他乌黑的发丝,打在文件右下角笔力苍穹的签名上。 他时不时抬眸看窝在沙发安安静静看书,一脸恬静地许羡一眼。 天气暖烘烘,室内全屋的中央空调全部开启,凉飕飕的冷风从出气口冒出,女人穿着一条款式简单的真丝及膝长裙,外面套着一件薄款咖色开衫,温度适宜。 她垂着眸看书,绵密的睫毛偶尔颤动,打理得当的长发随意垂在胸前,被那本厚重的书盖住下半截。 室内一派岁月静好的画面。 自从一周前张婉在医院去世,许羡握着她冰凉彻底的手迟迟不松,也不哭不闹,就是安静依偎在身旁。 一直等到天光破晓,她才跌跌撞撞从病房走出来,苍白的面上无悲无喜,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任谁来都激不起她半点情绪。 就连江时白也不例外。 她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像是迷失在森林中的孩子,找不到出路。 作为女婿,江时白全权处理安排张婉的后事,等到葬礼结束,许羡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但同样一句话不言。 他十分担心她无感知的状态,几乎日夜守着她,非不要不去公司,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这两天她偶尔有点反应,会回应他一两句,可同样没哭过,像是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 她越是不哭,江时白越是不敢离她太远,视野里一定要有她的影子,几乎连夜里都要惊醒好几回,生怕她没有睡在身边。 “羡羡,快到晚餐时间了,纪阿姨说我做的牛肉面得到了她的真传,我做给你尝尝,你帮我评价一下?看看纪阿姨有没有骗我好不好?”江时白轻声询问,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生怕话中哪个字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害她情绪崩溃,可又觉得要让她失控一次。 说着,他慢条斯理盖上笔帽。 自从许羡带他去过老纪面馆后,他就悄悄瞒着她,抽空去老纪面馆讨教厨艺,本想着新婚第二天煮面给她吃,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没有机会。 现在这或许会成为一个情绪发泄的突破口。 沉默良久,许羡缓缓抬起眸子,瞳孔像是失去焦距,停顿好几秒才盯着江时白,像是在思索和回味他的话,“好。” 她的反应明显慢半拍。 江时白尽量不让她看出他的担忧,敛平眉间皱起的皮肤,和她往常的相处模式一样,没有特别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 他起身踱步到她跟前,在她额间落下轻柔缱绻的一吻。 “走吧,和我一起下楼,乖宝陪着我。” 许羡怔愣两秒,眼睛微眨,随后将翻开的书本随手放在一边,起身随他下楼。 江时白不经意瞧见这本书一下午还停留在同一页,心中无奈地叹口气。 楼下的张姨正准备做饭,江时白抢了她的活,她也不好在厨房碍小两口的眼,干脆去花园里上午园丁已经浇过水的花,再浇一遍水。 这段时间家里不能没人守着许羡,她也变成了住家保姆。 厨房里江时白给许羡安排了轻松的活计,不敢让她动刀,就让她在旁边递调料。 只是盐和糖她都能分神拿错。 江时白见状也没更换调料,直接顺势倒进去,他都不敢想象这锅卤牛肉味道多奇怪。 高压锅中热汤翻滚,咕嘟咕嘟的声音从气孔冒出,缕缕生烟在空中缥缈,被油烟机抽走。 一声短促的铃声打破室内一片寂静。 江时白接通电话,耳边传来汪柏公事公办的声音,“江总,科润的樊总中午已经抵达海市,下午郭副总带着他参观了我们最新三代设备,他有很大的合作意向。” “您看,晚间的饭局您这边还是推脱吗?” 汪柏不是闲没事干打电话来骚扰江时白,他也清楚这段时间江总一直在家里陪太太,工作都在家里处理,饭局更是一场都没去,都让下面的副总代劳。 可科润是海内外最大的医疗集团,名下医疗体系庞大,医院遍布世界各地。 这笔订单要是被江氏全部吃下,公司下半年的财政根本不用愁,说不定能推动公司的发展更上一层楼。 樊总作为科润最大的领导,副总陪同用餐的级别到是足够,可远没有江总亲自来一趟饭局更有诚意。 许羡就站在江时白身边,通话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作为江时白从前的秘书,她清楚科润庞大订单的分量。 不等江时白拒绝,她先行开口:“时白,你去吧。” 江时白诧异地看向她,这两日她每回基本只说一个字,这次足足说了五个字。 他蹙紧的眉没有松开,喉结微滚,语气沉沉,“可是你——” 许羡打断他的话,难得瞳孔聚焦,直勾勾望进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她轻微地扬了扬唇,幅度很小,却足以让江时白忘乎所以。 “江先生,我不是瓷娃娃,你都已经守了我一周,我其实在调整情绪,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你放心去吧。” 她神色依旧平静,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从前的灵动,不再死气沉沉。 听见久违的‘江先生’,江时白喉咙泛痒,好像有异样的情绪在心底破壳。 见他不为所动,许羡淡淡道:“我想一个人静静,有独处的空间。” 江时白呼吸微滞,舔了舔干涩的薄唇,低沉道:“好,那我尽快回家,给你带爱吃的荔枝蛋糕,乖乖在家等我,无聊就找黎南烟她们来陪你玩。” 许羡没应声,安静地盯着冒烟的高压锅。 江时白暗中嘱咐完张姨守好许羡,但不要去打扰她后,换了套衣服急匆匆出门。 在饭局上心不在焉,几乎每隔半小时都要发消息问张姨别墅的情况,得知她在房间里,便稍稍安心几分。 饭局时间他刻意缩短,临近尾声时,手机铃声突兀作响,是张姨的号码,他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电话一接通,那头便传来张姨着急忙慌的声音,“先生,太太不见了,我找遍整个别墅都没有她人影,手机也落家里了。” 第229章 那不是我家了 张姨急促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牛肉炖软烂了,我上楼敲门想问太太吃不吃饭,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我以为出事了,直接推门进去,哪知道房间里根本没人。” 太太和她讲要一个人在房间,不要去打扰她,可她怕一直不吃饭会饿,就违背她的意思上楼询问要不要吃晚餐。 其余时间她一直待在楼下客厅,盯着电梯和楼梯口的动静,只是去上了趟厕所,哪知道人就消失不见了。 先生把太太亲手托付给她,要是太太在外面出事,她该怎么交代啊! 丢工作是小,就怕太太想不开做傻事,或者心神不宁在外面出事故。 江时白坐在椅子上,心脏急速下坠,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面露几分慌乱,手指颤抖好几下,连声音都磕磕绊绊。 “别……慌,别慌。” 这个词不知道在安慰张姨,还是他自己。 他凌乱的脑海中闪过无数预感不妙的画面,强大的意志力让他重新稳定心神。 他知道乖宝不会做傻事,她比任何人想象中都清醒理智。 只是她人无缘无故消失,一句话都不留,他还是担心。 “张姨你先别着急,去浅水湾里的公园找一下,我马上派人去找她。” “好,好,我马上去,马上去。”张姨挂点电话,马不停蹄赶往浅水湾休闲的地方,是江时白和许羡经常晚上散步消食的公园。 这头江时白顾不得体面和樊总结束饭局,紧绷的面容略带歉意,“抱歉,我要失陪了,来日必定亲自招待樊总,以表歉意。” 说罢,他不等樊总回应,步履匆忙出了包厢,膝盖不经意磕碰到旁边的椅子,椅子发生轻微的位移,撞击声很重,他却丝毫感觉不到。 汪柏赶忙跟上他的脚步,饭局上樊总和郭副总面面相觑。 郭副总知道最近江总婚礼上发生的意外,当日在现场他没亲眼瞧见,可公司里传到沸沸扬扬。 瞧着江总慌里慌张的样子,八成是家里的太太情况不佳。 他放低姿态,和樊总讲述来龙去脉,以表照顾不周,见谅江总的失礼。 樊总倒是没有怪罪,甚至略微同情和遗憾,爽快签下这笔大单,连利润百分点都没有多掰扯。 