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宠妻日常》 第1章 二姑娘及笄礼 【各位公主殿下、王子殿下请看文。】 “五姑娘,咱们该起了,今儿个可是二姑娘的及笄礼呢。” 苏清苒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立夏,你就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立夏和边上的寒露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姑娘,可不能再睡了,待会儿严妈妈就要来了。” 一听到“严妈妈”,被窝里的苏清苒就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严妈妈,严妈妈来了。惊蛰快给我拿衣服。” “姑娘,惊蛰姐姐在茶水房看茶呢。奴婢伺候您更衣。” 苏清苒眯着眼看了眼面前的立夏和寒露,恹恹的点了点头。 要说她,苏清苒,新时代独立女性。在连续熬夜加班后,终于......猝死了。 不过她无父无母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为她伤心了,至于身后事,那就不关她的事喽。 刚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这具身体发烧的时候,这小姑娘刚刚六岁。如今掰掰手指头一算,她穿越来也已经六年了。 不过好在是穿越到了这个官家小姐身上,倒是不至于刚穿越过来就饿死了。 原身的生父是云安州的知州——苏怀仁,生母林氏是苏怀仁的继室(续弦)。十四年前,当时还只是松安县知县的苏怀仁的发妻难产而亡,苏怀仁念及自己的儿女都还小,家中又没有正经的长辈,便又续娶了林氏。 当时的林家还只是松安县的首富,而林家为了扩大他们的商业版图,也需要一个为官的女婿,帮助保护自家的生意。 不过这林家的生意已经越做越大了,如今生意遍布了整个江云府,前几年更是举家搬到了京城去。 倒是这原身的父亲,十几年前是知县,十几年后还是知县。这两年前升官还是苏清苒穿越来后,偶然一次去灵渺山玩的时候,挖到了红薯。 因着苏清苒种出了这高产粮食,苏怀仁上报给了朝廷后,才得以升官做了知州。 原身在家排名第五,上头的大哥哥和二姐姐都是苏怀仁的发妻生的,三姐姐和四哥哥都是白姨娘生的,下头的六妹妹是夏姨娘生的,七弟弟倒是和她一母同胞。 苏清苒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立夏给她梳妆打扮,“立夏,就画个眉毛就行了。今儿个主角是二姐姐。” 二姑娘苏清苓原是府上大人发妻路氏所出,这还没记事呢母亲就去世了。原本苏清苓对这继母林氏可以说是尊敬有加。 只是最近这几个月,因着二姑娘及笄了,林氏就下了拜帖去了路家。这路家之前对苏家可以说是不冷不热的,只是最近这两年苏怀仁升官了,他们才逐渐熟络起来。 也不知道路家来的人都和苏清苓说了什么,原本好好的小姑娘现在整日里别别扭扭的。苏清苒倒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她可没有原身那么深厚的情谊。 只要这苏清苓不要脑子昏了头,做出什么有损林家、苏家的事情,这点争风吃醋的小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立夏听了自家姑娘的话,笑着应了一声,“是姑娘,这套珍珠头面是前些日子舅老爷送来的,姑娘要戴吗?” 苏清苒看着一整套珍珠头面,瞬间就两眼放光,“就戴对耳环、项链和发簪。” 立夏福了福身,“是,姑娘。” ...... 苏清苒梳妆打扮好后,就去了苏清苓的茯苓院。 三姑娘苏清薇看着苏清苓头上的镶红宝石足金金钗有些羡慕,“二姐姐今儿个真是漂亮,这神仙美人来了也得自愧不如。” 就在这时外头有丫鬟进来传话,“五姑娘来了。” 苏清苓听到这话,立马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前两几个月两位舅母来了府上,舅母们私底下同她说,这几年不常走动都是因为这林氏不希望他们路家登门拜访。 还说林氏定是不会真心对她,让她一定要心里向着路家。 其实舅母们说了那么多,苏清苓她是不信的。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仔细想过之后,心里是并不相信舅母们所说的话的。 她自幼就知道自己并不是如今的主母林氏所生,但是这么多年来主母林氏虽说对她和大哥哥没有对五妹妹那般温柔,但是对他们这两个前头夫人所生的嫡子嫡女也算是事事体贴。 但她就是觉得别扭,她羡慕五妹妹可以由她的生母陪着长大,可以永远这么的肆意妄为。羡慕五妹妹可以有这么好的外祖家,不管什么奇珍异宝都能第一时间让人送来府上。 而她的外祖家,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还是如今爹爹升官,再加上大哥哥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马上就要下场考举人,这两年才和她逐渐联系起来。 她虽说一直都养在闺阁中,但她不是看不穿舅母们来府上拜访时的眼里的算计和贪婪。 路家近几年也没有可用的小辈,如今不过是靠着老太爷当时积攒下来的家产过日子。而苏家就不一样了,不仅爹爹做了知州,就连主母林氏的娘家那也是家财万贯。 ...... “二姐姐,今日二姐姐生辰,妹妹在此恭祝二姐姐生辰快乐、万事顺遂。” 苏清苓有些不自然的“嗯”了一声,“多谢五妹妹还记挂着我。” 说起来原先她们二人的关系最好了,但是那次五妹妹发起了高热后,五妹妹就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粘着她。她也只当是五妹妹长大了,小女孩儿有了自己的想法。 “二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六姑娘,前头郑妈妈让人传话来说,席间都准备好了。就等姑娘们过去了。” 第2章 路边的野男人不能捡 林氏虽说对待这个二姑娘不会像对自己亲女儿那般事无巨细,但是她也做不来那些恶毒的后娘模样。他们苏家、林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了。 何必为了那几两银钱影响他们苏家的名声,到时候要是影响他们苒苒的婚事就不好了。 “母亲。” 林氏转过头,看见四个俏生生的姑娘,心里也是欣慰的不行。 “二丫头来了,快来见过周夫人。周夫人是翰林院学士袁大人的夫人,也是我给你寻的及笄礼的正宾。” 正宾,一般都是由主家选择一位德才兼备的女性师长。 苏清苓没想到母亲居然为她找了翰林院大学士袁大人的夫人,做她及笄礼的正宾。翰林院大学士可是正三品大官,正所谓无翰林不内阁。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如今内阁首辅宋大人快到了致仕的年纪,而袁大人作为首辅宋大人的学生,成为下一任的内阁首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夫人近日回故乡探亲,正巧我母亲与周夫人有几分交情,便托了周夫人做你及笄礼的正宾。”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林家外祖母的缘故。苏清苓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之前闹别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一开始希望母亲让江云府的知府大人的夫人做她的正宾。 知府大人是她爹爹的顶头上司,有这样一位从四品官员的夫人给她做正宾,这江云府里谁还能不高看她一眼。 可是她刚提出来,就被母亲一口回绝了。 母亲说,这知府李家不是什么好人家,她定会寻更合适的人选给她。 但那时候苏清苓哪能想到母亲说的更合适的人选,竟然是正三品的翰林院大学士的夫人。这可不是一个知府可以比的。她原本以为母亲是不想为她的及笄礼花费心神,只想随便找个人把她打发了。 舅母们知道母亲一口就回绝了她的请求,私底下就说这林氏并不把她的及笄礼放在心上,她一介商户女寻到什么合适的人。 周夫人不动声色的把苏清苓打量了一番,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感动和愧疚,心里满意的点点头,“你家姑娘我是知道的,个个都是知书达理、温婉娴静。” 来苏府之前,周夫人还想着,她这老姊妹(林家外祖母)的女儿做了人家的继室。这后娘最是难做的。 不过如今一瞧,这二姑娘也算是个知道感恩的。 “见过周夫人。” 周夫人拉住苏清苓的手,“好孩子。” 周夫人又转头看向苏清薇、苏清苒、苏清菀,“瞧瞧,你家的姑娘都长得像是天仙似的,你可是要享福的了。” ...... 及笄礼结束后,等前边散了,苏清苒在母亲的院子里陪着母亲说了会儿话又用了晚膳,这才就带着惊蛰回了自己院子里。 苏清苒刚走进鹿溪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惊蛰你有没有觉得有股血腥味。” 惊蛰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姑娘,奴婢好像没有闻到。” 不过她自幼就喜欢打理草药,她的鼻子确实是一般人灵敏一些。 惊蛰作为她最亲近的婢女,自然也知道自家姑娘鼻子更灵敏,“姑娘,奴婢去喊侍卫来。” 苏清苒抓住惊蛰的手说,“我这院子里难道就没有侍卫吗?先别打草惊蛇。” 突然感受到院子角落里的盆栽后面有细细簌簌的声音,惊蛰把苏清苒拦到了身后,“姑娘您先跑,奴婢拖住她。” 苏清苒自然不可能真的丢下惊蛰就跑,她来了这古代多久,就和惊蛰他们待着多久了。但是现在她不跑的话,她们也不能空手接白刃啊。 她先是在脑子里想了许久,自己可有什么仇家。答案当然是没有,难道是寻仇寻错人了。 “惊蛰,我数三个数,咱们往......” “姑娘,在下贺凌洲,姑娘莫要惊动其他人。” 惊蛰大着胆子上前,举着灯笼就看见那人周身都是血迹,身上看着还有好多处刀伤。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苏清苒在惊蛰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子,你别说长得还怪好看的。 贺凌洲也没想到眼前的姑娘行事倒是很谨慎,他扯下腰间的玉佩,“这是我贺家的令牌。” 惊蛰颤颤巍巍的从贺凌洲手中把令牌扯过来,递给了自家姑娘。 苏清苒借着灯笼的微光,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令牌。正面确实刻着一个“贺”字,反面倒是刻着“靖远”二字。 靖远侯府?! 她确实听说过京城有个靖远侯府,就是姓贺。 “我怎么知道你这令牌是不是造假的?” 贺凌洲可是看见了这小姑娘刚刚在看见令牌反面的“靖远”二字时有多惊讶,他还以为这姑娘应当是信了他说的。下一秒听到“令牌造假”几个字,贺凌洲觉得胸口淤积的一口淤血差点就要喷出来。 这也不怪苏清苒疑神疑鬼。这老话不是说,路边的野花不能随便摘,路边的野男人也不能随便捡。 “这是在下的腰牌,上面有官府的印章。” 苏清苒怎么说也穿过来六年了,这官印到底是不是造假也能分辨一二。 “诶呦,还真是靖远侯府。失礼失礼。” 贺凌洲见人终于相信了,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秒就听见苏清苒说,“惊蛰,你去喊小厮来,把贺公子送去医馆。” “不可!” 贺凌洲忍着痛说道:“不瞒姑娘,在下正在被仇家追杀。在下受了刀伤,这医馆自然是首要的排查地方。” 看着眼前小姑娘和她身边的侍女听到“追杀”二字,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贺凌洲就觉得难搞。迎着两人目光灼灼地眼神,贺凌洲说道:“在下见姑娘院中种了许多草药,想来姑娘是会医术的。若姑娘能救下我一条命,在下可以提供报酬。” 听到“报酬”,苏清苒才脸色好了一些,“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贺凌洲摸着自己的伤口,咬着牙说道:“姑娘,可否等会再上商议报酬,在下的伤口......” 苏清苒看着那血流不止的伤口,讪讪一笑,“惊蛰,让侍卫把贺公子搬去耳房。” 寒露几人看着姑娘急匆匆的走进来,身后的侍卫手中的担子里似乎还躺着一个。 “寒露、冬至,你们两个在门口守着。惊蛰你去准备我平日的药箱,立夏你去烧水。” 贺凌洲此刻正在被追杀,若她贸然请了大夫来,那大夫又碰巧是个嘴不严实的。那这一切都白费了。 还是先问过贺凌洲的意思吧。 苏清苒手中的动作不停,脑子里还在想着,等会儿该怎么让贺凌洲心甘情愿的给她一个靖远侯府的承诺。什么铺子、金银财宝,她一点也不缺,但是靖远侯府的一个承诺,一个恩情,那可太值钱了。 第3章 伤口 若是她爹爹真有幸去了京城当官,有一个侯府做靠山也不错。 不说靠山了,就是一个小小的恩情,那也是极其有用的。 “贺公子,你这伤口太大了,若只是用药恐怕止不了血。” 贺凌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咬着牙想到,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也不知道老头子到时候知道他死了,会不会把爵位丢给那个狗崽子。 “不过......” 贺凌洲听到还有转机,用力朝着苏清苒的方向看去,只是一下子又扯到了伤口。 “你别动,等会儿血流的更多了。” 贺凌洲只觉得眼前的姑娘真是他天生的救星,但也像是天生来克他的一般。 “不过什么,姑娘但说无妨。” 苏清苒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说道:“城东的张大夫我知道,他有门手艺,可以给伤口缝合。” 这手艺,贺凌洲倒是听说过。不过他也没得选了,至少这还是一条生路。 “那就多谢姑娘了,在下愿意一试。还望姑娘保密。” 苏清苒自然懂贺凌洲的意思,她马上走出耳房让寒露拿了她的腰牌去请张大夫来。寒露和冬至是会武的,因此让寒露去脚程还能快些。 ...... 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清苒在边上给张大夫递剪子,忍不住呼出一口气。 “好了丫头,这小子你先观察一夜,夜里可能会起高热。若是挺过今晚,也许就没事了。” 苏清苒刚想起身打算送张大夫出门,“多谢张大夫,我院中还有一坛上好的香泉酒。让惊蛰拿给你。” 贺凌洲也强撑着睁开眼皮看了眼张大夫,“多谢先生。” 张大夫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用不着送我,你守着这小子吧。别白瞎了老夫的一番功夫”,张大夫一边说着就一边走出了耳房。 “惊蛰啊,你家姑娘说她这儿有好酒,让我带几坛回去。” 苏清苒听着院中张大夫“打家劫舍”,刚想起身,但是低头看向贺凌洲,见人皱着眉。 看着贺凌洲额头上的虚汗,苏清苒拿起桌子上干净的帕子轻轻的擦去他的细汗。这个时候正是人体最虚弱的时候,要是再发烧,那她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活下来。 贺凌洲感受到额头上的轻软的触感,睁开眼睛就对上苏清苒认真的样子。 “多谢姑娘。” 苏清苒对上贺凌洲的眼神,倒是没觉得不自在。 “不用谢,这段时间贺公子就待在我院子里吧。” 出了耳房,苏清苒看着自己新做的裙子染上了许多血迹,这心疼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这可是新出的雨丝锦,很是难得呢。她一共也就得了两匹,其中一匹做了这件衣裳! “冬至,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几件衣裳烧了。再去买几件贺公子穿的衣裳来。” 看样子贺凌洲应当是和大哥哥年龄相仿,身形也相仿。只是贺凌洲看起来是常年习武,比大哥哥更健壮一些。不过她总不好去向大哥哥要几件新的衣裳吧。 不行,承诺她要,金银珠宝如果可以的话,也是多多益善的。 躺在床上的贺凌洲觉得后背发凉,小心翼翼的裹好自己的。 “林二,你进去看着贺公子吧。他今夜可能会起高热,你多注意着点。” 林二则是鹿溪院中的侍卫首领。 “姑娘,映华院的郑妈妈来了。问姑娘怎么夜里喊了大夫,可是身子不舒服?” 其实他们府上是有府医的,只是苏清苒想着人多口杂的,再加上她和张大夫有几分交情。思来想去还是张大夫比较靠谱。 苏清苒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郑妈妈,“郑妈妈怎么来了。我今儿个席间吃的有些多了,夜里觉着肚子难受才喊了大夫来。” 郑妈妈见五姑娘已经躺在床上了,便也松了口气。耳房的灯早在郑妈妈进院子里时就被林二灭了,郑妈妈一时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姑娘无事奴婢就放心了,那奴婢就回夫人那儿复命了。姑娘早休休息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让母亲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呢。” ——映华院—— 林蕴华由婢女服侍着洗漱,一边听着郑妈妈回禀。 “罢了,苒苒大了。她院子里有侍卫守着我倒也放心。这事别让其他院里知道了,省的他们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郑妈妈“哎”了一声,“二姑娘今儿个瞧着,倒是又向从前那样,对您尊敬,对咱们五姑娘也是亲和。” 林蕴华无所谓的“嗯”了一声,“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知晓她是有良心的,因此我也不介意能多抬举她几分。” “瑾哥儿是个有才学的,就是看在瑾哥儿的面子上我也会好好为他这个妹妹多多谋划。她若是个没良心,我何必费这心思。” 郑妈妈立马接话,“夫人最是和善,二姑娘能得夫人教养也是二姑娘的福气。” 林蕴华转头看了眼郑妈妈,这是自己的陪嫁丫鬟,从自己只有五岁时就跟着自己。如今也有三十年了。 “你这老货,净会哄我开心。” 她做这些不过就是为了苒苒和珩哥儿,这苏家好了,他们苒苒才会好。 第二日苏清苒起身后,先是问道,“那贺公子昨日夜里可有起高热?” 立夏端着手帕上来回禀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今儿个去问了林二,贺公子昨儿夜里都好。” 苏清苒点了点头,“让林二下去休息吧,让林三去守着。” 惊蛰布好了早膳进来房内,“姑娘,早膳已经备好了。可要给贺公子也送些过去。” “让林三端些白粥和包子去吧。” 惊蛰“哎”了一声就退出了房内。 用了早膳,苏清苒闲着没事就去了映华院给林蕴华请安。最近因着苏清苓及笄的事情,女夫子便也没来家中。姐妹几个倒是落了个清闲。 因此最近去映华院请安倒是比平日里更勤快些,苏清苒到映华院的时候,苏清苓几人都已经坐在了下手的椅子上。 “五姑娘来了。” 苏清苓经过昨儿一夜苦思,也是彻底明白了。这家中对她最好的,竟是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嫡母。 第4章 温阳伯府 昨儿夜里,她的大丫鬟红袖、红盈二人在登记、清点送来的及笄礼。 “姑娘,林家外祖送来了三匹云绫锦、两匹浣花锦、一套珍珠头面、一套红宝石镶金头面、还有一对白玉雕花镯。” 苏清苓也被林家的大手笔给震慑到了,相比之下路家送来的那些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都放起来吧。” 过了一会儿,苏清苓想到了什么,“我私库里还有一匹雨丝锦,苒苒瞧着可喜欢了。明儿个替我送去鹿溪院。” 红袖福了福身,“是姑娘。” ...... 林蕴华见今儿个人倒是来的齐,“你们今儿个是商量好的,来我这儿吃最新的龙井。” 苏清苒端起郑妈妈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母亲这儿的茶是最好的,女儿可得多吃一些。” 惹得众姐妹都掩面笑了几声。 “我和你们父亲商量了,便再让你们松快几日。等下月月初再把女夫子请到家中来。” 苏清苓姊妹几人都起身称“是”,林蕴华点了点头,“我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 苏清苒见苏清苓没有动身,应当是和母亲还有话说。 回到鹿溪院坐下没一会儿就见红袖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见过五姑娘,二姑娘昨儿说这水蓝色的雨丝锦姑娘说最是衬五姑娘了,便吩咐奴婢今儿个送到姑娘院子里来。” 苏清苒放下手中的书,“麻烦你送过来了,替我多谢二姐姐”,接着又转头对惊蛰说道:“惊蛰,替我送送红袖吧。” 见红袖出去了,苏清苒这才想起来,耳房似乎还有一个人。 贺凌洲今儿一早由林三服侍着换了一次药了,苏清苒进来的时候就见他靠在床上看书。 “姑娘,不知可否问姑娘芳名。”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叫苏清苒。家父安云州知州苏怀仁,我在家中行五,贺公子叫我五姑娘便好。” 贺凌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在下的伤多亏了五姑娘出手相救。昨儿承诺了姑娘报酬,不知姑娘可想好想要什么?” 说起这个,苏清苒立马就来了兴致。 “嗯......你也知道,我们家小门小户,若是要的多了反而显得我协恩图报。” 只是苏清苒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凌洲打断了,“五姑娘,在下的命都是由五姑娘所救,何来协恩图报这一说。” 苏清苒“害”了一声,她也不过是客气一下。 “既然贺世子是个爽快人,那我便不扭捏了。我想要靖远侯府世子的两个承诺。” 原本苏清苒是想要三个的,但是一想到事不过三,最后还是说出了“两个”。 贺凌洲听闻,对上苏清苒正色的表情,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眼前的姑娘。 “可以,外加五万两白银。不管是请大夫还是衣裳都要花钱,还望姑五娘莫要推脱。” 苏清苒摆了摆手,既然你给都给了,那我怎么好推脱呢。 虽说林氏现如今已是整个江云府的首富,去了京城几年家中生意更是翻了一番。但是苏清苒手中能用的现银还真没有那么多。 去年生辰舅舅给了她两个京城的铺子,前年生辰母亲给了她两个江云府的铺子,但是这两年的盈利加起来也远远没有五万两白银。 “贺世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贺凌洲想了一下,总是这么让苏府的侍卫服侍他也不是个事,还是得让他的人早点找到他为好。 “在下想要送一封信去宝膳楼。” 苏清苒大手一挥表示没有问题,不就是送一封信嘛。 想到马上就能收到五万两的银票,苏清苒一边哼着歌一边出了耳房。 ——映华院—— 见苏清苓没有和几个妹妹一起走,林蕴华就知道苏清苓这应当是有事和她说。 苏清苓跪到林蕴华面前道:“母亲,是女儿不孝。前段时间是女儿相岔了,平白惹了母亲伤心。还望母亲能原谅女儿这一回。” 林蕴华叹了口气,“快起来,快起来。你能想清楚就好。” 苏清苓在郑妈妈的搀扶下坐回了椅子上,“其实今日女儿还有一事要和母亲说。” 林蕴华对郑妈妈使了个眼色,丫鬟婆子们就退了下去。 “昨儿个路家的大舅母和二舅母和我说,京城的温阳伯府有意和女儿结亲。女儿好歹也是有女夫子教过几年书的人,自然也省得,自古女子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今父亲母亲具在,女儿的婚事哪里轮得到舅母们做主。女儿自然是不敢应下的。这才来了告诉母亲这事。” 温阳伯爵府林氏也是有所耳闻,听说老伯爷下头的子女,没有一个顶事的,府内的事情也是不堪的很。不仅老伯爷宠妾灭妻,还挪用儿媳嫁妆。即使有个伯府的名头顶着,稍微有几分家底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进去。 那温阳伯爵府想来也是听说了林家的名头,听闻林家的女儿是如今安云州知州的填房。林氏的亲生女儿年岁还小,二姑娘倒是和他们嫡幼子年岁相仿。 便把主意打到了苏清苓头上。 想着一个从五品的知州,能攀上一个伯府,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再加上苏清苓不是林氏亲生的,便把主意先打到了路家,让路家做了说客。 林蕴华拍了拍苏清苓的后背,“你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得为你考虑。女子婚嫁本就是终身大事,这事我会与你父亲商议。” 苏清苓羞怯的点了点头,及笄过后她就要议亲事。原本她还有些担忧自己的生母早逝,祖母前几年也已经过世了,家中能为她婚事做主的也就只有主母林氏一人。 好在主母是个心善的,断不会做出搓磨她们这些非亲生的子女的事来。 如今听闻京城的温阳伯爵府居然想要求娶她,苏清苓只觉得像是吃了蜜一般甜。若是她真的嫁入伯府,家中姐妹,甚至整个江云府待嫁的姑娘谁能不羡慕她。 林蕴华看着苏清苓羞怯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所想,“苓姐儿这事等你父亲回来了我就和你父亲说一声,只是我还得提醒苓姐儿一句,你路家的两位舅母虽说是你亲舅母,但毕竟多年未曾来往。苓姐儿还应当多留意一些。” 第5章 恩人的名字 苏清苓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林氏话中的意思,但还是乖顺的“嗯”了一声,“多谢母亲,女儿明白。” 林蕴华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只是路家到底是她亲舅家,她一个继母也不好说得太过明白。 苏清苓毕竟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子,江云府又距离京城遥远,对温阳伯府的宅中私密事不清楚也实属正常。只是她也不想想,若温阳伯府真是个好去处,她那两个舅母,真的会愿意把这样好的机会留给她吗? 苏老爹回府后,听林蕴华说起了这件事情。苏老爹冷哼一声,“我当路家安的什么心,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我苏家女儿的头上。” 他苏怀仁虽然在政治上算不上敏感,但也是坦坦荡荡,从不搞什么趋炎附势那一套。 “温阳伯府我们苏家高攀不上,只是二丫头的婚事还要夫人多加留意了。” 林蕴华翻了个白眼,“还用得着你说,昨日翰林院大学士袁家的夫人,周夫人和我可是好一顿夸二丫头。有周夫人的夸赞,苓姐儿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不成?” “温阳伯府,我也是看不上的。” 苏老爹搂着林蕴华道:“是,夫人最是心善又明事理。” 林蕴华耸了耸肩,把苏老爹的手抖了下去。只是不知道苏清苓知道她回拒了温阳伯府的亲事,会怎么想。 ...... 又休养了几日,贺凌洲终于可以拿笔写字后,写完了一封信交给了林二拜托送去宝膳楼。林二自然得先拿过来让自己的主子看一眼,苏清苒只看了一眼信封上贺凌洲的私章就让林二送去了宝膳楼。 马上又要去上女夫子的课了,苏清苒想想就觉得头疼。 又不能睡懒觉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不过好在女夫子教的不是什么所谓的《女德》、《女训》、《女戒》,主要就教姊妹几人明事理、管家,还有就是琴棋书画,插花、品茶、焚香之类的雅事。 苏清苒对这些手工艺术还是蛮感兴趣的,但是耐不住得天天早起呀! ——宝膳楼—— 掌柜拿到盖有自家主子私章的信件的时候,差点以为老眼昏花了。没听说主子来了江云府呀。 但是当看完信件的内容得知主子和侍卫失联,受了重伤,幸得安云州知州苏大人府上的五姑娘帮助,才保下了这条命。如今还得早些传侍卫把他从苏府上接出来为好。 贺凌洲想着,他在苏府多待一日,那狗崽子的人找到苏府的几率就大一分。五姑娘是他的恩人,他不能把自己的恩人置于死地。 这几日虽没怎么见过苏清苒,但是贺凌洲知道自己能这么相安无事的住在耳房不被人发现,都是苏清苒的功劳。 贺凌洲在纸上写下“苏清苒”三个字,这还是他和林三闲聊时套出来的。 林三是个大老粗,因此贺凌洲只顺着他的话聊到了他家姑娘,林三就把他们五姑娘一顿夸。贺凌洲便顺势问道五姑娘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总不能连自己恩人的名字也记不得吧。 今儿个夜里不知怎的,刮起了风。苏清苒想到耳房里还有个病患,便让林三拿了床稍微厚实些的被子给贺凌洲。 “贺世子,这是我家五姑娘特意嘱咐我给您拿过来的。” 贺凌洲放下手中的书,对着林三说道:“替我多谢你家姑娘的好意。” 林三嘿嘿一笑,“那是,五姑娘最是心善了。” 贺凌洲忍不住笑了一声,五姑娘的侍卫还真是各有特色。林二正直甚至有些铁面无私,林三却有些......直脑筋。 林三:贺世子应当是在夸我吧。 “你们都是家生子?” 林三摇了摇头,说起这个,林三又要把自家人美心善的姑娘夸一遍。 “我和林二、林四都是慈幼堂的孤儿,那年五姑娘只有六岁。五姑娘路过慈幼堂时,碰巧撞见我们几人在抢食粗饼,五姑娘起了善心想将我们带回苏府。” “后来还是夫人做主,挑了我们几个身子健壮一些的,学了几年武,留在五姑娘身边做侍卫。” 这几日的了解下来,在贺凌洲的眼里,苏清苒俨然已经成了人美心善、玲珑剔透、蕙质兰心、仙姿佚貌的代名词了。 在房内的苏清苒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 惊蛰赶忙倒了一杯热水来,“姑娘,可是今儿个吹了风的缘故?” 苏清苒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无事,我好着呢。” 第二日卯时三刻,贺凌洲听着院中的动静还有些意外。这几日下来,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娘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 林三端着早膳进来说,“今儿个姑娘要去上女夫子的课了,所以早膳便传的比平日里早些。” 贺凌洲点了点头。 他这次来江云府主要是替四皇子办差事,其次就是为了替四皇子考察这发现红薯的安云州的知州。谁知他的踪迹突然被那狗崽子发现了,他又和侍卫走失,双拳难敌四手,因此才身受重伤。 这几日看来,苏府倒是家风干净。从密报上看,苏府知州的才能虽算不上突出,不过平日里做事也是中规中矩的。 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吧,他随意掉落的地方竟然刚好就是那个发现红薯的姑娘的院子。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就都完成了。 下了学三姑娘苏清薇走到苏清苒身边说,“五妹妹这几日倒是只窝在院子里,可是院子里藏了什么宝贝?” 苏清苒想到耳房里的靖远侯府的世子,怎么不算是个“宝贝”呢。 “三姐姐说笑了,我院中能有什么宝贝。” 苏清苓也附和道:“是呢,许久未见五妹妹了,不若去五妹妹院中坐一会儿。想起来,我们去年还一起在五妹妹院中架起炉子烤肉吃呢。”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着父亲会不会同意与温阳伯府结亲,因此这段时间也整日待在自己院中,倒是许久未见过几位妹妹了。 她整日里忙着幻想若是她嫁入了伯府,以后再封个诰命。苏清苓越想越觉得那样的生活,才是神仙一般的生活。 第6章 贺世子一路平安 最小的苏清菀一听“烤肉”也凑上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清苒,直盯得苏清苒头皮发麻。 “这个......这个,今儿个厨房定然没有准备。下次等有空了,再请各位姐姐妹妹来我院子里吃烤肉。” 说完苏清苒就脚底抹油一般,哧溜一下跑出了二里地 回到鹿溪院,几人看着自家姑娘像是被狗撵了一般,急匆匆的跑进来。 “怎么回事,五姑娘这是怎么了?” 立夏:“几位姑娘想来咱们姑娘院子里吃烤肉。” 寒露“害”了一声,“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烤肉嘛。” 冬至像是想到什么,“烤肉!” 几人顺着冬至的手指看向了耳房,对哦,姑娘耳房里还藏了贺世子。 “五姑娘,怎么这么急?” 苏清苒摆了摆手说,“这几日还请世子待在耳房中,家中姐妹想来我院中,若是被发现了......” 贺凌洲了然的点了点头,虽说大齐民风开放,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艰难。若是传出什么风声,吃亏的还是女子。 “其实我也有事要和五姑娘说。” 苏清苒点了点头问道:“何事?” “我也叨扰了五姑娘许久,也该告辞了。这是我的玉佩,若是姑娘有需要就可以拿给宝膳楼的掌柜或是直接来靖远侯府找我。” 苏清苒郑重其事地接过贺凌洲的玉佩,“多谢贺世子,只是贺世子该怎么出府?” 贺凌洲笑了一声说,“怎么来就怎么走。” 苏清苒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屋顶,哦,会飞了不起。 “贺世子何时走?” “今晚。” 苏清苒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就恭祝世子这一路能一帆风顺。” 贺凌洲对着苏清苒拱了拱手,“那就借五姑娘吉言。” ...... 夜里,苏清苒也不知怎么的,辗转反侧了好多次,就是睡不着。 她披上外衣走到院中,正好碰上贺凌洲的侍卫来接他。 “五姑娘。” 苏清苒对上贺凌洲的眼睛,“贺世子一路平安。” 贺凌洲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相信很快就会见面的。一个小小的知州确实是不起眼,但是有苏向瑾和苏清苒这样的子女,相信苏家很快就会进京的。 贺凌洲身边的侍卫羽书和羽砚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从来没见自家世子对一位姑娘这么温柔和煦过,就算是救命恩人,以世子的性子,最多就是送上许多金银财宝了事。 这是走的什么路数? 以身相许? 第二日下了学,姐妹几个倒是没有再缠着苏清苒要去她院中,今儿个大哥哥、四哥哥和七弟从书院中回来了。 上一次回来还是因着苏清苓及笄礼,三人向书院告假了两日。如今都过去半个月了。 苏向瑾也听闻了温阳伯府的意思,他知晓父亲、母亲不欲与温阳伯府结亲后,才觉得松了口气。 二妹妹是和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虽说只比他小了一岁半,但到底是自己亲妹妹,就算平日里糊涂点,他也愿意宠着。因此才养的这般不谙世事又有些过分娇气。 只是这女子婚事,本就是女子第二次投胎,他定是不愿意自家亲妹妹在婚事上犯糊涂。 一家子一同用了晚膳后,苏向瑾就去了二妹妹的院子里。不过他就站在院中,没有进到妹妹的闺房。 “哥哥,你怎么来了?” 苏向瑾看着还透露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心中无奈的叹息。就妹妹这样的性子,真嫁进了温阳伯府,就算是夫婿是个好的,也得被磋磨死。 更何况那温阳伯府的嫡幼子还不是个好的,他这几日拜托京中好友替自己打探了一下消息。说是那温阳伯府的嫡幼子,如今不过十七、八岁,通房都已经有七、八个了。他虽是嫡子,但是上头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以后的爵位定是轮不到他的。 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为自己考取一个功名,就等着以后老伯爷走了,他能分得一笔家产。 “前些日子我听闻温阳伯府向舅家打听你的事情。” 苏清苓想到这个,就有些羞赧的低下了头。 “哥哥,你说什么呢。” 苏向瑾气得直接坐到了石凳上,真是不知道怎么就养出这样一副性子,同样是在嫡母膝下养大的女儿,五妹妹比二妹妹还要小上三岁。但是五妹妹却比二妹妹沉稳的多了。 “前些日子,我在书院听闻此事,便派了人去京中查探温阳伯府。” 苏清苓有些感动自家哥哥在书院读书本就辛苦,还要为了她的婚事花费心神。 但是下一秒就感觉一盆冷水泼在了自己的头上。 “那温阳伯府不是什么好人家,他们家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不过是想着我们苏家远在江云府,不知道那些阴私事。” 苏清苓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想到面前的人是最疼爱自己的哥哥,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温阳伯府的老伯爷宠妾灭妻就算了,那嫡幼子如今不过十七、八岁,院里通房已经有了七、八个,这两年更是连着纳了两房妾室。” 苏清苓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还在消化刚刚哥哥说的话,“他还尚未娶妻,怎么可以就纳妾?” 据她所知,正经人家的哥儿,如今身边最多也就一两个通房,若是正妻还未进门,纳妾是万万不敢的。一个伯府的嫡子,居然如此放浪不堪...... 苏清苓想着自己前些日子还在幻想,若是真嫁进伯府的幸福生活,如今不过几日就被当头一棒。 “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看着苏清苓眼中还带着一丝希冀,苏向瑾就很是恨铁不成钢。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何曾骗过你。” 又想到前些日子,二妹妹不知怎么的和母亲、五妹妹也闹起了别扭,其中不免也是因为舅家那边的人在从中作梗。苏向瑾便又敲打了一番,“若是那温阳伯府真是个好地方,那舅母们怎么会把这样好的机会让给你?” 苏清苓呆呆地摔坐在了石凳上,“哥哥,我知道了。” 第7章 水灾来袭 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地妹妹,看着苏清苓那失魂落魄,一副美梦破碎地模样,苏向瑾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妹妹不必担心,妹妹的亲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若母亲真是那般不顾你幸福的人,又怎么会直接拒了温阳伯府那边的呢。” 苏清苓这才明白,为什么自从上次她和母亲说了之后,一连几天就再也没了消息。 就连舅家那边都没了动静。 苏清苓虽说自幼就没有五妹妹那般聪明机灵,但是她一向也是十分谨慎的。想来也是眼前的富贵迷住了她的眼。 “哥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明日去向母亲请安时,我定会谢过母亲。” 见苏清苓脑子终于转过弯来,苏向瑾才放下心来。 ...... 转眼就到了六月,这段时间不管是府衙还是苏府或是街上,气氛都很是紧张。 林蕴华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这雨要是再不停,恐怕这田里的庄稼......”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林蕴华赶紧对着天空拜了拜。 “郑寻家的,你去让郑寻去我陪嫁的米铺上,多囤些粮食。” 郑妈妈自然也想到了,他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若真是出了什么天灾,这受苦的还是百姓。 ...... 苏清苒在院子里看着自己草药圃里的许多草药都被雨水打蔫了,“惊蛰,这雨下了几天了?” 惊蛰看着外头的雨也皱紧了眉头,她家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当年就是因为洪水把庄稼都淹死了,家里实在是吃不起饭,才把只有三岁的她卖给了人牙子。 不过惊蛰要说恨自己的父亲母亲倒也没用,至少他们没有把她直接卖进窑子、青楼那样的地方。 也好在她是遇到了夫人,被夫人选中当了五姑娘的贴身婢女。 “五姑娘,这都是已经下了八、九日了。” 苏清苒站起身,“咱们去爹爹院中......”,不过苏清苒刚踏出一步就又折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当年因着她种出红薯,爹爹得以升官,从那以后爹爹就很是疼爱她。但是她知道这疼爱也只限于家中。 算了,还是保险一点吧。 “去母亲院里,瞧瞧母亲在做什么。” 惊蛰虽然不知道五姑娘怎么又不去找主君了,不过她一向是把五姑娘的话当作圣旨一般,自然是五姑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于是就跟着五姑娘去了主母的院子里。 ——映华院—— 苏清苒来时,林氏正好在看账本。 “母亲。” 林氏见是女儿来了,才舍得把目光从账本上移开。 “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有淋着雨?” 也不管苏清苒怎么回答的,就想转身和郑妈妈说,让她去端两碗姜茶来。 不过苏清苒最讨厌的就是姜了,她赶紧拉住了林氏的衣袖,“母亲,女儿没有淋着雨。再说了,最近天气热,才不会受寒呢。” 林氏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爱吃姜,颇为无奈的点了点苏清苒的额头。 “你啊,这么大的雨不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还来我这边做什么?” 最近因着连绵不绝的大雨,林氏便停了几位姐妹的课。最近这段时间城中百姓个个都人心惶惶的,林氏便想着还是把几个女儿拘在院子里比较安全。 “女儿想吃母亲这边的荷叶粥了。” 林氏听了就让郑妈妈去小厨房让人准备,“还有什么想吃的,和母亲说,让小厨房都做给你吃。” 苏清苒想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还是不了,听说最近雨一直不停,今年田里的收成恐怕也不会很好。” 林氏想到前两日她的人来汇报说,靠河的那几个村子已经被淹了,流民都在往城中来。 她听了下人的汇报也很是同情,便让人在安云州城外设了几个粥棚,好在暂时稳住了百姓。 但那李知府也是个小心眼的,眼见着苏家的人抢了他的功劳,于是就把流民都往他们安云州赶。 城外的流民是一日比一日多,她只好又让人多设了两个粥棚。 不过好在听说当今圣上已经拨下了赈灾款,钦差大人也马上就要到了。 林氏只当女儿是害怕,毕竟是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害怕也是正常。于是她把女儿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苏清苒的背,“别怕,万事都有爹爹和娘亲在。” 苏清苒无奈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朝廷的赈灾款应当是要下来了,不然就娘亲的性子现在肯定得在她面前骂上李家半个时辰。 不过这解决了流民后,还得预防瘟疫。大灾之后必有瘟疫,于是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一边在院子里试着做水泥,一边翻着张大夫送来的那些医学典籍。 被迫努力的一生啊,都不能安心的当一条咸鱼。 ...... 不过没过几日,苏清苒眼见着雨比之前小了不少,于是就想着去给林氏请安时,就在映华院门口听到了林氏“破口大骂”的声音。 “那李叙言,那个狗官。朝廷的赈灾款他也敢贪!” “那河堤本就岌岌可危,今年不就是因为河堤垮了,才那么多村子都被冲走了。” “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清苒刚想进去,就听见了似乎有爹爹的声音传出,“夫人夫人,不要生气,这事......” 林氏接过苏怀仁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我怎么能不生气,要不是因为李叙言那个狗官把流民都引到我们安云州,圣上又怎么会把修建河堤的任务交给你。” “说好的赈灾款,现在到你手上就只剩下三成!” 苏清苒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个李知府,连赈灾款都敢贪,真是不要命了。 苏清苒在门口站了半刻钟后喊道:“爹爹,娘亲。” 苏怀仁和林氏见是女儿来了,都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苒苒怎么来了?” 苏清苒放下手中整理好的书册,“女儿听闻洪水之后就是瘟疫,因此便在院中搜罗了好些医药典籍。整理了这些预防瘟疫的法子,还有一些前人治疗瘟疫的法子。” 当然了其中还包括了什么口罩、防护服的重要性。 第8章 水泥 若是真出了瘟疫,苏老爹作为一方父母官必然不能置身事外。而如今苏家还需要由苏老爹来支撑,因此苏清苒也是真情实感的整理出了这些册子。 苏怀仁自然也知道瘟疫的恐怖,见自己的女儿这么贴心,随意翻看了几页,就知道女儿定是花费了不少心血。 他把书册整齐放好,“爹爹就多谢苒苒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爹爹和女儿说什么谢。” 林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懂事、聪敏,内心颇为得意,因此脸上的表情也比刚刚要好看多了。她用手肘碰了碰苏怀仁的腰,似乎在说,你看看你女儿都比那狗官知道疼惜百姓。 苏怀仁颇为无奈的握住了自家夫人的手臂,虽说他一直看不惯李叙言的做派,但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他只好在心里偷偷骂几句。 “其实,今日女儿还有一事要告诉爹爹。” 苏怀仁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一向是有主意的,他也没觉得是小女儿家一时兴起。很是耐心的问道,“是什么事,苒苒可以说给爹爹听。” 苏清苒拿出自己袖子里的纸,“这是女儿在一本杂书中看到的方子,听闻用生石灰、水等,和出的水泥异常坚硬。” “如今流民大多在安云州城外,女儿大致也猜到了这修建堤坝的任务必定是要落在爹爹的身上了。因此也叫人找了好些生石灰、砂石来,试验一下确实如书中所说非常坚固。” 苏怀仁和林氏听了女儿的话,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这堤坝最重要的就是坚固了。若真如女儿所说,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苏怀仁现在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女儿院中去一探究竟。 苏清苒也看出来苏老爹的迫不及待,她了然一笑,“女儿已经让林二、林三把东西都带来了,爹爹不妨去看一眼。” 几人走出院子,林二手中捧着这几日苏清苒试着浇筑的一块水泥,苏老爹用手指敲了敲,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奇特的地方。 他挥手让下人们都退出去。 林氏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下人们,对着他们使了个眼色,郑妈妈便带着人都下去了。 不过苏老爹还在看手中的水泥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也没注意到林氏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的模样。 苏清苒看了眼有些清澈愚蠢的苏老爹,内心叹了口气。 原来家里最擅长摆烂的竟然是她的老爹,不过也是,不然怎么会当了十几年的知县。 不过在她来了之后,苏老爹也是被迫开始卷起来了。 苏清苒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既然她不能躺平,那么谁都不许躺,都给我卷起来。 苏老爹见人都退下了,就把手中的水泥狠狠的砸向了地上。见那叫“水泥”的东西丝毫没有裂纹,倒是地上的石头似乎隐隐有裂开的趋势。 苏老爹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好。” 他走到苏清苒身边对着苏清苒说道:“得此小女,是我苏家之大幸啊!苒苒,这次爹爹说什么也要给你讨要封赏。” 苏清苒立马道,“爹爹,还没有影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苏怀仁自知是自己大意了,倒是没说什么,只哈哈大笑了几声。看样子是对这水泥很是满意了。 上次发现红薯,本来以为圣上会对苏清苒封赏一番。结果圣上给苏老爹升了官,做了从五品的知州,而林氏也跟着沾了苏清苒的光被封为了正六品的恭人。 当时林氏收到圣旨的时候,还喜滋滋的和郑妈妈说,“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没靠儿子没靠丈夫,倒是靠了女儿得了诰命。” 说着林氏看了眼边上还在偷吃枣泥糕的珩哥儿,珩哥儿当时才六岁,被母亲看了一眼,吓得把枣泥糕偷偷藏到了背后。 苏清苒看了眼吃的满嘴都是的珩哥儿,颇为无奈的拿着帕子给弟弟擦了擦嘴角。 珩哥儿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嫡亲的姐姐,苏清苒给他擦完嘴角,他末了在苏清苒的脸颊亲了一口。 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这么可爱、体贴,林氏只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真是没有白熬。 送走了苏老爹,林氏有些疼惜的摸了摸苏清苒的脸颊,“瞧着是瘦了些,可是这几日看书都没好好用饭呢?” 苏清苒颇为无奈地说,“娘亲,女儿有好好用饭。” 可能有一种瘦,是你母亲觉得你瘦了。 “女儿可能是长高了,所以变苗条了。” 说着苏清苒就从林氏怀中起来,“娘亲你看,女儿是不是长高了一些。” 林氏笑得不行,“是长高了,咱们苒苒也是大姑娘了,这么说起来娘都该给你留意着亲事了。” 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的,“女儿不想成亲。” 倒也不是她不喜欢男的吧,只是觉得古代的婚姻大多都是包办的,若是所嫁良人,那也算是一段佳话。若是所嫁非人,那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这个社会,对女子太过苛刻了。 她的母亲林氏,人人都说她命好,一介商贾之女,嫁给了知县后生下了一双儿女,稳坐主母的位置。 但是这并不是苏清苒想要的生活,在这个时代,苏老爹算是一位不错的丈夫,不错的父亲了。 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后院的那些妾室都越不过主母半分。对于自己的子女倒是一视同仁。 林氏只当女儿是害羞了,毕竟是才十二岁(虚岁)的小姑娘。苏清苒的生辰在九月,因此如今算起来,还是一个十一周岁的小姑娘。 “行,不嫁人。反正娘养的起你。不过再过些时日你二姐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苏清苒自然也听闻了温阳伯府有意和苏家结亲的事情。这事本来是被林氏命令不准人讨论的,但是不知怎的后院的白姨娘也知道了。 为此她还来找了林氏,说是温阳伯府只说是想和苏家结亲,可也没说是和苏家的哪位姑娘结亲。 既然二姑娘不愿意,不如就把这门亲事留给三姑娘。三姑娘苏清薇就比苏清苓小一岁,明年也就及笄了。 第9章 出现瘟疫 林氏看着白姨娘眼里的精明的算计,感觉有些头疼。 “拒了温阳伯府的亲事,是老爷的意思。温阳伯府的亲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这白姨娘也真是够蠢的。之前听说曾经白姨娘怀过一胎男婴,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小产了。 一直到当时的主母路氏产后大出血,才终于又怀上了三姑娘。 林氏不想管路氏和白氏的恩怨,只要别把恩怨扯上她和她的孩子,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姨娘也不知怎么想的,平日里看着对薇姐儿疼爱有加,怎么到了终身大事上这么拎不清。 当时路氏死后,白姨娘只觉得心中的郁闷散了一点。这些年虽说没对苏清苓出过手,但事事都想让苏清薇压苏清苓一头。 因此在知道有嫁入伯府的好机会,就只想着把自己女儿嫁入伯府,哪还有脑子想其他的。 最后还是苏清薇哭着和她说了温阳伯府的阴私事,白姨娘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害了女儿。 当然了这温阳伯府的事情还是林氏敲打的苏清薇说的,她到底不是苏清薇的生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做。 ...... 接下来的日子,雨总算是停了。听林二打听来的消息说,如今流民大多被安置在了城外,林氏出资建了几个临时的庇护所。 施粥也是一日也不曾落下,虽说是稀粥,但怎么也比饿肚子强。 苏老爹这些日子带着人四处考察如何修建堤坝,这几日雨停了,苏老爹画好了图纸后,就准备开始着手准备以工代赈的事情。 让流离失所的百姓参与修建堤坝,而官府每日提供吃食和扣掉吃食后的工钱。 本来就没有住所的百姓,想着能有一份收入也是不错的。再加上他们也看出来了,这整个江云府,也就苏大人一个好官。 若不是苏大人和他的夫人,他们恐怕都饿死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水灾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安云州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百姓起了高热。 张大夫前去诊治后确定了就是瘟疫。 既然发现了瘟疫,苏老爹那是一刻也不敢等,直接写了奏折让人送去京城。李知府原本还在担心这次苏怀民风头太盛,到时候把他这个知府的功绩都抢走了。 原本他听说苏怀仁打算重新修建堤坝的时候,还想着要装模做样也去实地考察一番。 如今倒是一点也不慌了。 这瘟疫哪是那么好解决的,既然苏怀仁自己想把整件事情拦下,那他就稳坐高堂看他怎么解决这棘手的瘟疫。 这下子苏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谁做的,苏怀仁的奏折刚送出去,李知府就也上报了一封奏折。 里面不仅细数了如何安顿整个江云府的流民,还暗戳戳的阴阳了一下安云州出现的瘟疫。 苏清苒在院中听惊蛰说着打听的消息,“姑娘,如今院中已经有五起瘟疫了。” “嗯,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管好我们院中的人就行,告诉他们若要出院子得先和你说上一声,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惊蛰自然是不敢不从的,就在这时立夏拿了食盒进来。如今水灾,院中各处的小厨房也都是停下了,各院想吃什么都得按照份例来,去大厨房拿。 “姑娘,你猜奴婢刚刚听到了什么?” 苏清苒看着立夏一脸“我有大瓜”的表情,笑着说,“难不成今日大厨房做了酱肘子不成?” 立夏见姑娘打趣自己的上次,一连吃了三个酱肘子,等惊蛰姐姐回屋就只剩下一个了,她就说大厨房本就只送来两个的事情,脸立马就红了。 “姑娘,你再这么说,奴婢可就不告诉你了。” 苏清苒扯了扯立夏的袖子,惊蛰顺势接过立夏手中的食盒,准备去膳厅摆膳。 立夏也不再卖关子,“奴婢刚刚去领午膳时,遇上了听雪轩的红盈姐姐。” “二姐姐的人?” 立夏点了点头,“说来也好笑,红盈姐姐也不知是馋今日的酱板鸭还是怎么的。竟对厨房管事说,我们姑娘以后可是伯爵府的夫人,这么点东西是忽悠谁呢!” 苏清苒的笑意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她真是这么说的?” 立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奴婢听得真真的,等红盈姐姐走了奴婢还从背后看了一眼,确认了是听雪轩的人。” 苏清苒“嗯”了一声,不忘嘱咐道,“这事谁都不许说。另外立夏,你去把林四叫来。” 立夏得了令,立马就福了福身,转身去找林四。 ...... 延宁帝看了安云州送来的奏折,见苏怀仁在奏折上说已经对瘟疫有了解决的办法,才觉得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一些。 “这苏怀仁的女儿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不过到底身份低了一些,可若是把人家嫡女指作皇子侧妃,这不是打苏怀仁的脸嘛。 他还想着再过几年,就把苏怀仁调到京中来,为他所用。 若是升官调到京中,身份上倒也过得去。 延宁帝已经开始思索起,该把苏清苒指给哪个皇子了。 如今皇子里,已故昭贵妃所出的太子身为长子,已有太子妃和一名侧妃,云妃所出的二皇子、淑妃所出的三皇子也有了正妃。 至于娴贵妃所出的四皇子齐祎辰。如今十八岁,按道理来说也该婚配,但是前些年这小子整日里就知道找猫逗狗、惹是生非,到现在还没定下正妃的人选。 眼下竟然只有兰妃所出的五皇子能堪堪相配。 不过五皇子如今年仅15岁,从年龄上看倒是和苏怀仁的女儿挺相配的。 延宁帝想到自己几个不成器的孩子,就觉得头大。 “罢了罢了,去瞧瞧娴贵妃吧。” 而这边延宁帝收到了苏怀仁的奏折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了李知府送来的奏折。他看着李叙言的奏折冷哼了一声。 这些东西,不就是瞧着他远在京城不了解南边的事情,想着欺上瞒下嘛。 他扔下手中的奏折,“去喊渊平侯来。” 第10章 渊平侯 苏老爹担心瘟疫随时会来,在翻看了苏清苒整理好的手札后,就让安云州里的绣坊,做了许多套防护服、口罩、手套出来。 虽说不能和现代的无菌服相比较,但是也总比直接接触要强的多。 林氏也在修建临时的庇护所的时候,让人修建了两处供瘟疫患者隔离的地方。 林氏看着女儿跃跃欲试的模样,一把揪住了苏清苒的衣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时候外头正乱着呢,你可不许出去。” 苏清苒乖巧地点了点头,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就是好想知道苏老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瘟疫控制住了没有。 如今林氏也没了其他的精力管外头的事情了,只想着把苏府守好。要是苏府出了一起瘟疫,那整个苏府一百多号人都得遭殃。 苏清苒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她给了二姐姐机会的。林四蹲了好几日才搞清楚,原来这几日二姐姐一直在通过负责采买的吴妈妈,与温阳伯府的那位嫡幼子书信来往。 温阳伯府如今衰败的厉害,家中长媳的嫁妆挥霍的差不多,就等着这幼子娶一个家中富庶的嫡妻。这不林家到了京城富贵显而易见,于是便派人探查林家的情况。 最后就把主意打到了苏清苓的身上。 虽然上次林氏已经回拒了温阳伯府的意思,但是温阳伯府哪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么大一块肥肉。 于是就把幼子王宗文赶来了安云洲,让他一定要把苏清苓搞定。明的不行,就来阴的。 偏偏这王宗文是个情场高手,不过几封肉麻的情书,就把苏清苓迷的神魂颠倒的。 林四从王宗文最新送来的书信里看到,这次王宗文打算把苏清苓诱骗去城外的万佛寺中,把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苏家为了颜面,不仅会心甘情愿的把女儿嫁给他,恐怕还要拿不少的钱财来堵住他们温阳伯府的嘴。 前两日上次众姐妹来映华院请安时,林氏就敲打过众人,最近城中瘟疫横行,切不可贪玩出府。 苏清苒看着苏清苓魂不守舍的模样,对着苏清苓笑着说,“二姐姐在想什么,母亲刚刚喊了你好几声。” 苏清苓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对上林氏关切的模样,苏清苓敷衍着回了两句,“让母亲费心了,女儿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林氏:“那等会儿让府医好好给你把个脉,最近就好好呆在院子里,城中不安全。” 苏清苓弱弱的“嗯”了一声。 苏清苒想着前几日苏清苓那心虚的模样,叹了口气。二姐姐,你可千万别选错了。 ...... “老爷,渊平侯去.....去了,安云州。” 李知府听说渊平侯要来江云府,早就让人设下接风宴。谁知这渊平侯居然直接去了安云州,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作为本次护送赈灾款钦差的陈守才却觉得自己汗流浃背了。 他本是平国公府国公爷的门生,背靠平国公府坐到了如今从三品的户部侍郎,而这李知府的夫人正是平国公的堂妹。 因此他们怎么看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原本听说李叙言要贪下赈灾款的时候,他还有些犹豫,但是想到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又有平国公这样一个靠山。于是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谁知,圣上居然把渊平侯请来了。 渊平侯到达安云州的时候,正巧苏老爹在衙内和幕僚商量什么时候动工,修建堤坝。 “下官见过渊平侯。” 又见边上站着一位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时间众人都想不出来会是谁。毕竟作为老子,谁会想到渊平侯这么不靠谱的,把自己的孩子带到如今有瘟疫的地方来。 “这是犬子,随着我一同来的。” 容言其对着苏老爹和他的幕僚们见了礼,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可是渊平侯府的世子,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礼贤下士。 “本侯听闻苏大人对瘟疫采用了许多方法,不知如今见效如何。” 说起这个,好在他当时看了女儿手札里所说,若是出现瘟疫应当把病人隔离起来。 因此这瘟疫才没有在城中大肆流行起来。 渊平侯听着苏老爹讲着如今安云州内的瘟疫情况,又问了为何整个江云府只有安云州出现了瘟疫,其他州却并未出现。 问了才知道,整个江云府的流民,近七成的流民都被李叙言那个狗官赶到了安云州来。 渊平侯府点了点头,内心记录的小本本却一刻也没停下。 当今太子的生母昭贵妃就是出自平国公府,当时圣上为了稳固朝堂便把自己的长子立为了太子。 可正是因为太子,平国公府如今行事越发荒诞起来了,竟然以国舅自居。昭贵妃生前只是位昭妃娘娘,当时下葬圣上让人也以贵妃礼下葬,本就是厚爱国公府。谁知平国公居然敢逾矩的称自己为国舅。 圣上这次派他来恐怕不只是为了赈灾的事情。 天色渐晚,苏老爹便客气的问了渊平侯一下是否要光临寒舍用晚膳。本以为渊平侯会回绝,直接去落脚地方休憩。 苏老爹都已经在内心措好词,等会儿该怎么再客气一下了。顺便准备开始收拾收拾东西回府了。 他也有五、六日没回府了,前几日夫人说他在外沾染了病气,可别传染给家里人了。 因此他这几日都是睡在府衙。 可谁知渊平侯直接一口应下了,“苏大人盛情邀请,本侯怎好拒绝。” 说完也不等苏老爹反应,就和苏老爹一同往外走。 第11章 苏清苓偷跑出府 立夏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说,“五姑娘,刚刚老爷派人传信来说,渊平侯和渊平侯世子要来咱们府上用膳。夫人让姑娘打扮一番。” 苏清苒点了点头,“冬至,你去问问母亲客房可让人收拾妥当了。” 虽说渊平侯不一定会下榻他们府上,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惊蛰,用不着戴这么多吧,随意打扮一下即可。” 惊蛰福了福身称“是”。 因着水灾、瘟疫,书院便放了假。因此这几日苏向瑾、苏向瑜和苏向珩几人便也在府上。 渊平侯世子容言其看见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交谈了几句后,发现即使是年龄最小的苏向珩,学识比起同龄人,也是不一般。 他在心中感叹,这苏府未来定是如日中天。 渊平侯也在心中默默点头,怪不得圣上要派他来,恐怕是早就起了拉拢苏家的想法。 “本侯在城中多次听闻苏大人此次提出的什么防护服、口罩、手套,是令爱的主意?” 苏老爹自然是不敢隐瞒,这次的功劳大多数本就在于他这个五女儿,要不是苒苒,到时候整个安云州瘟疫爆发,圣上定是要拿他开刀,他们整个苏家都得去吃牢饭。 他自然也不敢一个人把功劳全部昧下,因此上奏时就在奏折中言明了许多想法都是他家五女儿的想法。 “是,下官女儿平日里就爱看些医学典籍。她听闻水灾后必有瘟疫,在水灾刚发生时就整理好了手札,交给你下官。” 说起苏清苒整理好的手札,这东西最近苏老爹是一直带在身上,平时一有空就拿出来看一眼,睡觉的时候也要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丢了。 渊平侯和世子容言其自然也是对这些新奇的东西很感兴趣,他们也想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如此大的降低瘟疫蔓延的风险。 容言其硬是挤到了他父亲身边看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札。 说实话苏清苒的字算不上很好,她前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没学过毛笔字。如今来了六年了,这字虽说有那么一点点长进,但是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但是此刻没人会在意苏清苒的字到底怎么样,只在乎这东西对百姓是否有用。 渊平侯看完后把手札还给了苏老爹,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 “不知苏大人可否把令爱的手札,借本侯抄写一份呈给圣上?” 苏老爹自然也听出来渊平侯语气里不容拒绝的意味,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这......这下官恐怕得问过下官女儿的意思。” 容言其端起酒杯,挑眉看了眼渊平侯。 渊平侯见苏老爹明白自己的意思后,也没有揪着苏老爹不放。 最近瘟疫还未彻底消散,堤坝也还未动工,两人自然也是不敢贪杯的。渊平侯直接带着容言其回了驿站。 “这苏家的五姑娘都是个有趣的人。” 容言其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渊平侯本就没指望这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字的儿子能说什么好话哄他开心,不过想到圣上似乎也是有意把苏怀仁的女儿指给皇子。便没再想下去。 只是女眷这边,苏清苒看着苏清苓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苏清苓定是想趁一家都在招待渊平侯和渊平侯世子这两位贵客时偷偷溜出去。 林氏也看出了苏清苒的无奈,对着苏清苒笑了笑表示安抚。 “母亲,女儿今日身子不适,就先回院子里了。” 林氏放下筷子,对着苏清苓温柔的说道,“可要让府医瞧瞧,这几日见你总是魂不守舍的。” 苏清苓立马回绝,声音都高了几个度,“不用,母亲,我......回院子休息一会儿就好。” 林氏心里叹了口气,再也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苏清苓走了。 苏老爹这边还在和渊平侯推杯置盏,就听见郑管家在他说了一句话,瞬间觉得气血上涌。不过想到还有贵客在,很快就换好了表情。 渊平侯这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苏老爹的表情,顺势就提出不多留了,带着容言其回了驿站。 苏清苓刚换上丫鬟的衣服,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就知道自己定是暴露了。 “爹爹。” 苏老爹看着眼前的女儿,突然觉得是如此的陌生。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就算为了其他几个女儿着想,今日之事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对着身后的几个婆子吩咐道,“去正院。” 苏清苓被带到了正院,就见林氏扑在站着的苏清苒怀里,甚至都不愿看她一眼。还有大哥,看着她眼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爹爹,母亲,女儿知错了。” 苏怀仁捏着自己的眉心,“你可知自己错哪儿了?” 苏清苓对着苏老爹和林氏的方向磕了个头,“女儿不该,不该偷偷出府,不该去见王公子。” 见众人都对她所说的王公子毫不意外,她就知道众人定是都知道了。 “你可有想过苏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 这还是林氏第一次对她说话声音如此大,如此严肃。苏清苓瞬间吓得伏倒在地上,埋着头。 “女儿,女儿再也不敢了。女儿只是,只是想嫁的好一些。伯爵府那样好的人家,我怎么会不心动。” 苏向瑾捏着拳头,“我上次明明就和你说过,温阳伯府不是什么好人家,那王宗文也不是什么良配。” 苏清苓吸了吸鼻子,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明明前两次收到那王宗文的信的时候,她还能想起大哥和他说过的话。 但是之后她就全忘了,或者说是她不愿想起。 “我......,我......” 林氏闭上眼,明明就是一起教养的女儿,为何苏清苓会变成这样,“你爹爹为了整个安云洲的百姓,为了整个苏家,已经有六日未曾回府了。生怕你们感染了瘟疫。而你呢,你明知道不可出府却还是出府。” 第12章 她很厉害 苏清苓依旧不敢抬头,她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苏怀仁:“你做出这样的事,你可想过你的几个妹妹。她们也要议亲,她们也要嫁人。你当那个王宗文是个好的,那他怎么不请了媒婆来上门说亲,怎么不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把你请回去做温阳伯府的夫人。” 是啊,王宗文把她骗过去,不就是要骗她的身子,让她有苦说不出。偏偏她还以为,王宗文是真的心悦她。 苏清苓对上苏老爹毫无波澜的眼睛,彻底觉得自己身子从头凉到低,她一下子跌落了下去。 苏清苒移开了眼睛,看着灯笼里摇晃的火烛,恋爱脑要不得。 林氏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要把苓姐儿的书信拿回来,切不可落到外人手里。” 苏向瑾看了眼地上的妹妹,对着苏老爹说道,“父亲,让我去吧。是我没有教导好妹妹,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 “多带几个侍卫,郑妈妈,让我院中的侍卫跟着瑾哥儿去。” 苏老爹看了眼地上的女儿,冷冷的说道,“你就去祠堂思过五日吧。等想清楚了就回听雪轩禁足。” 苏清苓低低应了一声“是,父亲”,就跟着婆子们出去。 之后两个多月里,先是瘟疫慢慢被控制住了,堤坝的重建工程也慢慢开展。 渊平侯看着圣上的密信,如今已临近十一月,渊平侯见这边堤坝修建进度惊人,也是时候该起身了。 他这次也不只是为了安云州瘟疫的事情,还为了搜罗平国公府在江云府上的所作所为。江云府最重要的就是它的港口,正是因为如此,平国公府才会把李叙言扶持起来做了江云府的知府。只要控制好了江云府的港口,那相当于掌握了半个大齐的经济命脉。 如今平国公府行事越发肆意妄为,圣上早就起了清理门户的心思,因此江云府只能算是一个切入口。也算是一个给平国公府的警醒。 “世子呢?” 暗卫:“世子在苏府。” 这两个多月来,容言其除了和自己的父亲一同考察瘟疫、堤坝情况以外,待得时间最久的就是苏府了。 “容世子、大少爷,这是厨房让人送来的银耳雪梨汤。夫人说入秋了,若吃些雪梨汤润润嗓子。” 容言其对着来人拱手称谢,他认得来人正是苏夫人身边的贴身妈妈 “言其兄不日就要启程了。” 容言其喝着银耳雪梨汤点了点头,还真是神奇,这银耳雪梨汤甜而不腻,和京城中吃到的味道倒是有些不同。 “言其兄?” 容言其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分神了,我想着恐怕回京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喝的雪梨汤了。” 苏向瑾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他拍了拍容言其的肩膀,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他也发现了,这位来自京城风光月霁的世子,其实私底下也是个吃货。 “你们京城所吃的梨和我们江云吃的梨不一样,当然味道不一样了。” 说起圣贤书头头是道的容言其,说到这梨上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也是我五妹妹特意和厨房交代的,熬梨水最好是用雪花梨。” 容言其拱手道,“受教了”,末了又想到中秋佳节他和父亲在驿站无法与家中祖母、母亲团聚,正是五姑娘送来了许多新鲜的月饼。有水果馅儿的、有豆沙馅儿、有蛋黄馅儿的,竟然还有鲜花馅儿的。 “五姑娘......” 一时间容言其不知道该怎么夸才好了。 “你是想说我五妹妹在吃食上讲究、见解颇深是吗?” 容言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样说,似乎在说五姑娘只把心思放在了吃食上一般。 “我也觉得五妹妹脑子里有很多奇思妙想,不过五妹妹的奇思也不仅仅是在吃食上,还有很多方面。” 那日就是五妹妹让他记下王宗文的长相,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他画出来后带给二妹妹看了一眼。果然第二日二妹妹就彻底把那什么王宗文忘了。 苏清苒:我就说吧,网络奔现没有好下场。 这话容言其点头倒是丝毫没有心理负担,这段时间他也随着父亲考察了一下安云州内以工代赈的情况,还有那新型的材料,叫什么“水泥”的,听说也是五姑娘的巧思。 “她......很厉害。” 苏向瑾也点了点头,“五妹妹确实很厉害,连父亲都常常感叹,若五妹妹是男子,苏家何愁不能昌盛。” ...... 很厉害的苏清苒看着桌子上的信件和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就觉得有些头疼。 她本以为在苏家进京前,她应当不会和靖远侯府世子再有瓜葛。但是谁知道这才不到半年。 她想到信件里的内容就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都苏老爹到底在奏折里夸了她什么,竟然让皇上想把她指给皇子。 “替我谢过你家世子,就说我知道了。” 羽衣跪在地上回话道,“主子还让我告诉姑娘,若姑娘遇到难处可随时带着玉佩去宝膳楼。”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想着这下这个暗卫该走了吧,结果就见人岿然不动的跪在她面前。 林三顿时就有些急了,这是什么意思,来抢他活了。 亏他当时还对贺世子那么好,现在居然派人来抢自己活儿? “你可还有事?” 羽衣拱手道:“世子让我保护好五姑娘。” 苏清苒扶着额头,对着惊蛰说,“惊蛰你带她下去安置,立夏你去和母亲说我这边新找了个丫鬟。” 不过想到贺凌洲书信里所说的,太子有意纳她做侧妃,不日可能就会来安云州,这样的话把羽衣留在身边倒也不错。 ...... 如今临近年关,这水灾的一应事情总算是结束了。苏怀仁觉得自己现在太扎眼儿了,便早早就从衙门回来,和一大家子等着过春节了。 林氏还在招呼着小厮挂灯笼,苏怀仁悠哉悠哉的走在游廊上。 “老爷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这段时间府衙没什么事,便早些回来了。” 第13章 玉清县主 林氏招呼着苏老爹进了屋内,端了倒好热水的茶杯递给苏老爹。 “那老爷就不怕被人抓住把柄,如今正值吏部考核,老爷能不能升官可就看这一遭了。” 苏怀仁喝了口热茶总算驱走了身上的一些寒气,“这一遭我太过扎眼了,正好给他们留点把柄。” 第二日,腊月二十几的时候,苏清苒还在梦中就被严妈妈从被窝中揪了出来。 “五姑娘,宣旨的天使马上就要到了。” 苏清苒听到“宣旨”,才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 难不成苏老爹又要升官了,不过也是,距离上一次升官也已经三年了,是时候该动动位置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积善醇朴,可尚其风。勤国济民,世之大义,据尔地方官属从五品安云州知州,讫地方饥馑,朕忧虑矣。独醇朴良士毕锐,家道丰富,周济乡民,大义可嘉,潜德宜表。兹特敕尔正四品江云府知府,嘉尔冠荣,永锡天宠。” 苏老爹接过圣旨,就见天使又拿出来一份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知府苏怀民之五女苏清苒,知书识理,贵而能俭,无怠遵循,克佐壶仪,轨度端和,敦睦嘉仁。着即册封正二平县主,封号玉清,特赐良田千亩,享食封八百户,钦此!” 苏清苒接过圣旨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是林氏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要跪下来谢恩。 众人起身后,郑妈妈塞了一个荷包给李公公,李公公掂了掂重量,不枉费自己跑那么远啊。 因此笑得就更加真诚了。 “李公公,府上备好了茶点,不若李公公在府上歇下,用些茶点再走。” 李公公摇了摇头,“咱家是皇上身边的人,旨意宣完自然得回去伺候皇上。玉清县主和苏大人的美意咱家心领了。” 人家都搬出皇上了,他们也不好强留。 倒是苏清苒捧着圣旨还有恍惚,这下他这个女儿的品级比苏老爹都要高了。 只是不知道皇帝给她的良田在哪里,若是在江云府,按照这个趋势,苏老爹以后定是要入京做官的。 那岂不是不好打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如今九岁的珩哥儿拉着苏清苒的手要给苏清苒行礼。 苏清苒揪住了珩哥儿的小耳朵说,“我可没有赏钱给你。” 被预判了的珩哥儿撅着嘴,不开心的往四哥哥身边走。 林氏瞧着这个儿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还好,还好自己还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随之而来的还有渊平侯领旨查抄李府。 ——靖远侯府—— 贺凌洲早在李天使出京时,就听闻了皇上要册封五姑娘为县主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难打听,听说那日皇上去了娴贵妃处就是为了让娴贵妃替五姑娘挑选封号。 四皇子那个大漏勺自然什么都告诉他了。 又到了年节了,又到了整个靖远侯府最冷清的日子。 他的母亲萧氏是娴贵妃的堂姐,听说母亲原本和父亲恩爱无比,但是一切都在那个女人带着那个私生子上门后都变了。 母亲当时还怀有八个月的身孕,那个女儿带着那个私生子上门,口口声声说只求能让她的孩子认祖归宗。母亲一面要想方设法地稳住靖远侯府和萧家的脸面,一面又要在心里为自己丈夫可能红杏出墙而煎熬。 于是他的母亲早产了,而胎儿因为在产妇肚子里憋得太久,从生下来就没了呼吸。 至于他的父亲,那时候虽在京中,但是在京郊军营练兵,一直到深夜才回府。 等回了府上,一切都晚了。 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不愿再面对父亲,毅然决然和父亲和离,如今一直在京郊的寒山寺上带发修行。 至于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孩子,靖远侯到底没给他上族谱。只养京城外青山州的一处院子里。 他一直都觉得很可笑,母亲为纪念过世的妹妹,便抛下了他这个年仅3岁的孩子,至今也不曾问过他一句,可曾过得好。至于父亲,从和母亲和离后,便辞去了军中所有事宜,只留下了祖传下来的爵位。平日里也是很难见到一面,每每见到他时,只会用一种愧疚又无可耐的表情看着他。 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最开始那个女人找人刺杀他的时候,他有委屈过。他试着写信,让人拿去寒山寺,但是一封回信也没有。他也想过找父亲,但那时候他能力有限,找不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是那个女人做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给五姑娘的年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羽书回禀道:“回世子,已经让人送往安云州了。今晚应当会送到五姑娘的院子里。” 贺凌洲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今儿个连续两道圣旨,直接把苏家人都砸懵了,因此林氏好好的便摆了三桌家宴。 等苏清苒回到鹿溪院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二刻(晚上九点半)了。 “姑娘,等会儿可要用血山楂水消消食?” 立夏在一边打趣道,“寒露,可不能喊姑娘了,如今咱们都该喊县主了。” 苏清苒笑骂道,“好呀,你们几个,本来还说可能在这段时间这么忙碌的份儿上,赏三个月的月钱。看来......” 几个小丫头瞬间就服软了,一口一个“好姑娘”、“县主大人”、“姑娘最是人美心善”巴拉巴拉。说的苏清苒都耳根子红了。 果然人不是讨厌绿茶,只是讨厌绿茶茶的对象不是我罢了。 “行吧行吧,明儿个让惊蛰给你们发月钱。” 不过到了她房内,她在贵妃榻的小几上看见一个匣子,瞬间就了然了。 为了不打眼,她很少会带羽衣出院子,因此今儿个羽衣一直呆在院子里。 等在羽衣眼皮子底下,到她房内来的人也就只有...... “惊蛰,你把羽衣喊进来。” 第14章 很合她心意 “县主!” 苏清苒放下茶盏,示意丫鬟们都出去。 “这是你家主子让人送来的?” 苏清苒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着桌子上的匣子 虽说现在羽衣明面上是她的丫鬟,但是实际上人还是贺凌洲的暗卫,这点她一直都很清楚。 “是,世子让羽砚交给我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也退下吧。” 见人出去了,苏清苒才打开了匣子。 里面赫然躺着两次瓷瓶,一个瓷瓶表面写着“玉颜粉”,另一个上面则写着“妒颜粉”。 苏清苒瞬间就明白了贺凌洲的意思,这礼物真是很合她心意。 那什么皇子妃,谁爱当谁当吧。她莫名其妙、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来到这不熟悉的朝代就已经够烦了,要不是为了以后能活的潇洒一点,不至于一家人为了争那点东西争得头破血流,苏清苒也不至于把全家人都卷起来。 先是让苏老爹卷成了知府,终于不用只做一个小小的知县,以后都守不住万贯家财。再是让首富娘亲,卷成了新一代的江云府首富,在胭脂铺、布庄、茶楼开辟新的业务。最后就是让各位兄弟姐妹们也卷起来,不能只把眼界局限于苏家这么点家产。 年节过后就是,随着苏老爹走马上任,成了江云府的知府,一家人又要收拾收拾东西搬去了应宁州。 苏清苓坐在马车里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她之前还很羡慕李若嫣,如今李若嫣一家还关在大牢里,倒是她成为了知府家的嫡女。 她又一次想到当时为了嫁入伯爵府,她冒险想去赴约,差点害了整个苏家。 在祠堂结结实实跪了五日后,林氏就喊来了府医为她看膝盖,治风寒。之后她就一直待在听雪轩,一步也不准离开。 一直到腊八,苏老爹才下令免了她的禁足。 林氏这边,让人重新挂上了“映华院”的牌匾,严妈妈就拿了信进来。 “夫人,这是京城周夫人寄来的信。” 林氏还以为是哥哥寄来的,竟然是周夫人的信。 “之前倒是听说了,周尚书家的嫡次子,还未及弱冠就已经考中举人了。” 说起来上次周夫人回乡探亲后,担任了苏清苓及笄礼的正宾,就对这小姑娘有几分印象。前段时间和周尚书的夫人也就是她的嫂嫂,说起这小姑娘也是夸了几句。 原本周夫人还没放在心里,倒是周尚书的夫人陈氏,听闻苏家家风不错,父亲如今又是正四品的知府,家中嫡妹又是圣上亲封的县主。 于是便起了相看的心思。 只是到底京城距离江云府还是有些距离,这相看倒还真有点麻烦。 周家如今也是圣上宠臣,周尚书时任礼部尚书,他的嫡子如今二十又四,已经在翰林院任职。嫡次子也就是周鸣珂如今十九岁,上次会试没能中进士,看样子是打算明年会试下场。 不过还是得和主君商量一番,官场上的利害关系她不明白,若是和周家结亲不合适,那便只能再做打算了。 不过苏老爹听说后,略微思索了一下周尚书周正的为人。周尚书如今也是个耿直的中立派,他的嫡子娶得是陇西望族的李氏。和如今的皇子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极好的结亲对象。 只是想到他家女儿到底,唉,苏老爹便让林氏去信回拒了周家的意思。 得知苏老爹的意思,林氏便写信婉拒了周家。但谁知陈夫人看遍京中贵女,都寻不到合适的,不知怎么的就是看中了苏清苓。苏老爹想到最近苏清苓行事倒是有了几分长姐的样子,便一咬牙应下了,不过还是得年轻人自己同意才行。 林氏见苏老爹点头了,去找了苏清苓过来,问她的意思。 “严月,你去请二姑娘来一趟。” 严月也就是严妈妈,福了福身,出了正院。 “母亲找我?还请严妈妈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 苏清苓刚和丫鬟们一同收拾完自己的首饰,如今衣服上还有些灰尘,听到母亲叫她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二姑娘不必着急,二姑娘换身衣裳再和奴婢过去便是。” 苏清苓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严妈妈稍等片刻了。” 说着就招呼红袖、红盈替她梳妆。 ...... “母亲,您叫女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急着就把女儿叫来了?” 这才搬来新宅子的第二天,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母亲也不会把她叫来。 林氏见人来了,就招呼着人到自己跟前来,又挥手让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 “你可还记得那日做你及笄礼正宾的周夫人?” 苏清苓点了点头,“这女儿怎么会不记得。” “她娘家兄长,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周正,周尚书的嫡次子如今十九岁还未婚配。礼部尚书的夫人陈夫人听周夫人提起过你,便起了想让你们二人相看的意思。” 苏清苓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礼部尚书的夫人看中。若她还是六年前那个松安县知县的嫡女,那是怎么也不可能攀上礼部尚书这样的关系的。 她明白自己能有今日的一切,大多都是靠了父亲、母亲,甚至更多的还是五妹妹。 “如是父亲、母亲同意,女儿都愿意。” 林氏见她这么快就同意了,就觉得有些头疼。 “还没和你说,周夫人和我母亲有几分交情,关于周家二公子我听闻屋内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十六岁中的举人,虽说没能一次中进士。” 苏清苓越听越觉得心动,原来这周二公子,不仅家世好,连学识也好。 “我已经派人去京中打听,再过个三五日应当就能有回信。到时候若你愿意,就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们相看一眼。” 苏清苓点了点头,“多谢母亲为我费了这么多心血。女儿都明白。” 林氏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再过段时间正是踏青的好时候。这两日我叫府里的绣娘给你裁几年新衣裳。” 所谓的踏青,不过就是找个由头相看罢了。苏清苓明白了林氏的意思,也就没有婉拒。 第15章 太子 转眼到了春分,继上次林氏让人去京中好好打探一番周鸣珂院子里有什么私密事,发现什么也找不出来后,就应下了陈夫人相看的意思。 除了让绣娘给苏清苓做了三套新衣外,其余姐妹也都添了两套新衣。 苏清苒也从母亲那儿得知今儿个主要是为了苏清苓和周尚书的嫡次子相看,她坐在马车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就不能不去吗?” 立夏给苏清苒按摩着太阳穴道:“县主,听林三说今儿个郊外都是放风筝的姑娘。” 苏清苒觉得胳膊有点发麻,换了一边继续瘫着。 “寒露,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冬至,我出门前让你带的烧烤架你带了吗?” 冬至点了点头,“带了,县主特意吩咐,奴婢怎么会忘。” 寒露也回话道,“县主吩咐奴婢必定完成任务,只是,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夫人要是发怒......” 苏清苒“嗯”了一声,“所以这不就是要保密嘛,这段时间城中流言都不准在府内议论。” 听说桃花溪里的鲈鱼特别鲜美,等会儿试试能不能钓上几尾来做鲈鱼羹。 下了马车苏清苓就跟着林氏的人去了亭子里。苏清菀早就跟着小丫鬟们去放风筝了。 就剩下苏清薇跟着苏清苒去了小溪边,就见五妹妹的丫鬟放下一个小木凳,然后五妹妹就开始准备钓鱼。 “五妹妹,这么好的景色,你就在这钓鱼呀?” 苏清苒看着眼前的三姐姐笑了一下,“三姐姐,我让冬至架上烤架,等会儿咱们能烤鱼吃。” 惊蛰很有眼色的又搬来一条凳子放在苏清苒边上。 见苏清苒是真的全心全意在钓鱼,苏清薇有些无聊的数着地上的石子。 “五妹妹,你说二姐姐和周二公子能成吗?” 苏清苒感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就知道有鱼上钩了。见真的钓到了鱼,苏清薇也惊喜的拍了拍手。 “果然没有什么五妹妹做不到的事情。” 苏清苒看着眼前的三姐姐,眼里带着小迷妹般的神情,不自觉脸有些红了。 “运气好吧。” “咳咳,刚刚三姐姐说的,我想二姐姐和那周二公子既然愿意来相看,应当是能成。” 而且周鸣珂的家世、品行、学识什么的,不管是苏老爹还是林氏,都是认可的。陈氏也是铁了心的要自己儿子娶苏家的女儿。 现在只要两个小年轻点头,那婚事就是水到渠成。 苏清薇听了有些羡慕的看着小溪里泛起的涟漪,“是啊。” 最近因着二姐姐要和周二公子相看,姨娘就总是在她耳边唠叨说,一定要把她嫁入高门显赫的人家,要嫁的比二姐姐好。 可她就是一个庶女,若真是嫁入高门显赫的人家,难道还要她去做妾不成? 那她真是不要活了。 苏清苒注意到身边人的低落,开玩笑的说道,“难不成三姐姐也想成亲了不成?” 苏清薇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在原地转了两圈说,“我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羡慕二姐姐,从小姨娘就耳提面命,要她事事都做的比二姐姐好。她努力了,但是姨娘还是不满意。 如今二姐姐和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议亲,姨娘还要她比。她又该拿什么比呢。 小时候知道二姐姐生母早逝,只能养在继母身边,她是有些同情二姐姐的。但是随着长大,懂了嫡庶之分后,她就迷茫了。 谁有能比谁强呢。 就见坐在小板凳上的五妹妹笑着看她,苏清薇怎么会猜不到自己是被五妹妹打趣了。 “好啊五妹妹,我回去就要告诉母亲,说五妹妹如今都懂的成亲了。还得让母亲早些把五妹妹的婚事早些定下为好。” 苏清苒拉了拉苏清薇的袖子说,“三姐姐,我说笑呢。” 一阵风吹过,桃花树上的红绸随风飘摇,漫天的桃花花瓣落到了小溪上。 “三姐姐你瞧,起风了。” 苏清苓到亭子坐下后,见远处有一叶小舟,刚放下茶盏就听见身后有声音响起,“可是苏二姑娘?” 苏清苓站起身,对上身后的人眼睛,瞬间就有些惊慌失措。 “是,公子可是周二公子?” 周鸣珂见眼前的姑娘似是被自己吓到了,立马拱手道,“正是在下,扰了姑娘赏景,还望姑娘勿怪。” 怪不得说,江南姑娘温柔似水,确实和京中的世家小姐不一样。 周鸣珂倒是对娶妻一事并无太多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大哥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大哥大嫂不也是琴瑟和鸣。 因此在听母亲说起相看一事,他也并无推拒之意。他来不过是为了完成母亲的任务,把人娶回家就行。 只是今儿个见着了,却觉得有些有趣。 “我在京中还未见过开的这般好的桃花,不知苏二姑娘可否赏脸共游桃花溪?” 苏清苓羞怯的点了点头。 ....... 回了苏府,苏清苓去了映华告诉了林氏自己的意思。见苏清苓和周鸣珂两人都点头了,林氏和陈氏两人一拍即合。 当即就合了两人的八字,听道长说是大吉,这下陈氏更是放心了。于是马上就请来了京中有名的媒人,替自己去江云府说媒。 这边苏清苓的婚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边苏清苒却有点郁闷了。 她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瓷瓶,也不知道贺凌洲这药靠不靠谱,要是真的毁容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前两日贺凌洲又派人送信来说,太子的人已经离京了,恐怕这几天就要到江云府了。 苏清苒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太子,居然想纳她一个十三岁的小豆芽做侧妃。 这太子就是癞蛤蟆找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不过谁让人家是太子呢,若是他真的向圣上求娶她为太子侧妃,恐怕用不了几天她又能收到一道圣旨。 京中贺凌洲收到羽衣送来的密信,笑了一声。 还真是豁得出去。 “羽书,等太子的人走了,务必把这些城中的流言清理干净。” ...... 第二日,苏府不知哪位主子病了,竟然接连请了五、六位大夫去了府上。 林氏坐在苏清苒床沿,等着张大府给苏清苒诊脉。 “这病老夫也束手无策。” 说着还叹了口气,看样子是颇为无奈。 苏清苒的嘴角微不可察得抽了抽。 第16章 恐怖如斯 送走了张大府,林氏坐回了苏清苒得床沿,用帕子擦着泪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女子的容貌最是重要了,若是......” 林氏也不敢再说下去,怕让女儿更加伤心了。 “母亲,我没事,不过就是一张脸皮罢了。” 就是这药有点有点忒吓人了,她刚刚拿小镜子偷偷瞧了一眼,嗯,难以描述。 林氏握着苏清苒的手说,“苒苒你放心,我现在就去信给你舅舅,让你舅舅在京中寻可靠的大夫来。” 说着也不等苏清苒说一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子派的暗卫来到江云府,在城中只略微一打听这知府家的五姑娘,从百姓口中所知,这苏家五姑娘真是可惜了。听苏家下人说,苏家五姑娘长得奇丑无比,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有一颗硕大无比的痣,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麻子,还有的说苏家五姑娘脸上有一块非常明显的胎记、疤痕。 暗卫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去信给了太子。 太子收到信后,顿时就有些后悔了。这苏清苒就算得了父皇几分青睐,不过就是个四品官的女儿,就算纳作侧妃也给不了什么助力。还不如京中一个三品官的女儿来的有用。 不过他还是让暗卫去打探消息,听说二弟也有这想法,若是可以他不介意帮二弟一把。 傍晚苏清苒见日头终于下去了,让惊蛰把她心爱的藤椅摆到院中,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话本子。 羽衣过来给苏清苒添茶时,轻声的对着苏清苒说道,“县主,屋顶上有暗卫,应当是太子的人。” 苏清苒轻声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管屋顶的人。 这什么太子、二皇子没有立马向圣上请旨,不过是觉得她一个四品官的女儿,还是外放的四品官的女儿,对他们朝中的助力不大。只要她随便露出一点缺点,他们就不会再起这方面的心思。 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清苒觉得有些饿了,对着惊蛰说道,“惊蛰我饿了,咱们开饭吧。我的蚂蚁上树做好了吗?” 随后羽衣就感受到屋顶人的气息似乎停了一瞬。 太子听着眼见人的汇报,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才吐出一句,“这女人居然还吃蚂蚁,真是恐怖如斯。” 不过随后想到二皇子,就对着暗卫说道,“你派几个人去江云府,混淆城中的传言。” ——靖远侯府—— 贺凌洲看着羽衣传来的消息,皱了皱眉对着羽书说道,“派人去清理城中的流言。至于二皇子那边的人,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羽衣虽然觉得主子的请求非常的无理取闹,但还是硬着头皮领命下去了。 贺凌洲又看了一遍羽衣传来的消息,这小姑娘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名声当一回事,也不知道是年幼不知深浅还是故意的。 这城中流言四起,说苏知府家的五姑娘奇丑无比,不管怎么拦着不让府中下人讨论,林氏到底还是知道了。 这首先最先问责的定是鹿溪院里的下人。 “县主,惊蛰姐姐和立夏姐姐被夫人带走了。” 见寒露着急忙慌得跑进来,就知道定是东窗事发了。她赶紧穿上鞋子去了映华院。 “母亲!” 林氏看着苏清苒着急忙慌得跑进来,若无其事地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苏清苒见惊蛰和立夏跪在林氏面前,她也跟着跪到了林氏面前,“母亲,都是女人一人的主意,城中的流言也是我让人传播的,和他们没有干系。” 林氏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就是太纵着你了,才养的你如今行事任性妄为。你可知,一个女子的若是担上这样的流言,以后该如何自处。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事。” 苏清苒跪在地上,示意羽衣把惊蛰和立夏都带出去。见丫鬟、婆子们都出去了,苏清苒也不敢站起来。就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林氏讲了一通。 “母亲,女儿之前和你说的不想嫁人不是玩笑话。女儿不想嫁人,女儿更不想做妾。即使是太子侧妃又怎么样,苏家家训,苏家的女儿永不为妾。女儿不敢拿苏家的前途去搏一搏,女儿只能用这样地方式。” “母亲,这所有的事,都是女儿一人所为,还望母亲责罚我一人吧。” 林氏震惊地久久不能回神,“竟然是太子,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呀。” 说着她就把苏清苒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苏清苒满脸的痘痘,如今好了不少,只是还有些印子。林氏小心的问道,“这,能好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能好。” 林氏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他们耽误了苒苒,若苒苒生在高门大户,还用得着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了嘛。若苒苒生在高门大户,也就用不着为了老爷地官路,这么出谋划策,反而扎了京中那几个人的眼。 看着林氏沉思的模样,苏清苒就知道林氏又开始脑补了。 她回握住林氏的手道,“母亲,女儿不后悔做这些。发现红薯可以解决一部分百姓不用挨饿,修建堤坝以后河边的百姓不用整日里胆战心惊房屋被冲走,预防瘟疫可以少死一些百姓。” 林氏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说,“我怎么会不懂这些,我只是心疼你。但是苒苒,你知道你身后不止有你一人嘛。” 苏清苒有些没懂林氏说这话的意思。 “你身后不止有你一人,还有小六,还有整个苏氏老家那边的女子。如今因着你有功,被圣上封为县主,苏家的女儿都是被求着嫁过去的。但若是你终身不嫁,那别人怎么看。这世道本就是如此苛刻,苒苒,母亲可以养你一辈子,但我就怕我走了后就再也没人护着你了。” 苏清苒突然觉得自己手脚冰凉,为什么,为什么永远要被世俗的眼光折磨。 第17章 给太子殿下送份大礼 她清了清嗓子道,“母亲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回去好好想想的。” 林氏看着苏清苒的背影还想说什么,但是嗓子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林氏也只是罚了惊蛰和立夏这两个一等丫鬟,两个月的月银,不过私底下苏清苒自己拿银子补给了两人。林氏只说,两个丫鬟没能规劝好主子。原本其他院子见鹿溪院紧闭院门这么久,再加上城中的流言,还准备看热闹的,这下都散了。 苏清苒看着桌子上的红枣茶道,“立夏,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立夏把茶壶放下后笑着说,“多亏了县主赏给奴婢的白玉膏,昨日敷了一会儿就觉得冰冰凉凉的,今儿个一早就不觉得疼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没事就行,你先去休息吧,今儿个让寒露进屋内伺候就行。” 苏清苒放下手中的《道德经》,走到窗边折下一支梨花,原来,要考虑的东西有这么多。 寒露见姑娘这么烦闷,就在心里诅咒那惹事的太子。 “姑娘,奴婢们不觉得委屈,若是姑娘这么好的人被那”,想到自己说的是当朝太子,寒露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被强纳做了妾室,奴婢们才会觉得委屈。” 苏清苒笑着捏了捏寒露的脸颊说,“寒露,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一次性说这么多字呢。”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寒露脸颊微红,立马换上了更正式的称呼,“县主!” ——靖远侯府—— 贺凌洲看着窗台上的信鸽,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台前把鸽子腿上的纸条解下。 他还以为这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会有忧郁的时候。 不过想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贺凌洲把纸条靠近烛台,看着纸条被焚烧殆尽。 “羽书,听闻太子最近接管刑部,在追查六年前的钱家庄灭门案,那就给太子殿下送一份大礼。” 羽书又一次硬着头皮接下了任务,怎么又是他! 就不能让羽砚那小子去嘛,这小子自从回京后就闲出屁来。 羽砚看着大哥又开始收拾包袱,顿时就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下一秒就被贺凌洲派去盯着二皇子。 等太子的人回了京城,苏清苒彻底吐出一口气。她叫来羽衣,“这边最近辛苦你了,我这边也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回你主子身边吧。” 羽衣想到主子的吩咐,只点头称“是”。 ...... 苏清苒伸伸懒腰,终于,又可以躺平了! “惊蛰,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奇事?” 惊蛰把水果放到藤椅边上的小几上,就知道自家县主又要开始什么“光合作用”了。 “回县主的话,最近府里因着二姑娘的亲事,最热闹的就是正院和听雪轩了。” 苏清苒咬了一口李子,算了,还是不去正院了。听说听雪轩最近在绣成婚要用的红盖头,她若是去了又要被母亲抓着做女红了。 她倒是跟着府里的绣娘学过许久,绣的还算尚可。但是她最烦的就是,一直坐着做同一件事了。 “和茗轩最近是不是来了一个新的说书先生,咱们去瞧瞧。” 不过好在前段时间姐妹们一直被拘在家中,林氏就给了姐妹几个腰牌,多想出去玩就用不着去正院找她要腰牌。 苏倩薇马上及笄了,最近被白姨娘拘在院子里学规矩,小六最是胆小了定是不敢出去玩的。 于是苏清苒就带着立夏、寒露出了府。 刘掌柜见苏清苒来了,立马就亲自过来迎接,“县主,二楼的雅间时刻为您开着呢。” 苏清苒点了点头,直接往二楼走去。和茗轩是母亲的陪嫁铺子,在前两年生辰的时候母亲给了她。 苏清苒坐下,看着楼下都是书生打扮模样的,便问道,“刘掌柜,这乡试不是还有小半年,怎么这些学生这么早就来了?” 因着家中大哥哥今年要下场乡试,所以她才清楚秋闱似乎还没开始呢,有些书生明显打扮比较贫寒,怎么会这么早就来城中。 要知道这江云府城里的花销可不便宜,一个书生抄一个月的书,最多也只能维持几天的花销。 更何况还有后面的会试,去京城的花销就更贵了。 刘掌柜压低了嗓子道,“县主有所不知,这些学生不仅是为了乡试做准备,更是为了结识权贵。” “结识权贵?” 刘掌柜余光瞥到了准备上楼的一男一女,对着苏清苒说道,“县主请看。” 立夏随着刘掌柜的手指瞧去,“这不是,堂姑娘嘛。” 刘掌柜点了点头,差点忘了通判大人的夫人和知府大人的夫人是堂姐妹,那不也算是县主的堂姐,“立夏姑娘好眼力。” 刘掌柜什么都好,就是比较拍马屁,不管苏清苒和她的几个婢女说什么,刘掌柜都能夸出一朵花来。 苏清苒捡起果盘里的一个杏子说道,“那边上那位?” 虽然男子身着锦衣华服,但是从行为举止上看,不像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那位是通判大人的门生,他倒不是学识有多好。不过会写几首酸诗,哄的通判家的三姑娘开心,不仅送了他许多银钱,还向通判大人举荐了他。” 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这不只是举荐关系那么简单了吧。 “小的还听说,那三姑娘原本是要和京中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议亲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前几天退亲了。” 立夏捂住了嘴,“不会是,不会是因为这个人吧?” 苏清苒看了眼身后的立夏和寒露,寒露立马拿出一个银裸子给了刘掌柜。 “多谢县主,小的就不打扰县主雅兴了。” 立夏见刘掌柜出去后,才大着胆子说道,“县主,奴婢前几日听府上下人说,咱们老爷也收了几个门生,老爷打算在这次中举的门生中选一位当三姑娘的夫婿。” 苏清苒皱了皱眉,三姐姐虽说是庶女,但也是知府大人的庶女。若只是个举子,与三姐姐并不相配。 更何况读书人最是凉薄。 不过府上下人竟然敢当众议论主子的事情,看来得回去告诉母亲,好好管束一下府上的下人们。 第18章 柳舒月 听完了一节,苏清苒便打算回府了。 下楼时正好撞见柳舒月和那位书生,那位书生跟在柳舒月身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连一向沉稳的寒露看了都想上手教训他。 “县主。” 那书生见柳舒月居然对对面的人行礼,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的身份似乎不一般。 县主,那岂不是知府大人家的五姑娘。 那书生立马眼里迸发出无数精光,像是饿狼遇到了肉一般。 苏清苒看着那贪婪的嘴脸,就觉得胃里难受。她看着柳舒月叹了口气,又是个恋爱脑。 “最近这段时间母亲总在念叨你许久未来家中坐客了。” 柳舒月笑着回话道,“改日有空了舒月必定去拜访夫人。” 苏清苒“嗯”了一声,瞥了眼她身边的男人,“舒月姐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不识相啊。” 说完苏清苒就带着立夏两人走了。 柳舒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向身边的符良书,不知怎么的她正好捕捉符良书看着苏清苒背影眼里的贪婪。 一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柳舒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对上符良书关切的神情,柳舒月只觉得心凉。 她之前怎么没注意到,符良书眼里的关切、温柔都不达眼底。 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遇到了县主。因为符郎喜欢上了县主吗? 苏清苒:谢邀,勿q。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符良书嘴角的笑意忽然僵住了,他的住所离城中有些距离,因此来时他是坐着柳舒月的马车来的。 柳舒月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一人走回去不成? 难道是刚刚他暴露了嘛,不行,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之前,必须得把柳舒月稳住。 “舒月你怎么了,难道是哪里不舒服不成?若你难受,心痛的还是我。” 柳舒月顿时有些感动,“符郎,我只是今日有些累了。” 符良书这才露出一个笑容,看样子还是专门练习过的,“你没事就成,快回去吧。” 柳舒月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 对面的楼上,苏清苒听着寒露读的唇语,一阵恶寒。 果然渣男就像垃圾食品,不营养但好吃。但是这符良书也太工业糖精了吧。 苏清苒想到柳通判家,柳通判是和苏老爹一同升官上来的,柳通判就是个宠妾灭妻的主,以至于柳舒月这个嫡出的姑娘日子反而还没有那庶出过的好。 而她的母亲,是林氏远房的堂姐,也是个不顶事的,这些年竟然也容忍了小妾在她头上兴风作浪。 因此林氏知道后对这柳舒月很是同情,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堂侄女,平日里总是叫柳舒月来苏府,这才让柳舒月在柳府日子好了一些。 立夏捡起桌子上的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县主,那咱们要把堂姑娘的事告诉夫人吗?” 苏清苒也跟着咬了一口栗子糕,母亲应当会很喜欢。 “嗯,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柳舒月的亲事不像是因为那什么符良书那么简单。” 立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们四个贴身婢女,她的脑子是最笨的。于是她放弃思考看向寒露,见寒露也是一脸的迷茫。 “柳舒月亲事告吹,想必不用我说,母亲过几天就能知道了。” 立夏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呢,夫人疼爱堂姑娘。因为那符良书丢了国子监祭酒这样好的亲事,夫人必定要生气的。” 苏清苒捏了捏立夏吃的鼓鼓囊囊的小脸说,“我的傻立夏。” 立夏撅了撅,“县主,奴婢的脸都被您捏得圆了两圈了。” 寒露笑着说,“你那不是吃的吗?” 立夏“哼”了一声,表示不想理两人了。 回了苏府,果不其然没过两天林氏就知晓了柳舒月婚事告吹的事情,她愤愤不平的揪着苏老爹腰间的软肉道,“定是那不要脸的红姨娘搞的鬼。” 苏老爹吃痛握住林氏的手,“夫人,红姨娘搞的鬼你捏我做甚?” 林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们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她想到柳舒月不仅大好的婚事告吹,还被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男子哄骗的,全心全意的交出自己的半幅身家。 “不行,舒月待在那柳府定是要出事的。” 苏清苒这几天也没闲着,正好没事干,不如就让林四去查查那符良书的背景干不干净。 直觉告诉他,说不定那符良书早就和红姨娘勾搭到一起,这才让柳舒月和国子监祭酒家的小公子退亲时,能这么顺利的退亲。 果不其然,林四在那儿守了三日就守到了红姨娘身边的翠儿和符良书来往。两人拉拉扯扯,举止很是亲密。 真是饿了,什么都能吃得下。 “姨娘让我问你,最近三姑娘怎么都不出府了。姨娘让你抓紧把三姑娘娶到手,到时候有你的好日子。” 翠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了符良书的腰带。 符良书咽了咽口水,握住翠儿柔弱无骨的小手,“再等等,我最近给她写信,柳舒月也不回我的信。等我把她娶到了,就向姨娘把你要来。到时候这个家还不是我说了算。” 听着林四面无表情的描述如此香艳的场景,苏清苒抬手,“停,我大概知道了。” 身后的惊蛰和冬至两人捂着嘴偷笑,林四见两位姐姐都在笑,就知道定是自己又闹笑话了。 “你刚刚说符良书院里有个婢女,似乎知道符良书和翠儿的奸情?” 林四点了点头,“我在那儿守的第二日,符良书夜里就把那婢女扯进自己的屋内。第二日一早就看见那婢女哭着跑了出来。” 冬至听了恨恨地“呸”了一声,“什么东西,攀上堂姑娘还四处沾花惹草。真不是东西。” 苏清苒认同的点了点头。 “行了,这几日你辛苦了。惊蛰你给林四拿五两银子,给他吃酒用。” 林四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了。 “县主,那咱们该怎么办?” 苏清苒手指有节奏的瞧着桌面,昨儿个夜里他又收到了贺凌洲的书信,说是二皇子的人最近来了江云府,让她尽量不要出府。 第19章 你主子让你监视我? 苏清苒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顶喊了一声,“羽衣”,惊蛰和冬至对视了一眼,羽衣姑娘不是早就走了吗? 突然就见羽衣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县主。” 苏清苒看着跪在地上的羽衣,“你最近一直在我身边?” 羽衣拱手称“是”。 难怪贺凌洲会知道她最近出府了,原来他一直把眼线放在她身边。 不过有一说一,贺凌洲的暗卫确实很厉害,这么多天的不管是寒露,还是林二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你主子让你监视我?” 羽衣:“不是的县主,主子说让我跟着县主,保护县主安危。” 苏清苒:“哦,顺便监视我。” 屋顶上的羽砚踉跄了一下,不行,得赶紧给主子送信,看样子五姑娘是生气了。 苏清苒手托着腮,看着依旧跪的笔直的羽衣,若是羽衣可以为她所用,留在她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若还是像以前一样,表面上她是主子,其实心里还是把贺凌洲当做主子。那和监视她有什么区别。 最近正好有件事,可以让羽衣去做。 “听大哥哥说明日城郊桃花林有个诗会,想来那符良书应当会参加。羽衣,你和冬至一同去城外把符良书那婢女的供词拿到手。” ——靖远侯府—— 贺凌洲收到羽砚的信鸽时,看着书信上的内容,勾了勾唇角。 本来以为要好几年见不到了呢,看来不得不去一趟江云府了。 贺凌洲收拾好东西,带着墨书和墨砚准备前往江云府。 靖远侯刚从城外的寒山寺回来,就见贺凌洲又要出门。看样子还是要出远门。 “你又要去哪里,你伤势未好还要出去?” 贺凌洲冷哼了一声,“父亲,我的伤早已好了六月了。” 说着也不管靖远侯是什么表情,就又抬脚准备离开。 靖远侯自知理亏,是自己对这个儿子亏欠太多。 “云锡比你小两岁,今年都准备下场考乡试了。你还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我好如何安心的把整个靖远侯府交给你!” 听到贺云锡的名字,贺凌洲只觉得可笑和恶心。 “父亲还真是关注青山州那母子二人,不知母亲可知道父亲常去青山州?” 说完贺凌洲就带着人上了马车,他知道只要他提起母亲和青山州,靖远侯必定要气急败坏。 破防.jpg 四月正是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林氏想着最近无事,便给城中官员及其眷、富绅及其家眷下了拜帖。 林氏想着苏清薇和苏清苒两人都是快要及笄的姑娘,再加上苏清苓以后也要嫁入尚书府,就把三人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们如何筹备宴会。 苏清苓看着苏清薇小心翼翼的记着林氏所说的东西,笑着对苏清薇说道,“三妹妹倒是记得认真,五妹妹你可不准再偷懒了。” 苏清苒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苏清薇则是有些忐忑的说,“我只是想着母亲这么辛苦教我们,能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苏清苒看着苏清苓那得瑟的模样,在背后翻了个白眼。自从和周家的亲事定下来后,苏清苓就越来越得瑟了。 要她说那周家也不见得是多么十全十美的姻缘,首先陈氏就是一个不太好相与的婆婆,新妇进去立规矩必定得好好吃一顿苦头。 再加上周鸣珂作为次子,以后得自己一步步升上去,这其中的酸楚林氏最是知道的。 只是比起温阳伯府那样的亲事,周家确实要好上几百倍。 苏清苓自然也知道白姨娘总是让三妹妹和她比较,但是她本就是嫡女,岂是庶女可以比的。 苏清苒扯了扯苏清薇的衣袖道,“三姐姐,母亲刚刚不是说去正院看账本来着,咱们快过去吧。” 苏清薇“嗯”了一声,对着苏清苓福了福身就跟着苏清苒走了。 苏清苓“哼”了一声,对着红袖说道,“也不知道五妹妹怎么想的,总喜欢和那个庶女待在一块儿。” 红袖自然不敢接这样的话,她只是个婢女,三姑娘怎么说也是主子。 赏花宴当日,作为主家,苏清苒几个姐妹自然而然的就担任起了迎接女客的任务。 苏清苒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亭子里黯然神伤的柳舒月,她走过去坐到柳舒月边上问道,“舒月姐姐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柳舒月见有人过来,立马拿帕子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县主,让县主见笑了。” “今日,姨母的帖子本送到了我母亲手上,但是谁知,那个红姨娘非要跟来。说是她女儿不日就要嫁入国子监祭酒家,她也该来学习学习如何和官眷应酬。” 苏清苒身后的最沉稳的惊蛰也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自古以来妾室是不能入席的。 若不是夫人知晓通判家的事情,恐怕还以为通判夫人这是打她们夫人的脸。 “那你爹爹也不拦着?” 看着柳舒月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哦,男人又美美隐身。 席间的夫人们一部分围在林氏身边说着话,就见通判夫人身后跟着一位穿红戴绿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看这模样、看这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奴婢。 一位好事的夫人便问道,“通判夫人,不知这位是?” 柳林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最后嗫嚅着说了一句,“这是我家大人的红姨娘。” 瞬间四周的夫人们都变了脸色,这通判夫人莫不是疯了不成。自古妾室是不能入席的,这柳林氏岂不是明晃晃打了知府夫人的脸。 夫人们都看着林氏,想问她怎么处理。 林氏在心里把整个不争气的远房堂姐骂了八百遍了,真是没用的东西,居然让妾室这么骑在她脸上作威作福。 红姨娘才不管这些夫人们怎么想呢,她笑着和周围的夫人们说,“我那女儿,与国子监祭酒的小公子议亲了。我这做母亲的......” 只是红姨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南总督夫人打断了,“我竟不知,这世上有庶女喊自己姨娘为母亲的道理?” 在场要说面子比林氏还大的,就是这江南总督的夫人了。 第20章 贺凌洲送来贺礼 红姨娘虽然不晓得这位说话的夫人是谁,但是从其他夫人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定然是家世雄厚的。 她陪着笑说道,“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 总督夫人“呸”了一声,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一般,“我可不敢担这声姐姐,通判夫人早些把人带回去吧。” 说着总督夫人就往荷花池那边走了,徒留下柳林氏和红姨娘站在风中尴尬。 苏清苒和柳舒月走到不远处柳舒心的身边,苏清苒笑着说,“柳四姑娘怎么不过去找自己的母亲呢?” 柳舒心看着苏清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里暗暗发誓,等她嫁入邓家,嫁给长宇哥哥,定要今日的人好看。 ——映华院—— 林氏看着坐在边上的柳舒月叹了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舒月看了眼自己软弱的母亲,对上林氏的眼睛道,“柳舒心和邓长宇已经有了首尾。” 柳林氏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以为是自己女儿想退亲的。 “舒月,你当日不是自己说的,不喜欢长宇,要和邓家退亲的吗?” 林氏看着那不争气的堂姐,翻了个白眼,把柳舒月揽进怀里。终于找到依靠的柳舒月,埋在林氏怀里不停的抽泣。 “是红姨娘拿妹妹威胁我,她说若是我说出去,那柳家的女儿就都别做人了。我可以不嫁人,但是舒瑶才九岁,她哪里知道嫁人不嫁人的。” 那红姨娘确实有点东西。 “那符良书呢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符良书,这几日回过神来的柳舒月,找了丫鬟查了符良书的底细,但是居然发现符良书这厮逛青楼。 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书信里的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什么“半缘修道半缘君”,都是假的。 苏清苒从袖子里拿出那日羽衣和冬至拿到的,符良书丫鬟的证词,偷偷塞给了林氏。 林氏见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谁都没注意到她,才翻看起证词。 越看越觉得心惊,林氏一把把证词拍在了桌子上。 “岂有此理,简直反了天了!” 柳林氏和柳舒月看着这么怒气冲冲的林氏,都抖了抖身子。 “堂妹,这是怎么了?” 林氏把证词递给柳林氏让她自己看。 “这......这......,这竟然都是红姨娘一手策划的!” 苏清苒翻了个白眼道,“姨母,您觉得若是没有通判大人的手笔,就凭借红姨娘一个人,她能做成这么大一件事吗?” 柳林氏丢下手中的证词,喃喃自语地说着,“不是这样的,大人不会这么做的。” 柳舒月看着证词倒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苏清苒叹了口气,得了,大恋爱脑生了个小恋爱脑。 林氏拍了拍柳林氏的手背道,“暮云,就算为了舒月和舒瑶这两个孩子,你也该立起来。若是没了你这个母亲,你让舒月和舒瑶这两个可怜孩子该怎么办呢?” 林暮云吸了吸鼻子道,“多谢堂妹,我知道的。” 送走了客人,林氏享受着苏清苒的按摩服务,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暮云那边怎么样了。” 苏清苒轻声道,“母亲,没有姨母还有舒月姐姐在,为了舒瑶妹妹,舒月姐姐会做到的。” 柳府这边,柳成民确实是参与了这事,正是如此,在柳舒月向他举荐那书生时,他才会连简单的学识都没有考校就收下了那个门生。 也正是因为他的参与,柳舒月和邓长宇才能那么快的退了亲。 只是他没想到红姨娘那么没用,留下来这么多把柄。不过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女儿,就算柳林氏拿出这么多证据,她也只是罚了红姨娘禁足院中,而柳舒心则被罚跪五日祠堂。 ——鹿溪院—— 苏清苒刚进院中就见羽衣站在院中,就知道今日贺凌洲应当是已经到了。 “贺世子又见面了。” 贺凌洲看着院中,身后只有两盏摇晃的灯笼,亭亭玉立地看着她的小姑娘,“嗯,又见面了,玉清县主。” 平日里大家都叫她县主、县主,还是第一次有人连带着封号一起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凌洲嗓音好听,苏清苒只觉得耳垂有些发烫。 苏清苒坐在石凳上,示意贺凌洲也坐。 “想必贺世子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贺凌洲点了点头,“羽衣从今日开始就是玉清县主的暗卫了。” 苏清苒这才重新绽放了笑容,但是那个笑容贺凌洲怎么瞧着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 贺凌洲把一个细长的木盒放在石桌上,“知晓县主喜欢热闹,特送来‘贺礼’。” 听出来贺凌洲语气中的放松,按照上次送的新年礼物来看,应当不会让她失望。 贺凌洲清了清嗓子道,“时候不早了,在下先告退了。” 苏清苒都还没打开盒子,就见贺凌洲已经站了起来。 “好吧,那就恭送贺世子。” 只是下一秒就听见贺凌洲说,“这段时日我在江云府有要事在身,若是县主需要,可以拿着玉佩去宝膳楼找我。” 苏清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下一秒就见贺凌洲从她眼前飞走了。 “羽衣,你可以教我轻功吗?” 来古代怎么可以不学武呢!前些年真是白瞎了! 羽衣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县主,学武需要根骨适合学武,还需要自幼学起,打好基础。” 苏清苒“嗯”了一声,丝毫不觉得有问题,“我现在也不大呀?” 羽衣:您都快及笄了。 但若是从现代的角度来看,苏清苒如今还没十三周岁呢,还只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小豆丁罢了。 不过谁让这是自己的主子呢,羽衣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苏清苒打开木盒,就见里面只有一张青楼的身契。 “红姨娘?” 之前好像听母亲说过,红姨娘是良妾来着呀。 苏清苒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柳通判会不会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从青楼逃出来的呢? 第21章 四姑娘小产 过了三日,苏清苒在用早膳时,就感受到身边的立夏一直盯着她,眼里是止不住的跃跃欲试。 “立夏,你可是有话要说?” 立夏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事惊蛰姐姐说了,等您用完早膳才能告诉你。” 苏清苒“啧”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道,“现在说吧。” 立夏清了清嗓子,“柳大人家的四姑娘,小产了。” “噗——” “什么?!” 所以上次柳舒月说的,柳舒心和邓长宇不仅有了首尾,还有孩子了? 这瓜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母亲现在知道了吗?” 立夏点了点头。 苏清苒赶紧放下手中的茶盏,按照母亲的这个性子,现在肯定是气得不行。 果不其然,苏清苒刚走到映华院门口,就听到了林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有了首尾,如今还有了孩子!我竟不知国子监竟是这样教育我大齐的学生的?” 苏清苒连忙走进去,扶着林氏坐下休息。 “母亲您先消消气。” 林氏把刘妈妈手中的扇子抢了过来,给自己散着脸上的热气,“我如何能不气,这邓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不过也好,舒月倒是躲过一劫。” 苏清苒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想给林氏倒杯茶。 “母亲说的是,只是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封锁此消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若是此事传出去,整个柳氏族中的女子的名声都得受到影响。甚至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也得被婆家搓磨。 林氏手中的扇子一顿,是了,她刚刚太过气愤,都忘记了此事。 “诶,也不知道暮云那日能不能解决此事。” 苏清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母亲,你得让姨母立起来。不过母亲,您觉得柳大人知晓此事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柳成民那个人,林氏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若是此事没人知晓,以柳成民对红姨娘和柳舒心的喜爱程度,必定会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但是现在有人知晓了,还是在苏府被爆出这等丑事。柳成民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官路,他必定会为了稳住林暮云和柳舒月,狠狠地罚红姨娘。 只是不知道林暮云在看透柳成民这个人渣的真面目后,会怎么选择。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继续选择性的眼瞎,装作不知道吗? 显然林氏也想到了林暮云那恋爱脑的特性,她叹了口气。 “罢了,反正不是我们家的事,我过多插手也不好。如今为她们母女查清了事情的始末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 ——柳府—— 柳成民刚从府衙回来,就听到了婆子说四姑娘小产了,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的小厮,“去,去把夫人喊来。” 林暮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早已不复年轻时的容貌旖丽。 “我知道了,佩云咱们去前院吧。让月姐儿带着瑶儿在后院午休。” 柳成民看着林暮云款款走来,他太久没去过正院了,如今见着林暮云那骨子里的清冷和温柔,再也没了平日里委屈求全的模样,柳成敏竟然觉得有些晃神。 是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林暮云这副模样。 就好像让他想起年轻时他就是靠着岳家才得以入了官场,坐稳官位。再加上柳暮云怎么说也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自然做不出像红姨娘那样温柔小意的模样。 有了红姨娘后,柳成民便越发的冷落自己的正妻。看着自己的发妻,越发不复昔日的光彩,身边越发的萧瑟,柳成民就有了报复性的快感。 “老爷喊我来为了何事?” 林暮云拿起茶盏,甚至连个斜眼都不愿意施舍给柳成民。柳成民听到林暮云那语气里的清冷就觉得生气。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红姨娘和柳舒心的事情,虽然柳舒心婚前搞出孩子,如今还小产了,但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的孩子,柳成民就是再生气也见不得她受苦。 “四姑娘之事,不知夫人如何想?” 林暮云冷哼一声,把茶盏重重的放到了桌面上。 “老爷问我如何想?柳舒心不守妇道,勾搭自己嫡姐未婚夫,还怀上孽障,为了我柳家的名声,就该拖出去打死。我的月儿和瑶儿,还能保留名声,照样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你!”,柳成民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怎可如此恶毒,心儿她毕竟也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 林暮云只觉得恶心,她也缓缓站了起来,努力与柳成民对视。 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柳成民如此冷落她,甚至讨厌她。为了让柳成民能多喜爱她一分,多喜爱她的孩子一分,她愿意伏低做小,甚至就连红姨娘在她头上三番五次的兴风作浪,她都选择了忍下。 但是现在她算是看清了,柳成民本就是个人渣,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孩子们。 她甚至不敢想,柳成民可曾把月儿当成过自己的孩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柳成民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林暮云争吵的时候。他又坐回了位置上,“夫人,当时舒月和邓家的婚事,本就是玩笑话,没过了明路。心儿也不算是抢了姐姐的未婚夫。” “玩笑话?老爷您说这话自己的良心好受吗?” 柳成民眼神闪烁,不敢去看林暮云的神情。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夫人怎么样才能瞒下这件事?” 他现在不想管什么月儿的婚事,他只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名声就要毁了。 看样子林暮云是已经逃脱他的手掌心了,为了防止林暮云不做出什么有损心儿名声的事情。 “只要大人写了和离书来,柳舒心的一概事情,我都不会过问。” 柳成民还没做出反应,后边屏风倒是先传出了声响。柳成民见有人敢偷听,正准备大发雷霆,但是看见是自己最心爱的红姨娘红着眼睛看他,立马就心软了。他走上前抱住红姨娘有些瘦削单薄的身子。 第22章 老爷,你说句话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早已把这二人看淡了,如今林暮云再见到红姨娘,竟然也没了那股气恼的情绪。 林暮云看着两人浓情蜜意,她只端着茶杯看热闹。这前院的茶确实比她院子里好喝。 对了,红姨娘不是在禁足嘛,竟然能这么轻易地就来了前院,越想林暮云就越觉得心中凄凉。 好一副郎情妾意,好一对狗男女。 柳成民安抚好红姨娘,才想到林暮云还在场,他清了清嗓子,“和离?你可想过,和离了骏哥儿和骐哥儿该怎么办?他们一个马上要参加乡试,一个马上要参加府试。” 不过林暮云一点也不慌,平日从未过问一句骏哥儿和骐哥儿的事情,如今竟然还敢拿骏哥儿和骐哥儿威胁她。 她冷哼一声,“自然是跟着我,骏哥儿和骐哥儿也好给红姨娘的儿子腾位置不是?” 骏哥儿和骐哥儿都是实心眼,若是她带着月儿和瑶儿走了,留他们两个在这儿柳府,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被红姨娘害死。 红姨娘听了林暮云的话,越想越觉得心动,是啊,等林暮云走了她被扶正,以后她的孩子就都是嫡出了。 见柳成民还在犹豫,她连忙扯了扯柳成民的衣袖,“老爷,你说句话呀!” 柳成民原本还有犹豫,毕竟他再怎么不喜林暮云,但是骏哥儿和骐哥儿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再加上他也曾听先生说过,骏哥儿和骐哥儿都是好学的孩子,特别是骏哥儿以后可是有望进士及第的。 但是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虽然还没把心思放到做学问上。但是柳成民的心本就是偏的,不管骏哥儿和骐哥儿怎么学,他都选择看不见。不管小儿子多么无赖、讨人嫌,他都是喜爱的。 最后一点犹豫也被红姨娘消磨没了,于是林暮云当下就拿到了和离书。又让人去官府消了柳家的户籍,以后单开了林家的户籍。 大齐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作为户主。因此一日之内,所有的户籍都办好了。想到了红姨娘如此急切的催着柳成民签和离书、办户籍,林暮云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想要感谢红姨娘。 林氏听闻了林暮云和离,还有些震惊,这么多年得过且过,竟然也硬气了这么一回。 林暮云娘家说是没落了,但也算是富庶。只是随着柳成民的官越做越大,越发看不上林暮云的娘家而已。 再加上林暮云的父母在世时,对这个女儿也算是疼爱,因此当时出嫁的嫁妆也是填的满满的十几抬。 更是陪嫁了城中一个二进的院子。 红姨娘看着小厮手里林暮云嫁妆,就觉得有些心痛。他扯着柳成民的衣袖,柳成民如何会不知道她的想法。 就是他也有些心疼,但是他怎么说也是当官的人,要是让外人知道用自己夫人的嫁妆,那他就要被同僚耻笑死了。 他又是一阵哄着红姨娘。 原本还有些难过失去了孩子的柳舒心,在知道父亲和林暮云和离后,整个人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以后,以后她就是通判家的嫡女了。这样她就能风风光光、名正言顺的嫁给长宇哥哥了。 柳舒月牵着柳舒瑶的手来了香心院,看着柳舒心那傲气的模样,她第一次生不出气恼。 “三姐姐怎么来了,瞧我这脑子,你母亲已经和父亲和离,连户籍都被消了。以后可是再也不能称姐姐为通判家的姑娘了呢。” 见柳舒心对那个位置那么贪婪,柳舒月就觉得可笑,甚至有些同情她。她不要的东西,柳舒心都趋之若鹜,求之不得。 “那妹妹可得好好守着那个位置,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着就牵着柳舒瑶出了香心院。 ...... 苏清苒看着自己手中的木盒,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既然林姨母已经把几个孩子的户籍都迁到了她的名下,那么她就不用畏手畏脚的。 这吃瓜当然是越热闹越好,毕竟她苏清苒也不是小气的人。 “羽衣,你和寒露把这个身契多抄几份,拿去给城中的乞丐。过几日柳大人不是就要扶正红姨娘为夫人了嘛,自然得去讨杯喜酒喝不是。” 柳成民不给苏家发请帖不要紧,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羽衣看着自家主子眼里的戏谑,越看越觉得和前主子太像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对! 都是前主子把县主带坏了。 贺凌洲:好大一口锅。 ——柳府—— 柳成民一扫前几日的阴郁,红光满面的接待着来客。不过大多数收到帖子的人,要么是觉得晦气不想来,要么就是为了攀上关系给了面子来一趟。 不过这都不重要,红姨娘,哦不对现在该称为红夫人了。 红夫人依旧穿红戴绿,恨不得把柳成民给她买的所有名贵的首饰都插在头上。其他夫人们见红夫人这眼皮子浅又贪婪的模样,当着红夫人的面就开始窃窃私语的讥讽她。 “老爷\/夫人,门口来了许多乞丐说是来讨喜酒喝。” 红夫人想到那些脏兮兮的乞丐,“呸”了一口来禀报的小厮,“还不快拿了扫帚把他们都赶走,什么东西也敢登我们柳府的门。” 众夫人见红夫人行为举止如此粗俗,唇边的讥讽更深了。也不知这柳通判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正经夫人不要,竟然把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扶正。 不过想到人家的女儿马上就要嫁入国子监祭酒家了,众夫人就是再看不上红夫人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赔笑。 倒是柳成民惯会做戏了,他就是再嫌恶那些乞丐,也只得捏着鼻子让人送些吃食给他们。 乞丐们收到了吃食,高高兴兴的把别人交代的“贺词”交给了管家。 柳管家也没多想,见这些乞丐还怪懂事的,只带着“贺词”来了前院。如今仪式已经结束,众宾客都在前院。 “老爷、夫人,这些是那些乞丐给的贺词,说是感念老爷、夫人仁慈,祝贺老爷和夫人百年好合。” 第23章 红姨娘的来历 原本还有些觉得晦气的柳成民,听了柳管家的话,眉头渐渐舒展开。 几个会拍马屁的立马张口就来,一顿马屁拍的柳成民和红夫人通体舒畅。 更有好事者,见柳大人心情愉悦,就提议当众读一份贺词,就当是给老爷、夫人祝贺了。 柳管家有些为难 ,有个公子哥儿直接抢过柳管家手中厚厚的一沓纸张翻开朗读了起来。 “红莲儿,清莲楼头牌红官人......” 听到“清莲楼”三个字,红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一片。 “不准读,不准读!” 红夫人一边尖叫着,一边作势要扑过去抢那公子哥儿手中的纸张。 倒是柳成民有些疑惑,直接一把抢过那些纸张,但是谁知见人推搡间,厚厚的一叠纸张直接飘散在了各个角落。 红夫人一边捡着脚边的纸张,一边尖叫着众人不准看。但是柳成民还是捡起了自己脚底的一份看了起来。越看他越觉得心凉。 红夫人还想狡辩几声,就被柳成民一个巴掌掀翻在了地上。 “你这个贱妇!竟敢欺瞒我!” 他第一次见到红夫人,是在乡间的小道上。当时他和林暮云又一次发生了争吵,他就让小厮带他去了城中的青楼好好松快了一番。 在回府的路上,就碰见了红莲儿。 那时候他见到路边有如此瘦弱又娇媚的美人,一想到回到府中还有面对林暮云那让他看见就不喜的脸,柳成民没有多想就让小厮把红莲儿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红莲儿说自己父母双亡,如今来投靠远房表亲,但是谁知远房表亲早就举家搬走了。如今她孤苦无依,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柳成民看着怀中娇弱可人的女子,便起了把人带回家的想法。红莲儿当时从清莲楼逃出来也不是毫无准备,她让自己曾经的恩客给她做了一张良籍文书。 柳成民见到了户籍文书,对红莲儿口中所说的凄惨身世也是信了七八分。回到府上,林暮云见到红莲儿后自然又是一番动怒。 自己的发妻因为生了骐哥儿后身材走样、性子越发古怪,对比红莲儿的温柔蜜意,柳成民再也没有犹豫,以两个儿子威胁,逼着林暮云喝下了妾室茶。 柳成民想到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自己为了这个贱妇而休掉了自己的发妻,甚至把自己的儿子都赶出了柳家。柳成民就觉得自己气血上涌。 竟然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这下众宾客也是不敢久待了,纷纷告退。只是走时还在窃窃私语红莲儿的身世。 ——鹿溪院—— 苏清苒听着林四绘声绘色的讲着今日柳府的热闹景象,拿出一个荷包丢给了林四。 “你小子是去和茗轩偷偷拜师学艺了不成,如今嘴皮子怎么变得这么顺溜了?” 见县主大喜,林四接过赏赐又是一番道谢。 惊蛰给苏清苒添了茶,“县主,这下柳家算是乱套了。只是也不知道这下红夫人能不能心想事成了。” 是呢,柳家的事情可还没完呢,邓家知晓了自己未来的儿媳,竟是青楼所逃妓子的女儿,应当会毫不留情的退婚。 而柳成民宠妾灭妻,如今流连烟花场所的事情又被曝光,恐怕可得被好好得参上一本。 果不其然,邓家知晓柳舒心小产后,就很不想再认这门亲事,但是想到邓长宇婚前私通的把柄还在柳家手上。这下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好在柳舒心马上就要成为柳家嫡女了,有了通判这样的岳家,倒也算不得损失。 但是在知道红夫人竟是青楼所逃的妓子,那柳舒心岂不就是妓子的女儿。邓家自诩清流人家,自然不愿意和这样身世的女人扯上关系。 因此如今趁着柳家上下乱成了一锅粥,邓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让家中的老婆子带着柳舒心的庚贴上门去了。 柳成民自知理亏,再加上无颜面对外人。很是爽快的交换了两家的庚贴。 邓家的人拿到了邓长宇的庚贴就马不停蹄的走了,徒留柳舒心一人在柳府门前破口大骂。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柳舒心一脸破败的坐在柳府门前,她的生活竟一夜之间又一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柳家嫡女变成了如今妓子的女儿,从邓家未来儿媳成了弃妇。她什么都没了。 如今爹爹还要休了娘亲,再加上因为嫌弃娘亲的出生,就连她和弟弟如今也连带着不被父亲喜爱。 她还记得刚刚得知父亲已经做主退了她的亲事的时候,她急着跑来前院去找父亲对质,父亲见着她时那眼里的厌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父亲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从生下来开始她就一直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 父亲还说什么,一介妓子的女儿也敢配叫他爹爹。 真可笑,真可笑。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若是娘亲真的被爹爹休弃,她就真的完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住柳家嫡女的身份。 “对,对,我还是柳舒心,柳家嫡女只能是我。” 一边念叨着,柳舒心一边跌跌撞撞的往府里跑去。 “娘亲,您会成全我的是不是?” 如今已经随母姓了的林舒月和林暮云站在拐角处冷冷的注视着一切,林暮云长呼出一口气,这么多年积压的痛苦,终于得来了一丝快感。 “母亲,好在咱们脱离了柳家这个泥潭。若是沾上这样的人家,以后哥哥们的仕途和瑶儿的婚事也得受影响。” 林暮云点了点头,都是她对不起这个女儿。上好的婚事也被人抢走了。 林舒月带着林暮云回到她们如今的林府的时候,就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看见马车上一个大大的“邓”字,林舒月只觉得晦气无比。 她赶紧喊来了府里的小厮,把人赶走,别脏了他们林家的门。 邓长宇见林舒月连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急得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舒月,你要相信我,我都是被那两个贱人给骗了。” 第24章 乞巧节灯会 林舒月只觉得心惊,明明之前还和柳舒心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把婚事退了,转头就来找了她,还不忘踩柳舒心两脚。 好一个面热心冷的卑鄙小人。 “呸”,林舒月转头对着邓长宇道,“之前口口声声说要退婚的是你,和柳舒心暗通款曲的也是你,如今柳家刚出了事情,就急着踩柳家一脚的也是你。” “邓长宇,你这样薄情寡义的小人,有何颜面来我面前。” 见四周的百姓都围了上来,对他指指点点,邓长宇哪里还敢多待,转头钻回了马车里,让车夫赶紧赶车走了。 林舒月见晦气的东西终于走了,自己心中累积已久的郁气也终于消散了几分。 她看着四周的百姓,让身边的婢女交代了厨房拿了些鸡蛋出来给到场的百姓。 而百姓们见吃瓜还分得了一个鸡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林舒月夸个不停,于是自发的去柳府门前散播吃到的瓜。这下柳府的名声在民间也是彻底坏了。 苏清苒知晓之后,放下手中的朱笔,“嗯,这林舒月倒是有几分本事。” “听说她又派人去了符良书那里,把自己的银钱都要了回来?” 立夏给苏清苒磨着墨道,“是呢,但是那符良书用掉了好些银钱,听说都花了六百多两了。林大姑娘把之前给符良书的锦衣华服、家中值钱的玩意儿都让小厮们拿了回来,在街上低价售卖。至于城郊的宅子也卖了。” “之后折算下来还是欠了林大姑娘三四百两,于是林大姑娘就告上了官府。听说官府把符良书的秀才直接吊销了。” 这下轮到苏清苒震惊了,果然老实人一旦爆发,那真是可以震惊所有人。 冬至送了新鲜的瓜果进来说,“这下夫人和县主都能放心了。” 苏清苒捡起一颗葡萄咬了一口,“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她不过是喜欢吃瓜而已。 “这葡萄不错,冬至你让人送些去林府吧。” 冬至和立夏两人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县主最是口嫌体正直了。 苏府府上最近倒是没什么大事,前几日三姑娘苏清薇及笄一过,府上又回归了平日里的安静。 因此苏清苒又被闲得在院中给自己找事情做,这几日跟着羽衣学武,但是羽衣说得先打好基础。因此苏清苒只好顶着大太阳,在日头底下扎马步。 看着惊蛰和立夏两人心疼的不行。 偏偏县主最是轴了,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近林氏见苏清苒自己在院中,也许久未出门了,便在请安的时候把腰牌给了几位姐妹。 “最近马上就是乞巧节了,江云城里会有花灯会,你们女儿家的正好也能出门游玩一番。” 乞巧节,苏清苓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周鸣珂远在京城,明年开春就又要会试了,陈氏盯得紧,因此周鸣珂就是想出门见自己的未婚妻子都不行。甚至上月苏清苓写给周鸣珂的信,如今快一月了,苏清苓都还没收到回信。陈氏还派人来说,周鸣珂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最近这段时间自然该用功些,还请苏二姑娘体谅。 因此苏清苓就是想发脾气也不好发了,不然就要说她无理取闹,不在乎未来夫君的前程。 苏清苒几人就当看不见苏清苓眼中的烦闷,从正院请安出来后就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见几个妹妹都不和她说话,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为何她如此烦闷,苏清苓就郁闷的跺了跺脚。 林氏知道后只“嗯”了一声,如今苏清苓的事她也不愿再过多插手了,给她下了婚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初她也曾劝过,陈氏这样的婆婆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若是周鸣珂出了什么事,难保不会迁怒到她这个做儿媳的身上。 只是苏清苓一听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就一门心思的想早些定下这门亲事,免得夜长梦多。 “罢了罢了, 儿女都是债。过两日苒苒要出府,你多安排些侍卫暗地里跟着。那几日城中热闹归热闹,但鱼龙混杂的,难保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苒苒身上。” 自从邓长宇那事之后,如今林氏挑选起各个世家的子弟,更加谨慎起来了。好在苏清苒如今也才十三岁,倒是也不急着相看。大不了就多留几年。 转眼就到了乞巧节当天,苏清苒这几日一直在院子里扎马步,今儿个想着要出去玩,便想着休息一日。 “三姐姐,你快些,咱们要来不及了。” 苏清莞一直被夏姨娘拘在院子里,如今好不容易能出门玩,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就想出门了。 苏清薇走到马车前,点了点苏清莞的额头道,“你啊,急什么,灯会还能现在就结束不成?” 苏清莞撅着嘴,扯着苏清薇的袖子撒娇,“诶呀,我就是好不容易能出门,想多玩一会儿嘛。” 想到夏姨娘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平日里都不让小六多出院子一步,苏清薇就有些怜惜的捏了捏苏清莞的脸颊,“好好好,那快走吧。” 苏清莞点了点,“五姐姐早就在马车里等我们了。” 几个姐妹同乘坐马车去了闹市里,苏清苓因着周鸣珂的缘故,近日很是烦闷,因此也没姐妹几个出门同游。 “三姐姐、五姐姐,你们瞧那边有杂技表演!” 出了门的苏清莞不复家中小心翼翼的模样,探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咕噜噜地站着,这热闹的场景真是一丝也不想错过。 想到在家中小六总是被夏姨娘教的,一副一板一眼的窈窕淑女模样,苏清苒和苏清薇很是给面子的陪着她一同凑热闹。 见苏清莞把手中的碎银子要一股脑的全打赏了,苏清苒拉住她的手臂,“小六,咱们还没去里面呢。” 苏清莞嘿嘿一笑,把手中的碎银子收回了自己的荷包里。 “三姐姐、五姐姐,咱们去里面看花灯吧。” 第25章 贺世子怎么会在这儿 三人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一条街下来,几人手中都提不下来。 就在这时,街中突然出现一匹骏马。 苏清苒还想把身侧的小六往自己的身边扯,但是不知道身后谁抚上了她的腰肢把她往边上带。 “贺世子?” 低头看见自己腰肢上的手掌,贺凌洲只觉得手掌上的温度莫名升高。他轻咳了一声,赶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刚刚形势紧急,还望县主莫怪。”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还要多谢你,只是贺世子怎么会在这儿?” “公务在身。”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不叨扰贺世子”,一边说着就想带着羽衣和冬至走了,但是下一秒就听见贺凌洲说,“不如县主与我同游,如今天色渐晚,县主只带着两位侍女恐怕不安全。” 果然原本应当在身后的林二、林三二人,现在也没了踪影,应当是刚刚走散了。 “好吧,那就多谢贺世子了。” 被怀疑能力的羽衣只能乖巧的跟在主子和前主子身后,当个背景板。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时,苏清苒瞥见一个乌黑的平安扣有些好奇。 “摊主,你这平安扣的材质还真是奇特。这是乌金?” 摊主笑着道,“不瞒贵人说,这也是小的偶然间淘到的。应当是乌墨岩。” 苏清苒摸着细腻的平安扣,虽然颜色比较奇怪但是质感还是蛮好的。于是苏清苒就转头示意冬至给钱,但是谁知贺凌洲却先一步给了钱。 “怎可让姑娘付钱。” 苏清苒只当是他们京中公子哥的习惯,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大不了下次等他生辰了补给他就是了。 “对了,还没问过贺世子,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但是不知道贺凌洲的重点为什么总是那么清奇,“您?” 苏清苒“害”了一声,“这不是习惯了。” 贺凌洲轻笑了一声,“县主用不着和我如此客气。我的生辰是四月初九。” 那岂不是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苏清苒想着那就知道等年节的时候送些年礼 了。 “礼尚往来,县主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县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苏清苒转头对上贺凌洲有些认真的神情,“我的生辰在九月,九月十二。” 贺凌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过看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苏清苒总觉得他像是很认真的记下了。 毕竟苏清苒也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小姑娘,她内里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因此苏清苒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她加快了脚步说,“冬至,不是说那边有花灯会嘛,咱们过去瞧瞧。” 贺凌洲见人落荒而逃,只笑了一声就又跟了上去。看来小姑娘也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般什么也不怕。 苏清薇和苏清莞这边和苏清苒走散后,就一直急着在街上找人。 但是又不好大肆宣扬的找,毕竟女子走散,谁知道是被人掳走了还是怎么了。不管怎么样都对女子名声不好。 找了一圈都不见苏清苒的身影,苏清莞两人瞬间就有些急了。看着身边的“罪魁祸首”,苏清莞带着哭腔说道,“都怪你,谁叫你当街纵马的!你不知道今日城中都是人嘛!” 程在溪瞬间就慌了神,“诶呀,你别哭呀。我刚刚不是都说了,是马,马它突然受惊了!诶呀,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嘛!” 被小姑娘哭声吓得手忙脚乱的程在溪,瞬间就有些悔不当初。他是知道贺凌洲那小子在江云府有个救命恩人。 碰巧又在路上遇见了,程在溪便不知脑子抽了什么风,在城中纵马把小姑娘和两个姐妹分开了。 他为了兄弟的幸福,真是付出太多了。 苏清薇叹了口气,拿着帕子仔细的擦着苏清莞哭得红红的眼睛。 “五妹妹身边有羽衣和冬至在,必定不会有事的。你先别急,林二和林三不是已经去找了嘛。” 苏清莞也反应过来,自己在街上,还当着陌生男子的面就哭了,真是好丢脸。虽然她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但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程在溪手忙脚乱的拿出一个玉葫芦打算逗小姑娘开心,“你瞧,这玉葫芦多玉葫芦。” 苏清莞:??? “你在说什么?” 程在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读书、练武他都不在话下,但是从小他就最怕和女孩子说话了,特别是女孩子哭了,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清莞刚想说话,就听见了街对面五姐姐的声音传来。 “三姐姐、六妹妹!” 终于被解救的程在溪呼出一口气,见苏清苒身边跟着一位陌生男子,那男子表情看上去好凶啊。 苏清莞往三姐姐身后缩了缩,她探出一个小脑袋对着苏清苒问道,“五姐姐,你可有受伤?”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没有受伤,倒是你们可有受伤?” 见两人都完好无损的,苏清苒就放心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回,要是几人受伤了,恐怕这两个月林氏都不能松口让她们出门了。 “五妹妹,这位是?” “这位是贺公子,刚刚就是多亏了贺公子。” 程在溪用肩膀撞了一下贺凌洲,像是在说,‘多亏了我给你创造机会吧。’ “你们认识?” 就连苏清苒也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贺凌洲和程在溪两人。不过看程在溪的穿着来看,穿的是当下时兴的龙绡锦,这可是贡品,只能是圣上赏赐得来。 不过就程在溪那缺心眼的模样,应当是哪位高官家的傻儿子。 程在溪刚想说,“我们两家是世交”,就听见贺凌洲冷冷的说了一句,“见过几次而已,这位是京中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 程在溪“切”了一声,对着三位姑娘拱了拱手道,“我叫程在溪,影在溪流半落时的在溪。” 几人都没想到竟是京中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几人都对着程在溪福了福身。 特别是苏清莞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对着人家哭了,还一直在责怪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好在程公子看着还是比较好相与的,应当不会怪她刚刚的行为吧。 第26章 程在溪 “既然县主找到了姐妹,那便不多打扰了。” 说着贺凌洲就把还在傻乐的程在溪带走了,但是程在溪挣扎了一下,把手中的玉葫芦塞给了还在发懵的苏清莞。 “小妹妹,这个送你了。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那可是他外祖父送他的玉葫芦,小姑娘应当会喜欢的吧。 还不等苏清莞反应过来,程在溪就被贺凌洲拽走了。 见时辰还早,姐妹几人就继续游街看花灯,甚至在最后几人还买了几盏花灯一同放入河流中。 回府时,几人还都有些意犹未尽,倒是苏清莞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小心翼翼地把玉葫芦放到自己的荷包里。 若是让姨娘知道她收了外男的东西,她定要被姨娘罚的。 又过了半个多月,转眼就到了乡试的日子。过两日就是家中大哥哥下场的日子,林氏来了前院仔细的看着丫鬟、小厮们收拾考场上要用的东西。 “少爷,这是五姑娘让人送来的手套,说是如今入秋了,贡院里又冷,哥儿带了手不冷了,写文章也能下笔如有神。” 苏向瑾拿起丫鬟端着的托盘上的手套,试着戴了一下,果然暖和。 他把手套摘下,放到托盘里,对着身后的贴身小厮说道,“从回,你去把我那儿的那个琉璃花瓶送去给五妹妹。” 之前听同窗说过,他家中的妹妹就很喜欢琉璃制品,想来五妹妹也会喜欢。 苏怀仁见他们兄妹和睦,也很是欣慰。家中大哥哥下场乡试是大事,一家子都坐了马车送了苏向瑾去了贡院。 苏清苓见大哥哥要进贡院了,还有些不自在,她听说大哥哥竟然把那个琉璃花瓶送给了五妹妹。她可是大哥哥的亲妹妹,大哥哥竟然都不给她,居然给了五妹妹! 现在琉璃可是稀罕物,都是出海的海商带回来的舶来品。苏向瑾那个琉璃花瓶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苏向瑾带着手套,拎着自己的书箱,“多谢五妹妹的手套,这手套戴着果然写字也不觉得冷了。” 苏清苒笑着说,“那就祝大哥哥心想事成,金榜题名!” 苏清苓这才发现大哥哥手上似乎戴着什么东西,她神色变得更加不自然了,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周鸣珂身上,都忘记大哥哥今年要下场乡试了。 诶,只有大哥哥好了她才能好。大哥哥是她嫡亲的哥哥,以后大哥哥入了官场,那就是她娘家最有力的靠山了。 她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为了不影响大哥哥上考场的心情,她马上转变好自己的表情,“大哥哥,妹妹就在此祝您高中,金榜题名。” 苏向瑾点了点头,母亲去世后,他就要肩负起照顾妹妹长大到出嫁的责任,就算是为了二妹妹以后在婆家不被搓磨 ,他也要考上。 等几个孩子说完话,苏老爹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好了,时候不早了,那边还得排队审查。让瑾哥儿进去吧。” ...... 苏清薇回到蔷薇院就见姨娘早就在她房中等她,苏清薇一边说着,一边拆着自己头上的发簪,“姨娘,你怎么来了?” 白姨娘见她还如此悠闲,就急得站起来说道,“我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爹爹要把你许配给这一届的一个举子!” “什么举子?!” “姨娘,你瞎说什么呢!” 苏清薇想到自己要被爹爹安排嫁给一个举子,就急得不行。但是,说不定是姨娘瞎说的呢? 白姨娘见她终于知道急了,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这我哪敢乱说。我也是昨日去夫人院里请安的时候,在夫人们院子里听到的。” “我亲耳听到夫人在和刘妈妈说,老爷打算在今年中举的门生里,挑一个做你的夫婿。” 苏清薇所说只是个庶女,她没想过要和二姐姐争个高低,但她也不想只嫁给一个举子。 “姨娘,这可怎么办呀?” 白姨娘拍了拍苏清薇的手背道,“你先别急,就算你爹爹同意了,只要你不愿意嫁,夫人还能摁着你的脑袋逼你嫁人不成?” 话是这么说,但是苏清薇还是怕,怕自己的婚事,就这么三言两语被父亲和母亲定下了。 她第一次恨自己这么弱小,她只听见姨娘在她耳边说,“凭什么路氏那个贱人的女儿可以嫁入礼部尚书府,我的女儿只能嫁给一个举子!” 是啊,自古本就是高嫁女,低娶媳。二姐姐可以嫁入高门,她凭什么不可以。 苏清薇越想越觉得命运不公,她捏着手指,丝毫没在意到指甲陷进了肉里。白姨娘只顾着和路氏争个高低,哪里还顾得上女儿。 其实这事确实是苏老爹考虑不周,一般官员的门生,本就是家境贫寒的举子。他一开始想着,苏家的女儿不能做妾,那便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学生做正妻。 这样有他这个做父亲的做后盾,以后女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大齐本就注重师生礼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样既算是老师,又算是岳父的,有双重身份压着,怎么样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但是他忘了,本就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女儿,若是嫁入寒门,那就得开始粗茶淡饭的生活。就算他怜惜,多给了女儿一些田产,那不就是让他女儿养一家人嘛。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招赘呢。 既要自己出银子养男方一家人,又要做新妇被婆婆搓磨。哪有这么亏本的买卖。 因此当时苏老爹提出,等到是放榜了,要把三姑娘许给自己的学生的时候。林氏只略微一思索,就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只是她想着苏老爹只是随口提了一嘴,并没有说要把三姑娘许给哪个举子,因此林氏便也没想着告诉白姨娘。 省的白姨娘知道了,又要大闹一番。苏老爹结识几个学生,本意就是为了结交善缘。若是因为白姨娘这一闹,不仅把三姑娘的名声弄坏了,又毁了老爷的一片好意。 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第27章 贺世子不安好心 白姨娘想着在放榜前,最好就把女儿的婚事定下,因此近日卯着劲想结识各家氏族的夫人。 但是他们本就在江云府,能认识世家大族夫人的机会就少。再加上她一个妾室,本就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因此最后看来看去,白姨娘只好把眼光放在了如今安云洲知州阮和文的嫡子身上。阮知州本就是接了苏老爹的班,算是被苏老爹一手扶持起来的。 因此苏清薇嫁进去了,不仅能做正头夫人,还不用吃苦。虽说和二姐儿的婚事还是不能比,但是怎么样也比嫁给一个举子好。 再加上阮浔之未及弱冠,就已经中了举人,就是比起大哥儿的学识也是不差的。 以后阮浔之中了进士,有老爷这样的岳父扶持,以后说不定也能做成京城的一个小官。 白姨娘越想越觉得可行,马上就起身想去正院找林氏商议。但是又想到夫人定是和老爷一头的,老爷如今有了这样的想法,夫人定然也不敢违背老爷的意思。 因此白姨娘犹豫了一下,刚踏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苏清苒这段时间倒是乐的清闲,那日乞巧节贺凌洲知晓了她在习武后,送来改善体质药浴方子。 用了贺凌洲那个药浴方子泡了几次澡后,苏清苒明显感受到最近扎马步要轻松了一些。之前扎马步不到两刻钟就累的两腿都站不住了,现在已经能扎满半个时辰了。 贺凌洲真是每次送礼都送到了她的心巴上,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才好了。羽衣在一旁看着自家县主的模样,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下县主,这明摆了贺世子不安好心呀。 但是想到自家县主才不到及笄的年龄,羽衣还是选择了闭嘴。 她从记事起就是当做贺府的暗卫培养,她对贺世子不说百分百了解,但怎么也能懂个七八分。 京中众人都知道,靖远侯府的世子最是凉薄、不近人情,因为俊美的外表,京中众多世家贵女都对靖远侯府的世子芳心暗许,但世子对那些贵女们的示好统统视而不见。 甚至之前平国公府的二小姐找机会接近世子,她至今都还记得当时在国子监的时候,平国公府的二小姐一脸期待的想让世子参加她的生辰宴。 当时世子连看都没看一眼平国公府二小姐手中的请柬。 惹得人家姑娘直接哭着回家了,一连好几日连国子监都没来。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县主对世子有救命之恩,所以世子才对县主多有关照。甚至把她送给了县主做暗卫。 其实一开始被自己的前主子送给县主做暗卫的时候,她是有些伤心的。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世子才把她送人的。 但是跟在县主身后几天,她觉得县主就是她见过最好的主子。她甚至有些不想离开了,好在后来世子真的把她直接送给了县主。 从如今的情形看来,世子不会是对自家县主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吧。 县主才十三岁呢! 全然忘了当时苏清苒想学武,她还嫌弃人年纪大了来着。 远在京城的贺凌洲打了个喷嚏,二皇子的人从江云府离开后,他便也和程在溪一同回了京城。 当时得知苏清苒要学武,他还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倒也符合苏清苒平日的做派。 于是他便让人送了药浴的方子去苏府。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对苏清苒的事情如此上心,当时羽书和羽砚问他为何要管太子和二皇子的人去江云府的事情。 他只说,若是苏府搭上了太子或是二皇子的船,那么四皇子这边可用的人又少了一个。 也许只是为了还当时的救命之恩吧。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对着边上的羽书问道,“玉清县主的生辰礼可让人送去了?” 羽书立马拱手回话道,“回主子的话,已经让人送往江云府了。” 贺凌洲只“嗯”了一声,便也没了下文。就连号称第一了解主子的羽书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蔷薇院—— 苏清薇这段时间这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哪儿不肯去。林氏倒是没往之前老爷说的举子上面想,本就是没影的事。她还想着倒是等老爷再说起来,还是得好好劝一劝。 他们苏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就非得嫁给一个举子。就算那举子学识好,以后能为官做宰又怎么样,薇姐儿还不是得陪着吃几年甚至是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苦。 苏清薇这几日也只能干着急,她本就是个闺阁女儿,婚事这样的人生大事她就是再不情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听姨娘说完之后,苏清薇犹豫了一瞬。 见这种紧要关头了苏清薇还是这般犹豫不决,白姨娘瞬间就下了一剂狠药。 “难不成你真想以后嫁给一个举子不成,以后你的姐姐妹妹们嫁入高门,而已只能守着三分薄产过日子不成?” 是啊,二姐姐不日就要嫁入尚书府,而五妹妹本就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六妹妹也是个有造化的,能结识兵部尚书嫡子这样的人物。 难道她就要眼睁睁看着姐姐妹妹们都嫁入高门,以后都成为了京中的诰命夫人,而她只能凄苦的靠自己的嫁妆过日子? “可是,父亲若是生气了.....” 白姨娘握住苏清薇的手道,“薇姐儿,我们女子在世本就艰难,更何况你又是庶女。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本事,只能让你和瑜哥儿做那庶子庶女。” 原本路氏去世的时候,她心中是止不住的畅快。她本以为看在自己怀有身孕的份上,老爷说不定会把她扶正。 但是美梦还没做一会儿,林氏就进门了。 她倒是不恨林氏,她们都是可怜人。她就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做了那低人一等的庶女。 瑜哥儿是个男儿,靠着科举也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但是薇姐儿不一样,若是薇姐儿真被嫁给一个举子,她想想都觉得心疼。就算那举子真是个好的,所说也有一部分是想让薇姐儿和卢氏那个贱人生的女儿一决高下,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吃这样的苦。 第28章 五妹妹,对不起 “薇姐儿,是姨娘没有本事。娘能为你谋划的最好的就只有知州大人的嫡子了。” 苏清薇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细碎的哭声被姨娘听去了。 “姨娘,我不怪你的。我知晓姨娘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去的。” 其实白姨娘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不过是去信给了阮知州的夫人,见阮知州的夫人王氏对薇姐儿很是满意,于是就想着让两个孩子相看一番。 至于那有损薇姐儿名节的事,她是万万不敢干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乱子,她不知道老爷会不会为了保全苏家的名声,乱棍就把薇姐儿打死或是直接送去了尼姑庵。 第二日苏清薇便向林氏要腰牌出府,说是要去城郊的径山寺上香的时候。林氏略微沉吟了一番,“最近这段时间你总是在院子里。” 苏清薇捏着帕子,不敢去细看主母的表情。 林氏叹了口气,“罢了,你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若是有什么,只管和我说。” 苏清薇见林氏同意了,也没仔细摸索主母的语气。 她拿着手中的对牌回了蔷薇院,她和桂心挑着明天穿的衣服。 “姑娘,这件蔷薇色千褶裙是您最喜欢的。” 苏清薇细细摸索着那条千褶裙,“姨娘说,阮家少爷最喜欢晴山色。就穿那条晴山色的千褶裙了吧。” 桂心“哎”了一声,把前段时间新做的晴山色的千褶裙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坐在去径山寺的马车上,苏清薇感受着自己手心的汗。刚刚小六见她穿了见客的衣裳出门,问她要去哪儿。她只得囫囵说自己要去上香。 苏清莞这段时间被白姨娘拘在院子里,学《女德》,快无聊死了。就想着让苏清薇也能带她一块儿出府。 若是平日里,苏清薇见小六这副可怜样,就真带着小六出门了。但是今日,她做的事情实在不能为外人知道。 她和阮浔之见面,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不知晓,因此她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姑娘,这荷包何时放在这儿的。” 听着桂心的呢喃声,苏清薇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什么荷包?” 苏清薇接过桂心手中的荷包,这和几年前她生辰时五妹妹送她的蔷薇色荷包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见五妹妹支支吾吾的不肯把准备的生辰礼拿出来,她还好一番打趣过她。 “五妹妹这是不舍得送给姐姐了不成?” 后来苏清苒一直跟着苏清薇回了蔷薇苑,才把自己绣好的荷包拿了出来。 “三姐姐,这个荷包绣的不好,等下次妹妹绣工长进了,再给您绣一个新的。” 那时候苏清苒刚来这个陌生的环境没多久,她凭着自己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更喜欢那个温柔似水但又有些自卑的三姐姐,而不是那个敏感多疑、有些爱斤斤计较的二姐姐。 ...... 五妹妹,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也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她手指摸着荷包上的蔷薇,还真是栩栩如生。虽说花样子是一样的,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几年来五妹妹的绣工当真是长进了不少。 “桂心,替我收起来吧。径山寺是不是要到了?” 到了径山寺,苏清薇手搭在梅心的手背上下了马车。 “姑娘,姨娘说......” 梅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清薇抬手打断了。 “去后林,听闻径山寺后林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风味。” 此次前来,虽说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婚事。但是她也有自己身为知府家千金的骄傲,可能在潜意识里,她并不满足所谓的知州家的嫡子。 但是为了能彻底打消父亲把她许配给一位举子的念头,她别无选择。 她平日里本就不能常见到父亲,而她本就是一个低微的庶女。在整个苏家的前途面前,她的幸福、她的想法是那样的飘渺。 ——后山林—— “公子,苏家三姑娘是不是根本就没来呀?” 听到陌生的声音响起,原本还在喝茶的苏清薇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阮浔之倒是毫不在意,他看着泥路上新鲜的鞋印,勾了勾唇角。 “你懂什么,子书不可对三姑娘无理。” 苏清薇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内心有些紧张起来。 “公子,您去后林做什么?” 阮浔之有些不耐的回头看了眼子书,子书立马闭上嘴。 眼见着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苏清薇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听到里头的声音,阮浔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扰了三姑娘清净,还望三姑娘见谅。” 见阮浔之猜到了,苏清薇也没打算继续卖关子。她走到阮浔之面前,“见过阮公子,阮公子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后林?” 阮浔之也没有掩饰,“听闻三姑娘最是喜静,这后山幽静,想必三姑娘应当是在此处。” 苏清薇只当他是和他母亲打听过她的喜好,就像她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青山色的千褶裙一样。而今日阮浔之穿的外袍正巧也是晴山色的 她余光瞥见阮浔之腰间的蔷薇色的荷包,那样的突兀。她突然笑了一声。 阮浔之顺着苏清薇的眼神看向自己腰间的荷包,有些尴尬的捂住那荷包。耳尖瞬间就红了。 “阮公子,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吧。” 阮浔之捂着自己腰间的荷包,闷闷的“嗯”了一声。 闻着清香的龙井香,阮浔之不得不感叹一声,真是好茶。 “三姑娘这儿的茶实在是好,阮某也是托了三姑娘的福气。” 苏清薇笑了笑说,“阮公子不必客气。” 姨娘说阮浔之最喜欢的就是龙井,但是她不喜欢喝茶,要喝她也只喜欢喝茉莉。她轻轻地抿了一口,便觉得没什么意思,放下了茶杯。 阮浔之似乎也看出来苏清薇不太爱喝这龙井,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听闻径山寺中的菊普茶最是甘甜,三姑娘可以试上一试。” 苏清薇点了点头,她尴尬的扣着自己手中的手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9章 苏向瑾中举 看着苏清薇离去的背影,阮浔之还有些呆愣的坐在原地。 其实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或许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清薇。可能苏清薇早就不记得他了,但是她一直记得,苏大人家的三姑娘。最是温柔似水、知书达礼。 但那时候母亲是看不上三姑娘的,即使苏大人那时候已经官居从五品,而他家还只是从六品。 母亲说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举人,就是苏大人家的嫡女也是娶得的。他当时就在边上,听着母亲的话只觉得头疼。 让他没想到的是,苏大人竟然又高升做了江云府的知府,苏大人的二小姐已经和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定下来婚事,五姑娘又被圣上亲封为县主,他们阮家是不敢想了。阮夫人这么思来想去,竟然三姑娘是最适合的人选。 毕竟三姑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如今已经考取了秀才功名,学识也是个不错的。六姑娘年幼,又没有亲生的兄弟帮衬。 阮浔之听着母亲在他耳边念叨,他摸索着腰间蔷薇色的香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定是幸运的。 阮夫人看见儿子腰间艳丽的香囊,头一回没有发脾气。 “你别说,我听闻那三姑娘最喜欢蔷薇色了。” 阮浔之闷闷的“嗯”了一声,他一直都知道。 ——蔷薇院—— 回到蔷薇院,苏清薇吐出一口气。她坐在廊下看着梅心把她养的鹦哥儿拿了出来。 阮浔之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她好累。她看着自己晴山色的千褶裙,“桂心,伺候我更衣吧。” 白姨娘听下人说三姑娘回了,急急忙忙的来了蔷薇院。 “怎么样了,薇姐儿,今日怎么样了。” 苏清薇换上自己平日里穿的裙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猛猛灌了一口。这若是放在平日,白姨娘定是要教训她不淑女。 但是现在白姨娘一门心思都在今日苏清薇和阮浔之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根本不在意苏清薇如今行事作风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没什么,不过是上了几柱香。” 白姨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你这死孩子,我哪是问你上什么香啊。我是问今日和阮公子相处的怎么样。” 想到今日和阮浔之相处的时候,阮浔之那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样子,苏清薇“嗯”了一声,“应当是挺好的。” 白姨娘这才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苏清薇倒是没敢这么快松口气,今日只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 马上就到了放榜的日子,这时候全家上下都一门心思的等着瑾哥儿的成绩。倒是让苏清薇有了机会,与阮浔之偷偷见面过几次面。 ——鹿溪院—— “县主,今儿个是放榜的日子,要不穿这套宝蓝缎子玉兰百迭裙吧。” 昨儿个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母亲就说给她们姊妹几个放一天假,让她和小六替她去看榜。 苏清苒托着腮看着惊蛰和立夏手里的衣裳,“用不着这么隆重,今儿个的主角是大哥哥。嗯......就穿立夏手中那件吧。” 两人福了福身,伺候着苏清苒梳妆打扮。 就在这时羽衣走进来禀报道,“县主,三姑娘来了。” 苏清苒戴簪子的手一顿,她看着羽衣道,“我知道了,寒露你去给三姐姐上茶,就说我马上出来。” 寒露福了福身就退出了寝室,去茶水间看茶。 “三姐姐、六妹妹,今儿个怎么来的这般早。” 苏清薇看着苏清苒发间的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簪子,一时不知道该感叹簪子华美还是感叹五妹妹受宠了。 这样好的簪子,整个江云府的首饰铺子都不会有一件,定是京城林家外祖让人送来的。 苏清莞见五姐姐终于出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五姐姐,今儿个好不容易可以出府,我可是用了早膳就来鹿溪院了。” 知道小六平日里被夏姨娘管得最严了,苏清苒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去正院和母亲说一声我们就出府吧。等会儿再带你去百香楼吃糕点。” 一听“百香楼”,苏清莞顿时就两眼放光。她平日里的饮食也是一直被夏姨娘严格控制着,她最喜欢的糕点、甜食每日最多用半块。 平日里想吃好吃的只能去三姐姐或是五姐姐院子里讨一些。 今日不仅偷偷吃了两块五姐姐这儿的桂花糕,还能吃到白香楼的糕点。苏清菀一边想着就一边挽住两位姐姐的胳膊往外走,“那就多谢五姐姐了,咱们快去吧。” 苏清苒两人都被苏清莞这馋嘴的模样笑得不行。 苏府的马车到了贡院门口,贡院早就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最近林氏之前的头疯又犯了,因此今儿个姊妹三人才得以能够出门来。只有林氏身边的严妈妈跟着。 严妈妈见人这么多,自然是不敢让自家县主下马车的,“县主不若让奴婢下去看榜吧。” 苏清苒掀开车帘,“不用,今儿个放的是大哥哥的榜,我们姊妹几人自然得去瞧瞧。” 苏清菀也胡乱点着头,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刚刚五姐姐说的“白香楼”,自然是五姐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严妈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加上今儿个又有瑾哥儿跟着姑娘们一块儿,严妈妈只好叫林二几人跟紧了几位姑娘。 “中了,大哥哥中了!” 苏清菀扯着边上两位姐姐的衣袖,“三姐姐、五姐姐,大哥哥中了第六名!” 围在边上的人听说是第六名,立马就围上来。再一看,见这位公子哥气宇不凡、玉树临风,绝非池中之物。边上的富豪乡绅都拦住苏向瑾开始盘问起他的婚事。 这就是榜下捉婿吗? 苏清苒几人都忍不住往边上缩了缩,可别误伤了她们。苏向瑾见三位妹妹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恨不得和他立马划清界限一般,他一脸的痛心疾首。这就是所谓的手足情深嘛,他算是看明白了。 在身边的随从好说歹说,这是知府家的大公子下,苏向瑾终于从人群中脱身而出。 第30章 贺世子送的生辰礼物 那些富豪乡绅见打不了他婚事的主意,但若是能和知府家的大公子攀上关系,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几人都极力邀请苏向瑾能赏脸光临寒舍。 苏向瑾看见姊妹三人正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在不远处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哥,我知道你气,但是你先别气。” 苏清苒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了一串糖葫芦,塞到了苏向瑾的手里,苏向瑾泄愤似的咬了一口饱满的糖葫芦。 “既然榜也看完了,那咱们也该回府了。父亲、母亲还在府上等消息呢。” 听到要回府,原本还在装鹌鹑的苏清菀立马就急了。 “别啊大哥哥,咱们还没去百香楼呢!要不就让小厮送了消息回府......” 后面苏清菀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幼就比较怕大哥哥,还是第一次在大哥哥面前这般说话。谁叫大哥哥总是板着一张学究脸,让人看了就害怕。好吧,其实她也没有很想去百香楼,呜呜,真的没有~ 苏清苒捏了捏小六软乎乎的小脸,“大哥哥你就别吓小六了,小六可是想了百香楼许久了呢。” 苏清菀用脸颊蹭了蹭五姐姐,又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有些严肃的大哥哥。 苏向瑾知道这个六妹妹最是怕他,再加上他比六妹妹年长了几岁,平日里也难得能这样说上一回话。 他无奈的敲了敲两人的脑袋,“不是要去百香楼,还不快上马车。难不成要走过去?” 见大哥哥松口了,三人立马就钻进了马车里,生怕人后悔了。 ——映华院—— 他们兄妹四人从百香楼吃了糕点出来,见时辰不早了,便在城东的酒楼用了些晚膳才回来。苏老爹在前院一直等着瑾哥儿,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回来,倒是等来了小厮送了消息进来,说是哥儿陪着县主和两位姑娘去了百香楼。 于是苏老爹就来了林氏的院子,几个孩子从外头回来,必定是要来嫡母的院子说一声的。 “哟,还知道回来呢。” 苏清苒脚底抹油一样哧溜一下就溜到了林氏的身边,她讨好似的给林氏按摩着肩膀,“母亲~” 苏老爹不好说几个女儿,只好拿这个大儿子开刀。 “瑾儿,你明知今儿是放榜的日子。既得了消息怎么不早些回府?”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他也想吃城东的酒楼了。 苏向瑾倒是一点也不慌,他对着苏老爹道,“父亲,最近苏家风头太盛,儿子不过是考中了举人若是此刻大肆庆祝,岂不是落人口舌。儿子记得,已经让小厮送了消息进来了。” 苏老爹被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吗? 若是瑾哥儿下次会试被人动了手脚,到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倒不如避避风头,毕竟年仅十七的举人,已然是很厉害了。 坐在一边的苏清苓捏着自己的帕子,看着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大哥哥,今日竟然陪着三位妹妹出府游玩,还不带她一起。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全然忘了自己这段时间似乎一次也不曾好好关心过自己的亲哥哥,最多是想到哥哥若是落榜了,那她嫁去周家,岂不是面上难看。前段时间周家已经来下了聘礼,还是周尚书和陈氏带着周鸣珂一起来的。两家人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就把婚事也给定下了,就在今年的十月。 如今也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了。 即使是苏向瑾这样一根筋的直男,也不可避免的被自己亲妹妹的做法伤到了。就是平日里最怕他的六妹妹,也做了一个软软的护膝送给他。即使他最后没有用上,但他知道那也是六妹妹的一片心意。 倒是自己的亲妹妹,在他归家后只是问了他可曾有把握能中。 林氏“咳咳”一声,“好了,瑾哥儿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明儿就咱们府上摆上两桌,咱们自己热闹热闹就是了。” 末了林氏又转头对着苏向瑾说道,“我听书院的院长说,瑾哥儿再过两日就又要去书院了?” 苏向瑾点了点头,“院长说,明年开春就是会试,儿子准备下场,还是要早些准备才是。” 苏老爹点了点头,像是颇为认同。他这个儿子一向是最有主意的,在乡试之前就向他透露过若是此次有幸中举,就下场明年的会试。他还想着,担心儿子锋芒太露,想让他等个三年再下场会试。 但是苏向瑾也是真心心疼他这个二妹妹,想着早些入仕,为妹妹撑腰。 苏老爹见他此意已决,便也没再说什么。 转眼就到了九月,因着要筹备二姑娘的婚事,这次苏清苒的生辰便也没有大办。林氏对此内疚了好一会儿,半夜起来又扒拉了一遍自己的私库。她记得苒苒之前喜欢自己做些胭脂水粉,不若就把京城和江云府的这四五个胭脂铺子也给了苒苒。 这次生辰苏清苒也只给亲近的几家送了帖子,比如林暮云一家。在前院用了晚膳,苏清苒带着惊蛰这五个大丫头回到鹿溪院。看着五个大丫头手里的托盘上都是满满当当的,她瞬间就笑得眯起了眼。 以后她就是苏·富婆·清苒了。 惊蛰、立夏和羽衣三人把今日收到的生辰礼登记造册完,已经是子时三刻了。寒露和冬至端了热水进来伺候苏清苒洗漱,就在这时羽衣端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 “县主,这是靖远侯府世子身边的羽砚送来的,说是贺世子交给的送给县主的生辰礼。” 苏清苒嘴角抽了抽,她打开匣子,最上头放着的是一个荷包,下头则放着几本书。 都是一些适合她现在学的武功功法和一些有趣的游记,不得不说贺凌洲选的礼物总是很合她心意。 手中还捏着一个荷包,苏清苒摸了摸感觉像是一个小巧的首饰。她打开荷包一看是一个玉坠子,在烛光下也能看得出来很是晶莹剔透。 第31章 苏清苓出嫁 冬至一边给苏清苒梳着头发,一边用余光看了一眼苏清苒手中的玉坠子。 “县主,这玉坠子真好看!” 寒露也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倒是一旁的羽衣总感觉那玉坠子很是眼熟,但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她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选择把嘴闭上了。 苏清苒把玉坠子递给冬至道,“替我收起来吧,就收到我平日装首饰的匣子里。” 冬至福了福身,接过苏清苒手中的玉坠子,看样子县主应当是很喜欢贺世子送的这个生辰礼了。 到了十月,整个江云府的府城都热闹极了。就连许久未回江云府探亲的二婶婶也带着小堂弟苏向瑞和小堂妹苏清莹来了。 ...... “大嫂嫂。” 林氏温婉又疏离的笑了笑,她这个弟妹一向看不上她这个商贾出身的大嫂。从小叔子苏怀德考上进士,留在翰林院之后,便很少回江云府,再娶了何氏后更是一次也不曾回过。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但要她看,天底下,最重利的反而是那些自诩清流的读书人。 对于亲弟弟的疏远,苏老爹还因此难过了好一阵子。之前苏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苏老夫人就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对苏怀德这个弟弟也算是有求必应。 当时见弟弟考上进士,入了翰林做了正七品的侍讲学士,他也很为弟弟开心。只是没想到弟弟留在京城后和他就甚少有了联系,之后娶了京中吏部郎中的女儿何氏为妻,这近十年,一次也不曾回过江云府。就是给母亲上炷香也没有。 林氏看着苏向瑞和苏清莹两个年仅七八岁的孩子,到底没说什么,她摸了摸苏清莹的脸蛋,“莹姐儿都这么大了,严妈妈带瑞哥儿和莹姐儿去后院,喝盅牛乳燕窝暖暖身子。” 这便是何氏最讨厌这个大嫂的地方,她最是不屑和这样商户出身的大嫂共处一室的。但偏偏这个大嫂命真是好,娘家不仅争气又疼她,即使出嫁十几年对她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好。不管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就是燕窝这样的东西也是想吃就吃,吃的还是最好的。 如今林家生意早就遍布整个大齐的大江南北。 不过当时何氏想的是,有钱又怎么样,大伯哥十几年了还只是一个知县,恐怕这辈子也进不了京。她夫君再怎么样现在也是国子监正六品的司业。 但是谁知道不过几年,大伯哥竟然就当上了正四品的知府,如今她这个大嫂,名下的嫡子考中了举人,嫡女就要嫁入礼部尚书府,她自己的亲女儿更是被圣上封为玉清县主。苏老爹升为正四品知府后,立马就写了奏折,给自己夫人请封授予诰命。 延宁帝立马就在大手一挥,用朱笔写下“准”字。因此今年三月的时候,授予林氏为正五品令人诰命的圣旨就送来了江云府府城。而何氏现在也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宜人。 何氏扯了扯嘴角,看着大房的一众子女,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 ...... 为表达周家对新妇的爱重,周鸣珂亲自来了江云府结亲,算是给足了苏家面子。 苏清苓穿着喜服,拜别双亲。 “女儿在此,拜别父亲、母亲。” 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的女儿,到底也是养在自己膝下十几年了。再加上,不知怎么的,明明前几日苒苒才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看着这般热闹的景象,她突然就想到了要是她的苒苒出嫁了,若是也像苓姐儿一般嫁到了京城,她又该如何忍受相思之苦。 倒是周边的人,看着林氏那伤感的模样,和苏清苓两人都哭的“情真意切”的,又是好一通夸赞林氏是个好主母。 惹得身边的何氏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苏向瑾早早就在门外候着,等会儿就要背着苏清苓上喜轿。 “大哥哥。” 苏向瑾也不是不气他这个亲妹妹,但是到底是和自己血浓于水的妹妹,他气归气,同时也是真心希望她好。 他叹了口气,弯下腰,像是小时候夜里打雷了,苏清苓吓哭了之后,苏向瑾在边上温声哄她睡觉。“妹妹别怕,我会一直在。” “二妹妹别怕,我很快就会进京的。” 苏清苓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 夜里,整个苏府重新变得冷清下来,苏清苒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今儿个在林氏身边一直帮着她招呼各家夫人、姑娘,她都快累的直不起腰了。 苏清薇正好也从前院回来,看着苏清苒毫无形象的敲着自己的腰背。 “五妹妹。” 苏清苒回过头看见苏清薇站在身后,“三姐姐。” 苏清薇点了点头,“可是今儿个站累了,我让梅心去我院子里取了白玉膏了,去你院子里给你擦一些?” “那最好不过了”,她挽着苏清薇的胳膊道,“那就多谢三姐姐了。” 苏清薇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好了,别皮了,快先回院子里。” ...... 苏清苒感受着身后苏清薇轻柔的按摩力道,舒服的谓叹了一声。 之前她被罚抄书,第二日手腕疼,每次都是三姐姐用白玉膏给她擦手后又按摩一通。 她转过头看着苏清薇认真的模样,但是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一般认真的神情。在烛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她神情十分柔和。 “瞧什么呢,这么入迷?” 苏清苒对上苏清薇的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嗯,我在想,是谁这么幸运能娶到我这么漂亮的三姐姐呢。” 苏清薇瞬间了涨红了脸,“好啊你个小五,竟然敢打趣我了!” 说着就轻轻的按压了一下苏清苒的腰背,苏清苒倒是没什么感觉,这力道还不如刚刚给她按摩的力道呢。不过她还是很配合的求饶道,“三姐姐,我知错了。” 苏清薇这才“哼”了一声,又继续给苏清苒按摩着酸痛的腰背。 第32章 苏清苒:不嘻嘻 不知想到什么,苏清薇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五妹妹,你说,二姐姐这样好的姻缘,是不是会很幸福。” 苏清苒想到前些日子三姐姐的事情,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她很喜欢整个温柔的三姐姐,但是她一直都秉持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的原则。再加上这个时候的女子又是何等看重自己的婚事,她最多只能提醒一下三姐姐千万别做出出格的事情。 至于更深一步的,她便不能再说,也不能再做了。 “三姐姐又怎么就知道,什么是好的姻缘,什么是不好的姻缘呢?” 其实要她看,苏清苓成婚后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不仅要早起侍奉公婆,以后为了周鸣珂的仕途,和京中达官显贵夫人的应酬也是数不胜数。 这面上风光,其中的苦楚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而已。 虽说阮浔之和苏清薇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但是那个阮浔之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姻缘的人选。 若他真心喜欢、爱重苏清薇,就应该和自己母亲表示,自己心悦于苏清薇,想要娶苏清薇为妻。他要做的就是三书六礼把苏清薇八抬大轿的娶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两人不明不白的见面。 即使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到底是不能让外人为知的。 他不过是见自己母亲没有开口,请媒人来苏府下聘,不敢开口顶撞自己的母亲。嘴上说的是担心苏清薇进府后被他母亲针对,本质上还是一个“妈宝男”。 而阮夫人就更绝了,她不过是想钓着苏清薇。若是今年会试,她儿子考中进士,就是京中的官家小姐也娶得。何必娶一个庶女呢。 苏清薇这样聪明的人又岂会不知。 但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过是一个庶女,她的命运只是父亲、母亲一句话的事情。 她不愿意只嫁给一个举子,就像姨娘说的那样,凭什么她永远都只能屈居于二姐姐之下。 府上的人都说,二小姐最是喜欢争强好胜,不管做什么都喜欢压她一头。 其实她也喜欢争,她也想做那个像天上皎皎明月般的姑娘。但是她永远都争不过苏清苓,不管是父亲、母亲的宠爱,还是好看的首饰、衣服,还是喜欢的书、喜欢的琴,还是一门心满意足的婚事。 现在她最好的选择就是阮浔之了,即使每次都相处的很累。 苏清薇反复咀嚼着苏清苒刚刚说的话,但是她作为局中人,根本无法理解苏清苓的苦。 “五妹妹早些休息吧,我也该回院子里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寒露,你替我送送三姐姐。” 苏清薇也没有推脱,她抬头看着天上明亮的圆月,这样好的日子,这样好的月亮。 ...... 就在苏清苒忙着偷偷内卷,提升自己的武艺时候。她突然就收到了贺凌洲的信。 “县主,这是宝膳楼的掌柜让人送来的信,说是给县主的。” 冬至拿到信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宝膳楼的掌柜怎么会认识她们县主呢。她记得宝膳楼不是夫人的产业呀。 苏清苒随意的擦了把脸,羽衣在边上看着县主越发像个习武之人的行为,她感受到惊蛰和立夏两人的眼神,努力把自己往后躲。 “给我吧。” 应当是贺凌洲给她写的信,只是不知道贺凌洲怎么会这时候给她写信呢? 她回到自己的书房,把信封拆开,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几年来,她也有所耳闻,北边的大越国一直对大齐边境蠢蠢欲动。贺凌洲也在信中说,不日他就要启程前往边关,镇压边关动荡。又在信中说起她院子里的伤药效果非常好,因此想向她要一个药方子。 不过这药方子倒还真不是她的药方子,是张大夫给她的。因此她还得先问过张大夫的意思。 边关战事事不宜迟,苏清苒立马换了干净的衣裙去了正院,和林氏说想出府一趟。林氏对这个女儿一向很是放心,也没有细问要出府做什么,只交代了让她多带几个侍卫。 苏清苒胡乱应了一通,就带着人去了医馆。 张大夫听了苏清苒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老夫在你眼里,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吗?” 苏清苒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话,在这个小老头的雷区上蹦迪了,她赶紧倒了一杯茶道,“哪有,是我目光狭隘,您可千万别和我计较。” 张大夫接过茶杯,“哼”了一声,“老夫既然把药方子给了你,那便把这个方子赠于你。你要用来作甚,老夫都不会不同意。” 苏清苒:嘻嘻。 苏清苒刚想夸两句,“哎呦,我就知道张大夫您心胸宽阔......” 下一秒就听见张大夫说道,“不过既然你今日说起了,那老夫就提一个要求,只要你答应,老夫的那些药方子你想用来做甚就做甚。” 她就知道,天下就没有免费的晚餐。 张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很是得意的说道,“只要你答应做老夫的徒弟,那老夫的方子你想给谁就给谁。” 苏清苒:不嘻嘻。 “您怎么还没死心呀,我不过是喜欢自己种种草药罢了,哪能真做您的徒弟。” 自从几年前,她在灵渺山偶然结识了张大夫后,这小老头不知怎么的就一门心思的想让她给他做徒弟。明明这么多的人,排着队等着他收徒。 张大夫“哼”了一声,“我说你有天赋你就是有天赋,老夫说过,医者仁心。你有别人都没有的品质。” 被这么一夸苏清苒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随口问了一句,“什么品质?” 张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老神在在的回道,“怜悯。” 苏清苒:??? “你怜悯这片土地,也怜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苏清苒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其实,当时瘟疫发生,很多法子,并不是我的主意。” 是她那个时代的前人的主意。 张大夫点了点头,“我知道。” “但你的想法很新颖,老夫也希望能有人把新的东西带进大齐。” 第33章 躺平人生就要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吗? 这下轮到苏清苒沉默了,她的躺平人生就要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吗? “我可以答应您,但是我能学成什么样,只能看天命了。” 张大夫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好说好说”,说着他看向桌子上的茶壶说道,“好徒儿还不快给师父敬茶!” 再说了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徒弟,说起来自从徐江离那臭小子说要外出历练一番之后,也有几年没见过了。这次给他收了一个小师妹,总得回来一趟了吧。 苏清苒:不嘻嘻。 敬过茶后,两人也就正式成了师徒。 ......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马上把几个伤药的方子都抄录了一遍。还把刚刚从张大夫的医馆里打家劫舍的几种伤药都装到了匣子里。苏清苒瞥见自己的首饰盒子里那个乞巧节时买的小巧的乌金材质的平安扣。 说起来当时还是贺凌洲付的银子。 她随手拿过一个香囊,把平安扣放了进去。 没想到,贺凌洲还未及弱冠,就要领兵出征了。 想到从认识他开始,苏清苒就觉得,贺凌洲身上总是有一种孤寂感。苏清苒又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县主,您看看可还有要添置的?” 苏清苒回过神来,看着冬至收拾出来的箱笼,“没有了,派林二送去宝膳楼吧,记得要秘密送过去。” 冬至福了福身,“是,奴婢明白。” 距离苏清苓成亲过去也有一个多月了,因着江云府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回门定是来不及了。如今快到腊月了,苏清苓才跟着周鸣珂一同回了江云府。 ...... “县主,二姑娘和二姑爷的马车到了咱们府门口了,咱们可该快些了。” 苏清苒眯着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羽衣如今也学着惊蛰开始伺候起苏清苒的衣食起居。要说暗卫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忠诚,绝对的忠诚,完全的忠诚。 自从羽衣打心眼里把苏清苒当成自己唯一的主子之后,瞬间就成为了苏清苒的“毒唯”。 “本就该是他们等县主,哪有让县主等人的道理。” 惊蛰有些没听清羽衣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倒是明显还在睡梦中的苏清苒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羽衣。 苏清苒到前院的时候,苏清苓正让红袖和红盈两个丫头,把自己准备好的,给家中兄弟姐妹的礼物拿了出来。苏清苓给苏清薇准备的是一只金累丝红宝石步摇和两匹彩晕锦,“三妹妹平日里喜欢素净,但是我见着这蔷薇色的彩晕锦就想到三妹妹,希望三妹妹能喜欢。” 苏清苒喝茶的动作一顿,这话怎么听着感觉那么奇怪呢。就连坐在上首的林氏也有些懵了。 苏清薇她也懒得和苏清苓多说什么,她示意梅心接过红袖手中的锦盒和锦缎,“多谢二姐姐还记挂着我,那妹妹就不多推辞了。” 当然了,这次给苏清苒准备的礼物是最丰厚的, 毕竟她不仅是家中的嫡女,还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就连周鸣珂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在见着苏清苓在给家中兄弟姐妹准备礼物的时候,也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五妹妹和七弟的礼可以再挑一挑”。 ...... 接下来就是走常规流程,林氏问了几句苏清苓在周家过得怎么样,姑爷对她好不好,可还适应这类的话题。 苏清苒在一边听着无聊,小六倒是抓住了这个好机会,一直在偷偷吃着桌子上的糕点。 至于苏清薇,则是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清苓和林氏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话,当然了大部分都是苏清苓一人在当方面输出。 无非就是说周家对她多好多好,姑爷对她也很好。只是因着周鸣珂马上要下场明年开春的会试,两个新婚小夫妻被陈氏管的紧。 当然了,这样打脸的话,苏清苓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她自然也想让自己夫君能够考中的,这样她才能面上有光。 小六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二姐姐,京城酒楼的饭菜好吃吗?” 苏清苓瞬间一噎,谁让你问京城的酒楼了。 不过想到京城不同于江云府的繁华,苏清苓清了清嗓子道,“自然是好吃的,当时夫君带我去过醉江月吃酒的时候,吃的红枣雪蛤汤就很是鲜美。还有那鲍鱼燕窝粥、花香藕、百合马蹄羹......” 这把小六听着一愣一愣的,想来应当是很好吃的了,就连二姐姐这样不爱吃的人都能这样赞不绝口。 苏清苒只在边上喝茶,点头,若是和苏清苓对上了眼神,还能够适时的露出一个得体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也不知都宝膳楼和醉江月哪家酒楼的饭菜好吃,若是以后真能去京城,一定要带几个厨子过去。毕竟不管是在现代还是穿越来了这里,苏清苒一直都是江南口味。 用了晚膳周鸣珂就带着苏清苓又起身回了京城,三姐妹一道从前院往回走。 “二姐夫怎么这般着急,还以为怎么也能多待几天呢。” 苏清薇倒是毫不在意地说,“二姐夫明年开春要下场,自然是耽误不得。” 不过说起来,大哥哥在听闻苏清苓要回门,早早就向书院告假了一周。谁知苏清苓用了晚膳便又起身回了京城。 苏清菀吃着从前院顺回来的糕点,她狠狠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不过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苏清苒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你今晚嘴巴可是一刻也不曾休息过。” 一下子就气的苏清菀撅起嘴,再也不肯说话了。 “好了,五妹妹你就别逗她了。小六前几日还和我诉苦说,快有小半月没吃过糕点了。” 对于苏清菀这样嗜糖如命的人来说,小半个月不能吃糕点,简直就是要她的命一样。 “小六,你刚刚说怪怪的,是什么意思?” 苏清菀拍了拍手中的糕点屑,“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二姐姐说的话怪怪的。” “比如,她提了二姐夫,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她的婆母还有妯娌。” 第34章 他早就还不清了 “比如,她提了二姐夫,但是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她的婆母还有妯娌。” “还有二姐夫和二姐姐成亲也有一月有余了,看着还是感觉怪怪的。” 苏清菀摇了摇头,“看不懂,但是想来二姐姐应当是在京城过得挺好的。” 苏清苒笑着问道,“你既然觉得怪怪的,又怎么能笃定,二姐姐在京城过的好呢?” 苏清菀嘿嘿一笑,“因为二姐姐可以吃到那么多好吃的,还有二姐姐给我们准备的礼物,每一件都那么贵重呢!” 这一点倒是不置可否,毕竟在陈氏眼里最重要的就是儿子的前途,和整个周家的前途。她自己本就是出身名门,还不至于贪图自己儿媳的嫁妆。 再加上周家几代为官,家境算得上是十分殷实了。因此在看见小儿媳妇在给娘家的兄弟姐妹准备礼物的时候,她便也没有过多的过问。甚至还从自己的私库和公中拿出了不少东西给了苏清苓。 苏清薇倒是若有所思起来,她看了眼小六道,“谁又能知道呢,早些回去休息吧。” ——边关—— “主子可醒了?” 这已经是夜里羽砚第八次问这个问题了,饶是脾气好又沉稳的羽书也被磨得有些没脾气了。 “你现在没事,就回营帐睡一会儿。” 羽砚立马就闭上了嘴,主子生死未卜、昏迷不醒,他哪里还能有心情睡觉啊。 前几日大越国的人夜袭,好在主子早就预料到,这几日大越国那边静悄悄的,夜里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只是谁知道,暗处又来了一队人马偷袭主子。 不过巧就巧在,当时主子戴着一块乌金材质的平安扣,正好保住了主子一命。 军医说应当就是这两日能醒过来,只是这都快两日了,主子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羽书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当时那支利箭离主子的心口不到一寸的距离,若不是有那块乌金的平安扣,恐怕主子早就没命了。 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再加上有玉清县主当时送来的上好的伤药,竟然比圣上亲赐的金疮药还好用。 这样算起来,县主已经是第二次救了他们主子一命了。 都说一命换一命,他们主子就算以身相许可能都还不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羽书和羽砚两人越想越离谱的关系,就在这时贺凌洲醒了过来。 “进来。” 两人听见营帐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愣了一瞬,对视了一眼后,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不可置信,就知道定是没有幻听。 “主子,有何吩咐?” 贺凌洲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什么也没摸到。 “我的平安扣呢?” 苏清苒:怎么就成你的了? 羽书还当是什么事,“回主子的话,军医给您拔箭的时候,让属下把平安扣解下。属下已经把平安扣收起来了。” 贺凌洲“嗯”了一声,“拿来给我。” 羽书应了声“是”,去了另一个营帐找东西。 贺凌洲躺在榻上,想着前两日的刺杀。 那箭矢很眼熟,眼熟到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不正是靖远侯府独有的箭矢。 那狗崽子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从老头子手里搞来这个。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会觉得委屈。但是现在他早就麻木了,他早就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不是吗? 羽书很快就把荷包拿了回来,贺凌洲把平安扣从荷包中拿了出来,透过烛光能看见乌金上有了裂纹。 不知道小姑娘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那日收到箱笼的时候,他一打开就看见一个突兀的荷包。不太好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被人重视。 只是小姑娘似乎太过信任他了,连荷包这样的贴身东西也能直接给他。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荷包,竟然是上次那枚平安扣。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祝君安”。 他早就还不清了不是吗? ...... 转眼就到了腊月中,这段时间楚国公府的老夫人和主母夫人唐氏一同回乡探亲,前几日还到了江云府,看样子是要停留了几日,惹得江云府热闹得不行。 不过苏清苒倒是毫不在意这热闹,她从羽衣那儿得知了贺凌洲在边关被偷袭中箭,险象环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贺凌洲怎么样了。 “县主,楚国公府的老夫人和夫人来咱们府上了。夫人让严妈妈来请您去趟前院。” 虽说她现在是正二品的县主了,但是在楚国公老夫人和夫人,这两个超一品诰命和正二品诰命面前,她也不能过多怠慢。 “我知道了,等我换身见客的衣裳就来。” 寒露“哎”了一声,就转身去和严妈妈回话了。 立夏一边给苏清苒梳着发髻,一边不解的问道,“这楚国公老夫人不是回乡探亲吗,怎么在咱们江云府上停留了这么多日?” 苏清苒摇了摇头,“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为了探亲。” 苏清苒到了前院的时候,苏清薇和苏清菀也都换上了见客的衣裳等在外头。 虽说楚国公老夫人看样子就是向着苏清苒来的,但是林氏这个做主母的只能当作看不懂,自然是要把三位姑娘都喊来。若是只把苒苒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苏家和楚国公府定亲了似的。 苏清薇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她看了眼前头的苏清苒,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把头低下了。 “见过老夫人、夫人。” 楚国公老夫人立马就摆出一副慈祥的表情,“快起来吧,你们都是好孩子。老身年纪大了,就喜欢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 一边说着,一边又让人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三姐妹的东西大致都是一样的,只是给苏清苒的多了一对青玉雕花玉镯。但是识货的人都看的出来,这些东西里最珍贵的就是这对青玉雕花玉镯了。 那些东西就是加起来,也没有这对镯子贵重。 苏清苒立马推托道,“这,老夫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晚辈不能收。” 第35章 二皇子 楚国公老夫人拉住苏清苒的手,“老身第一眼见着你就喜欢。既然给了你,哪有我收回来的道理。” 国公夫人也扯着一个笑脸,僵硬的笑了笑。这对青玉雕花玉镯,乃是楚国公府的传家手镯。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的一直向婆母讨要,结果老夫人为了守住自己手中的权力,愣是装作听不明白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几句话就把她的意思挡了回来。 但是想到二皇子的意思,现在苏家圣眷正浓,就是绑也要把苏家绑到他们楚国公府的船上。 二皇子的生母云妃,本就是出自楚国公府。因此他们楚国公府天然就是和二皇子站在一边。既然是二皇子的意思,他们自然是要全力支持。 只是国公夫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膈应。 要说她根本就看不上一个四品官的女儿,就算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又怎么样。她早早就给自己的儿子相看好了湘远伯府的二小姐,可惜楚亦河几次三番以自己暂时不想议亲为由,都推拒了。因此他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如今还是因着二皇子终于发话了,楚亦河这才同意走一遭,至于能不能成,只能看天命了。 二皇子齐清川有些恼怒他这个表弟的态度,但是想到自己羽翼尚不丰满,很多事情都需要楚国公府的帮助。因此他只能温和的笑着说,“自然”。 眼见情况不对,林氏赶紧出来打圆场。 “老夫人,这镯子太过贵重,她一个小姑娘哪儿能戴这么贵重的镯子。” 楚国公老夫人还想拿长辈的架子压人,毕竟她顺风顺水了一辈子,还从来没人敢这么下她的面子。但是下一秒就听见门房来传话说,“楚国公府世子来了。” 苏清苒见楚国公老夫人终于转移了注意力,脚底抹油似的往边上躲。 “祖母,母亲。” 楚国公老夫人点了点头,“亦河来得正好,快来见过几位妹妹。” 饶是最小的苏清菀都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但是这样的场景哪里轮得到她说话呀,而且那位楚国公老夫人看着好可怕呀。 “见过林伯母。” 楚亦河和林氏见完礼之后,又和姐妹三人见了礼。 苏清薇也瞧出来了,这楚国公府本就是冲着五妹妹来的,因此她也没把这楚亦河放在心上。 ...... 好不容易把楚国公老夫人数不尽的招数,都轻轻地挡了过去。苏清苒精疲力竭地回到了鹿溪院,刚好就收到了从边关送来的信。 “贺世子的信?” 看着信封上的字,应当是贺凌洲的信了。只是他不是刚醒过来没几日吗,这么快就能提笔写字了吗? 不过想到边关战事本就紧张,瞬间又觉得能理解了。 见信中说贺凌洲因着用了她准备的伤药,如今已经能下床还能提笔写字,苏清苒就呼出一口浊气。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少年英才,就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对,就是这样。 她把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之后,开始提笔回信。最后她还是加上了一句,让他好好养伤,注意身体。 “羽衣,明日再送去宝膳楼吧。” 羽衣接过信,拱手称“是”。 边关这边,羽书和羽砚劝了百八十回了,让贺凌洲早些休息。但是贺凌洲像是给自己罩了一个金钟罩似的,愣是岿然不动的看着地形图和兵书。 一直到两日后,收到了江云府那边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之后,羽砚刚想着再劝一句自家主子,让他早些休息,军医说了就算是看书会伤神。 下一秒就听见自己主子说,“打水来。” 羽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对上了自家主子的脸,立马回过神来去打热水。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羽书刚准备进营帐,就看见羽砚乐颠颠地从主子的营帐跑了出来。 “主子让我去打热水洗漱。” 羽书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今儿太阳难不成打西边升起来了?” 羽砚翻了个白眼,“你继续看你的太阳吧,我去给主子打热水了。” 羽书气的想要踹羽砚一脚,但是羽砚早有准备,脚底抹油似的溜去打热水了。 果然还是玉清县主有办法,这次世子的伤还是多亏了玉清县主送来的伤药,要不然军医说了,即使是圣上亲赐的金疮药恐怕也不能确定世子能醒过来。 而且,他和羽书两人劝世子早些休息,劝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玉清县主只写了一封信,今儿个还不到子时世子竟然就要休息了。 这简直就是他们整个靖远侯府的恩人啊! ——径山寺—— “姑娘,那不是阮家公子吗?” 刚准备下山的苏清薇听见梅心的话,转头顺着梅心手指的方向看去。 “姑娘,阮公子不是说他在家温书,不便出门吗?” 檀心也啐了一口道,“奴婢看,这哪是不便出门的样子。” 梅心赶紧拽了拽檀心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不过苏清薇听了倒是脸色不变,她甚至觉得自己变得轻松无比。 前段时间为了迎合阮浔之的喜好,做她不爱做的事情,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今日终于可以穿她喜欢的紫蒲色的衣裙出门了。 “薇儿!?” 苏清薇刚想转身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的,因此想着来上炷香,听听寺庙中住持念经。 谁知道竟会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了,说是出不了门的阮浔之。 “阮公子。” 阮浔之没想到今儿个他好不容易求了母亲出门来了径山寺,竟然就这么巧的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薇儿你......” 只是话还没说下去,就被檀心给打断了,“阮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家姑娘和你们阮家非亲非故的,可担不起阮公子这么喊。” 苏清薇瞥了她一眼,“檀心,不可无礼。” 阮浔之倒是毫不在意,“薇......三姑娘可是生气了?” 苏清薇往后退了一步,“阮公子多想了,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第36章 荷包不见了 但是下一秒苏清薇就感受到,手臂被人紧紧的拽住了。阮浔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之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么放浪形骸的事情。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若是他今日不叫住眼前的人,他可能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阮公子!” 梅心和檀心两个丫头赶紧把自家姑娘解救出来。 “吵死了。” 几人顺着声音来源,看向了旁边的樟树枝干上。 “我竟不知,这江云府还有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事情。” 阮浔之一听“强抢民女”,立马就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他刚想质问眼前的男子,凭什么把这样的罪名强加在他身上,但是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衣着,看样子很是华贵。下一秒就听见苏清薇行礼道,“见过楚世子。” 阮浔之无奈只能吃下这口闷气,“原来是楚世子。” 这段时间楚国公府老夫人和楚国公夫人带着楚世子来了江云府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就连母亲也说,若是有机会可以想办法结交一二。 楚亦河看了眼眼前低眉顺眼的苏清薇,“哼”了一声,“起来吧。”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树下的姑娘,不正是前两日他在苏府见到的苏家的三姑娘苏清薇。他瞥了眼树下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紫蒲色很衬她。 他脑子还没转动,就听见她身边的丫鬟提到什么“阮公子”,顺着那丫鬟指的方向看去。 切,眼光真差。 ...... 苏清薇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世子若无事,我便先告退了。” 阮浔之还想说什么,但是碍于有人在场,他只能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走了,顿时就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楚亦河见人走了,便没有打算多留,他瞥了一眼身侧的阮浔之,便也转身离开了。 楚国公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他们也不便在江云府多待,可是二皇子交代的事情还没有着落。等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楚亦河坐在边上乖巧地喝着茶,老夫人看着一向闹腾的孙子这么安静,还有些惊诧。怪不得都说这径山寺显灵,就连这泼猴一般的孙子都变得这么般乖巧。 “亦河,你怎么想?” 楚亦河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似的,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道,“回祖母的话,二皇子只说要把苏家绑到我们这边,可没说一定要让孙儿娶玉清县主。” 但是唐夫人(楚国公夫人)听了这话,立马就炸了。 “什么!你是说你要娶一个四品官的庶女!” “原本和苏家结亲我就不同意,母亲,怎么可以让亦河娶一个小官家的庶女!” 楚国公老夫人也有些纠结,楚亦河是他们楚家下一辈的掌家人,他的夫人自然而然就是国公夫人。一个四品官的庶女,怎么能担得起国公夫人的责任呢? 就说现在的国公夫人唐氏,虽说是三品官家的嫡女,但是行事太过小家子气了。因此她才牢牢地掌握着整个国公府的中馈。 但是想到,只有二皇子好了他们楚国公才能好。已故的国公爷是靠着一身武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得已被封为国公。而现在的国公爷,一丝武艺都没得到已故国公爷的真传。 最后只能靠着爵位封赏,做了一个闲散的文官。 最后楚亦河又细细分析道,“二皇子殿下说了,当今圣上看重苏家。以后苏家定是要入京的,又是有实权的.......” 眼见着马上就是会试了。因着楚国公老夫人,林氏这段时间可谓是心力交瘁。不过她马上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苏向瑾马上就要前往京城参加会试了。 苏老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次就中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 林氏“啧”了一声,拍了拍苏老爹的肩膀,“老爷说什么呢,咱们瑾哥儿那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可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苏老爹在林氏面前最怂了,被林氏眼睛一瞪,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只是可惜了,今年不能在家过年了。” 苏向瑾看着一大家子来送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很是熨帖。 “母亲,等安顿下来,儿子就给母亲来信。” 林氏点了点头,“你不用记挂着家里,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 拐角处的阮浔之,看着苏府门前一大家子都来送苏向瑾出远门。他努力寻找着苏清薇的身影,自从上次径山寺一别后,他便再也没见过苏清薇一眼。 就算是努力送出去的书信,也再也没收到过回信。后来他送信的事情被母亲知道后,就被母亲管得更严了。 但是他哪里能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他只想找到是苏清薇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若是他真中了,她可愿意嫁与他。 他有些无奈的攥紧自己的手心,上次径山寺一别后他腰间蔷薇色的荷包便不见了。 要说那个荷包,还是之前去踏青时他偶然间捡到的。他捡起来看了好几眼,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苏大人家的三姑娘的荷包。他只记得她最爱蔷薇色,原本他该还给她的,但是心中龌龊的私心,让他把这个不属于他的荷包留在了自己身边。 但谁知那荷包就在那一日,就不见了。 “世子,可要让人去给他点教训?” 楚亦河把玩着手中的荷包,“不用。” 原本他是不屑以女子为筹码来拉拢关系的,但是可能那日径山寺的景色太好看了,也可能是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倔强的要命的小姑娘的小聪明。 苏清苒那样的姑娘最是难拿捏的,若是真娶了那样的姑娘,恐怕整个楚国公府都得被掀了。 “主子,马上到年节了,咱们该启程回京了。” 楚亦河“嗯”了一声,“去接祖母和母亲。” 那暗卫拱手称“是”,就又架起马车赶路了。 楚亦河身边的随从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如今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回京,以后恐怕想来江云府都难。那苏大人还能同意吗?” 第37章 大哥哥中了 楚亦河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这几日他让人打听了苏清薇和阮浔之的事情。原来是苏怀仁想把自己庶出的三女儿许给自己的门生。 苏怀仁不同意又怎么样,只要她同意就好。 那个聪明的姑娘,定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 除夕当日,苏清苒陪着一大家子在正院守岁,珩哥儿拿着红薯和玉米放到炉子里烤。苏清苒很给面子的吃了半根红薯。林氏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只觉得心中无比熨帖。 原本今年,没了瑾哥儿和苓姐儿,还觉得有些冷清。 说起来,过了这个年,苒苒都十五岁了。今年的及笄礼,必定是要好好的大操大办一回。 想到及笄,林氏又想到,自己私底下相看了这么久,总觉得不管是谁都配不上她们苒苒。她倒是不介意多留苒苒几年,但是这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让林氏心里也是很没有底啊。 苏清苒只顾着和苏向珩一起吃红薯了,一点都没感受到身边林氏的“忧愁”。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洗漱完就见羽衣端了托盘上来,“县主,这是今日宝膳楼送来的。奴婢便先替县主收到了院子里。” 苏清苒拆发钗的手一顿,贺凌洲不是在边关吗?怎么还能给她准备新年礼物。 说起来,她都没想到要给他准备新年礼物来着。真是罪过罪过。而且生辰礼也不曾好好准备过。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原本生怕牵扯太深的两人,如今竟然相处的如此......和谐。 苏清苒洗漱完,把丫鬟们都禀退了才把匣子打开。 里头只有一只孤零零的镯子,一只青玉云纹玉镯。 苏清苒把手中从匣子里拿了出来,放到烛光下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温润细腻、内敛而不失华贵,看材质比上次楚国公老夫人带来的那对青玉雕花玉镯还要好。 不过苏清苒不知道的是,那青玉雕花玉镯最重要的不在于它的价值,而是它代表的权力。 贺凌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他知道楚国公老夫人拿着楚国公府的传家玉镯做上门礼的时候,立马就让羽砚去信去给京中玉珍楼的掌柜。让他挑一只上好的青玉手镯。 想到那时候他在苏府昏迷不醒,张大夫给他缝好伤口后,醒来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苏清苒在给他细细的擦着额间冒出的细汗。 他现在还记得,小姑娘动作轻轻柔柔的,那一抹细白的手腕在烛光下竟让他觉得有些挪不开眼。 他不得不承认,青玉确实很衬她。 但是...... 不知不觉间,小姑娘都要及笄了。 想到她九月份的生辰,贺凌洲又拿出边关地形图。 三月春寒料峭,因着三姐姐苏清薇及笄,如今苏府的学堂里只剩下苏清苒和苏清菀姐妹二人。苏清苒一边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听着女夫子上课。 就在这时有丫鬟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县主,六姑娘。官府,官府,官府有人来.....来......” 胆子最小的苏清菀见这丫鬟这么急,还以为是爹爹出了什么事,吓得脸都白了。 “云儿,你快说呀,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清苒也有些拿不准,最近没听说府城出了什么事呀? “不是不是,不是的六姑娘。是官府派人来贺喜,说是咱们家大哥儿中了,中了二甲第六名!” 苏清苒和苏清菀两个小姑娘脑子立马就空白了,怎么会消息来得这么突然。那女夫子听了之后,立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起身告退,“县主和六姑娘家中既有要事,我便先告退了。” 现如今苏府上下必定是乱糟糟的一团,苏清苒也怕有人冲撞了女夫子。便让羽衣送女夫子回府,自己则和小六一块儿去了正院。 只是这时候林氏应当是在前院送礼才是,苏老爹今儿个还在府衙当值,只好让林氏这个当家主母出面。来报信得官差,听说是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中了,为了谁来知府大人的府上报信可是争论好了好一会儿。 那官差也没想着要捞什么喜钱,毕竟能在知府大人面前混个眼熟也是好的。但是林氏本就是个财大气粗的,再加上又是这样的好消息。林氏立马就让郑妈妈拿出荷包,让她递给送信的官差。 那官差自然也知道,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不好推脱的。他偷偷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就知道里里面少说也有十几两银子了。 周边一下子就围了不少百姓,一个个都对着林氏说着讨喜的话。林氏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她转身让身后的丫鬟婆子发着早早就准备好的喜蛋、喜糖,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碎银子和铜板。 苏老爹听说了消息之后,春光满面、明目张胆的翘班了。同僚们都对他贺喜,苏老爹也笑着一一回应了。 ...... 林氏原本还想着摆上三天流水席庆祝一下,但是被从府衙赶回来的苏老爹给摁住了。 “如今边关战事尚未结束,再说了这还只是会试,等殿试过了再庆祝也不晚。” 林氏好不容易想着热闹一下,结果还得再等一个多月。苏老爹看着自家夫人有些泄气的样子,他瞥见了边上在吃糕点的两个女儿,他对着林氏说道,“夫人,咱们苒苒马上也要及笄了。这可有的夫人操心的了。等殿试过了,若是有好消息传来,再操办宴会也来得及。倒是苒苒的及笄礼可就这一回。” 边上的苏清菀像是偷了腥的小猫似的,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去,她伸手推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五姐姐。 苏清苒:大意了,怎么还拿我当挡箭牌。 苏老爹倒是非常脸不红心不跳,只见林氏听了苏老爹的话之后,一改刚刚有些萎靡的状态,立马兴致满满的开始准备过两日叫织锦阁的掌柜娘子来上门给苏清苒量体裁衣。再叫来金隐阁的掌柜把如今店铺里的首饰画册都送到府上来。 第38章 可不像是受委屈了 姐妹两人走在回院子里的路上,突然听到假山后有丫鬟讲话的声音。 “可打听到了?” 另一个小丫鬟回道,“打听到了,阮公子没中。” 檀心有些呆愣的张着嘴巴,不是说阮公子的学识就是放在整个江云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吗,怎么会没中呢。 那小丫鬟喊了檀心两回,都不见眼前的人说一个字。 檀心清了清嗓子,“行了我知道了,今儿个多谢你了。” 那小丫鬟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檀心姐姐说的什么话,能替姐姐做事是妹妹的福分。” 檀心现在也没心思和她油嘴滑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塞到了她的手里,囫囵敷衍了几句就往蔷薇院走去。 假山另一边的苏清菀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直到两人都走了,苏清菀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五姐姐,是三姐姐身边的檀心姑娘?” 原本两人都还有些不确定的,但是听到另一个小丫鬟喊了几声“檀心”,立马确定了,就是三姐姐身边的丫鬟檀心。 苏清苒“嗯”了一声,“今儿个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苏清菀自然是很听话的跟着苏清苒一起往着后院走。 ——蔷薇院—— 苏清薇拆着头上的发钗,看见檀心端着热水进来沉声问道,“你今日去了前院?” 檀心立马吓得跪到了地上,手中的热水也是洒了一地。 “姑娘,奴婢,奴婢只是......” 不管檀心怎么解释,苏清薇只顾着梳着自己的头发,站在门外的梅心只能站着干着急。苏清薇瞥了眼边上跪着的檀心,若不是念在陪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没有她的允许,就私自跑去前院,她早就把这丫头打发出去了。 苏清薇又唤门外的梅心送了热水进来,梅心端着热水进来时,看见檀心手腕上红红的一片,应当是刚刚被热水烫的。但是想着姑娘现在正是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多嘴。 洗漱完了,苏清薇想着再自己看会儿书便让两人都退下了。檀心由着梅心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你今日也该明白了,若是没有小姐的吩咐,咱们不可擅自做主。” 檀心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姐姐,我错了,我该听你的。但我就是担心小姐,那阮公子......”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心打断了,“檀心,我说了多少回了。什么阮公子,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若是让有心人听到了,咱们姑娘的名声该怎么办?” 檀心立马闭上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可是,若老爷真把姑娘许配给一个举子......” 她们多吃些苦便罢了,姑娘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养着长大了,哪里能受得了那样的苦。 其实关于苏老爹想给三姑娘找夫婿的事情,在林氏的劝诫下,苏老爹如今已经熄了心中的想法。自觉是自己考虑的欠妥当。于是他挑了几个自己满意的人选,最后和林氏仔细商讨下,还是觉得隔壁留南府的知府家的幼子陈南星最合适了。 至于白姨娘,虽说是三姑娘的生母,但是苏老爹想着儿女婚事本就是该由家中主母做主。又想着白氏是个眼界窄的,若是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恐怕会影响这桩婚事。 于是苏老爹便还没有和白姨娘提过。 ——楚国公府—— “留南府?陈南星?” 楚亦河看着书信中的消息,把信纸放到烛光下看着它消失殆尽。 “二皇子昨日是不是派人送了信进来?” 楚亦河身边的长随海大,回想着昨日二皇子似乎确有派人送了信进来。只是主子只看了一眼便丢开了。今儿个怎么又想起来? 难不成是和刚刚的书信有关? 可是刚刚的书信不是从江云府送进来的吗? 楚亦河见海大一动不动的,像根木桩一样站在原地,疑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海大立马反应过来,把昨儿个二皇子派人送来的书信找了出来。 楚亦河接过信纸道,“去给祖母请安吧。” 刚找到书信的海大,休息了还不到半刻钟就见自家主子提步就往外走,只好认命的跟上了。 楚国公老夫人听说是二皇子派人送来的消息,一拍手就让人准备好楚亦河的行装。 “亦河啊,祖母知道你心中多有不甘。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楚国公府和二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楚亦河低眉顺眼的听着祖母说着贴心话,唐夫人在边上只能握紧自己的手帕让自己冷静下来。 “祖母,孙儿都明白。” 楚国公老夫人见楚亦河这般乖顺的模样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想到孙儿为了楚国公府满门的荣耀,要娶一个小官家的庶女。到底是委屈了他了。 海大看着自家主子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前院走,心里忍不住吐槽。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为了找个去江云府的借口。 老夫人还说世子受委屈,他瞧着世子可不像是受委屈的模样。 你瞧瞧那步子,只要是熟悉世子的人都知道,世子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 苏清薇刚从正院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今儿个父亲和母亲喊她去了正院,和她说了留南府的知府大人家的幼子如今尚未婚配,且年龄和她相仿,比她大了三岁。 和瑾哥儿同一年考中了举人,只是想着不着急再往上考。于是今年开春便没有下场会试。 苏老爹也是考察了许久,这留南府知府陈家的家风还算清明,再加上陈南星自己也是个学识不错的。之前也是和瑾哥儿他们同在一个书院里求学。 苏清薇听了许久,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看着三女儿一脸平静地模样,苏老爹一时也抓不准三女儿的意思。苏老爹还想多问几句,但是被林氏扯了扯袖子,只好作罢了。 苏清薇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眼天上皎洁的明月。 第39章 三姑娘可愿意 “姑娘,那陈公子可比那......好多了。” “奴婢还听说,刘夫人(陈南星母亲)对下人最是和蔼了。” 小丫鬟两人见主君和主母终于想起自家姑娘的婚事了,两人都兴奋的不行。听着两个小姑娘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这个不停,苏清薇笑着说,“梅心、檀心,你们先回院子里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这怎么行呢,现在天色已晚,没有奴婢替姑娘掌灯,姑娘要是摔着怎么办?” 苏清薇敲了敲檀心的额头说,“这不是有两盏灯,不碍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檀心还想再劝诫几句,但是被梅心扯住了衣袖,只好跟着梅心一同走了。毕竟她们都知道,姑娘最是倔了,只要是心里打定的主意,不管别人怎么劝怎么说都不会变。 苏清薇提着灯走到了荷花池边,现在池子里的荷花、荷叶都还没开,看着池子里游得欢快极了的胖锦鲤。想到平日里最喜欢来喂这锦鲤的就是五妹妹,苏清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吃得这样胖。” 想到了苏清苒,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之前五妹妹总说不想议亲,不想嫁人。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苏清薇被人用手掌蒙住了双眼。 “是谁?” 瞬间苏清薇的后背就被自己的冷汗浸湿了,她想不到会是谁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想不到自己最近是否得罪了人。但是这都不妨碍被吓得两股颤颤的,险些站不稳。 楚亦河感受到怀中人似乎有些站不稳,他便又往前走了半步。 “好久不见,三姑娘。” 苏清薇不敢回头看,她努力回想着,这样的声音她之前是否听到过。她皱了皱眉,还是没想起来。楚亦河看着怀中人有些疑惑的神情,也不恼。 “为何不回头看我一眼。” 见人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苏清薇才敢稍微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竟然是他,这个她从来没想到过的人。甚至除了名字,在她脑海里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苏清薇想要后退一步给他行礼,但是她后面便是池子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是这样的距离,太危险了。苏清薇还是第一次与男子靠的这么近,之前和阮浔之相处时,最多就是坐下来喝茶、品诗。毕竟这些都是姨娘打听来的,阮浔之喜欢的事情。 楚亦河感受到怀里的人,往后退了小半步,眼见人就要往后倒,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苏清薇的胳膊。 “你很怕我?” 苏清薇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刚差一点就要掉进池子里了,而且她还不会水。 听着楚亦河有些无厘头的话,饶是平日里姐妹几个中脾气最好的苏清薇也忍不住想要骂人了。但是想到眼前的人是京城楚国公府的世子,云妃娘娘的亲侄子,苏清薇只能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她低下头,瓮声瓮气地回道,“不敢。” 原本见眼前的姑娘有些生气了,楚亦河还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人,准备欣赏一番小猫咬人的样子。 不得不说,苏清薇简直和他院子里的白狮子一模一样。 但是下一秒就见原本有些气性的姑娘,低下了头,说出了违心的话。 楚亦河“啧”了一声,倒也没再抓着她不放。 “三姑娘难道不想问我,为何今夜会出现在这里?” 苏清薇撇了撇嘴,话都让你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 “那小女子斗胆,敢问原本应该在京城的楚世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亦河坐到了苏清薇身边的一块石头上,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丢到了湖心中。 “若我说,本世子想向苏大人求娶三姑娘,三姑娘可愿意?” 苏清薇顺着小石子丢出的弧度看去,看向湖心泛起的涟漪,她又忍不住退后了小半步。楚亦河这次倒是没有直接抓她的胳膊,“三姑娘难道不愿意吗?” 苏清薇摆了摆手,她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亦河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他看见苏清薇摆手,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定回去好好准备聘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清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明白,楚世子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有楚世子这样的想法楚国公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可知道?” “我虽只是一介庶女,但我也不是什么没脸没皮的人。若是......” 楚亦河自然也清楚苏清薇话里的意思,之前她也曾想过若是嫁给阮浔之,已经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还有现在的陈南星,这门亲事和两家都有意愿的。如果是这样,她为何要答应楚亦河。 楚亦河立马斩钉截铁地回道,“当然知道。” 可能是楚亦河回答的太过自然了,以至于苏清薇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到底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楚亦河在心中叹了口气,他俯身努力和苏清薇平视道,“我祖母和母亲都知道,我不敢瞒你,我母亲也许不是个好相与的婆母,但是我祖母在得知我想求娶你,她老人家并无异议。” 苏清薇对上楚亦河的眼睛,下一秒她又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会,心跳的如此快。 她攥紧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和楚亦河只见过两面吧。加上径山寺那次也就只有两次,加起来也不到两个时辰。 为何他会想求娶自己? 是因为什么呢? 苏清薇想了很多,想到了小时候姨娘就总是让她和二姐姐较劲,想到大哥哥如今刚考上二甲,想到自己的弟弟瑜哥儿马上也要下场后年的乡试了。又想到了五妹妹、六妹妹和七弟弟,五妹妹是她们兄弟姊妹中最聪明的一个。不仅被圣上封为了玉清县主,连带着父亲也算是沾了五妹妹的光,如今竟然坐上了知府的位置。 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40章 边关大胜 是了,因着五妹妹的那些功绩,苏家如今圣眷正浓。 所以楚亦河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想求娶的她吗? 因为觉得她比五妹妹好拿捏是吗? 楚亦河见眼前的姑娘一脸的沉思,就知道她定是在心里歪曲自己的意思,说不定还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记小黑账。 如果她不考虑苏家,那么楚亦河就是最好的选择。就算婆母难相与又怎么样,只要她不做出什么错事,婆母也不能怎么样她。最多不过是让她站站规矩罢了。 但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她已经自私过一回了。若是稍有不慎能够,那就是万丈深渊。 楚亦河叹了口气道,“我知晓你在想什么,但本世子不会做出利用自己妻子的母族求荣的事情。” 苏清薇对上楚亦河那毫无杂念的眼神,只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她摆了摆手,“我,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她现在脑子太乱了,婚姻这样的人生大事也不是她现在能一口定下的。楚亦河也没想逼着她,他站直了身子说道,“不急,本世子这段时间都会在江云府。” 苏清薇“嗯”了一声。 ...... 楚亦河在屋顶上看着小姑娘进屋了,才打算转身离开。 他确实不会逼迫她一定要选择自己,但是陈家会有什么样的一个结果,他就不敢保证了。 苏清薇回到自己的寝室内,关上门后,有些虚脱的靠在门上。她捂着自己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有些开心。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被这么坚定的选择。 好像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苏清薇。 五月,带着初夏的羞涩与热情,悄然降临。随之而来的,一个重磅的消息传来了江云府。 “夫人,夫人,官差来了。” 林氏听说官差来了,立马让人去府衙给苏老爹送消息。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贵府大公子苏向瑾,高中进士,第五名!” 林氏攥住郑妈妈的手,笑着让下人把提前住准备好的荷包给了来报信的官差。又让小厮把准备好的碎银子和几筐铜板散给了围观的百姓。 前几日边关刚传来了捷报,我军大胜,大越国退军求和。 林氏到了正院,忍不住对着天拜了拜道,“真是个好时候啊。” 这下林氏终于可以热闹一回了,她让人在街边摆上了三天流水席。苏老爹知道了,这次终于没再拦着,听说二女婿也高中了进士第七名。真是双喜临门啊。 苏清苒回到鹿溪院就又收到了贺凌洲的书信,前几日边关大胜的消息传来,她就收到了贺凌洲送来的书信。主要是为了征求她的意见,这次她送去的伤药方子可是帮了大忙了。 但是贺凌洲也在之前的书信中得知,这个药方子正是之前给他缝制伤口的张大夫研制出的药方子。贺凌洲不得不感叹,自己也真是命好。 当时随处掉落的一个院子,居然就是小姑娘的院子,而小姑娘正巧有认识张大夫。整个江云府,除了小姑娘就没人知道张大夫竟然会这样一门手艺。而这次的伤药方子,想来也是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才会这么爽快的给了他。 苏清苒见贺凌洲书信中写道,他在上书的奏折中提到了伤药,想麻烦她跑一趟问问张大夫的意思,想不想让圣上知道是他研制出的药方子。 张大夫看着眼前的姑娘,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真是可惜了,那时候认识这姑娘的时候,这姑娘才不过六岁。 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给江离那臭小子做媳妇。都怪那臭小子没福气啊! 见张大夫同意了,苏清苒立马就给贺凌洲回了书信。 这次贺凌洲送了书信过来,也说了自己已经把奏折递了上去,不日就会送到京城。让她保护好自己。 是了,上次苏老爹送上去的奏折,没过多久圣上就连下两道圣旨。封她做了县主。惹得太子和二皇子接连派人来江云府打探消息。 不过这次,她不过是把张大夫的伤药方子转手赠给了贺凌洲。 应当,大概,也许,不会有什么的吧。 其实贺凌洲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苏家的长子高中进士,虽说没进一甲,但也是未来前途无可限量。 圣上已经下了圣旨,把苏向瑾安排进了翰林院。那苏向瑾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京官了,虽说官位不高,但如今圣上看重苏家,苏向瑾以后的官路可以说是一路亨通。 第41章 夏姨娘 “三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苏清菀看着在愣神的三姐姐,上前问道,“可是今日身子不舒服?” 苏清薇笑着摇了摇头说,“无事,最近母亲不是给你们放了假,怎么不在院子里待着?” “害,我在院中待着太无聊了。姨娘一直让我做女工、背《女德》,我都快无聊死了。” 苏清菀说着,直接趴在了石桌上。 再过两日大哥哥就要回来了,圣上给了今年高中的学子们一个多月的假,苏向瑾在京城拜访了周家和苏二叔之后,就起身回江云府了。 毕竟这次一走,也许以后很难有机会能回江云府了。 因此主母林氏便给姊妹二人放了假,除了偶尔叫上几人去正院学管家事宜之外,姐妹几人还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苏清苒最近倒是忙的很,一边要忙着和羽衣学武,一边又要忙着去张大夫的医馆认草药。好在她之前就对一些草药比较感兴趣,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五姐姐最近可忙了,都没空陪我玩儿,我只好来找三姐姐了。” 苏清薇笑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又让檀心去小厨房拿些糕点来。 “最近天气好,不若我们去郊外放风筝?” “放风筝?!” 原本还有些蔫蔫的苏清菀一听可以出去玩,立马来了兴致。 “真的可以吗?” 想到姨娘说,最近三姐姐忙着议亲,又说五姐姐又身为圣上亲封的县主,让她不可再五姐姐面前放肆。苏清菀只能撇了撇嘴,左耳进右耳出。 难不成就因为圣上封了五姐姐做县主,她们就不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了吗? 当然了这样的话,苏清菀只敢在心里偷偷吐槽几句。若是她说出来了,定是要被姨娘打手板的。 毕竟谁能想到,整个苏府,最“迂腐”的不是苏老爹,不是主母林氏,也不是只知道读书的大哥哥苏向瑾,居然是夏姨娘。 夏姨娘是苏老夫人好友的女儿,苏老夫人不知怎么想的,把养在自己身边三四年的夏姑娘塞到了自己儿子房中。那时候路氏本就身子不好,见自己婆母又往自己夫君房中塞人,险些气晕过去。 不过好在夏姨娘,不知道是在家中被母亲教成这副样子,还是怎么的。做了苏老爹的妾后,就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除了给主母请安,一般不会轻易踏出自己的院子半步。 后来林氏做了填房,夏姨娘又开始对这个新主母尊敬有加。 后面好不容易有了小六这个女儿,夏姨娘又把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小六的身上。像是发誓要把自己童年受到的教育都让苏清菀接受一遍一样,从苏清菀五岁开始,就要求苏清菀开始背《女则》、《女训》、《女德》、《女戒》。 那时候苏清苒刚穿到这个地方还没多久呢,一次去找自己丢掉的花球时,刚巧路过夏姨娘的院子,就听见苏清菀一边哭一边背着《女则》。 小小的苏清菀中间只是卡壳了一下,就被夏姨娘重重的打了一下手板子。 只一眼就把苏清苒给吓出“童年阴影”了。 夏姨娘听到门口似乎有动静,赶紧起身去查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苏清苒,夏姨娘立马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忙问苏清苒怎么会在这儿。 还在惊蛰找了过来,和夏姨娘道了声谢后,就带着苏清苒走了。 一直到正院,苏清苒还是有些懵懵的。她居然真的在古代看见了女子背三从四德。听府上的下人说,夏姨娘原本还想偷偷给小六裹小脚,但是不知怎么的被苏老爹发现了。苏老爹在夏姨娘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好像说苏老爹当时威胁夏姨娘若是再让他知道夏姨娘给小六裹小脚,就让她把小六送到正院去。 夏姨娘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她虽说不见得多疼爱这个女儿,但是她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对后院的女子来说,孩子就是最大的底气。 因此夏姨娘这才彻底打消了给苏清菀裹脚的想法。 林氏见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女人一晚上都是蔫蔫的,问了她也不说怎么了,还有些奇怪。 苏清苒想着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个自己所学的历史中没有出现过的一个朝代。原本她是有些害怕的,后院又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自认为自己不笨,但是也不能说多聪明吧。 她不知道怎么会面临的是什么。 但是来了一年多了,她见识到自己的母亲身为知州夫人,也能出门经商。虽说二姐姐有些别别扭扭的,平日里也有些嫉妒的意思。但是最多就是和她闹闹小别扭,苏清苒也不惯着她。 这还是苏清苒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这真的是那个对女子苛刻的古代。 林氏叫来了年仅八、九岁的惊蛰,惊蛰她们几个丫鬟都只比苏清苒大了一、两岁,本就是林氏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家世清白的丫鬟,给苏清苒做玩伴的。 惊蛰虽说自己还是个小丫头,但可能因为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过一次的原因,心智会比同年轻的孩子都成熟不少。她详细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去找五姑娘时遇到了什么。 林氏听说夏姨娘逼着小六背《女则》,就觉得有些头疼。 之前裹脚那次,老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本以为夏姨娘已经安分了。但谁知道如今又整出这么个幺蛾子。 之前苒苒刚出生的时候,老爷就和她说过,说他们苏家所说不能算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他们苏家也有祖训,族中的女子绝不为妾。所以苏老爹虽说不会放纵家中女儿,但也不会过于苛刻的对待几个姑娘。 若是几个姑娘想学插花、品茶一类高雅的事情,苏老爹也会让人去找合适的女夫子。 ...... 苏清菀听说可以出去玩,马上就兴冲冲地往鹿溪院跑。苏清苒被缠地实在没了脾气,只好答应明日一道去郊外放风筝。 林氏听说是几个姑娘想去郊外放风筝,便让管家去多调几个侍卫,明日一同护送姐妹几个出府。 第42章 就算绑也要把她绑走 “五姐姐,你快来。” 苏清莞一出府就像小蜜蜂一样,一直在人耳边“嗡嗡嗡”个不停。 “小六你跑慢些。” 苏清薇提着裙子,想要追上两人。可惜她体力还是不敌一个精力旺盛的苏清莞和一个正在学武的苏清苒。 梅心见自己姑娘停下来喘着粗气,忍不住轻声道,“姑娘,咱们跑慢些吧。五姑娘和六姑娘应当是在那边的空地放纸鸢。” 苏清薇也有些跑不动了,“嗯,咱们慢些走吧。” 只是苏清薇还没放松一秒,就有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黑衣人。那黑衣人似乎撒了什么药,苏清薇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姑娘!” 梅心和檀心两个丫头也都是不会武的,两人比苏清薇还要快一步腿软的摔到了地上。身边的几个侍卫,把苏清薇死死地围成了一个圈。 “是你?!” 苏清薇看着眼前来的人,只觉得有些恍惚。 柳舒心握着一条鞭子,站在苏清薇面前,“哟,苏三姑娘,好久不见呀。” 苏清薇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究竟要做什么?” 柳舒心“桀桀桀”地笑道,“要做什么,苏三姑娘不如猜一猜。” 苏清薇只觉得眼前的人很是莫名其妙,但是她知道一个道理,和疯子说话的时候,不能说什么刺激她的话,不然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 见苏清薇不理自己,柳舒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她几步就走到了苏清薇面前,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落到苏清薇的身上。 “五姐姐快来,三姐姐在那边。” 见两个妹妹顺着来时的路,终于找到了她,苏清薇还想着能松一口气。但是看到了苏清苒的柳舒心,瞬间就理智全无。 都怪这个苏清苒和她的母亲,如果不是林氏,那么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那么她就一直是通判府上的嫡姑娘,她的未婚夫还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大少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是府上那些最低贱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脚。 眼见柳舒心手中的鞭子就要朝着苏清薇的脸蛋挥去,苏清薇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 苏清薇睁开眼见,就见楚亦河攥着鞭子,挡在她的面前。 苏清苒这才松了口气。 只几下,柳舒心带来的这些黑衣人都被楚亦河身边的两个随从控制住了。 “带走,报官!” 柳舒心奋力挣扎着,“你凭什么绑我,我是江云府通判家的嫡女!” 之前不是说红姨娘和柳舒心都被柳成民关在后院吗,怎么还让她逃了出来? 还有,红夫人被扶正那日,那件事情出来后,没过多久柳成民就被从五品官,贬为了一个八品小官。 楚亦河嗤笑一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走。省的脏污了本世子的眼。” 一听“世子”二字,柳舒心脑子反应了一会儿,立马又奋起道,“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苏家的人命都这样的好!” 柳舒心一直念叨着“凭什么”三字,凭什么苏向瑾能高中,而她的弟弟蠢笨如猪,凭什么苏清苓能嫁入尚书府,她不过是想要国子监祭酒邓家这门亲事都不行。 楚亦河懒得理这个疯女人,他扶着苏清薇问道,“可还有事?” 苏清薇摇了摇头,“世子怎么会在这儿?” “本世子见你一直没给我答复,便想着去找你。去了才知道你今日刚好出门了。” 苏清薇一听什么“答复”,立马就涨红了脸。苏清苒和苏清莞两人饶有兴致在在一边吃瓜,瞧见三姐姐朝着她们看来,两人都转过脑袋,抬头看着天。 楚亦河也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但是他这几日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若是今日苏清薇敢说出什么,“自知配不上国公府”、“多谢世子厚爱”这样的话,他今天就是绑也得把人绑走。 前几日他让海大去找了一匹鱼绸锦,做了两条绳子,到时候绑起来也不会疼。 苏清薇:??? “世子,这件事情......” 对上楚亦河那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睛,苏清薇只觉得自己腿又有些软了。 楚亦河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吓她了。 “算了,你们接着玩吧,本世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着楚亦河就对着苏清苒两人的方向拱了拱手,就转身走了。因着刚刚他身边的几个随从把柳舒心几人带走见官了,因此苏清薇就看着楚亦河一人往着自己的马走去。 怎么突然觉得他有些孤单,有些可怜。 苏清薇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她不过一个四品官家的庶女,哪来的勇气敢觉得他可怜啊。 “三姐姐~” 苏清莞见楚亦河终于走了,才敢迈着小碎步跑过来。 “对不起三姐姐,我不该丢下你跑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脑袋蹭着苏清薇的脸颊。 苏清薇被她毛茸茸的脑袋挠的痒痒的,她摸了摸苏清莞的小脑袋说,“没事,不怪你。” 苏清莞抱着苏清薇的胳膊道,“就知道三姐姐最好了。” 两人也都没问苏清薇那楚亦河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清薇也没有和她们提,三人今日也都被吓到了,只去了百香楼吃了些糕点就回府了。 苏清薇原本还想瞒着林氏,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让母亲烦心。再说了这样的事本就是避无可避,难不成她以后不出府了不成? 但是不知道哪个多嘴的丫鬟说的,林氏还是知道了。第二日姐妹几人去给林氏请安时,林氏特意说起了此事。 “我想着给你们姐妹几个都找几个会武的丫头,特别是小六身边就一个丫鬟跟着。” 两人都不敢推辞,都起身谢过林氏。 苏清薇自知她和楚亦河的事情,应当也是瞒不住父亲、母亲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苏老爹就喊了苏清薇去了正院。 第43章 不知天地为何物 见苏清薇来了,林氏立马让郑妈妈把屋内的丫鬟、婆子都带了下去。 “薇儿,你和楚国公府的世子是怎么回事?” 苏清薇其实最忧虑的地方就是,楚国公府原本是对五妹妹有意的,她这样岂不是抢了自己妹妹的姻缘。即使五妹妹不愿意,但是她也不能这样...... “和他断了吧,陈家那边......” 苏老爹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氏打断了,“老爷,你在说什么呢?” 苏清薇握着自己的手帕,在家中他一向是最听父亲的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不想再做那个最听父亲话的女儿了。 她走到苏老爹面前跪下道,“恕女儿不能从命。” 苏老爹握着椅子,叹了口气,“薇儿,自古夺嫡本就是一片腥风血雨。楚国公府身后有云妃娘娘,更有二皇子。” “我们苏家不会站在任何一位皇子的身后。” 苏清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她只以为父亲和陈家达成了协议。 “父亲......” 苏老爹叹了口气,“你若是不喜陈家,那我便再留意着。” 林氏坐到苏清薇身边把人扶起来道,“薇姐儿,当初楚国公府来人,你父亲就想着,不能拿整个苏家做赌注,因此早早就婉拒了楚国公府的意思。” 苏清薇顺着林氏的力道站了起来,她一直握着自己的帕子,没有说一个字。林氏看了眼苏老爹的神情,轻轻地拍了拍苏清薇的后背说道,“你也别怪你爹爹,如今整个苏氏一族的压力都在你爹爹的身上。若是一步走错,那等待着苏家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清薇乖顺的点了点头,“我......母亲,我都知道。” 林氏转头瞪了一眼苏老爹,她都说了还是得从长计议。女孩子情窦初开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非得搞成如今这副景象。 ——鹿溪院—— 苏清苒认完最后一个药材,立马就丢下书躺到了她的专属躺椅上。 “累鼠了。” 立夏端了茶点过来说,“县主说什么呢,什么老鼠?” 苏清苒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立夏也没当回事,毕竟县主总是能说出一些她们听不太懂的话,她如今都已经习惯了。 “对了,柳舒心后来怎么样了?” 楚亦河的人直接把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羽衣连忙回话道,“府衙的人见到了楚世子的腰牌,立马就带人审讯了柳舒心。” “府衙的人见问不出来什么,就带人去了如今的柳府。” 没了林暮云这个主母,再加上柳成民被贬官后月例也没多少了。因此没过多久就把宅子给卖了,只买了一座一进的小宅子,留下了几个丫鬟、婆子。 “县主,您猜怎么着?” 见羽衣卖起了关子,苏清苒瞬间就来了兴致。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红夫人死了。” “什么?!” 苏清苒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羽衣看了眼周围几个丫鬟脑袋都往她这边凑,她也没刻意的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奴婢也没多留意,只是问了府衙上的一个官差得知的。” “听说因着柳大人的意思,红夫人和柳舒心在后院生活的不好,平日里吃的都是最馊的饭,菜也是厨房的剩菜。柳舒心说,红夫人为了让自己和柳舒心的生活好一些,便委身于看管他们的侍卫,等柳大人赶到的时候,红夫人和那侍卫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苏清苒:我直乎好家伙。 惊蛰一下子捂住了羽衣的嘴巴说道,“瞎说什么呢,县主还在呢。” 原本还在边嗑瓜子边吃瓜的苏清苒突然被打断了,她拍了拍惊蛰的手掌说道,“让羽衣继续说。” 正上头呢。 “于是柳大人一气之下,就把红夫人和那侍卫都杀了。而柳舒心见红夫人死了,立马就把自己和红夫人撇开了关系。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于是柳舒心便被柳大人放了出来。” 苏清苒却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下一秒就听到羽衣继续说道,“后来一查才得知,其实并不是红夫人主动委身于那个侍卫,是柳舒心给红夫人下了药。” 立夏立马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么会,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寒露倒是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不过为了自己,舍弃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母亲,简直是连畜牲都不如。” 惊蛰和冬至也在一边点头附和。 苏清苒忍不住唏嘘,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蔷薇院—— 苏清薇刚走进院子就见楚亦河站在院中,身边还站着心惊胆战的檀心。 “你们都下去吧。” 见丫鬟们都下去了,楚亦河非常不客气的坐到了石凳上,苏清薇叹了口气,“楚世子,您为何会想娶我?” 之前苏清薇一直很避讳这样直接的问楚亦河,明明主动的楚亦河,但是难堪的却是她。 楚亦河熟练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三姑娘觉得呢?” 苏清薇皱着眉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也猜不到。 “三姑娘就当是合眼缘吧。” 这算是什么原因,难不成以后他看见合眼缘的都要娶回家不成? “本世子说了那么多,三姑娘似乎都不信。不过本世子可以保证,若你我结亲,我楚亦河这辈子都不会纳妾,如我纳妾,那我就……”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清薇打断了,“楚世子,您……” 其实按照楚亦河的地位,就算他们真在一起了,他想要纳妾,也不需要主母的同意了。 但是这样的承诺太大了,就连父亲不也是有两位妾室,即使是二姐夫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承诺。 “你并不需要这样。” 第44章 贺世子,好久不见 “对不起楚世子,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楚亦河听了这话眯起了眼,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你如果今日是为了和我说这个,那我可以当做没听见。” 苏清薇摆了摆手,“不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是你自己的意思?”楚亦河从石凳上站起来,走到离苏清薇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处停下。 “是!” 苏清薇不敢去看楚亦河的眼睛,他们本就不是一个圈层的人。有些事就不该开始。 楚亦河捻了捻自己的指腹,到底没有做出什么孟浪的举动。 “行,本世子知道了。” 说完楚亦河就用了轻功,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 “世子,咱们是回京城还是……?” 楚亦河眯着眼睛,绕着手中的绳子,“去留南府。” 海大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刚世子说的话。不是,他问的是世子要回京城还是留在江云府,怎么就要去留南府了呢? 海大:京城 or 江云府 楚亦河:or 不过海大身为楚亦河最忠心的小跟班,虽然不理解世子为何突然要去留南府,但还是乖乖的转身准备去套马车了。 楚亦河一脚踹在了海大的屁股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时就去套车,本世子不用休憩吗?” 海大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上次被世子踹的淤青还没好呢,这次又来了一块。他还以为世子担心未来的世子夫人被抢了,才急着去留南府。 于是海大很是委屈巴巴的准备下去端热水,给世子洗漱。 楚亦河烦躁的甩着那条用鱼绸锦做的绳子,站起身道 ,“现在就出发。” 海大:那我是白被踢了一脚吗? 见海大没有动作,楚亦河顺势又准备抬脚,海大立马往后退了一步道,“属下这就去套车。” …… 转眼就到了八月,大哥哥苏向瑾已经去了京城任职了。圣上点了苏向瑾做翰林院从七品的侍学讲士。 如今家中最忙的要属林氏了,眼见着苏清苒的及笄礼就要到了。因着上次渊平侯和苏老爹交好的关系,这次林氏可是请了渊平侯夫人崔夫人做了苏清苒及笄礼的正宾。 而苏向瑾如今也十九了,因着少年高中的名声,如今京中许多世家贵族都想要招了他做女婿。但是苏老爹和林氏又远在江云府,因此这段时间来江云府说媒的媒婆可谓是一茬接着一茬的。 还有就是三姑娘的婚事,苏老爹回来又看上了刚从边关回来的威化将军的嫡次子蒋晔。不过刚提出来就被林氏否决了。 “那蒋家以后还是要去边关的,老爷,你真舍得让薇姐儿去边关吗?” 苏老爹能怎么办,自从上次和三女儿说了楚国公府的事情后,眼见着苏清薇的面色是越来越差,整日里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而苏老爹作为典型的中式大家长,他当然做不到去和自己的女儿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他也只能干着急。 不过前段时间京城倒是传来了一则好消息,说是二姑娘有喜了,如今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鹿溪院—— “县主,这是前面刘妈妈送来的。若是有哪儿不合身的,刘妈妈说,再送到织锦阁改改就是了。” 苏清苒看见漂亮衣服立马就两眼放光,她放下手中的毛笔,净手后才敢试穿。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了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打起来了,就这舒服柔软的锦缎、精致华美的走线,谁能忍得住。 换上衣服后,几个丫鬟都很给面子的开始不停的夸夸夸。羽衣更是直言不讳的说,“之前属下觉得县主已经是惊为天人了,今日见到居然像是九天仙女一般。” 苏清苒给了羽衣一个赞赏的眼神,“你的嘴巴是抹了蜜不成?” 羽衣摇了摇头,“才没有呢,属下这是有感而发。” 苏清苒点了点羽衣的额头,又笑着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立夏在边上说道,“奴婢可得去和刘妈妈好好学学编头发,不然等金隐阁把头面送来了,若是奴婢的手艺不行可该怎么办。” 苏清苒被几个丫鬟哄的开心了,大手一挥就给几人都赏了二十两银子。 夜里苏清苒跟着羽衣学舞剑,一直到练得大汗淋漓了才准备回屋内沐浴。贺凌洲轻咳了两声,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 不知道是因为这年习武下来,苏清苒的五感变得更加灵敏还是怎么的,她刚准备去净室沐浴,就感觉到屋顶有一道熟悉的气息。 她走到院中,果然看见了贺凌洲又站在她的屋顶。 “贺世子,好久不见。” 贺凌洲看见苏清苒手腕上的青玉云纹玉镯,轻咳了两声。 他从屋顶上踏下来,走到离苏清苒两步的距离停下,“好久不见,县主。” “贺世子怎么这个时候来我院子里了?” 贺凌洲把自己手中的锦盒放到了石桌上,“提前来给县主送生辰礼。” 毕竟明面上他俩就是陌生人,两家也是没有任何交集,若是他贸然送了生辰礼来苏府,恐怕又得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小姑娘之前总喜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但他却不能像她一般,拿小姑娘的名声开玩笑。 看着那细细长长的锦盒,苏清苒一时想不到会是什么东西。她矜持的打开盒子,就看见一把宝剑躺在盒子里,就连剑柄和剑鞘上还镶嵌着各色的小宝石。 “真好看。” 见苏清苒露出笑颜,贺凌洲才觉得松了口气。那就不枉费他花了那么多时间,才寻来了这把剑。 “不过贺世子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练剑?” 贺凌洲手指瞧着石桌,漫不经心地说道,“猜的,之前听闻县主想要习武,便想着县主应当会练剑。” 苏清苒倒是没深想贺凌洲话里的意思,羽衣说她最擅长的是暗器,因此在听说自家县主想要习剑的时候,羽衣还想着打退堂鼓来着。 “多谢世子的生辰礼,我很喜欢。” 贺凌洲盯着小姑娘把玩着手中的长剑,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在下不便久待,便告辞了。” 苏清苒这才把剑收回了剑鞘里。 第45章 苏清苒及笄礼 “不过距离我生辰似乎还有几日,世子这么早就把我的生辰礼送来,是要急着赶回京城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苏清苒瞬间就涨红了脸。人家爱去哪儿去哪儿,她干嘛要多嘴问一句啊。 贺凌洲看着她的小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暂时不回京城,只是……今日刚到江云府,便……” 他刚拿到这把剑就起身来江云府了,因着边关大捷,圣上便给了他两个月的假期。程在溪原本还想跟着他一起来江云府,但是因着京防大营事情众多,因此程在溪才没能跟来。 再加上,前段时间老头子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上书把爵位传于他,打算彻底的退出朝堂。青山州那对母子知道爵位要落空后,便又搞出不少小动作来。因为他也懒得待在京城,还要去应对青山州的那对母子。 “县主的及笄礼我不便出席,便先祝过县主生辰快乐。” 苏清苒抱着剑,喊住贺凌洲,“那生辰那日你便不来了吗?” 贺凌洲对上苏清苒清澈的眼睛道,“来,县主的生辰,在下必定会来。” ...... 及笄礼当日,苏清苒一大早就被严妈妈从床上挖了出来,由惊蛰几个大丫鬟伺候着穿衣、洗漱、上妆等等。 一套流程下来,苏清苒还眯着眼睛。林氏从正院过来, 见苏清苒还眯着眼睛,笑着捏了一下苏清苒的脸蛋。 “我的小祖宗,还在睡呢。快醒醒,崔夫人来了。” 苏清苒还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林氏说的话,,立马站起来道,“崔夫人来了,在哪里?” 林氏“哎呦”一声,又把苏清苒按回了座椅上,“你瞧瞧你这头发,钗子都歪了。” “先收拾好,咱们就去前院。今儿个你二姐姐也回来了。” “二姐姐也回来了,二姐姐不是有孕了?”苏清苒一边扶着自己的钗子,一边透过铜镜看着林氏问道,“那二姐夫呢?” 林氏叹了口气,“你二姐夫没来,就苓姐儿一人回来了。” 苏清苒狐疑地转过头,“二姐姐和二姐夫吵架了吗?” 林氏轻轻拍了一下苏清苒的肩膀道,“不许胡说,好了差不多了咱们就去前院吧,先去见过崔夫人。” 其实林氏心里也清楚,应当是苏清苓和周鸣珂吵架了,所以苏清苓这才一个人回了江云府来。 穿过游廊,苏清苒便见到林姨母(林暮云)身边有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贵妇人,便知道那位应当就是渊平侯夫人了。 “见过崔夫人。” 崔夫人看见苏清苒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好好,乖孩子。” 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腕间的一个镯子戴到了苏清苒的手腕上,看样子定是价值不菲。 “崔夫人坐吧,如今时辰还早呢。你瞧瞧我们苒苒也是刚梳妆打扮完。” 崔夫人毫不在意地说,“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小姑娘爱谁很正常。我那时候也爱睡懒觉。” 苏清苒听了这话,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林氏气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安分一点。崔夫人看见母女俩的互动,笑得不行。 “我之前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我身子不好,只得了言其那么一个孩子。如今见着你家姑娘,更是心痒痒。” 林姨母笑着说,“那不如就把苒苒认作干亲,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 想到了自家儿子,崔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这认亲有许多讲究,我哪能这么随意。” 当时自家夫君那么不靠谱的就把儿子往江云府带的时候,崔夫人差点气厥过去了。但是能有什么办法,想来那小子也是有想法的,才敢两个人联合起来糊弄她。 后面从江云府回来,言其那段时间总往厨房跑,听管事说世子最近总嘱咐厨房多做些梨汤。这就奇怪了,她记得言其之前不爱喝这甜的玩意儿的。 后来临近中秋节,听管家说江云府苏大人府上送来了好些月饼,言其那小子正好来她院子里请安。崔夫人自然是没错过自家儿子,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 后来她吃了一口送来的月饼,崔夫人便很自觉地把苏家送来的月饼分为了三份,至于是不是三等分你别管。问就是她说了算。 ...... 见时辰差不多了,几人都往前院去了。苏清苒一整日都像一个木头娃娃一般,边上的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终于到了字笄者,崔夫人拿过文书,赐下了给苏清苒的小字。 最后就是笄者三拜和聆训,今日张大夫也很给面子的来了苏府,以师父的身份参加了苏清苒的及笄礼。前段时间因着贺凌洲上书的奏折,延宁帝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人才流落在民间,因此多次派人来请张大夫前往京城,甚至许诺若是张大夫愿意入太医院,即刻封他为太医院院正。 但是张大夫自由惯了,哪里愿意去掺和宫中的事情。不管延宁帝派来的人怎么劝说,张大夫都不为所动。 好在延宁帝是个贤明的帝王,即使多次被张大夫拒绝了,也不恼。只是给张大夫赐下了自己亲笔书写的匾额。 因此这几个月来,张大夫的的名声可谓是传遍了整个大齐,毕竟那可是连圣上都夸赞的医术。 大家也是今日才知道,玉清县主竟然是张大夫收的关门弟子。众人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崔夫人看着苏清苒跪在地上听训,那是越看越满意。容言其注意到自家母亲的表情,赶紧轻轻的咳了两声,示意母亲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崔夫人瞥了眼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真是涉世太浅。 随着赞礼者宣布笄礼已成,苏清苒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也悄然落幕了。张大夫把一个盒子塞到了苏清苒的手里道,“这是你大师兄给你准备的生辰礼,那臭小子我早就说过让他早些回来他偏不听。” “算了,礼送到了就行。老夫今日也乏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苏清苒回一个字,张大夫就脚底抹油一般溜了。 第46章 你真好看 不是,她之前怎么没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大师兄呢。所以师父跑那么快是因为心虚吗? 苏清苒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木盒子交给了惊蛰。 “替我收起来吧。” 苏清苒来到正院,崔夫人和林姨母还在陪着母亲说话。 “苒苒来了。” 苏清苒上前依次给三位长辈见礼,崔夫人握住苏清苒的手道,“好孩子快起来。” 这一下子让苏清苒颇为受宠若惊,拜托,她被漂亮姐姐主动贴贴了耶。虽然崔夫人看样子应当是和林氏年纪差不多,但是看着这张美艳到让她挪不开眼的脸,苏清苒只想大喊“姐姐,贴贴”。 “给你取的小字可喜欢?” 苏清苒想到文书上写的“苒曦”二字,点了点头。 “曦”指太阳、阳光,寓意如晨光般温暖而明媚,与“苒”字搭配,更显生机与活力。 “多谢伯母。” 崔夫人握住苏清苒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就知晓你会喜欢,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几人闲聊了小半个时辰,就见严妈妈进来回禀道,“二姑娘来了。” 就见红袖扶着已经有些显怀的二姐姐走了进来,“给侯夫人、母亲、姨母请安。” 林氏赶紧让郑妈妈和严妈妈扶着她入座,“苓姐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今日天色不早了就没想着叫你来,你倒好还自己跑过来一趟。” 因着苏清苓如今是双身子,所以及笄礼的时候,林氏是让严妈妈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前边宴席散了,也是让严妈妈送了苏清苓回院子再让她回来回话。 苏清苓入座后笑着说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自然是想母亲和妹妹的。听严妈妈说妹妹这会儿在母亲院子里,便想着过来瞧瞧。” 崔夫人是个爱热闹的,虽说她能感受到苏清苓有一半是奔着她来的,但是想着今日是苒苒的及笄礼,她便权当作不知道就行了。 “瞧着是有四个月了?” 还不等苏清苓回复,林氏就笑着说道,“四个月了,倒是比一般有身子的看着大一些。” 崔夫人点了点头,她也不过是客套两句,便没放在心上。倒是林氏想着苓姐儿这肚子确实比正常有身子的人大了一些。想到周鸣珂那就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家中的事一概不管,而苏清苓又这样小。林氏越想越觉得揪心,特别是今日刚经历了自己女儿的及笄礼。 “你是个有福气的,听说你们家瑾哥儿今年不过十九,便中了两榜进士。二女儿刚成亲没多久吧,就有了身子。” 苏清苓在一边听得,害羞的埋下了头。之前因着夫君要下场会试,所以刚成亲那段时间夫君很少会留宿在她房中。一直到后来后来放榜了,这才稍微好了一些。眼见着她嫁入周家都要一年了,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次和夫君和江云府的时候,母亲就拉着她说,说如今二姑爷刚步入朝堂,可以让她不用急着要孩子。 但是婆母明里暗里的问过几次她月事的情况,所以她急得不行。 好在终于在前两个月去给婆母请安时,因着她那日早膳用的不多,有些头晕。吓得婆母立马派人去请大夫,这次把出了喜脉。 那时候夫君刚刚入了翰林院,婆母可是高兴了好一阵,直说是双喜临门。 林氏笑着附和道,“你家世子也是极好的,当时跟着侯爷来了江云府,日日跟着侯爷办差。” 一直到崔夫人和林姨母起身告退了,苏清苓到底没能找到机会和崔夫人套近乎。 林氏看了眼昏昏欲睡的苏清苒,叹了口气,“苒苒,回房睡吧。你今儿个起了大早,早些回去休息。” 苏清苒看了眼还坐着的二姐姐,想来母亲应当是有话要和二姐姐说。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刚成亲不到一年的小夫妻就吵架了。 “那女儿便告退了。” ——鹿溪院—— “县主,可要奴婢去小厨房准备些宵夜?” 刚刚在前院,苏清苒没怎么用晚膳,还在惊蛰耳边喊饿来着。但是这会儿,苏清苒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她囫囵摇了摇头说,“不吃了,我太困了,好想睡觉。”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就沐浴洗漱完后准备上床睡觉了,但是下一秒就听见了窗边传来了小石子敲窗户的声音。 苏清苒眯着眼睛,走到窗边,小心的打开了窗户的一角。 “贺世子!” 看见贺凌洲站在院子里,苏清苒惊喜地把窗户打开,“贺世子怎么这时候来了?” “今日是县主生辰,特来祝县主生辰喜乐。” 说着贺凌洲就把一个盒子举到苏清苒面前。 “嗯?贺世子之前不是已经把生辰礼给我了吗?” 贺凌洲“嗯”了一声,“这也是生辰礼,谁规定只能有一件生辰礼?” 苏清苒嘿嘿一笑,接过贺凌洲手中的小巧精致的小盒子,“那我就不和世子客气了,多谢贺世子。” 贺凌洲倒是不在乎什么生辰礼,他只点了点头道,“夜里风大,县主早些休息,在下便先告退了。” 天边皎洁的明月,映照在贺凌洲的脸上,苏清苒愣愣地点了点头。 “世子,之前有没有人说过,你真好看。”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苏清苒,立马把窗户关上,麻溜的跑到了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 刚反应过来的贺凌洲,只低声笑了一下。 之前没人敢当面夸他好看。 苏清苒裹着被子,通过细微的烛光打开了刚刚那个小盒子。 打开就见一对小小的耳坠子,用料和之前贺凌洲送她的那玉坠子一模一样。苏清苒想到那玉坠子似乎昨日被立夏收在了首饰盒里,让穿好鞋子就准备翻身下床。 在外头守夜的寒露立马问道,“县主可是要起夜?” 苏清苒举着煤油灯,回话道,“不用,我就是起来喝口水。” 拿到玉坠子的苏清苒立马跑回了床上,“果然是一套欸。” 第47章 最柔软的地方——心脏 苏清苒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快。她把小盒子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强迫自己闭上眼入睡。 但是过了一刻钟了,苏清苒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她又坐起身,把玉坠子握在自己手里,贴在了最柔软的地方。 ——映华院—— 林氏见闺女走了,又把屋内的丫鬟、婆子都禀退了出去。 “苓姐儿,你这一人回到江云府,可把你爹爹吓坏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见终于有人问自己的苦楚,苏清苓再也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母亲~” “母亲,女儿心里苦。” “母亲,前两月我婆母娘家的远房侄女来京城中探亲,女儿本想着那谢姑娘是婆母的侄女,夫君的亲表妹,到底也是自家亲戚。于是女儿对那谢姑娘多有客气,平日总让人送些东西去那表妹院中。” “但谁知,我前几日去婆母院中给婆母请安时,听到婆母院子里的丫鬟说要把那谢姑娘塞到夫君房中里来。我便派人去打听了,之前府上便有传言,说是婆母有意和谢家结亲。但是近几年谢家越发落败了,因此才没拿到明面上来。” 说来也是,前两年因着谢家牵扯到钱家庄灭门一案,全家都被牵连入狱。好在谢家本就官职不高,最后牵扯过多的自然是该流放的流放,而谢沛沅这样的姑娘到底是没受到过多牵连。 林氏握着苏清苓的手道,“先顺顺气,你也该多想想你肚子里的这个。” “你婆母可有亲口和你说过要把谢姑娘塞到二姑爷房中来?” 苏清苓用帕子擦了眼泪,摇了摇头,“未曾说过,那日我去婆母院中要给婆母请安。刚走到院门就听到几个洒扫的丫鬟在那儿讲话。” 林氏叹了口气,“虽说不可能空穴来风,但是苓姐儿,你也该想想这到底是不是你婆母的意思。你婆母怎么可能敢让自己的儿子和罪臣之女牵扯上关系。” “这事,瑾哥儿知道了吗?” 苏清苓点了点头,“哥哥知道,我回江云府之前便让人去信给了哥哥。” 林氏点了点头,“这很好,你远在京城许多事情,我和你爹爹都帮不上忙。