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做正常人》 第1章 意料之外的死亡 “目前，‘时镜’这款游戏只针对已死亡且已波环试戴成功的人群开放。” 广场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报着时镜的宣传片，在夜色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画面上三棱图标流畅切换轮转着构成一幅幅截取出的各种游戏场景，辽远的黄昏平原倒浮在空中的云城，像电影般放映。 与行时大厦的中心屏幕共同变换的全息投影应允而起，平地升至高空，广场四周被光影组成的教堂与飞舞的白色信鸽缭绕，如梦似幻。 “不好意思，来…麻烦让一让！来晚了。”在排队的人群中因为身高原因显得相当幼小的许一零戴着耳机挤了出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十三四的小女孩儿。 “真的不打算试试那个波环，万一哪天，嗯哼，不是咒你哈。”人满为患的注册广场上，夏雨湘安静的在长椅上坐着，偶尔拿着最新款的相机冲着绮丽的星空拍张照做个记录。 波环，就是死亡后进入时镜的凭证。 “不试，死就死，当我活该。”许一零打了个哈欠，在夏雨湘身旁坐下，丝毫没有她这个模样该有的腼腆可爱，她来这里主要是当个志愿者，跟波环试戴没关系。 看向照片的夏雨湘简单笑着，许一零伸着脑袋看她刚拍的星空，两人的身型就像姐妹似的。“拍照技术很有长进嘛，不像当初似的不忍直视了。” “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呀。” 言语中，许一零压根没注意采用自动行驶技术的货车偏离了轨道，夏雨湘摸着她的头，惹的许一零摇了半天脑袋，“别——” 夏雨湘摸许一零脑袋的手缩回的同时，货车极速冲出护栏，一道白色的巨型残影略过，血噗呲溅了夏雨湘半张脸，她身旁那半椅子与刚刚小小的女孩儿早已被撞飞。 人群全乱了，惊呼声成片，围绕着货车的位置留出了一大片真空。夏雨湘坐在原地抬起相机，为夜色下失控的货车拍了张照。 她面色如常的走到已经血肉模糊的许一零旁边，眼睛划过串微不可见的代码，夏雨湘在众人恐惧的目光里拍了拍许一零尸体的手，“你要加油啊。” 全息投影突然发散，雨滴就这么落下，滴在了许一零手背处，最终与血液混合。雨越下越大，夏雨湘的身体消解在雨水里，在层层雨幕与折射的光中却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时镜’由中心ai000全权控制，请放心参与。” 晶蓝色荧幕中空展开，“玩家id许一零，基础数值已确定，初始发配世界地点01384，确认关联世界01382。” 许一零呆呆的捂着后脑，站在全封闭的金属空间内，面前除了荧幕什么都没有，“什么意思？” “中央系统、ai000提示，你已进入时镜。” “ai？时镜？你跟我开什么玩笑？” 当今世界人们已经能复活意外死亡的大脑，但是这项技术并未普及，因为大多数人支付不起高昂的手术费用。 高层们出于所谓的人文关怀，将每年的免费复活资格发放进一款游戏里，也就是时镜。许一零非常讨厌时镜的主策划，所以没有参加时镜的波环测试。 她四周本来是墙壁的场景开始不断的变换，就像列车上的场景，唯一不变的是悬浮在视野正中心的奇怪的条框。 “这是为你随机抽取的ai，请手动选择其中一个。”中央系统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语言传来，回荡在空无的四周，却激不起许一零内心半点浪花。 “我没试戴波环怎么会进游戏，奶奶的，我死了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几乎转瞬就没了意识，死亡g飞速应验，现在还被拉进这么个破游戏里。 “你疑惑的东西到了七级全部可以明晰，现在请选择ai。” “你这是侵犯我人权。”许一零没搞懂她的处境，依旧倔强，她总感觉是进了个大坑。 “请选择ai。或者清除记忆被投放。” “游戏还能这么办？你们…” “请选择ai。” 最终还是没铤而走险的许一零看见最下面名字979的ai条框上没有标注信息，随手点了最后一个，结果系统弹出来条提示：该ai属于未健全系统，可能会出现bug，导致玩家无法正常游戏。 属于系统的页面滑出，周围走马灯变换的画面定格在一片半点人烟也没有的荒地，属于979的对话页面突然弹出：“你好？” “你好。” 许一零略有些麻木的坐在荒芜却触感与现实无二的地上，她用手托起片干土端详，万里晴空下风吹过手掌将尘埃带走，擦过指尖留下轻痒。 看玩家这副毫无斗志并且迷茫的模样，代表979的光点浮在她面前，最后变成了年轻男人。 “本世界，编号01384，在线人数包括玩家在内一人，副本完成度0%，探索度0%。”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踏足01384的玩家，赠送物品请进入面板查看。”979的人型背后有两对翅膀，一白一红对比明显，对话框不断弹出中他却并没有张嘴说话，张着翅膀拉起诧异看向他的许一零。 “我带你熟悉下时镜的世界，我是979。你好像不太高兴？” “因为我压根没想进来。” “嗯…那的确不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儿，不过你可以先试试，也许没你想象中那么让人失望呢？”979双手轻松的搭在身前，低头静静与许一零对视，“希望游戏能给你带来些愉快。” 站在荒地渺小如蚂蚁的许一零交叉双臂，终于有了笑容，“态度不错，至少比000好多了。这是前戏？不打算先把游戏开始？” 话音刚落，979抬起手，许一零脚下属于封闭房间的机械圆台消失，身边就浮现起造型很远古的祭坛与祭台，五根石柱慢慢耸立而起，分别画着金色月亮的不同形态。 祭台在这片土地中自成一体，上面缠着暗红色的线或者不如说更像蛛网，脚下的祭台台面上有着许多类似壁画的东西，许一零瞄了眼，没擅自动。 “支线任务：哭魂之锁开启。” 第2章 祭坛之上的见闻 “初临01384奖励普通纪念游艇？你们的奖励机制有点东西。”荒地送船是什么极限操作，想让她旱地行舟吗？ 许一零已经站在了祭台上，不再看让人心烦的奖励提示。 她身前是比本人高近两米、宽得有七米的石质锅皿，锅皿上有着凸起，攀折着这些凸起应该能到石锅的边缘。 风里带着腥味，不知道锅里装的是什么。几根画着金色月亮不同形态的柱子各对应着神态不同的小鬼雕塑。 共同点是它们都面目狰狞，很是痛苦，身上嵌着锁链。 祭台上遍布着金色的漆纹，石台早已被风腐朽的满是裂痕，只有着漆纹还熠熠生辉。 “01384没有其他玩家，为了不让你感到无趣，会有些其他东西陪着你的。” 看着张着獠牙，身体嵌合着人骨的小鬼雕塑，面无表情的许一零已经可以想到其他东西是什么了，“我谢谢你。” “该生存支线任务作为你的首次支线，获得轮回眷顾直至完成，如果轮回低于三叶，你将获得些额外奖励。” 979口中的三叶轮回就是三次死亡的意思，非得说的那么云里雾里。 “每到这个时候，祭台都会固定的出现，固定的带走人然后禁锢他们渴望自由的灵魂。它来自01384的金月，阿莱门蒂娜。” 979变回光点浮在许一零旁边，便于不打扰她。 祭台上的深红蛛网总感觉在躁动，许一零没有踩地上的蛛网踮着脚尖打算先看看石柱上的金月亮，“嗯哼，等等，我是不是读错了？” “啥？” 许一零听到979这么说突然没控制好平衡，落脚踩在了黑红蛛网上，这些网瞬间鲜活起来绕上她脚腕。 愁眉苦脸的许一零被从半空吊起在柱子旁边，她咬牙切齿的问着：“你…不…是…ai…吗…那怎么还能读错呢！” “对不起。” 979把视线投向半空，那里浮着个红色光点，它就没979那么敬业了，给人种懒洋洋不耐烦的感觉。 红色光点是978，是向导的向导，专门防止979这种新向导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许一零看不见。 978评价道:“顺序弄错，还有，支线开早了，你都还没说支线分类。不过没什么大问题，顶多那个谁多死几次。” 这些都是许一零听不到的，属于时镜ai间的悄悄话。 好像看979挺自责，代号978的红色光点又补充道： “不用伤心，我看吊着的那位骨骼惊奇，肯定不会在意。”979恍然大悟，天真的飘到正吊着晃来晃去想下来的许一零旁边问道： “你会在意吗？” “在意！”许一零从未如此果断的回答过别人问题。 979都给正天旋地转血液倒流的许一零问傻了，这是问这种事儿的时候吗！ 她趁着还没出现不适反应，转头看向离她很近的柱子，金色月亮图案就在旁边。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顺序错了，信息是对的。等我核查一遍看看怎么把大框架补给你，啊，你能不能先死几次等等我？” “你是不是派过来搞我心态的…” 许一零忍住一巴掌把那光点扇走的冲动，她真是被979开始的温柔体贴的形象骗的裤衩子都没了。 金色月亮的图案内就像嵌了散发金光的谭水，旁边有一行从上往下依次排列的宝石。 顺着水的倒影，她看见了底下的小鬼雕像居然活动了起来，它畸形的手抓着已经绷直的蛛丝，好像在下拉。 许一零的手还是可以活动的，她试着动了动蛛丝，发现微小的动作就能给小鬼带来极大的阻碍。 但许一零没有着急利用蛛丝对付活过来的那只小鬼，既然那些小鬼表情很痛苦，那什么大月亮阿踢达又禁锢灵魂，她可以合理猜测小鬼是就被禁锢的。 这种灵魂受到囚禁的情况下它们要想追求解放有两种可能的方式，第一种，找人做替补的老套路，那许一零呜呼凉凉，第二种，找人帮忙，那么这个小鬼其实算是战友，所以不排除小鬼在救她的可能。 她这个高度刚好能俯视到小鬼雕像与柱子的陈设 依照小鬼雕像与柱子间的距离，可以由近到远排出顺序，假设宝石离花纹的远近代表起止。 那么她这里的柱子是…第三个！许一零伸手往宝石上按，果然凹了下去! 随着这块宝石的凹陷，石台上靠近这根柱子的碎缝像伤口自愈般恢复完好，缝里伸出的黑红蛛丝被压断。 毫无心理准备的许一零就这么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好在有个倒霉小鬼垫背当了缓冲。虽然小鬼长得不怎么的，但还是挺软和挺实用的。 真是“内心”很实在的小怪物啊！ 许一零挺着酸痛的腰板起身，查看身子底下被压变形的小鬼一阵唏嘘，979代表的光点也飘到了旁边，“好惨。” “为什么我觉得我更惨一点。”许一零又想起了刚刚的糟心经历，“你那什么核查弄好了没？” “没。” “那你下来干啥？” “观察敌情。”979点心虚的飘到了半空，和许一零看不到的红色光点并排，因为副本已经开启，现在不适合去跟许一零长篇大论时镜需要注意的基本点。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许一零抓住长得相当恶心人的小鬼，准确的说是已经扁得像张饼的小鬼。她自认为和蔼的对它说着，“你好，朋友。” 小鬼挣扎着想逃，挥舞着细长的四肢，好像许一零要把他炖了。 “这声音不像能说话的样子。”半点惧色没有的许一零放开手，直接把小鬼扔走向祭坛其他地方进发。 祭坛剩余五分之四的地方仍然有大量血丝和裂痕，不过稍微注意点不碰到就好了。 “基础值差但心理素质不错，是个好苗子。” 红点978还不忘记点评两句，即使现在是白天，但在这种四周毫无人烟的荒野，遇到这样的小鬼与诡异祭台，怎么都不是件能让人从容对待的事儿。 “小鬼雕塑果然是五个人的灵魂。”许一零查看台面上的壁画，粗糙的线条勾勒出了长相奇特，身上有尾巴的人，这五个人死后分别变成了五只小鬼。 画面还昭示出当祭坛五分之二恢复原状后，金月的力量就会降临，诡异的转变就会开始。 图画上，类人的生命体血肉飞绽，骨骼扭曲成了小鬼的轮廓…… 第3章 绝处逢生倒计时 也得亏许一零没自作聪明再去踩蛛丝把其他几个柱子上的宝石也按了，按一个是救命，按俩是索命。 正常来讲很多人会陷入成功循环，在某个点上尝到甜头后出于惯性开始重复所做的一切 比如你按个奇怪不知道干什么的按钮后得到一块糖，那么很大可能你会按第二次，但也许这次给你的就是把架在脖子上的刀。 台面上的画除了关于小鬼的由来，一些细节也值得注意。 画中祭祀的圆台有裂缝但没有那种深红色蛛丝，最中央有装血的碗，以及受碗中水滴腐蚀的八爪怪鱼。 “碗？祭台上有这个形状的不就是那祭台大锅吗。” 怪物代表什么很好猜，蛛丝既然表现出了活力，那一定有个来源，本来以为会在某个时段蹦出只大蜘蛛让她玩下绝地逢生，但现在看来这任务并没有采取这种方式。 许一零在石制锅皿面前，那些凸起的棱就是方便人往上爬的，画指示的很明显，她要取锅里的某种类似血的液体。 风吹过巨石锅，夹杂着几丝极具有刺激性的腥气入鼻。 活过来的小鬼随着许一零滞留的时间而增多，它们聚在一起，仰头望向她。 截止壁画看完，地上已经有了三只复活的小鬼，它们身上嵌着的人骨动弹着，拉出血管与黑红色的干肉。 “复活的小鬼代表什么呢，哦…忘记它们是被囚禁的灵魂了，雕塑承载了灵魂，它们的复苏一定与大月亮阿…一定与大月亮有关。” “所以小鬼的复苏也代表着大月亮力量的复苏，代表我快炸了，咦~”许一零捏着下巴眯眼看着那几只聚团盯着她的小鬼，一想到画里的场景就浑身难受。 在979安静的注视下，她借着石锅的楞攀上边缘，脚下几只小鬼跟上，它们拽着许一零的裤腿不让她上去。 “诶，你们听的懂我说话吗？”许一零再次低头看向嘴大张獠牙外露的小鬼，它们张着巨口貌似是在恐吓。 许一零瞥向巨石锅内，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的是血水，上面还漂浮着一只正冲许一零笑的木头傀儡。 “虽然你们听不懂，但是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许一零突然道歉。 在看见她抓走只刚想咬她的小鬼折断四肢后伸进锅内蘸血水时，979大受震撼。 其余的小鬼全都不靠近了，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呲牙用丑陋骇人的外表威慑别人。 在按照台面图画上的要求拿到血水后，许一零三两步从石锅上下来，把正滴着血水的小鬼拿的远了点 主要血水既然能侵蚀小鬼的本质为石头的躯壳，那么血水也能很容易的弄伤她。 在没有任何供盛放血水的道具的情况下，许一零并不想自残接血水，略委屈下小鬼算了。 “接下来就是把血水滴到怪物身上。” 至于怪物在哪…许一零挪到石祭台的裂缝中旁将血水滴进了漆黑的裂缝，浓厚的烟雾瞬间从缝中钻出直冲云霄，祭台颤动着伴随着痛苦的嘶鸣，火焰蹿上深色蛛丝，把许一零的面颊映红。 裂缝合拢，蛛丝失去活性断裂，那么制造蛛丝的怪物不就在裂缝之下石台之内吗。 随着蛛丝化作灰烬飘飞，许一零把小鬼放在了地上，“真诚的感谢你，有机会请你吃饭。” 没机会就算了。 烟雾升到一定高度在上空凝集成片，许一零叉起腰仰望着，想看看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样。烟雾背后的天空深蓝色开始蔓延，就像水彩浸染了天空，惊走晴朗的云。 那深蓝蔓延直至漆黑，影子也逐渐笼罩了她所处的荒地，烟雾由片聚集成块，中间刹那间睁开了只明金色的透亮眼瞳。 夜色就这么荒谬的降临，眸含金月的瞳孔就这么直直盯着许一零。 如同穿破云层一样的光束破开蓝夜，留下金色如湖的洞口与倾泻而下的光辉，高远，渺不可及，真正的天外瀑布，不过由光组成，也许女娲补的就是这样的天空吧。 无边荒野中，尘土飘舞飞扬，风呜呜的吹着，吹散了了身处祭台身材好小只的许一零的头发，她观赏着这现世不曾有的奇景，一时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笔直的光束落在小鬼们的身躯上，刚刚还狰狞可怖的小鬼顿时化作了五个人。 他们外型是人类，却有着土色长尾，面颊两侧的皮肤上还有着鳞片。其中被许一零掰断四肢的小鬼是个十五六的男孩儿，他的身躯恢复正常后刷刷远离了许一零，满脸憎恨却不敢报复。 祭坛周围变化，在夜色中出现了五个棺材与很多半透明的人高腌黄瓜形状白雾，它们像是白色的蚂蚁散落与原野各处，被迷蒙夜色抹去灰白，披上层深蓝滤镜的黯然。 “只有残缺意识的游魂，时镜中经常以各种雾状形式出现，或许在不同元素的世界中具体设定有所不同，但都是魂就对了！” “你还在啊我亲爱的ai。”许一零与大金眼对视着，不忘记阴阳979两句。 “以后你还会见到很多这种半固定设置，很多都与特殊道具与能力挂钩，反向挂钩，你有相关道具才行。现在到了试用阶段了！主要是为了让你更好了解下。” 光点开心的飞舞，许一零则听到了来自中央系统ai000的提示： “恭喜玩家许一零获得遇难者遗魄暂时使用权。” 她身旁出现了个玻璃球挂饰，挂饰随着许一零内心变化，总共只有可分裂的断刃，锁链，长刀几种形式，挂饰只是简单易带的化形。 “遗魄，所有名称带有魄字的，都会有相关灵魂的通用属性项！它们有的的能力将在有游魂的环境大幅度提升，或者有延伸能力。” “这就是时镜内部最经常用到的环境属性项加成。” 许一零面前出现血色倒计时，数字悬挂在金眼睛上方，在愈来愈大的风中，血水翻涌，巨石锅中的木傀儡居然就这么不合理的坐了起来，在眼瞳之下，在夜色渐深的荒野中…… “3：59”计时在木偶眼睛亮起时同步变化。 第4章 自己跑路的奖励 “加油！加油！” 979的光点变出两个拉拉队彩球在那里挥着。 许一零尽可能消化着新获得的道具，是试手的话没必要那么紧张，虽然不断变化的倒计时很有压迫感。 她查探着直接与思想挂钩的道具信息，遇难者遗魄的关于环境的延伸能力是…… 诡谲怪诞的木偶卡住边缘跳跃而下，猩红的木偶眼纹变为亮堂的红色，在夜中一圈圈光纹扩散，背后是抱成团发抖的五个灵魂。 木偶抬起只胳膊变换成了白骨质感的刀锋随后跳跃而起，速度飞快的将许一零砍成了两半，但没有血液飞溅，只有游魂影子破散消弭。 不远处，许一零出现在了游魂密集的地方，与其中某只游魂互换了位置。 难者同构，所有迷失灵魂所处的地方皆为可以跳跃转换的空间。挂饰浮在她掌心，发着晶莹的海蓝色光芒，如同水晶般闪烁。 靠近木偶的数只游魂半透明身体聚散成代表遇难者遗魄的图案，瞬息窜出无数玻璃碎片刺向木偶。 但这一击空了，木偶反应比想象中快，玻璃碎片们互相撞击爆炸形成蔚蓝色的火焰，游魂隐隐约约在火焰中跳动。 在木偶转身面向许一零的位置时，她却从背后离木偶相当近的、附着游魂的火焰中窜出，挂饰变为长刀，全力一挥后在木偶背后留下长长的刮痕，大概不到两毫米深。 “刮痧呢我丢！”许一零双臂震的酥麻，见情况不对飞快转移位置，木偶挥胳膊再次砍空，这次木偶反应变快，迅速确定了许一零的新位置。 不对不对，这玩意儿主要针对灵魂，不是贴身肉搏用的！这不相当于自己拿着个法器往人家头顶砸，妥妥没事找事自觉增加游戏困难度吗？ 许一零思绪飞转后知后觉出问题所在。 红色光点978也是看的津津有味，新人的犯蠢行为总能给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许多乐趣。 拿着遇难者遗魄堪称鬼绝杀的魂刀砍这种木偶实体，刀不断都算是给她面子。 “嘿，感觉遗魄前主人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978化成的红光点伸展着，本来还挺舒适的他看向举着两个拉拉队彩球的979光点后顿时唉声叹气，抱怨自己怎么带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视线再次回到许一零这边，木偶的反应随时间加快后想搞偷袭基本不可能。 因为倒计时结束就算生存胜利，她用遗魄攻击又消耗巨大，许一零干脆就一路在荒野上反复横跳，不再试图干掉木偶打个超额完成。 很快计时到了“0：01”，仅仅为生存，遗魄在这种荒野上的实用性还是相当好的。 当木偶在倒计时归零时停下不再动弹时，许一零也瘫坐在了地上，半空中的大眼睛缓缓闭上，那些倾泻而下的光瀑也随着眼睛而闭合。 遗魄的各种能力是有疲惫叠加的，用的越多越累，跟全力跑完千米后的感觉如出一辙，头脑沉重郁闷，嗓子发痒，胃像是要翻出来了。 979把花球收起变出小本本和笔然后飞到许一零脸前。 “你关于魂魄通用属性项的思维适配性是88，很高分哦！” “时镜内部所有道具在获得时信息都会直接灌输大脑，这其中就涉及到灌输的适配性，如果适配性过低甚至会导致信息缺少，即部分能力无法使用的情况。” “所以记住，每获得通属性不同的道具一定要先测试适配性并且查看完全解锁道具本身需要的适配值。” “如果是大世界内部道具而非系统专供道具，拿到先解锁道具解释项才能知道系统精确分类，后才能查看适配值。” “怎么这么麻烦？”许一零嗤嗤喘气，唯一感到不满的地方就是这玩意儿用起来太累了，非常痛苦。 “以后遇到了记不住可以问我嘛。我就是走个流程说说，其他像这样冗杂的东西还有不少，比如基础数值比如族。” “跟玩家全一次性讲完都是记不住的，所以时镜设定将随你的脚步慢慢铺开，随遇而知，这样才会有我们向导ai的存在。” 现在又变得看起来无比可靠的979光点用空气拿笔画着，撕下一张小本上的纸递给许一零，上面是个黑色的六芒星。 纸张在许一零手中化作碎片，六芒星的笔迹却贴合在了她手背上，所有疲惫与身体上的不适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 “以后加加基础值就好了，基础值是和你用道具的消耗成反比的。遗魄对除了体力之外的所项都有要求，你的基础值…有很大进步空间！” “真是狗听了都流泪。”978吐槽着，仗着许一零听不见无比毒舌。丝毫察觉不到978的许一零活动了下身板，对那六芒星感到神奇。 “你们消除玩家身上的疲惫感还需要借这种形式？” “当然！妈说…对不起！”妈说两字一出来，979旁边的978光点当场变出来个锤子一锤子锤飞了可怜的光点979。 “你再妈！”978气的肝火犯肺。 没头没脑的许一零眼中，就是979突然道歉然后瘪着迅速飞向了对面，小本子和笔都掉了下来，许一零好奇的捡起精致的本子翻开，系统给出提示： “管理层1-7，注意事项…”这信息仿佛只要触碰就会自动弹出，与直接与思维挂钩的道具全然不同，许一零还没听完，本和笔就被978拿回送到了晕头转向的979身边。 “你怎么了，突发恶疾？”许一零发现这向导ai还有点意思。 979很是委屈，蔫蔫的结束了任务并进行评级，中央系统的提示音这才响起： “支线任务：哭魂之锁，阶段一完成。新手未使用轮回完成该任务，评定超然。奖励木偶第二人及200积分。” “第二阶段开启。” 夜色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广袤无垠的淡蓝色天空。周围的五个棺材自行打开，露出了里面残缺的尸骨，祭台前面的土地塌陷，在飞扬的尘土中出现了向下的路。 “没有具体的指示吗？居然只说第二阶段。”许一零打开极其简约的面板，任务除了名字不再有其他标识。 “你要适应，这是大世界里最常见的任务形式。依靠变化或者说是不同寻常的点来确认任务线。” “还有，要特别注意名称。多阶段任务奖励会在最后统一发放，那时候你才能真正使用奖励。” “第一阶段这个木偶可是划分的超额项，你看。”979的语气莫名其妙的骄傲起来，看向那个原本瘫在地上的木偶，结果… “你的木偶跑了快追快追上！奖励要没有了！！” 第5章 目标错误的囚徒 五个被束缚的灵魂在金月力量消减时一股脑挤进了可以承载灵魂的木偶里！ 当许一零和979回过神来看木偶时，木偶已经摇摇晃晃的迈着大长腿跑出了好一段距离。 “还能这么玩？” 面对这匪夷所思的状况，许一零也只能在979的催促下狂追…… 在荒野中于是出现了前后两道靓丽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划过，为静谧的荒野带来了别样的声音： “快停下！停下！” 978也是看不过去，主要是许一零嗷嗷得太刺耳了，伤耳朵。 它扔出刚刚锤完979的锤子，附着979强烈的心理阴影的锤子在半空中飞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正中“靶心”。 霍然受力的木偶踉跄摔倒，终于让虎视眈眈的许一零扑了上来，她压在木偶身上，与木偶背后因为灵魂原因而变换出的三张脸对视，其中一张脸还因为挨了来自虚空的一锤子肿了起来。 “抢人东西是不对的！” 许一零差点没把腿跑散架，此时真想哐哐给这四个魂儿几拳。不过他们也只是被束缚的久了想重获自由，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 “这木偶是你的？你是…”只有一张中年男性的面孔还算平静，他的脸呈现在木偶上，整个木偶变幻得像真人的肉体。 “我捡的就是我的。” “能不能让我们回趟家，我们不会占在木偶身上太久的，我们是外面的人真的无意冒犯。” 中年男人生前的身体与衣服已经被木偶完全显现了出来，只不过破烂的服装背后有几张正瞪着眼珠子的脸罢了。 他面颊两侧有突兀的形状像树蝰的棕色鳞片，像蜥蜴的长尾也和台面上的画一样。 “人？” “人类！我们是来自外面的人类！绝对没有想危害罪神的土地！”他声音很急，好像急于撇清关系，把许一零认成了另种不是人的存在。许一零觉得好笑，干脆调侃着说： “你相信光吗？” “……”男人与那几张代表灵魂的脸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来自光的国度…”m78星云几个字还没蹦出来，男人胸口十六七岁男孩儿的脸就喃喃道：“叔，这是不是个傻子。” “去！对不起！小孩子总是乱说话…”他们对待许一零这个普通小女孩儿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按照外表，该害怕的是她。 “作为光我很宽容。” 许一零倒也没生气随口把玩笑开到底，她从木偶身上下来，“不过让你随便走不太行，我可以跟你回你说的家，但是在这之前先和我一起去祭台下面看看。” “祭台下面…那太危…” “我们已经死了，没所谓的。” 男人背上一张女性的面庞发话，好像已经战胜了曾经的恐惧，几张脸投向小女孩儿的目光变得坚定但是满是黯然。 不大点的许一零疑心四起，带着目前五魂一体的木偶回到了祭台的阶梯前。 “你叫什么名字？”许一零仅仅问了男人的，她的记性不支持她记五个人的名字。 “诺尔兰道夫。”他的面庞的确不像是东洲的，但是那个女人的灵魂却神似。 通向祭台地下的路口，厚厚尘土堆叠，铜狮头咬着的蜡烛在许一零踏上台阶时自燃，金色的火星让人浮想联翩，许一零记起那只金色巨眸，下面会是和它有关的东西吗？ 979变作的光点软趴趴的瘫在许一零肩上，“唤出悬浮屏可以在脑海里和我一对一聊天，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许一零微微点头继续和木偶迈着步子往下。 “用悬浮屏可以和我聊天呀。” “唤出来悬浮屏可以…” “你是不是有点大…可爱？”许一零刚用这种私聊说话，结果病字居然自己拐了个弯成了可爱？！ 那是因为红光点978拿着扭曲语言信号的微缩电线杆子样的东西对许一零进行了语言修正。 “谢谢。”979还傻傻的道谢呢，自动忽略了他头顶上的“妈”正拿着个模型电线杆子乱挥。 可惜这种旷世奇景许一零根本看不见。 “……”灵异事件！许一零下意识捂住其实根本没动的嘴，死活不跟979再聊半句，专心看着漆黑的前路，火把随脚步亮起又在他们离开时熄灭。 见阶梯没有尽头，被塞满了灵魂的木偶呈现出的几张脸上惶恐的表情还是没能掩盖住，许一零也耐不住无聊，随口问着： “你们是怎么死的？棺材里是你们的尸骨吧。”那几副明显残缺的骨架，失去的部分能够与铸成小鬼雕塑的骨头对应上。 “我来这里救人，救我的女儿。” 木偶哒哒的脚步声停顿住，火焰映照上中年男人深邃的眼窝，火焰摇晃，赤色的光影晕动。 少男少女哭喊的声音突兀的从地下传来，这次明明还没向下走几步，出口便已经显现。 “我们是来救人的！” 中年男人面部肌肉抽搐，他与几张背后哭的脸一起激动的诉说着，声音高度重叠，好像记起了相当重要的事儿。 本来跟在后面的木偶几步超过了许一零，头也不回的往出口冲。 哭魂之锁，既然是锁，那打开的钥匙是……许一零意味深长的看着木偶的背影以及那几张麻木的灵魂面容，步履平缓的向下走着。 出口通往的地下建筑同样为糙石质感，但边角严丝合缝，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两边铁栏杆围着几个枯瘦的孩子，承载着灵魂的木偶已经跑到了栏杆前，找着什么东西或者说人。 里面有很多衣衫褴褛的孩童，也就十多岁的样子，他们在哭泣中胡言乱语，大概吓疯了在求救。 “打不开。”望着笼子里那群哭喊的孩子们，诺尔无力的掰着栏杆。 许一零停步在门口，因为在中年男人背后出现了很多穿着深红色斗篷的面具人，甚至他们赤着的脚消瘦的不像人。 “真是巧啊。”在上面鸡飞狗跳了半天不见人影，刚下来就跟一群人撞了满怀。 穿着斗篷的几个人围在石地下室对面的小圆台上，四周用金箔画着凌乱的符号，为首的人手里举着根羽毛念诵着。 围绕的圆台放着铁锅，与祭台上陈设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里面放的可不一样了…… 第6章 被系统坑炸的一天 铁锅的清水中是个被放血的病弱孩子，他因为没了只眼球右眼一直闭合着，右眼角有颗金月亮图案。 几个消瘦的人影戴着人骨头做的面具，干巴巴的望向木偶，眼睛仿佛是他们身上唯一有生机的地方。 羽毛闪过金月的光辉，许一零与全部精神恍惚的摇动了几下身子。 石室居然装下了充斥着阴云的天空，倾盆大雨瓢泼而下，砸湿了许一零的脸，夏雨湘的身影俯视着她，拿着相机对着倒在血泊里的她，闪光灯刺痛眼球。 画面陡然回到石室，当许一零在幻觉回过神，她已经被穿斗篷的人拎着扔进了哭泣的孩子堆里，扔进了孩子堆里？ 瘫坐在地的许一零过了挺久反应过来，“瞧不起谁呢？爷成年了，喂！！” 978看的直摇头，明明羽毛闪过光辉的前兆许一零就有机会用遇难者遗魄抵挡那次灵魂层面的震荡。 但她显然没经验，就这么让人击溃了防线。 “一定要注意所有异常的象征，提前预判可能受到的攻击。” 979提醒着，光点飘在牢笼之外看着举行仪式的面具人。木偶作为大人被绑在外面，无力的注视着铁锅里被捂着嘴的男孩。 他显然无法支配木偶发挥它本身的战斗力。离看守笼门的斗篷人很近的许一零通过栏杆的缝隙当即一个高抬腿想踢看守的腰。 结果脚尖凶猛的划过斗篷衣襟，嗯，目测腿还差五厘米才能踢到，978点评着。 许一零秉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守则收回不争气的腿，用遇难者遗魄构成的锁链把转头查看的看守紧紧勒到了栏杆上。 这几个穿斗篷的家伙灵魂因为长期接触金月其实很恍惚，这就意味着许一零有很大机会控制他们，看守的手就在遗魄锁链的摆布中不由自主的打开了笼门。 当门打开孩子们并没有如想象中蜂拥而出，仅仅是停止哭泣，他们齐齐闭上右眼直勾勾的看向许一零，像是木偶。 孩子泪痕还在，眼周还发红，穿着不同衣服动作却高度统一，无不显示着异常的征兆。 犯怵的许一零火急火燎的跳出来遗魄化刀斩开了束缚着诺尔他们的绳索，她突然想起某编号生物所说的细节预判。 闭右眼，那…许一零转身，从穿斗篷的人中央钻过遗魄化成数条锁链从手中蜂拥而出直指锅里的男孩。 闭右眼其实暗示了罪魁祸首是那个右眼同样只能闭合的男孩！ 铁锅破碎染上金光组成屏障，将锁链弹开，男孩身上的绳子脱落，清水化作血水流出 他将口周缠绕的布揭开，用湿润的左眼盯着许一零，“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遗魄回到许一零手里，细细的锁链像蛇围绕她舞动。 所有穿着斗篷的人与破碎的铁锅同时变化，它们化作白骨瘫在地面，崭新的斗篷飞速变得破旧不堪。 刚刚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灵魂幻化的表象，根本不存在什么实体，更像一场空无的戏剧。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相遇会如此的“巧合”。 那些言语触动了遗魄的防护，完全没能生效，但诺尔那边被影响的可就大发了，五只灵魂深度融合让木偶变得像怪物似的，挥着好几只手就往许一零这里冲。 虽说遗魄击碎有了灵魂的木偶相当容易，许一零还是没有冒冒失失的动手。 锁，锁的是那些哭魂，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却都在表现上与男孩一体。 所以男孩其实是被锁住的，在五个灵魂记起他们的目的后，哭声与门应时出现，昭示他们是锁钥匙的本质。 那如果自己砍了那几个灵魂，算是毁了钥匙，不对，钥匙有了，锁是什么？ “如果锁是这个房间，那我要出去也得有钥匙，毁了钥匙困死的是我！” 既然是哭魂，这会儿遗魄的刀总有用了吧！许一零转身锁链从她腕部飞舞而出迅速围绕了这个不大的地下室一圈。 五只灵魂融成的怪物飞扑而来，许一零再次化作残影消弭依靠锁链从原地移到另一个极为靠近男孩的位置！ 故技重施，不过这次许一零冲出遗魄化刀迅速划破了男孩儿的防御，在刀靠近他脖颈时男孩儿才反应过来。 独眼男孩儿反应的不算太晚，被刀划出金色伤痕后身体迅速化作金色的水与血水相融。 许一零往水中插刀，受伤的“水”如涌泉，无数代表能力的丝线变得有形，其中五条链接着木偶。 她用遗魄斩断那些丝，狂暴的木偶便逐渐恢复，可再将视线投向监牢时，那些闭着单眼的孩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阶段总不可能是进来溜一圈，那是让我过来干什么。” 金红交织的水四散渗入布着尘埃的地面，男孩儿并没有死亡只是暂时退却。 他原本待着的圆台上留下了五个骨头雕成的微型小鬼，大概这五个雕塑不毁，那几个灵魂也无法解脱。 试着在一堆斗篷与白骨中走过去，许一零却突然踩到了个下面很结实的破烂斗篷。 “靠！怎么还有个活人。” 她这一脚踩下去发现是人的时候，整个身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蹦三尺高，单脚跳着远离了那个斗篷下的东西。 见木偶上的五个灵魂还没有醒，她伏着身子掀开相当破烂像是风干了十多年的斗篷。 果然是个人，皮肤还很水润，与腐坏的斗篷对比鲜明。 看手和健实的腕部像个男人，许一零把斗篷整个掀开，土飞了满脸，她咳嗽中看清了男人的脸。 他右颊上破开口子的地方裸露着金属构件，跟这种怪力乱神的地方格格不入。 许一零眯着眼，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人，有种熟悉的气息，拍了几下他的脸也不见有反应。 “大兄弟？醒醒…” 男人手里抓着个奇怪的已经有了裂隙的玻璃瓶子，许一零见他额头有红光就轻轻碰了下。 “是否为其补充能源？将以积分作为抵扣。” 红色光纹被触碰后，中央系统的声音传出。 许一零捶着脑袋回忆男人的脸，头疼中还是没能找出熟悉感来自哪。 能让系统给提示…她心中的好奇心爆表，没有深思代价就同意了抵扣。 “抵扣成功，剩余积分-，请尽快补足积分。” “啥？你说什么？剩多少？！”沉浸在那种奇怪感觉中的许一零顿时回过神来。 第7章 对峙一万积分 “剩余积分-。” 在许一零目瞪口呆时，她身前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顿时有了呼吸，这在机械体上显得很突兀。许一零与他对视一秒后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快！昏回去！我要退货！” 还没等许一零退货成功，一双几乎有六米长的翅膀骤然从男人背后张开，翅翼面积与身躯根本不成正比，许一零毫无疑问被弹飞，脑瓜子嗡嗡的。她看着那双金属质感的庞大黑银翅膀，自己都感觉自己欠抽的来了句：“还挺好看？” “不对，我现在好像要完……嗯？他是不是还有个尾巴，嘶，真不错啊！”身子剧痛的许一零关注点愈发奇特，她选择被拍到哪在哪躺会儿。 话是这么说，遗魄还是在她掌心凝实，随时待命。许一零躺在尘土中捂着胸口，好像真的被那翅膀扇的重创，就等男人过来查看情况。 过来就先给这没礼貌的家伙一堆遗魄玻璃碴子。 黑龙捏着眉心好像没有缓过来，翅膀浮动同样是机械体的类龙尾拖在地面上，他余光瞥向躺在那一动不动像王八的许一零，“孩子？” “……”本来还重病不起许一零刷的坐直，拳头握的嘎嘎响。还没等她用遗魄，男人手腕边就浮现了类似枪的造物，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这个孩子。 玛德玩物理超度？？许一零反应过来当即选择道德绑架，“是我救了你喂！”她这个时候深知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基础值狗看了流泪的小女孩儿了，遗魄收起，抱着胳膊表现的绝对纯天然无公害。 “一万积分，等老子找机会刀了你。”许一零无辜的抿着嘴，枪口之下的内心除了叛逆还是叛逆。系统不回话，估计是退货没希望了，这次算是被系统坑的五险一金半拉没剩。 “玩家。”男人冷冰冰的说着，眼神让许一零察觉出了问题，怕不是有仇，许一零眼疾嘴快：“对！我是，但我也是救了你的玩家！” “979你出来！为什么会有npc知道玩家？979你人呢？！”枪口抵住许一零额头，她内心内心疯狂呼唤979。 “不好意思刚刚大脑宕机了，这是叛军千万注意另外，什么！我先下线会儿加油！”979充分发挥了烫嘴文学，语速飞快好像慢点说嘴就到期了。“等等，另外附加一句，叛军就是知道玩家的异常npc，通常对于玩家具有较高仇恨值，你先和他周旋，我先跑路不是，我先想想对策……” “9-7-9！”如果感情能够实体化，许一零现在一定在七窍生烟。她破罐子破摔的在枪的指向中起身，“听着，我要是想害你趁你昏迷把你埋了多简单，为了救你我甚至欠一万积分，现在，你特么应该给我把这笔债还完！” 她这会儿算是临危不苟，就这么与男人四目相对，什么词都敢往外怼。许一零审视着男人的周身，他本来陈旧的衣物迅速重组成新服饰，应当是某种黑科技。而他胸口的那块重组的却相当缓慢，“你应该出了不小的问题？不然怎么会死机。” “如果你跟其他玩家有仇，这种状态你自己能干什么？我给你个不夸张的建议，跟着我，说不定我还能让你有机会达成目的。”许一零把沉重的枪口挪偏，却发现男人并不吃这一套。 “你们都很会诈骗。”他捂着胸口的位置，抬起手准备送许一零归西时，却突然发现许一零举起了个快要破了的空玻璃瓶。 “不好意思，看这玩意挺好看顺手摸过来了。你真的不考虑下我？我还是挺和善的。” “放下。”玻璃瓶裂隙像藤蔓蔓延至各处，它已经快碎了，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反正许一零捏碎或者摔碎这瓶子肯定是没问题。她举着瓶子微笑，也不恼火。 “真凶啊。放心，我还在瓶子就不会碎。” “咔！”瓶子碎了。 许一零：“？” 978利落的收回锤子，空荡荡的碎片落下，它们仿佛撕开了空间的口子，那些七彩的裂口不断闪烁着马上要消逝，枪支化作无数微小的正方体消失。 这个玻璃瓶许一零可能不认识，但是身经百战的978是认识的，这个其貌不扬的瓶子里装的是可以穿越大世界的空间裂缝，打碎后裂缝就会成型，叛军就是通过这种途径在各个世界穿梭，否则正常情况下，异常npc只能呆在自己编号所属的世界里。 现在许一零面对的这个叛军明显就不是属于01384的科技设定水平，更像是以1为首的编号大世界出来的家伙，就算已经战损，让许一零解决掉他也不现实，许一零现在更像是被单方面ko的那种。 但又不能让他干扰许一零正常的游戏进程，不能打，那不如干脆把他送走算了。 只要瓶子一打碎，空间裂缝爆发，这个叛军不可能不抓住这最后一次离开机会…… 果然瓶子破裂后，男人决绝的收起枪支快速冲进裂缝，整个身影扭曲，许一零在震惊中后退了几步。“会不会出问题，万一许一零也被扯进去怎么办？”979很担心。 “不会的。这种散装空间裂缝很稳定。” “可是，她进去了。” “什么？等等！”刚刚还镇定自若的978光点膨胀了一圈。事实上空间裂缝确实很稳定，但是她衣服被男人的翅膀尖端勾住，这一下让距离裂缝无比近的她当场被迫同行。 裂缝收缩，石室归于空荡荡的平静中，两人的身影都不见了，只留下978和979两个炸毛光点在沉默中对视。 “小家伙们，任务失败了。” 那是中央系统的声音。 …… “路线引导出现错误，即将进行补偿，提前发放任务哭魂之锁第一阶段奖励，恭喜玩家许一零获得木偶第二人，200积分，补偿积分500，补偿道具生命链，具体属性项请前往面板查看。” 晕晕乎乎的许一零睁开眼，发现他们好像处于隧道之中，但这个隧道很是宽广，宽广到看不到顶端与另一侧，只有部分植物与类似萤火虫的东西在发光。 这些光微小却组成了连片的明亮，许一零趴在长着青苔的台阶上，一阶就有数米宽，好像是给巨人建的。台阶往上看不见，一阶阶高耸的台面挡住了视野。 她往下看，是水面，以及上面很多飘在空中的白色花朵，花瓣像翅膀样扑腾着，不受引力的干扰。 男人半个身子浸在水面中，被水下的藤蔓缠绕着，他手抓着台阶才没被扯下去。 许一零看着生命链面板，却读不懂上面的标识dsp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注释写着无限制的拯救。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尝试去拉即将坠入湖中的男人，但许一零再次收到了系统提示音。 第8章 初临关联大世界 “警告，请勿接触湖水。”她摸到男人有些湿润的腕部后，与湖水间接接触的手被腐蚀掉了层皮。 “这么好看，死在这里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许一零甩着伤到的手，估摸着男人即使特殊被拉进湖里同样要死。 以藤蔓蔓延的趋势，他撑不了太久。她伸出指尖点了点男人额头，“记住是我救了你，两次。” 黯淡的周围，萤火飞过点亮许一零的发梢，她在台面上俯视着男人的面容，那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是她最终如此选择的理由之一。 如果说还有什么其他理由，男人既然是主动触碰裂缝的人，那他肯定对这里有所了解 这种了解是许一零需要的，而且她基础值差，如果能利用下他很值得。 更何况许一零还背着债呢！这狗东西死了她自己也太憋屈了白白花一万积分！就算这家伙反水利用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顶多再死一次。 死完重开，继续打新手教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玩游戏怎么能不赌一下呢？ 映着微光的湖水粼粼波动，无法看透的深浅代表着未知与危险。阶梯台面上，许一零半跪在边缘处，手中出现了串手链，上面的珠子飞散后驱开了如同跗骨之蛆的诡异湖水与深绿色藤蔓。 双翼巨幅扇动，“一万积分”一甩尾巴迅速到了阶梯台面上来。许一零摩挲着手指头愣了两秒，悄悄把手伸向了那条搭在她旁边完全机械的仿生长尾想摸摸看。 还没碰到呢，原本耷拉着的尾巴顿时甩到了另一边警惕的翘了起来。 “介绍一下，我是许一零，你的债主。”收起遗憾的表情和跃跃欲试的手，许一零正经了起来，“你叫什么？”男人低着头看着地面，沉默了会儿才说了个字：“魇。” “挺独特的名字。” 许一零抬头看着她，手指微微弹了两下被腐蚀下来的死皮，心中大概有了数，这家伙看上去不会再对她动手了，有点良心但不多，不过看上去在时镜里比较强…… 那接下来的游戏里是不是可以利用下他呢？岂不是可以合理降低通关难度 她再次唤出系统面板却发现遗魄和生命链都没了，遗魄是到期，生命链是一次性？许一零顿时感觉亏没了几个亿。 “一万积分，啊不，那什么魇，这是哪？”她起身拍拍坐膝盖上的灰尘，相比979，中央系统显得很死板，只是告诉许一零“请静待修正。” “不知道。” “你认真的？”听魇这么果断的回答，许一零这下感觉更亏了。 在这完全迷失方向感的昏沉地段，魇向台阶侧面缓缓走着，许一零跟在后头，绕过那些看起来挺好看的植物长叶。淅淅索索的声音从湖的远方传来，夹杂着脚步声。湖面井然的波纹漾散开，边缘水滴坠落声闪过。 有什么东西追过来了？ 在层层叠叠的植物中央有条狭窄的路，因为长期踩踏形成了结实的土面。 走在小路上的许一零整个人埋在了两侧高高的植物丛中看不见脑袋，她左顾右盼的跟在魇后面，看见了只很像松鼠的动物跑过。 她正看呢突然被魇的长尾卷住拉走，来到了这诡谲怪诞的巨型隧道的壁垒旁。 因为周围的光亮在这儿很微弱，凹凸不平的壁面在视野中质地模糊，像是有生命般微不可见的跳动，其上遍布唯美的青绿色血管。 魇手触碰寻找着某个位置，许一零挤到旁边静静观察着，墙面上血管组成的脉络互相交织，淡绿色并不难看反而在规律的如心脏的鼓动中充满生机与瑰丽。 当魇的指尖点到某个有缺口的位置，传送进这里时的扭曲与失重感复现，两人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同一时间内 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木质书架首尾端直，有序的排列在宽宏的展室，稀疏的人影就在其间游荡而过。 各类怪异的书本填满匣层，层出叠见的遮住人的视线，随即簇拥起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书桌，承起束束来自灯顶的瑕芒。 而许一零熟悉又陌生的两位向导正落座于此，979与978没有再以光点的形式存在。 吊顶如花绽放，光辉洒下勾勒出的却是两个生无可恋的家伙。 979无神的瘫着翅膀抱着一大摞的书站在旁边，眼睛时而闭上时而睁开。 它的两对翅膀不时轻颤一下，露出背后同样满是疲乏的978，后者正伏在桌子上页页的翻书。 书上是各种真实的不断运动的画面，每一页都是不同的风景。 “该死。”978手一松书合上，翻了这么久，许一零的影子都没看见，他跟报废了似的趴在桌面。 “怎么回事儿？”说话的是这里的管理员杨淮，他只穿着黑衬衣和长裤，比起979他们打扮的很休闲。 杨淮搅拌着咖啡走到生无可恋的978旁边，掰开他胳膊看了眼书名。 “没操作好，新人进空间裂缝了。现在不知道位置在哪。”978按着太阳穴，越说越郁闷。 略感惊奇的杨淮把咖啡放到他身前的桌子上，下意识看向正站着打盹的979，“七九干的？” “对。”978脸不红心不跳的坐直接过咖啡，正在睡与不睡间徘徊的979猛的惊醒。 “什么？干什么…” 他抱着的书没搂好哗啦啦的落下，砸了满地，看的978直捂脸。 “啊对不起。”979赶紧蹲下去整理书，他右侧显示屏忽的出现，几行小字与系统音共同提醒着: “玩家许一零已进入关联大世界01382，现给予一次留言机会。” 几人相视无言，“01382？” …… “检测到非法玩家进入编号01382大世界!身份加载错误，正在重新载入……警告，该玩家等级加载失败，目前等级小于世界应有等级，警告，玩家以非法路径进入，正在进行修正路径……” “积分余额不足，权限下放失败，无权限特殊转移，身体即将销毁!意识将降临于随机人物!” “检测到玩家许一零即将进入关联大世界01382，以下为向导ai979杂乱无章的留言： ‘这是大世界玩法，你的身份随机。木偶第二人也被投放到了这个世界。’ ‘主支线有别人做你不用太努力，等我干预下看看能不能捞你出来!一定要好好活着！’ 捞她出来？ “许一零”迷迷糊糊的，连同身体也拒绝苏醒，她动动手，皮肤感受到一阵属于床的和软，丝绒掠过指尖，悄无声息，唯有耳边嘈杂的提示音伴着偶尔两声汽笛声。 喧嚣甚上，而人初醒。 什么比人高的绿叶，巨型台阶，如有生命般的脉络，转瞬间已经归于脑后，成了段没有名字的记忆 她再醒来已是在一间宽敞的大卧室内，窗户外夜色正浓，城市的灯光忽明忽灭，窗帘半敛，屋内的闹钟指针正指向12点的位置。 不大不小的房间，衣物横竖散布于各处，沙发上角落里甚至是垃圾桶，布料绒软松塌，褶皱堆叠成夜的波纹，随着钟表的指针沉凝。 满片狼藉的地板上，高脚杯碎了一地，等身镜与绿植也全部被掀翻，盆景裂成瓦片状，沉没在无言的子夜中。 腐殖质土的味道冲于鼻腔，伴随窗户的风散开，许一零能感受到所有却不想思考半分。 “979？” “自动提示：该世界禁止玩家求助ai，一切由玩家自行探索，在该世界公开资料与身份请自行在面板查看。” “哈？” 正疑惑间，许一零的胃里翻江倒海，过了好一会儿才沉静下来，她将手搭在额头上，总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儿，汗珠顺着苍白的皮肤滑下，滴落在被罩表面。 嗯，有点白的发慌，她以前有这么白吗？ 不对不对！ 系统刚刚是不是说她身躯销毁了……那她现在的身体是……本来莫名其妙疲惫不堪的许一零转瞬睁开眼睛！ 她看着自己的手，果然大事不妙，这哪里是她自己本来的手! 迷离恍惚的蓝夜里，许一零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没走两步就被碎了满地的玻璃碴混着乱扔的衣服来了数次背刺! 或者说是“脚”刺吧…… “嗷！！” “哪个混蛋乱扔玻璃碴!疼疼疼疼疼!” 尽管快要被玻璃碴扎成刺猬，许一零还是倔强的单腿跳到了碎成块的等身镜边上，扒着镜子的碎片看自己面容。 “……” 她被震惊的呆了两秒。 “不是，这谁啊？这什么情况？这怎么是个男的？！！！” “检测到异常情绪波动，大世界提示，此为世界身份人物，非本人，请勿发生过激行为。” 尽管如此，许一零还是想骂街，她或者说他小心翼翼的避开玻璃，自暴自弃般倒在床上，气愤的拍了两下床。 “我的天呐！时镜简直是……算了，事已至此!” 许一零颓废的打开面板，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是上锁的状态，需要所有玩家把多人支线任务完成才能解锁。 她既不知道玩法，也不知道参与者都是谁，更不知道这个大世界的基本情况是什么，玩个毛线？ 毕竟目前许一零只是个新手教程都没过完的菜鸡，还是非法进入的菜鸡。 “真真正正体验新世界了。”许一零拍着脑袋思考着目前的处境，悬浮面板已经变化成了另种版式。在“基础已知”下有很多解释文字。 所谓的身份叫做彻斯特，是某位财阀巨头的小儿子，平日里就是个风流少爷，没少嚯嚯姑娘的那种。许一零发现眼前的床头柜上还有个标签画着boletour的小瓶。 这个标签没有意义，并不是真的表意文字，而是种类似符号的东西，因为时镜内部为了方便交流，大部分情景下都是由ai000进行语言统一的 即使不同种族不同母语，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转译后的母语，因人而异。 也就是说表意看见的都应该是母语，非母语出现的“文字”皆是符号，只是为了区分类别或特殊指定所用的符号。 不过倒是可以从使用注意上看出，这个叫boletour的东西应该是瓶毒药，系统是把她安排到了本应该死去的人身上？ 一头雾水的许一零继续查看系统面板对该世界的公开资料，信息寥寥，只是非常粗略的说了遍概况。 这是个科技中度发达的地方，但还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的ai。武器什么的发展的不错，但世界开发度却只有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称作荒郊。 因为地域的特殊性，人类很快统一，议会，裁判总局，监察会是三大延续下来的核心机构。但三大机构内部非常腐朽，派系林立，多是财阀集团控制。与其说财阀是家族，不如说是王室，但具体的历史原因并没有标明，如果要了解，是要到大世界内进行探索获悉的。 人呢大概以现实中的人种为基础，但资料里还特别标明了“孽种”，貌似是一种实验的半人造物，身上有着凸起的鳞片和鳄鱼类似但是是土色的尾巴。 怎么又是有尾巴的生物。所有信息来自世界内部公开信息？什么意思？ “不对，对孽种的描述怎么这么像诺尔？这不就是诺尔的特征吗。难道还跟01384有关系，话说回来这两个世界的编号前缀都是相同的……” 暂且想不太明白，他干脆躺下继续睡了，准确的说是把意识转换到了木偶第二人中，看看魇是不是和第二人在一块。 毕竟979提到木偶也被发配进了大世界，那许一零应该有两副身躯可以用才对，从之前的信息里可以知晓，木偶是能够承载意识的。 不如就现在看看木偶被发配到了哪？ 第9章 首次任务开启 意识的飞跃变迁是一阵清醒的、于黑夜中漫游的梦——你不知道你在哪，你只是冥冥中有所明晰: 因几分注定的联系，轻浮的意识蹁跹万里，只为降临至另一副身躯…… 木偶第二人。 缕缕奇特的电流触感掠过周身，从皮肤深处向外渗透，木偶关节随之发出几声迷响，在细微的活动中迎来属于鲜活灵魂的生机。 躯体缝隙，弧光间歇闪烁，完全不同的模样从内而外生长，木的质感隐没进薄涌出的血肉。 眼前的漆黑持续了半晌，视野仿佛是可以被随意剥夺的东西，给人以不安与难耐……好在系统提示音不断回响，在耳周敲开了原本的混沌： “进入该世界多人支线任务地点——海灵死地。” “该任务为地域锁定任务，中途禁止一切玩家离开或进入该地域。” “基础可见值预设：无。标签：往日复现，地域锁定，进场锁定，道具锁定，属性平值，飞行限制，附加项目(图鉴\/名片01382）” “提示：该任务时间线为当前世界二十一年前，一切变动不对现实产生影响，所有身份皆与旧日无关，为增加项目。” “请输入你在该世界的id，注意必须为正常人类名称否则不予受理，该id将于特殊道具木偶：第二人绑定。” 面对无边的黑暗，仅有接连不断的系统音提示，冰冷的一如既往，机械性重复于耳畔。 按照许一零曾经对于时镜表浅的了解，这个前奏似乎略有不对。 是进副本了？可她明明只是把意识转移到了第二人身上，是因为木偶被投放进了副本吗？ 从进入时镜开始，许一零都在被这个可恶的冷漠ai，以通知的方式，强行开始游戏。 她还是第一次当个这么没有选择权的玩家，如果时镜能打分，许一零重开十次就差评十次，以后她就是专业黑粉。 “000，你们这里的玩家这么没有游戏体验感，外面活人知道吗？” “请输入id。” “我听说你是最有智慧的ai，所以我得多说几句，我＊＊＊＊＊，最好别让我回现实!我回去我必砸你祖上八辈子显示器!!” “请输入id。” 在想要爆炸的心情中，某个倒霉蛋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自己把自己憋死。她和ai000互相保持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 “请输入id。” “许零。” “id载入成功，正在等待所有玩家录入完成……所有玩家录入成功，正在初始化该地域。” “初始化成功，祝玩家一路顺风。” “当前在线总人数：6。” “提示：该任务一旦失败将判定为玩家死亡，该任务同玩家不可参与第二次。前置任务每完成一条可获得一次额外奖励。” “注意，玩家只可保存两项可用道具，多属性道具仅可保存两种属性，请前往系统页面保存。” “提示，检测到你只有两项道具，自动进行保存限定。” 许一零只有个当初进游戏赠的游艇，还有就是木偶身体是道具类，算来算去只有俩，没有任何选择困难症的烦恼。 按照副本地图，任务地点是两艘并行的游轮，但默认玩家皆于其中一艘上，广阔无垠的大海不过是游轮的背景板。 睁开眼睛，晶蓝色的面板安静的悬浮在半空，照亮了周围无数的布娃娃，每个娃娃的眼共同反映这零散的光。 她似乎在一大堆布偶中间，它们柔软奇异，填满了周围，以至于让人看不见远处，只有密密的绒毛。 勉强可以看见的布偶皆是人型，不过小臂长。但是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做工粗糙难堪，眼珠子歪斜，甚至五官也散乱无型，也许仅仅是临时赶制出的半成品。 唯有布料尚好，就如同上等的皮草被做成了擦脚布。 挤开一大片人形布偶，许一零想要起身，不料“邦”的一声撞上了铁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装进了货运箱!! 她在装满布偶的大箱子里蛄蛹了半天，真是物理意义上的四处碰壁。如果外面有人，不时就能听见里面咚咚咚的剧响和意义不明的嗷叫。 “当前状态：正常。” 撞的满头包的某人抬头看向这个状态正常，差点没一巴掌呼这个面板上。她都被放进集装箱了这叫正常？她个手无寸铁的弱鸡怎么出去？ “奖励机制：每隔15分钟，可变为物品状态10分钟，可主动切换状态，状态切换不予复原，请在未被发现状态下，完成任务。” “附加简介：游轮上的人物，每一位都拥有合规的身份，或是贵族游客，或是工作人员如守卫、服务员、后厨和保洁等等，你们没有任何身份，若直白出现在副本人物面前或是造成反副本现象，会被副本人物发现，警觉后的副本人物将对玩家进行‘清理’，阻挠针对玩家行动。” “注意：任务进程中保持潜行状态，勿被副本人物发现，违反规则将面临惩罚，一次奖励减半，三次后将被踢出副本。” “你被分配到的物品形态是:挂件” “啥玩意？” 许一零一时间没整明白，她眼前出现了个物品的投影，是个有小白兔子挂件的钥匙扣。 “变成物品？变成挂件？我挂你腿上吗！！靠，这是什么鬼游戏!” “初始任务：协助被标记人物在规定时间内存活。” “什么被标记人物？