江时白脑海里压根没有单子的事情,边往外走,边通知各方面人手查浅水湾的监控。 手底下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到结果,许羡在一个小时前步行出浅水湾,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随后他们查询出租车路线,发现车子在一个老城区的幸福小区停车。 许羡从守卫不严的小区门口进入,消失在监控的视野里。 天色完全阴沉,马路的霓虹灯亮起,暖黄色的光影落在江时白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映入那双讳莫如深的眸子。 他坐在后座,盯着小区的名字和熟悉的地址,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这是许羡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汪柏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调转车头,线条流畅、车身漆黑的劳斯莱斯闯进黑夜中,尾部红色的车灯划破暗色的天际。 车子还未抵达幸福小区,天空忽然下起稀稀疏疏的细雨,一道滚滚天雷划破寂静的夜空,昏黄老旧的路灯散发光芒,雨丝在光影中下落的痕迹很明显。 小区里一阵骚动,楼栋里原本灯未亮的几家也不约而同开灯,各色的光从窗帘缝隙溜出,映入楼底下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眸。 许羡穿着在别墅时单薄的衣服,坐在楼底下的花坛边缘,迎接狂风暴雨的来袭,蚊虫躲避不及,争前恐后找避雨的角落。 只有她坐在原地岿然不动,仰着天鹅颈,静静的望着三楼那户漆黑的房间,延伸出的阳台不时有雨丝飘入。 那是她曾经的房间。 绵密的雨滴一颗颗变大,砸下来的速度越来越急,在头顶树叶的缓冲下,仍然不留情面地撞击她不施粉黛的面部。 不知道是不是被砸疼了,还是脏兮兮的雨水进入瞳孔难受,眼眶毫无征兆通红,干净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雨水混杂着泪水,从下巴滑落,掉在身前的手掌心里,烫得要命。 雨势来势汹汹,很快淹没脸上的泪水,闪电划破天空,猫叫似的呜咽声响起,许羡抽抽搭搭的哭泣,根本没有心思擦眼泪,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燥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雨水浸湿衣服,风一吹,冷意袭卷全身,从尾椎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头顶的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砸在物体上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是为她的哭声伴奏。 这一刻,没有看着高不可及的大人,撑着伞来接她回家,哄她喝辛辣的姜茶,陪她在浴缸里玩泡泡。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万物在风雨中为她悲鸣。 许羡蜷缩成团,下巴顶着膝盖,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下一秒,头顶的雨势消失,耳畔雨滴拍打伞面的声音卷入一道低哑熟悉的声音,“乖宝,你还有我。” 许羡缓缓抬头,借着昏黄的光影,她湿漉漉的眸子撞进那双心疼的眼眸,男人喘着粗气,衬衫和发丝都很凌乱,神色紧张,撑着一把黑伞,静静的注视着她。 不到半秒,她鼻尖没由来一酸,连日来的情绪好像因为他这句话找到宣泄口,一把抱住眼前男人精壮的腰,哭得更加大声。 用嚎啕大哭形容都不为过,委屈得像个找到港湾的小孩。 她边哭,边断断续续道:“呜呜呜……我没……爸爸妈妈了,江时白,我没有家了……以后我都看不见……他们了,没人给我讲……小故事哄我……” 委屈的诉说声拉扯江时白的心脏,像是被剑穿心,一边心疼她,一边又庆幸她哭了,矛盾到极点。 他清楚此刻任何语言都苍白,陪在她身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他们两人在花坛边待了很久,久到雨势变小,圆形的伞沿边落下的雨幕不成帘。 一直等到她安静下来,脑袋依偎在江时白腹部平静完情绪。 江时白担忧的目光落在她湿哒哒的头发和衣服上,温热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轻声道:“乖宝,我们回家。” 许羡红彤彤的眼眶闭了闭,发泄一通后,眼神都清明几分,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被他牵着手,亦步亦趋跟在他身旁。 只见江时白将她往楼里带。 “那不是我的家了。”许羡慌张地止住脚步。 这句话像是在告诉江时白,又像是在给她自己做心理暗示。 第230章 乖宝,有开心一点点吗? 夜色浓重,走廊头顶的声控灯散发幽暗灯光,微弱的光线照在那扇老旧生锈的铁门上。 许羡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掌心握着江时白从门前地毯下找出来的钥匙,手掌的温度一点点浸透冰凉的金属,两者的温度交融。 “羡羡,先开门,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感冒。”江时白站在她身边,鼓励似的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低声道。 许羡闻言回神,茫然错愕的眼神落到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像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男人的面色过于平静,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买回了它?”许羡喉咙发痒,猩红的眸子好不容易褪去泪水,现在好似有反扑的迹象。 她全程一脸懵地被他带上楼,瞧见那扇熟悉的铁门,看着他轻车熟路从地毯下掏出钥匙,她才意识到他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 承载她二十多年记忆的房子,是她的家。 只是所谓的家早已物是人非,只有眼前这扇锈迹斑斑的门如初。 锁头的位置还有她幼年淘气用小刀刻的一家三口名字,可早已变得模糊,看不清具体的字,只有浅显的痕迹残留。 江时白眉眼温柔,耐心为她解答,“嗯,本来想作为新婚礼物,带着你和妈妈一起来拆,没想到你自己先找到礼物,惊喜都泡汤了。” 在去过老纪面馆后,他让汪柏高价买回了这间房子,从各种渠道和妈妈的回忆中,一点点复刻出原本的模样。 原计划是新婚第二天带着她和妈妈回来,没想到意外比明天来得更早。 后续一直忙着丧事,同时也怕带羡羡来会触景生情,就一直耽搁。 谁能想到她自己一声不吭回家了。 许羡喉咙发紧,鼻尖酸涩,钥匙插入锁孔的手指微不可见抖动,直到解开门前的两道锁,屏气凝神的她才深呼吸。 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正对着门的阳台有路灯的光影洒进,屋内的陈设看不太清,却有隐约的轮廓。 好像回到曾经某一个普普通通的雨夜,爸爸妈妈在加班,她独自推开房门回家的场景。 “啪嗒”一声,白炽灯的光线从顶灯倾泻而下,屋内熟悉的陈设尽收眼底,和她收拾完全部行李离开前一模一样。 当年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她卖房子十分仓促,价格压得很低,被一户急需住房的人家买走。 一年后的某日,工作压力巨大的她鬼使神差回来看过这间房子,刚巧有人开门进屋,里面的陈设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模样。 现在眼前的陈设完全是三年前的样子。 