就说这事,天底下就没有新妇刚坐稳胎,婆婆就急着往自己儿子房中塞人的道理。” “我刚刚与你说那些,更多的是想让你,该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现在本就是双身子,若是气急攻心,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你一人。” 苏清苓想到自己只是听了那几个在外门伺候的洒扫丫鬟的一面之词,便闹着要回家,就有些臊得慌。 “苓姐儿别怕,若真有这样的事,我和你爹爹就是拼着得罪周家也得把让周家给咱们一个交代。” 真当他们苏家是好惹的不成,若是这次忍下来,以后苏家的女儿嫁出去了,岂不是各个都任由婆家磋磨。 苏清苓摇了摇头,“母亲,哪有这么严重。” 其实她闹着要回娘家,嘴上说着要和离,其实她心里就没想过要和离。如今她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大哥哥和夫君都中了两榜进士,都进了翰林院当值。自己又有了身孕。 她不过是想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知怎么的,给哥哥写了信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归家。 之前女夫子就教过她们,一家人定要同气连枝。 林氏见她心里有成算便放心了,“那母亲便不多说了,等明日你爹爹今日下值了,再一家人一起好好吃个团圆饭。” 苏清苓羞涩的点了点头,“都听母亲的。” ...... 第二日惊蛰来叫苏清苒起身的时候,就见县主手里握着一条玉坠子。她想着替县主收起来,若是等会儿掉到那个小缝隙里面就不好了。但是不管惊蛰怎么拽,苏清苒都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个玉坠子。 惊蛰担心就这么把人惊醒了,因此没敢怎么用力,只好又退出屋内。 “惊蛰姐姐,昨日县主的生辰礼,等会儿该得登记造册,放进库房去了。” 惊蛰看了眼立夏手中的册子,“等会儿吧,县主这会儿还未起身。” “我去茶水房看着热水,若是县主要起身了你再来喊我。” 昨日夜里,苏清苒想了许久的事情,便一直想到了子时六刻才睡着,今儿个更是直接睡到了快午时。 在屋外守着的立夏听到屋内有动静了,立马喊小丫鬟去茶水房端热水。 “县主可算是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苏清苒现在脑子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嗯?有什么事情吗?” 立夏一边给苏清苒梳着头发一边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儿个送来的县主的生辰礼,如今还在院里堆着。” 苏清苒想到自己的小金库,顿时就清醒了过来,“现在就去!” 惊蛰端了饭盒进来,“县主,可要先摆膳?” 不说还好,一说就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先摆膳吧。” 用了午膳,苏清苒在院子里刚溜达了两圈,就又躺回了自己的躺椅上。 “县主,昨儿个渊平侯夫人送了礼,渊平侯世子也让送了礼来。” 苏清苒扇扇子的动作一顿,“容世子?” 立夏点了点头,“原本奴婢昨日就想禀告您,但是奴婢一忙就给忘了。” 苏清苒用扇子点了点立夏的脑袋说,“容世子送了什么?” 立夏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递给苏清苒,“奴婢还未打开看过,还请县主过目。” 苏清苒打开一看,就见一对耳坠子躺在里面。 “呀,县主,真好看。” 苏清苒把锦盒合上,“嗯~,放到库房里去吧。” “县主,这玉坠子是暖玉的,和渊平侯夫人赠与县主的那支手镯最是相配的。如今正是戴暖玉的时候,怎么还收起来了?” 苏清苒敲了敲立夏的脑袋,“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还不快登记造册。” 立夏捂住自己的额头,又乖乖坐回桌前去登记昨日的生辰礼。 夜里一家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候,林氏突然提到了明年大哥哥就要加冠了。 苏清苒想到贺凌洲,似乎还未见过他盘发。但是她看着贺凌洲,像是会比大哥哥更年长一些。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便忍不住喊来羽衣问道,“羽衣啊~” 第48章 小侯爷 羽衣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背后凉凉的。 “县主喊属下来,所为何事?” 苏清苒朝着惊蛰使了使眼色,惊蛰就带着几个丫鬟都退了下去。羽衣见这架势,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坐,别拘谨。” 羽衣在心里暗暗吐槽,她这哪敢坐呀。难不成县主要把她赶回靖远侯府不成,那怎么行。在县主身边待久了,谁还受得了去世子身边。前几日羽砚来江云府的时候,就偷偷和她说过,世子能不能也让他来县主身边做暗卫。 听说前几日,不知道世子又抽什么风,突然喊他去京城去块玉料来,还一定要是顶级的青玉玉料。 可把羽砚折腾的够呛。 羽衣当然不肯了,用暗器把羽砚教训了一次后顺便放下狠话,“你要是敢抢我的活,就别怪我不顾及同门之情了。” ...... “羽衣啊,你知道贺世子是何时加冠吗?” 若是赶得上,她便多准备一份加冠礼吧。毕竟收了这么多礼,饶是苏清苒这样脸皮厚的人,也觉得烧心啊。 羽衣见县主只是向她打听世子,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世子已经加冠了。” 苏清苒:??? 她嘟囔着,“可是前几日见他不是还未盘发吗?” 羽衣作为暗卫,耳力自然比一般人好多了,“因为靖远侯府没有给世子办加冠礼。” “侯夫人如今一直在京郊的寒山寺修行,已经有十余年未回过侯府了。前几个月,四月十九就是世子的加冠礼,但那时候世子本就在边关。侯爷和侯夫人想来也想不到这事了。” 苏清苒一时间都有些消化不完羽衣说的话,她之前没有仔细去了解过贺凌洲的身世。她只是感受到他身上的孤寂,同为侯府世子的容言其,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是言语谈吐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君子模样。就连楚亦河,明面上端的还是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其实咱们世子并不在意这些,世子之前偶尔也会盘发,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世子就总喜欢披发。” 这件事情她有和羽砚偷偷交流过,羽砚说的老神在在的,“世子可比县主大了足足五岁,可能是担心县主介意。” 当然了,羽砚刚说完,就被羽衣毒打了一顿。 “县主如今还未及笄,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打死你!” 倒是边上的羽书,看着两人吵嘴很是不屑的笑了笑。真是太天真了,还不是因为之前生辰的时候县主送了一条发带给世子做生辰礼。 后面的话苏清苒没有多想,她现在脑子里还在消化贺凌洲的家庭关系。 出轨的爹,出走的妈,离散的家庭,破碎的他。 所以之前他一直遭遇追杀,是因为青山州那对母子吗? 想到那时候还没有成长成如今这样强大的贺凌洲,就要独自一人面对追杀,明明父母都在京城,但是却无人在意他,又该多么无助。 不过苏清苒伤感没有多久,羽衣就送了消息过来说,靖远侯几次上奏,请求由自己的世子世袭靖远侯爵位。终于在前几日圣上批准了靖远侯的奏折,正式下旨封了贺凌洲为靖远侯。 苏清苒啧啧感叹,二十岁的侯爷。好割裂的感觉。 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喊贺侯爷了,已经有画面感了。 远在京城的贺凌洲打了个喷嚏 …… 年节前半个月,大哥哥苏向瑾就送了信过来。本来大齐官员,年节都能得到小半个月的假期,苏向瑾应当是要回江云府和全家团圆的。 但是苏清苓的预产期刚好就在那几天,苏向瑾也不能放心的丢下自己的妹妹,自己一个人回江云府。 因为便送了信来,今年便不回江云府了。 苏向珩托着腮,吃着新出炉的蟹粉酥说道,“大哥哥和二姐姐今年又都不回来了,真是好冷清。” 苏清苒抬头瞥了他一眼,“前几日让你去前院背书怎么不见你说冷清。” 苏向珩丢下手中半块蟹粉酥,“阿姐!” 立夏在边上看着小少爷那气鼓鼓的模样,真的很想上手戳一戳那包子脸。 不过小少爷也只有在面对自家县主的时候才会这般小孩子心性,平日里不管谁对上小少爷,自然是不敢这样的。 “阿姐,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苏向珩还用小眼神瞥了眼还在练字的苏清苒,见阿姐不理自己,要气哼哼地“哼”了一声。 苏清苒把手中的紫毫笔放到了一边的笔架上,走到苏向珩身边捏了捏苏向珩的包子脸道,“你还能怎么不理我?” 苏向珩“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了另一边。 “听娘亲说,你打算下场后面的府试?” 说起科举,苏向珩终于把关注点移开了,“嗯嗯,阿姐如今都是县主了,我也要跟上阿姐才是。” 苏清苒轻笑了一声,“好,那阿姐等你好消息。” 苏向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阿姐就这么相信我吗,可是我看过大哥哥的课业,比起大哥哥我还差远了。” 苏清苒刚下茶杯,对上苏向珩的大眼睛说道,“大哥哥比你年长许多岁,你自然是不能和大哥哥比较的。但是若是你到了大哥哥那样的年纪,你难道还会觉得自己比大哥哥差远了吗?” 苏向珩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书院的师傅说我聪明,虽然我觉得我没有阿姐的一半聪明,但是师傅说要论我现在的课业,考府试还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会呢”,苏清苒摸了摸苏向珩的小脑袋,“你可比阿姐聪明多了。” 苏向珩被夸的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自己最喜欢阿姐夸的,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他平日里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 第49章 苏老爹再升官 不过要说冷清,最冷清的还是蔷薇院了。 苏清薇盯着手中的绣品,久久没有下阵。就在这时檀心急匆匆的进来,“姑娘,奴婢刚去采买了新的花样子。刚回来,门房上的刘管事就叫住了奴婢。” 苏清薇被突然的声音吓的银针直接刺进了指头里,红艳艳的血珠瞬间就染红了布料。 吓得檀心赶紧上前查看,“诶呦,都怪奴婢大惊小怪的。姑娘可觉得疼?” 苏清薇笑着把自己手抽了回来,“好了,我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奴婢今儿个一早出府去去采买了新的花样子。刚回到府山门房上的刘管事就叫住了奴婢,把这个给了奴婢。” 苏清薇接过檀心手中的信,信封上没有一个字,苏清薇是真想不到会是谁给她的。 展开信一看,竟是阮浔之写的。苏清菀只粗略看了一眼,就把信放到烛火下,看着它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今儿个不早了,端热水来吧。” 还在收拾桌子上绣品的檀心,见姑娘吩咐,立马出去端热水。 苏清薇擦着头发,瞥见窗户竟然开着,便打算起身去关窗户。只是刚走到窗边,便被捉住了一只手。瞬间苏清薇吓得脸色都白了。 “楚世子?!” 不是,你怎么每次出场都这么吓人。 楚亦河见人又被自己吓到了,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懊恼,但是想到这将近小半年了都没能见到她一面,而她也没想过去去信一封给他。 “你怎么在这儿?” 苏清薇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想把自己手拽回来,但是男女体力本就悬殊,再加上楚亦河本就是练武之人。因此不管苏清薇怎么用力,楚亦河仍然纹丝不动地攥着她的手腕。 一直到苏清薇轻声的说了一声,“疼”,楚亦河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那抹洗白的手腕。他松开手,就见手腕上有红红的一圈,眼神变得更加炙热了。 苏清薇问道身边有浓郁的酒气,“您喝酒了?” 楚亦河闷闷的“嗯”了一声,他来的时候明明很生气的,但是刚刚听她有些娇气的喊了一声“疼”,便什么气都没有了。 一时间两人都相顾无言。 “楚世子这时候怎么会在这儿?” 楚亦河从自己胸口拿出一个紫蒲色的荷包,“新年快乐。” 还不等苏清薇反应过来,楚亦河的身影便又消失在了月色中,要不是手腕处有些酸胀的痛感和手心里的荷包还在,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一阵冷风吹来,苏清薇关上窗户。她把荷包放到桌子上,有些不确定要不要打开看看。之前她就答应了爹爹,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和楚家来往了。 但是看着桌子上那个紫蒲色的荷包,她只觉得心痒痒的。 最终苏清薇穿上鞋子,还是解开了桌子上的荷包。倒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枚蔷薇形状的玉佩,她拿到烛光下看见了一个“河”字。苏清薇瞬间就涨红了脸,她赶紧把玉佩塞到了荷包里。末了又觉得那荷包太显眼了,又把荷包扔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一晚。 楚亦河见人进了屋内,一直到屋内关了灯才离开。 ...... 吃年夜饭时,苏清菀不经意间瞥见了苏清薇手腕处红红的一圈,“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氏定睛一瞧,也吓了一跳,“薇姐儿,这是怎么伤着了,怎么也没见你喊府医去瞧一瞧?” 苏清薇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把自己的手腕挡住,末了又偷偷地瞪了小六一眼。苏清菀收到自家三姐姐那死亡凝视,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母亲,不碍事的。” 林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总是这样。这看着多吓人了,怎么可能不碍事。刘妈妈,你去把我屋里的白玉膏拿来。” 苏清薇只好谢过林氏的好意。 其实那晚后,第二日她一早醒来就看见梅心拿了一瓶白玉膏进来,嘴里还嘟囔着,“奇怪了,院子里怎么还放了这个。可是哪个小丫鬟拿错了不成?” 苏清薇听梅心说,是在她院子里的石桌上看见的,就知道定是他送来的。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梅心说道,“是我让五妹妹给我送来的,拿来给我吧。” 见是姑娘的东西,梅心立马把白玉膏拿到苏清薇面前。苏清薇刚想上手接,就听见梅心惊呼道,“姑娘,您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苏清薇摇了摇头,“没事,涂两天药就好了。记住,别让其他人知道。” 梅心虽然很想知道,自家姑娘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但是姑娘都发话了,她知道听姑娘的。 只是苏清薇涂了几日那白玉膏后,手腕倒是不怎么疼了,但是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因此还把林氏给吓了一跳。 苏老爹看着自己三女儿手腕处的伤口,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 “县主,快醒醒。” 苏清苒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惊蛰,怎么了?” 看着外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就知道应当时辰还早着呢。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叫她起身? “县主,天使来咱们府上宣旨了。” 苏清薇瞬间就从床上“弹射起步”,他们府上最近能有什么事,能让皇上下圣旨的吗? “奴婢得伺候您穿县主礼服,这可得好些时辰呢。” 苏清苒只好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不停地摆弄着。 穿过花园到了前院,就见苏老爹穿着官服,母亲穿着诰命礼服,早早地就等在正厅了。 李总管看见苏清苒来了,立马上前行礼,“奴才见过玉清县主。” 苏清苒赶紧让人把李总管扶了起来,“李天使客气了。” “既然县主来了,那咱家便开始宣旨了。” 苏清苒笑着应是,跪到了前头听李总管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国有常,而人才为急。今江云府知府苏怀仁,才德兼备,勤政爱民,历任有年,功绩卓着。才识兼优,忠诚可悯。自任职以来,夙夜匪懈,克勤克俭,于工部事务多所建树。朕甚嘉之,爰沛恩纶,以旌其劳。兹特授尔为正三品工部侍郎,锡之诰命,以昭显扬。尔当益加勉励,恪尽职守,毋负朕意。钦此。” 第50章 入京 苏老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他升官的圣旨。他见圣上身边的总管对自己的五女儿这般客气,前段时间听说因着张大夫的伤药方子,圣上想要封张大夫为太医院院正。 而巧就巧在,自家的五女儿不知时候竟然成了张大夫的关门弟子。而那伤药方子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提供给边关的将士的。 不过到底是淫浸官场多年的人了,即使心中不明白圣上为何会下旨封他为工部侍郎。但是他明白圣上自有自己的成算,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必定是要好好把握住的。 自己的儿子、女儿各个都如此优秀,就算是为了他们,他也得把苏家撑起来。 苏老爹接过圣旨后,对着李总管说道,“李总管不若留下来喝杯茶。” 李总管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不必留我了,咱家宣完旨,自然得先回京了。圣上赐了一座院子给大人,早就派人去府上打扫了。” 苏老爹对着京城的方向连连点头,“是是,圣上心善。” 见苏大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总管便笑着起身告辞了。想到今日是大年初一,苏清苒便让冬至取了一些小厨房备着的糕点送到了李总管的马车上。 李总管听说是玉清县主身边的丫鬟送来的,便让车夫送了进来。 “干爹,这玉清县主是什么来头?” 李总管捻起一块琉璃莲蓉酥,没想到味道还真是出奇的好。他瞥了眼自己身边的何柱,“你懂什么,以后遇见苏家的人都客气一些。特别是玉清县主,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何柱有些摸不着头脑,要说对小苏大人或是苏侍郎客气些他都能理解,这两位如今在圣上心中也是有几分分量的。但是玉清县主一介弱女子,能有多厉害。 见何柱还有些不信自己的话,李总管也便没了出声点拨的意思。 夜里用膳时,就听见苏老爹说,等过了初五便开始准备收拾箱笼,前往京城了。林氏看着屋内的陈设叹了口气,“这,这宅子也不过才住了三年,竟然这么快又要搬走了。” 苏老爹自然明白林氏的意思,他们年纪大了,自然也不愿意再背井离乡,他揽住妻子的肩膀道,“岳父岳母一家也在京城,咱们这下也是能一家团圆了。” 林氏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我都明白的,老爷。过两日我便让丫鬟们收拾到东西,前院的东西还得老爷多上心些。” 苏老爹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 苏清苒原本也是有些烦搬家的,她东西本来就多。就私库里她的那些小宝贝恐怕也得几个小厮搬上好几趟。但是想到可以去京城就可以见到外祖一家了,也不错。 她从穿越来到现在,还没正式见过外祖一家。在她六岁之前,林家的生意就已经做的遍布整个江云府,早早就举家搬到了京城。 一直到一家人都坐上了马车,她才有了一种要背井离乡的真实感。只是下一秒就听见羽衣凑到她耳边说道,“县主,咱们马车周围有许多靖远侯府的暗卫。” 应当是贺凌洲安排的人。 “贺......侯爷安排的人?” 羽衣点了点头,说实话她现在也很不习惯,要称呼世子为侯爷了。总觉得是在叫老侯爷一般。 江云府本就地处偏南,再加上时间紧迫,因此最后苏老爹还是选择了走水路。 原本苏清苒还在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别说这一路坐在马车上,看着风景不断变化,还真有自驾游那味儿了。但是刚上船一日,苏清苒就吐得昏天黑地的,把林氏给心疼坏了。 好在张大夫听说苏清苒晕船,吐得下不来床后,及时给开了药方子。让小厮坐下船去岸边的药馆抓药。 没错,拒绝了圣上三次的张大夫听说苏清苒一家要入京后,便耍无赖一般硬要跟着苏清苒一同进京。他当时还说,“谁知道你进京了之后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了。正好你大师兄如今在京城,等到了京城也好让你们见上一面。” 听张大夫说大师兄不仅医术过人,待人也宽和有加,再加上那随性的性子,苏清苒对他可是太好奇了。 吃了张大夫煎的药后,苏清苒终于是不吐了,也能去甲板上吹吹风了。她刚走到甲板上就看见三姐姐站在那儿,“三姐姐。” 苏清薇见有人过来,立马就把手中的玉佩藏到了自己身后。 眼尖的苏清苒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动作,她瞬间就起了逗弄苏清薇的兴致,“三姐姐这是藏了什么宝贝,不能给妹妹瞧瞧的?” 苏清薇囫囵摇了摇头,“没什么,五妹妹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刚刚吃了张大夫煎的药,已经好多了。” “三姐姐呢,怎么这时候在甲板上吹风?” 苏清薇握着手中的玉佩,有些膈到她的手指了,“五妹妹,去京城你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 苏清薇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是啊,有什么可怕的。 但是她担心控制不住自己,若是在江云府,远在天边的,也许这辈子也见不上一面了。但若是去了京城,她总是会遇见他的。若是再让她遇见他,苏清薇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记住之前爹爹说过的话。 “三姐姐,京城那么大,那么多好玩的,你会喜欢的!” 苏清薇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啊,京城那么大。” 说不定呢,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五妹妹,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好的,三姐姐晚安。” 二姐姐前段时间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哥哥在信中说,小侄子很是可爱。到时候定是要去周府拜访一番的。 第51章 进宫 之前因着苏清苒远在江云府,因此当时圣上下旨封她为县主时,苏清苒并没有进宫谢恩。如今年节已过,苏家刚到京城落脚,第二日苏清苒就被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领进了宫。 她原本还想着若是要进宫谢恩,是不是得圣上首肯。但是没想到第二日还在睡梦中,就又被严妈妈从被暖和的窝里挖了出来。 如今苏清苒从睡梦中醒来,若是看见严妈妈那严肃的脸,都已经免疫了。应当又是正院那边有事。 下一秒就听见严妈妈毫无感情的说道,“县主,宫中来人了。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来接县主您进宫。” 进宫,进什么宫? 苏清苒略微思考了一下严妈妈话中的意思,“太后娘娘?” 严妈妈还未点头,就见县主一把掀开了被子,翻身下床穿好了鞋子。苏清苒一边穿着鞋子,一边对着惊蛰说道,“快快快,快端热水来。” 瞬间就回到了之前上学马上要迟到,最后踩点进教室的回忆。 严妈妈一把把苏清苒按到了梳妆台前,“县主不急,刘姑姑说了,等县主梳妆打扮好再进宫。今日县主得面见天颜,自然马虎不得。” 苏清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任由几个丫鬟给她戴着各色钗环、首饰。惊蛰把刚熨好的县主吉服拿了过来,“奴婢灌了汤婆子,等会儿上马车了,奴婢就让羽衣给您带上。” 因着是进宫,所以苏清苒只能带一个贴身宫女入宫,苏清苒思来想去还是想着让羽衣陪着她一同入宫比较好。 毕竟羽衣对京城比较熟悉,而羽衣功夫好,到时候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有羽衣在就不怕。 苏清苒点了点头,她现在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企鹅。 梳妆打扮完,苏清苒就跟着严妈妈一同去了前院,就见林氏陪着刘姑姑喝着茶。 “苒苒来了,快来见过刘姑姑。” 苏清苒本想对着刘姑姑行个晚辈礼,就见刘姑姑站起身赶紧把她扶起来。 “县主,这可使不得。县主怎可对奴婢行礼。” 苏清苒倒是毫不在意地说道,“臣女也是头一回进宫面见太后,这宫中许多规矩还要姑姑提点才是。” 刘姑姑笑着说道,“谢县主抬爱,不过这都是奴婢份内事。太后娘娘最是和善,县主只要跟着奴婢,定不会有差错。” 苏清苒自觉忽略了“和善”二字,能坐到太后这样至高无上位置的人,就不是一般人。就算和善,那也是有限度的。她不过是第一次面见的外臣女,自然得尊敬着太后。 林氏见刘姑姑愿意亲自提点自己的女儿,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今早听到门房外的人来报说宫里来人,吓得林氏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 都说进宫是无上的荣耀,但是她也知道皇宫,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虽说是官宦人家,但是在皇家的眼里,不过是蝼蚁一般。 再加上苒苒这些年太过眨眼了,先是先前太子和二皇子派人来江云府查探消息,又是楚国公府的,后来被张大夫收为关门弟子,也着实是让他们都吃惊了一回。 坐在入宫的马车上,苏清苒听着刘姑姑详细地给她讲述着,等会儿面见太后该如何行礼,如何行事。 苏清苒听得认真,遇到不理解的还能适时问上一嘴,刘姑姑都耐心地一一解答。刘姑姑面上不显,心里对苏清苒是止不住的肯定。 原本以为苏大人家的这位圣上亲封的玉清县主,自幼在乡间长大,应当会有些胆怯。 没想到,不仅没有她原本设想的小家子气,反而镇定的厉害。 看来以后还是得多敬着些这位玉清县主了,没见李明显那个最爱钻营的,知道是江云府苏家的事情,巴巴地就跑去江云府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就得停下了,想到等会儿得在这冰天雪地里走好几公里的路,苏清苒开始庆幸,好在早上惊蛰给了塞了好几件衣服。 “县主随奴婢往这边走,这会儿太后娘娘应当刚用上早膳,等见到了太后娘娘......” 苏清苒一边搓着手,一边快步跟上刘姑姑的步伐。一进宫就有一种肃杀又压抑的气氛,苏清苒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姑姑”,走到寿安宫门口,苏清苒看着巍峨的宫殿,只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了,刘姑姑回头看了眼有些踌躇的小姑娘,到底是刚及笄的小姑娘。 “县主随奴婢来就是。” 苏清苒亦步亦趋地跟着刘姑姑走了进了寿安宫,好在有羽衣跟着,不然她真的有点害怕。 “太后娘娘您瞧,老奴把人给您带来了。”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对着苏清苒招了招手,“来,让哀家仔细看看。” 苏清苒看了刘姑姑一眼,见刘姑姑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苏清苒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礼。 “臣女苏清苒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见眼前小姑娘虽说是第一次进宫,但是行礼却丝毫不怯场,她抬头对上刘姑姑,见刘姑姑正带着不明显的微笑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还真是厉害,不过第一次见面,竟然能让佩月(刘姑姑)这个丫头对她如此上心。 太后对着刘姑姑使了个眼色,让她把人扶了起来。 “走上前来让哀家瞧瞧。” 苏清苒只好又走上前两步,太后拉着苏清苒的一只手,把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果真是个标志的丫头。 “好孩子,哀家瞧着就欢喜。以后若是得空了,多进宫来陪陪哀家。” 苏清苒赶紧回话道,“能得太后娘娘喜爱是臣女的福分。” 就在这时外头候着的宫女进来禀报道,“回太后娘娘,娴贵妃娘娘来了。” 太后瞥了眼苏清苒一眼,就对着那宫女道,“还不快请人进来,等会儿又该说哀家不疼她了。” 苏清苒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没人告诉她今日还要见另一座后宫中的大山呀? 第52章 被嫌弃的四皇子 在进宫的路上,苏清苒就听着刘姑姑简单介绍了一下如今宫中的情况。以防,入宫的时候遇见了哪位贵人她认不出来。 如今来的娴贵妃就是当今四皇子的生母,当今圣上未立过皇后,而娴贵妃就是如今宫内除太后外地位最高的女人。 世人皆说当今圣上最爱的是已故的昭贵妃,毕竟昭贵妃的儿子,当生下没多久就被封为了太子。但是苏清苒却不这么认为,若是真爱,那么为何在生前不封她为皇后,即使是那时候朝局不稳,但是这都过去十几、二十年了,延宁帝如今早就坐稳他身下的龙椅了,怎么还不见他追封已故的昭贵妃呢。 也不知是平国公府的幻想还是圣上故意想让世人都这么认为。 娴贵妃进来后,先是瞥了一眼苏清苒身边的羽衣,随后就了然地笑了笑。娴贵妃对着太后行礼了,就顺势坐到了太后身边的软榻上,“今儿个听说太后娘娘这儿热闹,臣妾便想着过来瞧瞧。” 太后笑着点了点娴贵妃,“你倒是消息灵通。” 娴贵妃喝了一口茶后,她放下茶杯对着苏清苒说道,“过来让本宫瞧瞧。” 太后笑骂道,“哀家请进来的人,你可不准欺负了去。” 娴贵妃笑着说,“臣妾哪儿敢啊,知道太后娘娘疼她。您瞧瞧,这模样,臣妾瞧了也喜欢。” 也难怪她那堂侄,昨儿个巴巴地就让人送消息进来,若是太后娘娘今儿个接她入宫,让她多照顾着点小姑娘。 苏清苒被夹在两座大山中间,只能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拜托,谁能来救救她。 眼见时辰不早,到了要用午膳的时辰, 娴贵妃就顺势把苏清苒带到了自己宫里去。 太后故作生气地睨了娴贵妃一眼,“哀家请来的人,你倒好把人就这么给哀家拐走了。” 娴贵妃自然得好好哄一番。 ...... 走在去长乐宫的路上,苏清苒还记着刚刚刘姑姑说的,要走在贵人身后半步,于是她一直控制着自己步伐,确认自己离娴贵妃不要太近。倒是娴贵妃见小姑娘一直走在她身后,她忍不住怀疑,难道是自己在宫里待久了,太吓人了吗? “离本宫那么远做什么,本宫有这么吓人吗?” 苏清苒着急地摆摆手,“不是的贵妃娘娘......” 娴贵妃看她这小模样,笑着拉住了苏清苒的手,“呀,手怎么那么凉”,说着娴贵妃就把自己手中的汤婆子塞到了苏清苒的手中,“下次进宫了用不着这么拘禁,若是遇到什么事都有本宫给你撑着。” 顿时苏清苒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记得原身和娴贵妃还有娴贵妃所出的镇国公府没什么关系呀。怎么看样子,娴贵妃像是很喜欢她一般。羽衣在后头尴尬的抠了抠自己的手,忘记告诉县主,娴贵妃娘娘是侯爷生母的堂姐了。 到了长乐宫,娴贵妃就让人摆膳,“就留在本宫这儿陪本宫用个膳吧。本宫这儿也冷清,本宫那皮猴子是个不着家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小姑娘能陪本宫用膳。” 娴贵妃话话还没说完,就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两人进了正殿,“母妃,您这是又在说儿臣什么坏话。” “娘娘,四皇子和小侯爷来了。” 能这么大摇大摆地就走进长乐宫的年轻男子,应当就是娴贵妃所出的四皇子——齐祎辰了。她都没看清来人,就赶忙对着来人行礼,“见过四皇子。” 齐祎辰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见身边的人不理会自己的意思,他瞥见苏清苒身边的羽衣,憋着笑似的用手肘捅了一下身侧的人。见四皇子迟迟不喊起,苏清苒偷偷地挪动着自己小腿。 贺凌洲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舍得对上四皇子那带着戏谑笑容的脸。 四皇子接收到自家表弟那恐怖的表情,撇了撇嘴道,“起来吧。” 娴贵妃走过来拍了一下齐祎辰的脑袋,“你还敢在本宫殿内装起大爷了,苒苒是本宫的贵客,你可不准欺负了去。” 终于能起身的苏清苒,抬头想看一眼这个“讨人厌”的四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就看见他身侧站着的贺凌洲。奇怪,贺凌洲怎么会在长乐宫,看样子他和四皇子关系很不错。 所以刚刚宫女说的小侯爷,就是他呀。 齐祎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不是吧,就为了这个小姑娘就这么对他。贺凌洲看着小姑娘眼神里的好奇和懵懂,瞬间就明白了似乎是在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娴贵妃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停地打转,末了又看了眼在边上上蹿下跳的儿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她走到苏清苒身边,“瞧我这记性,这是本宫的堂侄,贺小侯爷。” 贺凌洲对着苏清苒点头示意,“玉清县主。” 好久不见。 他果然想的没错,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娴贵妃看着小姑娘脸红彤彤的,忍不住捂嘴偷笑,“快来,本宫让白霜摆好了午膳。本宫也不知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人都做了些。” 苏清苒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 ...... 终于用完了午膳,苏清苒坐在软榻上有些坐立难安。娴贵妃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在边上非常碍眼的亲儿子,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喜欢待在长乐宫。 齐祎辰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家母妃眼里深深的嫌弃,但是他见贺凌洲没有动作,他就也赖在长乐宫不走。 苏清苒一边小口吃着糕点,一边陪着娴贵妃说话。 “本宫倒是许久未去江南游玩了,之前皇上还说要去南巡,不过本宫坐不得船还真是可惜了。” 苏清苒一听这话,就放下手中的糕点,喝了热茶把糕点顺了下去。 “娘娘,其实臣女也坐不得船,不过臣女的师父给臣女开了药方子,吃上几剂药,果真就不吐了。” 娴贵妃一听倒是有些惊奇了,“果真如此神奇?” 苏清苒点了点头,娴贵妃笑着抚上苏清苒的小手。 第53章 亲自护送县主 “那等会儿你把药方子留下,本宫也不白拿你的方子。” 说着,娴贵妃就对着自己的大宫女招手示意。苏清苒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宫女白霜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放着各色镶宝石金簪、发钗、手镯和耳坠子。 金光闪闪的一片,就连边上的齐祎辰都被闪得有些晃眼。 苏清苒明白过来,这是娴贵妃早就准备好要给她的,她连忙摆手道,“贵妃娘娘,臣女不能要。这些都太贵重了。” 虽然说内务府制作的首饰,每一件都是精品,每一件都美在了她的心巴上。但是正所谓,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娴贵妃牵着苏清苒得手,果然小姑娘的手就是软软的。不像那个混小子,如今都21了,让他找个媳妇也不肯。 齐祎辰看着那满满一托盘,忍不住“切”了一声,其实他也没有很羡慕,真的很装。 “收着吧,你师父的药方子可不便宜。” 苏清苒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看了眼那“讨人厌”的四皇子,总感觉是在“阴阳怪气”她。 贺凌洲自然没错过她嫌弃的小表情,没忍住轻笑出声。殿内众人都齐刷刷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特别是齐祎辰那表情像是见鬼了一般。他就说不能沉迷美色吧,就连贺凌洲这样的大冰块都能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苏清苒忍不住在心里肯定,贺凌洲简直就是美强惨的代名词啊。也不知以后谁那么好运能做贺凌洲的夫人。 娴贵妃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这些首饰,本宫原本还怕你瞧不上。这都是本宫年轻的时候的首饰,本宫如今年纪大了,再戴这些就不合适了。本宫又没个贴心的女儿,本宫第一件见到你就喜欢你个小姑娘,这些东西自然是给你的。” 苏清苒推脱了两次后,见娴贵妃还是坚持,只好又让宫女记下几个药方子,其中还包括她之前自己研制的面膜。娴贵妃对她本就是十二分的信任,因此拿到苏清苒的方子后,听说对皮肤好,当下就让宫女去太医院和内务府按方子拿东西。 用了也就一两个月,效果果然出奇的好。那些官太太们见了,原本想吹捧几句的,后来听娴贵妃说的,越听越心动。听说是京城新开的一家叫玉颜坊的铺子卖的,立马就让自己府上的丫鬟去一探究竟。 于是不到两个月苏清苒的小铺子,就有源源不断的白花花的银子进账。 ...... 眼见时辰不早了,若是再不出宫,恐怕宫门就要落钥了。因此娴贵妃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颇有些不舍得拉着苏清苒的手再次交代到,“以后若是有空了,就进宫来陪陪本宫。” 娴贵妃又看了眼边上的贺凌洲,笑着说道,“正好思远(贺凌洲的字)也要出宫,有思远陪着本宫就放心了。” 末了,娴贵妃又转头对着贺凌洲说道,“你可得把苒苒给本宫全须全尾得送回府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可饶不了你。” 贺凌洲赶忙拱手道,“不敢,臣定会亲自护送县主回府。”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苒感受到他在“亲自”二字上似乎咬了重音。 思远,应当是他的字,“凌”字有超越、高升之意,“洲”字则有为宽广、稳定之意,而“思”代表着深思熟虑、有远见,“远”又与“凌洲”的高远相呼应。 倒还真是很配她。 走在宫道上,苏清苒回头看了眼羽衣和娴贵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手里都举着一个重重的匣子。其中一个里面装了太后娘娘给的赏赐,还有一个是娴贵妃娘娘给的赏赐。 谁懂啊,知道的她是进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进货的了。 但是,入宫一次真的得时刻紧绷着,虽然苏清苒爱钱爱金子,但是这样的事情其实可以少来几次的。 贺凌洲注意到苏清苒一直搓着自己的手,看着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他皱了皱眉,“怎么没拿汤婆子?” 还在愣神发呆的苏清苒,突然听到身侧人说话,她反应了一下才说道,“我想着进宫不便拿着汤婆子,就放在了马车上。” 贺凌洲“嗯”了一声,“你是圣上亲封的县主,就算是进宫了也不必如此讲究。” “姨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以后若是有事情,可以给宫里递牌子。” 苏清苒此刻被大风刮得脑子都不想思考了,不管贺凌洲说了什么都囫囵点了点头应下。贺凌洲见小姑娘被吹的眯起了眼,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着和小姑娘多待一会儿。现在看,还是早些出宫吧。 到了宫门口,羽衣和羽砚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见到自家主子身边似乎还有一位姑娘。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玉清县主吗? 难怪主子要自己走出宫,其实之前贺凌洲作为四皇子伴读,娴贵妃心疼自家这个侄子,便求着圣上特赐了贺凌洲能坐马车进宫门。虽说不能直接到上书房,但是也比一直走路强。 贺凌洲对着羽书使了个眼色,羽书瞥见玉清县主今儿个被风吹的红彤彤的,立马就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汤婆子拿了过来。终于接触到热源的苏清苒,紧紧地抱着汤婆子道,“多谢小侯爷。” “不谢,姨母说让我亲自护送你回去。” 苏清苒刚想说不用了,贺凌洲直接就钻进了她的马车。那边上长乐宫的小宫女见了,立马就想起来白霜姐姐交代的事情,把小侯爷和玉清县主的举动都记了下来。 自家娘娘最爱热闹了,四皇子都一直闹着不肯娶妻,如今小侯爷居然率先有了心上人,娘娘能不激动嘛。 “来京城若是有不便的,可以直接来靖远侯府找我。” 苏清苒摸着汤婆子点了点头,“多谢小侯爷关心。” 马车很快就到了苏府门口,要说还是圣上大气,一赐就赐下了这么一个离皇宫近的三进院子。倒也不是说苏家拿不出银子,这京城的宅子本就难买,再加上还是这样地理位置极佳的宅子。 听说苍华街,整条街住的都是达官显贵。 第54章 拜访林家 苏清苒在家休息了一日,安慰了一下自己因为进宫而有些受伤的幼小心灵后,第二日就去了外祖家拜访。 苏府的马车刚出现在高梧街的拐角,在门口等候的丫鬟和小厮们就叽叽喳喳地准备出来迎接。 “姑奶奶和县主、小少爷来了。” 林氏带着两姐弟下了马车,“大嫂嫂怎么还出门来接我们了。” 舅母安氏走到林氏身边,“你是个狭促的,这么久不见了,我能不想你嘛。” 之前为了林家的生意,林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当时的县令做填房。虽说这也是林蕴华自己同意的,但是林家多多少少都对林蕴华有些愧疚。特别是安氏,那时候安氏嫁进林家也没有多久,她和林蕴华相处的还是不错的。当时知道小姑子要嫁给苏县令做继室夫人的时候,还暗自垂泪了好一阵。 不过那时候林蕴华自己说,虽说嫁给苏县令只能做继室夫人,但是苏府上头的长辈皆已仙去。她嫁进去了就不用侍奉公婆、长辈。再加上苏老爹也就只有一个相差四、五岁的弟弟,那时候苏怀德已经考中举人,她嫁进去也用不着为小叔子的学业、婚事操心太多。 除了得照顾路氏留下的两个孩子之外,在林蕴华看来已经很完美了。 “这几日母亲身体可好些了?” 之前年前那段时间,就听说林祖母的身子不大好,因着天气冷受了风寒,病了好一阵子,吃了好些药咳嗽都不见好。林氏在江云府急得团团转,苏清苒听了回到自己的院子翻了许久的医书,还拿上自己的小本本去找张大夫。 最后还是张大夫写了一张药方子,让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了京城,林祖母吃了之后总算是慢慢好起来。但是林氏没有亲眼见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托你们的福,听说你们进京了,老太太可开心了。这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前些天苓姐儿家的泓哥儿满月,老太太还让人送了好些小孩儿用的东西去了周府。” 苏向珩走在苏清苒身边,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苏清苒耳边道,“阿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小外甥。” 因为在苏府苏向珩一直都是最小的,虽说二叔家有两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弟弟妹妹,但是因着和苏二叔那边的联系少,苏向珩从小到大就只要被别人喊‘弟弟’的份儿。如今终于有了比他小的小外甥,苏向珩已经念叨了好几天了。 苏清苒揪住他的小耳朵说,“回去再说。” 因为林氏在,苏向珩不敢大声喊出来,若是被娘亲知道了,就不只是被阿姐揪耳朵了,他只好小声地求饶,“阿姐,松手松手。” 苏清苒这才松开他的小耳朵,苏向珩揉了揉自己红红的耳朵。后头的丫鬟们看见了,都捂着嘴偷笑。 ...... 到了荣禧堂,苏清苒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老太太,您瞧谁来了?” 舅母安氏掀开门帘,带着几人进了屋内。林老太太看见来人,连忙起身迎接,“好好好,如今我们也算是团圆了。” 老太太一边揽着一个,左看看右看看的,像是怎么样都看不够,“苒苒都这般大了,之前还觉得小姑娘还是小小一个,如今都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了。” “珩哥儿也是,我还记得那时候咱们刚来京城,珩哥儿刚会说话不久。” 舅母安氏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今儿个见到姐弟两人,着实把我也吓了一跳。” “听说珩哥儿要下场明年的府试?” 林氏点了点头,“是呢,他是个愿意读书的,我也就随他去了。” 老太太搂着苏向珩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如今可找好书院了?” 这倒还真来不及找,本来林氏是想把苏向珩送进国子监的,不过后来又听说青山州那边有个闻名整个大齐的梧桐书院,距离京城倒也算不上很远。但若是苏向珩去了梧桐书院,那便只能一月或是半月回家一趟了。 “说起这个,原本我是想着若是能让珩哥儿进国子监,那也是好的。但是珩哥儿自个儿说想去梧桐书院,我便也就随他了。” 其实国子监的学子大多都是达官显贵子弟,里头的学子更多的是为了结识权贵。而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有限的,若是苏向珩现在想要进国子监,那便需要圣上亲自下旨。 不过苏向珩考量了很久,为此还特地写信给了大哥哥苏向瑾。大哥哥在信中说若是为了考取功名,梧桐书院自然是首选。但是苏向珩不仅有个做工部侍郎的爹爹,还有个在翰林院的哥哥,不管怎么看众人都觉得他会选国子监。 苏向珩倒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去梧桐书院,他想要通过科举一步一步地爬上去。 舅母安氏倒是羡慕地不行,“你是个有福气的,苒姐儿是个有本事的,珩哥儿也这般勤奋好学。” 说起来,林家表哥——林渊似乎就是在国子监上学。提到林渊,舅母安氏就觉得头疼,“别提了,说起那个混小子我就头疼。我和他爹爹一直想让他考取功名,他倒好整日里嚷嚷着要经商。” 在这个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的古代,安氏自然是最知晓这其中的酸楚的,于是她便想尽办法,最后还是通过苏二叔才把林渊送进了国子监。 苏清苒和这个表哥接触的不多,她倒是觉得经商也没什么。但是想到这是在阶级森严的古代,也许在她看来自由洒脱的事情,别人并不这么觉得。还不如尊重他人命运。 ....... 回到苏府,林氏便又开始和苏清苒一起准备起,明日去周府看望他们苏家第一位孙辈的时候,该带什么见面礼。就在这时严妈妈进来禀报道,“夫人、县主,这是门房送进来的拜帖。说是平国公府上的下人送来的。” 林氏狐疑地和苏清苒对视了一眼,这平国公府怎么会给他们苏府下拜帖? 之前苏老爹便是接手了李知府的位置,而李知府正是如今平国公的堂妹夫。之前因着李知府贪污了不少朝廷拨下来的赈灾款,而这赈灾款平国公府自然也没少拿。后来圣上派渊平侯去江云府彻查,最后下旨直接把李叙言和当时指定的钦差那两个狗官都斩立决了。 而府上的男丁全都被流放宁古塔,女眷要么被流放要么都都纳入奴籍。 这平国公府按理来说不应该恨极了他们苏家,怎么还给他们下拜帖呢? 第55章 二皇子妃不请自来 苏清苒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郑妈妈看着这有些烫手的拜帖道,“不若让老奴去回了,就说夫人身子不适?” 还不等林氏说话严妈妈便摇了摇头道,“平国公府的二姑娘,还给咱们县主特地又送了一份拜帖来。” 懂了,冲着她来的呗。 林氏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示意她先别着急,“去,为何不去。” 他们本就是初来京城,这几年老爷升迁的速度太快,恐怕很多人都红眼许久了。平国公府作为京城名望最高的国公府,若是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 苏清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母亲放心,有羽衣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而且她还知道,她一旦出了苏府,她身边估计会有数不清的靖远侯府的暗卫守在她身边。羽衣当时猜测,应当是因为当时柳舒心想派人绑架她们姐妹几人的事情被小侯爷知道了。 听说当时柳舒心早就买通了城中的几个乞丐,想把她们姐妹几人都扔到破庙去。再加上那时候她下的药是软筋散而不是迷药,若是真被她得手了,她就会把她们姐妹几个扔到破庙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乞丐糟蹋却又没有力气反抗。 苏清苒知道后,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和这样的疯子,是没有办法讲对错的。 因为那案子涉及了苏家几位姑娘,苏老爹便没有参与那案子的审理。只是听说不知为何,那案子结审的特别快,甚至不给柳成民一丝反应的机会,柳舒心就被判流放岭南了。 其实当时林氏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但是她回帖都已经送到平国公府,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那日她看好苒苒,便不会有事的。 听说平国公府下了拜帖,苏清薇立马就派人来正院回禀自己受了风寒。但是白姨娘知道后,不管苏清薇怎么说,都要押着她,让她必须去平国公府的赏梅宴。 当时知道阮家做的那些事情后,白姨娘是有些后悔的。但是眼见着五姑娘都已经及笄,而她的女儿到现在都还没定下亲事,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平国公府的赏梅宴,这是多好的机会!有些人家,那是想去都不能去的。” 苏清薇躺在躺椅上,用书挡住自己的脸。白姨娘气得把捡起苏清薇盖在脸上的书,一把丢到了地上,“你说你整日看这些书有什么用,如今你都十七了,这亲事再不定下,以后议亲都难了!” 苏清薇看着被姨娘毫不留情得丢到地上的书,“姨娘.......” 白姨娘才不想听她多说什么,她赶紧让丫鬟把她准备好的衣服拿了进来,“这赏梅宴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薇姐儿,姨娘也不是要逼你。但是你瞧瞧,苏清苓如今都已经生下了一个哥儿了,她这下在周家也算是坐稳了。你呢,连个亲事的影子都没瞧见一回。” 所以姨娘这是又起了让她和二姐姐攀比的心思了,若是让姨娘知道她不仅和爹爹回拒了留陈府知府大人家的亲事,还把威化将军府的亲事也回绝了,她定是得被唠叨死。 白姨娘一想到路氏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如今在周府吃香的喝辣的就觉得浑身难受。于是她看向苏清薇的眼神,更透露出一股坚决。 于是平国公府赏梅宴当日,苏清薇一大早就被白姨娘从床榻上挖出来,好好地梳妆打扮了一番后就被大包送到正院去了。 林氏梳妆完出来时,就见苏清薇已经早早地候着了。 “薇姐儿今儿个来得早,可用了早膳?” 苏清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姨娘像是怕她跑了一般,连早膳都不给她用就叫身边的赵妈妈押着她来了正院。 林氏自然也猜到了,于是让人在偏厅摆了些早膳。她注意到苏清薇今日穿的是上好的月华锦,这布料她记得未让人送去过蔷薇院。那么应当就是白姨娘自己掏钱买的了。 苏清苒和苏清菀到正院的时候看见苏清薇身上的衣服,只觉得眼前一亮,“三姐姐今日真好看。” 苏清薇听了这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住自己裙角,这布料她虽没见过,但也知道定是极其名贵的布料。 “两位妹妹快别打趣我了,快用早膳吧。” 苏清菀一听能吃好吃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赶紧就催着两位姐姐坐下吃东西。 ——平国公府—— 平国公夫人孙氏还在嘱咐身边的孙妈妈,多注意着些大厨房,就听见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回夫人,二皇子妃的马车就要到府门口了。” 孙夫人赶紧站起来,“这,二皇子妃怎么会突然来。” 毕竟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针锋相对之势,愈演愈烈。而作为太子生母——昭贵妃的母家,他们平国公府和二皇子一派本就是水火不相容。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找个的时候,不管暗地里两派如何争锋相对,她既然作为平国公府的夫人,就该担这个平国公府的责任。 “快随我府门迎接,再派人去给国公爷送信。” “母亲,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平国公府的二姑娘金裕欢刚拿着账本来了正院,就见孙夫人着急忙慌地带着一众奴仆往前院的方向去了。 “二皇子妃来了,欢姐儿先回后院”,孙夫人刚说完,似是想到什么便问道,“你哥哥呢?” 金裕欢摇了摇头,“哥哥应当是在前院。” 孙夫人现在没时间去管这些,她只好在孙妈妈耳边低语了几句,就带着奴仆去了府门口。 “二皇子妃光临寒舍,实乃我府荣幸。” 二皇子妃刚下了马车,就见孙夫人带着一众奴仆早早候在门口,不屑的开口道,“寒舍,孙夫人也是真敢说。若你平国公府算是寒舍,这天底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称得上寒舍。” 毕竟谁都知道,平国公府仗着背后有太子撑腰,自从太子上朝参政开始,他们平国公府就开始大肆行贿。如今不说平国公府,就只是平国公一个小小的部下,也是纳了五六房没妾,还各个都穿金带银的。 第56章 不可描述的声音 孙夫人自然也不会被二皇子妃这么一句话就给吓到,只是她刚想再找补一句,就听见二皇子妃继续道,“行了,本妃听说你们府上办了赏梅宴。如今倒是不请自来了,国公夫人不会介意吧?” 孙夫人心里都把她骂了几百遍了,但还是带着笑把人请了进去。 因此苏清苒刚下马车,就见平国公府门口停着一辆贵气无比的三驾马车。羽衣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县主,应当是二皇子府上的马车。” 只见好多夫人在见到二皇子府上的马车停在了平国公府门口,也都觉得很是奇怪。不过想到前段时间因为太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被圣上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也许是二皇子为了缓和和太子的关系,至少明面上得好看一些。 苏清苒今儿个一直跟在林氏身边,哪儿也不敢去。在场的许多官家太太、姑娘见到她,按规矩、品级都是需要行礼的,因此也没什么人愿意来他们跟前凑热闹。 倒是她不去就山,偏偏山又过来了。 “诶哟~” 苏清苒见有个小丫鬟过来奉茶,瞬间就想到了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例如:裙子脏了,换衣服之后被人迷晕,之后再故作惊讶地带人前来捉奸。 不会吧,这也能让她遇见。 但是那小丫鬟不知是看见了苏清苒身边凶神恶煞的羽衣,还是本来就是不是以她为目标,身子一偏把茶倒到了一边苏清薇的身上。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檀心看见那小丫鬟把茶倒到了自家姑娘身上,气的就要脱口骂人了。但是想到现在是在平国公府,她不能给姑娘丢人,只好把这口气给吞下了。 “姑娘,可被烫到了?” 不知何时,那平国公府的二姑娘金裕欢刚好出现在了这荷花池的边上,“诶呦,小云,你怎么如此毛毛躁躁地,还不快滚下去。” 那小丫鬟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自然是连滚带爬地下去了。 金裕欢走到苏清薇身边问道,“姑娘无事吧,不如让我陪姑娘去后院更衣吧?” 苏清薇摇了摇头,“无事,多谢金二好意。檀心陪我去后院换件衣裳吧。” 今日来赏梅宴的,有男客也会有女客,因此平国公夫人自然得安排好给女客更衣的地方。金裕欢见苏清薇用不着她陪,对着苏清苒行了个礼就离开了荷花池这边。 苏清苒有些不放心,毕竟檀心也不是个会武的,若是三姐姐在平国公府真出了什么事,可能还会危及整个苏家。毕竟这时候的连坐制,还是很盛行的。 “三姐姐,不如让羽衣陪你一道儿过去吧。” 苏清薇摇了摇头,“不用,你身边也离不得羽衣。我去去就回。” 见苏清薇坚持,苏清苒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林氏到底不放心,便让苏清薇身边白姨娘的赵妈妈一同跟去了。 ....... “姑娘就是这边了。” 苏清薇跟着平国公府的丫鬟往后院走去,总觉得自己来的地方不像是女客更衣的地方。但是她也不想贸然地打草惊蛇,于是对着那带的小丫鬟道,“多谢,檀心你去看看梅心可取到衣服了?” 见那小丫鬟离开了,苏清薇查看了一下院子四周的陈设,她虽说不是在国公府这样的大院子里长大的,但是自小她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再加上有女夫子教导了好几年。因为她只略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的陈设,便知道这应当是前院哪个公子哥的院子。 突然听到房内似乎有动静,但是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那个设局的人想必早就把这周围的丫鬟、小厮都引开了。就在她慌神之际,一个人捂着她的嘴巴就把她带进了隔壁的屋内。 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苏清薇瞬间就松了口气。她回头看了眼,果然是楚亦河。 楚亦河对着做了个“静音”的手势,下一秒就听见隔壁传来了不太对劲的声音。苏清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可能爱吃瓜是人的天性,她把耳朵凑到墙壁想听清隔壁在说什么。但是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苏清薇也明白过来隔壁这是在做什么。 楚亦河看着怀中小姑娘脸红的像是一颗可口的苹果一般,低声笑了一下说道,“小姑娘懂得还挺多。” 苏清薇听了他带着戏谑的话,红着脸把头侧到了另一边。 ——隔壁—— “世子,你说过你会娶我的。” 埋头苦干的金少轩听到这话瞬间就有些没了兴致,但是想到自己怀中的是刘御史家的千金又觉得别有一番风味。那青楼的风尘女子吃久了之后,能玩一玩这官家小姐也不错。 他只好敷衍着说道,“本世子答应了你的,自然会做到。等本世子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父亲母亲,就让母亲去刘府提亲。” 刘宣娇听了之后,瞬间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苏清薇在隔壁听得无语凝噎,不是,这居然就相信了,难道这就是五妹妹常说的恋爱脑吗? 但是还不等苏清薇思考一刻,就听见屋外瞬间乱哄哄的一片,“就是这里,苏三姑娘让奴婢带她来了这里,便让奴婢离开了。” 听到是在说自己,苏清薇就心头一跳。 平国公夫人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见那小贱蹄子把人引到了自己儿子的书房,瞬间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你这小贱蹄子胡诌什么!” 孙夫人气得一巴掌就把那个带路的小丫鬟掀翻在了地上。 苏清苒皱着眉,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这时候屋内又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围观的上了年纪的夫人们倒觉得没什么的,倒是几个云英未嫁或是年纪尚小的年轻娘子,听了屋内的动静,瞬间就红了脸皮。 孙夫人握着拳头,只觉得气血上涌。苏清苒拍了拍林氏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这时候,她若是不证明屋内的不是三姐姐,那不就是坐实了屋内的人就是三姐姐。 毕竟现在在场的人都知道,苏家的三姑娘不在席面上。 第57章 容世子在和您说话呢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先是金裕欢特意给她单独下了一份拜帖,再是二皇子妃今儿个不请自来。原本她以为这是金裕欢设的局,但是想到这事涉及了她的亲哥哥,她瞬间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是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好事的人说了一句,“这儿也不见苏三姑娘,难不成苏三姑娘......” 二皇子妃不知何时也来了这院子,身后还跟着几个二皇子府上的侍卫,就见几个侍卫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不可!” 众人皆把目光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这不是刘御史夫人吗?因为刘御史直言不讳的脾气,导致朝堂上的人都被他得罪了个遍。众人见刘御史夫人这般着急,也不见她身边站着刘家的姑娘。 莫非......? 这下那些原本不想得罪平国公府的人,瞬间就来了兴致。 “这......,这谁知道屋内的人是谁呢,咱们也不能平白污蔑了苏三姑娘是吧?” 二皇子妃透过众人,看了眼后面的苏清苒,只是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其实到现在,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确定,屋内的人到底是谁。倒是隔壁的苏清薇头脑风暴了许久,对上楚亦河的目光质问道,“你知道此事?” 楚亦河对上她的眼睛,看懂了她眼里的不可置信,“若我说不知道,你会信我吗?” 苏清薇摇了摇头,气氛瞬间就冷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苏清薇出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楚亦河握着她的手腕道,“本世子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强迫你,本世子让人盯着你的动向,见你被人引开才跟上来的。” ...... 二皇子妃在边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本妃听说苏三姑娘不见了,这府上莫不是有刺客。不如让本妃的人好好进去查探一番。” 平国公夫人气得直接往后栽倒了。 “母亲!” 这下屋内的人听到外头的动静,终于没了声响。 “啊啊啊啊啊!不要进来!” 刘御史夫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往后晕了过去。众人哪还能猜不到,这屋内的人就是刘御史嫁的姑娘呢。 “那苏三姑娘也不在这儿啊。” 金裕欢现在也没精力去管什么苏清薇了,其实她一直有个不可以说的秘密,她爱慕的人是楚国公府的世子。但是后来母亲和她说,他们平国公府是太子一派的人,而楚国公府是二皇子一派的人。 她知道自己和楚亦河没有可能了,但是在得知楚国公府要让楚亦河娶那小官家的女儿做世子夫人,她瞬间嫉妒的想要发狂。于是她便策划出了这一出,不管是苏清苒还是苏清薇,只要让她们中的一个身败名裂,那么谁还敢娶苏家的姑娘。 但是谁知道那吃里爬外的小丫鬟,不知是被谁买通了,竟然还做出陷害自己主家的事情来。害的哥哥的私情被这么多人撞破。 二皇子妃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耳语了几句,今日虽然在平国公府看了一出好戏。但是她把苏清薇引到此处,本意是为了让苏清薇撞破平国公府世子的私情,正所谓一箭双雕。 这样平国公府自然不会放过苏家,那么平国公府自然不会放过苏家,他们二皇子府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当时在得知二皇子竟然想要纳苏家的那个女儿做侧妃的时候,她瞬间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这么多年来,二皇子的后院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她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来分走自己夫君的宠爱。 所以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做的这件事是为了挑起平国公府和苏家的矛盾,还是为了自己。 还不等众人吃完上一个瓜,就听见二皇子妃身边的侍女喊道,“回皇子妃,苏三姑娘和楚世子在这儿。” “楚世子?” “怎么会是和楚世子?” 楚国公夫人和林氏对视了一眼,就那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 “我家亦河和苏家三姑娘早已定下婚事。” 林氏也顺势点了点头,“是啊,想必是楚世子听说我家三姑娘不见了,这才急着过来寻找。” 众人也想到当时楚国公老夫人和唐氏似乎确实在去年年节前去了一趟江云府,莫不是在那时候就把亲事定下了。有些人自然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楚国公府和苏家哪个都不是他们能随便惹的,只好说些喜庆的话替着遮掩过去。 以至于后来有些好事的人,就把苏清薇能嫁进楚国公府理解为,两府为了保全名声才不得已定下了亲事。弄得苏清薇在楚国公府被宗族里的几个长辈,明里暗里地磋磨了好一阵。 苏清菀悄悄扯了一把苏清苒的衣袖道,“五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容世子在和你说话呢?” 苏清苒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想什么”,她似乎听到刚刚小六说什么,“容世子?” 就见容其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可是被吓到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她竟然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三姐姐来的。也不知道楚家的这门亲事,会给苏家带来怎样的影响。 容其与看着小姑娘皱眉沉思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为了一件事情如此伤神。“县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人之所迷,皆在局中。” 走在回鹿溪院的路上,突然一阵风飘过,想着那句,“人之所迷,皆在局中”,她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管那人想要针对的是她还是三姐姐亦或是六妹妹,只要苏家沾上了污点,那么她们就一个都跑不掉。 “县主,您瞧这香囊奴婢该放在何处?” 苏清苒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什么香囊,我今日不曾买香囊啊。” 寒露见自家县主那神情,就知道县主应当是刚刚在想事情都没听清容世子说了什么话。 “这是容世子给县主的呀,容世子说今日事情慌乱,担忧县主夜里会梦魇。便把这个安神香囊给了县主,让县主可以挂在床帐上或者挂在腰间也行。” 苏清苒嘴巴张成“o”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寒露见自家县主没有反驳,接着絮絮叨叨地说着,“县主,容世子人真好。竟然还能记挂县主会被今日的事情吓到。” 第58章 三姐姐亲事已定 ——前院—— 苏老爹知晓了这事后,就把苏清薇叫来了前院,“薇姐儿,这事你事先可知道?” 苏清薇跪在地上,脊背倒是一点也不曾弯曲,“爹爹,女儿事先不曾知道。” 但是,其实当时她是有时间逃的。在二皇子妃带兵进来围住院子之前,她是可以逃的。 “对不起爹爹,是女儿言而无信了。” 也不知道苏老有没有懂苏清薇说的话,只是这一晚他和苏清薇讲了很多。 第二日两家就交换了庚帖,楚国公府也是趁热打铁,很快就下了聘礼。 二姐姐苏清苓知晓了此事后,自然是得回家来凑凑这个大热闹。 “哎呦,谁能想到三妹妹是个有大福气的,如今可是要高嫁入了楚国公府了。” 苏清苒看了眼这个说话愈发不过脑子的二姐姐,她难道看不出来府上除了白姨娘和三姐姐,没人是真心实意的吗? 之前她也知道了苏老爹为了苏家不被牵扯进皇子夺嫡,让三姐姐主动避着楚家。但是为了保全苏家姑娘们的名声,在那样的危急关头,一个云英未嫁还未定亲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男子共处一室这么久。若是真被人揭发了,那她们苏家的姑娘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于是林氏只好咬着牙认下这门亲事。 既然三姐姐自己选择了这样的路...... 苏清苒清咳了两声,端起茶杯递到苏清苓面前道,“二姐姐喝茶,这是母亲那儿的蒙顶甘露。” 苏清苓也不过是心里有些不平衡,想要刺几句苏清薇罢了。不过想到如今她在周府也算得上是如鱼得水,虽然婆母偶尔会叫她去站规矩,但是有泓哥儿在婆母倒也不敢做的太过。 “多谢五妹妹,前两日你让人送到府上的拨浪鼓,泓哥儿这几日玩得可开心了,日日都得抱着睡。” 苏清苒笑着说,“泓哥儿喜欢就行。” 苏清薇见几个姐妹凑在一起说话,自己反倒融不进去,还觉得有些难过。但是想到楚亦河送来的聘雁,之前还因为和父亲谈论了一场后,一直惴惴不安的她竟然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 楚家下聘后过了两日,娴贵妃就派人来接苏清苒入宫,好好慰问了一番。 “那日被吓坏了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有,娘娘您瞧,我这几日好着呢。在家中待了几日好胖了不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在娴贵妃面前转了一圈,自从上次入宫,因为娴贵妃给她的面膜铺子做了宣传,再加上娴贵妃隔三差五的送了不少首饰、布料来苏府。 正所谓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苏清苒也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她也经常找些好用的护肤品、胭脂,还有一些游记之类的送进长乐宫。 一来二去,两人简直要变成忘年交了。 四皇子知道后,赶紧去了一趟长乐宫,让娴贵妃千万别把辈分搞错了。 如今四公八侯里,除了定国公府,其他三公的背后都有关联的皇子。但是定国公和镇国公常年镇守边关,远离权力的中心。因此身后母族是镇国公的四皇子,反而成了几位皇子中势力最小的那一位。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齐祎宸不爱沾染朝堂事物,原本还未娶妻皇子是不能入朝参政的,但是齐祎宸都已经加冠了还未定下亲事。因此延宁帝去年的时候直接气的下旨,把四皇子塞进了户部。 如今刑部是由太子掌管,礼部是由二皇子掌管,但是户部的水太深了,不仅有太子的人还有一部分二皇子的人。 “你们府上三姑娘的事,本宫也听说了。这倒是一门不错的姻缘,楚家那位世子本宫也是听宸儿说过,是个文武双全的。” 苏清苒也顺着娴贵妃的话点了点头,但是见苏清苒神情倒是变得比之前淡然了一些,娴贵妃就明白了苏家的意思。 只要苏家不站在宸儿的对立面就好。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争锋相对。齐祎宸这个臭小子倒是整日里,除了每天去户部点卯,其他时候还是在京中找猫逗狗的,好不快活。 “苒苒,你瞧瞧,这是前几日圣上赏我的几串红珊瑚手串。本宫觉得这颜色就该你们小姑娘戴。” 娴贵妃说着就把红珊瑚的手串直接戴在了苏清苒的手上,“嗯~,本宫就说你戴着好看。” ...... 从宫里出来,惊蛰连忙就把披风给自家县主重新系上。 “县主,娴贵妃娘娘可是明白了。” 苏清苒揣着汤婆子,感受着汤婆子的温度,舒服的喟叹了一声,“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自然能明白。” 他们苏家不会站在任何一位皇子身后,只有这样,苏老爹和大哥哥他们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苏家一旦和夺嫡扯上了关系,那么他们对圣上来说就变得毫无用处。 圣上把他们扶持起来,本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心腹。再说了如今圣上正值壮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变数呢。这么着急背弃旧主,转头就开始寻找新主,这不是凭白惹圣上猜忌吗? “惊蛰,你看这手串好看吗?” 惊蛰看着县主手腕上艳丽的红珊瑚手串,“县主,真好看。听说红珊瑚本就难寻,更别说这样颗颗圆润饱满的红珊瑚珠子了。” “县主,这应当是进贡来的吧。” 苏清苒抚上那红珊瑚手串,笑了一声,“自然好看,圣上赏的。” 刚刚陪着苏清苒入宫的寒露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县主,这不是娴贵妃娘娘赏的吗?” “笨寒露,若是没有圣上的首肯,这样好的东西,贵妃娘娘怎么可能随手就赏给我呢。” 寒露突然变得有些苦恼,“那贵妃娘娘对县主,到底是.....” “不管是什么意思,都行。” 第59章 主子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县主,今儿时辰还早,咱们直接回府吗?” 原本还闭着眼休息的苏清苒,听了这话掀开车帘一看,“去宝膳楼吃酒吧。” 寒露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叫你多嘴,这下好了吧。听到县主要去吃酒,惊蛰和寒露都对视了一眼,想着该怎么劝县主要不还是回府吧。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等会儿咱们上去用膳,让林二回府和母亲说一声,就说我用了晚膳再回府。” 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宝膳楼,贺凌洲都让人给苏清苒留了专属的包厢。因此苏清苒的马车刚到宝膳楼,不等苏清苒下车,店里的掌柜看见是玉清县主的马车,立马就起身出门来迎接。 “给玉清县主请安,县主的包厢日日都有人打扫,县主今日想吃些什么?” 一连串问题,问的苏清苒脑袋疼,“先上楼吧,已经过了立春了,给我上一壶春酒来吧。” 掌柜自然是无有不应的,毕竟他听大家伙都在说,这恐怕就是他们靖远侯府未来的女主人了。虽然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但是他们小侯爷那样好的人,定然能心想事成。 但是掌柜脑子一转,“春酒,县主要喝酒?” 突然拔高的声音,惹得四周的人都朝这边看来。如今京城中有的县主,除了汝南郡王府所出的南阳县主,也就只有苏家那位玉清县主了。不管是谁,能让宝膳楼的掌柜这般献殷勤,都值得让人深思啊。 苏清苒看着掌柜那惊讶的表情,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宝膳楼还不做我这门生意了不成?” “怎么会,县主往里请”,掌柜一边讨好地把苏清苒往里面引,一边回头对着小二小声地嘀咕,“你快派人去靖远侯府只会一声。” 但是想到主子前两日去了趟青山州处理事情,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大齐民风还算比较开放,至少苏清苒出门用不着戴面纱。因此当苏清苒刚踏进宝膳楼,就听见二楼的容言其唤了她一声。 “容世子,好巧啊。那日您送了我一个安神香囊,我都没来得及和您道谢。” 容言其和煦地笑了一声,“县主不必客气,不过还未问过县主,那香囊用着可觉得好用。” 其实苏清苒也不知道算不算好用,毕竟她平时的睡眠质量一直都还挺好的,于是她便点了点头道,“很有用处。” “那就行,其实我还有一事还要麻烦县主”,容言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日我母亲吃了县主府上的琉璃酥,觉得十分可口。我便想要一份方子,让府上的厨娘试着......,当然我可以给县主报酬。” 不管是崔夫人还是容言其,她都还挺喜欢的。特别是崔夫人那个和蔼又让人没有距离感的长辈,因此苏清苒特别爽快地应下了,“这有什么的,等今日回府了我便让小厮把方子送到渊平侯府。至于报酬就不用,就当是给容世子的谢礼。” 容言其也不多推脱,“那便先谢过县主。县主来了京城之后,母亲便念叨了许久。” “那等过两日,我就送了拜帖去府上,还望侯夫人不要觉得我打搅才是。” 掌柜端着春酒上来,就见县主和渊平侯府的容世子在说话,他瞬间脑子里响起了十级警报。这容世子在京中美誉盛行已久,就是比他们小侯爷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糟糕! 主子的幸福由我来守护! “县主,您要的春酒小的给您送上来了,随小的来吧。” 苏清苒应了一声,“多谢掌柜,那容世子,我便先告退了。 ” 容言其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掌柜挡在了苏清苒身后。见苏清苒进去的那个包厢,是宝膳楼常年不对外预定的包厢。可是他倒是未曾听说过苏府和靖远侯府有何联系。 “世子,咱们回府吗?” 容言其摇了摇头,“母亲想吃宝膳楼的八宝饭,你叫店小二打包了,咱们带回府。” 容言其身边的长随高平,立马称“是”,去找店小二再点一份“八宝饭”。 回到自己的包厢没多久,容言其透过二楼的窗户就看见贺凌洲骑着自己的马过来了。高平拿着膳盒过来,“世子,八宝饭好了”。 “回府吧。” 容言其下楼时正好和贺凌洲擦身而过,“容世子,真巧。” 听见贺凌洲和自己说话,容言其礼貌地笑着回复,“是挺巧,倒是许久未在京城见到贺小侯爷。” 贺凌洲没有继续理会他,向着二楼走去。高平看着贺凌洲背影的方向,有些好奇地问道,“世子,这贺小侯爷是来找玉清县主的吗?” 不过高平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言其打断了,“高平,不可胡乱猜测。”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 ...... 守在门口的掌柜见自家侯爷终于来了,着急忙慌地跑过来,“侯爷,你怎么才来。县主今日看着心情不佳。” 掌柜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期间还偷偷瞥了一眼侯爷的神情,见侯爷没有像以往一样不耐烦,他才敢继续说下去。 “侯爷,您快进去瞧瞧吧。” 贺凌洲“嗯”了一声,“退下吧,让人端些醒酒汤上来。” 小姑娘不常喝酒,这春酒又比较烈,若是不用些醒酒汤,明日就得头疼了。他推开门,就见苏清苒正在吃着面前的八宝鸭,看样子倒是和往常无异,想来应当是没喝多少。 “小侯爷?”,苏清苒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还以为是掌柜又端了菜进来,“小侯爷怎么来了?” 还不等贺凌洲说话,苏清苒便又问道,“你又派人监视我?” 语气倒是和平常无异,但是贺凌洲总觉得有些奇怪。 “没......” “今日姨母叫你过去,可是受了委屈?” 平国公府办赏梅宴那几日,他正好在青山州处理一些事情,一直到今日清晨才赶回京城。等他到了京城,苏家的马车早就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苏清苒摇了摇头,“嗯~娴贵妃娘娘对我极好。” 那贺凌洲一时还真想不到小姑娘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喝酒。 第60章 喝醉的苏清苒 贺凌洲看了眼边上站着的两个有些碍眼的丫鬟,他刚和惊蛰对视上,惊蛰立马就把眼睛移开了。 苏清苒见贺凌洲没有继续说话,难得对着他皱眉道,“你怎么不说话!” 还不等贺凌洲辩解,苏清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嘀嘀咕咕,“你们京城人真奇怪,不对,你们古代人都很奇怪。” “什么人?”,贺凌洲只听到了那句“京城人真奇怪”,后面小姑娘嘀嘀咕咕地他还真没听清。苏清苒捂住自己的嘴巴,哎呀大意了。果然喝酒误事。 “没什么,小侯爷可用过晚膳了,不如一起坐下来用些晚膳。” 贺凌洲盯着惊蛰和寒露两人防备的眼神,点头道,“好,那便谢过县主。” 苏清苒豪放地大手一挥,“不客气,你看看要再加些什么,今日本县主买单。” 之前总觉得小姑娘太过压抑自己的性子了,今日倒是好不容易放肆了一回。贺凌洲看着她傲娇的小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声。苏清苒听到他低沉的笑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小侯爷,你笑起来真好听。” “你笑起来也真好看,你就应该多笑笑,比之前总是沉着一张脸好看多了。” 贺凌洲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是吗,从来没人教过他该如何笑,也没人说过他笑起来好看。 “小侯爷......” 贺凌洲正准备支起耳朵,听小姑娘继续夸他,明明他之前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评论他的长相了。下一秒就见苏清苒无声无息地直接吐到了他的外袍上。 “县主!” 惊蛰和寒露正准备去扶有些摇摇欲坠的自家县主,但是被贺凌洲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就在这时掌柜正好在门口敲门,“侯爷,醒酒汤来了。” 贺凌洲把人抱到屋内的软榻上,见苏清苒昏睡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侯爷,小的让人煮了两碗醒酒汤。” 小情侣酒一喝,那感情肯定噌噌噌地往上涨。就在掌柜还在美滋滋地幻想到靖远侯府的小主子的时候,就听见贺凌洲冷声说了一句,“给我拿套换洗的衣物去隔壁。” 掌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进度这么快嘛。 但是,这,这,这...... “侯爷,这小的就得说说你了,县主才多大,您猴急也不是这个急法。” “县主本就是金尊玉贵的,不说别的,这聘礼还未下。” 贺凌洲听得脑壳突突地,直接把门“啪”地一下关上了。他把醒酒汤放到桌子上,“伺候你们县主把醒酒汤用了,等会儿从后院的门出去。” 刚准备出门,贺凌洲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来继续交代道,“让院子里的小厨房煮些清淡的,夜里你们县主可能会起身。” ——鹿溪院—— 林氏收到消息说苏清苒喝醉了,吓得赶紧来了鹿溪院。苏清苒被马车颠了一路,等到了鹿溪院,早就已经醒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怎么还喝酒了。” 但是林氏闻到苏清苒那身上若隐若现的酒气,用帕子捂着自己的鼻子道,“哎呦,快快快,热水呢。” 这就是母爱吗? 苏清苒捂着自己的头,“娘亲,你先别说话了,我头有点疼。” 林氏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能不疼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去酒楼喝酒了。” 苏清苒抱住林氏的胳膊撒娇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丫鬟们在净室放好热水,林氏就把人都支走了。 “苒苒,你说娘都有多久没给你搓澡了。” 苏清苒躺在浴桶里,靠在林氏的手臂上,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娘亲。” 林氏笑着戳了戳苏清苒的小脸,“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想到这几年来苏清苒为了整个苏家已是付出了太多了,她又不忍心责怪她,“没关系,娘是你一辈子的依靠,没有人能强迫我们苒苒。” 第二日苏清苒睁开眼,见阳光早就已经透过了窗纸进了屋内。她捂住自己的脑袋,“惊蛰、立夏。” 在门口候着的立夏听屋内似乎有动静,立马进来看看情况,“县主,您可算是醒了。哎呦,县主可是头疼?” 苏清苒点了点头,“有点,现在什么时辰了。” 立夏一边给苏清苒穿着鞋,一边说道,“快午时了,奴婢先伺候县主洗漱。冬至去小厨房端早膳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她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任由立夏给她梳着头发。之前在现代时候,因为要应酬,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谁知道就那么点春酒,就把她喝醉了。 昨日怎么好像还见了贺凌洲,他不是去青山州办事了吗?听说老侯爷把爵位传给贺凌洲之后,就也搬去了京郊的寒山寺。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昨天喝醉应该没做什么吧。之前出去应酬,回到合租的房子的时候,室友就说她可安静了,不吵也不闹的。所以她,昨日应当也没有...... 突然苏清苒脑子灵光一现,她直接就站了起来。连立夏也被她吓了一跳,“县主,可是奴婢扯到头发了?” 苏清苒捂住自己的脸,啊啊啊啊啊,她昨天不仅言语上调戏了一番贺凌洲,还吐他身上了?!!! 啊啊啊啊啊,她以后还怎么见他啊! 她记得羽衣说过,贺凌洲好像还是个洁癖来着,他会不会现在想把她杀了的心都有了。 “县主?” 苏清苒摇了摇头,有些生无可恋地靠在立夏地身上,“没事,就是好丢撵啊!” 立夏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县主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奴婢去找找?” “没事,我有些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立夏只好“哦”了一声,就扶着苏清苒去了膳厅。冬至见县主出来了,赶紧倒了一杯热茶,“县主先暖暖胃,夫人说了今儿个县主得吃的清淡些,奴婢便让小厨房熬了鱼块粥。” 第61章 梁夫人 苏清苒今儿个一整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立夏进来送了些水果进来,“县主,今日天气这般好,要不奴婢把您的躺椅挪到院子中去。” 有些生无可恋的苏清苒,挥了挥手,“算了,我有点没脸见人了。” 立夏还想说什么,就见自家县主突然站了起来,“是不是马上就要四月了?” “是呢,前两日夫人还说,这马上清明了,得去趟寒山寺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捐些香油钱。” “寒山寺?” 立夏点了点头,把茶杯递给了苏清苒,“是呀,就是京郊能座寒山寺。” 苏清苒抿了一口茶,不过贺凌洲的生辰也快到了。要不多补偿他一点吧,就当是赔礼了。 之前听说贺凌洲已到了弱冠之年,但是这几次下来贺凌洲似乎只有偶尔会戴发冠。要不就送他一顶发冠,他们家的人也没有好好给他行过加冠礼。 “惊蛰,我库房里是不是还有一块羊脂玉?” “是呢,今年年节的时候舅老爷让人送来的,如今放在县主的私库里。” 苏清苒略微思索了一下,那块玉料的大小,应当刚好合适,“你去给我取出来吧。” “立夏,替我磨墨,本县主要作画了!” 见县主终于有了兴致,立夏立马福了福身,去书房准备笔墨。 “县主,您怎么画了一个发冠。咱们小少爷这离加冠可还有好些年呢。” 苏清苒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给珩哥儿画的。怎么样,好看吗?” 立夏凑近一看,“好看,县主画什么都好看。” 如今苏清苒已经习惯了身边几个丫鬟对她毫不客气的夸夸了,她“哼哼”两声,“把这个图纸送到金隐阁去,让掌柜加快些做出来。” 冬至捧着画福了福身,“是,县主。” ...... 因为今年举家搬到了京城,所以在入京的时候,苏老爹就把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牌位一同带到了京城。林氏想着为了慰问二老,不让二老迷路了找不到家,就和苏老爹商量了一下,今年就在寒山寺做场法事,再捐些香油钱。 苏老爹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因此在清明节前两天,苏老爹就向府衙告假了几日。带着一众老小去了寒山寺,今儿个就连二姐姐苏清苓也随着大家伙一块儿过来了。 “苒苒,咱们下去走一段吧。” 苏清苒掀开帘子,应了一声,“好的母亲,我马上就来。” “母亲,这山上的路不好走,咱们慢些走吧。” 泓哥儿还小,苏清苓自然是不能把儿子带出来。自家上林氏说小孩子魂魄不全,就特意交代了苏清苓,等做完了水陆道场就早些下山。苏清薇跟在众人后边,身边还跟着楚国公府特派来教她礼仪的宋妈妈。 自从和两府把吉日定在今年十月,楚国公府便派了一个宋妈妈来苏府,美其名曰是为了让苏清薇早些承担起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担子。原本这样的行为,是有些打苏家脸的意思。 但是林氏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般。楚亦河知道后倒是没和唐氏大闹一场,只是来了蔷薇院警告了宋妈妈一番。 那日他来蔷薇院的时候正好瞧见宋妈妈在教苏清薇算账本,本就是夜深了,那烛火又暗,苏清薇看不清账本又把眼睛揉红了。楚亦河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苏清薇揉着眼睛,看那模样好不可怜。好在那宋妈妈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见世子对未来的世子夫人这般在意,也就不敢继续故意使坏地磋磨苏清薇了。 这几日苏清薇一直在院中绣自己的婚服,她本就是姐妹几个中女红做的最好的,再加上苏清薇这几日在家中待得也尴尬,因此就整日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到了寒山寺,一个小沙弥出来迎接,“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随我来吧。” 因着法事得持续一天一夜,因此林氏便早早就派了人来寒山寺定好了客房。 “五姐姐,咱们等会儿去后山玩吧。” 苏清苒点了点苏清菀的小脑袋,“你净想着玩了,这几日你可不准乱跑。” 被“教育”了的苏清菀,不开心的嘟着嘴,只要点头称“知道了”。按照苏清苒阅文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寺庙后山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苏府边上的院子里,陈设就显得更为古朴、典雅,处处都透露着世家大族的底蕴。 “边上这么热闹,可是有什么事?” 边上的丫鬟回到,“回老爷的话,是工部侍郎苏大人一家,来寺里给仙逝的老爷子、老夫人做法事。” “苏家,可是那个和凌洲走得极近的玉清县主的苏家?” 小丫鬟倒了一杯茶,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家。” 边上原本闭着眼在念佛经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不过一息又闭上眼继续念着眼前的佛经。 那男人本就是个习武之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身边女人的气息似乎在提到贺凌洲时停滞了一瞬,他眼珠子一转问道,“要不去派人把那姑娘请来见一面?” 这下子那女人是彻底无心继续念经了,“罢了,没什么好见的。若是让他知道了,还不知得如何解释。” 小丫鬟自知是自己不该提的,只好暗自退了下去。看了眼边上的院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又回头看了眼身后寂静的屋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清苒自然也知道贺凌洲的生父贺道源和生母梁浅,如今都在寒山寺。但是她也从没想过要去拜访一下,一来是她也没什么合理的身份主动去拜访人家的生父生母,何必给自己找麻烦;二来,她现在还是觉得没脸见贺凌洲。 第二日苏清苒去大殿的时候,正巧就在路上遇见了一位身形有些瘦削,脸色有些苍白的夫人。苏清苒没多想,只对着那夫人点头示意就打算转身离开。 梁夫人倒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即使没能说上一句话,梁夫人倒是瞬间就明白了。这样好的姑娘,确实值得被人喜爱。 “夫人,可要回小佛堂?” 梁夫人叹了口气,“去,环丫,把这个给......” 第62章 佛珠 ——靖远侯府—— 羽砚在门口转悠了几圈,连羽书都看得眼睛发疼,“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看到我头都晕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 羽书不以为意,“不就是县主出府了嘛,进去和主子通报一声不就好了。” 羽砚想到了什么,直接摆烂的坐到了台阶上,“问题就出在这儿,昨日苏大人一家子都出府了”,羽砚点了点头,“昂,所以?” “县主去的寒山寺。” “哪儿?!” 羽砚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刚刚还说他,看把自己也吓到了。 贺凌洲听着外头两人不停的闹出动静,烦躁地把手中的紫毫笔放到了笔架上,对着外头喊了声,“进来。” 羽砚一个不注意就被羽衣一把推进了书房内。 “世子,可是有事?” 贺凌洲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在外头说什么?” 羽砚只要硬着头皮回禀,“回主子,昨日苏大人一家出府去了寒山寺,给老爷子和老夫人做法事。” 说到“寒山寺”羽砚的声音就越来越轻,要不是贺凌洲耳力好,恐怕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早就已经对自己的父亲母亲没有任何期待了,如今听到“寒山寺”,他的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自从上次小姑娘喝醉了,这几日就一直躲着他。 “备马车,去寒山寺。” 羽砚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去哪儿?之前“寒山寺”这个词在靖远侯府就是一个禁词,就是一手带主子的福伯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提起“寒山寺”。 见主子一直盯着他看,羽砚立马滚出去套马车了。 ...... 苏清苒听了一早上小师傅们的早课,从正殿出来肚子早就开始抗议了。立夏和寒露早就已经端了食盒过来,“县主,这寒山寺的素斋可好吃了!” “怎么,你刚刚背着我偷吃了不成?” 立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县主,奴婢这不是饿了嘛。而且厨房里的大师傅人可好了,见奴婢饿了就给奴婢们端来了两碗蔬菜粥,可鲜了。” 苏清苒听着立夏形容,只觉得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她挥手让立夏赶紧摆饭。 正吃着饭,一个小丫鬟就进来禀报,“县主,这是今早的时候,隔壁院子的人交给我,说是让奴婢转交给县主。” 苏清苒和羽衣对视了一眼,她放下碗筷,对着那小丫鬟说道,“给我吧,辛苦你跑一趟。” 惊蛰看懂了县主的意思,马上就把屋内的几个小丫鬟都遣了出去。苏清苒看着手中的菩提佛珠,摸起来很是光滑。她放到鼻子下,也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火味。 应当是日日供奉的佛珠。 “是梁夫人吗?” 羽衣之前作为靖远侯府的暗卫,自然是知道的,她僵硬的点了点头,“正是”。 其实当时刚来寒山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自家县主的院子离梁夫人的院子极近。不过也是,梁夫人的院子是整个寒山寺最幽静的地方,理所当然边上的院子也是极为安静的。 林氏也不知道什么梁夫人常年住在寒山寺,她只知道这最好的院子自然得给自己女儿。 苏清苒转了一下手中的佛珠,“嗯......她为什么要把整个佛珠给我?” 听说自从当时梁夫人生下了一个死胎后,就开始整日里吃斋念佛。这佛珠应当就是她拿在手中的那串佛珠,怎么会想到送给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羽衣倒是觉得有些尴尬,他们暗羽卫有整个大齐最厉害的情报网。但是最近几年大齐百姓安居乐业的,暗羽卫的情报网整日里就和村头的老妇人似的,整日来聚在一起不是蛐蛐人,就是聊八卦。 特别是最近这几年,这可是主子的八卦欸! 因此梁夫人和贺老将军(贺凌洲他爹之前是将军,以后就称为贺老将军吧)能知道小侯爷和县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哈哈。 苏清苒只狐疑地看了一眼比往常都要沉默的羽衣,就又把目光转到了手中的菩提佛珠手串上。 “无功不受禄,这样好的东西,不该平白无故的给我。你替我还给梁夫人吧。” 羽衣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串佛珠,她正推开门就看见小侯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侯爷。” 苏清苒顺着羽衣的声音看去,就见贺凌洲逆着阳光站在门口。她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救命,该死的回忆又开始上涌了。贺凌洲“嗯”了一声,瞥了眼羽衣手中捧着的佛珠。 他自然记得这串佛珠,那时候他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如此狠心,竟真的一眼都不曾来瞧过他。那日是四皇子八岁的生辰,贺凌洲坐在远处有些艳羡地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四皇子。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生辰只有姨母、堂兄、福伯和福伯让厨房做的长寿面。 看着四皇子拽着圣上的衣袖撒娇想要一匹小马,他自然没有错过圣上虽然嘴上说着四皇子“贪得无厌”,但是面上却满是自豪。那时候他早就已经开始学骑射,并且次次骑射成绩都在学堂中面列前茅。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亲生父母的一句夸奖。 等出宫的时候,贺凌洲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觉手中早就湿润一片。所以他当时就让人驾车去了寒山寺,见到梁夫人他想要扑过去抱住梁夫人,哪怕不给他买小马,只是抱他一下也好。 但是梁夫人知晓他是因为艳羡四皇子的生辰宴后,只冷冷地把他推开训斥他,“你妹妹在她生辰那日,一命呜呼,你怎还敢提过生辰。” 那日贺凌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只记得等自己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在靖远侯府了。从那以后贺凌洲再也没有期待过生辰,再也没有。 ...... 贺凌洲今日来就是担心小姑娘被无缘无故牵扯进他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把自己最深处的伤口扯开被她看见,还是因为什么。 第63章 云深不知处 “不喜欢?” 苏清苒一时间没反应过贺凌洲在说什么,她顺着贺凌洲地眼神看去,见他是在说羽衣手中的佛珠,她摇了摇头,“它本来就不该属于我。” 贺凌洲只“嗯”了一声,“那便不收。” 他只不过想着,这菩提子也算是难求,若小姑娘真的喜欢,便不要因为他反而舍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曾经想过,是不是把母亲最爱的佛珠丢了,母亲就又会全心全意的回到他身边。现在那菩提佛珠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物件而已。 羽衣见两位主子都这么说了,便毫无心里压力的把佛珠直接交给了隔壁院子的侍女,“我们县主说了,无功不受禄。这样好的东西怎可让夫人忍痛割爱。” 不知为何,羽衣总觉得这话从县主嘴里说出来,怪怪的。也许这就是县主常说的阴阳怪气吧。 环丫接过佛珠,刚想回嘴两句,背后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环丫,回来吧。” “夫人,这.....,这可是夫人最喜爱的佛珠。” 梁夫人把佛珠捻在手心摇了摇头,“对我来说珍贵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眼里不值一提。在我眼里不重要的,也许在别人眼里弥足珍贵。” 这时另一个丫鬟端了食盒进来说,“今儿个是怎么了,不仅贺老将军来了,就是贺小侯爷也来了。” 环丫赶紧对着环双使着眼色,没见夫人现在心情不佳嘛。梁夫人朝着隔壁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想透过院墙看谁。她把佛珠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叹了口气,“他终究是不会原谅我的。” 两个丫鬟都知道夫人这是又想起小侯爷了,但是想到母子俩之前的事情,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夫人了。 ...... “小侯爷怎么来了?” 贺凌洲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今日正好无事......” 苏清苒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本来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话题。就在这时严妈妈过来传话,“县主,今日有幸慧禅大师出关,夫人喊县主过去呢,” 被一把推进屋内的贺凌洲,险些站不住脚跟。他没敢抬头看屋内,闻着熟悉的白兰花香,贺凌洲只觉得一阵热气从脚底直升他的头顶。苏清苒胡乱的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严妈妈,我换个衣服就过去。您先去陪着母亲吧。” 见县主都这么说了,严妈妈便也没有在院子里久待,把话传到了就走了。苏清苒探出脑袋,见严妈妈真的走了,才敢把房门打开。 “真是不好意思呀小侯爷。” 贺凌洲摇了摇头,“既然县主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苏清苒想到等会儿不知道还得去多久呢,便也没想留贺凌洲。见县主人走了,羽砚才走上前来问道,“主子,咱们这么快就回府嘛?” “师父这几日也在寒山寺,去找师父下棋吧。” 羽砚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就说嘛,好不容易见一次县主,主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走呢。按照之前主子的习性,就算不能和县主待在一起,就是能看见县主的一缕头发,或是听听县主的声音,主子都能待上好几个时辰呢。 贺凌洲:阴暗窥探.jpg ...... “苒苒来了,快来见过慧禅大师。” 苏清苒和那大师只是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看着大师那有些浑浊的眼睛,她竟然无端就被看得有些心虚。“小女见过慧禅大师。” 见了礼之后,苏清苒就乖乖走到林氏身后。林氏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死孩子这时候装什么矜持,“大师见谅,我这孩子平日里最是文静了。” 慧禅大师什么也没说,只笑着点了点头。 苏清苒一直跟着林氏身后,势必不让自己和慧禅大师对视一眼,原本她是不信什么大师的,但是就刚刚那一眼,我觉得自己就什么都被看透了。甚至她连一个字也没说。 “苏大人、夫人、县主请坐。” 苏清苒见苏老爹和林氏都坐了,就跟着坐在了边上的小凳子上。林氏今日本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来拜见慧禅大师,她把躲在身后像个鹌鹑一样的苏清苒拽了过来。 “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我这女儿。如今有幸能见到大师,还望大师能给小女批注一番。” 慧禅大师看着苏清苒摇了摇,“不可不可。” 之前虽听说过慧禅大师高深莫测,但是也没听说他这么故弄玄虚啊。就连身边的小沙弥也偷偷看了苏清苒一眼,今日师叔出关本就是因为算到寺庙来了贵客才出关的。 苏清苒还在心里嘀咕,难不成因为她是异世魂魄,所以这个大师算不出来她的命格吗? 下一秒就听见慧禅大师爽朗地笑了,“县主不远千里而来,自然大有造化。只是贫僧雾里看花,难辨,难辨啊。” 慧禅大师说的迷迷糊糊地,可是把身边的林氏给吓到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好还是不好的。林氏急得就想追问下去,这不远千里说的是从江云老家来了京城吗?林氏刚想开口就被苏老爹给拦住了。 “识天命之女,犹若窥天机之秘。贫僧不过一介凡人,不可,不可。” 这下林氏算是明白慧禅大师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她赶紧往四周环顾了一圈,见室内只有自己、老爷还有苒苒和一个小沙弥在,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大师的意思是......” 后面的话林氏也不敢再说下去了,天命之女这样的批注太重了。 慧禅大师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站起身对着几人躬身行礼后就走开了,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云深不知处,命数难捉摸。” 林氏紧紧抓着苏老爹的手,“老爷,今日之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自从知道当时太子和二皇子都派人去了江云府打探自家苒苒的消息,林氏就害怕一不留神对上那些世家大族,她的苒苒只能成为权力的垫脚石。那时候苒苒还仅仅是得了圣上的几分青睐,如今苒苒得了慧禅大师这样的批注,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苏老爹只觉得自己心头一噎,他在自己夫人心里就是一个这么势利的爹爹吗? 后头暗室里弘悟大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见人迟迟没有落下手中的棋子。他不耐烦的把手中的棋子都扔回棋罐里,“今日你屡次走神,可见你是心思不在下棋上了。” 贺凌洲被点破脸色也没有变一下,他把棋子丢回棋罐里起身对着弘悟大师行了个学生礼,“既如此,学生便告退了。” 第64章 徒媳妇 “既如此,学生便告退了。” 一句话气得弘悟大师直接破防了,“你给我站住!” 见贺凌洲脚步不停,弘悟大师直接拿出杀手锏,“你以为你师父就算不了那姑娘的命格了吗?” 他确实是比不得师兄那般,只看一眼就能将一个人看穿。但他怎么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怎么能把这臭小子教的如此优秀。贺凌洲听了这话才停下脚步又折返回来。 弘悟大师立马端起架子,“想知道?也不是不行,我这几日甚是想念丹醴,诶呀,若是能得两坛丹醴,也不是不好商量。” 贺凌洲了然的起身,和外头得羽砚交代了几句。 弘悟大师见好酒到手了,这才满意,“这看命格自然得知道一些细节。比如何地生人,何时生人......” 贺凌洲只把自己知道的,以及能说的说了一遍。弘悟大师了然的点点头,就开始掐起指头,那样子把贺凌洲唬地一愣一愣的。没过一会儿就见弘悟大师皱起眉,贺凌洲整颗心都随着弘悟大师地神情吊了起来。 他是不信命的,但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的时候,就是不信也会感到害怕。 “奇怪,太奇怪了。” 贺凌洲急切地问道,“怪在何处?” 弘悟大师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这般激动做甚”,联想起刚刚他这徒弟还是第一次这般好说话,他一脸我懂得的“表情”,“是师父想的那样,诶呀,既然是徒媳妇那为师可得好好想想有什么能给小姑娘的。” 贺凌洲一把把准备溜走的弘悟大师抓了回来,“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 弘悟大师见自己没溜掉,只好泄气似的坐在蒲团上,“这小姑娘的命格很是奇怪,按理来说她在六岁的时候有一大劫。从那以后她的命格就断了。” “所以,她没有命格?” 弘悟大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前途为师也未可知啊。” 贺凌洲皱着眉,自己思考着弘悟大师和慧禅大师两人所说的话,弘悟大师拍了拍正在沉思的贺凌洲的肩膀道,“别担心,就是你现在死了这小姑娘都不会死的。这小姑娘命好着呢,天命之女本就为上苍所优待。” 没想到他这个可怜兮兮的徒弟境遇倒是不错的,虽说有一对不靠谱的父母,但是在小时候能遇见他这样好的师父,如今又能遇到这么一位天命之女。 也不等贺凌洲反应过来,弘悟大师就急匆匆地走了。再不走,等会儿这小子又让他留下了怎么办。夜里弘悟大师收到羽砚送来的丹醴,美滋滋地就打开一坛浅尝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儿。” 羽砚见自己东西都已经送到弘悟大师的手上了,就打算转身就走。毕竟他们暗羽卫的人都知道,弘悟大师喝醉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人过招。他们又打不过,偏偏这还是主子的师父,他们也不能真用尽全力。 “羽砚你回来,你看,你又急。” 羽砚很不情不愿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回来,“怎么了弘悟大师。” 下一秒就见弘悟大师对着胸前不停地掏掏掏,羽砚吓得立马后退两步,“弘悟大师,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正经人,我都还没娶媳妇儿呢。” 弘悟大师气得直接踹了他一脚,“你这小子,定是跟你那个黑心的主子学的。” 他很不客气地对着羽砚翻了个白眼,“拿去,这是贫僧的佛珠。你主子不是要寻一串上好的佛珠,把这个交给那姑娘,就当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添的聘礼了。” 羽砚目瞪口呆地接过弘悟大师的佛珠,“这,弘悟大师,这可是你......” 弘悟大师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往自己屋内走去,“身外之物,若可以的话再给我送几坛丹醴来吧。” ...... 贺凌洲接过羽砚手中的佛珠问道,“师父可还说了什么?” 羽砚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弘悟大师只说这是给主子添的给县主的聘礼,好像其他的就没说了。贺凌洲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打算起身自己去找弘悟大师。 但是走到弘悟大师院内,发现整个院子早就人去楼空。师父还是那个师父,永远都是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贺凌洲叹了口气,他把佛珠收到自己的袖子里,“回去吧。” 慧禅大师看着赖在自己这里的小师弟头痛得不行,他怎么只算到寺里来了贵客,怎么就没算到今日自己会被这个无赖缠上。下一秒就见弘悟大师吐出一口鲜血,慧禅大师吓得赶紧抓起弘悟大师的手腕把了把脉。 “你今日窥探天机了?” 弘悟大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徒媳妇的命格能这么硬啊。都怪当时学的时候没好好学啊。 慧禅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在今日我还未闭关,行了,这几日好好修养,不出三月就能好全了。” 见自己没什么大事,弘悟大师睁大眼睛问道,“真的?”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虽然知道他这个师兄说话总是喜欢故弄玄虚的,但是他也知道师兄从来不说假话。“好呀好呀,我还以为自己喝不上徒弟和徒媳妇的喜酒了。” 弘悟大师知道自己没事了,赶紧坐起来拿起毛笔就开始写字。也不知道徒媳妇会不会喜欢他送的礼物。 第65章 逆徒亲启 贺凌洲夜里还在看书就感受到一股风声,他侧身一躲就见两封信正正地落在了桌子上。能如此行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了。 他走到桌边就看见两个信封上分别写着,“逆徒亲启”和“徒媳妇亲启”。甚至,还在“徒媳妇”三子边上画了两朵小红花。 确定了,就是师父。 他面无表情地拆开了写着“逆徒亲启”的信封,见师父在信中说自己要闭关三月,让他不要过分思念。顺便还在最后交代了让他到时候务必要准备好好酒好菜招待他。后面的废话贺凌洲选择性屏蔽了,他拿出师父的佛珠放在另一封信封上。 最后思索了良久,为了不让苏清苒被吓到,贺凌洲面无表情地把信封撕了。 ...... 第二日苏清苒刚起床就收到了羽衣端过来的佛珠。 “这是?” “是羽砚送来的。” 苏清苒拿起托盘里的佛珠,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她闻了一口就觉得心中一片祥和。瞥见托盘里还放着一封信,苏清苒拿起信纸看了起来。 看着信纸上飘逸的草书,她知道了这佛珠原来的主人是弘悟大师,也就是贺凌洲的师父。苏清苒把佛珠好好的收到了自己的衣袖里,信中弘悟大师写道,他会闭关三月。 那就等大师出关了再去道谢吧。 苏家一众老小,在寒山寺待了四日才终于起身下山了。回到苏府惊蛰就端了金隐阁掌柜派人送来的发冠,“县主,这是昨日金隐阁的掌柜昨日派店里的小厮送来的。” 苏清苒让惊蛰好好收起来,再过几日就是贺凌洲的生辰了。苏清苒一边托着腮,一边转着手中的手串。也不知道贺凌洲会不会喜欢她送的生辰礼,毕竟贺凌洲本次送她的礼物都非常的合她心意。将心比心,她也希望自己送的礼物能让贺凌洲喜欢。 就在苏清苒还在想着,该什么时候让人把她准备好的生辰礼送去靖远侯府的时候,羽砚就送了信过来。见信中说贺凌洲过两日想邀请她一同去京郊踏青,如今正是天气好的时候,再加上又是贺凌洲的生辰,苏清苒想着能亲手送上生辰礼也不错。于是就让羽衣回信交给了羽砚,羽衣把信纸递给羽砚的时候,看着羽砚那放肆的笑脸,就觉得眼睛疼。 羽砚想试着把信封从羽书手中抽出,但是他又不敢使太大的劲,就怕信纸被他一个不留心给扯坏了。 “羽书,你个叛徒。你背叛主子就算了,如今竟然这般是非不分。” 羽砚是暗羽卫中出了名的文化有限,因此羽衣也没有因为羽砚胡乱用成语骂她而生气。她“哼”了一声,“我可是侯爷亲自发话给县主的暗卫,如今县主才是我唯一的主子。” 羽砚不想和她多废话,他趁羽衣不注意拿到了信就溜了。 贺凌洲拿到信展开一看,就见上面只写了一个大大的“可”字,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羽砚见主子笑了,觉得自己刚刚在羽书身上受的气都值了。 第二日苏清苒去前院给林氏请安的时候,正好提到了自己过两日打算去京郊游玩的事情,林氏也没觉得有什么的。当时圣上封苏清苒为县主的时候,还赐了良田千亩,这良田其中有五百亩在江云府,还有五百亩就在京郊连着一个庄子。 当时苏清苒拿到地契,简直半夜做梦都能笑醒的程度。这可是京城的地欸,虽然是京郊但是也很值钱啊。而且还是上等的良田,连着的还有一个庄子。 之前刚来京城不久,苏清苒就一直念叨着想去自己的庄子上瞧瞧,到那时候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以至于苏清苒险些忘记自己还有一大片地。 林氏也不想整日里拘着她,自从举家搬来京城后,因为京城规矩甚严,所以姊妹几人都变得不大爱出门了。 苏清菀听见能出门玩,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清苒看,试图勾起苏清苒的手足之情。但是苏清苒愣是不瞧她一眼,苏清菀像只落水小狗一般耷拉着脑袋。 出了正院苏清菀才敢拉着苏清苒的衣袖撒娇,“五姐姐,你就带我一块儿出府吧。” 苏清苒把自己的衣袖从苏清菀手中抽了出来,“我出门是有正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插手。” 苏清菀“哼”了一声,不就是去年的时候五姐姐及笄了,她到现在都还没及笄嘛。“五姐姐,小六也可以陪你办正事的,你就带着小六一起嘛!” “五姐姐,我还是不是你最心爱的六妹妹了。” 这话还是之前见五姐姐和母亲撒娇的时候她学来的,没想到今日就用到了五姐姐自己的身上。 苏清苒挡住了苏清菀的小脸,“真是怕了你了,但是那日不行,那日我是真的有事情。再过两日我就带你出去玩行吧?” 虽然还要再等几日,但是苏清菀想到能出府就行,她拉着苏清苒的手摇晃着说,“我就知道五姐姐最好了!” 走在两人身后的苏清薇看着两位妹妹蹦蹦跳跳地走开了,低低地叹了口气。檀心看了眼县主和六姑娘离去的背影,“姑娘,咱们也去和五姑娘说一声吧,姑娘都好久没和两位姑娘一块儿出去玩儿了。” 之前在江云府的时候,三位姑娘就总是凑在一块儿,但谁知不过是来京城短短两三个月,姑娘就变得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苏清薇摇了摇头,“罢了”。 自从她自私的决定嫁给楚亦河,自私的把苏家置于危险之地的时候,她就没有脸面再去要求两位妹妹把她当成那个原来的三姐姐了。 “回院子吧,我的喜帕还未修好呢。” 檀心想到自家姑娘马上就要成为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就又浑身抖擞了起来,“是呢,不过姑娘女红这样好,定会绣的又快又好。” 第66章 琥珀 很快就到了贺凌洲的生辰,苏清苒好不容易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立夏见县主兴致不错,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县主,今日外头风大,就穿这件鹅黄色的云锦裳吧。” “那就配这套黄宝石镶白玉头面吧,这可是舅老爷前几日让人送来的,县主一次都不曾带过。” 苏清苒像个模特娃娃一般被人从头到脚的打扮了一番,立夏满意地看了一遍自己的杰作,“县主,你今日真是太好看了!” 原本苏清苒是挺高兴的,但是临出院门的时候,苏清苒又折回来找了一下镜子。她捏着自己的衣袖问道,“立夏,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 今日也不是她的寿辰,她又唱又跳,啊不是,打扮得这么好看做什么。苏清苒回头就看见几个丫鬟像是脖子上装了发条一般,努力地摇着头,“县主国色天香,奴婢本就是只是略施小计罢了。” “就是,县主如.......” 苏清苒一抬手,制止了她们地吹捧,“行吧,那出府吧。” 今儿个一早苏清薇正好去前院看望四少爷苏向瑜,回蔷薇院的路上就看见苏清苒带着两个丫鬟,看样子是准备出府。檀心看着几人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问道,“县主今日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是要出府见谁呀?” 苏清薇回头瞥了一眼檀心,就转身往自己的蔷薇院走去。 “今日就在外头跪两个时辰。” 檀心还想狡辩两句,就被梅心拦住了,“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多久呀。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有些话不能说。” ——京郊—— 苏清苒掀开车帘,看着区别于京中繁华的样子,“立夏,以后要是入夏了,咱们还能来庄子上避暑。” 江云府本就地处偏南,因此每年的夏天最是难熬了,用惯了冰箱、空调的人,苏清苒都觉得自己快被蒸熟了,也不知道京城会不会好一些。 “县主,听惊蛰姐姐说,县主的庄子上还有葡萄田。那时候葡萄也能吃了,咱们还能一边吃葡萄一边吹凉风。” 惊蛰是几个丫鬟中最早到苏清苒身边的,再加上惊蛰做事最是细心,所以理所当然的惊蛰就成了苏清苒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管着苏清苒的所有小金库。在后世这可是首席cfo啊。 很快就到了和贺凌洲约定好的地方,苏清苒刚下马车就看见贺凌洲早早就已经在等候了。 “见过贺小侯爷,不对今日应该说是,见过寿星。” 贺凌洲轻笑了一声,应了一声“是”,“多谢县主。” “小侯爷,我们今日是做什么呢?” 贺凌洲对着羽砚使了个眼色,就见羽砚牵了一匹小马出来。之前在江云府苏清苒就一直想起学骑马,但江云府那边士大夫风盛行,甚少有官家小姐会学骑马。林氏听闻女儿想学骑马,那自然是十二分同意的。 但是后来不管怎么样都寻不到合适的合适的女夫子,因此苏清苒也只能说是能够被人牵着的时候平稳的坐在马背上,慢慢地转两圈罢了。 “这匹马好漂亮,这是......” 贺凌洲也走过来摸了摸小马的毛发,“这是阿哈尔捷金马,也就是说人常说的汗血宝马。碰巧前段时间遇到了一对西域来的商队,想着县主应当会喜欢,便买了下来。” 听到“汗血宝马”四个字,苏清苒嘴巴瞬间就张成了“o”字,“那肯定得不少钱吧,这我不能收。而且今日是你的生辰,怎么能让你送我礼物呢?” 贺凌洲倒是满不在意,“难不成县主没有为在下准备礼物?” 苏清苒摇了摇头,“自然准备了,只是无功不受禄的。” “能有县主为我庆生,怎么算是无功呢。” 苏清苒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贺凌洲一直在蛊惑她,她脑子里瞬间就弹出四个字,“男狐狸精”。她转身用手扇着有些发烫的脸颊,美色误我。 “县主不想试试吗?” 说实话,苏清苒真的很心动。这匹小马真的很好看呀,它的毛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听说汗血宝马在剧烈运动后,皮肤下渗出的薄薄汗珠,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外衣,既神秘又充满了诗意。而且这小马也不知道是被人训练的,还是本就亲人些,她用着脑袋蹭了蹭苏清苒的手心。 别诱惑她了,她本就不坚强的自制力,简直不堪一击啊。 “真的可以试试吗?” 贺凌洲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在下可以为县主牵着缰绳。\" 在绿茶味的贺小侯爷和小绿茶汗血宝马地蛊惑下,非常没有骨气的坐在了汗血宝马的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苏清苒骑地有些不舒服,小马不知为何突然大幅度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吓得苏清苒赶紧趴下身子搂住马脖子。贺凌洲赶紧拉紧缰绳,对着小马说道,“别乱动”,又对着苏清苒安抚道,“县主别搂着它的脖子,这样马也会难受。” 苏清苒僵硬的点了点头,贺凌洲看见她鼻尖细小的汗就知道她还是被吓到了,等会儿定要好好饿它一顿。 “县主别怕,我一直在。” 原本脑袋一片空白的苏清苒,听见贺凌洲说的话看向了他,就见大片明媚的眼光洒在贺凌洲的脸上。其实苏清苒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跳的好快。 “县主?” 苏清苒咽了咽口水,这才反应过来,“嗯,我知道。” 骑在马上不过半个时辰,明明她觉得自己怎么使劲,但还是觉得有些腰酸背痛了。贺凌洲看出她的难受,就提出休息一会儿。终于被解救的苏清苒,下马后摸了摸小马的毛发。 “县主不若给它取个名?” 苏清苒有些惊讶地问道,“它还没有名字吗?” 贺凌洲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有灵性的原因,在贺凌洲摇头后,小马就有些烦躁的跺了跺脚。 “它的毛色和眼睛都像琥珀一般,不如就叫琥珀吧。” 第67章 平国公府事后记 刚休息一会儿,就听见苏清苒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苏清苒面红耳赤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都怪早上的时候起的太早了,就没吃什么东西。 怎么又是在贺凌洲面前丢撵啊! 贺凌洲轻咳一声,他转身对着羽砚说道,“让人把架子架起来吧。” “嗯?”,苏清莹狐疑的问道,“什么架子?” “今日没让小厨房开灶,我让人带来了架子,打了山上的野味。就当是尝尝鲜。” 要不说贺凌洲了解她呢,她前几日还想着找个时间和小六一块儿去烧烤,没想到今日贺凌洲就和她心有灵犀似的让人准备好了。 终于在告别前,苏清苒让羽衣把盒子递到了羽砚的手上,她从车帘里探出脑袋,“小侯爷,生辰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贺凌洲点了点头,“多谢县主,县主也.....天天开心。” “那我就先回府了,对了,替我照顾好琥珀。” 最后思来想去苏清苒还是答应养琥珀,但是她庄子上没有现成的马厩,只好让贺凌洲替她养一阵子了。羽砚见县主的马车走远了,才敢把盒子端到主子面前。 贺凌洲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放着一顶白玉发冠。 ...... 苏清苒闲下来不过两日就被林氏带着去了渊平侯拜访崔夫人。 “哎呦,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崔夫人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直爽,她一听说林氏的马车就要到了,就早早地等着了。 “苒苒来,让我好好瞧一瞧。” 苏清苒走上前对着崔夫人乖巧地见了礼,“见过崔夫人。” 崔夫人牵着苏清苒的手往里走,“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倒是和我生分了不少。” “哎呦”,苏清苒讨巧地说,“这我,哪儿敢呀。今日见着崔姨只觉得亲切。” 这称呼崔夫人喜欢,她就喜欢明媚、乖巧的小姑娘,不像自家那个臭小子,整日里就知道死读书的。 “前段时间平国公府那次,可是吓坏了吧。” 苏清苒摇了摇头,那件事虽然也算是和她有一丝关系,但是到底没有真吓到,再加上这都过去好一段时间里,哪里还能被笑到了。这段时间每见到一个相熟的人,都会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以至于到后头苏清苒都放弃挣扎了。 再说了,她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林氏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她笑着说道,“这孩子平日里最是调皮捣蛋的,哪里会被那样的小事吓到。” 崔夫人听了这话倒是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们女子本就看重名节,刘御史家的那位姑娘如今已经被抬进平国公府做贵妾了。” 苏清苒有些不可置信地凑在两人之间吃瓜,从那天以后她就没太关注过平国公府的事情,一来是觉得晦气,二来太过关注反而惹人猜疑。 “怎会,刘御史如今还在朝中做官,平国公府他们怎么敢?!” 饶是林氏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在听了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崔夫人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对平国公府的不屑,“好妹妹,我也不怕和你说,这平国公府仗着身后有太子殿下撑腰,从根儿里就已经坏了。欺男霸女的事情做的还少吗?” “再加上刘御史这个人太过死脑筋,朝中树敌太多不说,治家严厉,听说女儿干出和外男无媒苟合的事情,气得就要把刘大姑娘给打死。最后还是刘夫人好多歹说才把刘大姑娘的命救了回来。” “刘御史这下也难办了,若是她放任女儿恐怕早就被参的体无完肤了。只好做主去平国公府提亲,但是平国公府哪里看得上一个三品官的女儿,最后竟然提出让刘大姑娘做良妾。” 在崔夫人开始激情洋溢地讲述自己的知道的“瓜”后,林氏和苏清苒的嘴巴就没有闭上过,果然这样大八卦还是得这种在京城淫浸多年的夫人才能知道。 “那后来呢,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崔夫人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女儿和平国公府世子无媒苟合的事情,被这么多人撞见了,这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平国公府这下也是捏住了他们刘家的七寸,若是不把刘大姑娘嫁到平国公府做妾,那就只好把刘大姑娘送进庙里做尼姑了。” 苏清苒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就说吧,做人不能恋爱闹。 “真是可惜了,好好一姑娘。” 崔夫人倒是没有像林氏一般感到惋惜,“要说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是一部分,那刘大姑娘也是个蠢得。三两句话就被外男给蛊惑了,就算不能在京城生活,大不了就去得越远越好,总有地方能活下去的。” 苏清苒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不能设身处地地替刘大姑娘去着想她现在的处境。本就是年仅十几岁的闺阁女儿,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会慌得六神无主的。 “这京中繁华,富贵迷人眼罢了。” 崔夫人也不想多说这些扫兴的话题,见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她赶紧招呼身边的丫鬟摆膳。 “之前尝了你家厨子的手艺,今日也得让你们好好尝尝这京中厨子的手艺。说起来也惭愧,我那傻儿子前几日还从苒苒那儿白白拿了几张方子来,让小厨房给我做。” 苏清苒赶紧摆手示意道,“世子问了我,但是我和崔姨这样的关系,谈钱多伤感情呀。” 崔夫人只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太对她胃口了,她牵着苏清苒的手对着林氏说道,“哎呦,真是羡慕你,能有这么一贴心闺女。” 林氏赶紧也跟着夸道,“你家世子还不好呢,可不能让人听去了,伤了他的心了。” 下一秒就听见容言其的声音响起,“母亲可是伤了儿子的心了,好在还有林夫人替我说话。” 容言其到了膳厅对着众人一一见礼,崔夫人看着苏清苒和容言其互相行礼,只觉得哪里看哪里满意。 第68章 太后寿辰 “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你父亲呢?” 容言其立身回话道,“父亲还在府衙办事,父亲听说今日林夫人和县主来了,便让儿子先回府了。” 崔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父亲今日倒是舍得让你这么早回来了。” 不过这会儿苏清苒还在,两家关系虽说不错,但到底两个孩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崔夫人想了想还是对着容言其说,这会儿她正在招待贵客,让容言其先退下吧。 “再过半月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苒苒到时候可得跟紧你母亲。这京中牛鬼蛇神众多,到了宫里谁也说不准能遇到什么事情。” 之前就听林家外祖母说起了太后娘娘寿辰一事,虽说京中人都知道林家富庶,但是苏家到底是文官人家。若是送了太过名贵的东西,恐怕会扎了别人的眼。 若是被人抓住机会,他们肯定得狠狠参上苏家一笔。虽说苏老爹自己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但是证据那是给圣上看的,谁知道那证据到底是哪来的。 因为林氏和苏老爹为着给太后娘娘选寿礼,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什么金玉器皿都太过俗气,名贵字画又太难寻了。不如在一个“新”字上花功夫。 这小巧思还是从苏清苒提出的,她们府上的绣娘的绣法和京中绣娘很不一样。于是苏清苒便想着不如绣一个万寿图,用各种字体的寿组成一个大大的“寿”字。 不仅有万寿无疆之意,还能拍拍延宁帝收复丢失土地,统一中原的马屁。 苏老爹知道后捋着胡子,放声大笑表示肯定。 ……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崔姨。” “诶”,崔夫人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你不听话,苒苒你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怕啊,防不胜防。” ...... 很快就到了太后寿辰,苏清苒一大早就被娴贵妃的人接进了宫。 “苒苒来了,等会儿咱们早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若是去的晚了,人多又杂。” 所以娴贵妃接她进宫,就是为了方便她在太后娘娘面前刷个脸熟吧,虽然她并不是很希望在太后娘娘面前留下一个太深的印象。不过她现在人微言轻的,也没有办法拒绝。 “是,都听娘娘的。” 娴贵妃笑着点了点头,“来,先去用午膳。今日我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小排和白切鸡。” 这都是之前苏清苒来长乐宫的时候,吃的比较多的几道菜。应当是当时娴贵妃特意吩咐了布菜的宫女,让她仔细留意着玉清县主用膳的时候,喜欢用什么口味的菜。 说来也巧,苏清苒不管是现代还是穿越过来的时候,都是在江南一带生活长大的。因此她喜欢的口味就是比较偏酸甜口一些。 苏清苒听着娴贵妃热情的介绍着桌子上的菜,忍不住汗颜。难怪皇帝一直都事不过三、食不过三。她不过是来了长乐宫五、六次,娴贵妃不仅把她偏好的口味摸清楚了,就连她喜欢吃什么糕点、什么菜肴都有了两分了解。 后宫的女人都太可怕了。 就在苏清苒还在心惊胆战的吃着糖醋小排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太监传唱道,“圣上驾到!” 苏清苒刚夹的糖醋小排,“啪叽”一下就掉进了自己碗里。也不知道延宁帝咋想的,殿内的后妃还没出去迎接,就自顾自地走进了殿内。 娴贵妃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以示安抚,她赶紧走到殿门口去迎接延宁帝,“圣上怎么这时候来了,臣妾见时辰不早了,便让小厨房摆了膳了。” 延宁帝牵起娴贵妃的手,瞥了一眼边上还在行礼的苏清苒,“都平身吧。” 苏清苒起身后,松了口气退到了边上。娴贵妃看了眼努力把自己窝成一小团的苏清苒,骄横地睨了延宁帝一眼。 延宁帝被娴贵妃看得,不知为何有一丝心虚,他也没想到苏怀仁的这个女儿在他面前能这么胆小如鼠,倒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朕先去了宁寿宫给母后请安,便没让人过来传话。” 延宁帝清了清嗓子,往苏清苒的方向看了一眼,苏清苒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道目光,她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你,玉清.....” 话还没说完,延宁帝的手臂就被娴贵妃晃了晃。娴贵妃小声地对着延宁帝说道,“圣上,您别吓着臣妾的贵客了。” 延宁帝最受不了的就是娴贵妃撒娇了,他只好用只有两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苒苒过来,上次你进宫谢恩,圣上公务繁忙,便没召见你。今日倒是巧了,来给圣上谢恩吧。” 苏清苒听了立马走到延宁帝面前跪地谢恩,延宁帝顶着娴贵妃的死亡凝视,“起来吧。” 娴贵妃招了招手让苏清苒走到自己身边,又转头对着延宁帝说道,“臣妾想着,等会儿用了午膳,便早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省的晚些去了,累着了太后娘娘。” 延宁帝点了点头,如今太后上了年纪,总是三天两头的精神头不太好。若是在寿辰这天,为了接见命妇而累垮了身子,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爱妃有心了,朕还有事便先走了。” 见延宁帝终于走了,苏清苒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了下来。娴贵妃自然也听到了苏清苒气息的变化,她转头笑着指了指苏清苒,“瞧你这出息。” 苏清苒小幅度的动了动自己的僵硬脚踝,“娘娘,您不知道。圣上是真龙天子,臣女不是害怕,是尊敬、敬佩。在这般气势面前,臣女这等小女子自然会紧张。” 娴贵妃听了这话笑着点了点苏清苒的额头,“你这个小马屁精,行了,先用了午膳,就该去宁寿宫了。” 第69章 论拍马屁的艺术 娴贵妃自然也没有藏着掖着自己和苏清苒拍的马屁,没过多久,这边延宁帝就知道了苏清苒拍的马屁。虽然知道这是恭维的话,但是不得不说,苏清苒也是马屁拍对了位置,一通话就让延宁帝神清气爽。 “李玉林,这苏向瑜在翰林院也有一年了吧。” 如今李总管对苏家的事情不说十分了解,也有八九分的了解了。他顺着延宁帝的回答道,“回圣上的话,小苏大人正是去年中的进士,进入翰林院也是快有一年了。” 苏向瑜是个能吃苦的,性子又沉稳的。虽说如今只是从七品的小官,做起事情来也是一丝不苟。因此延宁帝心里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十分满意,就等着有机会了可以提拔一番。 ——宁寿宫—— 娴贵妃带着苏清苒到宁寿宫的时候,云妃等人早已等在了殿内。众妃嫔见了苏清苒都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苏清苒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意外这到底是娴贵妃有意让四皇子和苏府结亲,还是圣上有意抬举这位玉清县主。 若是前者,那么她们为了不让娴贵妃开心,自然是不能看着娴贵妃打的主意成真;若是后者,这可是圣上的意思,圣上如今看重苏家,若是对苏清苒出手,那不是明晃晃和圣上对着干嘛。 因此,众嫔妃就没太关注苏清苒,倒是关注着其他人的反应。 还不等几人寒暄,宁寿宫的掌事宫女就进来传报,“太后娘娘起身了。” 太后娘娘如今精神头不大好,一天里能醒着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了。掌事姑姑这时候来通传就是为了让众嫔妃禁声,省的等会儿又说出什么话让太后娘娘动怒。要是太后娘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延宁帝自然是要问责到底的。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被宫女搀扶着坐到了位置上,“都起来吧”,她余光瞥到了娴贵妃身后和宫女们穿着有些不同的苏清苒,这不是苏家内丫头嘛。 “玉清,到哀家面前来。” 众嫔妃都看向苏清苒,像是恨不得把苏清苒看出一个洞来。 “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对着郑姑姑使了个眼色,示意把人扶起来,“你这孩子来了宁寿宫还和哀家这般客气,哀家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见太后居然之时郑姑姑把苏清苒扶起来,云妃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起来,之前听川儿(二皇子齐清川)说,圣上和太后都看重这位玉清县主,她还没当回事。不过是个三品官的女儿,能有多大的本事。 没想到,倒是她小瞧了这位玉清县主。 “太后娘娘可不曾见您这般喜爱臣妾,想来太后娘娘定是喜欢些这样的小姑娘都。” 太后看了眼出声的淑妃,“倒是让你找着机会来取笑哀家了”,她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说道,“好孩子别被吓着了”。 苏清苒赶紧摇了摇头,“淑妃娘娘夸赞臣妾,臣女怎么会吓到。” 淑妃一句话被不硬不软地挡了回来,便悻悻地没有再说什么。云妃见对面的淑妃吃瘪,倒是没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还不等云妃出声讥讽淑妃几句,太后便知道她要做什么,先出声道,“行了,今儿个就散了吧。玉清,你留下来陪着哀家。” 太后娘娘都发话了,几人自然再久留,苏清苒看向娴贵妃,见娴贵妃示意她安心她待在宁寿宫就行。 ...... 众嫔妃都走后,郑姑姑就拿了一个小凳子放到了太后身边。太后看着今日苏清苒倒是穿得喜气洋洋的,只觉得心情也轻快了不少,“哀家见着你就像是见着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般。” 苏清苒嘴动的比脑子转的都快,立马拍起马屁,“太后娘娘如今看着也是十分年轻。” 好听话是个人都爱听,太后娘娘笑着挥了挥手,“行了,哀家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来年轻一说。” 不知道为何,苏清苒只觉得这宁寿宫的氛围比上次她入宫谢恩的时候,更死气沉沉了一点。再加上太后的表现来看,苏清苒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想,只是她到底学医的年份浅,还是得回去问问师父。 “太后娘娘可别这么说,太后娘娘定会福寿绵延,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太后对着郑姑姑笑着说道,“你瞧瞧这个小滑头,哀家都说不过她。” 郑姑姑见太后娘娘开心,自然是紧着太后娘娘来,顺着太后的话继续说下去,“太后娘娘,您也听到了玉清县主可是夸下海口了的。” 第70章 朱砂 太后但笑不语,这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手上干净的。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上头不仅有四妃还有贵妃、皇后,为了在这宫中活下去,她手上也是沾了不少鲜血。 当时为了保住她的孩子,就是如今的延宁帝,为了助自己的孩子登上帝位,她们母子俩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能梦见之前宫中的旧人,有皇后、有贵妃,还有和她一同入宫,如今还在守皇陵的梅妃。之前她总想着,自己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但是上了年纪反而念起旧情来了。 夜里总是惊醒好几次,最近睡得也是愈发不安稳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做了太多亏心事了,阎王来收她了。好在如今大齐安定,澈儿(延宁帝)早已坐稳了皇位。就是现在就走了,她也能安心。 “太后娘娘,安神汤好了。” 原本还喜笑颜开的太后,听到“安神汤”三字就皱紧了眉头,“端上来吧”。 郑姑姑应了声“是”,把安神汤端了上来,苏清苒闻着那安神汤的气味总觉得怪怪的。是少量朱砂的味道。 但是苏清苒面上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之前看医书的时候,确实有见过有的安神汤的药方子里确实会加少量的朱砂。甚至后面的批注说,少量的朱砂并不会对人体有影响。 但是这日日喝,看样子太后娘娘如今还一日喝两次,这累积起来可不止少量了吧。 ...... 苏清苒陪着太后娘娘说了两刻钟的话,门口就有宫女进来传报,“回太后娘娘的话,太子妃带着众命妇等在宫门口了。”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示意宫女把人都请进来,又对着苏清苒道,“玉清站哀家身后来”。 太子妃带着众命妇进来请安的时候看见苏清苒,面上表情不变,心中倒是忍不住诧异起来。众命妇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苏清苒,毕竟苏清苒就站在太后身后,只敢暗地里打量起林氏来。 林氏虽说在官夫人的圈子里也打转了十几年了,但是这还是第一次随着太子妃前来觐见太后,身边都是各位诰命夫人在打量她。她总算明白为何之前苒苒每次进宫后,回到府上就像是精气都被吸光了一般。 太后昨儿个夜里没休息好,因此众命妇在说话的时候,她最多就是点点头。太子妃见太后老人家兴致不高,也不敢再打扰,就带着众人先去御花园。只是在她转身的时候,苏清苒正好和太子妃对视上了一眼,太子妃对着苏清苒笑了一声示意。 倒是比当时第一次见到二皇子妃的时候,就见二皇子妃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让人感官好多了。不过也仅限于此,虽说她有着现代人的灵魂,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比现在后宫女子聪明,甚至后宫的一些手段是她不敢想象的。 太后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说道,“去找你母亲吧,哀家也累了,得去休息一会儿。” 苏清苒得到了太后口谕,立马去找了林氏。林氏见着苏清苒,就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哎呦苒苒,娘亲刚刚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太后娘娘让你出来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娘亲,三姐姐和六妹妹呢?” “宫女带着各家的小姑娘去了御花园,这会儿应当还在御花园呢。我今儿个也算是明白,为何众人都说宫中规矩森严。” 林氏说完了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苏清苒好笑地拍了拍林氏的背,“娘亲,太后娘娘和圣上都是宽厚之人。” 林氏顺着苏清苒的话点了点头,虽然理是这么理,但是在这皇权社会,对皇权的惧怕本就是本能反应。 苏清苒和林氏到御花园的时候,又是“享受”了一波注目礼,见苏清薇和苏清菀都躲在荷花池边上的亭子里,林氏便带着苏清苒过去找姊妹两人。按理来说苏清薇如今已经是楚国公府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了,但是苏清薇出身低微,一个三品官的庶女,京中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们自然是不屑于主动和苏清薇交好。 最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唐夫人送了个教养姑姑去了楚国公府,可是让京中的人看足了笑话。虽说楚亦河后来主动替苏清薇打发了那个教养姑姑,但是唐夫人这般新妇未进门就急着给未来儿媳下马威的事情,还是成了好多人的饭后谈资。 甚至有人对苏清薇嫁入楚国公府后会面对的情况有了不少猜测,众人都纷纷抱着看戏的状态。 因此苏清薇也懒得去搭理众人看戏的目光,只带着苏清菀躲在了远处的亭子里。 第71章 瑞嘉郡主 不过就算苏家的人想着低调行事,但总有不长眼的人想往枪口上撞。苏清苒从宫女那儿拿了鱼食,正在给池子里的胖锦鲤喂食,就听见身后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 “从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能懂什么规矩。” “就是,不过是一朝飞上枝头,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惊蛰和羽衣气得不行,但是想到现在是在宫中,只能按压下自己的脾气,看县主的反应。苏清苒把鱼食扔到池子里看着池中的胖锦鲤都争相往岸边挤。