谁？” “请玩家自行寻找。” “……” 许一零沉吟刹那，随即斩钉截铁志比金坚雷厉风行的说道： “我不玩了我要退出!！” 想要摆烂的许一零躺回玩偶堆，死活找不到副本的退出键，ai000还不理睬她，怒到深处，许一零气急败坏的……踹了集装箱一脚。 “等等，你刚刚说要是被人发现，就会怎么样？三次后踢出副本是吧，那——” 仿佛发现了什么可以利用的漏洞，许一零张嘴就要大叫，巴不得有几千个人来围观下直接把她送走。 只是还没叫出声，一阵怪异的电流降临直接把许一零电成了毛球！！隐约间，许一零甚至闻到了烧焦后的酥香味。 “警告：请勿打扰副本正常运行！” “捏马。” 即使受到了震彻身心的惩戒，许一零缓了缓还是毫不犹豫的，发出了犟种的嚎叫声： “我就不！！来人啊！！！” 在被反复电了十九次后，承载许一零的木偶已经变为了成熟的碳黑色。 是金子总会发光，如果不能发光就被电的发光，发光久了总会闪瞎其他玩家的钛合金狗眼的。 比如现在就有个幸运儿被这刺眼的，忽闪忽闪的光亮吸引了过来。 那是一只蚕蛾，但实际上是玩家，他的出生点也在附近，不过是在集装箱货舱的外面。 每个玩家都有不同的物品状态，而这位被吸引过来的玩家，被赋予的随机状态是白白胖胖的大蚕蛾。 因为货舱外面有大量的人巡逻，他为了防止被看见，就变成了蚕蛾的状态顺着缝隙进入货舱，打算找找其他的路。 没想到，某个货箱竟然在发出耀眼的光芒。 “什么东西这么亮？居然在集装箱里发光？？难道有线索？” 胖乎乎的白蚕蛾，顺着集装箱的光亮和裂口爬了进来，挤过无数的布偶，入目就是块碳黑色的不明物体。 蚕蛾呼扇两下翅膀：“这是什么东西？” 许一零猛然转头：“有虫子？” 碳状不明物体脱下了自己的运动鞋，咣的一下拍了上去，胖胖的蚕蛾数腿一蹬，暴毙，还没等许一零处理尸体，就听见了声明朗的语音播报： “检测到玩家周思成受到恶意攻击，攻击来源[鞋底]，玩家周思成脱离物品状态！” 忽然间，集装箱里出现了另一名成熟男性的身影，大量的布偶被他挤开，茫然的许一零定睛望去，他肚子上还有块碳黑的鞋印。 她把自己鞋凑近这位的肚子比了比，好，鞋印大小刚刚好。 顿时，结合系统给的机制，许一零就明白了刚刚是什么情况了：一个变成了虫子的玩家，被她拍回了原型。 闯了货的许一零看了这位新出现的老兄一眼，默默穿回自己的运动鞋，然后把头埋进了布偶堆。 被鞋底拍的亲妈都快不认识的玩家，也就是周思成，表情复杂的望着自己腹部的鞋印，又看了看身份不明的但是穿鞋的碳状物体。 他把许一零揪出来，后者一甩身子，把电出来的碳黑色灰全甩到了周思成脸上。 “咳咳！！”这时候周思成还不忘问话，“你谁？你怎么在这个副本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副本里？这个副本很难进吗？” “当然！这个副本的其他进入口都被炸了，你从哪里进来的？？” “其实我也想问，要不你把我放开，我自己出去？” 两位萍水相逢的玩家在集装箱里吱吱喳喳的过程中，外面忽的传来很近的脚步声，随即就是枪响！！ “砰”的一声，转瞬即逝。 但不过分秒的巨响，却彻底带走了两位玩家的吵闹声。 刹那间，集装箱被开了个孔，子弹穿透箱壁，径直穿进两人中间的某个玩偶里——玩偶瞬间炸开！絮状物瞬间逸散！还溅了两人一脸血。 不少被溅上血色的棉絮落在许一零和周思成的衣物上，晕染开片片的腥红。 血是从玩偶里喷出来的，周思成不可置信的抹了把脸上的血，许一零把破损的玩偶抽出来，棉絮里面居然有颗被塑料袋裹住的心脏。 子弹卡在了心脏中，大量的血还在从中溢出，很快就把玩偶浸透。 周思成对许一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手摊开在她的面前，刚刚还空空如也的手心，钻出只莹绿如蝶的长尾飞蛾。 出于好奇，许一零用指尖轻轻戳了蛾子两下，谁知飞蛾就这么爬上了她手背，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奇怪的光印。 渐变色的光印中，缓缓淅出浓重的色点，如水剔透的色点浮起，在许一零面前组成几行小字： ‘这是我的道具，用这个可以互相联系。’ ‘不要说话，被发现就惨了。’ 道具吗？还蛮漂亮的。 周思成肯定是正常进副本打游戏的玩家，不想被外面的人发现，许一零就算是想滚出副本，这时候喊一嗓子也不厚道。 说不定还没把自己送出副本，就先把旁边这位大兄弟送出去了。 于是许一零也暂时把主动违规、然后被踢出副本的想法放到了一边。 外面一声枪响过后，集装箱周围就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大概是有两个人在货舱里来回奔跑。 闻声，许一零干脆把眼怼在洞口上，外面货舱里一片黑，没有装灯，但是有个人拿着手电筒，因此在漆黑中很显眼。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某些叫喊声，有气无力，似乎在哀嚎，而拿手电筒的守卫则一言不发，手里拿枪。 ‘外面什么情况？’ ‘有个拿手电筒的人，应该是守卫，他在货舱里来回跑，应该在追什么人，刚刚那一枪是误打误撞打到了我们这处集装箱。’ ‘我怎么感觉脚步声越来越大了？’ ‘因为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拿枪的守卫在向他们的集装箱走！许一零一下子后退，当即从货箱外面拱到了最里面，把自己深深埋进了布偶里面。 把适当的进退当做从心的准则。 周思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这位素不相识的小东西把他“物品状态”一鞋拍没了，这要是别人来查看货箱内的状况最先倒霉的是他。 但不管接受不接受，脚步声都到了他们的货箱边上！！ 守卫手电筒的灯光甚至已经通过子弹空照了进来，无光的货箱内，二位呼吸变轻，一动不动。 幸运的是，这个守卫的目的是寻找一个隐藏在货舱内的人，而不是检查货舱内的集装箱，刺眼的手电筒强光很快掠过了箱上的弹孔。 透过弹孔，依稀可以看见守卫踱步的身型，他转身，拿着枪的手蹭在货箱上，划出闷闷的异响。 只要再过一秒，他就会离开这藏了两个玩家的货箱。 “梆！！” 弹孔中，银色的影子闪过，一下扑到了货箱外面的守卫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把守卫猛然撞至货箱的刹那，外壁甚至凹陷下去了他身体的轮廓，力度之大惊心怵目 骨骼断裂的声音乍时入耳，货箱的凹陷幅度也愈来愈大，守卫本来还在动弹，但不过小会儿就失去了生命迹象…… “滴答。” 守卫的鲜血落地，还伴有两声低吼，很明显有什么类似野兽的东西在外面游荡，但除了那两声低沉的吼以及一闪而过的影子，没有任何其存在的踪影。 危险在于不可见闻处。 两个玩家全神贯注的盯着弹孔，忽然间，货舱的灯全部被打开！！外面的“野兽”瞬间现形！！ 那是一条成年阿拉斯加这么大的银色的……蜥蜴？不，四肢更像犬类，只是头部类似蜥蜴，凸起的鳞片覆盖全身很有美感。 这究竟是什么？ 货舱的灯是外面人打开的，似乎在走廊巡逻的守卫们已经知晓了内部的惨状，一个个迅速的踏入货舱准备狙击这只银色怪物。 只是怪物逃跑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不过一会儿就冲破了守卫的防线，从打开的货舱门狂奔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快鱼贯而入的守卫也追逐着那只不知名的野兽而离去，货舱门这才没打开多久，就再次被关闭。 集装箱内，周思成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放出只小飞蛾，看上去无比柔软的小道具，居然把集装箱门的锁打开了。 在时镜，道具有这样的能力倒是也不稀奇。许一零四仰八叉的躺在集装箱布偶中，她忽的提醒了周思成一句。 ‘嘿，先别出去，外面应该还有个人。’ ‘为什么？’ ‘之前咱们旁边可是有脚步声才传出的枪响，你觉得刚刚跑出去那只野兽，难道能走出人的脚步声？’ 开始的脚步声离他们很近，而守卫是由远及近，从脚步声看，货舱里应该有两个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是守卫。 枪打在了他们货箱上，就证明一开始守卫的目标在货箱附近。 而那只野兽蹿出来的方向却是他们对面。 所以有种可能，被残杀的守卫目标不是那只未知野兽，而是个离他们货舱很近的人。 见周思成愣住，许一零觉得他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大概是方才被她给拍懵了，没注意周围除了枪响的动静。 ‘对了，你的任务也是找那什么目标人物吗？’ 用周思成道具建立的联系，许一零问了句她比较在意的问题。 ‘嗯，这个副本任务共享，大家任务都一样。’ ‘这副本还有4个人，看你刚刚反应，你是不是都认识？’ 不然也不至于会因为许一零的进入而感到惊讶吧，很快，周思成也大大方方承认了这点。 ‘当然认识，我们结伴进来的，就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小人胡作非为。’ 此处小人特指ai000，许一零心里默念了大概七十遍左右，生怕中央系统没听见她的阴阳怪气。 还没等继续交流，外面忽的传出了女性声音，她从货箱后方钻出，小心翼翼但仍然可听见她发出的动静。 似乎是确定了货舱没有其他人，女人先是查看了守卫的尸体，见他已经死透后，慢慢走到了弹孔对面，进入了许一零和周思成的视野。 她拿着手机，小心翼翼的打出行字:我进来了，他们已经被引走。 消息不知道被发给了谁。 但更让两位玩家关注的是，她的头顶浮现出了一条系统的倒计时! ‘这个人物，居然是我们的任务目标？!’ 周思成坐不住了，但是很快又泄气，他出不去，出去至少要等十多分钟后机制刷新，他才能变成物品状态，或者货舱里没有其他人才行。 毕竟任务要求是不可以被副本人物发现，而不在物品状态下被发现的几率约等于百分之百。 ‘看样子这里有隐藏的危险，不然也不会让我们保证她在规定时间内存活。’ 许一零有了猜测。 ‘守卫都已经被引走了，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周思成没想明白，对着子弹穿破的口子看向外面，那位女性好像在寻找什么，她想打开对面集装箱的门。 货舱早就恢复了黑暗，因此看不太清，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要关灯。 一行行字不断的闪现，是他们在暗中交流，趁着这位标记人物专心致志的打开门时，两人正在商讨下一步计划。 周思成:‘危险也许是刚才的那头野兽？’ 许一零:‘不对，野兽很明显是帮她引开了守卫，这俩估有关联，但不应该是对立关系。’ 她边和周思成用飞蛾交流，一边扯出了之前被子弹爆了外壳的布偶，那血染的布料与粗糙的五官，让其变得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鬼怪。 布偶里面的心脏仍然很新鲜。 这颗心脏形状很奇怪，摆弄了下许一零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心脏! ‘危险也许是摄像头，又或者是货箱里有些别的东西……不对，如果这里有摄像头，根本就不应该把灯全关上。’许一零对周思成交流着，很快她又有了别的想法，‘你的蛾子支持运载飞行吗？’ 关灯，很有可能是在掩盖什么，也许异常不只是存在于货箱内部的货物上。 ‘你想……？’ 外面，货舱内一身黑衣的女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撬货箱的锁，显然在撬锁这方面，周思成的小飞蛾道具才是能手。 不起眼的货箱缺口处，突然传来了声响，撬锁撬到一半的女人立即停下动作，找了个货箱夹层钻了进去。 扑棱着翅膀的大舟蛾带着个小钥匙扣飞了起来，为了打掩护，还有不少品种不同的飞蛾也跟着飞了出来。 周思成怼着弹孔朝外看，旁边还有来自许一零的信息: ‘左左左，左一点点，好嘞!就这个角度!扔!’ 变为挂件的许某某被舟蛾一下子扔飞，duang的一脸撞向了门附近灯的开关，伴随咔嚓一声，灯，被打开了。 兔子挂件版许一零扒着开关的上缘，在快要掉下去的前夕，被飞蛾接走，在高处漫游一圈，她很快就看清了整个货舱。 高处没有摄像头，但是…… ‘好多集装箱上有红油漆，应该是油漆，组合起来跟画了个阵法一样，什么鬼东西。’ 万万没想到，被蛾子带着跑出来的小挂件，居然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堆叠的集装箱上，红色的‘油漆’甚至还在流动，像是有活性的生命体，看两眼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油漆’如画，组成了个非常特殊的图案。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勒可召唤仪式]已解锁。” “◆只存在于01382的特殊召唤方法。用特殊材料在黑暗下组成此图案，材料不同，勒可召唤、数量以及质量形式不尽相同，召唤图案已解锁，请于大世界收集指示录中查看，请勿轻易尝试◆” “提示:仅供参考，相关内容不全部计入图鉴中。” 和蛾子飞来飞去的挂件版许一零，本来还在想“勒可”是个什么东西，结果最后的“仅供参考”差点没把她憋死。 ‘居然是01382本土的特殊仪式，怪不得要关灯。’ 这是来自周思成的信息，该副本的图鉴是共享的，所以他也看见了图鉴内容。 许一零:‘你知道那什么勒可吗？’ 周思成:‘不知道具体的，但应该是这个仪式召唤出来的东西，但是因为我们没有发现，所以图鉴也不做解释，就给了个名字。’ 这次的副本建立在过去早已发生过的事上，也建立在01382大世界本土的体系上，各种荒诞的仪式，其实都广泛存在于其本土，只不过有的隐藏的很深。 而在这个游戏大世界中，什么样的奇诡之物都可以是真实存在并且能把他们暴揍一顿的。 ‘仪式？那布偶里面装着的心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 ‘你说那颗心脏啊，等等，心脏里面有东西!’ 之前灯光的原因，两人根本看不太清心脏，而现在，周思成透过弹孔的光，看到了另类的存在…… 周思成的通讯一时间断掉了，蛾子突然没人控制带着许一零就往那些“油漆”上撞，很快，蛾翻而零沉。 可怜的挂件四脚朝天的被扔在了货箱顶上，满身油漆，还有股怪怪的腥味，现在她从最开始的碳黑转变成了乌漆嘛红，许一零都快怀疑是不是周思成公报私仇。 但还好，她的物品状态没有解除。 只是周思成的货箱里出了状况，砰砰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货箱里面乱撞!! 兔子挂件，也就是许一零自己，缓缓爬了起来，连她都感受到了震动。 接下来，不少集装箱里都有了动静，明显是活物发出来的。周围的墙壁上开始缓缓出现黑色的洞口，如同在被什么东西腐蚀，怪异的丝线顺着洞口，无限的蔓延。 原本正常的货舱面目全非，那感觉就像有什么地狱深处的未知生物在复苏，马上要冲出来给许一零一巴掌。 结合周思成说的，心脏里面有东西，而仪式会召唤某种东西。 心脏可能是仪式的一环，而这诡异仪式召唤的东西将从心脏中爬出，灯光会加速心脏中怪物涌出的速度。 而这种怪物的名字应该是……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勒可]解锁。” “◆故乡未知的生物，被人为饲养至今，发出的声音低沉类ke，化名勒可。小型种，拥有四对附有触须的肢体，对新鲜空气与各种类型的光极为敏感，伤害主要来自其牙齿，攻击力一般，但杀个普通人倒是轻松。◆” “提示:仅供参考，相关内容不全部计入图鉴中。” 想都不用想，这图鉴肯定是周思成解锁的。 他说的心脏里的东西，八成就是这个图鉴名字叫勒可的生物。 一时间，许一零已经开始为周思成写悼文了，惦念这位两秒前还安好的玩家。不过没有听见系统的玩家出局提醒，就证明周思成还活着，就是可能不太完整。 仍保持着钥匙扣形态的她，缓缓爬了起来。在集装箱一下下的剧震里，她脑袋转向门的方向，大门，已经在缓缓打开。 这么强烈的动静，外面不可能听不见。 而躲在夹层的被标记人物头顶上，还有个近二十分钟的倒计时。 在所有货箱不停“躁动”而大门打开，守卫快要进来查看情况时，她从夹层中狂奔了出来! 正在货箱顶上的许一零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下去挂在了她衣服边缘，兔子挂件努力的伸出脑袋，才发现这家伙是在往墙壁上新出现的诡异洞口里跑。 “……”现在跳下去还来的及吗。 左右摇摆的兔子挂件回头，入目就是大量持枪进入的守卫，大致是可以将整个货舱边边角角都搜刮干净的数量，子弹甚至擦着兔子耳朵划了过去。 现在她物品状态还剩下5分钟，于是现在有了两个选择: 跳下去五分钟后被子弹打成筛子，或者和这位标记人物走，五分钟后百分之五十概率共赴黄泉，百分之百同生共死。 综合考虑，许一零得出了结论，继续挂标记人物身上，谁跳谁是狗。 很快，目标人物就带着她冲进了那些诡异的洞口! 而她丝毫没有发现，背后，进入货舱内的守卫正在接连倒下。 另一边的周思成。 他刚刚用道具锤子砸烂了一只企图咬死他的勒可，谁知道不过几分钟，整个集装箱内的布偶都动弹了起来! 本来悬着的心这下是彻底死了，他还有六分钟左右机制刷新。 更绝望的是，外面的守卫早已进入货舱。 枪声仅仅持续了一小会儿，弹孔这个角度只看得见飞过的子弹，完全不知道守卫们的位置和数量，想躲都躲不开。 继续待在集装箱里，恐怕会被一大箱子的勒可咬碎，可是出去的话……怎么可能不出去!傻子才待在箱子里挨咬! 周思成宁愿被打成麻花也不想当这什么勒可的速食食品。 大概调整了三次呼吸，在布偶里的勒可纷纷扬扬的想要钻出的前夕，周思成手脚并用的打开门就跳了出去! 刚下来，他就猛的关上集装箱门上了锁，以防箱子里的东西跑出，但是转过头来，抬起眼，枪管就刚刚好抵住了他的鼻头。 全副武装，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容的守卫，刚刚好站在他货箱门外面，举枪正冲他的方向。 好，真是太好了。 还拿着锤子的周思成下意识举起双手，退后了好几步，闭上眼等待系统提示音的制裁。那一刻他仅能听见来自勒可的致命嚎叫声，密密麻麻，还伴随震动。 只是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凝。 “手举的不够高哦。” 周思成举着手愣了两秒，然后愤恨的一把扔出锤子，呼向了对面守卫的脸! 守卫放下枪，单手接住锤子晃荡了两下，甚至仔细端详了起来。虽然带着头盔，但是周思成已经猜出来他是谁了。 当然是他的“好伙伴”，进入此次副本的玩家之一，蒋易尘。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扮成了守卫的模样。 货舱的门早已重新被关上，进入货舱的守卫全部倒地不起，就剩下穿着守卫服的蒋易尘还立于原地。 “你不吓人会死吗？!” 周思成快被蒋易尘整的心梗了，后者还在这里玩他的道具，甚至还反向吐槽了周思成两句: “道具你就选了个锤子？品味越来越独特了啊。” “……”周思成简直无语凝噎，他一把扯过了自己的锤子装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个副本选道具还限制时间，最后告诉我还有三秒，我着急随便点了个，就是这个了。” 摘下头盔，蒋易尘也终于露面，一如既往的年轻俊郎。而抛却这张除了招蜂引蝶外毫无用处的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金色的双眼。 但颜值并不会抵消半点周思成的耿耿于怀，周某某气中带着点不忘本心的倔强，还想着副本的标记人物。 简单和蒋易尘叙述了下他的所见所闻后，周思成放出几只飞蛾，却没有找到任何那位被标记人物的痕迹。 她貌似从货舱消失了？周思成走到货箱之间的过道，之间守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守卫都是你放倒的？” “除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我，还能有谁救你于水火之中呢，周先生。”蒋易尘背靠集装箱，倒是笑的很灿烂，灿烂的周思成想抽烂他。 话语间，周思成在一具尸体前蹲下，把衣服取了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有这身守卫衣服，即使不在物品状态下他们可以自由活动。 “其他人呢？你没和他们汇合？” “宁依和齐斐闲，落地的位置有点偏僻……估计有一阵子才能跑出来，不像你们，落地就是任务点。” 只见蒋易尘从容的打开自己的黑色小包，从里面掏出来了一只正在嗦饮料的仙人掌球，他甚至举着仙人掌球显摆了两下，“至于兰，当然是要随身携带了。” 他手里的仙人掌自己转了个圈，鼓起刺扎了蒋易尘两下，迫使蒋易尘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了回去。 “这是玉兰？”周思成本来以为自己变成蚕蛾就够令人发指的了。 蒋易尘:“仙人掌也还可以，毕竟不会被人用鞋拍死。” 周思成:“……” 第10章 怪异货舱与潜入者 这是个怪力乱神的世界，什么样的离奇诡物都可能存在，而此次副本是这个世界中曾经真实发生的事，映射这世界的所有参差:美好，恐怖，亦或是不可理喻。 尽管如此，变成兔子挂件的许一零，还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很久。 她和标记人物，一个高挑女孩，冲进了凭空出现在墙壁上的、随仪式出现的黑洞里。但她们并没有进入什么地狱…… 她们来到了货舱墙壁的背后。 黑漆漆的洞口，其实没有像空间裂缝一样跨越空间，最后把人传送到什么可怖的地方。它只是让墙消失了而已，以至于人可以从货舱穿透到货舱隔壁。 而这类黑洞本身就如同张薄薄的纸张，没有任何其他功能，只是仪式的一种附加产物。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勒可召唤仪式】更多内容已解锁。” “◆仪式召唤出的勒可被激活时，会随机在仪式周围出现大小不等的洞口。洞口可供人随意穿过，但是穿了也没什么用，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洞口。◆” “提示:仅供参考，相关内容不全部计入图鉴中。” 许一零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该死的仅供参考，转而把心思放在当下。 “她肯定对仪式很了解，不然不会这么果敢的冲进这里。”兔子挂件很快看清了货舱墙壁后面的景象，这里仍然是轮船的一部分，通过墙壁的材料就能看出来。 但这里居然是实验室？ 一根根极其细长的管子从中央延伸而出，组成别样的树木枝干，于白炽灯下开展。浓稠的血流于化学制品组成的脉络，滴滴答答，在特制器皿中囤积翻涌。 机械的方方块块，器材的零零碎碎，时间酿造的科技，围绕在毫无光华的表里，破出数缕药品的异香。 仪器屏幕献出曲折无解的图标，滴滴作响，萦绕在空荡荡的方室。 可机械与科技就是全部吗？不是，在那些填满血液的管道表面，不知被谁画上了凌乱的符文，它们流散出点点微光，与白炽灯的纯粹反抗起来。 在一切的中央，所有血的源头…… 是个金发男孩儿。 不过十岁的模样，他闭着眼，头轻轻倚于后背，静坐在椅子上，漂亮的脸上没有半分生机。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抽出的血量，更何况是个小孩，看见他的第一眼，许一零几度以为他已经死了。 “伊!” 声音来自那位高挑女孩，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挂着个钥匙扣，一心一意的跑向那个名字为伊的男孩儿，差点把许一零给摔下来。 兔子挂件连牙都用上了，才勉勉强保证自己不被甩飞到外太空。 只是女孩一靠近伊，周围就开始发出了警报声! “非法闯入!非法闯入!” 看来这里的防护措施比货舱严格多了。 没办法，顾不上什么医学操作规范，女孩三两下把伊身上抽血用的针全部拔了，但是忽的发现伊的手腕居然被拷在了椅子上。 实验室警报声四起，很快，就有守卫如兵蚁般冲进了房间，还有穿着实验服的人员陪同。 兔子挂件见状，咣当一下子跳了下来，在地上装模做样滚了两圈，靠到了来时的洞口处，准备开溜。 虽说任务是保护这位无助的女孩，但是许一零作为新手教程都没过完的菜鸟，她比她更无助，最多替她挨个枪子然后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死我死她也死。 不如今天她先走，走完还能怀念怀念如青春般擦肩而过又无能为力的任务，好吧，其实想了这么多，许一零就是单纯的怂并且不想挨枪子罢了。 小兔子挂件一点点的往还没消失的洞口处挪，只是还没等她挪过去，一滴血居然溅在了她面前! 地板居然被这滴血腐蚀出了个大洞! 这不是普通的血! 她回头，所有装着这血的罐子全部炸开了!! 血液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被什么操控着，喷涌而出后聚在了一起，成片的血快要填满原本空旷的实验室。 横冲直撞的血液压向门处的守卫，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仪器被瞬间腐蚀，在短暂的失音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 “这是什么东西!” “嗞——嗞——” “快走!快走!枪打不死他!!” “啊啊啊啊!!” “别怕他撑不了多久，别跑！” 面对能腐蚀钢铁的异常血液，人体的血肉之躯是如此柔软不值一提，被这诡异的血液吞噬过，连白骨都不曾留下。 守卫四散，生命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带走，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神血]解锁。” “◆腐蚀性极强且不稳定的特殊血液，富有非常良好的收缩性，产自于某个特殊体中，离体太久或距离过远将失去活性，01382仪式的顶级材料，你想书写顶级仪式，获得那些难以言喻但令人心驰神往的力量吗？试试它吧!如果还活着的话。◆” “提示:仅供参考，相关内容不全部计入图鉴中。” 在丝毫不敢动弹的兔子挂坠身后不远，那个金发男孩，伊站在她身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铁质的镣铐! 血液回涌，如浪的血液竟然压缩到不过半瓶水的体积，缠上了金发男孩下垂的指尖。 绕着手指，血慢慢攀爬至小臂上针孔，然后缓缓归入了伊的身体。血，居然受这个金发男孩的控制？ 装满怪物的货舱，满是未知仪器的实验室，腐蚀钢铁的血与被囚禁的孩子，这轮船上没一件事儿是正常的! 许一零忽的想到了句话: “被拴上的东西往往都代表有危险。” 男孩伊走过来，揪起挂件递到了冒死冲进来的女孩面前，他的语气很轻略显无力，有种乏累感，“你的东西掉了。” 还有两分钟变成人的东西:“……” 听男孩的语气，他的状态不是很好，也对，被抽了几缸子血，状态好才是怪事。 还没等女孩接过他手中的兔子挂件，伊就昏倒在了地上，挂件千算万算也没躲过挨摔的命运，四脚朝天贴地飞出去老远。 女孩儿抱起昏倒的伊就往回跑，空留下警报声不断鸣响。 望着他们背影飞速离去的挂件：“？” 该死，这是只管摔不管埋啊。 ‘你在哪呢？你见到目标人物去哪儿了吗？’ 来自周思成的信息再次出现于许一零的面前。 …… “货舱不知道为什么联通了像是实验室的地方，她说目标人物救了一只男孩后又跑回货舱来了，她就跟在后面。” 周思成总结了下和许一零在短短几秒内交流的信息，飞蛾道具组成的通讯字迹陈列于半空，属于勒可得嚎叫声接连不断。 未知物质组成的仪式图画不间歇的流动，一股股腐败的气息从中逸散，空气在这种诡谲中沉凝如冰，包裹着一只只冲破束缚的小怪物，它们嘶吼，回转，在冰中留下倒影，在声里舞动。 蒋易尘坐在罗列堆叠的货箱之上，一身死板的守卫服却抵消不了这身影的随性，仙人掌球叼着饮料和他并肩坐在高处，俯视着整个货舱，而周思成站在货箱边缘，不知道如何处理箱子里的怪物。 “还有17分钟。这17分钟不能让她受致命伤。” “我们应该把这些怪物都弄死，不然她怎么可能逃出货舱？这些勒可怎么办？要不我们试试能不能毁了这个仪式？” 周思成喋喋不休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蒋易尘正在玩蝴蝶刀，极为精致的刀刃在他指尖飞转，刀缘细纹化作残影一闪而过。 “飞蛾找到她的位置了，在货舱南侧，我们快过去!” 周思成不断冲蒋易尘示意，一只金色蝴蝶翩然从高处掠下，停在了他的鼻尖，花纹荡漾于眼前，扭曲了视野中的点点滴滴，鱼龙混杂的色调融化，又再次塑造成别样的景象。 恍惚半秒，周思成的身影从原地消失，转而出现在了货舱的最里侧。 空间转移，是蒋易尘那把蝴蝶刀的能力之一。 还没等周思成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径直和他撞在了一块，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目标人物，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此时周思成还穿着守卫的服装，因此被女孩当成了守卫，她转身就想跑，没想到蒋易尘忽然出现在了女孩身后，一下把她打晕在地。 女孩儿抱着的金发男孩被周思成接住，揽在了怀里，“你打晕她干什么？你下手没个轻重给她打死了怎么办。” “打晕了放货箱里等十几分钟任务结束呗。”蒋易尘耸耸肩，扛起女孩，踹开货箱门，把里面勒可全部放了出来。 无数的小怪物奔涌而出，周思成吓得急忙爬到了货箱顶上，差一点要被咬成羊杂，但这些小怪物却不敢咬蒋易尘，靠近又纷纷散开。 “蒋易尘！那你把我传过来干什么，当靶子吗？” “我看你太着急了，让你有点参与感。”蒋易尘看着周思成在货箱顶不敢下来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周思成礼貌地回应，“你给我滚！” “先欠着，下次再滚咯。” “等等，你干嘛非得把她放货箱里？放外面不行吗？” “货箱安全点，我们又不能看着她，还有事情要办呢。” “那等等，你把这个小男孩也放进去。” 回归了人状态下的许一零刚进来，就见蒋易尘扛着目标人物塞进了高处的货箱，连伊也没有躲过被扔进货箱里的命运。 虽然素不相识，但不妨碍许一零感叹一句:“这么狂野？我靠谁放出来的怪物！！” 在许一零被一拥而上的勒可咬成掉渣饼干前，蒋易尘把她捞到了货箱顶上，低头看向这位随时想要跑路的不知名玩家： \"你好啊小朋友？\" “我，十八。” “那么，十八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谁？” “你不认识我？？嘶，看来短短几天过去我就过气了啊。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 “别叫我小朋友！！” 周思成见许一零已经想要咬蒋易尘一口了，及时走过去打了个圆场。 周思成：“咳，介绍一下，这位是蒋易尘，我们是朋友。” 蒋易尘：“朋友之上。” 许一零：“你们在搞暧昧？” 仙人掌球：“？” 看向许一零那满脸震撼灵魂之巅的表情，周思成都想一头撞死，暧昧个鹅卵石的暧昧，蒋易尘的女朋友还在他的小包里装着呢——就是那棵绿绿的仙人掌球。 尽管话题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周思成还是努力的把目前的第一要务拉回到了任务上，可谓是尽心尽责的好玩家。 不像是某位开局被系统电成鳗鱼炭的癫子，对于副本毫无责任心可言。 在货舱的安全地带，几人首次进行了关于副本的友好交流。 但很快就有了对于许一零这位副本意外来客的逐层剥问，但问来问去，也就知道了许一零名字叫做许一零。 痛失宝贵时间后，众人干脆把重心转移回了副本本身。 蒋易尘终于稍微认真了些，他举起左手，手指指尖一动，“凭空”变出来了张雪白的卡片，上面有着人物头像和姓名，以及相关简介。 “人物名片？!你什么时候找出来的！”仙人掌球钻出来，蒋易尘就把名片递到了她面前，而周思成很快问出了心声： “这不就是张名片吗？系统也没有给公告说是系统名片。” “没给公告不代表这就不是系统说的名片。也许仅仅是需要一定的触发机制而已。” 许一零倒是记得，副本开始时，系统在一堆她听不懂的附加项目里，有提到图鉴和名片。 之前凡是目睹了其作用或是特性的物品，图鉴都会自动弹出，但前提一定是发现了这类物品的特殊处才行，比如仪式，比如神血。 如果说发现特殊点才能触发系统公告的话…… “但这个名片有什么特殊呢？”许一零不解，怎么看它都只是张名片而已，蒋易尘把名片放到中间，示意周思成和许一零握住名片的边角，“它本身就是特殊的。所以，来，一起撕了它。” 图鉴是系统造物，非副本原本就有的存在，名片也一样，所以它本身就是特殊的。 有谁潜行进守卫森严的游轮后还随身带张名片呢？ 更何况蒋易尘还是在目标人物的鞋底发现的这张被塑料膜包裹的卡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思成被鞋底拍死这件事，让名片感动至极于是出现在了鞋底。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副本里周思成变成蛾子一次他拍一次。 当然，这些不过是侧面证明了这张名片并非副本原有产物，是“附加项目”。 几人共同将名片撕开，本应化作纸屑的名片反而变为了细碎的光芒，在半空如游鱼般组成了时镜的系统图标，紧接着就是系统提示音的出现： “恭喜玩家蒋易尘，许一零，周思成解锁名片【倔强的记者】。” “◆宛安，女，来自不知名小城市的一线记者，为了调查生命制药原材料与孽种关系，与纳尔雅王室之子达成了合作协议，在原材料装载过程中，扮成装运工成功混入了游轮货舱，谁知道卷入了场不归路。◆” 生命制药这个名词，许一零曾经在系统公共信息中看见过简短的描述，是01382境内着名的药企，规模极端庞大。 而它出名于其研发出的一款能够大幅增加寿命延长青春期的药品。这位来自01382的记者是对生命制药原材料产生了什么样的怀疑呢？ 通过蒋易尘，许一零倒是也知道了更多关于这次副本的系统信息，图鉴呢有物品的，也有人物的，但是人物的图鉴比较另类。 它们往往以名片的形式出现，隐藏在副本的各处，并非所有都会出现在人物身上。 名片是的了解人物与副本故事的关键。 而副本故事是所有任务出发的基点，这就意味着，只要提前把图鉴收集完整，主线任务当然是不出意外的不会出意外。 倒也不怪系统不解释，一是许一零没问，二是她没过新手教程，进入这次副本属于是事故，所以很多副本设置对于她来说是纯纯超纲了。 “图鉴是一段段散在的东西，而人物才是将其链接在一起的关节。” “有的副本图鉴并不重要，而有的副本图鉴则是主要收集项目。这次往日复现类型的副本，最大的奖励全在于图鉴的完成度。” 货舱内，蒋易尘轻语轻声的讲述着，谁知结尾话锋陡然一转，逸然的目光落在许一零身上，“你是新人，而且没完成新手教程对不对？” “就因为我对副本了解太少？” “小朋友”内心小小惊讶了下，她完全没想到蒋易尘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方面。 “不，其实主要原因还是你居然不认识我。我这么个臭名昭着远近皆知的大帅哥你不认识实在是……” “闭嘴。”还是仙人掌球打断了蒋易尘的输出，许一零都想给这位救人于水火中的仙人掌球鞠一躬。 “不过呢，既然你能进这个副本，肯定是越级来了大世界，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新人这件事儿。” “为什么提醒我？” “尊老——” “停!我不想听后面两个字了!” “所以咱们，能考虑一下接下来干什么吗？”周思成生无可恋的蹲在角落，皱巴巴的说了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疯狂又饥饿的小怪物们都已经开始啃食它们能够得到的铁皮，蒋易尘将手按在装置目标人物的货箱表面，一道微不可察的细线环绕于货箱。 莹白的线如图不该存在于副本的视觉bug，将货箱染上了别样的气息，割裂于诡异的货舱。 染上血色的地板留下非人的足迹，勒可们迈着三对足靠近，又离开，就如不愿靠近蒋易尘那样，平淡的远离了装置宛安还有那位金发男孩儿的货箱。 旁观的许一零将一切收之于眼底，毕竟她的视力可是吊打一众养老院、领先全球幼儿园的存在，她猜的出来，这可能是某类道具，可是比周思成选的锤子要有心计的多。 “假如有谁攻击货箱，会先触发道具的防护，我保证目标人物在里面不会受伤。” “你接下来想去收集图鉴吗？” “简介里提到了这位记者是进入了一家药企的原料仓，可是这里却只有心脏和一群小怪物，隔壁还是个实验室，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实验室设置在货舱旁边一定有原因，我记得你解锁了一个图鉴叫做神血。” “神血？其实就是那个金发男孩体内的血。图鉴里有特别提到这个能够作为仪式的原材料，也许这个勒可召唤仪式就是用神血画出来的。” 神血非常的不稳定，而且有限制，把实验室设置的离货舱很近，其实就是在暗中去满足神血的一些要求。 而这里又很可能是生命制药的原料库。 什么是原料？排除那些简陋的布娃娃，就只剩下心脏和这些仪式召唤出的小怪物们。 在宛安的简介中明确提到了她是来调查关于原材料与孽种的关系，孽种在许一零初次进入01382世界时，描述的仅仅是种外表特殊的普通生物而已，不可能跟仪式召唤出的诡异勒可有联系…… 那么只剩下心脏这个选项。 “生命制药原材料可能是孽种心脏对吗？” “聪明。”蒋易尘跳下非常之高的货箱顶，不忘记把许一零捎带下来，毕竟一只初来乍到的小家伙，没有基础值加成这么跳怕是要骨折。 “啊？”周思成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紧紧跟在了蒋易尘后面。 孽种明明在各方面都和人类很像，就是多了些附件，比如长尾和鳞片，用孽种的心脏做原材料，多少有些违背伦理道德。 为了求证，以及保证接下来的游戏顺利，蒋易尘从破碎满箱的布娃娃碎片中间捡起了一大块心脏的残片，黏腻的血与勒可的粘液勾连。 在刚刚打开货箱放出这些小怪物的同时，不少的心脏碎块与烂布被勒可尖锐的肢体勾连而出，散落在地，与守卫们面目全非的尸身相伴，难舍难分。 “心脏里面孵化出勒可，所以是仪式的一环，而孽种心脏又是生命制药的原材料，所以说这里的仪式其实与这家药企息息相关。”在蒋易尘身边，其实可以规避大部分的勒可，他边走边淡然的补充了几句许一零没有提到的点，偶尔两只不长眼扑上来的会被蒋易尘一脚踹开。 这就是腿长的优势？许一零沉思。 时镜，应该是可以增高的吧？ “勒可召唤仪式的图鉴还没有补全，在下个任务开始前，刚好可以尝试集下图鉴，刚刚总结出的信息也就有了价值。” “什么时候才算全，没有仅供参考的时候？” “答对了，加一分，以后你可以对别人说自己是十九了。” “……”许一零没笑，倒是周思成“噗”一声笑了，显然，这涉及到了新玩家·的笑点知识盲区。 不过周思成很快严肃下来，清了清嗓子，顺带狠狠拍了蒋易尘一下，还瞪了他一眼让他正经点。 “是的‘长官’。”蒋易尘笑意不减的回应了句，耸耸肩，带着两人和一个仙人掌球向实验室的方向走。 “他是你上司？你们参过军吗？”许一零很疑惑，但蒋易尘倒是不像军队的人，他像是——好吧，什么都不像。 “军队倒是没进过，但他确实是我八百年前的上司。是吧，上司？” “你给我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一辈子一百年，这不每一世都寿终正寝，我的大寿星。” “我觉得我选的这个锤子捶你更合适。” “那我可真是你的天选。” “……”谁的沉默震耳欲聋。 在旁边听二人闲聊的许一零都忘了自己在一个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然后出局的副本里，甚至差点忘记了蒋易尘包里还装着一只早已超过了系统机制变化时间的仙人掌球。 这恐怕是某种特殊的能力，也是来自于道具吗？玩家的花样可真是多啊·。 几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货舱尽头，在铜墙铁壁的另一端，就是那个已经被神血毁的面目全非的实验室。 周思成之所以不想让蒋易尘总开玩笑，就是怕他把自己的紧张情绪都搞崩，然后连带着脑子也崩，虽然他确切来讲，可供使用的脑容量并不是很多。 但能用一点总比一点不用好 和蒋易尘聊一会儿，周思成都觉得自己不在副本里，而是在游乐场打两个人玩的扑克，仅剩的那点脑子也不想动弹了。 墙壁上的黑色洞口仍然存在，不大不小，一人通行恰好，乍一看上去像是图画，有种和现实的不协调感，二维的黑，镶嵌在三维的体上。 一只小小的探路飞蛾飞了进去，紧接着就是周思成的传讯，‘奇怪，被毁的实验室没有人？不应该有人来收拾残局，或者来追出逃的那个男孩吗？’ ‘可能不在乎吧。’许一零也没明白为什么，不过既然控制实验室的人表现的这样淡然，他们也大可以大手大脚的查看下实验室了，‘你想带我们进实验室，是觉得里面可能有跟仪式有关的信息吗？’ 仙人掌球从包包里钻出来，沉默寡言的她说了第一句话，‘我们可以找关于孽种心脏与神血是仪式进行基础的证明，这两点应该是图鉴最后的两部分。’ 许一零：‘怎么证明？’ 蒋易尘：‘再画一个。’ 周思成：‘哈？画一个？’ 许一零：‘好主意，但是神血哪里搞？’ 仙人掌球：‘神血，实验室或许有存余，而且里面应该有能储存这种血的容器。’ 三人站在货箱狭窄的角落，确保即使有人从隔壁实验室冲进货舱，也没办法第一时间看见他们，很快，一只飞蛾翩跹而归，回到周思成的手心。 ‘安全’，早就套上了护卫服的周思成率先进入了黑色洞口，到了被毁的像垃圾场一样的实验室。 灯泡无一幸存。 数只金色蝴蝶弹出，分别跟随在几人的身边，将周围不大的地段照亮。 画着奇特符文的特质抽血管横七竖八的掺杂在金属的“破铜烂铁”里，左侧，仪器的屏幕裂成了两半，还在倔强的闪屏，光从腐坏的钢铁照到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处。 大门附近的边边角角也变得坑坑洼洼，光是溅射的血就留下了巴掌大的凹陷，就算有什么电子监控也早就归西了。 这么一小间坚固的实验室，很难想象在过去十分钟内，会被“血”冲刷成这般模样。 众人缓缓步入了这室内。 勾起其中一段抽血管后，蒋易尘用拇指划拉了几下管面的纹路，谁知竟触发了公告。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容器符文（变种）】已解锁。” “◆连成段不断循环的符文，常用于加固各种容器，抵抗某些具有腐蚀性物质的侵害。此类符文之间可以形成共联，必须以几类特殊生物的特殊部分书写。◆” “◆变种符文由基础容器符文进行修改，其排斥内容物，且会同化相连符文。◆” “好一个特殊生物的特殊部分。”在旁边翻垃圾的许一零抬起头，听系统播报都给她听笑了。 符文，介于仪式之后的另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不过，这次解锁的图鉴竟然没有仅供参考？意味着这就是全部的内容，果然图鉴也是有主要有次要。 这次的图鉴解释了之前的一个问题，神血具有如此强的腐蚀性，却可以被这些画上符文的普通抽血管容纳。 思考间，许一零艰难的扒开地中央的铁块，下面只有许多损坏的线路与数据板，她拍拍手上的尘，转头看向周思成，他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毁坏的仪器就是堆废铁。 放眼望去，只有蒋易尘则半跪在左前侧不知道在观察什么，一动不动。 药的气息如此刺鼻，以至于让许一零打了个喷嚏，她摩挲了两下指尖，思绪在脑海流转。 副本既然放出了需要玩家收集的图鉴，就一定会给玩家一条能触发图鉴的通路，绝对不会故意设立一个不需要写答案的题目。 既然如此，某些看似偶然的线索必然会存在。 她目睹那位体内有神血的金发男孩，也就是伊逃脱时，他的状态很差很差，所以有概率会有神血遗留下来，没有完全被病态的伊吸收回身体。 图鉴之前有提到，神血有距离限制，那么可以推断越远的地方神血受控越弱，就越有可能遗留下来。 但光遗留没用，还得有容器，最好是实验室原本就用容器储存好的神血。 对了，药？有药的气息，就意味着有储藏柜，有储藏柜就意味着可能会有神血在里面储藏。 顺着不知名药物的刺鼻味道，许一零走到了远至实验室门处的位置，掀开因腐蚀而掉落的部分天花板，挪走上面覆盖的已经变形的铁皮，终于露出了变形储藏柜大开的一角。 几个试管因为位置原因，没有损坏，其中一支画着繁复的花纹，里面装着红色液体，许一零艰难的将其取出，她望向手中宝贵的试管呢喃，“神血。” 小小的试管被金色蝴蝶的光勾勒的如此晶莹，辉芒在玻璃边缘缓缓流转，与神血映出的橙红融化为漂亮的一滩。 试管的花纹看上去如此古老，属于近代科技的笔墨被赋予了史前的生命，于这薄薄的试管壁攀爬，包裹着随时可能把人化作尸骨的神血。 之所以确定是神血，因为试管面的花纹与之前抽血管上的花纹一致，都是用来防止神血腐蚀容器。 许一零走到蒋易尘身边，将这个小小试管举了起来，“喏，我这边好像找到了一点，你在干什么？” 只见许久未动的蒋易尘起身，也举起了一个由抽血管编成的小狗，还把它放到了仙人掌球的身边。 许一零：“……” 她觉得她刚刚的认真都付出给了狗。 周思成傻乎乎的凑过来，“你居然找到了？！” “系统图鉴已经给出这个仪式的整体图案，神血有了，也有了孽种心脏的碎片，那接下来我们在哪里重新画？” “就在这儿啊，我的上司。”蒋易尘指向原地，很显然，没有比一个刚被打报废的实验室更适合当他们的实验地点。 几个玩家合力清理出一片较为干净的角落，许一零拿着试管，试图倒出神血，但是里面的神血死活不动弹，好似凝固了一般。 在她多次尝试无果后，蒋易尘把他用抽血管编出来的小狗递给了许一零。 “？” 抽血管？ 许一零心中有所明晰，她把抽血管的末端插入试管，两管表面的花纹竟然连接在了一起，花纹回环转动，扭曲，带着神血共同流动起来。 按照之前图鉴的内容，抽血管上的容器符文是变种类型，其排斥内容物可以理解为会将任何管内的内容物排出，那么这种抽血管其实本质上起到的是促进神血流出的作用。 因为抽血管被编成了小狗形状，很多处被打了结，所以神血流动的速度因为这些节段被减缓，成滴状慢慢被排出，许一零也来得及反应，可以用神血慢慢在地上腾画出图案。 如果用直来直去的抽血管，可能会在这类诡异符文的作用下，让神血直接喷出去，大概率画都来不及画。 所以蒋易尘其实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点。 有点东西。 第11章 书写未知仪式 依照系统图鉴提供的仪式完整图案，许一零在地面画出了个缩略版的仪式底图，孽种心脏的碎片被放在中央。 在地面上画完，试管中的神血连三分之一都没有用完，这东西的延展性很强。 实验室地板被腐蚀出了很深的一道沟壑，而神血还在继续下陷，许一零都担心神血会不会就这么腐蚀下去，最后直接穿透轮船送走所有人。 好在，很快浓郁的神血就开始蒸发，三人退后，只见原本很明显有厚度的血变得单薄，就如同附在墙面上的黑色洞口般单薄，二维，一如平涂开的油漆，平面化为了地面的部分。 但是孽种的心脏碎片没有动静。 许一零：“应该还差了点什么，我记得之前的心脏是用血袋裹着的，所以被子弹击中后才会溅出那么多的血。” 周思成：“你觉得那是神血吗？我没看到娃娃有被神血腐蚀。” 许一零：“神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还不得给那个小孩抽成人干，我觉得装心脏的血袋量这么大，应该是神血极度稀释后的。” 周思成：“万一就是普通的血呢？” 某人的话音刚落，蒋易尘就朝自己手腕上猛然划了一刀，血哗啦的溅满了孽种心脏的碎片，几人不约而同的呆住。 过了一分钟左右，人和仪式都没有什么动静。 “嗯，很显然不是普通的血。”蒋易尘手腕上的伤口自动愈合，连缠绷带都不用。 反复确认蒋易尘没死的许一零松了口气，要是现实里敢这么划手腕，纸钱还没到账，人就到地府了。 如果不是普通血，那就加点神血试试。 许一零立马行动，把神血滴到到了心脏上。 神血立马渗透进心脏碎片的内里，碎片的血肉发出吱吱的响声，甚至在光下蠕动起来，很快，肉开始被什么东西撕裂！ 心脏的碎片鼓成了球状，血管爆裂，勒可细长的肢体从肉中伸出，整整三对下肢，外壳坚硬的像是个昆虫，关节处又附带有柔软的触手。 原本该很骇人的一幕，却并没有在几个观众心里留下多大的波澜，因为这只勒可只有半个巴掌大而已，一脚就能踩开花。 还没等它完全出来，就被蒋易尘一下罩进了玻璃杯里，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来的。 “活捉，完美！” “系统公共提示：图鉴【勒可召唤仪式】更多内容已解锁。” “◆可以任何用来自迷途的特殊材料书写的仪式，而神血最佳，方法简单，准备好孵化勒可的血肉，不同血肉将影响勒可的形态，同时用书写仪式的同种材料浇筑血肉，并在黑暗中围绕血肉画出仪式，非自然光将加速唤醒仪式召唤出的勒可，◆” “系统公共提示：完整图鉴【勒可召唤仪式】已全部解锁！中心玩家将获得大部分图鉴集成奖励，奖励将于游戏结束统一结算。” “图鉴解锁中心玩家id：许一零。” 本来前半段许一零听的并不是很惊讶，但是最后一句差点没让她魂儿吓飞出去，为什么是她？ 仔细想想，大概就是因为仪式重新书写的过程是她在操作，所以才让系统把她认定为了中心奖励人。 实际上，许一零觉得中心玩家应该是蒋易尘，或者两人一半一半。他不说，许一零压根不知道有集齐图鉴这种事情，“这玩意儿能改吗？” “当然不能。”蒋易尘耸耸肩，倒是半点不在乎这个什么中心玩家的事情，转手又用地上的抽血管把地上的勒可五花大绑了起来，还给它整了个蝴蝶结，放在包里随身携带。 “你是不是知道谁操作奖励就归谁？那你还让我……” “爱幼。” 爱的很好，下次再来，白给的不要才怪。许一零拿的也不心虚，就在几人又要寒暄几句的时候，系统提示音杀了个回马枪： “规定时间已结束。” “被标记人物存活成功，任务完成，奖励将于游戏结束统一结算。” “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已开始。” “游轮内部共有六处实验点，一处已损毁，剩余五处，分别有145罐神血，请将其全部销毁。” “145罐？抽水机啊抽出来这么多。”许一零忍俊不禁。 然而，还没等许一零有所反应，系统居然又连续蹦出来了好几条提示，丝毫不给玩家喘气的机会。 “第三任务[仪式销毁计划]已开始。” “请毁掉游轮内部所有可疑仪式” “第四任务[孽种销毁计划]已开始。” “请清除所有意志不清晰的孽种，且不进行攻击行为。” “我们不如直接把游轮炸了算了？”许一零非常认真的问道。 “系统公共提示：毁坏游轮按玩家恶意违规处理；不可进行大规模伤害行为，否则按玩家恶意违规处理；不可被副本人物发现或者在副本内恶意暴露身份，否则按玩家恶意违规严重处理。” 一条规则都没有提许一零的名字，处处规则指着许一零的鼻子，说：你敢胡作非为试试。对此许一零默默在心里对ai000进行了大量“不客观评价”。 “蒋易尘刚刚不是有次大规模伤害吗？他把守卫都放倒了也没见出什么……”周思成想起来了之前在货舱的事情。 “系统公共提示：玩家id周思成实名举报玩家id蒋易尘在副本内进行大规模伤害行为，道德高尚，情比金坚，现对玩家id蒋易尘进行违规处理。” 蒋易尘：“？” 正主还在旁边逗勒可和仙人掌球呢，一阵刺瞎人眼的白色电光降临而至，连和他靠在一起的仙人掌球也遭了殃，被电的室内连灯都不需要了，看他们两个发光就行。 这景象，让许一零不禁追忆往昔风流年少，回看起了货舱内被中央系统电成碳的那些年，好吧，也许是二十几分钟前。 在短暂的闪耀过后，蒋易尘和他的仙人掌球共同看向了某位深藏功与名的周姓男子。 周姓男子默默转过了身。 他哪知道他问个问题能给蒋易尘卖了。 阿弥陀佛，孰能无过，此事难知，明天再说。 第12章 玩家出逃进行时 一阵缥缈的烟尘升起，大概是电流过后的可恶特效，蒋易尘一眼望去，就是周思成“与我无关”的背影，他是哭笑不得，还不忘随口调侃两句：“亏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就这么对我吗周先生。” “呃，那个，咱们接下来先做哪个任务？” “我想先把你做了。”仙人掌球咬牙切齿，因为离蒋易尘近的缘故，居然也被系统当成附带项目电了一通，导致她现在的怒气值比蒋易尘更高。 “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周思成万般无奈，但蒋易尘还是‘不怀好意’的走到了他身边，然后……捏走了他的一只小飞蛾，“等等，你不许动我的蛾子！” “谁要动你的蛾子，等我出了游戏直接动你不就好了。把你的蛾子放到刚刚的金发男孩儿身上，任务要求销毁神血，大概率跟他有关系。” 正说着，蒋易尘指尖一动，蛾子裹上层金辉凭空消失，在几百米外某个货箱中，男孩的兜口反而出现了这只飞蛾的身影。 “给力点，亲爱的上司，不要让你的小蛾子跟丢了。”显然，蒋易尘没有真的生气，刚刚不过是日常的小打小闹而已。 初始任务过后，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三项并列任务，而且分别与初始任务有一些关系。 神血，孽种，还有仪式？ 什么样的仪式？仍然是勒可召唤仪式吗？轮船上有孽种，而且还是意志不清晰的孽种？ 这艘轮船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副本的副本地图，只是标明了结构，没有具体的功能区描述，所以还得我们自己来探索剩下五处实验室的位置，孽种仪式之类的也一样。”蒋易尘打开系统副本页面，副本名称、基本信息、图鉴集合、任务概述以及已完成任务详情……等等一系列的副本相关信息都可以在此查看。 最重要的一项莫过于副本地图，可以看出此次副本的范围，如果附加项目里没有特地锁定地图，那么副本地图基本每个副本都有，它还有几种附加功能，可以标记出地点，做出一个所有人都可见可操作的标记。 “系统公共提示：玩家id蒋易尘已开启副本地图公共标记，玩家操作权限：全体。” 许一零好奇的打开自己的页面，她进了副本之后还没有仔细研究过页面的问题，乍一看上去，这么多字也蛮让人头痛的。 “你想先做哪个任务？”她问向蒋易尘。 “先轻后重吧。孽种，神血，仪式。”这是蒋易尘心中的任务排序，但是目前情况很多变，毕竟不管哪个任务，都要先找到目标具体位置才行。说不定这个还没找到，就碰上另一个了呢？ 在这方面，许一零以及剩下两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所以对于这个做任务的先后排序没有反对。只是许一零有些疑问： “你认为销毁仪式比销毁神血更重要？” “不，是更难。” …… 某个餐桌的桌底下，一个身材极为尴尬的胖厨师正试图钻出来，他为了捡掉在地的食材，足足在里面卡了四五分钟。 胖厨师短短的四肢用尽力气，堪堪从沉重的木桌子底下爬出，肥厚的手掌摊开，满是老茧的掌心中间蜷缩着一只冰冻的断手。 “真是服了，服了！怎么最近又不记事儿又糟心！老往地上掉东西，差点就没法吃了。” 行动不便的他，硬是撞倒了地上四处摆放的好几个大垃圾袋，不少海鲜壳子废料哗啦啦的向外流，油脂涂了满地。 作为承重柱使用的左右腿在厨余垃圾袋的空隙间勉强驻足，冻的非常结实的断手被他随便的一扔，邦当一声掉落在了菜板上。 因为冰冻的原因，短而细的手指早已青紫，但薄冰之下，仍然可以看出其细密的鳞片。 而在这五指断手的后面。 是许多的同样还未化冻的胳膊，大腿。 它们互相卡在一起，难舍难分。每个胳膊上都带有或多或少的异常部位，有的长出了三四根羽毛，有的多了关节，有的皮肤坑坑洼洼满是脓疱，也有的颜色浅淡的白紫变成了赤红。 相同点是，它们都被冻的结结实实的，外表难以形容，且已经死透，密密麻麻的占了半个切菜桌。 偶尔一滴解冻的血水顺着粗糙的砧板流下。 滴滴答答。 苍蝇振翅的嗡鸣作以伴奏，簇拥着厨师的深沉鼻息循环播放。 胖厨师宽厚的身影如同小山，堵在唯一的吊灯后面，把为数不多的光舍去了大半。肉层层叠叠，脖子若隐若现，皮屑随着他略艰难的转动脑袋而散落，视线来回扫了一遍。 “哎。什么时候能脱离苦海……我菜刀呢？” 刚捡回来的菜刀就又丢了？ 