客厅挂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墙上的老钟秒针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沙发摆着‘福’字抱枕,阳台一角的置物架上有各种各样多肉植物。 整间房子好像通过风,没有难闻的味道,同样没有丁点人气,可处处细节充满生活气息。 装修没有做旧,崭新如初,除此之外,和当年的家没有丝毫差别。 她站在玄关处,连腿都在发软,根本不敢往里再踏一步。 江时白变戏法似的,从玄关柜中取出两双拖鞋,一双黑色,一双白色,他蹲下身脱掉许羡脚上湿哒哒的拖鞋,替她换上新的。 “房子的水电都可以正常使用,你先去浴室洗澡,我给你做饭,柴米油盐和衣服,待会儿我让汪柏送来。” 许羡像是一具提线木偶,被江时白带进她曾经的房间,满屋子的少女粉,墙上贴着她曾经喜爱的男明星海报。 床铺书桌、衣柜化妆镜,每一样物体都是曾经的样式。 江时白在浴缸中放满温水,嘱咐过后将她一个人留在浴室里。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独自消化眼前这一切。 许羡呆愣在原地许久,直到脚微微发麻,才脱掉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躺入浴缸中,温热的液体包裹着她,舒服地眯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江时白蹙眉站在门口,敲了敲磨砂玻璃门,“乖宝,别泡太久,饭快做好了,衣服放在床上,可以出来了。” 满室飘渺着雾气,许羡睁开眼眶泛红的眼眸,像一只小兔子似的,扬声道:“好,我马上出来。” 等她换完衣服到客厅时,男人背对着她将锅中的东西舀到碗中,背影笔直,平直宽厚的肩膀随着动作而摆动,背部的白衬衫有点轻微褶皱,纯黑色西裤包裹大腿,长腿随意摆着都赏心悦目。 白色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宽肩窄腰,一套商务正式的衣服带着几分冷感,却在幽幽腾起的蒸汽中多了烟火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面食香甜。 许羡慢慢悠悠踏入厨房,只见锅中是番茄鸡蛋疙瘩汤,香油独特的气味不明显,却在碗中漾着一层油光。 瞧见这份滚烫的疙瘩汤,她的心脏好似被某种东西击中,悸动不止。 “妈妈教你的疙瘩汤?” 她的外婆是地地道道北方人,在世时最爱做疙瘩汤,手艺被她妈妈继承,自然而然他们家也经常烧。 家里日常都是她爸爸做饭,番茄疙瘩汤算是她妈妈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菜肴。 眼前的番茄鸡蛋疙瘩汤拉扯出她深埋于脑海中的记忆。 自从她妈妈病情加重后,这份番茄鸡蛋疙瘩汤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尝过了。 江时白让许羡拿勺子,他自己将两碗疙瘩汤放到餐桌上,随后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嗯,我问过妈妈,妈妈说你会喜欢吃的,只是我做不出妈妈的味道。” 妈妈的味道在每个人记忆中都独一无二,无法复刻。 他只能依葫芦画瓢按照流程操作,味道肯定是不一样。 许羡葱白的手指执着调羹,视线落在碗中白色的疙瘩上,一滴眼泪毫无征兆落进碗里,江时白长臂伸过来,略粝的指腹轻柔擦拭她泛红的眼尾。 “别哭,都成小花猫了,明天眼睛肿,就不好看了。” 她好不容易平静情绪,江时白不想再惹她哭泣。 许羡泛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用力地点点头,舀起一勺浓香四溢的疙瘩汤,直接往嘴里送,江时白见状难得没有拦她。 下一秒,如他所料,滚烫的疙瘩汤触碰舌尖,许羡轻微的“嘶”了一声,赶忙吐回勺子,眉头蹙起,一脸不善盯着勺子里白乎乎的疙瘩。 “乖宝,吃东西要专心。”江时白看见她生动的表情,心里压着好几日的石头终于轻了一点。 许羡撩起眼皮,气鼓鼓盯着他,语气耍赖,“明明是你没提醒我,都是你的错。” 见到她恃宠而骄,江时白薄唇难得扯出一抹笑,像是冰冻万年的积雪化开,“好,都怪我不及时提醒,我认罚。” 说着,他将干燥宽厚的大掌递出去,纹路纵横的掌心朝上。 许羡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双掌触碰的声音像是破开一道结界,毫无人气的室内多了几丝温馨气氛。 江时白顺势拢住她软若无骨的手心,揉了揉像是替她在按摩,免得她拍痛了。 “乖宝,有开心一点点吗?” 第231章 江先生,我能问你一个秘密吗? 许羡盯着那双漆黑的眸子,顶灯的光线印在里面,像是璀璨的星河。 这双常年凉淡的眸子,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仅有的缱绻爱恋,而现在里面夹杂着隐隐的忧愁。 她知道他担心她走不出来。 “嗯,开心了。” 其实她不是感知不到外界的情绪。 徐忆雪一放学就让江时欣带着她来浅水湾,就是为了陪她吃顿饭,逗她开心。 涂雪她们常在微信上给她发公司有趣的小道消息,还有网络上惹人哈哈大笑的热梗。 黎南烟更是每日都来浅水湾,叽叽喳喳和她聊天,炒热别墅压抑的氛围,就算她没回应,也乐此不疲。 江时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会讲笑话的他,愣是每天绞尽脑汁从网上找让人发笑的信息,磕磕绊绊讲给她听,不过那大多数是冷笑话。 她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只要一睡着脑海里都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怕江时白担心,她一直都是假寐浅眠。 他半夜惊醒查看她的情况,她一直都知道。 世界上还有让她值得留恋的人和物,她不可能一直沉浸在妈妈去世的悲伤中,有很多人都等着她走出来。 大家都在担心她,她的思念和悲伤只能藏在心底里,慢慢消化。 她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只不过她一直没做好充足的准备,迎接新的生活,面对再也没有妈妈陪伴的事实。 这一周,她像是要把从前失去爸爸时来不及伤心,积攒在一起的情绪都一并显现。 才浑浑噩噩到今天。 可人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斯人已去,活人要朝前看。 吃了一半疙瘩汤,许羡突然开口:“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份新婚礼物?而且这么详细地摆设肯定花费不少心思。” 她大概猜得到屋子里的陈设肯定都是他问过妈妈的结果,可找到一模一样的老物件却很困难,即便他手底下有人听命行事,可他也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她能想象到这份新婚礼物恐怕比那场世纪婚礼都要耗精力。 为什么送她这份新婚礼物? 江时白慢条斯理地放下勺子,双掌虚握成拳,回想他送这份礼物的初衷。 或许是她无意识带着他踏入那家老字号面馆,让他模糊的意识到他可能悄无声息走进了她心里。 只是瞬间功夫,他便想为她找回曾经的家。 没有为什么,没有理由,只是霎时地心动,所以行动。 “送你这份礼物,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或许是最好的答案。 “屋子里很多老旧的物件找不到了,只能找到相似的代替,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你会不会失望?” 许羡望着周边的陈设,“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这份新婚礼物,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礼物,谢谢你,江时白。” 江时白温柔一笑,将话题挪动她不吭声离家出走。 他一贯喜欢秋后算账。 许羡:“……” “我不是离家出走。”