苏清苒笑着拍了拍手,对着身侧的宫女道,“姑姑,这御花园中养了狗吗,我怎么听到有狗吠的声音。” “这御花园中贵人众多,可不能小畜生冲撞了各位贵人。” 那小宫女立马红了脸说,“县主别这么说,喊奴婢小桃就行。” 还不等小宫女继续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你说谁是狗呢!?” 苏清苒转身对着那姑娘笑了一声道,“这位姑娘是......?我可没说,姑娘莫不是听错了不成?” 几位小姑娘看见苏清苒气势这么足,早就有些后悔了,再加上家中长辈都说了如今太后喜爱苏清苒,圣上又看重苏家,加她们进宫了可不能把苏家得罪了个干净。 但是她们又都是围着刘二姑娘的,若是此时不出声维护刘二,恐怕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其中一个靠近刘二姑娘比较近的一位姑娘壮起胆子对着苏清苒道,“这可是御史大人家的二姑娘,难不成玉清县主打算以势压人不成?” 苏清苒听说是刘御史家的,只觉得在心中默默心疼刘御史,这一家都蠢到一处了。不过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见刘御史治家不行了。那几人见苏清苒嘴角带着轻蔑的笑,都怒目而视地看着苏清苒。 “你们既知我为何人,为何不向县主请安?” 苏清苒一边说一边走到了石凳上,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把边上的苏清菀都看呆了,虽然五姐姐刚刚说的话真的让人身心舒畅,但是她真的觉得五姐姐现在这副样子应该挺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看那边的刘二姑娘就知道了,气得辫子都快朝天了。 几位姑娘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按理来说她们都是没有品级的官家姑娘,看见苏清苒这位正二品的县主,确实需要行礼。但是她们前脚让出声嘲讽,后脚就要行礼问安,别说了脸真的有点疼。 “有意思,有意思。” 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几位穿着皇子服饰的人正站在不远处。太子妃原本不想管这边的事情的,不过现在太子带着几位皇子都来了,她不得不出面打圆场。苏清苒看见当着和事佬的齐祎辰,默默翻了个白眼,气得齐祎辰七窍生烟。 见太子来了苏清苒也没了兴致和她们掰扯,齐祎辰虽然气小姑娘不领情,但是也从贺凌洲那对太子和二皇子的之前的想法略有耳闻。他对着太子说道,“几位哥哥们,这会儿皇祖母寿宴也快开始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太和殿吧。” 见人都搬出太后寿宴了,太子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只是他特意留了一个心眼看了一眼齐祎辰。莫非小四也有了心思,想要拉拢苏家。毕竟娴贵妃经常让人接苏清苒进宫说话,还经常让人送东西去苏府。 所以小四对那个位置不会也有了想法吧? 齐祎辰顶着太子灼热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头顶都快被瞧出一个洞来了。要不是为了那个小姑娘,他何至于趟这趟浑水啊。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太子妃见太子几人都走了才让人把刘二姑娘几人扶了起来,“小姑娘吵吵嘴也是常事,玉清你就别和她们几个一般见识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听太子妃的。” 一句话噎得太子妃都不知道说啥了,这倒是显得她仗势欺人了。不过现在太子正是用人之际,她只能对着苏清苒笑着点头。 不远处的梁江蓠扯了扯瑞嘉郡主的袖子说,“你看我说的吧,玉清县主是个很有趣的人。” 之前姑母就总在她面前提起苏家五姑娘,再加上当时玉颜坊里的面膜、护肤品和一系列新奇的胭脂水粉,彻底就把梁江蓠这个爱臭美的小姑娘给迷住了。 瑞嘉郡主把自己的衣袖从梁江蓠的手中扯了回来,“江小篱,说了多少回了别扯我衣服。” 梁江蓠嘟着嘴“哦”了一声,见瑞嘉郡主对苏清苒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她便专心陪着瑞嘉郡主下着棋。说来也是瑞嘉郡主乃是北靖王的独女,自幼就只喜欢骑马打仗一类不淑女的事情。从十四岁来时就跟随北靖王平定北戎叛乱,之前更是陪着北靖王镇守北边三年之久。 最近因着瑞嘉郡主到了议亲的年纪,北靖王妃发话了,让北靖王必须把瑞嘉郡主押回京城,否则就和离。吓得北靖王立马就让世子把他的亲妹妹快马加鞭地送回了京城。 第72章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太和殿—— 苏清苒兴致勃勃地看着中央的歌舞表演,这放在现代一张门票妥妥得上千甚至上万元。可不能低估了人家九族的羁绊啊。 酒过三巡,见太后娘娘已经打了两个哈欠了,延宁帝为了让太后好好高兴一回,便示意几个孙辈先上来给太后献礼,让老人家乐呵乐呵。原本见没有美女姐姐可以看的苏清苒,立马打起了精神。 太子先是献上了一座汉白玉的观音像,世人皆知当今太后最信神佛了,因此太子献上汉白玉的观音像既迎合了太后的喜好又贵气逼人。二皇子和三皇子送的都是名贵字画,于是当四皇子只献上一册书籍之后,众人都在议论纷纷,莫不是什么难寻的孤本? 下一秒就听见齐祎辰道,“这是孙儿抄录的佛经,孙儿自此恭祝皇祖母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太后笑呵呵地示意自己身边的侍女把佛经端上来,自己翻看了两页后,“辰儿有心了。” 年纪最小的五皇子送的也是自己画的一副松柏,寓意常青、长寿。太后见几位孙儿都如此有心,心里也高兴。接下来便是各大臣献礼,轮到苏家的时候就见太监呈上来的是一幅刺绣,众人都在窃窃私语说苏家怎的如此寒酸。 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搬到太和殿上来,献给太后娘娘。倒是太后见着一个大大的“寿”字有些好奇,苏老爹上前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是微臣的女儿玉清县主的主意。我泱泱大国各族百姓安居乐业,众多文字汇为一个‘寿’字,意味代表各族庆贺太后寿辰。” 原本太后瞧着刺绣做的喜庆,心里很是喜欢,现在一听是苏清苒的主意,心里那是更喜欢了。马上就让郑姑姑把刺绣传上来,果然是各族文字组成了一个“寿”字,延宁帝被苏老爹一通马屁拍的浑身舒畅,他也来了兴致走到太后身边仔细瞧瞧。 “苏爱卿有心了。” 见太后和圣上都这么说,众人也就没敢再多说一个字。苏清苒注意到对面有个姑娘的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苏清苒也朝着她看去。羽衣给苏清苒添果酒的时候,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县主,那是北靖王府的瑞嘉郡主。” 苏清苒“嗯”了一声,便把目光移开了。 宫宴散了之后,众人便都起身准备出宫,这时一个小宫女走到苏清苒身边,“玉清县主请留步,奴婢是宁寿宫的宫女,太后娘娘特来请玉清县主去趟宁寿宫。” 苏清苒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宫女,见她神情倒是一丝也不变。羽衣小声地凑到苏清苒耳边道,“县主,有奴婢在县主放心。” 再加上今日贺凌洲也来了寿宴,因此宫中定有暗羽卫在暗中保护她。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带路了。” 苏清苒跟在那宫女的身边,眼见着她们走的路越来越僻静,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四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把她和惊蛰、羽衣三人都围住了。那小宫女对着苏清苒道,“县主您也别怪奴婢,奴婢也只是听命办事。” “你主子是谁?” 见那小宫女有些犹豫,苏清苒故作难过的说,“难不成我还不能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吗,你还怕我们三个弱女子跑了不成。” “你.......” 屋顶上正在看热闹的齐祎辰推了一把自己身边的贺凌洲,“哎,小姑娘马上就要被投井了,你不着急?” 贺凌洲瞥了眼身边的四皇子,这几个人还用不着他出手。看样子小姑娘还挺兴奋的,来京城后终于有机会练手了。 原本那小宫女就因为想到自己今日要杀人就有些紧张,她看了眼自己身边几个身强体壮的太监,给自己定了定心,“我主子乃是太子妃娘娘,要怪就怪你们苏家太惹眼,不仅让太子殿下想纳您为侧妃,还害的太子妃母家不受重视。” 苏清苒想到下午的时候还对着她和煦一笑的太子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后宫的女人都太可怕了。那小宫女对着几个太监道,“手脚麻利点,那井浅,别被人听见动静了。” 两个太监分别钳制住惊蛰和羽衣,另外两个太监则是缓缓走向了苏清苒。被抓住双臂的惊蛰对着羽衣喊道,“你别管我,快去救县主。” 羽衣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这都不需要她出手吧。不过县主要是真擦破一点皮,恐怕她还得被自己的前主子教训一顿。她叹了口气,一脚就把眼前的太监踹出了两米远。 苏清苒很快就把两个太监潦倒后,她一把抓住了正打算逃走的小宫女,“你刚刚说要带我去哪里呀?” 这阴森森的环境,微弱的灯光,再配上苏清苒故意放慢的语调,小宫女立马就下软地坐到了地上,“县主,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奴婢只是......” 第73章 初见美人大师兄 苏清苒懒得听她解释,抬手就把人打晕了。贺凌洲和齐祎辰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都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见过四皇子殿下,见过小侯爷。” 齐祎辰“哼哼”两声挥手示意,“起来吧。这宫中人多眼杂的,把这宫女交给本皇子吧。” “母妃已经叫人去给林夫人传话,说这会儿县主被留在了长乐宫中,等会儿出宫自会派人护送县主回府。” 苏清苒这才呼出一口气,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她在宫中不见了,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端来。齐祎辰展开自己的折扇,“走吧,母妃还在长乐宫等着呢。” ——长乐宫—— 娴贵妃见到几人终于来了,提着的心中落回了肚子里。 “这太子妃也是太不像话了,这般做派哪里能做好大齐的国母。” 苏清苒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不敢说话,这太子妃也不是她可以评价的。娴贵妃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你放心,本宫自会替你讨回公道”,说完娴贵妃看了眼还昏迷着的小宫女,对着自己身后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就见来了两个大太监把人带下去了。 “今日时辰也不早了,你父亲母亲恐怕都已经回府了。正好凌洲也未出宫,不如就让凌洲送你回府。”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难不成她还能不行回去? 回府的路上,苏清苒坐在侧边偷偷掀开了帘子看着马车外热闹的场景。今日是太后寿辰,延宁帝特意下旨今日取消宵禁,举国同庆。因此即使是这个时辰了,街上还有不少人,甚至偶尔还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声。 “小侯爷,您可知瑞嘉郡主?” 原本还在闭眼假寐的贺凌洲听见苏清苒说话,终于舍得睁开了眼睛,“瑞嘉郡主?自然认识。” “瑞嘉郡主乃是北靖王府独女,北靖王府世子唯一的胞妹。瑞嘉郡主巾帼不让须眉,之前去过大齐和北戎边境有幸见过瑞嘉郡主几回。” 那就是瑞嘉郡主不常待在京城的意思咯,不知道为什么苏清苒第一眼见到瑞嘉郡主,就对这个英气十足的小姐姐非常感兴趣。贺凌洲自然也看出来苏清苒眼中的跃跃欲试,心中忍不住猜测瑞嘉郡主何时和小姑娘有了猜测。 还不等苏清苒再问出想问的事情,就听见贺凌洲说,“再过两日我就要启程去金岸县了。” “金岸县?可是和之前的钱家庄灭门一案有关?” 贺凌洲点了点头,“正是。” 之前暗羽卫找到了钱家庄灭门案中唯一可能活着的一位姑娘的踪迹,贺凌洲为了给太子找些事情就让羽衣透露了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给了太子。太子听说了之后确实派人去找了那位钱姑娘,不过太子是派人去追杀那位钱姑娘。 贺凌洲早就开始暗中查探钱家庄灭门一案的线索,从蛛丝马迹中可以得出钱家庄灭门一案恐怕和太子脱不了干系。这次之所以他要亲自去,一是为了查探为何太子要灭了钱家庄,二是找到那位失踪的钱姑娘。 苏清苒点了点头,想来此次一行也是艰难险阻,“那就在此祝小侯爷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贺凌洲对上苏清苒明亮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心跳停滞了一瞬,“那就先谢过县主吉言。” ...... 第二日苏清苒刚起身就往张大夫的医馆跑,“哎呦稀客呀。” 被阴养了一波的苏清苒也不恼,她面无表情地回怼道,“师父,您这可是医馆,谁愿意天天来呀。” 一句话就气得张大夫吹胡子瞪眼的,“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自从你来了京城来我这儿可超过十次了?” 苏清苒有些心虚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张大夫,张大夫直接把手中的医书卷了起来敲了一下苏清苒地脑袋,“说吧,来见你师父所为何事?” “果然瞒不住师父,昨日我进宫面见太后,才知太后娘娘如今日日要服安神汤,一日还要用两回。徒弟斗胆猜测,那安神汤中似乎有朱砂的气味。” “虽说之前看过师父所赠的医书,上批注所言少量朱砂并不会对人有害。但这日日服用,恐怕日积月累也会亏空人的身子。” 张大夫听完苏清苒说的话叹了口气,“老夫就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正好你大师兄这两日游学过来,他之前曾入过一回太医院,想必他会比我更了解一些。” 之前听张大夫提过好多次的大师兄,没想到今日终于能见到真人了。之前就听师父说起过,早些年大师兄壮志豪情,说自己要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因此入了太医院。 但谁知后宫阴私事众多,再加上太医院关系复杂,不过一年大师兄徐江离就毅然选择离开太医院,去了各地游学。不过两年徐江离小神医的名号,倒是在民间越来越响亮。 “大师兄?!” 提起他这个大徒弟,张大夫忍不住摆出一副骄傲自豪的模样,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这会儿在后院晒草药,你直接过去便是。” 苏清苒早就想看一眼民间传说中的小徐神医了,传言小徐神医长相貌美,为何说是貌美,因为许多见过小徐神医的女子都自愧自己不如小徐神医貌美。 张大夫看着自己如此不沉稳的二徒弟,急得在后面跳脚,“老夫还没说完呢,记得找你大师兄要见面礼。” 苏清苒回过头问道,“见面上,上次在江云府的时候,师父不是已经给了徒弟了吗?” 张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见识的东西,那是及笄礼。见面礼是见面礼的,你大师兄还不至于拿不出。” 再说了,那小子每次回来也不给他带点好酒,这次就得让他小师妹好好宰他一顿。 苏清苒兴致冲冲地跑到了后院,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位身穿棉麻白衣的少年立于晨光微露之中正晒着草药,太阳照射在白皙的皮肤上,周身环绕着一层淡淡的、不可名状的光辉。 一下子把苏清苒和身后的立夏、羽衣都给看呆了。 第74章 钱霏 “小师妹?” 徐江离听到有人过来,放下手中的簸箕抬头就见门口站了三位年仅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想来应当就是师父之前在信中常提到的小师妹了。 苏清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呆了,果然美色误人啊。 “大师兄好,初次见面,果然如民间所言一般......” 所言啥呀,面见所言大多都是说小徐神医俊秀不凡,如神仙下凡一般。这是可以说的吗? 徐江离看着小姑娘有些尴尬的表情,温和的笑了一声,“小师妹果然如师父所说活泼可爱。” 一句话直夸的苏清苒有些不好意思了,张大夫慢悠悠走到后院,见鬼似的看见自己一向厚脸皮的小徒弟居然红了脸。“哎呦,真是罕见了。” 不过他没敢再说下去,等会儿怕不是得少一个徒弟了。 “好了,今日你们师兄妹二人总算是见面了。江离,你前几日不是说给小师妹准备了见面礼?” 徐江离看着一向喜欢坑他的师父,之前不是和师父说好了,把及笄礼和见面礼一块儿交给小师妹了吗?但是师父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大师兄的也不好不表示一下。 他本就是生性爱自由,因此当时从太医院离开后,便孤身一人开始流转各地游学。师父到底年纪大了,他总是担心师父,但是没过多久师父就在心中提起了一位小姑娘,说那小姑娘机灵有趣,他起了收小姑娘为徒的心思,可惜小姑娘不过是喜欢种种草药,对学医并无太大兴趣。 不过好在他和小姑娘交的来,因此小姑娘便经常去医馆陪他说说话、下下棋,那时候张大夫就和徐江离说自己像是养了个女儿似的。徐江离对这个照顾师父这么久的姑娘本就心怀感激,再加上去年听说师父终于成功收小姑娘为徒。 这一下子就晋升成了自己的小师妹,徐江离就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师妹更加上心了。因此上次师父在信中说要他去参加小师妹的及笄礼,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见面礼和及笄礼。但那时候因途经金山镇的时候遇到一病人,才耽搁了好些日子。最终还是没能赶上小师妹的及笄礼,只好让师父把自己早早准备好的见面礼和及笄礼替他送给小师妹。 一本失传已久的医书和一支有三百年年份的老参。 小师妹的及笄礼刚过没多久,师父又给他来信说,他打算随着小师妹一家举家搬迁至京城。要知道师父最不喜欢的就是京城了,之前他去太医院时就不放心师父一人留在江云府,于是屡次提出要师父随着自己一同去京城,但无一不例外地都被师父拒绝了。 因此当时收到师父来信的时候,他还以为师父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还不等苏清苒摆手说“不用了”,徐江离就把自己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这几年我游学各地,救了不少病人。见此玉佩如见我本人,有了玉佩以后若有需要可以说出我的名号。” 还不等苏清苒反应过来,张大夫就把玉佩直接塞到了 苏清苒手中,“你大师兄给你你就收着,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虽然徐江离对自家师父的老小孩行为很是无奈,但还是对着苏清苒温和的笑了笑说,“听师父的,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苏清苒捧着那烫手的玉佩,这算什么,江湖盟主的令牌,不对应该是仙医谷的令牌。哇,那她以后岂不是遇见困难拿出这个玉佩,就可以抱到一大堆大佬的大腿了。 张大夫在苏清苒面前打了个响指,“醒醒,口水都快流出二里地了。你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平时,苏清苒早就开始反驳了,但是她承认她确实没见过世面。苏清苒才不管师父怎么取笑她,自顾自地把大师兄给的玉佩挂到了自己的腰间。 “多谢大师兄。” 徐江离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无事。” ——金岸镇—— 贺凌洲来了金岸镇也有十几日了,他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钱霏。自从前几日把她从钱家庄的后山带回来后,就一句话也不曾用过。后来见他们一行人似乎真的对她没有恶意,才敢用些饭菜和水。 不过每次吃完饭喝完水又自己窝到了角落里。 贺凌洲落下一枚黑子,听着羽砚在他耳边汇报最近京城最近发生的一应事情,比如前两日苏清苒和徐江离去了京郊采药。这几日下来钱霏也从他们的只言片中察觉到了,眼前的这位身着华衣的贵公子应当是京中的某位侯爷,而他应当是心悦于苏家的某位县主。 可惜他们钱家庄早在几年前,一夜之间就被灭门,她独自一人四处逃亡,外界的许多消息她都没听说过。因此她不能很好地推测眼前人的身份,既然如此她就不能和眼前这位公子谈条件。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告诉别人?” 这几日贺凌洲总是会抽出几个时辰的时间来这里,什么也不说,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在这里看书、下棋。 听到钱霏开口,羽砚还有些意外,毕竟这都五、六日了,也不见这个钱姑娘开口说一句话,他们都快急死了。 贺凌洲又落下一枚白子,“若是你擅自踏出这扇门,我不能保证钱姑娘能否看见太阳。” 所以,只要她逃离了他的控制,下一秒她就会被他的杀死。哪怕没了她这个重要的人证,也要把她杀死。想到这里钱霏突然打了个寒颤。 羽砚也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本来以为主子转性了,原来主子还是那个主子,只有在面对玉清县主的时候才是个正常人。 “所以钱姑娘有什么想说的?” 贺凌洲落下最后一枚白子,此刻局面已经非常明显,黑子早就被围得退无可退。 “我......,太子之前用我钱家庄,私囤兵器、擅蓄私兵。” 第75章 太子妃禁足 见贺凌洲面色未变,钱霏还以为他早就清楚,她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曾在那箭矢上看见过靖远侯府。” 羽砚立马变了脸色,但是他若是出声呵斥,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他只能委屈的站在贺凌洲身后。贺凌洲转动着手中的棋子,在贺凌洲印象里贺老将军一直都是一个忠于大齐、忠于圣上的人。所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能是那个人了。 钱霏没注意到两人神情的变化,她继续往下说着,“我爹爹是钱家庄的村长,他为了银钱,鼓动、迫害整个钱家庄的所有村民,都跟着太子的人私吞兵器。” “只是后来谁能想到,不到两年,就惹来了杀身之祸。也就是在正月年节的某一天,一夜之间,钱家庄满门被灭,而我因为去金山镇探亲,才偶然躲过一劫。也只有我,躲过了那一劫。” 钱霏说完这些,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爬到了贺凌洲脚底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没想杀我,只要能为钱家庄一族翻案,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还不到贺凌洲说话,钱霏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不用翻案。我知晓我父亲为了银钱帮助太子私吞兵器,是罪有应得。但是我钱家庄的其他人又何其无辜。” 贺凌洲把手中的棋子丢回棋筒,“你想复仇,你可知那人是太子。” 太子是什么人,是除了圣上之外,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男子。同时他也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从做出一夜之间灭掉钱家庄一族这样的事情来看就知道,他是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钱霏仰头望着站起身的贺凌洲,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试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愿意去搏一搏。” 贺凌洲一句话都没说,只过了一会儿就让人侍女端来热水和新的衣裳。钱霏就知道,贺凌洲这是愿意用她了。 ——宁寿宫—— 苏清苒正在和郑姑姑教着,该怎么给太后娘娘做安神的按摩动作。前段时间苏清苒去了师父的医馆见到了大师兄,大师兄曾经在太医院任职,因此他对于太后的脉案会更了解一些。 不过徐江离也不能肯定,于是便教了苏清苒一套助眠安神的按摩动作。别说,苏清苒给太后按摩了两日,郑姑姑说这几日太后娘娘明显夜里睡得安稳多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苏清苒也不敢说起安神汤的事情,但是太后自己也不愿意喝那苦兮兮的汤水,于是这几日开始,苏清苒来宁寿宫明显感受到宫中没了那么浓郁的药味。 就在这时延宁帝突然来了宁寿宫,苏清苒手上的动作一顿,郑姑姑立马就注意到了,她好笑的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道,“县主随奴婢来。” “臣女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延宁帝扶着太后坐到了软榻上,太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时候来我宫里做什么”,被嫌弃的延宁帝也只能低着头听着太后数落他。 太后睨了他一眼后,看向还在行礼的苏清苒,立马换上了和煦的笑,“你这孩子也是个实心眼,快起来吧。” “倒是怨我了,次次来都让你受累。” 上回太子妃那事,苏清苒本以为娴贵妃会把这事压下去,结果她转头就带着人证直接来了宁寿宫。 等延宁帝赶来的时候,太后早就沉着一张脸,让人去请太子妃来宁寿宫。于是不等延宁帝发话,太子妃就被太后下令,禁足一年。 对太子妃来说,本来后果就没有皇后,虽说娴贵妃被太后和延宁帝特许代掌凤印,但是太子妃身为储妃,如今后宫大部分宫务都是太子妃在行使。 但如今太后下了懿旨,让太子妃在东宫禁足一年,且宫权如今更是全部交给了娴贵妃。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打太子妃的脸吗? 太后为了保全皇室的面子,并没有把太子妃意图谋害玉清县主的事情昭告天下,只说是太子妃德行有亏。不过就太后说出的这四个字,也就意味着即使太子妃日后真的成了皇后,这四个字也会跟随她一辈子。 苏清苒被郑姑姑扶起来后,站到了太后的身后。延宁帝只瞥了她一眼,就对着太后说道,“儿臣听闻母后近日气色好了不少,便想着来看看。” 太后“哼”了一声,“可不敢劳烦圣上。” 一句话说的延宁帝连连低下了头,当时娴贵妃直接就把人证送到太后这儿来,他是有些生气的。一来是太后身子不好,若是因为这事把太后气病了就不好了;二来是,这样明晃晃的打太子的脸,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虽说太子如今行事越发不着调了,但是太子关乎国之根本,若是随意废弃太子,可能会引起整个国家动荡。 听了延宁帝的解释,娴贵妃只当是他在讲废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最近这丫头总是进宫来给哀家做按摩,如今夜里倒是睡得安稳了许多。” 延宁帝点了点头,瞧着太后确实精神头比之前都好了许多,“可是听说母后停了太医院的药。” 之前他就发现了,母后最讨厌吃药了,因此这次听说母后偷偷的停掉了太医院开的安神汤,他便急匆匆的跑来了宁寿宫,差点龙鞋都跑掉了。 太后点了点头,“是,哀家虽说不通医理,但哀家也知道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延宁帝现在也不敢直接对着太后的意思来,他只能顺着太后的话点了点头,“母后说的是,只是母后还是得让太医来瞧瞧才好。” 苏清苒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要是看太医就能好,这宁寿宫选了那么多次太医,怎么不见太后的“病”好了呢。 太后被延宁帝磨的没了办法,只好点头同意让太医来把个脉。 第76章 太子妃下药 刘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微臣见过圣上、太后娘娘”,他一抬头看见站在太后身后的苏清苒,赶紧立马补上,“见过县主”。 延宁帝赶紧挥手让他起身给太后把脉,刘太医赶紧放好帕子,细细给太后把着脉,他皱着眉抬头看了眼苏清苒。 太后看出了他的意思,她回头握住苏清苒的手道,“无事,玉清是哀家信得过的人,你但说无妨。” “太后娘娘可是之前服用过朱砂?” 提到朱砂二字,在场的除了苏清苒和刘太医都震惊的看着刘太医,这朱砂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没事会给自己吃朱砂啊。 郑姑姑立马反应过来,对着边上的小宫女示意,让她下去把之前还没丢的药渣拿上来。 之前给太后看诊的太医,一直是桂太医,但是今日延宁帝担心是母后自己讳疾忌医,便叫来了自己信得过的太医院院正刘太医。 小宫女把药渣和新煎的药端了上来,刘太医只尝了一口便回道,“回禀圣上、太后娘娘,这药里却有少量的朱砂。” 太后握着苏清苒的手越来越紧,但是苏清苒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这桂太医一直是太后信得过的太医,如今这“朱砂”,最有可能就是出在他身上,想来太后现在还在忍不住后怕吧。 延宁帝让刘太医给太后把了脉后,开了几贴药便把人禀退了。他对着太后说道,“母后放心,儿臣定会查的水落石出,给母后一个交代。” 太后只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等延宁帝人走了,太后才缓缓回过神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清苒问道,“你可是早就知道哀家平日里喝的安神汤中有朱砂?” 苏清苒不敢隐瞒,“是,臣女在太后寿辰当日,郑姑姑把安神汤端上来,臣女便在安神汤里闻到了朱砂。” “只是,臣女不敢说。” 太后叹了口气,示意郑姑姑把人扶了起来,“罢了,好孩子。” “哀家只是没想到,如今哀家都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还会这么心急。” 太后可是上届宫斗冠军,这样的伎俩,她不过想了一瞬就知道是谁。如今宫中没有皇后,权力最大的人反而成了太子妃,如今太子妃处处被娴贵妃和太后压制。 甚至,之前太后还把一部分宫权交给了娴贵妃。这样太子妃这样嗜权如命的人,怎么能接受呢。 只要太后她老人家仙逝,那么太子妃就是唯一一个能够名正言顺执掌后宫的人了。还真的权力迷人眼。 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太子和太子妃还真是天生一对。想到这里的苏清苒,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点赞。 后面的事情,苏清苒这个外人便不能再知道了,谋害太后这样的顶级皇室丑闻,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 苏清苒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正好看见了新开业的“清凉一夏”。这是前几日苏清苒闲得无聊,便把之前林氏给她的茶楼改成了一家夏日甜品铺子。 这样新奇的吃法,一时间京中的贵妇、姑娘都爱来“清凉一夏”用甜品,就连太后和娴贵妃听说这“清凉一夏”是苏清苒开的之后,就把人接进宫来,让苏清苒给她们偷偷开了小厨房。 当时苏清苒想着,这怎么能少得了宫中最尊贵的人呢,于是还让郑姑姑送了三份去了御书房。延宁帝吃了之后,圣心大悦,大手一挥就赐了不少好东西。 “正好今日无事,去铺子里瞧瞧吧。” 昨日师父和大师兄一同出城了,说是得半月有余才能回来。 马车停在了“清凉一夏”的后院,掌柜见到苏清苒来了,立马迎了上来。“县主来了,县主今日可要用些甜品?” 林家的所有食铺、茶楼、酒楼,都给苏清苒在二楼留了包厢。因此每次见到苏清苒来了,掌柜都会把人迎进她的专属包厢。 苏清苒和羽衣、立夏吃着牛奶水果芋圆,看着窗边的人来人往。立夏突然定睛一看,“诶,那不是贺小侯爷嘛,小侯爷身边怎么还......” 后面的话立夏还没说完,羽衣“啪”的一下就把窗户关上了。 苏清苒回头看了一眼羽衣,羽衣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县主,这外头风大,别把沙子吹到您身上了。” 苏清苒也对着她们笑了一下,“是吗,那让我看看风到底大不大。” 羽衣和立夏也不敢拦着,苏清苒打开窗户看见了靖远侯府的马车,一阵清风拂过,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露出了一个姑娘半张脸。 立夏赶紧把端上来的糕点端到苏清苒面前道,“县主刚刚不是说饿了,要不吃点糕点。” 苏清苒摇了摇头,“今儿个还得回去陪母亲用晚膳,咱们早些回去吧。” 立夏和羽衣回头看了眼桌子上还剩了一小半的牛奶水果芋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可惜的神情。苏清苒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糖炒栗子,“好了,我让掌柜装了几份等会儿送到府上。” 两人这才重新眉开眼笑起来,“多谢县主”、“就知道县主对我们最好了”、“县主最是心善了”,这样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两人见苏清苒神情和刚刚来“清凉一夏”的时候,像是没什么变化,这才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 贺凌洲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早已没有了人的身影。羽砚进来回禀道,“县主已经回府了。” 贺凌洲点了点头,有些烦躁的“嗯” 了一声。 “侯爷,今日贺将军在府上。” 贺凌洲放下车帘,“回府。” 钱霏透过缝隙看见了“清凉一夏”铺子外火热的景象,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她一直在东躲西藏。已经很久没有过上这样平静的生活了。 但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她要为他们钱家庄所有无辜惨死的族人报仇。 贺凌洲瞥了一眼边上的钱霏,要不是因为这会儿不能让太子和二皇子的人盯上她,不然早就把她赶出马车了。 “羽砚,我的马呢?” 羽砚听了赶紧把贺凌洲的汗血宝马牵了过来,“侯爷,在这儿呢。” 第77章 我以为县主明白我的意思 贺凌洲掀开车帘,直接去了自己的马上,徒留下羽砚和钱霏两人尴尬的对视。羽砚对着钱霏拱了拱手,“钱姑娘不用担心,我们马车外面都有侍卫,马车里很安全。” 说完也不等钱霏回过神来,羽砚就转身走了。她犹豫了一下,现在她的身份是靖远侯府的一名侍女。她是不能被外人发现的。 可是...... 钱霏掀开帘子,看一眼骑在马车上,身形挺拔的贺凌洲。很快就放下了帘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映华院—— 林氏看着今日食欲似乎不佳的苏清苒,“苒苒,今儿个可是哪儿不舒服?” 没道理呀,她这大闺女平日里怎么也得用上一碗饭,今日只用了小半碗怎么就饱了。苏清苒放下筷子道,“娘亲,我今日去‘清凉一夏’吃了甜品,这会儿吃不下了。” 林氏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今儿个一早就说了,娘亲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你倒好,还背着娘亲在外头吃甜品。” 埋头苦吃的苏向珩抬头看了眼娘亲和阿姐,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还是继续吃吧。林氏看了眼像是恶狼扑食的小儿子,哭笑不得的说,“珩哥儿吃慢些,没人跟你抢。” 回到鹿溪院,刚好掌柜让人送来了甜品,院子里的林四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正在向惊蛰撒娇想要多吃一些。 惊蛰赶忙把碗护到了自己的怀里,“不行,这可是县主赏我的。” 林四看见边上还放着三碗,便喜滋滋地说道,“这不是还有三碗嘛,定是县主心疼我给我准备的。” “林四,你放下!” 眼看着林四就要端起碗喝了,羽衣和立夏赶紧把自己的碗藏到了自己怀里。林四看了眼最后剩下的一碗,看见县主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他只好弱弱的缩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吃完了甜品,几个丫鬟、小厮就都散开了。苏清苒还在看着“清凉一夏”的账本,就听见窗户那儿传来了小石子敲窗户的声音。 苏清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收起了账本才走到窗边,就看见贺凌洲有些着急的表情。 “贺小侯爷漏夜前来,所为何事呢?” 贺凌洲咽了咽口水,“你......我......,没事,我今日刚回京城。想来见一见你。” 苏清苒“哦”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今日随我一同回来的是,钱家庄灭门一案中,唯一活着的的钱霏姑娘,她是钱家庄家主的嫡女。” 听了贺凌洲的话,苏清苒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这是可以说的吗?” 电视剧和小说里不都是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想到这里苏清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贺凌洲看着她怂怂的小表情,笑着点了点头,“无事,用不着放在心上。” “小侯爷应当还没试过我新开的铺子里的甜品吧,正好今日我让掌柜送了几份来府上。” 贺凌洲尝了一口,他一向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是经过他这么久的观察,小姑娘很喜欢吃各种甜食。他尝了一口,倒是没想象中的甜腻。 苏清苒看到了贺凌洲眼中的惊艳,忍不住得意的说道,“这可是我和掌柜的亲自交代的,只放了三分糖。” 看着小姑娘傲娇的小表情,贺凌洲只觉得自己心痒痒的,但是他只站在苏清苒两步远距离,看着月光洒在她柔和的面庞上,不敢再踏出半步。 她一直都很聪明,甚至远比他想象的聪明。 转眼就要到乞巧节了,这是女儿家们最喜欢的节日里。这日里,姑娘们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出行游玩,看花灯、看表演、拜月神等等,都好不热闹。 苏清苒被苏清莞拽着下了马车,“五姐姐,你快些,再不快些皮影戏就要结束了。” 上回陪着她来东市看了一回“三打白骨精”的皮影戏,就让她心心念念了将近小半个月了。 周围人挤人的,苏清苒就觉得自己被挤的松开了手,她马上让寒露跟上苏清菀。 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脸颊一凉,回头一看就见贺凌洲附身凑到她面前说,“真巧啊,玉清县主。” 她才不会相信,真有次次都那么巧呢。 “贺小侯爷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贺凌洲也不想瞒着她,“因为我知道县主喜欢热闹,今日乞巧节,东市最是热闹了,我便猜县主应当是在这里。” 苏清苒“哦”了一声,“小侯爷倒是知道的还挺多。” “那小侯爷今日特来见我是为了何事?” 贺菱洲停下脚步,与苏清苒对视道,“今日是乞巧节,我以为县主会明白我的意思。”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苏清苒给砸懵了。贺凌洲说完就又转身往前走去,但其实只要苏清苒留意一点就能发现,贺凌洲此刻走路怎么那么奇怪,都快要同手同脚了。 不过这会儿,脑子转的飞快但还是一片浆糊的苏清苒根本注意不到,她双手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似乎握着一块玉佩。 她刚刚觉得脸上一凉,还以为是什么东西黏在自己的脸上,便摆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贺凌洲便往她手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 现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块玉佩。 上面写着“羽”字。 羽衣凑过来一看,忍不住惊呼道,“这是暗羽卫的令牌。” 瞬间苏清苒就觉得自己手中的玉佩像是在着火一般,好烫手。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勾引她犯错吗? 她不过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小女孩罢了,恭喜你的小手段成功了。 苏清苒把玉佩系到了自己腰间,看见了前段时间大师兄送她的那块玉佩。戴太多玉佩总感觉好奇怪,苏清苒便把大师兄送她的玉佩解了下来交给惊蛰,让她收好了。 贺凌洲瞥了一眼苏清苒腰间的玉佩,忍不住勾了勾嘴唇。 第78章 提亲?! 贺凌洲想要努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但是明显没什么用,于是他最终还是放弃挣扎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再过两日师父就要出关了,你......,师父说想见你一面。” “弘悟大师?” 贺凌洲点了点头。 “那我定是要去拜访一下弘悟大师。” 之前弘悟大师送了她一串佛珠,当时她就想要好好当面谢过弘悟大师。毕竟那手串是弘悟大师随身携带诵经念佛十几年的佛珠,可以说是无价之宝了。但那时候碰巧弘悟大师闭关了,因此这才一直没机会去拜访弘悟大师。 再加上,弘悟大师应当是贺凌洲最敬爱的长辈了,她按道理也该去拜访一下。 其实贺凌洲有些紧张,因为之前苏家三姑娘和楚亦河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虽说两人如今已经定下亲事,但到底这亲事定的不是那么皆大欢喜。 他知道苏家的顾虑,苏家能有现在的一切,有一半是因为圣上的看重。苏家如今作为圣上的心腹,自然是不能和夺嫡扯上关系。 但是他幼时因为姨母怜惜,入宫做了几年四皇子的伴读。再加上他的生母和娴贵妃是堂姐妹,虽说他和梁家没什么联系,但是怎么看他都是忠实的四皇子一派。 所以他担心苏家会因为不想和四皇子牵扯太深,而不想和靖远侯府结亲。 当时他知道渊平侯夫人做了小姑娘的正宾,他最担心的就是苏家和渊平侯府起了联姻的心思。容言其在京中美誉盛行,若是结亲也许容言其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他能做的就是努力不把苏家牵扯进夺嫡,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他可以不需要靖远侯府这样的爵位。当时他争夺爵位,不过是不想看着爵位落入那狗崽子的手里罢了。 苏清苒勾住贺凌洲的衣袖说,“我也有礼物给你。” 一边说着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个护身符来,“这是上次我从寒山寺求来的护身符,我听闻最近西边不安宁,圣上也许会派你前往。这个给你,你要平安回来。” 贺凌洲接过护身符放到自己的胸口处,“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上次他带兵出征,又把自己弄得受了一身的伤,还差点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想来小姑娘那回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她还能记着他,为他求一个平安符。这还是他记事以来,收到的第一个平安符。姨母虽说心疼他,但是这些太过细致的东西,也不能事事想到他。 “等我回来,可不可以去苏府提亲?” “提亲?!” 苏清苒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往四周都看了一眼,“你.....,你在胡说什么呢!” 贺凌洲皱了皱眉,难不成是他误解了小姑娘的意思?下一秒就听见苏清苒小声地说道,“这也太突然了,你怎么也得让我适应一下。” 原来是自己太心急了,贺凌洲松了口气,“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心急。” 苏清苒红着脸“嗯”了一声,那肯定是他的错。 ...... 弘悟大师出关后就收到了贺凌洲的信,从信中得知自己真的要有徒媳妇了,开心的原地蹦哒了两下。 “诶呀,这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贺凌洲在书房中议事,听说弘悟大师出关了,马上就要到府上了。贺凌洲立马就让人准备好酒好菜。 弘悟大师刚到靖远侯府就对着福伯说道,“老福啊,我徒媳妇呢?” 福伯脑子转了一圈,弘悟大师似乎就他们小侯爷一个徒弟吧。随后似是想到什么的福伯,一拍脑袋,“您说的玉清县主吧,县主怎么会在靖远侯府。” 虽说他也急得心痒痒的,那日听闻他们靖远侯府终于要迎来一位女主人了,他连夜就去清点了一下府上的库房。他想着到时候下聘可不能寒酸了,失了靖远侯府的体面。 只可惜小侯爷说不急这些,他苦口婆心的劝了小侯爷许久,他说县主是个好姑娘,侯爷可不能辜负了县主。 他在侯爷两个耳朵边上,左右环绕地念叨了整整一个时辰,最后还是从羽砚那里得知,原来是县主还不想这么早成亲。 知道真相的福伯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瞥了一眼小侯爷实在算不上好的脸色。还好今日小侯爷心情还不错,不然这会儿他可得遭老罪了。 福伯赶紧拍了拍贺凌洲的肩膀安慰道,“县主如今还年幼,这可急不得。” 虽说如今大齐姑娘一般是十五、六岁就成亲的,但是一些疼女儿的人家也会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再出嫁。 这么一想,他们侯爷得等到二十又三才能娶到媳妇。别的人到这个年龄,孩子都能走了。 ...... 弘悟大师听说见不到徒媳妇,立马觉得这菜也不香了,酒嘛勉强能喝个二两。 他拍了拍身边欠揍的徒弟的肩膀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你师父今日出关,也不知道把徒媳妇带来让师父瞧瞧。” 之前他就经常听别人说,徒弟都漏风,只有徒媳妇体贴。因此弘悟大师这么多年了,一直致力于让贺凌洲给他找个徒媳妇。 “她云英未嫁,靖远侯府上没有正经的长辈,让她来靖远侯府,恐怕京中众人又要多舌。” 弘悟大师想到世人皆看重名利,再加上如今世道,名声于女子最重要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看到贺凌洲这臭小子对未来的准徒媳妇这么体贴,他还是忍不住诧异。 “你说的有理。” 说打底还是因为靖远侯府没有一个能为他操持婚事的长辈,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徒弟,虽说弘悟大师经常很嫌弃这个徒弟,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他一向很有长辈的自觉,“等以后成亲了,有师父给你撑着。” 贺凌洲笑着举起酒杯,端着一副乖巧的学生做派和弘悟大师碰杯,“那就多谢师父。” 弘悟大师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说好说,你这臭小子和你师父客气什么。” 在靖远侯府安分了两天的弘悟大师,终于忍不住了,刚准备偷偷出府。贺凌洲就来了他的院子里,“师父,苒苒说今日她铺子里做了新品,请师父过去品尝。” 贺凌洲说完话,见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抬头一看就见弘悟大师半个身子已经挂在院子外面了。 弘悟大师利索地跳了下来,“你早说,那快走吧,别让徒媳妇等久了。 ” 到了“清凉一夏”,弘悟大师看着这新奇的名字,捋着胡须感叹,“徒媳妇还真是一个妙人。” 到了后院就见苏清苒正在看着账本,这两日因为娴贵妃和太后对“清凉一夏”的大肆宣传,“清凉一夏”的盈利一下子又翻了一番。 如今她苏清苒已然一跃成为了京中有名的小富婆。 感受到耳边气流的涌动,苏清苒脑袋往边上一瞥,就看见一片叶子紧紧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 第79章 抢徒弟 顺着气流的方向望去,看见贺凌洲身边站着一位僧人模样的老人家。想必就是贺凌洲的师父——弘悟大师了。 还不等苏清苒起身见礼,就听见弘悟大师哈哈大笑道,“好身手,听凌洲说你习武不过两三年,就能如此敏捷,可见是个可塑之才。” “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原本弘悟大师还想着自己终于多了一个徒媳妇了,但是见到苏清苒,他立马就起了收徒弟的心思。 像他们这样的人,收徒弟本就是看得眼缘。从第一面,他就看见小姑娘身后金光闪闪,这都是功德啊。 想到之前小姑娘种出高产的红薯、找到预防瘟疫的法子,还有水泥的方子,今年夏天南边水灾损失只有往年的十分之一。也难怪小姑娘身上有这么多功德了。 原本他只当小姑娘身为天道宠儿,本就为上天眷顾,原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姑娘本就是心怀天下之人。 还不等苏清苒回应,后头张大夫气得一脚踹开房门,“是什么人,竟然敢和老夫抢徒弟!” 他可是磨了小姑娘五、六年,才终于如愿收了小姑娘做徒弟。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关门弟子,他不过离开京城不足一个月,就被人惦记上了。 眼见两位老人家就要动起手来,贺凌洲和徐江离眼疾手快的就把两人分开了。徐江离对着贺凌洲点头示意,想必这就是小师妹之前所说的心上人了。 张大夫如今看着贺凌洲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之前还想着是自己未来徒女婿,就不过多为难他了,谁知道居然带了一个要抢他徒弟的人来了。 苏清苒拉着张大夫蠢蠢欲动的胳膊,虽然师父不会武功,但是师父用毒的能力可是一绝。 “师父,你听我说,这是贺凌洲的师父弘悟大师,我们在开玩笑呢。” 弘悟大师还想蹦哒一下说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被贺凌洲给嗯住了。贺凌洲对着张大夫行了一个谦卑的晚辈礼,张大夫这才气消了些。 苏清苒对着惊蛰和羽衣两人示意,让她们赶紧端些甜品、茶点上来。 ——靖远侯府—— 今日靖远侯府的人屡次出现在金岸镇,已经被太子的人有所察觉。这段时间贺凌洲一直在查为何太子谋逆、私吞兵器,会和靖远侯府扯上关系。 他虽然不喜老头子,但是他知道老头子干不出谋逆这样的事情来。还不到贺凌洲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他就又收到了圣上让他领兵出征西戎的圣旨。 羽砚收拾着行礼,嘴里还在念叨着,“主子上次的箭伤才好了不久,就又要去西戎边境了。” 贺凌洲突然睁开了眼,“上次我中箭,可有把箭矢带回来?” “自然是有的,当时主子说那箭矢疑点重重,让属下记得收起来。” 羽砚一边说着一边把箭矢找了出来,递给了贺凌洲。 贺凌洲接过箭矢,摸着上头的标记。确实和靖远侯府的标志很像,让他突然想到在他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家中还是一家三口一片祥和的景象,老头子把他抱在怀里,教年仅两岁的他识他们靖远侯府的标志。 那时候梁夫人还在边上一边给贺将军补着衣服,一边笑着说道,“夫君,凌洲才不到三岁呢,哪能那么快握笔。” 贺凌洲握住贺将军笔架上的紫毫笔,在梁夫人面前晃了两下,梁夫人笑着夸他厉害。 突然想到以前,贺凌洲心中没由来感到一丝烦躁。他摸到苏清苒给他的那个平安扣,虽然老头子和梁夫人是给他生命的人,但是在生死面前,只有小姑娘会陪着他。 他想明白了之后,突然心中的愁思就烟消云散了。 靖远侯府的标志除了他能知道,也就那个狗崽子见过了。所以是他和太子联手,想要嫁祸给靖远侯府? 但是这狗崽子明明之前还在和他争夺爵位,为何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事情一旦东窗事发,别说靖远侯府了,那整个贺氏一族都跑不掉。 贺凌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今年年节他恐怕又回不来了。小姑娘前几日还在说京城年节的游园会最是热闹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回禀说钱霏姑娘求见。 贺凌洲挥手让人进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倒是没再留意她最近的动向 “听闻贺小侯爷不日就要领兵出征了,我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这是我的一点绵薄心意,还望贺小侯爷不要嫌弃。” 贺凌洲看着钱霏手中的衣物,“多谢钱姑娘费心,不过贺某并不需要。若是钱姑娘无事不如多回想一些钱家庄的细节,也许对贺某有用。” 若是让小姑娘知道了,他收了别的姑娘做的衣物,他可得怎么解释啊。 钱霏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是我冒昧了,还望贺小侯爷勿怪。” 贺凌洲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冒昧就好。 “钱姑娘以后最好还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京中眼线众多,贺某也不能保证靖远侯府就一定安全。” 羽砚在一边听得无语住了,靖远侯府这么多暗卫、侍卫在,还能不安全呢。 这可比太子的东宫都要安全了。 第80章 三姐姐出嫁 十月,是三姐姐成亲的日子,苏清苒还得帮着林氏忙前忙后的,苏清莞也被林氏带在身边,跟着她一起招待宾客。 来苏府的各家夫人,对着林氏把姊妹两人一顿夸。九月一过,苏清苒就年满十六周岁了,最小的苏清莞也马上就要及笄了。各家夫人都明里暗里地向林氏打听了两位姑娘可定下了婚事。 林氏瞥了眼正在招待各家姑娘的苏清苒,这死孩子,别以为她最近没看出来她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她到底也是心疼自己孩子,她知道苒苒一向是最懂事、听话的孩子。 苏家能有这样的光景,有一半都是苒苒的功劳,就连瑾哥儿自己都说,要不是因为五妹妹,他也不能这般受圣上青睐和重视。 因此不管苒苒做什么,她都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开心就行。 “好姐姐你就别问了,我心疼女儿,还打算留她两年。” 崔夫人点头附和道,“就是呢, 出嫁以后自然是没有做闺阁女儿的时候舒坦。不过你若是把苒苒嫁到我来,我必定是把苒苒当亲女儿疼的。” 周夫人指着她笑骂道,“我当你是什么心思,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还有一些夫人,见自己家是没有那个福气能娶到圣上亲封的县主了,于是就把心思打到了苏清莞的身上。 苏家现在一派欣欣向荣,如日中天的。若是能和苏家结亲,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就算是庶女又怎么样,听说这六姑娘虽说没有养在林夫人的膝下,但是也经常得林夫人教养。 林氏只好打起精神和她们周旋起来,之前苏老爹家就说了,关于小六的婚事还是得她全权来做主。夏姨娘是个糊涂的,还不知道在小六的婚事上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她之前也是留意了不少京城中适龄的公子哥,前段时间还把整理出来的册子给了姊妹两人,两个死孩子一个比一个气人,都说还早呢。 林氏也不想逼两个孩子,于是便作罢了,只等之后慢慢来。谁知道今日能有这么一遭,好在有林暮云和崔夫人、周夫人替她周旋。 ——蔷薇苑—— 苏清薇上了最后的口脂,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原来成亲前的的人是这样的感受,前途未卜,嫁进国公府究竟是福还是...... 还不等苏清薇继续想下去,檀心就喜气洋洋地跑过来回禀,“姑娘,姑爷的迎亲队伍到府门口了。” 苏清薇朝着门口看去,瑜哥儿早就带着族中的几个哥儿挡在门口。她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以后的路就该自己来走。 她能做的,就像那日对爹爹保证的一样,至少不能牵扯到苏家。 昨儿个夜里,她去了五妹妹院子里,正巧见到两位妹妹都在院子里作画。她还是有些怀念,小时候她们姐妹几个总是窝在一起。 那时候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她们出门也没那么多规矩,因此总是去正院求了母亲后,姐妹几个就出府疯玩,只要买到了一个好看的糖人就觉得今日过得可开心了。 可惜,她们终究会长大的。现在就是坐下来好好说说话都没了机会。 “三姐姐?” 苏清薇原本见她们二人在专心的画画,就打算转身离开了,没想到一只脚刚踏出了院门,身后就传来了五妹妹的声音。 “三姐姐来了你们也不通传一声,三姐姐是来偷瞧我们作画的吗?” 苏清薇有些不自在的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你们。” 苏清苒示意寒露把画卷都收起来,“那三姐姐真是来的巧了。”边上的苏清莞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但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不过三姐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院子里嘛,明日三姐姐还得早起呢。” 回想起上回二姐姐成亲的时候,她们几人也都是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要去二姐姐的院子里陪二姐姐说话、给二姐姐添妆等。 苏清薇摇了摇头,“我最近这几日心里总是慌的厉害,一想到明日要成亲就觉得舍不得家中的姐姐妹妹。于是便想着在家中逛逛。” 苏清苒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们不懂成亲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这话本子里不都说,两个相爱的人成亲的时候都是极其欢喜的,为何三姐姐会这样忐忑呢。 也许是因为楚国公府规矩森严,再加上国公夫人看上去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最小的苏清莞吃着糕点,摇了摇脑袋,果然还是像五姐姐说的那样,还是不成亲好,自己一个人多自在呀。 都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苏清薇倒不是后悔选了楚国公府这条路,她只是不知道,甚至有些害怕,等自己真的嫁入楚国公府了,她会面临的是什么。 那日姐妹三人聊了许久,苏清薇倒是心里安稳了不少。 ...... 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苏清薇的思绪才缓缓回过神来。今日是由苏向瑜这个亲弟弟背着苏清薇上了喜轿。 “阿姐,爹爹总说万事要以苏府为先。但若是你在楚国公府不开心,你就和我说。我会亲自接阿姐回家。” “小时候一直是阿姐护着我,如今也该轮到我护着阿姐了。” 苏清薇没忍住笑出了声,她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让自己细碎的哭声被人听见了。 “瑜哥儿,你得好好听爹爹的。” 上了喜轿,檀心看见自家姑娘的泪痕,“哎呀,姑娘,大喜之日新娘子是不能哭的。这一大早画的妆可如何是好。” 苏清薇用帕子轻柔地擦着自己的泪珠,“我知道。” 梅心见姑娘有些伤心,就知道定是今日离家姑娘有些害怕了,她轻轻扯住了还准备说话的檀心,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姑娘,奴婢带了些糕点,姑娘不若用些。” 苏清薇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周围大多都是国公府的人。咱们可别让人抓住了把柄,也别让别人觉得我们苏家的女儿没有教养。” 喜轿大红的帘子,让她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但是她知道出了苏府之后,她再也不能做苏府闺阁的女儿了。 第81章 丢死人了 夜里拜了堂、喝了合卺酒,苏清薇坐在房内小幅度的动着自己的脑袋。这发冠压的她不仅脖子疼,连脑门也疼。 就在这时有个丫鬟走到门外回话,“夫人,奴婢司棋前来见过夫人。” 早就打听清楚了的梅心,凑到苏清薇耳边回道,“是世子前几日调过来的丫鬟,说是以后伺候姑娘起居。” 苏清薇点了点头,“那就让人进来吧。” 司棋进来后对着苏清薇行礼道,“奴婢司棋见过世子夫人,世子身边的海大哥过来传话,让奴婢伺候夫人洗漱。” 苏清薇看了眼梅心,这于理来说她应该等着夫君回来才能洗漱歇下,虽说这发冠真的太重了,但是苏清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卸了发冠。 “世子说这院中都是他的人,请夫人放心,定是不会有人知道。世子还说夫人应当是饿了,让小厨房做了葱油面。” “让奴婢伺候夫人洗漱后,再把葱油面端过来。” 苏清薇点了点头,“嗯......,先把我的发冠卸了,等会儿再洗漱吧。” 之前海大哥就好好敲打过她们这些新来的丫鬟,让她们一定要一心想着夫人,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若是藏有异心,不仅要把他们都赶出沧澜院,还要直接赶出国公府去。 因此现在苏清薇说什么,司棋自然都是得听得。司棋应了声“是”,就开始给苏清薇卸发冠。 ...... 闻到熟悉味道的葱油面,苏清薇吸了吸鼻子。这简直和姨娘做的葱油面的味道一模一样。 “夫人慢用,奴婢去给夫人放热水。” 用了半碗后,苏清薇就有些吃不下了。可能是摘了发冠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她一时间还真犯起了困。 “姑娘可要眯一会儿,今儿个天未亮姑娘就起来开面,现在定是困了。” 听檀心这么一说,苏清薇还真打了一个哈欠,“那我靠一会儿,等会儿世子来了,你们记得叫我。” 苏清薇靠在软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过了小半个时辰,听到外头有了动静,就知道应当是世子回来了。只不过楚亦河三两下就走进了殿内,瞥见软榻上有个瘦小的身影,他示意梅心和檀心不用喊人。 等他坐到苏清薇身边,见人睡得安稳就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去了。楚亦河托着腮看着苏清薇娴静的睡颜,他突然就起了坏心思,摸了摸苏清薇的脸颊。 定下亲事后,他们二人也是鲜有机会见面,像如今这般靠的这么近,还是头一遭。见睡梦中的苏清薇皱了皱眉,楚亦河更是觉得面前的人可爱极了。他凑到苏清薇面前,刚想偷一个香吻就见苏清薇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的苏清薇就见到自己面前有张男子的脸,立马就把人一把推开了。楚亦河一时间没有察觉,还真被苏清薇一个弱女子给推倒在了软榻上。 “世子?!” 苏清薇赶紧站起来,想要穿鞋。她这算什么,新婚第一日就打自己的夫君,算吗? 还不等苏清薇穿上鞋,就被楚亦河揽进了怀里,闻着怀中人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不是让丫鬟伺候你洗漱。” 苏清薇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刚是睡了多久,都忘记要先卸妆了。 “嗯,刚刚......” 楚亦河亲昵的亲着苏清薇的脸颊,惹得苏清薇觉得痒痒的,她推开楚亦河的脑袋,“我要先去洗漱。” “梅心.......” 还不等梅心应声,楚亦河就把人打横抱起去了净室。守在门外的梅心,听到屋内姑娘唤她,刚想进屋内就被边上的海大给拦下了。 “你这是做什么,姑娘唤我进去伺候。” 海大见面前小妮子,平日里倒是乖巧的不像样,怎么在他面前这般凶巴巴的。“你没瞧见屋内什么动静了,再说了,如今你也该喊夫人了。” 梅心自知是自己喊错了,又一听屋内好像真的没有动静了。难不成是两位主子已经睡下了,可是姑娘,哦不对是夫人还没卸妆呢,怎么就睡下了呢? 还不等梅心想明白,过了小半个时辰里头就传来世子的声音,“打热水进来。” 海大暗自呢喃了一句,“这么快?” 话本子里不都是整整一个时辰吗?看来明日得让小厨房准备些补身子的食材。 ...... 苏清薇见楚亦河似乎脸色不太好,她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她一时间还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楚亦河呼出一口气,之前在军营里就听那些大老粗都打趣他说让他找个通房,不然等新婚之日和夫人同房,第一次早早的就没了,岂不是丢人。 他现在真的丢死人了,但是好在他夫人看样子是不懂这些,好歹是保全了一些颜面。几个丫鬟打了热水进来,苏清薇洗了身子后想着今日终于结束了,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就感受到自己的小腹处被楚亦河抱着。 楚亦河不等苏清薇反应过来,立马就把人压在了身下。梅心听着屋内自家姑娘细碎的哭声,想到前几日姨娘给姑娘的春宫图立马反应了过来。 海大瞥了眼边上脸红的不行的小丫鬟,他淡淡地补充道,“还不快让茶水房继续去烧热水。” 梅心现在也不敢抬头,只能愣愣的点头,去茶水房嘱咐小丫鬟烧开水。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苏清薇还以为终于要结束了,但还是不见楚亦河停下。她搂着楚亦河的脖子有些哽咽地唤他,“夫君......” 楚亦河听到夫君二字,轻轻地咬住了苏清薇的耳垂。 ...... 第二日楚亦河倒是神清气爽的,起的和平日一样早,去了练武场打拳。檀心见时辰差不多该去给老夫人、国公爷、夫人请安了,就悄声进了屋内准备唤她们世子夫人起身。 第82章 敬茶 檀心一走进内室就看见自家世子夫人身上一块儿一块儿的红点,还以为这是怎么了。“夫人,这......” 苏清薇皱着眉睁开了眼,“伺候我穿衣吧。” 见檀心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苏清薇好笑的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与我听?” 檀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道,“姑娘,姑爷昨日是不是打你了?这身上怎么还红一块紫一块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不对劲的苏清薇瞬间就涨红了脸,这表情落在檀心眼里就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姑娘,出门前四少爷嘱咐了奴婢,若是姑娘在国公府受了委屈,让奴婢一定是要告诉少爷的。” 苏清薇赶紧捂住檀心喋喋不休的嘴,“檀心你别说了,哎呀,你别想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檀心挠着脑袋,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不成? 打了热水进来的梅心赶紧扯住这个小妮子,“好了,你去小厨房瞧瞧早膳可准备好了。” 梅心给苏清薇梳着头发絮絮叨叨地说着,“姑娘,你也该劝着些姑爷,这受累的还不是您自己。” 苏清薇捂住自己正在发热的脸,“好了梅心你也别说了。” 等苏清薇梳妆打扮好了之后,楚亦河恰好也打了拳回来了。“不是说了让你多睡一会儿,我让人去了正院通传说我们晚些过去。” 苏清薇摇了摇头,“敬茶本就是规矩,妾身自然是不敢起晚了。” 楚亦河点了点头,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牵着苏清薇的手落座,“昨儿个夜里忘了和你说,以后想吃什么就和咱们院子里的小厨房说就是。” “多谢夫君。” 见苏清薇有些恹恹的模样,就知道是自己昨日有些过分了。他想着今日还要早早的去正院给父亲、母亲敬茶,就只要了两回就歇下了,没想到还是累着她了。 “以后早上起来和我一起锻炼,你这身子弱......” 还不等楚亦河说完,苏清薇就夹了一个包子到楚亦河的碗碟里,“世子吃这个。” 楚亦河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夫人羞人的模样,勾唇笑了笑到底没再说什么。 ——正院—— 小夫妻到正院的时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已经坐在主位上候着了。苏清薇给国公爷敬茶,国公爷倒是没有一丝犹豫就喝下了。 毕竟他如今能坐上这个国公爷的位置,主要还是靠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云妃娘娘。所以他一向最听的就是云妃和二皇子话了。倒是国公夫人,明知道苏清薇还端着热茶,但还是偏头和身边的唐妈妈说着话,“这会儿老太太也起身了,等会儿记得送到老夫人院子里去。” 唐妈妈低头应“是”,楚亦河看了眼楚国公,楚国公只好扯了扯唐夫人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喝茶。 唐夫人刚准备说话就被楚国公打断了,她回头看着还跪的笔直的苏清薇,竟然一丝错误也挑不出来。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苏清薇手中的新妇茶。 “你既嫁入我们楚国公府,一应规矩自然也应该知道。不仅要照顾好丈夫起居,辅佐丈夫,还要早日为楚家开枝散叶......” 还不等唐夫人说完自己早早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就听见外头丫鬟来报,“老妇人起身了,说是世子夫人既已经敬过茶了,就让国公爷、夫人带着世子和世子夫人早些过去。” 唐夫人见是老妇人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了,也不好发脾气,只好强扯出一个笑容,“我知晓了,琳琅姑娘早些回母亲身边伺候吧。” 楚亦河走到苏清薇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 到了老妇人的寿安堂,苏清薇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里面的陈设,以及几个伺候的丫鬟。 “老太太来了。” 下一秒就见琳琅姑娘掀开帘子,国公爷立马起身扶着老太太坐上主位。要说楚国公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孝顺,虽说胸无点墨但是最听母亲的话。 老太太坐定后,先是看了一眼唐夫人的脸色,到底是在寿安堂,唐夫人也不敢摆脸色给老夫人看。老太太又把目光移到了苏清薇的脸上,“好孩子,过来让老身好好瞧瞧。” 苏清薇走到老太太面前,就被老太太捉住了右手,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把一个玉镯套到了苏清薇的手腕上。 唐夫人立马伸长了脖子去看,若是老夫人把那传家镯子给了她儿媳妇,那她的老脸该往哪儿放。好在不是那只白玉雕花玉镯。 今日本就是新妇见过家中长辈,苏清薇也不敢推辞,“多谢祖母。” 老夫人笑道,“好好好,你是个懂事的。以后用不着每日来那么给老身请安,每旬一次就行。” 这话当然不仅仅是说给苏清薇听的,更是说给唐夫人听的。虽说老夫人一直紧抓着管家权不放,但是她对唐夫人这个儿媳妇其他地方可是不曾有过一丝亏待。 唐夫人出身算不上多好,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姑娘。但唐夫人出落得标志,不过是一次诗会惊鸿一瞥,楚国公就彻底沦陷了。而老夫人又是个溺爱孩子的,虽说心里千百般的不愿。但是自己儿子都求了她八百遍了,她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后来唐夫人的父亲官至正二品尚书,只是她娘家的兄弟没一个争气的。如今娘家的几个兄弟,早早的就被圣上外放到了京外,远离了权力的中心。而唐夫人又是个拎不清的,每回一次娘家,就得回来求楚国公给她娘家兄弟找找关系,提提官职。 几次下来,楚国公自然是有些恼了。因此老夫人这才紧紧抓着管家权,若是不牢牢的抓住管家权,就楚国公府那个耳根子软的性子,如今楚国公府都不知道是姓楚还是姓唐了。 不过聊了片刻,老夫人就打起了哈欠,“你们都回去吧,亦河啊,圣上给了你五日的假,你就好好陪着你媳妇儿,可别又像以前一样,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 楚亦河装作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拱手回道,“是,孙儿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吧。出了寿安堂,唐夫人好像说什么就被楚国公拽住了袖子,“夫人啊......” 楚国公一边扯着唐夫人的袖子,一边对着楚亦河打着手势,让他赶紧带着媳妇儿溜走。 第83章 京兆府办案 又过了两日到了回门的日子,苏清薇早早就准备好了回门给爹爹、母亲、姨娘,还有几个兄弟姐妹的礼物。 新婚当日,檀心就神秘兮兮的把一幅卷轴递给她了,“姑娘这是出门前,五姑娘和六姑娘交给奴婢的,说是给姑娘的新婚礼。” 她们两个贴身丫鬟都知道,姑娘最在意的,除了姨娘就是四少爷和两位姑娘了。 檀心见姑娘看了之后笑得很是开心,还以为五姑娘和六姑娘画了什么送子观音图、合家团圆图之类的,没想到五姑娘和六姑娘画的是在江云府,几位姑娘一同出去踏青的样子。 ——鹿溪院—— 如今天气渐凉,苏清苒正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吹着小风,真是好不惬意。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清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怎么这么着急,可是三姐姐回来了?” 惊蛰端起石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缓了好几口气都还没调整好自己。苏清苒坐起身看着一向稳重的惊蛰,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这是怎么了,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一边说着,苏清苒还给惊蛰扇着扇子。 这时冬至也跑了进来,“县主!” “县主,今日京兆府收到了四五起报案,说是吃了咱们‘清凉一夏’的甜品,第二天就上吐下泻。” “这会儿京兆尹已经带人去‘清凉一夏’捉人了。” 苏清苒立马站起身,“不行,今日三姐姐回门。冬至你带着我的......”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苏清苒一边穿着鞋一边往外走,“立夏,你去正院和母亲说一声,说我出府一趟。若是我赶不回来,替我和三姐姐道个歉。” 说着苏清苒就带着惊蛰和冬至出府了。 马车到了后院,“县主,京兆府的人正在店铺内。掌柜见情况不对,担心砸了我们铺子的口碑,于是就关了铺子。”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几家人的情况可查到了?” 这一大早的,五家人一同去京兆府报案,这怎么看都像是串通好的一样。羽衣冷静的继续汇报着自己查到的东西,“回县主,属下问过掌柜和小二是否对那几人有印象。掌柜的说倒是有几分印象。” “属下又派了林二和林四去查探那五家人最近可有何谁来往,这会儿应当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苏清苒“嗯”了一声,“这京中可有其他可信的大夫,若是请师父来了,恐怕又得说包庇我。” 就在苏清苒还在头疼该请哪位大夫来的时候,就听见寒露跑过来回禀,“县主,太后娘娘身边的章太医来了。太后娘娘说,您前几日受了寒,可得让章太医替您好好把把脉。” “郑姑姑还在门外候着呢。” 在后院的苏清苒立马站起身去迎接郑姑姑,原本还有些趾高气昂的京兆尹的人,看见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来了也都客客气气的。 “姑姑怎么来了,还劳烦您走一趟。” 郑姑姑扶住苏清苒道,“县主客气了,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说到太后娘娘的时候,郑姑姑明显加重的了语气,还往京兆尹的方向看了一眼。 “前几日听闻县主受了寒,这都小半个月了,听说县主还有些咳嗽。便让奴婢带了章太医出宫。” 说完就见郑姑姑坐到了边上的凳子上,看样子是不打算即刻回宫了。这太后娘娘的人都来了,京兆尹这回还真不好办。 京兆尹翟大人笑着上前打圆场,“玉清县主你看,我们京兆尹收到了百姓报案,说吃了你的‘清凉一夏’回去就上吐下泻。这下属也得给百姓一个交代不是?” 苏清苒笑着回道,“那是自然,只是翟大人为何就能断定,一定是因为吃了‘清凉一夏’才上吐下泻的呢?” 还不等翟大人回话,就有京兆府的人过来回禀,“启禀大人,今日一早来报案的五人,一刻钟前都死了。” 原本还在喝茶的郑姑姑,手中拨茶的动作一顿。 “县主,如今事关五条人命,还请县主屈尊和下官走一趟,” 苏清苒对上翟大人的眼睛,“翟大人客气了,只是这一出到底也是对我、对我的铺子、对我们苏家名声有碍。若是查的水落石出了,本县主还能听见有人议论此事,那本县主就会把这些都算在翟大人的头上。” “翟大人觉得如何呢?” 翟奉南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立马笑着应下,“这是自然,县主,请吧。” 羽衣走到苏清苒身边低声耳语,“县主,徐小神医来了。林二和林四这会儿应该也到京兆尹府了。” ——京兆府—— 周围早就聚满了百姓,京中百姓本就对这个玉清县主好奇已久,只可惜苏清苒一向不喜欢在京中露面,出了几次赏花宴和太后娘娘的寿辰,她没怎么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就连当时“清凉一夏”,苏清苒也是向林氏要了一个掌柜,替她处理店铺里的各类事情。 毕竟是种出高产粮食、找到预防瘟疫法子的人,众人对这位有些神秘的玉清县主还是有些敬意在的。 “传刘大柱一家、宋大宝妻子......” 那宋大宝的妻子李氏看见苏清苒就朝着她扑了过来,好在羽衣眼疾手快地挡在了苏清苒面前。 “公堂之上,不准放肆!” 翟大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如今仵作具已验过尸体,初步推测五位死者都是因为误服了番泻叶、雷公藤。” 一时间朝堂外围观的百姓都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肃静!” 翟奉南笑着问道,“刚刚在清凉一夏后厨找到了番泻叶和雷公藤,玉清县主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第84章 尘埃落定 “且慢!” 徐江离走上前对着翟奉南拱手示意,“只凭仵作一面之词,不能就这么判断死者的死因是因为服用了番泻叶和雷公藤。再者也不能判定那番泻叶和雷公藤是县主所放。” 那宋大宝的夫人李氏立马又大声咆哮,“除了是她还能是谁,五个人都是因为吃了你们的‘清凉一夏’死的,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翟奉南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惊堂木,“无关之人,不准扰乱公堂秩序,还不快快退下!” 徐江离拱手道,“在下徐江离,还望大人准许在下可以查看尸体。” 众人听到“徐江离”三个字,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徐小神医?”、“还真是徐小神医,之前我家中祖母痛风就是多亏了徐小神医才好了大半了!”、“之前就有传言说徐小神医容颜绝世无双,看来传言果真没错。” 翟奉南看向身边的师爷,像是在问徐江离是谁,师爷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翟奉南不得不同意让徐江离再验一次死者的尸体。 路过苏清苒的时候,徐江离对着苏清苒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翟奉南还打算示意先退堂,就听见苏清苒缓缓出声,“翟大人且慢,刚刚翟大人也说在我铺子的后厨搜到了番泻叶和雷公藤。不过翟大人怎么就确定这番泻叶和雷公藤是经过本县主之手。” 说完苏清苒还对着掌柜和几个店小二、帮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店小二哆哆嗦嗦地跪到了地上,“大人......大人明察,小的......” 苏清苒走到他面前道,“你急什么,我还没说什么呢。” 翟奉南皱着眉,这女人还真是难缠,一般姑娘知道自己扯上五条人命早就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不过翟奉南想到太子爷交代了,今日不管怎么样都得把罪名安在这位玉清县主的头上。 “县主说的有理,既如此就把这些人家中都搜查一遍。” 还不等翟奉南说完,就听见京兆府的官差进来回禀道,“启禀大人,府衙外有人呈上来了和此案有关的证据。” 翟奉南转着手中的玉扳指,这局面越来越慌乱,已经要逃出他掌控的范围了。苏清苒看了眼那些所谓的受害人的家属,见他们都互相对视着,在犹豫要不要让人呈证据上来。 “传!” 林二和林四带着查到的证据、口供等走上前来,“见过翟大人。” 翟奉南烦躁的示意两人起身,师爷走到堂下接过两人呈上来的证词。翟奉南越翻看,眉头就皱的越紧。 “大人,小的只想问一句,明明上个月还一贫如洗、负债累累,为何近日刘大柱一家不仅送了家中两个儿子去了学堂、还盖起了青瓦房,宋大宝夫人李氏一家花了五十两做彩礼,而王石头的兄嫂一夜之间还完了欠赌坊的200两银子......” 而那些所谓的受害人的家属,听了这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就是没人站出来说一个字。 翟奉南现在是一颗脑袋两个大,之前不是说这些消息都让人抹掉踪迹了嘛,怎么还能被玉清县主的人查到。 徐江离在府衙后头给五具尸体重新做了检查,从上吐下泻甚至吐血的症状来看,确实像是服用了番泻叶和雷公藤引起的。但是徐江离用银针取血后,见碗中的血乌紫发黑,显然是中毒之症。 而只是服用番泻叶和雷公藤是不会引起中毒的。 ...... 翟奉南听着徐江离回禀,死者的死因是因为中毒,而番泻叶和雷公藤本没有毒。所以不管怎么看,这五条人命都和“清凉一夏”没有关系。 但是翟奉南又想到,这徐江离和苏清苒都是张大夫的徒弟,那两人不就是同门的师兄妹,谁知道徐江离会不会包庇苏清苒呢。虽说翟奉南心里门清,这件事确实是和苏清苒没有一丝关系。 但是只要有一点把柄,那么翟奉南就不能放过。可惜了,今日不仅有徐江离在,还有太后娘娘派来的章太医,章太医验了血后也说确是中毒之症。 别无选择的翟奉南只好把人给放了,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毒是谁下的,但是至少可以确定,确实和苏清苒是扯不上关系了。徐江离本就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要不是因为牵扯到了他的小师妹,特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京城。 因此后续的事情,徐江离也就不想再过多插手了。 “玉清县主,多有得罪。既然如此,那下官就送县主一程。” 苏清苒瞥了眼谄媚的翟奉南,刚刚在来京兆府的路上,羽衣就在她耳边说了,翟奉南的母亲出自平国公府,所以他本质上就是太子的一条走狗。 “既然如此,那有些账也该好好算清楚了。” 苏清苒看了眼刚刚跳出来的那个店小二,只一眼那店小二就瘫坐在了地上,“不是的县主,这是和小的没关系。是有人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说只要小的把那什么番泻叶和雷公藤放在后厨就行。事成之后就能给小的二百两。” “小的也知道我们是做吃食的,那些入口的东西小的是一点都没有放。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小的是猪油蒙了心,是小的见财眼开。” 显然刚刚五条人命的时候,也是把他刺激到了。这下“清凉一夏”身上最后的一丝嫌疑也被解开了。 苏清苒对上翟奉南的脸,“翟大人,本县主知晓翟大人是位体恤百姓的好官。相信今日的事情,翟大人会给本县主一个交代的,是吧?” 翟奉南强挤出一个笑脸,“这是自然,下官必定查的水落石出,给县主一个交代。” 郑姑姑见事情可算是结束了,便起身告退了,“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回宫复命了,今儿个县主受罪了。前两日太后娘娘还在念叨想吃‘清凉一夏’的甜品,县主若是有空不若过两日再去宁寿宫的小厨房露一手。” 原本今日这一遭,“清凉一夏”的口碑多多少少都会收到一些影响,苏清苒还在想着要不要干脆做一个店铺转型。没想到郑姑姑这么给她面子。 这下连太后娘娘都说喜欢吃“清凉一夏”的甜品,那京中的百姓自然都是争相购买。 第85章 若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这一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等苏清苒回到苏府都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苏清苒捂着自己还在咕咕叫的肚子,“小厨房可有晚膳热着,我要饿晕过去了。” “回县主的话,小厨房时时都热着。” 如今见事情尘埃落定了,几个丫鬟才觉得松了口气,又都变回了往日的模样。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见到立夏早早的就守在门外了,“立夏快摆膳,娘亲可有派人过来?” 只是她刚踏进鹿溪院,就看见苏清薇坐在院子里等她,见到她回来了,苏清薇就转过身对她轻声地笑了一下。 “三姐姐?” 苏清薇点了点头,“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今日也不便出府,便没收到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三姐姐您先让我喝口热茶吧,等会儿再和你说。” 等用了小半碗鱼块粥后,苏清苒终于是有了说话的力气,她看着边上的苏清薇问道,“三姐姐怎么没和三姐夫一同回国公府呢?” “他还在咱们府上呢,这会儿还在前院和瑜哥儿下棋呢。我不放心你,就想着亲眼看你回来了。” 苏清薇一边说着一边坐到苏清苒边上问道,“不过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说京兆府派人去‘清凉一夏’抓人。” 见苏清苒极力想要咽下嘴里的圆子,苏清薇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顺,“好了好了我先不问了,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她今日午膳和晚膳都没吃,刚刚在京兆府还没什么感觉,没想到一回府上就饿得不行。 “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喝个粥都能把自己噎到。” 苏清苒咽下最后一口粥,“三姐姐,你这可是倒打一耙了,我这不是想着先回你的话。” 苏清薇也是拿这个泼皮无赖没有办法,“行行行,都是我的错。不过见你现在还有心思和我吵嘴,那想必就是没什么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苒苒你若是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苏清苒对上三姐姐认真的眼睛,她笑着说道,“那是自然,以后恐怕还有很多时候需要三姐姐帮忙呢。” 自从上回平国公府的赏梅宴,她们姊妹两人就再也没有像今天一般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闹闹了。 “那好呀,就怕你不找我。” 原本想来找苏清薇的楚亦河,可能因为习武之人耳力都不错,他听见苏清薇轻快的笑声随着风飘进他的耳朵,也忍不住勾唇笑了一声。 之前他就发现了,他家夫人在成亲之前就总是不开心,后来想了很久原来是和夺嫡有关系。 他也清楚以后夫人能回娘家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虽说都在京城,但是也不好时常回娘家,因此今日夫人和他说想多待一会儿,他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 回楚国公府的路上,苏清薇偷偷地看了眼边上的楚亦河,有些欲言又止。楚亦河早就注意到了他夫人一直都偷偷看他,他还换了个坐姿,想让自己看着更俊一些。 但是他都挺拔的坐了一刻钟了,还不见夫人夸他,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夫人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苏清薇见自己偷看被抓包了,脸有些红,“没什么,就是想多谢夫君,今日陪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 楚亦河听了这话倒是皱起了眉,他把苏清薇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你我本就是夫妻,这点小事何须言谢。夫人恐怕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要不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除了姨娘和苒苒就是他了。苏清薇也没想着自己能瞒住他,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夫君我问过你,你娶我可是为了苏家,你说不是因为苏家的势力。那夫君你会......” 后面的话,苏清薇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说的太露骨,那岂不是她用最坏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夫君。毕竟是要和自己相处一辈子的人,苏清薇不想这样。 楚亦河把苏清薇揽进自己怀里,怎么感觉还是这么瘦小的一只,看来回去还得让小厨房多送些补身子的来。当时新婚第二日,海大就让小厨房做了许多补身子,他还赏了那小子不少好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小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般。 “夫人,你要信我和你说的话,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必定会做到。翟奉南的母亲出生于平国公府庶出一脉,你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太子殿下做事。” 有些惊讶的苏清薇捂住自己的嘴,“所以今日之事,都是因为太子......” 越想越觉得苒苒危险的苏清薇,现在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楚亦河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别怕,你五妹妹本事大着呢,就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楚国公府如今光景早就大不如前,我没办法拿整个楚国公府去赌。所以薇儿,别害怕。” 苏清苒是什么样的人,他暂时还摸不清楚。但是一个能短时间就获得太后和娴贵妃宠爱的人,必定不是什么一般人。再加上当今太子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如今西戎、北夏对大齐虎视眈眈,因此延宁帝暂时还不打算动这个储君。 但若是太子再做出什么什么昏头的事情,就那点微薄的皇家父子情,还真不好说能不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映华院—— 苏清苒送走了三姐姐后,就去了正院给林氏报平安。虽说她刚回到府上就让立夏去正院报信,但是林氏没亲眼见到她,恐怕今晚还真睡得不安生。 没想到她到映华院的时候,不仅苏老爹在,连珩哥儿也在正院守着。 “爹爹、娘亲。” 终于等到苏清苒的林氏立马招手道,“苒苒快来让为娘瞧一瞧,今日可是吓到了,有没有受伤啊?” 第86章 有事相求 苏清苒在林氏面前转了两圈,“娘亲您看,我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林氏现在那是不管苏清苒说什么好听的话都听不进去,她把苏清苒揽进怀里,“怎么会没事,可吓得不轻吧。” 就连平日里严肃惯了的苏老爹也跟着叹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惹得林氏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说些吉利话。 苏老爹被瞪了也只敢讪讪地笑了一笑,苏向珩今日倒是像个孩子似的,一直围在林氏和苏清苒身边。 看着娘仨亲热了好一会儿,坐了两刻钟冷板凳的苏老爹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苒苒啊,虽说今日这事情算是过去了,你可想过店铺之后该怎么办?” 关于“清凉一夏”的后续发展,回来的路上苏清苒也是想了许久。因为“清凉一夏”横空出世,京中许多茶楼、糕点铺都多多少少都到了一边影响,树敌已久,恐怕以后这样的事情还会遇见不少。 就算有太后娘娘的一句话在,但是过了这个风头后面的事情还是不好说。再加上她开铺子一开始也不是为了赚钱,林氏手中就有不少铺子和银钱,她自己名下也有不少铺子、田产。 当时更多的是觉着好玩,以及想做一些新奇的甜品,没想到能收到这么多人的追捧。苏清苒最后考虑了许久,决定把这段时间“清凉一夏”赚到的所有银子都拿出来捐给朝廷当作军费。 贺凌洲这一去可能又是一年,苏清苒也不是不担心,但是她又不能只身前往前线。前段时间听说前线紧张,再加上军费吃紧,若是一时半会儿军需供应不上。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和边关的战士们。 苏清苒说完后,不管是林氏、苏向珩还是苏老爹都被深深震撼到了。苏老爹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他最先反应过来,捋着胡子笑着说道,“好啊,你有这份心是我大齐之幸。” “只是苒苒可想好了,这件事该如何着手去做?” 这可把苏清苒给问倒了,她略微一沉思,这事情若是做成了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好事。但是她现在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再加上世家大族虽说富贵但都不愿意拿出钱财来,若是她号召捐钱恐怕也没什么会响应。 苏清薇瞬间就想到娴贵妃,太后娘娘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虽说上次停了那掺了朱砂的安神茶后,太后娘娘的精神头就好上了许多,但若是让太后娘娘来主持大局,那些命妇恐怕就会抓住这个机会拼了命的讨好太后娘娘。 思来想去,还是娴贵妃最合适了,如今娴贵妃本就主理六宫。 苏老爹也觉着合适,于是点了点头道,“那你就放心去做,不管有什么事,爹爹都给你担着。” 本来就干劲满满的苏清苒,听到苏老爹的鼓励,这下是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去长乐宫找娴贵妃娘娘商议此事。 ...... 回鹿溪院的路上,苏向珩今日不知怎么了格外粘她,原本该回前院的人,这会儿倒是主动提出护送她回鹿溪院。 “阿姐,今日之事,可是和那位有关?” 之前太子想要纳苏清苒为侧妃,平国公府赏梅宴时平国公府二姑娘和二皇妃都想出手对于苏清苒,这些事情苏向珩都知道。这也是他为何放弃入学国子监,反而转头去了梧桐书院求学的原因之一。 而苏向珩也争气又好学,书院里的师傅都说苏向珩写文章有灵气,以后必定能中三元。这可把林氏给开心坏了,那几日就是睡觉都能笑醒。 明年就是苏向珩下场乡试的日子,林氏只等苏向珩能好好给她长把脸,而苏向珩自己也是下定了决心,这次必须得考出一个好成绩来。不仅是为了给母亲长脸,也是为了给阿姐撑腰。 虽说现在还有不少明里暗里来和林氏说亲的夫人们,林氏都只说自己想再留两年,但苏向珩知道自家姐姐也许很快就要出嫁了,因此苏向珩才想早前考取功名,好为阿姐撑腰。 苏清苒停下脚步和苏向珩对视道,“阿弟,我知晓你现在这么用功是为了姐姐。但是珩哥儿你要懂得一个道理,揠苗助长。阿姐不希望因为我,反而影响了你的运道。”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虽说对苏向珩的学识有信心,但毕竟苏向珩年纪还小,若是此次考试失利,也许会对他有不小影响。 但是苏向珩注视着苏清苒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退缩,“阿姐,你要相信我。” 看着少年壮志凌云的样子,苏清苒笑着摸了摸苏向珩的脑袋,“好,阿姐相信我们珩哥儿。” 惹得苏向珩脸红红的,“阿姐,你别摸我脑袋了,这样会长不高的。” 想到民间似乎真的有这种说法,苏清苒只好有些不舍得收回自己的手。 第二日苏清苒就向长乐宫递了帖子,娴贵妃虽说不清楚苏清苒递帖子所为何事,但是想到昨日京兆府那事,娴贵妃还是想都没想就让宫女去接了苏清苒进宫。 ——长乐宫—— “臣女苏清苒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正在修剪那盆姚黄牡丹的娴贵妃,听见声就放下手中的剪子,“苒苒来了,本宫说了多少回了,在长乐宫用不着这么多礼。” 苏清苒笑着回道,“贵妃娘娘爱重是臣女的福气,不过礼不可废。” 娴贵妃也由着她,转眼又问道,“今日怎么递了拜帖进来,本宫还想着你昨日定是累着了,想着过两日再接你进宫。” 一边说着,娴贵妃就挽着苏清苒坐到了软榻上。 “娘娘,今日臣女来是有事相求。” 看着苏清苒跪在她面前,娴贵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着把人扶起来,“你这孩子,动不动就跪地上做甚,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说吧是有什么事要求本宫,这还是你第一次有事相求本宫,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为了何事?” 第87章 受封郡主 苏清苒给自己在心中默默地加油打气,有条不紊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娴贵妃。娴贵妃那是越听越觉得震惊。 之前她看贺凌洲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有好事发生,她还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今日她算是看出来了。 娴贵妃笑着抚上苏清苒的小脑袋,要是是她的亲生女儿就好了。“苒苒,你真愿意?” 苏清苒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不仅愿意把“清凉一夏”这5个月里,将近6万两的收入捐给朝堂做军费,还愿意把“清凉一夏”未来一半的收入都当做军费。 “自然是愿意,臣女也是大齐的百姓。能为大齐献一份力,是臣女的福分。” 今日苏清苒也不是空手来的,她把六万两银票和草拟好的文书都带来了,她对着惊蛰招了招手,惊蛰就把手中的木匣子端了出来。 娴贵妃也很爽快地示意身边的宫女收下,“既然你有这份心,本宫自然得成全你。圣上那边本宫会替你当说客。” 苏清苒谢过娴贵妃就出宫了,她答应拿出“清凉一夏”未来一半的收益,不仅仅是为了拿出银子做军需,还是为了让延宁帝入股“清凉一夏”,那样有了延宁帝的庇护,想来就不会有人敢对“清凉一夏”再什么了。 果不其然延宁帝见娴贵妃居然破天荒的来了御书房,就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后来知晓延宁帝是为了给苏清苒做说客,延宁帝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原本他想过要把苏清苒指给自己的儿子做正妃,但是后来他又想着,他既然要用苏家,就不希望苏家和各位皇子走得太近。 因此延宁帝便打消了想把苏清苒指给四皇子的主意。 四皇子:躲过一劫。 原本娴贵妃对苏清苒这般好,延宁帝还以为是娴贵妃起了想撮合他和老四的心思,没想到延宁帝不过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就见娴贵妃翻了个白眼后嫌弃地说道,“把苒苒指给老四?臣妾可做不出这样的恶人,就辰儿那个性子,臣妾可不想耽误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延宁帝听了以后嘴角忍不住抽搐,哪有亲娘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但是他转头又想到四皇子那整日里就知道招猫逗狗的性子,也忍不住头疼起来,因此两个做父母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深深地嫌弃。 就知道一定不是随了自己,肯定是随了他父皇\/母妃。 ....... 延宁帝放下手中的朱笔,这玉清还真是聪明,知道给自己找靠山,还知道找靠山还得拿出银子来。延宁帝如今本来就重用苏家,再加上确实最近军费紧张,苏清苒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于是没想多久,延宁帝就同意了,甚至还很好心情的大手一挥赐给“清凉一夏”一块圣上亲笔的牌匾。 自从挂上那块圣上亲笔的牌匾之后,“清凉一夏”的营业额可是翻了两三倍。延宁帝看着自己日益壮大的私库,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号召京中官员、夫人、商户捐钱。娴贵妃为此还特地在宫中御花园举办了一个赏菊宴。 那些夫人们大多都捐了几百两、几千两意思了一下,若是捐的太多,还没有正当渠道,那不是明摆地告诉圣上,我贪污了你快来查我吧。 娴贵妃为此还头疼了许久,一场赏菊宴下来,也就筹到了不到三万两。最后还是苏清薇拿出来自己一些旧的首饰,向娴贵妃提议到拿出这些旧,一方面可以回收,另一方面是可以卖给其他偏远的地方。 京中早已过时的首饰,也许在其他地方正是时兴的。 娴贵妃一听觉得这法子好,京中夫人大多喜好奢靡,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人多多少少手里都不干净。既然是陈旧的,也许再也不会穿戴的首饰,不如就拿出来,还可以博一个好名声。 不过短短几天,娴贵妃带着苏清苒粗略地算了一下,这些夫人们拿出来的首饰,折价下来少说也十万两了。娴贵妃乐呵呵地就带着苏清苒去御书房给延宁帝禀报。 苏清苒:等一下,我觉得我就不需要过去了吧。 即使苏清苒如今已经进宫了也有十几次,但是见到延宁帝还是只见过两回。因此现在每每想到要见圣上,苏清苒都会觉得有些腿软,这可能就是九族消消乐的魔力。 延宁帝看着娴贵妃呈上来的账本,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娴贵妃以及她身后怂怂的、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苏清苒。 “好呀,好呀。爱妃和玉清为了我大齐将士如此费心,是我大齐之幸事。” ——苏府—— 这段时间忙得团团转的,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阵子的苏清苒,如今还在被窝里和周公约会呢,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惊蛰给拖下了床。 “县主,县主快醒醒,奴婢伺候您穿吉服。” 苏清苒眯着眼靠在立夏身上,“惊蛰,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要穿吉服。” 惊蛰拿着热帕子给苏清苒醒醒神,“是呢,是咱们县主的大喜之日。李总管带着圣旨来咱们府上了。” 李总管?圣旨? 现在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的苏清苒,只能提取到这两个有用信息。见苏清苒终于睁开眼了,几个丫鬟都开始各司其职,给苏清苒上妆的上妆,梳头的梳头。 一直穿过了游廊,走到了前院正厅,苏清苒还是没有想到这圣旨到底是给谁的。直到看到李总管那笑容,苏清苒瞬间就明白了,应当是给她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德才兼备,乃国之根本,今有苏氏之女苏清苒,温婉贤淑,才情出众,品行高洁,功勋卓着。为表朕之嘉许,显皇家恩泽广被,今特册封为从一品郡主,封号玉清,享郡主之尊荣,特赐良田千亩,享食封千户,掌郡主之仪制。钦此!” 苏清苒接过圣旨,“多谢李总管”,说完惊蛰就把一个小小的荷包塞到了李总管手里。她还以为延宁帝那日赐下的匾额已经是赏赐了,没想到还有。 第88章 脸黑的贺小侯爷 马上就要到年关了,苏清苒又收到了贺凌洲报平安的书信。羽衣看着县主,哦现在该叫郡主了,看着郡主那甜蜜的小表情,羽衣只觉得有点眼睛疼。 不知道为什么,羽衣在对待苏清苒的时候,总是自觉的把自己带入了姐姐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在暗羽卫厮杀这么多年了,对待自己的前主子一直都没什么好脸色。 偏偏现在苏清苒可依赖羽衣了,贺凌洲也是拿羽衣没办法。 苏清苒收起书信就看见羽衣那带着浓浓的嫌弃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嫌弃我不成”,说着苏清苒还捏了一把羽衣很有肉感的小脸。 “郡主,属下不敢。” 看着羽衣那故作深沉的包子脸,苏清苒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贺凌洲说前线大获全胜,应当在元宵前就会赶回京城。听说北戎派了平沙公主过来和亲。” 想到这里苏清苒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就算是贵为王后嫡出的公主也难逃和亲的命运。 羽衣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看出来了郡主的想法,立马出声安慰道,“郡主,我大齐和北戎本就是水火不相容,而北戎近年来更是屡次来犯我大齐边境。这平沙公主作为公主,享受了北戎百姓的供奉,如今和亲也算是为了北戎的百姓。” 苏清苒点了点头,“嗯......是我想岔了。” 到了正月,崔夫人递了拜帖来了苏府拜访,一直到用了晚膳,崔夫人突然提议到,正阳街上有迎灯会,不若让容言其带着两位妹妹出府游玩。 苏清莞这个小脑袋瓜平时用不到,一到这个时候就可灵敏了,她嘴里还塞满了核桃酥就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五姐姐去吧。” 崔夫人听了之后摸了摸苏清莞的小脑袋,苏清苒也不想拂了崔夫人的面子,于是就应下了。 只是想走出正院,苏清苒就对着容言其说道,“想必世子也是被逼无奈,不如我们出府后就分开?” 容言其回头对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郡主,我母亲的人还在不远处,还请郡主能配合一下。” 苏清苒顺着容言其的眼神看去,确实暗处有个人。 正阳街上热闹非凡,不仅有迎灯的队伍,还有各色小摊小贩,容言其看着苏清苒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也跟着笑了,“郡主可有喜欢的?” 原本还在看捏泥人的苏清苒回头看了他一眼,“还行吧,只是觉得有几分新奇。” 容言其轻咳一声,“在下也曾学过捏泥人,不如让容某露一手”,说着容言其就让身边的长随给了摊主一锭银子,那摊主立马欢天喜地的让出为主。苏清苒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小马扎上捏泥人的容言其,没想到那个风光月霁的容世子居然还会做这般充满童趣的事情。 看着容言其手中活灵活现的泥人,苏清苒都看入迷了,她忍不住拍手称赞道,“没想到容世子居然还会捏泥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容言其也只当做苏清苒是在夸他,他把捏人递给苏清苒,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苏清苒,“那便借花献佛,愿郡主喜欢。” 见捏的人是自己,苏清苒便收下了,还想着等会儿要不要买些什么当做回礼。两人还浑然未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处的一人看在眼里。 羽砚看了眼不远处的容世子和玉清郡主,又看了眼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的侯爷,吓得咽了咽口水。 贺凌洲快马加鞭的回来,一来是为了暗地里查钱家庄一案,他离京数月暗羽卫那已经查到了不少有用消息;二来就是为了早日见到苏清苒。 “侯爷,咱们要不要去......” 贺凌洲摇了摇头,“先办正事,今日太子要起身去金岸镇?” 羽砚应“是”,“咱们安插在太子府的钉子传信来说,今儿个夜里子时一刻,太子殿下就会起身前往金岸镇。” ...... 眼见时辰不早了,容言其便护送着苏清苒回了苏府,下马车的时候,苏清苒拿出一个一个璎珞,“我见容世子喜爱拿扇子,这璎珞是刚刚在一位小贩那儿买的,不是什么精细的玩意儿不过胜在有趣,往容世子不要嫌弃。” 容言其笑着接过苏清苒手中的璎珞,“怎么会嫌弃,多谢郡主。” 看着苏清苒越来越渺小的背影,容言其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肯亏欠别人。崔夫人从正门出来,就看见容言其一直痴痴的望着一个方向。 崔夫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太可惜了,她是只晓得她这儿子心悦于苒苒。今日她也是多次向着林氏打探,可有为苏清苒定下亲事,林氏哪能看不穿她的意思。崔夫人听了之后也明白了,苏清苒这是已有心上人了。 “其与,咱们回府吧,你爹爹都差人来接我们回府了。” 容言其听见崔夫人喊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他对着崔夫人点头应“是”。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把泥人交给冬至,让她收到一边。一直到睡下了,苏清苒还在看着睡前游记,突然听到窗户那处传来的小石子敲窗户的声音。 能来敲她窗户的,似乎就只有贺凌洲了。但是这个时候贺凌洲不是还没回京吗。不过苏清苒没有多想,穿上拖鞋就跑过去开了窗户,果然外面的人就是贺凌洲。 原本脸色还有些难看的贺凌洲,在看见苏清苒只穿着里衣就过来开窗户,立马耳朵根子都红了。贺凌洲低下头,轻咳了两声,“咳咳,去穿件外衣。” 苏清苒低头看了眼,难怪她觉得冷飕飕的,不过她在现代的时候一直都比较随意,直接穿着睡衣下楼拿外卖、倒垃圾都是常事。不过这个时候的人...... 苏清苒想到这里,立马就跑回去穿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 “贺凌洲,你不是应该还在回京的路上吗?” 贺凌洲一边给苏清苒系着大氅,一边回答道,“赶回京城,有事情要处理。” 第89章 惊醒 苏清苒低头看着贺凌洲好看的手指给她系着大氅上的带子,“只是回来处理事情呀?” 不知道是不是被问心虚了,贺凌洲只觉得这寒冬腊月地,他整个人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 “也不全是。”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苏清苒,立马笑得眯起了眼,很是矜持地“哦”了一声。不过还没开心多久,苏清苒就又听到贺凌洲说道,“今日太子会前往金岸镇,今晚是抓证人最后的时机。” 他的人在金岸镇查探了一年了,还是没有具体找到太子养私兵的具体位置,而且为了不继续引起太子的怀疑,贺凌洲便没敢让人太过靠近。 眼下要想找到太子养私兵、私囤兵器的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一个相关的证人,再结合钱霏手中太子派人灭掉钱家庄的证据。 这太子之位,恐怕还真不好说,到底会怎么样。 苏清苒皱着眉,可能是她太过懒散了,她总觉得贺凌洲这样会很累。“那你要注意安全,太子此人疑心重,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贺凌洲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苏清苒冰冷的小手握到了自己手心,“我会小心,再过几日就是元宵了,我会跟着从北戎回京的魏珠一起回来。” ...... 第二日,苏清苒缓缓醒过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她穿上鞋子就跑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发现一点鞋印也没有。 羽衣恰好这时走了进来,她给苏清苒捡起掉下软塌的大氅,“郡主昨夜起身怎么也不喊属下,夜里可有冻着?” 原来不是做梦呀。苏清苒跑过去接过大氅,“嗯,没有冻着。” 贺凌洲到了金岸镇,暗羽卫跟着太子的人进来深山,但是因为山中有瘴气,有些人暗卫刚踏进深山就开始头晕目眩,好在当时出征前苏清苒给了他许多瓷瓶,里面不仅有一些日常用,还有一些解毒丸和苏清苒自制的毒药。 贺凌洲把解毒丸交给羽砚,让他下去分发下去。 眼见快把人跟丢了,贺凌洲就带着几个亲信追了上去。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苏清苒突然不就惊醒了过来,她摸着自己像是要跳出来的心脏,在外间守夜的惊蛰听到声响,赶紧提着灯过来。 毕竟苏清苒的睡眠质量一直挺好的,夜里起夜的次数那是少之又少,更别说是这样突然惊醒。 “郡主可是做噩梦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她明明什么梦也没做,但就是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就这么醒过来了。她看着外头夜色正浓,明亮的月光洒进来屋内,她接过惊蛰递来的热水,“惊蛰,还有几日就到元宵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惊蛰都有些愣住了,“还有两日就是元宵了,林四去打探了消息,从北戎回京的队伍,今儿夜里已经快到京郊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按道理来说回京的队伍明日就该进城了,只是贺凌洲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她突然发现如果想要紧急联系贺凌洲,除了宝膳楼和羽衣,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奴婢就在这儿守着,郡主别担心。”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没事,夜里冷你不用守在这里,你也去睡吧。” 惊蛰也是轴,不管苏清苒怎么说都不肯离开,坚持要守在她边上。苏清苒没办法,只好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可能是昨日夜里睡得也不安稳,第二日苏清苒醒来已经是快午时了。苏清莞见她终于起身了,马上进了屋内,“五姐姐,你可算是醒了,听说北戎的平沙公主今日会随着我们大齐的将士一同入京,我想去瞧瞧,五姐姐你就陪我一块儿去吧。” “听闻那平沙公主是整个北戎最美的女子,我好想瞧一瞧!” 苏清苒被她要得脑浆都快要匀了,她握住苏清莞还想作怪的小手,“我去,先让我用个午膳。” “好吧。” 苏清苒捏着她的小脸,“平时也不见你这么积极,留在我院子里一块儿用午膳吧。” 苏清莞惊喜地抱住了苏清苒的胳膊,“就知道五姐姐对我最好了”,再过一个月她就要及笄了,为了让苏清莞在及笄礼上在各夫人面前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夏姨娘这段时间一直在控制苏清莞的饮食。 别说是平日里的糕点了,就是每日的午膳、晚膳也被减少了两成。也就是这几日年节苏清莞一直跟在林氏和苏清苒身边才能勉强吃饱。 ...... 贺凌洲咬着衣袖,给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着伤药,好在也不是白费功夫,还抓住了两个从山上私跑下山喝酒的人。 羽砚觉得自家主子还真是流年不利,这几年来,真是隔一段时间就受一次重伤。好在有郡主给的伤药,要不然这荒郊野岭的,再加上这时候去镇上医院买伤药,岂不是漏了把柄给太子的人。 眼见太阳就要出来了,贺凌洲理好自己的外衣,站起身道,“准备起身吧,今日队伍就要进城了。” 羽砚有些担心贺凌洲的伤口,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少说也要三四个时辰,这刚上的药,等会儿伤口肯定是又得裂开。 不过现在这会儿是别无选择了,若是不能按时跟着回京的队伍进城,等太子发现少了两个人,那么按照他的疑心病,必然会怀疑到他们靖远侯府的头上。 苏清苒和苏清莞两人坐在和茗轩的二楼雅间,等着队伍入城,“五姐姐你瞧。” 往窗外望去,本次领兵出征的不仅有贺凌洲,还有兵部尚书的嫡子程在溪,程在溪在前年考中的武状元,如今也已经在兵部当值。 但是这会儿队伍的前头,竟然只有程在溪一人,难不成贺凌洲没能及时赶回来。 她感受到对面似乎有一道灼热又阴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朝着对面望去,竟然是太子。她按下心中的不耐心,对着对面行了一礼。 苏清莞没注意对面,她还在专心的和下头的程在溪挥着手。 第90章 平沙公主 要说两人也是巧了,之前程在溪为了给贺凌洲和苏清苒制造“偶遇”的机会,把在乞巧节一同出府游玩的三个姐妹给分开了。 那天可是把苏清莞气得够呛,后来程在溪更是把自己的一个小的玉葫芦挂坠送给了苏清莞,想着能讨小姑娘开心。 这第二次见面也是乞巧节,那日苏清莞缠着苏清苒出门看花灯,谁知道一转眼五姐姐又不见了,她急得想要原路返回去寻找,就撞到了一个高大坚硬的后背。苏清莞捂着自己的脑袋,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撞到了一堵墙上。 程在溪回过头来看着捂着自己脑袋的小姑娘,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诶,是你啊小姑娘,还记得我吗?” 苏清莞听这意思,眼前的人应当是认识自己,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你是,程公子?” 程在溪见眼前小姑娘还认得自己,露着八颗大牙笑着道,“正是在下,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还想寻求程在溪帮助的苏清莞突然脑子一转,这时候若是告诉程公子五姐姐丢了,若是走漏了风声,一位待嫁的姑娘在乞巧节走丢,那五姐姐名声还要不要了。 但若是不去找,那五姐姐的命可能都有危险。苏清莞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她一点也不了解眼前人是这个怎么样的人,她只听说兵部尚书程大人之子程在溪在两年前考中了武状元,如今也已经在兵部任职。 可谓是京中同龄男儿中的翘楚,说一声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但是她不知道这样事关女子名声的事情,直接告诉他会不会不太好。程在溪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还一直咬自己?” 苏清莞摇了摇头,她牵起边上月橘的手,“我还有事,程公子再见。” 只是下一秒就看见林二两人追了上来,“六姑娘。” 苏清莞看见寒露立马走上前问道,“寒露姑娘,你可瞧见五姐姐了?” 寒露点了点头,“县主这会儿......,县主让奴婢守着六姑娘。” 苏清莞虽然也想知道五姐姐是跟谁在一起,但是夏姨娘的教导,讲她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她只是点了点头。 只要五姐姐没事就行。 程在溪追了两步,走到苏清莞身边,“小姑娘你跑什么呢,我有这么吓人吗?” 主要是他见苏清莞身边就跟着着一个小丫鬟,他担心小姑娘不安全。怎么说也是贺凌洲那小子的未来小姨子,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不过他跟过来的时候见身边又来了一个丫鬟和一个侍卫,程在溪轻咳一声,“正是我今日无事,听闻那边的皮影戏还不错,不知苏六姑娘能否赏脸?” 原本就是为了皮影戏苏清莞,这才想起来皮影戏似乎都开始了,“对,皮影戏!” ...... 苏清苒提心吊胆的看着下面的队伍,整个入城的队伍就要到了尽头,也不见贺凌洲的身影。对面的太子也眯起了眼,之前他的人就发现,贺凌洲似乎在查钱家庄灭门一案。 只是还不等他去试探一下贺凌洲,北戎战事就变得紧张,父皇就把贺凌洲派去了边境。 苏清莞托着腮看着楼下,“五姐姐,不是说平沙公主也是今日进城吗?” 没过一会儿下面又被挤的水泄不通,一辆豪华的马车驶入了京城的街道,边上的侍卫、侍女从穿着打扮上看,一看就不是大齐人士。 “哇,五姐姐,这就是北戎人平时穿的衣服吗,真好看。” 苏清苒现在哪还有心思去思考什么衣服好不好看,她捏着帕子在想着,贺凌洲是受伤了没能赶回来,还是因为被太子捉住了。 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下一秒苏清苒就听见耳边传来了惊呼声,“五姐姐,原来是贺小侯爷护送平沙公主进京呀?” 顺着苏清莞的手指看去,就见贺凌洲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在平沙公主的队伍边上。 下一秒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贺凌洲对着苏清苒点了点头,像是在示意她别担心。偷偷掀着帘子打量着贺凌洲的平沙公主,看着贺凌洲突然周遭变得温和,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还是第一次见这人露出如此温和的表情,真是......太恐怖了。 她好奇地掀开另一边的车帘,想看一下贺凌洲到底是看了什么。就看见二楼的窗台上有两位姑娘,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边上的侍女卓娜扯着车帘,“公主,这边上都是人,可不能把车帘掀开。” 平沙公主无奈地撇了撇嘴,“他们中原的规矩还真是多,不能骑马就算了,连车帘都不能掀。我都快闷死了!” 卓娜听着平沙公主抱怨了一路了,但是她也不敢反驳毕竟谁让他们北戎惨败,只好派公主前来和亲,还得主动求着大齐和他们签订和平条款。 而对面的太子在看到贺凌洲随着平沙公主的队伍入京后,就让内侍关上了窗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随着队伍渐行渐远,再也看不清贺凌洲的背影。苏清莞看着五姐姐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发呆,她也没敢打扰。一直到苏清苒回过神来说道,“咱们回府吧”,苏清莞才跟着点了点头。 回到苏府林氏见着她们姊妹二人,就赶紧拉着二人试衣服,“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来试试这衣服可合身?” 两人都被郑妈妈、严妈妈拉着上前比对衣服,苏清苒有些摸不着头脑,“母亲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想着给我们置办衣物?” 林氏敲了敲她的脑袋,“刚刚贵妃娘娘派了宫中的女官过来,过两日圣上要在宫中举办宴席。北戎的平沙公主来和亲,届时会邀请各家姑娘入宫。” “我这不是得替你们好好准备准备,好在金缕阁一直都有做你们的衣物,瞧瞧可还合身,不合身就叫府上的绣娘再改改。” 第91章 我很喜欢 苏清苒回到鹿溪院,去自己的药房翻着伤药、解毒丸、镇痛丸等等。今日虽说贺凌洲表现出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苏清苒还是很担心他是否受伤。 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快马加鞭累到了,还是因为受伤流血所致。 再加上太子是那样一个疑心重的人,想必等过两日有机会,他还是会试探贺凌洲。于是苏清苒就把觉得能用上的药都找了出来,想着明日让人送去靖远侯府。 只是苏清苒刚睡下的时候,就又听见了小石子敲窗户的声音。 “贺凌洲!” 贺凌洲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外头风大,去穿件外衣。” 苏清苒转身回到屋内拿了件厚实的披风,转身就出了内室。在外头守夜的冬至看见郡主出来,忙起身问道,“郡主可是有事?” 苏清苒摆了摆手,“无事,我在院子里走走,不用跟着我。” 还不等冬至回话,苏清苒就推开了房门,下一秒冬至就觉得自己似乎眼睛出了问题,怎么这个时候会在院子里见着贺小侯爷。 这段时间苏清苒也是真的担忧了好多天,好不容易看见活生生的人站在她的面前,苏清苒跑到贺凌洲面前,“你可有受伤?” “无事。” 但是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早就出卖了他,再加上苏清苒的鼻子本就是比一般人灵敏,因此刚跑到贺凌洲身边她就闻到了他身上似乎有一股血腥味。 看着苏清苒皱起了眉头,连忙找补到,“没受什么伤,不过是被利器划伤了。” 苏清苒是被利器划伤了,赶紧去自己把刚才准备好的匣子拿了出来,“这些你拿着,其中有一瓶我最近自制的镇痛丸。大师兄尝过之后,发现确有其用。” 贺凌洲听了之后“嗯”了一声,他接过匣子,从另一只手里拿出一个泥人。那泥人俨然就是贺凌洲第一次见到苏清苒时,苏清苒提着灯笼的模样。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但是有个小姑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清苒接过泥人,忍不住戳了戳上面的小揪揪,“哇,这是你捏的泥人吗?” 贺凌洲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两天跟着捏泥人的小贩学了许久,但是总觉得捏的不是很好看,他只好挑了一个略微看得上眼的带了过来。 “我很喜欢。” 不知道说的是泥人,还是送泥人的人。 回到屋内,苏清苒把泥人交给了冬至,让她摆到梳妆台上,她赶紧搓搓手凑到火盆前去取暖。 冬至看着那个泥人,“郡主,那之前容世子送的泥人要收起来吗?” 苏清苒这才想起来,之前容言其似乎也捏了一个泥人送给她,只是那天回来后,她似乎就直接扔给了惊蛰,再也没想起来过。 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口是心非的男人。 ...... 又过了两日,苏清苒跟着林氏进宫赴宴,她下了马就瞧见了靖北王府的瑞嘉郡主,她朝着瑞嘉郡主点头示意后就随着宫女往里走。 贺凌洲随着四皇子一同来了太和殿,他环顾了四周终于找到那抹身影。四皇子齐祎辰用胳膊捅了捅贺凌洲,“别瞧了,又不差这一会儿。” 话音刚落就看见太子走了过来,“四弟来了。” 齐祎辰赶紧对着太子行礼,“见过太子”,太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起来吧。” 贺凌洲站在齐祎辰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看样子并没有上前和太子搭话的打算。但是太子哪里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太子走到贺凌洲身边,拉着贺凌洲的手道,“这次北戎来犯,也是多亏了凌洲表弟。” 贺凌洲立马拱手称“不敢”,太子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笑了一声,“这会儿宴席还未开始,等会儿可得好好和孤喝一杯。” 苏清苒注意到这边的修罗场,忍不住为贺凌洲捏了一把汗。 好在延宁帝携娴贵妃到场了,让太子几人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酒过三巡,延宁帝就开始论功行赏,他对着李总管使了个眼色,李总管就把延宁帝早就拟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我大齐,近有将士,英勇善战,威名远播,功在社稷,朕心甚慰。今特加恩典,以彰其功。尔靖远侯贺凌洲,智勇双全,武艺超群,自投身行伍以来,屡建奇功,守土安邦,功勋卓着。于北疆之地,更是身先士卒,抵御外侮,保我疆土无虞,百姓安宁。其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其英勇之概,可壮山河。朕念其功高,特敕封尔为从二品镇北大将军,赐金印紫绶,统率三军,以固国防,以安社稷。望尔能恪尽职守,不负朕望,再立新功,以光宗耀祖,垂范后世。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国家之兴,在于武备;武备之强,在于良将。今有勇士某某,才兼文武,智勇双全,自入仕以来,忠心耿耿,屡立战功,威震四方,实乃国家之栋梁,社稷之干城也。朕观兵部尚书之子,程在溪之绩,战功赫赫,尤以北伐之役,破敌千里,斩将搴旗,其英勇之姿,犹如骠骑腾空,所向披靡。故特颁恩旨,以旌其功。兹册封程在溪为正二品骠骑将军,授金印紫绶,领兵镇守要地,以安四方。望卿秉持忠诚,恪尽职守,再展宏图,以保国家安宁,百姓安乐。朕深知任重而道远,然卿之才略,必能克成厥功。卿其勉之,勿负朕望。钦此!” 一连下了好几道圣旨,当然了今日不仅是为了拷上三军,最重要的还是平沙公主和亲一事。 下一秒就听见内侍高喊道,“平沙公主到。” 一抹娇艳的身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昨日苏清苒只见到平沙公主的侧颜,已然觉得惊为天人,没想到如今见到人,更是让人美到失语。 显然在场大多数人都被这位北戎最美的公主给震惊到了,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平沙见过大齐圣上,圣上万福。” 第92章 想选贺小侯爷 延宁帝大手一挥喊道“平身吧”,不知道是为了彰显大齐包容还是怎么的,延宁帝竟然问到,平沙公主可有有意的大齐儿郎。 闻言程在溪赶紧把头低下,看样子是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才好。这几天回京途中,这位平沙公主就时不时来找他打听贺凌洲的情况。 很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她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程在溪这么想着赶紧躲了起来。要是他娶了一个外邦公主做了夫人,那么他们程家的所有兵权都通通得交出去,这不就相当于把他们程家的前程断送在了他的手里吗? 他不得被押到祠堂里,绑起来打个三天三夜啊。 感受到平沙公主真的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了,程在溪在心里默哀,千万别提到他。下一秒就听见平沙公主道,“若圣上开恩能让平沙自主选择,那平沙想选贺小侯爷。” 耶律蓝琦(平沙公主)说完还朝着苏清苒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想欣赏苏清苒的表情一般。 程在溪狐疑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平沙公主,所以她之前找他打听贺凌洲,是真的喜欢贺凌洲啊。早说嘛,害他担心了这么久。 不对啊,贺凌洲不是有心上人嘛,还是那位玉清郡主来着。 娴贵妃倒是先坐不住了,这怎么可以,若是娶了本朝公主也就算了。他们大齐没有尚公主就不能入朝为官的条律,但是尚了他国公主可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她作为cp粉头子,好不容易磕到真的了,怎么能让平沙公主把这对cp给拆了呢。 想到这里娴贵妃就偷偷瞪了延宁帝一眼,让你strong,这下好了吧,玩翻车了吧。 其实延宁帝也没想到耶律蓝琦会选择贺凌洲或者程在溪,毕竟不就是这两位出征北戎,害的她这个王后所出的嫡公主,不得不和亲吗? 延宁帝:不是她有病啊? 感受到身边的娴贵妃似乎一直在看着他,延宁帝回头看了一眼娴贵妃。而背后说小话差点被发现的娴贵妃,眼见着延宁帝朝着她看来,立马换上得体的微笑。 延宁帝轻咳了两声,“这,平沙公主说笑了,真听闻贺侯早已心有所属,朕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人,恐不能成全平沙公主这个心愿了。” 平沙公主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对延宁帝的婉拒并没有感到意外。 “不过我大齐好儿郎这么多,想必总会有平沙公主所属意的。这样,不若再过两日举办一个六艺比试,若拔得头筹的朕重重有赏。” 平沙公主福礼称“是”。 贺凌洲见圣上应当是不会把这位平沙公主塞给他了,想到这里他才松了口气,但是他想到对面的小姑娘。他找到对面那抹湖蓝色的身影,就见小姑娘还在埋头吃着那道水晶虾饺。 不过这平沙公主漂亮归漂亮,若是娶回家那还是算了,特别是几位皇子那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位平沙公主扯上关系。 这娶了异国公主,相当于直接被踢出了夺嫡的队伍。太子想到这里,不知道又起了什么坏心思,他对着齐祎辰勾了勾唇角,“四弟喝酒”。 虽然齐祎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饶是太子这么疯癫的人,想来也不敢在这大殿上光明正大的下酒。 于是齐祎辰也举起酒杯,“太子也请”。 太子想到前几日他安插在父皇那儿的内侍给他传来的消息,父皇竟然打算加封娴贵妃为皇贵妃。 这怎么可以,他的生母还只是在死后才被父皇追封为贵妃,他怎么会允许有人越过他的母妃。 ...... 贺凌洲现下只想和苏清苒解释清楚,自己和那位平沙公主并无任何关系。但是下一秒就被平沙公主身边的侍女卓娜挡住了去路。 卓娜两腿颤颤巍巍的,但是想到事关公主的幸福,她只好又打起精神,“贺侯爷,我家公主请您前去议事。” 本来就因为平沙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对他有意,他现在担心小姑娘会胡思乱想,现在还被她的侍女拦住了去路,贺凌洲此刻早就没了耐心,“滚开。” 卓娜听到贺凌洲带着怒意的低沉声音,连忙往边上退开。见贺凌洲走远了,耶律蓝琦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算了卓娜,咱们回吧。” 原本她是想着和贺凌洲做个交易,她本来喜欢的人就不是贺凌洲,而是靖北王府那位在北戎赫赫有名的靖北王世子。若是延宁帝真给她和贺凌洲赐婚,只要贺凌洲可以帮助她拿下齐燕度,那她可以主动去找大齐圣上请求解除婚约。 虽说北戎如今战败,且损失惨重不得不主动求着大齐签下互不侵犯的条约,但是北戎的兵力也是不容小觑。只要她去求大齐圣上,想必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可惜延宁帝并没有给他们赐婚,所以她和贺凌洲谈判的唯一条件也没了。 倒是如今在京城的瑞嘉郡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平沙公主,好久不见。” 见是自己心上人的嫡亲妹妹,平沙公主立马换上亲和的笑容,“瑞嘉,好久不见”,不过瑞嘉郡主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位姑娘,那姑娘有些愤怒的看着她,但是看样子碍于她是北戎的公主,并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江小篱,你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 梁江篱“哦”了一声,之前从姑母那里得知,原来贺表哥的心上人是玉清郡主。她本来就是苏清苒的小迷妹,这下更加是把苏清苒当做自己人了。 刚刚宴席上,梁江篱已经脑补了一出,平沙公主这个“坏女人”,强抢民男,导致有情人难以相爱的大戏。 因此这会儿梁江篱看见平沙公主想要拦住贺凌洲,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对的。 “贵妃娘娘召见我们,就不叨扰公主了。” 说完瑞嘉郡主就拉着梁江篱往长乐宫的方向走了。 瑞嘉郡主(齐嘉容)扯了扯梁江篱的袖子,“差不多行了,让你平日里少看那些话本子,这下好了吧,本来脑子就不聪明,这下更笨了。” 被说笨的梁江篱立马就跳脚, “你说谁笨呢,你才笨呢。那个平沙公主一看就不安好心,再说了我就偷偷瞪她两眼怎么了。” 不过梁江篱只觉得自己有些没底气,后面的声音是越来越轻了。 第93章 晚安贺凌洲 贺凌洲找到苏清苒的时候,苏清苒已经跟着林氏走到了马车边上。这会儿边上都是各家命妇,贺凌洲自然也不好直接追上去,不然一顶私相授受的帽子就得扣在他们两个人的头上。 还是身边的苏清莞扯住了她的袖子,苏清苒才掀开车帘瞧见了贺凌洲。其实今日平沙公主那一出,苏清苒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一来是因为,靖远侯府之前常年掌管京城布防,延宁帝怎么可能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境地;二来呢,如今延宁帝呢刚封了贺凌洲做镇北将军,怎么看延宁帝都是要重用贺凌洲的意思。 如今朝中能用的武将不多,而能坚定的站在延宁帝这边的就更少了,其中不少武将都被太子身后的平国公府拉拢了过去。 苏清苒洗漱完后也没急着更衣,她想贺凌洲应当会来找她。果不其然,还窝在软榻上看着徐江离最近给她送来的医书的苏清苒,就听到了窗户那儿又传来了小石子敲窗户的声音。 一向冷静自持的贺凌洲,一时间也拿不住苏清苒现在是否生气。一直到看见苏清苒开了窗户,那神情似乎与平时无异。不知为何,贺凌洲反而心里更难受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贺凌洲看着又重新被关上的窗户,嘴角逐渐被拉平,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看着苏清苒小步朝着他跑来,贺凌洲才觉得像是又看见光亮。 “今日平沙公主是有何用意呢?” 苏清苒在她的眼里看不见她对贺凌洲的喜欢,只有利用。所以她不知道这是他和平沙公主约定好的,意在为了圆为何贺凌洲会亲自护送平沙公主入京一事吗? 见苏清苒开口就问了平沙公主的事情,贺凌洲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所以其实她也是在意的对吧。 于是贺凌洲赶忙撇清关系,“我与平沙公主并无任何关系,之前暗羽卫查探出消息,平沙公主心悦与靖北王世子。平沙公主此意应当是为了和我做交易。” 而吃到大瓜的苏清苒,还处于“磕到了”的状态中。 不过靖北王作为圣上的异母兄弟,靖北王比圣上要小六岁,当时圣上年少登基,靖北王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倒是没有参与和圣上的夺嫡之争,因此延宁帝才会如此放心的把军权交给这个异母兄弟。而靖北王世子不就是圣上的亲侄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平沙公主和靖北王世子能成的概率还真是挺小的。 看着苏清苒露出了一脸惋惜的神情,贺凌洲脑子里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哦~,那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说什么呢?” 贺凌洲简直要被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姑娘给气吐血了,所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是吗。 “所以,你今日没什么想说的吗?” 苏清苒一脸的疑惑,不是他来找的她吗,为何会是她有什么想说的? 贺凌洲叹了口气,“若是我没有解释我和平沙公主并无关系,你会恼怒吗?” 苏清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问的是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贺凌洲我不是一个可以完全相信别人的人。”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寒风吹来,冻的苏清苒直打哆嗦。贺凌洲叹了口气道,“先回屋吧,外头冷。” 但是这会儿苏清苒确是摇了摇脑袋,“不行,我不想我们都带着不愉快入睡。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是一个灵敏的人,你如果不说也许我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被苏清苒执着给打败的贺凌洲,他轻咳了两声,“若是我知道有其他男子想求娶你,我会恼怒。为何今日平沙公主此事,你.......” 后面的话贺凌洲没再说下去,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屋顶上守着的羽砚和羽书原本还在吃瓜,听了他们侯爷说的这话,也是吓得一个踉跄。 他们侯爷是不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等会儿回去得去和弘悟大师说一声,让他给侯爷驱驱魔。 苏清苒直接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平日里冷静自持、不苟言笑的贺小侯爷也是挺可爱的。 原本就有些气恼,自己今日为何会说出这么多奇怪的话的贺凌洲,在看见原本有些生气的小姑娘,笑得这么明媚,就觉得没什么了。 “今日平沙公主刚说出有意贺侯爷的时候,我是有些紧张的。但是我后来想了一下,圣上定是不会给你和平沙公主赐婚的,我就不生气了。” “贺凌洲,我在意的更多是你的做法,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了其他人,我们就没有办法这样说话了。” 再也没有。 贺凌洲点了点头,他不觉得以后会有人能像苏清苒这样再得到他的关注,在他的世界里,世界上只分三种女子,长辈、苏清苒和其他。 “那以后若是有其他男子心悦我,你还要把我藏起来不成?” 贺凌洲想 ,他想把他藏起来,但是他知道苏清苒是一个喜欢自由、不愿受到条条框框限制的人。若是他把她藏起来,她会生气、会枯萎。 苏清苒瞬间就从贺凌洲的心虚中读懂了他的想法。 糟糕,男朋友有点病娇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贺凌洲轻咳两声,打断了这一瞬间的孤寂,他的大掌抚过苏清苒的脑袋,渐渐往下,在快要触碰到她娇嫩的脸颊时,贺凌洲又倏地收回了手。 “早些回去休息。” 苏清苒见他终于不再纠结了,这才放下心里,她最烦的就是两个人都不张嘴,然后各自回去消化不开心的情绪了。这多伤感情呀。 她点了点头,对着贺凌洲说了“晚安”后就往回走了,突然苏清苒回过头,看见贺凌洲站在暗处一直注视着她,苏清苒又跑回来抱住了贺凌洲冰凉的身躯,“晚安贺凌洲。” 第94章 平沙往事 被突然抱住的贺凌洲还有些怔愣,他想要用力的回抱住怀里瘦小的身躯,但是他怕自己感受到温暖,就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失控情绪,“晚安,苒苒。” 听着贺凌洲低沉又磁性的声音,苏清苒觉得自己耳朵都有些酥酥麻麻的。一直到苏清苒屋内的灯都灭了,贺凌洲才挪动有些僵硬的腿脚。 又过了两日,到了延宁帝说的六艺比试的日子。苏清苒一大早就被苏清莞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五姐姐,听说今日国子监可热闹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苏清苒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行吧,等我穿个衣服。” ——国子监—— 原本还觉得无趣极了的梁江篱,看见苏清苒的身影,立马就双眼放光。她想走过去和苏清苒打个招呼,但是想到之前她和苏清苒并无交集,若是太过热情反而会让人反感。 犹豫了一会儿,梁江篱还是缩回了自己跃跃欲试的小脚。看着有些郁闷的梁江篱,瑞嘉郡主收好自己的剑,走到苏清苒身边,“玉清郡主、苏六姑娘。” 听见瑞嘉郡主主动叫她,苏清苒还有些意外,“瑞嘉郡主。” 瑞嘉郡主点了点头,“不若郡主和苏六姑娘与我们同席。” 苏清苒回头看了眼苏清莞,见她没什么意见便对着瑞嘉郡主点头道,“那边多谢瑞嘉郡主。” 梁江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清苒走过来,“臣女梁江篱,见过玉清县主。” 之前就听娴贵妃几次提起过她的侄女,镇国公府的嫡女梁江篱。只是一直没机会当面见过,今日还真是第一回。 “之前常听姑母提起玉清郡主,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也是呢,贵妃娘娘说她娘家有个侄女与我年纪相仿。” 贺凌洲过来时就见苏清苒和梁江篱正说着话,“哎呦,表哥来了。” 见四皇子和贺凌洲来了,苏清苒正准备起身行礼,四皇子直接就坐到了瑞嘉郡主边上,“不用行礼,我也是过来凑热闹的。” 圣上本就没有让皇子和平沙公主结亲的打算,因此几位皇子都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苏清苒是知道的,贺凌洲身上有伤现在是不宜动武。再加上延宁帝当日已经婉拒了平沙公主,因此贺凌洲跟着齐祎辰一起躲懒倒也合理。 虽说大多数人还是不希望,因为娶了一位异国的公主而断送了自己未来的仕途。但是有些家境不怎么丰厚的,或是无心做官的世家子弟,倒是对这平沙公主的驸马之位很是感兴趣。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场上竟然有北戎护送平沙公主的将士。那些想要和平沙公主结亲的,大多都是一些不务正业、整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的世家子弟。 而北戎人都长得身强力壮的,当然大齐国子监的这些学生都败下了阵来。 就在这时太子走了过来,“这场上局面难看,还得贺侯出水相助了。” 说着太子就把手搭在了贺凌洲的手臂处,那正好是贺凌洲受伤的地方。他到底还是在怀疑那两位失踪的士兵,是贺凌洲带走的。 苏清苒见太子用力的捏着贺凌洲的伤口,袖子里捏着手帕的力道更大了。反而是贺凌洲感受到伤口似乎裂开了,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变化。 “今日本就是为了让平沙公主挑选心仪的儿郎……” 还不等贺凌洲说完,太子就抬手示意,“这有何不可,还是说贺侯爷不愿意?” 瑞嘉郡主默默注视着一切,眼见情况不对,她赶紧出来打着圆场,“我也许久未上阵杀敌了,不若让我来。” 作为父皇最信任的皇弟的嫡女,太子多多少少还是得给几分面子,见瑞嘉郡主这般跃跃欲试,太子只好笑着点头。 只是在转身时,他特地瞥了一眼苏清苒的表情,见她面上似乎没什么波澜,太子才转身离开。 原本平沙公主看着大齐这些纨绔子弟,一个个三两下的就被她从北戎带来的勇士给击败了,就觉得无趣极了。 她虽为北戎王后嫡出的公主,但是她并不受宠。她的父王宠妾灭妻,要不是有和她一母所出的大王子顶着,她和王后两人早就被赶出王宫了。 北戎不像是大齐,那是个强者为王的地方,在北戎拳头才是硬道理,没有那么多的礼教约束。 父王宠爱侧妃,连带着也喜爱侧妃所出的二公主。当时王兄被埋伏,一直下落不明,因此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对她和王后越发不尊重了。那什么吃馊掉的饭都是小事。 那是王兄失踪后第五个月,王后连着高烧两日都能请来大夫,耶律蓝琦急得不行,那一刻她能想到的只有上回狩猎时她在深山遇到的齐燕度。 那次她随王兄狩猎,狩猎场本就在大齐和北戎的边境,恰巧那回遇到了齐燕度。看着身穿大齐服饰的男子,耶律蓝琦就觉得讨厌极了,因为他们北戎和大齐世代为敌。 见齐燕度应当是在采着草药,耶律蓝琦就想抬起她的弓箭,但是下一秒就被王兄识破了她的想法。 “蓝琦不可,此乃大齐靖北王府世子。” 是了,若是她刺杀了大齐靖北王府的世子,明日大齐的将士就会进攻他们北戎。那么她和母后的命运可想而知,父王那个贪生怕死的性子,只会把她和王后推出去推出去。 就像现在这样,北戎王把一半军权,给了那位侧妃的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二王子,立刻和西疆联合想要给大齐一个腹背受敌。 