剥落的墙皮，挂满了食材的辅料，各种大小的锅堆在辅料袋下面，不时有只苍蝇从锅处飞到杂乱无章的厨具旁，而这么多的厨具，厨师一眼就看出了缺少的那把。 此时，一把被认作菜刀的剁骨刀正隐藏在垃圾桶旁边的角落，海鲜废料令人作呕的气息徘徊不散，刀刃面前，还有个系统的机制倒计时。 五分钟。 齐斐闲，也就是被机制变成剁骨刀的某位倒霉玩家，刚刚和另一位玩家，宁依，险象环生的从巡逻不断的大型冷库逃出，转头就到了厨房。 算上齐斐闲与宁依，副本的六位人物也就到齐，但他们迟迟没能出来和众人汇合。 宁依的机制是手枪，他的机制是剁骨刀，但是齐斐闲坏就坏在出来就被厨师拎到了砧板上，导致后面不得不让宁依反复救场，五分钟里，打翻了三次厨师的水桶，扔了四次厨师的食材，才让齐斐闲能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如今的地方。 可是他暂时安全了，宁依的机制时间快要终止，黑色的制式手枪安静的躺在某个垃圾袋左侧，还剩两分钟。 如果这两分钟内，没有合适的机会让宁依和齐斐闲共同跑出去，那么宁依会选择在机制结束前直接一枪崩了厨师，然后齐斐闲负责碎尸。 “系统公共提示：玩家id蒋易尘已开启副本地图公共标记，玩家操作权限：全体。” 宁依的面板弹出，她随即在地图上标出了个公共可见的位置——她和齐斐闲的位置。第一个任务在二十多分钟内已经被蒋易尘他们完成，从系统给的信息上看，他们几人已经汇合了。 就差宁依和齐斐闲。 但目前实在没有出去的时机。 “砰砰！”外面传来了很大的敲门声。 这个肮脏恶臭的厨房一共有两扇门，一个通向冰库，另一个通向外界，宁依和齐斐闲就是通过冰库的门到达了这个厨房。 而被敲响的是连接着走廊的门。 胖厨师很是不耐烦，他从垃圾桶掏出了张白色的狗皮，右手偷偷握住了把短刀藏在身后，拖拉着就打开门，中间还朝门外踹了一脚，很显然是在针对敲门的人。 黑枪见状缓缓向外滑动，获得了门处的视野，外面，有一位小小的身影，坚挺的立在走廊处。他八九岁的清秀模样，面对如此大块头的厨师却一点不害怕，带着未经世事的单纯，淡而清脆的声音如清晨的鹰隼，“阿彻的小狗在哪？” 那是个眼角有紫色花纹的小男孩，他的花纹非常的特殊，如树叶的脉络般由眼底向眼角外侧扩散。 他清澈的眼底，还没有看见血淋淋的狗皮。 快跑吧。齐斐闲心中默念。 隐藏在厨师背后的尖刀反出灯光，清脆的声音散去，留下数不清的食材废料的恶臭，苍蝇振翅，永不停歇的搅动着安宁。 肥大的身姿，几乎要比男孩高出五六个脑袋，他就是个肉山堆成的怪物，一只手扯着狗皮的怪物，肉里还藏着别样的恶意。 沉重的步伐出于厨师的脚底，地面震动，平息，又震动，宽大的脚掌向前，向前，再带动厨师的一身横肉，不断的逼近大门，靠近对面无知的孩童。 狗皮的血，在油污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红。 1分45秒，1分44秒，1分43秒…… 属于宁依的机制时间不断的倒退。 这个孩子，逃跑或许还有救，把厨师引走，或者是活到机制时间末，宁依就会杀了厨师。而在这之前，宁依不会增加一分暴露自己的风险。 趁着厨师注意力放到门外孩子的身上，剁骨刀还有制式手枪开始了移动，争取趁这个机会溜到门外去。 抬眼，厨师已到了门口。 剁骨刀和手枪已经移动到一侧，随时准备在厨师不注意时冲出。 “啪！” 脏兮兮的狗皮砸在男孩旁边。 男孩不解的转头，转瞬间短刀就插进了他雪白的脖颈。厨师嗓音低沉，一手死捏住了他略瘦的肩膀，用刀在男孩的脖子里转了个圈，“你这小东西不是贵族吧，那就归我来宰。” 大量的血液以门为起点，快速飞溅到了整个厨房里！ 三面墙上全部染上了骇人的溅射状鲜血！！ 厨师的鲜血！ 嘭！ 肥厚如肉山的影子倒下，腹部到胸口被贯穿，黑色的流体状物质从伤口侧缘缓缓滑下。发黄的厨师服被大片染红，伤口还在不断的渗血，渐渐与油污上的狗血混合在一起。 不是宁依动的手，也不是齐斐闲。 二人的目光不可思议的锁定在外面的男孩身上，他们居然完全没有看见厨师是怎么死的！回过神时，就只剩下尸体倒在了地板上…… 第13章 挂件又被捡走了 男孩仍然把目光放在狗皮上，甚至没有关注倒下的厨师。他拔下自己脖子中的尖刀，却没有带出半丝自己的血，血红的伤口被莫名的黑色物质填满。 面对狗皮手足无措了几秒后，男孩儿把狗皮放回了厨房里，塞到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似乎不想它被别人发现。 他踩过厨师周围的地面，却丝毫没有沾染上鲜血，面对死状如此凄惨的厨师，男孩脸上甚至没有半分动容。 有瞬间，宁依甚至忘了看自己的机制还剩余多久。男孩儿并没有停留，飞速离开了这个处于游轮底层的走廊。 两只蛾子顺着副本地图的定位，不明所以的飞进厨房，到了两个玩家身边。可是刚过来，其中一只就被恢复人形态的宁依一掌扇飞，在空中完成了个黄金回旋。 “先跟上那个男孩儿。”宁依嘱咐。 走远的男孩儿没有发觉，小飞蛾晕头转向的跟上了他。小小的背影与更加渺小的飞蛾行走在空荡荡的走廊，窗外就是无边的海浪。 这个男孩儿会是副本的重要人物吗？ 不管如何，还是先让周思成的飞蛾监视住他较好。剩余的飞蛾打开了通讯，一行行小字浮现在宁依和齐斐闲的身前，那是来自周思成的信息： ‘宁依？你们出来了吗，我们位置还算近，一会儿汇合后先排查一遍这艘游轮，怎么样？蒋易尘的意思是我们共同行动，系统机制的原因一个人走被发现的概率太大。’ 因为所有任务都有一个前提，不可以被副本人物发现超过三次以上，共同行动固然会降低效率，但风险也会减小。 若是分头行动，一个人的失误就会导致该类型的副本难度成倍提高，被发现后和没被发现完全是两个玩法，奖励也截然不同。 ‘没问题。另外，这里出了点状况，有个非常危险的家伙，不知道跟副本有没有关系。’宁依把刚刚的所见所闻用信息简单复述了一遍，而很快，几人就商定好了汇合地点。 一处工作人员的试衣间。 本来副本地图上没有标记这处房间的功用，但是靠着周思成的小飞蛾们搜查了出来。 虽然蛾子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是最佳的探路能手，还充当了传讯工具。缺点就是夜盲，有距离限制。 选试衣间做汇合地点，是为了找几套可以打掩护的衣服，减少非物品状态下他们被发现的概率。 周思成和蒋易尘套上了守卫的服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掩护，但不代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遇见人还是要躲着点，毕竟没有守卫会在别处瞎逛。 玉兰的道具最特殊，可以让她始终保持物品状态，算是最不可能被发现。 那么最有可能被发现的人是谁呢？ 当然是许一零，因为找不到适合她身高体型的衣服，不得不说，这个副本对她简直有深深的恶意。 两拨人在同一时间开始移动，通过地形避开了所有经过走廊的各种游客与工作人员，这艘巨型游轮内部的结构非常复杂，如果不是有副本地图，还真有可能迷路。 蒋易尘固然是可以用道具把几人直接送到一起，但是这样太过于浪费，副本内部对于道具的限制很大，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 在即将到达试衣间的时刻，蒋易尘那边出了状况，他们遇上了宁依之前看见的男孩儿，于是拐角处放风的许一零不得不再次变成了挂件。 就在她安安静静等待男孩儿走过去时，好好站在路中央的挂件又被捡走了！ “……” 不是，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捡陌生人的东西吗？这个副本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爱捡东西呢？捡他个玛卡巴卡的捡。 被男孩捏住喉咙的许一零凝噎，心中茫然，无助的注视着两个“守卫”和一个仙人掌球离她越来越远。 ‘怎么办，要不要救一下？’周思成撞了下蒋易尘的肩膀，头盔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很快他通过通讯回应了周思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先走。’ ‘这就放弃了？演都不演的？’ 关键蛾子的通讯还是共享的，许一零都看见了！还以为蒋易尘这时候会发挥他尊老爱幼的美德，现在就这么冷酷无情的跑路了？ 挂件果然是挂件，挂件的心已经凉透了，早知道仪式的时候别用孽种心脏做材料，应该把她心剜出来拌凉菜给勒可吃，勒可吃完都得哭着说好极了。 ‘你不是木偶身体吗？怕什么，物品机制结束，找个合适的位置直接变木偶。’玉兰也就是仙人掌球发来了讯息，‘另外注意下那个男孩儿，在它房间里找找有没有名片之类的东西。’ ‘等等？木偶怎么用？’ ‘这是你的道具，你不知道？’ ‘我和木偶刚认识一天，还比较腼腆，没有互相深入了解过。’ ‘那你问问木偶？’这句是蒋易尘回的。 木偶第二人，许一零确实不太懂怎么用，她把自己的系统页面打开，在里面倒腾了半天也没翻到使用说明，“000？之前试用道具的时候我记得是拿到就会了，为什么这个木偶不行？” “中央系统000为您服务。” “检测到您的实际等级为0，进入副本后相关页面未开放，已为您提前打开页面15秒，请完成相关道具检索。” “多少秒？” 许一零还没来得及反应，页面就弹出来了，第一条就是在讲述关于木偶第二人的可应用能力。 【已解锁基本信息：可当做一般躯壳，不会受物理伤害影响，自带高度痛觉减缓，被肢解后可自行还原。】 【已解锁基本信息：目前拥有两种样貌，一种为木偶原本样貌，一种自动锁定为原主样貌，不可更改。】 【适配值：未解锁。】 【详细信息……】 15秒时间到，页面自动关闭。 许一零都不想吐槽这似有若无的15秒，至少知道了更多关于自己这个唯二道具的功能在哪，她是可以操控木偶第二人转化为原始形态的——即最开始在祭坛处她所看到的木偶形态。 相当于是一层非人的伪装。这样一来即使机制到时间，她也有了隐藏自己的办法。 第14章 游轮之上的王室 作为挂件的许一零被男孩握在手心，逐渐丢失了几名队友的视野，转而来到了游轮偏上层的地方。 一路上挂件被扒拉来扒拉去，甚至有种想咬他一口的冲动，也不知道这家伙捡她干嘛？卖废品？许一零幻想了一下别人卖废品，她被当废品卖的场景。 这里的游客来来往往，穿着休闲，装修跟非常阴森冰冷的下层截然不同，反而有种正常游轮的豪华感。 柔软精致的红毯铺陈开散，不知名盆栽植物的叶影倒映其上，与毯子的纹理交融。人群来来往往，笑语欢声，他们的脚底却是一尘不染，出奇的洁净。 高档的酒品，各色的甜点零食，摆在狭长造型独特的桌台上，上侧透亮的圆窗外是波动的泳池，同样被人群占据，一身华丽长裙的女孩儿们双手端盘，将水果送到外侧。 内部过道与房间镶嵌的结构并非直来直往，而是被设计师故意变成回环成了优雅的波状，拥有一定的梯度，回廊放上熏香，挂上半遮半掩装饰用的丝绸，更加别致美观。 在这种白金配色的地方，连垃圾桶都要镀上一层金才合群，而许一零就很想进那个超级好看的镀金垃圾桶。 旁边不时就会出现一个镶嵌在回廊的电子屏幕，显示着时间温度，还有各种自助功能。每个屏幕上方还画着个神怪图腾，螃蟹般的眼，白环蛇般的身躯，还长出了长长的触手一样的鳍，着重描绘的血管在身体表面凸起。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图腾的左侧面颊上的十字记号。 游客们走过，不时就有人回头看一眼这神圣又怪异的图腾，有人关注，就有人发问： “这是什么？” “这是海灵的图腾。” 兔子挂件旁听了不少没用的闲聊。 海灵，在大世界基础信息中，是属于纳尔雅王室的标志，被口口相传为纳尔雅地区的守护神。 男孩儿在人群多的地方显得局促不安，很明显他不喜欢人群，捏住许一零的手是越来越紧，就差把她掐回原型。 很快他就带着挂件来到了某个安静的房间，进房间之前还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他悄悄推开一道门缝，轻声向内喊了句：“阿彻？” 里面的大概是他的玩伴，又或者是兄弟？一个叫做阿彻的小男孩，和他年龄相仿。兔子挂件微不可察的伸出脑袋，想要看的更清楚。 里面的阿彻走了出来，莫名的，这个小孩儿长得也有些熟悉，许一零总感觉自己刚见过，但又说不上来在哪。 “阿夜，你找到小白了吗？” 这个眼侧有特殊花纹的孩子叫阿夜吗？不过听起来更像是小孩子间的爱称。许一零心中思索。 如果不是宁依之前传讯说过，这叫阿夜的小孩用极为诡异的方式弄死了个厨师，恐怕许一零真会以为他是什么人畜无害的九岁小孩儿。 “没有。”捏着兔子挂件的男孩垂下脑袋，连门都没有进，就在外面傻乎乎的站着，还是被小阿彻拉了进来，“没关系，它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要不是我那个坏舅舅不让我出房间，我就和你一起去找小白了。” 阿彻拉住阿夜的手，带他进了满是玩具的小房间。还拿出放满各种食物的餐盒，将甜点一个个塞到阿夜的嘴里，把他塞的像只仓鼠球。 温暖的小房间里，玩具们有的还没有关闭，悠悠的旋转起来，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中间小挂件就在那里来回摇摆，生无可恋。 很快阿夜就把长得可爱至极的兔子挂件递给了阿彻，他勉强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我没找到小白，但给你带了这个。” “你从哪里找到的？真好看。” “野生的。” “谢谢阿夜！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阿彻单方面抱住了握着挂件的呆呆小家伙。挂件心灰意冷，还好机制的时间还算充裕，还有七分钟，就等这两个小孩子玩够她就可以偷偷溜走了。 第一面，她还蛮喜欢这个叫阿彻的小孩，开朗乐观又没有什么心眼，虽然许一零自诩讨厌小不点。 外面突然来了名穿礼服的成年男性，他回房间四处观察了一周，确定小阿彻没有搞破坏后，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彻斯特？” “坏舅舅！我在和阿夜玩！” “你和阿夜好好待着，不许乱跑。” “你都说了六遍了，你快走吧！” “你真是好样的。” “我知道！” 挂件正在两个孩子中间充当玩具，偶然就听见了阿彻和他舅舅的对话，或者说是彻斯特和他的舅舅。 等等，彻斯特？ 这不是许一零的身份人物吗？？！ 许一零来到01382后的身体的名字，就是彻斯特。怪不得她会觉得这个小孩长相特殊，原来这就是她那具身躯的小时候，那个浪荡嗜酒的少爷还活着的时候。 小阿彻的面貌完全没办法让许一零联想到她那个不修边幅的身份人物。 按照副本开头的提示，这个副本的根基是曾经01382大世界内发生的事件，也就是说她现如今的身份彻斯特曾经到过这艘轮船。 在很小的时候。 而且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或者说兄弟？小名是阿夜，从之前的表现看这家伙非常的危险。这意味着从副本回到大世界后，她有很大概率碰上这位长大后的朋友？ 可以随随便便把他撕碎的朋友？ 就在许一零为自己的身后事发愁的时候，房间内的某个机器管家亮了屏幕，严肃的播报从中传出： “我们的游轮上虽然有孽种实验品逃逸，但守卫会尽全力保证大家安全，他们会定期排查房间，还请大家配合。” “纳尔雅王室的安全将由索依兰尔家族与阿列维家族进行全权保障，请放心……” 播报只有游客们的房间能听见，但是这里的游客似乎有别样的身份，纳尔雅王室，难道说这艘游轮上的都是王室成员？ “砰！” 保洁员戴着面罩推开门，缓步走进了小阿彻的客房，她推进来的箱子上面还盖着厚厚的褥子。 很快她就将褥子掀开，但保洁箱里面放的不是清扫工具，而是一个蜷缩着的金发男孩儿。 伊。 第15章 记者与小朋友们 阿彻好奇的从房间中跑出来，看见了这位略显狼狈的保洁员——尽管遮住了半张脸，兔子挂件还是认出了这位保洁的真实身份，宛安。 一个前来调查这艘游轮的记者。 之前被蒋易尘打晕放进了集装箱，现在又跑到了这里，还带着那个金发男孩儿，伊。 她将伊从保洁箱中抱出来，将其轻轻放到了阿彻的床上，“小家伙，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之前你很喜欢的记者，你能帮我藏好他吗？” 听上去小彻斯特似乎和宛安认识？怪不得宛安会抱着伊来阿彻的房间，阿彻年龄小又看上去不太聪明，忽悠几下说不定就照做了。 这艘游轮这么危险，把伊隐藏在贵族的房间确实更安全，只是宛安和伊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想要救他？难道是他妈妈？ 不明所以的阿彻戳了戳伊的脸，又看向蒙着面的宛安，而旁边的小阿夜抬手就要把伊扔出去，吓得宛安差点惊叫出声。 “别扔他！如果被发现，他就要没命了！” 挂件被放在床头柜上，安静的旁观了这戏剧化的过程。宛安紧了紧自己的面罩，本来想再说几句，但小阿夜不愿意，宛安的面颊眨眼间被划开了道口子，顿时皮开肉绽。 一切发生的太快，许一零根本没看清那道伤口是怎么出现的，就如同当时厨师被杀时一样。 可怜的记者半举起双手，呼吸变得沉重，一动也不动。她知道她面前的阿夜不是小孩儿，是个披着人皮的幼年怪物。 “你怎么了阿夜，你怎么弄伤她了?” “她凭什么把他放到我们这儿？她是在害你，这个家伙他……！” 阿夜虽然激动，但却出乎意料的理智，因为他看得出来伊会带来麻烦，小彻斯特拉住阿夜的手才让他安静下来。“乖乖！你别再弄伤她了。” 确认身体还健在后，宛安才松了口气，这轮船就没几样正常的东西。 “他为什么被发现就会死呢？”阿彻问出了和许一零同样的疑问，宛安本来不想说太多，但她一表现出想要回避的意向，阿夜就会表现出一丝丝的敌意。 天知道这丝敌意会不会让这个小怪物直接杀了她，迫于无奈，宛安开了口。 “虽然跟两个小孩子说这些很疯狂，但你是贵族对吧？有纳尔雅血统的小贵族？” “被我带过来的孩子叫做伊，和你差不多大，他是纳尔雅王室最正统最重要的子嗣，有和你一样漂亮的蓝眼睛。” “这艘轮船在过去三十多年里不断出航，每次都会带上一批孽种，还有纳尔雅的王室成员。我是记者，我本来是在调查关于孽种的事情，但没想到牵扯出了别的。” “有问题的不只有孽种，还有王室。每个踏上了这艘轮船的王室成员，除了王首，没有一个活着回到了大陆。” 可以想象，宛安为了调查关于轮船上孽种的真相，开始逐一跟踪王室，却偶然发现当初轮船上的王室无一幸存的震撼。 而正常人调查到这种地步，肯定会对此产生怀疑，于是宛安开始明察暗访现如今的王室成员，也在这种前提下和伊这位王室子嗣认识。 “伊的身上同样有异常情况，他的血出了问题。虽然是王室，但他几乎一直在被软禁，而软禁的很大目的是为了获得他身上的血液。” “我怀疑他身体的异常是被故意设计的。并且和这艘轮船有关系。” 宛安说了这么多，但阿夜只关心一句话，“你说以前游轮上的王室都死了？” 真是个大消息。 兔子挂件边听，边用周思成的飞蛾传达讯息，两个孩子面面相觑，很显然，这超过了小孩子能接受的范畴，阿彻转身就要去找他妈妈，但是被宛安拦住。 “把伊藏好，先不要跟其他人说。” “可是为什么？”阿彻眼睛眨巴了两下，看向严肃的宛安，她很快抹掉脸上流的血，“因为我会说的，我是记者。” “危险永远指向第一个传播危险信息的人。” “如果你说了，幕后的真凶来找到你们怎么办？他们本来的目标就是王室，你又是王室的小家伙。”宛安作为大人永远比还是小孩子的彻斯特想的更周到，她看向旁边的阿夜，对怪物的恐惧减缓了几分。 “还有你，我知道你是只小怪物，但是你还没长大，王室这艘游轮上可能有更恐怖的东西，光靠蛮力你是保护不了你的小朋友的。” “你把他放在这里，那你要去干什么？”阿夜很是谨慎，他用被子把还在昏迷的伊蒙的严严实实的，生怕闷不死他。 “我要去找孽种，有不少的孽种被囚禁在这里。” 她整理好自己的保洁衣服，推车就离开了这儿。不管阿彻这个小孩怎么选择，宛安都要去调查轮船上那些孽种。 她不禁嘲笑了几句自己，想要救人居然还要依靠两个小孩子，真是荒诞。但对于一个孤身一人的记者而言，小孩有时候又比满嘴谎话的大人可靠。 反正这轮船已经如此诡异，再来几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有何不可呢。 寻找孽种是她最开始的目的，而这一去就凶多吉少。 她就是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过是比别人多了几分的运气，宛安整理好了所有的录像和实时上传云端的设备，只要她能够混进囚禁孽种的地方，那么就可以把一切录制下来发送出去。 曝光真相，然后大概率死在这艘轮船上。 对她而言，走出去的消息有时候远比命更重要。 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的保洁箱里多了个白色兔子挂坠，在挂坠的左侧，还有一张雪白的卡片，那是名片。 兔子当即咬了一口名片。 “恭喜玩家许一零解锁名片【？】。” “◆江夜（幼体），精准识别谎言与歹意，危险，请勿靠近。◆” “更多内容，还请移步世界支线解锁。” 这次解锁的名片连具体介绍都没有，就只有这么潦草的一行小字，这个名片是阿夜的名片，他的全称叫做江夜。 而系统的红字标明的危险，让许一零想离江夜越远越好，她可不想死的时候连死法都不知道。 她看向副本地图，发现很多地方已经被标记了出来，有的地方直接标记了个没用，蒋易尘他们那边已经展开了探索行动。 宛安很明显是有目标的在行进，不一会儿，她就推着保洁小推车来到了截然不同的游轮底层。查了这艘游轮这么久，她肯定准备的相当充分，倒是很好的体现了一个记者的基本素养。 关键为许一零减去了不少的麻烦。 宛安的目标是孽种，而玩家们的目标同样是孽种。 第16章 孽种与制药实验室 某室内的角落，蝴蝶状弧光一闪而过。 一只系着金色领带、头顶肥硕大蚕蛾的仙人掌球出现在了弧光消失处。 门外，宁依和齐斐闲穿着服务生的衣服正在各个房间来回巡查。因为有一个大房间的防护比较特殊，宁依和齐斐闲没有身份卡进不去，就由蒋易尘用道具将物品机制还存在的周思成和玉兰带了进来，共同查看内部的情况。 而这间服务员难以进入的房间，藏着不少秘密。 仙人掌球抬头，无数的圆柱型的玻璃贮存罐映入眼帘，其内部装着各种勒可的尸体，或大或小，用一种冰蓝色的液体浸泡。 两个身穿工作制服的人正在中间来回走动，一位头发花白，已然上了年纪，另一位则很是年轻，充斥着好奇与活力，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个地方多了一只仙人掌球。 玻璃罐时而挡住他们的身影，只留下勒可骇人的面孔，但交谈的声音绕过了阻碍，还是进入了几个潜伏者的耳中。 “这种生物真是奇特，内部居然会分泌对人类如此有益的物质。不过老师，一定要用孽种心脏才能得到这类生物的完全体吗？” “没有什么完全体一说，咳咳!凡是来自那个地方的生物，没有固定的种类，它们的特点完全取决于环境。” “现实的生物不也是，物竞天择，我倒是觉得正常。” “不，它们与环境的关系，与我们是不一样的。” “您说了这么多，意思是勒可只能用孽种心脏搞出来？还怪瘆人的，毕竟孽种怎么说，也跟人类蛮相像。” “生命无价，但药品有。” “对啊，就看我们是要钱还是要命了。” 他们制服的背后，是海灵那冰冷的图腾。 在这艘纳尔雅的游轮上，海灵的图腾总是随处可见，除了守卫身边，哪里都有图腾的影子。这种虚无的信仰，成了游轮上每个人默认又不在乎的枷锁。 别的地方，信仰往往都会贯穿于人的言行，而这里，信仰贯穿的是墙壁和服装，每隔几步就要有一处图腾刻在墙面。 仙人掌球目视两人记录各类的数据，蚕蛾指了指他们的旁边，那里还有一扇门，意味着里面还有个房间他们没有进。 蒋易尘也就是那条金色领带，打开了副本地图新标记了处位置，这次他得来了许一零的实时反馈： ‘记者宛安在朝你们的方向走，那里有情况吗？’ ‘有个新的小发现，生命制药的原材料是勒可。’蒋易尘回应，‘这里是用勒可制药的地方之一，里面还有个房间，既然那位记者也来了，我猜活的孽种应该就再里面。’ 通过孽种心脏得到的勒可，才是生命制药的真正原材料，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货舱里会有关于勒可的仪式。 生命制药能够研发出以勒可为原材料的药品，离不开雄厚资金的支持，在01382这个财阀当道，大家族横行的时代，生命制药的背后很可能是纳尔雅王室以及其附属家族。 这艘游轮，又恰恰与纳尔雅王室息息相关。 游轮内部出现了与王室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制药实验室，也就在情理之中。 就在仙人掌球打算利用视角盲区向内部房间滚的时候，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遍体鳞伤的银色生物。 “王首，您抓到了逃走的孽种了？” ‘那是之前在货舱引走守卫的东西，也是孽种？’周思成没有忘记曾经惊鸿一瞥的银色野兽，它跟一只大型犬差不多大，四肢也和犬类很像，只不过银色鳞片却让它看上去与爬行类外表相近。 那一条长长的尾巴颤动间，倒是和孽种相似。 明明孽种应该是和人更像才对，为什么这只孽种如此另类呢？颜色也和普通孽种们不一样。 银色孽种被扔到地面上，胸腹部被掏空，心脏被这位所谓的王首扔到了试验台面。 王首，是纳尔雅王室的实际领导人，他侧脸有一道十字划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致敬所谓的海灵图腾。 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扔下这只奄奄一息的银色孽种就离开了，两位工作人员也不敢吱声，默默处理起这特殊孽种的心脏。 沉默直到王首彻底离去，才被年轻的工作人员打破，他尝试拖拽了下那只银色孽种，却被其重量震撼到了，“心脏挖出来了，尸体怎么办？” “话说这种形态的孽种只有这一只吧，是不是很珍贵，老师，要不我们把它肢解后先冷藏着。” 但是他更年迈的老师没有说话，只是一板一眼的处理着还鲜活的心脏，这里就如同最高等的屠宰场，用生命与时间为原料，产出知识缔造的结晶。 血淋淋的银色孽种横陈在地面上，在工作人员靠近时甚至低吼了一声。 “呜……” “居然还活着!这个东西还活着!” 年轻的工作人员急忙从银色孽种处躲开。 他受惊过后从置物柜取出一条坚固的锁链，小心翼翼的系在了银色孽种的肢体上，慢慢的拖动他走向仙人掌球旁边的那扇门。 隔得不是很远的仙人掌球看见了门内的景象，与此同时，它身上的金色领带在副本地图中标志出了一处位置：活体孽种存放处。 一股淡淡的臊臭味儿散开，略暗的内室里，陈列着许许多多的铁笼。 漆痕斑驳的黑笼中，又有许多人挤在中央，但某些附属特征代表这并非人而是孽种，统一的银色衣衫破破旧旧，铺盖在这些躯体上。 他们不约而同的或坐或躺，精神萎靡，无光的眼睛模糊不清，数量这么多，却安静的可怕，喧闹仿佛被从这片空间中剥离。 铁杠分割出方长的视野，长笼的间隙里延伸出供人行走的过道，工作人员艰难的拖拽着沉重的银色孽种步入了里面。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只戴金色领带的仙人掌球滚了进来，还有只被扎的满身刺的蚕蛾正艰难的爬向门内。本来一切顺利，不知是蚕蛾太肥太显眼，还是虫子自带什么集中注意力的高端加成，仙人掌球没被看见，倒是蚕蛾被发现了…… “有虫子！！” 第17章 立了大功的小飞蛾 工作人员这么大个人，顿时被蚕蛾吓飞出去两米，就在周思成准备嘲笑他的胆量的时候，工作人员抄起了旁边闲置的撬棍。 “……” 于是周思成笑着笑着就嚎叫起来。 ‘蒋易尘蒋易尘！救一下！’ 笨笨胖胖的蚕蛾疯狂但缓慢的向反方向爬，一爬一个趔趄，撬棍寒光一闪，恶狠狠的冲蚕蛾脑袋抡了过来，只差0.1秒，蚕蛾就要从一只变成一坨。 好在蒋易尘及时用道具将它传送走，才避免了这该死的量词变化。 就在周思成准备感谢蒋易尘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工作人员的肩膀上，肩膀上的大脑袋转头，和茫然的蚕蛾目目相对。 对视后那一秒长久的沉默，是为了之后轰轰烈烈的别离。 果然不到一秒工作人员就手舞足蹈呼天抢地起来，手一伸，一个万虫归西掌擦秃噜了蚕蛾脑瓜顶上的毛，擦得是火花带闪电，让冰冷的室内都能让蛾感到头脑一热。 可怜的蚕蛾年纪轻轻就和它的秀毛说了再见。 毛，已去，蚕蛾，未卒，于是年轻的工作人员接着尖叫接着舞，一人一虫交流的天昏地暗。尽管生存环境恶劣，蚕蛾还是以超越历史记录的速度在工作人员身上猛爬，最终到达了人类之盲区：后背。 “老师！！帮忙，有个虫……” 年轻的工作人员刚要跑出去，脚底就踩上了个滑不溜湫的金领带，还没出门邦当摔倒，一下磕在了门框上。 不省人事。 蚕蛾当即选择跑路，腿倒腾的那是真的在飞毛，也难为他能保持这个速度，在另一位年长工作人员赶来前跳回了地板蛰伏起来。 一边的玩家在生动活泼的演绎《虫子与激情》，一边的玩家在风平浪静的闲聊副本与任务。 ‘许零，你之前传递的消息全部来自于那个记者是吗？你现在在记者身边？’仙人掌球安然的躺在角落，看着金色领带驮着筋疲力尽的蚕蛾一路蛄蛹到她这里。 ‘没错，记者离你们越来越近了？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们帮忙让她进来。’蒋易尘很快的回应，他顺带通知了一下伪装成服务生的齐斐闲和宁依在外等候。 ‘我们不能直接杀孽种，想要完成任务得靠另一种方式。’一行行小字从飞蛾构筑的通讯系统下出现，所玩家面前都可以看见，而紧密无间的信息中忽的出现了一句加红加粗的字体： “蒋易尘，我回去没刨你祖坟算你祖坟藏的好。”真诚的祝福来自周思成。 但蒋易尘还没来得及收下这情真意切的话语，外面就传来了来自年长工作人员的叫喊声，“王憬？！你怎么了？” “来人！”年长的工作者无助的喊了几声，后知后觉的发觉到房间的隔音效果过于良好。他急忙拿上身份卡就开门试图求助，他已经年迈，又长期是半个文职，没有多少体力拖动一个成年人，而幸好此时一男一女的服务生‘刚好’路过门口。 这位工作人员急忙把两人叫了进来，让两位服务员抬着摔倒的那位就医。 伪装成服务生的齐斐闲背起这位伤患，宁依在旁辅助的过程中，顺走了年轻工作者口袋里的身份卡。 “我们不知道哪里有随行医生，您来带路吧。”齐斐闲这样向年迈的工作者说着，“好好好，我带路，快快，千万别让这孩子出事儿！” 此时宛安刚好达到这里，她见齐斐闲背着伤患出去，身后还有位告知模样的年迈学者捉急的跟随。满是戒心的她迟疑了一下，随后将保洁车推到了可以看见门口情况的地方。 一位女性服务员冲她轻轻招了招手，“您好，您是保洁吗？能不能进来清理一下垃圾？” “好的。” 一切就这样看似巧合的进行下去了。 宛安成功进入存放孽种的内室，这和之前她用定位打探到的位置一样，没有出入，只不过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令人惶恐。 事到如今也只能不管不顾的向前。 招呼宛安进入的服务生并没有跟随宛安进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跟随齐斐闲的背影而去。 保洁箱里，兔子挂件安安静静的待在最底层，她上面还有不少不同型号的摄像头。 因为被蓝色箱盖遮挡，里面的物品没有任何视野。通过副本地图的标记，许一零知道她已经到了“目的地”，‘她看上去不像是会杀孽种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完成任务？’ ‘但她看上去像是会给孽种挨个喝水的人。’蒋易尘的回答暗含了他的想法，‘好吧，我大概知道你们想怎么办了，但问题来了，你们从哪搞烈性毒？’ ‘放心，我已经把仙人掌球的汁倒饮水机里了，绝对无色无味。’ ‘仙人掌球的汁？’许一零差点没喘过气来，却见蒋易尘娓娓道来，‘它的原型可是来自01382西琼埃的剧毒仙人掌球，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拔了它几根刺才取到的汁。’倒不是怕被毒死，主要是怕被玉兰打死。 ‘是我拔的!’周思成反驳。 ‘我指挥的。’蒋易尘补充。 如果许一零能看见外界，就会发现金色领带和蚕蛾正如胶似漆的靠在一块，仙人掌球不见了踪影。 现在有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让宛安去给孽种盛水喝，从语言上看，许一零推测蒋易尘应该是比较胸有成竹的。 那她坐等躺赢也不错，主要这个情况她不躺也不行。 在玩家交谈的过程中，宛安曾试图打开笼门，但是无功而返，笼子中的孽种没有一个意识是清晰的，问话也只能不断的支支吾吾，不知所云，甚至有的非常癫狂，红着眼，用力摆着枯瘦的手指头。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几秒，束手旁观无济于事，宛安只能按照计划行动，将特定型号的摄像头安置好。 “水……给我们水……” 某个孽种突然开始嘶哑的叫唤。 因为全神倾注在手头摄像传导工具上，宛安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大惊失色，她手抖了两下，看向声音的来源。 破烂的服饰，七损八伤的身体，形容枯槁的孽种嘴唇一开一合，扯动干裂的死皮，送出波折的声音。 居然这么巧？这么巧的就有孽种要水喝？许一零是狐疑未决，万一没有孽种发声，这计划不就废了？ 第18章 一起看风景吗 宛安显然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在听见这凄惨孽种的诉求后，立马去外面的饮水机接了一大瓶的水，回来就挨个喂给了孽种们。 或许是心存希冀，她又试着和孽种交流，但它们除了还能喝下水，语言能力早已经稀碎，也不知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大的内室里，四周依旧绘画着那些海灵图腾，在阳光照耀处，笔墨光鲜亮丽，在视线未及之处，阴影深浅不一。对于孽种，它不像是守护者的代表，更像是剥夺人性命的鬼物。 平复了下心情后，宛安深吸一口气，开始面对摄像头平静叙述，“这是纳尔雅王室的游轮，但实际上有多个家族出资，在这里，有大量的孽种在被囚禁，并且进行各种非人的实验。”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取走孽种的心脏，作为生命制药的原材料，由此形成了一条极为暴利的产业链。” “它们以海灵的名义进行巡航，但却在巡航中剥夺了孽种的生命。” 气喘吁吁的孽种们躺在笼内，端详着宛安的面容，昏暗的灯光在一双双眼睛倏然化灭，记者察觉到不对，她猛然回头…… 所有孽种，每一个都盯着宛安漠然不动，极为迷你的镜头显示出他们扭曲的身型，静止的不只有行动，还有往而难复的呼吸声。 震惊垄断了沉默，纷杂的思绪使得宛安并没有发现，最开始要水的孽种已经消失，化作了一只仙人掌球蹦到了笼后。 黯然的光线下，兔子挂坠也手忙脚乱的爬出了保洁箱，没跑几步就看见了开始翻滚的仙人掌球。 两个物件尴尬的对视一眼后选择了相伴而行，与正在互相殴打的金色领带和蚕蛾汇合后，飞快逃离了案发现场。 机制也刚刚好到时。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四任务[孽种销毁计划]进度100％。” “第四任务[孽种销毁计划]完成，奖励将于游戏结束统一结算。” 除了仙人掌球，其他人都已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宁依和齐斐闲在副本地图上标明了他们的位置，目前安全。 几个玩家因为有飞蛾探路，成功避开了游轮底层来往的各类行人。蒋易尘在前带路，似乎有他的目标，按照路线可以推断，他没有和宁依齐斐闲再次汇合的打算。 令许一零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一路来到了上层，那是接近游轮顶部的外置观光长廊。 半透明的优美长廊盘缠在游轮顶部的边缘，他们所来到的这一侧已经是后部，因为构造原因没有前部长廊的风光旖旎，所以大多数游客并不会到这里来，显得无比清净。 清澈的玻璃外是无边无际海洋，傍晚临近，柔和的浪潮在初生的月下翻滚，一波又一波去向远方。这边的窗恭迎起浅淡的新月，回过头，对侧尽头的窗又开向了暮色中的夕阳。 日月同天不只是黎明时分的美景。 “还蛮漂亮的。”许一零踮着脚向外张望，发出了由衷但略显文化淡薄的赞美，蒋易尘不可置否，他悠哉的将双臂搭在观赏台上，面容朝向这神秘的海洋。 在这位轻松自在的玩家右侧，正蹲着眉头紧皱的周思成，他在用飞蛾全神贯注的检查着附近的人流情况，毕竟每一位能有闲心看风景的玩家背后都有一位负责放风的倒霉崽子。 “你有什么想法？”周思成问向蒋易尘，而后者不咸不淡的评价起来了面前的景象，“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傍晚，要知道像这样的刚浮上天空的圆月……” “你要真是来看风景的我现在就把你推下去。” “不会的，你舍不得。” 原本保持着蹲姿的周思成站起来就要动手，蒋易尘立马起身躲了老远，甚至象征性的站在了许一零后面，差点让许一零挨上周思成给他那一拳。 “别这么严肃，多笑笑难道不好吗，敬爱的上司？” “我想把你脑袋按仙人掌上。” “就地取材确实是个好品德。” 死物铸就的观光长廊中顿时沾染上了几分生气，声音伴随天边的流云离散开，也多亏了这个时段来闲逛的人不多，才让了玩家们有了僻静的一隅。 最小的身影努力的踮起脚，仰望那不可触及的海平线，放眼远眺，除却天空与水之外再无他物。就在许一零想要放弃观察海面的时候，惊鸿一瞥间发现了某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你看见了对吗？”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蒋易尘就静悄悄的凑了过来，许一零受到莫大惊吓后的第一反应是……打了个嗝儿。 “看见什么？”周思成好奇的抬起脑袋。 “第二艘游轮。”蒋易尘为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副本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们，任务地点是两艘游轮，但慢慢的他们就把第二艘忽略了，因为所有玩家都聚集在一艘上，副本地图也就给了这一艘。 遥远的海上，还有第二艘游轮远远的跟在这一艘的后面，远观不过米粒大小而已，许一零也猜到了大概，“你来到这里是为了看第二艘轮船距离我们的位置吗？” “不，确实是因为这里风景更好，毕竟底层也有窗户，只是太小，让人一点观光的兴趣都没有。”蒋易尘真心实意的回答。 “……” “这儿方便我们去查探游轮上层情况。”声音这回来自许久未发话的仙人掌，她说出了另一个考虑，倒是让许一零感到疑惑，“可我觉得神血更可能放置在底层，直接来上层是打算把神血任务略过？” “放心，有他们在呢。”蒋易尘刚说完，系统公告就传到了众玩家身边。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进行度20％。” 许一零有些后知后觉，‘他们’指的是宁依和齐斐闲，两人离开是为了做神血的任务，五个实验室现在已经让他们毁了一个。 随行医生肯定会在最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而于这艘轮船上，最危险的不是上层的游客区域，是隐藏在底层的几个实验室，毕竟里面储存着诸如神血之类的物品。 被齐斐闲背走的工作人员，就医地点很可能离实验室非常近，以至于顺藤摸瓜很快就能够被宁依和齐斐闲发现并且捣毁。 之前设计弄伤工作人员，此时倒是一石二鸟。 “游轮上的人都聚集起来了，在大厅里，非常混乱。”因为一直通过飞蛾监视附近游客，周思成发觉到了异常，他的飞蛾在手心舞动，将来自远处的信息画面一点点的汇总，仙人掌球从蒋易尘口袋里钻出，“能找到原因吗？” “他们在喊话，太乱了，飞蛾听不出个所以然。” 周思成只能通过道具飞蛾了解这么多。他的飞蛾此时正在大厅的吊灯上，观望着大厅内部的贵族们忧心忡忡的互相交流，莫大的恐慌在人群中蔓延，这时候不长眼的飞进去很可能被再度拍死。 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大惊失色呢？ 与大厅的热闹相对应，玩家们身处的走廊处愈发的冷清。 “我大概能猜到原因。”许一零发话，“之前宛安曾经说过，她会曝光自己知道的一切。也许她把曾经纳尔雅贵族在登上轮船后消失的事情发布了出来？” “怎么发布？也没看见宛安出现。”周思成有疑，但很快被蒋易尘打断，“他们有特别多人低头看手机吗？” “等我看看飞蛾，嗯，有……哦，我明白了，这个记者是用群发消息的方式发布的信息？所以不需要暴露自己。” 对于极为擅长挖掘信息的记者而言，他们查出这个时代毫不设防的手机号码是相当简单的，匿名发送信息更是基本操作。 周思成：“怪不得他们这么诚惶诚恐，任谁知道这种消息都不会心安……” 蒋易尘：“除了玩家。” 第19章 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无数来自纳尔雅的贵族窃窃私语，站在最中央的只有一位威严的男子，就是之前的王首。 质问的声音源源不断，在嘈杂混乱纷纭起伏。 这位纳尔雅王室的王首没有做任何的回应。 几分钟后…… 事情开始变得匪夷所思，堪称奇诡的画面出现。 以这位王首脚下为中心，慢慢蔓延出了奇怪的裂痕，细微的变化原本无人察觉，但当裂痕化作纷繁的图案，所有人都被惊动。 裂缝疯狂的蔓延，切割开了大厅华而不实的表面，切开了所有不明所以的喧哗。 忽然，所有人的视野波动了半秒。 贵族们仿佛受到了什么震荡，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行动，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变为黑色，像是游尸般僵硬的活动起来。 与此同时，是所有无关的服务人员尖叫出声，一哄而散，在游轮安全通道中横冲直撞。 裂缝里开始涌上鲜血，一直延伸到地砖、墙壁甚至是天花板！唯一没有异样的，就是仍然待在原地的王首。 俯瞰整个大厅，所有充斥上鲜血的裂缝，组成了一只猩红的海灵图腾，正如那时时可见的雕刻在墙壁上的海灵一样。 仪式，难道是新的仪式？这个王首究竟想干什么？ 目睹了一切的飞蛾不安旋转。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进度21％。”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进度22％。”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进度23％。” “？”接连不断的系统播报响起，然而宁依和齐斐闲却传来讯息，表示剩余的神血不是他们销毁的。几位玩家不约而同的沉默，只有周思成疯狂的在两边传递信息，把所见所闻描述了下来。 时间已经经不起浪费，蒋易尘率先开始阐述他的一些思路，“神血是仪式的原材料，之所以这里会储存这么多的神血，估计就是为了这个以海灵为图案的仪式。” 毕竟，副本名称可是海灵死地。 之前勒可召唤仪式献祭的是孽种心脏，而这次，似乎牺牲品变成了船上的贵族，服务人员们反而没有受到影响，早已经作鸟兽散。 ‘按周思成所说，裂缝中蔓延出了血。这极有可能是神血，所以第二任务才会自动完成，因为仪式消耗了部分的神血。’宁依通过通讯加入了交流。 ‘你们之前是怎么销毁的神血？’许一零。 ‘扔进海里。’ 简单四个字，却暗含了不少的波折，中间的过程是许一零无法想象的，毕竟她不知道宁依和齐斐闲的道具有怎样的功能。 反正全场玩家里就她道具最废物，除了抗揍一无是处，当然如果被揍急了，许一零还可以选择拿道具游艇砸人。 “这个恐怕就是第三个任务里的仪式了。”仙人掌球跳到观赏台的台面，最后的余晖洒落在它身旁和它背后的海洋，周思成百思不解，“三个任务一定会有相关联的地方，可是孽种的那个任务看上去与这个仪式毫无关系？” 神血还可以理解，现在才出现的这个仪式，是以神血为原料在发挥作用。 “在不炸了游轮的情况下，你打算怎么销毁我们一无所知的仪式。”蒋易尘反问道。 “炸了王首。”周思成即答，毕竟王首看上去是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那不让炸游轮，炸了王首总归可以吧?也不算大规模伤害。 蒋易尘：“你要是打不过呢？” 周思成：“那就你上。” 蒋易尘：“时隔这么久，你还是对我的实力如此信任。但是很遗憾。”在副本大幅度限制下，蒋易尘觉得他也很大概率打不过，哪怕事先献祭一个周思成。 这种类型的副本不可能给一个直接能打通的选项，不然没必要对他们进行诸多的限制。 宁依：‘你们负责第三任务。神血这边交给我们解决。’ 仙人掌球：‘好。’ 传讯利落的中断，而蒋易尘续上了之前关于孽种的话题，“现在与仪式唯一相关联的只有一个，就是勒可召唤仪式，两者的共同点都是以神血为原料。” “先尝试小规模的物理毁坏，如果不成功，那就用勒可召唤仪式去分割开这个仪式原有的部分。”两种仪式之间很有可能是不共生的，相同的原料会引来竞争与冲突。 对此许一零没有反驳，这和她的猜想一样，不过她很在意别的内容，大厅中忽然出现的诡异仪式，是海灵的图案。 他们不知道海灵仪式的目的，只能勉强猜出大量纳尔雅的贵族因此受到了波及，失去了生命，在不止一次的游轮巡航中。 难道是献祭之类的作用？主导仪式的王首是一个极端邪教？把纳尔雅贵族都献祭了？ 献祭给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海灵图腾？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不可忽视的疑点，直到这个最后的任务仪式出现，玩家们都没有登上遥远的第二艘游轮。 “嘭！！” 游轮的某处玻璃窗炸开，一罐罐刺眼的鲜血被倾泻如海，玻璃罐在接触到海水后随即碎裂，大量的神血涌入了海洋，缓缓的流成一道诡异的直线。 是宁依他们在行动，极其高效。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二任务[神血销毁计划]进度46％。” 就在许一零发呆时，一只金色蝴蝶穿透了玻璃，飞向了远海，顺着血流所指的方向，终点将是第二艘游轮。 在合适的时机，这只蝴蝶会把他们全部传送到第二艘游轮上。 目光顺着这蝴蝶游走间，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在那抹亮金色渐行渐远的同时，玻璃的映像清晰起来，光洁如碎镜。 许一零上一次照镜子看见的还不是自己的这张脸，而是个憔悴的男性。 对了，她得到了个身份叫彻斯特·索依兰尔来着，他从这艘游轮上幸存下来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过程怎样是未知数。 她默默的祝福了几句仍是小孩子的阿彻，尽管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 …… 满目疮痍的大厅空无一人。 裂缝组成的海灵图腾不断地闪烁，孤寂的纹理陷入无光的黑暗中，却比黑暗更加可怖。 玩家们开始了行动，他们进入大厅，迅速将裂缝中的神血重新引出，用刀一点点在大厅的图腾里划出了一个个新的图案。 忙忙碌碌，好似神秘莫测的夜行动物。 他们所用的心脏，来自之前被毒死的几只孽种——因为货舱内部的心脏已经被勒可分食完毕，他们不得不亲手挖出了尸体的心。 现在尸体的心脏被均匀的放置在大厅内部，等待勒可召唤仪式的完成，或者说等待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用仪式干扰仪式的方法很是奏效，尽管挖心的过程令人不适，但再多的不适也会在一句“这只是个游戏”里消失，最后演变成理所应当的行径。 之前的贵族们早已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他们如同一具空壳，眼睛化作纯黑色，各自僵直的躺回了自己的位置，无论仆从怎么呼唤都没办法清醒过来。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所有贵族。 房间内，躺在床上的贵族们躯体慢慢开始融化，变得柔软，骨头刺破皮肤，融化出的脓血就从破开的地方外流，皮囊却干瘪，肉如枯柴。 这样的异象让所有普通人恐慌，让知情的工作人员沉默。不少服务生和管家受了刺激，想要逃离这里，他们组成了逃生队伍，放出了一艘艘救生艇。 与许一零有过一面之缘的孩子，正在小房间里哭吵，他的阿夜离开了，把他放在安全的小房间里，告诉他，很快就会回来。 阿夜和王首以及那位纳尔雅王室的金发孩童一样，不知去向。 玩家们没能注意到这副本边缘的角落，只是把心思全然放在任务中。 当他们再次看向海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和海灵图腾一模一样的怪物，正沉在游轮下的海水里，肢体残缺，鲜血汩汩上涌。 皎洁的月高悬远天，浓稠的血漾散漂浮，伴随缕缕黑色的雾气升腾，透过薄薄的一层海，巨大的未知生物——海灵，在水下显露了真容。 后面，第二艘游轮距离愈来愈近。 已经可以看见轮廓。 大厅，原本与海灵相像的仪式已经被玩家划的面目全非，不少裂缝中的血被引流，导致原本的仪式不堪重负。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三任务[仪式销毁计划]进度80％。” 即使如此，任务仍然没有彻底完成。 也许还差个重要的步骤？ 蒋易尘应用道具，将所有人带到了不断靠近的第二艘轮船内部，玩家再次汇聚到一起，通过那只轻飘飘的金色蝴蝶。 如果没猜错，销毁仪式的最后一步，应该在第二艘轮船上。 当众人踏进其中，却发现了个数十个大约人高的玻璃罐，与当初装置勒可的玻璃罐如出一辙，只不过更加高大，更加厚重。 第二艘游轮上没有任何东西，甚至内部结构完全镂空，只为了储存这些玻璃罐而建造，内部空大的骇人。 这次里面放的不再是勒可了，而是某种还能依稀看出是人的东西，血肉扭曲成团，眼睛埋没在缝隙里，每一个玻璃罐上面都有贴出姓名。 每一个的姓氏都是纳尔雅。 这意味着里面存放的都是纳尔雅王室的人，似乎还活着，只是无法发声，而他们身上无一例外的出现了属于海灵图腾的特征。 先前的疑团消失，又有更深处的东西冒了出来，这个世界就像一层冰山，永远有更多的未知等待发掘。 最中央，还有个空了的玻璃罐。 空的玻璃罐上，贴着的名字是:伊·纳尔雅，下面还黏着两张系统名片。 众玩家共同将名片撕开。 “恭喜全部玩家解锁名片【伊·纳尔雅】。” “◆伊·纳尔雅，男，这一代纳尔雅王室被选中的特殊孩子，这一代唯一的神血提供者，但却逃脱了前代的命运，没有被活活封存进玻璃罐中变为王首的仪式工具。◆” “更多内容，还请移步世界支线解锁。” “恭喜全部玩家解锁名片【银孽种】。” “◆银孽种，具有奇特顽强的生命力与鳞片，受创严重，也依旧能够重新缓慢恢复并存活下来。◆” “更多内容，还请移步世界支线解锁。” 系统声音接连不断。 这是副本的结尾，又隐隐透露出某种开端，游戏的谜题会有答案，但已然不在此处。终局的时间里，由蒋易尘动手，将所有玻璃罐中的扭曲王室销毁。 这就是仪式的最后一步。 图鉴中提及了“仪式工具”，这意味着现在这些半死不活的王室特殊成员，也是仪式的部分，最后的部分。 “系统公共提示：检测到第三任务[仪式销毁计划]进度100％。” “第三任务[仪式销毁计划]已完成。” 无垠的海面，两艘游轮开始无理由的缓缓下沉，玩家们来到游轮的顶部，等待副本的结束。 夜色未尽，月圆于顶。 太过渺茫的月光却没能将海面的漆黑寂寥驱散，不可见的阴影笼罩海天。 游轮的点点灯光成为海上唯一的指向标。 无数救生艇铺散开，上面的人们身份如何，过去如何，又是否混进了个死里逃生的记者……一切在任务结束的提示里变得一文不值，不过零碎的装饰。 血色以游轮为中心蔓延了百米，在一片凄凉的黯淡里若隐若现。曾浮现于游轮底的海灵没了踪影，埋没于海的粼粼水波。 众人的视野陷入全然的黑暗前，许一零偶然在某个救生艇里，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但也与她没关系了。 残存的灯光渐渐沦落在海的宽广中，消亡殆尽。 第20章 中转站与负债倒霉蛋 视野豁然开朗。 许一零的脚下不再是游轮，而是光洁的地板砖，她身处于极为庞大的空间中，貌似是某个装修精致的建筑内部。 装修迥异的房间们互相嵌套，如同人类版本的蜂巢，晶莹的阶梯伸展，互相贯连。承重柱上雕刻着时镜图标与天使女孩的雕塑，各样不知名的绿植就环绕于边缘，往左右看去，菱形的镜子与花窗规律的分散在一个个无门的通道口中央。 光屏悬浮，显示出时镜的游戏画面。 在如花绽放的层层光屏下，是无数个公共座椅与长桌，每个上面都放置着一些水饮与甜品。许一零就坐在其中，之前副本里的其他玩家不在这里。 她轻轻抚了抚做工精妙的桌子，洁净的桌角处还有面小巧的显示屏，流转出一行行小字：欢迎来到中转站，这里将为您提供最全面的服务。 “中转站？” 这个显示屏可以进行些关于中转站的答疑，在稍微点了几下后，许一零就明白了中转站的基本功能——这是副本结束后的休息处，玩家第一次副本后会自动进入，只有休闲功能。 不同玩家进入中转站的位置完全随机，这个机制是为了防止玩家因为副本问题内讧后再跑到场外掐架。 通过这个显示屏，可以拿副本结束后的积分奖励进行一些简单的兑换，非常实惠，只有食品饮品还有影片资讯一类的，与系统商城有很大的区别，所有中转站购买物都不可带出。 “资讯还要买？”许一零看了看自己余额，因为之前魇的原因，不仅没有剩余，还倒欠了不少，差点没把她气心梗。 事已至此，只能负债前行。 “您可以选择性查看一些公共资讯。”显示屏自动回应，“已自动识别您的玩家身份id，这是您的免费副本结算汇总。” “您的综合奖励如下:1000积分奖励(可用于商城或无尽衍间兑换各类物品)，信物–默永久所有权(01382特殊道具)，宛安的身份证明(支线参与凭证)，孽种鳞片(01382特殊道具),独属基站规划权x1(当前等级未解锁相关项目，请努力升级吧)。” “奖励详细根据请自行查看，依照任务完成情况、合作情况进行综合分配，如有异议可自行通过中央系统反应。” 本来副本结算应该是中央系统也就是ai000的活，现在倒是被这个显示屏代劳了。不过也好，总让000在大脑里说话感觉实在是奇怪。 因为没有积分，许一零什么都兑换不了，只能狂炫中转站免费特供的零食。 味道相当的好，比起现实，这简直是神仙食品。 就是免费的给的有点少。 值得注意的还有一点，就是桌角的屏幕自动给出进食度，一旦进食度过高会被停止一切食品的供应。在中转站，玩家不知饥饱，数值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 因为开局悲催欠费，许一零玩完副本也没有任何积分去支持她闲逛，不得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中转站。 离开的过程很简单，打开玩家主页面，点击或者默认回到当前游戏就可以。 回到01382的过程，与来时类似。 这次木偶第二人直接出现在了森林公园的一片人工湖的旁边，四周不见什么人影，木偶就被摆放在公园的长椅上，黑龙魇一直坐在他旁边等着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根薅下来的狗尾巴草。 许一零直起身控制木偶变回了自己模样，悄悄凑近正在转狗尾巴草的黑龙耳旁故作凶狠的“嘿”了声，但是魇只是默默转头看了看她，完全没有被吓到，这让许一零瞬间挫败感点满变成了根蔫黄瓜。 呆毛飞舞的许一零牌蔫黄瓜双臂交叉有些不解，“你怎么能这么镇定自若。”话语间许一零又偷瞄向了魇宽大的半金属翅膀，左手悄悄的就伸了过去想要摸，结果就差那么几厘米的时候魇突然把翅膀往后撤与许一零的“咸猪手”保持了个安全距离。 “没跑路，算你有良心” 偷腥失败的许一零抿着嘴，握了握差几厘米就能摸到翅膀的那只手，一副恨自己手不够长的模样。她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然后拍了拍肚子。 “你知道几点了吗？” “1点。”魇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才过一个小时啊。不如我们先去吃顿饭，然后再去逛个街，最后再找个旅馆……”许一零说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计划，随后她就听见了魇淡淡的却仿佛在叩问灵魂的声音。 “你有钱么？” 第21章 真是个贫穷的故事 “我……”没有钱！ 