她声音底气不足,“我只是觉得待着有点闷,想出去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就坐上出租车来了这里,我自己也稀里糊涂,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她单纯待在房间里很烦躁,就径直下楼出门了,完全忘记要和张姨说一声。 本来只是想沿着别墅外围走几圈,但莫名其妙出了小区门,拦了辆出租车来这里。 或许潜意识中,她注定要来一趟。 江时白态度前所未有地严肃和认真,紧盯着那双睫毛颤抖的眼睛,声音刻意放缓,怕吓到她。 “乖宝,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三个字,下次别吓我就行,我胆子小,经不起你吓唬,你要是想出门,我不拦着,可你要告诉我或者张姨一声,知道吗?” “嗯,知道了。”许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点头,不敢看他。 江时白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捏了捏她瘦了不少的面颊,好奇问道:“你是怎么付的车费?” 她的手机可还留在家里。 许羡抬起光秃秃的右手,声音低落,“我把手链抵给他了,算是车费。” 现在想来有点后悔,十几公里的路程,那分明是天价车费。 司机瞧着她失魂落魄从高档小区出来,身上穿的衣服价值不菲,十分得体,就知道她的手链肯定值钱,果断收下抵做车费。 江时白知道她出门前带的手链是哪条,是他曾经让汪柏在拍卖行特意花高价买下的眼泪之魂,价值五百多万。 好在司机没有在她混沌之时起歹念,送她平安抵达幸福小区,那条手链算是发挥它最后的价值。 “别伤心,就当是为你目前恢复的情绪买单,回家后我再送你别的手链。” 许羡一脸肉疼,却也知道于事无补,总不能出尔反尔和司机要回手链吧! 瞧着她有情绪反应,江时白心里一时间感激那条车费手链。 要不是没了手链,还真看不到她从前生动的表情。 吃过饭后,两人窝在阳台的藤椅中,听着稀稀拉拉的雨珠打在栏杆、树叶上的声音,风稍带凉意,温度恰到好处,不冷不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许羡忽然想起婚礼那日她有一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本想着等夜深人静之时再问,可事后全部忘得一干二净。 “江先生,我能问你一个秘密吗?”她玩着他喉结前的衬衫扣子,时而扣紧,时而解开。 领口下凸起的性感喉结有时被她指尖触碰,不动声色地滚动两下。 完全是在无意识折磨他,考验他的意志力。 “我对你有秘密吗?”江时白挑眉,声音暗哑,漆黑眸子盯着那双白皙的手。 他自问对许羡没有任何隐瞒。 “别贫,我说正经的,你……”许羡望着他狭长的眼眸,没措好辞,犹犹豫豫道:“你对我一见钟情?” 上回在海州岛真心话大冒险,他自爆相信一见钟情。 接亲时,他直白说出认识她一年半之久,可她完全没有印象。 这两件事情凑在一处,好像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江太太真的想知道?”江时白眼尾上扬,漾着清浅的笑。 “嗯。”许羡肯定点头,“你别打哑谜,瞒着我。” “我本来也没想瞒着你。”江时白低声回应,声音温柔似水,“我对你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一见钟情。” 第232章 是日久生情,江太太 “不算真正意义上?”许羡有点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深层含义。 阳台前方是另一幢亮灯的居民楼,星星点点的光影落在江时白眸中,淡淡的目光没有焦距,声音娓娓道来,“第一眼见到你谈不上喜欢这个词,只能说对你有很深的印象。” 许羡漂亮的细眉微扬,深埋在脑海里的场景一点点浮现。 印象深刻? 在接亲那日,他准确说明了认识她的时间,那天是江氏集团的年会,在顶空大厦举办,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香槟美酒和美人绝配。 集团上下的女员工都盛装出席,她也不例外,没钱买礼服的她专门租了一套丝绒黑的晚礼服。 定妆照片发给黎南烟,她啧啧称叹能迷倒万千少男,简直是行走的收割机。 “你是看上我的美色,所以对我印象深刻?” 想不到他也是个肤浅的男人,不过和她这位肤浅爱色的女人倒是很般配。 扪心自问,那晚车内但凡是个啤酒肚地中海的中年老男人,她都下不去嘴。 江时白收回放远的目光,漆黑的眸底藏着淡淡的笑意,轻刮她挺翘的鼻尖,“算不上美色诱惑我,江太太那天的确很美,纯黑色礼服衬得你很白,只是哭得有点狼狈,跟个小花猫似的。” 话音落下,许羡原本期待的目光肉眼可见落下。 难不成他口中的印象深刻是她在哭? 他喜欢的理由还真是另类。 像是看穿她心底的诧异和浅显的心思,江时白尽数道出:“我当时从宴会厅出去,想找个角落抽烟,就进了楼梯间,结果听见下面一层你嚎啕大哭的声音,往下走了几步,看见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时不时用纸巾擤鼻涕。” “我当时就在想,怎么有人哭得比雪儿还难看,只差没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才难看。”许羡举起拳头,调情似的砸在他壁垒分明的胸口。 年会那晚她躲在楼梯间哭泣,是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她妈妈的情况有所恶化,让她有心理准备。 那时候她拼命赚钱,连轴转的工作让她心生俱疲,那通电话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嚎啕大哭,将所有委屈原地发泄。 甚至险些弄脏晚礼服。 江时白闷哼一声,沉沉的笑声溢出,“好好好,乖宝不难看,不难看,就是有点吓人,毕竟楼梯间很黑,你哭得很惨。” 当年昏暗的楼梯间,她黑黢黢的背影停在楼梯上,还有幽怨的哭声,没吓到他已经算万幸。 “那后来呢?你既然对我有印象,怎么没有行动?”许羡觉得江时白不像是不敢追求女孩的男人。 他信手拈来的情话和撩妹行动力,至今让她叹为观止。 要不然她要也不会这么快沦陷他的温柔乡。 江时白声音低沉,“大概是我没发现对你感兴趣,比较迟钝,才错过追求你的时机,其实有很多次我在大楼里遇见过你,只是你对我没有印象。” “我的目光对你有所停留,我却不自知而已。” “好在老天爷眷顾我们,让我们遇见彼此,即便相遇的时机并不美妙。” 遇见她那年,他二十八岁,早已经历过少年爱慕期的懵懂,却从未体会过心动的感觉,世界里生意占据他百分之九十的时光。 可看她坐在楼梯间自言自语,哭得梨花带雨,那一刻她那张脏兮兮的脸便印在他心里。 以至于后来每次在大楼里遇见她,目光总是下意识在她身上停留。 或许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悄悄沦陷。 好像自从楼梯里那次偶遇之后,他的世界里便悄无声息多出一个人。 可他那时没往深想,探寻他那抹下意识里的含义,也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直到在车里看见胆大露骨的她,心底好似有东西破茧而出。 积压在心底角落里的怪异,有了答案。 食色性也。 有人能将爱和性分离,而他却很清楚知道他自己想要的东西,爱和性要合二为一,爱一个人包括对她身体的渴望。 不是没有漂亮女人在他面前脱光勾引,可他毫无反应。 但她只是单纯跨坐在他大腿上,轻飘飘说两句话,他就起了反应。 那一刻,他确定他对她存了不轨的心思。 许羡感觉他解释的话语像是在明晰一场埋藏心底经久多年的暗恋,不为人知的心动无人察觉,可在某一天它成为驱动力。 “那晚在车里,你难道不怕我另有所图吗?而且你和我结婚,筹谋的未免过于急促,给我那么多资产,不怕我卷走你的财产啊?” 江时白作为江氏集团的掌权人,数不尽的女人或者男人想要接近他,企图获得资源和人脉,亦或者助力。 那晚但凡换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说不定他现在深陷泥潭。 “不怕你有企图。”