但是可惜了,西疆两面装好人,不仅拿了二王子给的万两黄金,还把消息泄露给了大齐。 因此北戎才损失如此惨重。 虽说这回北戎王有些意识清醒了过来,但是到底是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爱妃,他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严厉的责罚,只是收回了二王子的军权。 而在选择和亲公主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这位王后所出的嫡公主。也不知是愧疚还是怕她逃了,她的父王竟然破天荒的召见了她。 第95章 太子试探 “平沙,你是王后所出的嫡公主,代表了我北戎的皇室。这和亲看的就是诚意,由你去大齐和亲最合适不过了。平沙你觉得呢?” 看着上首的父王,虽说召见她议事,但是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继续翻着手中王宫御医记录的脉案。他在拿王后的性命威胁她。 平沙早就厌倦了这里,厌倦了这个压抑的王宫,厌倦了这个困住了母后二十多年的地方。 于是她和父王交锋了几次后,最终以她带走三倍的嫁妆,由她去大齐和亲。侧妃虽然不满让这个小贱人带走了这么多金银财宝,但是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不用嫁到异国他乡,侧妃最后也只能咬着牙认下了。 当时王兄来找过她,若是她不愿意和亲,他可以安排她假死后远走他乡。但是如果她假死走了,那么和亲只能由侧妃所出的二公主去,那样的话母后在王宫里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最后平沙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她嫁不了齐燕度,那嫁给谁都一样。 ...... 看见瑞嘉郡主走上了骑射场,平沙公主瞬间来了兴致,她想要站起身,但是想到身边有不少大齐的内侍,她只好继续坐在她的位置上。 延宁帝原本看着场上,这些个国子监的学子不过三两下就被平沙公主带来的北戎勇士给打败了,就觉得头疼,他大齐好男儿难不成就这般 但是他又思索了一下,贺凌洲不行、程在溪不行,到时候真让平沙公主看上他们就不好了,直到瑞嘉郡主主动站了出来。 瑞嘉这孩子他的知道的,年仅十五就跟着皇弟上阵杀敌,可不是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子弟可以比的。 苏清苒看着瑞嘉郡主百步穿杨,把那位勇士靶子上的箭矢给劈开了,直接激动地跟着梁江篱站了起来。 梁江篱在边上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哇~瑞嘉郡主太厉害了!” 苏清苒认同地点着头,之前就听羽衣说瑞嘉郡主可是上过战场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真是太帅了! 三个小迷妹在亭子里牵着手给瑞嘉郡主喊“加油”,虽然梁江篱不懂“加油”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苏清苒喊了,觉得喊起来还挺顺口的。 “瑞嘉加油!” “瑞嘉郡主加油!” 延宁帝、太后和娴贵妃都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太后指着那边对着娴贵妃道,“你瞧瞧那几个小姑娘凑到一块儿去了。” 娴贵妃见一个是自家侄女一个是未来自家的侄媳妇,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延宁帝这会儿心情好着呢,如今大齐的一位郡主就把那几个北戎的勇士就给打败了,刚刚心中的郁气直接一扫而空了。 最后一箭,瑞嘉郡主依旧射中了十环,那几个北戎勇士都对着瑞嘉郡主拱手道,“早就听闻郡主大名,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要说北戎最喜爱的大齐人就是靖北王府一家了,虽说两国不免有些摩擦,但是靖北王开放两国边境商人往来,大大促进了两国百姓的生活。 再加上,他们北戎最是崇尚武力了,不仅靖北王骁勇善战,就是靖北王世子和瑞嘉郡主也都是强者中的强者。 可以说这几位北戎勇士输的那是心服口服。 延宁帝在上首看得开心,他捋了捋胡子道,“不知平沙公主可对今日在场的儿郎有心仪的。” 平沙公主走到下首行礼道,“今日见瑞嘉郡主武艺如此高强,身为北戎百姓自然对靖北王殿下的靖北军有所耳闻。若要说平沙最想嫁的,那就是靖北王府的世子了。” 听到靖北王府,延宁帝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就连娴贵妃也是偷偷瞥了一眼延宁帝的脸色。 瑞嘉郡主脸上表情倒是一丝也没变,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对平沙公主心悦于她嫡亲的哥哥这件事早有耳闻。 娴贵妃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着圆场,“平沙公主想必也是知道的,这靖北王府的世子一直都在边关镇守,而靖北王妃今日也不在场,本宫和圣上也不好随意给世子指婚。” “恐怕,不能成公主之美了。” 平沙公主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大齐的圣上估计是不会同意的,因此她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只是对着娴贵妃福身道,“平沙明白,多谢贵妃娘娘。” ...... 苏清苒用剪子剪掉贺凌洲的衣袖,看见纱布早就被血液浸湿,甚至有些粘在了伤口上。虽然伤口不在自己身上,但是苏清苒还是一阵害怕。 “你忍一下,我得把纱布扯下来。” 贺凌洲点了点头,安抚道,“没事,我吃了你给的止痛丸,现在没什么感觉。” 虽说经过徐江离的认证,那止痛丸确实有奇效,但是也不能做到百分百的止痛。更何况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药效都过了一大半了。 苏清苒把药膏涂在了伤口处,耐心地吹着伤口,贺凌洲看着小姑娘在给他仔细地处理着伤口,觉得自己内心一片火热。 突然觉得,受的这点伤好像也挺值的。不过这话,贺凌洲是不敢说出来了。 “怎么样,还疼吗?” 苏清苒抬头,正好对上了贺凌洲的眼睛。她看见贺凌洲一直盯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一直盯着我,可是哪里疼?” 贺凌洲咽了咽口水,这才移开了自己的眼睛道,“无事,不疼,你处理的很好。” 苏清苒“哦”了一声,“那就行,只是你这几日不能再使力了,若是伤口再裂开就不好了。” “不过太子这回怎么会如此猜忌你,可是前几日去金岸镇发生了什么?” 贺凌洲点了点头,“那日正好捉到了两位私自下山的士兵,但是被守卫划伤了手臂。” 难怪太子几次三番的想要试探贺凌洲的手臂是否受伤了。 “那,可查探到了具体的位置?” 第96章 她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两个私逃下山的士兵嘴巴倒是挺严的,看样子是有家人还在那些人的手上。” 苏清苒皱着眉沉思,那就比较难办了,难不成这几日都是白费功夫不成,这伤也是白受罪不成?贺凌洲看着小姑娘一脸凝重出声宽慰道,“不用担心,太子那边如今已经开始自乱阵脚,该急得应当也不是我们。” 是了,自从上回太后娘娘被下朱砂那一事出来后,太子妃就被剥夺了所有的宫权,甚至被勒令禁足东宫,无诏不得出。虽然延宁帝只说是太子妃犯了宫规,但是禁足东宫且无诏不得出,这样的惩罚太严重了。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打东宫的脸。 这下太子一党是彻底慌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子才会即使冒着可能被发现的紧要关头,频繁地往金岸镇跑。 苏清苒想到这里忍不住惊恐,难不成太子是打算逼宫不成? 他是疯了吗,圣上如今还正值壮年,且还大权在握。即使平国公府如今已经拉拢了一部分的武将,但是京郊大营还是有贺凌洲掌管,这逼宫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啊。那他图啥呀? 贺凌洲看着苏清苒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她应当是想明白了。他握住苏清苒的手安抚道,“不用担心,只是,这几日最好还是待在府上为好。” 就算现在太子还不打算逼宫造反,但是苏清苒如今的处境到底算不得百分百的安全。谁都不能想到,太子那个疯子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不过现下确实有件事情让苏清苒挺好奇的,最近延宁帝不知道是真起了要封娴贵妃为皇贵妃或是皇后心思,还是故意放出的消息引得太子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开始逐渐显露自己的野心。如今宫中不少人都在议论圣上要大封后宫的事情。 虽说苏清苒和娴贵妃交好,但苏清苒到底是个外人,这样的皇家辛秘就不是她可以过问的了。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样的事情那是一个字也不敢打听的。 即使感觉心痒痒的像是感觉心口上有蚂蚁在爬。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之前十几年,延宁帝都没想过要晋封娴贵妃,突然在这个时候要把娴贵妃扶持起来? 之前她就有偷偷观察过帝妃二人的相处方式,若说是延宁帝喜爱娴贵妃,还真有几分说服力。但是民间传言都在说,延宁帝最心爱的女人是已故的昭贵妃,也是因为太子是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儿子,所以延宁帝当时在朝政不稳的时候就把已故的昭贵妃的儿子立为太子。 难不成是延宁帝想把四皇子立起来制衡太子不成? 若真是这样,那苏清苒觉得圣上可真是太可怕了。即使是真心有几分喜爱娴贵妃,但都抵不过权力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即使是枕边人也可以毫无心里负担地算计。 但苏清苒又总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合理,若是想要制衡太子,那最好的人选必定是二皇子。作为两位已经有成熟权力集团的皇子,这两位才是对皇权最大的威胁。 不过就在苏清苒还在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时候,宫中就接连颁布了好几道圣旨。 首先是后宫众人期待已久地晋封圣旨,延宁帝晋封了娴贵妃为皇贵妃,五皇子的生母兰妃为兰贵妃,再是封二皇子为礼亲王、三皇子为恒亲王。而四皇子和五皇子却是没有得到封爵。 不愧是能当上皇帝的人,帝王心术玩得是真厉害啊,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既不偏了这个也不倚了这个。 原本淑妃和云妃在得知自己没有被圣上晋封还有些不服气,给娴贵妃晋封也就算了,兰妃那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给她晋封。她们两个都是宫中的老人了,又为圣上诞下皇子,怎么看都是应该先晋封她们才对。 但是淑妃和云妃在得知圣上只给三皇子和四皇子封了爵位后,立马就蹦跶不起来了。 她们都做过年岁了,在宫里也是斗了大半辈子了,如今位分不位分的对她们来说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儿子的前程。虽说内务府都是些拜高踩低之辈,但是她们都有成年皇子做倚靠,谅内务府也不敢怎么亏待她们。 而儿子的前程就不一样了,那可就关乎她们的后半辈子。 如今中宫空缺,圣上看样子也不打算立皇后了。就算娴贵妃如今位同副后了又怎么样。 延宁帝下了朝就来了皇贵妃的长乐宫,见皇贵妃在院子里和宫女们修建着那几盆罗汉松,他抬手示意宫人们不必传报。皇贵妃把剪子往身后递,“乐儿你瞧着这罗汉松是不是瞧着比前几日蔫巴了一些?” 大宫女乐儿看了眼边上的圣上,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皇贵妃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角明黄色地衣袍。她赶紧跪下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延宁帝牵起皇贵妃的手,把她扶了起来一同往殿内走去,“朕还在想着你今日在做什么,你倒是悠闲。” 皇贵妃把手中的剪子递给身边的宫女,“臣妾能有什么事情,最近宫中事情也少,再加上有淑妃帮着臣妾管着宫务,倒是清闲了不少。” 延宁帝“嗯”了一声,见她是眼里是真的没有一丝不满,这才放下心来。帝妃二人走进殿内坐下,延宁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前北戎战事,爱妃帮了朕这么大一个忙,朕倒是还没好好赏赐过爱妃。不知爱妃可有什么想要的?” 原本还在服侍延宁帝用茶的皇贵妃,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和表情,“这都是臣妾的分内事,能为圣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才是。不过臣妾以为今日的晋封圣旨就是圣上给的赏赐了。” 延宁帝摇了摇头,“朕可不是那般小气之人,爱妃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告诉朕就是。” 难不成让她为辰儿求一道封爵位的圣旨不成?即使皇贵妃知道,她自幼作为长公主的伴读,那时候才六、七岁的她就在上书房认识了如今的圣上。她知道他们是有几分情谊的,但是她也从来不敢在圣上面前放肆。 因为,她不仅仅是娴贵妃,更是辰儿的母妃,是镇国公府的姑娘。皇贵妃笑着说道,“这一时半会儿的臣妾还真想不出来,圣上可得给臣妾一些时间。不过这话臣妾倒是记在心里了,圣上可不准忘记了。” 延宁帝握住她的手,“君无戏言,朕自然是不会忘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东宫的氛围可就没这么好了。 坐在主位的太子一气之下就把书桌上的奏折、书籍全都掀翻在了地上。父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晋封了娴贵妃和兰妃,还给老二、老三封了亲王爵位。 原本就有些危机感的太子,此刻只觉得自己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消失在了恐惧中。 他什么都没有了,连最重要的父皇的宠爱也没有了。 ...... 准眼就到了三月,是小六及笄的日子。苏清苒刚准备起身去梨云院的时候,就见羽衣端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羽衣低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羽砚交给属下的,说是交给……交给六姑娘。” 说完羽衣就闭上了眼,等待主子的怒气,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见郡主没说话,羽衣便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虽然她觉得吧,她的那位前主子属实配不上郡主,但是她也不想让郡主难过。 谁知道……她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第97章 六姑娘及笄礼 苏清苒看了一眼羽衣手中的锦盒,“送去小六院子吧。” 羽衣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但是她见郡主的表情似乎一丝变化也没有,难不成是郡主心里根本就没有侯爷吗? 到了梨云院,羽衣把盒子递给苏清菀身边的月橘的时候,就听见苏清苒道,“我猜应当是程公子给你的及笄礼。” “程公子?!” 不仅苏清菀有些意外,就连羽衣也大声反问道,“哪个程公子?!” 苏清苒有些头疼的扶着额头,“你还认识哪个程公子,不过也对现在该喊程将军了。” 羽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程将军让贺小侯爷替他送来的。想来也是,程家和苏家也是非亲非故的,所以程公子若是贸然让人送了及笄礼过来,反倒还要给人家的及笄礼闹出点不愉快来。 因此程在溪就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这方面的前辈)贺凌洲。 羽衣这才长舒一口气,难怪刚刚郡主一点也不奇怪,原来是郡主早就猜到了。 苏清菀看着那盒子有些期待,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五姐姐,这,我可以收吗?” 之前程在溪送给她的那个玉葫芦,一直都被她收在她的荷包里,她不敢让姨娘知道。若是让姨娘知道的话, 一定又会问东问西,但是她又不愿意欺骗姨娘。 若她真的告诉姨娘,这是兵部尚书的嫡子程公子塞给她的,那姨娘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什么让她跪在佛堂里面抄百遍《女则》、《女戒》、《女训》都是少的,也许还得被打戒尺。 她虽然和程在溪只见过三回,但是她很羡慕程在溪,羡慕有人能够活得这么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清苒摸了摸苏清菀的小脸,“那你觉得呢,你想打开吗?” 看着五姐姐那亮晶晶的眼睛,苏清菀不知道自己是被诱惑了还是怎么了,她愣愣地点了点头。 “想!”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打开看看,若是不喜欢就还给程将军。” 但是还在准备拆礼物地苏清菀,听了这话立马反驳道,“不行,五姐姐我不能这么做。” 苏清苒“噗嗤”地笑了出声,这会儿苏清菀还没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要接受这个及笄礼。 打开锦盒一看,里面是一个可爱的瓷娃娃。月橘在边上忍不住惊呼一声,“这瓷娃娃和咱们姑娘长得真像。” 苏清菀有些迷茫的回头,那有些疑惑的样子,简直和瓷娃娃更像了。 ...... 屋子里几个姑娘还在嬉笑打闹的时候,外面的成嬷嬷突然掀开帘子道,“见过郡主、六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来了。” 苏清菀赶紧把瓷娃娃收了起来,让月橘替她收了起来。倒也不是她不信任二姐姐和三姐姐,毕竟是自家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和程在溪的关系。 “二姐姐、三姐姐。” 苏清苓招了招手说,“咱们姐妹几个也不过半月未见,倒像是过了三秋一般。” “是呢,如今小六都已经及笄礼,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还觉得小六还是个孩子似的。” 说着两位姐姐都让身边的侍女把自己准备好的添妆拿了上来,苏清苓看着梅心手里端着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和镶红宝石玉兔金簪,都是一些比较适合刚及笄的小姑娘带的首饰。不仅华美而且精致小巧。 “三妹妹真是有心了。” 若是之前的苏清薇,听见二姐姐说这话,可能也就一笑而过并不打算搭话。但是如今作为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再加上因为老夫人信任她,把家中一部分的管教权都交给了她。 如今苏清薇也不再是那个只知道一位忍让的人,她笑着对苏清菀说道,“今日六妹妹及笄,自然得用心准备才是。我们女孩子的及笄礼就这一回,今日自然是重中之重。三姐姐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不痛不痒的几句话,让苏清苓想再阴阳怪气几句都找不到机会。 苏清菀回头看向苏清苒,带着些求救的意味,苏清苒赶紧出来打着圆场,“两位姐姐自然都是极用心的。这会儿前院严妈妈该来喊人了,咱们也早些过去吧。” 第98章 夏姨娘又整幺蛾子 为了苏清菀的及笄礼,林氏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再加上如今京中不少夫人想着趁此机会,能够打听打听苏家几位姐儿、哥儿的婚事。不仅是如今已经及笄的玉清郡主和苏六姑娘,就是几位哥儿也都还未定下亲事。 如今瑾哥儿已经二十一了,有些哥儿到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但是之前不管林氏怎么旁敲侧击地问瑾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但都被苏向瑾几句话就给挡了回去。 今儿个年节里内阁首辅,宋首辅已经致仕了,正是由翰林院大学士袁大人代替了宋首辅进入了内阁。而如今地翰林院大学士一职位,由正四品的翰林侍读学士——何韩书所接任。 之前何大人在下朝地路上,好几次明里暗里地向苏老爹打听苏向瑾的婚事。苏老爹只说,这孩子说如今刚入朝做官,他认为本就该先立业再成家,因此如今都还未曾议亲。 原本作为苏向瑾上峰的何大人就对这个有才学、有能力、品行高洁的年轻人,很是喜爱和欣赏,因此才起了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苏向瑾的念头。如今听苏老爹这么一说,何大人那是对苏向瑾更加满意了,要不是有何夫人拦着,恐怕这会儿早就让人苏向瑾绑到何府去,让两个年轻人相看了。 何夫人虽然经常能听见自己的枕边人说起这位新晋的翰林院侍讲学士,是一位可塑之才,且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才学好、品行好是一回事,但是这适不适合做女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此何夫人毅然决然地拦住了蠢蠢欲动地何大人,倒是没注意到身边的女儿一脸地羞怯。 今儿个也有不少人向林氏打听今儿个及笄礼主人公的婚事,林氏为了苏清菀的及笄礼,也是特意请了工部尚书的夫人徐夫人做正宾,可谓是给苏清菀做足了面子。 忙碌了一天,脸都快笑僵了的苏清菀回到了梨云院,她看见屋内点着灯,闻着身边的月枳,“月枳,怎么这会儿屋内点着灯?” 月枳是林氏给苏清菀挑选的大丫鬟,之前苏清菀身边一直都只有月橘一个丫鬟侍候。自从上回三姑娘差点被人掳走,林氏就给她们都挑了几个丫鬟,特别是小六。 月枳的规矩学得那是一等一的好,严妈妈为了调教这几个丫头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因此即使月枳来梨云院也不过三五个月,今日苏清菀也是带着月枳去了前院。 月枳也觉得有些奇怪,姑娘没吩咐要点闺房内的灯,月橘那丫头怎么就点上灯了。 苏清菀走进内室就看见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碎瓷片,她看见姨娘面色铁青地坐在椅子,就有些发怵。而月橘此刻还跪在地上,看样子都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了。 苏清菀也跟着跪到了夏姨娘面前,“姨娘。” 夏姨娘冷不丁地瞥了一眼苏清菀,还跟着冷哼了一声,“别叫我姨娘,我可教不出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姑娘。” 被自己地生身母亲这么说,苏清菀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掉到了谷底。苏清菀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她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她的手摸着碎掉的瓷娃娃的小辫子,就连手被割开也没觉得痛。夏姨娘见苏清菀不说话,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走到苏清菀身边,指着她骂道,“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仅入了夫人的眼了,还有郡主给你撑腰。你以为你这个贱皮子能有什么得到夫人的青眼,请了尚书夫人给你做及笄礼的正宾。” 苏清菀抬头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姨娘,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姨娘说。 夏姨娘看着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了只觉得更加厌烦了,抬手就甩了苏清菀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这个贱皮子,你还记不记得是谁生的你。没良心的东西,你以为自己能和苓姐儿、薇姐儿一样嫁入高门了?” 骂完后,夏姨娘粗喘了两口气,胸膛也跟着上下起伏着。看着苏清菀只跪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即使有些委屈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就气得想要再给她一巴掌。 “你这个没良心的......” 话还没骂完,就被门外传来的呵斥声打断了,“住手!” 看着林氏在郑妈妈、严妈妈和三个姑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夏姨娘被吓得赶紧放下了手。 “夫人怎么来了?” 林氏看也没看一眼一脸虚情假意的夏姨娘,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坐到了主位上。郑妈妈赶紧把苏清菀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随意辱骂殴打府上的姐儿,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做主母的放在眼里。” 林氏说着还用手掌重重地敲着桌子,看样子是真的气极了。 “要不是月枳来给我报信,还不知道姨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虽说小六是庶女,但那也是府上的主子,哪里是姨娘可以随意辱骂的,再加上今日林氏也算是开了眼了,之前她听说夏姨娘整日里让苏清菀背那些劳什子《女则》、《女戒》、《女训》,还有什么张口闭口就是妇德、妇言、妇容的,就让林氏觉得头疼。 后来夏姨娘偷偷想给年仅四、五岁的小六裹脚,那次可是把老爷给气得肺都快炸了。还是夏姨娘自己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菀姐儿的,苏老爹才没把夏姨娘赶到庄子上去住。 林氏说着还指了指一直想往苏清苒身后躲的苏清菀,“你啊你,要不是月枳和我说,难不成你就不打算和我说?” “你是苏府的六姑娘,哪里用得上受这些委屈。” 看着苏清菀那有些懵懂的表情,林氏那是又气但是又有些心疼,“你还能躲在你五姐姐身后一辈子不成?” 看着苏清菀扯着自己的衣袖,苏清苒到底没说什么,“母亲你就别吓小六了。” 林氏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苏清菀一眼,转头又对着夏姨娘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看《女则》、《女戒》、《女训》,那就各抄一百遍,什么时候抄好了就什么时候出院子。” 第99章 碎掉的瓷娃娃 看来林氏是打算软禁夏姨娘了,说到底她虽说是主母,发配一个妾室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夏姨娘,一来呢是老夫人亲自塞给苏老爹做的妾室,二来呢夏姨娘到底是为苏府开枝散叶了的。 今日又是苏清菀的及笄礼,别说是发配了,就是把夏姨娘赶到庄子上去,那也对小六的名声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再说了林氏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她不会主动提出发卖了夏姨娘亦或是把夏姨娘赶到庄子里或是赶到江云府老家去。 若是苏清菀以后因为想念自己的生身母亲,反而还要把这事情怪到了她的头上。 苏老爹后来得知了此事,对林氏决定很是赞同。“若是夏氏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就让为夫来处理。” 林氏带着两位妈妈和两个大丫鬟走后,屋内就只有苏清苒姊妹三人陪着苏清菀,月橘早就被月枳扶下去上药了。 苏清苓坐在凳子上,看着苏清苒在给小六上着伤药,那叫一个仔细。也不知道是醋了,还是故意想找个存在感,苏清苓瞥了眼桌子上的碎瓷片,这些都是苏清菀刚刚特意交代,让丫鬟们捡起来的。“我当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原来就是一个瓷娃娃,小六你也真是的,若是喜欢二姐姐让人去寻了,明日送到梨云院来就是了。” 还不等苏清菀说一个字,喝了一口茶的苏清薇,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这瓷娃娃我瞧着倒是精致可爱的紧,二姐姐若是想找一样的,恐怕还真不容易呢。” 苏清苓见自己居然被苏清薇阴阳怪气了回来,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哼了一声,“自是比不过三妹妹见多识广,如今三妹妹当着楚国公府的家,自然眼界是比姐妹几个都宽阔多了。” “不过三妹妹也真是好福气,三妹妹过门还不到一年,楚老夫人就这般信任妹妹。不过三妹妹嫁入楚国公府也有半年了,这开枝散叶的事情还是该早日提上日程才是。” 见话题越来越偏了,苏清苒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今日因着小六的及笄礼,两位姐姐还特地赶回府上。只是这时辰也不早了,这会儿也该到了用宵禁的时辰。” 苏清苓瞥了一眼对面的苏清薇率先起身道,“我加泓哥儿这会儿也该到了睡觉的时候,泓哥儿粘我,这会儿见不着我定是不肯睡的。” 说着苏清苓就对着对身边的丫鬟低语了几句,应当是让人去准备套车,又转头把一个荷包塞到了小六的手中。 “你瞧瞧你,不过一个瓷娃娃还难过成这样,还跟着孩子似的。倒是比泓哥儿还孩子脾气。” 苏清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想到今日二姐姐早就给过她及笄礼了,这会儿她不能再收二姐姐给的。她立马推脱道,“二姐姐,这,我不能收。” 苏清苓摆了摆手,“自家姐妹做什么这般客气,再过两日我在府上筹备了桃花宴,明日让丫鬟送了拜帖过来”,说完也不等众人说话苏清苓就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见苏清苓走了,苏清薇也就不打算久待,她看了眼屋外的天色,也确实是不早了。 今日她们回去的晚,也是因为在正院陪着母亲说话,没想到说着说着月枳就跑了进来。月枳一通声情并茂地描述,让几人都纷纷怒火中烧了起来。苏清薇觉得这丫头不去说书还真是可惜了。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那我也先告退了,便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着苏清薇接过梅心手中的木匣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和那堆碎瓷片放在了一起,“虽说今儿个该给的礼都给了,但这是姐姐给你的体己,你自己好好收着。” 还不等苏清菀反应过来,两位姐姐就都走了。 “五姐姐......” 有些不习惯被这般重视的苏清菀有些紧张又有些犹豫地握住苏清苒的手,“五姐姐,二姐姐和三姐姐是?” 看样子二姐姐应当是塞了几张银票在荷包里,而三姐姐则是给了一张铺子的地契。苏清苒捏了捏她的小脸,“既然二姐姐和三姐姐都给你了,你就自己留着。” 姐妹几个里,自小开始就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自己的零用钱和体己。二姐姐有原夫人路氏给她留的嫁妆,三姐姐有白姨娘疼她,虽说白姨娘总是让苏清薇和苏清苓比个高低,但是对这个女儿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疼爱的。 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白姨娘都会给苏清薇用最好的。 苏清苒就更不用说了,问有一个首富娘亲是什么体验?自幼不管是外祖家还是林氏,看见什么好的、稀奇的,都要让人送到鹿溪院去。 ...... 苏清菀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些东西都摆在一起,莫名觉得有一种割裂感。刚刚明明还在因为自己收到的礼物被姨娘给摔碎了,这会儿姐姐们都拿了不少东西安慰她,让她想难过都难过不起来。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羡慕各位姐姐们的,但是姨娘总说二姐姐和五姐姐是家中嫡女,本就是高她一大截儿,三姐姐虽说和她同为庶女,但三姐姐有一个同母的弟弟,自然不是她能比的。 她总是会羡慕,五姐姐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穿着、戴着最时兴的首饰、衣料,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到想吃的东西。 苏清菀伸手戳了戳碎瓷片,她打开二姐姐给的荷包,里面塞了六张一千两的银票,而三姐姐直接给了她京中一家糕点铺的地契,而之前五姐姐给她的及笄礼,不仅有一套黄宝石镶金头面,还有“清凉一夏”10%的股份,虽然她不懂什么是股份,但是这可是和圣上一起做生意,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月枳,你替我收起来吧。” 第100章 琥珀的身价 第二日苏清菀就带着月枳和月橘满大街地找东西,她想着找要是能找到能把碎瓷片拼起来的东西就好了。但是这会儿瓷器本就难得,更不要说是把碎掉的瓷器拼起来了。 一无所获的苏清菀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苏府,她看着那堆碎瓷片,有些难过地趴在了桌子上。 这是小程将军给她的礼物,她很喜欢。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姨娘摔碎了。 “姑娘要不算了吧,就让府里负责采买的下人多留意着些,若是遇到了再买来就是。” 苏清菀摇了摇头,这不一样,但是就算她拼起来了,也不一样了。想到这里苏清菀就泄气似的躺到了软榻上。 一大早的,周府的丫鬟果然是送了周府桃花宴的拜帖。袁大人如今成了内阁首辅,而作为姻亲的周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因此周家这次办的桃花宴可以说是高朋满座。 周府为了此次的桃花宴也是花费了不少心血,这京郊桃林最好看的要数周家的庄子上的桃林了,这次的桃花宴听二姐姐说,给全京城的世家大族都发了拜帖。 …… 苏清菀有些蔫蔫地和苏清苒一同跟在林氏身后,林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都是些恨铁不成钢。苏清苒看见二姐姐身边的红盈来了,对着林氏道,“母亲,我和六妹妹一同过去了。” 林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儿个玩开心些吧。” 这段时间苒苒也不大爱出去玩了,林氏对此还有些奇怪,如今来了桃花宴也算是有机会让她们好好玩一玩。 姊妹二人跟着红盈去了马场,苏清苓看见她们来了,赶紧下来迎接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就在这时三姐姐苏清薇也走了过来,“还真是巧了,刚下了马车就见家里的马车也停在外面,就知道是你们来了。” 苏清苓很是看不惯她这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但是想着今日是她婆母办的桃花宴,到底没说什么。 “我让夫君准备了几匹小马驹,最是适合姑娘家骑了,你们若是想跑马,就让红袖去找高管事,把小马驹给你们牵过来。” 不过看到苏清菀那有些憔悴的面容,苏清苓还是忍不住问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苏清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二姐姐,就是昨日想着要来桃花宴,有些兴奋的没睡着。” 这些年的相处下来,苏清菀这个小人精也是把家中几个哥哥姐姐的喜好拿捏的死死的,只是一句话就把苏清苓哄得有些飘飘然了。 苏清苓用帕子捂着嘴笑道,“你今儿个小嘴是抹了蜜不成。行了我也不留你们,那边镇国公府的二姑娘、瑞嘉郡主在打马球,那边何大人家的大姑娘、应大人、许大人几位大人家的姑娘在放风筝。” 苏清菀不怎么会骑马,因此对打马球也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听说有几位姑娘在放风筝,一下子两眼放光了起来。不过她害怕自己过去了,那几个姑娘有些不自在。 她虽然来了京城也有一年了,但是也不曾与京中的姑娘们交好,再加上她担心自己一个庶女被她们嫌弃。 因此苏清菀虽然也想放风筝,但是有些犹豫的不敢过去。苏清薇头疼的对着她们说道,“那我就同六妹妹一同去放风筝了。” 苏清苒刚准备跟着姊妹几人一同过去,就听见背后梁江蓠在喊她,“玉清郡主!” 苏清薇对着她摆摆手道,“五妹妹去打马球吧,我有六妹妹陪着就够了。” 梁江蓠看见苏清苒就高兴地跳下了马来,“我刚刚还和瑞嘉在说你何时会过来呢,我们刚刚都打了一场马球了也不见过来。” 苏清苒对着两人行了一个揖礼,梁江蓠赶紧拉住她的手道,“你和我们一起打吧,那平国公府的金裕欢真是太烦人了。” 瑞嘉郡主也跟着走了过来,“这会儿日头大了,倒是不好打马球。就在这儿边上跑跑马吧。” 说完就见红袖带着高管事走了过来,“见过瑞嘉郡主、玉清郡主、梁姑娘,我家夫人说郡主想跑马的话,就让奴婢把马给郡主牵来。” 瑞嘉郡主本就是一个喜欢收藏马匹、兵器的人,她走近那匹红鬃烈马,伸手摸了摸那马背上的毛发,“还真是一匹好马。” 梁江蓠也跟着点了点头,苏清苒对着红袖道,“替我多谢二姐姐。” 红袖见自己话也带到了,就告退了。梁江蓠也手痒痒的摸了摸这匹红鬃烈马的毛发,“你二姐姐还真是疼你。” “不过之前听表哥说,贺表哥花了万两黄金在西域商人的手里买了一匹汗血宝马,我都还没见过到底长什么样呢。” 刚从高管事的手里接过缰绳的苏清苒动作一顿,这说的不会是贺凌洲送给她的琥珀吧。想到今日还在苏府的马厩上吃草的琥珀,苏清苒突然想回去让人去给琥珀建个别墅。 琥珀的身价可比她高多了。 眼尖的瑞嘉看见苏清苒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轻咳了两声打断了梁江蓠的思绪,“不如我们跑两圈。” 也不等梁江蓠反应过来瑞嘉郡主就率先翻身上马,梁江蓠立马急得跳脚,“瑞嘉,你怎么还作弊,不行你等等我!” 好在苏清苒今日穿的是比较方便骑马的衣裙,她也紧跟着翻身上马。在不远处阁楼里喝茶看着美景的四皇子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贺凌洲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这桃花好看,桃花酒也好喝,桃花树下的美人更得人心。我说你今日怎么会来赴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戳穿的贺凌洲也不恼,他端起桃花酒酿又品了一口。 苏清薇带着苏清菀到了几位姑娘放风筝的地方,眼尖的应南佳看见两人赶紧过来道,“楚世子夫人和苏六姑娘来了。” “我们这会儿还在说要一块儿去画些风筝的花样子,不知楚世子夫人和苏六姑娘可要一起?” 第101章 原来如此 苏清薇看着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的苏清菀,对着应南佳笑着应道,“那自然是愿意的。” 后边的何映真听见苏清薇同意了也跟着松了口气,苏清薇和苏清菀都是苏府的姑娘,都是苏向瑾的妹妹。 她之前就总听爹爹说起苏向瑾,平心而论,这样的一个有上进心,屋内又干净的男子,她是很喜欢的。但是娘亲说嫁人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那人的品行,品行的最低处。 关于大哥哥的婚事,苏清薇也是略有耳闻,上回小六及笄礼的时候,苏清苓就明里暗里地问过林氏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再加上他们二人都没有亲生母亲为他们操持婚事,好在还有林氏肯为他们花心思。 因此她这会儿都已经结婚生子,倒是大哥哥如今还是孤身一人,就是亲事都还未定下,苏清苓不可能不着急。 不过听爹爹的意思是,若是大哥哥自己愿意的话,何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之前大哥哥为了考取功名,别说是议亲了,就是和别的姑娘说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 用了午膳,听说前头设立一个诗会,是专给年轻的姑娘和公子们吟诗作画用的。简单的来说呢,就是一个大型的相亲宴。 梁江蓠本就是个爱热闹的人,听说前头有诗会,立马就拉着两人过去了。 程在溪在路上遇见苏清菀一个人还有些意外,“六姑娘,还真是巧了六姑娘,怎么就你一人?” 刚更衣回来的苏清菀,不知怎么的居然就迷路了,她绕来绕去也不见来时的路,只能祈求三姐姐能早些找到她了。就在她荒神之际,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就看见程在溪沐浴在阳光中,像是在发光一般。 “程小将军!” 程在溪走近的时候,见小姑娘眼睛有些红红的,立马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被戳穿的苏清菀立马脸涨红了起来,“我没有。” 但是说话声音太小了,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程在溪以为是自己把小姑娘吓哭的,立马摆手安慰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只是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有些意外,怎么不见你五姐姐。” 苏清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而且她也不是被吓到了,“五姐姐和瑞嘉郡主在一块儿,我在等三姐姐。” 程在溪倒是不清楚她口中的三姐姐是谁,见小姑娘有人陪同一起,他就放心了。 “上次我托了玉清郡主把礼物交给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为了给小姑娘给挑礼物,他那可是苦思了好几日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去求教母亲,问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会喜欢什么东西。 为了这事他还被母亲追着问了好几日,要送礼物给哪个姑娘。虽然大家都说他粗枝大叶的,但是他也知道姑娘家最注重名声了。因此不管母亲怎么追问,他就是绝口不提,为此他还被母亲给赶到了京郊大营睡了几日才能进程府。 苏清菀想到那个碎掉的瓷娃娃,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该不该和程在溪说那个瓷娃娃已经碎掉了。 看着小姑娘脸越来越红,程在溪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是不喜欢啊,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苏清菀立马摇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有,我很喜欢。只是......只是,那个瓷娃娃被不小心打碎了。” 程在溪看着小姑娘一直揪着手中的衣裙,看样子很是苦恼和难过,他倒是淡然一笑,“我当是什么事,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送礼,我还在担心你不喜欢呢。既然你喜欢就好,不过碎了就碎了,大不了等下次再见到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还不等苏清菀反应过来,身后就有人喊道,“程在溪你快过来,这边马球都要开始了。” 程在溪回头看了眼来人,应了一声“来了”,又转头对着苏清菀道,“那我就先告退了,苏六姑娘。” 苏清菀“嗯”了一声,她感受着自己手心出了一手的手汗,又听到身后三姐姐在喊她,“小六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 走到苏清菀身边,苏清薇顺着程在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对着苏清菀道,“好了,咱们也过去吧。” 难怪小六之前因着那个碎掉了的瓷娃娃这么伤心,原来如此。 苏清菀乖顺的点了点头。 到了诗会场,场内已经有了不少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吟诗作画,金裕欢看见来人立马走过来道,“梁江蓠,刚刚打马球我输给你一回。咱们再来比作诗怎么样?” 梁江蓠出身武将世家,骑马射箭这些都是信手拈来,因此金裕欢每次打马球输给了梁江蓠就觉得很是不服气。她想着今日作诗梁江蓠总比不过她了吧。 再加上梁江蓠和玉清郡主交好,他们平国公府和太子、太子妃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多多少少都是拜这个苏清苒所赐。因此金裕欢想着,今日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挫一挫她们两个地锐气。 不过梁江蓠才不惜的理她,“你说比就比,本姑娘偏不和你比。” 说完梁江蓠还对着金裕欢做了个鬼脸,把金裕欢气得直跳脚,指着梁江蓠的脸道,“你,梁江蓠,你哪里还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 说完金裕欢还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梁江蓠身侧的苏清苒一眼。京中许多世家贵族出身的姑娘,都有些看不起这位京中最是炙手可热的玉清郡主。 一来是因为苏府出身于江云府,虽说江云富庶,但到底离京城远了些;二来呢就是苏老爹如今也不过官至工部侍郎,手上也没有多少实权,林氏呢又出身商贾。 不过苏清苒倒是毫不在意金裕欢这指桑骂槐的话,可是梁江蓠这个暴脾气却是忍不了一点。 “金裕欢你说什么呢!” 第102章 桃花签 金裕欢看见梁江蓠跳脚,笑得那是更欢了,“我可没说,莫非是你觉得自己和谁学坏了不成?” 瑞嘉郡主一向不喜欢这种场面,奈何母妃说了让她多去赴宴,这样就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了。再加上梁江蓠是个爱热闹的,一听说能打马球、跑马,就拉着瑞嘉郡主一定要来。 “好了,金二姑娘刚刚不是说要比试,那不如就比上一回?” 原本还很斗志昂扬地梁江蓠,听了这话,立马扯着瑞嘉郡主的袖子,凑到她耳边窃窃私语道,“瑞嘉你怎么回事,作诗可不是我俩在行的事情。我可不能让金裕欢这么得意。” 看着金裕欢那挑衅的眼神,梁江蓠也跟着瞪了她一眼,不管怎么样气势上不能输。 瑞嘉郡主把她扯了回来,“你今日安分一些,伯母说了你要是今日再闹事,这几个月可都不让你出门了。” 想到自己母亲说的话,梁江蓠只好撇撇嘴,走到了瑞嘉郡主身后,“苒苒,你可有把握?”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有。” 她虽说跟着女夫子学过几年的作诗,但是她还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赢过自幼受教育的各个世家大族的姑娘。难不成她还要照搬自己脑子里的唐诗、宋词不成? 这就有点作弊嫌疑了。 见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梁江蓠顿时就愁容惨淡了起来。倒是金裕欢那边,气势逐渐高涨起来。 周家大公子得夫人见各个姑娘兴致这么好,也跟着来了兴致,“今日桃花宴,既有桃花景又有桃花酒,不如各位姑娘就以桃花各做一首诗词。让各位传阅后选举出最优的一首?” 觉得自己赢定了的金裕欢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比试怎么也得有输赢,有输赢那就得有奖惩。不如就让输了的人大喊三声‘我认输’怎么样?” 作为武将世家的姑娘,在梁江蓠认知里,从来没有“认输”二字。因此她也毫不示弱地应下,“好啊,谁反悔谁是小狗!” 但是刚拿起毛笔的梁江蓠顿时就蔫了,她左看看右看看,见瑞嘉郡主和苏清苒都还未动笔,她顿时就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们可是有了?” 难不成都和她一样憋不出一个字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对着梁江蓠摇了摇头。见此,金裕欢笑道,“若是你们现在就认输,本姑娘倒是可以放过你们一码?” 还不等梁江蓠回话,瑞嘉郡主就放下手中的毛笔,“金二姑娘还是管好自己为好。” 苏清苒也跟着点了点头道,“金二姑娘可听说过骄兵必败的道理。” 被两人轮着嘲讽了的金裕欢,甩了甩衣袖,“不知好歹,那我就等着看你们输的无地自容的样子。” 早已有先见之明的瑞嘉郡主,赶紧伸出手拦住了想要冲上去和金裕欢“理论”的梁江蓠,“你若现在过去了,只会让她觉得是我们输不起。倒不如先想想该怎么写吧。” 走回自己的桌子前,苏清苒拿起笔,不再犹豫地写下。梁江蓠见她们终于有人写下一首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瑞嘉郡主也是略微思索了一瞬也跟着下了笔。 梁江蓠还想偷看借鉴一下,但是被瑞嘉郡主无情推开了。 那边在打马球、赏花、饮酒的公子哥儿们,听说这边几位姑娘在比试作诗,也都跟着过来凑热闹。原本对这些贵女们的宴会毫无兴致的平沙公主,听说了之后也是立马来了兴致,带着卓娜和几个侍卫就往这边来了。 梁江蓠见金裕欢她们都陆续放下了笔,她赶紧也写下好不容易在脑子里斟酌了好久的一首。 那边周大公子的夫人看着香炉中的线香已经燃尽,让丫鬟侍女们上前把各位姑娘们作的诗都收了起来。 “今儿个本就是同游,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主把各位姑娘们作的诗,都贴在了院子里的榜上。今日来赴宴的各位哥儿、姐儿手中都有一张桃花签。一炷香的时候后,哪位姑娘所作的诗,获得的桃花签最多,便是哪位姑娘获胜。” 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的金裕欢,对着梁江蓠“哼”了一声就走到了边上的亭子里喝茶。看着金裕欢那鼻孔朝上的模样,梁江蓠就气的不行,但是现在还不是上前和她吵架的时候。 容言其今日也跟着崔夫人来赴宴,这会儿又被人拉着来凑热闹。 “听说还有瑞嘉郡主和玉清郡主。” “瑞嘉郡主常年习武,还有玉清郡主经商倒是蛮厉害的,写诗可就不一定了。” 为此,容言其也忍不住为苏清苒捏一把汗。应南轩指着一首诗道,“这句‘柔情铁骨两相映,沙场桃花共春晖。’,写的极好。” 宣平侯府的世子温怀谦指着另一首道,“我倒是觉得这句,‘愿得年年春色好,桃花依旧笑人忙。’写得好。” 温怀谦对着身侧的容言其便问道,“言其兄觉得哪首更好?” 还在愣神的容言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还有些惊诧,他看着榜上的八首诗,“各位姑娘写的各有各的好,有写美景佳肴、有写思乡愁思,都好都好。” 瞥见四皇子,众人都对着齐祎辰拱手行礼,齐祎辰最近也是无聊坏了,今日来赴宴也没什么趣事。这刚准备离开呢,就听见路上许多小丫鬟在说,前边的诗会有几位姑娘在比试,听说还有奖惩。 齐祎辰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凑热闹的机会,听说苏清苒也在其中,那他就更该来了。 温怀谦上前问道,“四皇子觉得这几首,哪首最佳呢?” 齐祎辰摇着扇子道,“本皇子今日不过是来看个热闹。” 说着齐祎辰对着贺凌洲使了使眼色,他倒要看看苏清苒那小丫头能写出什么诗来。不过周大公子的夫人倒是聪明,让身边的大丫鬟把所有的诗都抄录了一遍,这样就不能从字迹上判断是谁写的了。 贺凌洲捏着手中的桃花签,只把所有的诗都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就把桃花签放进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里。 第103章 玉清郡主胜 容言其见他毫不犹豫地就把桃花签扔了进去还有些意外,他看着那首诗,有些意外。 在不远处也过来凑热闹的平沙公主,见贺凌洲来了,也是好奇贺凌洲会选哪一首。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边上那位公子见贺凌洲选了之后,竟然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那一首。 见贺凌洲和容言其都已经放下了自己的桃花签,边上其他赶来凑热闹的人都纷纷投下了自己的桃花签。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梁江蓠有些紧张的转着手中的帕子,她看向边上的两人,一个人在品着茶,一个在吃着亭子里的桃花酥。她倏地站起身,把瑞嘉君主和苏清苒都吓了一跳,“江小篱你做什么?” 梁江蓠站到两人面前,“你们有把握我们能赢吗?” 苏清苒摇着头放下茶杯,“没有,各花入各眼,谁能肯定自己写的一定会有人喜欢?” 瑞嘉郡主对此很是赞同,“是,苒苒说得对。” 但是梁江蓠显然此刻听不进去,她泄气似的坐回了石凳上,“难不成我等会儿真的要在金裕欢面前认输?不行!” 金裕欢见梁江蓠吃瘪就觉得开心极了,她悠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哎呀,我也不是那种蛮横的人,现在你们要是能认输,那我们之前说的奖惩可以不作数。” 当然了,她有的是办法让她们难堪。不过她最想看的还是,她们能在她面前认输,主动承认不如她。 周大公子的夫人带着丫鬟雪燕走了过来,“这边是各位姑娘作的诗,以及每位姑娘所得的桃花签。” “而本次所获桃花签最多的诗,是由......” 看着金裕欢那像斗赢了的的公鸡似的金裕欢,梁江蓠就觉得眼睛疼,她凑到瑞嘉郡主边上小声蛐蛐道,“金裕欢那脖子伸得那么长,不知道得还以为她已经赢了呢。” 金裕欢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众人的喝彩,她往前站了一步,准备做好接受三人认输。 下一秒就听见雪燕说道,“由玉清县主所作的《映沙场》。共获得了32枚桃花签。” 就连苏清苒都有些惊讶,一直到被身后的梁江蓠给抱住了,她才反应了过来。 “苒苒,你真是太厉害了,太给我长脸了!” 瑞嘉郡主接过雪燕手中的纸张, “桃花灼灼映沙场,铁骑铮铮战鼓擂。 春风拂面桃花笑,烽火连天映日辉。 战士血洒桃花地,红颜泪洒战袍垂。 柔情铁骨两相映,沙场桃花共春晖。” 连着念了两遍,瑞嘉郡主笑着道,“果然好极了,若是你愿意,把这诗给我可好?” 苏清苒自然是没有不愿意的,这也是瑞嘉郡主给了她灵感。看着桃花树下瑞嘉郡主从桃花雨中策马奔腾,她仿佛看见了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大齐将士们。 就连平沙也不得不承认,她之前一直以为大齐的贵女们都娇弱,但是苏清苒确实很不一样。 她看了眼有些愣神的容言其,刚刚卓娜去打听了一番,这位容言其是渊平侯府的世子。她托着腮,带着一丝玩味,今日看了两出热闹,还真是有趣。 金裕欢一脸不可置信地想要抢过瑞嘉郡主手中的纸,“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 “这一定不是真的,是你们作假。” 周大公子的夫人闻言皱了皱眉,这金二姑娘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作假、包庇吗? 梁江蓠朝着她做了个鬼脸,“金二姑娘不会是不想承认吧,刚刚是谁说的有比试就得有输赢,有输赢就得有奖惩。” “姑奶奶我心善,就不用你......” 瑞嘉郡主赶紧拉住一脸得瑟的梁江蓠,“好了,你安分一些。” 她上前道,“今日本就是说笑,只是金二姑娘还得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别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于金裕欢这样骄傲的人,还不如直接让她认罚,这样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简直是在她的心窝子上戳。她指着瑞嘉郡主,说了好几声,“你......你......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清菀这时也跑了过来,“哇,五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像只兔子一样跑过去的苏清菀,刚从南麓府回来的温怀谦对着身侧的容言其问道,“那位是玉清县主的胞妹?” 显然容言其此刻并不没有回应他的心思,不过温怀谦倒是对此毫不在意,显然没想着能从容言其这个闷葫芦嘴里得到什么回复。 ...... 贺凌洲看着苏清苒给他换着纱布,“已经好了有几日了,用不着这么仔细。” 苏清苒抬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过贺凌洲被翻白眼却一点也不觉得恼怒,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可爱极了。 “对了贺凌洲,听四皇子说你是第一个给我投桃花签的人。你是认出我写的诗了吗?” 贺凌洲点了点头,“是”,就好像冥冥之中,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选择那一首。 苏清苒有些意外,她“哼哼”两声给贺凌洲的纱布偷偷打了一个小的蝴蝶结。好吧,若是贺凌洲说是碰巧,她可能就会选择不理他一刻钟。但是贺凌洲说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知道贺凌洲不会骗她。 又过了两日,苏清菀一大早就见五姐姐院子里的羽衣姑娘送了东西过来,“见过六姑娘,这是程小将军托郡主交给您的。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属下就告退了。” 苏清菀听见“程小将军,有些脸红和紧张,她以为那日程在溪只是和她说笑而已,没想到他真的又送来了一个瓷娃娃。她点了点头,“多谢羽衣姑娘,麻烦你跑一趟了”,说着苏清菀就对着月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送送羽衣。 她有些忐忑的打开了盒子,就见里面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瓷娃娃,和上次的那个娃娃有些不同。 第104章 线索 把瓷娃娃拿出来后,苏清菀看见瓷娃娃下面还垫着一张纸条,她把纸条拿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环顾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苏清菀才敢小心翼翼地展开。就见上面写着,“之前那个样式的娃娃,我暂时还未找到一样的。等下次找着了,再补给你。小姑娘,不要不开心啦~” 苏清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除了五姐姐还没有人这像哄孩子一般哄过她。 她把娃娃好好地收了起来,但是不管放在哪里都觉得不是很安全。虽然如今姨娘被母亲给禁足了,但若是以后让姨娘发现了,这个瓷娃娃可能也保不住了。苏清苒想了一圈,才把盒子放到了自己的箱笼里面。 “姑娘,什么事这么开心呢?” 月橘抱着食盒走了进来,就看见苏清菀正站在箱笼面前,一改前段时间抑郁的心情,看样子可开心了。月橘这段时间看着自家姑娘总是愁容满面的,心里也是跟着难受的不行。 苏清菀“嘿嘿”一笑,故弄玄虚地说,“就不告诉你。” 月橘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撅着嘴说,“姑娘,您又打趣奴婢。” 就在这时月枳也是捧了热水进来,拍了拍月橘的手臂道,“你这小丫头,还不快去膳厅摆膳。姑娘,奴婢打了热水过来,先净手吧。” ——靖远侯—— 这段时间贺凌洲为了不让太子继续猜忌他,让在金岸镇守着的暗羽卫停了动作。只是现在重中之重就是通过那日抓的两名私兵,查探出太子私吞兵器的具体位置。 前段时间延宁帝接连颁布了几道圣旨,先是晋封了娴贵妃和兰妃,再是把二皇子和三皇子抬起来和太子打擂台。可惜了恒亲王(三皇子)是个闲散惯了的人,原本还能正常去府衙点卯的人,自从被延宁帝封为王爷之后,就连府衙也不常去了。 因此现在朝堂上一直还是维持着之前一样的,太子和礼亲王(二皇子)两派互相争对的局面。只是因着二皇子被延宁帝封为礼亲王以后,二皇子身后的势力倒是比之前强了不少,逐渐和太子一派有了分庭抗礼地势头。 为此苏清薇作为如今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可是有不少贵妇人给苏清薇下了拜帖。这看不看得上苏清薇庶女出身是一回事,但是要和楚国公府交好那就是另一件事了。谁让人家命好,这一朝嫁入了楚国公府,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苏清苒倒是认为这位恒亲王才是聪明人,现在京中都在说恒亲王不贪恋权力,为此连延宁帝可能是看不惯自己的儿子这么摆烂,他多次把恒亲王召到了自己的御书房去谈论朝政。 贺凌洲回到书房,闻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皱了皱眉。羽砚自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解侯爷的人,立马就转身出去打热水。 “侯爷,如今有了线索,可要让人再去金岸镇后山去摸索具体的位置?” 贺凌洲脱去身上的外衣,觉得身上的血腥味淡了不少,眉头才渐渐舒展开了。“不用,太子的人如今把守得正严,说不定已经在金岸镇布下了陷阱,正等我们来跳呢。” 这边贺凌洲刚沐浴完,只穿着寝衣坐在软榻上看书,就听见外头羽砚喊道,“侯爷,钱姑娘来了。” 原本还在看书的贺凌洲,听到羽砚刚刚喊道“钱姑娘来了”,立马就把书合上。这本书还是前两天从苏清苒那里顺回来的游记。这可是苏清苒最近从一位小摊贩那儿刚淘到的孤本,要不是看在贺凌洲是个伤员的份儿上,她才不会忍痛割爱呢。 回想起那日小姑娘又气但是又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贺凌洲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羽砚见内室没有声音传出来,以为是主子没听见,就赶紧进来再禀报一遍。 “让她明日再来。” 贺凌洲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就站在门外的钱霏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捏着手中的纸张。羽砚走出来看着钱姑娘指节都泛白了,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钱姑娘,主子已经歇下了,你明日再来见主子吧。” 他们暗羽卫如今早就已经把玉清郡主当作未来女主子了,而且就算没有玉清郡主,侯爷也不会喜欢钱姑娘的。 “好的,我知晓了。多谢你替我传报。” 羽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钱姑娘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如今时辰不早了,钱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钱霏点了点头,想着贺凌洲应当也不愿意见她,于是把这段时间自己整理好的线索都递给了羽砚,“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整理好的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可能不是很全面,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听说是线索,羽砚立马换了神情,他接过钱霏手中的纸张,“好的我记下了,等明日我定会亲自交给主子。” 见钱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羽砚叹了口气,才又转身进入内室把线索都呈给了贺凌洲。贺凌洲细细看过后,越发验证了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想。 见主子神色未变,羽砚急得不行,“主子,钱姑娘给的线索可有用,咱们能确定具体的位置了吗?” 贺凌洲把纸张细细叠好,“再过段时间就知道了,对了,前段时间福伯不是说京郊的庄子已经收拾好了?” 见主子突然问起京郊,羽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后来回想起福伯前段时间确实在忙着把京郊大营边上的庄子收拾出来。那庄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景色也不怎么样,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离京郊大营特别近。之前贺老将军若是在练兵不能赶回侯府,就会在庄子上小住两日。 但是贺凌洲确实不喜欢住在那个庄子上,就是那日为了练兵,贺老将军不能赶回府上住在了庄子离,那个女人带着那个私生子来了靖远侯府,梁夫人才一气之下小产的。 从那以后,偌大一个侯府,就只有福伯一人陪着他。一直到后来有缘认识了弘悟大师,并且拜了弘悟大师为师,且自己又一手建立了暗羽卫,才让偌大的侯府看起来没有这么空旷,冷清。 第105章 苏清苒:要完! 转眼就又要到贺凌洲的生辰,苏清苒这段时间因为林氏不停的各种花式催婚,就一直住在延宁帝赐给她的庄子上躲懒,她每日跟着庄户家的小女儿、小儿子,整日里在田间嬉戏。不是今日去小溪里摸鱼抓虾,就是明日去林子里摘果子。 好在这段时间林氏为着苏向瑾的婚事,就已经忙得昏头转向的,才没能分出太多的精力来管她,不然这会儿早就把她抓回苏府了。苏向瑾今年年初刚升任了正六品的户部郎中,前段时间苏老爹也是明里暗里地向他透露了何家的意思。 何大人作为他原来的上峰,苏向瑾一向是对他敬爱有加。之前去何府上拜访的时候,倒是有幸见过何家大姑娘一眼,只不过那时候他顾及着男大女防,只匆匆行了一礼就避开了。不过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说何家大姑娘温婉贤淑,苏向瑾便觉着这是极好的姻缘。 见两个孩子都有意向,两家一合计便让两人私底下相看了一回。一来二去的,两家就交换了庚帖。这下苏向瑾的婚事,总算是定了下来。 见苏清苒一直躲在皇庄上,林氏只好让郑妈妈把她整理好的京中出色的公子哥儿的画像和对应的一些基本信息、府上的情况做成了一个小册息,送来了庄子上,并且嘱咐让苏清苒仔细地看一遍。 而苏清苒拿到那本小册子,只随意翻看了几页,就把小册子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她得出了一个结论,母亲不开一个相亲事务所真是埋没了她的才能。 居然能把这么多私密的心思打听地这么一清二楚,就连家中二伯有几房妾室都能打听清楚,并整理成册。 这段时间苏清苒跟着几个孩子野的太开心了,以至于差点忘了贺凌洲的生辰了,好在她早早就准备好了贺凌洲的生辰礼。 ...... 一大早,贺凌洲到了庄子上的时候,苏清苒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羽衣见人来了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今日好像是侯爷的生辰。之前侯爷是从来不过生辰的,就算是偶然记起来了,也只有福伯让小厨房给侯爷下的长寿面罢了。 他们这些暗羽卫都是被侯爷捡来的身手不错的孤儿,因此他们大多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具体是什么时候,于是很多人就把自己来靖远侯府的日子当作了自己的生辰。因为侯爷就像是他们的再生父母一般,若不是侯爷把他们捡回家做暗卫,也许他们早就死了。 他们暗羽卫每人生辰的时候,倒是也都可以多吃到小厨房煮的一碗长寿面。 自从认识了郡主之后,侯爷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反而还花里胡哨地整起生辰来了。 缓缓醒过来的苏清苒翻了个身,看着阳光从窗户纸上透了过来,她捂住自己有些肿的的眼睛朝外喊道,“惊蛰,如今几时了?” 在屋外候着的惊蛰听见屋内的声音,看了眼外头的太阳,立马回道,“回郡主,已经辰时正了。” 末了,想到已经在外头候了快两刻钟的贺小侯爷,惊蛰又补充了一句,“郡主,贺小侯爷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虽然苏清苒这段时间玩得太过开心了,但是她到底还是记着贺凌洲地生辰的,昨日睡下前她还特意和惊蛰说了,让惊蛰第二日辰时末了记得喊她起身,她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她想着贺凌洲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太子的耳目,除了去京郊大营点卯之外,就一直待在靖远侯府。她以为这从京城到京郊,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贺凌洲怎么也得巳时才能到庄子上,谁知道他会来的这么早。 她赶紧翻身下床,一边穿着鞋子一遍念叨着让立夏进来给她梳妆打扮。 “羽衣,你去把贺小侯爷引到我院子里来吧,再给他上些墨子酥和君山银针。” 从她这么久的细心观察来看,贺凌洲最喜欢吃的茶应该是君山银针,而最喜欢吃的糕点应当是墨子酥了。 听惊蛰说贺凌洲已经到庄子上快有小半个时辰了,那岂不是说他卯时就差不多得起身了。苏清苒只觉得习武之人可能都这样不爱睡懒觉吧,毕竟羽衣就经常一大早天还未亮就起身了去院子里打拳。 不过苏清苒不知道的是,贺凌洲可不是起得早,而是开心的差不多一夜未睡。天才刚蒙蒙亮,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贺凌洲就起身了,连着换了四五套外衣都觉得不满意。 羽书和羽砚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生无可恋。他们可以为了侯爷上刀山下火海的,但是侯爷能不能不要这般折磨他们。 这已经是侯爷换的第五套外衣了,侯爷居然还问他们穿哪套更好,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哪里懂得这些。话不如问他们觉得杀一个人用什么暗器最好呢。 ...... 苏清苒快速的梳妆打扮完后,就抓起自己的裙摆往前面跑去。 只是刚一只脚踏进室内,就看见贺凌洲正拿着一本小册子仔细地翻阅着。听见廊内的动静,贺凌洲朝着前面看去,就看见“石化”了地苏清苒站在门口。他举着手中的小册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清苒。 苏清苒:糟糕,忘记藏起来了。 看着贺凌洲那有些怪异地表情,苏清苒只觉得,要完。她赶紧缩回自己刚踏进去的一只脚,也许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倒是贺凌洲看见苏清苒那怂怂的小表情,只觉得好笑又可爱极了。他随手把小册子又放回了原来的桌子上。苏清苒小脑袋瓜一转,很想要倒打一耙地质问贺凌洲怎么可以乱翻她东西。 但是转头一想,这样好像显得她很欲盖弥彰一样。 贺凌洲无奈的起身,走到苏清苒面前,牵起她的一直手,轻声地问道,“可要先用些早膳?” 第106章 贺小侯爷那个木头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正想问你呢,可用了早膳了。我让惊蛰去摆膳了,这会儿时辰还早,不如先用个膳再过去吧。” 不过看了眼外头的太阳,似乎也不早了,等到庄子上都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这次贺凌洲生辰,苏清苒特意做了一个奶油小蛋糕。她最近在庄子上摘了好多水果,也跟着厨娘们学着做一些糕点。但是有天她闻着甜甜的芙蓉蛋羹的味道,突然想吃奶油了,连带着手中的芙蓉蛋羹都不香了。 于是苏清苒为了不亏待她的这张“独生嘴”,打发奶油打的手都快废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做出来的奶油小蛋糕,口感上没有现代的奶油蛋糕吃起来那么绵密,入口即化,但是放在古代也算是一种创新了。 惊蛰摆好早膳后,又去小厨房拿了一些早膳去偏厅,“羽书、羽砚两位小哥也用些早膳吧。” 羽书和羽砚闻着肉包子的香味,都咽了咽口水。他们一大早起来伺候主子,驾车的路上也没时间吃早膳,这会儿也是有些饿了。但是想到主子还在外边,羽书摇了摇头。 惊蛰哪里能看不出他们的顾虑,她把包子、蔬菜粥、豆浆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好,“外头有我和羽衣伺候就行,这些是郡主特意吩咐奴婢准备的。” 这下羽书和羽砚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他们咬了一口流油的肉包子。羽砚满足地喟叹了一声,“还是郡主人美心善,惊蛰姑娘,你们庄子上的包子太好吃了。” 外头苏清苒和贺凌洲还是第一次这般正式坐在一起用着早膳,苏清苒吃了几只葱香小馄饨就有些吃不下。她一向就不喜欢用早膳,因为一般都没什么胃口。 不过贺凌洲看着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的早膳,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用公筷夹了两只水晶虾饺放到苏清苒的碟子里,“再吃一些,不是想去摘枇,等会儿别饿着了。” 苏清苒有些苦恼的看着那两只水晶虾饺,她夹起一只水晶虾饺就咬了一口,“真的吃不下了。” 贺凌洲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她碗碟里还未动过的水晶虾饺夹起来,吃进了嘴里。苏清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苏清苒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赶紧把剩下的半只水晶虾饺塞到了自己嘴里,绝对不给贺凌洲得逞的机会。 贺凌洲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蔬菜粥,看面上的表情,颇有些可惜。 倒是一边站着的羽衣,看着贺小侯爷那无赖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之前暗羽卫的人都知道,主子极其爱干净。用郡主的话来说,就是洁癖。 之前羽砚不小心用了贺小侯爷的茶盏,就被侯爷扔去了军营里三个月。 哦,洁癖原来是分人。 倒是惊蛰一脸姨母笑得看着郡主和贺小侯爷相处,其实让她来看呢,她觉得渊平侯府的容世子美名在外,再加上崔夫人看起来又是个极好想与的婆母,怎么样看容世子都是极其适合做夫婿的那个人。 但是谁让郡主喜欢贺小侯爷呢,只要是郡主喜欢的,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得给郡主搞到手。 好在现在看来,郡主和贺小侯爷看起来应当是两情相悦。 ...... 这边皇庄上倒是没有种枇杷,但是苏清苒想到前段时间太后和苏老爹一直都有些咳嗽,她就想着不如摘些新鲜的枇杷,试着给太后娘娘和苏老爹做个枇杷膏。这枇杷膏的方子还是她和大师兄改良了好几版才得出来的。 不过现在要想现摘新鲜的枇杷,只能去贺凌洲的庄子上摘。贺凌洲原本想着让庄子上的庄户把枇杷摘好,当日就能送进苏府。 可是苏清苒这段时间一直窝在皇庄上,再加上苏清苒最近爱上了自己摘果子自己吃的滋味。因此才决定不如就他们今日自己去摘。不仅能摘到最新鲜的枇杷,还能享受一下不一样的野趣。 到庄子上的时候,福伯早就已经在庄子外候着了,“郡主来了,老奴见过郡主、侯爷。” 苏清苒赶紧上前把福伯扶了起来,“福伯,您是贺凌洲的长辈,不用对我如此多礼。” “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找到机会去靖远侯府好好拜访你呢。” 福伯赶紧摆了摆手,他知道,之前为着郡主的名声,他们侯爷也不能和苏府过多亲近,郡主也不能登他们靖远侯府的门。因此这还是福伯第一次见苏清苒。 只见了这一面,福伯瞬间就明白了,之前那般冷情的侯爷,为何会喜欢上玉清郡主。其实一开始福伯也想不明白,按照侯爷的性子,就算玉清郡主当时救了他,侯爷也不会说要像现在这般对玉清郡主以身相许的。 所以,只是因为救侯爷的人是玉清郡主吧。 今日想着要上树摘枇杷,因此苏清苒穿的是简便的衣裙,方便她爬树。福伯在边上看得心惊的不行,他走到羽砚身边,重重地拍了一下羽砚的后背。 “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郡主,侯爷人呢?” 羽砚捂着自己的后背,回头发现是福伯,立马就不敢说话了,他指了指站在树下的人,“侯爷在那边。” 福伯看见人,就往贺凌洲那边走去,嘴里还在念叨着,“侯爷真是太让人操心了,居然让郡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刚走到树下,就听见树上的郡主笑着道,“贺凌洲你看,这颗枇杷这么饱满,看着就很甜!” 贺凌洲抬头看着树上的小姑娘,他也跟着勾着唇。苏清苒只兜了十几二十个就准备下来了,她还在找着落脚的地方,就听见贺凌洲道,“不用担心,我会在下边接着你。” 福伯在边上满意地点点头,还行,还算有救。不然他马上要到嘴的小主子,就要飞走了。 好在苏清苒跟着羽衣学了几年武了,就是下个树也不是什么难事。见苏清苒落地了,贺凌洲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怀抱,颇有些可惜。福伯在边上看着急得抓耳挠腮的,就侯爷这木头样的,别说是小主子了,就是什么时候能把郡主娶进门都不知道! 第107章 许愿 今儿个在庄子上摘了十几斤的枇杷,苏清苒把自己摘的十几、二十个枇杷,用山泉水洗干净后,刚剥了一个,准备送进自己嘴里,就被贺凌洲给截胡了。 “果然如郡主所说的,甜。”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直说的苏清苒脸红心跳的。她小声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贺凌洲听见了也不恼,他还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一脸无辜的问道,“嗯?郡主刚刚说什么?” 看着贺凌洲那无辜的小表情,苏清苒顿时就不气,她使坏似的抬手捏了捏贺凌洲的脸颊,“没什么。” 说完苏清苒就跑开了,别说,手感还挺好的。贺凌洲感受到自己脸上似乎还有温度,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笑了一下。 路过的羽砚看着侯爷那春风荡漾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颤。 摘完枇杷,差不多也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福伯为了今日可是早早就让人把庄子收拾出来了,甚至还亲自到庄子上盯着。苏清苒也让惊蛰把她做好的小蛋糕,偷偷放到了膳厅去。 用完了晚膳,福伯把长寿面端了上来,他看着侯爷身边终于不是孤苦一人了。以后终于有人能陪着侯爷一起走下去了,他现在就算是死了也愿意。想到这里,福伯就忍不住泪眼婆娑了起来。 “福伯,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是侯爷生辰,怎么还哭了。” 福伯看着羽砚那小子还敢打趣他,气得想脱下鞋子直接扔他脑袋上,但是想到郡主还在,到底是没敢做出什么粗俗的动作来。他把长寿面放到贺凌洲面前,抹了抹眼泪,“老奴就感慨,如今侯爷都这么大了。咱们侯爷小时候过的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苏清苒听了这话也觉得心酸极了,她看向身侧的贺凌洲,就见贺凌洲也正好在看着她。她握住贺凌洲的手,用口型对他说着,“我会一直陪着你。” 吃完了长寿面,贺凌洲还想着一起花前月下,赏赏月的。但是下一秒膳厅内的所有烛火都灭了,贺凌洲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握住苏清苒的手,把人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时惊蛰端着小蛋糕走了进来,看见了光源,贺凌洲顺着光源看去。苏清拍着手给他唱着“生日快乐歌”,“贺凌洲,生辰快乐!” 奇怪的语调,奇怪的歌词,让贺凌洲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福伯和羽书他们显然也是早就和惊蛰几人串通好了,几人纷纷拍着手道,“郡主说要让侯爷许个愿,吹完蜡烛才能点灯。” 贺凌洲透过烛光看着苏清苒的亮晶晶的眼睛,他似乎有些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他只能看见对面是他爱的人、爱他的人在看着他、注视着他。 只注视他。 “贺凌洲?” 一直到苏清苒出声唤他,贺凌洲才回过神来。 “许了愿之后要吹蜡烛,这样愿望才能实现。” 贺凌洲“嗯”了一声,他学着苏清苒的样子,许了个愿。只是在吹蜡烛前,他悄悄地睁开眼看了苏清苒一眼。 吹完蜡烛后,屋内的灯都被点上,贺凌洲不知为何,被灯光亮的眼睛有些疼。他抬手摸到了自己脸上有些温热的泪水。 “这一刀呢,要我们今天的寿星切。” 在众人的簇拥下,贺凌洲切下了第一刀。 ...... 好在苏清苒做的小蛋糕,虽然不算大,但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小块。苏清苒吃着奶油蛋糕,开心的摇头晃脑的。羽砚和立夏两个吃货挤在一起抢着对方盘子里的蛋糕。 羽砚又不敢使劲,怕伤到了人家姑娘。因此一番推闹下,立夏就把手中的奶油抹到了羽砚的脸上。这招还是和苏清苒学的呢,那日苏清苒在小厨房试着做奶油蛋糕的时候,立夏走进来问道,“郡主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可得让奴婢也尝一尝呢!” 苏清苒使坏地把奶油摸到了立夏的鼻子上,“那就先让你尝尝。” 苏清苒坐在小脚凳上,看着羽砚和立夏两人互相在追逐打闹,连站的远远的羽书、惊蛰几人也被波及到。她也跟着笑得直往后仰。 好在贺凌洲一直坐在她的身后守着她。见苏清苒整个身子往后倒,贺凌洲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苏清苒,被稳稳接住的苏清苒转头对上贺凌洲地眼睛,就见贺凌洲低着头温柔的看着她。 那眼神太过温柔了,似乎要把她溺死在那里面。苏清苒赶紧正襟危坐起来,她用手扇着自己冒着热气的脸颊,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眼见时辰不早了,贺凌洲就起身送苏清苒她们回到皇庄上,原本福伯说不如就让郡主歇在他们庄子上就好了。但是贺凌洲不敢把这可能发生的危险,存在苏清苒的身上,还是决定送苏清苒回皇庄上。 坐在马车里,苏清苒把自己准备好的生辰礼拿了出来。 贺凌洲有些好奇,忍不住想要现在就打开,但是被苏清苒给制止了,“为了保持神秘感,还是等回去了再拆吧。” 虽然贺凌洲很好奇,但是贺凌洲一向最听苏清苒的话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把东西收到了自己的怀里。到了皇庄,周围早就是寂静一片,只有远处似乎传来了几声犬吠。眼见马上到苏清苒的院子了,苏清苒往四下环顾了一圈。 惊蛰那几个臭丫头,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每次她和贺凌洲单独相处,这几个人就总是神出鬼没的。看着苏清苒那做贼似的样子,贺凌洲也跟着往四周看了一眼。 “在看什么呢?”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看什么”,她对上贺凌洲的眼睛,咽了咽口水道,“贺凌洲,你低一下头。” 虽然贺凌洲不明白苏清苒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的低下了头。 第108章 枇杷膏 贺凌洲“嗯?”了一声,苏清苒趁他低头的瞬间,踮起脚亲了一口贺凌洲的脸颊。 感受到温润的触感,贺凌洲怔愣在了原地。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清苒,而此刻的苏清苒也是紧张的一直攥着自己的手心。 啊啊啊啊,她刚刚做了什么?美色误人,诚不欺我。 贺凌洲牵起她的手道,“不疼吗?” 苏清苒摇了摇头。贺凌洲好笑地把她的手掌抚平,“苒苒,今日是我这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原本内心还有些忐忑的苏清苒,听到了这话后,就也不再纠结了。她回握住贺凌洲的手,“贺凌洲,你不要难过,你还有我,还有福伯他们。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贺凌洲点了点头,那些年少求不到的遗憾,似乎在今天,都被弥补上了。 他盯着苏清苒粉嫩的嘴唇,咽了咽口水,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摸了摸苏清苒的脑袋,“快进去吧。” 苏清苒都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的动作,她刚想闭上眼睛配合他。但是听到贺凌洲说的话,气氛一下子全没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贺凌洲,不是,这你也能忍得住。 你是真行,苏清苒都想给他竖大拇指了。她有些气愤地踩了贺凌洲一脚,就往屋内跑去。贺凌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上的脚印,又看向拎着裙摆跑进屋内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现在还没定下亲事,贺凌洲不敢再做任何逾矩的事情。 在屋内的惊蛰几人见郡主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还有些意外,“郡.....郡主。” 苏清苒见她们几人在喝茶,她直接把惊蛰手中的茶杯拿过来一饮而尽,她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 惊蛰也注意到郡主脸有些不正常的红,她赶紧起身问道,“郡主可是今夜吹了风,受凉了。可要让去请大夫来”,末了想到她们这会儿在皇庄上,大夫一时半会可能赶不过来。 突然想到离府的时候,冬至担心到时候到了庄子上,要用药但是找不到医馆,就带了郡主平日用的药箱出来。 “奴婢去给郡主拿些风寒药。” 苏清苒放下茶杯,“不用不用,我就刚刚跑了两步有些喘。” 见郡主是真的没事,惊蛰才打消了去拿药的念头。 ....... 贺凌洲回到马车上,才敢小心翼翼地把怀中揣着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就见里面躺着一块上好的玉佩,料子用的也是青玉,和他之前送给苏清苒的那块玉佩的玉料一模一样。 他放到烛火下,仔细端详着玉佩的样式,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和苏清苒的那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还雕了一个大大的“苒”字。 想到这里,贺凌洲就觉得内心一片火热,他把玉佩挂到了自己腰间。 夜里,羽砚给贺凌洲收拾着衣物的时候,就摸到了一块玉佩,他还有些奇怪。今日侯爷出门的时候似乎腰间没有挂玉佩吧,莫非是郡主送给侯爷的? 想清楚的羽砚,立马就更加轻手轻脚起来,这块玉佩要是磕了碰了,侯爷能那把他脑袋磕了碰了的。 ...... 苏清苒在皇庄上,一直住到了四月底。 她用银勺子舀了一口枇杷膏,泡到水里化开。张大夫闻着有些清凉的气味,整个人舒服的闭着眼。 “嗯~~~,不错。之前你大师兄就和为师说过,你们弄了张枇杷膏的方子。你师兄可是和为师一顿夸。” 苏清苒见温度差不多合适,就把化开的枇杷膏恭敬地递给了张大夫,“师父尝尝,我倒是觉得有些甜了,就放的少些。” 张大夫接过瓷碗喝了一口,“不错,喝下去清肺却不刺激,果真有奇效。” 见得到了师父的认可,苏清苒就骄傲的不行。那等会儿就让小厮送去前院给父亲,再让人送去章太医的府上,让章太医细细验过再送进宁寿宫。 她这次也不过只得了八罐枇杷膏,等会儿还得带着去给娘亲赔罪,还有林家外祖那儿也得送两罐,这么一算下来只剩下两罐了。不过好在,贺凌洲庄子上的庄户把剩下的枇杷都运到了苏清苒的庄子上。 再过几天应当还能再得一批枇杷膏。 这段时间苏清苒招了许多周边村子里的农妇,来做枇杷膏。当然了,这等涉及方子的机密,所有的农妇都得提前签字画押。若是以后方子泄露了,那可不仅仅是赔个几百、几千两银子的事情了,还得蹲大牢呢。 见后果这么严重,每个招的女工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说是在玉清郡主的皇庄上帮工。 回到了苏府,苏清苒就赶紧去了主院“请罪”。林氏看见她来了,把手中的账本一合,眼不见为净似的扭过头去。 “娘亲看我带了什么过来?” 林氏听了这话,就有些心痒痒地想看她到底带了什么过来。但是想到这会儿要是不好好给她立规矩,这死孩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娘亲真的不看看吗,这可是女儿亲手做的。” 一听是苏清苒亲手做的,林氏就更好奇了,她偷偷扭过头,想用余光看一眼到底是什么东西,立马就被苏清苒给抓包了。 林氏“哼”了一声,“这次我可不这么轻易饶过你”,听着林氏的嘟嘟囔囔,苏清苒让惊蛰把东西端了上来,“这是女儿亲手做的枇杷膏,虽说如今天气倒也暖和了,但是我见爹爹还是有些咳嗽,就和大师兄一同改了方子。今日送去给了师父一罐,师父尝了之后也说确有奇效。” “娘亲也尝尝,我还让冬至送了两罐去了林家。” 林氏接过苏清苒冲好的一碗枇杷膏,尝了一口确实味道不错,“嗯~~~,喝了之后确实觉得舒服了不少。正好我这几日总觉得嗓子不舒服。” 见林氏不生气了,苏清苒赶紧挤到了林氏边上,贴到了林氏的胳膊上撒娇。林氏无奈的抖了抖自己的肩膀,“你这孩子,你说你.......,娘亲又不曾强迫过你,你做什么躲在庄子上这么久。” 这段时间苏清苒在庄子上不管是摘果子、摘新鲜的蔬菜还是钓鱼、钓虾,都会让人送一些来苏府。其实林氏早就不气了,就是有些头疼她的婚事。 “那日我让郑妈妈把册子送到了庄子上,你可有什么想法。” 虽然林氏多多少少猜出了,苏清苒应当是有了心悦的公子哥儿,但是林氏观察了这么久也没发现是谁。只好把整个京城合适的公子哥儿,都挑出来整理成册子让苏清苒选。 第109章 玉清郡主和婚事 说起这个册子,当时贺凌洲在庄子上看见那个册子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回到了靖远侯府,转头就让暗羽卫,按照那个册子一家一家地上门去查探消息。不管是谁,暗羽卫都多多少少地挖出了一些缺点。 就连暗羽卫的首领都被贺凌洲派去蹲了渊平侯府的墙角。没过几日贺凌洲就让人整理成册送到了庄子上。 苏清苒一大早醒了,看见羽衣那带着复杂情绪地脸,“怎么了这是,哎羽衣你手中拿着的是什么?” 羽衣硬着头皮递了上来,“这是羽砚让人送来的,说是侯爷特意吩咐地。” 一时间苏清苒也想不到,贺凌洲让人送了什么过来。不过翻开册子第一页,看见上面整整罗列了温怀谦十余条缺点,差点把苏清苒给整笑了。 比如温怀谦如今房内已经有了两位通房,再比如如今已经弱冠但是还未谋一个像样的官职,再比如家中有两位庶兄,妯娌之间一定是不好相处。 她只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当时娘亲做的小册子是把贺凌洲放在了中间,可见娘亲其实对贺凌洲并不算特别满意。 但是这回羽砚送来的册子里,除了贺凌洲,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被补充了一些缺点,就连容言其都补充了两点,一是说他呆板无趣,二是说他没有主见。 小机灵鬼羽砚,还在册子上偷偷夸了贺凌洲一句。 她当时还在想贺凌洲居然不生气,还以为他不在意呢,原来是偷偷放在心上了。 小醋罐。 ...... 林氏在苏清苒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苒苒,我在问你,可有心仪的?” 苏清苒有些纠结地看着林氏,她不知道和母亲说了母亲会不会生气,毕竟她和贺凌洲的相处放到现在可是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她转着自己手中的手帕,有些紧张地开口,“母亲,若我说我心仪的是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母亲会怎么想?” 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 林氏想了许久才把人对上,她来了京城也有一年了,自然是参加了不少宴会。这贺小侯爷在不少夫人眼中可是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一是因为,贺凌洲年纪虽小但是已经身居高位,掌管着京郊大营的禁军,可见是有才干的,又深受圣上信赖;二是因为,如今靖远侯府府上没有正经的长辈,虽说梁夫人还在世,但是如今一直在寒山寺修行,所以若是嫁进靖远侯府那就可以直接执掌中馈。 因为贺凌洲如今作为圣上的心腹,虽说贺凌洲作为四皇子的远房表弟,但是也不至于和四皇子扯上太多的关系。 但是林氏想着若是嫁入靖远侯府,没有个兄弟姐妹帮衬的,再加上婆母那个糟心事,她到底不想苒苒去趟那个浑水。 林氏倒是有些意外,之前也不见苒苒和贺小侯爷有过交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会是贺小侯爷。难怪不管她怎么留意,都打探不出一丝消息。 “嗯~,其实之前我有想过,若是苒苒没有心仪的儿郎,那容世子是个不错的选择,或是盛尚书家的二公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若是我们苒苒心悦贺小侯爷,那母亲定是不希望苒苒伤心。” “其实之前在整理那册子的时候,每个人母亲都有看过,不然也不能放在册子里让你看见。贺小侯爷是个不错的人,不仅有才学、能干,但是我听说贺小侯爷太过冷心冷情了,母亲怕你受伤。” 之前崔夫人就好几次明里暗里地暗示,希望林氏能把苒苒嫁到她们渊平侯府去。对于容言其,林氏最满意的不是因为崔夫人对苒苒满意,以后定是个好相与的婆母;而是因为容言其本身就是个极好的人。 在京中渊平侯府的容世子的美名,谁人不知。 虽说都说低娶媳,高嫁女,但林氏本就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嫁入高门。她满意容言其,只是因为容世子是个极好相与的人。 “苒苒,那不如等过段时间你爹爹和大哥哥都休沐了,再让你爹爹把贺小侯爷请到府上来?” 苏清苒见林氏居然松口了,她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林氏的表情,林氏捕捉到她的表情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你今日来回奔波也累了,先回院子里休息吧,等你爹爹回来了,我自会和你爹爹说的。” “我就知道娘亲对我最好了”,苏清苒又和林氏腻腻歪歪了一会儿,就起身告退回了鹿溪院。 林氏一直把苏清苒送出了映华院,看着苏清苒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上,林氏赶紧回头对着严妈妈道,“赶快,还不快去请老爷回府!” 虽然刚刚林氏表现得很平常,面上似乎对苏清苒心悦贺凌洲这一消息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但其实林氏心里早就已经翻江倒海了,倒也不是她不同意苒苒和贺凌洲在一起,她只是没想过苒苒喜欢的居然是贺小侯爷。 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的婚事,林氏不能不再谨慎些。 这还是林氏第一回让人去府衙上请苏老爹早些回府,还在埋头处理公务的苏老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可是府上有什么事情”。 苏老爹身边的小厮,往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敢凑到苏老爹耳边小声说道,“府上来传口信的是夫人身边的严妈妈,严妈妈说是和郡主的婚事有关。” 苏老爹一听立马就不淡定了,他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那小厮道,“还不赶紧去备车,马上回府。” 第110章 一脸懵逼的苏老爹 苏老爹急匆匆地下了马车,就赶紧往正院赶。严妈妈只说了夫人请他回府是为了详谈玉清郡主的婚事,但是也没说是和哪家公子的婚事。 但是他也清楚,这不是在自家府上,必定是人多口杂的。因此苏老爹只能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疑虑。 只是苏老爹刚下马车,就直奔正院去。进了正院见夫人端坐在书桌前淡定地翻看着账本,苏老爹还有些奇怪。这事关苒苒的婚事,夫人竟然能如此镇静? 其实是在苏老爹回府的这段时间,林氏自己已经头脑风暴了许久,她终于想明白了。贺凌洲虽说和四皇子是远房表亲,但是贺凌洲作为圣上的心腹。若是苏府和靖远侯府结亲,想必圣上也是乐意看到的。 再加上苒苒又是真心喜欢贺凌洲,她到底也做不出棒打鸳鸯这样的狠心事来。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贺凌洲不喜欢她们家苒苒。虽说苒苒在她眼里那是千好万好的,但是她也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万一那贺小侯爷是个没长眼睛的,那伤心的还是她们苒苒。 因此林氏现在就想着,让苏老爹和瑾哥儿早些把贺凌洲约到家中,好好考察一番。若贺凌洲真是对她们苒苒无意,且早就有了其他的意中人,或是个品行不端的,那林氏只好去劝着苒苒早些放下了。 “苒苒呢,不是要说苒苒的婚事?” 林氏见苏老爹回了,对着郑妈妈示意,让她把账本收了起来,“老爷回来了。苒苒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事关她的婚事,哪里能叫她听见。” 苏老爹略微一想,确实是这个理。“苒苒今日不是刚回府,怎么就谈到婚事了?” 这会儿苏老爹哪里还喝的下茶,他接过林氏手中的茶盏,“夫人?” 林氏转过身默默翻了个白眼,“老爷急什么,你且听我慢慢说来。” ...... 苏老爹一直拨着手中的茶盏,连茶水滴到了袖子上都没注意到。林氏看他这么不可思议的表情,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她就说嘛,别说是她了,就是老爷也不会想到苒苒喜欢的竟然是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 “怎么会是他呢?” 都说酒后吐真言,苏老爹都已经想到若是以后要考察未来女婿,一定得先准备几坛好酒。 当然了,绝对不是因为夫人平日里都不怎么让他喝酒,他自己想喝哈~ 不过想到对方是贺小侯爷,这就有点难办了。他之前和贺小侯爷并未有过交集,苏老爹之前结识的都是些文官,怎么才能把贺小侯爷请到家中? 这突然和他套近乎,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别有用心啊。想到这里苏老爹就有些发愁。 苏老爹有个习惯,那就是遇到了难事就喜欢转动手中的玉扳指。这会儿他在想着该怎么和贺凌洲提起这事,全然忘记了手中还拿着茶盏。 就听见“哗啦”一声,整杯茶盏里的水都倒在了他的衣袖上。 “哎呦,这可是开水房刚烧开的热水,老爷可有烫着?” 苏老爹摇了摇头,好在刚刚和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水已经没那么烫了。但林氏还是让人去把之前苏清苒做的烫伤膏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苏老爹上着伤药。 “老爷,这事可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事关咱们苒苒的婚事。” ...... 这边章太医验过那枇杷膏,确定是无毒的后,第二日就把枇杷膏带进了宁寿宫。 太后喝了一碗郑姑姑冲的枇杷膏,原本还一直干痒、想咳嗽的嗓子,瞬间就舒服了不少。“哀家前几日还在念叨着那孩子,玉清是不是也有许久未进宫了。” 这会儿正巧皇贵妃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见太后提起皇贵妃立马回话道,“是呢,臣妾听说玉清这段时间一直躲在皇庄上。前些日子倒是还送了些新鲜的青枣来宫里,臣妾吃了可喜欢了。” 太后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倒是有心了,不管有什么东西都能想着哀家。” 要说这什么瓜果蔬菜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若是太后、皇贵妃想吃,那只管吩咐人去采摘了再送进宫来就是了。只是苏清苒不管摘了什么,都得让人送些进来让太后、皇贵妃尝尝。 能被这样的小辈这般放在心上,太后和皇贵妃不可能不感动。要说皇家最不缺的是真情,最缺的也是真情。 为此延宁帝这段时间还总是去长乐宫蹭长乐宫的小厨房,主要是他也不好意思去和太后抢吃的,只好去长乐宫蹭亿点点皇贵妃的。 后来还是皇贵妃身边的掌事姑姑说起,说连圣上都喜欢郡主庄子这么新鲜的瓜果蔬菜,苏清苒立马就让人给延宁帝送了一些进去。 没想到她也有要雨露均沾的一天~ 当然了,送进宫的东西,不仅要她自己亲自检查一遍,还得让自己人亲自护送着进宫。而且,这送进宫之前还得让太医再细细得检查一遍才行。 这次的枇杷膏,太后一连吃了好几日,这咳嗽的症状明显是好了不少。皇贵妃不过是和延宁帝随口提起了一句,谁知道延宁帝居然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把苏老爹一顿夸,直说他治家严谨、教女有方,是为表率。 被夸得一脸懵逼的苏老爹,一直到出了太极殿都还有些发懵,他最近好像没干嘛呀。眼见着差点就要踩空了,贺凌洲上前扶住了苏老爹的胳膊道,“苏大人,小心。” 苏老爹还没从刚刚真实的悬空感中回过神来,他回头对着贺凌洲拱手道谢,“多谢......多谢,贺小侯爷?” 见扶住自己,避免自己在太极殿出丑的人居然是贺凌洲,苏老爹顿时就好像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起来。贺凌洲这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苏老爹的不自然,不过他并没有戳穿苏老爹。 第111章 去苏府 “苏大人不必客气。” 想起自己还身负重任,苏老爹转念一想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啊。他立马勾住贺凌洲的肩膀,“哎呀,贤侄今日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老夫还不知道会丢多大一个脸呢。” “这样,我府上还有几坛好酒,不如今日就到我府上去用膳。就当是多谢贤侄了。” 还不等贺凌洲回答,边上的程在溪一听有好酒,立马就替贺凌洲应下了,“好酒?!那感情好啊,正好我也顺路。那就多谢苏大人了。” 一边的兵部尚书程大人听了这话,立马就加快了脚步,看样子是极力地想和程在溪划清界限。他刚刚就想把程在溪这匹脱缰的野马给拉回来,但是谁知道这小子跟只窜天猴一样,“噌”地一下就窜出去了,都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时间。 程大人的长随见只有大人一人出来了,立马上前问道,“老爷,少爷可是留在宫中了,可要让小的回去传话,再派辆马车过来接少爷。” “快走,快走”,程大人钻进马车后,就催促着马夫赶紧驾车走,“让这臭小子自己走回府吧。” 回到程府,沈夫人见只有程大人一人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儿子呢。也没见人回来说,派人去宫门口等在溪呀?” 看着程大人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沈夫人哪里还猜不出来,这是又把儿子丢了。毕竟同样的事情,程大人也不是第一回做了。沈夫人重重地拍在了程大人的背上,“你怎么回事.......” 还不等沈夫人骂完,程大人就用大掌赶紧包住了她的手,“夫人,夫人先别动怒,你先听我说。” “在溪那小子,这会儿跟着贺侯爷一同去苏府用膳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见程在溪身边的小厮过来传话,说是少爷这会儿在苏府,等用了午膳再回来。 “这倒是稀奇了”,沈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程大人,“我们家倒是和苏家不曾有过交集啊,在溪怎么会去苏家?” 程大人换下官服坐到了软榻上,“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这臭小子一听苏府有上好的美酒,立马就屁颠屁颠地跑去苏府了。连我这个亲爹都不认识了。” 真是没良心的臭小子,也不知道带他一起去。 沈夫人虽说也是出生于武将世家,但到底是女子,比程大人这样的大老粗可是细心一些。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说她一向是控制着这对父子,不让他们多喝酒。 但是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父子俩为了喝酒可没少联合起来骗她。好在这父子两人也算是有分寸,最多也就小酌几杯。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不知道罢了。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突然这小子一反常态地问她,小姑娘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她那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不管她怎么追问,那臭小子都说不是什么心爱的姑娘,只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姑娘。 这样的屁话,沈夫人显然是不信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的沈夫人,激动地一手拍在了程大人的大腿上,“老爷,你可知苏家还有哪位姑娘还待字闺中的?” 程大人思索了很久,也只想到了,“玉清郡主?” 沈夫人立马摇了摇头,就算她那傻儿子很喜欢玉清郡主,想来玉清郡主都不会搭理他。而且她虽说没和玉清郡主相处过,但也知道这是个极有主见、想法的姑娘,不像是在溪喜欢的类型。 “我记得前段时间不是苏家六姑娘的及笄礼,是不是还有为庶出的六姑娘?” 沈夫人这会儿早就已经认定了,自家傻儿子喜欢的应当就是苏府的六姑娘了。她坐到程大人边上,兴奋地拍着程大人的手臂,“庶女也不要紧啊,这苏府家风严谨,家中的哥儿、姐儿都是翘楚。” “你看看你儿子那样子,京中可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的?” 其实,沈夫人身边的沈妈妈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反驳夫人的话,其实他们小将军在京中还是很吃香的。只是夫人和老爷太过嫌弃他们小将军了。 ——苏府—— 原本还在鹿溪院画画的苏清苒,听见立夏跑进来传话,“郡主,郡主!” 看着立夏气喘吁吁的样子,苏清苒放下手中的朱笔,有些好笑地给她倒了一杯水,“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 “郡主,今儿个老爷上朝回来。”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爹爹不是每日都上朝吗,这么惊讶做什么?” 立夏接过苏清苒手中的茶杯,摇了摇头道,“不是的郡主,是今日老爷下朝,还带了贺小侯爷和小程将军回来?” “什么?!” 立夏把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刚刚郡主还说她大惊小怪呢。 “贺小侯爷和小程将军怎么会和爹爹一同回来?” 苏清苒看着立夏,但是看着立夏那有些呆愣的表情,就知道她定是不清楚了。寒露这时候进来回禀道,“回郡主的话,这会儿大少爷、四少爷和小少爷都回来了。” “是刚刚老爷身边的竹知小哥去请的几位哥儿。” 苏清苒:??? 感觉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苏清苒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还是想着得自己去瞧瞧。但是这都是外男的,想来应当是在前院用膳,她还真不好这么大张旗鼓地过去。若只是有贺凌洲就罢了,但是还有程在溪在。 ——梨云院—— 还在做女红的苏清菀听月橘这小丫头跑进来说,“姑娘,姑娘,小程将军来了?” 听了这话,苏清菀手中的银针直接扎进了手指了。边上的月枳见了皱起了眉,“奴婢去拿伤药。” 看着月枳给自己细细的上着伤药,苏清菀还在发呆,月枳见姑娘给这般神情无奈的不行,“月橘,你可打听清楚了,小程将军怎么会来咱们府上?” 月橘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个,奴婢还真没打听到。不过姑娘,奴婢听说还有贺小侯爷也一同来了。这会儿咱们府上的三位少爷都赶回来了。” 第112章 大白菜被猪拱了 “大哥哥,你别拦着我!” 苏向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梧桐书院求学,阿姐就这么水灵灵地被“猪”给拱了。 “珩哥儿,别闹”,苏向瑾这个做大哥的,在几个弟弟妹妹前还是很有威严的。苏向珩听了大哥哥发话了,立马就停下了动作。 但是苏向珩越想越气,他撅着嘴道,“不行,那个贺凌洲,他拱了我们家的白菜!” 还不等苏向瑾说话,苏向瑜就幸灾乐祸地说道,“七弟,这话若是传入五妹妹耳中,你觉得五妹妹会怎么做吗?” 若是阿姐知道,他把她比成“大白菜”。苏向珩回想了一下之前阿姐发火的模样,浑身打了个寒颤。 苏向瑾给了他们两个一个一个人“炒栗子”,“好了,贺小侯爷和程小将军莅临我们府上,我们自然该尽心款待才是。” 虽然苏向珩很不乐意,但是他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知道了,大哥哥。” ——前院—— 虽然这已经不是贺凌洲第一回来苏府了,甚至可以说是把苏府的布局摸得比苏老爹都清楚了,但是说起来,这还是贺凌洲第一次从正门进苏府。他跟在苏老爹的身后,实在是不敢暴露自己非常了解苏府布局的事情。 程在溪这个老实孩子倒是真的第一回来,他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四周,别说这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这府上陈设,确实比他们府上雅致多了。 贺凌洲忍不住往右边挪了一步,想要和程在溪划清界限。 “两位贤侄,今日光临寒舍,实乃我的荣幸。” 贺凌洲和程在溪立马拱手道,“苏大人过谦了”,程在溪点点头道,“是啊,苏大人不必和我们如此客气。从年龄来看你本就是我们的长辈。” 若说起官职,他们的官职确实都比苏老爹的官职要高。但是谁叫苏老爹已经到了可以做他们爹的年纪了。 “哈哈哈哈哈,那就往这边走。家中夫人已经备下了酒菜,就等两位贤侄到了。” 林氏捏着帕子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这几日她日日都在催老爷赶紧把贺小侯爷请到家中来做客,把老爷都给惹烦了,都不敢往正院跑了。不过虽然今日不知怎么的,程小将军也来了,但是只要能把贺小侯爷请来府上就行。 这几日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梦见苒苒哭着和她说不想成亲,就是梦见苒苒婚后过得不好,但是因为怕她担心居然一个字也不曾提起。以至于林氏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了苒苒太大的压力了。 如今苒苒已经是郡主了,又有太后和皇贵妃这样的靠山,就算她不成亲,那又能怎么样呢。 见到贺凌洲的时候,林氏突然有些相信,苒苒应当是真的有几分喜欢贺小侯爷的。毕竟光是看着这张脸,确实是让人能多吃两碗米饭。之前她没见过贺小侯爷的时候,就以为京中当属渊平侯府的容世子最为俊美。 没想到,居然是她目光短浅了。原本还有些忐忑的林氏,这会儿是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倒是贺凌洲,见林夫人一直盯着他看,他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僵了。 之前福伯就和他说过,以后若是见到苒苒的父亲、母亲,不要像往日一样那般凶神恶煞的。但是他看了眼边上笑得无比灿烂的程在溪,还是没敢扯出一个笑容。 他怕自己笑得比程在溪还要傻。 “见过伯母。” 林氏乐开了花,她“哎”一声, “贺小侯爷不必客气,我也不知晓你们二位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随便做了一些。” 程在溪挠了挠脑袋,笑得傻兮兮的,“我们不挑,平日里在军营里吃习惯了,就是吃干草都觉得香。” 贺凌洲有些嫌弃的皱眉,想要再往边上挪一步。 林氏被哄得开心极了,赶紧吩咐丫鬟、小厮摆膳,又转头对着严妈妈说道,“你去鹿溪院瞧瞧,我记得刚刚让人在边上摆了一个屏风,等会儿再把苒苒带过来吧。” 她也不是那般迂腐的母亲,本就是为了让女儿好好相看一下,自然得让苒苒自己过来,看看贺小侯爷喝醉后都会说什么。 苏清苒这会儿刚想去前院偷偷瞧一眼,就见严妈妈从游廊上走了过来。要说苏清苒最怕的人,居然是这位严妈妈了。 在请女夫子来家中给姐妹几个上课之前,严妈妈做过几位姐儿一段时间的教养嬷嬷。 听说之前严妈妈在宫中做过十几年的宫女,后来年满二十五岁被特放出宫。严妈妈本就是江云府人,但是等她回到江云府竟然找不到一位家人。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在这样的时代,想要生活下去是何其难的事情。 虽说有自己从宫中出来,还存着几十两银子,但若是不去找份养活自己的活计,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于是严妈妈便去了林氏的铺子上做帮工,林氏有日去铺子上查账的时候见到了严妈妈,发现她的规矩极好。 那时候她刚生下一位姐儿,她怕因为自己这个商贾出身的母亲,她自己的女儿被人看不起。因此她就想着要把女儿教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模样。 这会儿见到严妈妈,她顿时心里有了几分想法。几次问下后,发现严妈妈竟是宫里出来的宫女,难怪这规矩能这般好。这下林氏是更加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林氏也不打算强人所难,她只问了严妈妈一回可愿意到她身边做侍女。 严妈妈想着自己孤苦无依的,若是能到东家身边做贴身的侍女,也算是有了几分倚靠。于是严妈妈只回去思考了一晚,第二日就应下了林氏的话。 等苏清苒姐妹几人差不多五、六岁的时候,严妈妈做过她们姐妹几人差不多两年的教养嬷嬷,虽然不至于动辄打骂,但是这该立的规矩严妈妈是一丝也不敢懈怠。 因为一些姐妹几人之间的小摩擦,姐妹几人都被严妈妈罚抄书、打手板也不是没有的事。 因此姐几个都对这位严妈妈有些发怵。 饶是苏清苒这般跳脱的性子,在遇上严妈妈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得紧。惊蛰也知道自家郡主最怕这位严妈妈了,想当初她在做郡主的侍女之前也是受过严妈妈调教的。 她立马给郡主打着掩护道,“郡主,小厨房的午膳已经备好了。等会儿再去摘芍药吧。” 府上的人都知道,那几株芍药是郡主最近的心头宝,其他人那都碰不得。 苏清苒转过头对着惊蛰露出了一个赞赏的表情,“哎,好吧,那就先用膳吧。” 第113章 决不会纳妾 “哎呦,严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娘亲有事要交代?” 严妈妈也不戳穿她们这个拙劣的演技,她对着苏清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见过郡主,老爷和夫人这会儿在前院招待宾客。若是郡主想去前院,等会儿就让老奴带郡主过去。” 苏清苒有些不可置信,她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她还以为严妈妈来告诉她,让她不要去前院。 前院,苏老爹几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苏老爹和苏向瑾两位文官,自然是不敌贺凌洲和程在溪这两位武官。原本若是只有贺凌洲一人,他们几人合力,说不定这能把贺凌洲灌醉。 但是这会儿还来了一位程小将军,两人都是自幼习武的人,又常年混迹在军营里。这喝酒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喝水一样。林氏看着苏老爹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了,在后边急得不行。 这说要把人灌醉的,自己却先醉了。 苏老爹还抱着酒坛子,继续给贺凌洲和自己添着酒,“贤侄,喝,喝!” 贺凌洲见苏老爹醉成这样,自然是不敢再喝了。虽说他才是被灌酒的那一个,但若是让苒苒知道了,也不知道苒苒会怎么想。苏向瑜也被灌得有些醉了,他扶着大哥那是一丝也不敢懈怠。 倒是年纪最小的苏向珩,因为不被苏老爹允许喝酒,只小酌了几口就没再喝了,反而是全场最清醒的一个。从刚刚看见贺凌洲开始,苏向珩就没给他摆过一个好脸色。他捏着拳头,对着贺凌洲质问道,“听闻靖远侯府如今还有一位姑娘,不知贺小侯爷这是何意?若真是喜欢阿姐,那就该知道我阿姐不喜欢你这样不自爱的男子。你做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阿姐。” 虽然林氏派人去梧桐书院接他的时候,说是郡主心悦于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这几日老爷就会把贺小侯爷请到府上。苏向珩哪里听得进是自家阿姐心悦于人家,在苏向珩心里自家阿姐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姐,不管是谁都配不上他。 再加上他不过是派人去羽衣姑娘那询问了一番,居然被他发现了这么个消息。羽衣也不敢透露太多,只说是小侯爷从外面带了个姑娘回了靖远侯府。 虽说郡主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但是这钱姑娘都住在靖远侯府快有半年了。 贺凌洲听了之后也是愣了一瞬,他知道眼前的这位是苒苒的胞弟,他自然也不敢露出之前那般凶神恶煞的表情,他轻声解释道,“那姑娘不过是暂住在靖远侯府,而那姑娘住的院子也与我的院子相隔甚远。这事也是在下思虑不周到,等回去我就会把那姑娘送出靖远侯府。以后必然也不会让她扰了苒苒的清净。” “在下也愿意承诺,以后我决不会纳妾。若是我违背此誓言,那我就万劫不复。” 苏老爹赶紧拉着他的手道,“你们年轻人说话就是没个把门的。” 原本在听到贺凌洲这个“狂徒”居然这么大胆地喊她阿姐叫“苒苒”,气得就想上手揍他。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嘛,若是脸坏了,看阿姐还会不会喜欢他。 不过这话苏向珩也只敢想想罢了。 但是在听到贺凌洲的承诺的时候,苏向珩倒是又坐回了位置上。 “你这誓言我们是不敢信的,我阿姐是女子。若是以后你违背誓言,难过伤心的还是我阿姐。” 贺凌洲点了点头,“是,苒苒是我此生的唯一。也许伯父和阿弟不信我现在说的话。等我和苒苒成亲我会把所有的地契都交给苒苒,若我纳妾,那边净身出户。” 那些金银财宝、房子地契对他来说都是些身外之物,就是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及苒苒重要的万分一。 苏向珩倒是抓错了重点,他梗着脖子道,“你叫谁阿弟呢!” 苏向瑾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回了桌子上,“我们苏家也不缺这点黄白之物,今日本不是为了胁迫贺侯爷给出承诺。只是想告诉贺侯爷,苒苒在我们苏府是全家的宝贝,若是贺侯爷介意,就当是全了两家的交情.....” 还不等苏向瑾说完,贺凌洲就起身对着苏老爹和苏向瑾拱手道,“能得苒苒的青睐,是贺某的福气。” 林氏在后面看得,那是越看越满意。她看了眼不知道何时来的苏清苒和苏清菀两人,她走过去摸了摸苏清苒的脑袋,“哎呦,等娘回去给苒苒准备嫁妆了。” 这不过是林氏想打趣她罢了,她的嫁妆是从出生开始林氏就开始为她攒的。她记得当时林氏为了给她找好的木材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那日舅舅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丝楠木送来的时候,苏清苒刚从外头和三姐姐踢毽子回来。 她连喝了两杯水后才放下茶杯问道,“娘亲,这是什么?” 林氏也不打算瞒着她,就说是给她以后准备的寿木。那时候苏清苒刚穿过来没多久,听到“寿木”二字,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遏制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她的表情,林氏好笑地把她揽到了怀里,“苒苒,这也是娘亲给你准备的嫁妆。这好的木材可是不好找,这也是我托了你舅舅找了两年才找到的上好的金丝楠木。” “以后咱们苒苒的嫁妆只会越来越多,这样等嫁人了才不会在婆家受委屈。” 第114章 取悦她的小伎俩 苏清菀也揶揄似的用手肘碰了碰苏清苒,“五姐姐~” 脸红的有些不自然的苏清苒,气得想要去挠她痒痒。但是想到这会儿她们躲在屏风后面,苏清苒怕等会儿闹出动静来就不好收场了,她只好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小手。 苏老爹拍了拍贺凌洲的肩膀,“有你这话,我倒是有些放心了。那老夫便把苒苒交给你了。” 看那样子像是把什么珍宝郑重地交到了贺凌洲的手中。贺凌洲也懂得了苏老爹的意思,他对上苏老爹的眼睛,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苏老爹明白了他的意思。 …… 回到鹿溪院,苏清苒还在用扇子扇着自己还在冒着热气的脸,就看见惊蛰笑着进来回话,“郡主,贺小侯爷求见郡主。” 苏清苒脖子一哽,之前他翻墙倒是翻得比谁都顺溜,这会儿倒是守起规矩来了。但是苏清苒只是别扭了一下,就让惊蛰去把贺凌洲请了进来。 刚刚在前院看着还有非常清醒的贺凌洲,这会儿看着倒是有些醉意了。苏清苒合理怀疑他是装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看着贺凌洲有些朦胧又温柔无比的眼睛,苏清苒觉得自己要被溺死在了那双眼睛里。 “苒苒~” 听着贺凌洲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加上因为有些醉意,语调也非常挠人。苏清苒只觉得自己脸更热了。 纠结了一会儿,苏清苒有些扭捏得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起之前两人偷偷见面的时候,反而还没这么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日算是正式见过家长了的缘故。 贺凌洲牵起苏清苒柔弱无骨的小手,又接过苏清苒另一只手中的扇子,牵着她坐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给她扇着风。“今日苏伯父邀请我来府上用膳。” 见两位主子要说话,惊蛰这个机灵的小丫头,立马就很有眼色地把所有的人都带了下去。贺凌洲悄悄地挪动着自己的椅子,苏清苒这会儿根本就没注意到贺凌洲暗戳戳的小动作。 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贺凌洲揽进了怀里,“苒苒,今日我很开心。” 之前他一直担心苏清苒的父亲母亲会不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毕竟他的身世,以后若是姑娘嫁入靖远侯府,操持一整个侯府,恐怕得花费不少心思。为此福伯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儿子,致力于等玉清郡主过府后能够在侯府过得清闲些。 再加上从小就是孤身一人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长辈相处,他怕自己说错话,惹得人家不喜。 天不怕地不怕的贺小侯爷,这会儿心脏都还在砰砰的跳。 苏清苒有些好笑得看着他的侧脸,闻着贺凌洲身上淡淡的酒香味。 不对,她就说贺凌洲根本就没醉。 但是这会儿美男在怀,苏清苒也不想去计较一些贺凌洲用来“取悦”她的小伎俩。她蠢蠢欲动的小手,突然像是不受她控制了一般,悄咪咪地摸了一把贺凌洲的腹肌。 感受着坚实有力的腹肌,苏清苒还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回味着刚刚的手感。贺凌洲的眼睛眯了起来,透出了危险的光。 “苒苒?” 听到头顶的声音,苏清苒有些怔愣的抬起头,还想问“喊她做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嘴唇就被贺凌洲给堵住了。 “唔~~~” 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苏清苒用拳头捶着贺凌洲,贺凌洲捉住了她的手,努力低下头和她对视着。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欲望,有些担心会吓到她,“对不起苒苒。” “是我......” 苏清苒捂住他的嘴巴道,“好了你别说了!” ...... 苏老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贺凌洲放走了,倒是苏向珩很是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 看来他也要习武了,之前母亲有为他请了武师父来家中,但是他想着自己以后是要参加科考的,因此便不怎么把习武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 但是想到贺凌之前的英勇事迹,十五岁便上阵杀敌,不过而立就被圣上封为了镇边大将军。再加上听京中不少人说,贺小侯爷文采非凡。苏向珩心中突然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若是以后贺侯爷欺负阿姐,他根本就打不过贺凌洲,那他还怎么保护阿姐!不行,从明日起他就要开始重新学武! 想到这里,苏向珩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着气。 苏老爹招呼着小厮带程在溪下去休息,程在溪走在路上欣赏着一路上的花草树木,路过一棵梨树的时候,程在溪忍不住停下驻足欣赏了一会儿。 那小厮解释道,“这是郡主和六姑娘一同栽下的,之前在江云府的时候府上就有一棵梨树,老爷担心姑娘们来了京中思念江云府,就让人把江云府府上能带的东西都带来了,不能带的就让人去采买了差不多得回来。” 就像苏清薇院中的蔷薇,虽然不能把所有的花盆都搬到京城来,但还是搬了两盆从江云府带来。如今那两盆蔷薇,一盆跟着苏清薇一同去了楚国公府,还有一盆还放在如今的院子里。 还有苏清苒院子里的摇椅,虽然不能从江云府带来,但是苏老爹还是让人拿着原来的图纸,找了京中有名的手艺人,重新做了一把几乎一模一样,反而更加舒服的摇椅。 程在溪没想到这树居然是郡主和六姑娘一同种下的,京中贵女多爱侍弄花草,但是她们所谓的侍弄最多就是剪剪枝叶,再修修形状的。有些甚至是,看着侍女们修剪枝叶,就当是自己侍弄了。 还是第一回听说有姑娘种树的。 但是程在溪并不觉得姑娘种树怎么样了,他只是觉得难怪贺凌洲会这般喜爱玉清郡主。 苏清菀刚刚随着苏清苒来前院的时候,不小心把手帕落在路上或是前院。她不敢自己一人去前院,就让月枳去告诉林氏,让林氏的人替她找找。自己则带着月橘一路上找过去。 “姑娘,这边奴婢都找了,都没有。” 苏清菀顿时就有些急了,“怎么会没有呢,一定是丢在这里了。不行月橘,我们再去那边找找,帕子这样轻说不定就被风吹走了。” 看着梨树树枝上挂着的一方帕子,程在溪刚想触碰的手瞬间就收了回去。 第115章 还是为了某人 要不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呢,没想到又见面了。 程在溪想着自己一个外男来人家府上的,不好直接和府上的姑娘相处。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吵着要来苏府,究竟是为了美酒,还是为了某人。 苏清菀和月橘两人朝着程在溪的方向走来,那带路的小厮顿时就急得不行,但是想到小程将军是客人,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见这边似乎站着两个人,又看那布料和上面绣着的图案,应当是两位男子。 “等一下”,苏清菀赶紧拦住了月橘,她见边上有个男子穿着,应当是她们苏府的小厮,苏清菀便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谁在那边?” 那小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罚了。他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六姑娘的话,奴才得了老爷的命,送小程将军去西厢房休息。” 听见是小程将军在那边,苏清菀的心跳瞬间就更快了。 “刚刚听见六姑娘似是在找手帕,这梨树上确有一条手帕。” 是程在溪的声音。听着这声音,苏清菀就觉得自己耳朵有些红红的,“多谢小程将军告知。” “六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等夏姨娘路过花园的时候,瞧见的正好就是这一幕。少男少女中间隔着假山,少女羞怯的低下了头,不仅是耳尖就是脸蛋也是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阳光照的。 “你们在做什么?” 苏清菀听见姨娘冰冷又严肃的声音,顿时就吓得僵在了原地,“姨......姨娘”。这会儿姨娘不是应该还在禁足嘛? 夏姨娘气冲冲地走过来,气得抬手就想给苏清菀一个耳光,但是如今月橘被月枳调教的早已胆子比之前大了不知道多少。她壮着胆子挡在在苏清菀面前,一副母鸡护犊子的表情,但若是忽视了她那抖个不停地双腿的话。 “姨娘,你......你不能打六姑娘,不然…….不然我就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下人下了面子,夏姨娘顿时就气得气血上涌,差点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她指着苏清菀道,“好啊,好啊。如今就是你院里的丫鬟都敢指教起你亲生的姨娘了。果然是都是贱丫头,有什么主子就会有什么丫鬟。你这个贱......” 听到姨娘又要拿那么难听的话骂自己,还是在小程将军的面前这般辱骂自己,苏清菀脑子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脸面和自尊像是被扔在地上,被自己亲生的姨娘给踩碎了。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有些失望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姨娘。 “姨娘......” 还不等苏清菀说话,程在溪就皱着眉上前道,“我与六姑娘不过是隔着假山说了两句话,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说是六姑娘的错。哪有......哪有你这样做母亲的。” 想到之前他有些好奇地问贺凌洲说,“你一向是不喜欢去别人府上做客的,怎么今日苏大人一提你就来了。” 甚至看那样子像是生怕苏大人反悔似的。 贺凌洲只是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走开了。后来一直到用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有些不确定,若是他这般指责小姑娘的生母,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他真的很气,他不过是和小姑娘站在一起说两句话,根本不敢走近一步。怎么就要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本以为刚刚这位夏姨娘要冲上来质问他,谁知道这位六姑娘亲生的姨娘,竟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说话还如此恶毒。真是不敢想象,这居然是小姑娘的生身母亲。 之前他就有粗略打听过,六姑娘的生母是苏府的夏姨娘,是苏家老夫人的干女儿。夏姨娘呢只有六姑娘这么一个女儿。 府上的白姨娘在三姑娘出嫁后就自请去给老夫人祈福,每日里只在自己的小佛堂待着,除了白姨娘,府上也就只有六姑娘的生母夏姨娘了。 苏清菀捏着拳头,大着胆子上前,“姨娘想说什么,骂我是贱骨头,骂我不要脸是吗?那姨娘有想过是谁生的我,从小到大是谁生养的我呢?” 见苏清菀居然敢顶嘴了,夏姨娘气得又想扬手打她,“你现在敢顶嘴了,真是翅膀硬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整日里去正院献殷勤,跟在正院那母女俩的后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姨娘吗?” 苏清菀可以接受姨娘骂她,但现在姨娘把母亲和五姐姐扯进去了,“姨娘,所以姨娘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恨我不是个儿子,还是恨因为我姨娘只能是姨娘呢?” 被撕破脸皮的夏姨娘,又想上前两步,不过好在有月橘挡在苏清莞面前。 苏老爹收到那小厮的回禀,立马皱起眉马不停蹄地就和夫人一同往这边赶来了。 林夫人也是急得不行,这居然还让外人看见了,真是要死了。距离上回小六及笄礼也有三个月了,前两日见夏姨娘抄完了那么多遍《女则》、《女戒》、《女训》,又见她态度还算诚恳,林氏便解了她的禁足。 “住手!” 苏老爹先是笑着对着程在溪拱手示意道,“真是让小程将军看笑话了,小程将军这边请。” 程在溪也知道自己一个外人不便在场,他便顺着苏老爹的意,和苏老爹一同往西厢房去。 只是在路过苏清莞的时候,程在溪有些担忧的用余光瞥她一眼,见她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般,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在溪心里就急的不行。 但是这会儿都是人,他又不便说什么。 第116章 夏姨娘找的亲事 “来人,把夏姨娘带去正院。” 林氏的话音刚落,就有三个粗使婆子上前来把夏姨娘架走了。林氏看了一眼边上还在抹眼泪的苏清菀,“你若想去就去吧,或是让月枳带你回院子。” “嗯,我知道了母亲”,苏清菀抹完最后一滴眼泪,眼神变得逐渐坚毅起来,她对上林氏的眼睛坚定地说道,“我不想再逃避了。” 其实苏清菀一直都知道,姨娘根本就不爱她。母亲爱着五姐姐,所有五姐姐从小到大用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白姨娘爱着三姐姐,所以白姨娘为了三姐姐地婚事,宁愿自请住进小佛堂,也要为三姐姐谋一门好亲事。 只是那时候地还小的她,特别害怕从夏姨娘嘴里,听她亲口承认,说她真的不爱她这个女儿。 但是现在她不害怕了,有些感情耗尽后,反而不害怕了。 ——映华院—— 被两个粗使婆子压在地上的夏姨娘,看见苏清菀乖巧跟在林氏身边走进来的时候,她又想指着苏清菀地鼻子骂她“小贱人”,但是想到这会儿夫人在,她到底没敢骂出口。 不然到时候夫人在老爷面前再添油加醋的说她几句,她可能真的要被送到庄子上去了。 “上回我就警告过你一次,六丫头是老爷的亲女儿,是这苏府的主子,岂是你可以随意打骂的。前两日见你态度那般好,还以为你是真的知错了。这才解了你的禁足几天,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今日我是不是让人去了后院传话,今日老爷要在前院宴请贵客,没有老爷的允许不能私自去前院。你这会儿去前院可是有要紧事?” 夏姨娘突然想到自己确实有正事才一时激动了,忘了主母确有让人传话,今日不转私自往前院走。她爬了两步爬到林氏面前,随意地把自己散落的头发别到了耳后,“不敢瞒夫人,今日奴婢去前院就是为了六姑娘的婚事。” “六姑娘是我亲生的骨肉,我又怎么会真的不疼她。” 若是之前的苏清菀听到这话,一定会感动得不行,立马就在心里原谅了夏姨娘之前的所作所为了。但是今日,她听着夏姨娘口口声声说为她着想,居然内心一丝波澜都没有,甚至有些想笑。 林氏皱着眉看着夏姨娘,显然也是不相信夏姨娘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的。 “我娘家的婶子,她的儿子和六姑娘年龄相仿,又还未娶妻,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在六姑娘及笄之前,奴婢就去信给了我娘家婶子,今日可算是收到回信了。” 不知道夏姨娘想到了什么,她越说越兴奋。说着说着就支起了身子,“夫人你也是知道的,六姑娘不过是一个庶女,再加上她性子又不讨喜。要论长相自然是没有其他三位姑娘颜色好,要论学识哪里比得上玉清郡主。” “我娘家婶子的儿子,虽说没有那么大的出息,但是手里也有两个庄子。至少六姑娘嫁过去以后,定是吃穿不愁的。只要能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再为我娘家侄子纳上两房妾室,那定是也能生活的和和美美的。” 苏清菀有些震惊地看着姨娘有些癫狂的表情,原来姨娘不仅仅是不喜欢她,甚至还讨厌她。 刚记事的时候,姨娘就对她要求很严格,但姨娘总说这都是为了她好。后来她长大一些了,整日里跟在三位姐姐身后跑。有日三姐姐和五姐姐来姨娘院子里找她一起去放风筝的时候,看见姨娘让她跪在院子里背《女戒》,五姐姐气冲冲地跑进来,一把就把她拉了起来。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三姐姐和五姐姐从来没有背过《女戒》,也不会因为抄不完《女训》,就被姨娘用竹板打,最后还放下狠话,若是不抄完就不能睡觉。 她有些不解地问姨娘为什么三姐姐和五姐姐不用背抄《女则》、《女戒》、《女训》,直到如今她都没有忘记姨娘看她那厌恶的表情。“你真以为和你三姐姐、五姐姐玩几日,你就是主子了不成。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再后来,母亲给她们姐妹四人请来了女夫子来家中给她们授课,女夫子说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只能嫁人后相夫教子,平淡又无趣地过完这一生。 她听着女夫子和她们讲着,大齐的女子不仅可以经商,还能上阵杀敌,甚至在先帝在位期间,还出过一位女宰相。那时候五姐姐兴奋的举起她的手说,“我也要当女宰相,太酷了!” 苏清菀听着这些故事,两只眼睛都亮晶晶地看着女夫子,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这么多活法。女子不仅仅是可以嫁做人妇,为丈夫一家操持一生,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她兴冲冲地跑回院子,和姨娘说自己以后想开一条街的铺子,这家店卖糕点,那家店卖美味佳肴。姨娘听后反手给甩给她一个耳光,“贱丫头,经商是那些整日里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才喜欢做的事情。能让你嫁人做正妻,已经是对你仁慈了。” 苏清菀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塞进一顶轿子里,从别家角门进去做妾。” 苏清菀恐惧的摇了摇头,“不要,姨娘,不要”,看着苏清菀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夏姨娘却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刺痛了,她又甩了苏清菀两个耳光,“这可由不得你,你看不起你姨娘吗,你姨娘不也是妾室。贱丫头......”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苏清菀就知道了,为何姨娘会这么讨厌自己。其实姨娘讨厌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母亲,这个让她只能做一辈子妾室的人;还有白姨娘,这个抢走了爹爹宠爱的人;也讨厌大哥哥、五姐姐。 ...... 陷入自己回忆的苏清菀,被月枳和月橘护在身后,还不等林氏发怒。刚走进正院的苏老爹就一脚踹在了夏姨娘的身上。 这还是第一回见爹爹这般发怒,就是林氏也被吓得站起了身。 “老爷!” 第117章 关于小六的辛秘 苏老爹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不打女子这样的话了,之前念在是亡母的干闺女的份上,已经给了她这么多次机会,没想到她倒是越来越疯癫了。想到这里,苏老爹就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瘦小的六女儿。 “你那娘家婶子,如今三十又二了,小六才几岁,不过十六岁。六丫头好歹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夏姨娘见苏老爹这般生气,顿时就有些不敢说话了。 其实在场的人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夏姨娘要把自己的亲女儿嫁给那个一把年纪且一事无成的娘家侄子,不就是为了能够控制这个女儿一辈子。 女子一旦嫁人,就再也不能像闺阁儿女一般肆意妄为了。若是被夫家休弃回家,那整个家族都得蒙羞。若苏清菀真的嫁给了夏姨娘的娘家侄子,苏清菀为了保全苏府的名声,只好忍气吞声一辈子。 苏清菀闭上眼睛,她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原本以为会是湿润的一片,没想到确实干涩无比。是了,她再也不会因为姨娘哭了。 苏老爹看了眼这个六女儿,就无奈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孩子,你要怪就怪我吧。来人把夏氏送到庄子上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任何人与她来往。” 夏姨娘瞬间就静了一下来,她想要扑过去质问苏老爹,但是被两个粗使婆子扣住了双臂。“老爷不能这样,老爷。是干娘说让我嫁给你做夫人的,是你先背弃了我。” 看到边上站着的苏清菀,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亲生的女儿,而这个女儿也是老爷的孩子。若是有苏清菀为她求情,想必老爷会放她一马的不是吗。之前那么多次,夫人不都想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但都是因为六姑娘她才没被扔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她拉住苏清菀的一只手,说的情真意切的,“小六你快求求你爹爹,你快求求你爹爹。若是我不在了,就没有人能帮你了。你也不想有一个因为过错被丢到庄子上的姨娘吧。” 她本以为,只要苏清菀有一丝想嫁入高门的想法,那么她就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姨娘被送到庄子上去。但是谁知,还不等夏姨娘窃喜,她的双手就被苏清菀甩开了。 “姨娘,这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苏老爹原本还有些担心,这六女儿脑子一热还真替夏氏求情。好在她没有,不然苏老爹就真的难做了。苏老爹顿时就松了口气,他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厮道,“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夏姨娘摇着头,拧着身子大骂道,“我不要去庄子上,苏怀仁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这都是你们苏家人欠我的。” 苏老爹走了两步走到她面前,但是连头都不愿意低一下,“但是母亲确实问过我可愿意娶你,但我明确拒绝了母亲。这么多年了我只当你是我的义妹,我也和母亲说过若是你有心仪的人,我可以为你操办婚事,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是你自己害怕出了苏府就要再过回之前的苦日子了,所以你求着母亲,说哪怕是做妾也要入苏家的门。” “也是你怂恿着母亲,明知夫人(原夫人路氏)怀有身孕的情况下,逼着夫人喝下了你的妾室茶。” 夏姨娘摇着头大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负了我,明明就是你背信弃义负了我。我是爱你的呀!” 苏老爹见她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了。那几年的兄妹情谊,早就已经被消磨尽了。 夏姨娘瞥见一动不动,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苏清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往前爬了两步,想要抱住苏老爹的大腿。但是苏老爹注意到她的动作,就往后退了两步。 但是这会儿夏姨娘也顾不得这些了,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送到庄子上去。如是被送到庄子上去了,她以后就再也穿不到这般舒服的衣裙了,吃不到鲜美的燕窝了。 她不要过回那样的日子,她不要做那永远低人一等的穷人。 “不是的,我是真的爱你的。你看,我们还有小六不是吗?” 见到了这会儿夏姨娘还想着用自己为她自己开脱,苏清菀就更加失望了。苏老爹这会儿也不怕撕破脸皮了,他厉声质问道,“小六是怎么来的,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对这话最震惊的就是苏清菀了,她看着姨娘那躲闪的眼神,就知道爹爹说的都是对的。难怪,难怪她说爹爹不喜姨娘为何还会有她。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儿身,所以才连带着爹爹不喜姨娘。 夏姨娘也没想到苏老爹就会这般把这个辛秘说了出来。当时眼看着新进门的林氏都怀了身孕,生下了一个姐儿。不知道是为了和林氏置气别谁先生下哥儿还是怎么的,再一日她借口想为义母祈福,送了下了药的汤进了书房。 也是在那一晚就怀上了一个孩子,可惜她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孩子,到最后是个她不喜爱的女孩儿。从那一晚之后,苏怀仁就下令除了夫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苏清菀踉跄了两步,原来她一直是不被期待的那一个。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她只能听见姨娘熟悉的咒骂声,和月橘的安慰声。最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等她再次醒来,就见窗前围着的是母亲和五姐姐。 她看着五姐姐有些焦急的神情,再看到她似乎醒过来后,松了一口气的神情,是那般的真实。她握住了苏清苒的一根手指,“五姐姐谢谢你。” 回想起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和姨娘作为母女,不管怎么样都是彼此最亲的人。今天她才明白,若是没有几位姐姐,她可能早就死了。 第118章 去信寒山寺 苏清苒见她醒了,捉住了她的手,给她把了脉。 “醒啦,可还有哪里觉得难受的?” 林氏点了点头接话道,“都怪你爹爹说话嘴上也没个门把的。六丫头你别多想,你爹爹是疼你的。” 苏清菀摇了摇头,“母亲我知道的,若不是爹爹疼我,我在这儿府上是活不下去的。” 见她脸色好多了,林氏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让厨房热着你爱吃的,先起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你这一下就晕倒了三个时辰,可把我们吓坏了。” 三个时辰? 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苏清菀摸着自己的脑袋,难怪现在还是觉得头这么晕乎乎的。 苏清苒给她按了几下脑袋,“你这是气急攻心,情绪变化太快才晕倒的。再加上今儿个早膳都没怎么用吧?” 