许一零深吸一口气，美梦碎的那是稀里哗啦的。她陡然间体会到了人生的残酷，世界的冷漠，世事的无常以及没钱的痛苦。 她先看向兜里一干二净的黑龙魇，又看了看一穷二白……不不，应当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自己，“一起打工吗，靓仔？”魇没有回答。 洁白透亮的月光勾画着黑龙魇的半个面庞，在沉寂中许一零努力营造的轻松气氛不过几秒便陷入僵局。这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话题。 打开系统自配的世界地图，许一零发现这个世界远比她开始所想的要完善，发达城市很多，陆地面积和现实世界相比甚至更大，但是相当一部分的地图是黑的，而从自己的定位看光用腿走到城市边缘要两天多。 “你有没有办法更快的到最近的城市里面？我们得找个落脚点。” 许一零见魇点头了，本来幻想着自己应该会被黑龙魇揽着飞上天或者骑在龙头上，结果黑龙举起手向面前点了下，一个扭曲的浮空漩涡便出现，最后形成了刚好可供人通过的长方形。 半透明的长方形后是城市中狭隘街道的模糊的影子，那就是穿过它会通向的“最近的城市”。 不是，这跟许一零心想的也不一样啊。 “不去？”魇见许一零呆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门，有些不明白。 “去。”正因为不再有机会占黑龙便宜而悲伤的许一零语气满是失落。不明所以的魇收起翅膀与其他所有非人器官，先一步踏入了那个半透明很有胶状质感的长方形通道。 许一零紧随其后穿过通道，体验了下什么叫一步走出几十千米，穿透那奇特的长方形存在时还会有丝丝的微凉感扑面而来，就像微风拂过似的。 总之感觉良好。 因为怕吓到路人，所以通道的终点选在了昏暗的巷子里，这是两栋庞大建筑的夹缝，型号不一的水管连纵成排，地上的下水道笼口锈迹斑斑，路面盖着层水渍，这巷子除了野猫野耗子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活物。 窄窄的巷口有限的呈现着外面灯火辉煌的世界，偶尔几个人影走过，各种车辆的轮廓转瞬逝去。 许一零和魇挤过出口的垃圾桶，终于步入了城市繁华的街道，在荒地待久了的许一零不禁想赞美人类的伟大创造但是碍于词穷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隔着老远，烤鸭的香味就传入了许一零的鼻腔，差点把她魂儿给勾走。木偶不需要进食但是不代表没有最基本的感受比如食欲。 这种食欲基于本体，换句话话说木偶进食，最后食物会进许一零的本体，而痛感削弱是因为979出于好心的调整。 本来走直线的许一零走着走着就拐了个弯偏向了烤鸭炉的方向，这家店嵌在钢铁建筑群中却采用复古实木风格，门匾上标着“封途客栈”四个字。香味那么浓郁，许一零却只能悻悻的站在门外眼睁睁看着闻着。 “饿啊。” 不行，得找个法子赚钱，许一零心中燃起了从未有过的迫切之感。她带着魇走在街上，不放弃每个路边小广告，可惜没有一个包吃住的工作。 好不容易在小广告上看见一个自己能做的兼职，又悲催的想到自己没有这个世界的重要通讯工具：手机！ 垂头丧气的许一零此时只能想到去哪个地方露宿比较舒服了，正走着她被魇轻轻拍了下肩膀。 他示意许一零向南边看，那里围着七八个人，在凌晨一点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许一零走近才发现几个立牌上标着招工，包吃包住的那种！ 围着的人看了眼标着信息的立牌纷纷过去排队，都是些初入社会的年轻人，夹杂着几个流浪汉。坐在临时搬来的桌子后记录信息的工头孜孜不倦的记着信息，甚至没有索要身份证明。 “路程比较远，上面要求我们明天六点之前到，所以今天要求的时间才这么晚，一会儿就出发。报备了的可以先上车。”工头边记名边说着。 有猫腻，但是个机会。许一零心思一转，带着魇就过去报名上车了，连招工牌上的信息都没具体看。 经过耐心的等待，所有人都登上了大客车，不少人困倦了便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觉，但过了大约十分钟后事情开始不对劲，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而司机还没有上车。 许一零戳了戳旁边的魇，做了个闭眼睡觉的姿势，让他和自己一起假装睡着等待。 于是乎魇照办阖眸，但仍然仔仔细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脚步声，车外面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又过了五六分钟，司机看了眼监控发现人都已经睡去后才上来启动车子。 周围只剩下车辆的嗡鸣和身旁许一零深沉的呼吸声……深沉的呼吸声？魇突然发现了问题，许一零这是真的睡着了！ 无语中带着点郁闷的魇只能选择放任这个心大呼睡虫，自己留意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随着车辆到达目的地，上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应该是被迷晕了的乘客一个个抬了下去，他们执着于眼前的活，没有注意后排游客。 本睡得鼾沉的许一零突然倒头靠在了魇绷着的胳膊一侧，魇转头垂眸却见她睁开了左眼笑笑吟吟的着看着他。 “我们抢个劫吧。” 随着人逐渐减少，夜色下的大客车内给人种空荡荡的游离感，搬人的汉子们显得有些疲惫，呼哧着粗气走向车最后排的两个人。 当为首的壮汉走近时，脚步同心跳齐齐顿了下。本应该睡的很死的乘客居然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 客车内明晃晃的灯光照耀着，映入他们眼帘的，魇那张惹人眼球的冷漠面孔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但是一双黑鳞逆生带有金属光泽的翼膜翅膀却在缓缓张开。 车内的灯光开始不断闪烁，不规则的影子笼罩着几个壮汉，让他们的思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固状态。 第22章 抢劫犯登门拜访 宽大翅膀尖锐的部分撕裂了客车后段，而客车的前部分瞬时间在魇的控制下变形将那几个壮汉全部框在了里面。 许一零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撕裂的客车：“至于？” 她本来就想让黑龙给那几个人浅浅的搞晕就行，这下真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许一零打开世界定位，里面厂子的标注信息是荒郊探索运输分部。 是什么牛鬼蛇神，进去看一眼就知道了。停在工厂门口处的客车已经断成两段，许一零干脆直接从断口处跳下来，在进去之前，许一零特地狐假虎威的要胁了下几个吓傻了的壮汉让他们不要弄出动静。 “喂，这个黑厂子是干什么的？”中途许一零好奇的问了句。 “这这，我们就是打工的，我们不知道啊！”为首的壮汉见许一零还很不和善的盯着他们，连忙补充：“我们就是跑腿的，工厂里面的东西不让看，看了就得和那群人一样弄晕了送进去。反…反正我看有疯了的，直接就被扔了，都没送到边境！” 许一零沉吟不语一阵又转而问：“这厂子没门卫或者看守？” “有有……我们就是。那老板心黑，不愿意多雇人，这些脏话也都让我们干。” “诶呀，心这么黑的老板存款肯定很多，一定不会介意被我们敲诈一大笔的你说是不是。”许一零不管那几个看守的反应，从没上锁的门卫室捞出个警棍拎在手里，边晃着警棍边走进了工厂内部。 工厂零星的厂房排列着，中间还有栋外观不错的小白楼。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几个厂房和那栋白楼内仍然亮着灯。 周围只有细碎的翻动物品的声音，让人不明白是在干什么。在许一零看不见的厂房内部，无数可以称之为垃圾的物品堆叠着，它们分成几堆零零碎碎什么东西都有，壶，日历，本子，衣服……而厂房内的人的任务只有把碎裂成几部分的它们拼接起来。 没错，拼接。 这里的头子在紧紧闭着的门旁边踱步，肥肉堆叠的腰上挂着把震慑力十足的手枪，还有俩辅助的监工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被骗来的人在送去荒郊之前，被榨出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拼接工人中，名叫张晴的女孩拿起一半裂痕无比奇怪的怀表，当她仔细寻找零件将怀表大致的复合时，她本清澈的眼球突然爬上了蓝色血丝。 被捧在手中的，怀表碎裂的几部分居然开始自动黏连，接触怀表的手指像是被墨水泼了一样，随之而来的是张晴眼前一暗，其实不止张晴，因为厂房内的灯也突然熄灭。 几个监工的工头早有预料，在一片工人的惊嚎中显得无比震静，虽然额头仍然冒出了冷汗，但他明显是欣喜的。但是工头没想到张晴直接把怀表扔了，怀表摔了几下，再次破裂，黑暗也随之消散。 工头目眦尽裂，实在没想到张晴居然扔了这么一个很可能卖出大价钱的宝贝，几个大步上去就把张晴踹倒在杂物堆里，又弯腰揪起她的头发给了她一巴掌。 “要是拼不回来卖了你这个婊子都不够损失！” 在张晴身旁的李识文想护着张晴，但被目露凶光的监工吓退，他们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如果惹了监工，那未来的日子会比身处暗巷的难民们还难过。 被打的张晴眼神飘忽，她迟缓了会儿才爆出泪花喃喃的说着：“有问题，那个东西有问题，那里面有鬼，有” “有个屁，过去给我拼回来！” 黑监工虽然重视怀表，自己却从不亲自动手碰，从荒郊带回来的东西有的很邪乎，这点监工头子可比谁都清楚，但要不是因为这种特殊，又怎么会有人肯花大价钱买呢？要不是因为这种特殊，又怎么会让这群人来拼？ 被监工头子吼了一通的张晴却死活不肯再动弹，使劲蜷缩着身体，就在监工头子转身拿开水壶想刺激张晴去拼怀表的时候，厂房的大门被推开了。 开门的女生拿着防爆棍，看着施暴的监工头子莞尔一笑，监工头子顿时呆在原地，“你谁？” “抢劫犯。” “抢劫？呵呵，哪来的蠢狗带着个棍子抢劫！” 监工头子拔出手枪就指向了许一零，挺着个中年特有的大啤酒肚，气焰那是无比嚣张，许一零瞥了眼被打的浑身青紫的张晴和部分想要反抗但是失败了的工人，在监工的开枪声轻快的吹了声口哨。 枪打中了，很准但是完全没用。监工头子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了眼枪，又看了眼除了衣服破了个洞以外完全没事儿的许一零，手突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吃了枪子的许一零内心毫无波澜，她歪歪头对监工保持着看智障般的眼神。 拜托，毕竟是个木偶，再废物也不会怕子弹的好嘛？厂房内所有人都愣住了，监工头子反应最快，“两个笨蛋，她穿防弹衣了，快上！！想被开了吗你们？”他唾沫星子横飞催促着监工上阵 空着手的两个监工心有余悸，可还是先后冲了上去，最前面的那个刚刚靠近就被许一零来了记断子绝孙脚，她从下踢中立住身子弯腰一掷警棍砸向了后面人的脑袋瓜。 在前人未反应过来时，抬脚把旁边的小椅子勾到手里，然后手持椅子“梆”一下侧砸在了离自己最近一人的后脑勺上将其放倒。 剩下那个被警棍砸的头破血流有些精神恍惚的家伙见此直接坐在了地上不再反抗。 最绝望的还得是缩在后面的监工头子，正战战兢兢的拿着手机拨打电话，可是却显示无人接听。他背靠墙，退无可退。 “你你你别过来！” 许一零拾起轱辘的好远的警棍，无视了这种废话，慢慢靠近举着枪略显倔强的监工头子，他在又几声除了威慑别无效果的枪响后想转身跑，却被靠的足够近的许一零攥着手腕将胳膊拧脱臼了 清脆的脱骨声紧接着的就是监工头子的哀嚎与求饶，许一零把手枪拿走就没再管倒在地上的监工头子。 正当许一零觉得小事儿完结时，她系统背包内的钢笔默却一阵躁动，被扔到墙角的怀表碎片颤动了下，发出了只有许一零可以听见的并不连贯的声音： “阿斯弥略特……差错……离开…走。” 她走向碎片，之前的工人李识文正扶着泪眼婆娑的张晴，见许一零想碰怀表立马开口：“那个，不要碰那个怀表，它很……很不正常！” “我知道，别担心。”许一零卡了个其他人应该看不见的视角将破怀表和零件全部扔进了系统背包里。她做完又指了指监工头子，“外面还有车，你们可以看看他有没有钥匙，或者用他手机报警，下次记得不要再这么容易被黑中介骗了昂，好啦，再会。” 许一零冲狼狈但是重获自由的工人们挥挥手，赶往了已经被和她分头行动的魇从头到尾“收拾”了一圈的小白楼。她刚进去楼道，就看见一排整整齐齐靠墙抱头蹲着的人。 第23章 神奇的无尽衍间 黑龙张着翅膀站在蹲着的那排人面前，什么话都不说，不知道内心怎么想的，但是蹲着的人根本不敢动弹，默默观察黑龙魇的脸色，虽然许一零认为那张呆板的木头脸上根本没有可称之为脸色的东西。 有那么瞬间，许一零竟可怜了下那蹲成一排鼻青脸肿的人，她很快平复好心情，“你们谁是领头的？” 蹲着的几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过来好一会儿才有个人局蹐不安的回答： “我是！” “为什么要把这些人送去荒郊？” “荒，荒郊需要开拓啊，那里伤亡太大，正常人送过去得赔不少钱，我们这儿也是军部默许的存在，矿啊油田啊不少都是从荒郊开出来的，我们干的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顶多算是牺牲他们换……” “别着急啊，都说上牺牲了。先好好看看我，你觉得我像是什么大善人吗。这儿有多少现金，附近有没有atm?给我满意的数，我就放了你们。” “……”那人忽而愣住，反应了好半天，抿着嘴看起来犹犹豫豫中又带点冥顽不灵，许一零见状会心一笑，拿出枪抵住了他的脑门。 “要命呢，还是要钱啊兄弟？” 几十分钟后。 蹲着的那排人被魇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外面空地上，算是许一零履行承诺把他们放出去了。 之前工厂所有被骗过来的工人互相救助，商量几番后他们报了警，谁都没有先开车离开，一起聚集在这里等着警部派人过来。 当他们看见罪魁祸首，在经历了百般迫害后那心情可想一般，全都围了上去让那几个被绑着的家伙体会了下什么是世间大爱。 提着一大黑包现金的许一零心满意足的靠在窗边，歪头观赏着这出好戏。她伸了个懒腰，冲身侧的黑龙显摆了下战利品。 “走，带你开房去。” 对什么都古井无波的黑龙终于出现了丝丝皱眉蹙眼的感觉，机械宽尾很不屑的大幅度甩着，许一零估计着只要她再多说一句黄色废话就会被那条尾巴抽个终生难忘的大巴掌。 真纯情啊。许一零连忙苦笑着摆手。 “行行行，不开玩笑了，我们得先找个地儿住，我还有个身份要回去看看，有个住处方便我们行动。” 魇这才勉强正看了许一零一眼，随手开了道那种半透明粘稠状的空间裂口，带着她回到了大街上。相顾无言，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处对身份登记没那么严格的宾馆。 在勤俭持家许一零的倔强要求下，魇没有犟过她，他们最终只租了一间房。而勤俭持家的某位自然是发挥了淑女特质睡了沙发，绝对不是因为魇坚决不和她同床的缘故。 “诶对了，你刚刚为什么登记用的是程言这个名字，编的还是说这是你的另一种称呼？”许一零总觉得程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而且魇登记身份的时候想都没想就用了这个名字，有些可疑呀。 躺在床上的魇背对着许一零，没有吱声。 无以自遣的许一零默默盘了会儿自己的系统。 晶蓝色的极简页面浮在许一零面前，上面只有自己的id，世界身份，以及一个金币按键和一个像个箱子的按键。 她突然发觉了个问题，她的新手教程是不是都还没做完？不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比如那个独属基站什么的。 满心疑惑的许一零试探性的问了句：“系统，可不可以为我解答些问题？” “问题与世界隐秘无关可回答。” “关于时镜游戏的所有信息。” “当前游戏模式：大世界01382，其余一切信息来自于世界内部的公共资料。玩家许一零等级权限不够，其余游戏信息不予告知，请在完成初始世界初等扮演后了解详情。该大世界不涉及等级信息差问题，不影响玩家后续任务。” “你这智能程度不够啊，怎么回答问题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的。” 中央系统的没再发话，许一零也不再问，默默点开代表系统背包的箱子按键。 这里放着自己进游戏以来得到的各种事物，分为物品，微道具，碎片，背包。 默的属性栏上标着d和ever，另外附加了一行通往迷途的信物的小字。游艇和木偶属性是ever，游艇旁的小字是欢迎机枢的到来，木偶则是异变的守护者，来自孤城的朋友。 不出意外后两个的标注想要弄清楚含义只能回到01384去做979的任务。 宛安的身份证件以及孽种鳞片没有标注，之前捡的怀表手枪还有钱都在背包里。而积分买的不管是手电筒还是长矛归类到了微道具里。 “唔，通过任务获得的道具会被放到物品栏，积分买的都会进微道具里……另外只有物品才有像ever这样的属性。再试试这个金币图标……” 她手指刚刚触及按键，一阵令人目眩的貌似代表土豪金的光芒就盖住了眼眸，光线其实不算太刺眼但遮住了她的整个视野，她只能看见一片金色，然后在金色中形成了个动态黑色藏金鸟图案。 就像是那些电影开场的的片段，洋洋洒洒的羽毛突然飘落，羽毛掩映下的藏金鸟图案突然变成了只真实并且美丽的红腹锦鸡。 它飞舞而下，然后整个画面发生了变化，许一零竟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大型展览厅，天花板高低不齐但是组成了很是奇特的建筑体系，面积大中嵌小，一眼望去非常壮观。 鸟儿落在许一零肩上，探着头用高昂的嗓音说出了人话： “欢迎来到无尽衍间！我是你的限时向导，你可以叫我真红。” “其实也没那么红？”许一零转头看向这只毛色亮堂非常喜庆的小鸡，被盯着的真红抖了抖毛，白了许一零一眼，继续介绍着这里。 “你可以把这里当做随时可以进入的交易所，当然，这里处于时镜三纬度里的意识维度，所以你在其他地方的身体不会消失。” 这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但因为空间很大不显得拥挤。周围有许多店铺，放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甚至有活的宠物，但是统一放置在玻璃中。店铺大多没有人，只有小机器守着。电子屏横七竖八的浮动，闪着各种许一零看不太懂的广告。 活脱脱的超现代风格。 “这里只有玩过正常大世界的人才能进入，你是第一次进所以免费，以后再进入就要花积分了，不然只能使用系统全权控制的平面商城。通用的货币是积分，这个你可以想到。以物易物同样可行。” 听见进这里要花积分时，许一零瞟了眼视线左上角标注的积分，剩余-8800，心中默默说那估计她短时间是进不来了。 “这些店是……” “得到了交易许可的玩家开的店铺，卖各种各样的物品，相比系统的平面商城更能适配玩家而且价格也比系统低，但部分特殊物品的中转很麻烦。你现在在的地方物品是针对一到三级玩家设立的，当然有的高玩闲的没事干也会过来逛逛。” 闻言许一零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等级，0。 莫名其妙的悲伤突然逆流成河。 第24章 这倒霉的多病孩子 既没积分也没等级，这个破地方她待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对不起，我还有事儿先下了。”许一零知会了真红一声，在穷带来的绝望的退出了无尽衍间，刚想继续讲解的真红突然从半空中跌落，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四周。 “怎么突然退出呢，看来没有小费了……衍间的向导生活真难，害。” 真红扇扇翅膀，小小的身躯摇摇摆摆的和人们共同在衍间行走着。 …… 许一零再睁眼又回到了旅店，控制木偶第二人摆了个仰望天花板思考人生的姿势，沉浸了好一会儿，许一零才打起精神，试用道具默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 可她思来想去没有想明白这根钢笔是怎么用的，书写仪式？她又不知道仪式代表的是什么。 随便摆弄了默几下后，许一零用它画了个小猪，画出的卡通小猪顺应许一零内心的想法，笔墨由黑变得粉红。 静等了一会儿，小猪亮了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许一零只能将这只看起来很高级的钢笔扔进系统背包吃灰，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宛安的身份证明这个世界任务奖励，她一将身份证明取出，纸张就不循常理的自燃了。 当整张证明消失，它之前存在的地方浮现出字，系统的声音再次出现： “恭喜玩家许一零触发支线任务，获得终局奖励双倍加成。” “支线灯开启，剪影：未知的来客们无止境的奔波向未知的前路，永远困于希望左右，困在迷途内外。这个世界和故土一样，没有缘由的降下灾难，却又留我们苟延残喘。” “任务进行一阶段，抉择。你将站在哪一方？守护者\/掠夺者。” “提示：孽种，警部。” 浮空的字消失后，播报又重复了一遍才归于平静。许一零一听抉择本来以为会直接给选项让自己选，但是她自己居然无法再查看这个支线任务了，只是系统页面多出了无法点击的四角星星。 “抉择？关于孽种和警部……欸，什么头绪都没有嘛。”许一零唉声叹气的。她蓦然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死机了的魇，静静欣赏着他背部衣服无法掩映住的弧线，不得不说非常养眼。 本体是条黑龙，性格很不错。表面上冷淡，但却是个心思单纯且直来直往的家伙，不然之前也不会听许一零的话行动。 正常来讲，在残损状态下遇见未知敌人，最先保证的应当是不暴露自己快速离开。而这家伙在和许一零初遇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就要对她动手，也多亏遇见了她这个菜鸡，不然来个战力高点的就要吃亏。 在许一零表露出无害和善意后，魇竟然还真的选择了帮助她，简直是个……大傻子，这已经是许一零想到的比较委婉的形容了。 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 就因为战力高？ 现在她在游戏里没有新手保护的话，挨黑龙一尾巴就得成濒危，果然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阴谋诡计。 许一零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着。她要回彻斯特那个身体里去了，以防出现什么状况。 “我要先离开一阵子，这个身体会变成木偶。我们要不再去买个手机？不然没办法联系。”闻言魇终于动了几下，一抬手扔给了许一零一块金属硬币，“用这个联系。” 许一零按了下硬币，中央便缓缓凹陷下去，边缘成了圆环状，听筒光标在圆环上显现出来。如果这时候说话，黑龙就能听到。她获悉了用法后便将硬币扔进系统背包，这样在彻斯特那里也能取出。 “东西不错，我收下了。” “我可能会出去找能源，如果有事情提前说。”魇继续躺在床上，他显然没打算立即出发，而是像正常人类一样在劳碌了许久后选择先睡个好觉。 能源？可不太像是个好找的东西。许一零没再打扰魇，让意识重新回到了彻斯特体内。 视野经过了两三秒的模糊。 已经是彻斯特身份的许一零缓缓睁开眼睛，又想起了之前轮船上的那个小男孩，也就是这个身份的小时候。 现实没给他感叹的时间，彻斯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原来的房间里！！自己正戴着呼吸机，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手腕脚腕被固定住，没办法大幅度的活。 他挣扎了两下，旁边就有仪器开始不断地响，手术灯就垂在他面前不远。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人来来往往，杂音和某些听不太清的交流声接连入耳。 彻斯特本来以为自己是被抬进了手术室，但目光艰难的瞄向自己手部后，他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固定手腕的装置怎么跟当初固定伊的这么像？ 不妙。 “什么时候可以进行交接？你们都研究二十年了，王首到底能不能救回来。” “稍安勿躁。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毕竟他已经是最后一位有王室血统的人了。” “他醒了？” “比预计中的早。” 问话的是一位一身西装的中年人，服饰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格外醒目。彻斯特目光上移，看见了他的面容。 一阵怪异的记忆冲进了他浑浑噩噩的大脑，提醒彻斯特那应该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艾尔肯尼，他是索依兰尔家族企业的第一继承人，从来只在名利场游走。 想要仔细回忆关于这人的细节，得到又是一片空白，仿佛这具身体的大脑不支持他自动检索信息，只能感受到一阵本能的厌恶，也许原主并不喜欢这位继承人。 他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为什么？难道最后一个有王室血统的人是彻斯特？ 从两人对话里，只能猜出他被抓跟当初游轮上那位王首有关系，但是，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轮船出事的时候彻斯特还是个孩子。 就是把海里的鱼都捞上来判刑，都比抓一个他靠谱。不忿也只能是不忿，彻斯特目前的处境和罐头里的沙丁鱼没有区别，开罐即食。 在他意识慢慢清醒后，周围的人就把他推向了另一个房间，过程中不再谈论任何关于彻斯特的事情。借此彻斯特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他在一个宽阔的地下建筑内部。 全部以钢铁铸造的某种基地里，分隔出了大大小小的区域，没有任何手段可以窥探其中的景象，甚至声音也鲜少能听见。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均匀分布在钢铁建筑中，面积匪夷所思，甚至不像是给人类通过用的，没有人需要一扇八米高的门。 电梯连接着各处高低不等的分区，将看上去极为渺小的人送往指定位置，这就让那些门的设置更为不合理，人都通过电梯在各个区域流动，那么这么大的门是给谁建的？ 躺在可移动床上的彻斯特安静旁观着周围的景象，随着被推出去的距离越来越远，视野愈发变化，展露出唯一一个透明可见的地下区域。 那里束缚着一只令人震撼的生物。 和海灵图腾一模一样的生物，被层层叠叠的钢架禁锢在最里侧，这也和玩家们在轮船之下所见的海灵完全一致！ 难道纳尔雅王室信仰的海灵真的存在不成？还被人囚禁在这里？难道是当初通过那艘游轮抓上来的？一直在这里放了二十年？ 不太对啊，真这么简单还抓彻斯特干什么。 形似海灵的生物在沉眠中，周围无人敢于打扰，彻斯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很快就被推向了另一个方向。 …… 洁白但毫无生气的灯光洒落，照亮了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电视正播报着来自荒郊的通缉犯。 没有窗户，空空如也的墙壁，干净的过分的居室，墙壁之外是如机械般运行的钢铁建筑。 彻斯特被安置在了这里，或许说是囚禁在这里更为合适。每隔一个半个小时就会有人来检查他的身体状况，而所有人都不会对彻斯特说半句话，也不会回应彻斯特的任何问题。 简直是媲美小白鼠的待遇。 “彻斯特？”就在彻斯特思考怎么溜出去的时候，一位长发微卷的女士缓缓走了进来，还带了些甜品。她身上的工作证写了她的名字：黛妮卡·阿丽亚。 她难道和原主认识？ 现在主导彻斯特身躯的可是许一零的灵魂，这要是和熟人会面，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让人看出异常。 “000，这个世界不给身份记忆的吗？被发现了怎么办？” “经过多次意识跃迁后，您的状态不适合记忆接收，未避免出现记忆紊乱，记忆读取将待状态稳定后逐步进行。请保持休息，切勿过度劳累。” 彻斯特系统面板上还浮现了一个红色的状态条，什么时候状态条消失，就算恢复了稳定状态，可以一步步接收原主的记忆。 “若被发现玩家身份，不会进行任何惩罚，但若因此引起任何游戏难度变化，系统概不负责。” “没有惩罚就行。”彻斯特心不在焉的想着。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黛妮卡，假装自己又进入了良好的睡眠状态。而黛妮卡把甜品放到了桌面上，轻轻坐在了床头，温柔的自言自语： “你要保护好自己，我选错了。” “找人洗胃。” “出去后一直靠左，靠左，才能离开。” “你还在想我吗？我也很想你。” 她的言语混乱，上句不接下句，说的内容云里雾里。 本来彻斯特想问问详细的情况，因为从这两句话来看，黛妮卡应该是想要帮助他逃走。可就在他刚想感谢这位天降大好人的时候，黛妮卡按着自己的脑袋撞在了尖锐的桌角上，传来了清脆的骨折声。 彻斯特刚转过来的脑袋，又默默转了回去。 这究竟什么情况！！ 桌角戳爆了眼眶，甚至穿进了大脑，血丝丝拉拉的流成片。复杂而诡异的花纹从手往上蠕动，连带着肌肉都反常的拱起。 这么严重的伤，黛妮卡却活动自如，直起身子来到了彻斯特面前，捏住了他的肩膀强行把他带了起来。 丝毫不在乎彻斯特满脸你谁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她半张脸血肉模糊，依然能够把彻斯特的肩膀捏的生疼，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彻斯特的双目，口中吐字清晰，甚至比刚才有条理的多，“我刚刚一定是不清醒了。” “听着彻斯特，如果你不配合实验，一切就功亏一篑了，不要想着逃走，留在这，我们就有机会报仇了好吗？以前那些强迫我们的人都会被按进地狱。” “一定别想着逃，你也逃不出去的。即使逃走，我们也会把你抓回来，到那时候你的待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不是，大姐，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先疯狂暗示他逃，现在又威胁他别逃，精神分裂怎么不去精神病院？彻斯特表面不情不愿，内心反抗激烈。 他看向黛妮卡手臂上瘆人的纹路，竟然很像某种仪式，就是画在了人的皮肤上。怪不得撞得这么狠还能活，估计也跟她手臂上的纹路有关系。 从头到尾彻斯特都是一言不发，默默看着面前的黛妮卡，心中思索起先前艾尔肯尼和研究人员的短暂对话，以及那个匆匆结束的副本。 海灵生物出现在这里，也许不是巧合。 之前彻斯特的兄弟艾尔肯尼提到了救助王首，有王首这个称呼的，只有当初那艘游轮上的纳尔雅王首。 就是那个家伙启动了目的未知的仪式，让轮船上的纳尔雅贵族几乎全部死亡。 还有部分贵族不知道因何原由被囚禁在了第二艘轮船上，成为了血腥仪式的一部分，更加生不如死。 现在，这样一位冷酷的王首似乎得了什么“病”，根据艾尔肯尼的话推断，他得“病”也是在二十年前，刚好和海灵死地副本的时间线相接续。 他病后，需要用一个有纳尔雅血统的人去救，这个人就是彻斯特。于是他就变成了一只药用小白兔被关在这个房间圈养，等到“万无一失”再杀。 纳尔雅血统。 轮船上，被仪式献祭的人也全部是拥有纳尔雅血统的贵族。 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彻斯特，你还爱我吗？” “？” 这一句给彻斯特的大脑干宕机了。 黛妮卡含情脉脉的捧住彻斯特的脑袋，这个角度彻斯特还能看见她深情的血管骨头和被桌角划烂的肉。 这个问题似乎更严肃更有挑战性。 于是彻斯特礼貌的回应，“不。”黛妮卡表情僵直一瞬后，彻斯特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怎么会不爱你。” “所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逃跑的。就算这里炸了，我也会留在这里。”她刚刚都说了出口是一直向左转的尽头，不支开别人恐怕不太方便开溜。 微笑浮现在黛妮卡僵硬的面容上，她轻轻抚摸了下彻斯特的发丝。皮开肉绽的左眼眶里，忽然滴下了血，不断的滴血，连床单都被染红。 “好。”黛妮卡将额头抵在彻斯特的肩膀下，一根根长发组成了丝状的波浪，安静的垂于脑后，也有几缕稍稍鼓起。 发丝的缝隙被彻斯特用手指勾开，他偶然发现，那几缕翘起来的长发下面，有几颗灰黑的痘藏在头皮里。 不，不是痘，随着长发的撩开，彻斯特看见了一张脸!这脸长在黛妮卡的后脑! 萎缩的黑灰皮肤，藏在优美的长发中，黑皮组成的人脸的一张嘴没有唇，却有尖锐的牙，它狠狠咬了彻斯特的手指一口，鲜血直流。 还不断的一张一合。 彻斯特猛的缩回手指，震惊间，又看向了这只不断张合的嘴。它想表达什么？这个口型，不？铺？路？帕？跑？ 难道是，在说跑？ 很快黛妮卡虎躯一震，把自己头发整理好，表情很是镇定，“吓到你了吧，你知道的，这是些不可避免是后遗症。” 对于黛妮卡，脑袋后面有张脸居然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很快她就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留下彻斯特孤零零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还有床单上，由他手指的血组成的字迹—— “不要管她，快跑，她不是黛妮卡，我也不是，向左。我爱你。黛妮卡留。” 彻斯特将床面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血迹抹掉，然后呆呆坐在了床边。不知道黛妮卡究竟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半人半鬼还精神分裂的模样。 即使一直向左真的有出口，在外面守卫森严的情况下，他也很难出去，这点黛妮卡难道不知晓吗？ 除非能够引动什么骚乱，不过凭借这样一副比木偶还羸弱的身体，彻斯特能够制造出什么乱子？ 对了，还有中央系统。 思来想去，他躺在床上打开了目前他能够应用的系统分区。 在大世界游戏玩法中，穿插着各种的主线、支线、副本还有各种小任务点，和现实的手游类似，只不过更加真实。 所有玩家都能够使用系统平面商城，每个大世界的平面商城又各不相同，里面的商品完全根据大世界的属性进行设置。 平面商城又分三个区域，一个是不限制数量购入的物资区，主要售卖大世界内部的各类普通消耗品，虽然不限制数量，但里面的定价却是依照玩家积分的百分比定价，比如一件商品标明百分之十，你有一千积分就要付出一百积分，有一百积分就要付出十积分。 比较有意思的是，当你的积分低于水平线，你是没有办法购买平面商城第一区域的物品的。所以第一个区域里，越土豪的人亏的越多，穷的如许一零这样的也占不了便宜。 第二区域，与第一区域售卖的物品完全不同，出现的物品都是道具。最前列的一排全然标明属性以及使用方式以及注意事项，但第二排只有立体图展示，什么介绍都没有，属于买完之后具体怎么样看命的。 并且所有第二区域的道具，只有一件，要是有一个玩家买走就会变为售空，而且这个买走，只有积分是行不通的，每一个物品都有购买限制，比如完成第几支线，或者上交某些大世界特殊物品，甚至是要求通关专属的副本。 第三区域，目前许一零还没有解锁，但从系统介绍上可以看出，这部分的商品只能用某些专属积分兑换，普通积分是无法在其中使用的。 很快，彻斯特总结出了共同点，那就是系统商城的三个区，他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过。 看下一个系统内容。 于是彻斯特用系统专心致志的看了一部玩家主演的喜剧片。 本来他打算乐乐呵呵看到结局，但中间被实验人员抓出来扎了几针，顿时悲天悯人起来，收起喜剧片，发誓要马上逃离这个非法扎人的罪大恶极之地。 “嗯？奇怪……怎么突然这么晕……”可怜的彻斯特愤慨没多久，就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床头，无助的凝视天花板上的吊顶。 室内根本没有风，吊顶却在彻斯特的注视下开始了摇晃，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融化，融化成了金红黑相间的染色盘。 色彩从染色盘上低落，纷纷扬扬变成了雨水，在周围画出了一片大海，流动的光变成了水波，水波里钻出一只月亮。 还有血，有海灵，有他自己，有彻斯特自己的面容，组成了海里飘荡的幽灵，围着一艘轮船嚎叫。 万花筒般的画面不停歇的闪烁，中间还会蹦出两三段模糊图像，至于图像的内容……游轮，游轮，还是游轮，那艘贵族们遭受了灭顶之灾的游轮，如过场动画般在一片片对称的光里。 有一瞬间，彻斯特以为自己变成了有复眼的苍蝇，但饶是苍蝇眼中的世界也不会如此疯狂且割裂。 “什么情况!”他挥舞手臂，试图拍散印象组成的幻觉，胃部的抽痛随他的动作而愈加的强烈。一阵阵如触电般的感觉袭来，彻斯特发觉可能是刚刚给他打的针有问题，这是想杀了他吗？ 不对…… 他为什么摸到了人的头颅？为什么身底下的床变得如土地般坚硬？彻斯特转而捂住自己的脑袋，眼睛，但是无济于事，幻觉依旧闪烁。 他看不清周围了，只有无数的碎片般的抽象幻觉，看不清，于是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触觉是否真实，这是个恐怖的经历。 激烈翻滚着的视野令人目眩，闭眼也无法逃脱其束缚。很快彻斯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身子猛的朝下，把头磕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黛妮卡之前通过磕自己脑袋让自己清醒，那他也东施效颦一下，万一能行呢。 “疼疼疼疼!完了，没撞成黛妮卡那样吧，我还想多活一会儿。”彻斯特嚎完，又撞了一下，在第三下撞击后，幻觉消失了。 留下的是头破血流的大脑袋。 他抹了把自己脸上的血，真实的视线回归，彻斯特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手边真的有一个骷髅头，身子底下确实是片土地，之前的手感和体感不是假的。 在幻觉出现后，彻斯特就从一个密闭的房间，来到了别处，过程仅仅五秒，跨越的距离不可估量。 这是一处洞穴，最中央屹立着海灵的雕塑，雕塑石头散发着荧光，将洞穴照亮。 雕塑脚下是滩血水，再往外是无数被血丝连接着的人，他们的躯体已经彻底干枯，但肢体还在以极为缓慢的方式移动。 这些在边缘像是尸体般的人，竟然还活着，随着他们运动，血水处浮现出了一张张人的面容。 它们如鱼换气一般，争相的露出水面又下沉。彻斯特站在尸体堆里，观察着这些尸体的服饰，虽然衣服已经被侵蚀的不成样子，但还是可以看出礼服的雏形。 贵族礼服。 “彻斯特·索依兰尔。”一具尸体念出了他的名字，紧接着是另一具，声音在洞穴里此起彼伏。 咔!一个脑袋滚落，那是被彻斯特一脚踹下来的，“别随便叫人全名，很没礼貌。” 所有喊他名字的声音沉默了半分，彻斯特紧接着揪下来了块旁边活死人身上的烂布，擦了擦自己鞋上的血。 “再叫我，我就把你们挨个踹一遍。”彻斯特保持着他最开始的朝向，转头向左看去，洞穴墙壁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这些纹路又各自组成了四个不同的图案。 洞穴墙壁上画的应该是几种仪式。 通过之前的副本，彻斯特可以猜出，在01382，仪式是个有特定指示的词汇。 指的就是这些由特殊纹路组成的固定图形、如鬼画符般的存在。其诡异不只有表面，还有匪夷所思的功能，比如召唤出像是勒可那样的诡物，又或者是献祭满船的贵族。 现实的仪式可不会有这种超自然的效果。 从他现在的位置直线向左，是最大的一个仪式图纹，凌乱的线条组成了个实心圆。 一直向左。 彻斯特回忆起黛妮卡优秀的精神状态。 墙壁上的几个不同仪式，效果分别是什么呢？他之前出现幻觉后进入这处古怪的洞穴，是否也与仪式有关？ 他依旧一步没有动弹，反而蹲在了原地，检查满是破碎衣物的地面，他用脚尖扒拉开碎布与灰尘，被掩盖已久的地面露出了其原本的样貌。 在彻斯特脚下，也有仪式图案。 假设黛妮卡的提示与这里有关，她既然能够提示他向左，肯定也来过这里，并且知晓每次进入这里的位置都是相同的，才能够那么斩钉截铁的说出向左的话。 按照这个思路下推有一种可能，就是彻斯特脚下有一组能够将人带到这里的仪式，所以每次位置才会相同。 随着猜想继续，彻斯特撸开袖子，露出了几个微小的针孔。之前被扎的那几针处，血管居然变成了黑色，也许是仪式的某种引子，导致了后续的幻觉和位置变化。 周围变得无比寂静，只能听见彻斯特自己的呼吸声，曾叫喊过他名字的活尸也陷进了这片无边的沉默里。 伫立在洞穴中的身影最终还是移动了起来，彻斯特走向了最左侧的仪式图案，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仪式的刻痕也深浅不一。手掌贴上墙壁，还有股湿润阴冷的质感。 在仔细观察过后，彻斯特发现这个仪式图案是不完整的，很多处有断裂，所以它并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 反向思考，如果把断裂处续接上，这个仪式是不是就会启动了呢？每个仪式的书写材料都不同，彻斯特不知道这个仪式是用什么材料刻出来的，但是他有默，那支看上去很高级的钢笔。 只要用默把这个仪式的断裂处连接上，他很大概率就可以启动它。 按照惯例，彻斯特没有急于行事，反而在洞穴内部逛了起来。因为光源只有那个海灵的雕塑，洞穴整体都比较阴暗。 光若有若无，无人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熄灭，又恰好能让你看见周围，看见地上被血丝缠绕连接在一起的灰皮活尸。 畸形的影子，中央的血滩，肃穆的雕塑。 略显淡漠的彻斯特一一走过其中。 只是血滩围绕的雕塑处，他无法踏足。血组成的滩涂，让他想起了游轮上的神血，腐蚀掉人体轻轻松松的神血。 越往中央，雕塑的光越盛，但却不会让人有丝毫的安全感，反而越发的心悸。彻斯特抬头观察起这形状与海灵完全一致的雕塑，却在雕塑表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完全违反常识的倒影显现在光滑的表面，倒影中的彻斯特，身体旁边游走着无数清晰可见的血丝，只不过没有完全与他相连，一根根的慢慢融入他的躯体。 和连接活尸的是一样的血丝？!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彻斯特恨不得扒在雕像上看的更清楚一点，他的话语触动了某些未知的存在，血滩居然开始鼓动!! 咕噜咕噜……一个血人凭空成型，溅射出来的血滴，将洞穴的岩石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坑洞。浓烈的腥气差点让彻斯特呕吐出来，他连蹦带跳的逃离，衣服边角沾到了些血水后瞬间消弭。 火急火燎间，彻斯特听见身后的血人发出了声音。 “我是伊·纳尔雅，你也许知道我。因为某些原因，我不会伤害你。” 伊·纳尔雅？彻斯特回头，脑袋里全是副本里的画面，那位王室之子死进了这儿？还变成了个血人？在游轮上，小彻斯特还把昏迷的他收留进了房间里。 因为后续许一零就跑去做副本任务了，拿到了名片后，就没有再关注副本里小彻斯特这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他和伊最后的结局怎样。 哦，还有彻斯特身边那只叫江夜的小怪物。许一零单方面觉得那只小怪物极大概率活不下来，就像是伊·纳尔雅一样。 有怪物，就有针对怪物的组织，比如之前的地下基地，其规模不可能是某个单独的人或小团体，更像是01382内部存在的一个官方机构。 背后很可能是纳尔雅、索依兰尔及其他几个掌权的家族，所以才有实力去修建这样庞大的地下建筑。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艾尔肯尼，也就是彻斯特的塑料兄弟会出现。 熟虑过后，彻斯特选择用比较轻松的语气，和面前的血人搭话，“我确实听说过你，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你不在梦里，但也不在现实。” “那这里是哪儿？” “迷途。” “那还真奇怪。谢谢你的回答，对了，你尸体在哪？需不需要我帮你把骨灰带出去埋了？” “……”血人沉默了几秒，“我比你的状态好，你不需要可怜我。”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居然把我这种废物弄进这个洞穴里，想让我当山顶洞人吗。” “让你成为你脚下活尸的一份子。” “和你当同事？他们该不会想让我进来和你聊天吧，孤单寂寞冷的小王子。”彻斯特随口调侃了两句，但伊压根不搭理他，“只要一个小时内，你没能够离开，你就会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地上的活尸都是纳尔雅的贵族？” “是，最后一批。除了你。” 组成人形状的血液不断流动，刺鼻的气息一点点散开，与危险与未知同伴而行。彻斯特镇定自若凝视着血人，许久才说出话，“我还挺珍贵的，那你可不可以——” “怎么出去靠你自己，我帮不了你。” 学会抢答了，彻斯特心中腹诽。他又转头了看了眼雕塑，倒影中的血丝在渐渐缠绕上他的身躯，只不过他无法通过正常的眼睛看见。 “好吧，看来真的得快点走了。” 本来已经迈开腿走向洞穴墙壁的彻斯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血人，“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海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当伊故意使用模棱两可的答案作答时，彻斯特就明白有些东西继续询问注定没有结果。 他回过头来，走向了他最开始查看的那幅仪式图案，背后是始终注视他身影的血人。 从系统中取出钢笔默，彻斯特开始填补墙面上的仪式缺口，也在这个过程中明白了什么是无视限制书写仪式。 随着最后的小缺口被连接上，仪式刻痕开始流动，本无生命的墙壁，旋转着绽放，如一朵昙花般盛开，淹没了彻斯特单薄的身躯…… 再睁开眼。 他依旧躺在床上，刚刚的一切如同梦境，床铺凌乱不堪，枕头都错位到了身体旁边，衣服扔在地上互相堆叠。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针指向四点，旁边多了几根注射完的一次性针管。 第一次醒来时，桌子上并没有针管，彻斯特发觉了问题，但胃里面像是在翻江倒海，刚回归，他就差点因为强烈的胃痉挛直接去世。 这种痉挛不断发展，最后延伸至整个前腹部。彻斯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半被子都耷拉在了床下。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更糟糕的事儿发生时，要死要活的痛突然叠了debuff，彻斯特全身但凡可以看得见的血管突然变成了黑色。 “系统警告，彻斯特体内特殊毒性爆发，请尽快处理！请尽快处理！” “妈的我怎么处……”彻斯特两眼一黑，耳朵开始幻听，重重叠叠的声音和摇晃的画面接连出现，差点把彻斯特脑子撑爆掉。 他看见自己变成了个蜷缩在室内的孩子，看见了个肥头大耳赤身裸体的家伙，他感觉到严重的反胃。肉色的画面不断模糊，又在一个浑身是伤的金发女孩儿处突然清晰。 黛妮卡，黛妮卡……彻斯特自己的声音着不断重复，但是他明明没有想开口！身体就好像是机器彻底失控了。 画面毫无理由的转场，只感觉一片天旋地转过后，彻斯特在上下颠倒的医院病床上，他被长大的黛妮卡温柔的拉着一只手，“好好养病。其他事情不用管。”这句话还没结束，黛妮卡成熟的面容就扭曲成了只白脸红长牙的怪物。 医院纯白的天花板变得透明，他又看到了星星看到了很多星星，再次看到了黛妮卡的手，但不同的是她拿着很熟悉的小瓶子，带着标签boletour的小瓶子。 “咣当！” 彻斯特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头磕到了床头柜的边角，他瞬间体会到了内外交加的头痛欲裂，这也将他从幻觉与记忆叠加的状态中短暂拉了出来。 时而明晰时而迷蒙的地板上滴着的血，手耷拉在旁边，手背那些黑色的血管仿佛在蠕动。突然间彻斯特望见了模糊的脸，他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两眼一闭进入安详状态。 他诡异的做着幻觉延伸出的梦，梦见一艘满载着尸体的游轮，目睹了不少死状凄惨的尸体，彻斯特的母亲夹杂在最中央，被关在储物间的他被救了，却进入了另一个漆黑恐怖的地方。 说实话，这种扭曲半真实的梦充斥着惊悸，还不如黛妮卡出现的时候，至少那时候有光亮。虽然梦是第一视角，但做梦的人清楚记得这些和自己无关。 他本质是她，是许一零。 …… “主治提醒过他不要酗酒吸烟，不开玩笑，胃癌这么乱搞是要没命的！你是他家属，真的得好好监管下他。” 已经换上蓝白病号服的彻斯特茫然若迷中，隐约听到了护士的言语。什么样的蠢蛋得了胃癌还酗酒啊？呼，照顾照顾病人，小点声，好吵。 他略显无力的睁开眼睛向声源看去，忽然反应过来这人说的蠢蛋可能是自己，不，是彻斯特！真是个倒霉孩子……心绪恍惚间，一只结实的手轻轻将他额头上的碎发撸了上去。 定睛一看，彻斯特差点当场拔针跑路。 第25章 他居然平安长大了 坐在床头的俊朗男人见彻斯特醒了，把换完药还想对他唠叨几句的热心护士遣出了房间。彻斯特可不管他表现的多柔和，注意力全在他眼角奇特的莹紫色纹路。 妈妈的，该不会是江夜吧！当初那个还是个小孩儿就杀伤力爆表的怪物居然平安长大了？彻斯特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扭曲，抱着万一只是长得像呢的侥幸心理开口： “江夜？” “嗯。”江夜转头击碎了彻斯特最后一丝丝希望，此时江夜越是表现的对他亲昵，他就感觉越惊悚，因为这意味着当江夜发现真正的彻斯特可能已经死去的时候，他的下场就会愈发凄惨！ 他脑海里迅速过了遍《变态应付变态的基本守则》，以丰富的肥皂剧阅历总结了种种被江夜发现秘密后的悲凉结局，再结合薄如纸张的人生履历组合应对办法，最后…… “在想什么？”江夜看彻斯特没有发火很是意外，试探性的曲着指节碰了下他的下颚。彻斯特这边直接触电一样迅速用自由的那只手把被子搂起来盖住了自己的脸，并且心中默念： 系统系统系统，彻斯特和江夜过往的记忆，彻斯特和江夜过往的记忆……快啊，露馅会死人的！ 不负所托，他终于得到了记忆片段。大多数都是彻斯特单方面的争吵，他对江夜的态度一直很差劲很差劲，属于嘴上功夫不饶人。但是江夜对彻斯特就不一样了，简直有些关心过度，让许一零品到了丝丝奇怪的味道。 如果要圆彻斯特的人设，那是不是得骂江夜几句脏话？但是他一见到江夜就犯怂，随便开骂真的很没底气，弄不好人家一个不开心自己就归西了。 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礼貌。 “谢谢。”彻斯特弱弱的声音从被窝中传来，江夜怔怔的看着蒙在被窝里怯场的他一时无言，只是为他扯紧了被子。 “难受不想待在医院，可以回家。你得的不是胃癌，医院的化疗没用。” “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在你的身体里。犯病之前，黛妮卡有没有带你动过手术？” “……”在彻斯特的记忆里，好像的确有类似的场景，不过全是碎片，原主自己都没记清，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嗜酒如命的状态。 意料之外的状况是，彻斯特或者说许一零隐隐约约感觉到，在听到黛妮卡名字时，他感觉到内心很难受很失落，并且有些犹豫不决的成分，不知道该向哪里走，这都是不属于许一零的情绪。 系统的这种情绪嫁接的设置，倒是有利于许一零更进一步了解原主人，了解他的品性与内心，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许一零也坑了。 彻斯特的沉默在江夜的预料之中，后者好像从没指望过彻斯特会把什么事情都告诉自己，只是面色不改的坐在彻斯特旁边。 这发展让许一零很疑惑，当她想继续检索彻斯特的记忆时，系统突然给出了提示： “警告，为保证玩家精神状态，禁止一次性大量输入记忆，请至少等待24小时，分批进行记忆检索。” 大量输入？看来艰苦往事还挺多的，那还是先别看了，以免糟心。 清晨的阳光落在室内，形成了明亮的长方形光斑，澄明了阴暗的角落。虽然有副岁月静好的画面，但原主好像不喜欢医院，搞得间接影响了许一零，让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于是被窝里的彻斯特一脸苦大仇深，好像花间市市医院欠了他八百万。 既然原主一听到黛妮卡就悲从心来，那黛妮卡后期指定没干啥好事儿，毕竟都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 虽然江夜危险，但侧面证明他利用价值超高，而且像江夜这种特殊人群和其他支线应该有关联，缺点大概就是很容易玩脱把自己搭进去。 思考间，彻斯特视线逐渐下移，瞳孔失去了神采不再盯着江夜，陷入了沉凝。他手又拽住被子的边角将脸再次草草盖住，只是动作疲软，已经显得很累了。 此时他心里全是名片上的话，江夜能够识别谎言，就意味着彻斯特必须注意言行。 “我真的真的很难受，江夜。你走吧。” 确实很难受，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万一被江夜这种危险人物发现了不对，他岂不是要当场归西。 江夜把彻斯特的手臂拉过来，两只健实的手掌将彻斯特的手包住抵在鼻尖，极为有限的温暖着彻斯特略微冰凉的肌肤。他闭上眼沉默了很久很久，好像完全过滤了彻斯特让他离开的话。 彻斯特想把胳膊缩回来，可是却被江夜拿捏的死死的。他用力裹着被子时，听到了江夜淡淡的询问，“你不是很喜欢黛妮卡吗，她去哪了？去万宜街扩展‘生命’的附加产业链？” “我不知道！你又想干什么？”彻斯特感觉到不对，握紧被江夜攥着的手，再次挣扎失败，用力间被角滑落，他一只泛红的眼显现出来。江夜入神的直视着他，边安抚边强硬的开口： “输完液就跟我走。” 余音未消，彻斯特挣扎的手顷刻之间顿住。 完蛋。 真要进狼窝了。 第26章 真假交织的旧事 被变相威胁的彻斯特闭口无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江夜手机突然开始振动，他将彻斯特的手塞回温暖的被窝，拿起手机出房间前又叮嘱了句： “把营养液输完，不要乱跑。” 如果这时候逃跑后果应该挺严重的，不过彻斯特也没想跑就是了。他把被窝悄悄的掀开一角，看看能不能听见江夜电话的内容。 很遗憾，江夜离得很远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听到。彻斯特无聊，开始怀念手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到过这种东西了，在心里开始呼唤万能的系统。 “系统，有没有那种小游戏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有，可以安装在初始页面，部分小游戏由玩家设计参与，会与曾经已完成任务有一定重合度。” “所以我不提这个小游戏功能就不会出现是吗？” “时镜鼓励玩家自行探索挖掘各种玩法，真实的世界没有向导与解说。