他反而期待她对他有目的,“至于结婚也不是我仓皇决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在你看来我从发现你怀孕到扯证结婚只是短短几个小时的决断。” “可在我这里是两个月。” “那晚过后我去了美国,其实我自己都不确定喜欢你的程度有多深,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我会想起你,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错过你。” “我回国第一天,意外在办公室发现你,我就确定要立马展开追求,毕竟你霸王硬上弓,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许羡:“……” 说得好像他吃亏似的,明明是你情我愿。 江时白圈住她细软的腰,手不老实地捏那块敏感的软肉,幽幽道:“你被误诊怀孕,我给你财产和保障,是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没有别的心思。” “得知你没有怀孕的时候,我既高兴,又失落,心情很复杂,但孩子没有了,我没有后悔的情绪,也是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对你的喜欢比我想象中要深。” “甚至到后面发展成爱,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心跳失衡的感觉。” “是日久生情,江太太。” 第233章 我爱你,江时白 男人的尾音拉长,每个字都清晰落入许羡耳中,明明语气云淡风轻,却让她听出几分告白的意味。 许羡跳动的心脏发生剧烈起伏,好像有跳出胸腔的趋势,她那双莹亮干净的狐狸眸盯着江时白,眼里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我也是,江先生。” 两人依偎在藤椅中,静静观望阳台外面的细雨缥缈,打湿繁茂的枝叶。 不知过了多久,许羡红唇微翘,把玩着指尖的衬衫纽扣,低声开口:“江先生,你都没彻底了解过我,就对我这么信任?” 难以想象只是几面之缘,他就放心交出一半的财产。 “不,是对我自己信任,我看人的眼光很准,不会错。”江时白薄唇轻勾,语气平静,却足够自信。 许羡嘴角微抽,语气略微调侃,“想不到江先生这么自信,平常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给人的印象温和斯文,彬彬有礼,自信由内而外散发,她以为像他这种低调行事的人,必定口头更是谦逊。 没想到说话如此直白,直接信誓旦旦说他自己不会看错人,百分百肯定的语气。 江时白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笑着道:“我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我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 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是意外,也是劫难。 其实他不能把控她的喜欢,也会变得自卑、不自信,像个年少轻狂的青少年会吃暗醋,可有一点他能自控。 便是认准她是唯一,甚至不是选项的存在。 “江时白,我在婚礼上本来想对你说一句话的,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许羡眼底缀着星星,灿若星河。 江时白盯着那双明眸,喉结轻滚,“你说,我听着。” 许羡凑到他耳边,声音温柔,“江时白,我好像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女人的声音就在耳边,清晰可闻,江时白心猛地漏跳一拍,长睫轻颤,最后三个字她从未对他说过。 爱很沉重,他有所期待,可亲耳听见才知道这几个字有多大的魅力。 阳台的顶灯偏暖色调,柔和的光晕落在两人深情的眸中,绵绵细雨都减弱几分,慢慢停止下落。 江时白偏头,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小脸,薄唇贴上去,吻住她的红唇。 蜻蜓点水,没有欲望的贪念,只是纯粹地表达爱意。 许羡盯着近在咫尺的黑眸,红唇轻扬,“江太太以爱为誓,余生为期。” “乖宝,我爱你。” * 翌日 许羡从被窝中苏醒后,身边早已没了江时白的身影,摸着软乎乎的被子,她忍不住翻了下身,跟个蚕蛹似的把她自己卷起来。 昨晚她靠坐在江时白身旁睡着,迷迷糊糊感受到他抱着她上床,睡得十分沉,是她这两周睡得最饱的一次。 明明这张床不是她从前的,可她身处这间屋子,就没由来安心。 她沉思的功夫,房门被人推开,露出江时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薄唇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乖宝,起床吃午餐,待会儿我们去公司。” 许羡不解,“公司?” “嗯,你跟我一起去上班。”江时白缓步进入,拉开厚重的窗帘,室外艳阳高照的光线洒进。 昨天的事情在他心里留下一定的创痕,他不敢再让她消失在眼皮底下,可公司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不能再拖,干脆带她一起。 对于他恨不得将她拴在裤腰带的行为,许羡汗颜,企图争辩一番,“不用这么夸张吧,我其实心情好多了,要上班,我也是回设计公司啊!跟你去公司算怎么回事?” 经过昨晚的发泄,她的情绪稳定很多,至少不像前段时间浑浑噩噩。 跟着他去公司也没事情干,还不如去设计公司上班。 “我先观察一两天。”江时白语气不容拒绝,将床边的拖鞋摆正,示意她下床。 许羡磨磨蹭蹭,最后拗不过他,吃过午餐,一起去公司。 两人十指紧扣,抵达顶楼,还未到上班时间,路过秘书办时,许羡对上一双陌生青涩的眼睛。 望着那张生疏的男性面孔,许羡偏头询问,“你又招新秘书了?” 面孔青涩,眼神清澈的男人正好奇地打量她,见她望过去,又悄咪咪挪开视线,却用余光拼命瞟她。 一副做贼的样子。 “嗯,前两天刚上岗。”江时白一手牵着她,另一边的胳膊挎着平直的西装外套,顺手拎着一只小香包。 男人步履从容,满脸神气,模样不像是来公司上班,意气风发地像是陪太太逛街。 “怎么是个男的?”许羡有点奇怪。 按照往日秘书办招人的标准,基本女性的心思比较细腻,做秘书的概率比较大,男秘书在整个行业都比较少见。 至今除曹光之外,这是她见到的第二个。 “我怎么听出几分失望的口吻,你不是特别喜欢清纯男大吗?”江时白浓眉微扬,语调调侃,“这是按照你的喜好招的。” 许羡软软地瞪他一眼,“你就损我吧。” 几个月前那句‘喜欢年轻的小弟弟’被他记得今日。 江时白推开办公室大门,语气正经几分,“现在江先生是有妇之夫,自然要恪守男德,我对她们不感兴趣,难道你就能保证她们不会起歹念?” “江先生世间少有,你要防患于未然。” 许羡眨巴着无辜的眼睛,一语道破天机,“可男的也不是绝对安全啊!你忘记世界上还有另一群爱好的人吗?江先生你太杞人忧天。” 江时白:“……” 他还真没想起来封南他们。 许羡一进门就瞧见办公桌后面的柜子中间摆着的照片,还有旁边墙壁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是他们雪地的照片和拼图。 原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挂到了办公室,甚至办公室依稀出现一些粉粉嫩嫩的东西,大变风格。 汪柏显然早就得到消息,零食、饮料、电子产品一应俱全,全部摆在办公室的茶几上。 粉粉嫩嫩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印有卡通图案的抱枕略显幼稚,肃穆冷沉的办公室一下子像儿童室,就差摆上一些玩具。 “你这是要转行,开儿童乐园?”许羡嘴角微抽。 江时白轻笑一声,“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行,毕竟养你,和养小孩没区别。” “看来……你迫不及待想养小孩了?”许羡找到个舒适的坐姿,手肘落在沙发扶手上面,掌心撑着下巴,看向不远处正准备办公的男人。 