今儿个用早膳的时候月橘那丫头就跑进来传话说,爹爹带着贺小侯爷和程小将军来了,以至于她都没吃下什么东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林氏的眼睛道,“多谢母亲。” ...... 前边苏清菀在正院晕倒后,苏清苒就火急火燎地往前院跑了。贺凌洲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只好起身向苏老爹拜别。 回到靖远侯府,福伯就急冲冲地追上来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苏老爷、林夫人可有说什么。” 今儿个下朝的时辰,见侯爷没回来,他还有些奇怪。后来羽砚回来传话说侯爷跟着苏大人去苏府了,福伯那是又惊又喜。 惊是,担心侯爷那臭脾气,因为没怎么正经和长辈相处过,要是得罪了苏大人和林夫人可该怎么办;喜的当然就是,侯爷的婚事总算是有着落了。 贺凌洲把自己的官帽交给羽砚,对着福伯交代道,“之前城南的庄子可收拾出来了?” 福伯思索了一下,之前侯爷确实有交代过他,让他把城南的庄子收拾出来。福伯点了点头,“之前老奴就让人去城南的庄子上瞧了瞧,前几日就已经收拾出来了,只是前几日忘记和侯爷说了。” 贺凌洲点了点头,换下衣袍后他就走到了桌前开始提笔写起书信。 “既然如此,那就让钱姑娘以后住到城南的庄子上去,再拨几个暗卫过去,其他的事情由福伯决定就好。” 拨暗卫,一是为了保护钱霏的人身安全,毕竟是钱家庄活着的最后一个人了,也是此案唯一的人证了;二来也是为了让人看住她,千万别走漏了消息。 福伯连连点头称是,“是呢,之前老奴就想提醒侯爷了。” 之前他一直摸不准侯爷这么做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女人养在自己府上。若是让郡主知道了,这可不得了啊。可是后来听羽书说,钱姑娘是主子最近查的案子的最重要的人证。 之所以之前一直让她住在靖远侯府,主要还是因为那时候疑心重的太子对贺凌洲起了疑心。贺凌洲为了保全这个人证的安全,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最近朝堂上不仅是礼亲王在忙着和太子争权,就是恒亲王也渐渐地耐不住性子,开始显露自己的野心了。因为这两位好弟弟的压力,太子的精神那是越来越紧绷,根本不敢松懈一下,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养成的势力,就这么被两位好弟弟给瓦解了。 更是担心,若是父皇更满意这两位弟弟,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该怎么办。因此反倒是松懈了对靖远侯府的动向的关注。 贺凌洲写完书信就交给羽书,“让人送去寒山寺。” 福伯看着那封书信,像是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今日侯爷怎么会想起来给寒山寺去信呢,他都快记不得上一回侯爷去信去寒山寺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是侯爷只有六七岁的时候吧。 侯爷这会儿刚从苏府回来的,不对,苏府...... 越想越激动的福伯,恨不得跳起来庆祝。他的小主子总算是有着落了。 他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喜滋滋地往外走,去让人把后院收拾出来。如今贺凌洲袭爵,早就搬来了前院住了。至于正院,福伯一直是给未来地靖远侯府夫人留着的,每隔半个月就得让人去打扫一遍。 既然侯爷没有特意吩咐,那就把之前仙去的老夫人的院子收拾出来吧。至于老将军就让他住在前院就是了。 侯爷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想到这里的福伯就转身去了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上了一炷香,“感谢祖宗显灵,侯爷总算是要成亲了,以后贺家的子嗣也有着落了。” 他也算是完成了当时老夫人的嘱托了,一心把侯爷带到,看侯爷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寒山寺—— 原本还在诵经念佛的梁夫人,听见环丫说,“夫人,这是靖远侯府送来的书信,您可要瞧瞧?” 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她缓缓睁开眼问道,“是谁写的信?” 贺渐鸿(贺老爹)自从卸了身上的爵位和官职后,就也一直住在寒山寺。只是男客和女客不能住在一块儿,她也落得清净。至少不用时时看见了。既然如此,还能是谁送信上来,难不成是福伯? “是,是小侯爷送来的。” 原本还在跪在蒲团上的梁夫人,一听书信是贺凌洲写的,她立马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是洲儿写的?” 听着夫人发颤的声音,环丫就有些心疼,她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呢,是小侯爷写的,奴婢没敢拆只等夫人亲自拆呢。” 梁夫人赶紧接过她手中的信件,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中只说他过两日就要向苏府的玉清郡主提亲了,请他们二人下山也是为了他的婚事。这成亲讲究可就多了,纳采也就是提亲后,就要问名、纳吉、纳征也就是送聘,之后就是问期。 这都是需要长辈出面的,虽说福伯也可以出面替梁夫人和贺老爹做这些,但是出于对苏府的尊重,自然得是他的亲生父母来最好。最主要的是,这京中流言蜚语众多,他不希望因为这件小事,让苒苒被人说是没有得到梁夫人和贺老爹的承认和认可。 虽然在他眼里,他的妻子并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但是为了不让苒苒收到那些流言蜚语的攻击,他从苏府出来就已经在盘算着该去信去寒山寺,再把师父也请下山来。 果不其然弘悟大师知道贺凌洲总算是要议亲了,喜滋滋地就拎着从慧禅大师那里打劫来的不少好东西就下山来了。 第119章 梁夫人回府 梁夫人下了马车,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靖远侯府的牌匾,只觉得有些恍惚。她都快要记不得上次这样回靖远侯府是什么时候了。 太久远了。 福伯早早地就等在府外了,见贺老爹和梁夫人是一同回来的,他还有些震惊。当时两人闹得可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人都丢下了这唯一的儿子走了。如今竟然还能这般和谐地站在一起。 饶是福伯都觉得有些心酸和无奈。 那他们侯爷这些年吃的苦又算什么呢。 “洲儿呢,怎么不见洲儿?” 梁夫人努力往里面看,都不见贺凌洲的身影。福伯弯着腰带着两人进府,“侯爷这会儿还在宫中议事,侯爷已经派人回来送过话了,说是午膳就不回来用了。” 听到贺凌洲不在府上,梁夫人明显有些愣住了,她又转头问道,“那午膳怎么办,可让人送了午膳进去?” 福伯恭恭敬敬地回道,“侯爷若是在宫中,自然是和四皇子一同去皇贵妃娘娘那儿用膳。” 梁夫人到底是长久不踏出寒山寺一步了,她一时间还真不知道福伯口中的皇贵妃是谁。不过听到四皇子,她立马回想起,这似乎是自己远房堂妹的孩子。 “那就好”,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 见到“容熙堂”的牌匾,梁夫人明显愣了一下,当时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这还是婆母住的院子。只是贺凌洲刚出生三年,婆母就去世了。因此容熙堂一直都空置着。 是了,正院是侯府夫人的院子,也就是以后贺凌洲夫人的院子了。梁夫人没再说什么,就让人把东西搬了进去。看着小丫鬟们进进出出地忙碌个不停,福伯就知道恐怕夫人会在侯府住一阵子了。 也好,至少等侯爷的亲事办完再说。 ...... 贺凌洲从宫中回来后,看见有几个小丫鬟在不断搬着东西,看样子是往容熙堂的方向去的。他只瞥了一眼,便没有再看,径直往自己的书房去了。梁夫人听说贺凌洲回府了,在院子门口守了小半个时辰,但还是见不到贺凌洲的身影。 “夫人,这外头起风了,咱们先回屋子里吧。” 梁夫人有些愣愣地靠在环翠的身上,她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环翠,他终究是不想见我的。” 是啊,那时候他多少次来寒山寺求见她,她不也没见过他一面吗。她都快有些不记得了,似乎有次贺凌洲冒着雨连夜跑上了山,只是想要见她一面,但是她连屋子都没踏出一步,只叫人去传话让他下山吧。 听环翠说,那日贺凌洲全身都淋湿了,在她院子外站了将近一个半时辰,最后还是弘悟大师看不下去把他敲晕带回了他的院子里。只是贺凌洲回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险些救不回来。 贺凌洲回到府上就开始看福伯准备的提亲礼,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改的时候,就听见羽砚来回禀道,“侯爷,弘悟大师来了。” 听见师父来了,贺凌洲就放下手中的紫毫笔,往正厅走去。只是不知为何,居然在前面遇见了梁夫人。 “凌洲......” 贺凌洲不管是明面还是内心都没有一丝波澜,他只点了点头就没有任何反应。梁夫人见他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也不愿意再喊自己母亲,就有些欲哭无泪。 但是这又能怨得了谁呢,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走到正厅,贺凌洲对着弘悟大师拱手道,“师父。” 弘悟大师走到他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啊好啊,还是你小子有出息。” 只是没过多久,就见梁夫人也走了过来,弘悟大师也是第一回见梁夫人。但是他也是知道贺凌洲的身世的,想必眼前这位应当就是他这徒弟的生母了。 “想必这就是凌洲的师父了,这些年来多谢弘悟大师照顾我家凌洲。” 弘悟大师只淡笑着点头应下,“收到你的信,为师就连夜赶了回来。这些都是我给徒媳妇带来的......” 梁夫人见他们师徒二人聊得火热,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外人。她捏着帕子,只静静地坐在边上。环丫在边上心疼的不行,但是眼前的人是小侯爷,她也不能说些什么。 ...... 和苏老爹、林夫人讲好了时辰,贺老爹和梁夫人就带着之前福伯找好的媒婆,带着贺凌洲检查了三遍的提亲礼上门了。这也是苏老爹和林氏第一回见贺凌洲的父母,之前林氏就听说过贺凌洲的身世。 这明明父母俱在世,倒是活得还不如父母都已经过世的人。甚至连个像样的加冠礼都没有,真是可怜孩子。越想林氏就越心疼贺凌洲。 梁夫人客客气气地说,“你们家女儿我是早有耳闻,在大齐素来有贤名。若是能娶到玉清这样的儿媳妇,是我们靖远侯府的福气。” 之前梁夫人听说贺凌洲经常往江云府跑,似是喜欢上了江云府的一个姑娘,她就让人去略微打听过是哪家的姑娘,那姑娘品行如何。她想着凌洲这般在乎这位玉清县主,若是有她从中调和,想必凌洲应当会原谅他们的。 林氏见人夸自己的女儿,就收不住自己的笑容,她立马又夸道,“哪里哪里,小侯爷也是仪表人才。能嫁到你们靖远侯府也是我们苒苒的福气。” 虽然林氏有些担心苒苒到时候嫁进靖远侯府会不会被梁夫人,也就是她的婆母为难。但是那日贺凌洲发过誓绝对不会让苒苒被自己的母亲为难。 第120章 赐婚圣旨 苏家的玉清郡主和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定亲的消息,就这么被传开了。一位是做了诸多好事的外姓郡主,一位是征战沙场的少将军,百姓们知道了后都开始纷纷夸赞起这门婚事来。 但是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虽说贺家是圣上的心腹,但是因为贺老爹娶得是皇贵妃远房的堂姐,这贺凌洲和四皇子的关系是最亲密的。 即使四皇子现在每日里,不过就是去府衙点卯,到了点就下值,看起来是好不悠闲自在。但是又能确定四皇子真的对那个位置没有想法呢,毕竟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这唱戏的功力那都是一流的。 之前的三皇子,也就是恒亲王不就是装的可好了。不管是太子还是礼亲王都以为,这三弟醉心诗书,不爱参与朝政。没想到,不过刚被父皇封为了亲王,立马就开始显露出野心来了。 因此,这贺小侯爷和玉清郡主结亲的消息刚传出来,太子和礼亲王两人就坐不住了。 若要说除了两家的长辈,还有谁最乐意看到这门亲事能成的,一个就是皇贵妃,还有一个就是圣上了。 之前圣上也不是没有想过,贺凌洲之前做过老四的伴读,这位年轻有为的贺侯会不会天然的亲近老四。还不等他想明白,李总管就喜滋滋地走了进来,延宁帝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定是又偷听到了什么八卦。 作为自己用惯了的老人,延宁帝是知道的,李总管有个最大的爱好那就是八卦了。上到太后今年又做了什么,下到今日浣衣局的小宫女又被管事姑姑给罚了,都能被他给打听清楚了。 “你这老货,又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李总管也不敢隐瞒,“是玉清县主和贺小侯爷的事情。” 延宁帝批奏折的手一顿,“是什么事情?” “今日有采买的宫女回来,听说京中都传遍了。昨日贺老将军和梁夫人去了苏府,替贺小侯爷向玉清郡主提请。” 延宁帝脑子转得飞快,这两人若是成亲了,那相当于就是把靖远侯府和苏家绑在了一起。之前他还在想,若是要确保贺凌洲一直都是忠于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贺凌洲的婚事。 他最近想了许久该如何定下贺凌洲的婚事,没想到转眼就给他解决了。他立马大笑道,“好啊,好啊,还真是大喜事。” ——长乐宫—— 皇贵妃有些忧心忡忡地坐在殿内,见一直没人回来回话,她紧张地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 “娘娘,娘娘,是小言子回来了。” 见人终于回来了,立马让人起来回话,“圣上可有说什么?” 昨日她听辰儿说凌洲和苒苒的亲事算是定下了,她原本是有些替两个孩子高兴的。特别是凌洲,从小就被父母抛弃,终于有了一位和他惺惺相惜的姑娘了。 只是她后来又想到,这两人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她不敢确定圣上是否会因此猜忌苏家和靖远侯府,亦或是猜忌辰儿。 “回娘娘的话,奴才按照娘娘说的都告诉了李总管的小徒弟,没过多久李总管就去了御书房给圣上换茶。” “李总管的小徒弟说,李总管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没说什么,还是笑嘻嘻的。想必圣上并没有动怒。” 皇贵妃这才放心了一些,她点点头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给小言子拿了十两银子。不过都说圣心难猜,也不能确定圣上真的就对这门亲事没有一丝不满。 只是让皇贵妃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李总管就接连去了靖远侯府和苏府宣了延宁帝写的赐婚圣旨。 这下可把太子几人都给整懵了,这贺凌洲和苏府的姑娘结亲,绝对不是他们想看见的局面。原本还在想着该怎么搞黄这门亲事的众人,猝不及防地就听说宫中给两人赐了婚。 这圣上都赐婚了,若是还有人想搞事情,要把这门亲事搞黄,那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住圣上的怒气了。 ...... 苏清苒接到圣旨的时候还有些懵,之前她还没有自己真的要嫁人了的真实感,这会儿捧着沉甸甸的圣旨,苏清苒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要嫁人了。而且圣上赐下的婚事,是不可以随意和离的,就是说也许她要和贺凌洲绑在一起一辈子。 她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的。 林氏见她还捧着圣旨发呆,赶紧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苒苒,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清苒回过神来,对上母亲关切的眼神,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母亲,就是......就是有些.......” 林氏以为她是有些羞怯,毕竟还是个大姑娘,害羞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她回到正院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苒苒并不想要这门婚事? 但是她转头又觉得不可能,苒苒若是不愿意,早在昨日贺老将军和梁夫人上门提亲的时候,她就会严词拒绝的。 想不通的林氏,见到苏老爹居然破天荒地来了正院,“老爷怎么过来了,今日府衙事情可多?” 苏老爹接过林氏手中的热茶,轻抿了一口,“今日事情不多。今日圣上下了赐婚圣旨,便把事情都推了。” “今日圣上突然给苒苒和贺侯爷赐了婚,我想着这苒苒的嫁妆也该再准备的丰厚些。” “老爷放心,苒苒的嫁妆我都心里有数。好在珩哥儿还小,我还能再给他攒攒聘礼”,不过说起这个圣上赐婚,林氏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疑虑告诉了苏老爹,“老爷,若是苒苒不开心了,可怎么办呀?” 苏老爹显然也是了解自己这个五女儿的性子的,她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强迫她去做。但是他叹了口气,只是这圣上赐婚后,以后苒苒若是要和离,恐怕就麻烦了。 听到苏老爹在喃喃说什么“和离”的,林氏气得就想打他,哪有这么咒自己亲生女儿的。这女儿都还没成亲呢,就已经在说和离了。但是林氏也知道这苏老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圣上的赐婚圣旨已下,如是不成亲那就是抗旨不尊。 更何况苒苒也不像是对贺小侯爷一丝感情都没有的样子。 苏老爹叹了口气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步,那我就是丢了官,也得去御书房跪求圣上为我们苒苒做主的。” 第121章 和离? 虽然林氏也不敢完全信苏老爹的话的,毕竟谁都知道苏老爹最在意的也不是自己的官能做的有多大,最在意的是整个苏氏一族。如今他们这一支,显然已经成了苏氏一族最显赫的一支了。 若是他们这一支都被圣上厌弃了,那苏家想要翻身就更困难了,也许他们这一支还得被族人唾骂。 想到这里林氏就有些头疼,但是没办法,这圣上突然横插一脚的,确实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毕竟圣上一向不喜欢查收大臣的家务事,从圣上登基到现在也有二十几年了,这圣上亲笔写下的赐婚圣旨还真没有几封。 林氏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苏清苒自己没办法转过弯来,若是她一心想着不嫁了,那才是真的难搞了。难不成到时候真的得给苒苒弄出一场假死的戏码,再给苒苒安个假身份不成? ...... 贺凌洲捧着圣旨往贺家的祠堂走,他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赐婚圣旨摆到了正中央。只是等他刚走出祠堂,就听见羽书一脸面色凝重地过来回话,“侯爷,我们在苏府的暗卫回来禀告说,郡主在收到圣旨的时候,看样子不是很好。” 过了好一会儿见侯爷都没说话,羽书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但是这会儿他头都不敢抬一下。 下一秒就听侯爷抬脚往外走,回过神来的羽书立马就跑着跟上侯爷的脚步。走这么急做什么,圣上连圣旨都下了,郡主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苏清苒还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天上的星星的时候,就听见寒露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郡主,贺小侯爷来了,这会儿和老爷、夫人都在正厅,夫人请郡主过去一趟。” 贺凌洲怎么这时候来了,母亲是说明日弘悟大师会来家中给她和贺凌洲合八字,之后再等弘悟大师算个黄道吉日,贺凌洲就会过来下聘。 不过这会儿大晚上的,贺凌洲怎么会过来呢? “走吧,去正厅瞧瞧。” 之前贺凌洲来苏府见苏清苒都是偷偷摸摸地翻墙去鹿溪院,但是如今两人已经定下亲事,又有了圣上的赐婚圣旨。贺凌洲再也不用翻墙了,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走进来了。 不过他想着大晚上的单独去鹿溪院到底不太好,因此他带了不少礼来,说是来拜见苏大人和林夫人。原本还在为苏清苒婚事发愁的二人,听说贺凌洲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往前院去了。 “贺侯来了,真是失敬失敬。” 贺凌洲立马谦卑地拱手道,“苏大人说的哪里的话,本就是晚辈叨扰了苏大人和夫人。今日我偶然得了两盒年份不错的人参,家母便说让我一定要带来给大人和夫人。” 其实梁夫人是说等明日来苏府问名,也就是合八字的时候再一起带来。但是现在贺凌洲非常急切地想要见到苏清苒,他根本就等不到明天了。 贺凌洲坐在下首,喝着茶,虽然偶尔也会应几句苏老爹和林夫人说的话,但是他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喝茶的时候,贺凌洲的眼神一直往外瞟。就在他黯然神伤以为是苏清苒不愿意见他的时候,就看见一道藕荷色的衣角。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 苏老爹和林夫人自然也看出来了,这贺小侯爷突然登门拜访应当不是为了给他们送人参,应当是为了见苒苒才来的。两人也很识趣的都说天色已晚要去睡觉了,还带走了所有的丫鬟给他们两人腾地方。 贺凌洲走到苏清苒身边问道,“你今日不开心?” 苏清苒回想了一下今日自己都做了什么,除了吃就是喝,除了喝就是睡的,她能有什么不开心。唯一不同的是,她今日收到了圣上的赐婚圣旨。 其实当时接到圣上的赐婚圣旨的时候,她是有些迷茫的,她不知道贺凌洲以后会不会变心。若是圣上为他们二人赐婚了,那以后想和离都不行。她担心自己以后就只能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那个大院子里。 苏清苒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她一向就是一个很坦荡、直白的人,她不希望一直去猜别人的想法,同时她也不会拐弯抹角地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没什么好掩饰的。 有爱者无需多教,无爱者只会装聋作哑。 贺凌洲听到“和离”二字,他立马就握紧了拳头,不过想到这里是苏府,也不是鹿溪院,他到底没敢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就是牵苏清苒的小手也不敢。 他对上苏清苒的眼睛道,“苒苒,我们永远都不会和离。我知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想说,我永远都不会变心。贺凌洲永远都只会臣服于苏清苒。” 他这一生,他的心跳也许只会为苏清苒跳动一次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就算有第二次机会,估计也就只能是他们的孩子了。 苏清苒沉默了良久,其实下午的时候她自己就想清楚了,若是贺凌洲以后真的变心了,她一定是要闹得,因为她也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人。只是她不知道到时候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形。 再加上她也不想因为一些没发生的事情,去扰乱自己的心情。 她环顾了四周,见老爹和娘亲应当是把人都带下去了,她才敢踮起脚尖,亲了一口贺凌洲的嘴唇。 转瞬即逝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贺凌洲,我说过的,只要你不变心,我们就永远都是我们。” 但你若是变心了,我们就不再是我们了,只能是陌生人。 贺凌洲这才松了口气,他抱紧眼前的女孩儿道,“我知道的苒苒,我永远都不会。” 第122章 下聘 两人解开了心结后,贺凌洲就欢欢喜喜地回了贺府。听说第二日弘悟大师要来给他们二人合八字,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张大夫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是女方的娘家人。 在收到苏老爹送来的地帖子,张大夫想都没想就带着徐江离去给苏清苒撑场子了。 苏老爹见张大夫和徐江离来了,也是客客气气地把他们二人请了进去,“您说您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这门东西过来。” 既然是撑场面,那自然是得带好东西过来。张大夫可不想被贺凌洲那小子的师父比下去。 “唉,苏大人此话差矣。苒苒是我的小徒弟,她的人生大事我又不怎么好不来捧场呢。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我也得为我这小徒弟做做脸面才是。” 苏大人连连拱手称“是”,“是是是,还是张大夫考虑的周到。那就往里边请吧。” 等张大夫随着苏老爹一同走到正厅的时候,就见贺家人都已经到了。自从上回弘悟大师想要挖张大夫墙角,被张大夫撞见后,这两人就是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 这会儿瞧见弘悟大师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张大夫就“哼”了一声,坐到了苏老爹的边上。苏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这两个孩子的师父之前,有过什么过节不成? 看着两人那目光如炬的样子,若是眼神可以杀人,这两人恐怕都得打个两败俱伤。最后还是林夫人和梁夫人两人出来打着圆场,“哎呦,今儿个吉时也要到了,咱们就早些开始吧。” 梁夫人也连连点头道,“是呢,这已经是最近的吉日了,若是下一个吉日,孩子们的婚期还不知道该等到什么时候了呢。” 最主要是因为圣上赐婚时说了,得在明年内完婚。 这算起来,虽说也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但是这黄道吉日可不好等啊。梁夫人和贺老爹来提亲的那日,林夫人和梁夫人就凑在一起看着玉匣记,挑着明年宜嫁娶的黄道吉日。 明年的吉日不多,所以这吉日可拖不得。 贺凌洲那是一刻都不想多等,奈何这成婚礼节繁杂,他就是再急也得乖乖地守规矩。这会儿他也是担心弘悟大师因为和张大夫怄气,误了今日的吉时。 弘悟大师感受到这个便宜徒弟的情绪,“啧”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其实这合八字也就是走个过场,这两个孩子的八字他早就看过的,都是极好的八字。只见弘悟大师对着两张八字掐指一算, 过了不到一刻钟,弘悟大师就捋着胡子,突然笑道,“天作之合!” 两家的长辈一听“天作之合”,立马就笑开了花。这会儿贺老爹都已经开始用“亲家”称呼苏老爹了。 “好啊好啊,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呀。” 这有了弘悟大师的批语,想必以后小两口的日子也会和和美美的。林氏也没那么多想法,她只希望苒苒以后生活顺遂就好。 贺凌洲也悄悄走到苏清苒身边,把手背到身后,勾起苏清苒身后的小拇指。苏清苒感受到他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瞪了他一下。不过贺凌洲却觉得她这样子可爱极了,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苏清苒见他还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使坏似的挠着贺凌洲的手心。 林夫人瞧见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瞥了他们一眼后,两人立马是把手放开了。特别是贺凌洲,这会儿在这自己未来岳父、岳母面前,那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苏清苒看着他乖巧地模样,毫不避讳地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刚刚不是很有勇气嘛,这会儿被娘亲瞧了一眼就松手了呢。恰好贺凌洲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弘悟大师做的批注,很快就传到了宫内。如今宫内的三座大山,圣上、太后和皇贵妃,都对这门亲事可上心了,虽说圣上赐婚已经是上上荣宠了。但是太后还是觉得圣上这回做的有些太过心急了。 都说这古代人最信神佛了,更何况是太后这样总喜欢吃斋念佛的人。她最近一直在念叨着,若是这两人的八字的不合,但是圣上都已经赐下婚事了,就是想反悔都不行。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之后的一切就都是顺理成章的,先是纳吉,两家交换了两人的庚帖,之后又互换了信物。最后就是贺凌洲亲自带着长的看不见尾巴的聘礼,来了苏府下聘。苏老爹和林夫人看着贺凌洲带来的聘礼,都快把整个苏府的前院填满了,自己险些都找不到位置站脚了。 苏老爹最后还是语重心长的拍着贺凌洲的肩膀,低声地问道,“我知晓你是个实诚的孩子,可这你也得和你父母二人商量一番不是。” 这孩子和贺老爷、梁夫人之间的糟心事,他也是早有耳闻。他想着这孩子是不是把整个靖远侯府掏空了,那以后他们苒苒嫁过去了,不会要拿苒苒的嫁妆去养靖远侯府那一大家子吧。 贺凌洲只以为是苏老爹心疼他,他立马拱手道,“多谢岳父提醒,这我都明白。这些都是和父亲、母亲再三商讨后确定下的,还请岳父、岳母放心。” 林夫人和苏老爹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这靖远侯府果然是富贵无比,这排场都快比得上公主出嫁和皇子娶亲了。要不是顾及着皇家那几位皇子,恐怕贺凌洲才不会管什么排场大不大的。 这些聘礼原本都是这些年福伯给他攒的,基本上没动用靖远侯府的一分一毫,最后还是梁夫人再三请求才加了一些她之前准备好的聘礼。贺凌洲想着小姑娘似乎很喜欢这些金银财宝,毕竟谁没事会嫌弃自己钱多呢。 因此贺凌洲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梁夫人的请求。最后梁家四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三日,才把这聘礼的单子敲定好。 由于贺凌洲这送来了158箱的聘礼,原本林夫人和贺老爹想着,本朝公主出嫁都是陪嫁188箱嫁妆,郡主可以陪嫁128—168抬嫁妆。因此林夫人和贺老爹只准备了148抬的嫁妆。但是如今贺凌洲都准备158抬的嫁妆,那他还得回去扒拉一遍库房,再多给苒苒准备20抬嫁妆。 第123章 空白的懿旨 就在林夫人和苏老爹扒拉自家库房的时候,林家和宫里就都纷纷送来了不少好东西,都说是给苏清苒的陪嫁。 于是苏清苒这下又得进宫去给圣上、太后还有皇贵妃道谢,最后再去林家给两位外祖、舅舅、舅母道谢。 到了宁寿宫,苏清苒也不能空手来,带来了许多药材和药膳。之前见太后总是吃吃斋饭,几乎不碰荤腥。但是宫中的素斋做得倒还真不如宫外寺庙中的斋饭。 苏清苒担心这太后娘娘长久这门不沾荤腥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自己写了几个药膳方子,最后还是张大夫亲眼过目后才敢呈到太后面前。太后让郑姑姑按照她的方子做了几天药膳,发现这味道确实不错,再加上吃了一段时间后太后明显感觉自己身子还真是比之前轻盈了不少。 因此太后对这个苏清苒倒是越发宠溺了,恨不得认作自己的亲孙女才好。 见到苏清苒来了,太后立马招招手让苏清苒坐到她边上去,“苒苒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苏清苒立马就在太后面前转了一个圈道,“那太后娘娘可得好好瞧瞧了。” 太后牵着她的手,对着边上的郑姑姑打趣道,“你瞧瞧这小皮猴,如今在哀家面前那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之前哀家可是眼拙了,怎么没瞧出她是这么个性子。” 听着太后娘娘的打趣,苏清苒只是笑了两声,坐在太后身边的凳子上。倒是郑姑姑斗胆反驳道,“哎呦,奴婢可是瞧着太后娘娘可喜欢这小皮猴了,都恨不得让玉清郡主住在咱们宁寿宫才好。” 被戳穿的太后也不恼,只笑着点了点郑姑姑的脑袋。就在殿内苏清苒讲着最近的新鲜事,为太后解闷儿的时候,圣上恰好这时候也来了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苏清苒一听圣上来了,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赶紧站起来躲到了太后娘娘的身后。太后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揪住她的耳朵,“你瞧瞧你,圣上还能吃了你不成?” 圣上不一定会吃了我,但是可以看看我的脑袋。 当然了这样的话,苏清苒是不敢说出口的,要是延宁帝是个多疑的性子,恐怕得把这话曲解成苏清苒说他喜怒不定、残暴。 等圣上坐下后,苏清苒才跟跟着坐下。太后好笑地看着她,指着苏清苒那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样子,对着延宁帝说道,“皇帝,你瞧瞧,把哀家的贵客都给吓到了。” 延宁帝也是知道的,这小丫头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一遇到他就怂怂的。弄得延宁帝都有些哭笑不得。虽说延宁帝也喜欢她这副恭敬的样子,很好体现了百姓对皇权的敬畏感;但是想到这小姑娘对母后和皇贵妃都无比亲近,就觉得有些无奈。 “倒是朕的不是了,来之前也不知道玉清来了。” 苏清苒立马说“不敢不敢”,太后护着苏清苒道,“好了,你可别再吓着她了。” “今日皇帝过来可是有何事?” 太后见延宁帝来了,苏清苒就拘谨了起来,就准备起身赶人。不过延宁帝这会儿来还真是有正事,“如今宫中闷热,朕想着不如就挪去避暑园子避暑,若是母后喜爱玉清,就让玉清也随行左右。” 被莫名点到,成为工具人的苏清苒:??? 不过想到能去皇家的避暑院子,苏清苒倒是很乐意做这个工具人了。太后也应下了此事,“行了,哀家知道了,既然如此皇帝就和皇贵妃商量着就是了。” “倒是这丫头刚定下婚事的,就把贺侯也一同带上吧。” 其实不用太后提醒,作为掌管京郊大营禁军的贺凌洲,只要圣上出行必定是要伴驾的。所以太后这么说,不过就是为了打趣苏清苒罢了。至于延宁帝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等延宁帝走了,太后就打算起身了,苏清苒也很有眼色的扶着太后,“哀家知晓你今日要来进宫谢恩,特地留了两样好东西给你瞧瞧。” 走到太后寝殿,太后就让郑姑姑把东西拿了出来,“这是哀家当时受封贵妃的时候,先帝赐给哀家的发簪,到时候就让它陪着你一同出嫁。” “至于这个,是哀家给你留的一道太后的懿旨。” 苏清苒震惊地捧着那道懿旨,根本就没有打开的勇气,想必里面都是空白的,是一道只盖了太后凤印的懿旨。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哀家只有两位亲孙女,都早早地出嫁了。哀家也是很难再见一面了,好在你这小丫头嫁在了京城,不管怎么样哀家还能护着你。哀家就是怕啊,等哀家走了,谁还能护着你......” “于是哀家就想着给你留一道懿旨。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就拿出哀家给你的懿旨。” 苏清苒都被震惊地失语了,她跪下道,“玉清多谢太后娘娘垂怜,只是这懿旨玉清真的不能要。” 还不等苏清苒说完,太后娘娘就示意郑姑姑把她扶了起来,“好了,哀家既然给你了,你就收着。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哀家才敢这么放心的把懿旨交给你。” ...... 等苏清苒出宫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若不是看见边上那明黄色的布料,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时太后的寝殿内只有太后、苏清苒、郑姑姑三人,因此这事也只有她们三人知晓。虽然惊蛰很好奇郡主又带了什么圣旨回来,但是见郡主没有要说的意思,惊蛰也就很有眼色的没有问出口。 “郡主,咱们这会儿回府吗?” 苏清苒掀开车帘,恰好看见了金隐阁的牌匾,便对着车夫道,“去金隐阁,先不回府了。” 第124章 输得体无完肤 惊蛰还以为郡主是想去看看自己出嫁要带的凤冠和珠钗,毕竟为了郡主出嫁,夫人可是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不少珠宝,准备给郡主打一顶华美的凤冠。 不过这会儿凤冠估计还只是一个雏形呢。 其实苏清苒这会儿只是心里比较乱,她一直有个习惯那就是一有心事就喜欢买买买。从现代开始她就有这样的一个习惯,因此她那点微薄的薪水,常常都是只能刚好维持她的生活,根本存不下一点钱。 好在现在她有个首富娘亲,真要这时候花起钱来,还真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郡主来了,今日可要看些什么?” 苏清苒翻着掌柜送上来的画册,“这个发钗、这两只手镯、这个发冠、这两副耳坠子都给我包起来。” 惊蛰还在想,前几日郡主那儿不是刚来了一批新的首饰,还是舅老爷让人送来的西域商人那儿买来的。怎么这会儿郡主又想买这么多首饰回去,这贺小侯爷的聘礼送来后,鹿溪院都快没地方下脚了。 等掌柜把首饰都装好,交给惊蛰和寒露后,苏清苒到底也心疼她们两个这么大包小包的。她轻咳了一声,“先放到马车上去吧,正好这会儿时辰还早,咱们去和茗轩听会儿书再回府吧。” 虽然惊蛰想到这会儿郡主已经是待嫁之身了,但是想到这会儿郡主似乎心情有些不是很美妙,惊蛰刚到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 ——和茗轩—— “郡主来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就朝着自己的包厢走去,只是在楼梯上正好撞见了下楼的容言其。 “玉清郡主,好久不见。” 苏清苒浅笑着应了一声,“好久不见容世子。”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容言其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之前听闻玉清郡主和贺侯定亲,还未来得及和郡主道喜。” “多谢容世子,也祝容世子早日觅得良人。” 说完这句话,苏清苒就福身告退了。倒是容言其扭过头盯着苏清苒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容言其的小厮对着他说道,“世子,咱们回吧。” 容言其“嗯”了一声,那声音轻的小厮都险些没有听见。容言其抬脚往外走去,玉佩上的玉坠子扫过他的手背,有些痒痒的。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玉坠子。 早日觅得良人? 她还真是会往人心窝子上戳。 其实从上回桃花宴作诗比赛开始,容言其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可能了。虽然他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何她和贺侯爷会如此相熟。但是看到贺侯一眼就认出她写的诗,他就知道自己输的体无完肤。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必输无疑。 回到渊平侯府,门房上的小厮就拿着一封信过来,“世子,平沙公主今日又送了信过来,世子可要瞧瞧?” 容言其接过小厮手中的信件,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放到烛火下。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容言其就把玉佩接下,放到了桌子上的一个小匣子里。里面赫然还有之前桃花宴上苏清苒所作的那首诗的抄录版。 眼看着信件全部烧完,容言其才净手去正院给崔夫人请安。崔夫人见到容言其还有些意外,“你今儿个怎么这个时辰就回了。” 容言其喝了一口茶,轻咳了一声,“今日无事,便早些回来了。” 这话崔夫人可是不信的,不过他也没有戳穿他,只是瞥见容言其腰间的玉佩似乎和出门时不一样了,崔夫人有些好笑地问道,“这玉佩是新得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容言其看了眼自己的玉佩,只轻声地“嗯”了一声,“母亲事务繁忙,不记得这些小事也是正常。” 不过以崔夫人对这儿子的上心程度,还能不知道容言其前几日到底有没有买一块玉佩嘛? ...... 之前平沙公主就曾在街上拦住过容言其一次,她们北戎人性格豪放,并不觉得这般在大街上直接拦住一名陌生的男性是一件什么大事。不过容言其倒是对这位平沙公主退避三舍。 “平沙公主,容某还有要事,便先告退了。” 不过容言其往左走一步,平沙公主也跟着往左走一步,而容言其往右走一步,平沙公主也跟着往右走一步。最后容言其直接转身走人,但还是被平沙公主跑着拦下了,“你不准走,我有事和你商量。” “容某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和平沙公主商议的,还望平沙公主让路。”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生气,但还是端着温润如玉君子仪态的容言其,平沙公主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齐燕度。之前她每次见着齐燕度,就觉得他总是端着一副架子。 如今见着容言其了,她才觉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知晓你心悦于玉.......” 不过平沙公主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言其握住了胳膊,捂住了嘴巴。感受到自己胳膊上的痛感,平沙公主只觉得自己手都要断了。她疼的直接冒出了眼泪,“你放手!” “公主既然知道自己身为北戎的和亲对象,就该知道多加学习我大齐的礼仪。” 容言其松开平沙公主后,抽出怀中的袖子擦着自己的手,“若再有下次,容某不会这般客气。” 原本被容言其突然冰冷的语气,有些吓到的平沙公主,这会儿见到容言居然这么嫌弃她,她气得就又想上前两步,但是想到自己的胳膊这会儿应该是青了,平沙才没继续往前走两步。 “你这个胆小鬼,活该你.......” 容言其没有管平沙公主说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走到“清凉一夏”,又买了两杯平日里爱喝的饮品。 ...... 苏清苒在和茗轩听了一个时辰的,《重生后的原配夫人暴打渣男》的戏码,就一边气得肝疼,一边又神清气爽地准备起身回府了。 林夫人见她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明日去你外祖父家,你可得劝劝你舅母。” 第125章 林渊的怪异 苏清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舅母怎么了”,不过一想到平日里舅母那温柔似水的模样,也就只有林家表哥能让舅母如此生气了。 提起这个林氏也觉得有些头疼,“哎呦,还不是渊哥儿。再过两日就是乡试了,这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考了。说自己考了这么个秀才就够了,家中这般富裕为何还要逼他念书。把你舅母气得都下不来床了,这会儿估摸着还在床上躺着呢。” 这倒还真像是表哥会说的话。 不过苏清苒有些头疼的是,这表哥不愿意读书,她也是两头为难。不管是劝哪一方都不合适,要是以后真有什么事怪到她头上来就不好。 不过林氏也看出了她的顾虑,她本就是外嫁的女儿不好再去管自己娘家嫂子、侄子的事情,不过这会儿林家因为这事儿,不仅是嫂子被渊哥儿气得下不来床,就是父亲、母亲都有些心疼和气愤。 心疼是心疼这孙子这么多年来早起贪黑的念书,气愤则是想着林家要是能出个举人老爷该有多好啊。他们林家作为商贾之家,虽说生意那是做的越来越大了。但是在京城这些达官显贵面前,还是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因为有个三品大官的女婿和被圣上亲封为郡主的外孙女,他们林家还真在京城排不上号。 林家外祖两人也是心疼女儿,为了家里的生意不得已嫁给了当时的苏知县做继室,怕小孙女会步了蕴华(林夫人)的老路。这小孙女如今已经十二了,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纪,舅母姚氏早就开始为小孙女相看人家。 不过对她们家有意的,不是贪图女婿和外孙女的权势,就是贪图他们家的钱财的。 因此姚氏越发紧逼着林渊表哥念书,最好是考个进士下来,哪怕是做个小官也好。 “你也别多说什么,就说些开心话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听就是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林家—— “玉清郡主来了。” 听说今日苏清苒要来,林家外祖父、外祖母都早早地在正厅里等着了,舅舅还把正在被关禁闭的林渊表哥给放了出来,一同出来迎接她。 “舅舅、表哥。” 舅舅见苏清苒来了,就要对着苏清苒拱手行礼,被眼疾手快地苏清苒给拦住了,“舅舅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舅舅不认我这外甥女了不成?” 林家舅舅立马摇头道,“怎么会,苒苒快往里边请,你外祖父、外祖母都等得着急了。” 林渊悄咪咪地走到苏清苒边上,压低着声音道,“苒苒表妹就当我求你了,你就劝劝我父亲、母亲吧,我真念不下去了这个书。” 舅舅大概也是猜到了他的小心思,转头瞪了林渊一眼,吓得苏清苒和林渊两人赶紧各自往边上挪了两步。不过舅舅又转头对着苏清苒道,“苒苒你别理这臭小子,省的这臭小子带坏了你。” 苏清苒听了赶紧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感受到林渊用着死亡眼神盯着她,像是在说,叛徒! 苏清苒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就转过头不看他气急败坏的表情。 不过两人都在快要走到正厅的时候换上了得体的表情,林家外祖母看见苏清苒来了,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起身迎接,“苒苒来了。” 苏清苒窝在外祖母怀里,“外祖母,我都有阵子没见您了。” “是呢,上回来还是你六妹妹及笄礼的时候。哎呦我瞧着是不是饿了?” 苏清苒赶紧摇了摇头,“可没有呢,我每日里吃的好睡得好,哪里能瘦呢。” 不过有种瘦叫做“外婆觉得你瘦了”,苏清苒在用午膳时多用了一碗饭,感觉自己肚皮都快撑爆了。又闲聊了一会儿,林家外祖母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去瞧瞧你舅母吧,这臭小子今儿个求你来着吧,你别理他。” 还在偷偷塞糕点的林渊,突然被点名差点就噎到了。他赶紧拿起茶杯一口喝完了茶盏里的水,“祖母,哪有你这么说自家孙子的。” 林家外祖母这会儿可不想理他,她只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道,“那就和你表妹一块儿过去吧。” 苏清苒对上了林嫣然的眼睛,就见小姑娘对着她羞涩地笑了一下。林家在她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就搬来了京城,林嫣然是林家来了京城的第一年姚氏生下的孩子,因此苏清苒还真没怎么和这个小表妹相处过。 对上了林渊那求救的眼神,苏清苒只能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了。 不过走在去后院的游廊上,苏清苒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妹,你可知晓表哥为何这般不想去念书、科举?” 林嫣然有些紧张,她以为这位郡主表姐应当不会主动和她搭话的,她深吸一口气道,“其实,其实.......” 对上苏清苒的眼睛,林嫣然只觉得自己脑子立马就变得一片空白。呜呜呜呜,这位郡主表姐真的好漂亮,之前远看就已经美的惊为天人了,现在近看更是让她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清苒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表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林嫣然赶紧摇了摇头,苏清苒都怕她把脑袋都摇掉了。 “没有没有,表姐脸上除了美貌什么也没有,怎么会有脏东西呢。” 苏清苒被这小姑娘给逗笑了,“小嘴儿是吃了蜜不成,怎么这般甜。” 林嫣然听了这话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她继续说道,“表姐刚刚问哥哥为何不愿意念书吗?” “其实哥哥之前也不愿意念书的,但是之前哥哥从来没有这般冲撞母亲过,我也觉得很意外。” 说着林嫣然就往边上环顾了一圈,见边上只有自己的侍女和郡主表姐的侍女,这才放心大胆的说道,“其实,前段时间我就觉得哥哥怪怪的。表姐你是知道的表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前几日我见哥哥从学堂回来时眼睛都是红红的,就连晚上用膳都用的少了许多。” 第126章 圣上寿辰 难不成是林渊才国子监遇到了什么事情不成? 国子监如今的祭酒正是当时和林舒月议亲的邓长宇的父亲,而国子监的司业呢则是苏二叔——苏怀德。 若是去问他们想必效率会快很多,苏清苒便问道,“那舅舅可有问过我二叔?” 毕竟大家怎么说也是亲戚,只不过是问一下自家孩子在国子监的情况,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林嫣然摇了摇头道,“怪就怪在这里,父亲也想去问苏二叔的,可是被哥哥拦住了,说是不好打扰苏二叔若是被同窗知道了会说他靠关系。” “也不知道哥哥是被那几个同窗说了什么,才那么难过。” 苏清苒却觉得有些奇怪,林渊可不是这样的人,自从她被封为县主后,恨不得把“我表妹是玉清县主”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而且不过是找苏二叔了解一下情况,为何林渊表哥会如此抗拒。 不过还不等苏清苒深想,就走到了舅母的院子里。 “苒苒来了。” 苏清苒和林嫣然坐到了姚氏的床前,“舅母,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见姚氏还躺在床上,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苏清苒正准备给舅母把个脉,就听见林嫣然道,“母亲,你就别装了。表姐的师父可是张神医,你觉得表姐看不出来吗?” 姚氏见此也不准备再装了,她往苏清苒身后探头探脑,见确实没有林渊才松了一口气。苏清苒见此顿时哭笑不得道,“舅母原来是装的,还害得我和母亲担心了这么久。” “害”,姚氏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给那臭小子一点教训。那日我确实被渊哥儿气晕过去了,只是想着若是这么快好了,那小子恐怕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嫣然如今也有十二了,我前段时间为嫣然相看了一些人家”,说到这里,姚氏就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是什么好人家,我就想着若是有个举人老爷的亲哥哥,也好相看好人家。” “再加上渊哥儿如今也有二十又一了,还未定下亲事,他如今还只考取了一个秀才功名。我们这样的商贾人家,哪里有正经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林嫣然听此顿时就气哭了,“母亲我早就说过,京城找不到亲事那就回我们江云老家去。我才不要因为一门亲事,害的哥哥只能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虽然林嫣然只随着父母回过几次江云府,且每次去也不过停留十天半个月的。但是哥哥经常和她说江云府有多么多么好玩,不会像京城这般有这么多规矩。 姚氏“咳咳”两声,“你懂什么,小孩子别插嘴。” 苏清苒:这该死的回忆又回来了。 “舅母,其实你也该尊重一下表妹的意思。就算表妹因此得嫁良人,但以后表妹每每想起自己的好姻缘是因为表哥做了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那岂不是伤了兄妹两人的感情。” 姚氏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 苏清苒也不想再劝解什么,毕竟说到底也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能由她一人做主。只是表哥在国子监恐怕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疼了自己十几年的家人,总是要查清楚的。 只是这会儿姚氏心事重重的,她到底没和姚氏说,只是让人传话给了舅舅。林家舅舅也知道这个外甥女是个干大事的,因此不管苏清苒说什么他都是百分百相信。 听苏清苒说自家儿子恐怕是在国子监受了委屈,立马就来了脾气,“他妈的,什么东西,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管事见状连忙拦住想要往外走的林家舅舅,“老爷,老爷,如今府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里到底不是我们江云,若是您出事了,您想想老夫人他们可受得了这刺激。” 林家舅舅顿时就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难不成这事就这么算了不成?” “哪里是让老爷算了,只是老爷,我们该查但是该悄悄地查。郡主不是说既然问苏家二老爷问不出来东西,那便问问其他人。” “其他人”,林家舅舅顿时犯了难,“这邓大人就更不可能,除了邓大人还能找谁?” 林管事凑到他耳边说道,“国子监博士冯大人早就对国子监司业那位置虎视眈眈,若是咱们给他这个人情,也能顺水推舟。” 确实,若是这事情真的和苏家二叔有关系,那问冯大人确实是最有效的。这冯大人为了国子监司业那个位置,可是心心念念了好几年了,没想到却被苏家二叔给截胡了。 “这也不能直接登门拜访冯大人,该怎么打探消息呢?” 林管事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法子。 ——映华院—— 苏清苒回了苏府就先去了正院,林夫人见着她就赶紧问道,“怎么样了,你外祖父、外祖母两人身子可还好?” “身子都好,舅母身子也好。” 这林夫人倒是觉得奇了,“我昨日还听郑妈妈说嫂子如今还躺在床上呢。” 苏清苒把今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林夫人,还包括自己叫人传话给了舅舅。林夫人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狭促鬼。” “其实你二叔.......” 回想起刚嫁进苏家那会儿,老爷是真疼爱这个弟弟,可以说是既当哥又当父的。只是后来二叔基本上不回江云府了,两兄弟之间书信往来也基本没了,老爷这才心灰意冷。 “你二叔倒是变了许多,等回头你爹爹回来了我会问问他的意思。这官场上的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还是让你爹爹自己去头疼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听娘亲的。” 转眼就到了七月,七月十二是延宁帝的寿辰。不过延宁帝也不是一个喜爱铺张浪费的皇帝,因此每年生辰不过是在太和殿摆了宴席,君臣同乐一番便是了。 但是今年可是延宁帝五十岁的寿辰,这可是个重要日子。听说从上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京了。 第127章 你大师兄可有心仪的姑娘 ——和茗轩—— “再过两日就是圣上的寿辰了,瑞嘉你父王和哥哥是不是就要京京了?” 梁江蓠昨日给两人下了拜帖,听说今日和茗轩有新书,因此她特意让人订了包厢。 苏清苒也转头看向瑞嘉郡主,难怪这平沙公主在京城待得这么安心,感情是她知道北靖王和北靖王世子要回京向圣上祝寿啊。瑞嘉对上苏清苒的眼睛打趣道,“你可是定亲了的,难不成还对我哥哥有兴趣不成,也不怕贺小侯爷来找你算账呢。” 苏清苒:??? 梁江蓠听了这话,笑得肚子都疼了,直在椅子上打滚,“嘉小容你也太狭促了,你看看苒苒的脸都红了,你可不准欺负我堂嫂!” 原本还在附和着点头的苏清苒顿时就气得要去挠两人的痒痒,“好啊,我以为是什么好日子呢来找我喝茶,原来是来打趣我的。” 说完苏清苒就“哼”了一声,梁江蓠“唉”了一声挽住她的胳膊道,“好妹妹别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说你母妃已经在给你挑选人家了?” 苏清苒也看向了正在云淡风轻地喝茶的瑞嘉郡主,说起来瑞嘉郡主也只是比她大了几个月。但是北靖王妃快愁死了,京中只有两位郡主,玉清郡主前段时间已经定下了靖远侯府的贺小侯爷,但是他们家瑞嘉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她怎么能不用愁。 因此北靖王妃可是下了“口谕”,若是在今年再找不到自己心仪的男子,那就别怪她直接定下婚事了。不过瑞嘉郡主倒是对此一点也不担心,她本就没有成亲的念头,想必母妃也不能真的逼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子。 再加上哥哥如今都二十又三了,婚事不也还没定下呢,怎么着也得先担心担心哥哥的婚事吧。 “唉,那不是你大师兄吗?” 梁江蓠趴在窗口,看见徐江离从楚国公府出来的,“这是刚从楚国公府出来呢?” “嗯,应该是吧”,苏清苒只瞥了一眼又坐直了身子。前两个月查出三姐姐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了,但是听说三姐姐的胎坐的不是很稳,因此楚亦河花费了不少钱财和人力去请徐江离出诊。 要不是念在楚亦河的夫人是苏清苒的三姐姐,徐江离还真不一定会给这些所谓的权贵一个面子。毕竟他最追求的就是自由。 “真好看~” 听着梁江蓠那花痴的声音,两人都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就看见一个徐江离的背影。 “江小篱你不是吧,这么快就要背叛我?” 梁江蓠只比苏清苒大了半岁,如今也有十八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梁江蓠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从小就在京城里“横向霸道”,京中这些公子哥儿们都怕极了这位镇国公府的姑娘。 主要是人家不仅有娘家撑腰,背后还有一个做皇贵妃的姑姑和四皇子的表哥。这若是在婆家受了一点气,这不得被她娘家人给掀翻了。至于有些世家大族,因为镇国公府手上有兵权,有的人趋之若鹜,有的人避之不及。 毕竟都说树大招风,之前靖远侯府也有兵权,可是在贺老爹致仕的时候,就和圣上你来我往的推脱了三回,圣上才收回靖远侯府的兵权。虽说镇国公府为了大齐世代镇守边疆,但是作为圣上最怕的不就是这样的世家吗? 梁江蓠对着瑞嘉郡主吐了吐舌头,“那又怎么样!” 苏清苒的眼神在梁江蓠和大师兄的背影之间徘徊,两人都叫江li,还真是巧了。不过大师兄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大多数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自己家的姑娘和他过那样四处漂泊的日子的。 梁江蓠突然走过来挽住苏清苒的胳膊道,“好姐姐,你大师兄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茶,看什么书.......”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苏清苒都有些懵了,“等一下,你这一连串的,我该怎么回答。” 梁江蓠“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那你大师兄如今可有心仪的姑娘?” 苏清苒在脑袋里思索了一圈,确实不曾听说过大师兄有心仪的姑娘。见苏清苒摇了摇头,梁江蓠抱住苏清苒亲了一口她的脸颊,“那就行,等事成了一定请你们喝喜酒。” 瑞嘉郡主不动神色地朝着她翻了白眼。 “不是嘉小容你什么意思?” 瑞嘉郡主抖了抖肩膀,想把她的手抖下去,“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今儿个书倒是没听成,瓜倒是吃了不少,还吃得有些撑了。 ....... 回到苏府就见府上下人们今日都小心翼翼地,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苏清苒还有些奇怪,回到鹿溪院她就问道,“冬至,今日府里是出了什么事吗,我就出去一会儿,怎么回来了府上的人今日都怪怪的。” 冬至左瞧瞧右瞧瞧,最后才凑到苏清苒耳边说道,“今日二老爷和二夫人来了。” “听说二夫人来的时候脸上凶神恶煞的,咱们夫人担心坏了自家的名声,才下令不准人议论此事。” 苏清苒吃着新出炉的桃酥,“想不到舅舅查得还应快的吗?” 这话冬至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郡主,这二老爷和二夫人来我们府上闹事,怎么还和舅老爷有关系呢?” 不过也是,若是没有爹爹的插手,想必舅舅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查清楚。也难怪二叔和二婶婶能这般理直气壮地“打”上门来了。说到底二叔才是更亲的人,但是苏老爹也不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再加上,这些年来二叔的做法,早就伤极了爹爹的心,恐怕都快只当这个弟弟死了。 “二叔和二婶婶何时走的?” 立夏端着黄桃罐头走了进来,“半个时辰前刚走呢,为了这事老爷还急急忙忙地从府衙上赶了回来。” 看着立夏那气鼓鼓地样子,苏清苒忍不住捏了捏,手感真不错。 第128章 二叔破防 “郡主,奴婢的脸都已经这么圆了,可不能再捏了。” 苏清苒“哼”了一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等会儿去正院用晚膳吧,正好我还有事要和父亲商议。” ——映华院—— 苏清苒刚走进映华院,就看见院子里几个洒扫的小丫鬟一脸的胆战心惊。 那点着灯的丫鬟回头看见她,吓得赶紧行礼退下了。 “父亲、母亲安好。” 原本脸色还有些不好的两人,见苏清苒来了才终于换了脸上凝重的表情,“苒苒来了~” 苏老爹也咳了两声,坐直了身子问道,“今日玩得可还开心?” 苏清苒点了点头,“只是今日回府,怎么见着大家伙儿都这么凝重,可是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苏清苒那故作不知的样子,林夫人就忍不住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她用指尖点了点苏清苒的脑门儿,“你这小皮猴,不正是你教的你舅舅,让你舅舅通过冯大人去查渊哥儿那事儿吗?” 这政敌查东西就是快,不过几日就把事情查的一清二楚。 原来自从苏家进京后,苏怀德就想着和这个亲哥哥重修旧好,可惜苏老爹也不是那种大冤种、烂好人。这亲弟弟明显就没把他当亲哥,他做什么还要这般上赶着去讨好他。 因此不管苏怀德做什么,苏老爹都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去年年关的时候二婶婶的娘家侄子来了京中投靠二叔他们一家。当时二婶婶就想着让苏老爹给她娘家的侄子某个官职,哪怕是个九品官也是好的。 可是买官卖官这样的事情,苏老爹这般老实巴交的人,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在二婶婶登门拜访的时候,刚说出自己的来意,苏老爹想都没想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想到这弟妹素来是个胆子大又没脑子的,到底也是自己一母同胞地弟弟,苏老爹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们走错路而下了大狱。 因此苏老爹没忍住便提点了几句,根本没注意到边上的弟妹脸色变得有多难看。 回去后二婶婶就添油加醋地把苏老爹说的话都转述给了二叔听。苏怀德认为自己在妻子的娘家长不了脸,再加上这几年来他处处都被哥哥压一头,于是他就把一肚子地气都怪在了苏老爹的身上。 但是苏老爹如今到底已经是三品官了,他不过一个六品小官哪里能和他作对。但是那日在国子监看见林渊,看见林渊被几个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嘲笑,他心中只觉得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因此从那以后,苏怀德便指使国子监中的老师处处与林渊作对,甚至在那些纨绔子弟给林渊使绊子,害得林渊每日都在被人欺负。而邓大人也是心里有气,虽说圣上并没有因为邓长宇那事给他降职,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官位做多也就到这里了。因此苏二叔做这些的时候,他这个做国子监祭酒本该是第一个只晓得,但是邓大人最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国子监的人欺负林渊的时候,还帮了苏二叔一把。 这也是为什么林渊最后连国子监都不愿意去的原因。 苏老爹叹了口气,“母亲走得早.......” “都怪我,是我没教好他。” 林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据她所知苏老夫人走的时候,这位二叔都已经二十又三了,这还年幼呢?还有,不都说读书使人明智嘛,她怎么觉得这位“好二叔”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呢。 “我明日就会向圣上禀报此事,不过此事牵扯过大,我恐怕也不能独善其身。” 林夫人倒是对这些无所谓,他们苏家受圣上重视,想必圣上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他们。这事总的来说,可以说是和苏老爹没有半两银子的关系。但是因为苏怀德是苏老爹的亲弟弟,若是苏怀德被罚,苏老爹在圣上心里恐怕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过到底也不能把他们苏府怎么样。 “爹爹,但若是您‘大义灭亲’,想必圣上也会知晓爹爹的忠君爱国之心。” 苏老爹转念一想也是,于是在回书房写起奏折来,那可是笔下生风啊。可能是出于对这个侄子的愧疚,苏老爹便让人把他写的梧桐书院的举荐信送去了林家。 梧桐书院是如今大齐境内最好的书院了,虽说国子监里的大儒也是卧虎藏龙,但是因为那些世家出身的纨绔子弟,这国子监的氛围到底没有梧桐书院的氛围好。不然当时珩哥儿也不会毅然决然地决定去梧桐书院求学。 不过,最后决定去不去,当然全看林渊自己了。 自从舅舅、舅母知道林渊在国子监被欺负成那样后,两人都难受的不行,之后就再也不敢逼着林渊去上学了。自家宠爱了二十几年的小子,哪里肯让外人这般欺负呢。 ......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延宁帝都有些打瞌睡了。这段时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最头疼的时候了,原本这六、七月份,就经常会突发水灾,水灾之后就是瘟疫。 但是因为苏老爹和苏清苒当时发明的水泥,如今水灾的损失率比之前可是减少了将近70%。没有了水灾,这瘟疫也是两年没有再发生了。五月的时候,圣上就把大哥哥苏向瑾派去了南边视察水道,想必再过半个月大哥哥就该回来了,毕竟大哥哥的婚期也快到了。 李总管看出了圣上的困倦,便大声喊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原本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延宁帝,被李总管一嗓子喊醒了,差点从龙椅上摔下去。下一秒又听见苏老爹站出来道,“臣有本启奏。” 延宁帝原本还想破口大骂,刚刚那儿半天不见你讲话,这会儿又有本启奏了?但是想到自己是皇帝,处理国事本就是他的本分,他很努力地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气。 “苏爱卿有何事要说啊?” 苏老爹跪到大殿中央,把延宁帝都吓了一跳。大齐官员上朝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只需要行执手礼就行了。动不动就跪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跪地求饶? 唉,苏怀仁这老东西能求什么呢?难不成是不满朕的赐婚,像让他收回成命? 那怎么行呢,他要是收回圣旨,还不得被太后和皇贵妃两人唠叨。 第129章 道德绑架 延宁帝还在脑中脑补了一场皇贵妃和母后对着他轮流“破口大骂”的场景,就听见苏老爹义正言辞地说道,“臣弟苏怀德现任职国子监司业,但臣之弟在国子监不仅没有做好为师之表率,还带头多次欺辱国子监学生,还望圣上明察,还那学子一个公道。” 国子监是为了大齐孕育学子的地方,虽说他也知道如今的国子监早已成为了世家子弟的名利场了。不过延宁帝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整顿国子监的好机会,好好整顿一下国子监乌烟瘴气的氛围。 再加上也该提高一下国子监的入学门槛了,想到这里延宁帝就觉得身心舒坦,他早就看那些只知道吃干饭的世家子弟不顺眼了。虽说如今国库充盈,再加上如今“清凉一夏”已经在全国开了六家分店了,这两年来的分成延宁帝可是分到了不少,延宁帝的私库也是日渐丰盈。 但是谁会觉得钱太多了呢。 “苏爱卿忠君爱国之心,实乃让朕为之动容。国子监是大齐之基石,既然如此就是为了这大齐的江山稳固,朕必然要彻查到底。” 原本苏老爹还担心自己也许会被人议论,但是有了圣上金口玉言夸他“忠君爱国”,任谁也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苏怀德不过是个六品的小官,还有没上朝议政的资格,因此等他在国子监看见李总管来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走了什么大运了,还能见到圣上。但是没想到,不仅没有见到圣上,还直接被押进了大理寺的大牢里。 甚至苏二叔这好不容易某来的六品官,被贬为了九品官,和邓大人一同被丢去了边关。若不是延宁帝给苏家保全了一点脸面恐怕还要把他的功名一起撸掉。苏二叔还想带着一家赖到苏府,但是苏老爹直接拿了一些钱把他打发了,若是苏二叔不滚回江云的话可就不只是这个下场了。 ...... 圣上寿辰前一天,齐燕度就随着北靖王进京给圣上贺寿了,毕竟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圣上直接亲自来了城门大楼上,迎接北靖王和齐燕度进京。 “皇弟,朕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北靖王倒是不敢僭越,他对着延宁帝行礼道,“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一把把北靖王和他身后的齐燕度扶了起来,“好了,你说说你,朕都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和朕如此生分。” “和朕进宫先去见过母后吧,再去整装洗漱一番,今晚朕可是为了你特意设了家宴......” 这会儿瑞嘉郡主和北靖王妃早就已经在宁寿宫中等着了。梁江蓠支着下巴看着外边热闹的场景,她突然瞥到了对面的窗口,“哎,那不是平沙公主吗?” 苏清苒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就见对面福康茶楼踮起脚尖,往外探着脑袋的,不正是那位平沙公主。 “之前见那个平沙公主孤傲的像是一只狐狸一般,这还是我第一回见她这般小女儿的姿态。” 梁江蓠看着平沙公主翘首以盼地望着齐燕度的背影,像是忘记了上回自己也是这般望着徐江离的背影的。 见齐燕度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平沙公主才不舍得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如今一直住在使馆驿站里,若是没有宫内的拜帖,她也不能随意地进出宫,唯一能见到齐燕度或许还能和他讲上一句话的机会,只有明日大齐圣上的寿辰了。 她正准备让卓娜关上窗户的时候,就看见了对面的茶楼包厢里也站了两位姑娘,不正是和瑞嘉郡主交好玉清郡主和梁姑娘嘛,想到这里平沙公主立马就让卓娜去对面茶楼请二位姑娘过来“叙旧”。 “奴婢见过玉清郡主,见过梁姑娘。我家公主请玉清郡主和梁姑娘过去议事。” 自从上回平沙公主算计贺凌洲开始,梁江蓠就很不喜欢这位平沙公主。虽然听瑞嘉说的,这位平沙公主在北戎的时候也挺惨的,她也很同情这位本该享受无上荣华富贵的平沙公主,却过得还不如一些奴婢。 “她说过去我们就得过去,再说了凭什么是我们过去。她自己没长脚啊,既然有事求我们不能她自己过来吗?” 卓娜都快被梁江蓠一连串的妙语连珠给气晕过去了,她指着梁江蓠“你.....你......你”了半天,怎么也说不出第二个字。好在平沙公主及时赶了过来,“还望梁姑娘勿怪,是我的侍女得罪了玉清郡主和梁姑娘,我替她向玉清郡主和梁姑娘道歉。” 梁江蓠看见平沙公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是想到她到底是别国派来和亲的公主,梁江蓠还是忍住了没有直接和平沙公主呛声。 “那次本公主得罪了贺侯爷和玉清郡主,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向郡主道歉,还望玉清郡主勿怪。” 苏清苒觉得她应该说的是,那次她想以和亲要挟贺凌洲,让贺凌洲帮她追到齐燕度的事情。苏清苒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平沙公主说笑了,不过今日我和梁姑娘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平沙公主道,“我求求你们了,若是没有和亲被送回北戎我会死的。” 原本还有些硬气的梁江蓠,听到这话就想起当时瑞嘉和她说的,这位王后所出的嫡出公主,在北戎居然活得不如一位宫女。她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平沙公主一眼,又转头看了眼身侧的苏清苒。 不过苏清苒确实直接翻了个白眼,“平沙公主说的什么话,我们可是听不懂了。我大齐圣上可是拿出了十足地诚意让公主挑选夫婿,公主又怎么会和亲不成呢?” 梁江蓠顿时反应过来,这位平沙公主原来是想要利用她们接近瑞嘉,再接近北靖王世子。 但是人家齐燕度的婚事自有北靖王妃操心,哪里轮得到她们两个外人插手。 第130章 沈夫人试探 到了圣上寿辰的这日,林夫人就带着苏清苒和苏清菀两人一同进宫了。自从上回夏姨娘被送去庄子上后,苏清菀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梨云院里,就是苏清苒说带她去百香楼吃新出的糕点也不愿意出院子,今儿个还是她第一回出院子。 为了今日进宫给圣上贺寿,林夫人可是早早就开始让府上的绣娘着手给两位姑娘量体裁衣做衣服了。自从苏清苒的婚事定下后,家中还未议亲的姑娘就只剩下苏清菀了。她一下子像是轻松了许多。 至于瑜哥儿、珩哥儿的婚事,大多还是得苏老爹亲自定下。而且瑜哥儿和珩哥儿都还在念书,也不急着要立马定下婚事。 因此这会儿各家夫人们向林夫人问好的时候,林夫人都是一一回应,看样子心情是好极了。就在这时程府的沈夫人走了过来,林夫人在脑海里思索了好几遍,都没想到自家和程家可有什么联系。 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她那个五女婿似乎和程家的程小将军关系不错。沈夫人走过来和她热情地搭话道,“林夫人,今儿个终于见着你了。” 林夫人虽然不明白沈夫人的用意,但还是端着优雅的微笑回应道,“沈夫人。” “上回我家在溪真是给你和苏大人添麻烦了,这孩子我一直拘着他不让他多喝酒,因此听说苏大人要在府上宴请贺侯爷,他竟然就这么跟着去了。我都替他害臊。” 苏清苒听着这话,挑眉看了一眼身侧的苏清菀。可能是苏清苒的目光太过明显了,苏清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五姐姐。苏清苒见此只好心虚的转过头。 上次在苏府一见后,程在溪就经常让人送他买的瓷娃娃送来苏府。虽然都和最初的那一个有些不同,但是都很可爱。 还是让月橘那个小丫头转交给她的,听说这还是和贺小侯爷学的。也是,不然之前怎么会让五姐姐转交程在溪她的及笄礼给她呢。 只是她一直在想,那样好的程小将军她本就不该肖想她的。因此程在溪送来的每个瓷娃娃,她都只只看了一眼就让月橘收起来了。也许,也许人家只是把她当作妹妹呢,就像五姐姐对她一样。 沈夫人自然没有错过两位姑娘之间的互动,她含笑打量着苏清菀。虽然站在她的立场上,她很欣赏这位玉清郡主,但是呢她也知道自家那个傻儿子确实是配不上这位玉清郡主。 再说了,两人的性子确实也是不合适。至于这位苏府的六姑娘,她倒是没怎么听说过。虽说只是庶女,但是同样是苏府庶出的三姑娘,如今已经是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呢。 如今更是被楚国公的老夫人带着管家了,这管家也是管的井井有条的。可见这位主母林夫人教育的几个姑娘都是极好的。 虽说瞧着六姑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觉得这姑娘有些怯生生的,但是无端就是会让人生起保护欲,也不会让人厌烦。她算是明白了,怎么前段时间程在溪那臭小子,整日里笑得这般开心了,那脸都快笑开花了。 沈夫人对此表示没眼看。 但是最近听说那臭小子最近又总是闷闷不乐的,难不成是俩人闹什么别扭了。 好不容易看见一点儿媳妇的苗头,沈夫人怎么可以让马上要到嘴的儿媳妇就这么飞走了。因此今日从到了太和殿,她就一直在寻找林夫人的身影,这总算是让她等到了。 “哎呦,你家这两位姑娘真是标致,叫我看了就心生欢喜。” 林夫人见有人夸自家的孩子,特别是自己的女儿,就很受用,那嘴角真是压不住一点。 她摆手道,“哎呀,哪里哪里,沈夫人快别夸她们了,过会儿这俩小皮猴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你家的程小将军也是一表人才,不过加冠之年就已经是少将军了。” 沈夫人甩了甩帕子道,“你可别夸他了,这小子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这个年纪别人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家那小子还整日里就知道往军营里跑。还是你家姑娘贴心啊。” 苏家的几位姑娘都嫁在京城,因此不管是苏清苓还是苏清薇每逢过节不管怎么样都会回苏府给父亲、母亲尽孝。 “你家六姑娘如今可在议亲了?” 沈夫人已经耐不住心中的痒痒,终于把话题扯到了正题上。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林夫人,这下她瞬间就懂了。她笑着回道,“是呢,只是她爹爹如今还在相看,还未定下人家。” 难怪上回程小将军也跟着老爷回府,也难怪上回程小将军看着六姑娘的眼神是那般担心。 看到苏家对庶出的女儿也这般上心,沈夫人算是彻底相信了为何京中众人都说苏府家风干净了。她笑着挽住林夫人的胳膊,“哎呦不瞒你说.......” 只是沈夫人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耳边响起了李总管的传唱声,“圣上到,太后娘娘到!” 众人瞬间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沈夫人还颇为惋惜,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单刀直入正题的。 虽说苏老爹如今还只是三品的工部侍郎,但是苏清苒的位置被太后娘娘给特意安排在了前排的位置。她看着对面翘首以盼的平沙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就说吧,恋爱闹要不得。不过她到底没有亲生经历过平沙公主的一切。 ……. 为了这次圣上的无事大寿,皇贵妃和几位娘娘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着手操办了。各位皇子、大臣也都早早开始准备寿礼了,从太子、礼亲王、恒亲王和两位皇子送的寿礼就可以看出,真是下了血本了。 最让人惊讶的就是五皇子竟然送了一只狼,吓得在场的官夫人和官家小姐都吓得变了脸色。不过要说圣上最期待的,就是苏家到底会送什么寿礼了,毕竟像之前送给太后的万寿图他就很喜欢,觉得既新奇又合他心意。 第131章 万民伞 也不知道这回玉清那个丫头能给她什么惊喜,想到这里,延宁帝就往下方苏清苒的位置看了一眼。太后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见那丫头还在埋头吃着桌子上的樱桃肉和爆炒凤舌,就让郑姑姑端了两碗自己桌上的送过去。 众人都有既羡慕又嫉妒地看着这位玉清郡主,毕竟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更何况是太后娘娘这般明晃晃的偏爱呢。 她们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也很勤快啊。不过太后娘娘一向都是把她们拒之门外,不是说今日身子不适,就是说太后娘娘正在礼佛不便见客。 怎么就这个小姑娘这般受太后娘娘宠爱。 苏清苒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好在轮到了如今的内阁首辅周大人献礼,众人终于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了。只是她感觉前面还是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顺着那眼神看去,只见皇贵妃边上坐着两位身着华服的女子。 想必这两位就是太后娘娘常常念叨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了,大公主如今已经三十又一了,是延宁帝的第一位孩子。虽说大公主的生母只是低位的嫔妃,但是延宁帝对这位大公主可以说是宠爱无比。 从封号“昭阳”上看,就可以看出延宁帝对这位大公主的宠爱了。 而大公主的驸马正是威化将军的嫡长子蒋彧,他的弟弟蒋晔也就是之前苏老爹为三姐姐苏清菀挑的一门亲事。但当时林夫人觉得,有公主这样的妯娌,就算婆家和公主都是明事理的人,三姑娘多少还是会受委屈。 再加上威化将军一家镇守边关,因为威化将军的嫡长子娶了大公主后,整个蒋府都渐渐退出了京城权力的中心。因此林夫人担心三姑娘受不了边关的气候,毕竟几个孩子从小都在南边长大的。 所以林夫人知道苏老爹的意思后,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苏老爹好久,才让苏老爹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二公主则比大公主小了六岁,虽说延宁帝也不会轻慢自己的女儿,但是到底不会像对大公主一般这样宠爱。 苏清苒对着二位公主点头示意,只有二公主对她点头回应,大公主瞧见她看过来后只“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苏清苒倒是毫不在意,她本就没想过要和这二位公主交好,于是她也转过了自己的眼睛,看着大臣们轮番献上早已准备好的寿礼。 这么多好东西,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二公主临安看一眼大公主又看一眼苏清苒,早在滦阳的时候,她就好几次听说过这位玉清郡主深受父皇、皇祖母和皇贵妃的喜爱。她到底没有大姐姐那样受父皇的宠爱,所以对这位皇祖母最近的心尖宠怎么说都也该客气一些。 昭阳公主看了眼有些胆小、怕事的临安公主,就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个不争气的,不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郡主,你怕她作甚。” 看着临安公主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昭阳公主就觉得头疼,她摆摆手道,“行了你别说了,念叨的本宫头疼。” 很快就轮到了苏老爹,见苏怀仁走上前来,延宁帝瞬间就坐直了身子,努力地伸着脖子往下看。 “苏爱卿起身吧。” 苏老爹得了令起身,打开长盒从里面拿出一把油纸伞。众人还伸头想仔细看看是什么宝贝,是什么名贵的纸做的油纸伞亦或是那位名家做的油纸伞不成? 但是那油纸伞上不仅纸张粗糙简陋,就是图案也是让人看不懂是什么风格。 苏老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把油纸伞道,“这是微臣的犬子从南边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万民伞,虽说万民写的字并不如文豪大家写得好,但对圣上的敬爱之心乃天地可鉴。” 一听到万民伞,延宁帝顿时就收起脸上的笑,示意李总管赶紧去把东西呈上来。 “微臣也是借这机会呈上这万民伞,还望圣上恕罪。” 延宁帝展开了那把万民伞,看着上边许多字迹他都瞧不清楚,看样子应当是一位不怎么识字的老农写的。他激动的都要落下泪来了,这历史上能有几个皇帝能收到万民伞的。 万民伞代表的就是民心所向,代表着君主受百姓爱戴,虽说如今延宁帝如今已经是牢牢地执掌整个大齐,但是能在史书上留下这样的千古美名,谁又能拒绝呢。反正延宁帝觉得自己是拒绝不了一点。 他看着又跪到了地上的苏老爹,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下来,竟然亲自把苏老爹扶了起来,“苏爱卿快快请起,如今因着苏爱卿和玉清发明的水泥,南边的水灾也是得到了大大的缓解,你们二位可是替朕解决了朕的一个心腹大患。” “如今朕能得这万民伞,苏爱卿和玉清也是功不可没啊。” 看得出来延宁帝对这份生辰礼,那是百分之一千万的满意了。 苏老爹落座的时候,迎着众位同僚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身上都要被看出一个大洞来了。不过他很云淡风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是那端着酒杯回敬各位同僚地时候,险些就把酒杯中的酒给晃出来了。 怎么就这个苏怀仁一天到晚戏那么多,如今他们不管是拿出什么寿礼来了,都比不过苏怀仁拿出的这把“破伞”了。 但是他们也没办法承认,哪个做官的能对万民伞不心动。再加上他们也确实没本事现在弄出一把万民伞来。 昭阳公主看着父皇那开心的样子,表情有些便秘的看了眼下首云淡风轻的苏清苒。临安公主扯了扯她的袖子说,“姐姐,我就说吧,苏大人是个好官。” 滦阳府地处南方,就在江云府的边上。因此年年她夫君都得担心那水灾来了把周边的村子都淹了。但是自从苏大人和玉清郡主发明出了那个水泥后,滦阳的夏天就再也不是愁云密布的了。 第132章 只能是陌生人 宫宴结束后,皇贵妃还在御花园里面设了花灯宴。猜灯谜最多的可以获得圣上准备的礼物,为了等到圣上御赐之物,许多人都去了御花园。 苏清菀原本并不想过去的,但是林夫人一直劝她过去和别的姑娘一起玩,苏清菀也不想让林夫人为难就带着月枳和苏清苒一同往御花园走去。 只是走在路上,郑姑姑就过来请苏清苒去了宁寿宫。苏清苒有些不放心苏清菀一人,毕竟是在宫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关乎整个家族。于是苏清苒就把羽衣留给了小六,这才跟着郑姑姑一同往宁寿宫走去。 看着前头灯火通明的,苏清菀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只是还不等她挪动脚步,就被人扯到了加上后面。等羽衣和月枳反应过来,哪里还有苏清菀的身影。 眼见羽衣就要喊人,高明赶紧站出来解释道,“二位姐姐留步,我家主子和六姑娘有话要说,二位姐姐别担心。” 见眼前的人有些眼神,借着边上的灯光,月枳有些疑惑的问道,“高明?是程小将军派你来的?” 羽衣见此还是放不下心来,“你是你是高明你就是高明,不行,快带我去见六姑娘。” 程在溪看着眼前被吓得眼泪就要掉出来的姑娘,轻声地安抚道,“别怕,是我。” 见“绑架”自己的人是程在溪,苏清菀才终于放下心来,只是身子还是止不住地发抖。程在溪懊悔地不行,怎么每次见到小姑娘都能把她吓到,“对不起啊,又吓到你了。” 苏清菀吸了吸鼻子后摇了摇头,“没事,没有被吓到。” 可惜那沉重的鼻音早就把她出卖了,程在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只是想问,这段时间我给你写了这么多信.......为什么你都不给我回信。还有我现在还没找到那个卖瓷娃娃的小贩,只能画了图纸让人去做一样的,但好像还是和原来的那个不太一样。” 苏清菀揪着手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程在溪的问题,她以为他会懂自己的意思的。她以为他们也许以后就是从来也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今日沈夫人过来找母亲讲话的时候,她是有些忐忑的,她怕沈夫人说她一个庶女还敢肖想程小将军。 “可是程公子,程小将军,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是吗?” 程在溪有些听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往后退了半步,低下头努力和苏清菀对视道,“什么意思?” 苏清菀执拗地转过头,她侧过身掐着自己的手心,“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还未议亲的闺阁姑娘,怎么可以和程小将军书信往来。再加上父亲母亲已经在给我议亲了......” 只是还不等苏清菀一骨碌把话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闷响,她惊恐的回头见程在溪的拳头砸在了假山上。但是这会儿这边没有灯,她也看不真切程在溪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羽衣和月枳被高明带着左转右转,走了好几遍错路,最后还是羽衣架着他威胁,若是他再带错路现在就带他去见官。高明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祈祷少爷赶紧和六姑娘把话说开了。 之前少爷对六姑娘的一腔真心,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都看在眼里。这还是他们少爷第一回对一位姑娘这般动心,那段时间少爷也是极好说话的,不管他们说什么少爷都会满口答应。 但是就前段时间,两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少爷就开始变得闷闷不乐的。少爷倒也不会为难他们,就是整日里魂不守舍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也心疼。 等三人到假山后的时候,就见苏清菀站在前头悄声地抹着眼泪,后头的程在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月枳赶紧上前问道,“姑娘怎么了?” 苏清菀摇了摇头道,“怎么过去猜花灯吧”,说完就头也不转就离开了。高明站在程在溪边上不敢说一个字,但是可能周围太过安静了,他听见有“滴答滴答”的声音,定睛一瞧原来是少爷的手在流血。 高明赶紧上前想拿手帕给程在溪包砸,就听见程在溪闷闷地说道,“她以后再也不会理我了,她说我们以后只能是陌生人。” 高明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爷说的“她”,应当是六姑娘。 ——宁寿宫—— 苏清苒到了宁寿宫的时候,就见昭阳公主和临安公主都已经在宁寿宫了。太后见着苏清苒来了,对着她招招手道,“苒苒快来,这就是哀家常和你提起的哀家的那两位孙女。” “说起来哀家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昭阳和临安了。” 苏清苒赶紧走过去对着昭阳和临安两位公主行礼,“臣女苏清苒见过昭阳公主、见过临安公主。” 临安公主看了眼故意不看苏清苒的大姐姐,又看了眼皇祖母,到底没敢说什么。太后见大公主闹着脾气,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她对着苏清苒道,“起身吧,郑姑姑给玉清郡主赐座。” 苏清苒坐在了临安公主的边上,听着太后和两位公主说话。 “昭阳你家团哥儿如今也有十一了,这回怎么没把团哥儿带来?” 昭阳公主想到这里就叹了口气道,“也是不巧了,孙女起身的前几日团哥儿就发起了高热,我担心这路途遥远的团哥儿身子受不得累,便没把团哥儿带来。” 太后点了点头道,“我这儿还有几株老参,是玉清那丫头孝敬给哀家的。哀家今日就借花献佛把这老参给你,你回去了给团哥儿补补身子。” 边关的气候严寒,条件也不如京城好。当初要不是昭阳属意蒋家那小子,再加上皇帝要分散武官手中的军权,不得不把自己最宠爱的大公主嫁去了边关。不然也不至于害的团哥儿那小子从小身子骨就比一般人差些。 苏清苒想到自己进献给太后的人参、紫参都是些药力比较小的,比较适合老年人和幼童食用,因此她也就没有出声制止。 第133章 二公主求子嗣 昭阳公主有些别扭的谢过了太后,之后又对着苏清苒道谢,“那就多谢玉清郡主的好意。” 苏清苒也只是点头示意,并不敢邀功,毕竟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和这两位公主交好。太后见她二人总算缓和了一点关系,才放心了一些,毕竟都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 太后又转头看向临安公主,想到这位小孙女如今都二十五、六了,膝下还没有一个子嗣。好在当时给她挑驸马的时候,就选了一家家中没有公婆的,那驸马也是个好的,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纳妾。 但是她也知道临安公主这么多年为了求一个子嗣,不仅常常上山求佛,还经常吃一些偏方。太后对着苏清苒招了招手道,“今日哀家叫你来,也是想求你替哀家办件事。” 说到“求”这个字,不仅苏清苒有些被吓到了,就是昭阳和临安两位公主也是吓得不行。苏清苒赶紧跪下道,“太后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只要是太后娘娘吩咐臣女必定是万死不辞。” 太后让郑姑姑把她扶了起来,“哪有你说的这样可怕。” 说完太后就看了眼临安公主,她牵着苏清苒的手道,“哀家也不怕告诉你,我这小孙女如今二十五、六了,膝下没有一个子嗣。哀家知晓她难受,就是哀家看着她这般也心里难受。哀家知晓你师兄是徐小神医,哀家想让徐小神医给哀家的小孙女诊治。” 苏清苒有些犹豫地看着太后,这怀孕一事真不好说,若是男方是个无精症,那大师兄就算是小神医也是束手无策呀。临安公主也是捏着帕子看着苏清苒,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其实临安公主自己也没想到,皇祖母会为了她“求人”。昭阳公主也有些意外地看着苏清苒,没想到这位玉清郡主倒是不简单。之前她也在边关就对这位奇女子一般的玉清郡主略有耳闻,不过那时候她一直都不屑于去主动打听这位玉清郡主。没想到倒是被一些酸言酸语给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太后娘娘请恕臣女不能马上答应您,还要由臣女给公主和驸马把完脉后才能确定能不能诊治。” 临安公主迫不及待地回道,“没问题,秋雯你马上让人去请驸马来。” 到说完话,临安公主才发觉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但是太后也晓得她的心情并没有过多的怪罪。很快驸马就被请了过来,苏清苒也已经给临安公主把完了脉,并且了解一些情况。 顶着昭阳公主和临安公主两人灼热的目光,苏清苒硬着头皮搭到了驸马的手腕上。好在临安公主和驸马的身子都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一方面是因为临安公主身子有些弱不易受孕,另一方面就是两人的夫妻生活刚好避开了易孕期。 “臣女可以诊治,只是临安公主身子瘦弱,臣女不建议公主今年要孩子。” 临安公主刚想说她不建议,她真的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想到这会儿皇祖母、大姐姐和驸马都在场,她自然是不敢说一个字的。皇祖母点点头,“玉清说得对,那你就先养好身子才好要孩子。既然玉清都说能诊治,那就是得信她的。” 这么多年了,她看了多少大夫,就是公主的太医也是为她把过脉,都说她身子弱怀不上孩子,亦或是说缘分不够之类的。她都快要绝望了,没想到这会儿居然有人和她说她可以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郑姑姑早就准备好了笔墨,苏清苒写下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后交给了临安公主的侍女,“这是调理身子的药方子,这一个月就每日用两贴,等下一个月就开始每日用一贴。还有公主还得记得臣女刚刚和公主说的,这行房中之术的日子也有讲究......” 昭阳公主偷偷打量着这位玉清郡主,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位奇女子。太后见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事,搂着临安公主和苏清苒哭着笑着,“哀家也算是放心了,这些年来哀家看着你吃那些什么药方,哀家看着心里也难受。” “你就该听苒苒的,是药三分毒,那些子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可再吃了。” 临安公主点了点头,用帕子给自己擦着脸道,“孙女明白,孙女都听您的。” 等苏清苒从宁寿宫出来后,身后的惊蛰和三位宁寿宫的宫女,手里都捧满了东西。不仅有太后和临安公主给她的赏赐,就是昭阳公主也是赏了她不少好东西,听说那整个大齐只有四块的翡翠玉料,昭阳公主都赏给了她。 ...... 坐在马车上,见苏清菀手中提着一盏花灯,见她还在发呆,苏清苒便没有出声打扰她。而苏清菀一直回到院子里都还是懵懵的,她回到院子里就看见自己院中摆着一个盒子。 突然她像是有了某种预感那般,不敢打开那个盒子。 程在溪在回府的路上,看着街边热闹的样子,他突然就下了马车,连高明都差点没反应过来。程在溪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的时候,瞥见一个玉葫芦突然停了下来。 对,他的玉葫芦还在她那里,他的心也还在她那里。 就这么一路走过去,高明也只敢跟在身后,那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路过一家卖泥人的摊子,他买了一个齐天大圣的泥人丢给了高明拿着,路过一家卖花灯的小贩,他买了一个老虎花灯又丢给了高明。 在路过一个瓷娃娃的摊子时候,程在溪觉着这摊主有些眼熟,不过前段时间他买的瓷娃娃那么多,觉得摊主眼熟也是正常。摊主招呼着,“哎呦公子,这些都是小的从西域商人手上淘来的瓷娃娃。现在小姑娘都爱这娃娃,瞧着公子的年纪想必是家中已有女儿了,买一个送给闺女再合适不过了。” 高明听到后赶紧上前拦住摊主。 第134章 胆小鬼也胆大了一回 “公子,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要不回府吧。” 程在溪直接一手把他推开,对着那摊主说道,“把你这儿最好的瓷娃娃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那摊主一听程在溪的语气,就知道这是个大主顾,立马就把最近收的好的瓷娃娃拿了出来。“要说最好,那就是这一对小的从西域商人那儿买的一对瓷娃娃了。” 说着摊主就把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递给程在溪,这对瓷娃娃他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就等着今日能卖个好价钱。他原本不是京城人,只是想到今日圣上生辰,许多人都会进京凑个热闹。再加上今日圣上下了旨,解了今日的市禁,因此他才来这儿占个好位置,就想着今日能多赚些钱。 程在溪看着这对瓷娃娃,眼睛都看直了,这不正是他当初送给苏清菀的及笄礼的那个瓷娃娃嘛。他接过这个瓷娃娃,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笑。高明见主子笑了还有些奇怪,不过好歹主子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这个我要来”,程在溪仔细地把盒子盖好,抱在了自己怀里,他又对着摊主说道,“今日你的这些我都包了,高明给钱。” 高明见主子开心,付钱那是心甘情愿,甚至都有些想给这位摊主磕一个了,总算是让主子心情好了一些了。程在溪抱着盒子,脚下生风直接往苏府的方向去,这会儿他也等不及了只想早些把这个瓷娃娃送到苏清菀的手上。 ....... 苏清菀犹豫了很久,听着耳边竹叶沙沙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选择打开看一眼。她见到那个完好的瓷娃娃,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酸。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重视的感觉。 她抱着两个瓷娃娃哭得泣不成声,月枳和月橘两个丫头站在边上都不敢出声。这些日子姑娘不哭也不笑,还总是走神,她们也是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 这会儿见姑娘终于哭出来了,两人也没敢打断她。不过这可难道正躲在屋顶上偷看的程.钢铁直男.在溪了,他有些焦急地看着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还以为小姑娘看见这个瓷娃娃能开心一些的,怎么又把她惹哭了。 程在溪想到自己又把人惹哭了,就懊恼的不行。这一分神屋顶的瓦片就动了一下,梨云院这边从来没有狸奴出没,所以月枳和月橘听见声响都警惕地往屋顶上看去。 害怕自己被当作刺客给抓起来了,程在溪只好从屋顶上下来。 “程小将军。” 苏清菀听闻才抬起头来,看见程在溪迎着月光的挺拔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小姑娘眼睛哭得红红的,程在溪就觉得自己心里一阵酸楚,他咳了两声道,“没什么,就是路过。” 路过? 据她所知,这从宫门出来,去程府和来苏府可是两个方向,这路得也太过了吧。 不过苏清菀也没有拆穿他,她抱着那个瓷娃娃对着程在溪道,“谢谢程小将军,我很喜欢。” 程在溪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你喜欢就好。” 这会儿院子里灯火通明的,苏清菀一眼就瞧见了程在溪摆手的时候,手上明显有血迹。对了,应当是刚刚砸在假山上的时候受的伤,她立马放下瓷娃娃交给月枳让她收起来,又让月橘去把她院子里的药箱拿出来。 看着小姑娘给她仔仔细细地上着药,程在溪眼睛是一刻也不敢眨,他怕这只是他的梦境,等他醒了他就和她真的只是陌生人了。苏清菀见他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有些不适应,她抬头看了程在溪一眼,就见程在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眼睛里的情欲太可怕,让苏清菀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程在溪赶紧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了话题,“你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药箱,我以为只有像我们这样习武的人才会在院子里常备药箱。” 苏清菀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释然地笑了一下。“小的时候姨娘经常罚我,还不让人请大夫,也不让人告诉母亲和姐姐们。但是有次我被姨娘罚跪完,第二日去上课的时候被五姐姐发现了,五姐姐担心我以后不和她说,就给我准备了一个药箱。如今也成了一个习惯。” 程在溪听得心疼的不行,但是又懊恼自己揭了人家的伤疤,他有些闷闷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苏清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在此之前她自己也把这个当成了一件大事,她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不值得被疼爱的人。但是就在刚刚她突然就不这么觉得了。 “其实之前,我不会和你说这些的,我怕你觉得我......可怜。” 程在溪盯着眼前的姑娘勇敢的和他对视,他觉得心痒痒的,他真是爱极了她这个样子。 倔强,但是又可爱。 “但是我现在不怕了。” 就像五姐姐说的那样,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得说出来,不能一味的闹别扭。 “但是程小将军会在意我的过去吗?” 他生活在那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自己又年少英才,她以为他应当不会懂她的窘迫的。程在溪听了她说的,那脑袋摇得高明都怕他把脑袋摇掉了。 “怎么会,我从来没想过......所以你之前不回我的信也是因为这个吗?” 苏清菀倒是没有遮掩,她点了点头。程在溪见此瞬间就笑了,惹得苏清菀盯着问号脸看着他。“我不是,我只是.......” 苏清菀懂他的意思,她转身走进自己屋内,徒留程在溪坐在石凳上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是他刚刚说错了什么不成,他一直在给高明使眼色,让高明赶紧给他支支招,可惜了高明此刻见主子和六姑娘似乎话说开了,还在边上傻笑。 只见苏清菀抱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其实你写的每封信我都写下了回信,只是不敢给你罢了。” 她以为自己就是胆小鬼,但是今日胆小鬼也好不容易胆大了一回。 第135章 苏向珩乡试 程在溪看着匣子里满满的信纸,他都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后来程在溪干脆放弃了表情管理,他傻笑地看着苏清菀。 她怎么就能这么对他的胃口呢。 月枳和月橘看着主仆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傻笑,只觉得没眼看。 最后程在溪也不敢久留,他站起身对着苏清菀道,“若你愿意,我明日就让我父亲、母亲上门来提亲。” 苏清菀脸瞬间就涨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一句话,“你和我说......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 见苏清菀不像是拒绝,程在溪也知道是自己有些心急了,但是他还是得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母亲,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再把他的聘礼准备好了。 程在溪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清菀点了点头,不等她反应过来,程在溪就偷偷摸摸地把桌子上的匣子给抱走了。 ——程府—— 见程在溪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沈夫人就气得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要抽他,“你这臭小子,我让你又一声不吭地就走。你知不知道你爹爹,这么一大把年纪,为了在宫门口等你,吹了多久的冷风。” “娘,这会儿七月,哪来的冷风啊。” 程在溪在堂中逃窜,不过沈夫人也是将门虎女,眼见着就要把手中的鸡毛掸子抽到他的俊脸上来。程在溪立马拿出怀中的匣子挡在自己的脸上,“娘,您听我解释。” 沈夫人看着这个匣子,皱着眉问道,“这什么东西?” “是你未来儿媳妇,给你儿子写的信。” “儿媳妇?”,沈夫人听到“儿媳妇”三个字,表情瞬间就变了,不过她转念想到这会儿天色这么晚了,她表情就又变得古怪起来,“你翻人苏府的墙了?” 发现自己暴露的程在溪和高明主仆两人,正准备拔腿就跑,就听见沈夫人豪放地笑道,“你小子可以啊,有你爹当年的风范。想当年你爹就是靠这个才能娶到你娘我的。” 原本还在气定神闲喝茶的程大人,见自己被夫人拆台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他难道不要老脸的吗? 程在溪见此瞬间就懵了,难不成就他一个老实人,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回翻人姑娘的墙,而且母亲怎么会知道是苏府的姑娘的? “不过你没被人发现吧,人小姑娘的名声比你的名声重要多了。” 程在溪笃定地摇了摇头,“娘你放心,那肯定是没有被人发现的。” 他宁愿自己被人唾骂,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小姑娘被人指指点点的。沈夫人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手中的鸡毛掸子敲了敲程在溪的背,“可以啊你这臭小子,说吧娘什么时候去苏府下聘。” 饶是程在溪这样自小习武的人,也被沈夫人敲得咳了两声,他捂着自己胸口道,“再过段时间吧,他们苏家最近事情多,我想给他一个隆重的婚礼。” 今年的十月是苏向瑾成婚,苏清苒的婚事也才刚刚定下,这会儿林夫人还在忙着给苏清苒打凤冠,做嫁衣。若是把小姑娘的婚事也提到明年年初,恐怕太仓促了些。 沈夫人虽然有些可惜自己还喝不上媳妇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你想的周到,这样娘先回去给你准备聘礼。” ....... 八月底的时候苏向瑾回京述职,南方今年的水灾损失可以说不及往年的十分之一。延宁帝高兴地不行,他知道马上就是苏向瑾成亲的日子了,因此给苏向瑾多放了两天假,还赏赐了不少东西其中一把玉如意更是祝福他们小夫妻和和美美。 这样一来不仅苏家脸上有光,就是何家也跟着沾光。 不过八月最重要的就是苏向瑜和苏向珩下场乡试的日子,林渊最后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次的乡试考完。不只是为了妹妹以后的婚事,也是因为和林舅舅达成了协议,等这个乡试过了不管成绩如何都让他管家。 虽说乡试是在八月,但是苏清苒还是准备了不少东西,其中就有她最近琢磨出的方便面。实在是因为她想念方便面的味道很久了,再加上自己的亲弟弟要下场考试了,他听说进了贡院那就是一视同仁。 而且里面条件也艰苦,若是抽中了“幸运号”和茅厕做了邻居,那些身子弱的书生或是心态不好的书生,只怕是前面十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因此苏清苒特意交代几人把她改良版的口罩要给戴上。 苏向珩运气也着实不算好,虽说没和茅厕做了邻居,但是也离得不远。再加上他从小是被林夫人娇生惯养的,虽说在书院里也是被夫子们严格管教的,但到底没有这般艰苦。 好在有阿姐给他准备的口罩,还有方便面只要一壶热水就能吃上热腾腾、味道又不错的面食。边上一圈的学生闻到苏向珩那儿飘来的香味,显然以为自己已经饿晕了过去出了幻觉了。 最后苏向珩下笔如有神,就是写到最后的策论,也只是略微思索就开始写了。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贺凌洲这个未来姐夫,贺凌洲听说他未来的亲小舅子今年要下场,就让人把前几年的科举乡试的考卷题目搜罗了出来,让人送去给了苏向珩。 虽然苏向珩真的很不想要欠贺凌洲的人情,毕竟他现在还觉得这个水灵灵地拱了自己白菜的便宜姐夫,把他的阿姐给抢走了。但是想到乡试这样重要的事情,他要早些考出好名次,好为阿姐撑腰。 最后苏向珩还是收下了,并让人送了回礼给贺凌洲。 等苏向珩几人从贡院出来的时候,都是神清气爽的,和几个刚出贡院就吐得昏天黑地的学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弟!” 听到苏清苒的声音,三人都朝着苏清苒的方向跑了过来。 第136章 苏向瑾大婚 苏向珩兴冲冲地提着书箱往苏清苒的方向跑,“阿姐怎么来了?” 周围的人见这三人从贡院出来都有些奇怪,怎么还能这般有精力。刚刚还刚抬走两个学生。林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个孩子,“好好好,没事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几个吃不消了,就想着来接你们。” “渊哥儿也和我们一块儿回府吧,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这会儿也都在府上。” 有些人好奇不已地拦住了苏向珩和苏向瑜想问他们怎么从贡院里出来,还能这般神清气爽地,不会是收受贿赂了考官,给他们单独开了小灶吧。苏向珩求救似的看着苏清苒,这可是阿姐的神秘配方他不敢随便说。 “这都是因为我家公子吃了我家郡主秘制的方便面,明日开始炊烟记开始营业,想买的都可以去炊烟记购买。” 说完林四就机灵的护送着郡主上了马车,只留下百姓们面面相觑。 鲁荏嘉:“方便面是什么,你听说过吗?” 鲁荏轶:“没听说过,不过他刚刚说的郡主是?” 鲁荏饼:“还能是哪个郡主,刚刚他们上的是苏府的马车,那不就是那位玉清郡主咯。” 鲁荏嘉:“玉清郡主做出来的东西,那必定是好东西啊。” 鲁荏轶:“就是呢,苏大人都能大义灭亲揭发自己亲弟弟的恶举,怎么可能做出收受贿赂的事情呢。” 鲁荏病:“不过那刚刚说的什么炊烟记是什么?” 鲁荏嘉:“应当是在玉林街,我前两日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了炊烟记的牌匾。不行明日我得早些去排队,不然就要买不到了。” 原本大齐的百姓就对这位玉清郡主很是信服,现在亲眼所见苏府的几位少爷在贡院里吃那什么“方便面”,出来之后可比别人精神多了。这下不少家中有学生的,都想着明天得去早些抢购。 当时苏清苒做出方便面的时候,还特意让贺凌洲也尝过,听苏清苒给他介绍着方便面的做法、原料,贺凌洲顿时就想到若是可以用作军中粮草,这样不仅方便运输,还能让边关的将士们吃上一口热饭。 贺凌洲看着苏清苒狡黠的笑,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其实苏清苒做这些,一来是因为太无聊了确实是没事情干;二来就是能够多在圣上面前刷刷好感。 主要他们苏家、林家都不缺钱,连带着苏清苒也被养成了“小米虫”,要不是想到小弟今年要下场,她都不会想到要做什么方便面。那时候北靖王正好还没回边关,贺凌洲便带着苏清苒做的方便面进了宫。 圣上和北靖王都是武将出身,立马就知道了这方便面对军中将士是多么好的东西,特别是北靖王本就怜惜边关的将士吃不饱穿不暖的。当时和北戎那一战,要不是皇贵妃和玉清郡主巧妙地化解了当时的军需,恐怕这战事还不知道多久才会结束呢。 那时候北靖王就起了想要向自己皇兄求一道赐婚圣旨,让皇兄把玉清郡主赐给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齐燕度。但是那时候他身为主帅,自然也知道了当时贺凌洲中箭之后和京中的玉清郡主有过书信往来。 他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玉清郡主感念圣上恩泽,愿将这方便面的配方交给圣上。” 延宁帝接过贺凌洲手中的配方,忍不住调侃道,“朕知道那玉清那丫头怕朕,于是就请了你这么个说客?” 还真被他猜对了。在苏府吃着冰碗,听着寒露给她念书的苏清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惊蛰赶紧放下手中的绣品过来问道,“郡主可是着凉了?” 苏清苒摆了摆手道,“没事,应该是有人在骂我。” ...... 十月初就是苏向瑾大婚的日子,这日出嫁的几位姑奶奶都回了苏府。苏清苒敲了敲苏清菀的额头,“行了别吃了,大嫂嫂要过门了。” “可是五姐姐我好饿,今早起迟了都没用膳。” 说着苏清菀还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看着苏清苒。苏清苒被她看得都说不出话了,“行吧,我给你挡着,你躲我身后吃吧。” 前段时间程在溪给她写了信,说等四哥哥他们乡试的成绩放榜了之后,就来苏府提亲。这个事情她只悄悄告诉了五姐姐。当时苏清苒知道后,立马就坐直了身子,支着下巴看她,“那你想好了吗,可想过真要和他白头偕老?” 苏清菀想了一会儿,若是他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她笑着点了点头。苏清苒点了点头,“那我劝你还是得早日告诉母亲,也得让父亲母亲做个准备,好歹咱们家不能失了礼数。” 于是第二日林夫人知晓了之后,差点晕过去。他们苏府今年是被月老的红线给缠住了吗,过两天等瑜哥儿和珩哥儿的成绩出了,若是还不错的话,恐怕又有不少夫人要向她打听两个孩子的婚事。 不过林夫人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让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老爹。 听着前头喜婆高喊“新娘子到了!”,苏清苓就扯着她们的袖子说,“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儿说闲话了,咱们也得进去了。” 三姐姐如今身子重,快有六个月了,林夫人想到她原本胎就坐的不是很稳,因此不敢让她来前头怕有人冲撞了她。因此这会儿就她们姐妹三人等在后院新房里。 “入洞房!” 随着拜堂仪式的结束,何映真就被簇拥着到了婚房,原本还有些苏家老家那边的人想闹洞房,但是想到这会儿玉清郡主还在屋内众人都不敢放肆了。 苏向瑾还得去前头敬酒,苏清苓又先起身告退了去了前面,因此屋内就只有苏清苒和苏清菀姐妹两人,还有几个小丫鬟陪着何映真。 听见“咕噜”一声,苏清菀咽下嘴里以后一口荷花酥,“大嫂嫂,你要不要吃点小桃酥和马蹄酥,或是让小厨把热着燕窝粥端过来?” “这可是大哥哥今日特意吩咐我们的,让我们可不能饿着大嫂嫂了。” 听到自己的夫君这么体贴,何映真就羞地低下了头。她硬着头皮回道,“我吃些糕点就行了,多谢郡主多谢六姑娘。” 第137章 解元 苏清菀摆了摆手,“大嫂嫂谢我们做什么,这都是大哥哥交代我们的,若要谢等会儿大哥哥回来了,大嫂嫂亲自谢过大哥哥就好。” 听罢,何映真的脸就更红了。 苏清苒赶紧扯着苏清菀的袖子示意她收敛一点,“好了,大嫂嫂你别管她,小六就爱打趣人。” 何映真点了点头,她突然打量起眼前的玉清郡主了,果然如传闻所说出水芙蓉、国色天香。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何映真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吃完了整整五块糕点。 听见外头声音传来,苏清苒就知道应当是大哥哥要回来了,于是她就带着苏清菀先离开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就先告退了。” 苏向瑾回屋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夫人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牵起她的手问道,“饿了吗,我让小厨房把热着的燕窝粥端了过来。” 何映真刚想摆手说这会儿不饿,自己已经吃了糕点了,就见她的陪嫁丫鬟玉芝端了热腾腾的燕窝粥走了进来。苏向瑾捻起盘子里的一块小桃酥,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夫君你不喜欢吃这个小桃酥吗,怎么还让人准备了小桃酥?” 苏向瑾“嗯”了一声,“平日里甚少喜食甜食,不过之前有打听过你的喜好,便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 何映真吃着热腾腾的燕窝粥,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第二日要去给公婆敬茶,何映真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婆母会不会给她下马威。之前就经常听姐妹们说婆母怎么怎么样,弄得她现在也心慌慌的。她规规矩矩地走在苏向瑾后一步,分神的她都不知道苏向瑾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夫君?” 苏向瑾牵起她的手道,“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担心父亲母亲都是极好相与的人。” 虽然苏向瑾安慰了她,但是何映真此刻还是七上八下的,她晕乎乎地和苏向瑾一同走进了正院。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安好。” 林夫人和苏老爹坐在上首,笑着点头,“好孩子”,林夫人喝了何映真敬的茶就让郑妈妈把自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她这会儿可高兴了,这何家丫头她是知道的,规矩那是一等一的好。 她现在只想着儿媳妇能早日帮她打理家中的事务,只要交出手中的管家钥匙,她就能早日过上颐养天年的日子了。林夫人把当时老夫人的传家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希望你们小夫妻二人能生活和和美美,以后能共同进退。” 何映真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苏向瑾,正好就对上了苏向瑾的眼睛,他们二人回道,“儿子\/儿媳,谨记在心。” 何映真也把自己准备好的给家中弟弟妹妹的礼物都拿了出来,母亲说苏府富庶无比,家中的哥儿、姐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担心她受了委屈。不过好在几位弟弟、妹妹看着都很喜欢她送的见面礼。 苏向瑾因为延宁帝多给的那两天假,不仅陪着何映真回门,还在府上陪了何映真五日才又回了府衙。 很快就到了乡试放榜的日子,苏清苒这会儿也切身体会到了高考家长查成绩的心态,她还是头一回起的这般早。惊蛰也惊奇今日郡主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起身,“郡主可是要起身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今日放榜,若是去了晚了,那贡院门口都挤不进去了。” 刚穿好衣服,苏清菀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五姐姐,我听前头的王婆子说贡院门口已经有好多人了,咱们得早些过去了。” ...... 苏清菀拉着苏清苒往里边走,林夫人只好叫几个丫鬟婆子跟上去守着她们两个。 “中了,中了!珩哥儿是第一名,珩哥儿是解元!” 苏清苒听着耳边苏清菀的尖叫声,被苏清菀拽着蹦了起来,“去,去后面找找四哥哥。” 还不等两人挤过去就见林四回来禀告,“回郡主、六姑娘,四少爷也中了,第二十一名!” 林夫人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开始问她两位哥儿的婚事了,特别是苏向珩这位新鲜出炉的解元。不仅家世好,亲姐姐还是当今无人不知的玉清郡主,就连自己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 姚氏紧张地看着榜单,“怎么还没看见渊哥儿的名字。” 林嫣然小心翼翼地扶着姚氏,“母亲,哥哥如今已经跟着父亲开始管家中的生意了,郡主还把炊烟记的生意交给了哥哥。这乡试中不中都行啊。” 姚氏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壳,“你懂什么,这你哥哥若是中了咱们家也能面上有光,以后你哥哥做生意也能简单许多。” 林嫣然还有些不服,就算哥哥没中举人,现在哥哥做的可是苒苒表姐的生意,也没人敢为难他吧。 “夫人,夫人,咱们少爷中了,第八十六名。” 姚氏捏着帕子喜极而泣,她对着天地拜了拜,“谢天谢地,祖宗保佑。我们林家真是冒青烟了。” 之前林渊考了那么多回,姚氏原本都不抱有期待了,但是想到到底是科举还是得亲自来瞧瞧,没想到渊哥儿还真考上了。要说这次科举最大的受益人,居然是苏清苒。 如今方便面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齐,林渊也就趁机把炊烟记在各地都开起了分店,当然了炊烟记不仅仅是卖方便面,只不过是方便面的销量最好罢了。 如今两个月,可以说是白花花的银子滚滚往她的钱袋子里流,当然了苏清苒为了防止有人眼红,立马就又和圣上达成了协议,拿出50%的分成让圣上做她的靠山。 第138章 苏清菀定亲 林渊原本也不抱有希望的,但是后来他想到妹妹的亲事,最后还是决定去梧桐书院求学。虽说那时候已经离乡试没有多长时间了,但是他想着有小表弟帮他复习功课。 没想到后来贺小侯爷还让人送来了近几年乡试的卷子,林渊觉得自己真是撞大运了。不过姚氏也没真想着再逼渊哥儿一把,让他去考明年的会试。她觉得渊哥儿这回能考中举人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至于进士她是不敢想了。 林夫人被围着寸步难行,周围的夫人们恨不得当场就和她交换信物,最后还是林夫人说,“我家哥儿的婚事,自然是得我家老爷点头才行”,边上的夫人这才失望的作罢。 于是看上了苏向瑜和苏向珩的夫人,回了府上都鼓动自家老爷去和苏大人打听打听情况。以至于第二日苏老爹下早朝的时候,被各位没有交集的同僚留下喝酒。 最后还是贺凌洲和程在溪帮助了苏老爹脱身,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未来岳父。 林夫人想着这样好的消息,想着也该回去祭祖,告诉祖宗。但是珩哥儿说可以等会试、殿试都结束了再回家也不迟。林夫人有些迟疑地看着苏向珩,“珩哥儿你还年幼,如今考中解元已是不错的成绩了。至于这会试和殿试,不妨再等上三年。” 但是苏向珩很固执地摇摇头,“母亲,儿子心里有分寸。就算今年考不上,我也要去。这样下次备考的时候我才知道该怎么准备。” 林夫人知道她这个儿子自幼就是个有主见的,性子也是轴的要死,除了在他阿姐面前你能听话一些,别人的话那是一概也听不进去多说。林夫人无法也只好随他了,老爷也说珩哥儿的心性非比寻常,他既然想试,那便让他放心大胆地去试。 不能回乡祭祖,林夫人就想着在府上摆几桌,再拿了一些银钱在京郊摆起了布粥的粥棚,就当是给几个孩子积福了。 放榜后没几天,程大人和沈夫人就上门来提亲了。好在苏清菀早几日告诉了林夫人和苏老爹,不至于等程大人和沈夫人上门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你家哥儿、姐儿,各个都是人中龙凤的,我是真羡慕你。” 沈夫人一直的遗憾就是没有再为程家开枝散叶,特别是程大人是个爱女儿的,虽然他不说但是沈夫人知道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早些年的时候沈夫人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是否要给程大人纳妾,就当是为了程家开枝散叶。 哪知她不过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吓得程大人一连大半个月都不敢回府。沈夫人还以为他是在外面养了女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程大人担心她哪天就买了个妾室回来。 程大人一再表示除了她生的孩子,其他他都一概不认,于是沈夫人这才作罢。 这会儿沈夫人看着苏清菀那怯生生又带着些好奇地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喜欢,还是越看越喜欢的那种。难怪程在溪那臭小子能这般喜欢这位苏六姑娘。 “我也就不和你打哑谜了,我就喜欢你家六姑娘”,说着沈夫人就把自己手腕间的手镯摘了下来,戴到了苏清菀的手腕上。苏清菀求救似的看向林夫人,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苏清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林夫人和苏老爹早就琢磨过这门婚事,既然圣上能放任程家和贺家交好,想必若是和程家结亲也是好的。于是林夫人对着苏清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沈夫人说笑了,你家哥儿一表人才”,林夫人和沈夫人互夸着两个孩子,总算是定下了这门亲事。 ...... 转眼间就要到年节了,林夫人想着瑜哥儿和珩哥儿又该下场会试,而年后三月底就是苒苒和贺凌洲大婚的日子,六丫头的婚事也定在了来年的11月初。她想着明年家中喜事多,也该去庙里上两炷香。 上次去寒山寺的时候,给老夫人和老太爷做了两场法事,求了家人和睦、仕途顺遂,还求了几位姑娘和哥儿婚姻顺遂。没想到这一年来就都显灵了,林夫人觉得还是得去还愿才是,若是去的晚了恐怕不能凸显自己的诚心。 因此林夫人刚起了还愿的念头,没过两日就收拾好了行装带着苏清苒、苏清菀和何映真去了寒山寺。三丫头身子重,虽说吃了徐江离开的坐胎药如今胎是坐稳了,但是楚国公府老夫人还是不敢让她走得太远。 至于苏清苓听说是又有了,只是月份还浅,便没有声张。 自从苏清菀的婚事定下后,林夫人就开始渐渐把手中的管家权交给了何映真,这是让何映真又惊又喜。她原本以为怎么也得熬个五年十年的才能拿到管家权,再加上如今的主母不是夫君的生身母亲,虽说夫君是嫡长子,但是也不知道爹爹会把苏家交给谁。 谁知道婆母倒是先把管家权交给了她,虽说没把管家钥匙直接给她,但是这以后够让何映真惊喜的了。 “施主,慧禅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夫人还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凑巧,这次来也能遇上慧禅大师出关。苏清苒随着林夫人走到禅房的时候,见弘悟大师居然也在屋内。 她之前确实有听说过贺凌洲的师父弘悟大师,正是慧禅大师的师弟。只是没想到今儿个两人都出关了。 “徒媳妇来了~” 苏清苒对慧禅大师和弘悟大师行礼道,“见过慧禅大师、见过弘悟大师。” 慧禅大师把棋局放到了一边,“夫人和郡主不必多礼,请坐。” 第139章 生骨草 “夫人是为还愿而来,想必上苍早已知晓夫人的诚意。” 林夫人惊奇的不行,她出府的时候只说是为了家人祈福,并没有说过是为了还愿。主要是苒苒这丫头就总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因此她那是决口都不敢提。 不过想到慧禅大师确实是能窥探天机的能人,林夫人想到了当时就是慧禅大师给苒苒的命格做的批注。 “昨夜老衲发现院子里的生骨草开的极好,这株生骨草极为适合郡主便送与郡主。” 生骨草她只在师父给她的医术中见过两回,一回是当时医书上记载生骨草可以重塑骨肉,她觉得太过灵异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另一本书上记载生骨草可用于治疗骨疾,比如骨折。 不管是师父还是大师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当时看这生骨草的记载觉得玄之又玄,便问了师父可曾见过生骨草。但是师父和大师兄都说未曾见过,想必是早已绝迹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见着了。 苏清苒的手指轻抚过生骨草的叶子,林夫人却觉得心里一阵不安,这慧禅大师把生骨草送给苒苒,难不成是苒苒命中有此劫不成?到那时还不等林夫人问出口,慧禅大师便先一步捋着胡子笑着说道,“郡主福泽深厚,本就为天道所厚爱,想必定是会一生顺遂。” 林夫人还想再问,但是慧禅大师便带着弘悟大师出了禅房。苏清苒的目光落在慧禅大师刚刚下的棋局上,表面上看白子被包围的水泄不通,但是只需要关键的一步,就能把黑子杀的片甲不留。 苏清苒捻起棋筒里的一个白子,落在了它该落的位置。 苏清苒从禅房出来后,便一直抱着这盆生骨草,她虽然暂时没懂慧禅大师的意思,但是慧禅大师既然交给了她那她就得好好呵护。想必这生骨草以后是大有用处。 ...... 慧禅大师把弘悟大师放在了蒲团上,“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弘悟大师躺在蒲团上,刚张开嘴就有鲜血从嘴角流出,他笑着说道,“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该送佛送到西。” 其实从弘悟大师收贺凌洲为徒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小子有些不一般。像是双生双生一般,但是贺凌洲没有双生的兄弟姐妹就是唯一算的上亲生的妹妹也是刚出生就夭折了。 但是不管他怎么算他,就是算不清楚,到底哪条命是属于他的。一直到他11岁的时候,那天夜里他看见主星先是若隐若现的,之后又变的极为明亮。 他总算是琢磨清楚了贺凌洲这一世的生命线,他算到了明年这小子会有一劫,但是不管他怎么演算都破不了那劫。直到那天去苏府的时候,他拿到了苏清苒的八字。 他按捺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一直到回了寒山寺,他拿出了两人的八字开始演算,总算是找到了唯一的破解之法。若不是这小子和天命之女扯上了关系,想必天道还真不一定会心软给他改名。 最近这段时间他闭关就是在算破解之法,一直到今日他终于找到了其中的关巧。 慧禅大师点住他的穴位,“你先别管别人了,先把自个儿的命保下来再说吧。” 弘悟大师慵懒地翻了个身,那小子怎么能算的了别人呢。 ....... 林夫人带着几人在寒山寺小住了五、六日,这也是马上到腊八了,不得不回府操办年节的事情。立夏搬着东西一边说道,“今日也是真热闹,听说下山的路险些都堵住了。” 苏清苒摸着那生骨草,在想着该怎么给她移植到自己的药圃里,就听见立夏絮絮叨叨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 立夏给苏清苒倒了一杯热茶,“郡主今儿个也是奇了,原本这寒山寺最是静谧了,这香客是不如京郊的大相国寺的。但是谁知今日刚好我们准备回府,平国公府和刘府、李府都来了。” 苏清苒喝茶的动作一顿,她看着立夏,立夏被她看得都有些紧张了,“郡主怎么这般看着奴婢,可是奴婢......” 苏清苒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没有,做的很好。羽衣呢?”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羽衣正好这时捧着衣物进来,“郡主,您喊属下?” 苏清苒点了点头,示意她凑过来。 下山的时候,林夫人见路都被冻住了,她担心会不安全,就想着要不晚两天下山。林夫人想吩咐丫鬟们把东西放下,过两日再回府,后面就有几个眼生的丫鬟过来道,“见过玉清郡主、林夫人。我家姑娘见夫人下不了山,便让奴婢过来给夫人指指路。今儿个上山我家姑娘见山脚下的路冻住了,还是山脚下的村民告诉了我家姑娘那边也有一条路,我们就是从那边上来的。” 林夫人见确实有一条路,只是平日里走的人少,看样的是陡峭一些。但是想到她还带着儿媳和两个姑娘,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该怎么办呀。见林夫人有些犹豫了,那丫鬟便道,“夫人不必担忧,我家姑娘还喊了我们府上的侍卫,护送夫人和几位姑娘给一同下山。” 第140章 作孽太深 林夫人摇了摇头,“那倒是不用了,我们有带侍卫。多谢姑娘好意。” 那丫鬟见林夫人起了下山的心思,就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马上跑回去复命。林夫人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道,“娘有分寸,行了,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 说完林夫人就对着严妈妈耳语了几句。 苏清菀却有些看不懂了,她拽着苏清苒的袖子问道,“五姐姐,这一看就是金裕欢给我们挖了坑,我们还要下山吗?” “母亲说了,这要是再不下山,天就该黑了”,苏清苒把手中的生骨草交给羽衣道,“羽衣你看好生骨草,一片叶子都不能少。” 坐在马车上,何映真一手拉着苏清苒一手拉着苏清菀的手,“等会儿要是真出什么事了,你们先跑,我......” 感受着何映真手心的细汗,苏清苒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母亲既然敢让我们下山,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要说如今对平国公府最虎视眈眈的人是谁,那必然是礼亲王和恒亲王了,苏清菀看了冬至一眼,冬至就把手中的信号弹放了出去。听着外头刀剑相击的刺耳的声音,何映真这样文官家出生的姑娘自然是怕的都六神无主了。 苏清菀咽了咽口水,还在想着该怎么逃跑。林夫人掀开一角车帘看了眼赶来的京兆府尹,“秦大人。” 她不过是让人去把消息透露给了礼亲王和恒亲王,没想到礼亲王这么快就把秦大人派来了。之前的京兆府尹翟大人因为上回有人诬陷“清凉一夏”投毒一案,早就被圣上革去了职位,翟家三代以内不能参加科考。 至于这位秦大人现在是谁的人,苏清苒还真有些看不明白。秦珏拱着手立身在马车边回到,“下官见过玉清郡主,贼人皆已被关押,下官这便派人护送郡主回京。” 苏清苒“嗯”了一声,“那便多谢秦大人了,只是这无缘无故的寒山寺边上怎么会有匪徒,还有劳秦大人费心了。” 秦珏拱手道,“这本就是下官的本分。” 这时羽衣凑过来轻声回话道,“郡主,东西属下都放好了。” ....... 第二日苏清苒刚起身,就听见院子里都是小丫鬟们在讲话的声音,惊蛰这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郡主可是要起身?” 苏清苒点了点头,“嗯,外头她们都在说什么呢?” 惊蛰看了眼外面无奈的笑了一声,“今儿个一早,街上都在讨论平国公府的后院昨儿个热闹了一夜。昨儿夜里平国公府二姑娘的房内都是些蛇鼠、蜈蚣之类的,金二姑娘喊来了侍卫和丫鬟,但是那些蛇鼠、蜈蚣只朝着金二姑娘爬去。” “如今街上的人都在说是金二姑娘作孽太深了,老天爷才降下了天罚。” 苏清苒缓缓伸了一个懒腰道,“起身吧,都有些饿了。” 那当然了,昨日她让羽衣回了一趟寒山寺,把她做的引蛇粉洒在了金裕欢的身上。金裕欢不就是想让她们一行人被劫匪掳走,几位女眷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被救回了,但是一旦报官说是府上的姑娘、夫人不见了,那几位女眷的名声都得毁了。 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立夏这时捧着热水进来,有些不解地问道,“姑娘,那刘府上什么没有热闹一下呢?” “明明刘二姑娘也参与了这件事情。” 苏清苒但笑不语地看了一眼立夏,惊蛰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好了,还不快去再打盆热水进来。” 要说最近除了苏府的女眷从寒山寺下来,差点被劫匪掳走的事情,还有京兆府查出正是平国公府的二姑娘指使的劫匪,让劫匪掳走苏府女眷的事情,最热闹的事情就是平沙公主的婚事了。 京兆府尹秦珏大人查出正是金裕欢花钱收买了劫匪,让他们想办法劫走苏府女眷,最好把人给糟蹋了之后。再加上当时平国公府夜里突然出现的那么多蛇鼠,百姓们纷纷以为就是金二姑娘作孽太深,而玉清郡主这样好的姑娘,不仅找到高产粮食让大齐的百姓能吃上粮食,还有那么多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了边关的将士们等等。 这么一对比,百姓们都在说金裕欢对玉清郡主出手,才惹得天道不喜,这就是警告。 苏清苒知道后,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这还真是美丽的误会。 要说平沙公主,这都马上要到年关了,那平沙公主这来了大齐也快有一年了,而婚事呢到现在还未定下。上回圣上寿辰一过,没过两日北靖王就带着队伍又回了边关。 至于北靖王世子齐燕度,则是被留在了京城,毕竟他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北靖王妃也是想着能在明年就把他的婚事办了。 于是平沙公主就总是找机会去“偶遇”齐燕度,可惜齐燕度虽说对这位平沙公主有一些印象,但看样子并无男女之情。梁江蓠看着楼下的平沙公主又带着她的侍女拦住的齐燕度,就忍不住咋舌,“都说北戎民风开放,也不知道咱们世子爷能不能忍得住呢。” 说完梁江蓠就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瑞嘉,瑞嘉郡主倒是没什么反应,连瞟都没瞟楼下一眼。 “母妃不会同意兄长娶平沙公主。” 这话就很让人意味深长了,那到底是齐燕度根本就不喜欢这位平沙公主,还是因为齐燕度知道北靖王妃不会同意他娶这位异国地和亲公主才表现得不喜欢呢? 第141章 齐燕度你可曾有一丝喜欢我 梁江蓠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口了,可是瑞嘉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这可把梁江蓠给急坏了,她急着拽着瑞嘉郡主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瑞嘉你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吧。你要是不告诉我,我今夜都要睡不着了。” 她自觉地现在自己心口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可惜瑞嘉郡主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硬是把自己胳膊抽了回来。苏清苒看着她们二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梁江蓠顿时就把矛头指向了苏清苒,“好啊,你如今有了贺小侯爷做靠山......”,梁江蓠扑到了苏清苒身边挠着痒痒,苏清苒在软榻上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 梁江蓠“哼”了一声,苏清苒眼珠一转,“大师兄前两日还说......” 梁江蓠又快急死了,“他说了什么?” 想到前几次徐江离看见她就跑,梁江蓠原本还告诉自己以后不要再喜欢他了,但是今日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很好奇。见苏清苒只喝着茶,一个字也不说,梁江蓠就坐到她身边,“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大师兄说他明日就该起身回京了,该回来陪师父过年了。” 梁江蓠眼珠子一转,瑞嘉看了眼两个恋爱小伙伴,翻了个白眼。恋爱脑这次还是她从苏清苒那里学来的。 ...... 平沙公主扯着齐燕度的袖子,齐燕度攥着手回道,“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公主......” “齐燕度,你可曾有一丝喜欢我?” 齐燕度愣了一瞬,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把他刚做奸细,要不是耶律乌冽阻止了她的动作,恐怕她的鞭子早就朝着他挥过来了。第二次见她是在边关集市上,看见她哭着跑到了集市上找大夫。 可能是出于善心,再加上他和耶律乌冽的关系还不错,所以他找了一个可靠的大夫给她送了过去。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北戎王室的公主,过得倒是还不如一位宫女。 但是北靖王府不会允许与异族扯上关系,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是异国的公主。 “未曾。” 听到齐燕度的回答, 平沙公主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眼见着就要过来了,齐燕度拽了一把平沙公主道,“公主小心。” 平沙公主一把推开了齐燕度,“我不要你管!” 说完就带着侍女回了驿站,齐燕度看了眼她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抬头对上了瑞嘉的眼睛。要说瑞嘉郡主最怕的就是这位兄长了,她尴尬的朝着齐燕度笑了一下。 她可什么都没瞧见,嗯,什么都没瞧见。 ...... 年节过后林夫人又得开始紧张地筹备苏清苒的大婚了,“苒苒快来瞧瞧你的喜服,看看可还合身?” 苏清苒看着大红的嫁衣,马上要嫁人的真实感顿时就涌上心头,她摸着那嫁衣,“娘亲,这摸着真舒服。” “那当然了,这是太后娘娘赏的布料,我特意留着给你做嫁衣的。” “还有这凤冠,也是今日刚送过来的。” 透过铜镜看着苏清苒的身影,林夫人内心的酸楚就涌上了心头。之前一直发愁苒苒的婚事,如今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娘亲,反正我以后就在京城,以后您若是想我了,我就经常回来看您和爹爹。” 林夫人推开腻在她身边的苏清苒,“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办黏着我。” 苏清苒才不管呢,她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孤身一人,来了这里才感受到久违的亲情。在她心里,她早就把林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不过本来就是娘亲。 “苒苒,你要记住,苏家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以后若是受了委屈,就要告诉娘亲。” 倒不是担心贺凌洲欺负她,林夫人每每想到那几日梦里苏清苒受的委屈,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第142章 探花郎 不过要说苏清苒成亲前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殿试了。会试珩哥儿和瑜哥儿都得了不错的成绩,苏老爹找过珩哥儿,想让他再缓个三年。 但是珩哥儿拒绝了,这史书上记载的年仅十几岁的进士也不是没有。苏向珩这么急着想参加科举,不仅仅只是为了给苏清苒撑腰。之前贺凌洲看出苏清苒担忧她的阿弟太过显露锋芒。因此贺凌洲也在乡试给苏向珩整理卷子的时候就和他谈过。 其实贺凌洲反而是赞同苏向珩的决定,现在朝局看似一片平和,但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三年后还不知道朝堂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因此苏向珩最后思索了几日,还是决定参加会试和殿试。 苏清苒在屋内急得直转圈圈,这会儿她根本就冷静不了一点。立夏趴在窗口注意着外头的动静,突然听到声响她立马转过头大喊道。“郡主,六姑娘,人来了!” 原本还攥着拳头,在屋内乱窜,听见立夏嚎的那两声,立马一个箭步就跑到了窗口。看着周围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官差们护送着新科状元走在最前头。 “哎呀,我都忘记让人去看榜了。” 苏清菀好笑地凑到苏清苒身边道,“放心吧五姐姐,我已经让人去贡院等着了,这会儿榜应该已经贴上了。” 但是苏清苒还是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她踮起脚尖想看到队伍的尽头。 “是小少爷,你看,那是不是小少爷?” “是是是,是我们府的小少爷,还真是!” “郡主,郡主......” 苏清苒看着苏向珩坐在高头大马上,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 “郡主,属下看到了,咱们小少爷中了,一甲第三名。咱们少爷是探花郎!” 立夏好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林四,“林四你又慢了一步,少爷都已经走马游街过来了。” 苏清苒松开手,大手一挥,“都赏,赏一年的月钱。” ...... 林夫人最近有些受寒了,因此今日便没有出府去看热闹。不过作为府上的主母,林夫人还是得守在门外等官差来报信。就在林夫人快要站不住的时候,郑妈妈都在劝她,让她回府休息一会儿。 但是林夫人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官差过来报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府上贵公子苏向珩高中一甲第三名已经被圣上钦点为探花郎,贵公子苏向瑜高中二甲十八名高中进士。” 