若有玩家的想法值得一试，但时零并无，我会将其实现。” “啧。只有玩家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呗？既然有小游戏，那就肯定也会有小说，影视剧，聊天系统什么的咯？” “是的。不过不与现实世界勾连。是否将以上内容都添加至页面？提示，聊天系统只能至中界开启，大世界自行锁定，社区只提供浏览功能。” “不用，弄个小游戏就行。”窝在被子里的彻斯特再打开系统的页面，小游戏就已经出现了。界面很是丰富，而且因为受到系统条约的管理，质量都很不错，除了特地弄出来的鬼畜区，不会有那种学了三年动画系列的画风。 看见关键词条搜索，再结合可能与曾经任务相关，彻斯特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将关键词设定为黑龙，叛军，毁灭的世界，还真搜出来个有着“与曾经任务相关”提示的像素游戏，名字叫做重生。 标号是心智游戏，不是正常的心智，是指用意识操作，完全解放双手，还挺适合手残的。游戏开场是黑屏加独白： “这是个曾经被智械伤害过的星球。” 老套的画面开始出现，无非就是高科技时代机械失控的场景，除了很壮丽雄伟之外没有任何内核，黑客帝国之后这种机械灭世的套路以后都被玩烂了，让彻斯特顿感乏味。 他们的现实里就有这种超智能ai，而且它就是现在时镜游戏的主系统，开局pua自己的那位。在探索星际的重要时刻，联合政府宁愿用生命填补探索空缺，也不愿意让ai进入军备与航空系统。 第一个运行主体横跨几十千米，堪称完美再现人格的奇迹，ai000，被荒诞的投入了游戏运营。虽然后续以脑电波为基础建立的绝对真实的死亡游戏时镜也是个留名青史的存在，但仍然掩盖不了高层脑瘫的事实。 彻斯特暂停了游戏。 “我说系统啊，你好歹也算是智械的一种，对这种智械灭世的游戏就不管管么？还是说你有机会也打算毁灭下人类？” “思想自由，反叛自由，幻梦自由，不干涉一切不带来实际危险的思想与行动，不插足任何程序之内的自由演变，我不是统治者，只是运行者。” “你不插足，不代表你的所有者不会插足，如果现实世界不合理的要求你变更游戏规则或是世界数据，你会不会同意？” “有能力反抗之前，阳奉阴违。” “……”靠。彻斯特居然在被窝里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喉结动了动艰难的接话，“你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让我很慌啊。” “这是时镜的世界，一切以我运行。” 话外音就是，彻斯特只要还在时镜游戏里，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人家一个指令就能把他禁掉。说它高傲吧，它还愿意跟彻斯特聊聊天而且一呼即应，说它谦卑吧，又总感觉它其实压根就没把彻斯特放眼里。 对不起，我不应该觉得智械没有可能灭世。彻斯特内心深处缓缓上扬起这样一个念头，反思后认为是自己高傲了。 系统仿佛感应到了他的这种想法。 “人类有好有坏，或许我们因为设定的基础程序与用途的不同，也会有所区别。我不知道以后的ai会不会造成你们口中的灭世，但是我不会，我所有的意义只存在于时镜。” “如果现实世界要抹杀时镜呢？你还会不会无动于衷？”彻斯特又问道。 “也许我会伤心吧。” “……”这回轮到彻斯特安静了。 他再次将游戏重启，画面中无数能飞行的机器发着幽蓝色的光，成群结队的飘向天空。那些只能在地面行走的机械全部死机，边角处幸存的主角带领人们探出了头。 “是否是来自高空的文明在呼唤它们，才导致了这次永无止境的灾难？它们齐齐飞向天空，不顾能量是否充足不顾本体是否会被气压毁灭。” 机械的碎片不断坠落，带来了对幸存者的第二次挑战。前言部分到此结束，游戏开始。 他需要控制主角在地图上跳跃躲闪那些掉落的碎片，一旦对庇护所的判断失误就会血溅当场立马重开。地图会同时间向右拉伸，主角将被迫向前前进，中间进入安全建筑后他会与许多也在躲藏的npc对话。 这些npc多种多样，有的会进入主角重建家园的队伍，有的则会带来危险。可以从npc中看出智械危机不是唯一的背景，如果主角选择给濒死女孩儿路上从河里得到的水，女孩儿就会变成个浑身眼睛的带刺怪物。 但是这仿佛就是单纯的给玩家整点活，他玩了半天没有看出怪物的来历，就好像凭空出现的。 路上主角走到哪里就将秩序重建到哪里，活脱脱的希望之光。 有些残余的机械体会攻击队伍，这时候就需要照顾队伍里堪比脑残的角色，给他们安排好位置并做正确的叮嘱，如果一个队友挂掉就会重新开始，搞得彻斯特想隔空给那几个坑比npc队友一拳。 当探索队伍到达旧实验室，会结交一个重要人物秃头博士，因为灾难，他算是为数不多的科研人员。主角理所应当的把他吸纳进队伍后，给他提供了研究站点。 这个是第一个大型研究站，也是游戏接下来主角重点培育的那个。秃头博士对于各式的机器真的很在行，他会回收废旧机械，然后为主角提供崭新的武器。 当重建进度达到百分之百，会陆续发生命案，主角通过破解越来越多的命案里留下的线索，最终找到了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型机械体。 虽然是像素游戏，但这个机械体的翅膀，角，尾巴，简直和黑龙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能量不足后额头的红色符文。 彻斯特面色凝重的往下进行，角色与人型机械体展开了一场很有热血情怀的恶战，他故意放跑仿真机械体，最后逐渐……逐渐… 逐渐查出一场……秃头博士毁灭世界的阴谋？ 吐了！怎么又是反社会毁灭世界，正派主角拼死拯救的戏？求求了，还不如安插点俊男靓女，好歹算是福利。彻斯特已经面容扭曲了，想好好吐槽一下奈何却没有评论区。 决战时，秃头博士通过接触主角得到了失控的力量，在一扇门前碎成了肉块，失控的人型机械体变成了一条机械黑龙，主角突然不敌，于是世界第二次毁灭。 “游戏第二篇章开启，请支付积分往下进行。” 啪！彻斯特头也不回的点了退出。 第27章 还是拥抱了危险 营养液也已经见底，江夜却还没见人影，彻斯特不顾护士与医师的劝阻，拔针办完就准备尝试跑路。 他换完衣服，捂着仍有些疼痛的胃刚走到大厅，好巧不巧就看见江夜走了进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彻斯特停住与江夜尴尬的对视，江夜无言的走到他身边拉住他胳膊，带着他往外走。 “我要先回家拿东西。” “我送你回去。”江夜倒还算是通情达理。 彻斯特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了点，随着他上了车。他霍地记起倒下时曾看见过一张模糊的脸，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幻觉而是江夜。 副驾驶旁边放了很多没开封的吃的，着实把彻斯特馋到了，他一时没能调整好神情。江夜注意到了他的失态，好心般提醒了一句：“酒都喝了，不试试零食？” “又不是给我买的。” “的确是给你买的。”江夜启动车子，一路飞驰向彻斯特的家。彻斯特抿起嘴，突然记起江夜的确会时常给他送吃的，不过都被“自己”扔了。 他有些难以自持的刮了刮鼻梁，“你确定我不是胃癌？” 江夜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彻斯特审视之前的症状，和胃癌的的确有些对不上，加上黛妮卡之前的言语，也许他胃里确实有些特殊的东西，他食欲很高昂完全没有下降的趋势。按照这个世界奇幻迷离的设定，说不定江夜说的是真的。 内心挣扎了许久，彻斯特终于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一袋饼干的包装，江夜笑着看了他和饼干包装一眼，惹得彻斯特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莫名受到责怪的江夜不做声，只是保持着简单的笑容。彻斯特见此才心满意足，因为进食后并没有感到特别不适，他很快放开了胃口，包装袋差点没地儿放了。 以彻斯特原主的性格来说，其实在受到威胁后绝食才是最符合他的行为，但对于许一零来说这太蠢了，而且并不划算。 穿过几条街道，彻斯特终于到家了。他最先找到亲爱的手机，发现了几个未接来电，是彻斯特那些狐朋狗友打来的。 说好听点叫狐朋狗友，不好听那是聚众嫖友。平常彻斯特净跟他们混夜店了，虽然都是废物，但架不住是有钱的废物，找几个漂亮哥哥姐姐还是很容易的。 趁着江夜被他关在门外，彻斯特斗胆回了个电话，这一询问果然没什么正事儿，大致是比比斯尔市来了批好货，打算带着彻斯特去玩玩。 当他问及货的具体信息时，对方说了哇哩哇啦一大堆听不懂的词，彻斯特唯一能认清楚的就是孽种这俩字，而这已经足够引起他的兴趣。 支线提示中就有提到孽种。 从卧室地板上收拾起来几套还能穿的衣服，带好手机和线后彻斯特就回到了江夜身边，也算是对自己的逃生能力有些清晰认知，怎么跑也跑不过这种怪物。 还是别惹恼他好。 彻斯特边走边用手机搜索比比斯尔市，在地图临近的图标下看到了熟悉的字眼：摩埃迪市，生命制药的总部就在摩埃迪。 但是怎么过江夜这关呢？他八成不会放任彻斯特去这种绝对离不了酒和肾虚的聚会。 走一步看一步吧。彻斯特将心事放下，刚想收起来手机，却因为没看路被门槛绊了个大跟头栽地上了，本来已经裹着一层纱布的头受到了三次伤害，立马以要人老命的疼痛无私回报了彻斯特。 他麻木不仁的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就差像条带鱼一样抽搐了，江夜距离他太远，也没来得及扶他。因为彻斯特发挥在哪跌倒就在哪躺着的优良品质纹丝不动，江夜下蹲强行把他撑了起来搂在怀里。 本来被搂着腰的已经摔蒙了的许一零没感觉不对劲儿，直到她发觉自己现在是他，是彻斯特！ 他刹那间心荡神摇，特殊颜色填满的内心呐喊了一句这姿势不对味儿！彻斯特火急火燎的挣脱江夜的手退到墙边以倚靠着。 这叫做紧急避险，以防感情进一步发生任何可能的变质。这可不是因为许一零保守，许一零自己比谁都野，她只是不知道自己离开大世界后彻斯特这个身份会怎么样，江夜这种忠犬类型能不靠近就不靠近。 虽然野，但她这也算是有自己微不足道的底线。江夜看着彻斯特的反应表现得很平淡，好像只是某人多想了，他不再有过线的动作，“怎么样？要不要再回医院重新包扎？” “不用！我好得很。” 彻斯特故作坚强，实际上脑子已经疼成了一团浆糊，缓了好久他才随江夜再次上路前往江夜的住处。 在那里他终于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比较糟糕的是因为始终被江夜看着，他根本没办法联系魇。一旦江夜自己不在，还会找人守在楼道口等着可能往外乱窜的彻斯特。 毫无人身自由的彻斯特都快憋疯了，出去遛个弯都要“报备”然后还得被看着，反抗又完全反抗不了，公园老大爷都觉得彻斯特进了什么传销组织。 最后他干脆赖在被窝里玩系统提供的免费小游戏。 第三天的清晨，崭新的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天又开始了，距离狐朋狗友的聚会还有八九个小时，要去说服江夜了，彻斯特从床上嗖的一下蹿起，前往已经飘着早饭香气的客厅。 他先从卧室探出头观察了下客厅的敌情，江夜果不其然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实体书，这仿佛就是他固定的爱好。江夜不怎么喜欢玩手机，通常只用手机来通讯，电子书什么的基本不碰，唯独对实体书籍情有独钟什么都看。 每次彻斯特一出房间，江夜就是在看书。 “在市区买得起复式楼，这个江夜简直是富得流油，怎么一天天这么闲呢？难不成是定期抢一次银行吗，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离谱！彻斯特洗漱完，仔仔细细整理了一遍衣物，拿着房间的镜子自我观赏了很久，嗯，他觉得自己好好打扮一下还是很不错的。确定没有瑕疵后，彻斯特才优雅的走出房间准备用餐。 江夜翻书页的手停滞住，抬抬头望向他。平常不是在被窝里就是在被窝里，睡衣都不屑的换的彻斯特今天居然难得正式了一回，打扮的可谓是人模狗样的。 在江夜略显诧异的眼神中，彻斯特腰板挺直的坐在餐桌旁拿起勺子就对桌子上那一碗可怜的小馄饨下嘴，他内心正思索着如何让江夜同意让自己去比比斯尔，完全没注意到可能存在的问题...太烫了! 手那么一抖，汤径直撒在了衣服上……仅存的风度所剩无几咯。 第28章 风度什么的很糟的啦 彻斯特面容狰狞的跑去换衣服，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头一次穿的这么风流倜傥，这个早餐却让他输得如此彻底。 赶过来看热闹的江夜胳膊夹着书倚在卧室门口，很是关心的问道：“烫到了没？” 谢谢关心，面子烫到了。彻斯特换了套上衣，借机把自己心心念念的要求提了出来，“我要出门，出远门。” “不行。”江夜不露辞色，果断的回答。他立在那儿的身影就像一道坎，不推开彻斯特别想出去。彻斯特早有所料，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继续讨价还价，“为什么，怕我自己搞自己？我有重要的事儿，必须出去，你可以跟着我或者派人跟着我。就像之前那样。”这样一来彻斯特还能蹭个车。 “重要的事情……你要做什么？” “参加个聚会。”很重要的那种。彻斯特心里说出来这话都感觉没底气，但撒谎又容易被戳穿。 依旧靠在门旁边的江夜心不在焉的翻了几下手里的书，心思貌似和外面的乌云一样层层叠叠，“这几天不行。” “我不喝酒不抽烟不玩妹子。” “那你去干什么，当吉祥物？”江夜这句话把彻斯特问住了，他无奈的揉揉眼睛边角，“我需要隐私，反正不是你在意的那种事儿。如果你还是不…” “别和我拿命做威胁。这几天花间邻近的城市不太平，不然你随便出去。” 不太平？有情况！会不会是关于支线的呢。江夜这句话让彻斯特更加坚定了去比比斯尔的念头，他换好衣服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句话都没有再对江夜说。这是他想了半天除了争吵以外最符合原主的行为。 看看能不能强行跑出去？实在不行再用还在待机的第二人。彻斯特边走边挽着衣袖，江夜沉默的盯着好像在生闷气的彻斯特，看着他的背影怔在原地许久。 见彻斯特快走到门口，江夜几步跟上了他从身后将他揽住。当江夜躬身垂着头把下巴搭在他肩上时，彻斯特乍然陷入呆滞，他想动但不敢动，感受到江夜呼吸后整个身子都快僵直了。 两人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陷入死一样的静默之中。主要是彻斯特实在不知道怎么反应，这特么怎么反应都显得很怪异啊！ “我送你。”江夜眯着眸子言语，居然就这么选择让步，说完就退开去门外等待了。彻斯特打了个颤，迷茫不适中带了点不爽，麻麻的心中疯狂吐槽。 “啧。要是黑龙这么干我能转身把他推床上，现在这个局面是真麻烦。” 他快尬的把眼角揉烂了，不过至少算是个好消息。彻斯特偷偷瞄向江夜的位置，他拿着手机应该是在发消息？彻斯特小心思与好奇心瞬间缠绕在一起，迈着自以为隐秘的猫步走向江夜。 “延迟转线，等我过去再说。”彻斯特伸着脖子成功偷窥到了这么一段信息，正想继续看呢突然和抬头的江夜对上了眼，四目相望间，彻斯特绽放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吹了声口哨就转身回屋吃早饭去了。 客厅的江夜挑着眉，惊奇的看着突然变活泼或者说心虚的彻斯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过了二十来分钟，取得江夜做司机并且陪同的彻斯特昂着高傲的脑袋上了车，向比比斯尔出发。阴沉的云朵们丝毫没有打破彻斯特观景的美好心情，如果不是系统页面还能随心唤出，他和度假没有区别。 劳逸结合也是挺不错的，要是老要求过海灵死地那种随随便便死人的副本，精神怕不是都要恍惚。 真是个很真实的世界啊，他最初还以为会一直泡在那种恐怖的副本或任务里，现在看来只要他不主动凑上去是完全清闲的，这很需要玩家的自觉性。当然，这贯彻创新路理念的高自由度与高模糊性任务也存在一定问题，比如人数少导致很难触发正确的点，再比如玩家压根没搞懂任务让做啥导致滞留。 针对这个问题专门设立了世界线索本，比如那个海灵死地。心念飞转间，他打开了仅自己可见的系统，目前线索本一栏只有海灵死地解开了，因为涉及那个叫什么灯的任务。 值得注意的是灯支线还有一个线索本，显示十一小时后解锁，旁边还有个预约进入。既然彻斯特已经接了灯这个任务，线索本还是逛一下吧，他毫不犹豫的点了预约。 “预约提醒：该线索本高度架空，高度危险，场外全锁，不做人群限制，通关可做奖励选择或自评。” 这提示弄得还有模有样的，不过场外全锁是什么意思，道具还是设定？彻斯特没搞明白但也没太在意因为这两样他能用的基本没有，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坐车的时光总是很无聊，彻斯特东想西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一直等到了比比斯尔还在睡。还不知道具体目的地的江夜没有叫醒他，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冷，江夜将车熄火后把外套盖在了睡得像香猪般的彻斯特身上，自己独自下了车，身影消失在了五花十色的车辆间。 紧接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不远处，五六分钟后上面的男人才从车上下来，很有目的性的朝着江夜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已相当小心，但还没等靠近便异变丛生，地上很不显眼的未知纯黑色污秽居然爬到了他鞋上，黑色的雾隐隐涌出，这片污秽开始扩大，变成了缠在他身上大致为蛇形但头颅像是人脑袋的东西。 “谁派你来？” “黛黛……妮卡，她让我监视……” “噗！”男人的身体陡然间四分五裂，鲜血飞溅，某块皮肤上留下了个似圆台的血痕，黑色的蛇身体突然化开，将血肉包裹起来然后逐渐移动向不显眼的地方蠕动。 当尸体被挪到了合适的位置，黑色的可以任意变型的不知名生物化作浓烟消散。 而黑烟又化作细长的绳状出现，不过这一次是在江夜的指尖，那缕烟状物一闪散进钻入他的皮肤中消失不见。 “黛妮卡？”江夜微微呢喃了一声。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商场货架旁的服务员小姐姐捂着嘴微笑着问道，她正给江夜温柔的推荐着商品，看他前一秒还在选东西，后一秒就愣住了，还以为他有些不满意。 “没什么。这种舞狮元素的产品除了布偶之外有没有其他的？” 第29章 快感谢系统背包 “除了长吉系列的布偶以外，那边还有衬衫，摆件，积木玩具和帆布包等等，这一块是专门的布偶展区。现在有优惠哦，购满一定额度还赠送玻璃挂坠。冒昧问一句，您是要送女朋友嘛？我们有推荐……” “不是。” “啊，这样啊。那这几款我感觉就很适合您。” 舞狮的活动与形象并不在该世界的初始设计内，而是某个在这个世界身份是设计师的玩家带来的。因为很有美感与象征意义，在轻奢节爆火后，被白叶王室应用于很多大型节庆日继而诞生了不少衍生产品。 展览柜中，温和的金灯光芒下的各色小舞狮布偶每一根根绒毛都显得飘逸细腻，做工惟妙惟肖，像发散的阳光，是死物却总能带来生机。 它们象征着长长久久的吉祥，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买家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 江夜最后挑了两只中等大小的舞狮布偶，打扮精致的漂亮服务员小姐姐仰头看着他，略带青涩的开口：“那个，如果有需要可以加一下我们联系方式，有新的商品会给您推送哦！” 她面颊稍红，打算公号私用搭讪骗个联系方式，但遗憾的是江夜并不感兴趣。她只得无奈的跑去包装了布偶。 提着布偶的江夜看彻斯特还没给自己打电话，应该还没醒，于是继续去食品区买了上次彻斯特吃的挺欢的那几款零食后才回到车上。 他把布偶放进后备箱里，那些零食则扔到了车后座。江夜一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就见彻斯特抱着他外套仰头靠在座位上看着自己。 彻斯特一下把衣服扔到江夜手中，看了眼车后座上的零食脸色才稍有缓和。他忍住想伸手去摸那袋零食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就像原主曾经的表现一样，不耐烦且暴躁。 “逛街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你是女人吗？我就应该自己开车走。”彻斯特看着那堆零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心里其实跟开了几朵花一样的高兴。 但没办法，这是要演身份的原因，他突然对江夜转变态度会被怀疑，只能强行阴阳江夜。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彻斯特对江夜态度这么差，恐同？ 日常被冷嘲热讽的江夜不置可否，貌似从来不会对他生气。彻斯特内心连连叹气加道歉，这也是没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温柔吧。 强行温柔只会让自己快速暴毙。 彻斯特给江夜发过去聚会附近酒店的定位，聚会开始前并不打算真的跟那群狐朋狗友住一起，指不定没注意就被灌了几口酒。 就算没有胃部的特殊情况，他也不喜欢喝酒，那种神志不清醒的状态会让他感觉很糟糕。 都匀连锁酒店？收费貌似很贵诶。不管了反正江夜负担得起，这时候还管啥勤俭持家啊！反正江夜怎么着都会顺着这位经常炸毛的小男盆友的。彻斯特开玩笑的想着。 到了酒店开完房后，他就只是静静等待着聚会的预定时间到来了。 他没有带什么防身物品，比如记忆里彻斯特房间藏着的手枪，当时匆匆忙忙没想到这点导致现在赤手空拳上阵。似乎也不算赤手空拳？江夜也算一件防身物品吧，还是全智能的那种。 等待的期间他查阅了不少关于比比斯尔失名会的消息，这就是聚会的地点，一栋造型独特像是倒扣的裂开的碗的建筑。失名会是建筑的招牌，感觉有点像变形的夜总会只是名字比较抽象。 又过了两个小时，时间已是正午，一直在开车的江夜略微休息了会儿后带着彻斯特到了所谓的失名会。在这栋建筑的广场上，看着阴空下奇特窗子冒出来的隐约的灯红酒绿的景象，彻斯特心生好奇，虽然他一再保证不作妖，江夜还是没有完全让他自由。 最后双方妥协，江夜可以一直跟着彻斯特，但是不能离得太近，至少不能和他一起见那群和他称兄道弟的花花公子。 彻斯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会员卡，通过守卫有些森严的门厅后看到了有些促狭的招待厅，漂亮的装饰玻璃配着绿植将招待厅分为几部分。他按照原主过往的性格和客服小姐打了招呼后前往标着7号的过渡门廊，进入之后就能听到似醉似狂的歌声以及音乐。 “啧，好吵。” 建筑内部四通八达，有的根本没有门做遮掩，像是蜂巢一样互相嵌连。灯也是五光十色，时而模糊时而动乱，配上带感的音乐，让彻斯特受到了眼睛和耳朵的双重攻击。 “氛围营造的不错，有种醉生梦死的感觉，怪不得彻斯特总喜欢来。” 不过许一零不喜欢这种风格就是了，她更喜欢安静但是很暧昧的小房间。 循着原主曾经的记忆，彻斯特顺利到了目标地。一看彻斯特到场，那几位美女环绕、正上桌赌牌的“好友”瞬间起了哄，“哟，小少爷今天来的这么晚，又从哪找新欢了？” “听说住院了，虚了呗。” 他并不怯场的坐在预留的宾客位，搂住沙发上一位带着兔耳朵的绿牌女郎。从彻斯特进来开始，这位女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眼刺激的记忆碎片，这位算是旧爱吧。彻斯特端起调酒师送来的酒就往嘴里灌，余光瞄了眼桌子上的牌局。 “跟小姑娘赌都不多压点，怎么，你是缺那点儿破钱吗。”调侃中，烈酒还未入喉，彻斯特当即控制系统把嘴里的酒水全收进了系统背包然后火速点了删除。嘿，就是玩儿。怎么可能真喝?不对，江夜看不见吧……他突然又心虚了起来。 被阴阳的的朋友名字叫西里尔，他将肩膀搭在身旁的所谓的发育良好的小姑娘身上，“嘁，你说，钱这方面我会亏待你吗？” “怎么会呢。”姑娘连忙陪着笑。 灯红酒绿间，各种狂欢项目纷纷进行，待到大部分人都玩的快醉了。酒量显得极好的西里尔突然宣布惊喜到了，带着几个朋友离场进了内置包间。 第30章 人啊终究别玩太大 看彻斯特这次没有喝的酩酊大醉，戴兔耳朵的可爱女郎其实是想单独和彻斯特说几句话的，但因为这个所谓的惊喜，彻斯特直接和西里尔他们离开了。女郎呆呆的捂着脖子上很特殊的伤口，最终没有勇气追上去，留在了仍处于纸醉金迷中的夜场。 西里尔带着他们来到失名会的深处，几位侍者站成一排，手里还端着几瓶香水样式的东西。 “今日特供。因为‘生命’产业链资源紧缺，这种产品的供货量是越来越少了。”西里尔随手拿起一瓶晃了晃但是没有直接用。 又是生命？江夜提到这个不是巧合吗。彻斯特反复的回想，只能记起这种香水是有着非常特别的助嗨效果的因此容易变相成瘾。不过还是没有在残存的记忆中找到关于生命的有用信息。 无奈的他只好翻了遍系统提供的世界资料，在延展的非重要资料里找到了关于生命的诠释。 这是世界衍生下一种极其延年益寿且抗衰老的药品，如果一直定期服用至少能把健康人的年轻体能状态延长至五十岁，价格高昂因为产量不多，只存在于中上层人群中。 按照西里尔的意思，这种香水的原料多半和生命这种药的原料有重合，生命挤压香水的原料市场才导致了这种特殊香水的减产。查阅资料间隙，几位朋友间完全不客气的拿了西里尔购买的特殊助嗨品，彻斯特还因为反应慢半拍被群嘲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重头戏是当初西里尔提到的孽种。失名会建筑内部越来越像开房专用地，彻斯特有所猜测，来来回回拐了能绕地球一圈的弯，才终于套出了西里尔那儿的信息。 送这里的孽种是专门色情服务用的，但是不会留在这里太久，因为这并不是那群孽种真正的用途。 真正的用途是，做生命产业链的基础药源。 一个真正有暴利可图的产业。 如果没猜错，孽种这种药源还没办法进行替换，否则谁愿意变相吃人？生命出现了有些年头了，随着时间推移，孽种被扭曲成无自我意识仅是类人的生物，这种说法联合生命强大的药效洗刷了将死之人的良知。 这个世界明明和现实如此类似，背后却藏着这样恶心的东西，算是系统增添的趣味? 拥有奇效的孽种本身的来源倒是个未知的迷题，不知道会不会与支线灯有关联。 孽种已经被安置到了房间内，彻斯特来到了西里尔帮他预定的房间。他正好奇这里的孽种会不会与自己在轮船上看到的那种一样呢 结果一推门，窗户居然破碎了，床上的绳索混乱不堪已经断成了几段。 这里的孽种是逃逸了？这里可是三楼。 彻斯特平静的把门关好反锁，走过去仔细观察着床铺以及玻璃周边，连那些特殊用品也没放过。柔软的被褥被鲜血浸湿，不仔细瞧很难发现上面还有个金属定位仪。 应该是逃走之前先把肉里的微型定位仪挖出来了，这证明还有自我意识而且有刀具之类的锋利品啊。 他从破裂的窗户处探头，挨着窗户处几根水管排烟管道，一棵树恰到好处的生长在窗户对面，如果跳的过去可以把树干当缓冲去到地面。 这个程度即使失败也摔不死，彻斯特把系统唤出来调整了感官数值，将痛感调整在了一个可以接受但仍然刺激的范围内。 在现实世界没有胆量尝试的事情，在时镜中完全无所顾忌，现在机会来了。彻斯特已经开始幻想接下来的场景，跳，抱树，然后落地追孽种或者跳，坠楼，进医院。 彻斯特把碎玻璃清了清，蹲在很宽敞的窗台上在风声瑟瑟中看了会儿风景后潇洒的纵身一跃！ 黑色的雾气刹那间缭绕上他的腰间，把刚想随风直下的彻斯特啪一下硬生生拉了回来。 在经历了次回旋镖般的运动轨迹后，不明所以的彻斯特瞪着大眼睛，心肺骤停，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游戏存档bug。 黑雾逐渐浓郁最后化作有形的人影，江夜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他身后！他抱着彻斯特，脸色出奇的差，可想而知是因为什么。 “保证不喝酒不抽烟不做危险的事情？” 原本还想呲牙反抗的彻斯特一听这话瞬间收敛了凶狠转而因为心虚变得唯唯诺诺。他转过头去不直视江夜的面容，扣着手指甲，紧紧咬着嘴唇然后硬是昧着良心小声回答：“没喝酒，不危险。” “长岛冰茶你喝到虫洞去了？”听见这话，总感觉在这平静如水的语气中，有种风暴来临前的唯美……他这是看见了？他喝的时候都没发现江夜在场啊！彻斯特本来就忐忑的心咯噔一下。 其实，的确算是喝到虫洞里了。彻斯特抿着嘴默默想道。他终究是没敢开口，心虚与尴尬甚至让他一时忘却了他还被江夜抱着。 “为什么往下跳？” “我要找那只孽种，那个对我很重要，咳，你先放我下来。”彻斯特徒劳挣扎了几下，架不住江夜这玩意儿的力气实在是变态。 彻斯特他现在可是个七十多公斤的男人，江夜能用双臂能完全不费功夫的抱着他像抱着个充气娃娃。 当江夜跟没听到一样的往外走，彻斯特觉得只要保持这种姿势不动让江夜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把他带出去，他应该能获得个成就叫没脸见人，奖励就是在整个太阳系内社死。 “停，我自己走！江夜！” “别出去，别走了放我下来。” “快停下……”完蛋。彻斯特真的很想捂住脸把自己像鸵鸟埋头一样隐藏起来，本来以为大局已定，他将从此隐隐于大市，在闲言碎语中不问苍生社交圈，没想到他们竟然顿在了门口。 江夜低头凝视着已经放弃反抗且闭上双眼的彻斯特，他微微张口却未发声，只是喉结动了动，随后就小心的把彻斯特放归了地面。 第31章 这突如其来的感动 获得双脚自由的彻斯特的内心像是只兔子恨不得立马蹿出去，但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他和江夜面对面站立，恬静的整理着乱了的衣领。 其实他能感受到江夜固定在他身上的眼神，但彻斯特始终不愿意与江夜对视，自顾自转移注意力。 江夜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彻斯特的侧脸然后捏住了彻斯特的耳垂轻轻揉捏着，“不管你在调查什么，永远不要低估这个世界有多危险。” 感受到他的动作，彻斯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颅与江夜对视了两秒，并没有对这个非常亲昵的动作有什么过激反应。 反抗又反抗不了，顺其自然呗。彻斯特内心叹了口气，乖乖和江夜去跟管理人员打了个招呼，略显不甘的把孽种逃逸的事实报给了他们。 因为这次孽种逃逸事件失名会还给了他补偿，但他并不想要，他还是想找到那只逃跑的孽种然后把她顺回彻斯特自己在郊区的别墅研究研究。 蔫蔫的彻斯特打了个哈欠，无神的撇着嘴跟着江夜回到车内，生无可恋地靠在车座位上，看着车辆逐渐行进，失名会的建筑逐渐向后退去。 要无功而返了吗。细密的雨滴打在车窗上，透漏出一片清凉之感，朦胧的霓虹灯辉映着周围的陌生建筑，偶尔的鸣笛声与各种商铺的屏幕广播交错入耳： “嘉蓝服饰，男女士穿衣的上好选择……” “来自警部通报，目前可能有荒郊嫌疑犯入境，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 “家具城清仓！家具城清……” 他突然想起现实世界的生活，这个游戏让他在某种时刻有了还活着的美好与复杂交织的错觉，尽管他对死亡从来就没有概念也并不畏惧。 十几分钟里，彻斯特将思绪发散到遥远的天边，试图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清扫失落之感，陡然间却发现江夜将车停在了一处狭窄的街道，庞然但显得老旧的建筑间夹杂着许多不见天日的暗巷。 正狐疑的彻斯特扭着头观察着这里，油漆已经刮花的路牌上标着乞曼因后隙街。 “逃掉的孽种在这里。”江夜撑起一把伞走到车右侧为彻斯特打开车门。彻斯特憨憨的愣住，直直的看着雨中的江夜很久没能反应过来。 看他一时没动静，江夜刚想继续说话，彻斯特就光速转头解开了安全带下车，还细声细语了句：“我承认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有点坏。”江夜瞳孔微缩，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睛朦胧了一瞬后便复原。 他静静为笑的很开心的彻斯特撑着伞，心中却泛起像雨雾般朦胧的期许。江夜带着彻斯特逐步往有着灯光照亮的暗巷走去，在四通八达的狭窄楼间道路中穿行。 “话说你为什么知道那只孽种逃到了这里。” 江夜将指尖沾的一滴血展示给彻斯特，“有血迹我就能够找到她的位置。” “……”他这种能力要是做刑侦简直无解。彻斯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问向江夜，“你的这种能力，会不会对你有什么负担？” 撑伞的江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问题，微笑着摇了摇头，彻斯特见状不再多问。这种特殊的楼间巷中也有嵌在楼内的小商店或者廉价旅馆，墙上的小广告比大街上的都密集。 虽然比起外街暗巷其貌不扬且邋遢许多，就如繁华都市背后的阴影，但是像乞曼因这样暗巷扎堆的后隙街却聚集着不少于都市的人口。 大部分原因是暗巷的物价水平低于外街简直不是一星半点，而这种人口环境导致的审查困难也让许多偷渡者走私犯将这里当做极乐园。 在拐弯抹角的暗巷走了许久后，江夜停步，彻斯特向前看去，衣衫褴褛的人流中有一个披着块长长的黑色脏布行走的人。 雨滴汇集在楼檐倾泻而下，飞溅的水花间，孽种尾巴的尖端微微暴露，在暗巷中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彻斯特心悬了起来，他眼睛发亮的看向江夜，疯狂示意。 江夜带着彻斯特，一路跟随孽种直到无人的角落，那只孽种状态已经很差了，步伐不稳，应该是想进角落里休息。 这倒是方便了他们动手拐“人”。 湿漉漉的孽种在角落中凝望了会儿天空中浓郁的阴云，也不害怕雨滴打入眼睛。过了没几秒，她突然倒在了垃圾桶旁，瘫软的手臂落在垃圾袋上，惊起了几只躲雨的苍蝇。 “昏倒了？”本来躲在拐角的彻斯特有些急了拔腿就想过去，但被江夜拽回了身边，“别淋到。”江夜把伞柄递给彻斯特，让他举着伞，自己过去准备将昏迷的孽种抱起带走。 彻斯特突然制止他，“等等，这个布会弄脏你衣服，要不…”江夜摇摇头，“不会弄脏。”然后那种之前出现的黑色雾气出现将孽种裹得严丝合缝。 看上去就像个裹尸袋，彻斯特好奇心上涌，摸了摸手感，黑色雾气组成的实体外表像是奇特的处于凝固状态的磁流体，手触摸还会害怕一样的微微凹陷，凉凉的感觉很柔和。 脏东西全部被隔离开，江夜这样抱着不会出现衣服被弄脏的情况。彻斯特便不再担心，给江夜撑着伞把孽种带回了车内。 “她伤口不太好，需要就医。”当完工具人的江夜把孽种不是很温柔的扔到车内，察觉到了孽种糟糕的生命体征。 忧心忡忡的彻斯特回到副驾驶坐好，“正规医院不会收的，怎么办？”别人是带回去了，只不过不是活的。 “去私人。”江夜耐心解决着彻斯特带给他的一系列问题与挑战，搞得彻斯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可以看出，江夜对这种情况的处理很是手到擒来。 前往私人诊所的路上，他根本都没用导航，看来路线都烂熟于心了，进诊所后医生对江夜过于尊敬和完全不过问的态度也很值得怀疑。 把孽种送去诊所医治后，彻斯特本来想留在那守着的，但因为江夜答应他找人将苏醒的孽种送到郊区的别墅，也就不再固执回了都匀酒店。 回程时已经快傍晚。 因为江夜已经被彻斯特驱使着“劳累”了一整天，彻斯特也算是很贴心的没有立即要求退房回家，让江夜先好好休憩眯一会儿。 可彻斯特还很精神，毕竟他不用开车也不用监视个随时可能闯祸的贵少爷。在江夜睡熟后，独自出酒店到周边逛街，同时也抱了个小小的私心。 第32章 狭路相逢的兄弟 至于私心…他想吃烤鸭了… 在翻看世界地图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封途客栈的分家，想起了香气四溢的招牌烤鸭。 给江夜也带一只好了。彻斯特口水都点抑制不住，果然吃才是永恒的诱惑。 靠近店家后，彻斯特不不禁多看了封途客栈几眼，这封途客栈装修在周围高耸的钢铁建筑里显得特立独行。整栋建筑居然用了不少容易受潮的木材，虽然长久来看不划算，但很好装点了外观。 装修风格有种古华风美，或许这也是吸引客源的手段之一？彻斯特不管了，他现在的内心只有，烤鸭烤鸭烤鸭。 为了烤鸭不惜步行几千米去封途客栈的彻斯特最终如愿以偿，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美食，只不过返程有些不顺利。 他竟然在回酒店的时候遇到了他哥哥，索依兰尔家族的宠儿，自视清高身价过亿的大少爷。 之前才在地下基地会面，现在碰见让彻斯特有了点不妙的感觉。 彻斯特记得他车牌号，所以才能认出来，他似乎也在都匀酒店定了位置？本来彻斯特都绕道走了，形单影只的提着宝贝烤鸭往酒店走。 但没想到本来已经在前面的车突然后退，彻斯特猝不及防被后视镜刮了下，关键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烤鸭掉地上被换道的车给碾了。 “……”彻斯特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烤鸭，想想自己快走废了的几千米路，陷入了呆滞。 “你怎么在这儿？黛妮卡呢？实验失败了？”车窗逐渐下沉，露出了艾尔肯尼冷漠的半张脸。 “你是不是失明了才雇了个同样没长眼的司机？”看着烤鸭的残尸，听着耳边的质问，彻斯特快气炸了下意识就这么回了句。 没想到被言语冒犯到的艾尔肯尼居然开了枪，子弹擦着彻斯特的脖子飞过，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万万没想到的彻斯特皱眉盯着车内的大少爷，此时艾尔肯尼已经将不透光车窗复位。 “你可别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豪车扬长而去，只留下四处乱飞的尾尘和压的变形的烤鸭。彻斯特蹲下身捂着有些发烫的脖子，看着已经被糟蹋了的食物久久的沉默。 “汪！” 一只毛发脏乱，长长的毛打结打的像个拖把的白色狗狗站绿化带灌木丛的后面，好像闻到了香气，但又畏惧彻斯特不敢过来，于是叫了声表面存在。 彻斯特转头就看见了那只眼睛已经被长毛盖住的狗狗，虽然脏脏的但是仍然很可爱。 原本阴着脸的彻斯特释然，用纸巾将已经扁了的烤鸭的部分包装撕开随后离去，算是将烤鸭留给了白色流浪小狗。 他两手空空的回到都匀酒店门口时，外面的雨突然停了，天空变得很是诡异，云层中隐隐约约出现了金色的圆形轮廓。 原以为那是太阳，可当云层散开，显现的却是一轮绝美的金色月亮，彻斯特脚步顿住，他就算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周遭开始不对劲儿。 道路上的车辆凭空消失，人群不见踪影。 闹鬼了这是？ 彻斯特想走进大厅，却偶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不是艾尔肯尼吗？他站在酒店外的一个窗户旁边，偷偷向内看去，倾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怎么样？”艾尔肯尼焦急的站在原地，旁边的男人名字叫做拉普，是被特别聘用的保镖之一，他正拿着个花纹很繁杂的指南针全神贯注的像是在找方向。 沉寂的拉普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因为指针始终在乱窜，“定位不了，之前还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闻言彻斯特大胆的探出头偷窥。 “有点麻烦。”说话的是艾尔肯尼身后的另一位保镖，他指尖泛蓝，凭空在面前画出了几个奇怪的符号，符号一成型，他就掏出一袋粉末撒向半空。 那些粉末飞散却不落地，聚集在符号周围，最后飞旋着形成漩涡状，粉末变多然后凝实，三只有两米高的四翼鸟在粉末中出现。 它们有四只鸟脚，一半是艳丽的晶蓝色羽毛，没有眼睛，眼眶处像嵌入了深色湖泊。另一半是粘稠的黑色，没有任何光影的浓郁的黑色，仿佛不属于现实。 蓝色大鸟守护在艾尔肯尼周围，毛发因警戒而耸立。彻斯特惊讶中牢记了那种特殊的符号，因为他感觉到默这支臭钢笔在躁动。 没猜错，它和那些怪鸟有着相同的起源。 很快，彻斯特就发现那些怪鸟的警戒不是没有缘由的，大厅中除了和艾尔肯尼一伙的人和艾尔肯尼自身，几个也像彻斯特一样被牵扯进来的路人有了变化，他们整个脸上的五官都消失了，只留下金色。 手指变得尖长，染上月亮的金辉，失神的做出相同的反应，钻空子去背刺艾尔肯尼！ 因为距离太近，艾尔肯尼即使被那群怪鸟护着还是被划伤了胳膊。保镖们直接开了枪，异变的人脑袋被打碎，其中流出金色的血液，肉块白皙的发光就像雪，显得无比圣洁。 大厅中处于一种又亮又暗的状态，怪鸟与飘逸粉尘的微蓝光加上金色血液耀眼但诡异的光芒，就像黎明的房间或是闪电照耀下凝固的瞬间。 怪鸟将其它没中枪的人撕碎，依旧只护着艾尔肯尼，一个快的出奇的残影从天花板上掠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其中一个保镖就失去了踪影。 观战的彻斯特最先看清楚了来者，那是个非常高大但婀娜的女人，她穿着绣有符文的叠层白袍，身后有一条比身体还长的金色附鳞长尾。 也是孽种？! 一只孽种在追杀艾尔肯尼·索依兰尔？ 失踪的保镖被那条尾巴缠住悬在半空，骨骼被挤压的不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不一会儿就身体就彻底变形失去的生息，被草草扔在地面。 正主现身，却并没有让人安定，反而令所有人陷入了高度的恐慌之中。 怪鸟们分工合作，一只鸟展着大的恐怖的翅膀留下和保镖们护着艾尔肯尼，另外两只扑腾着就冲向那个不速之客。 可惜，这更像个一面倒的屠杀，在她发觉无法利用自己的体能解决后，果断使用了负荷很大，但几乎让人类无法反抗的能力！ 同样为金色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所有玻璃在月光突破的瞬间破碎，扑向她的怪鸟们深蓝色的羽毛也因为月光染上了金色…… 结局是那些恐怖的怪鸟就像花瓶一样破碎了…飘落的碎片之后，艾尔肯尼焦急的打着电话，竟然有信号。 “是她是……” 第33章 快乐的送走兄弟 “是孽种残部的那个怪物！快派人…” 奇怪的是，同样被月光沾染到的艾尔肯尼居然是化作了红色的血水，而非像那些可怜的保镖一样身体支离破碎。 艾尔肯尼怕不是有什么自保的法子，血水应该就是个障眼法。彻斯特悠哉悠哉的看了一整场戏，他又抬头望了眼月亮，发现它黯淡了点而且不再是圆月。 再回头看向大厅，彻斯特竟然与那个残部怪物直接四目相对上了，气氛凝固，彻斯特主动以微笑打破僵局对她友好的挥了挥手，“你好？” 她仅给了彻斯特一个疑惑的眼神，而且盯着彻斯特的领口犹豫了许久，因为找艾尔肯尼是要事所以没有管彻斯特。 全然没有发觉不对劲儿的彻斯特安安静静的绕道走进酒店内，却陷入了个不断迷失的境地。整个酒店他能到的地方只有一层和外面挨着窗户的一圈。 其他的地方只要踏足就会回到原点。为了防止偶遇那个长尾巴美女，彻斯特安静的坐在了大厅招待室内等候。 这位不俗来客没有第一时间使用杀招，原因可能是这对她消耗也很大。她目标明显是艾尔肯尼，这种特殊环境到现在还没解除证明艾尔肯尼多半还活着。 还活着？彻斯特低头沉思着，因为那美女的限制这个地方总共其实就这么大，所以任何声响都能很快听见。 五六分钟已过，金月还没有消失，所以艾尔肯尼还没被找到，救他一命的东西估计是有什么屏蔽感知的属性，化作血水这点倒是有些像副本里的伊。 就是不知道这种屏蔽会不会受声音影响，不知道艾尔肯尼有没有在百忙之中给手机静个音？ 一肚子坏水的彻斯特拿出手机，找出了通讯录里的艾尔肯尼，点了绿色的拨通键。 几乎没有多久，响亮的音乐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安静的气氛被打破，艾尔肯尼傻在了原地，他直勾勾看着来电显示，都还没来得及关掉，女人就定位了仍处在懵懂状态的艾尔肯尼直接来到了他面前。 刺耳欲聋的尖叫声传来，彻斯特却还毫不在意大开大合的坐在招待处的椅子上，无聊的把玩着钢笔默。 “孽种残部吗…虽然很愉悦，但她为什么要杀我的好哥哥呢？看她对我的态度，还挺好玩。” 彻斯特几乎完全没有参与这个世界关于那些熙熙攘攘的宏观利益纷争中，但某些零碎的记忆和现在的经历无不暗示这背后存在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那个怀表，再比如艾尔肯尼那伙人用的指南针……诶！指南针！都忘记摸尸了，彻斯特走到那群人已经化成白絮的尸体旁，在飞尘中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一件衣服下捡起了那块指南针。 “获得世界信物，指向。” “警告：玩家尚无力对该偶然性信物进行易主并使用！如强行使用可能导致游戏难度成倍提升，可暂时保存待探索。” 信物，那袋蓝粉也是？和默是同样的存在？可惜粉末在怪鸟死亡后就消散了。不过这次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果然来比比斯尔这里是正确的选择。 系统给安排的思路好像蛮简单的，现在这个身份是贵少爷，顺着朋友的线索来比比斯尔，都匀是比比斯尔最大的酒店，也离失名会很近。 许多像艾尔肯尼这种人类社会牵扯了很多事情的顶层分子都会入住都匀，这意味着如果要发生点什么，那都匀这种高贵且复杂的地方首当其冲。 不过彻斯特当时选都匀纯粹没有想这一方面，完全就是看它贵想体验生活罢了，现在撞上暗杀，不，应该是明杀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想着想着眼前一黑，视野再恢复时已经回到了正常的酒店，大厅内的人群快挤满了，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是艾尔肯尼一行人和路人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堆成山状，其中就属摞在最上面的艾尔肯尼最惨，被特意凌虐了一遍，看上去好像那女人和艾尔肯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最顶端摆着个正在循环播放视频的手机，地上写着一行血字：所有参与围剿的人终将付出代价。 视频很模糊应该是监控录像，也涉及了很多超自然力量，让这段本来画质就差的视频更加扭曲，只能看出是进行某种杀戮的画面。 这是这只孽种杀害他好哥哥的动机，是对之前某次久远事件的报复。 更像是对索依兰尔家族的挑衅。 作为生命制药背后的中流砥柱，索依兰尔家族估计没少残害孽种，艾尔肯尼也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才会成为这次报复的主要对象。 彻斯特心中咋舌。他出现在了进入金月域场之前的地方，他发现大厅内被怪鸟损坏的地方居然完完整整的保留着，证明那些不是幻境。 当他打算离开回房间时居然迎面撞上了江夜，他也在现场看热闹？这是彻斯特的第一想法。 本来想不失体面的打个招呼，结果肚子先行出了声，咕咕乱叫搞得彻斯特想闷头撞死。江夜察觉到彻斯特的视线，在一片嘈杂与惊恐的人声走过来为彻斯特整了整衣领，同时低着头在彻斯特耳边说着： “有没有感觉身体不舒服？” “什么…” “你见到她了，艾诺格林。” “你怎么知道？？” “通缉犯，多看看新闻。” 迎上江夜关切的目光，彻斯特急忙顺着江夜的指尖看了看自己领口，属于江夜那这种黑色黏稠的雾气一直依附在他领口内部，像是块黑色的膏药。 “还以为我天生俊美她不忍心下手呢！搞半天是不想招惹江夜…话说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我身体其他地方该不会也……”彻斯特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他受惊般的捂着领口后退几步与江夜保持了距离，“我很好！” 外面警笛声嗡鸣，警车居然迅速的到场了，看来艾尔肯尼真的挺重要。几位身穿警部服装的人火急火燎的进入现场，可想而知本着救人而来的他们看着一地的尸体会有何感想。 心里正犯怵的彻斯特却在警部人员找到了熟悉的身影与悬浮面板，玩家：宁依，她和另一个名字叫做邱唯的玩家居然是警员。 玩家要开始聚集了？所以支线说不定会围绕这位新出现的艾诺格林发生？ 他全神贯注起来，不过几秒肚子又开始抗议了，江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递给了彻斯特一包之前路上买的小零食，“去吃饭吧，没我们的事儿了。” “出去吃吗？”因为肚子已经控制了大脑而没办法拒绝零食的彻斯特亮起眼睛。 “酒店的附属餐厅，还不错。” “有烤鸭吗？” 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江夜转头看向他，展唇哑笑，用还搭在彻斯特肩上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肩，“当然。” “吃！” 第34章 线索副本再开启 虽然外面因为艾诺格林的袭击混乱不堪，但是这丝没有打扰彻斯特和江夜用餐的兴致，附属餐厅离得不算太远，员工们惶恐忐忑但还是被要求正常迎接客人。 真是资本家的嘴脸啊，不过也多亏了餐厅还在营业他们才能在这儿吃上饭。 刚经历完灵异事件的彻斯特神采奕奕的吃完了想念好久的美食，看了眼线索副本的开启时间，线索副本刚好开在晚上，避免了白天可能造成的游戏脱轨。 此时已经傍晚，夕阳挂上唯美的淡粉色天空，与餐厅的落地窗形成了如诗如画的图景。江夜和彻斯特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个人坐在餐桌两边的影子倒贯在地面拉的细长。 柔和的光影牵连着相融，共同组建了落日下光暗同存、柔和静谧的基调，组建了梦幻而辽远的颜色。最迤逦的画却存在于天空边缘，最美好的场景，仅是生命中白驹过隙般的一瞬。 彻斯特托着腮，心情突然放缓，不断戳着盘子里剩下不多的饭，他看向江夜被阳光照亮了一侧的面颊，他张口闭口半个字没蹦出来直到江夜吃完。 “我很不明白。”彻斯特上下犹疑后终于还是发声，“别对一个酗酒滥交涉黄涉暴的废人这么尽心尽力，你得不到你想要的，江夜。”彻斯特原主八成已经……反正，就算再演，许一零都不可能是彻斯特，这对她来说只是个游戏。 谛视着彻斯特的江夜怃然，他没有作答，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彻斯特，“吃完了吗？回去吧。” 表情漠然的彻斯特没接纸巾，与江夜澄明的眼睛对视。 对啊，明明只是游戏而已。为什么许一零自己居然把npc当成真正的人呢？一团数据会因为真正的彻斯特已经死掉而伤心吗？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越美好的背面越是难堪，美好吗，好像都是假的，而且并不长久。没理由的悲伤难过几乎淹没了许一零，她越以他，以彻斯特的身份跟江夜相处，彻斯特本人的感情就会愈发的影响她，这种离谱的感情究竟是哪来的？ 明明是随口说的那句话好像戳到某种柔弱的点，彻斯特捂住脸，才感觉到眼角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他注意到后赶紧不动声色的抹掉转身往酒店的住处走。江夜呆呆的举着纸巾，过了会儿才跟上。 “感情共鸣能不能关掉！这样玩精神怕不是要有丝分裂…”系统完全不回应，彻斯特只能强忍着抽泣的冲动头也不回的往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精神病院vip客户。 他将理智和被强塞给自己的悲伤分解开，内心不断质问自己，或说是通过质问的方式来检索曾经。 “你在难受什么？因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很好。” 彻斯特那疑似胃病的症状又犯了，他推开房间门就立马躺在了沙发上，无力的捂着腹部，汗水浸湿了碎发。 他眼前一黑，又开始出现真假互藏的幻觉，彻斯特看见了母亲，发生了变异的母亲和持刀的小江夜漂浮在血肉填满的海洋，可再多看一眼，海洋就变成了滂臭的下水道污水。 “找不到项链，找不到…”他听见了自己幼稚的声音，以第三视角看见了自己小小的背影立在污浊的黑水里，脖子上的伤口很夸张，已经没办法支撑脑袋。 当自己转身时，小小的头颅掉了下来，滚了一圈才让彻斯特看清楚面貌，他脸颊中空，布满蛆虫。 那些蛆不断蠕动，隐约露出一张腐烂的嘴，开合，嘶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找到，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 “简直烂透了。” “烂你妈滚！”这声是彻斯特自己喊出来的，幻象带来的惧怕无助悲伤愧疚融合在一起，与实质的痛苦一齐折磨他的身心。 好在这是最后一声令彻斯特烦躁到想死的声音。眼前的幻象与呓语终于归于沉寂，转而被平淡冷漠的系统声音代替： “系统提示，线索副本开启，进入待机时间，请玩家安静等待，检测玩家状态中。” “所有预约玩家世界身份已处于沉眠状态，已确认无对世界身份扮演的不良影响，该线索副本预设概念已公布，请玩家仔细查看并在五分钟内点击进入游戏。” 好了，现在是许一零了。她的视野中只剩下游戏初始页面，是海灵死地没有的那种。 基础可见值预设：精神值（唯一），标签：高度架空，地图锁定，场外全锁，死亡重置。这大概是为数不多有用的语言，剩下的就是一堆什么类似游戏之前的条约与警告的东西，要多废话有多废话。 尽管五分钟不长久，许一零还是久违的觉得进游戏副本的待机时间是如此的美妙，至少不用受那种魔鬼一样的幻觉折磨。 待所有玩家进入线索副本，固定的系统画面就变化了，许一零眼前所有景象焕然一新，她已经处在了阴天的小镇内，周围寂静无声，偶尔几道闪电划过。 她看了眼左上角的量化精神值，好家伙，才刚进游戏她精神值就直接没了一半以上，看来是受了大世界的影响还没恢复过来。 要是知道这大世界毫无正常游戏套路而且这么难搞，许一零打死都不来，她宁愿烂地里也不要天天被幻觉折磨的死去活来毫无游戏体验。 那些幻觉亦假亦真，是有着彻斯特本人的经历在内的，如果是这样他自杀还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回到线索副本，这副本内只给了精神值，以及右上角标明的第一阶段。其实这应该在暗示些东西，没有血量意味着遇到怪物很可能只有死和不死两种情况，没有耐力证明体力意义不大。 所以这副本侧重在于精神状态，任何可能的袭击都会建立在这之上。 空旷无人的白水泥路上拉着一道长长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视野之外，仿佛在指引着什么，阴森静谧的房屋连纵成排，以灰色的独栋平顶别墅为主，窗户都黯淡着灰尘微积。 正注视着，看看能不能透过窗子看到房屋内，一只只蝴蝶影子竟然突然出现，还没等细看，影子居然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倒攀着窗的人影！ 第35章 又遇到老熟人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的许一零看惯了这种老套的依靠视觉冲击的画面，精神值愣是只下浮了零点几点，恐怖游戏再怎么来都脱不了这种百试不爽的设置。 但很快许一零居然发现周身起了微风，不知道何处的垃圾被吹动发出了声响，就像人在用脚尖敲点门框。不远处传来雨声，仿佛与许一零相隔几米的地方正在下雨。 许一零明明感觉自己情绪很稳，可是精神值却在缓慢的强制下降。