她可没忘记当初他要继承人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江时白挂好西装,慢条斯理在皮质办公椅坐下,如墨般幽深的眸子望向她,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养小孩目前没打算,养你是一辈子的事情。” 第234章 又是一年春 又是一年春,海市迎来百花争艳的场景。 两年时光弹指飞逝,许羡和江时白按照往年的习俗在墓园给妈妈上过香磕过头后,静静站在墓碑前,盯着碑壁上那两张照片。 江时白知道剩下的时间她想独自和爸爸妈妈说话,低声嘱咐她别单只脚站太久,免得腿麻后,肌肉紧实的臂膀挂着西服外套,踩着不轻不重的步伐,走出过道。 岁月没在男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俊美斯文,不同的是更加稳重内敛,眉眼温柔,倚靠在不远处的车门边,静静注视着许羡,等她。 阳光温暖,许羡逆着光看了他一眼后,莞尔一笑,随后将目光落在两张笑意盈盈的照片上面。 她的语气松快,像是从前唠家常,和他们汇报近况,“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我过得很好,公司这两年扩大了好几倍,我也越来越忙,可我很充实,也很满足。” 设计公司在她和封南的经营下,成了一个中型公司,在业内也是有名气的存在,不容忽视。 “我知道你们肯定想问我和时白吧,我们的感情也很稳定,他待我如初,虽然偶尔我们会争吵,可都是小打小闹,不用担心。”说到这,她明显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感情再恩爱的夫妻也会有脸红闹脾气的时候,基本都是她挑事在先,或者两人观念和习惯不同进行磨合。 有时江时白工作完很累,就没有及时哄她,两人难免拌几句嘴。 大部分时间他哄她,闹过分了,她也会低头。 他们的争吵像是粘合剂,每次都是不隔夜立马解决问题,事情一旦解决,两人就更加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一起。 现在的感情多了几分老夫老妻的默契,却也不缺失小情侣的心动。 亲人离世的悲痛随着时间流逝,悄然消散,即便偶尔夜深人静心脏会忽然疼一下,可那些伤感都会在江时白讲睡前故事的声音中被冲散。 她逐渐忘记曾经的痛苦,只剩下如今的甜蜜。 “至于孩子问题,上一年我和你们说还没有计划,今年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他都三十二岁,年纪不小了,我和他都有备孕的打算。” “说不定来年,就有外孙或者外孙女喊你们外公外婆,是不是想想就很激动?” 比他们两人晚一年结婚的白寒和黎南烟都已经生了一个粉嘟嘟的小闺女,他们这边却因为她将大部分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工作上,迟迟没有进展。 为此老宅的奶奶还旁敲侧击问过他们两人,是不是谁的身体有问题,重点怀疑对象自然是江时白。 谁让他单身二十九年。 最终是江时白出面直言,他们二人世界没过痛快,孩子不着急,才止住奶奶蠢蠢欲动要拜佛求子的心。 但年事已高的奶奶近些年身体也每况愈下,她一直期盼见到江时白的下一代,所以许羡才动了生孩子的心思。 倒不是完全为了奶奶的愿望,更大的原因是她做好成为妈妈的准备,也想有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如今我也算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生活惬意,你们在下面可以安心……”许羡站在原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最后,东边升起的太阳缓缓接近顶空,她才止住话,坐上江时白的车,在外面餐厅吃过午餐后,下午回公司上班。 还未到上班时间,公司一堆人坐在茶水间闲聊,吃零食。 许羡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话梅,面无表情地吃了好几颗,可能觉得不过瘾,干脆塞进嘴巴好几颗,一起嚼。 近两日她对于酸唧唧的零食丝毫没有抵抗力,尤其是上班时间更爱吃。 围坐在一起的女员工见状狐疑看她两眼,犹豫半晌道:“许羡姐,你最近好像很爱吃酸的呀?茶水间大半的话梅干都进了你的肚子。” “有吗?”许羡嚼着话梅,嘴巴鼓动,口齿不清。 她还真没注意过这一点,只是觉得酸的零食很好吃,而且也并不酸啊! 女员工心直口快,“有啊!你以前可是一点不沾酸的零食,你不是最爱吃甜食吗?只要有一点点酸,就会吐掉。” 许羡闻言愣怔在原地,完全忘记嚼话梅,像是一只藏松果在嘴巴里的小松鼠,莫名有几分可爱。 其余几个女员工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说道:“你这个症状好像我当初怀孕的样子,我连微辣都碰不了,可那段时间辣得根本吃不够,孕期口味也改变了。” “要不你去医院查一查,万一呢?” 她结婚两年多的事情全公司皆知,怀孕不稀奇。 一个人的口味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有原因。 许羡心发紧,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填满心脏,不像两年多前她听到怀孕时慌张的六神无主,更像是欣喜的无措。 还有一丝担忧,怕期望落空。 她也没心思上班,直接独自开车去医院,路上她没想打电话告诉江时白,怕又是一场乌龙。 一个人在医院做完一系列检查,直到听见医生那句‘恭喜你,怀孕十周’的话,才渐渐回神。 她望着掌心轻飘飘的孕检单,有几分不可名状的泪意充斥在眼眶中,好似在里面打转。 她一个人孤零零,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心底的激动慢慢消散,成为喜悦后,她才缓缓起身。 比起来医院时的恍惚,现在的她小心翼翼,连开车的速度都很慢,一直压着马路最低速驱车返回公司上班。 她想下班后回家再告诉江时白,给他一个惊喜。 第235章 你期盼已久的继承人,来了 另一边还不知道有惊喜的江时白拒绝了合作商的晚餐邀约。 合作商是个风度翩翩中年男人,见他一再推辞晚餐,以为他有要紧事,“江总下班是有安排了?” 江时白穿着一袭高定黑西装,闻言淡漠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要回家给太太做晚餐。” 最近设计公司很忙,他家乖宝肉眼可见的瘦一圈,胃口也不佳,吃得太少。 他打算今天下班回家给她亲自做晚餐,哄她多吃点,别让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二两肉又变没了。 合作商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又觉得合理。 毕竟海市谁人不知江总和他太太的感情如胶似漆,像模范夫妻,他没少听到同行业的人提及,说江总宠太太到没边。 晚宴提早离席,要回家哄太太睡觉;出差逛商店,要给太太挑礼物;下班早回家,要给太太做晚餐,数不胜数。 “圈内谁不知道江总和许总是神仙眷侣,真是羡煞旁人啊!”合作商幽幽感叹。 自从许羡的设计公司在行业内小有名气后,她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止步于此。 这两年参加大大小小的珠宝设计大赛,获得过很多头衔,甚至拿到两次hrd design awards的最高奖项。 世界各地媒体争相报道她卓越的成就,自然而然扒出当年那场世纪婚礼,连同江时白也随着她小火一波。 前年她甚至在公开场合表白领奖台下的江时白,直白浪漫地对他说出那句令全世界周知的‘我爱你’。 那一刻,江时白心心念念的名分,全球皆知。 她的名号在设计界打响,成绩不容小觑,离开江时白也是独立优秀女性。 熠熠生辉的她彻底撕下外界眼中,江太太的标签,成为圈内人人尊敬的许总。 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江时白被冠上她的名号,被称作许总的先生。 