林夫人怎么也没想到珩哥儿居然中了探花郎,喜得差点就要晕过去了,好在郑妈妈和严妈妈一左一右护着她,才没让她倒下去。不过林夫人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她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大手一挥让郑妈妈带着小丫鬟在府外发喜钱,又让人快马加鞭地去府衙通知苏老爹,让他快些回府。 苏清苒和苏清菀看着府外围满了人,就知道官差应该是来报信了的。原本苏清苒作为待嫁的闺阁姑娘,这距离大婚就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林氏是不可能苏清苒出府的。 倒也不是说不让她抛头露面,只是江云府的规矩就是待嫁的姑娘在成婚前一月都得待在自己的闺房,不能和未婚夫君见面,更不能见其他的外男。 但是林夫人想着,这么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她身子又不爽利,于是就同意让苏清苒出府了。 苏老爹急匆匆地下了马,险些都没站稳。虽然他是知道这小儿子的学识过人,但是他也没想过小儿子还不及弱冠就考中了进士,而且还中了探花。 从工部的府衙出来的时候,苏老爹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他听见周围的同僚和他道喜,都已经记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了。到了府门口,看见百姓还围在一起,苏老爹深呼了一口气对着百姓拱手致谢。 “一门四进士。” “不及弱冠就连中三元,听说还未议亲呢。” ....... 苏老爹直接就往正院去了,看见林夫人也有些呆滞的坐在软榻上,就知道夫人应当也和他一般,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主君、主母,四少爷和七少爷回来了。” 听见人回来了,林夫人立马就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刚坐下凳子都还没坐热的苏老爹,也只好起身随着林夫人一同往外边走去。 “父亲、母亲,儿子没有让父亲母亲失望。” 林夫人赶紧把二人扶起来,“好孩子,都是好孩子。能有如今的造化还得多亏了你们自己,我们不过......” 苏向珩摇了摇头道,“若是没有父亲母亲,便没有儿子的今日。” 苏老爹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小子,好了,这可是大事。不仅得去告诉你们祖父祖母,圣上想必也会给你休整的时间,趁这段时间就回趟江云,祭奠我们苏氏一族的祖先。” 之前乡试放榜之后,林夫人就想着带着两个孩子回江云还乡祭祖,但是苏老爹想着两个孩子年幼不宜锋芒过露,于是便制止了。但是这会儿回乡,林夫人可就抽不开身了。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苒苒的大婚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留下来操办婚事。苏向珩和苏向瑜也看出了林夫人的顾虑,他们两人立马宽慰道,“母亲放心,我和四哥二人早已不是孩童了,此次回乡必定会照顾好自己。” “不日就是阿姐的婚事了,自然是阿姐的大婚更重要了。我们定会在阿姐成婚前赶回京城。” 林夫人点点头,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那得多带些侍卫。” 两人为了让林夫人放心,自然是没有不应的。 第143章 苏清苒大婚 延宁帝就给了两人一个月的假期,放榜的第二日一早,两人就起身前往江云府。 苏清苒支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外头的明月,没想到她来了这里也有十一、二年了,明日她居然就要成亲了。原本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她想过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成亲。 因为她受不了古代的三妻四妾,受不了自己做一个只能躲在后院里争风吃醋的女子。 只是那时候她没想过自己会遇见贺凌洲,这十几年还会发生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苏清苒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踏出的这一步是否值得呢。 “姑娘,这外头风大,不如让奴婢把窗子关上吧。” 一阵风吹过,苏清苒看着院子里的秋千摇晃了一下。这秋千也是大有来头,当时还在安云州的时候,苏老爹就给亲手在他院子里给她扎了一个秋千,后来搬去了江云府,有日苏清苒还在院子里给自己草药圃里的草药浇水的时候,苏老爹那日正好休沐。 苏清苒看见苏老爹还有些意外,她放下手中的水壶,跑到苏老爹面前,“爹爹怎么来了?” 苏老爹示意后头的小厮把东西都放下,摸了摸苏清苒的脑袋,“今日爹爹休沐,来给我们苒苒扎秋千。” 看着苏老爹坐在地上给她扎着秋千,苏清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后来他们举家搬迁进京,苏老爹照例还是来了鹿溪院给苏清苒亲手扎了一个秋千。 “惊蛰,我明日就要成亲了。” 虽然苏清苒喊了一声惊蛰,但是她似乎也没有在和惊蛰说话。惊蛰把披风拿了过来,给苏清苒系着披风的带子,“是呢姑娘,明日姑娘还在早起呢,可不能误了吉时。” 想到明日得一大早起来开面、上妆,有起床恐惧症的苏清苒撅着嘴,“突然不想成亲了。” 惊蛰赶紧捂住苏清苒的嘴巴,“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清苒有些好笑地把惊蛰的手扯了下来,“怎么,圣上还能听见不成?再说了我也只是说一声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圣上面前求他收回圣旨。” 惊蛰摇了摇头,还想说倒也不是怕圣上怪罪,她主要是担心这话说的不吉利。但是还不等惊蛰说出口,苏清苒就听见自己的屋顶似乎有狸奴跑过。 哦,应该是某人脚滑了。 这整整一个月两人都没有见过面,要不是念着大婚前见面不吉利这样的说法,贺凌洲早就翻墙了。 苏清苒还以为只有自己有些婚前焦虑,原来贺凌洲也在暗戳戳的焦虑。惊蛰想要赶紧把窗户关起来,今日可是最后一天了,可不能今日坏了规矩。但是苏清苒拦住了她的动作,“没事,他不会下来。” 贺凌洲轻笑了一声,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惊蛰一直防备似的往上看,随时准备关窗。下一秒就见一只玉扳指落在了窗台上,苏清苒捡起玉扳指笑了一声,对着惊蛰说道,“睡吧,时辰不早了。” 惊蛰应了一声,立马就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一直到屋内灯都灭了,贺凌洲才起身往靖远侯府去。 ....... “郡主,郡主,全福嬷嬷来了,怎么该起身了。” 苏清苒胡乱“嗯”了一声,就又翻身继续睡了,只是她摸到了枕头边上的玉扳指觉得,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想起来了,她今日似乎要成亲了。 几个丫鬟这时候也不敢让苏清苒再睡下去了,要是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于是惊蛰和寒露伺候着苏清苒穿嫁衣,立夏和冬至端着热水进来伺候苏清苒洗漱。 一直坐在梳妆台前,苏清苒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昨日睡得有些晚了,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着。全福嬷嬷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给苏清苒开面,感受到脸颊上清晰的痛感,苏清苒才彻底醒了过来。 “疼~” 不是,没人和她说开面能这么痛啊! 全福嬷嬷笑眯眯地说道,“郡主再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等开面完,苏清苒看着自己红彤彤的脸蛋,觉得都不需要上妆了。顶着沉重的头冠,听着外头闹哄哄的动静,就知道贺凌洲来了。 苏向珩像是铁了心似的要给贺凌洲好果子吃,一连让贺凌洲做了三首催妆词不说,最后还指定了词牌名让贺凌洲做催妆词。苏向瑜赶紧扯了扯苏向珩的衣袖,对着他小声地说道,“超不多得了,等会儿误了吉时,才是真的有你好果子吃。” 有些不服气地苏向珩见贺凌洲真的做出了一首词,只好有些不甘心地退下了。这还是贺凌洲第一次进苏清苒的闺房,闻着好闻的梨花香,贺凌洲走到苏清苒面前牵起了苏清苒的手。 “苒苒,我来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 两人到了正厅拜别苏老爹和林夫人,林夫人眼睛里早就已经蓄满了泪水,要不是想着今日是苒苒的大婚,她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林夫人擦着自己眼角的泪珠,握着苏清苒的手道,“苒苒,以后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母亲说。苒苒......” 盖头下的苏清苒看不清林夫人的面庞,她紧紧回握住林夫人的手,“母亲,女儿知道,母亲放心。” 贺凌洲也紧随其后地承诺道,“还请岳母大人放心,小婿必当会好好对待苒苒,必不会让苒苒受一丝委屈。” 林夫人听着贺凌洲真心的承诺,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便把苒苒交给你了”,说着林夫人就把苏清苒的手放在了贺凌洲的手心。 第144章 哪来的蚊子? 苏清苒出府的时候是被苏向珩背上的花轿,喜婆大声地喊道,“新娘子出嫁咯~” 听着背后嘈杂地声音,苏向珩只觉得众人贺喜的声音是那般的刺耳,苏向珩站在花轿外眼睛红红的,“阿姐......” “阿姐,若是姐夫对你不好,我就替你教训他。” 苏清苒笑着用帕子压了压眼角的泪珠,对着外头回道,“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珩哥儿,以后在家中你也要担起照顾父亲、母亲的责任。” 苏向珩闷闷地应了一声,但是想到母亲说今日是阿姐的大喜之日,若是哭哭啼啼地不像话,于是苏向珩一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到底是才十几岁的孩子,即使如今高中探花郎,也还是那个整日里就喜欢粘着阿姐的孩子。 贺凌洲坐在高头大马上,路上的百姓都在说着吉祥话,若是平日里贺凌洲并不会对路人的话做出回应。作为禁军统领,贺凌洲掌管京郊大营一直都是比较严肃的形象。 以至于之前京中百姓家中若是小孩儿半夜啼哭,家中大人都会威胁说再哭就把你丢到大营里去。 不过今日贺凌洲居然面带微笑对着百姓点头示意,算是收下他们的祝福了。原本围在一起的百姓,看见贺小侯爷居然注意到他们,几人瞬间脸色就变,怕自己等会儿就要被抓进大牢里去。 不过想到喜轿里是那天仙下凡的玉清郡主,百姓还是大着胆子留下来,想沾沾喜气。 慧禅大师从禅房里出来,看着天边浮现了彩虹。 昨日夜里下了小雨,林氏还担心今儿个要是出门的时候有雨的话出可就不好了。谁知今日的天气倒是好的不行,不仅阳光明媚,寒山寺的桃花更是一夜之间全都开了。 “善哉,善哉。” ——靖远侯府—— 到了靖远侯府的时候,苏清苒先是跨过火盆,意味着婚后生活会越来越红火,将所有的霉运在成亲这一天都驱除。 梁夫人和程老爹早早就已经坐在高堂上候着了。许久未在京中众人面前露面的梁夫人还有些不自在。 她一直努力伸着脖子想瞧瞧外面,想着这会儿迎亲的队伍怎么还不来。 “新郎官、新娘子来了。” 梁夫人赶紧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苏清苒和贺凌洲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正院。 原本掀盖头是需要等贺凌洲宴请宾客回来后再掀盖头、喝合卺酒的。但是贺凌洲早就注意到了苏清苒一直在扭着自己的脖子,于是两人喝了合卺酒后,贺凌洲便出去招待宾客,让丫鬟们进来把苏清苒的头冠拆了。 “等我回来。” 看着贺凌洲那不加掩饰的情欲,苏清苒觉得自己像是要被煮熟了一般,她用力地推着贺凌洲,“你快别说了。” 贺凌洲好笑地握住了她的手,趁丫鬟们这时候不在屋内,他直接擒住了苏清苒的嘴唇,“好久没见你了,苒苒我好想你。” 苏清苒感觉自己快要溺死了,她推着贺凌洲的胸腔,“有人来了,贺凌洲,不要......” 外头羽砚已经来催了,贺老爹见贺凌洲一直不出来还能想不到贺凌洲这会儿在做什么,毕竟他也是年轻过的,自然知道新婚小夫妻是什么情形。 但是这会儿宾客都在等着他来敬酒,若是把宾客扔在一边,还不知道明日会怎么被口诛笔伐呢。于是贺老爹便让羽砚过来正院催他。 等在外面的羽砚觉得今日不仅是主子和郡主的大婚,很可能还是他的死期。贺凌洲推开门出来的时候,只是瞥了一眼羽砚,羽砚就吓得差点腿软了。 贺凌洲转头对着惊蛰说道,“你们进去服侍郡主,小厨房做了晚膳,记得让郡主用一些。” 说起来贺凌洲也算是对苏清苒有十成十的了解,他自然也知道苏清苒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一累就喜欢吃东西。 但是想到今日最主要的洞房花烛夜可还没开始呢,贺凌洲转动着自己手中的玉扳指,羽砚看着主子的小动作就知道主子此刻心情好极了。 真好,他的小命算是成功保住了。 郡主万岁!看来以后得更加努力地讨好郡主才行。 见贺凌洲走了,惊蛰走进屋内就见郡主已经坐在软榻上吃起糕点了。见惊蛰进来了苏清苒赶紧招呼她过来给自己卸头冠。 走近的时候,惊蛰瞧见郡主的嘴唇红红的,而且今日郡主的妆面除了嘴唇其他都好好的。难不成郡主刚刚被蚊子叮了吗?可是这会儿还没有立夏,怎么会有蚊子呢。 终于把那个沉重的凤冠拆下后,苏清苒只觉得自己瞬间就活过来了。看着那镶满了宝石、珍珠的凤冠,苏清苒觉得这就是一个美丽的“刑具”,前几日见到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 惊蛰有些心疼的看着苏清苒的额头上被勒出的红痕,“郡主,这都红了,疼吗?” 饿的肚子都有些难受的苏清苒,这会儿还在努力往下咽嘴里的桃花酥,她按了按自己额头,还真有一点点疼。惊蛰把药箱拿了出来,给苏清苒仔仔细细地上着白玉膏。 立夏这时走了进来,“郡主,正院这边地小厨房做好了晚膳,奴婢已经摆好了。” 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立夏在一边笑着说道,“奴婢听说咱们正院小厨房的厨子都是侯爷从宝膳楼调来的厨子。难怪小厨房做的都是郡主爱吃的。” 苏清苒这会儿也没空说话了,她今日是真的饿惨了。虽说今日基本上脚都没怎么沾过地,但是不仅起了一个大早,再加上一整天都穿着那华丽的婚服还有那个沉重的头冠,倒是比跑了十圈还要累。 一直到吃完一碗半米饭,苏清苒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果然还是这样米虫一样的生活更适合她这条咸鱼。 第145章 贺凌洲你是不是不行 就在苏清苒华还在美滋滋地喝着手中的蒙顶甘露的时候,突然屋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贺凌洲回来了。 原本还卧躺在软榻上的苏清苒,瞬间就坐直了身子,还低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就穿着一件寝衣,好像没什么整理的必要了。 羽砚扶着有些“醉”了的贺凌洲,觉得自己都快跟不上主子的步子了。从刚踏进后院开始,主子就猴急的不行,那三步并成两步的。郡主不就在正院嘛,还能跑到哪儿去。 贺凌洲走进屋内,见苏清苒端坐在床上,整张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更加红润了。贺凌洲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现在只剩下两个字,“可口”。 想到这里贺凌洲就咽了咽口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可不能吓着她了。 随着贺凌洲走进屋内,苏清苒就闻到一股酒气,她皱了皱眉。贺凌洲显然也知道此刻自己身上的味道算不上好闻,为了不给自己的新婚小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贺凌洲轻轻啄了一口苏清苒的嘴唇,就对着外头喊道,“打热水进来。” 刚坐下休息了不到一会儿的羽砚,听到屋内主子喊人打热水进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他掏了掏耳朵,惊蛰这时候早就已经推着他让他去打热水了。羽砚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幻听。 可是主子这才进去不到两刻钟,这也太.......太.......太迅速了吧。 真是罪过罪过,真是可惜了郡主这么好的姑娘了。当时他就该让福伯好好教教主子房内事,若是福伯知道主子不行恐怕福伯也能出声拦一拦了。 羽砚在净室打热水的时候,都已经在想,若是明日郡主闹着要和离回娘家,他是直接逃呢还是留下来被打呢? ...... 贺凌洲用皂荚仔仔细细地洗了两遍,确认自己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后,就猴急的擦干身子换上了新的寝衣往屋内走去。他走进屋内的时候,苏清苒还在仔细地观摩着前两天母亲塞给她的最新版春宫图。 她一边看着一边还在内心做着点评,确实没有她在现代的时候看的韩漫好看又传神。但是这花里胡哨的姿势看得苏清苒眼花缭乱的,不过最主要d额还是剧情太过奇葩了。 什么小叔子和嫂嫂,什么小寡妇和隔壁的大将军的,苏清苒忍不住咋舌。原来古人玩得这么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万万不敢相信春宫图居然能这么精彩。 这边苏清苒看得津津有味,都入迷了,以至于都没听到贺凌洲的脚步声。她还窝在床上看春宫图看得小脸通黄,贺凌洲就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苏清苒眼疾手快地就把书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贺凌洲还想去掀她的枕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但是苏清苒牢牢地按住贺凌洲的手道,“不可以!” “嗯?”,贺凌洲坐在苏清苒边上,手指绕着苏清苒垂下来的发丝道,“苒苒有什么是不可以给我看的。” 苏清苒莫名觉得这话好像不止一层含义,她怀疑贺凌洲在搞黄色,但是她没有证据。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苏清苒伸脚踹了一脚贺凌洲的大腿,“你快去熄灯,我要睡觉了,明日一早还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 贺凌洲低头看了一眼苏清苒的白皙的脚踝,明明贺凌洲只是看了一眼,但苏清苒却觉得自己脚踝像是烫到了一般赶紧收了回来塞到了被子里。贺凌洲轻笑了一声,很是乖顺地起身去灭灯,只留了两对喜烛没灭。 随着摇曳的烛光,苏清苒看着贺凌洲走的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顺势就平躺好,摆好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贺凌洲掀开被子,把苏清苒抱到了自己怀里,下巴支在了苏清苒的头顶。苏清苒还在等他下一步的动作,但是过了小半刻钟了,也不见贺凌洲动一下。反而片刻过后头顶上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苏清苒:???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抬头看了眼闭着眼的贺凌洲,她仔细地看着他的五官。抛开别的不说,贺凌洲的脸确实很优越,是那种在现代的时候她遇到了会毫不犹豫想包养的程度。 让他喝几杯酒后,手指拂过他的脸颊然后对他说,“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为你解决。” 想到这里苏清苒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贺凌洲感受到怀中的人不安分的小动作把她抱的更紧了。苏清苒却率先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刚嫁进来贺凌洲就让她“独守空房”? 不对,也不算独守。 但是古人不都是比较注重洞房花烛夜的嘛,不都说久旱逢甘露、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都人生三大幸事。贺凌洲怎么还能这么坐怀不乱的,他这个时候是怎么睡得着的,他不会是不行吧。 想到这里苏清苒就偷偷摸摸地抚上了贺凌洲的手腕,想给他把个脉。贺凌洲却是眼疾手快地直接抓住了她的小手,他终于睁开眼睛和苏清苒对视上了。 被发现抓包的苏清苒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她想到贺凌洲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能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好的借口,她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质问他,“贺凌洲你是不是不行。”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孤寂,苏清苒睁开眼睛对上贺凌洲有些难看的脸,她讪笑两声道,“睡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给父亲母亲敬茶呢。” 贺凌洲却是直接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燥热的双手已经伸进了寝衣,他吻着苏清苒的耳垂道,“苒苒,本来以为你没有准备好,想放过你的。” “不过现在夫人既然质疑为夫的能力,为夫自然也得给自己正名才是。” “苒苒觉得呢?” 说着贺凌洲还捏了捏手中的柔软,惹得苏清苒脸瞬间就爆红了。还不等她惊呼出声,贺凌洲就把她的呜咽声都咽进了肚子了。 第146章 眼下乌青 过了一个半时辰,净室内的流水声渐渐没了,惊蛰和几个丫鬟又重新抬了热水进去后,就守在了外边。 立夏揉着自己酸软的手腕,她刚刚为了烧热水手都快扇脱臼了。两位主子要热水要的多,真是苦了她们这些下人,看来以后茶水房得多添一些丫鬟了。 就是刚刚听见郡主哭了,她都快急死了,刚想进去看看郡主是不是被贺侯爷欺负了,就被羽砚给无情的拦下了。 她生气地踹了羽砚一脚,“你快让开,你家主子竟然欺负我们郡主,我要你好看。” 明明之前郡主和贺侯爷是那样的好,怎么刚成亲贺侯爷就欺负她们郡主,立夏想到这里就狠狠地盯着羽砚。羽砚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先别吵了,等会儿让主子们听见了就不好了。” 惊蛰就在这时走了过来,看见两人还在那吵吵闹闹地,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立夏,你快去茶水房看着热水,等会儿郡主还要沐浴。” 立夏这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惊蛰手中的扇子,转身往茶水房去了,只是在路过羽砚的时候,她又狠狠地踩了羽砚一脚。羽砚痛的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只是他这会儿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 苏清苒懒懒地窝在了贺凌洲的怀里,她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全身都散架了然后又被装起来了一般。贺凌洲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就支着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睡吧。” 明明已经又累又困的苏清苒,愣是被贺凌洲看得就是睡不着,她睁开眼睛对上贺凌洲带着笑意的眼角,贺凌洲还在绕着她的几缕头发。苏清苒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头发扯了回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贺凌洲道,“我要睡了,你不要吵我。” 贺凌洲“嗯”了一声,躺下来就把苏清苒扯到了自己怀里,闻着心心念念的梨花香,贺凌洲只觉得自己这是他这辈子睡得最好的一个觉了。 第二日一早苏清苒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边上的床铺冰冰凉凉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边上早就没了人影。她还以为贺凌洲是去武场练拳了,毕竟之前羽衣大早上起床去练拳给她留下来太深刻的印象了。 即使是后来跟着羽衣练武,想着增强一下自己的体质,苏清苒也做不到像羽衣一样,天天都起得那么早。她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惊蛰、寒露”,想着让她们把衣服拿进来。实在是她不想动弹一下,虽然已经立春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早上有些冷。 只见贺凌洲穿着里衣就走了进来,苏清苒有些懵地靠在床头,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贺凌洲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道,“时辰还早,母亲那边还未让人来喊,可以再睡一会儿。” 苏清苒揉了揉眼睛,看了眼窗户问道,“如今几时了?” “才辰时四刻,还能再睡一会儿。” 苏清苒摇了摇头,“算了,再睡下去等会儿又该起不来了”,只是贺凌洲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贺凌洲“嗯”了一声,把苏清苒的衣服拿了过来。 他穿好衣服后,还想着替苏清苒穿衣。 他想着昨日也是累到她了,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为了献殷勤,贺凌洲拿起苏清苒的中衣,苏清苒看见立马把自己的衣服扯了回来,“你先出去吧,让惊蛰和寒露进来。” 贺凌洲好笑地“嗯”了一声,走出屋又换上了平日里冷静自持的表情,让惊蛰几人进屋伺候。 就在立夏给苏清苒上着妆的时候,“郡主,你这眼下乌青奴婢可得给你遮住了。” 想到昨日胡闹了那么久才睡下,苏清苒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囫囵的“嗯”了一声,对着惊蛰问道,“早膳可摆了,今日侯爷起的早,侯爷可用了早膳?” 惊蛰摇了摇头,“没呢,奴婢问了侯爷,侯爷说等郡主一块儿用早膳。” 想到郡主和侯爷感情这般要好,惊蛰就欣慰地不行,只是着侯爷平日里看着温柔体贴,对郡主那也是百依百顺,但是没想到做那等事的时候实在是过了些。 关键她们郡主身子又娇嫩,今日伺候郡主穿衣的时候惊蛰就吓了一跳。要不是她守在屋外一整夜,恐怕真以为她们郡主昨夜是被虐待了。 立夏还在给苏清苒画着眉,突然苏清苒就睁开了眼睛,她想起来了。一大早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身后像是放了一个火炉一般,热的自己有些难受,于是她就一个劲儿的想往墙角钻。 但是贺凌洲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捞回来了,捉着了她白皙的脚踝细细摩挲着。只是摸着摸着,贺凌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试问新婚妻子就躺在自己怀中,谁能真的坐怀不乱呢? 反正贺凌洲觉得自己是做不到,但是他刚擒住苏清苒的耳垂,就被苏清苒给挥开了。 他看着苏清苒皱着眉头,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就往净室去自己解决了。 想到这里苏清苒就觉得自己脸热热的,难怪贺凌洲今日没去练武。 到了膳厅,贺凌洲还在喝着热茶,苏清苒对着惊蛰点了点头,小丫鬟们才把早膳端了上来。贺凌洲一向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小厨房的厨子还是在当时定下亲事后才从宝膳楼里调过来的。 今日的早膳也是按照苏清苒的口味,做的都是她爱吃的。不过苏清苒一向早膳用的比较少,她今日用了半碗葱香小馄饨,还吃了四只小笼包就已经吃不下了。 “等会儿给父亲、母亲敬了茶,咱们还得进宫去给圣上、太后和皇贵妃娘娘谢恩,再用一些。” 他们是圣上赐婚,自然是得进宫谢恩的。苏清苒想到进宫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热乎的午膳,就多吃了两个小包子就放下了筷子。 说起来她今日吃的已经够多了,平日里她早上也就用个小半碗馄饨和两只包子就已经饱了。这还多亏了昨日夜里“运动”了许久,消耗了太多体力,不然说不定还吃不下这么多。 第147章 不想让你受委屈 ——容熙堂—— 两人走到容熙堂的时候,梁夫人和贺老爹已经坐在了上首等着们过来。看着贺凌洲牵着苏清苒的手走进屋内,梁夫人只觉得有些恍惚。她离府的时候,洲儿也才五、六岁吧,没想到再回来就已经成亲了。 苏清苒恭恭敬敬地给他们敬茶,梁夫人还想和贺凌洲说几句话,但是看着贺凌洲那冷若冰霜的脸,刚想说的话就噎在了喉咙里。她接过苏清苒的茶杯,喝了一口后对着苏清苒说道,“你既嫁入我们靖远侯府,就该守我们靖远侯府的规矩。好好侍奉......” 还不等梁夫人把话说完,贺凌洲就把苏清苒扶了起来,“我们二人还要进宫谢恩”,说着就拉着苏清苒走出了容熙堂。梁夫人站起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到底没再说出口。 一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了,贺老爹看了眼梁夫人又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都是他作的孽。 苏清苒被贺凌洲牵着走出了容熙堂,她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对着贺凌洲问道,“我们直接这样走是不是不太好。” 哪有新妇第一天就直接甩婆婆脸色,说走就走的。她不会明日,那什么嚣张跋扈的名声就传遍京城了吧。 贺凌洲停下来,对上苏清苒的眼睛认真的道,“在上苏府提亲的时候,我就向岳父岳母承诺,必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即使是我的生母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其实......”,苏清苒回握住贺凌洲的手道,“其实也不用这样,我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她不过是想着,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婆母,也是贺凌洲的生母,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苏府的名声,她也愿意好好对待梁夫人,至少在礼节方面不会亏待她一丝一毫。 至于真心,都说真心最可贵,只能说是真心换真心了。 贺凌洲也不管她怎么说,护着她上了马车,把汤婆子塞到了她的怀里,“等会儿若是饿了就和我说,咱们去姨母院子里用午膳。” 苏清苒点了点头,感受着汤婆子的温度,整个人都舒服的不行。 ——宁寿宫—— 去给圣上叩首谢恩后,苏清苒就和贺凌洲一同去了宁寿宫。原本圣上还想着把贺凌洲留下来,他还有要事要和贺凌洲商议,但是看着贺凌洲那眼睛像是粘在玉清的身上了一样,恨不得把自个儿也贴人身上才好。 延宁帝就觉得自己眼睛疼,表示没眼看。 不过他到底也是年轻过的,自然也知道新婚小夫妻蜜里调油。他也不是那等子不近人情的人,挥手就让两人一并退下了。 还没踏进宁寿宫的大门,苏清苒就在宫门口瞧见了郑姑姑。 “郑姑姑,怎么在外头等着了。” 郑姑姑挽着她的手道,“太后娘娘想念郡主,让老奴出来探探情况,想着问问郡主何时会过来,没成想郡主就这么凑巧到了。” “郡主也有些时日没进宫了,咱们太后娘娘可是日日都念叨着您。” 说起来,自从年节后,苏清苒就开始各种忙,本身她是待嫁之身,所以就很少进宫来了。 太后瞧见苏清苒来了,赶紧对着她招了招手,“坐到哀家这里来。” 等苏清苒被她抱在了怀里,太后娘娘摸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倒是让你冻着了,哀家就该让你过两日再进宫来谢恩的。” 反正圣上给了贺凌洲七日的婚礼,再过两日进宫来谢恩也无妨。 “那可不行,臣女想念太后,就是要今日来才行。” 太后娘娘被哄得瞬间就喜笑颜开了,她点了点苏清苒的额头道,“你这小皮猴净会哄哀家”,说着太后瞧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贺凌洲道,“你如今也是嫁做他人妇了,怎么还像是在闺阁里一样。” 还不等苏清苒反驳,贺凌洲就赶紧起身拱手道,“郡主生性活泼,臣自然是不敢让郡主忧虑。”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凑到苏清苒耳边说道,“你倒是有福的,嫁了个疼你的夫君。” 苏清苒瞬间就耳根子都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头都埋了起来,“太后娘娘,您可别再打趣臣女了。” “好好好,哀家不说了”,太后握着苏清苒的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贺凌洲就静静地坐在边上。“说起来,哀家还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多亏了你的药膳,前几日哀家收到临安的信,说是临安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胎还未坐稳便没有声张。” 苏清苒也有些意外,她立马向太后贺喜。太后摆了摆手道,“也是多亏了你,之前临安的身子就有些不好。临安之前也写信和哀家说,之前总觉得身子不舒服,吃了你的药膳方子后身子也是舒坦了不少。也是哀家不好,总是和她提起子嗣,惹得她也不高兴。” “如今倒是好了,临安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脉。” 太后拍了拍苏清苒的手背,语气颇有些惆怅,“你的法子好,才能有这般奇效。哀家想着,这样造福女人的法子,咱们也不能藏私。” 苏清苒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太后的想法。要说在古代,人口数量就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多了干什么都简单一些。因此这样有助孕的法子,太后作为这大齐的太后自然也得好好推广。 “哀家想着就把这件事交给皇贵妃,只是还得你从旁协助才是。” 苏清苒立马谦逊的说道,“太后娘娘夸赞了,臣女也不过是看过一些书,偶然从书中找到的法子。只是能有太后娘娘这样心系天下女子的表率,才是我们的福分。”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嘴是抹了蜜不成”,太后让郑姑姑把自己的赏赐拿了出来。 “哀家给你留了好东西”,说着太后又指着另一位小宫女手中的托盘道,“这是昭阳、临安让哀家交给你的。” 第148章 被吃的死死的 “你替临安解决了这么大一个心病,哀家和临安都念着你的好。昭阳那孩子被哀家和皇帝骄纵着养大的,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苏清苒赶紧摇头道,“公主乃千金之躯,臣女自然是不敢妄议公主。” “好了好了,哀家就不爱听你说这样的话”,太后把她的手包在手心,拍着他的手背道,“你如今成亲了,哀家也就放心了。要说这最开心的就属皇贵妃了,这一下子就把贺侯和你的婚事都解决了。” “这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还得去长乐宫,哀家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 苏清苒起身行礼道,“那臣女就先行告退了,等下回来了,臣女再陪太后娘娘好好用个午膳。”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好,哀家也许久未吃你做的那什么蛋挞了,下次可得给哀家做一些。” 其实苏清苒见太后娘娘爱吃,便把方子都交给了宁寿宫的厨子,但是厨子烤出来不是太硬就是太甜了,太后娘娘也就提不起兴致。 “是,臣女记下了。” 出了宁寿宫,走到去长乐宫的宫道上,皇贵妃身边的长平姑姑就已经等在外头了。“郡主可算是来了,娘娘都要让奴婢去宁寿宫直接要人了。” 看见郡主和侯爷这般甜蜜,贺侯爷寸步不离的跟着郡主,那眼睛是一寸都不舍得挪开。长平姑姑在心里暗自偷笑,这下用不着多久,他们娘娘也能抱上侄孙了。 只是眼见着贺侯爷都成亲了,比贺侯爷还大上几个月的四皇子,倒是还没定下亲事。倒也不是她们娘娘不上心,四皇子也不知道怎么的,不是觉得那家姑娘太过呆板有些无趣,就是觉得那家的姑娘太过矫揉造作。 上回就差点没给她们娘娘气晕过去了。 ——长乐宫—— “你们可算是来了,先用膳,这一早上都累坏了吧。” 皇贵妃牵着苏清苒就往膳厅去,四皇子用胳膊肘碰了碰贺凌洲道,“新婚的滋味儿怎么样?” 贺凌洲一向不喜欢和别人透露自己的隐私,更何况还是自己的房中事,他只留下一句,“四皇子不若自己试试,就知道新婚是什么滋味儿了。” 四皇子“切” 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看看你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了。” “贺凌洲,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的,真没出息。” 贺凌洲被他打趣了也毫不在意,他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挺翘的。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的,他看了一眼齐祎辰后淡淡的说道,“若是殿下能遇见这般好的姑娘,殿下应当会比臣更招摇。” 按照齐祎辰这二世祖的性子,再加上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还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皇贵妃见他俩不跟上来,还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说着小话,回过头皱着眉对他们说道,“还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的,还不快来用膳。” 入座后皇贵妃一个劲儿地给苏清苒夹着菜,“本宫瞧着是瘦了些,快多吃些。” ...... 等用了午膳,苏清苒陪着皇贵妃说着话,贺凌洲就被四皇子给拐走了。 “西昌镇流民聚到了一起,恐怕会出事。” 贺凌洲回头看了眼宫殿内苏清苒和皇贵妃正聚在一起看着珠宝首饰,齐祎辰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差不多得了,等会儿真给你派去西昌让你去镇压流民,” 说完贺凌洲就眯起眼睛,神色有些不善地看着四皇子,四皇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他就是看不惯这两个人腻在一起,等会儿母妃又得催他成亲了。不过若是他真把贺凌洲派去西昌,母妃也得数落他好一顿。 “你那小舅子,被父皇放在了翰林院。看样子是打算让他接苏大人的班了。” 贺凌洲转着手中的玉扳指,“他还年幼,太早进入六部对他不是好事。” 齐祎辰也跟着点了点头,“也是,只是父皇倒是对他挺寄予厚望的。” 如今朝中被分为四派,太子的势力一再被礼亲王和恒亲王削弱,但是圣上的心腹势力还是不够强大。贺凌洲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齐祎辰道,“殿下也该成亲了。” 齐祎辰一听顿时就炸毛了,“怎么连你也催我.......”,但是后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一沉吟道,“我知道了,等盛家进京我就向父皇要赐婚圣旨。” 之前去陇西赈灾的时候,齐祎辰被太子的人追杀,掉落到了一处山崖上,被一位采药的少女所救。后来才知道,那位采药的盛姑娘是陇西荆溪州知州家失散多年的二姑娘。 十几年前荆溪州流民暴乱,这位盛二姑娘走失了,十几年都没有消息。就在盛家众人都以为这位二姑娘可能已经天人永隔的时候,就见盛月姝带着受了重伤的齐祎辰来城中求医。 盛老夫人和盛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们家的二姑娘,这才母女相认。齐祎辰想到那小姑娘就有些心痒痒,但是她担心母妃不会同意。不说太子妃,虽说太子妃母家如今已经没落了,但到底也是世家大族。二哥、三哥娶得也都是高门贵女。 他担心母妃不同意他娶盛家二姑娘做正妃,所以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他不敢告诉母妃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若是让母妃知道了,他不能确定母妃不会给盛家施压,把盛家二姑娘嫁出去亦或是赐婚让盛家二姑娘做他的侧妃。 前段时间倒是有风声说,父皇要把盛大人召回京城,放到吏部去。若是盛大人得父皇召回,虽说官职不会太高,但是那也算是一种要重用的信号。想必母妃那边也能更好过关了。 皇贵妃拉着苏清苒的手又是一阵惆怅,“本宫都快愁死了,辰儿本宫也和他提了许多回了,圣上也和他提过要给他选妃,他通通都拒绝了。” “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他还想娶天上的仙女不成?” 第149章 我想听 这话题苏清苒倒是不敢接了,她只能宽慰道,“四皇子殿下乃人中龙凤,想必是缘分还未到。” 皇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本宫不和你说这些个烦人事了。之前你说那个精油可还有,上回你让人送进来的那两瓶,本宫用着觉得好用,今日想向你再要一些。” 之前苏清苒在摆弄慧禅大师和弘悟大师给她的那株生骨草的时候,突然想着做一些植物精油,不仅能够促进新陈代谢、活血经络,还能缓解神经紧张。 于是苏清苒刚做出来,觉得效果还不错就马上让人送进宫给皇贵妃娘娘试一试,送了一瓶梅花精油和一瓶檀香精油。听说有次圣上来长乐宫的时候闻了那檀香的精油觉着让人舒爽,夜里睡觉也是踏实了不少。 于是第二日一早,延宁帝就很顺手的把那瓶精油拿走了,皇贵妃也是“有苦说不出”。 “是,臣女记下了,等回去就让人给娘娘送进来。” ...... 眼见时辰不早了,皇贵妃也没留他们用晚膳。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苏清苒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有不同的触感,可能因为贺凌洲经常持枪拿剑的,他的指腹上有明显的老茧,但是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贺凌洲给她按着肩膀,“可还觉得舒服?” 昨日夜里念及今日还要进宫谢恩,他只要了三回就结束了,但还是把苏清苒给惹恼了。于是他这会儿就想着好好表现一下,给自己晚上多争取一些福利。 苏清苒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会儿在马车内她也不想再端着了,直接就躺在了贺凌洲的怀里,“侯爷,咱们等会儿去百香楼吃晚膳吧。” 贺凌洲挑了挑眉,“夫人喊我什么?” 夫人? 苏清苒眼珠子转了两圈,虽然她知道贺凌洲想听什么,但她就是使坏似的不肯改口。贺凌洲给她按着脖子,逐渐手脚就开始不老实起来,原本还在眯着眼享受的苏清苒立马抓住他的手。 贺凌洲顺势就把她抱到怀中,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贺凌洲,这是马车里,你别......” 苏清苒压低声音说着,还往边上看了一眼,生怕车帘被风吹起来,看到他们“白日宣淫”的样子。贺凌洲“嗯”了一声,但还是流连在苏清苒的脖子上,弄得苏清苒痒得不行。 “苒苒,我想听。” 听这贺凌洲有些委屈的声音,苏清苒明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被吃的死死的。 她就说贺凌洲就是男狐狸精。 “夫......夫君。” 贺凌洲总算满足了,把她放了下来,对着外头车夫喊道,“改道去百香楼。” 梁夫人在府上早早就盯着人准备晚膳了,但是还不等她炖的鸡汤出锅,翠环就过来回禀道,“夫人,侯爷和侯爷夫人去了百香楼,侯爷说就不回来用晚膳了。” 原本还在盯着鸡汤的梁夫人,瞬间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她看了眼门外,最后还是愣愣地说道,“罢了,都撤了吧。” 苏清苒吃了一个滚圆,前段时间担心自己穿不进去嫁衣,她可能好久不敢多吃一点东西了。那嫁衣可是好几位绣娘做的,要是她胖了一点想改都麻烦。 因此今儿个不知怎么的就馋起了百香楼的饭菜,等吃完她拍着肚子回味才想起来,府上似乎还有梁夫人和贺老爹,她立马惊恐的回头对着贺凌洲说道,“完了完了完了,我忘记府上还有父亲、母亲。” 哪有成婚第一日就不着家的。 贺凌洲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我不会让人打扰你。原本想着等成亲后,就让他们回寒山寺去。” 但是他到底不便主动提出把自己的父母送到山上去,因此便也没有主动提这件事情。只是若是两人真敢对苏清苒做什么,想必贺凌洲也会连夜把人送走。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事,我知晓你的难处。父亲、母亲应当不会对我怎么样。” 再说了她可不仅仅是靖远侯府的侯夫人,还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就是她的婆母想给她立规矩,也得先掂量掂量她的身份。 回到了府上,苏清苒和贺凌洲就先去了容熙堂一趟。贺老爹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梁夫人给拦下了。 “你们今日也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苒苒,这是靖远侯府的管家钥匙,以后就交给你了。还有以后用不着日日来给我请安,便每月初一、十五来两趟就够了。” 还不等苏清苒反应过来,那管家钥匙和管家对牌就已经在她的手里了。 ...... 贺凌洲沐浴出来,就见苏清苒只披着一件外衣,窝在软榻上看着账本。贺凌洲坐到她身边,把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苏清苒回头震惊地看着贺凌洲,她之前只听说过王公贵族都豪富无比,之前她还没什么概念,但是今日不过粗略看了一下靖远侯府的田产、铺子,就被震惊到了。 “原来和茗轩对面的茶楼是你家的。” 之前她一直想把那对面的茶楼买下来,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贺凌洲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现在都是你的了。” 苏清苒:??? 贺凌洲把她抱起来,扯掉她身上的外衣,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上,“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个时候就不要把千金浪费在账本上来。” 说着贺凌洲就拉起苏清苒的手,引诱着她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腰腹处。苏清苒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立马就把贺凌洲的手甩开,“贺凌洲,你.......” 之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像一个男狐狸精,自从成婚后总感觉贺凌洲像是打通了某方面的任督二脉一般。之前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相处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 每次偷偷牵他的小手,都能看见他耳垂红的能滴出血了。 她果然被骗了! 可惜已经退不了货了。 见苏清苒似乎神游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凌洲把她翻了个身,“苒苒,我想听。” 第150章 回门 很快就回到了回门的日子,贺凌洲可能是怕苏清苒回娘家“告小状”,昨日晚上老实极了。 林夫人和苏老爹几人更是早就守在门口,苏老爹为此还向府衙告假了一日。苏向珩踮着脚尖朝前方看去,看见靖远侯府的马车立马激动地喊道,“是阿姐回来了。” 贺凌洲下了马车后,摆好马凳,直接把羽砚的活都给抢走了。苏清苒探出一只手就被贺凌洲牵住,下了马车。林夫人见他们二人感情这般好就彻底放心了,之前越是临近苏清苒的大婚,林夫人就总是做梦。 今儿个总算能放心了。 “先进府,先进府,这外头风大的”,林夫人直接挽着苏清苒的胳膊去了鹿溪院,贺凌洲则被贺老爹带去了前院。林夫人看着苏清苒面色红润,看起来就不像是在婆家受罪的样子。 这新妇刚进门是最受苦的日子,婆母为了立规矩,多多少少都得吃些苦头。但是看苒苒那面色红润,且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没受委屈的。 林夫人最担心的就是她婆母给她立规矩的,毕竟连自己儿子都能说抛下就抛下的,能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儿媳有多疼惜呢。好在是没受什么苦。 “你婆母可有为难你?” 苏清苒摇了摇头,她放下茶杯站起来在林夫人面前转了两圈,“娘亲你瞧,我好着呢。” 林夫人笑着牵着她坐下,“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虽然林夫人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把她搂进了怀里,“那如今府上是谁当家,姐妹几个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你二姐姐虽说性子别扭,但是嫁入周家之后倒是事事体贴。你三姐姐、六妹妹又自幼谨小慎微,倒是你嫁入靖远侯府就怕你受委屈。我们苏府不比他们侯府,规矩多。” 苏清苒“嗯~”了一声,“如今府上算是我当家,婆母已经把管家钥匙和管家对牌都交予我了。贺凌洲也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问福伯,至于其他的都由我做主。” 靖远侯府的豪富程度就是,苏清苒就算日日挥霍,都一定能挥霍完的程度。不过想想也是,靖远侯府世代簪缨,一直都是天子近臣。再加上婆母梁家也是世家大族。 林夫人倒是有些惊奇了,没想到苒苒嫁进去就当家。二姑娘苏清苓嫁给了周家的二儿子,如今管家还是她婆婆陈夫人,至于她和她那大嫂如今最多也就跟着婆婆管家。 三姑娘苏清薇就更不用说了,如今管家钥匙还在楚国公老夫人手里攥着,虽说她刚嫁进去老夫人就给她放权管家,但到底还是没有放心让她一人管家。 倒是她这五女儿,刚嫁进去不过两三日,就拿到了管家钥匙和管家对牌,贺凌洲还把自己的私产也都给了苏清苒打理。不管怎么样,金银珠宝都是最实在的东西。 男人会骗人,但是金钱不会骗人。 只要把管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难过。林夫人一边想着一边抚上苏清苒的肚子问道,“你和侯爷可想过什么时候要孩子?” 苏清苒无奈的不行,这就是催婚成功后又开始催孕了嘛。不过她现在不过十八、九岁,她也不着急,也没想着做避孕措施,就顺其自然吧。 苏清苒捂着耳朵站起身道,“哎呀娘亲,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别念叨我了。” 林夫人好笑地把她手拽下来,刚想说话就看见郑妈妈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这么着急忙慌的,”郑妈妈也是跟着林夫人见过大世面的了,能让她这么着急忙慌的想必是真出什么事了。 “咱们三姑娘回来了。三姑娘哭着回来的,说是要和三姑爷和离。奴婢见三姑娘着急,就来回禀了夫人。” 林夫人和苏清苒对视了一眼,这三丫头和楚世子成婚后也是蜜里调油的,如今三丫头又给生下了国公府的长孙,更是坐稳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怎么会突然闹着要和离呢。 “三姐姐人呢,可是在正院这会儿?” 郑妈妈点了点头,“三姑娘这刚出月子没多久,奴婢担心三姑娘吹了风留下了病根,立马就让檀心和梅心扶着三姑娘去正院了。” 林夫人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她又转头对着苏清苒说道,“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正院—— 到了正院的时候,苏清薇还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抹着泪,可是急坏了身边的檀心和梅心两个丫头。“姑娘,您这刚出月子,可不能再哭了。这最怕的就是落下月子病了,要是把眼睛哭坏了,还不是便宜了那个女人。” 但是苏清薇像是没听见一般,还是在默默的流泪。 “这是怎么了,可是姑爷欺负你了?” 林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年哥儿满月的时候她还去了楚国公府一趟,给年哥儿送了满月礼。那时候三姑娘和楚世子看着感情也很要好,怎么就突然闹起了和离。 “母亲,母亲女儿好后悔,当时我就应该听父亲母亲的。女儿......” 说完苏清薇直接扑到了林夫人身上哭,一下子又哭得停不下来了。林夫人无奈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 林夫人又对着檀心和梅心问道,“你们两个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丫头在楚国公府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 檀心和梅心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林夫人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了一声,“说!” 今日本来是苒苒回门的日子,谁知道还能蹦出这么件糟心事。但是和离本就似乎大事,她又不能不管。 第151章 三姑娘真要和离吗? 梅心和檀心两个小丫鬟立马吓得跪在了地上,就连原本还在哭得苏清薇也立马止住了哭声。只是因为哭得太久了,还在不停地抽噎。 “昨日我们姑娘见世子夜里还在书房看公文,担心世子累着了就亲自下厨炖了鸡汤送进书房。谁知道就让姑娘瞧见了世子桌子上放着......” “姑娘也不敢多问,今日叫来了平日里打扫世子书房地丫鬟一问,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世子的心上人送给世子的,平日里谁也不能碰。就是老夫人也碰不得。” 林夫人顿时就有些无语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过这个年纪的年轻夫人,最喜欢说些情情爱爱的了。苏清薇擦着眼角的泪道,“母亲,今日是我冒失了,都忘记了今日是五妹妹回门的日子,真是该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后悔当时没有听父亲的。” “罢了罢了,只是三丫头你真想好了要和离?” 苏清薇有些迷茫的看着林夫人,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和离了她该怎么办,不知道和离了年哥儿又该怎么办。但是当那打扫书房的丫鬟说出,平日里楚亦河对那些东西的看重,里面还有一个玉雕娃娃,看上去是和她那么的像。 原来楚亦河当时娶她,都是因为她和他的心上人长得像吗? 若是让苏清苒知道了一定会大骂,这狗血的菀菀类卿替身梗。 她所谓的情爱,都不过是她一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还不等苏清苒回话,就见郑妈妈又进来回禀道,“夫人,三姑爷来了。”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背道,“三姑爷既然来了,你就听他好好说说,也不能只听信那小丫鬟的一面之词。” 众人去了前厅,楚亦河紧张地在里面踱步,昨日夜里夫人还好好地亲自下厨给他炖了鸡汤,今日他刚下了早朝回府上就听说夫人回了娘家要与他和离。 林夫人拉着苏清苒的手道,“咱们去厨房瞧瞧”,说着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苏清苒还探头探脑的回头看了一眼,被林夫人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好了,别看了。” 楚亦河捻着指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牵起了苏清薇的手,“薇儿,可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就算是治罪,你也得告诉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不是?” 苏清薇甩开他的手,“你只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可你又把我当做什么,当作你内心的替代品吗?” “我虽只是庶女,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 这一连串,一下子就把楚亦河给砸懵了,夫人确定是在说他吗?但是楚亦河倒是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么替代品?” 苏清薇接过梅心手中那个蔷薇色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玉雕娃娃,把他重重的塞到了楚亦河的手里。 “就连你院里的丫鬟都知晓,你不就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位心上人才娶得我。可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想过年哥儿吗?” 楚亦河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玉雕娃娃,又看了眼苏清薇手中的荷包,顿时就笑出了声。苏清薇见他还笑了,顿时就气得跳脚,“你好笑!” “夫人,难不成真的认不出这是谁?” 楚亦河把苏清薇搂在怀中,指腹细细摸索着那玉雕娃娃,“想必夫人早就忘记了。” 这就把苏清薇给整懵了,她忘了什么? “第一次见夫人,是在十四年前”,楚亦河接过苏清薇手中的蔷薇色荷包,“这也是夫人之前丢掉的荷包,被阮浔之给捡到了,可惜后来又被我给拿到了。” “那时候夫人还在松安县,我路过松安县打猎时,与侍卫走失还被狼群袭击,好不容易逃出来但是却逃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是夫人给我留下了吃食,喂我喝了水,才让我有了力气下山去找大夫。” “要不是没有夫人,也许我早就死在十四年前了。” 苏清薇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巴,她记得起来了,那次她和二姐姐她们一块儿去后山踏青,五妹妹就是在那天发现了红薯。至于她随手把带来的吃食留给了在后山上遇到的一位受伤的公子,她也没怎么放在了心上。 “那人......是你?!” 苏清薇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么早她们就认识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玉雕娃娃,“这是当时在江云见到夫人后,回京城时想念夫人,我自己雕的。” 苏清薇有些不可置信的接过那个玉雕娃娃,“那你怎么不和我说,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楚亦河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想到你会想这么多,那匣子里装的都是夫人的东西,不过就是留个念想。” 苏清苒吃着刚出炉的酥饼,就见郑妈妈过来回禀,“夫人,三姑爷倒是有几分本事,不过两刻钟就把三姑娘哄好了。” 林夫人看着吃的脸上都粘了油渍的苏清苒,摇着头拿帕子给她擦脸,又转头对着郑妈妈道,“没事就行,既然如此那就把三丫头和三姑爷一同留下用午膳吧。” “正好,这午膳准备的也差不多了,叫人去前院喊老爷、侯爷他们可以准备用膳了。” 第152章 下次见面就是仇人了 苏老爹看着贺凌洲那望眼欲穿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思早就飘开了。好在郑妈妈这时派人过来传话,说是夫人已经备好了午膳,请老爷、姑爷过去用膳。 贺凌洲见到苏清苒就快步走过来牵住苏清苒的手,苏清苒想把他手甩开,大家伙这下注意力都放在他们二人的身上,苏清苒只觉得自己臊得慌。 偏偏贺凌洲一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见林夫人和苏老爹落座后,他也牵着苏清苒坐下来,拿起苏清苒桌前的汤碗给她盛了一碗汤。坐在苏清苒边上的小六,轻轻的推了一下苏清苒,那揶揄地眼神让苏清苒脸更红了。 用了午膳三姐姐和三姐夫就先起身告退了,林夫人笑着道,“年哥儿还小离不得你,你便早些回去吧。” 苏清苒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她喝茶的动作一顿,看着苏清薇和楚亦河携手离开。苏清菀推了她一下,“五姐姐在想什么呢?”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苏清菀“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凑苏清苒耳边问道,“姐夫对你好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挺好的,怎么了?” “就是今日听到三姐姐闹着要和三姐夫和离,有些想不明白。” ...... 回靖远侯府的路上,苏清苒倚靠在贺凌洲的怀里问道,“侯爷喜欢孩子吗?”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贺凌洲,听了这话立马睁开了眼睛问道,“可是今日岳母催你了?” 这几日贺凌洲一直在靖远侯府陪着苏清苒,梁夫人自然是没有机会叫苏清苒过去立规矩的,想必是今日回门岳母同她说的。苏清苒点了点头,“母亲提了一嘴。” 贺凌洲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道,“若是你生的喜欢,其他的不喜欢。” “我原本没想过自己会成家立业,没想过自己会有子嗣。之所以想要靖远侯府的爵位,也不过是不希望祖父的爵位被那人抢走了。” “原本想着过继宗族里的子弟,等我百年以后,就把爵位交给贺氏宗族里的子弟。” 苏清苒仰头看着贺凌洲,见他神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郡主,平沙公主求见。” 惊蛰的话打破了马车内的静谧,苏清苒有些疑惑平沙公主怎么会要见她。贺凌洲握着她的手道,“平沙公主恐怕是要起身回北戎了。” “可是.......那大齐和北戎和亲?” 贺凌洲注视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平沙公主身边的侍女卓娜说,平沙公主订好了和茗轩的包厢,请郡主去说几句话。” 苏清苒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转身下了马车。贺凌洲掀开帘子,抬头看了眼站在二楼的恒亲王,对他礼貌点了点头。 ...... “公主,玉清郡主来了。” 听着陌生的北戎话,苏清苒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平沙公主偏偏要见她。 “玉清郡主来了,郡主请坐。” 苏清苒坐到了平沙公主对面,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雨前龙井,没想到平沙公主喜欢喝这茶。” “玉清郡主说笑了”,平沙公主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我一个北戎人哪里懂什么茶,不过是在你们大齐待久了知晓了一些名贵的茶叶。” 这雨前龙井也不好得,这可是御赐之物。 “前两日郡主成婚,还未和郡主道喜。这是平沙给郡主的新婚贺礼,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苏清苒把盒子推了回去,“公主不必客气,都说无功不受禄,这我不能收。” 平沙公主也不在意,她端起茶杯对着苏清苒道,“再过几日我就该回北戎,等下次见面,咱们就只能是仇人了。” “咣当”一声,苏清苒的茶盏磕到了桌子上,她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平沙公主,想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清苒端起茶盏和平沙公主碰了碰杯,“那就祝公主一帆风顺。” 平沙公主笑着说道,“郡主就收下吧,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是我在闺中时自己做的一支竹笛。” 既然平沙都这么说了,苏清苒也就收下了,“那就多谢公主好意。” ...... 等出了和茗轩,就看见贺凌洲站在马车边上等她出来,苏清苒快步走到贺凌洲边上,“怎么不在马车里等着,这外头有风多冷啊。” 贺凌洲“嗯”了一声,看着苏清苒手中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平沙公主送我的一支竹笛,说是送我的新婚礼物。” 贺凌洲点了点头,“早些回去吧,等会儿该用晚膳了。” 到了马车上,苏清苒还在想着平沙公主今日叫她过去究竟是为了何事,还有她说的什么仇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北戎要对大齐发兵吗?苏清苒想不明白,就干脆把这个问题丢给了贺凌洲。 她把今日平沙公主和她说的话,都给贺凌洲复述了一遍,末了她抬起头问道,“你说这平沙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贺凌洲握住她作怪的手,“北戎如今国力亏空,再加上老国王如今年迈体弱,若是反动战乱,对他们北戎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苏清苒听了贺凌洲的话点了点头,“那就更奇怪了,她在北戎的处境本就艰难,她兄长也不能时时守在她身边。她这般坚定地回北戎又是为何呢?” “若是有其他人帮她呢?” 苏清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如今北戎老国王的子嗣也不多,除了王后所生的大王子,也就只有那位宠妃所生的二王子和一位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王子。” “难不成是西疆王室想要和大王子联合起来......?” 至于是联合起来对付大齐还是夺取北戎政权,那苏清苒就想不明白了。 贺凌洲也摇了摇头,“看不明白就先不想了,总会看明白的。” 第153章 西昌镇 苏清苒回门的第二日平沙公主就进宫拜别了圣上,启程回了北戎。而平沙公主的队伍还未回到北戎,延宁帝就下旨封刘家二姑娘刘思瑶为梦瑶公主,下月就出嫁前往北戎和亲。 而和亲的对象竟然是那位毫不起眼的北戎三王子。 苏清苒这几日没事干,前两日跟着梁夫人去了寒山寺还愿,有些可惜没见到慧禅大师和弘悟大师。苏清苒还在写着字,就见羽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 “怎么了这事”,这还是苏清苒第一次见羽衣这般慌慌张张的。 “郡主,今日早朝,圣上下旨让四皇子和侯爷前往西昌镇镇压流民。” 苏清苒笔尖的墨汁滴落到了宣纸上,墨迹瞬间就晕染开了一片,正好落在了她写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心”子上面。恰好这时一阵风吹过,把边上的窗户给吹的关起又打开,苏清苒看向窗台上的那株生骨草。 “怎么会,侯爷掌管京郊大营,怎么会让侯爷去镇压流民。” 不过这话苏清苒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北戎来犯,延宁帝不还是把贺凌洲派去了北戎战事。 贺凌洲下了早朝,就赶紧往靖远侯府上赶。这会儿苒苒应当是知道他被派去西昌镇的事情了,想必她定是急得不行,想到这里贺凌洲便让羽砚驾车再快些。 四皇子齐祎辰还想留贺凌洲议事,但是见贺凌洲那归心似箭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会儿定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于是只好摆摆手前往长乐宫。 ——靖远侯府—— 梁夫人也知晓了贺凌洲被圣上指派前往西昌镇的事情,这会儿正在院中急得团团转。她想让贺老爹想想办法,但是贺老爹也是束手无策。都说君无戏言,圣上在早朝钦点了四皇子和贺凌洲,这就是圣旨。 贺凌洲下了马车就赶紧往正院赶,见院子内静悄悄地,贺凌洲有些疑惑但是来不及多想了。他踏进院内就见福伯和苏清苒坐在一起谈着该怎么收拾行装。 福伯见贺凌洲来了,立马起身拱手道,“侯爷回来了,老奴见过侯爷。” 贺凌洲摆了摆手,“福伯不必多礼。” “在做什么”,贺凌洲走到苏清苒身边,牵着她的手,见她手上还染着点点墨迹,“早朝的事情想必郡主也知道了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福伯赶紧上前补充道,“郡主知晓了之后,立马就让人去请老奴,请教老奴该怎么给侯爷收拾行装。侯爷您瞧,郡主可都记到了纸上。” 贺凌洲点了点头,对着福伯说道,“福伯你先退下吧,我有事和郡主说。” 如今就算苏清苒和贺凌洲成婚了,福伯还是习惯称呼苏清苒为“郡主”。 福伯很有眼力见地把几个丫鬟、小厮都带了下去,苏清苒收起桌上的笔墨,“母亲知晓后也是担心地不行,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收拾行装,再加上又是去西昌镇,那里如今还乱得厉害,我担心什么东西没带,便叫来了福伯.....” 听着苏清苒在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贺凌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把苏清苒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直接擒住了苏清苒的嘴唇。他用力地吮着苏清苒的嘴唇,就在苏清苒难受的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贺凌洲才终于放开了她。 “苒苒,对不起。” 苏清苒“嗯?”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成亲也不过一月有余,我这一去还不知几时能回来。” 苏清苒搅着帕子,“我可以和你一同去吗,我虽然武功算不上好,但是我......” 还不等苏清苒说完,贺凌洲就打断了他的话,“苒苒,此去一行十分凶险,我不能怕你暴露在危险下面。” 贺凌洲叹了一口气,抚上苏清苒的头发,“更何况,京中还有诸多事需要你烦心。太子一党恐怕会趁此机会......” “贺凌洲,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家。 又过了两日,西昌那边送来的密报上写着,陇西的流民全都聚集在了西昌镇,为首的陈启在西昌称帝,称自己为西启皇帝。这可把延宁帝给气得够呛,立马就下旨让四皇子和靖远侯明日就即刻出发西昌。 贺凌洲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下人,别把郡主吵醒了。苏清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了一把身边的位置,早已是冰冰凉凉的。 她喊来了惊蛰伺候自己穿衣,“郡主,小厨房的早膳做好了,可要现在呈上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呈上来吧。” 喝着粥的苏清苒突然抬头问道,“侯爷出府前可用了早膳?” 惊蛰笑着点头,“侯爷出门前用过早膳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等用了早膳她又给生骨草浇了一点水。 “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惊蛰放下手中的剪子,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郡主,今日又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 苏清苒“嗯”了一声,拿着帕子给自己擦手,毫不在意的说道,“前两日府医不是说老夫人病了,我这个做儿媳的怎么也该去瞧瞧。” 第154章 做噩梦 苏清苒去容熙堂的时候,正巧梁夫人在喝药。梁夫人看见她这个时候过来还有些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儿媳听闻母亲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便过来瞧瞧。母亲可觉着好些了。” 梁夫人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用不着担心我。不过是前几日听闻圣上要把洲儿派去西昌镇镇压流民的时候,有些惊着了。吃了几帖药,如今已经好多了。” “母亲没事就好”,苏清苒接过惊蛰手中的账本道,“这些是府上近几个月来的开支,还望母亲能够指点一二。” 梁夫人的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郁结于心,再加上当时的消息砸的她方寸大乱的,这才一下病倒了。苏清苒想着,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贺凌洲出了远门,她也应该来容熙堂看望这位婆母。 “哪里谈得上指点”。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已许久未管家了,若是你有不会的问福伯便是。” “洲儿既然把管家权交给你,就说明他信任你。” 苏清苒在容熙堂陪着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又陪着她用了午膳才回了正院。 等苏清苒午睡起来后,惊蛰就过来回禀道,“郡主您可算是醒了,咱家夫人来了。” “娘亲来了?” 惊蛰点了点头,“夫人来了有一刻钟了,本来奴婢想来叫郡主起身,但夫人说用不着喊你。” 苏清苒急急忙忙地下床穿好了鞋子、外衣,“娘亲,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夫人看着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来,“别急,我想着侯爷出了远门,你必定不适应就想着来看看你。” “我听说你早上去了你婆母院子里请安,这很好”,林夫人挽着苏清苒地胳膊,慢慢地走到软榻上坐下,“虽说你家侯爷和你婆母有嫌隙,但是她毕竟是你婆母,至少在面子上得过得去。” 苏清苒乖顺地点了点头。“娘亲我知道的。” “那你婆母可有为难你?” “没有”,苏清苒接过惊蛰手中的瓜果茶点,“嗯,婆母她从未插手过我们的事情。” 林夫人这才放心了,“还有一事,今日侯爷去了西昌镇。你爹爹让我来和你说,如今京城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地里风云诡谲。” “若是有人此刻想见你,你只管找个借口回绝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侯爷一人在外不容易,我不能还......” “嗯~”,林夫人摇了摇头,“苒苒,夫妇本就为一体。” “你爹爹还说,让你好好待着京城。程小将军今日上奏请求圣上前往西昌镇,不过被圣上给回绝了。如今京城大营离不得人。” 苏清苒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见她有了想法,林夫人便不再劝了,“若是这几日在府上带着不舒服,我就说身子不舒服,回苏府来住上一段时间。或是去寒山寺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最后苏清苒还是没有跟着林夫人回苏府,一来她一个新妇不好无缘无故回娘家那么久,二来如今靖远侯府处境也十分危急,她必须得守好靖远侯府。 只是不知为何,苏清苒总是感觉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又过了五六日,夜里苏清苒就收到了暗羽卫快马加鞭送来的贺凌洲写的家书,见信上写道他和四皇子皆以平安抵达陇西,才放心了一些。 惊蛰给她擦着头发,笑着说道,“郡主也可放心了,想必侯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清苒没说什么,只把信纸折好好又塞回了信封里,好好的放了起来。灭了灯,苏清苒很快就入睡了。只是今日夜里不知怎么的做起了噩梦,她梦见有人要刺杀四皇子,而贺凌洲为了给四皇子当暗器,正好被暗器刺中的心脏。 苏清苒瞬间就惊醒了,她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才发觉是做噩梦了。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幕还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屋外的寒露听见屋内床摇晃的声音,就知道苏清苒醒了,立马走了进来,“郡主可是醒了,可是要起夜?” 苏清苒“嗯”了一声,“我起来喝口水。” 她一口就把茶杯里的水喝的一干二净,透着月光看见窗台上的生骨草,苏清苒手中的茶盏突然就掉到了地上,一地都是碎瓷片。寒露进来看见碎瓷片也是吓了一跳,“郡主可有受伤?” 见苏清苒身上没有伤口,寒露这才松了口气。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问道,“寒露,现在几时几刻了?” “回郡主的话,刚好卯时一刻。” 苏清苒“嗯”了一声后,立马眼神坚定地对寒露道,“现在套车,去寒山寺。” “寒山寺?”,寒露有些搞不明白为何现在要去寒山寺,“郡主,这会儿天刚亮。郡主若是想上香,不若再休息一会儿。” 但苏清苒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她摇了摇头,“不行”。 见苏清苒已经下定了决心,寒露便没有再劝,拿起外衣给苏清苒穿着衣裳。冬至听到了动静也端了热水进来。 ....... 马车内,冬至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清苒,只见郡主只盯着怀中的生骨草发呆,她看了眼边上的羽衣也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郡主不若先用些早膳,咱们刚出城,恐怕还得一会儿。” 苏清苒掀开帘子,就见城门楼上站着秦珏和程在溪,两人剑拔弩张的。见她看过来,秦珏笑着对她挥了挥手,苏清苒立马就放下手中的车帘。 “秦珏你到底什么意思?” 程在溪揪着秦珏的衣领,秦珏挥着折扇,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领,“郡主不是想出城,这会儿已经到了开城门的时辰,程将军难不成想违背大齐律令吗?” 程在溪听到什么大齐律令,大齐法令就一阵头疼,“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凌洲在启程前,特意交代过他,让他看好玉清郡主,千万别让玉清郡主出城。甚至还交给了程在溪一个盒子,若是听闻他去世便把盒子交给苏清苒。 第155章 前往西昌镇 就是程在溪这样没脑子的人,都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这盒子里放的什么。其实都知道此去一行会有多凶险,陇西本就离京城甚远,那边鱼龙混杂,还真不好说究竟这次流民叛乱到底是汇集了几方的势力。 秦珏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挥了挥扇子道,“下官便先告退了,程大人就在这儿慢慢看日出吧。” 到了寒山寺,山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开,苏清苒刚走到寒山寺门口,就见一个扫地的小沙弥看见她来了后豁然开朗道,“原来今日师父说的贵客便是郡主。” 苏清苒见慧禅大师知晓她要来,瞬间就明白了上回慧禅大师的用意。 “郡主请随小僧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有劳小师傅了。” 到了禅房,小沙弥拦住了身后的羽衣和冬至,“师父只让玉清郡主进禅房。” 苏清苒安抚道,“你们在外头等着吧。” ...... 慧禅大师此刻还在给弘悟大师梳理着经脉,苏清苒看见弘悟大师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吓得张大了嘴。她抱着生骨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徒媳妇,你来了。” 弘悟大师瞧见苏清苒来了,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上回见你还是你和贺凌洲那小子大婚的时候,一晃还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师父你......” 师父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 看着慧禅大师那实在不算好的脸色,苏清苒只好乖乖站到了一旁。过了一刻钟,慧禅大师才走了过来道,“想必郡主应当已经知道了侯爷的困境。” 苏清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还没有收到西昌来的信,但是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贺凌洲被暗器射中心脏,如今还昏迷不醒。” “是了”,慧禅大师转着佛珠,看着苏清苒,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郡主来自异世,又受天道庇佑,想必能化险为夷。” 苏清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可是说能心想事成?” 慧禅大师笑着点了点头,“上苍有好生之德,侯爷为了天下百姓必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在走出禅房前,苏清苒瞥了一眼躺在软榻上的弘悟大师,看着他虚弱的闭上眼休息的样子。弘悟大师恰巧这时睁开了眼睛,笑着安慰道,“我就是这会儿看着吓人,等会儿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丫头,去吧。” 苏清苒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就踏出了禅房。 慧禅大师看着苏清苒坚定的背影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你那徒弟了?” 弘悟大师笑着,刚想说话但是被自己喉咙里涌出的血给呛到了,他艰难地咽下喉咙里地血腥味,“师父之前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会走在你后头。” 慧禅大师睨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他。 苏清苒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回想着从昨日夜里发生的一切。所以她的梦境是出自弘悟大师之手吗? 而弘悟大师也是受到了反噬,今日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郡主,咱们到医馆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下了马车就直奔张大夫的书房。“哎,你这丫头,来了也不说一句话,就奔着我那些好东西来的。” “哎哟,师父您在呢,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在医馆呢。” 张大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抄起手中的藤条,但是想起这小徒弟细皮嫩肉比不得徐江离那个混小子,最后还是愤恨地把手中的藤条扔在了地上。 “说吧要什么东西?” 苏清苒回想着自己之前是在那两本书里看见过生骨草,张大夫已经转身回了书房拿来了两本书。“之前老夫见你那儿得了一株生骨草,就知道是弘悟给你的,这是我和你大师兄推出来的药方。” “生骨草难得,我活到了这把岁数,也是第一次见生骨草。这药方子是否有效,就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苏清苒看着药方子,里面的药材都能从她的库房里找到,她立马蹦跶了两下,这还是她今日第一次笑。 “谢谢师父。” 张大夫受不了她这个正经的样子,连忙摆手道,“行了,等那小子回来,让他来陪老夫喝酒。” ...... 苏清苒拿到药方子,回去把药材都备好几份,又带了一些自己自制的一些保命药丸,就带着几个暗卫和侍卫前往了西昌。她让福伯尽量帮她隐瞒这个消息,一来她一个女子前往流民聚集的地方还不知道会怎么被议论呢;二来她怕父亲母亲那儿知道她去了西昌会担忧的病了。 于是她就让福伯若是有人来打听府上的消息,通通都拒了。若是母亲或是几位姐姐妹妹登门,就说她病了不能见客。 苏清苒攥着手中的缰绳继续赶路,她还留了一些暗卫在府上。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梁夫人,还为了防止有心人潜入靖远侯府做什么手脚。 连着赶路了两日,苏清苒觉得自己屁股都颠麻了。如今已经两日没有停下来休息了,但是她是一刻也不敢松懈,不管羽衣怎么劝她都不敢停下来休息。 她脑海里都是那日贺凌洲被暗器射中心脏后昏迷不醒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循环播放。 只是越接近陇西,周围的官差就越来越多。看着人烟稀少的村庄,苏清苒不可能不害怕。羽衣劝道,“郡主,咱们再赶一日就能到西昌了。这路上流民众多,不若郡主就回马车上。” 苏清苒点了点头,她这会儿若是还在外抛头露面恐怕还会给队伍招来麻烦,她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马车。 羽衣见她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总算是能让郡主休息一会儿了。可别还没到西昌郡主又累倒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苏清苒上了马车后,断断续续地睡了三个多时辰,看着阳光通过车帘照进来,苏清苒还想掀开帘子看看这会儿到哪儿了。但是刚伸出手就被羽衣给拦住了。 第156章 到达西昌镇 “郡主,咱们这会儿已经到了西昌镇边上。” 苏清苒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这会儿边上都是流民,他们本就带了一辆马车已经有些招摇了。虽然苏清苒已经交代了人,马车外边靖远侯府的标识全都被撤了下来,但是如今西昌动乱,不管怎么样都容易被盯上。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羽衣掀开衣角看了一眼,侍卫和掌柜说了几句话之后,没过一会儿马车就进了客栈的后院。 苏清苒下了马车就看见四皇子坐在客栈大厅里,看样子很是愁容满面。 “你来了。” 看着四皇子胡子拉碴的模样,苏清苒险些都不敢认了。她把怀中的生骨草放到了桌子上“嗯”了一声道,“贺凌洲呢?” “在房里”,四皇子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不敢看苏清苒的眼睛。苏清苒显然这时候不想理他,看着他眼睛充血,一副颓然的样子,苏清苒只翻了个白眼就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苏清苒刚推开房门,就见羽砚在给贺凌洲喂药。羽砚瞧见门外站着的苏清苒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郡主,您怎么来了?” 羽砚把剩下的小半碗药放到了托盘里,苏清苒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先给他把个脉。” 苏清苒捉住贺凌洲的手腕,给他仔仔细细地把着脉,意识到贺凌洲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饶是做好了准备,苏清苒还是红了眼眶。 “四皇子殿下找了西昌镇附近的大夫,但是大夫只能用银针给侯爷尽量止血。太医这时候想必还在路上。” 苏清苒闷闷地“嗯”了一声,羽砚这时也悄悄地退出了房内。苏清苒握着贺凌洲的手,无声的落泪。明明出府前还答应她会照顾好自己的,此刻却躺在床上,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 不过这时候也不是伤感的时候了,苏清苒用手背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在贺凌洲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就出了房门。在外头守着的羽砚见郡主这么快出来还吓了一跳,“郡主可是有.......” 苏清苒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没事,我下去熬药。” 不过这会儿苏清苒看着师父和大师兄的药方子倒是犯了难,虽说如今有了现成的药方子和药材,但是这用量苏清苒倒是不好把握了。她担心用量一个不准,反而适得其反。 就在苏清苒还在为剂量犯难的时候,二楼的羽砚突然惊喜地喊道,“侯爷醒了,侯爷,侯爷醒了。” 齐祎辰和苏清苒都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齐祎辰到底比苏清苒各自高一些,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到了贺凌洲的房内。贺凌洲透过齐祎辰看向门外的苏清苒,笑着喊了一声,“苒苒”。 齐祎辰知道这会儿贺凌洲应当是想和苏清苒说话,于是很有眼力见地把位置让给了苏清苒。苏清苒握住了贺凌洲的手,贺凌洲笑着用气声对着她说道,“我知道,你来救我了。” “算起来,我欠你三条命了。” 苏清苒流着泪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命不命的。贺凌洲想抬手给她擦掉眼泪,但是这会儿他身体里一丝力气也没有了。透过苏清苒的眼神,贺凌洲似乎也看懂了她的苦恼,“苒苒,我相信你,我的命本来就是你救回来的。” 若是没有苒苒,他可能已经死了七八年了。只是有些可惜,他们还刚成亲,若是他死了岂不是耽误了苒苒。 贺凌洲用完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话,就闭上了眼睛。苏清苒只愣了一秒就站起身去熬药了,齐祎辰看着苏清苒坚定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有这样愿意为他闯入流民聚集的动乱之地,是他他也会心动。 不得不承认,齐祎辰此刻都有些羡慕贺凌洲。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嘱咐自己身边的侍从不管玉清郡主要什么,都得立马替她找来。 苏清苒扣着脑袋定下了最终的药方,这会儿贺凌洲身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若是一次性用量太大,反而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危害。 熬着药的时候,苏清苒还在想为何在她要出城的时候秦珏要帮助她。明明程在溪是不想放她出城的,但是秦珏为何要帮她?他究竟是何意呢? 自从原来的京兆府尹被圣上撸掉官职后,朝堂上各方势力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秦珏是和大哥哥同一年参加的殿试,出身寒门的秦珏更是直接摘得了状元郎的头衔。 最终依靠了二皇子的举荐,秦珏最终坐上了京兆府尹的位置。年仅二十四岁,就坐上了京兆府尹的位置,不管怎么说秦珏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郡主,在想什么呢,这药还得煎多久?” 苏清苒担心自己忘了时间,于是在煎药的时候总是会拿一个茶漏放在边上。她看了眼茶漏道,“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羽衣点了点头,“郡主,等会儿侯爷喝了茶郡主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若是郡主你也累坏了身子可该怎么办?” 苏清苒想也没想得摇了摇头,“我这会儿就是去睡觉也睡不着,还不如守着他。倒是你,从出京城开始就没合眼,等会儿你去睡会儿吧。等上路回京恐怕又得赶路。” 一刻钟后,苏清苒把煎好的药倒到了瓷碗里,她端上楼亲自把药给贺凌洲喂下后让羽砚端了热水进来给贺凌洲擦擦身子。苏清苒出了门后,就见齐祎辰站在门口。 “四殿下。” 齐祎辰点了点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道,“贺凌洲,他,还好吗?” 苏清苒摇了摇头,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希望慧禅大师所说的天命之女能是真的。她只有一次打赌的机会。 夜里苏清苒醒了一次摸了摸贺凌洲的额头,见他没有起高热,暂时松了一口气。之前师父的医书里就有写过,有人用生骨草后夜里起了高热。这样虚弱的病人,若是再起高热,苏清苒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 第157章 贺凌洲醒来 只是第二日用了早膳后,贺凌洲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血色,苏清苒不免有些失望。慧禅大师给的生骨草只有四片叶子,也就是说若是贺凌洲在明日还醒不来,也许他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苏清苒抓着手中的扇子继续给煎药的炉子扇着风,她抬手抹了摸自己的眼泪。站在她身后本想喊她用午膳的的齐祎辰看见她的动作后,静静地退出了后厨。 等喂了贺凌洲喝完药后,苏清苒才端着碗走了下来。齐祎辰握着拳头问道,“今日可有好些。” 苏清苒立马就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贺凌洲,苏清苒摇了摇头,齐祎辰瞬间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若是连苏清苒都救不回来,那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还怎么回京面对众人。 其实苏清苒想说的是她不知道,她只能搏一搏那一半能活的可能性。但是这会儿她太累了,她甚至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坐在长凳上苏清苒随意地扒了几口饭,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羽砚吓得立马跳了起来去叫大夫,大夫过来毕恭毕敬地把了脉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回道,“这位贵人只是过于劳累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行。” 齐祎辰“嗯”了一声,对着边上的羽衣把苏清苒抱回房内休息,又交代道,“你照顾好你们那主子。” 羽衣立马抱起苏清苒就往房内走,好在郡主平日里也会跟着她习武锻炼身体,这会儿若是累的发起了高热,那整个客栈都得手忙脚乱。苏清苒这一睡就是四五个时辰过去了。 齐祎辰见她还没醒来就担负起了煎药的责任,羽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上前问道,“四皇子,这煎药要不还是让属下来吧。” 这生骨草本就只有四片,要是被四皇子浪费了一片,郡主醒来不得呕死。但是齐祎辰却是很执着,“之前母妃的药都是我煎的,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羽衣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了药炉边上,生怕那炉子里的药材有一点闪失。等苏清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她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起身去楼下后厨找饭吃。 随便啃了两个馒头后,苏清苒就举着煤油灯去了贺凌洲的房间看看他怎么样了。羽砚这时候也是一下眼也不敢闭,见郡主来了羽砚立马站起身,“郡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苏清苒把手中的煤油灯放在了桌子上,她走到贺凌洲窗前给他把了个脉,还是和今日早晨一样。虽说气息比她来的那天要强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非常虚弱。 “郡主,主子真的能醒过来吗?” 虽然羽砚知道,郡主现在的难过并不比他们少,甚至可以说郡主才是最难过最无助的人,但是羽砚还是忍不住想问出口。苏清苒连头也没抬一下,她很认真地回复道,“一定可以的。” 若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贺凌洲能不能醒过来,那才是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她给贺凌洲掖好被子后就坐到了床边的的凳子上,羽砚还想劝苏清苒回去多休息一会儿,但是被苏清苒给挡回去了。 “我下午睡了许久,这会儿倒是一点也不想睡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明日白天你来照顾侯爷。” 羽砚见此只好乖乖听郡主的话,回了隔壁休息两个时辰。第二日苏清苒还在喂贺凌洲喝水,她发现贺凌洲的意识比前两天要强了很多,就像现在她喂他喝水,但是前几日都一大半会洒在身上,今日竟然基本上都喝进了嘴里。 就在她感到惊喜的时候,齐祎辰在外敲了敲门。 “今日暗卫来报,西昌镇流民又聚集在了一起。我要带兵前往镇压,我留了一半的人留在客栈守着,你注意安全。” 苏清苒点了点头,“殿下也保重,若是殿下受伤了,那侯爷受的伤才是真的白费了。” 齐祎辰看了眼替自己挡了暗器,如今还生死不知的表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喂了贺凌洲喝完了最后一帖药后,苏清苒就一直坐在贺凌洲的床前拿帕子给他擦着脸。就在苏清苒给帕子过水的时候,一转头就对上了贺凌洲的眼睛。 苏清苒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贺凌洲也是好笑地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你可觉得你难受?” 贺凌洲摇了摇头,但是在苏清苒那眼神下最后还是缓缓说道,“伤口还有些疼。” 苏清苒呼出一口气道,“刚刚羽砚刚给你换了药,我看了下伤口长得还行。你可是饿了,我让羽砚在锅上给你煮了玉米粥,等会儿就让羽砚给你端上来。” “还有那个药等会儿还得再喝......” 贺凌洲伸手握住了苏清苒的手腕道,“苒苒,我没事了。” 苏清苒坐下突然就泣不成声,但是这会儿她又不敢用力地碰贺凌洲,她只能揪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几日的高度紧绷下,这会儿见贺凌洲醒了,苏清苒才敢把自己的情绪一股脑地外露了出来。 羽砚听到动静立马跑了上来,推开房门见主子醒了立马喜不自胜地跑过来,“主子您可算是醒了,郡主,主子是不是不会死了。” 苏清苒给贺凌洲细细把了脉,发现他这会儿气血比昨日好了许多了。她点了点头道,“只要回京后好好休养就行。” 羽砚开心的蹦跶了两下,“太好了,我就知道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 四皇子在营地收到苏清苒写的信,直到贺凌洲醒后才终于笑出了声。他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起身道,“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在两个半时辰内活捉陈启。” 他看了眼天边悬挂着的皎洁的明月,马上就要结束了。 两个时辰后,齐祎辰看着趴在自己面前的陈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中还沾着血迹的长剑。 “你若是不说,本殿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一个西昌镇的地痞流氓怎么会突然起了野心聚集周边的流民,怎么会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不知道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他的哪位好哥哥。 第158章 回京 随着陈启被抓,西昌的势力逐渐被瓦解,京中倒是越来越不太平起来。苏老爹这日下了朝后直接回了苏府,林夫人见他回来了赶紧上前来问,“可有苒苒的消息了?” 苏老爹点了点头,“今早收到了靖远侯府送来的密信,说是靖远侯受伤苒苒便前往西昌,如今两人都很好。等四皇子那边把西昌的流民处理了,想必就会回来了。” 终于收到女儿消息的林夫人,立马就长舒一口气,她赶紧起身对着外头的天拜了拜,“谢天谢地,感谢老天爷,谢祖宗保佑我家苒苒。” “只是这京中不太平,这段时间让家中的下人都少出府,这后院的事情就交给夫人了。” 林夫人自然也感受到了最近京中局势紧张,太子殿下昨日还向圣上告了假,说是身子不适不便上朝。最近京兆府尹的禁军一日得在城中巡视三回,饶是林夫人这样的后宅妇人也知晓了这京中恐怕要变天了。 “我知晓,只是老爷也得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 苏老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早出晚归,林夫人还在心里嘀咕他一个工部侍郎,就算夺嫡能干他什么事。不过林夫人一向也不喜欢太过干涉苏老爹的政事,她也就没打算过问。 ....... 贺凌洲在西昌休养了将近一个月后,四皇子才终于下令启程回京。只是比四皇子先一步到京城的,是齐祎辰写的密信。延宁帝看着齐祎辰密信上写的东西,颓然地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良久,他秘密召来了程在溪和程老爹进宫议事。 苏清苒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京城大街上的摊贩,明显比她出京前少了一半,就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了。自古以来夺嫡的道路都是血流成河,不过这最受罪的还是百姓。 “我前两日写信,让福伯把钱霏接回了府上。” 苏清苒点了点头,这京中气氛都已经如此紧张了,若是还让钱霏一人住在京郊恐怕会不安全。 “我知道的。” 见她神色未变,贺凌洲拉过她的手道,“福伯把她安排在了偏院,必然不会打扰你的清净。” 很快靖远侯府的马车就到了府门口,福伯早就带着人在外头等着了。看见靖远侯府的标识,福伯立马让人把火盆端上来。苏清苒扶着贺凌洲下了马车,跨过火盆后,福伯又拿出艾草叶和柚子叶给两人祛祛身上的晦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梁夫人看着贺凌洲那虚弱的样子也是吓得不敢说话,她用帕子捂着嘴颤颤巍巍地说道,“洲儿,快让我瞧瞧,伤势可好些了?” 贺凌洲到底赶了几天的路,此刻精神有些不济,听了梁夫人的话贺凌洲只点了点头。苏清苒赶紧出来打着圆场道,“母亲,夫君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我便先扶着夫君回院子里休息了。” 梁夫人一听立马道,“是是是,看着我记性,你们二人赶了这么久的路想必是累了。晚膳等会儿我会让下人给你们端过来。” ...... 听说女儿回京的林夫人,那是恨不得插上翅膀就过来把苏清苒上上下下都看一遍,但是想到这会儿想必是得好好休息上一日,于是林夫人只好按捺下自己的蠢蠢欲动。一直到第二日用了午膳,苏清苒午休过后,才听到惊蛰过来禀报说是娘亲来了。 林夫人看见苏清苒立马红着眼眶站起身,“苒苒,我的儿,让我好好瞧瞧。” 苏清苒也顺着林夫人,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娘亲,我很好,一点伤都没有受。” 见苏清苒面色红润,也没有少胳膊少腿的,林夫人这才放心了。她拉着苏清苒的手,嘴里也是唠叨个不停,“你说说你,胆子也太大了,西昌那样的地方你也敢过去!” 苏清苒乖巧地听着林夫人“教训”她,这会儿她倒是一个字也不敢反驳了,只能坐在一边听着林夫人唠叨个不停。 不过很快林夫人话锋一转,她拍着苏清苒的胳膊道,“你爹爹说近日敬重不太平,那位,怕是要反。” 苏清苒点了点头,只是这前途一片白雾,她也看不清到底会怎么发展。不过好在贺凌洲这回受了重伤,险些都醒不过来了,这回京城大营的禁军恐怕都得程在溪一人掌管。 只是这样一来,想必六妹妹心里得急得不行。 “我知道你在想小六,你爹爹也说了,若是出了这样的事,京中的喜事都得停一停。不过好在程小将军说了,若是他立功了就向圣上要一道赐婚的圣旨,这有了圣旨我们心里也能踏实些。”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但苏清苒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心慌。她看向林夫人,思索了很久才问道,“如今四哥哥和小弟都在翰林院,倒是爹爹和大哥哥......” 苏清苒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抓住林夫人的手道,“母亲,最近可得管好府上的下人。这府上别少了什么,更别多了什么。” 结合起之前平沙公主和她说的话,再加上礼亲王(二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以及恒亲王(三皇子)也像一条暗地里的毒蛇。究竟是谁在下一盘大棋,会是圣上吗? 林夫人听了苏清苒的话也是沉思了许久,她最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去了我会告诉你爹爹。” 送走了林夫人,苏清苒就回了正院,刚推开房门就见贺凌洲松散着外衣倚靠在软榻上看着手中的游记。苏清苒看着他胸膛半露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贺凌洲见她居然不上钩,甚至连眼神都不给自己一个,瞬间就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岳母大人走了?” 苏清苒“嗯”了一声,把贺凌洲面前小几上的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 “再过两日,圣上就要论功行赏,那日......” 贺凌洲知道她担心什么,这人多不仅热闹,人多了还容易生事。 第159章 太子逼宫 “回京路上,四皇子已经送了密信给圣上,想必圣上已经做足了准备。” 不过这就算做足了准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苏清苒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对着贺凌洲问道,“就不能不去吗?”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她说的就是废话,这别人等的就是他们都在宫中的时候趁机一网打尽,若是他们不去别人还在登台唱戏。贺凌洲握着她的手道,“皇贵妃那儿,四皇子早就打好了招呼,等那日皇贵妃自会保护好你们一干女眷。”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这会儿就是再忧虑也改变不了后日要进宫的事实。还不如这会儿让自己多开心一会儿呢。 苏清苒撇了撇嘴,捻起盘子里的一块白玉膏咬了一口。 ...... 两日很快就过去,苏清苒扶着贺凌洲上马车的时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明明都已经修养的差不多了,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贺凌洲也是刚好就捕捉到了她的小眼神,连忙装出受了寒的样子,“咳咳”了两声。 苏清苒坐好了之后才不理他,贺凌洲倒是先一步地把苏清苒抱到了自己身上,苏清苒想站起来却被他牢牢牵制住,“贺凌洲,现在是装也不装了。” 贺凌洲在她颈间亲了一口,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梨花香,“反正苒苒也不心疼我。” 苏清苒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地威胁道,“你快放我下来,你的伤还没好全。” “我的伤不是苒苒替我看的吗,好没好你不清楚吗?” 其实贺凌洲胸口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苏清苒觉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也得休养个两三个月,贺凌洲这才休养了一个月出头。 苏清苒揪着他腰间的软肉,“你放我下来,你再不放我下来,你今晚不准上床。” 一听不准上床这么重的惩罚,贺凌洲立马就乖巧地不行,乖乖地把苏清苒放到了位置上。“今日你就跟着皇贵妃和太后娘娘,她们身边都是侍卫,必然会护着你。”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知晓,只是你也得保护好你自己。这生骨草可就只有一株,你若是再受这样重的伤,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圣上念及贺凌洲这次为了替四皇子挡暗器,受了这么重的伤,因此特准贺凌洲和苏清苒可以乘坐轿辇进宫。只是贺凌洲不敢太过放肆,只坐了一段路以示皇恩浩荡后就下了轿撵和苏清苒走去了太和殿。 宴会上酒过三巡,苏清苒仔细留心就发现圣上此刻也有些心不在焉。今日太子殿下还是告了假,说是身子不适,便不来扫了圣上的兴致。 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不过一眨眼叛军就冲了上来。苏清苒赶紧护着林夫人、皇贵妃和太后娘娘往后撤,看着站在最前头的太子。太后想必也是早就从圣上那里知道了此事,但还是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郑姑姑赶紧给太后顺着气。 圣上稳坐在位置上,太子就知道自己暴露了,但是没关系,只要父皇能写下传位诏书他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父皇,儿臣已经为父皇准备好了纸笔,只要父皇写下圣旨,我便奉父皇为太上皇。” 延宁帝直接把手中的酒杯朝着太子的脚边砸去,“你这个混账,你不过一周岁朕便封你为太子,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太子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他大笑了两声,“太子,父皇这个太子儿臣已经做了整整二十七年了。父皇若还是认我做太子,为何要把那个女人扶持起来,让她越过我的母妃。为何还要把二弟、三弟扶持起来做我的绊脚石。” 延宁帝看着他状似疯癫的模样,闭上了眼。 “太子,德行有亏,实不配太子之位。” 不过这会儿太子可不管延宁帝说什么,他只在乎那道圣旨。他缓缓走到延宁帝眼前,让侍从把笔塞到了延宁帝手中。苏清苒皱着眉环顾着四周,这危险都已经出现在眼前了。圣上的禁军怎么还不来。 难不成是程在溪被人控制住了? 显然苏清菀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她立马就急得不行,但是这会儿她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太子本就对他们苏家忌惮已久,若是因为她扰乱了圣上的大计,那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延宁帝捏着手中的笔,不知是在等着什么。 第160章 太子被废 “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礼亲王(二皇子)提着剑走到太子身后,“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一些。” 太子侧身看见他的好二弟提着剑,把剑放在自己的颈边。刚刚他一心都在圣旨上,这会儿回过神来,太子回头看了眼自己带来的禁军,竟然没有一人拦他的好二弟。 “哈哈哈哈哈,原来我都是为你,为你做了嫁衣。” 这些年他已经和老二斗得精疲力竭了。礼亲王把利剑收回剑柄了,“父皇您也看见了,这天下终究是我们齐家的天下。既然父皇坐得,大哥也坐得,为何我不坐不得。” 延宁帝看着他们二人,气得也是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他猛地咳了几声,把手中的笔朝着两人扔了过去。 “你们,你们两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礼亲王擦着手中的血迹,笑着开口道,“父皇可别太过激动了,只要父皇写下圣旨,谁又还敢说我不忠不孝呢。” “这会儿御林军可不会这么快赶来,父皇......” 延宁帝见他们真是无可救药了,闭上了眼,沉声下令道,“还不快把逆贼拿下。” 只看见天上突然炸开了烟花弹,礼亲王立马就对着后头的禁军大声喊道,“快,封锁太和殿。” 但是程在溪早就已经就带着御林军闯进了太和殿,团团把人包围住了。苏清苒赶紧带着太后等人进了后殿,宫女眼疾手快地把殿门关上。 郑姑姑赶紧搬来凳子扶着太后娘娘坐下,给太后娘娘顺着气。太后一直紧紧地握着苏清苒的手,一秒都不敢松开。就在这时檀心突然大喊道,“我家夫人被礼亲王妃劫持了,求郡主救救我家夫人。” 还不等苏清苒说话,边上就有一位武将的夫人说话了,“楚世子乃是礼亲王的表弟,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北靖王妃先一步发话了,“吕夫人可有亲眼所见楚世子跟随礼亲王造反,若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空口说这些。” 说完北靖王妃就走到苏清苒身边道,“好孩子,楚世子夫人自有楚家人照料,这时候外头乱着,切不可冒然出头。” 边上的梁江蓠也对她点头示意,苏清苒这才发现瑞嘉郡主没有入殿。难道是齐燕度也带着人马进京了? 听着外头刀剑相向和士兵们的惨叫声,殿内的众人都渐渐沉默了下来,有几位胆子小年纪小的姑娘,早就被吓哭了。但是这会儿她们也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时辰,久到苏清苒都觉得殿内的空气变得稀薄了,沉重的殿门终于在外面被打开了。众人都害怕地往后躲,程在溪和齐燕度跪在了太后面前,“微臣救驾来迟,让太后娘娘受惊,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摆了摆手,就这一夜她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明明之前在得知太子妃给她下朱砂等等事情后,她早就对这两个孙子有些失望了,但是等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后,太后还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看见程在溪完完整整地进来,站在后头地苏清菀这才松了一口气。程在溪恰巧这时也抬头对上了苏清菀的眼睛,用口型对着她说“放心吧”,苏清菀对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夫人自然是没有错过两人的互动,她欣慰的点了点头,虽然这儿媳妇一时半会儿是娶不进门了,但是两孩子的感情好她就放心了。 延宁帝依旧稳坐在最上头,下首百官皆跪在了地上,看完了钱霏呈上来的证据,延宁帝直接把证据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礼亲王齐清川,谋逆篡位实乃不忠不孝,大不敬。今废其亲王爵位,贬为庶人压入宗人府,无诏不得出。云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平国公府也被延宁帝一并清算了,直系的男眷全都被押入大牢,等待秋后问斩,至于旁支和女眷则被流放至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太子德行有亏,实不配太子之位,今废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压入宗人府,赐自尽。” 说完“赐自尽”三个字,在场的众人皆是震惊不已,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讲究的就是先君后臣。同样先是君才是父。 就是新上任的御史大夫许大人,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太子做出谋朝篡位这样的事情,本就是罪无可恕,再加上钱家庄这几百条人命...... 延宁帝说完最后一道圣旨,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由李总管搀扶着出了太和殿。 ......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苏清苒还在沉思,贺凌洲绕着她的头发问道,“苒苒在想什么?” 苏清苒摇了摇头,“想不清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太子妃如今也被贬为废人,礼亲王妃挟持了三姐姐,想让楚亦河协助礼亲王称帝,但是被赶来的楚亦河给射杀了。太子妃和礼亲王妃的母族,想必也要被圣上一并清算了。而楚亦河很聪明的,并没有在这次叛乱中急着站位。 一旦二皇子倒了,那么楚家就是真的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至少延宁帝和未来新帝是不敢动用楚家了。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至少能安宁一段时间了。” 苏清苒回头看了眼贺凌洲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秦珏到底是谁的人?” 见苏清苒这么快就想到了,贺凌洲握住她的手道,“不知道。” 苏清苒目光灼灼地看着贺凌洲,想看穿他是不是在说谎,但是苏清苒盯着他看了许久都没见他心虚的移开眼就知道他应当也不知情。 “秦珏这人孤身一人又满腹才学,确实是人人都想要拉拢。” 第161章 臣服侍郡主休息 “可是今日秦珏并未出现,甚至圣上都并没有提到他,难道他是圣上的人?” 贺凌洲这回倒是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他不会是圣上的人。” “算了算了,我也想不明白,这些费脑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吧。” 贺凌洲捏着她的肩膀,“今日累了回去好好泡会儿澡,这两日恐还会有些事情发生。” 果不其然,还不等延宁帝赐下毒酒,第二天的时候就传来了太子殿下在狱中自刎身亡的消息。延宁帝为此罢朝了两日,但是这两日程在溪和秦珏没闲着,不仅从平国公府抄出了巨额财宝,就连太子妃母家和礼亲王妃的母家也一并被查抄。 苏清苒都不知道该说,延宁帝究竟是为了给这死去的儿子哀悼而罢朝,还是为了抄家。 第三日下了早朝后,延宁帝就接连颁了两道圣旨,封了四皇子为诚王,五皇子为容王。 之后李总管又去了苏府宣旨。这次延宁帝不仅升了苏老爹为工部尚书,还升了大哥哥为户部侍郎。苏清苒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让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管好自己的嘴,什么不该说的都不准多说一个字。 转眼就到了九月,距离废太子谋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虽然太子被废,但是众人还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喜事,都怕扎了圣上的眼。原本这是苏清苒嫁入靖远侯府的第一个生辰,贺凌洲还想着得好好办一场生辰宴。 但是前阵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贺凌洲也只好在自己院子里摆了一桌给苏清苒庆生。只请了梁江蓠、瑞嘉郡主两位好友,张大夫、大师兄和弘悟大师今日也是来了靖远侯府蹭酒喝。 贺凌洲知晓他能保住这条命,不管是张大夫还是师父都是功不可没,因此今日不管张大夫和弘悟大师说什么贺凌洲都是二话不说陪着他们喝了。 要不是苏清苒一直死亡眼神威胁里一小下两位师父,还不知道得喝多少呢。 张大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看向边上的徐江离道,“江离啊,梁姑娘这一人回府不安全,你就辛苦一下送梁姑娘回府吧。” 梁江蓠刚想说自己带了侍卫,但是张大夫直接就把徐江离推到她身边,就差直接塞到她怀里了。梁江蓠赶紧往边上挪了半步,徐江离对着她拱手道,“师父说笑,还望梁姑娘勿怪。” 听了徐江离说的话,梁江蓠瞬间就没了兴致,要不是念及今日是苏清苒的生辰,她都要直接拂袖离开了。 苏清苒今日也跟着喝了一点果酒,她此刻脑袋有一点晕乎乎的,靠在贺凌洲的胳膊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师父和瑞嘉等人都已经走了。 “唔,贺凌洲,如今几时了”,苏清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这会儿她还在院子里坐着,她侧身看向身边的贺凌洲,“怎么不回房?” 刚刚贺凌洲担心她在院子里吹了风会受凉,便想把她抱回去,但是苏清苒直接把他的手给甩开了。贺凌洲无奈只好让惊蛰拿件披风给她盖上。 “回房睡吧。” 苏清苒点了点头,让寒露端了热水来洗漱。贺凌洲沐浴出来的时候,苏清苒还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贺凌洲把下巴支在苏清苒的脑袋上,亲了一口苏清苒的脸颊道,“苒苒,已经快三月了。” “三月怎么了”,苏清苒脑子一转就知道贺凌洲在想什么,她立马捂住了贺凌洲的嘴道,“你怎么总想着这事?” 贺凌洲把苏清苒的手扯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便当郡主同意了。” 苏清苒被贺凌洲放到了床上后,有些无语道,“喊我郡主作甚?” 是什么新型的y吗? 贺凌洲耐心的给苏清苒解着腰带道,“臣,服侍郡主休息。” 第162章 何时要孩子 第二日一早,恰巧今日是十五,苏清苒用了早膳便去了容熙堂给梁夫人请安了。 只是刚走到容熙堂,就听见里头传来了说笑声。应当是钱霏姑娘今日来了。 也不知怎么的,钱霏姑娘和梁夫人两人似乎很是投缘,当时贺凌洲去西昌镇时就让福伯把钱霏接回来靖远侯府。作为客人,钱霏姑娘自然也是得去拜见家中主母和老夫人,可能是两人比较投缘,从那以后钱霏就经常去容熙堂陪梁夫人说话。 惊蛰知道后还劝过苏清苒,让她也得去多陪陪老夫人,毕竟她也是侯爷的生母。但是苏清苒知道后,放下手中的笔,擦了擦手道,“我为何要因为她,去老夫人面前做样子。” 就是在家中做女儿的时候,她也没日日去映华院给娘亲请安。 “老夫人做的瓦罐鸡是最好吃的,让我想起了我娘亲还在的时候,她也经常做瓦罐鸡给我吃。” 梁夫人被人恭维的喜不自胜,后又想起这姑娘家中惨遭灭门,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双亲。梁夫人颇有些怜爱地摸了摸钱霏的脑袋,“可怜见的,你以后要是想吃,我就做给你吃。” 钱霏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温柔的妇人,她久违的感受到了不属于她的温暖。就在这时翠环走进来禀报道,“夫人,侯爷夫人来了。” 听到翠环的传报,钱霏赶紧站起来,拘谨地不知道该站到哪里。苏清苒进来的时候就见她站在梁夫人身边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对着梁夫人行礼道,“给母亲请安,母亲今日身子可还好?” 梁夫人拂了拂手道,“我好,一切都好。我都忘了今日是十五了,洲儿的身子可好全了?” 想到昨日贺凌洲那一身使不完牛劲儿的样子,苏清苒就知道他定是好全了。她轻咳了两声回道,“夫君身上的伤都好全, 昨日师父给夫君也已经诊过脉了。” 梁夫人这才露出一个笑脸,“那我就放心了,洲儿身边有你在就好。” 只是梁夫人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拉着苏清苒的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洲儿身子也好全了,你们两个也该要个孩子了。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洲儿都已经会走了。” 苏清苒硬着头皮,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这个事情。就在苏清苒犯难的时候,贺凌洲恰好下了早朝,听说郡主在容熙堂给老夫人请安,便来了容熙堂接苏清苒。 梁夫人见贺凌洲来了容熙堂那是又惊又喜,她连忙站起身,走到贺凌洲身边,“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府衙今日无事?” 贺凌洲“嗯”了一声,把眼神放在了苏清苒身上,见她脸红红的, 难不成是刚刚被母亲给说教了? “圣上怜惜受了伤,便又给了我一个月时间疗伤。” 梁夫人这才一拍脑袋道,“是呢,瞧我这记性,今日不如就留在......” 还不等梁夫人说完就被贺凌洲给打断了,“刚刚母亲在和苒苒说什么?” 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苏清苒,对着贺凌洲笑着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和苒苒说了两句你们要孩子的事情。” “你瞧瞧你如今也有二十四、五岁了,你看看京中的世家子弟哪个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有孩子的。” 贺凌洲走到苏清苒身边,牵着她的手,对着梁夫人回道,“要孩子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事情,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我们便先回了。” 说完也不等梁夫人反应过来,贺凌洲就带着苏清苒出了容熙堂的院子。 苏清苒还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梁夫人会不会被气出个好歹来。她看了眼贺凌洲道,“其实......” 贺凌洲直接堵住了她的话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我还得在府上养病,既然如此便把容熙堂的请安停了吧。想必母亲也能理解的。” 毕竟养病是圣上的意思。 第163章 去见秦珏 转眼到了十月中,圣上为了打散这京中惶恐的氛围,亲自下旨给程在溪和苏清莞赐了婚,时间就定在了来年的五月。 这也是两家长辈坐在一起讨论出来的最合适的日子,既不会太赶显得很仓促,也不会拖的太久,以免夜长梦多。 这下有了圣上的赐婚圣旨,京中众人立马就明白过来,喜事又开始办了起来,夜市也变得像之前一样热闹。 不过要说现在最热闹的当属靖北王府,如今靖北王的一双儿女都到了适婚的年纪,靖北王妃为此早早就回了京中给这一双儿女相看人家。 只是这俩孩子在感情这件事上都是一根筋,不管靖北王妃怎么劝,就是不肯定下婚事。 靖北王妃也是跟着靖北王在边关出生入死的人物,耐心早就被两人给磨没了。最后竟然直接下了最后通牒,若是这次她亲自选的人还不满意,那她就直接去圣上面前让圣上给他们指婚。 瑞嘉郡主为此还赖在靖远侯府两日都不肯回府,苏清苒看着在她面前练剑,不让她回去睡回笼觉的瑞嘉郡主,又打了一个哈欠。 “瑞嘉,你就让我回去睡吧。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苏清苒又打了个哈欠,刚起身准备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就被瑞嘉给拦住了。瑞嘉郡主把剑收回了剑鞘里,拦住要起身离开的苏清苒。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我都快闲的无聊死了,又不能出府,你陪我说说话不行吗?” 苏清苒又坐回了石凳上,她托着脸颊歪头问道,“说什么呢,说王妃给你相看的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不是。” 这个问题苏清苒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但瑞嘉就是绝口不提。毕竟苏清苒觉得靖北王妃如此疼爱这一双儿女,自然给他们选的人都是极好的。 就像给齐燕度挑的世子夫人,是新上任的御史大人——许大人的女儿许新桐。听说齐燕度见过一回后就回去和靖北王妃说了什么后,第二日靖北王妃就喜滋滋地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聘礼去许府下聘了。 虽说御史大夫官至从二品,但是手上并没有多大的实权。而靖北王府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姻亲,既不会显得委屈了世子爷,也不会惹得圣上猜忌。 都说树大招风,靖北王府手握兵权,若不是因为靖北王自请镇守边关远离了这京城中权力的斗争,恐怕还真会被不少人盯上。 先不说人选怎么样吧,只要瑞嘉郡主真的不同意,相信靖北王妃也不会说真的要按着头让瑞嘉拜堂的。 “是秦珏。” 苏清苒听到秦珏的名字,瞌睡瞬间就没了,连带着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声调,“谁?” 虽然说苏清苒猜到了靖北王妃应当会往低处给瑞嘉挑选夫婿,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秦珏。 瑞嘉郡主作为靖北王府的嫡女,已经是京中贵女最尊贵的了,就是靖北王妃想让瑞嘉郡主高嫁都不能再高了。 但怎么会是秦珏呢? 原本作为叛党二皇子推荐的秦珏,在这个时候应当是非常敏感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珏反而在朝堂上站的越来越稳了。 有风声说是他早早就投靠了三皇子,但是为何圣上会对他如此宽容,竟然一点也没有想要彻查他和二皇子私下往来的意思。 苏清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过这会儿她倒是有些明白,为何瑞嘉会如此抗拒靖北王妃选的人了。 瑞嘉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往日里的那些规矩那是全都抛到脑后了,“你也觉得奇怪是吧,我也想过母妃不会给我选一些世家子弟,但是谁知道选的会是秦珏。” 不过要说靖北王妃选秦珏也不是不无道理的,秦珏是当朝的状元文采、学识、长相、能力都是一流不说,还出自寒门。这在靖北王妃眼里,简直就是完美的女婿人选。 “那你也不能永远都窝在我这里,等再过两日想必王妃就得亲自来我府上要人了。” 瑞嘉郡主忽然想到什么,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到了石桌上,“有了,既然我不能让母妃打消念头,那只要让秦珏亲自和母亲说不愿意和我结亲不就行了。” 说完瑞嘉郡主就起身道,“走吧,我要去见秦珏。” 第164章 臣心悦郡主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就让管家给你套马,你再带......” 还不等苏清苒把话说完,瑞嘉郡主就拉着苏清苒要往外走。“唉,瑞嘉,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惊蛰在后头也是紧张的不行,要是郡主受伤了,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得被侯爷责罚。 瑞嘉对着惊蛰摆了摆手道,“借你们郡主一用,晚膳前保准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来。” 苏清苒:??? 等苏清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马车上,她无语地盯着瑞嘉郡主,但瑞嘉故意侧过头就是不和她对视。 马车停在了和茗轩的后院,苏清苒又被瑞嘉郡主拉着往二楼去了。秦珏收到靖远侯府的小厮送来的消息,说是瑞嘉郡主和玉清郡主约他在和茗轩二楼的雅间见面。 原本还在京兆府尹处理事情的秦珏,立马就起身往外走。 瑞嘉站在雅间门外时,还理了理自己的外衣,苏清苒看着她这反常的举动,她所认识的瑞嘉可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似乎瑞嘉郡主也注意到了苏清苒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不过是不想让他觉得我们靖北王府的人不懂礼数。” 苏清苒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这个理由,对着瑞嘉郡主点了点头道,“不过你该怎么让他主动去找靖北王妃,说不愿意和你结亲呢?” 还不等瑞嘉郡主回话,里面就传来了秦珏的声音,“二位郡主不若进来说话。” 说悄悄话被抓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后都赶紧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秦珏对着两人行礼道,“下官见过二位郡主。” 瑞嘉郡主对着他“哼”了一声,坐到了位置上后才出声道,“起身吧。” 苏清苒看着她那得瑟的样子,给瑞嘉郡主使了使眼色。怎么说今日也算是有求于他,要不还是不要这么得瑟了。 “你应当也知晓了本郡主今日来找你所为何事,那本郡主就不和你绕弯子了。” 秦珏微微点头,“那郡主的意思是?” 见秦珏似是故意的不接她的茬,瑞嘉气得就要站起来但是被苏清苒给牢牢的摁在了位置上。瑞嘉郡主“哼”了一声道,“我想你应当也是不愿意和我结亲的,既然这样,只要你和我一起去我母妃面前说清楚,我母妃必然是不会强迫你的。” 苏清苒尴尬的握着茶盏,早知道她就不进来了。瑞嘉郡主可能看清了她的意图,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 行吧,风水轮流转,互相伤害是吧。 倒是秦珏听了瑞嘉说的话,轻笑了一声,瑞嘉听见他笑了就朝着他看了过来。原本这时候瑞嘉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她竟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秦珏的笑声真好听。 偷偷摸了摸自己的有些红的耳垂,瑞嘉郡主突然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马就放下了手。 “郡主又怎么知道,臣不愿意呢?” 不要说是瑞嘉了,就是苏清苒也是震惊到了。之前没听说过秦珏认识瑞嘉呀? 不过显然瑞嘉不是很相信秦珏说的话,毕竟在她眼里秦珏一直都是一个狡猾的文官形象。 谁知道秦珏这会儿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我们之前又不认识?” 她之前一直在边关长大,虽说偶尔也会回几趟京城,但是基本上每次就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就回边关了。 这次回京城待这么久还是因为母妃下了最后通牒,让兄长“押”着她回的京城。 而秦珏又不是京城人士,他们第一次见面瑞嘉敢肯定就是去年他来京上任京兆府尹的时候。 秦珏微微点了点头,“臣心悦郡主。” 苏清苒一脸吃到瓜了的表情,看来今日这趟是来得值了。 瑞嘉郡主听到秦珏说的话,立马就站起身道,“你,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日里还挺能说会道的瑞嘉,在秦珏这个老狐狸面前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扯着还在看戏的苏清苒道,“我们走。” 还在吃糕点的苏清苒,差点就噎到了。秦珏倒是先一步开口了,“二位郡主不若多留一会儿,想必贺侯爷快到了。” 瑞嘉郡主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苏清苒道,“你俩整日里腻在一起还不够?” 贺凌洲应当是刚从京城大营练兵回了靖远侯府,听到她和瑞嘉一块儿来见秦珏所以才会过来。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贺凌洲就到了和茗轩。贺凌洲看都没看秦珏和瑞嘉一眼,牵着苏清苒的手问道,“想在宝膳楼用膳,还是回府上?” 瑞嘉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二人,“贺凌洲你看不见这还坐了两个大活人吗?” “臣以为郡主和秦大人还有话说。” 瑞嘉默不作声地翻了个白眼道,“谁要和他说话,既然贺侯都说了,那就去宝膳楼吧,正好我也许久未去了。” 说完瑞嘉就扯着苏清苒往外走,贺凌洲看了一眼碍眼的瑞嘉又回头看向秦珏,似乎在说怎么还没把人搞定。 秦珏对上贺凌洲的眼神,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第165章 不敬主母 第二日是苏清苒去容熙堂给梁夫人请安的日子,苏清苒到容熙堂的时候,就见钱霏身边的春桃端着托盘往外走。 上回钱家庄一案被圣上彻查清楚后,为了弥补这位钱家庄唯一活下来的人,圣上不仅给了许多钱财,还赐下了京郊许多田地。 苏清苒只看了春桃一眼就往院子里走去,“母亲。” 梁夫人拉着钱霏的手正说着话,就见苏清苒走了进来,“苒苒来了。” “钱姑娘今日是来和我道别的”,梁夫人说着又转头对着钱霏说道,“你说说你,你就安心在侯府住下就是了。你双亲都去了,孤苦一人的我怎么放心的下。” 苏清苒端起翠丫端来的茶轻抿了一口,只对着钱霏点了点头。钱霏回握住梁夫人的手道,“多谢老夫人记挂我,只是我也不好长久住在侯府。” “圣上赐了我一个宅院就在京郊,以后我若是有空就递了拜帖进来和老夫人说说话。” 贺凌洲今日去上朝,圣上赐了好些东西,有些比较适合梁夫人用的东西,贺凌洲就想着干脆亲自送过来,正好再接苏清苒回正院用膳。 只是他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院子里有两个小丫鬟在讲话。翠丫拿着托盘,看了眼屋内,压低了声音对着翠萍说道,“要我说,侯爷夫人这个做儿媳的一月也就来个几回,还不如钱姑娘一有空就来陪老夫人说说话。” 翠萍也跟着点了点头,“你说这钱姑娘走了,咱们夫人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啊。” 贺凌洲走进院内,两个丫鬟明显吓了一跳都跪在了地上。羽砚也是瞪着这两个嚼舌根的丫头,贺凌洲瞥了她们二人一眼,对着羽砚说道,“叫福伯她们二人发卖出府。” 一听发卖,两人瞬间就瘫软在了地上,靖远侯府已经是这京城最好的去处了。特别是还能在夫人身边伺候,夫人整日里都在礼佛,平日里她们的活也都清闲。 若是被发卖了,还不知道该被卖进什么地方。翠丫赶紧摇着头道,“不行,不能发卖。” “奴婢,奴婢该死,请侯爷恕罪。” 屋内的人都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都赶紧起身出来查看是怎么了。贺凌洲率先走到了苏清苒身边,牵住了她的手。梁夫人出来看见翠丫和翠萍两个丫头跪在地上,她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说完梁夫人就看了一眼贺凌洲,但是贺凌洲并不想理她,他让羽砚把东西端了进来,“这些是圣上所赐,若是母亲喜欢便都留下吧。” “至于这两个丫鬟,不敬主母,随意评价主母,便都发卖出去了。” 梁夫人见贺凌洲转身就要走,想要上前为两个丫鬟求情,“她们有错在先,不若就罚她们,先饶了她们这一回,若是,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亲自找了人牙子来把她们都发卖了。” “你们两个刚刚都说了什么?” 翠丫颤颤巍巍地把刚刚二人所说的话都复述了一遍,梁夫人差点就被她气晕过去了。她是喜欢这个钱丫头,但她也知道这府上最重要的就是主母。 她指着翠丫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洲儿,你也知道,这丫头跟着我也有许多年了......” 贺凌洲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母亲若是希欢钱姑娘可以搬去和钱姑娘同住,若是母亲想回寒山寺,我今日就让人送母亲上山。” 说完这句话,贺凌洲就带着苏清苒离开了。 ...... “你故意留着她们二人让我收拾?” 苏清苒“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上朝回来必定会来容熙堂找我,我也知晓翠丫给我上了茶就会去院子里躲懒。” “我这个做儿媳的自然不好把手伸到婆母院子里的丫鬟身上,自然就得靠夫君你了。” 贺凌洲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让羽书从宝膳楼打包了你爱吃的几道菜,还有圣上赐了一些布料首饰我让立夏放到库房去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那快回去吧,我早膳都没怎么用就出来了。” 等用了晚膳,苏清苒还坐在软塌上看着账本就听见惊蛰悄悄走进来,俯身在苏清苒耳边说道,“钱姑娘出府了。” 苏清苒还有些意外,还以为怎么也得明日再走,怎么会走的那么急。 “是侯爷让福伯去备了马车,说是今日就送钱姑娘出城。福伯直接带着六个粗使婆子去钱姑娘院子里给钱姑娘收拾东西。” 苏清苒点了点头,“既然侯爷不说,我们就当不知道。” 第166章 北戎王病重 前几日从边关传来了北戎王病重的消息,而北戎王室为了争权,如今北戎已经是一团乱了。听说北戎王有意把皇位传给大王子,毕竟不管是才能和品行来看,确实是这个王后所出的大王子最是适合。 但是二王子为了夺取政权,竟然和西疆做了交易。只要西疆能够助他夺到北戎的王权,那他愿意把北戎两座城池割让给西疆。 苏清苒听着暗羽卫呈上来的密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这北戎王糊涂了一辈子倒是临了了清醒了一次。贺凌洲听了消息倒是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就让暗羽卫退下了。 “听说齐燕度和许姑娘定下了亲事,准备在年底完婚。那圣上会派谁前往北戎?” 如今北戎王室和西疆勾结,这绝对是延宁帝不想看见的局面,因此延宁帝必定要派人去边关。只是齐燕度这个北靖王世子年底马上就要成亲了,这时候肯定是不能派他去边关的。 贺凌洲这伤好了也没多久,圣上想必也不会让他去。程在溪如今掌管京城禁军,想必圣上就算为了自身安危也不能选他了。 “皇贵妃娘娘自此必然是不会让四皇子前往。” 上回去西昌镇出了那样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贺凌洲给他挡了暗箭,说不定四皇子这时候早就已经枯骨黄土了。因此这回去边关,皇贵妃定然是不会同意让四皇子去的。 “恒王?” 贺凌洲点了点头,“之前平沙公主还在京城时,他就与平沙公主关系甚密。” ...... 果不其然第二日圣上就下旨让恒王护送军需和粮草前往边关,恒王走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苏清苒正在和福伯讨论年节里该给那几家送礼,该送什么礼的时候,惊蛰就喜滋滋的跑了进来。 苏清苒看了一眼边上和立夏在说着小话的惊蛰道,“这天上是下钱了,怎么这般开心?” 惊蛰福身回话道,“郡主,天上下没下钱奴婢不知道,但奴婢这儿确实是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惊蛰也不卖关子,“回郡主的话,是咱们府上的大少奶奶今儿个传出有喜了,说是才两个月不宜声张,因此咱们家夫人只派了人过来告诉郡主一声。” “夫人说了,等到时候大少奶奶的月份足了,再回府看望也不迟。” 苏清苒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惊喜,“大嫂嫂有了,还真是大喜事。” “我记得之前皇贵妃娘娘赏了几匹料子,很是适合给孩子兜肚兜,立夏你去给我拿两匹出来。” 立夏一听就有些犹豫了,“郡主,那料子难得,皇贵妃娘娘一共就给了您四匹。那是皇贵妃娘娘给您和侯爷未来的孩子准备的。” “那有什么”,苏清苒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会来,她这些年给他\/她攒了不少好东西了,也不缺这两匹布了,“到时候我再向皇贵妃娘娘讨就是了。” 惊蛰推了推立夏,示意她赶紧去库房里找。 苏清苒喜滋滋地给正院的丫鬟、小厮们都上了两个月的月钱,梁夫人还当是什么事情,让人来打听了一番,原来是她那儿媳妇娘家嫂嫂有孕了。 于是第二日苏清苒去容熙堂给梁夫人请安的时候,梁夫人就问了问她肚子可有动静了。贺凌洲比大哥哥还年长了一岁,如今大嫂嫂都有了消息,于是压力就给到了她。 苏清苒只好打马虎眼给蒙混过关了。 但是梁夫人似乎是受了刺激一般,不是让小厨房做些滋补的药膳给苏清苒送过来,就是让嬷嬷给苏清苒讲讲如何比较好的受孕,最后竟然再下一次请安的时候,请来了大夫说是要给苏清苒把脉。 苏清苒怎么说也是师承神医,她自己能不知道自己身子好不好嘛。 最后还是贺凌洲过来救场,正好他今日休沐在家。刚从练武场回来,就听说郡主被老夫人请走了,老夫人还请来了一位大夫给郡主疗养疗养身子。 贺凌洲顿时就想起,前几日苏清苒夜里还和他抱怨,说母亲送来的药膳一点也不好吃,她也不好全倒了,只吃了两口就让人端下去了。贺凌洲知晓后赶忙就往容熙堂走去。 ——容熙堂—— “母亲。” 梁夫人见他过来还有些意外,“你今日休沐在家,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会儿?” 贺凌洲走到苏清苒身边,看了眼梁夫人请来的大夫后就又把视线移开了,“听说郡主不在正院,我正好有事和郡主商议。” 其实贺凌洲说这话也算是在给梁夫人施压,让她清楚苏清苒是圣上亲封的郡主,不是她可以随意对待的人。 第167章 是我们靖远侯府对不起你 那大夫在一旁听着也是直流冷汗,他偷偷用袖子给自己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早知道这单就不接了,这靖远侯府的钱是真难赚啊。 贺凌洲捏了捏苏清苒的手心,对着身后的大夫道,“正好我今日也在,就让大夫给我们一同把个脉吧。” 那大夫一听立马走上前来给两人细细把着脉,“二位身子都很是康健,如今还未有子嗣想必是缘分还不到,只要缘分到了,这孩子自然就来了。” “那......” 还不等梁夫人说出口,贺凌洲就带着苏清苒出了容熙堂。只是苏清苒在转身的时候,明显看见羽砚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给那大夫。一直走到了正院,苏清苒才问道,“侯爷,你刚刚让羽砚给那大夫什么东西。” 可是不管苏清苒怎么问,贺凌洲就是不说。 只是等第二日的时候,不知道梁夫人怎么了,竟然破天荒的来了正院,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哭说什么对不起她。苏清苒看了眼身后的惊蛰,又看了眼梁夫人身边的翠环。 “是我们靖远侯府耽误了你这么好的孩子,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 等梁夫人哭够了,苏清苒也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梁夫人顶着核桃一般大的眼睛,用帕子压了压眼角道,“以后我便不管你们小辈的事情了,都是我不好,非得提起这事。” 一直到梁夫人走了,苏清苒还是有些懵,她看了眼惊蛰道,“侯爷何时回府?” “今早侯爷出门的时候,羽砚说侯爷今儿个要去京郊大营练兵,今日午膳就不回来用了。” 苏清苒“嗯” 了一声,“等羽砚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 贺凌洲从京郊回来后,就去了书房处理公务。羽砚看见惊蛰来了还有些意外,郡主一向是不会在侯爷处理公务的时候过来打扰侯爷,今日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惊蛰姐姐怎么亲自来了,可是郡主有要事?” 惊蛰摆了摆手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郡主念及你最近跟着侯爷四处奔波,觉着你应当也是累了。今日叫我来让你去正院问话,问问侯爷最近休息的怎么样?” 一听是郡主要找他了解侯爷最近的动向,羽砚便没有多想就交代了羽墨在门外守着以防侯爷要喝茶,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惊蛰去了正院。 等羽砚走了,羽书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贺凌洲把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头也没抬地问道,“今日郡主见了谁?” “回主子,今日老夫人去了正院,和郡主在屋内待了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老夫人看样子是哭过。” 听说自己的生母哭了,贺凌洲内心并没有多少的波澜,他只冷淡地“嗯”了一声。羽书倒是有拿不准主意道,“主子,羽砚是个嘴上没有门把的,特别是面对郡主的时候。” “可要让郡主知晓?” 羽砚:什么意思呢? 贺凌洲连头也没抬一下,拿起笔在信纸上写来了一个“可”字,“我的事情都不用瞒着郡主。” 再说了他想瞒也根本瞒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不然还会惹恼了她。 “是,属下明白。” 羽书说完这句话,就又消失不见了。 ...... 只是羽砚跟着惊蛰走到正院的时候,一进院子就见立夏笑眯眯地看在门口等着他,不知为何羽砚只觉得自己心慌慌的。他回头看了惊蛰一眼,就见惊蛰挡住了门口的去路,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脸温和地对着他笑了一声道,“郡主在里头等着你。” 羽砚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狼窝一般,可惜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惊蛰姐姐、立夏姐姐,可是小的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郡主,还请姐姐明示。” 立夏推着他往里面走去,换上了不耐烦的表情道,“让你进去就进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咱们郡主都等了许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羽砚看着立夏那凶巴巴的表情,反而觉得安心了许多。 第168章 真.发烧 见羽砚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还没踏进来,苏清苒笑着说道,“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羽砚挠了挠后脑勺,走到苏清苒面前拱手道,“属下见过郡主,不知郡主找属下来是为了何事?” 苏清苒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昨日在容熙堂,我见你给刘大夫塞了什么,可是侯爷特意嘱咐?” 原来是这事,羽砚立马就松了一口气,也不是什么不能让郡主知晓的事情。 “是侯爷嘱咐我,把一个荷包塞给了刘大夫。里面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苏清苒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看羽砚那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不知道其他的内情了。 “行我知道了,最近你跟着侯爷总往京郊大营去练兵,还得伺候侯爷”,苏清苒说着就示意惊蛰把她准备好的银票递给羽砚,“这是赏你的。” 羽砚见自己不过是来一回正院,居然就得了赏赐,立马惊喜的不行,赶紧对着苏清苒谢恩,“多谢郡主,这都是属下的职责。” 不过羽砚话说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倒是很诚实,银票早就已经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 到了快用晚膳的时辰,苏清苒早就已经让惊蛰摆好膳了,就等贺凌洲过来。贺凌洲从书房过来的时候,就见苏清苒早就已经等着他过来了,突然就放缓了脚步。 他咽了咽口水道,“怎么在这儿等我,在写奏折一时间忘了时辰。” 苏清苒微微点了点头,把汤碗递给他道,“这是母亲让人送来的,说是要盯着你让你全部喝完。” 贺凌洲“嗯”了一声后,接过苏清苒手中的汤碗,只闻了一口就皱起眉。里面不仅有鹿茸、虎鞭,还不知道加了什么,贺凌洲只轻抿了两口就把汤碗放到桌子上道,“用膳吧。” 苏清苒撇了撇嘴道,“你还说呢,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母亲在我这儿哭了半个时辰,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 贺凌洲揽着她坐下,“这不是挺好的,母亲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事情来打扰你。若是你不想生,可以说是我的问题。” 苏清苒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示意惊蛰把容熙堂端来的汤药给端下去,那味道她就是凑近闻一口都受不了。 用了晚膳,苏清苒还在看她拟的礼单,贺凌洲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边。原本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贺凌洲,被苏清苒直接给无情的打断了他的小动作,“侯爷,你看这个,我今日才知道许家和我们靖远侯府是远房姻亲。只是前几年许家不在京中,这年礼都是福伯一首准备。今年的侯爷瞧瞧。” 贺凌洲只扫了一眼就接过苏清苒手中的账本,随手就把账本扔在了软榻的角落了。苏清苒看着账本跌落的地方,回头对上贺凌洲炙热的眼睛。 “郡主,你摸摸。” 贺凌洲说着就拉过苏清苒的手放到了自己微微敞开的胸膛上,虽然那碗“十全大补汤”他只抿了两口,但是福伯也不知道在今夜的晚膳里做了什么手脚,他这会儿就算是洗了两回冷水澡还是觉得全身火热。 苏清苒的手刚碰到他的胸膛就感受到了一阵滚烫的触感,她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你怎么身上这么烫,可是发烧了?” 本来还想试试他额头上的温度,但是苏清苒刚把手伸过去就被贺凌洲给捉住了。 “是,还需要郡主诊治一番。” 苏清苒:...... 还真是发烧了。 苏清苒看着在飘荡的床幔,她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抓住贺凌洲散开的头发,“贺凌洲,你不是说你不行吗?” “我行不行,郡主难道还不知道吗?” ...... 在新年的第二天,北戎就传来了消息,北戎王去世。掌握了北戎兵权的大王子夺得了王位,而那位二王子则得驱逐出了北戎。至于那位没什么存在感的三王子也被赶到了北戎的边境,刘家二姑娘原本作为大齐公主嫁入北戎。 不管怎么样,北戎人都不敢这么苛待她。但是太子倒台、平国公府倒台后,三王子竟然直接把刘家二姑娘贬为侍妾,把原本的侧妃扶正为正妃。听说那侧妃原本是大齐人,因为父母早逝跟着商人去了北戎讨生活,被三王子救下。 苏清苒吃着北戎的瓜,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肚子,“嗯,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惊蛰笑着走进来道,“郡主,您瞧这是林家少爷让人送来的狐皮披风。” 林渊自从开始接手林家的生意后,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不仅只花了半年时间就把林家所有的生意掌管的井井有条。甚至如今还把林家的生意带的更上了一层楼。 苏清苒摸着那柔软的狐狸披风,“替我收起来吧。” 第169章 北戎政权更替 “明日得回苏府,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寒露剥着手中的烤栗子道,“郡主放心吧,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昨日侯爷还让羽砚过来问过,还说若是有缺的只管和福伯说,让福伯看着添置就是了。” 苏清苒接过寒露手中的半个烤红薯,“嗯,我前几日做的虎头帽也得带上。” 这段时间苏清苒这个不爱做女红的都来了兴致,一连做了好多小袜子、小肚兜让人送去了苏府,惹得惊蛰几人都打趣她,“郡主若是喜欢不若自己生一个,反正有奴婢几个在,自然是不会累到郡主的。” 倒是梁夫人知道后还把几个丫鬟都说教了一番,让她们几个以后少在她面前提起这样的“伤心事”,苏清苒又想到了那个罪魁祸首。昨日除夕原本她还想着守夜,顺便和惊蛰她们几个堆个雪狮子的。 但是她堆得雪狮子雏形都还没出来,她就被贺凌洲给捉回房了。 就在苏清苒在心里偷偷地蛐蛐贺凌洲地时候,就见他冒着风霜走了进来。几个小丫鬟原本都围在红泥小火炉边上和苏清苒说着话逗趣,但是见贺凌洲走了进来,都赶紧起身让开了。 贺凌洲解开身上的大氅,拿出怀中刚出锅不久的如意卷,“你昨日不是说想吃,快尝尝。” 看见如意卷苏清苒眼睛立马就亮了,这如意卷是宫廷御膳,因此苏清苒若是想吃平日也很难吃到。她夹起一块如意卷,只尝了一口就感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你这是哪里来的?” 昨日夜里贺凌洲拉着她做了大半夜的“运动”,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到午时了。用午膳的时候她问贺凌洲去哪儿了,只说是出门了,等日不回来用午膳。 “去了四皇子府,他那儿有圣上赏赐的御厨。” 陪着四皇子下了一个半时辰的棋,终于等四皇子府上的御厨做好了如意卷他立马就起身离开了,徒留齐祎辰在后面气得跳脚。 “我当你是那么好心,竟然还能想着来给我拜年,原来你小子打的这个主意。” 贺凌洲听着他的打趣,面上并没有多少情绪,等厨子把糕点放进食盒里后,贺凌洲就心情愉悦地提着食盒离开了四皇子府。下了马车他就把食盒揣在自己怀里,生怕如意卷冷掉又不好吃了。 昨日夜里他要的确实过了些,为了让自己今日能上床,贺凌洲可谓是下足了苦功夫。 ——苏府—— 第二日回府的时候,苏清苒还依靠在贺凌洲的怀里补眠,还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被贺凌洲给唤醒了。 “苒苒,醒醒,咱们到府门口了。” 苏清苒揉了揉眼睛,脑子转了好半晌才想起来今日是回门的日子。苏清苒把手搭在贺凌洲的手腕上下马车的时候,就见边上早就停好了周家、楚国公府的马车,甚至还看见了程家的马车。 “哎呦,郡主可算是来了”,郑妈妈见郡主和侯爷感情还是像之前那般要好,瞬间表情就更加喜悦了,她对着贺凌洲行礼道,“奴婢见过侯爷。” “郑妈妈,你怎么亲自来了。” 郑妈妈见郡主手中还揣着暖炉,便没有接过身后小丫鬟手中的暖炉,“夫人担心郡主冻着了,便让老奴来府门口等着。咱们进去说话,这外头冷。” 第170章 大师兄看着不像是不着急 ——映华院—— 等苏清苒到映华院的时候,大嫂嫂、二姐姐等人早就已经到了。 “五妹妹来了~” 苏清苒对着几人笑着点头,坐到了林夫人的边上。林夫人握着她的手道,“手怎么这么凉?” 也不等苏清苒搭话,林夫人就转头让严妈妈重新拿了一个汤婆子过来,“你这也是老毛病了,今日就该让惊蛰给你多准备一个汤婆子。” 惊蛰连忙跪下,她真是疏忽了。他们郡主这是娘胎就带出来的弱症,一到冬天就容易受寒着凉的,虽说近几年吃了不少张大夫开的药膳,比前些年是好了许多了。 “娘亲,我这不是没事嘛”,苏清苒转头对着立夏使了使眼色,让人把惊蛰扶起来。 大嫂嫂赶紧出来打个圆场,“母亲,这前头的席面已经备好了,可要让人去前院给父亲传话?” “郑妈妈你跟着小厮去吧,这也快到了用膳的时辰了。” 林夫人对着何映真道,“你还怀有身孕,这外头路滑,让下人们看着就行。” 二姐姐苏清苓也附和道,“是呢,大嫂嫂如今可是我们苏府最重要的了。若是能给大哥哥生下一位哥儿才好呢。” 苏清苒喝了一口茶,对着何映真笑了笑。 郑妈妈回来回话说是苏老爹已经带着几位哥儿和姑爷去了前院了,林夫人就带着几位女儿和儿媳过去了。 “听说你婆婆,前几日专门在外头找了大夫去你们府上?” 刚刚这么多人,林夫人也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苒苒院子里的事情。苏清苒点了点头,“是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娘亲不用担心。” 林夫人挽着她的胳膊道,“我怎么能不担心,侯爷把那钱姑娘送走也是好事。你那婆母是个拎不清的,还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瞧瞧你祖母,之前把夏氏当成干女儿疼,最后还不是把人塞到了你爹爹房中。” 苏清苒点了点头,林夫人见她像是没把她的话放到心上,就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啊,你也该把我说的话放到心上。张大夫开的药膳你可还吃着?” “你和贺侯爷成亲也快有一年了......” 苏清苒捂着耳朵道,“娘亲,这大过年的,您就放过我吧。” 林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拉着苏清苒道,“好了好了,你这孩子。” ...... 回靖远侯府的路上,苏清苒靠在贺凌洲怀里,扯着他的腰带说道,“瑞嘉和秦珏的婚事是不是也要定下了?” 贺凌洲“嗯”了一声,捉住了苏清苒的手,“如今北戎不安分,靖北王妃想让靖北王早些回京。” “若是京中再出什么事,恐怕瑞嘉郡主的亲事还得耽搁。因此靖北王妃便做主定下了亲事。” 苏清苒点了点头,“不过那个秦珏,到底是什么人。” “靖北王妃既然敢定下亲事,那必然是了解过他的底细。” 苏清苒点了点头,转头又想到了什么对着贺凌洲道,“我记得咱们府上有个温泉庄子,夫君,过两日咱们去庄子上泡温泉吧。” 贺凌洲低头看着苏清苒亮晶晶的眼睛,他如今也是摸透了苏清苒有些别扭的小性子。若是有事求他,苏清苒才会喊他夫君。 “行,都听郡主安排。” ...... 苏清苒回去就让福伯派人去把温泉庄子收拾出来,等年节过后就收拾好行装去庄子上泡温泉了。 为此她还特意去容熙堂问了梁夫人,还下了拜帖去了苏府、镇国公府和靖北王府。不过梁夫人对此没什么兴致便婉拒了,倒是林夫人原本念着这大儿媳还怀着身孕,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好走开。 但是何映真知道后,倒是去了映华院劝了林夫人好久,才让林府改变了心思。 原本还对此行兴致满满的贺凌洲知晓后,立马去信给了秦珏几人。 于是等苏清苒挽着林夫人下马车的时候,看见秦珏几人时还有些意外。瑞嘉看见秦珏,气得就想回马车上,但是被身边的梁江篱给拦住了。 “秦大人他们怎么会来,还有我大师兄怎么也来了?” 贺凌洲轻咳了两声,“前两日上早朝的时候我提了一嘴,他们今日不知怎么的就私自来了。” 苏清苒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大师兄居然也来了,还真是让她有点意外。 前段时间瑞嘉郡主定下了亲事,为此镇国公夫人那是更急了,一连给梁江篱安排相看了好几个世家的公子。 前几日她和贺凌洲一同去医馆的时候,师父看见徐江离还在那儿捣鼓草药就气不打一处来,拉着苏清苒蛐蛐了徐江离好久。 “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看上他,他倒好还不知道好好把握。这下好了吧,人家姑娘开始相看人家了。” 师父年轻时也曾喜欢过一位世家大族的姑娘,只是碍于身份悬殊,虽说那时候师父已经是闻名一时的神医了。但那姑娘的父亲还是不肯把姑娘嫁给师父。 这么多年了师父也是一直都未娶妻,因此在知道徐江离和梁江篱的事情后,张大夫先是愣了一瞬,而后又笑了一声。 “师父,大师兄是有主见的人,您就是再着急也没用。” ...... 不过从今日看来,大师兄应该也不是真的不着急。 苏清苒和林夫人几人在温泉里只泡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丫鬟们端上来新鲜的瓜果。 第171章 看不到的月亮 林夫人担心自己在这里,几个姑娘家的不自在,因此就带着郑妈妈先走了给几个姑娘留了说话的地方。苏清苒有些不放心,就让羽衣跟着郑妈妈一同送母亲去了后院屋内。 “你如今倒是定下亲事了,反倒是苦了我了。” 梁江蓠趴在池边,捻起一颗葡萄塞到嘴里,“要不是今日苒苒叫我来泡温泉,今日还不知得和哪家的公子哥儿相看呢?” 瑞嘉郡主已经换好了衣裳,她端起茶杯看向梁江蓠打趣道,“今日徐小神医不是也来了?” “他来了关我什么事”,梁江蓠梗着脖子,但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 “我可没说什么,我只说今日倒是凑巧了徐小神医也来了。” “好啊你,瑞嘉你就知道打趣我”,梁江蓠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婢女们赶紧上来给她裹好衣服,“姑娘,小心着凉。” 苏清苒和苏清菀窝在池子的另一边,看着她们二人嬉笑打闹,她也觉得有些热了,就让立夏把她们的衣物都拿了过来。 “瑞嘉,我看你是和那个秦大人定亲后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定是他把你教坏的。” 说着梁江蓠就跑到了苏清苒的身后,“苒苒你说是不是,就是那个秦珏把她给教坏了。” 立夏和冬至两个丫鬟赶紧扶住苏清苒,这周边都是水要是郡主滑了一跤可就不好了。 “你们二人打闹就打闹,可别把我牵扯进去了”,苏清苒说着就把自己的袖子从梁江蓠的手中扯了出来,“惊蛰在外头已经摆好了膳,咱们也该准备去用晚膳了。” 梁江蓠朝着瑞嘉吐了吐舌头,由着婢女给她理衣服、头发。 ...... 惊蛰摆晚膳,特地让寒露去了林夫人院子里一趟,不过林夫人想着自己一个长辈过去倒是惹得他们不自在,便只让给小厨房做些清淡小菜就好。 贺凌洲见人来了,起身走到苏清苒身边,“可还觉得舒服?” 苏清苒点了点头,“嗯,还不错,觉得冬日都没这么冷了。” 秦珏和程在溪二人,瞥了一眼他们二人腻腻歪歪握着的手,两人也走到瑞嘉边上有样学样的牵起瑞嘉郡主和苏清菀的手。瑞嘉郡主有些别扭想把他的手甩开。但是秦珏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甩开他的手,因此就牢牢地抓着瑞嘉郡主的手不放。 梁江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是不知怎么的就对上了徐江离的眼神,她又侧过身去走到了瑞嘉郡主的身后。瑞嘉郡主感受到她的不自在,挽着她的手道,“你瞧瞧,这时辰也不早了。” “是呢是呢”,苏清苒的眼神在梁江蓠和大师兄之间不停的打转,“时辰也不早了,我也有些饿了。” 贺凌洲点了点头,“知道你想吃烤肉,便让小厨房在烤炉上烤上了。你尝尝可还喜欢吃。” ...... 几人用了晚膳,眼见时辰也不早了,便都各自回了院子。苏清苒吃了些酒便赖在贺凌洲的怀里不肯动弹。 “今儿夜里月色好,正好池子里能瞧见月亮......” 苏清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记得了“月亮”二字,她点了点头,“看月亮,我想看月亮。” 贺凌洲咽了咽口水,低沉地“嗯”了一声,把苏清苒抱到了温泉池子里。惊蛰还想在一旁伺候,但是被贺凌洲出声屏退了。 一靠近温泉,苏清苒就觉得有些热了,她扯着自己的衣襟,“贺凌洲,月亮呢?” 贺凌洲把苏清苒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苒苒......” 不知道为什么,苏清苒听着贺凌洲充满情欲的嗓音,清醒了一瞬。她对上贺凌洲的眼睛,“夫君。” 二人在池子里胡闹了一夜,最后天边已经泛起了红光,苏清苒也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许久的月亮。 第二日一早梁江蓠就起来去蔬菜园子里摘菜。 “姑娘真是来的凑巧了,徐公子这会儿也在院子里摘菜。” 原本还有些兴致勃勃的梁江蓠听到这话,立马就停住了脚步,“他也在?” 梁江蓠身边的小丫鬟乌梅立马对着带路的管事婆子道,“多谢姐姐了,我家姑娘这会儿还未用早膳,等会儿姑娘想必是要饿的。姑娘,不若我们先去用了早膳吧。” 徐江离恰好走了出来,没想到会在园子外遇见梁江蓠,“梁姑娘。” 梁江蓠看着他背着竹篓的样子,像是要和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重合了一样。虽然手上、袖子上、鞋子上都沾上了泥点,但是一点都不妨碍梁江蓠觉得他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不知道梁江蓠想到了什么,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们先去用膳吧,这会儿苒苒也该醒了。” 徐江离想到贺凌洲昨日“拜托”了他们的事情,这会儿梁姑娘过去恐怕还会打扰了他们小两口,于是徐江离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梁姑娘不若尝尝我的手艺。” “正好今日新摘了新鲜的蔬菜。” 这还是第一回徐江离开口挽留她,梁江蓠别别扭扭地回头道,“你做的能好吃吗?” “梁姑娘尝尝便知晓好不好吃了。” “那好吧”,梁江蓠这会儿也把苏清苒和瑞嘉都抛在了脑后,“那便再信你一回。” ——小厨房—— 梁江蓠闻着从过来飘出来地香味,“好香啊,徐大夫你做了什么这么香。” 徐江离听见声音还在切着手中的鱼肉,“做了药膳,我见梁姑娘眼底略带乌青,且从面色上看,这段时间梁姑娘应当是未休息好。便做了一道药膳。” “哼,确实是没休息好”,梁江蓠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的,“乌梅,母亲这都已经给我相看了多少个了,我每日挑都快挑不过来了。” 作为和梁江蓠一块儿长大了贴身小丫鬟,乌梅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姑娘,夫人替姑娘相看的,不过二十也有十八个了。前几日姑娘可是为了这事烦恼了好一阵子,好在近日玉清郡主下了拜帖约姑娘游玩。” 梁江蓠回头看了乌梅一眼,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丫鬟,只是乌梅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可比她厉害多了。母亲最多给她相看了四五位,怎么就变成了十八、九个了。 徐江离握着刀柄的手微微收紧,见灶上的药膳熬的差不多了,他便转身出去净手准备盛药膳。 见徐江离去了外头洗手,梁江蓠狠狠夸了一番乌梅。 第172章 苏清苒有孕 “等会儿回去给你拿糖吃。” 乌梅睁着大眼睛点点头道,“那奴婢想吃上回那个玫瑰糖。” 那玫瑰糖还是从苏清苒那里顺来的,因此所剩不多了梁江蓠很是宝贝。见乌梅这小丫头还挺会挑,不过这会儿梁江蓠心情好就不和她多计较,“你这小丫头还挺会挑,等会儿给你挑两块。” 乌梅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徐江离走了进来,立马就噤声站到了梁江蓠的身后。 “药膳已经摆好,梁姑娘可以去膳厅用膳。” 梁江蓠眼珠子一转,“苒苒想必也还没用膳呢,不如我一道去......” “小师妹的药膳我已经让人送去正院了,这药膳凉了效果可是少了一半,梁姑娘快些吃才好。” 梁江蓠“哦”了一声,“那徐大夫呢,是要和我一起吃吗?” 说着话,梁江蓠走了两步,走到了离徐江离只有半步远的地方后停下。徐江离低下头根本不敢对上眼前姑娘的眼睛,“这.....这于理不合,男女不便同席。” 梁江蓠又往前挪了一小步,“那徐大夫为何不敢看我?” 徐江离侧身,往窗子边走了两步道,“梁姑娘快些过去吧。” “切,没意思”,梁江蓠带着乌梅去了膳厅,“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 “梁姑娘,徐小神医刚做了鱼粥,让奴婢端来给姑娘尝尝鲜。” “那他人呢”,梁江蓠放下筷子,看着眼前的厨娘问道,“他可用了早膳了?” “徐小神医已经用了一些早膳,这会儿应当是在蔬菜园子里。” 梁江蓠舀了一口鱼粥送入嘴中,“好鲜美!” 厨娘见她眉开眼笑立马附和道,“是呢,这鱼还是今日一早徐小神医钓的,自然是最鲜美的了。” “他钓的”,梁江蓠看了眼眼前的鱼粥问道,“那他可吃了?” 厨娘摇了摇头道,“徐小神医只用了些蔬菜粥便又去了蔬菜园子,那鱼也算不得大便只做出了一碗粥。” 梁江蓠点了点头,对着厨娘道,“那有劳你了,乌梅替我送送。” ——正院—— 等苏清苒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便罢了,连身子都是提不起力气。她只想了一瞬便把昨日夜里的事情都记起来了,不仅被贺凌洲那个混蛋给吃干了抹净,再加上这露天的温泉池子,这个男人兴致比平日里更高亢了几分。 有好几个瞬间,苏清苒都觉得自己要晕死过去了。 “惊蛰,惊蛰。” 在外头守着的惊蛰立马想进去伺候,但是刚好见贺小侯爷端着药膳走了过来。 “侯爷。” 贺凌洲“嗯”了一声问道,“郡主可醒了?” 惊蛰刚想说郡主已经醒了,但是里头的苏清苒见外头没有人应声,便以为惊蛰不在外头,又高了一个声调喊道,“立夏,立夏。” 贺凌洲这会儿知道苏清苒醒了,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见进来的人是贺凌洲,苏清苒立马就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一样,就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 “你进来做什么,你出去!” 这会儿她可是不待见贺凌洲极了,贺凌洲也不恼,倒了一杯温水来坐到床榻边,“喝杯水润润嗓子。” “这屋内烧的地龙旺,嗓子可是干了。” 听了他的话,苏清苒确实觉得嗓子有些干了,便坐起身接过贺凌洲的手中的茶杯喝了起来。 “大师兄做了药膳,让人送了过来。” 自从他们二人成婚后,贺凌洲也跟着苏清苒喊起徐江离为大师兄,偏偏徐江离还挑不出什么错,再加上为了不让小师妹烦心他便没有说什么。 “那让人端热水进来,我要洗漱。” 贺凌洲“嗯”了一声,拿起架子上的新衣裳伺候苏清苒穿衣,看着贺凌洲那有些笨拙的样子,苏清苒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夫君,不若还是让立夏她们进来吧。” 贺凌洲头都没抬一下,专心地给苏清苒系着衣带,“臣也得多练手几次才能更好的伺候郡主。” 苏清苒撇了撇嘴,没打算拆穿他。他那点小心思别以为她不知道。 ...... 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在温泉庄子上停留太久,一来是因为苏清菀和程在溪的婚事在即,二来是朝中事务也很是繁忙。 转眼就到了五月,苏清苒近日也回了苏府几趟。这几日林夫人身子有些疲乏,再加上大嫂嫂还怀有身孕,而五妹妹的婚事在即,为了五妹妹的婚姻大事还有苏家的体面,她便回了苏府盯着。 好在之前林夫人早就吩咐了下去,因此苏清苒也不用多费心。 “郡主,福伯刚刚遣人来问,今日郡主可要回侯府用晚膳。” 苏清苒看着账本,看向走进来的惊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点点头道,“今日侯爷要回府里用膳,咱们也早些回去吧。” 只是不知怎么的苏清苒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好在惊蛰几个丫鬟都是麻利的。 “郡主,郡主!” “快去喊大夫,在让人进宫宣太医!” 好在今日大师兄刚好来了府上给林夫人复诊,听到苏清苒这边要喊大夫就立马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林夫人这几日也好的差不多了,因此也跟着匆匆赶了过来,看见苏清苒那毫无血色的嘴唇立马就提起一颗心。 “怎么回事,今日,今日一早还好好的。” 徐江离倒是沉着冷静,指挥着几个丫鬟把窗子打开,给苏清苒把着脉。只是那紧皱着的眉头,到底还是透露了他不安的内心。 也不过是片刻,徐江离就松了眉头,起身对着林夫人道,“夫人放心,小师妹这是初初有孕,再加上这几日有些劳累。由我给小师妹施针,约莫过一刻钟小师妹就会醒过来。” 还不等徐江离收针,苏清苒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林夫人那着急的模样,“娘亲。”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夫人立马应声,“娘在,苒苒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清苒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有些饿了。” 第173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院里的小厨房灶上煮着粥,娘这就让人端过来。” 苏清苒点了点头,刚想起身就被徐江离给制止了,“你初初有孕便晕了过去,再躺一刻钟再起身。” “嗯嗯”,苏清苒回味了一下刚刚大师兄说的话,她还以为怎么了才会晕倒,原来是怀孕了。 “什么!?” 苏清苒差点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好在被羽衣和寒露两人压住了。林夫人在边上看的那是一个触目惊心,“你这丫头,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咋咋呼呼的,快快躺好,听你大师兄的。” 苏清苒愣愣的点了点头,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但是因为隔着衣服,就是连肚皮是冷是热她都分辨不出来。看着苏清苒那怔愣的表情,林夫人在边上也是看得哭笑不得的。 苒苒到底年纪小,虽说上京很多姑娘,在苒苒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两个孩子的娘了,但是苒苒到底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瞧瞧你这孩子,没事,娘在呢。”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郑妈妈的声音,“侯爷,郡主就在屋内。” 贺凌洲“嗯”了一声,就加快脚步从院子里三两步就走到了门口。徐江离见贺凌洲到了,便收好自己的医药箱准备起身离开。 “你也是学医的,也该知晓自己身体的状况。这几日便好好休息,切勿再劳累。” 苏清苒抬头对上徐江离的眼睛,弱弱地“哦”了一声,她原本还想求一求大师兄不要告诉师父,但是看大师兄这样子,看来自己是逃不过被师父唠叨了。 “我可不会替你遮掩。” 说完徐江离拎着药箱往外走,刚好在门口撞见了贺凌洲,他冷淡的瞥了一眼贺凌洲就直接离开了。贺凌洲刚从军营回来就见苏府地小厮来报说是郡主在苏府晕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因此贺凌洲直接就骑马赶了过来,在路上也没听清引路地丫鬟说了什么。 苏清苒这时候也已经坐了起来,靠在了软榻上,贺凌洲一进来就握着她的手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大师兄可有说什么?” 苏清苒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林夫人知晓她脸皮薄就带着屋内的丫鬟奴仆都下去了,“侯爷来的正好,小厨房熬的粥刚端了过来,记得让苒苒吃一些。” “是,请岳母放心,小婿明白”,贺凌洲接过林夫人手中的粥,坐到了软榻边上的凳子上。 见屋内的人都出去了,苏清苒才呼出一口气。贺凌洲吹着汤勺里的粥,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苏清苒的嘴边,一边还在不停的念叨着,“都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只顾着军营里的事情,倒是忘了你的身子。” 苏清苒喝了两口粥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她盯着贺凌洲的眼睛突然笑出了声。 “你还笑呢,可是这几日来回奔波累着了?” 苏清苒摇了摇头,牵着贺凌洲的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凑到贺凌洲耳边道,“贺小侯爷要当爹爹,可有什么话说?” 贺凌洲手中的汤勺直接掉到了碗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把盛粥的碗放到了托盘里,站起来一脸期待地道,“当真?” “当真,这样的事情我怎可同你说笑。” 贺凌洲在屋内来回踱步,但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把手掌放到苏清苒的肚子,放缓了语气问道,“那今日怎么会突然晕了过去,可是孩子有什么......” 他之前也听说过自古女子怀孕到生产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再加上都说女子孕期不能多思。 贺凌洲握着苏清苒的手道,“苒苒,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苏清苒立马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拍一下贺凌洲的手背道,“你说什么呢,大师兄说孩子很好。只是这几日没休息好,下午一直在看账本才觉得头晕。” 贺凌洲盯着苏清苒的眼睛,看了良久确定苏清苒应当是没有骗他,这才放心了一些。 ...... 今日林夫人是说什么也不让苏清苒挪动,硬是把两人留在了鹿溪院。贺凌洲今日也是怕了,也跟着林夫人劝她这段时间就留在苏府静养。 果不其然第二日张大夫就杀上门来了。 “惊蛰,外头怎么了?” 原本还在睡梦中的苏清苒,听见外头的动静缓缓睁开了眼。惊蛰掀开帘子立马走了进来,“郡主可是醒了,今日一早张大夫就来了。” “侯爷昨日夜里向圣上告了假,这会儿张大夫正让侯爷在外头挑水伺候他洗面呢。” 苏清苒由惊蛰扶着坐起身,她歪头看着惊蛰问道,“这院子里哪里轮到他一个侯爷去挑水,你们可拦了?” 说到这里惊蛰就摇了摇头笑着道,“奴婢们自然是拦了的,但是侯爷说了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张大夫见侯爷态度这般好,瞬间就哑火了。” 苏清苒打了个哈欠,就听到外头师父还在不停地数落着贺凌洲,“瞧瞧,瞧瞧。到底是侯府里长大的,哪里会这些伺候人的本事。我这小徒弟跟着你真是吃苦了。” “郡主,早膳已经摆好了。” 立夏端了热水进来,“早膳是张大夫盯着侯爷做的,不过小厨房担心侯爷做的不合姑娘胃口,便又准备了一些。” 苏清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张大夫在外头笑呵呵地道,“乖徒儿不急,这时辰还早,你若是还想睡就多睡一会儿。正好你这夫君,就让为师替你好好调教调教。” 惊蛰和立夏两个小丫头都笑着低下了头。 等苏清苒到膳厅的时候就见贺凌洲在给师父倒茶,见苏清苒来了,贺凌洲马上把茶盏放下一脸乖巧地看着苏清苒。虽然知道他这会儿心里定着憋着坏,但是苏清苒就是很吃这一套。 张大夫见此说道,“苒苒来了,那边开饭吧。可不能饿着我的小徒弟和徒孙了。” 吃饭的时候张大夫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听说贺侯爷向圣上告假了一段时间?” 贺凌洲点点头道,“是,这段时间也是我的疏忽,才害的苒苒受累。因此我向圣上告假了两月,想着等苒苒坐稳了胎。” “苒苒这胎也快有两月了,再过一月有余也该坐稳了。倒是贺侯爷若是整日待在府上,该如何养得起我徒儿和徒孙。” 苏清苒放下筷子,有些无奈的看着张大夫道,“师父.......” 张大夫看了眼苏清苒道,“你先别说话,为师还没说你呢。你自己就是个大夫,偏生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见自己也被波及到了,苏清苒立马就装鹌鹑了。她偷偷看了眼贺凌洲,便低下了头。 这叫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174章 苏清菀大婚 这一整日贺凌洲都是乖巧地不行,不管张大夫说什么他都一一应下。原本苏清苒还想留师父住两日,但张大夫想着这到底是在苏清苒的娘家。 虽说他也知道苏家是疼爱女儿的,但是防不住外人会多想。他们小夫妻二人要在苏府留住几日,外边的人恐怕都得议论纷纷,更别说是他一个外人住在府上了。 贺凌洲也是真的从那日起就一直向圣上告假,好几次圣上都想喊他进来把他臭骂一顿。但是想到皇贵妃和太后都是极其看重玉清郡主肚子里的这一胎,最后延宁帝还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程在溪,摆摆手表示自己管不了。 不过在程在溪和苏清菀大婚前两日,贺凌洲还是回了军营点了两次卯,不过没在军营里坐多久就又回了苏府。 苏清苒最近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起了兴致和惊蛰、立夏两人一同做着小孩儿的肚兜。 看着惊蛰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苏清苒对着她笑着说道,“怎么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和我说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惊蛰绕着手中的针线有些不解地问道,“郡主,现在外头许多人都说侯爷不思进取,整日里都沉醉在温柔乡里。” “便是说侯爷也就罢了,甚至有人说郡主没有做到相夫教子地分内事。那些嚼舌头的,可别让我碰见了。” 立夏也愤恨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之前我还担心说了郡主气着就不好了。因此都不敢和郡主说这些腌臜事。” 苏清苒捏了捏立夏的小脸道,“你这小丫头如今处事倒是越来越圆滑了,还真有几分惊蛰的影子了。” “都是惊蛰姐姐教的好。” 立夏看着她那作怪的样子,都不好意思说她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家没点事情呢。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任由他们说去吧。” 苏清苒用手指抚着绣上去的元宝,“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侯爷这般做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再说了我为何要主动去和侯爷提这件事情,倒是惹得两人都不快。” 惊蛰听了苏清苒的话,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但是她知道郡主最是聪明了,那郡主说的一定是对的。 “侯爷回来了。” 听到外头羽衣的传报,苏清苒收起手中的针线交给惊蛰让她收起来。只是等贺凌洲进来的时候,还是看见惊蛰手中的针线盒子。 他牵过苏清苒的手,细细地看着她的手指头,“你一向不爱做这些的,这几日怎么这般有兴致。” “前几日和嫂嫂说起,看见嫂嫂那儿有许多小衣,我看着喜欢极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得给孩子准备起来。” 其实这些事情都不用苏清苒说,林夫人或是福伯都会操心的。但是想到她这几日兴致倒是不错,贺凌洲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贺凌洲点了点头道,“明日就是你六妹妹和程在溪的大婚,这婚礼上必定人多繁杂。母亲今日一早让人来传话说,让我看紧了你。” 苏清苒推着贺凌洲道,“我才不要呢,这男女本就不同席,你怎么可能一直盯着我呢。再说了我身边有羽衣和惊蛰几个丫头伺候。” ——前院—— 一大早苏清菀就被拉起来上装穿婚服,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凤冠霞披的样子,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没想到自己真的要嫁人了,还是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 苏清苒原本想去凑凑热闹给小六添妆,但是林夫人担心人多冲撞了她,因此就让贺凌洲盯紧她可不能让她偷偷溜出去。苏清苒对此很是嗤之以鼻,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她是这么不知道轻重的人吗? 看着贺凌洲那怀疑的眼神,苏清苒歪头道,“夫君不相信我?” 贺凌洲轻咳了两声,把目光移开道,“倒也不是,只是岳母大人所托,我自然也是不敢推辞的。” 苏清苒撇了撇嘴道,“哦,我也没有很想去。正好明天能睡个好觉了。” 好在苏清菀和苏清苒的院子隔的不是很近,因此虽然梨云院里热闹非凡,但是鹿溪院这里也没受什么打扰。 一直到了苏清菀回门的时候,苏清苒早早就候在了林夫人的院子里。 “见过母亲、嫂嫂、各位姐姐。” 林夫人招了招手示意苏清菀走到她跟前来,“你来的也忒早了。” “这几日总是想念母亲,想念家里人”,苏清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此今日来的早了些。” “可是姑爷待你不好”,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到底也喊自己一声“母亲”。 “不是呢母亲,只是有些不适应。夫君和婆母都是待我极好的。” ...... 苏清菀回门后,苏清苒想着自己也在娘家住了快有小半个月了,怎么也该回府上了。倒是贺凌洲一直劝她不如多住些日子,等天气再热些了,就直接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 省的来回奔波又累着她了。 苏清苒转念一想,确实很有道理。这几日因着程在溪休得婚嫁,贺凌洲就不得不日日去军营里点卯了。只是每日不到未时就又回府了。 最后还是诚王(四皇子)看不下去了,在一日下早朝的时候拉住了贺凌洲,让他这段时间安分些,那些御史大夫参他的奏折,在御书房里都已经堆成一摞了。 苏清苒这在苏府一住就是一个月,到了六月中的时候京城里已经热得不行了,贺凌洲便让福伯把京郊的庄子给收拾了出来。 第175章 圣上昏迷 京郊避暑的庄子倒是离军营近了些,因此贺凌洲下值了之后倒是方便了许多。就在这日寒露一大早就去了集市上,从鱼贩那里买来了刚钓上来的鲫鱼。 苏清苒看着还在木桶里游着欢快极了的鲫鱼,脑海里已经滑过了好多种鲫鱼的做法了。惊蛰看着郡主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桶里的鲫鱼,那嘴角都快流口水了,就觉得好笑极了。 她把一件薄薄的外衣披在了苏清苒的肩膀上,“郡主,这京郊的夜里外头风大,这会儿披个衣服。” 苏清苒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已经穿的够多了,但是看到几个丫鬟那不赞同的模样,苏清苒只好说,“那回屋子吧,正好让小厨房快点把鱼处理了。” 贺凌洲回来的时候小厨房正好端来了新鲜的鱼汤,苏清苒眯着眼喝着鱼汤。 前段时间苏清苒刚有孕的时候,宫里、渊平侯夫人、林夫人、梁夫人都让人送了许多新鲜的鱼过来。 大齐有个说法,若是孕期多吃鱼那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聪明。 但是苏清苒连吃了五天的鱼汤后就觉得受不了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虽说小厨房照例还是会端来一碗鱼汤,但都被贺凌洲给消灭了。 “今日怎么想到喝鱼汤了?” 苏清苒放下手中的汤碗道,“好久没喝了,再加上今日寒露去集市上买的鱼可新鲜了,夫君也尝尝。” 贺凌洲点了点头,他一向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他也端起了桌子上的汤碗喝了一口。 就在两人还在享受今日晚膳的时候,突然羽书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作为暗羽卫的首领,羽书如今很少会跟在候着了身边近身侍候了。 因此见羽书这么急急忙慌地跑过来,两人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跪在地上准备禀报的羽书看了眼主子身边的夫人,还在考虑该不该就这么说出来。但是苏清苒这会儿也是着急地不行,“你快说,可是出什么事了?” “是郡主,今日夜里长乐宫地嬷嬷让人传来消息,说是圣上突然吐血,这会儿还是昏迷不醒。” 苏清苒和贺凌洲对视了一眼,这圣上的身子一向硬朗,再加上太医如今也是日日诊脉,怎么会突然吐血呢。原本大臣们都在想,照延宁帝这硬朗的身子,恐怕还能在位至少十年。 所以这突然的吐血和昏迷,怎么看都很奇怪。 贺凌洲握住苏清苒的手道,“先不着急,既然皇贵妃娘娘知晓情况,便会照料好宫中。这会儿夜深了就是去了宫门口也进不来了,等明日我再去打探打探情况。” 苏清苒也知道他说的在理,因此也只能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延宁帝吐血又昏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太后她老人家的。因此夜里太后秘密召集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 等贺凌洲从城中回来的时候,苏清苒刚好醒了过来。 “可打探到消息了?” 贺凌洲摇了摇头,“宫中瞒得紧,要不是皇贵妃娘娘昨日让人传了消息出来,恐怕我们也不会知道。只是如今一夜过去了圣上还未醒来,为了不如朝臣知道,太后娘娘才让人下旨这半月都不用上朝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看样子还在沉思。 原本太后最先想到的大夫就是徐江离和张大夫,但是这会儿大张旗鼓地把人请进宫只会惹人猜忌,到时候只会闹得整个大齐都人心惶惶的。 最后思来想去,太后想到了苏清苒,因此她就以借口想念苏清苒为由派人来接了苏清苒进宫。 贺凌洲有些面容不善地看着前来接苏清苒进宫的大太监,郑姑姑这会儿还在院子里和苏清苒的几个婢女收拾进宫要带的东西。这次一区恐怕也得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再加上这会儿苏清苒还是个孕妇,还是多加小心为好。 “贺侯爷放心,太后娘娘吩咐了,若是贺侯爷不放心就让贺侯爷和玉清郡主一同进宫暂住在广阳殿。” 贺凌洲这才稍微缓解了自己的臭脸。 “若是不想去便不去”,贺凌洲还是有些担心苏清苒的身子,这一去宫里比不得在自己家里自在。再加上圣上昏迷不醒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希望和他们二人扯上关系。 “不管是圣上还是皇贵妃娘娘、太后娘娘都对我极好,我自然是不能不去的。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太医顶着,太后娘娘就算怪怪罪也不会怪罪到我的头上来。” 第176章 可疑的龙涎香 ——宝华殿—— 宝华殿作为延宁帝的住处,这段时间好在有李总管把守着,才没让人进来打听到消息。就连几个王爷想来进来探望也都被李总管一一挡过去了,因此苏清苒要进宝华殿也不能大摇大摆地进去。 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这都快五个月了,有些遮不住了。于是苏清苒就让李总管给她拿了一套太监服饰过来。 太后牵着她的手道,“苒苒,哀家就只能依靠你了,这宫里宫外的其他人哀家都是相信不过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躺在里头,太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苏清苒拍了拍太后的背道,“太后娘娘既然相信臣妇,那臣妇必定用尽毕生所学。” 太后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哽咽了,“只要皇帝还有一线生机,不管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提。” 进了宝华殿,苏清苒闻到了浓重的龙涎香的味道,她对着李总管道,“让人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李总管有些犹豫,“可是院正王大人说圣上如今身子弱,受不得风,便叫我们不可开窗户让寒气进来。” “当真?” 苏清苒回头看了眼李总管的表情,看样子不像是作假。 先不说这殿内熏着香一点空气都不流通,实在是不适合人修养。如今都已经八月了,就算夜里关上窗户,这白日里怎么也一直关着窗户。 李总管坚定地点了点头,“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确实是院正大人说的。” 苏清苒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那香炉上,“总管大人给我取些平日里圣上用的香过来吧,这点上香了圣上也会舒坦一些。” 如今是不管苏清苒说什么,李总管都是不敢怀疑的,立马就亲自去取龙涎香了。 等李总管出去后苏清苒就开始给圣上诊脉,这圣上突然就吐血又昏迷,看样子像是有人谋划许久了。若是下了重药,就算王院正一人查探不出来,其他太医一把脉便知了。 再加上太后娘娘也说,她亲自去取了脉案的,这段时间圣上的脉案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 苏清苒在翻着脉案时恰好李总管取了龙涎香进来了,“李总管,这魏太医是何人?” “回郡主的话”,李总管把龙涎香放到了桌子上后便回话道,“这魏太医是院正大人的徒弟,之前跟着院正大人学医。只是近几个月才进的宫,郡主不知晓也正常。” “近几个月?” 李总管点了点头,“院正大人向圣上举荐了魏太医,圣上想着院正大人最是了解自己的身子,便把魏太医给收下了。不过平日里也只叫魏太医诊个平安脉罢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想必魏太医也是个青年才俊。” 李总管不知道为何苏清苒突然要夸魏太医,但他知道这时候不是他多嘴的时候,他只把装龙涎香的盒子往苏清苒的方心推了推道,“这事郡主让奴才取的龙涎香,可要让奴才点上?” “不用”,苏清苒摆了摆手道,“殿内已经有了一个香炉,便不用再点上了。” 李总管想到这里又补充道,“郡主有所不知,如今圣上是一刻也离不得这龙涎香的,若是没有点龙涎香那圣上就会吃不好睡不好的。” 苏清苒突然抬头对上李总管的眼睛,过来两秒后她问道,“当真,圣上从何时开始的?” “圣上......” 原本还觉得正常极了的李总管,这会儿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约莫是从去年腊月开始的,北戎那不安分,圣上便夜里睡得不好。之后院正大人就给圣上进献了这龙涎香,说是他的徒弟魏太医研制出来的,在里面加了安神的草药。” 见苏清苒一直沉默不语,李总管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郡主可是这香有问题。” 苏清苒摇了摇头,李总管才呼出一口气。 其实苏清苒也不清楚这香有没有问题。 “总管大人先出去候着吧,我需要为圣上施针,若是外头没有总管大人守着,只怕有人会闯进来。” 李总管也觉得有理,这几日几位王爷是日日都要来宝华殿门口求见圣上的。若是让几位王爷知道圣上如今昏迷不醒,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给圣上施针后,趁着空隙的时间,苏清苒把桌上的龙涎香给研磨成了细细的粉末状。她轻嗅了一下便闻到了安神草药的味道,但是她总感觉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但这个味道却绝对不会出现在龙涎香内。 当时张大夫一心想要收苏清苒为徒,不仅仅是因为苏清苒对草药感兴趣,更是因为他发现苏清苒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些。且张大人是一个会制毒的大夫。 不过这会儿她就是想不起来这味道究竟是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龙涎香一定有问题。 收起针后,苏清苒看到针尖变黑,眼神变得有些凌冽起来。 为何这么多太医都没有发现圣上是中毒了,还是说他们知道了但是知情不报呢? 等李总管送了晚膳进来的时候,苏清苒便问道,“从昨日到今日,可有太医为圣上施针?” 李总管回想了一下便回道,“有的,院正大人为圣上施针说是要封锁住圣上的脉络。至于其他的太医见院正大人已经有了决断便没有再说什么。原本盛大人和白大人还想给圣上施针,但是院正大人说会损害圣上龙体。” 苏清苒点了点头,夹起一块八宝鸭道,“这御膳房的八宝鸭做的倒是不错。” “是呢,说起来郡主和圣上的口味倒是相近,圣上也是极爱吃江南菜。郡主爱吃鸭肉,圣上也是时常让人做鸭子来吃。” 原本还在美美享受八宝鸭的苏清苒,突然就变了脸色。 第177 京兆府包围苏府 她突然就想到了龙涎香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味道究竟是什么了,之后用膳她便没有再用过那个八宝鸭。用了晚膳,苏清苒偷偷把一小块龙涎香装到了自己的香囊里带出了宝华殿。 她一个人说那么多太后娘娘怕是未必会信,若是太后娘娘不信那就交给师父和大师兄。而且也能留有一块作为证据,以防有人想要倒打一耙。 等到了夜深,在李总管的掩护下苏清苒才回到了宁寿宫。 ——宁寿宫—— 太后这会儿也是急得睡不着觉,看见苏清苒来了她立马上前来迎接。 “可瞧出了什么,我皇儿怎么就突然昏迷不醒了。” 苏清苒看了眼四周,太后立马就给郑姑姑使了个眼色,让她把殿内的宫女都支出去了。 “太后娘娘,臣妇也是不敢瞒您的。圣上之所以吐血后昏迷不醒是因为中了毒。” 太后瞪大眼睛问道,“是中的什么毒,可有解药?” 这会儿她也是没有精力去管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了,她只想知道可有办法能给皇帝解毒。苏清苒也不负众望地点了点头,“有人在圣上惯用的龙涎香里加了惑神草和乌母草。” “惑神草会让圣上习惯使用龙涎香,随着圣上使用的时间越长,圣上就越离不得龙涎香。而这乌母草若只是单独服用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若是和鸭肉、鸭汤一同服用,就会导致血瘀之症。” 太后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佛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脱不了干系。 “至于解药,只要圣上停用那龙涎香,每日服用臣女开的药方。不出五日圣上就会醒来,但醒来后也得多加修养。若圣上的殿内继续没日没夜地点着龙涎香,只要三日圣上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放肆!” 苏清苒听到太后怒气冲天地样子,立马就跪到了地上。太后上前把她扶起来,“哀家知晓你的意思,之前哀家还以为那院正是对皇帝忠心的,看来是有人钻了空子了。” “至于皇帝殿内的龙涎香,哀家会让人立马销毁了。” 太后娘娘久居深宫,自然是有法子确保宝华殿的安危,至于太后娘娘打算怎么处置王院正和魏太医就不是她能过问的了。 而那院长和魏太医身后究竟是谁,苏清苒这会儿也是想不明白。 太后喊了郑姑姑进来,“你这几日就在哀家这儿住下。” 原本还打算回广阳殿的苏清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太后。太后笑着说道,“知晓贺侯爷今日也进了宫,不过他一个男人倒是不便一直住在后宫。哀家也担心你这身子骨受不得累便做主把侧殿给你收拾出来了。” 苏清苒福身道,“那便多谢太后娘娘恩典,臣妇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后点点头,看着苏清苒的背影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 四日过去了,圣上虽然服用了四日苏清苒开的药方,但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几日她一直在宝华殿和宁寿宫,怎么也见不到贺凌洲,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她拿剪子剪着窗台上的罗汉松,却怎么也剪不出一个好看的形来。 就在苏清苒发呆差点剪到自己的手指头时,有个小宫女着急忙慌地进来禀报道,“郡主,郡主不好了,今日一早秦大人奉旨带着京兆府的府兵把苏府围了起来。” 叮铃当啷一声,是剪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个丫鬟紧张地喊道,“郡主,郡主,您可不要吓奴婢。” 羽衣也不知道这会儿会不会有太医来,她刚想偷偷跑出去找侯爷想办法,就背被一只手给抓住了袖子。她见郡主对她摇了摇头,立马就镇定了心神。 冬至一把把苏清苒抱到了床上,惊蛰则在外头和立夏煮着热水。 这侧殿动静自然也没有逃过太后,“哀家说过不准告诉玉清郡主,你们都把哀家的话当成耳旁风?” 郑姑姑立马跪到了地上,“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没有管理好这些宫女。” 太后摆了摆手,“去请太医,再让人秘密去请......” ——侧殿—— 苏清苒睁开眼睛,她想不明白怎么会和爹爹扯上关系。如今圣上昏迷不醒,能下旨调动京兆府的也就只有太后了。是有人陷害,还是太后故意为之。 而召见她和贺凌洲进来就是为了软禁她和贺凌洲不成。 听到外头有沉重的脚步声,就知道应当是太后叫人喊的太医来了。她捏住自己的筋脉,尽量营造出这副身子很虚弱的模样。就在太后诊完脉要出去的时候,苏清苒就感觉自己的手心似乎被塞了一张纸条。 一直到屋内只剩下羽衣和惊蛰两人,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展开了手心的纸条。 一看便知道这是贺凌洲的字迹。 “任事者身在事中” 她知晓是在和她说不可陷入过分的焦虑,但如今事关自己的家人她怎么会不紧张。 ——秦府—— 今日秦珏带了府兵把苏府围起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瑞嘉郡主一定会来府上等他。因此府上的管家很是客气的把瑞嘉郡主请了进去,一待就是七八个时辰。 一直到了子时末秦珏才从京兆府的府衙回了府上,没想到瑞嘉郡主这会儿还在正厅等他。 秦珏上前恭敬地对着她行礼道,“下官见过郡主,郡主万安。” 终于见到了秦珏,瑞嘉郡主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到秦珏面前问道,“你为何要带人去把苏府围起来,苏家满门都是为大齐江山社稷着想的,你为什么要拘禁苏家人。” 秦珏瞬间就觉得有些头疼,“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如今圣上......” “郡主”,秦珏靠近了瑞嘉郡主一步道,“若是郡主无事便先回吧。” 瑞嘉郡主盯着秦珏,企图让他能够心软一次放过苏家,但是她怎么就忘了秦珏才是最冷心冷情之人。见秦珏没有开口 解释的意思,瑞嘉郡主也就不想与他多言,再浪费口舌了。 第178章 惊蛰,我肚子疼 “我之前只以为你是争强好胜,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是非不分。秦珏,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瑞嘉郡主就甩了袖子出了秦府,秦珏的小厮看着自家大人那实在不算好的脸色,踌躇了许久还是上前道,“大人,可要让小的去和郡主解释一番。” 秦珏摆手道,“不用,不可耽误了圣上的计策。” 瑞嘉郡主出了府门,登上马车就想让车夫驶车去宫门口,但是想到夜叩宫门可是重罪,瑞嘉郡主只好作罢了。念珠看着郡主那恼怒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劝道,“郡主,秦大人想必也是被逼无奈。更何况您与秦大人的婚事将近,若是......” 想到自己和秦珏的婚事,瑞嘉就烦躁地不行,她赌气道,“大不了就不嫁了,我就不信母妃会让我嫁给这般无情无义之辈!” 念珠恨不得把自家郡主的嘴巴给捂住了。 ——宁寿宫偏殿—— 苏清苒把纸条放到烛火下,看着火苗把纸条吞噬了干净。昨日一夜她一直在想,他们苏家能有什么被圣上忌惮的,还是说她发现了太多东西早就让圣上不安稳了。 可是这些年来圣上和太后娘娘对她的好也是假的吗? 羽衣看着郡主一言不发的样子就觉得着急上火,“郡主,可要让奴婢送信去给皇贵妃娘娘。娘娘若是知道必定是不会不管的。” 苏清苒摇了摇头,“这都一天过去了,想必皇贵妃娘娘早就知晓这事了。” “这都已经五日了。” 虽说苏清苒没有十足的把握圣上服用了她的药后一定会醒来,但是她心里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还是说圣上早就已经醒了,下令让秦大人包围苏府就是圣上下的旨意。” 苏清苒越想越觉得可信,她之前一直没想通秦珏究竟是太子、二皇子还是如今的恒王殿下的人。原来秦珏一直都是圣上的人。 “郡主!” 惊蛰赶紧挡住窗口,仔细瞧瞧外头是不是有人在监听。好在太后虽说软禁了她们,但是也派人来监视着她们。 “如今宫中人多口杂,咱们还是得小心行事为好。” 苏清苒点了点头,坐在了软榻上,所以这是圣上下的一盘大棋,还是...... “惊蛰,我,我肚子疼。” 几个丫鬟见郡主突然皱着脸一直捂着肚子,立马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她们郡主如今还怀有身孕,若是出个好歹可该怎么办。 “奴婢,奴婢去求太后娘娘再请太医来。” 苏清苒握着冬至的手点了点头。 太后知晓后也是吓得不行,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小丫鬟面上到底不显,她挥了挥手道,“去请。” 冬至立马磕头谢恩,喜极而泣道,“谢太后娘娘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只是太医来诊脉怎么也瞧不出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只说经脉虚弱,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太后知晓后吓得手中的佛珠掉在了地上。 郑姑姑扶着太后出了偏殿,脑海里还是刚刚床上郡主面色惨白的模样。 “娘娘,郡主也是个可怜人,娘娘,您就疼疼郡主吧。” 太后抬头看着被树梢遮住的月亮,摆了摆手道,“去宝华殿请人,务必把宁寿宫守牢了,不准再传消息出去。” 郑姑姑点点头,立马就跟着几个腿脚快的小太监一同去了宝华殿。 ——宝华殿—— 还在给圣上诊脉的张大夫听了李总管的传话,立马就带上自己的医药箱直奔宁寿宫去了。徐江离看了眼师父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他对着圣上拱手道,“还望圣上见谅,师父也是担心小师妹。” 延宁帝摆了摆手,“无事,是朕的事情才把她们扯进来的。” 其实前日夜里圣上就醒了,太后娘娘知晓后立马就来了宝华殿。但是谁曾想到刚踏进宝华殿就听到了延宁帝对着李总管道,“命秦珏围抄苏府,不准任何人进出。” 太后吓得赶紧快步走上前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你如今醒来还是考得苒苒,你怎么可以......” 延宁帝咳了两声,摆手示意李总管带着他的秘旨快些出宫。 “母后从我刚醒来那一刻起,朕就知道是谁下的药。” 太后这几日也顺着苏清苒给的消息一直在查,也已经有了眉目,她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既然知晓,那为何话要让京兆府围抄苏府。” 延宁帝看着摇晃的烛光,不知在透过烛光看着什么,“此举朕自有考量,只是苏家人得吃些苦头了。” 太后见此也不再多问什么了,这些年她一心吃斋念佛,从不过问朝政。 张大夫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宁寿宫偏殿,刚进了寝殿一口气都没喘就把手搭在了苏清苒的手腕上。这脉象怎会如此奇怪,他回头看了眼屋内的众人道,“都出去,你们都聚在这里老夫如何诊脉。” 等众人都出去了,张大夫立马走到桌前端起一杯水道,“还不起来,在你师父面前装什么。” 苏清苒缓缓坐起身道,“果然是骗不过师父。” 张大夫走到她面前,直接赏了她一个糖炒栗子,“看给你师父急得,你这个鬼灵精的,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只是猜测”,苏清苒看着张大夫熟悉的面孔,只觉得自己心安了一些。 “我只是在想,圣上已经服用我开的药方五日了,若是圣上没醒,如今宫中有没有可靠的太医,太后娘娘怎么会没让我去宝华殿给圣上诊脉。” “于是我便想到了师父和大师兄,如今这京城能让太后娘娘信任的恐怕也就师父和大师兄了。若是太后娘娘敢用您和大师兄,说明圣上和太后娘娘并没有想要动我们苏家的意思。因此我也就安心了。” 说是安心,其实苏清苒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也没想明白为何圣上要让秦珏围抄苏府,究竟是演给谁看呢。 “你能想明白就好,徒女婿这几日也秘密出宫了,过几日恐怕会出乱子。圣上这样做不仅是让那人能对你们苏家、靖远侯府放下戒备,还能把苏家和靖远侯府摘出众人的视线。” 第179章 宫变 苏清苒点了点头,“我知晓师父,只是不知道父亲母亲是不是都急得食不下咽、寝不能安的。” 张大夫捋着胡子笑着说,“知晓你不放心,为师进宫前送信去了苏府,告诉他们切莫着急。” “那真是太好了”,苏清苒对着张大夫福了福身,“多谢师父。” “好了好了,自家师父那般客气作甚”,张大夫叹了口气坐到凳子上,“只是你也得顾及自己的身子,你如今到底是双生子。切记,不可过于忧虑,这外头贺凌洲那小子和你父兄在,总是不用你操心的。” 其实在确切的知晓圣上并不是想把苏家怎么样之后,苏清苒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瞬间就没了。 “徒儿都记下了。” 看着苏清苒那乖巧地模样,张大夫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就是见这丫头乖巧、老实才想着再收一个徒弟,没想到都是装出来的。这两个徒弟都是来讨债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又过了两日,就传来了北戎来犯的消息。一连七八日都没有上朝,任凭谁都看出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圣上依旧没有出面的意思。最后还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让程将军父子带兵出征。而明面上贺凌洲这会儿还被太后娘娘软禁在宫中。 几个丫鬟都紧张地不行,偏偏她们郡主看上去淡定无比,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似的。 但是谁曾想到瑞嘉郡主偷偷混在军队中跟着一同去了北戎,靖北王妃发现后立马就派人去追了,但是觉得还是不够保险,立马就递了牌子进宫。 太后知晓后也是吓得不行,虽说北靖王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她是知道的圣上有多看重这个皇弟。更何况这几年不管是靖北王、靖北王妃还是齐燕度和瑞嘉两个小辈,对她都是敬爱有加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瑞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辈。太后立马就派了自己的密探送消息去给程将军父子俩,让他们在途中多多照应瑞嘉。 ——城郊医馆—— “你要这么药做什么?” 梁江蓠此刻也是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父兄也是镇守边关的将士,就算是为了大齐我也想要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之前她总是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如谪仙般的徐小神医,但是如今在这国家大义之前,那些扭捏倒是不复存在了。 徐江离听了她的话沉思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道,“梁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徐某佩服。” “只是我这里药材到底有限,就算要做也做不了那么多。” 梁江蓠拍拍胸脯道,“这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之前母亲总说她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这回她也要让母亲知道,她们梁家的姑娘各个都是好样的。 昨日夜里瑞嘉给她写了一封书信,一直到今天天亮了才让管家送进来。信上说,她不放心自己的父兄,再加上她不知道自己和秦珏以后究竟会怎么样,所以就算是为了逃离这所谓的婚姻还是京城的压抑,她最终都选择了前往大齐边境。 徐江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梁江蓠,便转身去了案桌前写着东西。片刻后他收起笔墨,把一摞纸交给了梁江蓠,“梁姑娘,若只是你我二人,亦或是镇国公府上的人手到底还是有限。” “这些是我和师父、师妹一同研制地药方,便交给梁姑娘。” 接过徐江离递过来的一摞药方,明明只是几张纸但是梁江蓠却觉得自己像是捧了千金。她虽然此刻很感激徐江离的深明大义,但是想到这都是他们的心血,就这般不收取一分文钱就交给她了。 但是她又觉得,和这样的人提起铜钱那档子事,反而是辱没了他。 就这么又过了四、五日,听说外头已经有一批药,偷偷从城郊送往了边关。 眼见着行军队伍已经到了北新府,就算程将军父子想要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少说也得两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夜里三皇子发动了宫变。 太后穿戴整齐地到了苏清苒住着的偏低,她握着苏清苒的手道,“孩子,贺侯已经带了禁军入宫,天亮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想到之前弘悟大师说,只要贺凌洲抗过那一劫,之后都会顺遂无忧。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苏清苒握着心口的平安扣,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觉得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害怕。苏清苒回头看了眼太后娘娘,刚想谢恩,但是发现这会儿她紧张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两个时辰,宁寿宫的大门被打开,外头似乎有说话声音,苏清苒听的不真切。她紧紧回握住太后的手,带着她躲到了屏风后。苏清苒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发出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苒苒。”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清苒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就落回了肚子里,她从屏风后走出来扑到了贺凌洲怀里,“你可有受伤?” 贺凌洲摇了摇头,但是看到自己的衣袍上的鲜血竟然沾染到了苏清苒的袖子上,他紧紧皱着眉,尽量压下自己心中的烦闷。 “苒苒呢,近日睡得可好,吃得可好?” 苏清苒点了点头道,“我都好,就是担心你,担心父亲母亲他们。” “我们都很好,圣上还在宝华殿你如今怀着身孕不便劳累,我已经和圣上告假准许我们出宫。” 说完贺凌洲就对着太后行礼道,“下官告退,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摆了摆手道,“无事,你们去吧。” 第180章 恒王死了 苏清苒坐在摇晃的马车上,那些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知道恒王逼宫后就都想明白了。 圣上之所以让秦珏围抄苏府,一方面是想让叛党降低戒备,认为圣上已经时日无多。而作为最忠实的皇党又被监禁,于是恒王就联合平沙公主来犯大齐边境。程将军父子被派去了边疆,镇国公也不在京城,贺凌洲明面上也被软禁在宫中。 任是谁看了不说一句,天时、地利、人和。 至于恒王和平沙公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应当就是那日平沙公主约她见面的时候。那日贺凌洲说见到了恒王,一开始她还没有多想。那时候不管是太子还是几位皇子,都不想和这个异国公主牵扯太深,都怕被圣上忌惮。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最是和煦的恒王,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人。 回到了靖远侯府,福伯早早就在门口守着了。一下马车就又是跨火盆又是那拿柚子叶祛晦气的。 梁夫人也是许久未见两人了,之前她一直催着苏清苒赶紧生个孩子,没想到回娘家的时候苏清苒查出有孕就一直没回靖远侯府。之后更是直接被接进了宫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肚子都有几个月了?” 当时苏清苒胎没有坐稳,再加上贺凌洲派人回来送信的丫鬟也只说郡主胎未坐稳不便移动,于是侯爷便做主和郡主一同住在娘家了。梁夫人自知自己就算是不同意,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不会听的。 因此就算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只好应下了。 只是好在他们靖远侯府总算是有后了,于是梁夫人又去了自己的小佛堂和贺家宗祠上了三炷香。 看着苏清苒那眼下的乌青,贺凌洲就知道她这几日定是没有休息好的。“今日先回去休息,苒苒还怀着身孕,我便先苒苒回院子了。” “是是是,你们二人先回去休息。” 苏清苒看着自己久违的床,都快流眼泪了。这几日在宫中不管怎么样都睡得不安稳,夜里总是会被惊醒好几次。如今睡在自己的床上身边还有贺凌洲陪着,没过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贺凌洲见怀中的妻子呼吸渐渐平稳,才微微动了身子,在苏清苒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边关—— 程将军收到太后的密信,还以为是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是瑞嘉郡主竟然混入了他们行军的队伍。 好吧,其实不管哪个消息对程将军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下官见过郡主,不若等明日天亮了下官就派人护送郡主回京。” 瑞嘉坚定地摇了摇头,“小程将军,我在出城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回去。我父兄都在北城,我自然得去。” 程在溪也不是个会和姑娘说话的,因此他只好回去找程将军回禀。程将军听后只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便让她跟着吧,你多派几个信得过的跟着。到底是女孩子,不好叫人欺负了去。” 等到了北城,瑞嘉正擦拭着自己的弓箭,就听见有小厮送信过来,“郡主,是京城送来的信,说是要亲自交到郡主的手上。” 前几日北戎不断有人来犯,都统统被大齐的将士挡了回去。今日主帅说了夜里丑时北戎人恐怕会突袭,让他们都不可松懈。因此这会儿快要子时了,瑞嘉都还没睡下。 她接过小厮手中的信,信封上没有写一个字。但是瑞嘉莫名就觉得,这封信应当是秦珏写的。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把信封打开,只见里面塞了满满当当五张纸还有一个平安符。 等瑞嘉郡主看完那信纸上所写的内容,她又重新整理了一遍自己脑海中的思绪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秦珏说,他猜到了她会跟着行军队伍一同出城,因此他不放心派了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她。 瑞嘉郡主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形容,有误会他甚至用那样难听的话刺伤他感到愧疚,也有对他能理解她尊重她的欣喜。她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又把平安符放到了自己的里衣胸口处。 宫变后没过几日,诚王突然来了靖远侯府,这时候贺凌洲正给苏清苒念着游记。这还是之前苏清苒说的胎教,贺凌洲虽没听说过但还是去请教了张大夫和徐江离。 两人都说可行,因此贺凌洲不管每日有多忙,都会抽半个时辰给苏清苒弹曲或是念书。 福伯想着这诚王殿下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没见他们侯爷还在陪着郡主嘛。但是想着好歹人家也是王爷,因此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后院通传。 “侯爷,诚王殿下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贺凌洲头都没抬一下,只“嗯”了一声,虽说是胎教但是苏清苒此刻早就睡着了。她如今正是嗜睡地时候,一天都得睡好几个时辰。贺凌洲等读完了这一个章节才放下书,在苏清苒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等到了前厅,齐祎辰都已经喝完两盏茶了。 “你可算是来了,我都等了你两盏茶的功夫了。这府上到底有什么把你绊住了?” 看着齐祎辰那暧昧的眼神,贺凌洲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殿下若是没事,微臣就告辞了。不送。” 齐祎辰立马就急了,“哎,我这好不容易把你等到,你就这么走了。贺凌洲你......” “殿下若是有要紧事,但说无妨。”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他原本还想着给苒苒念完书,就抱着人再睡一会儿。这段时间他跟着苏清苒同吃同睡的,身子也变得疲乏起来。 齐祎辰看了眼厅上的小厮和侍女,贺凌洲就抬手让人都退下去了。等人都不见了,齐祎辰才压低声音道,“昨日夜里,恒王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齐祎辰摇了摇头。 不过这消息也不算是在意料之外,不管是圣上秘密处死还是恒王自己自杀。 第181章 求娶盛家姑娘 贺凌洲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如今殿下要做的就是藏好锋芒,圣上经历了这几次宫变后,最忌讳的皇子外露自己的野心。” “你说的是,我也正是这样想的”,齐祎辰点了点头道,“只是得让你和我一起坐冷板凳了。” 贺凌洲倒是对此没有多想,他和诚王殿下是表亲,再加上皇贵妃娘娘于他有恩,若不是皇贵妃娘娘的庇护,那样大的一个侯府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就被同宗的那些叔叔伯伯们给生吃了。 再加上青山州那对母子,像是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一直到等他羽翼丰厚,能够把所有证据扫干净后,才终于把那对母子给解决了。 原本贺凌洲是让人在那对母子的日常吃食上,下的慢性毒药。只是那时候他后来起了把人家姑娘娶回家的念头,若是让青山州那对母子知道,恐怕会把目光放在苏清苒的身上。 于是贺凌洲才加快了他的计划,这会儿那对母子恐怕还疯疯癫癫的,只能躺在别院,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一干证据都被他抹除,任凭是谁都怀疑不到他的头上来。 见贺凌洲那毫不在意地样子,想到前段时间若不是因着程在溪新婚,军营实在无人看管,他还不知道得窝在那庄子上到几时呢,就连父皇都暗暗说过这贺侯竟然如此没有出息。 齐祎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知道你如今有妻万事足,倒也不必如此显摆,你也不嫌臊得慌。” “殿下若是羡慕,便也寻位王妃便可。” 之前陇西的暴乱被镇压后,盛家在陇西一直做着扫尾的后续工作。如今也该进京了,只是不知道圣上会给盛大人什么官位了。 显然齐祎辰也早就派人护送盛家进京了,他也想到了再过几日盛家就该到京城了。最近母妃也是催他早日成亲催的紧,母妃说近日京中局势复杂,让他娶个王妃也好收收性子。 齐祎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拍了拍贺凌洲的肩膀,“你倒是提醒我了,行了我话也带到了,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了。” “不用送了。” 贺凌洲点了点头对着齐祎辰地拱手道,“殿下慢走。” 见齐祎辰出了正厅,贺凌洲就回了后院,她刚踏进院子就见苏清苒正睡眼惺忪地靠在床头发呆,惊蛰见他回来了,就立马退出了房内。 “你怎么出去了,可是遇着什么事情了?” 最近苏清苒也是习惯了和贺凌洲同吃同睡,近日午睡她醒来时见身侧空荡荡地还有些不习惯。见到贺凌洲回来了,她才心安了一些。 “诚王殿下来了府上说了些事情。” “说了什么”,苏清苒接过贺凌洲手中的茶杯,“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情?” 贺凌洲点头道,“近日一早,恒王殿下在狱中去世。” 听了贺凌洲的话,苏清苒突然就捏紧了手中的茶杯。 “那诚王殿下的意思是?” 贺凌洲坐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如今朝中只剩四、五两位皇子,朝中大员正是举棋不定的时候。若是这时候贸然出头,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诚王殿下认为,应该避其锋芒?”苏清苒担忧地皱起眉,“那你呢?” 贺凌洲点了点头,“也不全是,我作为京郊大营和殿前指挥使,自然该忠心于圣上。至于其他官员,若是太过避嫌也会让圣上有所猜忌。” 苏清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就听见肚子“咕咕”响了起来。贺凌洲笑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让小厨房做了小馄饨,先吃两口,再过半个时辰就该用晚膳了。” ...... 齐祎辰虽说心中有了七八分把握,但是还是在长乐宫门口踌躇了很久。皇贵妃听了守门太监的传报,放下手中的笔道,“他要在外头站着就让他站着,你们也别管他。” 这段时间皇贵妃为了他的婚事可以说是操碎了心,皇贵妃前段时间为此还把齐祎辰给臭骂了一顿。谁知道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两人也都奔波了许久。 齐祎辰担心母妃不满意盛家姑娘,最后还是掌事姑姑看不下去把齐祎辰迎进了长乐宫。 “桐姑姑,母妃今日可还生气?若是母妃还生气,我便等过几日再来。” 桐姑姑无奈的不行赶紧拉住了转身就要走的齐祎辰,这母子俩都是轴性子,谁都不肯低头的。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娘娘自然是日日念着你的。” 皇贵妃早就在屋内偷听外头的动静了,听到了外头齐祎辰转身就又要走,立马就气冲冲地走出正殿,把手中的笔直接朝着齐祎辰扔过去。 到底是将门虎女,齐祎辰看着被自己躲开的毛笔,吓得拍了拍自己地胸脯。不过到底是做了二十几年的日子了,他看着母妃那傲娇但是拉不下脸的模样,立马就知道母妃这应当是不生气了。 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毛笔捡起来,又献宝似的,把毛笔封到了皇贵妃面前。 皇贵妃拿起他手中的毛笔,翻了个白眼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本宫,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本宫也要摆膳了,便不留你吃饭了。” 齐祎辰很有眼力见的把掀帘子的小宫女给挤开了,一直到皇贵妃坐到了软榻上都不见他开口。皇贵妃便对着桐姑姑使了个眼色,直到殿内的宫女、太监都退下了,齐祎辰这才一屁股坐到皇贵妃身边,有些扭捏地开口。 “其实,今日儿臣来是为了儿臣的婚事?” 皇贵妃有些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今儿个这太阳是从西边起来了,你怎么转性子了?” 第182章 立后 齐祎辰又做小伏地的坐在边上的凳子上,给皇贵妃捶着肩膀,“母妃,您不是说一定要让儿臣选一位儿臣心仪的王妃嘛,这不就有了。” 年轻的时候皇贵妃对圣上是有几分情谊的,那时候的圣上还是先帝一位不受宠的妃子所出的皇子,而皇贵妃是出身镇国公府的高门贵女。因着作为公主伴读,两人有了几分同窗的情谊。 后来看着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她看了眼自己尚且年幼的儿子,倒也没那么大怨念了。 作为齐祎辰的亲生母亲,她自然是希望他能遇到相爱的人。 “是谁?” 齐祎辰清了清嗓子,有些怯怯地开口道,“是陇西知州,盛大人家的二姑娘。” 陇西这个地方皇贵妃自然是熟悉的,当时她的子侄就是在那个地方遇难。至于那盛二姑娘和家人走失又被找回的事情,皇贵妃这么爱八卦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时盛家对齐祎辰投诚,皇贵妃为了了解那盛家,也是略微了解了一下盛家各个人的人品。那盛二姑娘是个有菩萨心肠又有胆识的姑娘,她是知道的。 但是不知道是为了吓一吓齐祎辰还是怎么的,皇贵妃手伸到了小几上,想要端起茶杯喝口茶,但是被眼疾手快地齐祎辰给抢先了。齐祎辰摸了摸茶盏的温度,才端到了皇贵妃面前。 等皇贵妃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低头就见齐祎辰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这都已经是多久没在他脸上见着这个表情了,这孩子自小就懂事。也就只有小的时候,想要新的弹弓,想要一匹小马的时候求过她几回。 “这盛姑娘自然是极好的,只是......” 听到了“只是”儿子,齐祎辰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见母妃迟迟不说出下文,他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最后他急着解释,“虽说盛家原先官职不高,但是平定西昌镇叛乱,盛家是有功的。父皇自然是会对盛家封赏,而盛家父子也是可用之才,父皇自然是不会亏到。大哥他们的王妃都是出身世家贵族,而父皇不满这些世家已久,我若是再贸然娶了一位世家贵女,恐怕也会惹得父皇不喜。” “你既然分析地如此清楚,为何不亲自和你父皇说?” 齐祎辰挠了挠脑袋,“这不是盛家刚刚立了功,又被父皇宣召进宫,我担心父皇觉得我有结党营私之嫌。所以这才特来拜托母妃。” 皇贵妃伸手点了点齐祎辰的脑门,“你这小子,倒是会给本宫找事。罢了罢了,谁叫本宫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见皇贵妃终于同意了,齐祎辰高兴地就站了起来。可是他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贵妃道,“这盛家以后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的,再加上若是生出嫡子儿臣以后府邸自然是会和谐。所以儿臣想娶盛家二姑娘为正妻,至于纳妾儿臣并未有次打算。” 皇贵妃听了也没变换脸上的表情,只点头应下了。像是应下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要知道在大齐,皇室子弟成婚前,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两名通房宫女,若是觉得伺候的不错,等正妃进门可以由正妃觉得提为侍妾。而圣上所出的皇子,更是有可能会先定下侧妃,早些为皇室开枝散叶。 “母妃?” 皇贵妃抬头看了一眼齐祎辰,有些狐疑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呢,你说的本宫都记下了。盛家姑娘作为你的正妃自然是合适的,本宫明日就会禀告圣上,早日为你定下婚事。” 齐祎辰这才欢天喜地的出了长乐宫。 第二日,皇贵妃用了早膳后,就前往了宝华殿。这段时间除了太后和皇贵妃,没人能够踏足宝华殿。听见李总管通传皇贵妃娘娘来了,延宁帝在他刚写完的圣旨上盖下了玉玺印。 “怎么这时候来了?” 延宁帝也没抬头,皇贵妃接过宫女手中的食盒,走到延宁帝身边放到了桌子上,“今日臣妾宫中小厨房做的羹汤甚是鲜美,想让圣上也品尝一二。” 不过瞥见那桌子上明黄色的布料,皇贵妃立马就移开了脑袋。圣上怎么也不把圣旨收起来。 延宁帝牵过她的手道,“没有什么不能看的,本来就是写给你的。” 皇贵妃有些疑惑,能给她写什么圣旨。莫不是圣上给辰儿下了赐婚圣旨,这可真是罪过,早知道她昨日就该直接来宝华殿的。 “爱妃不瞧瞧?” 皇贵妃在心中叹了口气,终于是鼓起勇气看了一眼圣旨,见到圣旨上的“立皇贵妃梁氏为皇后”的时候,皇贵妃直接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怔愣地看着延宁帝。 “圣上,这......” 这二十多年也不见圣上立后,怎么会突然想到又立后。 一想到如今朝堂风云诡谲,皇贵妃总觉得自己心中不安。 “你陪了朕二十多年,朕也早就想给你这个后位。” 只是那时候镇国公府并不想把姑娘嫁给他,而他那时候正是争夺皇位最艰难的时候。他没有强大的母族,于是便娶了永川伯府庶出的三姑娘为侧妃。 那时候没有世家大族愿意将姑娘嫁给他,而永川伯府便是他最好的选择。永川伯府那时候已经有了没落的迹象,再加上不过是一个庶女,因此便应下了。 直到后来他登基,才终于娶到了自己年少时心爱的姑娘。但那时候世家大族势力大,而永川伯府也因为昭贵妃的缘故被加封了公国爵位也就是平国公。 以至于养成了他们狼子野心的模样。 他承认自己不是一名合格的丈夫,但他至少是一位合格的帝王。 “可是......” 延宁帝把圣旨收了起来,“没有什么可是的,朕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受着就是。辰儿虽然调皮,但是朕知道他是个有能力有才干的。” 第183章 赐婚 皇贵妃的脑子已经快要转不动了,她还是想不明白圣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爱妃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用了午膳?” 思绪被打断的皇贵妃,这才回过神来,“自然是用了,只是臣妾有一事要求圣上。” 延宁帝饶有兴致地端起那碗羹汤喝了起来,这还是少有的皇贵妃求到他跟前来的时候。 这宫中女人都各怀鬼胎,今日不是求他放过自己的父兄做的那些蠢事,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的族人安排个差事。倒是皇贵妃,几乎不会求到他跟前,不会做一些让他为难的事情。 “哦,爱妃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皇贵妃叹了口气,他们之前的情谊终究是变了的。不过她面上神色不变,“还不是辰儿的婚事。” 一听是齐祎辰的婚事,延宁帝瞬间就来了兴致。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整日里就是那纨绔子弟的做派,要不是自己和皇贵妃的亲儿子,他恨不得都打个几十大板。 “辰儿这是转性子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娶妻了?” 皇贵妃见延宁帝和自己知道的时候反应如出一辙,就觉得好笑极了。她笑着回话道,“是呢,臣妾知道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辰儿是想求娶哪家的姑娘啊?” 皇贵妃走到延宁帝身后给他按着肩膀道,“是陇西盛家的盛二姑娘。” 延宁帝也是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昏迷前确实召见了盛林回京述职,这会儿也快到京城了。联想到那时候他把辰儿派去西昌镇压暴乱,也许两人正是在那个时候看对眼了。 想到皇贵妃好不容易求他一次,再加上盛林的品行他是知道,他的女儿自然也是个好的。因此为了不让皇贵妃失望,延宁帝很是给面子的直接当着皇贵妃的面写好了圣旨。 见圣旨拟好了,只要盖上玉玺便能带去王府宣旨了。但是延宁帝把笔放到笔架上后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朕的身子还没好全,这玉玺重,便由爱妃代劳吧。” 原本还在一心磨墨地皇贵妃,立马就跪到了地上,“臣妾不敢,还请圣上恕罪。” 延宁帝皱着眉把她扶了起来,“湘儿,朕从来都不会治你的罪。不日你就是朕的皇后了,由你代劳替朕盖一道赐婚圣旨的玉玺,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贵妃和延宁帝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延宁帝握着皇贵妃的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玉玺,在圣旨上盖下了那个玉玺印。 ——盛府—— 盛家刚入京第一日,盛大人准备收拾好明日就进宫述职,但没想到圣旨倒是先到了。 盛洛姝规规矩矩地跪在孟夫人身后,等着李总管宣旨。她还有些诧异,爹爹就算升迁也不过是个从三品官,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过来宣旨。 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一直在夸她。等她听到了“今朕之四子已及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的时候,盛洛姝只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击中了一般。 “值盛家洛姝待宇闺中,与诚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诚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等到李总管宣完这道赐婚圣旨,盛家众人都懵了,好在老太太率先反应过来示意盛洛姝上前接旨。她看着祖母有些焦急的神情,张了张嘴巴,想到这会儿李总管还疑她到底没说出什么。 只是怎么会是她和诚王殿下的赐婚圣旨呢? 她是有几分机缘,当时偶然救下了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诚王殿下。但是她没想过自己会和那位天之骄子扯上太大的关系。 要说不动心是假的,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遇见这样一位肆意洒脱又气宇轩昂的皇子,怎么会不心动。但是怎么会...... 孟夫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孟夫人以为女儿这是不愿意。其实孟夫人从来没想过要逼自己女儿成婚,女儿自小就和他们走失了,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如今终于找回来了,她们母女相认也不过几年。 当初也是提过要为洛姝挑选夫婿,但是都被她一一回绝了,她说不愿成亲,只想陪着母亲。 孟夫人到底是没说什么,既然女儿不愿意成亲,那她就养一辈子。 但是没想到,他们刚进京一天,都还没安顿下来,就收到了圣上的赐婚圣旨。对方还是皇贵妃所出的诚王殿下,如今圣上仅有两位皇子,四皇子不仅有强干的母族,还有圣上的宠爱。 孟夫人瞬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圣上怎么会挑中他们洛姝,若是洛姝以后在皇家受欺负可该怎么办;喜的是当时在陇西就有许多官家夫人明里暗里讥讽她这女儿嫁不出去。 如今,可真是好好打她们的脸了。 盛洛姝压下心中的疑虑和不安,接过了那道属于她的赐婚圣旨。接着就对着皇城的方向跪下谢恩。 盛家众人见盛洛姝接下了圣旨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众人都怕盛洛姝不愿嫁给诚王,这抗旨不遵可是死罪。 ——靖远侯府—— 苏清苒听闻后也是惊奇的不行,对于诚王殿下心悦盛家二姑娘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她还很奇怪,也很好奇最后到底能不能成。 没想到这盛家刚进京,圣上就下了圣旨。看来他也是谋划许久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如今已经快有七个月了。这段时间贺凌洲对她可谓是紧张的不行,这段时间她频频起夜,但凡有一点动静,贺凌洲就会醒来扶着她去耳房。 一段时间下来,贺凌洲倒是瘦了一圈。梁夫人知道后也是心疼的不行,立马就让人把东厢房收拾了出来。苏清苒知道后也没有阻止,其实她也想不通这梁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年纪大了,觉得该找个依靠了不成? 第184章 只此一人 既然梁夫人愿意去做那就让梁夫人做去吧,反正也不会妨碍到她。 只是夜里等贺凌洲回房的时候,苏清苒倒是和他提了一嘴这个事情。贺凌洲只应了一声“嗯”,就捞起她的小腿给她按摩。 果不其然第二日,厢房那边的动静就没了,应当是贺凌洲去了容熙堂说起这事。 如今朝中因着恒王谋反一事,倒是相安无事了许久。但总有些人就是耐不住性子,原本朝中恒王一党是最多的。诚王和容王两人,一个不爱朝政,一个母族势微,因此恒王可以说是拉拢了朝中一半的大臣。 但是随着恒王倒台,延宁帝趁此机会整顿了朝廷。如今朝中权力分散,许多朝臣都急着向齐祎辰示好。只不过齐祎辰早就想好了这段时间,他不能在朝堂上露头。因此一些墙头草见诚王殿下忽略了他们的示好,直接转头朝向了容王。 再加上众人都没想到延宁帝给诚王殿下赐婚的人,居然只是一个从三品官家的姑娘。毕竟之前不管是哪位皇子,他们的正妃各个都是出身世家大族。 但是盛家不仅出身陇西地处偏远的地方,还没什么底蕴,不管从什么方面来看,都不像是会成为王妃人选的样子。众人又联想到,在此之前,皇贵妃特意去了宝华殿见过圣上。 所以皇贵妃应当是求过圣上的,只是没想到圣上还是下了圣旨。难不成是皇贵妃和诚王殿下都被圣上所厌弃了吗? 就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容王府倒是越发热闹起来。而容王则是很心惊胆战地直接把府门给关了,整天躲在府里像个鹌鹑似的。他虽然自诩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他要是出头,那他才是真的要被父皇厌弃了。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当什么所谓的皇帝,他也知道几个哥哥都对那个位置有意,但是经过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了那个位置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众人还在一门心思的想和云贵妃和容王打好关系的时候,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竟然晋封了皇贵妃为皇后,这下整个大齐都震惊了,那诚王殿下岂不是一跃就成为了本朝最尊贵的嫡子立马? 原本以为这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毕竟圣上在位二十年了,一直都未曾立后,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立后。但是如今朝中一半的朝臣,都是圣上的人。 这下谁还敢说是圣上厌弃皇贵妃母子,哦,不对,现在得叫皇后了。 有些大臣见此就又开始转头去登诚王府的门了,但是都被管家给一一打发了。齐祎辰这会儿可没空和他们虚与委蛇,他还得忙着筹划他和盛洛姝的婚事。 ...... 那日收到圣旨后,他猜到了那小姑娘心里一定是有千百个疑问。因此在当晚,他就悄悄潜入了盛府。盛洛姝还在院子里看自己种下的玉兰树苗,突然就感受到身后似乎站了一个人。 盛洛姝似乎也猜到了他回来,很是镇定地转过身对上了齐祎辰带着笑意的双眼,“臣女见过诚王殿下,殿下好久不见。” 看着她的笑容,齐祎辰瞬间就愣住了,他赶紧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有些烫的耳垂,“好久不见。” “你猜到了我会来?” 盛洛姝摇了摇头,“其实臣女也不确定,但是好在殿下来了。” 齐祎辰也走到她身边,看向那树苗,“我知道你喜欢玉兰花,于是便让人在正院也种了一棵玉兰。” “殿下”,盛洛姝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这么说。” 齐祎辰也知道是自己放肆了,但是他就是很开心,没想到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姑娘真的在不久后就要嫁给他,做他的王妃了。以后他们就能同床共枕,食则同桌,寝则同床。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盛洛姝还不知道他已经在脑补了这么多东西。 “只是殿下,怎么会想到要娶我?”盛洛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轻,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母亲总说她不能这般大胆。但是从她接到圣旨开始,她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最后还hi忍不住问出了声。 “没有什么为什么”,齐祎辰见她头上有一片树叶,就抬手把她头发上的树叶拿了下来,“我心悦于你,更何况我的命都是你救下的。” 盛洛姝听了这话皱着眉,都没注意到齐祎辰有点暧昧的动作,“但恩情总有还完的一天,就算现在殿下会因为我曾经救过殿下的性命而对我有感激之情,误认为这感激之情是喜爱。” “但若是殿下以后遇到了真正心悦之人,是否会觉得我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碍眼呢。”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齐祎辰,见他脸色越来越差,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跪下谢罪。 “这都是臣女的拙见,还望殿下饶恕。” 齐祎辰面色不善的步步紧逼,盛洛姝就一直往后退。眼见就要栽进土里,齐祎辰把她稳稳地扶住了。“我知晓你的意思,我在向母妃求娶你的时候,就说过我并无纳妾之意。” “可是殿下,你以后若是坐上那个位置......” 后面的话盛洛姝也不敢再说出口,她赶紧低下了头。 齐祎辰沉默了一瞬后握住盛洛姝的手道,“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人。” 他和大哥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小时候也是和睦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只是越长大越知道权力的滋味儿,大家也再也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所以就算以后他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只需要皇后一人就够了。小的时候,他还住在长乐宫的手,他就能看见母妃那忧郁、难过的模样。他不希望自己以后也是成为那样的人。 第185章 一品夫人 盛洛姝却觉得自己被这样重的誓言给吓到了,如今朝中只剩下诚王和容王两位王爷,而容王母族式微,在朝中也没什么威望。 反倒是诚王,不仅身后母族是百年世家的镇国公府,自身能力也优秀。当时圣上把诚王殿下派去西昌镇镇压叛乱的时候,许多人还觉得这不是明显是给诚王殿下挖坑嘛。 毕竟西昌那时候动乱,一个不好说不得诚王殿下就要命丧于此。但是爹爹却说,这是圣上给诚王殿下的机遇。这么多年诚王殿下在朝中从不理事参政,也不拉拢朝臣。 所以说不管是从什么方面看,诚王殿下都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帝王。若是这样,他又真的会为了她虚设后宫吗? 见盛洛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但就是不说一个字。齐祎辰害怕她说出一个“不”字,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个小令牌塞到了盛洛姝的手中,“这是我母亲给我的,镇国公府梁家军的虎符。有此虎符就可以召令梁家一半的将士。” 这是母妃给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拿出来的。 “这我不能要”,盛洛姝想要把那个小小的虎符还给齐祎辰,但是齐祎辰就是不接过那个虎符。 “若我以后违背我的诺言,这便会成为刺向我的利剑。” 盛洛姝看看自己手中的虎符,又看了一眼齐祎辰,有些手足无措。这虎符此刻真是烫手极了。 “洛姝,你就信我一次。” 听到这话,盛洛姝抬头对上齐祎辰那湿漉漉的眼睛,顿时就心软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叫她。 其实就算她不同意也没用了,如今圣上已经下了赐婚圣旨。若是她不嫁。那就是抗旨不遵,这可是大罪,全家都是下大狱的。 “好。” ...... 皇贵妃,哦不是,现在得叫皇后了。 皇后娘娘这段时间可是忙了,一边苏清苒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太后也叫她多留意几个掌事姑姑、接生稳婆,觉得好的就赐到靖远侯府;另一边是她的儿子马上就要大婚。 延宁帝下了赐婚圣旨不过一个月,钦天监就算好了日子,端去给延宁帝过目。 也不知道延宁帝怎么想的,竟然挑选了明年立夏的日子。这可把皇后娘娘给愁坏了,这时间要说紧还真有些紧张。不过见延宁帝选定了日子,皇后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着礼部去继续操办齐祎辰的大婚。 北戎那边因着程将军夫子前往相助,最后以耶律.乌冽也就是新一任的北戎王在战场上被一箭刺杀,而平沙公主听闻消息后选择了自尽,这场战事最终以北戎选择投降而终结。 不过靖北王倒是受了伤,由瑞嘉郡主和程将军一同护送回京了。好在有梁江篱送去的那些药丸,这靖北王一连高烧了五日,总算是退烧了。 等靖北王一行人的队伍进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十月底。延宁帝感念靖北王镇守边关有功,于是便让靖北王回京城荣养,而边关大军自然是交给了齐燕度这个靖北王府的世子。 如今靖北王回京,延宁帝怕只有齐燕度一人恐会有外人偷袭,因此便让程在溪暂时留在边关。 皇后娘娘想到人家小夫妻刚成亲也不过几个月,程在溪就被指派去了边关。如今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呢,因此便和延宁帝提起了一嘴。 延宁帝一想正好有封赏将领,而程在溪如今不过二十有余的岁数,还不及而立之年,于是便把这个封赏的机会给了他的妻子。 于是延宁帝就下旨封苏清莞为正三品淑人,而苏清苒和贺凌洲此次也是救驾有功,加封为正一品夫人。 苏清苒收到圣旨的时候,看着那上面的正一品,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凌洲道,“夫君,这怎么可能呢。” 朝中之前从未有此先例,能被封为正一品夫人的也就只有皇室宗亲的王妃,亦或是年逾五十的,内阁首辅的夫人、镇国公府的老夫人才能有此殊荣。像她这样才二十就被封为一品夫人的,可是从未有过。 贺凌洲只“嗯”了一声,抱着她亲了一口她的脸颊道,“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苏清苒转头对上贺凌洲道,“可是我母亲如今也只是三品淑人,而且......” 后面苏清苒也没再说下去,她觉得有些炫耀的嫌疑。她又拿着那圣旨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坐在贺凌洲的腿上时,立马就想要弹射站起来。 贺凌洲生怕她摔了,把她抱得紧紧地,“小心些。” 苏清苒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把自己放下去。她如今也快足月了,倒是比之前重了好些,她都怕贺凌洲觉得抱着她得腿麻了。 就在这时惊蛰进来回话道,“回郡主,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稳婆、嬷嬷、奶娘,奴婢都已经安置在了西厢房。” 苏清苒对着她点了点头,“嗯,安置好了就行。对了,再给她们每人拿二十两银子。毕竟是从宫中来的嬷嬷,心里难免会有些嘀咕。” 更何况她根本不缺这点银子,倒不如做个人情。到时候照顾起孩子来也可以更尽心一些。 之前林夫人也给她找了几个奶娘和稳婆来,也都一一安置在了别院。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生产,苏清苒还是有些害怕的。虽然不管是师父还是大师兄给她把脉的时候都说孩子和她都很是康健,到时候定会一帆风顺的。 但是都说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她又怎么能一点都不紧张。 如今距离她生产也就不到两个月了,她也不好往外跑,只好待在府上。好在靖远侯府大,府内风景也不错。 而林夫人和几个姐姐妹妹也时常来陪她说说话,梁江篱也是只要有空了就来陪她。 其实当时苏清苒渐渐发现,若是今日是大师兄来给她把脉,梁江篱定是不会来的。她暗戳戳地观察两人,越看越觉得可疑。 第186章 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惊蛰,等会儿大师兄是不是要过来?” 听了苏清苒的话,惊蛰还有些诧异,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正想转头对着苏清苒问道。但是没想到却被梁江篱给抢先了话头。 “什么,他不是明日才来吗?” 看着梁江篱那紧张的模样,苏清苒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梁江篱哪里还不懂她的意思,她气地想去挠她的痒痒。 但是想到这会儿苏清苒还大着肚子,若是一个不好,出来什么问题她就是气死谢罪也不行。 “哼,你就会欺负我,我要告诉,告诉......” 苏清苒带着笑看着她,“你要告诉谁呀?” 梁江篱“哼”了一声,抱着胳膊坐在一边。苏清苒扯了扯她的衣角,“好姐姐,我错了。” 看着苏清苒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梁江篱就是什么气都没有了。难怪贺凌洲那人对苏清苒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们梁家一家都是大老粗,哪里受得了这种。 “不过,你最近一直躲着我大师兄做什么,连我师父都看出来了。” 前段时间梁江篱经常去张大夫的医馆,一来二去梁江篱也和张大夫混熟了。这段时间为了躲徐江离,她可是好久都没去张大夫的医馆了。 前两日张大夫来的时候,还特意和苏清苒提了一句。原本张大夫还以为自己终于要有徒媳妇了,谁知道这眼见就要到手的徒媳妇,突然就飞走了。 以至于这几日张大夫是越来越不待见徐江离,偏偏不管他怎么问徐江离就是绝口不提。 梁江篱叹了口气,她对着苏清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看了眼在屋内的惊蛰和乌梅。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就退了出去,见两人都出了屋,苏清苒便一脸好奇地看着梁江篱,催促她快说。 “我和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苏清苒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我一定不说。” 梁江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她回想起那个夜晚,脸瞬间就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有一日,是我的生辰。那时候北戎战事吃紧,我也无心大操大办生辰宴。恰好那日我去了医馆,没想到徐江离他记得我的生辰。” “然后呢然后呢”,苏清苒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催促着梁江篱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就给我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就当是给我过生辰了。然后那日因为高兴,我就多喝了一点点酒。” 听到这里苏清苒瞬间就变了脸色,她皱着眉,一脸紧张的拉过梁江篱的手问道,“然后呢,你们不会......” 梁江篱“哎呀”了一声,她拍了一下苏清苒的手背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喝得有些醉了,然后趁机......” “就趁机,亲了他一口。” 苏清苒这才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她不相信大师兄的为人。主要是这时候女子注重名节,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人知晓。 “不对”,苏清苒脑子瞬间转了个弯,“那你躲什么?” 她记得之前梁江篱心悦于大师兄,如今倒是怎么躲躲藏藏了起来。 梁江篱回想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在酒精作祟下,她大着胆子亲了一口徐江离见他没有推开,于是她更加大胆地直接贴到了徐江离的嘴唇上。 等她反应过来那触感,立马就想躲开,但是却被徐江离给扣住了后脑勺。她觉得自己已经沉溺于徐江离的柔情,知道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她捶着徐江离的胸膛。 终于徐江离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但是当她看见徐江离那红肿的嘴唇,她立马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转身就跑了。 去外边端醒酒汤的乌梅,看着自家姑娘像是被狗撵了一样,立马就放下醒酒汤跟了出去。 苏清苒在梁江篱面前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我刚刚问你要不要留下用个晚膳?” 不知道梁江篱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道,“晚膳就不吃了,我这会儿还有其他事情。” 苏清苒看着她急急忙忙跑出去的背影,还想伸手拦一下。但是梁江篱似乎猜到了她的反应,对着她挥手道,“等着以后喊我嫂嫂吧。” 贺凌洲恰好这时候走了进来,看着梁江篱跑出去他扶着苏清苒重新坐回了软榻上,“她急急忙忙跑出去做什么?” “别管了,这是人家的私事。” 见苏清苒这么说了,贺凌洲便也没打算再管。毕竟若不是看在他们还有一层远房亲戚关系,且和苒苒关系还不错,他才不想管。 ...... 延宁帝念及靖北王一家镇守边关数十年,于是便特恩赐靖北王养好伤后可以不用回封地了。 当时给靖北王划分封地的时候,他原本是想着要么就划京城附近或者江云那样富庶的地方。 但是谁知道,靖北王想到那时候延宁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再加上那时候延宁帝没有多少可用的武将,于是便主动提出希望把自己的封地选在北城。 延宁帝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意思,最后他沉思了许久还是允了靖北王的这个请求。 靖北王想到这么多年王妃、女儿陪着他待在北城,可是受了不少苦,于是就同意了延宁帝的意思。以后就安心留在京城颐养天年了,这样也好等女儿出嫁了给女儿做靠山。 和秦珏见第一面的时候,不管是出于男人的敏锐还是出于对朝堂的敏锐,他都知道这个秦珏绝非池中之物。 能有这样深的心机,把几位皇子耍的团团转,可见不是个好对付的。他还真怕瑞嘉真嫁给秦珏这样的老狐狸,可不得被欺负死。 瑞嘉郡主回京后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去秦府找秦珏,毕竟当初走的时候她不仅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还说自己才不会嫁给这种忘恩负义之辈。 “郡主,咱们去哪儿呀?” 念珠看着自己手中和身后两个侍卫手中都提的满满当当的,真想求求郡主别买了。 第187章 夫君,我怕是要生了 瑞嘉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手中都提的满满当当的,“嗯,这些应该够了,咱们出发吧。” 终于松了一口的念珠,“好啊,正好这里离秦府也就......” “谁说我要去秦府”,瑞嘉回头看了一眼念珠道,“没看见我买了这么多补品,我们去靖远侯府。” “靖远侯府?” 瑞嘉点了点头,“是啊,我也许久未见苏清苒了。她马上也要生了,再不去看看她可就没机会了。” ——靖远侯府—— 苏清苒喝着小吊梨汤,看着坐在她面前沉思的瑞嘉郡主道,“你到我这儿来一言不发的,这是做什么?” 刚刚瑞嘉郡主来的时候,看着几个丫鬟不停地往里面搬着东西,苏清苒吓得站了起来,“你又打算搬来我这儿了?” 上回为了逃避靖北王妃给她相看夫婿,瑞嘉郡主就是在靖远侯府躲了一个多月。 “你想什么呢,这些都是给你和孩子准备的。” 一边说着瑞嘉郡主一边让婢女们都跟着惊蛰送去库房,“你看,这是我在金缕阁买的肚兜,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 苏清苒翻着篮子里的肚兜,有适合女娃娃穿的也有适合男娃娃穿的。 “多谢你费心了。” 瑞嘉郡主倒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你和我还客气什么,不过我确实有个事情要问你。” 看着苏清苒那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瑞嘉郡主轻咳了一声,“就是,我那日对秦珏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我现在该说什么挽救一下。” 苏清苒“哦”了一声,“你原来是为了这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你也知道,我在京中算得上朋友的也就你和江小篱两人了。但是江小篱那人自己都够不定那个徐师兄,我才不要问她呢。” 其实瑞嘉郡主还觉得,苏清苒能把贺凌洲收拾的这么服服帖帖的,一定能想到一些靠谱的办法。 “其实要我说呢”,苏清苒支着下巴看着瑞嘉郡主,“秦珏他当时定是猜到了你会跑去秦府质问他,说明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瑞嘉郡主点了点头,那日她在秦府等了七、八个时辰,那时候她就想到秦府定是在躲着她。 “既然如此,和秦珏这样的人相处,最好的办法就是袒露心声。你若是 拐弯抹角地,他反而会多想。” 瑞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苏清苒看着突然站起身的瑞嘉郡主,“这么着急,不用个晚膳再走?” “不了不了”,瑞嘉郡主一边往外跑一边道,“事不宜迟,我回京也有几日了,若是再不去恐怕他又得多想了。” 看着瑞嘉有些慌张的背影,她靠在冬至身上,忍不住感叹道,“这算什么,一山更比一山高?” 冬至听了这话,觉着自家郡主应当说的是秦大人和瑞嘉郡主,她忍不住笑道,“奴婢倒是觉得,郡主和侯爷不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苏清苒回头看了眼冬至道,“好啊,你们几个如今胆子倒是越发大了,等过段时间就把你们嫁出去。” 其实前段时间她就和几个丫鬟提过,若是有心仪的人,可以尽管和她说。寒露和冬至是林夫人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两人都是没有亲人的,了无牵挂只想跟在苏清苒身边做一辈子的侍女。 而惊蛰虽然是家人,但是当时被卖进苏府后就和家中人断了联系。立夏是苏府的家生子,她的爹爹是林夫人陪嫁庄子上的管事,一家老小如今也跟着苏家进京管着林夫人在京城的添水庄。 三个丫鬟听了苏清苒的话,都面带笑意地推了推立夏。之前她们就看出来了,侯爷身边的羽砚对立夏很是不一般。 虽然两人经常吵嘴,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羽砚那小伙子可关心立夏了。这两人的举动,苏清苒自然也是看在眼里。 见羽砚一直没和她提起,苏清苒还主动叫来羽砚问他是如何想的。羽砚说他跟着侯爷出生入死,再加上他本就是侯爷的暗卫。 “你既然主动靠近立夏,那你就该在心里做出决断。” 羽砚听了苏清苒的话,抬头坚定地回道,“属下明白郡主的意思,属下一定会用我的军功,迎娶立夏。” 有了羽砚这句保证,苏清苒这才满意了。上回宫变,羽砚也是救驾有功。现在只要立夏点头,羽砚就会立马向苏清苒求娶。 但是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这个关头了怎么就轴起来了,苏清苒也不想逼迫她,毕竟关乎到她下半辈子的幸福。便也只说让羽砚自己去努力了,若是真的成了她只管给立夏多准备些嫁妆。 ...... 听说瑞嘉郡主和秦大人的婚事提上了日程,上回梁江篱从靖远侯府出去后便去医馆找了徐江离。 这回张大夫心心念的徒媳妇,终于不会再落空了。 原本梁江篱还担心她母亲会不同意,但是没想到她母亲霍夫人知道后,只点了点头,写了封书信去了西城。 镇国公和镇国公府的世子镇守西城,若是定下婚事也得由镇国公点头。而远在边疆的镇国公收到了家书,见霍夫人在书信中写到自家女儿和徐小神医的事情,立马就给延宁帝上奏请求回京。 延宁帝想到西城有冯将军一家在,便允了镇国公的奏折,让他等女儿成婚后再回西城。 苏清苒用了晚膳在院子里由贺凌洲扶着散步,她指着树梢上的红梅,“夫君,咱们摘一只红梅插到屋内的白玉京瓷瓶里去吧。” 顺着苏清苒的手指瞧去,贺凌洲看见树梢的红梅开的正艳,他给苏清苒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我去摘,那边冷,你在这里站着。” “好吧”,苏清苒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生了,师父说应当就是这几日了。她便没有任性,只是指挥着贺凌洲摘她喜欢的那一支。 等她心满意足地把贺凌洲摘下来的那支红梅,插进来白玉京瓷瓶里的时候,苏清苒突然感觉肚子有些痛。 贺凌洲见她脸色不对,立马在身后扶住她。 “夫君,我怕是要生了。” 第188章 昭昭 贺凌洲眼疾手快地把苏清苒抱到了提早准备好的产房,这段时间林夫人、张大夫、产婆等人都住在靖远侯府,不过几分钟就都赶到了正院。 苏清苒深呼了一口气,她侧过脸对着贺凌洲说道,“夫君,你凑过来一点。” 贺凌洲刚想凑近,努力听清苏清苒说了什么,没想到就被苏清苒亲了一口。惊蛰赶紧挡着两个主子,不让外头的人看见了。 “你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很快就好了。”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苏清苒就经常会刷到,新手爸爸陪着新手妈妈进了产房陪产,之后两人的感情就变了 她不知道贺凌洲会不会也这样,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想让贺凌洲站在边上看她生孩子。 但是听着苏清苒小声地喊着痛,贺凌洲想着自己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产房里,于是他跪在地上,亲了一口苏清苒的手背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苒苒.......”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要,你出去......” 林夫人这时候也走了进来,她站在贺凌洲身边道,“女婿,这产房小,若是你在这儿站着,恐怕苒苒都不好呼吸了。” “既然苒苒都说了,你就去外头等着吧。” 苏清苒也跟着点了点头。 贺凌洲见此只好亲了一口苏清苒的额头道,“若是害怕就喊我进来。” 其实一开始林夫人还和苏清苒说过这个事情,男子大多不乐意进产房,觉得沾染上血腥气晦气。 林夫人那时候还说,“我看着女婿倒不像是这样的人。” 之前林夫人还会担心苏清苒嫁进靖远侯府会受委屈,没想到她刚一嫁进来就执掌了府上的中馈不说,就是婆婆也没法找她麻烦。 听说上回钱姑娘那事,女婿差点直接让人把梁夫人的东西一收拾,让她回寒山寺住。 苏清苒摇了摇头,“我不想让贺凌洲进产房。” 听了苏清苒这话,林夫人刚想说她“傻姑娘”,但是听了苏清苒给她分析了之后,林夫人便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你和女婿本就年轻,这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看来还是你想的远,既然如此,那就让娘给你撑着。” 林夫人紧紧地握着苏清苒的手,一边拿着帕子给她擦着额间的汗,一边在边上说着话防止苏清苒睡着了。 “郡主,再使把劲儿,已经看见小主子的头了。” 苏清苒听了这话,就咬紧牙使着劲儿。听着产房里头的动静,贺凌洲握着今天早上苏清苒给他系上的平安符。 “苒苒,你说过的,我们一家都得平平安安。” 原本都已经要睡下的梁夫人,在听到翠环说郡主像是要生了,她立马就赶到了正院。 就在这时产房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贺凌洲像是脱力了一般,他松开已经被他捏的皱巴巴的平安符,像是跑进产房。 但是没想到被惊蛰给拦下了,“侯爷,咱们郡主还在梳洗。这会儿吹不得风,等会儿再移去寝屋。” 贺凌洲点了点头,接生的稳婆也把熟悉好的小主子抱了出来,想要讨些赏钱。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千金。” 原本还翘首以盼的梁夫人,听到苏清苒生的是个女儿,瞬间就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一向敏感的贺凌洲自然也注意到了梁夫人神色的变化,他接过稳婆怀中的孩子。 但是贺凌洲刚抱到女儿,整个人就僵硬的不敢动一下,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怀中的孩子似是觉得不舒服,哼唧了两声后,贺凌洲更加僵硬的直接屏住了呼吸。随后就听到了孩子哭喊出声,太后娘娘拨来的杭姑姑赶紧重新把小主子接了过来。 见林夫人出来了照看着孩子,贺凌洲就偷偷溜进了正院的寝屋。苏清苒虽然是头一次生产,但是因为有张大夫的汤药,再加上刚刚生产完后张大夫又给她施针。 这会儿苏清苒倒是没有脱力得直接睡着,她正靠在床头由惊蛰喂着张大夫开的补气血的汤药。 “你怎么进来了,可看了孩子?” 贺凌洲点了点头,接过惊蛰手中的汤碗,“昭昭有母亲看着,可还觉得痛?” 苏清苒点了点头,“有一点,好在师父给我扎针,这会儿好一些了。” 之前两个亲生父母也是对孩子的性别、名字展开过一系列的讨论,最后两人都一致同意,若是女孩就叫贺安澜,小名就叫昭昭;若是男孩儿就叫贺景湛,小名就叫年年。 苏清苒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忘记了,母亲说昭昭不像我小时候。” 贺凌洲刚刚注意力都放在产房内,也没仔细看孩子到底长什么样,不过这才刚出生的孩子,应当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等苏清苒和昭昭都睡下后,贺凌洲才起身去了容熙堂。 “母亲今日可有想过,若是让接生稳婆和府上的下人知晓了,母亲不喜昭昭,这以后府上的下人可会因此薄待了昭昭。” 梁夫人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昭昭是今日她新得的小孙女。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也实在是没法反驳。 当时她知晓苏清苒生的是个孙女的时候,她确实是觉得有些失望。看来她确实是在寒山寺待的太久了,都忘记了这京城世家府上究竟是多么复杂了。 “若不是有太后娘娘指派的杭姑姑撑腰,让那几个稳婆在京中说出去,你不喜府上的姑娘,以后昭昭该如何自处。” 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早已经能够接手整个侯府,在朝堂上也已经有了立足之地的儿子,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贺凌洲也不想和她多言,只留下一句“母亲早些休息”,就又回了正院。 之前苏清苒刚有孕的时候,贺凌洲说什么也不愿意分房睡,苏清苒便也就随他了。但是这下苏清苒坐月子,直接强硬的把厢房收拾了出来,直接把贺凌洲的床铺丢到了厢房去。 第189章 昭华县主 回了正院,贺凌洲先是去了寝屋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苏清苒,便又退出了屋内。 第二日一早,苏清苒就知晓贺凌洲去了容熙堂的事情,她喝着鸡丝粥,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不希望她的女儿会受一丝委屈。 “等会儿让羽砚去问问,侯爷昨日夜里睡在厢房可觉得冷。再让杭姑姑,等会儿昭昭醒来,抱过来我瞧瞧。” 昨日苏清苒生产,杭姑姑担心夜里小主子吵着苏清苒了,便把昭昭带去了西厢房睡了一夜。 惊蛰应了一声,就福了福身退下了。 ——宁寿宫—— 太后知晓苏清苒昨日夜里平安生下一个,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听到杭姑姑送信进来说了昨日的事情,就冷笑了一声。 “那梁氏也真是太久没用脑子了。” 郑姑姑给太后按摩着肩膀,也是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只是这倒是苦了贺侯。” 太后拍了拍郑姑姑的手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哀家才不会出手。把杭夏赐下去给玉清,已经是插手臣子内宅之事了。你且看着吧,贺凌洲那小子可比我们看得清楚多了。” 郑姑姑点点头,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若是梁夫人再搬到寒山寺去,恐怕明日参贺侯的奏折就得堆成小山一样高了。 “皇帝既然把贺凌洲当成心腹,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贺凌洲。” ...... 等贺凌洲从京郊军营回来的时候,苏清苒正带着昭昭午睡。 “侯爷,郡主带着姑娘在里间小憩。” 顾名思义,就是让贺凌洲这个时候别进去。贺凌洲淡淡地瞥了惊蛰一眼后,掀开帘子先去了火炉边上烤火。 等他觉得自己身上寒气已经被驱散后,才走到里间。 看着母女俩睡得那么香,贺凌洲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着时辰还在,贺凌洲就在苏清苒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便想转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其实贺凌洲也是想要稀罕稀罕自己的女儿,但是苏清苒在昭昭出生前就警告过他以及几个奶娘。平日里不准亲孩子,孩子们本就体弱,即使是风寒也许都会要了她的命。 上个月贺凌洲担心苏清苒随时要生孩子,于是便向延宁帝告假一个月。延宁帝看着面前的奏折,和跪在地上的贺凌洲,摆了摆手写了个“准”字。 无奈之下延宁帝只好把程在溪宣回京城,这下程在溪是一点怨言也没有了,毕竟终于能离他的小媳妇近一些了。 贺凌洲想着自己书桌上都堆积了那么多公务,便准备回书房。但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昭昭给牵住了一根手指,看着昭昭睡得香甜的模样,贺凌洲也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手指抽回来,生怕把昭昭给吵醒了。 母女俩睡得安稳,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被窝,让贺凌洲只觉得满足。他按捺住自己的手,不敢去捏昭昭的脸蛋。 昨日昭昭刚出生时还皱巴巴,红的像只猴子,今日就变得白了一些。 贺凌洲一直站在床前,动也不敢动一下。一直到昭昭无意识地松开了贺凌洲的手指,贺凌洲才敢动一下自己的胳膊。 “侯爷,可要让人摆膳?” 惊蛰见贺凌洲进来这么久,便进来问话,谁知就看见了他们小主子攥着侯爷手指的一幕。 也难怪侯爷这么久没出来。 贺凌洲摆了摆手,“不用,等会儿苒苒醒了,让人来书房喊我。” 惊蛰福了福身,看着贺凌洲出了里间,又检查了一遍屋内的炉子才出了里间。 ...... 等苏清苒醒的时候,看着怀中的女儿,苏清苒想伸手戳了戳昭昭的脸蛋,但想到昨日娘亲说总是戳孩子脸蛋,孩子以后会流口水,苏清苒还是忍住了。 “惊蛰,给我倒杯水。” 屋内一直烧着炉子,苏清苒睡醒便有些口渴了。惊蛰听到里头的声音,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给苏清苒倒了一杯温水。 “郡主醒了,可要让杭姑姑把姑娘抱出去?” 苏清苒喝完水后摇了摇头,“就让她在这儿睡吧,这一冷一热的要冻着了。” “郡主,侯爷把厢房和咱们正院打通了,哪里会冻着。” 提到贺凌洲,苏清苒突然问道,“侯爷可回府了?” “回了,一回府上就来了正院瞧了郡主和咱们姑娘。刚刚奴婢见侯爷迟迟不出来,便进来问侯爷可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咱们姑娘勾住了侯爷的手指,侯爷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清苒笑了一声,“我知道了,等会儿昭昭醒了让杭姑姑抱下去,再给我传膳吧。” ...... 很快就到了昭昭的洗三礼,各家都送了许多礼,还在月子里的苏清苒看着那礼单忍不住啧啧称叹。 没想到刚出生三天的小屁孩,这么快就变上一个小富婆了。 “郡主,前头热闹的紧。不仅皇后娘娘让人送了一柄玉如意来,就连太后娘娘也让郑姑姑亲自送了给咱们姑娘的洗三礼来。” 就在这时立夏又跑了过来,“郡主,郡主。” 看着立夏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惊蛰笑骂道,“你跑什么,不是让你在前头守着。” “姑娘那有羽衣和冬至守着,还有杭姑姑、郑姑姑在,哪个不长眼的敢靠近我们姑娘。” “不过这会儿不能叫姑娘了。” 惊蛰给她端了杯水来,“不叫姑娘叫什么,我看你就是想躲懒了。” 立夏喝完一杯水后摆了摆手,“惊蛰姐姐,这你可就说错了。刚刚宫里又来人了,李总管的徒弟小喜子来宣的旨。” “什么旨意”,苏清苒这会儿也是好奇的不行。 立夏不敢卖关子,立马回道,“圣上封了咱们姑娘为县主,赐封号‘昭华’。” 就连苏清苒也震惊了,这“昭华”二字可是极其重的,而且圣上又怎么会突然想起要给昭昭封县主呢。 等前头都散了,贺凌洲抱着昭昭走进了里间。这几日跟着杭姑姑学怎么抱孩子,已经有了显着成效了。 “夫君,是你上奏和圣上说起了这事吗?” 贺凌洲也不没打算隐瞒,“我们的孩子,我自然得给昭昭最好的。只是昭昭的封号我也是没想到。” 当时延宁帝随口问了一句可起了名字,贺凌洲便如实回道了。昭昭刚出生,贺老将军便写信给了族老,让他们把昭昭的名字加进了族谱里。 第190章 京中喜事 转眼就到了正月,如今昭昭还小,再加上又是寒冬腊月的,于是苏清苒和贺凌洲回苏府的时候便没有带上昭昭。 “你看看,这天气这么冷的,雪也还没化。你这刚出月子没多久,我让你别来了别来了,你非得来。” 林夫人握着苏清苒的小手,赶紧把他们两人迎进门。 苏清苒抱着汤婆子,“娘亲,我都出了月子一个月了。而且我今日穿的可厚实了,马车上也点着火盆,一点都不冷。” 但是林夫人还是担心她落下病根,赶紧带着苏清苒去了正院里。 当时林夫人原本想让苏清苒坐双月子,但是苏清苒根本熬不住了,于是在张大夫调理下坐了40天的月子。 如今身体不说完全恢复,但也没有那么虚弱了。 到了正院里,大嫂嫂和几位姐姐、妹妹都已经到了。何映真赶紧把丫鬟刚灌好的汤婆子塞到苏清苒的怀里。 “母亲刚刚还在念叨,说五妹妹这刚出月子不久,担心五妹妹冻着了。” 苏清苓放下手中的茶碗道,“是呢,五妹妹身子娇贵,可不能冻着了。” 几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没理苏清苓说的话。苏清莞挨着苏清苒坐下,“五姐姐,我倒是有些日子没见到昭昭了,也不知道昭昭最近是不是又好看了。” 前段时间为了准备年礼,苏清莞跟着沈夫人一直操持着家务,也就洗三和满月的时候见过两回昭昭。 她是素来喜欢小孩子的,更何况是她最喜欢的五姐姐的孩子,那自然是更喜欢了。 “她还小,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苏清苒作为母亲自然是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的。 何映真听了也附和道,“怎么会不漂亮,咱们五妹妹和五妹夫都长得这样好,咱们昭昭自然是极好看的。” 苏清薇看了眼苏清苓,并没有开口说话。这些年里父亲、母亲一直都对他不近不远的,姨娘虽说没有被送到庄子上去,但是也基本上见不着面。 因此每次回苏府,苏清薇都是极其谨慎的,生怕惹得父亲、母亲不喜。 她毕竟嫁入的是国公府 虽说祖母并不会为难她,但是她的婆母一直对她出身不满,平日里也总是说些难听的给她听。楚家那些妯娌、婶娘个个都是不好相与的,就算楚亦河想要护着她。 但是后宅的事情,他又不能事事都知道。 因此很多时候,苏清薇都只能告诉自己,这是她最好的路了。 苏清苓也笑着说道,“昭昭自然是长得极像咱们五妹妹的,只是五妹妹还是得早日......” 众人都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些年苏清苓和周鸣珂也算是相敬如宾,苏清苓也是接连生下了两位嫡子,因此每回回娘家的时候,精神都是极其抖擞的。 但是看着苏清苓那有些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样子,众人也知道她那婆母也不是好相处的,再加上如今周家虽然未及首辅。 但周鸣珂是嫡次子,这以后许多路都得自己走。 苏清莞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是呢,能被圣上封为昭华县主,可见咱们昭昭和五姐姐一样都是顶顶有福气的人。” 见自己说话被苏清莞打断,苏清苓就想出声教训她,自己可是正室嫡女。 但是想到苏清莞如今嫁给了程在溪,又得封诰命,苏清苓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 林夫人皱了皱眉,“行了,这大过年的,别给我找不痛快。” 见母亲发话了,几个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都乖乖地坐在林夫人身边。 ...... 年节过后,皇后娘娘又开始操办齐祎辰的大婚。虽说有礼部,但是皇后觉得怎么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便有些不放心把所有事情都丢给礼部。 苏清苒跟着郑姑姑到了宁寿宫,正好碰见皇后娘娘来宁寿宫请安。 “怎么没把昭画带进宫来?” 昭昭洗三和满月的时候,齐祎辰都亲自送了礼过来。每次都会进宫和皇后描述昭昭有多么多么可爱,弄得皇后很是心痒痒。 但是她身为皇后,本就不能随意出宫。 太后瞥了她一眼,“昭华才多大,这进宫一趟得多受罪。等再大些了,抱进宫来让哀家和皇后瞧瞧。” 苏清苒自然是没有不顺从的,皇后听力太后的话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赶紧对着太后陪笑道,“是是是,是臣妾心急了。只是经常听辰儿说昭华多么可爱,多么冰雪聪明,臣妾才想着能抱抱咱们昭华。” 其实之前废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都是有孩子的,但那时候皇后本就和几位皇子妃关系一般。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亲热的小辈。 苏清苒顺着皇后的话说下去,“皇后娘娘别急,诚王殿下马上就要成亲了。想必皇后娘娘马上也能抱上皇孙了。” 太后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 ....... 如今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极其安静,贺凌洲也跟着落了个清净,每日下午就回正院陪苏清苒和昭昭。 现在天气渐渐转热了,昭昭也已经六个月了。贺凌洲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就见昭昭正盯着苏清苒手中的冰碗流口水。 苏清苒轻轻地捏了捏昭昭的脸蛋,“昭昭不可以吃哦。” 昭昭这个小机灵鬼像是听懂了苏清苒说的话,她如今也开始认人了,看见贺凌洲就进来就眨巴着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贺凌洲。 一边是自己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女儿,贺凌洲表示自己很是为难。 “府上炎热,不如咱们去庄子上避暑怎么样?” 苏清苒一听避暑,瞬间来了兴致,“好呀好呀,只是瑞嘉下个月就要成亲了。” 如今京中接连有不少喜事,先是诚王殿下大婚,再是靖北王妃收到边塞来的信,说是世子夫人有喜了。 前几天张大夫也去了镇国公府下聘,大师兄是孤儿而张大夫觉得自己把他养大,不是父亲胜似父亲。 梁江篱二人的婚事也是顺理成章的定下来,如今就等着选定大婚的日子了。 “那就等下月再回京。” 第191章 坏爹爹 刚说是要去避暑,贺凌洲立马就让人把东西都收拾好,第二日一家就去了京郊的庄子上了。 苏清苒看着在软榻上翘着脚脚,想要坐起来的昭昭,就觉得自己要被萌化了。 她可真是太会生了。 贺凌洲这时候钻进马车,也没让昭昭分散注意力。昭昭还在吭哧吭哧地努力把自己的脚趾塞进嘴里,苏清苒赶紧把她抱起来,“是不是饿了宝宝?” 在边上陪着的惊蛰赶紧掀开帘子回道,“郡主,咱们出府前县主才刚喝过奶。” 这时候才出府半个多时辰,想必昭昭就是觉得无聊了。 贺凌洲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昭昭的小脸蛋,但是昭昭还以为是爹爹在和她玩游戏,只对着贺凌洲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下贺凌洲瞬间被萌化了,半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 “昭昭,爹爹给你念书好不好?” 可能是因为在孕期的时候,贺凌洲就经常给苏清苒念书。以至于昭昭若是闹腾不肯睡觉的时候,都要贺凌洲念书才能睡着。 果不其然没过两刻钟昭昭就睡着了,苏清苒那扇子扇着风,对贺凌洲竖起大拇指。 贺凌洲放下书,接过苏清苒手中的团扇,“累的慌,要不要让忍再搬盆冰块进来?” 苏清苒摇了摇头,“不要了,昭昭还小,我担心她冷着了。”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当父母,苏清苒和贺凌洲两人都是小心翼翼的。 贺凌洲也没再说什么,只能勤勤恳恳为她们母女二人扇着扇子。 等到了庄子上,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昭昭在马车上醒来后也是很乖的不哭不闹,让奶娘抱下去喂了奶之后,就窝在苏清苒的怀里,和苏清苒玩着七巧板。 庄子上的管事知道今日主子们要来,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膳。 用了晚膳后,昭昭今日在马车上坐了那么久,摇晃了那么久也是早就有些不舒服了。 看着昭昭耷拉着眉眼,马上就要睡着了。苏清苒还想着带昭昭下去睡觉了,贺凌洲拉过她的手道,“你今日也累了,若是昭昭夜里闹了还是奶娘陪在身边好。” 苏清苒也觉得有理,就让寒露和奶娘带着昭昭下去了。 ...... “没想到庄子上还真凉快不少。” 苏清苒和贺凌洲在院子里散步,贺凌洲牵着苏清苒的手“嗯”了一声。 “等过两年昭昭大一些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回江云府,正好这两年圣上想安排人去江南巡视河道,我可以向圣上求这个圣旨。” 苏清苒一脸惊喜地看着贺凌洲,“真的吗?” “不过”,苏清苒想到昭昭还那么小,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贺凌洲捏了捏她的脸,“可以把昭昭放在岳母那儿,正好你大哥哥的孩子和咱们昭昭年纪一般大,两个孩子也好有玩伴。” 苏清苒听了这话,越想越觉得可行,不过她回头看了眼贺凌洲,“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是让昭昭知道啦,指定得和你闹。” 昭昭如今很是依赖他们二人,尤其是在苏清苒坐月子那段时间,可以说是除了奶娘,基本上是贺凌洲带着她。 贺凌洲想到昭昭,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之前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孩子,在苏清苒孕期的时候,贺凌洲也想象不到自己该和孩子怎么相处。 直到昭昭出生后,看着苏清苒坐月子的时候那么的不舒服,他才明白。 若昭昭只是他的孩子,也许他不会那么爱护昭昭。但是昭昭是苏清苒的孩子,是他最爱的妻子的孩子。 他们一家三口在庄子上待了大半个月,一直到瑞嘉和秦珏大婚前两天,才又回到了京城。 ——靖北王府—— “容小嘉,你今日真是太美了。” 梁江篱捧着脸看着瑞嘉,“我要是秦大人,我今日就要走不动道了。” 瑞嘉郡主红着脸,还想和梁江篱打闹,但是被全福嬷嬷给拦住了。 “哎呦郡主,这妆刚上好,可不能把妆给蹭掉了。” 瑞嘉想到今日是自己大婚,这才作罢了。只是她指着梁江篱道,“哼,等过两个月你大婚了,你就等着吧。” 梁江篱:...... 大意了。 苏清苒在一边看着发笑,梁江篱瞬间就把苗头转到了她的身上,“那你帮谁?” “一个是我未来的嫂嫂,一个是我夫君同僚的夫人,我也不知道该帮谁了。” 瑞嘉听了这话,指挥着梁江篱挠她的痒痒。 这时候靖北王妃走了进来,“哎呦我的三个小祖宗,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别闹了,新郎官都快到府门口了。” ...... 转眼就到了正月里,苏清苒穿着红狐斗篷,抱着昭昭赏着院子里的梅花。如今昭昭也有十四个月了,也会断断续续地说一些话了。 她看着树梢上的红梅,“娘亲,昭昭,要。” 苏清苒亲了一口她的小脸,“好,昭昭要。” 惊蛰看到苏清苒的示意,这才上前摘下她们小主子手指的那支红梅。 这是当时郡主和侯爷亲手种下的红梅,平日里都是奴才们小心伺候着的,若是没有郡主亲自示意她自然是不敢动的。 就在这时穿着大氅的贺凌洲走进了院子里,还是昭昭这个小机灵鬼先发现的。 “爹爹!” 众人都顺着昭昭的手指方向看去。 “今日怎么那么快回来了?” 贺凌洲接过昭昭,对着苏清苒回道,“今日没什么事,便先回来了。” “过两日元宵节,圣上打算办宫宴,大臣和家眷都要进宫。” 现在苏清苒都快要对这个宫宴有ptsd了,她摸了摸昭昭的小脸问道,“都得去吗,除夕夜不是已经办了宫宴了?” 贺凌洲把昭昭有又递给了奶娘,牵着苏清苒的手往屋子里走,“圣上这次恐怕是有大事要宣布。” 前段时间诚王妃查出怀有身孕,太医院的太医都说是个男胎。 苏清苒没有多想,但是昭昭还小,她不想把昭昭带进宫去。 “别担心,太后娘娘特意说了,昭昭年纪小。到时候就把昭昭带去苏府就是了。” 至于昭昭本人,早就被两个“无良”父母给抛在脑后了。 昭昭“嗷呜”一声,“爹爹一定是故意的。” 爹爹每次都这样,把她从娘亲的怀里抱出来,没多久就又把她丢给奶娘了。 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