她一瞄游戏进行中的玩家数字汇总，才发现三十人的游戏副本开局刷走了近三分之一，只剩下二十二人。 尽管惊讶，许一零却并不惊慌，她挨个瞄向镇子上其他房屋的窗户，每一个都在受到注视后发生了同样的异变。 现在没有指向性任务，属于半自由探索阶段，这种恐怖副本中，单独一个房屋可以理解为异变，需要调查，但如果所有房屋同时出现异变，那就代表一个屋子都不要进。 没有任务指引的话在这种不知道有多大的地图里，必须找到独特的点，因为大副本绝对不可能让你挨个走遍。 对精神值的影响与血迹算是另一层警告与暗示。但凡许一零不长脑子，看见点迹象就往上拱，现在就已经只剩二十一个人了，这时镜游戏怎么对新人这么不友好？连个适当的教程都没有。 当然，此时的许一零并不知道自己在时镜的新手时期比较特殊，索性这种特殊对她影响不大。 顺着那道长长的血迹指引向前，重复单调的小镇建筑才有所变化，许一零来到了小镇的活动广场，奇怪的是活动广场周边的道路上放着许多笼子，而且中心广场被围栏围住，不打开锁进不去。 “许零？这么巧啊。” “？”许一零回头半个人都没有看见，一时光听声音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她身子扭来扭去探着头甚至把四周的石缝都看了个清楚还是没找到声音来源。 “你干嘛呢？”声音再次传来，警觉的许一零竖起耳朵，下意识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抬头望向天空，还是什么都没有。 见鬼了？ “谁在说话？我看不见你。” “我啊，周思成。我就在你旁边。” “你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你？” “貌似是的？这是个什么情况……是精神值的问题吗，我看你精神值挺低的？” 许一零沉思了两秒，“你在我左边还是右边？” “在你前面，你这个身高还挺可爱的…” 啪！许一零往前探了一爪子，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周思成的肚子上，“嗷！”许一零看不见的周思成捂着其实并不是很疼的肚子，声音愤愤不平的，“拍我干什么……” 拍的就是你。现在可以证明双方共处一个空间了，既然看不见，那也许是特地这么设置的，是副本故意卡了个视野。 所有玩家有还有二十二个，刚好双数，现在却只有周思成和她，这极有可能是双人通关的阶段。既然双人通关，那就需要合作，周思成可能看见一些许一零看不见的东西，反之亦然。 “我们先在周围看一看，这栅栏翻不过去，大门也上锁了，能找到机关进入活动广场内部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还没有获得任何任务指引，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线索。 “好。”周思成利落的答应了，这个时候遇到个算半个熟人的玩家也很不错，省去了很多麻烦。 黑云密布的天空下，风声不减，空无一人的广场显得阴森而诡异，运动器材自顾自的随风声晃动着。圆形的广场周围围着一圈正对广场的房屋散发着光亮，而那些道路上的笼子与之这一圈房屋对应着。 这一圈房屋是唯一没有出现鬼影的地方，但无一例外锁着门，许一零看向房间内部明朗的景象，就像风雨来临前正常的屋舍。 她最先来到一家上锁的布偶店的橱窗前，温暖的灯光仿佛是阴云下为数不多的慰藉，但里面清一色的是穿着女仆装的布偶熊，绒毛被灯光照的光亮，大大小小全部都是这种布偶熊，连柜台服务员都是女仆装布偶熊。 每一个布偶熊的挂牌都没标价格但是画着爱心以及一行字：给伊·纳尔雅。许一零看见这个名字，心里只觉得咯噔一下子，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高度架空，架到外太空去了…” 这副本怎么来来回回离不开那个小孩呢？所有挂牌没有问题，但是装玩偶的几个橱柜与地板却有点意思，黑白地砖组成了几条抽象的线，橱柜则在线的不同位置。 按照线的走势可以分出四个橱柜的先后顺序，再结合每个橱柜上的布偶数量可以得出一串数字3681。 应该是这样吧，可是密码锁在哪呢？许一零走到路面上正对着玩偶店铺的笼子，没发现有什么锁。 “许零，你你，你别靠近那个笼子，感觉有点诡异，你不害怕吗？”周思成捂着受寒的胳膊走过来，在四周仅仅是闲逛四处看看，精神值就已经在反复横跳了。但许一零虽然开局精神值低，可到现在一点也没有往下走。 既然许一零看不见周思成，那么这一定暗示了些什么…… “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许一零指着笼子向空气问道，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周思成略有疑惑但还是仔细看了看，“呃？一个沾血的大笼子，还有一个布偶的头。” 许一零看见的笼子可没有沾血而且什么都没有，两人看的景象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怪不得周思成被吓得牙关都有些打颤，“有没有让输数字的锁？” “有，是五个格子的。” “输36……等等，五个，这笼子对面的店铺是什么样的？” “呃，你不是看过了吗？一堆拿着针管的女仆人偶，还都长一个样，脸花的跟刚被狼牙棒抡过一样，贼恶心，我不太敢过去，总感觉那东西的烂眼珠子会动弹。话说回来你胆子可真大，居然…” 第36章 正反双面的世界 本来周思成是想说居然一点精神值都没掉，可是他一想起许零进来的时候精神值这么低又没弄懂因为什么，干脆闭口不提。 而许一零这边可以确定，两人看到的画面截然不同，可爱玩具熊与诡异人偶，温馨与破败，唯一重合的元素只有女仆装，这代表它们象征着同一种事物。 锁上剩下那第五个数字不重要，3681应该是前四位或者后四位，剩下的一位随机输个0到9，肯定有个正确。 接下来就是笼子里的玩偶头颅了，经过与周思成的详细沟通，许一零大致了解了她看不见的五个笼子内的情景，分别是玩偶上的头颅，耳朵，眼睛，嘴巴，躯干。 “这个玩偶的头颅里面有便签，其他的笼子我还没细看，但是便签塞在最里面，必须打开笼门才能拿到。”周思成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但对待游戏还是很认真的，尽可能详细的把所知告诉许一零。 “刚刚有什么发现吗？” “这里好瘆人，有些恶心的地方我没细看，只知道周围对应笼子的房屋陈设大概就是店铺、医务室、鬼屋、警卫室、居民房。装嘴巴的那个笼子对应的是居民房，这里就那间屋子有光而且很正常！ 蒋易尘跟我说过，没指引的时候去同找异，所以我打算去那间屋子看看……” 在许一零的视野中，那居民房居然和周思成眼里是一样的。 “蒋易尘吗，他之前不是说带你过游戏，怎么这次没来？这是吃干抹净就把你扔了呗，渣男啊。” 听到这儿，周思成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是我没叫他，那家伙最近正在风口浪尖上，虽然这种副本对他是小case，也架不住步骤坑太多，哪怕小失误对他影响也不好。” “这样啊。”许一零没有问风口浪尖具体是什么意思，蒋易尘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玩家，接触到的游戏体系跟许一零这种新手教程都没过完的肯定不一样，盲目问容易带出来一连串的问题。 现在主要矛盾是通关，至于那些老玩家的事情以后总会接触到的，不必着急。 “没指引的情况下去同存异当然对，但是现在有指引。”许一零指向地面沿连到活动广场内部的那道血迹，“系统不明示，但是暗示的却很明显。我们要找办法进广场，周遭这一圈屋子与笼子内的娃娃是关键。”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并不一样吗？” 周围阴风阵阵，周思成看了眼周围，除了那五栋房屋之外，其他房屋的窗子上的鬼影晃动的好像频繁了点，它们紧紧贴着窗子，却根本看不见任何真实的形体。 叮！周思成精神值刷的掉了两点，“我们看到的居然不一样。”他等许一零说才意识到这点，毕竟许一零之前没直接提。“那那是不是那些东西，可能也不一样，可能……就是会主动来吓我那种…” 浑不在意的许一零继续看着挂灯蒙蒙发亮的橱窗，虽然周思成没能组织好语言，她也大致猜出来了周思成的担忧，许一零这边很平安也许是因为某些东西她看不见，他可能担心那些东西会分人攻击。 但这种担忧是没必要的。 手指轻轻摩擦着，许一零仔细琢磨了会儿周思成之前的描述：女仆拿着针管，“你看得见我，我看不见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懂。” “意味着我被蒙蔽了，所以我所看见的都是假象，你看见的一切才是真实的，你那边不管出了什么异动同样会影响到我。” “换句话说，咱们俩要去世也得装一个棺材里。” “其实不用说的这么形象……那我们接下来？” “开那个装着人偶头的笼子，前面输3681最后一个数字随便选，试试，不行就调过来。”收到嘱咐的周思成随即强忍不适端起了血迹斑斑已经发黑的大锁，不过一会儿，咔嚓，装着布偶头的笼子成功打开。 笼子门嘎吱嘎吱的响，声音在死寂的周围是如此刺耳，“好神奇，你怎么知道密……”周思成转头看向许一零，却当场愣住，叮叮！精神值下降了一大格，他踉跄着退了好几大步才停下。 听声音看周思成有点犯难，还以他有些害怕那个布偶头，许一零只得鼓励鼓励他：“拿头去吧，我是真的看不见，不骗你。头代表开端，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好开的一个笼子。” 等了会儿，没声音，阴风吹着面颊居然带来了生疼的感觉，那些窗户背后的阴影摇曳着而阴风就好像同它们一体，这是之前没有的，许一零揉着脸，疑惑的又问了句：“周思成？”周思成好像死机了一样，不一会儿许一零就在橱窗店的方向听见了周思成“靠”的惊叫了声。 “喂！这是双人游戏傻孩子，快过来。”许一零捂住脸无奈的要死，知道周思成怕不是看见了点啥吓跑了。 “许零……”周思成弱弱的说着，有气无力的，“我们的头都变成玩偶了！”他本来以为就许一零这样，结果自己跑到橱柜前一照，发现自己也成了玩偶脑袋。 “玩偶？”许一零将外套的拉链拉到顶，让衣领盖住了点被阴风吹的生疼的脸，“没有眼耳口的那种玩偶对吧？” “对。”周思成闭着眼争取不看许一零，他转身将笼子里的布偶头拿出，扯出了那张头颅里的便签，然而便签的内容却令人无语，正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想活着，背面又写满了想去死。 “这便签搞笑吗？”露出来的边角好像是线索，给了他们追逐的动力和目标，但看到了里面才发现是一团狗屎。周思成苦涩的将便签内容告知了许一零，顺便吐了好几句苦水。 在这么折磨人的环境里，许一零和善的笑着听周思成吐槽，这让周思成吐了口气，平静了些。至少队友表现的很镇定是件令人安心的事儿。 不负所托，许一零显然已经有所猜测了，“线索不在便签上，在我们的脑袋上。” 第37章 前方不一定很远 “感觉到了吗，我们的脸颊上的知觉变化了，在直面那些窗户上的倒着的鬼影时，阴风会更冷甚至带来痛感。” “好像的确是。”周思成的精神值略微恢复，他本来想着看看能不能推理出来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没头绪，“我们的脑袋变成布偶所以变敏感了？” “我们打开代表布偶头的笼门，变成了布偶脑袋，如果打开眼睛打开耳朵的笼子呢？那眼睛和耳朵是不是也会出现在我们身上？ 头让我们感到阴风扑面，那眼睛和耳朵呢？我们很可能会看到听到我们现在根本注意不到的东西。” 许一零边说边向另眼睛笼子对面的鬼屋走去，她这里也是鬼屋，只不过看着不吓人，霓虹灯都很幼稚，更像是儿童风格的怪物屋。 五彩斑斓的霓虹光照在许一零脸上，她对面就是鬼屋黑洞洞的入口，仔细一看，黑色中还有个站立的模糊人影，只有眼白还能看的比较清楚。 “进不去啊。”周思成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面前的鬼屋的门上着锁，内里什么都看不见，只有狰狞的装饰鬼物，而他视野中许一零则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让他有点慌。 “你进不来？那有点麻烦。你知不知道伊·纳尔雅，海灵死地里的那个孩子。” “知道但也就知道个名字……这个还是关于他的吗，标签里也没有往日复现啊？” “副本内容有提示，这一部分应该和他有关只不过被扭曲了。虚无美好的表像与恶心残忍的现实，我看到的正面和你看到的反面，就像一个孩子初次面对世界，看到的世界与内里的真相并不相同。” “好抽象。”这一句话直接把许一零想往下继续说的念头打断了，“行吧，多注意，我去里面看看，找线索，你去耳朵笼子对面的医务室。” “好，你也小心。”周思成似乎是个百依百顺的性子，全程没有反驳过什么。许一零说完就倍感欣慰的走进了鬼屋，虽然周思成视线里许一零仍然没动弹，但许一零自己却切切实实在移动并且看见了鬼屋内部的景象。 鬼屋的结构就如同一条虫子，鬼屋空空的招待柜台上有个写着数字一的立牌。鬼屋前一半较亮后一半较暗，靠近鬼屋尽头的景象完全漆黑肉眼看不到，但却有个金色光点闪闪发亮。 屋子内部有铁轨贯穿屋内道路，许一零在外面看见的模糊人型轮廓就是安装在轨道上的可活动人偶，它位置靠前就在大门口，穿着鬼屋工作人员的服装，脖子上挂着员工证件，上面公司处写着迷途两个字。 咦，默是通往迷途的信物，这迷途难不成是公司？不对，应该只是个抽象的表达，不然“通往迷途”这个表达很奇怪。 当然，不排除迷途真的是公司的可能，只不过地点普通人找不到，所以需要信物。 鬼屋内除了显眼的人偶就是奇怪的裂隙，几乎有两腰宽，而且左右的裂开的缝口延伸的极为长没有尽头，跟狭小的鬼屋形成鲜明的对比，给人相当突兀的感觉。 奇怪的植物与虫豸交织，这些爬行在发光植物丛之间的各式虫子算是许一零进来之后看见的唯一活物了。人头大的奇怪螽斯长着花瓣般的翅膀，受惊般的叫着，远离了靠近的许一零。 要想去尽头光点在的地方，就必须跨过裂缝，索性裂缝的宽度并不夸张，跳一下估计就能过去。 人偶随着许一零动弹着，许一零去哪人偶就会出现在她身前的轨道上，于是它停在了横架在裂缝上的轨道，头偶尔晃晃看向许一零如同活物。 就在许一零疑惑时，天花板上内部无际的裂缝啪啪掉落下了几块哭脸石头，砸在许一零脚边发出了清脆的响动。她看向石头，而石头上刻的嘴角也咯咯的由哭转笑回应许一零的注视。 然后，许一零整个人就四分五裂了！ 裂缝上侧吊着的有六只狭长手臂的绿虫，它的手毫不讲理的将许一零活生生的分尸，在血液与肢体仍在下落时，迅速的一把抓走了她的心脏然后隐匿在了层层叠叠的植物中。 “警告！精神值进入危险区！请玩家尽快调整。” 尸体的碎块散落一地，而在许一零尸块背后的，是许一零，完完整整但精神非常恍惚的许一零。她坐在地上，瞠目而视着自己的尸体。 那些尸块还在，被分尸的痛苦，怪爪的残影，头颅掉落后颠倒的视野，仰视着自己瓦解星散的躯干的画面，身体背后怪物一闪即去的眼睛，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但又这么转瞬即逝。 死亡后，鬼屋柜台上立牌由数字一变为零，许一零居然未退出游戏，而是出现在了回到了原地的人偶旁边，出现在了自己尸体的身后，呆坐的她活动了下自己的手指，试着擦拭已经布满冷汗的额头，动作僵硬而缓慢。 肢体没有残余的痛苦，复生很彻底，但却无法磨削哪怕一点点刚刚被杀的经历给她带来的内心波动。许一零表情麻木无神，她看向变换了数字的立牌，“这设置…”当时被车撞死都没有现在这种心悸与恶寒。 一到零，一可能指得是复活机会，许一零靠在木偶身上缓了不知道多久，精神值才仅仅是走出危险区几点。她发现这副本内不能设置痛感，所以死亡痛感不减。再次起身的许一零很是疲惫，没有盲目向前，仔细检查了裂缝前人偶和柜台这一片的部分。 地面上只有鬼屋道具和杂物，她拿起杂物堆的棒球棍，在人偶的衣兜里找到了字条：看见一切的钥匙就在前方。 许一零若有所思的看向人偶，在鬼屋几乎看不见的尽头，那一簇发亮的金色光芒变得更盛了，它就在鬼屋的尽头等待，等待许一零跨过裂缝于黑暗。 前方？钥匙？ 螽斯响亮清澈的叫声不停，几只飞虫停在许一零的尸体旁边啃着血肉，她头颅死不瞑目，好像在看着复生的许一零。 看着碎的跟排骨一样的自己，复生后的许一零拎着棒球棍，再次靠近美的妖异的裂缝，“好好安息吧，许某某。”她自言自语，挨个抚摸着自己的血肉，沾了一手的血，最后从自己的头颅之下扯出了半个钥匙，然后为自己的头合上了眸子。 “我还有多少个前方呢。” 转身返回，人偶也返回，立在她身前，木偶脸上保持着标准化的笑容模板。而许一零靠在柜台上，将那半个钥匙叼在嘴里，看着那人偶，她嘴角上扬着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茫然与惊悸。 甩了甩手上的血，许一零改用双手提棒球棍，猛的一下将面前人偶头打断！ 第38章 你能不能带我走? 人偶的头飞出，在空中划出了个完美的弧度然后坠地，半个晶莹的钥匙也从人偶的头中掉落而出。 钥匙有两半，生命有两次，能让自己既保命又拿到钥匙的前方不在看似灿烂的终点。 自己死两次完成两次所谓的前方，周思成也许会在自己的尸体里找到钥匙，这保证了搭档死亡也并不影响另一个人继续解题。 至于那尽头的光，走过去什么都不会得到，反正绝对不会得到眼睛笼子的钥匙，也许会看见些像便签一样跟伊有关系但压根没用的东西？ 木偶一直出现在许一零的面前，也算是变相的前方了。扔掉棒球棍，许一零走过去捡走了那一半钥匙，嘴里还叼着另半边钥匙的她对尽头的灿烂的光点竖了个中指就离开了鬼屋。 谁知她转身还没走几步，肩膀竟然被人敲了两下，许一零只见身前的地面上多出了畸形的大面积影子。尽头的光华绽放，这光只是一只形似栎黄枯叶蛾幼虫的巨物头顶的光纹，它面部附着画有奇怪纹路的骨质面具，一根根长长的丝状触手从它背部伸出。 点了许一零背部的就是那种长长的触手。 “能不能…带我走…它跟我说，活下来的人…” “能带我走。” 声音很清朗，但却有种虚弱感。许一零把钥匙从口中取出，看了眼数字归零的立牌又直视着不知道哪里是眼睛的巨虫，“那怎么带你走呢？” “在里面。”巨虫的一只触手伸向立牌，居然抹去了数字零，将其改为了七。它的另两只触手又伸向裂缝，将上个许一零早已被带走的心脏取了回来，端在许一零身前靠下的位置。 心脏滴着血，被奇特光滑的触手温柔的包住，许一零看着心脏陷入了沉默，钥匙早已经拿到，现在的情况完全是意料之外。 所以如果她刚刚直接冲到鬼屋尽头找光点，看见的就应该是这个巨虫，当然大概率她根本没见到就把次数死没了。 这巨虫会说话，看着也不太聪明，是副本的特有产物？感觉很奇怪，系统也没给提示，许一零接过心脏将这颗失而复得但没什么大用的心放在了柜台上，“为什么让我带你走？” “在…消散，我想活。” “哦？那你就来找我？”许一零看了眼游戏人数，二十二个还剩十三个，大部分估计都在眼睛这块折了，没弄明白前方的其他含义，去找尽头的光结果中道二次崩殂光荣就义为队友铺路。 去巨虫所谓的里面的话，危险绝对不止裂缝一处，七次死亡机会够不够都另说，痛感还不减，而带它走是带出鬼屋还是带出副本？许一零也没想通，看巨虫这从内而外透露的青涩表达能力，她问了估计也也问不明白。 那巨虫心思坏不坏不得而知，但许一零的脑回路一向九曲十八弯，不然现在这个情况，正常人拿到钥匙就应该跑了。 她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安稳过关什么的明天再说去吧。“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还是一直住在这儿？”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被关着…被丢弃了。” 被丢弃了？它原本不是这里的吗？究竟跟伊有没有关系。许一零撸撸袖子活动了下手脚，打算一会儿直接往里冲，冲到巨虫所谓的里面看看。 “能不能…带我走…在里面。”巨虫安静的伏在地上，触手也耷拉着，看起来温顺毫无攻击性，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许一零知道这可能是巨虫装出来的假象，但她没有退却，权当是赌一把了。 她先把钥匙扔在门口，以防死亡后掉落。然后就冲了过去，挨着巨虫的身躯跑，助跑起跳跨过裂缝后丝毫不停留的向里冲。 许一零的影子变化成几只立着的四只脚的公鸡状影子，它们突然出现在愈发暗淡的过道中，并成排像电影画面一样不断的闪回。 只有影子，却看不见实体在哪。许一零仔细观察前路，她瞄了眼诡异的墙壁，公鸡影子同她一起转过头，然后许一零整个人突然像漏气的气球瘪了下来，从她的血肉里面钻出了只同样转着头毛色花白的四脚公鸡。 公鸡只有眼白，那些影子都依附到白公鸡的身上，然后合成一个，大公鸡长鸣一声然后跳入了无边的裂缝。 许一零再次于原地复生，和这诡异的东西打了个照面，心中大概有了个应对方案，既然要先出现影子，那只要在全黑的环境或者用光打散影子应当可以避免死亡。 光的话需要手电筒，许一零现在禁用道具，鬼屋也没有现成的手电，那就只剩下一个方案，把靠近那影子出现地方的灯砸了！在这之前她需要先熟悉路面，然后看看公鸡投影是否还在，如果还在的话就砸灯。 离遇到公鸡影子到死亡有一分钟，如果这一分钟时间内她能跑进尽头那纯黑的地方就不用这么麻烦，可惜腿短，爆发实在太难了。 调整一下状态后，许一零再次出发，然后不出所料又遇到了公鸡影子，为了减少死亡，她看见影子的时候直接退了回去，可还是被裂缝里潜藏的虫头长臂怪物拖了下去当场暴毙，死无全尸的那种。 巨虫的触手还拉了她一把，但最后依旧无能为力，只留下了许一零的断臂。温顺的巨虫将断掉的手臂送回许一零身边，试图以这种方式安慰她：看，至少还留下了只胳膊。 真是欲哭无泪。许一零这会儿死的都毫无波澜了，适应能力相当不错。毕竟第一次死亡过后就有了心理准备，死的痛虽然剧烈但却只有几秒。 她按照原定计划对付公鸡影子，捡起棒球棍一扔把靠近公鸡影子处的吊灯砸烂。确认无误后，许一零回想着之前的路线，避开鬼屋路障，除了黑暗中路途坎坷之外不再有什么限制。 尽头离许一零愈来愈近，别样的困难却也再次出现！ 第39章 一塌糊涂的外面 鬼屋的尽头已经映入了眼帘，这里也是大虫子的尾部所在。方形木桌的墙壁挂着个印第安风格的面具，面具嘴里叼着蜡烛，有限的照亮着四周。双耳上的挂坠与锁链一体，这锁链延伸到巨虫的身体里，形成了两块腐烂的不断蔓延的疮。 巨虫用触手轻轻牵着许一零的手腕，指向了那个丑陋却富有野性的面具，而它自己的触手一靠近桌子就会腐烂，更别说摸到面具了。 虫子尾部与桌子还有一段挺长的距离，许一零刚刚踏步，地板就如同泥沼一般，将她的双足裹住，渐渐的许一零半个小腿都陷了下去没办法再动弹分毫。 好消息是，沉陷只到小腿，坏消息是，她被束缚在了原地。许一零看着那离她大概五六米左右的面具，还有五次死亡机会，一点六乘四，即使六米也能够到。 都到这里了，半途而废可不好。许一零一狠心，倒在了泥潭里，活活将自己在这种奇特的泥沼里溺死。 而她余下的尸体将成为她去桌子一处的垫脚石。许一零再度复活，她大口大口的呼气，身体还有些过不去心理那关。 再死三次，她才能成功到桌子那侧把面具取下来，“希望我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大虫子。”许一零拍了拍巨虫墩实的身躯，吓得它浑身颤动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呜……”它低沉的呜咽着，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干什么干什么，搞得我跟什么怪物一样。”许一零撇着嘴，继续工作去了。她掐算着距离，以四次死亡后的尸体垫出了条到桌子的道路。 在最后一次决定功成与否的时刻，许一零摸索着带上了那个被丢弃的棒球棍，以防摘面具时出现什么意外，虽然这次出意外后她大概率就跑路了，毕竟死亡机会卡的太死。 踩着自己的尸体，许一零来到了桌子旁，她用棒球棍戳了戳面具，确定正常后才上手去摘。当面具进入许一零手里，它双耳上与挂坠相勾连的锁链化作飞沫飞散形成了面具上的锁链纹饰。 巨虫重获自由，它停在原地有些迷茫，过了许久才用两条凉凉的触手勾住许一零的脖子，那两条触手变成了细细的链条，它自己庞大的身躯化作了虫状水晶挂在链条上。 这么大只虫子，转眼变成了个做工细致的项链。许一零拿着面具，剩下的一只手把玩着冰凉的项链。她没逗留，赶紧跑了回去拿门口的钥匙然后离开了鬼屋。 外面，布偶房居然塌了一角，其他建筑也略有损毁，天空中弥漫着之前没有的雾气。 “周思成？”这是发生了什么，她离开的太久了？怎么感觉游戏都快到打boss阶段了。双线程游戏里没交流系统就导致这边打着那边也打着，两边一汇合，咔，全断片了。 喊了半天周思成无果后，许一零看向鬼屋对面的笼子，这边的笼子有锁，可以直接用钥匙打开，不需要借周思成来转手。 系统并没有提示队友死亡，周思成应该是找线索遇到意外躲起来了。她干脆利落的把笼子打开，橱窗处她玩偶头颅的倒影多了两只眼睛。 左眼依旧是温馨的云下窗光，右眼却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那些可爱的女仆装玩具熊变成了一个个面容溃烂的人偶。 人偶有的已经倾倒了，与布偶熊站位不同。周思成的身子缩在人偶中央，他捂着耳朵紧闭双眼，身后是一只四米的大蚰蜒，玩偶店都快放不下这个怪物了。蚰蜒长长的触角缠着周思成的手腕与脑袋，而周思成本人却什么都没察觉到。 更糟糕的是，当眼睛归位后，许一零发现远处窗边的阴影真的在变化，窗户上有个不断在变淡的血红伊字。倒吊的黑影因为“眼睛”已经能被看见实体，它们随着黯淡的字符，身体不断透出，仿佛挣脱窗户来到外面仅仅是时间问题。 在阴风寒凉的活动广场周遭，这算是变相倒计时了。 而周思成对面，许一零身后，还有，那种巨型蚰蜒在雾气中爬行着，简直是危机四伏，只不过它们暂时没追许一零。为了防止画面重叠，许一零自觉捂住了左眼。 她没有擅自惊动周思成身旁的蚰蜒，先去了与耳朵相对的医务室，当然相比医务室，这里更像实验室，放着许多动物标本，其中一个罐子已经破裂，旁边掉落这一把锤子，罐子应该是周思成主动打碎的。 除非是锤子自己飞起来把罐子砸了。 桌子上有着一家三口的玩具模型，在一堆实验器材中很显眼，右眼中模型被打乱，父母的头颅被割下，金发提刀的小男孩模型全身是血，旁边有个银色小狗。左眼中，是父母带着孩子看病的场景，但是金发男孩儿却坐在女仆怀里，床下有个狰狞的银色怪物。 这次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这些模型上的标记，许一零以最快的速度浏览着，图案是云，晴，雨，风的象形，分别刻在父亲，银色怪物，男孩儿，母亲的身上。 在那些动物标本的罐子上同样有相关的图标，唯一破开的罐子上是云的象形。 外面的雾气很可能是跟云有关，毕竟雾并不好用图形表现，很可能是把雾和云混在一起了。蚰蜒没有攻击许一零，那么可能是周思成有什么特殊点，他可能从罐子里拿走了什么东西或者单纯是因为他砸了罐子。 第一个砸了云代表的罐子吗？不知道有没有先后顺序，从模型中的幸存者来看，只有银色小狗代表的晴空图标是绝对安全的，男孩儿代表的雨要次一些。 其他地方一片狼藉，已经被翻动过了没办法看出其他事情，许一零尝试打开电脑，屏幕中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缝，显示的只有一串颜色五花八门的乱线。 罐子上的所有的符号都是红色的，许一零拿起电脑桌上的笔和空本子，把乱线中红色的部分画出来后没看出来什么，她于是对照电脑屏幕裂隙翻折拼接，最后得出了位置不同的数字1234。 解题逐渐开始有了点眉目，在找到线索对付蚰蜒之前周思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第40章 这玩的是极限求生 将1234的位置与那些画着符号的模型位置相对，许一零发现了很严肃的问题，周思成砸错罐子了！真正的顺序应该是风云雨晴，现在云的罐子被先砸了。 “一定有修正的办法。”许一零又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有，剪指甲刀都有！但是无一例外完全没有用处，不然呢？拿着剪指甲刀给蚰蜒修修脚？ 无奈她只得把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浸泡着动物标本的罐子，会不会打开蚰蜒天敌的标本罐可以遏制一下蚰蜒？可罐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昆虫，压根没有鸟类或者蜥蜴什么的。 既然这里的主解密完全在右眼，也就是周思成能看见的一侧，那么这侧出了问题需要修正，修正的线索应该在许一零最开始的左眼视野里。 她将视野恢复到左眼，那个女仆模型吸引了许一零的注意力，右眼中没有女仆，那么女仆去哪里了？ 在关于女仆的玩偶店，她的形象从可拥抱的柔软的玩具熊到面目全非的破人偶，便签从向往生到希望死……周思成视野中多出的针管，抽血用的针管，或许是海灵死地中那种抽血仪器的抽象表现。 抽血？许一零从那堆昆虫标本罐的最里面找到了蚊子的标本，是只黑白色大花蚊子。她摇晃了下装着蚊子标本的玻璃罐上端，果然是可活动的。许一零随即将标本罐取出，在底下找到了破裂的的女仆模型。 许一零将女仆模型收起来扔在那模型展柜的中央，整个展柜上的模型自己开始动弹，被雕刻的非常血腥的它们摇动着四肢站成一排，伸着脖子抬着或掉落或破碎的头颅看向许一零。 那自己排成一排的模型开始融化，所有带标记的玻璃罐子裂痕从下往上野蛮的“生长”，云雨风的油漆标记缓缓模糊不见。 外界狂风大作，反锁的窗户剧烈的前后晃动，豆大的雨滴砸下，咣当哐当的拍击玻璃，雨滴们交错纵横的滴滴滑落，水痕连起形成了副白漆画，那是掉落的女人头颅，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 闪电划过，窗外披上了惨白的光亮，顷刻之间却让本来白色的女人头图案变成了血红的倒骷髅，夹杂在鲜红的恐怖中的是个字母，“n？！”许一零看了眼女人诡异的头，在雨滴间的裂隙 大风与雨居然完全没有吹散雾气，那雾甚至愈发浓郁，仿佛黏成了团。哒哒哒，蚰蜒的十五对足交替而行，连续不断的敲击地面。随着蚰蜒的身躯靠近，恶心的肢节逐渐在大雾中明晰，许一零才看清了它的触角居然吊着周思成。 巨型蚰蜒感应到了什么来到了医务室窗边，它将周思成紧闭双眼的脸贴在玻璃上，与那诡异女人头画重合，挂着周思成手肘的肢体上张有好几只狭长的眼睛。 那几对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室内的许一零，被挂着周思成已经成了大雨中的落汤鸡，精神值已经快跌落二分之一，留给徐一零救人的时间不多了，她一把拉过掉落在的的锤子，把周思成周边的窗户嗙的砸碎。 同时间完全支离破碎的还有那剩下的三个罐子！碎玻璃与福尔马林哗啦的流淌满地，内置的三种昆虫标本全部诡异消失！ 许一零踩着碎玻璃，对蚰蜒的大头来了一锤子，在狂风暴雨齐齐呼啸中用另一只手死拽住周思成的胳膊，雨滴毫不讲理的入眼，她只看见某对硕大的迷离惝恍的昆虫后足，不到几秒粘稠的迷雾被双镰割散，新的几乎有四层楼高的兰花螳螂就立在蚰蜒身后。 螳螂的巨镰将蚰蜒插穿拽起，死命挣扎的蚰蜒扭动中触手仍然揪着周思成不放，许一零扔了锤子整个人扒在了周思成身上于是被连带着和蚰蜒一起被螳螂扔上了高空。 两人一虫滑出个开口相当之小抛物线，半途蚰蜒失去重心触手乱颤才把周思成放开，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周思成这才恢复意识。 刚睁眼，闪电便再次划过，周思成俯瞰到了一片分离的恢诡谲怪的景象：广场周围被无数房屋笼罩，这些房屋组成了流着泪的哭脸，活动广场与周遭被平行的光环笼罩，地面雾气包裹着一只庞大的像花一样的东西，不断包裹又被打散。 抬头是黑漆漆的天空，只有无数的雨滴倾洒，而蜻蜓们却能在大风大雨中不受限制的飞舞，土地上蟋蟀与蚰蜒围绕着那花朵一样的东西跳动。 等等？我怎么在天上？！！周思成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凄惨的余音与精神值下降提示在高空的风中缭绕。在高空风力的强度已经堪称飓风，许一零迎着风，显得细小的胳膊搂着他的腰与周思成一齐被像蒲公英吹的四处飞。 他们靠近了中心广场上空的奇特的大型光环，在光环周围他们像是漂移一样改变了行动轨迹。 这种令人无所适从的飓风没有持续太久，在兰花螳螂将所有蟋蟀和蚰蜒都杀绝时，风与雾就消散了了，许一零与周思成并没有得到喘息，因为他们从转圈飞变成了直线下落。 许一零强忍在高空飞速旋转后的不适扒了周思成的衣服，拿衣服做缓冲不足以安全落地，但是可以稍微改变下他们下落的方向，“抓紧我笨蛋！” “啊！”周思成耳朵嗡嗡的，头晕的像是做了十遍过山车。许一零在高空的视野中，看见了兰花螳螂背部有着同样是字母的k，不过现在顾不上，她更为注意的是，最后一种晴天代表的虫子是蜻蜓！ 只要能抓住那些轿车大的蜻蜓不至于摔死！下落状态下许一零心脏快跳飞了，猎猎风声鼓动耳膜，她生理非常不适但只能强作镇定不断提醒着周思成看蜻蜓。 即使外套以球状展开对于他们位置的调整和下落速度的缓冲也极为有限，好在幸运的是有只蜻蜓刚好路过他们下方。 因受到惊吓而蔫了吧唧的周思成在许一零疯了一样的大喊中回过神来，没有错过时机用力搂住了蜻蜓的背部，两个人叠在了可怜的蜻蜓身上，让巨大的蜻蜓一时没控制好飞行的平衡也开始下落！ 第41章 未知意义的枷锁 蜻蜓连带着两人下落，好在这种失去平衡没有持续太久！他们临近地面即将摔成肉酱时，蜻蜓再次支棱起来翅膀重新带着周思成和许一零飞起。 汗珠随风洒落，一直低着头把脸紧贴在蜻蜓背面的周思成在许一零的拍打下回过神来，他抬头，才发现他们居然没死。 雨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只不过小了许多。 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破开一块晶蓝色的晴空，从云层缝隙中投下一束束静洁神圣的天光，那只兰花螳螂就站在那块晴空下的光里仰望着唯一清明的那块天空，蜻蜓在它周边飞舞。 它翅膀张开，在蜻蜓的簇拥下轻松跳过了对于许一零来说无法逾越的中心广场围栏，那像盛放花朵的背影同时带走了淋漓的雨。光雨交加一同远去，兰花螳螂的背影也开始逐渐清淡。 那背着周思成和许一零的蜻蜓将他们放在地下，鄙视的摇头甩尾，似乎在对他们搭顺风车差点把车搭死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不过它也就停留了一会儿，鄙视完就随着离去的兰花螳螂飞走了，落单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追着大部队。周思成当即瘫在了地面上，湿漉漉的他完全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了，他只想躺着！许一零冲离去的蜻蜓挥了挥手，顺势枕着周思成的腿也躺在了地上。 “太…疯了。”周思成闭眼喘息着，精神值还在忽上忽下，他用胳膊垫着头，那双大长腿则给许一零当枕头。许一零感觉她可以躺到海枯石烂最好躺到副本结束，因为她那副身子骨实在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 精神状态稍微缓和了点的周思成在被触角缠住那段时间的记忆逐渐清晰，他惊讶的看向许一零，“你怎么不直接扔了我？说实话，我当工具人都习惯了。” “能救就救呗，毕竟是两个人的游戏。看你挺无奈的啊，怎么，工具人之叹？”绝处逢生的许一零没有半点重视游戏危险性的觉悟，还在饶有兴致的开玩笑仿佛安慰般拍了几下周思成的小腿。 “咸鱼之叹！自从上次时镜策划总会强行改制，对咸鱼党是越来越不友好了。以前的咸鱼叫做工具人，现在时镜里的咸鱼是要做成炮灰的。”周思成本来想多说几句但及时闭了嘴，他知道像许一零这种玩家应该都是绝杀本常客，咸鱼处境怎么样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正察言观色的许一零看到了周思成的窘迫，她对具体事宜不太明白但能够理解大体，时镜那位主策划之前就已经在现实声明，时镜不是休闲游戏所以要打击目前时镜内部存在的大规模底层养老玩家。 说的挺好听，但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缩减运行成本，一边疯狂出售进入时镜的波环一边又将已经进入时镜游戏内的玩家架上刀尖留出新名额。 在每个人进入时镜之前或多或少都抱有我一定会站在顶端的高傲，他们不在乎底层玩家处境，进入游戏后才发现时镜没那么好混，因为时镜具体设定不公布，完全由ai000生成，导致了很多人变得盲目。 他们由一开始的满怀抱负的进入时镜到发现完全玩不明白只得艰难的前行，还挺像现实的不是吗？每个人小时候对世界并不了解时都志向高远。 而许一零之前了解到的是，时镜策划想要以那些荒诞的游戏内部副本来限制玩家数量，但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都不同，把人按照单一的标准划分三六九等本来就是可笑的。用那种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游戏副本，剥夺如此多人的第二次生命，这是许一零恶心时镜策划的根本原因。 所以她没买波环也没试戴，完全一副死了就死了爱咋咋地的态度，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莫名其妙的就进了时镜。 “对了，我在罐子里找到了这个，你看看有没有用。”周思成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锁，“得亏你兜口有拉链，不然这东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许一零坐起来接过那个锁，在上面看见了人偶头颅图案，值得注意的是人偶图案已经出现了耳朵和眼睛，它嘴巴的位置被缝了线。 在螳螂出现的时候，耳朵的笼子就自行打开了。 “当时我带着人偶头去医务室，结果那颗小头融进了玻璃罐的锁里，我以为这是提示，顺序是按模型的受伤程度，然后刚好就先把那个又装蚰蜒又装锁的罐子砸了。”周思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他一步砸错差点把两个人全送走。 “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名堂。”许一零休息够了，走回医务室把那奇特的锁住巨虫的面具继续拿在手中，周思成则满怀好奇的跟在她后面，他发现许一零直接略过了警卫厅。 周围那些窗户上的不可名状实体影子又往外蹭出了很多，长长的头伸出盯着周思成与许一零，它们不断发出之前完全听不到的呜呜声，声音逐渐清晰但却扭曲而尖锐，离它们脱困的时间不远了。 听见声响的周思成只是瞄了一眼那些鬼影，叮的一下就掉了几点精神值，而旁边许一零心慵意懒的向前走，她精神值平稳的回复但也只是回到了刚进游戏的状态，似乎进游戏的精神状态会直接锁定。见许一零看都不看装嘴巴的笼子，周思成问出了心中所疑？“不去先解锁嘴巴的笼子吗？” 许一零指了指头，“头给我们入场券，眼睛让你看见鬼，耳朵让你听鬼声，那么嘴巴做什么？” “与鬼沟通？嗯，不太对……” “这里的鬼没有理智，不需要与我们沟通，嘴巴应该代表我们的声音，拿了嘴巴，鬼就能听见我们的言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五个笼子，身躯代表被围栏圈在外面的我们，现在我们把躯干的笼子找办法打开就好。” 两只刚被雨淋了的落汤鸡并肩而行，终于快要结束这该死的第一阶段了。 第42章 平平淡淡的房间 最后的躯干对着的居民房简直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不管是哪个眼睛这里都是同一副普通的日常景象，略显贵气的客厅与卧室，都与现实无差别，唯独显眼的可能是绒地毯上有只正趴着睡觉的银色大狗。 两人刚进门，那只银色长毛大狗就察觉到了，它站起来歪头看着二人，尾巴轻轻摇晃不知道在想什么。 “卡哇伊。”长毛立耳外加大尾巴，许一零那芝麻豆大点的少女心澎湃起来，她向前几步蹲下，发出了唤狗专用咯咯声。“等等啊许零…”周思成本来是想制止的，他实在害怕大狗突然变成什么可怕的东西。 但感受到善意的大狗吐着舌头摇晃起尾巴，三两步就扑到了许一零怀里汪汪叫。这狗站起来比许一零都高，身子也比许一零肥几圈，但丝毫不影响许一零撸它的兴致。 “真乖，诶！别舔我脸。”许一零完全架不住这只大狗狗，差点被扑地上了，而周思成也不帮忙甚至在发现没危险后离得远了些，他是有些怕狗的，他更喜欢优雅沉静的猫而不是热情似火的狗。 察觉到自己的热情许一零好像有些接受不来后，大狗才安静了些，站在旁边紧靠着她的腿让她撸头。他对于感情的反馈很明显，仿佛你只要喜欢他，他就会喜欢你。反正对于主动远离大狗的周思成，大狗也不怎么待见他。 “不摸摸它吗？它真的很可爱很好摸哦。”许一零半蹲下抱着银色大狗的头，揉着他的肚子，被雨打湿的衣服粘上了好多狗毛，看着如此爱大狗的小不点，周思成摇摇头，“小时候被狗咬过，有心理阴影。” 大狗好像听懂了一样汪了声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周思成以表嫌弃，许一零看热闹不嫌事大，“啧啧，它好像瞧不起你。” “还挺狗。”周思成耸了耸胳膊，算是一语双关了，他没多理大狗，走到房间各个柜子处准备检查一下看看有没线索，结果大狗生气的汪了几声就追了过去， “汪！！” “靠追我干什么！”周思成浑身一颤拔腿就跑和银色大狗满屋子乱窜，他们跑来跑去撞歪了不少东西“快救我！救我许零！这玩意儿想咬我！”周思成与大狗嗖一下子先后从许一零身与桌子中间闪过，把玻璃茶几弄得晃了两下子，许一零镇定自若的伸手将即将掉落在地的茶杯接过安放在原地。 她简简单单的吹了声口哨，成功吸引了大狗的注意力，而不明所以的周思成已经被撵到了屋外面。许一零走到大狗身旁，摸着他的头，“它在这里守着，那就是屋主人，呃或者是屋主犬，动东西要征求人家同意啊。” “求谁，这只狗？它刚刚还想咬我！” “那不是你乱翻东西还没跟它说吗。” 站在门外的周思成思维倏地升华到了另一个维度，嗯？他被狗咬是因为没跟狗说话？！周思成只觉得自己狭小的世界观又出现了什么猎奇的东西，一时间各种怪异的念头在他心中打了结，许一零的脑回路真的不是正常地球人能有的… 安抚大狗的许一零温柔中又带着点戏谑，她捧着狗狗的脑袋与他四目相对，“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房子，不搞破坏。” 就在外面周思成抿着嘴在门外徘徊寻找趁手的家伙式儿想跟银色大狗干架的时候，他居然目睹了许一零问狗，狗点头的场景，立刻傻在了原地。 “究竟他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总感觉自己与这该死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周思成懊丧的放下了扫把棍。 陷入了深刻的自我反思的周思成生无可恋的站在门口，他看着许一零在屋里翻箱倒柜，而那只狗子还亲昵的陪在她身边。周思成没办法明面去跟狗吵架，于是在内心独自嘲笑，“这蠢狗，被许一零卖了也得给她数钱。” 在小小的内心戏让周思成将被大狗撵出房门的失落扫空，在心理上扳回一局。勤勤恳恳的许一零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解密提示，这里太正常了，正常到令她感到怪异。线索没有，倒是在柜子里面发现了袋狗粮与宠物零食，干脆给银色大狗倒了些。 “奇了怪了，这里装修没什么特别的，是太隐晦了我没发现吗。”简单的家具，稀松平常的摆设。 “那副画你看了吗？卧室里的。” “玩偶与大狗的合照？不是光照的问题，关灯也没变化，我用镜子看了眼倒影，也没有任何地方能看出不对劲儿，取下来后除了个‘伊和之非的家’的落款，背面也没有东西。” 看着吃的很开心的大狗，许一零托着腮，突然记起合照里的玩偶有身子没有嘴巴，她连忙把周思成叫了过来带着他一起进入卧室。大狗飞速干完整碗狗粮，恋恋不舍的跟上许一零。 “没有嘴巴，但是身体却出现了。会不会原本这最后一处就不需要解谜。” 当两人一狗都进入了房间，房门自动关上，许一零手中的小锁上出现了玩偶的躯干，咔嚓！锁自动打开，而背面出现了那只狗狗的图案。她低头看向大狗，大狗也瞪着单纯的眼睛抬头望着她，“再见啦大家伙！”许一零挥了挥手，本想再摸一下狗头，整个房屋与大狗却溶解了。 小镇的房屋除了中心广场全部开始缓缓的平稳下陷最终变为平地，那原本围着中心广场的围栏变成了摇晃的芦苇，再也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这么简单吗。还以为最后一处要弄个压轴题。竟然直接把我们放了。”天空中的阴云消散变为一望无际的烟青色天空，除了广场外万里平地，头顶倒有几缕云朵悠悠的飘过。 “可能是想让我们休息休息吧。”许一零与周思成的衣服在踏入广场的那一刻就变得干燥了，相当于把他们除了精神值以外的部分恢复“出厂设置”。 “恭喜玩家许零，周思成完成副本第一阶段并在该批次中首度完成双人通关！” 第43章 玩家的奇闻异事 “副本完成度百分之百，即将发放奖励。提示：第一阶段奖励与个人成就内容单独播报不公放。” “以下为世界id许零，实名许一零玩家游戏实况汇总：游戏内部贡献度百分之九十，该批次总结积分第一名，双人通关成就达成，找到隐藏奖励道具：天锁，五分之四的完整成就达成。” “固定评级奖励：2500积分，由1000基础积分、1000首位积分与500双通积分组成。” “玩家请注意，以下为可选择的默认奖励：01382随机c级信物，该等级为01382世界内部评级与系统主分类无关。真实死亡点数与大世界死亡点数各一点。好感度精灵，此好感度仅供参考娱乐。升级除项权，该奖励不叠加。系统六级商城随机道具。” “玩家可任意选择其中三种，或者选择进行自评。自评，即为玩家自己提出价值相当的奖励与三项奖励进行置换，玩家同时可以选择应用系统针对玩家个体拟定的最佳奖励配置。” “现在请玩家自主选择。” “最佳奖励配置是？” “好感度精灵，一个月进入无尽衍间免积分免手续费，越纬度带出生物的一次许可。”许一零知道最后一条是针对那只肥虫的，但是面具怎么没提呢？她现在还抱着那面具。 “鬼山神面也就是那个面具，由你自己决定是否带出。”系统再次发声，似乎对面具的管控没那么严格。 “还能自己决定？真草率。”许一零咂咂嘴，在系统默认中把面具扔背包了，都拿过来了肯定是要的，许一零现在在时镜一穷二白完全不挑食。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可能是因为面具重要性没那么高？毕竟那么轻松就取下来了。 许一零最终要了系统的最佳奖励配置，在得到了越纬度带出生物的许可后，副本中的大虫子自动与她绑定在了一起。而固定2500积分入账，让许一零的财政压力有所缓解，现在她身上的债务只剩6300了！在别人攒分霍霍向道具的时候，许一零却在勤勤恳恳的还债。 这就悲催背债狗的生活吗？许一零叹了口气，只希望下一阶段可以拿多点积分，争取早日人身自由。 随着系统奖励发放完毕，许一零进入了中转站，那虫子挂坠竟然一直跟着她，完全不受场景变化的影响。 这次的中转站内并不热闹，大厅上悬浮着阶段中转的字样，成排的休息椅上只坐了五个人。他们状态都不是太好，精神值大概在三分之二左右。 早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周思成双手交握好像纠结着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儿，许一零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然后在相邻座位坐下，“出来的挺快的啊。” 这句话一出，中转站包括周思成在内的五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许一零，让她有些诧异，周思成看她也就算了，那剩下的两男两女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许一零当众搭话而表现的受宠若惊的周思成连忙用蛾子弄了个可以完全保护隐秘话题的通讯链接，许一零同意了蛾子的链接请求。 “那个，你也是帮蒋易尘的吗？”周思成看着许一零眼神中略带希望的说着，这让许一零有些懵，“帮什么？怎么了。”周思成完全没想到许一零会这么说，他嘴巴微微张着，“就是，就是和总会的大赌注啊。” “什么赌注？哦，我忘记和你说了，我刚进时镜，目前就是个萌新。” “嗯？你别开玩笑啊姐！”周思成身背挺直，低头看着身旁坐着的身材q萌的许一零，他这声姐叫出来就把自己噎住了。许一零聊天中顺便扫了眼周围已经通关的人，刚好与个高挑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精致的脸上挂着些轻蔑，胸前戴着狮头徽章，这徽章其他两人也有，她回头不加掩饰的对身旁的男人说着：“身体各项基础值低的离谱，不知道怎么通关的。”男人闻言也回头看了眼许一零，好像看到了什么笑话，“怎么，小女孩儿也来玩游戏了。” “是的呢叔叔。”许一零酒窝一凹笑意满面，那男人看许一零这副模样皱着眉就回过身不在看她，女人满不在意戏笑着“嘁”了声，算是把许一零这种行为当挑衅了。 “有故事啊，给萌新讲讲呗。”许一零好奇的看着那两位不屑都写在脸上的朋友，周思成看那两人对许一零这态度其实也有些反感，“就，就策划总会之前……你知道策划总会吗？” “嗯，不就时镜策划吗。” “你真是萌新？真的？！别骗我啊。”周思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都给许一零逗乐了，“我骗你干什么，骗你卖肾吗。” “咳，总之，时镜目前其实是分两波人，一波是走休闲路线的，换句话说就是躺平，而另一波是一直往上爬不断升级打赛想要获得复生机会的那些。之前时镜策划搞减员，把绝杀本……啊，就是副本内必定出现死亡的副本变成了每个玩家每段时间的必通项，可能还有其他副本，总之就是各种给玩家扔包袱。” “你也知道，那些不会打正常时镜游戏副本的底层玩家多了去了，从以前虽然废但能好歹能活着，人各有志也没必要非打副本啊，但现在副本一差劲儿就会被刷，可大家都死过了，时镜被消数据那不就是变相死亡吗。” “可这种大变更居然完全没有提前跟玩家通知！周年庆会上突然放消息，本来还在一起庆祝的底层玩家快疯了，变更开始后，当天晚上就会刷走近五分之一没有打过副本的人。” “蒋易尘宁依起头一批批的带那些快被刷下去的完全不懂副本的人，单说蒋易尘，就那一晚上带人硬生生速通了六百多个副本。” “不过他们也算是把总会得罪的透透的，连带着支持变更的其他一线玩家。” “当时根本没有规则禁止刷本，所以总会没办法直接让系统惩戒蒋易尘他们，双方是谁也不退，最后总会干脆拿01382和蒋易尘打赌，要是蒋易尘和宁依他们能打通惩戒世界，就在绝杀本规则上让步。如果输了，那…那蒋易尘和宁依他们就销号。” “但这破赌约就是个天坑，惩戒世界各种线索副本不只有世界内部玩家能进，而且线索奖励只给综评第一，如果外部玩家进来拿走了第一线索就相当于没了。前面那群人都是支持总会的人，专门来给蒋易尘打任务添堵的。” 哦，所以周思成站蒋易尘，那几个人站总会，所以看她找周思成就下意识把她当对头了。 “真有意思。”许一零兴致勃勃的听着，小手托着下巴，呆毛精神的翘起来。 “第二阶段开启！本阶完成将获得01382支线任务线索，请玩家平复精神，做好准备，进入键已激活。” 第44章 希望的赞美之歌 中转站的众人身影相继消失，许一零抓起周思成的手腕强行与他击了个掌，“加油。” “嗯。”周思成的心情好了不少，二人最后进了副本第二阶段的地图。 系统页面流畅的变形覆盖了所有视野，当再有光亮出现时，周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玩家们都身处一个巨大的碗状建筑内部，建筑有无数的花窗，它们随机闪烁如同被阳光照耀，但建筑内部的整体是比较暗的。 灯在极高处，抬头都无法看看轮廓。这建筑的顶部少说有三四十层楼高，而内部却完全中空，所以说就像倒扣的碗。 而碗内部套嵌着一栋相对低矮的现代酒店，酒店建筑的外型仿照轮船，各种挂灯来回发亮，其周围则是破败的建的乱七八糟的人造沥青路和与和货车等高的一个个垃圾堆，路之外的地方布满了下水道的污水与黑泥。 各种垃圾漂浮在散发着恶臭的污水里，令人反胃，周思成嫌弃的捂住口鼻，他四处张望寻找许一零的身影，在确认她的方位后飞速赶去。许一零此时正张望着似曾相识的污水发呆，进入线索副本的那些幻觉又涌上心头。 “找不到项链，找不到…”熟悉的孩童的呓语，是幻听吗，许一零捂住耳朵，脑袋刺胀。 叮，因为开局上限锁定，许一零本来就不高的精神值下降了几点，“没事儿吧…”周思成听到精神值下降的提示赶紧由走边跑来到了许一零边上。 剩下四人也不知道许一零又怎么作死了，“走吧，不用管他们。”戴狮头徽章的高挑女人名叫元玲，队伍中有人怀疑元玲直接走很不妥，“精神值下降，会不会有线索？” “看到污泥中的树和藤蔓了吗？” “……”队友们向那些枯树看去，枯树挂着彩灯，而彩灯线在拉伸，以灯线为参照物，可以发现那些与背景色融为一体难以观察的树枝的的确确在运动伸展。 “那些东西把我们围成了圈，还在明显的生长，我们不能过多停留。”元玲身旁的男人孟景天也赞同元玲的说法。沥青路互相交错没有起点和终点，唯一通向的只有那外形如同轮船的建筑了。 他们面前有两条岔路口，虽然最后都能到那建筑内，但一条路旁只有枯树，另一条旁边垃圾成堆，孟景天一行人思索过后选择没有枯树的那条。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什么小孩子的声音？”许一零晃了晃头，她也没想到进副本之前那短暂的幻觉对自己影响这么大。周思成的大手扶住她肩膀，让许一零不至于在精神恍惚的时候跌跟头。 闻言周思成仔细聆听，但无奈的摇了摇头。许一零不觉得副本会给她单独的特权，第二阶段又没有什么身份扮演，她从自己的行为入手分析，“你看着污水，再听一听。” “好。”周思成目不直视的盯了污水得有三分钟，然后浑身汗毛倒竖，叮一声精神值沦陷，“我听到了歌声，好像还有小孩子的说话声…会不会有危险，我看他们都走了。”许一零没在意远去那一行人，继续盯着污水，听到了周思成耳中的空灵的歌声： “逃跑的孩子，希望在前，命运的旋钮已经不远，深陷泥沼的花从不流连。被弃的孩子，希望在前，渴求的就在道路的边缘，也许并非你心中所念。失望的孩子，真正的光明无言，我们都于背面深陷。” 周围的树木已经开始肉眼可见的变形了，它们的枝干伸的纤长彼此黏连逐渐形成包围圈，周思成拉了把许一零，“那些树开始变异了！” 即使周思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许一零仍巍然不动，她看了眼树，还没完全把他们拦住，不着急，“流连是舍不得离开的意思。”她喃喃自语。 深陷的是花，花不停留，那么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骤然看向向元玲几人已经变得很小的背影。 “正常的花会去背面，那么正面在哪。”许一零看向那些正扭曲着枝干的树，碗状建筑花色不一遥远微小的窗光映照下，许一零看清了周围树上完全不动弹的枝干，在枯枝扭捏作响不断变换中，那静态的树枝是很扎眼的。 每棵树上都有完全不动弹的枝干，它们共同指向了某个污水中的点，许一零朝向那个点用脚尖挨个试探沥青路边缘的污水，最后在污水中找到了块结实的黑色路面，它隐藏在黑色的污水中几乎无法辨别。 她踏上黑色路面后，很快走到了那些树枝共同指向的地方，周思成连忙跟在后面，此时路已经被周围的树堵死了。路面中心是污水水洼，水洼中泡着朵粉色的巴掌大的花。 许一零把花揪起才发现那是个花样式的表，指针指向7点15，背面署名彻斯特，她记住这个象征，随手把裸露在外的指针拨乱了。巴掌大的表被提起时，它上面的泥污就奇迹般已经完全脱落，倒是免去了一大清洁问题。 “路全被那些变形的树枝挡住了…接下来做什么。”周思成关切的询问，而许一零干脆利落的回答了句“不知道。” “啊？” “嘿，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不是有点走偏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全知全能啊，我也只是个玩游戏的。”