这些成绩的背后离不开江时白的支持,可何尝没有她自身的努力。 当年她想和神明比肩的愿望,至今在一一实现。 江时白闻言笑而不语,他费尽心思娶来的老婆,自然要捧在掌心。 寒暄过两句回家后的江时白换了身家居服,钻进厨房给许羡煲汤,预测到今晚她可能还要加班,打算煲好汤带去公司。 汤还没煲好,就听见客厅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江时白精壮的腰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汤勺,有点意外的转身,俨然一副家庭煮夫。 许羡身着白色过膝裙子,西装面料笔挺有质感,黑色的卷发铺洒在胸前,比起两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鼻翼微动,舔了舔嘴唇,“好香啊!你煮了什么?” “老鸭汤,今天乖宝倒是回来的早。”江时白眼尾上挑,满眼都是笑意和宠溺。 许羡心虚轻咳一声,最近她的确忙到脚不沾地,也怪不得他刺一句。 她慢慢腾腾走向他,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完全依赖的姿态。 江时白见状放下汤勺,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唇边,摩挲一下,幽幽道:“不开心?是工作太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段时间?正好我们今年的旅行婚礼还没提上日程。” 说着,他压低身子,在她红唇亲了一口。 两年前的世纪婚礼化作泡影,他们就没有重新举办,一方面是再举办好似缺少了当时的意境,另一方面则是许羡留下了阴影。 可江时白不想让她缺失人生每个阶段的重要时刻,干脆将婚礼变成每年的旅行婚礼,每年随机挑选一个地方,在那里拍一套婚纱照。 前两年他们去看了极光和沙漠,今年行程紧,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暂定古色古香的江南水乡古镇。 许羡瞅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实则忍着笑,“今年恐怕去不了。” “许总最近工作忙的都忽视我,现在连旅行都泡汤了?”江时白捏着她的手掌紧了一点,忍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有点爆发,眼神晦涩,声音委屈。 其实他不是针对于计划被打乱感到失落,而是提点她不要命的工作态度。 忽视他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又不是铁打的身体,这两个月几乎天天加班,要不是他强制性带她回家,恐怕会直接睡在公司。 这让他一个工作狂看在眼中,都隐隐担忧她会突然垮掉。 有些人平常不生病,可一旦生病就来势汹汹,身体都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 许羡见状心虚的咽了咽口水,随即想到什么,又底气十足的挺了挺胸脯,状似镇定道:“也可以去,但……恐怕不止我们两个人。” “什么意思?”江时白满眼疑惑。 什么叫做不止两个人? 许羡踮起脚尖,嫣红的唇凑到男人耳朵边,放柔声音,“江先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期盼已久的继承人,来了。” (正文完) 第236章 番外1:怀孕 说是备孕,其实更像是顺其自然,他们期待孩子的到来,也没有过分勉强。 只是三十二岁的男人健硕身体依旧不减当年,两个月前他们就一次温存没做措施,没想到就命中了。 江时白知道她怀孕后,简直比在医院的她还夸张,完全忘记厨房那锅老鸭汤,直接坐在客厅好几个小时才缓过神。 自那之后,他恨不得化身为二十孝好老公,天天老婆长,老婆短,老婆两字挂嘴边,就差成为口头禅。 上班时间更是天天惦念许羡的情况,一有空就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吃东西,累不累,孩子有没有闹腾,想不想吐等问题。 要不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他能把办公室挪到设计公司去,一直盯着她才安心。 反观他的紧张兮兮,揣着一个球的许羡倒像是没事人,除了有意减少工作量,准时上下班,其余没太多变化。 孩子也很乖巧,口味嗜酸之外,一点都不折腾。 他们谨慎小心,讲究不满三个月不宜外传,除了做饭的张姨外,其他人就死死瞒着,连家里人都没告知。 这可憋坏了成为准爸爸的江时白,工作之余悄悄在办公室看视频学习如何照顾孕妇、育儿知识等,家里书房更是一箩筐相关书籍。 他记忆力很强,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的本事。 可在这件事上面格外谨慎,奉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将重要内容一一摘抄,反复阅读,生怕没照顾好许羡。 直到三个月期限一满,江时白掐着时间点,时针和分针刚落在零点,立马发消息通知家里人她怀孕的消息,直接把江家原本昏昏欲睡的一家子全都弄醒。 连睡觉早的江老夫人也不例外,高兴得不知所措,差点大半夜让司机送她来浅水湾。 凌晨的卧室静悄悄,许羡迷迷糊糊地伸出胳膊,却没有同往常那样被人圈进怀中,意识迷离地睁开眼睛。 发现身边的床铺冷冰冰,人早就消失不见。 许羡打开小夜灯,穿着拖鞋找了江时白一圈,最终停在书房门口,门缝没关紧,里面传来一道低沉却难掩喜悦的声音,甚至带着点洋洋得意的意思。 “元洲,你说乖宝会生男孩,还是女孩?”江时白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黑夜里零星的灯光。 手机开了外放,另一头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正经的声音明显来源于杜元洲,语气调侃,却没有不耐烦。 “老江,你成为准爸爸我十分恭喜你,毕竟我是小爸,可我正在温柔乡里,你确定要一直和我聊育儿话题?” 杜元洲光着上半身,稍稍推开身旁趴在他胸膛勾引他的女人,随后坐直身子,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而且孩子的话题,你找老白聊不是更合适?” 一个小时前江时白给他打电话说他家乖宝怀孕了,现在又给他打电话,甚至有种要聊到天亮的架势。 他是不太理解他激动到睡不着的心情。 “他要陪闺女睡觉,我打电话过去会吵醒小闺女。”江时白声音淡淡。 杜元洲:“合着就我一个大怨种。” 话音落下,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小女孩,你想想看,雪儿喊我小爸,老白的小闺女也喊我小爸,你要是再生个闺女喊我小爸,想想都幸福。” 他这辈子是没有结婚的打算,兄弟的儿子女儿也是他儿子女儿,反正有小孩软乎乎喊他就成,他不挑。 江时白薄唇轻勾,语气轻描淡写,“也是,你孤家寡人,都没老婆陪你睡觉,以后让我闺女给你养老送终。” “老江,你可真行,尽往兄弟心上戳。”杜元洲声音颇有点气急败坏,“小心你小闺女被外面臭小子拐走。” 他交什么好兄弟啊! 大半夜骚扰他不提,还尽往他伤口上撒盐巴。 江时白:“……” 还是生儿子吧! 许羡听了一会儿,淡粉色的唇瓣微勾,怕待会儿杜元洲把江时白气死,赶紧推开书房门。 “老公。”甜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意,娇得不得了。 江时白听见声音,匆匆和杜元洲说了一声以后聊,就单方面掐断电话。 酒店里的杜元洲盯着黑屏的手机,桃花眸微抽,本想继续和身边的女人做事,可却再也没有原本的兴致。 还没等睡觉时间,他干脆连夜点开购物软件,下单一堆粉粉嫩嫩的儿童衣物和玩具。 江时白大步走到许羡跟前,握着她微凉的手,将他肩膀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乖宝,怎么醒了?是我说话声吵到你了吗?” 关心则乱,都说一孕傻三年,到他们家好似是江时白变傻了。 