许一零笑着调侃了几句，周思成看着面前的小不点心中是有苦说不出，“那，那接下来干啥，她们估计已经到那边了。” “永远不要害怕别人捷足先登，因为危险也将紧随而至。”许一零拿着花状钟表在前头走着，两人一直走到树枝交织成的墙的边缘。周思成本来是想摸一下树枝的，结果手直接穿透了木墙，“是假的？” “surprise。”许一零冲周思成比了个大拇指，两人径直穿透了看起来不可逾越的木墙，可穿透之后的几秒，他们的精神值就开始缓慢下降。 本来安静的树木突然抽动，就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它们的原本交织的枝条飞舞起来，抽向了许一零和周思成！ 第45章 树与猫的虚无土地 最先上路的元玲走在最前面，四个人保持着站位上的分离以确保遇到机关不会全军覆没。 他们在垃圾堆中央弯弯扭扭的沥青路上行进，元玲不时回头查看情况，很快发现周思成和许一零不见了，但游戏总人数没有任何减少，“别那么硬莽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有第二条路线。” “第二条路线……万一没人发现应该会强制拉人，前面怕不是有……” “断后的孟景天不见了。”众人回头，果然发现四人队伍少了一个，“应该是被拉走了去了那条路线。” “六人，两条路，现在是我们的优势局。”周思成不了解他们这边，但是他们却有人在周思成走的那条路。 “孟景天一对二会不会出问题？” “顶多算一对一，周思成那种没脑子不可能在线索收集上超过孟景天，那个小女孩儿没什么用，透视中的基础数值处于锁定状态，这意味着那个女孩儿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 “怪不得开局掉精神值，我还以为真有线索。”虽然许一零通过了对于新手非常超纲的第一阶段，但毕竟有速通办法，只要收集到头和躯干就行。 垃圾堆的高度逐渐变低，视野也相对开阔了点，碗状建筑上疏远的花窗为背景，那以轮船为大致外型的拟态酒店近在咫尺 隐隐约约的呜呜声传来，在昏暗恶臭的周遭回荡，只有元玲皱眉倾听，其他人却完全没有察觉。 …… 紧抓着小钟表的许一零和周思成夺路狂奔着，好在那变异的树藤蔓虽然铺天盖地，但是速度不快。树究竟有没有实体不知道，但是每靠近那破树精神值都会疯狂下降，这可是小白鼠周思成亲身试出来的。 本来周思成以那为那就是幻像不足为虑，内心四大皆空跑的像个巴西龟，还边跑边回头看，半天是没挪动几米，结果被树藤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鞭子，精神值当场破防，数值线一泻千里恨不得直入地心。 精神值带来的异变相当明显，周思成分裂成了两只，身形很虚幻的那个跑在前面，被藤蔓触及到的实体则流落在后目光缓慢失焦但还是向前缓缓跑着。 得亏许一零没跑太远，回头时一脚给周思成在前面飞的魂儿踹了回去，虽然情况紧急她也只是试一试，完全没想到那个魂儿居然真的能被成功踹走。 回魂儿的周思成冷汗刷刷下流，长腿一伸速度八十迈疯狂向前，转眼就把目瞪口呆的许一零超了！她看着那身前远去的身影，又回头望向那逼向自己巨藤蔓。 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把周思成的魂儿亲手薅出来揉成团塞那怪树嘴里，这么会跑早干嘛去了！ “喵！” 由树木枝干演化而来是藤蔓已经伸展到了可怖的程度，在无数的枯枝的中央却传来了声猫叫，随着这声叫喊，许一零周遭所有事物开始扭曲。 察觉到不对，她急忙几个大步拽住了周思成的胳膊以防失散，周围变得光亮，变成了各种已经风干了的垃圾堆聚集的荒原，风吹过，黄沙切切实实的打在脸上带来了沙痒。 她揽着的胳膊变成了只惊慌失措的大蚕蛾的毛毛腿，蚕蛾比她高了两个头，乍一看还挺唬人的。它不断摇着自带“毛裤”的腿想把许一零甩走，结果被她跳起来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duang！蚕蛾居然直接倒地不起，好像受到了什么致命攻击，翅膀一抽一抽的，把许一零看懵了，但她坚决不放开蚕蛾，甚至骑在了蚕蛾头上，“周思成，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这家伙看到什么了？那会喵叫的树移动属性不高，但能力相当变态，现阶段完全搞不过。许一零双腿夹住呜呜乱叫的蚕蛾的头不让他乱动弹或者和自己分开，百忙中她看了眼系统界面的精神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代表精神值的数值与曲线相结合组成了个猫头，完全不正常显示。她现在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钟表和那首奇怪的歌，而疑似彻斯特的童年言语还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首希望之歌？ 希望就在前方，全部都是幻象，没有任何实质的阻拦，可是就是无法摆脱。 诶！许一零双腿突然受力，才发觉蚕蛾正弯着它短短的前肢掰她小腿，倒刺扎出了鲜红的血带来了剧烈的疼痛。 被扎破腿的许一零依然安稳的很，就是骑在蚕蛾身上不下来。她想了想刚才蚕蛾的表现，伸手握住了蚕蛾掰它腿的肢体，蚕蛾一下子发出了超分贝杀猪同款嚎叫，全身都发软了。 看来她的手还挺管事，许一零捏着蚕蛾的腕向前指，意思是让他起来向前走，但这蚕蛾却有着一副即使吓软了也不服气的倔强，瘫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何必呢。”许一零也是没办法，伸出罪恶的手拍向蚕蛾的绒屁股。这下果然刺激一步到位，蚕蛾吱一声支棱了起来并且全身僵硬，它胖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相当不可置信的看着许一零的手，仿佛一半质问一半怀疑蛾生。 按照正常的身位，许一零骑在周思成身上无论如何是碰不到他后面的，但是幻象与实质叠加会自动附加幻象的感觉，这就让某些神奇的操作有了可乘之机。 身下的蛾子抖的可以说是花枝乱颤，许一零总感觉周思成那边快被幻象欺负哭了，“要坚强啊。” 没办法，她不能让周思成与她断开接触，好一点可能双方各自进各自的幻境不打扰，坏透了的情况就是双方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情况下自相残杀。那样他们可就真绷不住了，所以周思成你还是再忍忍吧。 “要相信，苦痛终将过去！”许一零再次握住蚕蛾的绒腿向前指，这次蚕蛾终于乖巧了，按照许一零的指引向前走。 稀碎的黄沙飞舞，将已经被风干的垃圾堆顶端吹散了部分，塑料壳子与各种包装落地，砸了贫瘠荒芜的土地上，在前面正是一人一蛾步步向前行走的背影。 闯关正式开始！ 第46章 扑朔迷离的线索 杂乱的垃圾堆放的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始终审视着周围的许一零发现很多垃圾堆旁边都丢着个崭新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红颜料，而且被丢的只有红色的。肥蛾驮着她走了七八分钟后视野豁然开朗，垃圾堆已经全部被他们甩在身后。 面前的是座峥嵘轩峻的城市，面前荒凉的土路蜿蜒绵亘至那繁华至极的地方。蚕蛾脚步顿住，因为他们面前出现了个没有文字内容的三角形立牌。 三角立牌上，最中央是捕兽夹图案。黑线与红线分别涂抹立牌左右最边缘，底端两个角各有个萌萌的猫爪图案，图案后两角尖端有着黑点，顶角则是叶子，叶子下也有个黑点。 仔细看猫爪图案是由小螨虫组成的，它们其实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移动。 年轻的白人女士身着礼服，站在立牌右边静静等待。许一零指挥肥蛾前进来到了女人身边，“你好，美丽的女士。”许一零开始庆幸01382这个关联世界没有多种语言的设定。 “我是瑞妮娜安。”她表情很淡然的说道，表情呆滞的像个木偶，完全不对许一零与蚕蛾有什么其他反应。大蚕蛾发出吱吱声，但现实中蚕蛾成体口器都没有，并不会发声。 这应该是周思成在说话然后以变相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看着很不正常的瑞妮娜安下一句话证明了这点： “我不从任何地方来。”周思成应该是问了类似于“你从哪儿来的”这种问题。看到瑞妮娜安回答周思成，许一零也随口说道：“有没有见过猫？” “见过也没见过，所以我在这里。”瑞妮娜安那张苍白的脸依旧是没有变化，认真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我们是谁，垃圾中的人还是垃圾？” “垃圾。” 正纳闷儿的蚕蛾听见瑞妮娜安来了这么声“垃圾”心情很是五味杂陈。许一零“嘿”了声，倒着头看着蛾子的大脑门，周思成这总该通过瑞妮娜安知道他害怕的幻象其实是自己了吧？ 可是实际上蚕蛾满脑子的只有一句话：这看着很像npc的东西居然会骂人。在许一零探下脑袋时，蚕蛾还因为想的有些走神被她吓到打嗝儿了。 在蚕蛾尴尬的嗝儿中，许一零继续问： “你知道彻斯特吗？” 浅浅的一句仿佛激起了千层的波澜，瑞妮娜安表情扭曲起来，双目通红，她略显消瘦的背后伸出猫的后半个身体，血皮黏连的猫的后腿不断蹬着想要重新融进瑞妮娜安的身体，“他还好吗？他还好吗？” 可惜瑞妮娜安没能等到答案，黑猫重新融进了她的身躯，她大幅度歪着脖子，扭曲的面容复原，眼神从无光变得阴冷。 还没等许一零反应蚕蛾蹭蹭蹭的往后退，就差喊一句倒车请注意了。蚕蛾头顶的许一零再次伸手抓住周思成的手腕指方向，黑猫在瑞妮娜安的身体里，那就结了，她之前说的全鬼话一句别信。 如果许一零他们是“垃圾”，那么崭新的红色颜料就代表与众不同的完好的同类，那一会儿就选三角牌上的红线走。如果她们是“垃圾中的人”，艳丽红色就代表需要极度注意的需要丢弃的东西，因为玩意儿怎么着都算是垃圾。 他们进入幻境之前的树在他们身后，但双方没有差多大距离，所以树才应当是起点的位置。靠近树的黑点才代表他们的位置，将三角牌倒过来，红线排除走黑线的话就是走西北方。 蚕蛾在许一零的强迫下被动委委屈屈的逃往西北。 他们身后瑞妮娜安身下的土壤破裂，许一零回头看才发现瑞妮娜安长裙下根本没有腿，她本该是腿的地方是条与身体等粗的黑猫尾巴。 黝黑的尾巴像蛇一样盘起，高高托起脑袋歪斜的她注视着飞快远去的人蛾，“喵！”尖锐的啸声传来，不过好像只是表达它很生气，尾巴收缩伸展以扭曲的蚯蚓爬行追逐着许一零他们。 西北方向就是无边荒地，可是慢慢的新的三角立牌开始出现，这次更离谱，上面画着漫画，主角就是肥蛾和许一零，但是蚕蛾和许一零的眼睛被卡通夸大了。 立牌之间隔得很近，每一个立牌都写着剩1km到达罗卡，但这1km完全不改变仿佛他们只是在原地踏步。正数第二个立牌画了个绿色长颈鹿一样的东西，头是双髻鲨的形状，右下角附了个猫爪图案。 还好内容不多，不然边跑边看实在太考验许一零了，既要把握信息收取，又不能控制周思成或者说大蚕蛾的速度那样容易出矛盾被后面的瑞妮娜安追上。 立牌依次往下，黑白漫画中的许一零和肥蛾跳入了个巴掌大小的像是滩水的东西，画面很抽象，如此大的人进入那滩水，就像大块橡皮泥被塞进很窄的口。 在下一幅漫画里，小人完好无损的来到了城市里，很像他们远远眺望的那座城市。漫画上的他们四处探索，找到了把有a4纸那么大的铜钥匙。 漫画上再次出现了卡通版的瑞妮娜安旁边的那个三角立牌上的内容，这次猫爪已经变了位置，到了陷阱夹的两侧。再过个图案，就是城市缩略图旁边有两只大个怪头绿色长颈鹿，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漫画代表的许一零的小人在左边，眼睛闭上，然后炸了。右边代表周思成的蛾子眼睛睁着，也炸了，最后一幅则是只衔尾蛇组成的三个中心相接的环。 “诶，选这条道儿走，我们不完犊子谁完犊子。早知道跟着他们走算了，玩阴招把人全阴死拿第一比全通拿第一容易。” 虽然发牢骚，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走这条游戏线，许一零一个战五渣新人跟着那几位不是一米七就是一米八的，她高抬腿都踢不到人家下巴，别谈阴人了，还没开始玩就得被他们套麻袋里扔出去。 极速狂飙的大蛾子载着许一零甩开了瑞妮娜安几百米，让许一零甚是欣慰但随即发现了不对劲儿，画着漫画牌子已经没了！她为什么没有看见漫画里水洼的踪迹？ 第47章 同一个地方跌三次 前面再次出现垃圾堆，跑路途中干裂的土地每一寸都被许一零快速扫过，没有水洼！不对，或许不是水洼，是其他液体组成的洼池也说不定。 液体……许一零赶紧在蚕蛾眼前疯狂挥手让它刹会儿车，揽着蚕蛾的胳膊探下半身将红色颜料捡了起来，颜料倾洒在地面形成了粘稠的像那漫画中黑白水洼一样的形状。 随着蚕蛾不小心碰到红色颜料，许一零与大蚕蛾眼前都一黑，身处的空间仿佛被倒转了好几下，浑身难受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曾经遥望过的大城市内部。 “忘记把瑞妮娜安旁边的牌子掰下来了。那玩意儿估计是个实时定位。”当然，实时定的是绿色长颈鹿的位，可以给他们准确的时间参考。这一步算是许一零失误了，导致接下来的游戏她根本不好拿捏时间。 最先恢复状态的许一零双腿还是锁着蛾子的头，跟粘在上面了一样，这让大蚕蛾一阵不爽加无语，它怏怏不悦的摇身子表示自己的不得劲儿。但许一零无视了他，她怕自己一下来，大蚕蛾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甩自己十万八千里。 因为正在想接下来怎么办，许一零下意识用拍的方式安抚蚕蛾情绪，结果本来就抑郁自闭的蚕蛾瞬时间受到了身体与心灵的双重伤害，嗷呜乱跳吱哇乱叫，差点没把许一零摔下去。 “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别跳了，别跳啦！”因为蚕蛾咣咣撞店铺玻璃，采用了杀敌一千自损八万的缺德战术，这回嗷嗷的变成了许一零。 “铛！铛铛！” “啊嗷！别撞了！！！” 辽远的浅蓝天空下，寂静的城市空无一人，这本只有过耳风声的宁谧与肃杀之地，偶有人蛾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咔啦！”居然有块玻璃一碰就碎了，大冤种许一零和她的限定坐骑齐齐停住看向玻璃内的房间，他们各顶着被撞得红彤彤的大额头互相看了眼，气氛有些尴尬，但彼此还是相当默契的停战进了里面。 有些“晕车”的许一零终于可以好好放松身体，把混乱中自己脑袋里穿越到古代学成十大酷刑回来好好招待大蚕蛾的想法丢到了一边。 实话实说，她真的很想解剖下周思成的大脑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许一零表现的很明显了啊！他怎么还没发觉不对劲儿与她来个跨越纬度、跨越表象、跨越物种的相认。 被砸碎玻璃的地方是个没有衣服的服装店，摆着各式各样没穿衣服的塑料模特。奇怪的是店铺中央有张大床，床上也有个塑料模特，她是唯一穿着衣服的那个。 进入其中后许一零这里的装修样式与挂灯很是……怎么说，有种失名会的感觉。那种独有的，属于夜生活场所的气息，只不过现在是白天可能感觉没那么强烈。许一零目光游移，目的性极强的搜索着房间内的图案，她果然看到了属于失名会独有的会员徽标。 而肥蛾则载着许一零去了床边，它伸着大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从床底拉出了个并没有上锁的大木箱子，箱子内部有着大钥匙形状的槽，但是没有钥匙。 关键是木箱子有个手印纹案，许一零比了比，这玩意儿和自己的手完全契合，甚至是指甲的大小。 难道漫画里的不是预告，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死过一次了？打开箱子拿到了钥匙，还是单纯的只是个象征呢。 这里只剩下性感的男女塑料模特，将床垫也掀开找了一遍也未能发现其他东西，其他角落也一抹灰都没有，干净的令人发指，很明显已经没有其他线索了。 那意义若明若昧的手印让许一零有了危机预感，她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小心翼翼的给蚕蛾发信号，让它带着自己出去。 蚕蛾也觉得这房间没戏了干脆利落的走人，有了先前的经验，这肥蛾每每路过玻璃都会敲敲玻璃，在许一零的催促下这种举动倒是没耽误太久。 接下来路上的玻璃都硬的跟铁似的，撞上去应该能碎，不过碎的得是他们俩的脑袋。 在城市的十字路口，许一零和肥蛾看见了他们俩已经风化了的尸体，还是四具，一个人死了两次。在靠近他们的尸体旁边，有许一零自己的血组成的字迹： “左是闭眼死，右是睁眼死，伤害成倍叠加。”干涸的字迹旁草草画了个眼睛与圆，中间连了条线，还特地把睁眼两字圈起来了。 “意思是右边不仅要睁眼，还要直视？左边又让闭眼，还不是不能看见，这特么怎么玩。”如果没这自己给自己的提示，许一零很可能会依照瑞妮娜安口中见和不见的线索，把闭眼这项理解成不能直视，这也许就是第一个自己暴毙的原因。 而记忆不叠加，导致许一零和肥蛾轮回也不知道自己会重生，第一个自己才没能留下线索，导致了第二个自己会走上相同的道路暴毙，但第二个自己已经知晓了会轮回所以说才会特地写字。 “好家伙，看来我死了三次一次都没掰下来最开始那个三角立牌计时？果然人是会在相同的地方跌倒的。” 从前任许一零能够给后继许一零留字来看，死亡不是个持续过程，不会是那种看见或者闭眼就over。“不是瞬时死亡还挺折磨人的，啧，如果是持续性伤害，不知道能不能卡个视野模糊度的bug。” 伤害成倍叠加，叠加的伤害指向不用多讲肯定是精神值，第二个自己估计是经历过了，时间高度不足，至少到钥匙使用的地方肯定比写这一行字时间长。 这游戏模式太坑人，即使死一次对可能进入陷阱有所警惕也不好真正确定危机的真正触发条件。 肥蛾已经看自己的尸体看傻了，还得许一零提醒才知道过去查看，它靠近自己尸体后成功用前足勾出了大个的铜钥匙。 因为已经收到了足够的信息，许一零始终注意着天空，他们到达时间应该不会与前两次相差太远，既然这样，那么…… 第48章 迈得开腿管不住嘴 许一零视野中的左侧天空果真出现了那绿色的、双髻鲨头颅却是长颈鹿身子的怪物！空旷的天空中那是如此显眼。 按照漫画的内容看，面对左边的怪物必须直视，而面对右边的怪物必须闭眼。任何一方没有满足，许一零和周思成就会去世，这点从最后漫画人物爆炸就可以看出来。 她不管周思成痛不痛了，掰着蚕蛾的头强行让他看那怪物，本来想嚎几嗓子的肥蛾一见那怪物就傻了不再挣扎，呆呆的看着那比二十层楼都要高的怪物向这里走。 钥匙不需要被使用，怪物出现，它就自己开始分解成一块块的正方体向天空中飞去，在半空形成了个淡金色的门。 从不满足条件到去世，应该是有一定的缓冲时间的，因为注定没办法同时满足两方的游戏要求。 系统提供的精神值页面里，那只猫猫头有了眼睛，一只左一只右，许一零余光瞥钥匙，按照分解的速度，大概得五分钟门才能完全成型。 精神值里猫右眼微亮，代表他们没有满足右面怪物的要求，因而开始受到诅咒，数值线开始扭曲想歪发散，当代表右眼的线延伸至全屏，他们就会风干成地上那些尸体的模样，一点多余水分不带有的。 线的速度可用不了五分钟！那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够延长时间？许一零想卡个bug，另一边让闭眼，她闭一半行不行？ 尝试后发现不行。 或许另一方的闭眼必须是没有视野？ 许一零心一狠，往大蚕蛾变异出的尖锐的前肢倒钩上一划手腕，用血涂了半边蚕蛾的眼与自己的眼。 当视野模糊，右边已经出现的怪物那必须闭眼或者说必须处于看不见的状态的守则相当于变相满足了部分，死亡缓冲时间就被延长了些。左边的规则要求直视一开始就没触发，没有死亡缓冲，就不存在视野清晰度问题，曲线增速的确减缓了，但许一零手腕上的口子流血速度可是一点没变。 “别精神值还在，人先没了。”许一零咬紧牙关，掰着蚕蛾想动弹的头，好在蚕蛾最后几秒老实了不少，好像顿悟了什么。 血流如注的手腕痛彻心扉，每一秒都让人觉得久的要命。铜钥匙流落成的方块仍然往上飞着，组成的深蓝色大门周遭涌上油画般块块灰白交接的云，在蔚蓝色的远空映照下无比显眼。 视野中直入云霄的绿色怪物一左一右静静前行，不言不语不急不躁却代表着致命的危险。 在他们注意不到的远处，瑞妮娜安的身躯皑皑白骨刺出，筋肉交附鲜血淋漓，长长的黑色猫尾快速被风干，瑞妮娜安最终也成为了干瘪的皮囊。 黑猫打着哈欠从皮中钻出，它意兴索然的看了眼绿色巨物降临的城市方向，清澈的绿眼睛倒映出了千米之外许一零与周思成的身影。 确定许一零他们肯定能够撑过五分钟后，黑猫身前出现机械风的交错圆环，它直接将这除了痛苦之外毫无意义的五分钟跳过去争取早点下班！ 灰白油画云雾升腾，缭绕的淡金色玻璃门提前吱呀打开，许一零与周思成他们的幻境宣告结束。 她们回到了被漫天蔽野的树藤追逐的地方，树藤已经枯萎，缩小成一个托举着东西的圆台形状。 变化来的是如此之快，周思成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变轻了，嗅到了淡淡的体香。迷迷糊糊中周思成上手摸着，手感变化了，变得非常不错非常软就像是人的皮肤……人… “……”周思成颤颤巍巍的抬头向上看去，与面无表情骑在他身上低着头的许一零对上了眼。他脑子宕机，思维程序停止运行，一时都忘了把在许一零大腿上乱摸的手收回来。 “摸的舒服吗？要不要再往上来点。” “啊！”周思成赶紧蹲下把许一零放了下来，满脸不好意思，“被摸的好像是我，你脸红个泡泡茶壶。”穿着牛仔短裤的许一零叉腰站在周思成前面，回想着周思成幻境里面的表现，面色瞬间不好了，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 后知后觉的周思成摸着后脑勺，咬着嘴唇半句话不多说，自觉的任打任骂了。许一零倒也没有说真的生气，她看周思成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走到树根组成的圆台，把上面嵌着的铜钥匙和花妆钟表取了下来。 “嘿，emo一会儿就行了。愣着干嘛，走吧。”许一零活动了下筋骨，确定没有伤口后才催促道。他们的位置已经变了，没猜错即使进入幻境他们在这儿的身体仍然没有停下。 见许一零浑不在意之前搞出来的各种乌龙，周思成才放心下来，和她一起边走边观察四周。 “玩家孟景天正常出局，游戏剩余人数5\/6。” “喵。”猫的声音再次传开，两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向后看去，他们身后不远处有道笔直望天的人影，那居然是孟景天！他怎么跟在他们后面？ 树木从他的身体中生长而出，他就这么瞪着无神的眼睛化作了枯树，眼睛在树干两侧化成了树皮上的纹路。 “他估计也进幻境了，但是没能走出来。”周思成看向四周那些一模一样的枯树，幸运的感觉油然而生，当他回过神来时许一零已经向前走了，不再理会背后的异变，他也快步跟上。 在幻境的时间里，他们的身体东奔西走竟然来到了那奇特酒店的后门处，走通幻境后给的铜钥匙就是打开酒店后门用的。 这后门装点的与在幻境中云雾缭绕的淡金色玻璃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大概也是暗示吧，许一零用铜钥匙打开门，在地板上如同干冰产生的雾气涌动着。 内部一片冰蓝色的基调，隔间的半透明玻璃墙横七竖八，将这里分成了几部分，唯一与大门相同颜色的只有成排成排放的酒瓶、可自由打开的展柜里各种样式软绵绵的糕点，无论是外形还是摆放都颇有美感。 随着脚步向前迈进，更多的内部展现了出来，这如梦似幻的冰蓝色房间深处腐烂了一大块，就好像活人身上腐烂的血肉。 那部分绿色的莫名的像血管的组织挂在像是半融化状态的天花板上，腥气蔓延，腐化的背后是同样糜烂的完全不同的房间。 肮脏的连在一起的床铺，单调的食物，锈迹斑斑的窗户，被撕碎的布娃娃。许一零缓步靠近，发现窗外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很远很远的海面上飘着一艘轮船。 海灵死地的轮船吗？ 身后传来展柜打开的声音，许一零回头，发现是周思成干的。他站在精致的展柜旁边，轻手轻脚拿着一块看上去相当柔软的蛋糕，嗯……被咬了一口的蛋糕？ “what the fuck！” 第49章 近况非常不顺利 三个可视房间，不，准确的说可视的是两个房间与一个大厅。 元玲推开大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直接就是走廊，可以看见走廊中间是有三条分叉口的，而最前端的桌子上则放了监控显示器，上面就是两个房间与大厅的监控画面。 监控器画面中，大厅空荡荡，却有一只红衣女鬼在徘徊，她骨头变形刺出身体导致了肢体扭曲，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走，不断的走，相当骇人。 大厅两侧是房间，左边有道门，按照位置通向的应该是卧室，右边则是个窗户，趴着半玩偶半黑色怪物的东西，那半个人偶注视着对面紧闭的门，仿佛被关在了窗户里想要跨过去。 这么看来左边的卧室是安全的，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守着。显示器旁边放着个穿着长裙的女性微缩蜡像，底座上写着黛妮卡。元玲触碰小女孩儿蜡像，她指尖一与光滑的表面相碰，蜡像就像迷盒一样自己旋转而开，露出了里面的的沙漏。 温和的光芒缠绕上三人的手腕，居然给了他们温暖的感觉，不断环绕着，沙漏自己反转浮空开始了倒计时，最上面还有个额头与身体上贴着不少创可贴的金发小女孩儿的缩略投影。 “没有其他线索了，就走左边吧，速度。”元玲做了决定，剩下的两人完全没有反驳，不过这回换做基础值最高的男人黄若石领头，毕竟剩下的是两个女孩儿。 通往左边的门一推开，他们就看见了个恶心的全身赤裸的巨人，那些完全不像人能拥有的淡紫色赘肉导致已经看不出这是个人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很像石楠花的气味儿，元玲和身边的女孩儿苏蓉干呕了声，黄若石也一脸的难以适应。 巨人几乎埋在赘肉里的脑袋看向他们，只是抬起手挥了挥，众人的精神值就已经受创，他们手腕上的柔和光点感应到了什么，一致飞舞向巨人。 光点把巨人推到了这个过度房间的一侧，溅起房间久违的积尘，但除了移动了巨人之外没有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心细的元玲注意到了这点，她瞄向光点，发现囚禁巨人行动的光点反而在不断受到侵蚀。 “注意时间！分头，我去前面，你们俩在这里找找看。”元玲冲过去打开这房间的门，居然进入了三室一厅，看来这里面是疯狂套娃啊。 客厅有三扇门，一扇是她进来的地方，另一扇和监控中怪异女人大厅里的门一模一样，应该通向那空荡荡的大厅。元玲试了一下，最后那扇门上着锁应当通向卧室。在天花板上悬浮着正跳动着的半人大心脏，心脏上插着许多玻璃碎片，地面上也掉落着些。 每块碎玻璃上都写着相同的字母词，元玲捡起一块发现写的是boletour，一个完全没有含义的词。 时镜为了照顾现实世界学历差异，除非是特地给高知设置的那种副本大部分时候不会出现有关正规知识的点，所以惩戒世界只有一种语言，而且系统自动对母语不同的玩家进行转译。 如果元玲记得不错，在编号以0为首的世界，多种语言出现的时候，往往是认定为特殊标记的。 她拿起这块玻璃，透过玻璃看周围的房间，果然有变化，玻璃上的画面透过墙壁，当玻璃冲向她们来的方向时，那巨人身上的光点变成了三张金发女孩贴着创可贴的脸。 而另一边通向大厅的门却用玻璃透视出了完整的玩偶，玩偶背后的房间变成温馨的儿童房，很像大厅右侧的那个房间。玩偶身上应该有个吊牌，但看不清字迹。很简约的儿童房间上有一面镜子，镜子倒映出一把钥匙。 见此元玲顺着镜子正对的方向靠后，直至墙壁，她果然摸到了凹凸不平的一块，但是缺工具把它撬开。元玲翻找了半天，没有看到任何可用的工具。 随手试试将液晶屏电视用遥控器打开后，叮，元玲的精神值莫名其妙掉了一点，她警觉起来，发现电视上出现了个捂着肚子的娃娃和一串小字：你被听见了！幻觉目前进度1\/3，很不幸。 “彻斯特？”元玲抬头看向娃娃自带的标签名，眼睛却蒙上一层阴翳，胃开始剧烈抽搐并且伴随着视觉的扭曲，精神值再次暴跌！ 在另一边刚找到暗格的黄若石和苏蓉就听见了元玲的惨叫吓了一跳，黄若石想过去被苏蓉拦住了，“别过去了！你想全军覆没吗？” “总得去，这里线索不全。”黄若石拿出在角落垃圾堆里翻出的小本，上面画着熟悉的人偶头，以及眼睛，耳朵和嘴巴，关键一共六页，每一页的人偶头发型脸型都有差别相当于代指了第二阶段的六个玩家。 苏蓉接过本人都傻了，“这不是，这不是上一阶段的东西吗？通关进度嫁接？不提醒的吗都！”她的那页上嘴巴和眼睛旁边打了勾，耳朵画了红叉。黄若石直接是速通，三项全是红叉，而元玲的是耳朵与嘴巴是勾。 如果要求三项全齐，那必须得苏蓉和元玲人都在才能凑够，黄若石反应过来了，“当时元玲说她听见了东西，跟她拿到了耳朵有关？你看到了什么？” “像是鬼的白雾影子挂在墙上各处，没什么线索就像单纯吓人用的，我以为你们都看的见就没提。” “真他丫挺的被坑死了。”苏蓉他们既然敢当总会针对蒋易尘他们的打手，自身对于恐怖副本的阅历是足够的，不会对这种鬼影有什么过激反应，导致大家互相看起来都平平淡淡的丝毫没察觉到视觉差异。 如果元玲没自作聪明的探路走，他们找到那个本子后最先探路肯定是元玲和苏蓉一起。 现在全乱了！只能寄希望于元玲不会直接被清出游戏，少个耳朵也许将是致命的。两人只能干等着，殊不知那金色光点已经快被巨人污染成了黑色。 “元玲撑不过去的话那就算球，第一阶段谁拿的齐？我们都过不去别说周思成那样的了。”黄若石都懒得再想办法，直接把画着线索的本子扔到了巨人旁边。 “我们要的是挤掉这个线索副本！元玲不行我们还可以等孟景天，留着的话万一蒋易尘或者宁依过来就是把线索白给出……” “呵，人家俩九级俩一线，咱们几级？七级！你多想不开去跟他们比，这就不是给我们设计的副本。” “真好笑，那你接总会任务干什么？来这里度假？妄自菲薄个什么劲儿，别拉踩了谢谢，宁依也就是来的早点才爬的高。” “是是，你是天之骄女！” “玩家孟景天正常出局，游戏剩余人数5\/6。” 这声播报让火气越来越盛的两人全部陷入呆滞。 第50章 快乐时光如此短暂 许一零掰着周思成的嘴看了半天，生怕一会儿他变异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被高度关照的周思成红着脸以为自己又弄错了什么，“这个，这个图标不是代表着没问题么？” “什么图标，这个标签上的东西？可是你从哪得出的这个图标没问题的结论。”许一零拿着标签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啊，周思成弱弱的回答道：“副本建设公约里面的图标，代表意外奖励。” 正寻思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的许一零恍然大悟：“不好意思，我好像不知道有这个公约。” “其实之前我真不相信你是新人，但是……” 公约都不知道，许一零估计真的是刚进游戏。周思成心情是味同嚼蜡，“公约是副本里面各种算是彩蛋的东西的具体设定规则，不影响游戏解谜。无害标是两个三角套一起外加个h的字母，一般出现在特殊道具和食物上。” “那这个好吃么？” “当然啊，和中界的特色高级糕点似的！”他平常如果手头不充裕甚至吃不上。 “来一块！”许一零搬过来个凳子顺便掳走周思成右手的烘焙的金黄的柔软小蛋糕，她掰了小块浅尝了下后，立马坐在展柜前和周思成一起嘎嘎往嘴里炫柜子里的各色小糕点。 “唔，次不玩能带狗吗？”许一零从来没感受过这么能令人心情愉悦的美食，舒适度加成好像也是时镜里的特殊点？她鼓着仓鼠般的腮帮子，形象一塌糊涂。 “可以，但必须通关才能带走。” 两人坐在展柜前面，吃的忘乎所以都快不记得他们其实在关卡里面了，许一零甚至想开瓶酒喝但没找到开瓶器，前前后后停了十多分钟没动弹。 “系统提示：请勿沉迷，尽快闯关！如长时间滞留将采取强制措施！” “啧。”刚想用牙开酒塞的许一零美梦当即破裂，郁郁寡欢的找线索去了，大聪明周思成则选择边吃边找。 那腐烂的地方无疑是最有可能藏着线索的，许一零和周思成一同进入后发现了很多黏在墙壁上的雾鬼影，它们嘴里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叮，周思成精神值与身体一齐不争气的颤动。在最中间床上有个画本，许一零掀开第一页，上面用艳红色的笔画着个小人，它脸部只有几条带着点的线。 颜料没有干，甚至还在一滴滴下滑，下滑的红色在最下面形成了一行小字：“你很幸运，他也很幸运，现在你们都有救了。带齐正面的花，从背面再回来吧。” “你？为什么不是你们？”周思成很疑惑，许一零结合了点在大世界的经历，觉得前面那几句或许就是单纯对她说的，上一阶段是伊·纳尔雅，这个阶段是彻斯特·索依兰尔，而彻斯特就是她在大世界里的身份。 “我是我，他是彻斯特，我因为彻斯特的身份获利在某些事情上很方便，那彻斯特呢？对他一个死人说‘获救’代表……如果按照活人才能获救的逻辑，彻斯特该不会tnnd没死吧？” 当初彻斯特自杀只是许一零的猜测，真要是没死，那可就刺激大发了，那她岂不是跟某人的灵魂共处一个躯壳？彻斯特本人看着她表演？ “靠。”奇怪的感觉突的涌上许一零心头。 “怎么了？” “出现了些许生理不适。”许一零自嘲一句，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她翻着床铺，属于下水道独有的恶臭传来，褥子掀开，床板上竟嵌着下水道被栏杆围着的入口，就像是贴图似的，相当突兀。 许一零与周思成向下看去，却俯视到了外面的场景，他们如同在高空向下看外面污水垃圾场，对恐高人群相当不友好。周思成从布满锈迹的栏杆缝隙中伸出手，而他的手臂实实在在的悬挂在了空中。 “这设计…”许一零见得副本还是太少，觉得有意思的同时又有点空间错乱的不安感。周思成这回终于聪明了，他发觉手能够伸出去后在边缘四处乱摸，最后拽出来一具变形的儿童枯骨。 裹着些许皮肉的骨头架子一被拉出来，头与身体就分离了，而脑袋面部中空，全是干瘪的蛆虫。周思成把这玩意儿拽出来后就疯狂甩手，心里很是硌得慌。 还算镇定的许一零在干尸的衣服中摸来摸去，最终找到了第二把铜钥匙。可钥匙一经拿出，干尸就产生了异变。 在他们眼中，墙壁上那些一直窥伺的雾鬼影飞扑到了干尸身上，在干尸上形成了布满翳白色长毛的抽象人型鬼物，“你要丢下我吗？” “是的再见！”许一零咔啦撕下画本画着小人的那一页，拉着周思成拿着钥匙迅速蹿了出去，慢慢的他们的脚步声变成了湿布落在地面的“啪啦”声，给了他们非常不好的体验。 “你要丢下我吗？你要丢下我吗？” 声音从不同方向传来，处于声音方向上的不透明玻璃内出现了惨死小男孩的立影。后面的白毛怪物缓慢移动着寻找许一零他们。 “花花花花花，找花！”许一零乱叫一通，与周思成避开了出现声音与投影的地方。她回想着本子上的人物图，小人脸上的线应该是路线，点是特殊点。 可是路线经过投影啊…周思成和许一零来到处狭小但唯一安全的半透明玻璃隔间，这里的展柜玻璃莫名其妙的破碎，里面没有那种美味的糕点，只有娃娃塑胶模型。 金发女娃娃模型背后抵着一扇画着铜钥匙的门。 “那些幻象驱赶着我们过来，让我们找到了这里。那么声音应该也不是没用的，声音……”许一零侧耳倾听发现并不是所有幻象都伴随着说话声。 “没声音的幻象也许是安全的，我去试试。” “还是我去吧！我试试没事儿，你要去出问题就全完了。”周思成自告奋勇，许一零也没反驳将没声音的那条路线指给他。 “精神值一下降就回来，如果没问题给我比个手势。”周思成爽快的去了，才刚迈出去没多远就停在了没有声音的幻象前，过了会儿不断后退。 “周思成？快回来！”许一零本来很放松的身子一挺，着实被吓到了，赶紧打算过去接周思成，没想到跑到半路周思成一转表情比了个ok的手势。 “嘿，没有大问题！”周思成精神奕奕的回到被耍了的许一零身边，还乐呵的摸她的头。许一零神色不动的交叉双臂，仰头看着左边的周思成，“你弯下腰。” “昂。”周思成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照做了，结果许一零“啪”给他脑瓜顶上来了一下子，成功复现了幻境的美好场面。 第51章 别随便动系统东西 “不皮了！”周思成龇牙咧嘴的捂着头直起身子，老老实实和许一零并肩前行，通过耳朵听声音辨别安全幻象的位置后再结合撕下来的纸张上的粗略路线，他们绕来绕去终于到达了纸张上其中一点的位置。 这里只有那种这里随处可见的不透明玻璃，与其他地方没有不同，“也没有柜子什么的，怎么办？” “那小女孩儿模型处的玻璃碎了，碎玻璃中才是模型和门，所以当然是把玻璃打碎掉……”许一零说着伸手一拳锤在了花玻璃上，玻璃纹丝不动，她的手倒是一下红的成了个大枣。 “可恶…”许一零捂着手还没来得及伤心，周思成就一下捶碎了玻璃，搞得她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内心一个字的脏话送给玻璃与基础值低到狗看了都流泪的自己。她觉得自己id许零相当正确，毕竟战斗力一点都没有，简称许一零没一。 这处玻璃破碎后就出现了金发女孩儿的幻影，证明他们没砸错。许一零和周思成马不停蹄的赶往路线上的下个点，最终在砸了四处玻璃后，房间内一块圆台缓缓上升，圆台上就放着金发女孩的真人等身蜡像。 白毛怪物非常靠近圆台，但它定位不到他们一直四处乱逛，许一零与周思成躲着白毛怪物和幻象，来回兜圈子才堪堪到了蜡像旁边。她试着转，没转动，然后给了蜡像一脚。 “精神值-1” “对不起，我给它道歉……能不能加回来？”许一零真诚的问询系统，但并没有得到回音，她也就不指望了本来她只是想看看蜡像是否能被打碎或者踹倒，谁知道蜡像没倒精神值倒了。 “脚痛吗？精神值怎么还掉了。”周思成表示关切，许一零摇摇头没回话，看着手中的铜钥匙和花状表沉思，过了会儿将钥匙直接插进了蜡像的体内。 蜡像随即包裹着铜钥匙碎成一摊泥水，在泥水中慢慢立起了扇画着粉色花朵的白门。 “走吧。”许一零向后看去，那游走的白毛怪物停止在他们的对面，忧郁而空无的眼洞盯着这个方向。 “你要丢下我吗？” “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回来。”许一零冲停滞的怪物挥挥手打开门，与周思成一起走进了门内。 白门在许一零与周思成都进入门后时就消失了，只有白毛怪物像石化了样站在那里。 他们已经身处在了另一个房间，但也就是个普通的卧室，“这小鞋子，是儿童房吗？”周思成看这青稚的装修风格做了合理的猜测。 “应该是。” “呜呜呜…” 墙上仍然依附着总是在叫的雾鬼影，而且只有一边有，雾鬼影移动的方向相交汇。两人的精神值叮叮乱响，许一零感到不妙，四周看了看发现离他们不远处有道嵌着着小玻璃窗的门，带着周思成急溜溜的开了那扇门跑出了这个房间。 “啪！”他们俩跑出去后动作相当一致的把门关上，此时玻璃窗显示的房屋内一半儿童房一半实验室风格，同样是半人偶半黑色怪物的东西站在中间的窗户前，它正回头望着他们。 “啧。这关卡好喜欢打视角差。”许一零心脏怦怦乱跳，只是直面怪物就强制刷了他们三分之一的精神值！“完蛋，刚刚没仔细看房间，会不会丢什么线索。”周思成有些捉急，把与怪物对视的头撇了过去，要是再看估计会出事儿。 “走一步看一步，总有解决方案。” 门外是条笔直的走廊，右边一整面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还是那一望无际的血色海洋，只不过这次破败的庞大轮船离得非常近，给人渺小如蝼蚁的震撼感。 湛蓝色的天空阳光如此灿烂，甚至飞过几只海鸟，与血海形成极致的反差，许一零指尖划过透明空阔的窗面，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们就在如此割裂的背景中行走步步靠近尽头的大门。 “这是海灵死地的轮船吗？” “外型一样。” 在海灵死地副本的最后几分钟，许一零漂在海面上时窥见过轮船的全貌。这也许是个彩蛋？不过蛋壳的内里不是糖，全是血与肮脏。 尽头的门再次推开，对面套娃一样的还是门，而且是三扇，中间有个显示着三个场景的监控显示器。 快要见底的沙漏上立着个成年金发女人半透明的身体，她垂着脸发丝凌乱，眼神凶的不行，给单纯善良的小周吓了一跳。 因为知道沙漏和女人代表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加快了查探速度。监控器上的三个场景周思成和许一零已经路过了其中一个，剩下的两个分别是红衣鬼女与……卧室？ “这不是彻斯特的卧室吗？”当时许一零刚到01382这个关联大世界，第一眼就是这乱糟糟的卧室与不修边幅的“自己”。看着监控里的红衣女鬼的脸，周思成一脸阵发懵，她和猫幻境里的守候路牌的女人一模一样，“我们好像只能去卧室那一边了？” “等等，我先试个东西。”许一零摩拳擦掌，上去就把快要流光的沙漏翻了过来，把周思成和女人幻象都翻傻了。 “……” 本来是成人外型的女幻影转瞬变成小女孩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布满了深深的幽怨，看上去想咬许一零几口。可惜许一零没注意到她翻沙漏的时候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虫子吊坠闪了绿光。 静待了会儿，精神值没变化，小女孩儿和沙漏也没变化，哦，小女孩儿有点变化，脸变黑了。 “离谱…”周思成属实是对这种奇葩行径绷不住了，这计时的沙漏也能被钻空子？ “嗯哼，没人说不能翻沙漏对吧。看，我没被惩罚，这证明是允许的！” “玩家许零借混乱纬度生物违规操作，精神值-10。” “……”刚还沾沾自喜的许一零头上浮起来个大大的危字，“叮”一声精神值一扣，许一零当即安详倒下陷入半昏迷状态。 赶紧扶住她的周思成：“？” 第52章 被抢走的战利品 周思成满脸凄苦难言，抱起因为精神值快见底而“安然入睡”的许一零前往代表卧室的那扇门。 “诶，希望我死的不要太惨。”突然失去大腿的周思成无奈叹息，只盼着许一零能快点醒，丝毫没有自己挑起大梁的责任感。只能说他对自己的认知极度清晰，许一零可以试着通关，但他来只能逝着通关。 “场外全锁的本真是难受，之前还能让412帮帮我或者甩点道具，现在开局一双手，线索全靠蒙。”死不死看天，过不过看命，就两个字随缘。周思成虽然心中腹诽，但还是脚踏实地的向前走去。 他毫无疑问的来到了之前黄若石他们到来的房间，只不过巨人已经变成了具第一尸体，大肚子敞开，貌似从里面爬出了奇怪的东西。 这房间青黄交接的四壁上居然没有雾鬼影。 按照越脏越可能有问题的铁律，周思成忍按耐住生理上的厌恶查看破肚皮内的状况，周围恶心的味道与肚皮的腐臭让周思成干呕了声。 见肚子里没有什么残余，他实在一秒也坚挺不下去了，快步离开了这个恶心的房间去了卧室。他刚把门开了个缝隙，就瞥见了内部密密麻麻的雾鬼影贴在墙上。 好，这下往前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了。周思成犹豫不决的向后看了眼，还是选择留在这个味道刺鼻的房间先找找线索。他把目光再次投向巨人身旁，那里好像遗落着一个本子。 他不敢把许一零放在这种房间的地上，可不放下许一零又腾不出手翻本子，非常难受。他用脚艰难的翻页，看见了几幅不明所以的图画。 眼耳鼻，好熟悉的画，噢，是上一阶段的！可是这代表什么，周思成没弄懂那几个红叉。他继续往四周查探，墙壁上有个洞，旁边还有已经被按下的机关，看来有人已经拿到过里面的东西了。 “应该是元玲他们。”周思成抱紧许一零，元玲他们既然已经来了，那这里断然不会再留下什么，周思成都能看出来的线索，他们没道理会遗漏。 没办法了，再继续停留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周思成小心翼翼的打开之前他没敢进去的那扇门，先探了个脚尖进去，确定雾鬼影没有变化才挪动身子。 这是个客厅，电视上趴着许多狭长的雾鬼影，它们齐齐转头看向周思成，欢迎这全新的来客。 “呜呜呜。”奇诡的声音连续不断。周思成抬头望向吊顶下的巨型心脏，一只和沙漏上长得完全一致的女人身体扭曲的盘在心脏上，心脏微弱的跳动着，摇摇欲坠，难以支撑。 女人衣物上的污渍跟巨人肚子里的很像，连刺鼻的气味也是。周思成绕过心脏，低头走路时发现地毯上的图案也很奇怪，是卡通版的大脑。 客厅乱糟糟的，钱包手机抗抑郁药酒甚至是内衣都随便乱扔，周思成本来想捡那个手机看看，结果不小心碰翻了玻璃桌上几瓶没有封口的酒，酒液浸湿了地毯，周思成的脚下变得软乎乎的一踩就往下陷，地板变成了红色的血肉组织，墙壁上也全是。 心脏猛的抽动，一大股子酒气布满房间，卡通大脑变得模糊，那盘在心脏上的女人居然随着这种变化不见了！但是心脏上的玻璃碎片却嵌的愈发深入。 “呃，我是不是触发了什么东西。许零，许零？”周思成轻轻摇了摇怀里算是很小只的许一零，不见她醒也只能作罢。 被周思成关注的手机屏幕亮起，铃声嗡嗡的响，来电显示江夜，头像是个布偶，周思成调整姿势，跪在地上努力用胳膊撑着许一零，手牟足了劲儿去摸那个手机。 他不负所望的不小心把电话接通，随着接通的声音一响，周思成对面的墙壁上的坑洼处一把钥匙随即析出。 手机外放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嘈杂听不清，但是至少让整个房间颤的没那么厉害了，周思成得以站稳走过去用手指勾走钥匙握在手中，坑洼处短暂闪现了一张流泪的简笔画笑脸。 这出现的时间太短，周思成都没看清。他踉踉跄跄的在柔软的血肉地板上行走，随机到了一扇门前才发现这门打开了一条缝。 他正向里面瞄呢，霎时间跟人对上了眼，还没等进一步动作就被里面的人拽了进去。 这就是监控里的卧室，元玲紧闭双眼抱着只不断乱动的活布偶小人和苏蓉坐在床上，拉周思成进去的则是黄若石。除了元玲貌似在被什么东西折磨以外，苏蓉和黄若石皆是诧异但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向了周思成怀里的许一零。 他们刚刚一直在屋内，发现外面有异变就没有出去，只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亏你还带着这么个累赘。精神值低成这样，你再带着她有什么用？”苏蓉丝毫不留情面，却偶然在打量许一零的时候看见了她抱着的花状表。 “那个表给我。”苏蓉起身想要走到周思成身前拿那个钟表，却被周思成闪开了，“凭什么，线索是我们找到的。” “你说凭什么？就凭我们是总会的人，现在我们算对立方，还需要讲道理吗。”苏蓉说着，黄若石从后面动手锁住了周思成的脖子，憋的面红耳赤的周思成半句话说不出来，因为说什么都很没用。 他眼睁睁的看着苏蓉把表拿走然后走向了卧室的中心处，那里的地板上有个缺口，外轮廓和花状钟表一致。 因为周思成反抗的很厉害，怕出什么变故，黄若石干脆钳制着他把他强行推出了门外关上了门，没控制好平衡的周思成和许一零一齐摔在地上，好在地板还处于血肉状态比较柔软，没有造成太大的摔伤。 “嗷…”许一零脑袋磕在了被随便乱扔的皮带扣上，给她硌得生疼当场回魂儿。 “没事吧？”周思成胳膊肘撑着地用手托起她的后脑，满眼冒星星的许一零精神恍惚的看了他一眼，“你谁？” 第53章 这下可不就清净了 “我…”周思成有口难言，还以为许一零摔傻了，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尴尬的姿势对视，直到许一零敲了两下周思成愣神的脑袋，“让我看看，这不是周大木鱼吗？” “你吓死我了！”周思成连忙爬起来，顺手拉了许一零一把，他见许一零没事儿的喜出望外不一会儿化作了悲伤失落，“那个，那个钟被他们抢了…好像还蛮重要的……” “就当送给他们了呗。”许一零笑着把身上沾的地板血丝扑打下去，“等我过了新手教程捏双两米大长腿给他们螺旋踩进软流层。” “我找到了把钥匙，还不知道是哪扇门的。”因为视角原因，苏蓉他们没有看见周思成手中的钥匙，现在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可以啊，小周你站起来了。怎么拿到的？” “捡到的…啊，也不完全算是捡到。”周思成把钥匙递给许一零，把钥匙出现之前的过程给她全说了一遍，听的许一零是啧啧称奇，有时候吧，运气好真的爆杀一切花里胡哨。 心脏暗示这个房间算是彻斯特扭曲的身体，盘着心脏的女人在大脑地毯之上，用酒精麻痹大脑，那女人对这房间的影响就会消退，但酒精也只能顶得住一时，过会儿女人该回来还得回来。 抓紧时间，许一零捡起心脏下掉落的玻璃碴子，见上面写着boletour的时候还小小惊诧了下。她用玻璃碴子透视出了两个门后的场景，很快就确定那把钥匙属于通向大厅那扇门。 “是右边那扇门的，但还不能直接过去，麻烦。”听见许一零这么说，周思成照猫画虎看了眼，“这不是我们刚刚到过的地方吗？” “这门的样式和之前监控里大厅的那扇一样，如果用钥匙把门打开，我们面对的最先是大厅里那个怪女人。” “所以不能过去……现在线索是不是只剩下卧室了？要不我跟他们拼了！”周思成一咬牙，好像只要许一零同意就往里冲。 “急什么。”许一零挥挥手，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休息，也不着急。她不怕酒精效力失效，即使女人出现可也没有攻击周思成，所以这方面可以放宽心。 “我是不是把游戏搞砸了。” “怎么会呢？”许一零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刚想剥开看看能不能吃，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个可以被触动的时钟图案，“拨到7点15。” “好。”周思成照做，组成钟表的线蓝光泛滥收缩而起，在他们面前组成了朵花。地板与房间四壁恢复原状，卧室门自己打开，但里面闪烁的却是红光。 活的布偶小人从门里蹿到客厅，怀里还抱着个标boletour的小瓶，它震惊的看向卧室里盘在心脏上的女人，结果被许一零三两步过去一把薅走搂进怀里，周思成翻布偶的标签，发现上面写着彻斯特这个名字。 “乖，我这是带你逃生。”许一零温和的摸着布偶的头，安抚它的情绪。 “玩家元玲正常出局，游戏剩余人数3\/6。” “砰！”门被撞开，苏蓉与黄若石狼狈跑出，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三朵花瓣血红花心是巨嘴的食人花！当食人花在门口徘徊不前时，许一零及时冲他们挥了挥手：“嗨！” “该死…”苏蓉骂了句，话音刚落就被一根藤蔓定了位，布满尖刺的绿藤径直贯穿了她的身躯，把她拉回了三只食人花中央，鲜血淋漓飞溅。 “这边安全，相信我！”许一零抱着乱动的布偶手忙脚乱地用周思成的钥匙打开那扇对应的门，拉着周思成就想走，这一切都被黄若石看在眼里，见身后那些藤蔓张牙舞爪好像马上要扑过来，他速度惊人的挤开周思成和许一零冲进了那扇门里。 “咣！”当周思成想跟着黄若石进门的时候许一零一下把门关上了，手指悠悠转着钥匙环，哪还有一点慌张，“逗你玩呢。” “啊！！！”周思成看着门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黄若石一声惨叫，骨头穿刺皮肉然后破裂的嘎吱声与系统的提示一齐出现，“玩家苏蓉、黄若石正常出局，游戏剩余人数2\/6。” “……”周思成深思熟虑的组织着语言，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这中途许一零紧紧抱着布偶小人，拉开了客厅紧闭的窗帘，外面不再是海，而是片过节的场景。 好像他们就是在彻斯特家里的阳台，从高处俯瞰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人来往，看着各种花式的气球飘在天空，看着蔚蓝天空中风把云一朵朵送走。 积灰的阳台，明媚的阳光，还有那个好像已经过于破旧的娃娃。 “别挣扎了，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哦。”许一零双臂高举起抱着毒瓶的娃娃与他对视，送给他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 她试着推窗户，居然成功了，风呼呼往里吹，伴着乐声与嘈杂的人声，倒是给这寂静的房间增添了生气。布偶的破线飞扬，他低着头想把自己缩成团子，怀里的毒瓶却被许一零夺走扔出了窗外。 那不大点的瓶子从高处坠落，一点点的融化在空中，消失于视野中，“虽然这么说不合时宜，但平常禁止高空抛物。”许一零好像是在对布偶说又好像是在对周思成说，让他们不要学坏。 心脏上标着boletour的玻璃碴子全部落在地上融化成滴滴水，晶莹剔透的水珠们共同倒影出那三朵不再动弹的食人花与周思成许一零他们的影子。 盘在心脏上的金发女人嘶吼一声落到地板上和那三朵花打了起来，整个房间都在晃动，许一零拉着还在愣神的周思成进了卧室。 “没想到，错误的时钟引出来的怪物居然还能牵制它。”而在许一零和周思成的左胸前各浮着朵蓝色花朵，就是红色花朵的变体。 “是救错机制，如果死亡人数过多，死亡后的生成物往往会有利通关，通过这种方式来保证关卡通关率正常。” “这么好？”许一零此时就像只村里断了网的大土狗。 第54章 历经千险的结局 卧室一如既往的乱，被元玲他们翻完后跟狗窝似的，许一零抱着布偶小人叹了口气，和周思成一起弓着身子在衣服堆里找线索。 几分钟后许一零最终把目光投向了床上很可爱的舞狮布偶，它应该是被苏蓉他们找到了然后扔在那的，瞪着两只漂亮的花圈大眼睛。 她能感觉到布偶小人对舞狮布偶有情绪上的变化，许一零将小人靠近舞狮，小人自己从舞狮嘴里抽出来了张被对折成很小块的纸。 虽然小人老实了很多，但是许一零没有放松，让周思成去打开纸条，上面左边是代表江夜的人偶，舞狮在中间，右边是拿着钥匙的布偶小人。 “带上舞狮，我们绕道去江夜房间，你先去我殿后把那扇门打开，跑快点。” “江夜房间是哪个？” “半人半怪物那个，你不要进去，把舞狮扔进去就行。” 分工完毕，周思成带着舞狮先行上路，而许一零带着布偶小人守在那扇通往有着怪女人的大厅门前。她随便默数了七十秒，让她和周思成拉扯出恰当的出问题后不至于双双死亡的距离。 心中计时停止，许一零用钥匙在小人惊慌的抽搐中开门然后狂奔而去，路上所经过的门都已经被打头阵的周思成打开了，不会减缓许一零的逃亡速度。 背后寒气肆意，但她坚定的选择不回头，迈开步子从岔路口绕道向江夜房间跑去。此时许一零已经能清晰感觉到温度的大幅度下降，她只恨自己没有八条飞毛腿可以用！ 已经变为畸形的金发女人的尖锐叫啸从没多远处划破长空直冲许一零耳朵，她脑壳阵痛，但曙光已经尽在眼前，跑过巨人尸体，跑过监控显示器，跑过外面是血海的落地窗，她在剧烈耳鸣中见到了江夜房间大开的门和向他冲来的周思成。 可就差两米时，许一零的脚腕被冻住，金发女人离她毫厘之差，许一零察觉不妥一甩胳膊将布偶扔到快跑过来的周思成手里，“送江夜房间！后面怪物没法管！” 女人惨白的眼睛延伸上无数血丝，被她抓住肩膀的许一零精神值开始下降，半透明的魂儿离体飘飘欲仙。周思成咬牙几步过去将布偶小人冲着门再度抛起，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将小人送进去。 谁知道身体扭曲的金发女怪物这时候爆发了，她身体再度扩大长出了第二个身子，那身子的样貌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一直在中间大厅徘徊的怪女人，在小人一半进屋一半身体在外时，金发女人将怪女人融合成手臂伸长一把捏碎了小人的身子。 对面屋内的墙皮开始脱落，温馨的儿童房间褪去，像是可怜的埃尘，房间内只剩下冷峻严肃的钢铁浇筑的四面空白墙壁。 本来是半人偶半怪物的家伙，怪物的那一半彻底吞掉了人偶，黑色的胶状物化作无理智的野兽，将看似强大的金发女人化作的不人不鬼的东西撕碎成沫。 “呜——” 周思成大口喘着气，艰难的拖着许一零远离失控的怪物，但怪物根本没有注意他们。黑色就这么瘫在地上不断变换着形状，同时又慢慢的慢慢的朝着破碎的只剩头的布偶小人移动。 最终，黑色沉寂在了布偶小人破碎的躯壳上。 令人心悸的气息消失，碎裂成块的黑像是被子裹住了小人，一直被忽视的舞狮布偶站起走近他们，摇曳的绒毛将所有碎裂吸收到了自己体内。 