卧室在三楼,书房在二楼,别墅隔音很好,说话声怎么可能吵到她。 许羡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我自己醒的,看见你不在,所以下楼找你。” “下次给我打电话,别黑灯瞎火走出来,还是要小心一点。”江时白牵着她回卧室,像个老头子似的絮絮叨叨。 整个孕期江时白把许羡照顾得十分妥帖,每天亲力亲为伺候她泡脚、抹妊娠油等,半夜抽筋,会立马惊醒给她按摩,更别提日常事无巨细的照顾她。 三个月像是触发机制,原本一点不矫情的许羡偶尔被孕激素影响而无理取闹,有时无缘无故哭泣、找茬,江时白愣是作为出气筒,一声不吭,任由她闹高兴为止。 譬如,某日突然对江时白发难,说为什么要女人承担怀孕风险,男人却享受果实。 或者大半夜要吃绕半个城的夜包子,偏要他亲自去买,等买回来人已经睡香了。 事情数不胜数,几乎每日都在发生。 事后许羡会红着眼眶道歉认错,可江时白从未有过一句怨言,直接坦言,“乖宝负责生理,那我负责心理,孩子是我们两人的,不能光让你受苦。” “要是乖宝心疼我,等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我们打一顿出气。” 孩子:“……” 第237章 番外2:产子 许羡闻言瞅了他一眼,唇角勾着笑,“如果是软乎乎的闺女,你确定舍得打?” 他们并没有通过其他渠道查孩子的性别,想要留下悬念,等待最后大礼包开奖。 江时白声音稍低几分,“要是小闺女就算了,儿子的话皮厚,可以稍稍拍一下屁股解气。” 他承认他就是重女轻男,倒不是真正意义上有区别,该有的爱和财产都一样,只是下意识觉得男孩子皮糙肉厚,不需要像小闺女似的捧在手心。 “瞧瞧你重女轻男的样子,小心真是儿子,听见你这些偏心的话,出来不和你玩。”许羡撇撇嘴,摸着起伏不明显的肚子,声音很软,怕吓到肚子里的孩子似的,“宝宝,爸爸在乱说话,别理他。” “妈妈爱你哦!” 江时白轻咳一声,收回之前的话,“嗯,爸爸乱说的,你当没听见,爸爸也爱你。” 他清楚,随着月份的增长,许羡的生理负担只会加重,只是情绪失控而已,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他,自然要担负一定的责任和义务。 所以怀孕到六个月时,许羡变得有点丰腴,体重在一定范围内稍涨一点,只是反观她红光满面,江时白愣是瘦了一圈,甚至出现孕吐的现象。 一时间更是不清楚谁是孕妇。 自从她怀孕之后,老宅隔三差五送来孕妇补品,有什么好东西全往浅水湾送,堆的根本吃不过来,也用不过来。 许羡身边没有经验丰富的月嫂,又通过层层筛选,挑了两个人来精心调理她的身体。 至于江氏夫妇也十分高兴,江延锋霸气耿直,直接打了五亿给许羡,作为怀孕的奖励。 温听云和许羡的关系依旧不亲近,这两年没少因为她没怀孕而有点怨言。 可经历过翟锦害死张婉这件事后,到底没再和从前那样做事不过脑子,对于许羡的态度软和不少。 她怀孕的消息也让温听云乐地找不到北,愣是清晨爬山给许羡和肚子里的孩子求神拜佛,保佑平平安安。 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可念在张婉生前和她相处还算融洽,如今许羡没了妈妈,直接少了年长的同性长辈,到底生出几分恻隐之心,特意为许羡上了一炷香,祈求她顺顺利利生子下手术台。 毕竟作为母亲的她也清楚怀孕不易,生子如同过一遭鬼门关。 许羡、黎南烟和江时欣也偶尔聚在一起喝下午茶聊天,除了传授育儿知识之外,其余一点老公、孩子的话题都不碰,都是聊吃喝玩乐或者圈内趣事。 结婚的同时,她们没有失去自我,完全围绕家庭。 第一次胎动时,许羡简直不知道该将手脚往哪里放,咋咋呼呼喊正在厨房做饭的江时白,差点以为出事了,把他吓到腿软。 得知是胎动,就迫不及待放下锅铲、摘下围裙,去卫生间洗手消毒后,才怀着激动的心情来碰肚子。 结果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记仇,知道他说不喜欢男孩子,他碰肚子时,任凭怎么哄,一点都不给面子,一下都不动。 直到第二次胎动,才让江时白逮到机会,感受肚子在掌心起伏魅力,好似孩子隔着一层肚皮,和他触碰。 临近产期的日子里,江时白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一晚上要惊醒四五回,就是怕身旁的许羡会突然生产。 可肚子里的孩子完全不着急,到了预产期也没有动静,安静得不得了,一度让大家觉得怀了一个哪吒。 江老夫人直言,孩子应该很稳重,不骄不躁的性子说不定和时白一模一样。 许羡在病房里愣是住了好几天,才破羊水。 送进产房的时候,江时白想陪她,可许羡忍着钻心疼,不施粉黛的脸沁着细密的汗珠,咬着苍白的嘴唇不肯。 她爱美,不想让心爱之人瞧见她生产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没办法,孕妇最大,江时白只能被迫留在产房外面,一贯不喜形于色的他像一尊雕塑,直愣愣站在产房门口,红了眼眶。 他看过很多生产的书籍,也查阅过数不尽的资料,十分清楚孕妇生产存在一定的风险,没有百分百安全。 现在的他陡然生出一丝后悔的心理,宁愿这辈子不生孩子,也不想他家乖宝躺在手术台上,命运未知。 即便在手术室中的妇产科医生都是全国业内大拿,他也仍然揪心。 等其余人收到消息赶到产房门口时,只见面无表情的男人仿佛失了魂,谁叫他都不应声,只是呆呆地望着产房的大门,期盼门开传来好消息。 许羡生产的速度不算特别快,江时白的脚一动不动,几乎要站麻时,护士才抱着一名男孩出来,报平安。 江时白听见产妇平安时,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放下,他没有心思抱孩子或者看孩子,直接等着许羡被推出产房,亦步亦趋跟着她回病房。 江老夫人她们轮流抱孩子,喜不自胜,不敢打扰许羡的清静,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后,留下江时白和育儿嫂,就退出病房。 等许羡醒来时,江时白弯腰亲了亲她的眼眸,声音沙哑,“乖宝,辛苦你了。” 原本他还想和乖宝生一儿一女,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想,甚至为了断绝念想,悄悄瞒着众人去做了结扎手术。 要不是某天偶然被活泼好动的江肆翻箱倒柜,无意抓着医院单子给她,说不定许羡会一辈子被瞒在鼓里。 这一句话让许羡觉得她在手术台上受的苦值得。 江肆的名字是江延锋翻找好几天字典大全取的,到底是隔辈亲,对他寄予厚望的同时,想让他活得骄纵肆意一点,不像江时白童年时期,生活里只有学习和生意。 月子里许羡一点没有操心孩子的事情,倒不是她不想,而是江肆除了偶尔吃奶外,完全不需要她,满腔母爱毫无用武之地。 血脉相连是神奇的东西,江时白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像猴子似的儿子,觉得他长得虽然丑,可到底多了几分慈爱之心。 只是本就是爱屋及乌才有的父爱,随着臭小子哭闹不止,他不抱着哄睡就一直哭不停之后,本就不多的父爱消失得一干二净。 恨不得一天揍他三百个回合,完全觉得他是来讨债。 合着在肚子里安安分分,知道心疼妈妈,出来却像个小霸王似的,专门折磨爸爸。 江肆不缠着许羡,也不依赖江家任何人,换尿布、哄睡这些事偏要江时白亲力亲为,不然就哭。 等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他又不要待在江时白怀中,典型用完就扔的小渣男,在许羡身边则是安安静静的小暖男。 许羡一开始笑个不停,直言肯定是他那句重女轻男的话被江肆听见了,所以来报仇。 可后面瞧见江时白工作后还要照顾他,到底还是心疼,总是暗地里和不会讲话的江肆说尽江时白好话。 有一次还被在门外拿着奶瓶的江时白听见,一瞬间觉得臭小子折磨他也不算完全没好处,至少他家乖宝心疼他。 甚至为了他,扬言江肆再闹,就脱掉他的小内裤,当着大家的面,拍他小屁屁,不给他留面子。 江肆:爸妈是真爱,我是意外。 不知道作为婴儿的他有没有听懂,反正出了月子后,他从红彤彤的猴子蜕变成精致小婴儿,性子也安分许多,很少再无理取闹,偏要江时白亲力亲为的地步。 被虐了整整一个月的江时白竟然还有一丝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