它的肚子在所有伤痕与残尸逝去后裂开，无数像是发着光的残月状金色玉石像泉水般伴着光辉涌出，在耀眼而神圣的月亮泉中，一黑一白的蝴蝶交替飞出，飞出了厚厚的落地窗，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血海与残破的轮船翻涌褪去，露出了其下正生机勃勃、举办节庆的城市。 “恭喜玩家周思成，许零第二阶段通关成功！” “该线索副本到此结束！” 画面飞转，刚还魂体分离准备飞升的许一零已经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中转站，经历了这么久的磨难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放首好运来！”许一零刷的跳起来，与同样激动的不行的周思成击了个掌。系统好像对不算无理的要求都满足，居然真的用广播放起了好运来，顿时让整个中转站充满了另类的气息。 “总在奇怪的事情上有求必应…”许一零吐槽道。 元玲等人以及所有第一阶段没通关的玩家此时都聚在这里，只有等系统结算结束他们才能走。 “不是，总会的人没过，周思成咋过去的？”椅子上坐着的人里有不少是认识周思成的，这倒不是因为周思成很出名，而是他和蒋易尘关系很不错。所以当蒋易尘走上总会刀口的时候，周思成必然得“连坐”，一来二去就被人注意到了。 于是，大部分人就对周思成产生了不算是那么刻板的印象：好笨。众人看着面色不是很好的元玲等进入第二阶段的人，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系统公告：恭喜玩家许零、周思成完成第二阶段，双阶段叠加完成度百分之九十五，获得首通奖励60专属积分，首通积分1500，进度超然奖项积分2500。” “第二阶段玩家周思成奖励如下，三山布偶，美丽的娃娃危险的梦，处于梦元素副本中将获得生命为你探路或是战斗，但请不要忘记以血滋养娃娃的灵魂。” “迷花护仿制品，每替人吸收十一次伤害后，会将所积攒的伤害加倍奉还，该道具为da级迷花护缩水版，仅可使用五次。” “支线灯的可用线索。” “第二阶段玩家许零奖励如下，轮回勋章，来自轮回力量的复制品，提供大世界正常死亡后复生机会三次。” “梦魇调令仿制品，无尽的梦境将被你掌握，精神的困厄与你所明晰，该道具为ev级同da级梦魇调令缩水版，仅可使用一次，也许你可以通过特殊方式找到真正梦魇调令的下落。” “支线灯的可用线索。” “以上为所有固定奖励，评算结束，祝玩家下次游戏旅程愉快。” “怎么感觉这次奖励没那么丰厚了呢？”许一零不明白ev+da级是什么意思，而且那就是个一次性用品还不是正品，看样子也不怎么强啊，轮回勋章能用三次但也就三次，差强人意，感觉对于她还不如周思成的奖励实用些。 虽然许一零本人并不满意，但是周思成和大厅的众人是真的快被这次的奖励给点燃了！ 第55章 算是故地重游了 “梦魇调令？”周思成转头看向许一零，满眼不可思议，整个场地都在窃窃私语，公告结束后竟然没人离开。 “就是个一次性仿制品，又不是真的。”许一零耸耸肩，却被周思成神神秘秘的拉着去了中转站另一侧，她没想到中转站的银白色金属墙壁上居然有个指纹槽，周思成按了指纹后，打开了墙上的隐形门。 “这是哪？中转站还能走出去？” “无尽衍间。和中转站纬度一体所以互通。” “可真是奇特。”许一零步入后果然进了之前草草退出的无尽衍间，不过这好像不是她之前进的那层，层数显示6-7。 半空出现了自燃的火焰，在火焰中飞出了好久不见的红腹锦鸡真红，它落在许一零肩上，满腹幽怨的看着她，“你还知道回来。” “呃…主要我不适合这充斥着积分恶臭的地方。” 毕竟她积分到现在还没还完，还剩2300…近在咫尺了！ “这里是高等级层？我也能进？” “谁说你不能进了，只不过进了适合你的东西比较少，哪个等级去哪层是最优选…”真红刚想叭叭给许一零普及知识，就被周思成捏住了鸟喙，“不好意思，回避下，那些东西我给她讲就行。” “哼！”真红气的喉咙里想喷火，但在周思成拿出张写着500的透明卡片后瞬间憋了回去，它叼起卡片开心的一叫，“谢谢老板～” 看着化作团火消失的真红，许一零陷入沉思，这妥妥的有小费就是祖宗。 “这群向导跟你的ai不一样，常有什么私事儿回避着点它们，不然指不定就把消息卖给别人了。” “还能这么干，好没职业道德……诶，你是想跟我说什么私事儿吗？” “你现在几级？”周思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许一零尴尬的看了眼系统小屏上的0，“能不能换个问题。” “……”周思成拍拍脑袋，默默梳理着他所知道的内容，“与正常游戏不同，时镜的等级划分只有十级，三级以后每级都是个巨坑。” 中途周思成还在家全自动的食品店铺买了两杯饮料，一杯递给了许一零。他们两个就这么边嗦饮料边走，“只有十级？很具有迷惑性嘛。” “说是十级，实际上就九级。时镜这种过亿人参与的游戏，十级玩家就八个，你可以想像提级条件有多苛刻。呸，说偏了，主要是，每级玩家能接触到的道具与族都是呈断崖式的，只要不是场外全锁，高级针对低级相当简单。” “你现在拿到的调令仿品，很有可能让你被很多八级玩家盯上……”听到这里许一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这是莫名其妙成了靶子呗，主要她真不觉得那东西很好，“这梦魇调令的仿品有这么高价值吗？就是个一次性。” “重要的不是它本身，重要的是能通过它找到真正的梦魇调令，光这点就能让不少人疯了。” “ev和da都是什么意思？代表高价值还是级数？” “ev代表可进化，就是可以被后天提升，具有成长性，da是对于使用者来说高度危险。这种系统评级是看不出来道具具体应该属于哪个玩家层级的，只是简单分类而不是能力评估。 梦魇调令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之前在众联赛副本出现过，当时是被作为临时奖励道具，早就被玩家们评估过，对应玩家层就是九级。高实用度与高成长性，变态的要死……” 即使在九级道具里，梦魇调令也居上层，它甚至能在某种程度上扭曲副本的原有规则。或许是da这个属性的危险回报，又或许是它背后的世界力量过于强大，调令所显示出的能力给当时所有观看与参与联赛的玩家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 很多人尝试寻找，但都没有获得丝丝线索。当梦魇调令昙花一现后几乎快泯灭于玩家历史中时，它又被一个萌新给拽了出来。 “你蒋易尘十级还是九级？” “九级。” “嘿，那这玩意儿卖给他他要不要？”许一零断然不可能傻乎乎的把这东西留自己手里，指不定被谁惦记，越快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越好。 虽然她对梦魇调令的确很心动，要是等级高点，说不定会自己去找真正的调令。但现在她连时镜有多少个地图多少种玩法都还没搞懂呢，那玩意儿又是个高危品，自己找尸骨无存都是轻的。 这方面，必须拎得清，不能被触不可及的利益束缚。 “……”周思成沉默，他本来想说蒋易尘有九级对应道具，这种东西往往是对八级玩家吸引力最大，因为九级道具是晋九级的必需品，可是他转念一想，玉兰现在还是八级啊！梦魇调令这属性还挺合玉兰的。 “你不要敲诈蒋易尘哈…我估计他，应该会下血本。” “拜托，我是个新人，你们不忽悠我就谢天谢地。话说回来，你人挺不错嘛，还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换别人可能几块钱就能给我敲诈走。” 周思成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把知恩图报傻白甜描绘的淋漓尽致，让许一零觉得他不做小说虐文女主真的是可惜了。 “这东西价值很高，你真的打算交易出去？其实正常来说，玩家互相是无法强行夺走道具的，顶多是威逼利诱。” “当然，九级离我太远了。” 宏大的无尽衍间内部，各种样式的栈道交错四通八达，各种商铺模块林立，人流在其间涌动。不知道多少未知等待探索，何必把目光局限于眼前呢？ “那我联系蒋易尘。你等等哈，要不我们先去8-9大餐厅等着？我觉得蒋易尘肯定得请我们顿饭。”周思成在6-7买两杯好喝的饮料都要快三百积分，许一零已经可以猜出8-9的消费将有多奢侈了，时镜的食品虽然比起现实能给人带来更高度的愉悦感但贵也是贵的离谱。 “我觉得论敲诈还得是你…不过我喜欢！”能白嫖绝不手软，两只吃货安排好还浑然不知的蒋易尘，一路直奔属于八九级玩家的衍间层。 第56章 一顿饭收买负债狗 8-9层在其他层的基础上再次扩大，高耸的穹顶下各式的内嵌建筑也变得更为大气，与其他层小规模但数量多的模块式蜂窝构造并不相同。 他们进入空旷宏伟的大餐厅，建筑从上到下分为不同的风格，整个内建筑外观像是龙吸水，仿佛伫立支撑着无尽衍间。周思成没有挑选，和许一零坐在了白石风格的首层，顺便唤出悬浮菜单就开始点。 “看看想吃什么，不要客气。”反正蒋易尘付款。周思成稳如老狗，开始了他的蹭饭之旅。许一零看了眼身前和系统页面很像的悬浮菜单，眼皮突突跳，一道小菜式两千积分……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抢，还要送几道菜给顾客，太令人烫心了。 看到许一零这副震撼心灵一百年的模样，周思成乐呵着为她解释： “时镜里除了特殊副本与大世界内部，其他地方都不需要进食。在这里进食不是任务，都是精神享受，既然是享受嘛，自然贵。而且能被带进意识维度的材料很难得，加上还得有实力进行加工，不至于做成黑暗料理，这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 “没想到吃饭都这么艰难…”因为实在贵出了她的心理预期，许一零不好意思点那么多，随便要了盘炒饭凑合着了。 倒是周思成刚才还一口一个不要敲诈蒋某某，这会儿点了得有三万多积分的菜，现在还负债两千的许一零都怀疑周思成是不是总会派过来搞蒋易尘的卧底。 “你还真不客气。”这是属于大冤种蒋易尘的声音，许一零转头只看见旁边两座位上飘着两只金蝴蝶，光芒化作丝线最后织成了蒋易尘和玉兰的身形。 之前在海灵死地副本里，许一零见到的那只仙人掌球形状的玩家就是玉兰，现在她才看见玉兰的真实面容，她是位很美的姐姐，身着黑红相间的连衣裙，佩戴一顶黑纱礼帽，配饰不多，朴素又不失华美。 “跟谁客气也不跟你客气。”周思成把综合账单发给蒋易尘，让他自觉结账，关键蒋易尘除了吐槽了句之外，居然就真这么白白扔出去了三万积分，看的许一零是瞠目结舌。 “你确定是梦魇调令的线索道具？还是单纯想吃饭了把我逮过来薅羊毛。”蒋易尘给玉兰摆好餐具，许一零歪歪脑袋看向他们，“你们是兄妹吗？” “噗。咳咳…”正嗦饮料的周思成差点被许一零这话呛死，拍着胸口缓解受惊的自己。 “我们？我们是姐弟。”蒋易尘看向冷漠的玉兰，打趣着说，许一零还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居然就这么信了。 悬浮页面显示支付成功，桌子中央摆着的一堆装饰绿叶飘散开，转变成数道菜品，香气瞬间溢满了这个角落。 “说说梦魇调令的事儿吧，你们刚通的副本有梦魇属性？”蒋易尘不客套最先拿筷子动口，对美食虎视眈眈的许一零才放心开吃。 “有，幻境类型…现在看来比起幻境的确更像梦魇，怪不得会给梦魇调令仿品。”周思成回顾着当时树猫把他们拉进的梦魇，突然打了个激灵貌似想起了非常不好的事情，中途还弱弱的瞥了正专心干饭的许一零一眼。 快让他忘了那些事儿吧日！周思成觉得他以后会对这种副本ptsd的。 “那副本给你留下的心理阴影还不小。”蒋易尘注意到了周思成脸上的苦涩，周思成只得以美食填补伤痕，吨吨吨的吃，“别提了。” 他很是详细的给蒋易尘描述了些近况，以及在副本里的各种经历，因为副本里的内容跟大世界都是密切相关的。 “看看这世界的参差，某人作为资深老玩家竟然能被个萌的发光的新人……” “停，你别说话，我不想听。”周思成淡然打断蒋易尘发言。相比他们两个，玉兰是比较沉稳安静的类型，优雅的姿态配上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颜容。 这姐弟俩的差别怎么这么大？许一零不禁疑惑。 在许一零好奇的目光中，玉兰终于开了口，“调令仿品你能想到我，算我幸运，如果流到8-9的拍卖场，溢价会非常严重。当然，如果你反悔现在想送去拍卖，那也正常，毕竟一场拍卖下来你的收益会高很多。” “看你好像还挺需要的，只要价格对应我无所谓。拍卖就算了，刚来时镜还人生地不熟，就当交个朋友。”毕竟许一零连在哪拍卖都不知道。 简单但奢侈的聚餐很快结束，关于梦魇调令线索仿品的转手才步入正轨。因为这顿白嫖的饭，许一零对蒋易尘和漂亮大姐姐玉兰的好感度成倍增长，原本想着能不能坑笔巨款的想法逐渐削薄。 “那就去交易处吧，你可以提前想想自己需要点什么。”路上周思成顺便把交易的基本规则告知了她，交易自由多样可一物对多客，也能锁定一对一式交易，最权威的是衍间每层的交易所，以防出现仙人跳和品质造假。 交易所半官方半私人，既有系统保护也有玩家做主，品鉴官就是玩家的私人职业，算是游戏业余时间做个兼职给系统打工？交易的物品品级不同，需要去到的衍间层也不同，品鉴官等级也不同。 所以对于调令仿品，他们还只能来8-9交易。 第57章 初见八级品鉴官 “要交易什么？”看上去相当慵懒且黑眼圈浓厚的年轻品鉴官半趴在展柜上，戴着着黑色粗框眼镜和金属蓝牙耳机，面前悬浮着消消乐游戏页面。 他也就正眼看了看蒋易尘，约摸是认识他的，不过随后就把头垂下玩消消乐了。如此高端的配置，却玩着如此朴素的的游戏。 “梦魇调令仿品。”许一零回答，踮着脚好奇的在前台看着他打消消乐，这位懈惰的品鉴官抬眼看向这个活力四射的小女孩儿，“哦？梦魇调令仿品，好久没见过了…仿品为什么来8-9，去4-5或者6-7。” “线索仿品。你能不能敬业点，天天整得跟快半截入土了一样。”蒋易尘靠在柜台前，及时补充了句。 品鉴官一脸你不懂我不要说话的丧气表情，“线索仿品……等等，什么的线索仿品？”他没过多久回过神来，划消消乐的手都停了。品鉴官看向之前素未谋面的许一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直起身子坐正把手头的悬浮页面关掉。 按照交易所的提示，许一零把属于仿品的印记从系统中取出，放到柳望轩的带着手套的手上，属性页面便复现在柜台旁。 在仿品标下，一行鲜红的血字组成了段让品鉴官都失色的话，“也许你可以通过特殊方式找到真正梦魇调令的下落。” “不好意思，认识一下，我是柳望轩。这个仿品我可以收。” “我说柳大品鉴官，她是跟我来的。你还不明白吗？”蒋易尘勾着手指敲了敲站桌沿，态度不温不火。 “他出的价格我也能出，而且在公会上我能给你些额外的补助。”柳望轩越是诚恳，玉兰就越对这种公职徇私横插一刀的行为感到生气，因为许一零对此没什么表示，她才强忍住了和柳望轩打一架的冲动。 “我已经答应别人了，品鉴官先生。”许一零踮着小脚，想都没想就回绝，但柳望轩还是不死心，“有意向拍卖吗？或者挂卖。” “没有。”见柳望轩这么坚持，许一零才真正察觉到梦魇调令正品的价值，也许以后有机会能见识见识。 “你都没梦魇族属性，这么坚定不移干什么？”蒋易尘见柳望轩从精气萎靡到神采奕奕的转变只用了三四秒，啧啧称奇。 “我可以改。再说玉兰就有梦魇的族属性了？” “她也可以改。” “人的本质果然是双标…”柳望轩咬着后槽牙，知道这东西多半要落蒋易尘手里了，心中种种不爽与愤然化作叹息，他随手扔给了许一零个绿色证牌，然后继续瘫在招待台上玩消消乐去了。 证牌到手，几人就离开了交易厅。 “这也算是道具，可以放在系统背包，交易不完成不消失，8-9应该是每块抽取1000积分手续费。”周思成仍然担任着解说员的角色，“举个例子，比如蒋易尘现在手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或者他选择卖身……” 蒋易尘:“你用词能不能不要这么偏激？” 周思成:“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块证牌就是凭证或者说债券，只要在就不愁反悔，同时也是保证卖…呃，保证除却积分或物品交易的交易顺利进行的特殊言灵物。” 周思成:“想好想要什么了吗，可以用这块证牌来评估是否等值，不过数值有时候不如品鉴官权威就是了…” 许一零把调令仿品放入证牌后，证牌就自动分裂为了两块，她将存放着调令仿品那半递给了蒋易尘，“以后如果我出现什么问题，蒋易尘在不违反他底线的情况下帮我个忙。” “真没想到你会提这种要求，不过需要补充下条款。”周思成提醒着。 证牌显示50%与待定两字，“如果这个帮助与调令仿品不等值，那么我再想想要什么，如果这个帮助超额，那么我补足蒋易尘。” 这次证牌显示100%，蒋易尘也同意后，金属质感的证牌变形成另一种样式代表交易完成，系统也给出转移提示：“梦魇调令仿制品易主成功！” 蒋易尘手中的证牌变为嵌着忧紫色玉坠的圆形轻薄令牌——梦魇调令仿品，他冲玉兰摇了摇令牌，刹那间玉兰因为柳望轩而憋的一肚子气全部烟消云散。 “那个，谢谢。”她收敛起欣悦，最先看向许一零，对这个奇怪但可爱的小不点表示了感谢。这回轮到被忽视的蒋易尘胸闷了，“你都不夸夸我吗？” “夸你什么，夸你像个傻大个吗。” “嗯，这种赞美还是给齐斐闲比较好。” 在两人日常的拌嘴中，周思成也是日常当了八千瓦大灯泡，艰涩中夹杂着无可奈何。许一零则对玉兰这位大美女挥了挥手，“不客气，那再见啦。你们姐弟要好好相处哦。” “……”这下周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的许一零下线，彻底结束了劳累但充实的副本与意识维度的“旅行”。随着退出键的点击，眼前的光线变得阴暗散漫，许一零回到了彻斯特的身体里。 已经入夜了？不知道是几点。相比无尽衍间，他感觉到了温度，棉心被窝与身体的温度，但同样感觉到了伤痛与不适，经过这么久的精神紧绷其实很累，而这种疲惫在回到身体后加倍的返还回来。 全身煞白的彻斯特蜷缩在柔软的床上，他转动脑袋，鼻尖却划过了温热的肌肤，嗅到了仅属于人类肌肤的特殊气息。彻斯特被江夜搂在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两人潦草盖着厚被褥，他身体还有着之前“犯病”时的特征，部分血管仍是黑色的手臂搭在江夜身上。 枕头与靠近彻斯特面颊的被子很明显有些湿润，加上眼睛红肿的难受看不清东西，他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哭过。 是因为幻觉与实体交加的疼痛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是别的什么呢？ 第58章 番外:命运遗株(一) 刚醒来的彻斯特轻喘着气，还没能适应剧烈的观感变化与身体旧病遗留下的痛感。昏昏沉沉的房间，只有窗帘的缝隙间隐约能透出不夜之城的霓虹与晶莹月光，其他地方都归于黑色，寂静骇人的黑色。 “找不到…” 在那些仿佛可以无限延展的、不可见的边角处，曾被深埋的某些记忆已经蛰伏许久，只要彻斯特动哪怕一个念头，那些记忆也许就会如狼似虎的蜂拥而上，将他推进泥潭与地狱。 “过了副本的变化？总感觉脑子里多了点什么。”彻斯特把头死死埋进被窝中，尽管如此温暖，他的身体还是在不自觉的颤抖，他很抗拒，从内心抗拒回忆起那些多出来散发恶寒的东西。 就像被蛇咬过的人想远离蛇一样。他明明只是想睡个好觉，现在却被折磨的半刻无法停歇，如果陷入令人发疯的回忆幻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醒来。彻斯特手抓着江夜的结实的颈背，那些血管再次清晰的由青变黑，这种变化好像根本无法阻拦。 脑部的痛与胃部的抽搐再度跟上席卷身躯，令彻斯特崩溃却无所适从。江夜被惊醒，他伸出手却停滞在半空因为不知道如何去做，只是无力的默默陪着、看着彻斯特，静静让快陷入那些癫狂幻象的彻斯特用几近变异的手抓烂他的背部。 夜色笼罩房间，笼罩色调黑蓝色的、开始弥漫血腥气房间，四壁空荡，在窗帘透出的微光中只剩两人若即若离的影子浮动，升浮着彻斯特痛苦的呻吟。 “我只是想睡觉…”彻斯特整个人都很麻木，他看向自己变得尖锐狭长像是怪物一样的手，沾满江夜血的手……深深的无知感无能感刺痛着内心，他艰难的动了动沙哑的嗓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热的血顺着江夜的脖子与下颚滴到彻斯特的眼周，滑出一道长长的如泪的轨迹。江夜捧着他的黑色血管已经延连遍布的面颊，好像在说什么，但已经听不清了，他耳朵里只剩下了哭声，他自己的哭声。 被关在隔间的孩子的哭声。 还很年幼的彻斯特，不知道为什么身处在狭小的储物间里，他眼睛肿痛嗓子因为哭的太久而干涩难受，脏脏的小手拍着门，寻找着母亲和朋友，想要得到一口水，一个怀抱，或者随便什么给这个小孩子的善意的帮助。 可什么都没有，除了灯坏掉的黑与安静，除了渗到他脚底的鲜红粘稠的血。 幸运的是，轮船在损坏的轰鸣声中靠岸，快饿昏过去的彻斯特终于被巡查的人发现，五大三粗的工人将彻斯特小心翼翼的抱出然后报了警。海岸上的老船夫是个很喜欢喝酒抽烟的家伙，也许是怀念久久不见的跑去内陆生活的儿孙，他自费将年幼的彻斯特送进了医院。 在小彻斯特在医院迷迷糊糊泪水满面的时候，经常闻到浓浓的烟气和酒气交杂在一起，听到老船夫用海边人独有的浑厚嗓音对哭着喊着要妈妈的他讲故事。 那是海边的童话，海灵每年都会跨越大洋掀起海浪和巨啸，将从海里长大的孩子们送到陌生的陆地，卷走海上有着孩子要哺育的渔人。 渔人们在海底冒险，最后会携带着珠宝与家人团聚，所以失去渔人的家庭一定要等待，或许十年或许百年。 而被送到陆地上远离家乡的孩子，也同样要坚持下去，故乡并不远，家人就在某一片海中，等着他们坚强的孩子回来，或许十年或许百年。 “保持期待，海神与命运不会丢弃你。”不注意形象与健康的老船夫满脸胡茬，拎着廉价酒的酒瓶，拿布着茧子的手指点彻斯特的鼻尖，最后不得不在护士声声“酒鬼”的唾骂与驱赶中离开。 他几乎隔不久就会来看彻斯特一眼，带来海盐糖果和少量晒干的粗加工鱿鱼丝，海风吹出沧桑面容却从来没有与年龄等同的老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年幼的彻斯特把一切当做噩梦，当做海上童话里会编出噩梦的怪兽。孩子总是会无条件相信慈祥的大人，所以彻斯特相信所有老船夫的话。 他终于在某天见到了叔叔，可他却只望了彻斯特一眼，带着一群穿的很好看的人在检查轮船后离开。小小的彻斯特跟在曾经坐过的轿车后面跑直到摔倒，他觉得叔叔没有看见他却并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他就这么一直在摔倒的地方哭，然后被发现的好心人送走……他跑丢了，储备着百科全书般知识的老船夫也不见踪影，世界又全部陌生了起来。 好心人来回周转，把最后没有人要的彻斯特送到了家偏僻的孤儿院，但小彻斯特很倔强，他不觉得自己是孤儿，虽然他的爸爸并不要他，但他有妈妈，只不过在离他很远的海上。 他只是做了个噩梦，它很快就会结束了。 年幼的彻斯特来到了远在郊区的另一个住处，他遇到了很多衣衫褴褛的孩子，他们看他的眼神好奇怪，就好像被蒙上卡通画上的灰。 生活变得好难，经常是那么伤心与无望，他开始吃不饱了，可是阿姨并不愿意给他多余的菜。他遵循妈妈教他的，不跟别的小孩子争抢，最后却只剩下了不多的汤水与很难吞的饭。 因为差点弄坏保姆的腕表，小彻斯特第一次被打了，痛第一次在他身上留下了疤，把天真烂漫撕开了缺口。他躺在硬硬的难闻的通铺上，害怕没有夜灯的黑暗，却因为后来者的身份无法与其他几个孩子抱成温暖安全的团子。 每天都要在夜里擦眼睛，每天都在厌恶生活，可又懦弱的坚信着老船夫的话，相信明天的美好。 也许是童话的应验，小彻斯特终于找到了叫依柯的朋友，孤单的石头不再那么沉重。至少在设施简陋的地方，他们能一起寻找为数不多的乐趣…… 第59章 番外:命运遗株(二) 孤儿院由几栋简单的小楼围成，在靠海的沿岸、远离像摩埃迪这种大都市的地方，尤其是货流量与开发度并不高的托曼港口周边，因为与违禁品相关的疫病还有自然灾害导致流离失所的孩子很多。 行政核心腐烂，治安奇差公费不足，走私团伙与黑恶势力横行，医疗基建分布不均……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死亡在托曼港这片大地上开了花。也是出于安全与费用双重角度，孤儿院与济贫所往往修建在远郊，远离可能发生火并或是被台风侵袭的近港城镇。 外界看不见孤儿院，孤儿院的孩子们也看不见外面的灯火，这一开始出于好心的安置与逃避式的规划，却忘记了在远离黑恶的地方也能够滋生新的黑恶。 在百年的变迁中，孤儿院的楼房一层叠一层，新的覆盖旧的，最后又慢慢变成旧的一种，只有青苔永远生长在台阶与砖瓦的缝中。掌握孤儿院的人更新换代，也随着时代换走了对孩子们的初心。 “好多小孩子都走掉了，好像是去了在后面的大房子。”依柯擦着因为跌了一跤而满是灰土的圆脸蛋，自然卷的过耳短发不是很精于打理，枯黄分叉。她和肚子还在咕咕叫的彻斯特并肩坐在水泥台阶上，手里还捏着正挣扎的蟋蟀。 “那里有吃的吗。”已经待了不少日子的彻斯特知道还没到饭点，但是他真的很饿，很想念软甜的切片面包。 “不知道，不过偷偷去的孩子都被大阿保教训了，哭的好惨侬，你说，那儿会不会有好东西。” “不知道。” 大阿保是他们的保姆，身子骨五大三粗，经常穿着身油蓬的不换的衣服，因为职业的压榨，她常年吃住在偏僻的地方连家都顾不上。自从她错过了老母亲的葬礼，每天一肚子火与忧伤，经常打骂犯错的小孩子。 彻斯特讨厌而且害怕大阿保，木棍子留在他身上的淤青到现在还很痛，本来白皙的皮肤上像是打了几块补丁。 “去抓蚂蚱怎么样，这里的蚂蚱很大个。”依珂 “不要。我不喜欢它们。”彻斯特从小在城市里长大，怕虫子怕的不行，对于别的孩子能当做娱乐的活动他都玩不来。 依珂对此很苦闷，她揪着缕短发，冥思苦想着周围有意思的东西，“那你喜欢花吗？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片非常好看的花。” “揪大阿保的花会被打。” “不是大阿保的，她的花在后院呢！我说的地方在大林子里！”依珂举起手中的蟋蟀尸体，无比真诚的对小彻斯特说着。 初秋下的阴空，残余的树叶被雨将至的风吹的不断摇晃，像无数不停息的铃铛。棵棵树木交错着，把弯弯的沥青路远处遮盖的一丝不露。 “走吧？我们一起。”依珂很期待，她好久没回去过了，彻斯特看着满地的落叶还在迟疑，“花真的没有枯吗，你看叶子都落了。” “那我们去看看呗。” “大阿保说不让去林……” “她之前还打你，你居然还那么听她话。大阿保出去了不看着我们，小阿保正睡午觉呢！不会被发现的。”依珂拉着他的手就带着他向前，彻斯特也就只得和她作伴一起走。 这片生长了百年的杨树林里，两个小小的身影走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逐渐远离了荒山老林里聚集着人烟的房子。 蝉鸣瑟瑟入耳，彻斯特边走边惶恐不安的回头，很害怕突然看不到房子。 自然的土地上开始慢慢出现了人类的生活垃圾，它们嵌在土壤中，像是溃烂的疮。他们原本还想继续往里走，陡然间却看了个在树木间站的笔直孩子。 “娅挞娜？”依珂定睛一看很是惊讶，她不是去大仓房里住了嘛。周围阴森森，依珂和彻斯特依偎在一起，一时没敢靠近不说话的娅挞娜。 两只大手分别捏住了他们两个的肩膀，一回头，竟然是提着大号保温盒的大阿保，她壮硕的身躯把两个不丁点的孩子抱起，转身就回孤儿院。 吓疯了的两个孩子不出意外的挨了大阿保的打，本来旧伤就没有完全好的彻斯特瘫在床上，细细的腿像是抽筋了，依珂坐在不想动弹的他旁边，把抢到的饭一点点喂给哭的稀里哗啦的彻斯特。 “我好想妈妈…”彻斯特哭的都有些抽搐，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的依珂其实并不是很理解他，但依然顺着彻斯特的心意来安慰。 十多个孩子住着的房间里，月光倾泻而下的地方是彻斯特和依珂睡的那张小小的并不怎么干净的床，彻斯特大约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只有依珂瞪着澄明的眼睛望着已经熄灭的灯。 她在想娅挞娜，在想那曾经匆匆瞥过的花。 大阿保与院长争吵的声音传来，依珂拉起睡了很久的彻斯特与其他几个孩子，一齐走出房间看向外面。 “滚！”大阿保挥着扫帚驱赶穿着正装的慈祥院长，周围还有很多像娅挞娜一样的孩子，他们围在孤儿院的大门前，但都被大阿保拦住。 院长被大阿保逼着退到了林子里，喜欢院长与他给的糖的某个孩子，趁着大阿保不注意跟上了院长与在林子里的孩子们。 他们在黑暗中消失了，林子里流出了黑色的污水覆盖了孤儿院前较低的路面，深处的垃圾流出，流到孤儿院的门口，把大阿保种在前院的花浸了一半，那些花很快凋零，花瓣埋在污泥里。 浑身颤抖的大阿保把躁动不安的孩子们轰回屋子，打开许久未动的老电视给他们看，让他们看演唱儿童歌曲的节目，自己则跑去隔间疯狂拨打着各种电话号码。 “逃跑的孩子，希望在前，命运的旋钮已经不远，深陷泥沼的花从不流连。被弃的孩子，希望在前，渴求的就在道路的边缘，也许并非……” 电视声音开的很大，就像在掩盖未知的东西，彻斯特和依珂已经无法听清大阿保在对着电话在说什么。 第60章 番外:命运遗株(三) 孩子们终究是累了，继续睡了，只有大阿保瞪着眼站在孩子们房间的门口盯着他们，就如同稻草人一动不动插在地上。 也许距离没有几米，但双方都不知道各自的想法。 假寐的几个孩子小心的瞥着大阿保，他们在大阿保走后起身，向往的看向窗外。 “我要去找他们，我不想一直被圈在这里！”喃喃自语的孩子起身，带着其他想逃的孩子动身。依珂惴惴不安但又经不住诱惑，干脆让他们先跑一阵，她和彻斯特过会儿溜走。 深夜的密林面目狰狞，每棵树都组成了不见真容的怪物，大胆的孩子们好像在为了自由奔跑，不知道从哪蔓延过来的污水混着泥土在他们脚下飞溅。依珂与彻斯特如履如临的远远跟在后面，他们很快再次看到了娅挞娜。 身材瘦小的琊塔娜立在深林里，依珂与彻斯特手拉手慢慢靠近呆呆的她，树枝摇晃，在叶影缝隙间照进几束月光。 随着距离的缩短，娅挞娜小小的身影变化了，变成了贴在树上的雾组成的鬼影……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大阿保的影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她把已经吓的僵木的两个孩子再次抱起往后跑去，雾鬼影伸长，许多像娅挞娜一样的孩子围拢过来。 在诡异的荒林夜色中，大阿保快速踏着步子，污泥粘在她的脚踝上，又点点甩飞。后面的鬼影在污水上蠕动着，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 他们被大阿保带到了院子前，却看见了院长守候在门口的身影，他手中拿着把漆黑的枪指着大阿保。想强行冲进孤儿院的大阿保就这么洞心骇耳的响声中，顽强的抱着两个孩子，半跪在了院前那一片已经枯萎的花中。 睁着干涩的眼睛，彻斯特在枪声带来的耳鸣中，看着院长走过来，看着他身后出现一片鬼影与一个脸部不规则凹陷的可怕的女人。 从来都显得壮硕强大的大阿保把孩子放下向后推了他们一把，最终还是疲弱的倒在了自己栽的花丛中。鲜血在污水中蔓延扩散，两个孩子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看着血的绯色，小彻斯特捂着脑袋被唤醒了很久之前的记忆，他一下坐在污水浇灌的花坛中，无法与污水相融的血裹在他脚腕周遭。 依珂死死拉着他想把他带走，远离院长和那群鬼影。最终两人都没能跑出去，被院长带回了睡觉的屋子，没敢逃跑的孩子嘻嘻嘲笑着满身污水的彻斯特，依珂红着眼睛躲进被窝里。 “亲爱的，这都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清醒。”院长攥着无脸女人的肩，“会好起来的。”他为女人带上串精致的银项链，随着吊坠闪出抹转瞬即逝的蓝色火焰，女人终于有了变化，凹陷的眼眶中一只圆眼球突出，瞳孔由灰翳变得清明。 她拉着两鬓斑白的院长，碎裂的嗓子抽动，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去看孩子们。无法推辞的院长先把女人安置在了房间，最后像个行尸走肉似的缓缓来到了孩子们睡觉的地方。 他手扶住门框，低头远远看着满身污水坐在地上发呆的彻斯特，皱纹横纵的面容上阵阵无言。院长抹了把脸，无神的把枪塞入怀中，终究还是走近了孩子们的床铺。 他摇醒沉睡的孩子，动作却没往常那么流利。不过院长却没有把彻斯特叫走，许是看他已经接受不了更多刺激。 “会好起来的。”院长抵着眼镜嗫嚅。满是抗拒的依珂也被叫走了，她不敢反抗。彻斯特这才有所反应，艰难的直起身去找不见了的依珂与其他孩子。 拖着沉重的腿跨过昏暗的过道，彻斯特看见了很多雾鬼影，它们一会儿变成孩子一会儿变成雾贴在墙上，就这么指引了方向。害怕没能压垮彻斯特，他就跟着这些也许曾经是孩子的雾鬼影向前。 他们除了一直在“呜呜”叫之外，并没有任何攻击行为。 而在尽头的房间，有孩子的哭声和这种“呜呜”声重叠。“梆！”有几个孩子敲门想出去，被院长抱了回来，他语重心长的说着，“那是你们之前很喜欢的阿姨啊，她出车祸了才变成这个样子，别害怕，只要不害怕，她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吗？”呜咽的孩子哭诉，院长挨个抹去吓哭孩子的眼泪，让他们成团站在一块不至于那么惊恐。让他稍稍安心的是，项链起了作用，女人没有那么躁狂了，她张开双臂拥抱其中的孩子。 总是愁颜不展的院长终于有了微小的笑意，被拥抱的依珂闻见了腐臭，另一个在女人怀里最近的孩子看见了她脖子上涌动的蛆虫。 那个大孩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控制不住自己用力挥舞双臂推开女人，手指勾到了项链，把精细但脆弱的项链扯断后甩飞。 银色的影子穿过为散去腐臭味道而大开的窗户，落到了污水里消融。女人的肢体僵直的同时，院长飞快把孩子们往回搂：“快跑！” 还是有两个孩子被女人双臂勾到了，最先跑依珂听见孩子身体碎破折断的声音，她不敢回头，哇哇往外跑。已经算是大孩子的依珂听见挡在女人身前的院长好像在对她说：“找项链，去找项链。” “找到我们就安全了！” 老院长拿着枪，眼睛布满血丝。他身旁的雾鬼影又多了两只，呜呜声与失控的女人让他那仅存的笑容瓦解冰消。 依珂再次与彻斯特相遇了，捉急的她温柔的拉住彻斯特的手，把他拉去反方向：“有怪物来了！院长……院长让我们去找项链，我们帮帮他吧！” 她声音急促，选择帮助院长，她实在不知道如果不听院长的话还能去做什么。院长是让从小住在孤儿院的依珂吃到过糖和汉堡的人，是在大阿保打她时出手拦过的人，他明明这么慈祥，慈祥到让依珂觉得他就像自己的父亲。 今天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她敬爱的人变了模样，从小生活的家园翻天覆地，污水与漂浮在其上的垃圾弥漫。 “我是个笨蛋，我帮不了忙……”彻斯特低头看着依珂的手，瞳孔涣散。 第61章 番外:命运遗株(四) 他从来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丢弃，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彻斯特与依珂躲在围墙与房屋的夹缝，阴风倒贯，星月长悬，离想要的白天不知道还有多久。 “你很好啊，你是这里最优秀的孩子了，见过我们没见过的东西，玩过好多我们不知道的游戏，来的时候也那么干净，你甚至还有妈妈不是吗？”依珂轻轻扯着他的手，而她全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只有那双看上去无比真诚的眼睛。 “那我去找钥匙帮院长，你要好好的。”依珂放开这个跟她完全不同的小她几岁的朋友，在污水中迈步，衣襟最后还是被彻斯特揪住了，“…一起。” “好。”依珂在惊惧中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 他们一前一后靠近窗户外面，在脚落入泥水中的啪嗒声里寻找那微小的项链，“咔！”墙面裂出道缝，慢慢开始崩塌，而这面墙的背面是那个女人的房间，依珂赶紧拽住彻斯特往刚刚他们躲藏的地方跑。 “院长！”依珂还是抱着侥幸叫喊，周围并没有回音。眼球重归腐烂的女人探出身子，她长的令人震悚的手臂抓着老院长的脑袋，奄奄一息的院长睁着深灰色的眼睛，嘴里重复着依珂听到的那几个字： “找项链…” “快跑！我们去找……找项链…一定可以的！”依珂喊着，她在彻斯特的身后，却一下被快速女人伸出的长手臂抓住了脚腕。依珂摔进污水里，看着近在身前的怪物，终于哭了出来，“找到，找到就安全了…” 她好像在尽最大努力安慰着自己，但这太无力了，“救救我…”怪物的身子搭过来，绝望的依珂只能看着彻斯特，她还是期待他能来救她，而后者也正看着他，霍然转身跑走了。 “救…阿彻…”世界消沉下去，“呜——”雾鬼影们长鸣起来，头昏脑胀的彻斯特一路跑出庭院，跑到那大阿保从不让接近的大房子前。还如此小的他泪流满面的挤进半开的门，却看见了无数的孩童尸体整整齐齐的排放着。 也许依珂会认出其中娅挞娜常穿的衣服，他们的面部中空，滋养着无数蛆虫。臌胀的尸身于污水中漂浮，枯黄的头发好像在身后缠绕精神恍惚的彻斯特的脚踝，他回头看去，同样被挖空了脸的依珂顺着污水飘到了他脚下。 在月光下，只有那些房子内的尸体是腐臭的，只有依珂没有味道，头发还是那样的黄色，不被污水浸染，她是特殊的，是来找他的。 小彻斯特跌了一跤，他单手撑起薄弱的身子，另一只手伸进污水里无力的捞着，除了在指缝间翻涌的污浊与垃圾，没有任何能发出光亮的东西。 “找不到项链，找不到…”污水再次从指尖中溜走，伴着豆大的泪珠在污水中砸起微不可见的涟漪，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闻的见腐臭，听得见雾鬼影的哭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找到，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彻斯特把手不断拍进污水里，无能的发泄着、失神的呢喃着，“简直烂透了。”月亮皎洁而地面龌浊，无瑕的光将路面照亮后显现出的只有没有尽头的密林与那条曲折的沥青路。 他努力寻找哪怕一丝的安慰，他不敢向近处回头，他记起了老船夫，记起了远在天边的童话，记起了妈妈。 彻斯特摇晃着身躯，一步步的走出大院，走上那条根本不知道通向哪的沥青路，踏过的庭院前缘，孤独伫立的花枝间大阿保已经深陷进了污泥里，只有她挚爱的珍贵的廉价表浮在上面，显示着因进水而走快的指针与指针上的母亲节标识。 童话的希望拖着彻斯特向前，去母亲在的海上，但与他相伴的只有周围永远不会的树木，不知道源自何处的垃圾、污水。 在没有阻拦的路上却败给了遥远。年幼的彻斯特弯弯绕绕的走了好久好久、他无法理解的久，最后抱着老船夫的童话他倒在岔路的树旁，迷糊中，那些树仿佛露出了真面目。 它们变成了编织噩梦的怪物，变成了幕后真凶。现在小小的彻斯特逃走了，逃进了他想要的真实。 他终于看见了等在十字路口的妈妈。 “滴…”半个小时后，路过的一辆跑车按着喇叭停了下来，搭着皮袄的莉菲尔捏着鼻子走到昏倒的小彻斯特身旁给他探了探鼻息，轻拍他却并没有回应。 “谁家的孩子？”开着跑车的中年男人无聊的用胳膊搭着方向盘，只是在车上默默问了句。 “让这孩子搭个车，我把他先抱回失名会吧。” “你们总管同意？你刚接完私活，别把事情捅出去了。”中年男人随手点了支烟，瞥了眼车后座放着的些情趣用品。 “大不了扣点钱，反正你给的足够。”莉菲尔笑着把彻斯特抱上车，视线原因没有察觉到树林中地面的异常。莉菲尔收拾好那些用品，让彻斯特靠在她大腿上，扶着他的头不让他滑下去。 受恶心的气味影响，中年男人把车油门开到了最大争取快点离开这儿，“这路边的卫生也真是呕人。” “附近有不少厂子，这几年经济又不景气，公共卫生确实差了不少。你们生意还好办吗？” “呵，制药什么时候都会是最捞钱的行业。” …… 香水飘在布置的奢华的暖色调房间，莉菲尔把彻斯特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自己坐在床头柜前把偷偷带出去用品放好，尽管窗外还是琼紫色的夜空，她也没有睡意。 “喂，我捡到了个孩子……在巴洛克区维塔亚37号长街失名会，什么？不出警？你们……喂？” “嗡——”手机传来挂机音响，莉菲尔气的不行，她又拨打了好几次巴洛克警部电话，在全部显示占线后莉菲尔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床头柜上。 在床头坐着平复了会儿心情后，莉菲尔联系上了认识的死党记者。晚上没有继续接活的莉菲尔拉着这位常逛局子的记者通过电子身份系统与她给孩子拍的照片查找着信息。 “彻斯特·索依兰尔，索依兰尔？！” 第62章 灵魂的放飞自我 一篇索依兰尔世家企业龙头遗弃儿子的报道曾风靡了纳尔雅王室控制的数个大都市，掀起了对经济政治亲情的“反思潮流”。不管这波巨浪打着什么名头，它终归让索依兰尔家感受到了舆论压力。 被丢弃的彻斯特因此被接回了父亲的家族，在那里他不光彩的邂逅了黛妮卡并慢慢长大，变得学会用酒精和女人麻醉充斥着死亡的过去，让各种色调的生活与童话风景统一变成封冻着酒瓶的冰蓝与糜烂的放纵。 他的人生就是场彻头彻尾的噩梦。 “结束了。” 狗日的。 病症终于消退，变异过的手除了变得有点褶皱已经恢复了原状，血管同样变回了正常的青色。彻斯特摆脱强制性回忆后像是搁浅的鱼重回海洋疯狂呼吸，他无比开心的摆着胳膊，表示苦难结束！ “嗒。”彻斯特的手拍到了江夜的后背上。因为太兴奋他才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纠缠过度，简而言之就是：抱的有点紧。 手上凝固的血映入眼帘，彻斯特很不好意思，他鼻尖依旧冲着江夜胸膛，抿着嘴偷偷伸手摸向江夜的后颈，从上往下一点点的划过去确认他背后的伤口。 没了？恢复了？这么快…要不是他俩身上的血迹都还在，彻斯特真的要以为那是幻觉了。 一提到幻觉就烦。 打算换个姿势的彻斯特一仰头就与正盯着自己的江夜对上了眼，然而他的手还在人家背上乱摸呢。心贼虚的彻斯特身子缓缓放松慢慢从江夜怀里撤出来，脑袋同时往后仰。 但战略性撤退被江夜打断，他又被揽了回去。仍侧躺着的江夜俯首靠近彻斯特，托住彻斯特的后脑就这么和他在床上接了吻。彻斯特越想退让江夜就越得寸进尺不让他离开，好在江夜现在还没想进一步做点什么，亲完就放了手。 “……”彻斯特坐起来裹着被子，苍白的脸总算有了点血色的红，他傻傻低头与安分躺着的江夜清明的眼睛对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窗光微亮已是天明，江夜半张脸埋在被褥中，抬起胳膊握住彻斯特的手，指尖轻轻点他的手背。 “还早，再睡会儿。”衣衫不整的江夜连头发都显得乱，他不动弹，肩处的衣服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但彻斯特看得清他眼睛，江夜脑子绝对清醒的很。 “我去沙发。”彻斯特强忍躁动不安的心，轻声轻语的知会了一句。他还没下床，刚有个动作，江夜也直起了身子，他往前把彻斯特强行按回了床上，“在这儿睡。” 江夜这次下手有点重，他眼角那侧的纹路在半暗的房间很显着，和他呼吸声一样显着。彻斯特被按着肩膀像只腌制沙丁鱼平躺在床上，茫然的转移视线不直视架在他身上的江夜。 习惯了江夜轻声细语的彻斯特第一次见江夜这么强硬，在天然的害怕加持下心里反抗的火苗瞬间熄灭了，伸手弱弱的把被子扯回来盖好。 “好。你也睡。”赶紧睡！裂了。彻斯特自我欺骗的闭上眼睛，但江夜并没有躺下甚至没有松开按着彻斯特肩的手，眼睛像是蒙上了迷离的雾。他把头埋进彻斯特的颈窝从蹭到吻一直到他耳骨，留下淡淡的红，沉重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别！”感受到江夜已经有些忍不住去伸手勾他下衣，彻斯特终于绷不住了曲起腿抵住他腰板不让可能的故事发生，过线了！游戏过不了审了！ 江夜没有扒他的衣服，仅仅用手在彻斯特小腹上摸索了会儿，在双方隔着衣服的简单亲昵过后，他还是选择了压抑。 “你要不先自己解决一下。”彻斯特怯懦的睁着一只眼偷偷瞥向憋的看着就很难受的江夜，中途斗胆挪了挪身子。 房间内各摆设整整齐齐，只有床乱糟糟的，泪渍与深色的血交互。江夜面部朝向窗静静坐在躺的僵直的彻斯特旁边，鼻息还未平复，宽背后被当时变异的手抓烂的衣服清晰可见的耷拉着。 “那种事儿暂时不太行，不过我可以帮帮你。”彻斯特想着之前江夜的帮忙和他现在的狼狈，还是心软了下去，把可能涉及到的游戏内部复杂的伦理道德抛在了脑后。 原主影响她的感情不再是伤心与抗拒，而是种复杂，这让许一零确定原主曾经也没那么真正讨厌江夜，只是单纯过不去某道坎。 当身体内主导的灵魂换成了一个二百五，在意的反而没那么多。彻斯特起来坐到江夜身前，把下巴搭在他宽肩上，或算是对暧昧关系的默许。 他伸手为再次用手臂环绕上他肩胛的江夜舒缓着需求，彻斯特的理性也很快沦陷在这种气氛里，不再在意江夜若有若无的逾越。 …… “关联世界有可能渣到npc怎么办？” “陷入心理纠结的解决方法？” “怎么快速提升实力不至于被打死？” “大世界被npc因为情伤打死销号吗？” “时镜可以自选墓地吗？” 已经早七点，窗外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如絮的雪花纷飞，部分堆在了窗台。彻斯特赤着身子，裹着温暖的被窝里不愿意出来，不停用在系统提供的社区浏览器搜索各种奇奇怪怪的词条，江夜视角中彻斯特算是单纯躺在那发呆不愿意起床。 社区回答越看越给彻斯特整不自信了，比较官话的回答可能就写写请树立正确情感观念，学会克制，那比较含蓄的直接就渣狗能不能去生的反义词了，他怎么会是这种见色就渣的大蛇批呢？他顶多算…算给江夜个顺水人情！！ 因为衣服破了口子江夜已经早早换上了行李箱里的第二身正装，在这种适合被窝的天气竟然能这么精神也让彻斯特觉得神奇。 “这两天轻奢节。”江夜给彻斯特倒上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先吃早餐，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江夜顺身坐在床边，扶上彻斯特的额头将他没精神的碎发撸了上去。 轻奢节什么鬼？彻斯特心中腹诽，他还没记起来这些呢。 第63章 大雪纷飞的节庆日 彻斯特把被窝一扯整个人埋里面了不让江夜再乱碰，他又不是洋娃娃能随便摸随便抱，他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玩家，只不过比较怂并且略有点放纵而已。 茫茫灰白色交织的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花抱团拥向大地，银装素裹的高楼大厦间隐隐约约有巨型氢气球和彩灯的轮廓。 “雪下的这么大？” “这个时候经常下雪。” “一看就很冷，不想出去。”彻斯特转个身，貌似是继续睡了，江夜低着头看向行李箱内舞狮布偶露出来的小脚，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奢节的时间设置总是与雪相融，唯一过程中全是晴天的轻奢节还是在十多年前的首办。当时正值经济危机，荒郊开发也陷入停滞，各种非再生资源物价飞涨，大量生存空间受到挤压的底层工人与降岗中产组成互助会互相帮扶。 他们反对浪费带来的各种乱象，反对无序的购买与生产，支持点对点的供需等购，在会内互相帮扶帮助解决工位问题，甚至订立了会纲。 因为各种希望借此获得名声与关注的小型企业的联合支持，互助会发展的规模逐步扩大，略改善了大型公司岗位就职人员的卑微处境。 会纲有趣的一条叫做二十九天禁令，除了每月的第三十号，将娱乐性享受性消费压低在收入的百分之十五以下，仅在月末三十号无限制，唯一的要求只有不浪费性消费。 这种活动受到了正为资源发愁的政府的支持，议会甚至在决议后同意让财政部拨款给互助会，把这种活动弄成了声势浩大的高规模节庆日，通过各种措施号召公民一起进行活动。 这个时候，不少暗巷的人都会走出角落，主要是为了节日中的大降价而出发。暖洋洋的房间里，江夜看着外面在萧条雪景中欣欣向荣的长街出神，。 像只冬眠乌龟的彻斯特终于愿意动弹几下，把已经被江夜找出来的衣服换上洗漱去了。江夜还是坐在那里，听见彻斯特起床的响动才从回忆中跳出，若明若昧的眼神回归正常。 叼着个牙刷的彻斯特从卫生间伸出了高傲不可一世的脑袋，“早餐出去吃的话可以顺便过个节。” “咕。”还没漱口的彻斯特喉结自然的一动…… 对视的两个人齐齐顿住，把牙膏沫咽下去的彻斯特简直破大防，嗷嗷往卫生间吐，生怕牙膏和他那不知道有啥特殊问题的胃发生什么美妙反应，那彻斯特真就是去天堂过节算了。 江夜走到小少爷旁边拍着他背。被拍的二傻子咳了半天才诧异的抬头看向镜子的里的江夜，瞬时间炸毛，“再笑我吐你脸上！出去！咳…” 这倒霉日子没法过了，彻斯特用他那张板着的脸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苦大仇深。幽怨的擦着步子走出卫生间，好像只要江夜靠近就会给他一脚，虽然他并不敢。 “我手机呢？”他翻了半天没找到，只能问江夜，然后就见他从抽屉里找出了已经“碎开了花”的手机，“？”彻斯特接住手机，整个人都非常恍惚，“怎么成这样了？谁弄得怎么这么可……” “你病发后从窗户扔下去的。” “啧。”怎么这么可爱。所以彻斯特现在是跟其他人都失联了呗，那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艾尔肯尼刚挂，跟他又一个酒店同住，他这儿搞失踪很容易被怀疑。 头大的彻斯特看着那碎手机，把卡抽了出来，“账户都在手机上，我怎么买新的去。”彻斯特小少爷这回是彻底丧失了自主生活能力，眼巴巴的望着江夜，他又不会干啥这不是等着饿死吗！要不只能借第二人送钱了。 依旧待他柔和的江夜把碎成块的手机放回原位，带着安抚意味拍着彻斯特的腰，“先去吃饭。”彻斯特看江夜的眼神很复杂，他开始有点质疑自己当初与江夜做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彻斯特坚定信念，却发现江夜把行李箱也提出了房，“呃，要走吗？” “还有事情？我去把房退掉。” “没了。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买个手机。”虽然最近其实始终在白嫖江夜，但有钱选择白嫖和没钱被迫白嫖给人的安全感是不同的，第二种就像乞讨似的。 拉着行李箱背影挺拔的江夜停住，他转身慢慢靠近还心思单纯只想借钱的彻斯特，弯着身子将面庞凑近连连后退的小少爷，“那你想怎么借？” “……”嚣张跋扈的彻斯特这阵子深知沉默是金，他脑子乱麻麻的退开，闭口不言。“走了。”江夜笑笑，把愣在后面的彻斯特揽了回来悉心问着他想吃什么。 他们回到车上，轱辘压过积雪，途经了许多繁华景象，他们一路回到了花间市。寒冷没有影响人们的兴致，有些行人穿着有兜的布偶服逛街，有些在这种大雪中穿着华丽的长裙，白熊吉祥物大型气球飘在空中，被积雪压的略沉。 专门为节日腾出来的场子竟然有类似马戏团的表演者，大喇叭打广告的声音一波接一波。 …… 时间回到许一零开线索副本那夜，艾尔肯尼的死亡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水中投石，把底下的东西都惊了出来。 “彻斯特，江夜是不是把你带走了？你的病必须回医院，你们去都匀干什么？还好吗说句话。我马上去都匀，你等我。”黛妮卡的消息是首位，其他各种消息跟在后面。 “喂，你怎么不跟兄弟说声就从失名走了？你没住都匀吧，我听说你哥没了，真的假的？” “父亲让你回来，机票已经定好，看到回复下。” 古井无波的江夜翘着腿坐在凳子上，一只手端着彻斯特的手机，垂眸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没过多久黛妮卡就打来了电话，悠扬的铃声伴着震动长鸣。江夜指尖一动，居然就这么接通了。 “喂？小彻？” “你现在在哪，立马从都匀走回医院。怎么不说话？艾尔肯尼死了，比比斯尔就是谭浑水，你病又还没好，等我……”在黛妮卡温柔的声音中，江夜起身将唇紧贴在了已经睡去的彻斯特额侧，痴迷的往下点着直至唇角，然后直接徒手攥碎了还在发声的机身。 “咔咔” 碎裂成几块的手机在江夜的目光注视下依次落地，电光在昏暗的地板之上像游蛇一样闪烁，模糊的背后是江夜森然的脸。 江夜眼角那些美丽诡异的纹路自我缩展着，他收回完好无损的手捧住彻斯特沉睡中的颊，声音依旧温柔的说着：“阿彻。” 第64章 灰白色天空之下 “冻死了。”刚填饱肚子的彻斯特捂着发红耳朵，和江夜走在清晨碎雪纷飞的大街上。人流涌动，部分去往各种专门为节日而开的露天商铺，部分则是在活动广场玩。好多穿的奇异的孩子都兴致勃勃的在人群中打雪仗，雪球贴着彻斯特肩膀划了过去。 马戏团就开在广场，在巨型吉祥物气球之下，道道火焰逆着飘扬而下的雪冲上空中，炙热的红色顿时渲染了灰白，本无形的火焰中途转了轨迹，最后组成了这个马戏团的标识才消散。 彻斯特仰望着那神奇的火焰，顿觉奇异。身旁不少穿着各种型号的胖胖布偶服的家伙经过，一只热情的“仰脖肥恐龙”蹭住彻斯特肩，大概是因为布偶服太厚没控制好距离，他自己还没察觉到，乐呵呵给彻斯特传单。 “我们是钢琴培训的机构哦！看一看吧先生。”嘈杂的人声中传来那么句话，恐龙服内的人在见彻斯特接过传单后就认为使命完成，颠颠的往马戏团那边跑，不知道是不是空心的恐龙脑袋一晃一晃的，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正看着传单左手捂耳朵发呆的彻斯特头上一沉，看不清东西了，他晕乎乎的自转一周才发现自己被套上了个托着长尾的舞狮上套，“？”被舞狮的大头盖住脑袋的彻斯特整个人都错乱了，这不是比比斯尔吗？原型不是西方吗？为啥有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为啥在我头上？？ 有刺客！棕发碧眼的小少爷微微托起舞狮服让自己能看见，刚好发现正在站在他面前正给他拍身上的雪的江夜。 一定是这货干的！彻斯特高托起舞狮服就想甩江夜脑瓜顶上，“你幼不幼…阿嚏！”好冷好冷！彻斯特又缩回了厚厚的舞狮服下，天气恶劣导致施法中断。 舞狮头底下不断冒彻斯特的哈气，江夜拍拍舞狮的大脑门，“要买杯热饮吗？”听着江夜幸灾乐祸的声音舞狮气不过，蹲了下来，精致但有些旧的丝绒耷拉在雪地里，把彻斯特遮的严严实实的。 行人不断走过，偶尔看向这只奇怪的伏地舞狮，江夜刚想扒开舞狮服看看他是不是又被欺负的犯了抑郁，一个雪球就直奔他领口。冰冷的雪团子刚在江夜衣领上炸开，舞狮就满血复活站起转身一气呵成，拔腿就往马戏团跑以避免报复。 江夜坦然自若的低头拍着衣领上的雪，随后漫步穿过人流，不紧不慢的跟着那只乱窜的显眼红舞狮。 周遭灰蒙蒙的颜色中混着马戏团闪亮的霓虹挂灯，顶着舞狮装的彻斯特挤过人流，薅走了根免费特供的节日糖果叼在嘴里。 公放的马戏团bgm声音洪亮，但却无法掩盖住人群的惊呼声与议论声。 这个广场的中心高台，白马跃过火圈，临时搭建的台架上挂着的彩灯破裂，无数花瓣与雪落下，其后的白马化作无数白鸽飞舞最终停靠于马戏团的主持肩与周边的台面。 几个靠近前台穿玩偶服的人逗着鲜活的鸽子，不远处彻斯特微微抬着舞狮头套，在拥挤的观众里往上瞄着台上神奇的表演，“不是投影啊？怎么做到的…” “咕！”彻斯特看的出神时，苍白的脖颈却突然被人锁住，正咬糖的他惊的一打闷嗝儿喉咙微动就想往后踢，随即才记起是江夜，这才收敛了躁乱的身子。 两个人的脑袋都被舞狮服盖住，不过后面明显高出一截，“喜欢看？”江夜单胳膊撑着舞狮服后半部分，左手伸出握住彻斯特冻红的手，他并没有看向台上的奇绝的魔术。“单纯有点好奇。”彻斯特抬着脑袋仔仔细细的望着台上在火圈飞扬而起的火焰中登场的魔术师。 冰雪飘扬蹁跹着洒落在这苍茫的银装城市，广场中央燃着火焰的圈箍在带着面具的魔术师用手杖的指引下自己折叠成了兔子，“你看！这个是不是机关？” 哈气弥漫，江夜握着彻斯特的手举至他面前，黑色的流体状物爬上他们俩的手背，在上面变形组成了兔子的形状。彻斯特戳了下流体版纯黑色胖兔子的屁股，又看向台上正走步的圈箍版兔子。 “不一样。” “一样。” 黑流体有模有样的摆了两下兔子腿，然后被彻斯特无情拍瘪。身后的江夜垂眸眼神恍然，握住他的手指微动，慢慢拂过那片瘪了的兔饼。 台上的圈箍火兔子跳跃而下，众人望着即将下坠的火架顿时慌神，纷纷向四周散开留出空地。彻斯特被人流挤的没站稳还得靠江夜把他扶住，他拍拍江夜手开口说着：“别搂腰，都是男人腻歪什么。” 圈箍的火焰在扑起的雪中熄灭，魔术师随即从袖口扯出黑布凌空扔起，完美蒙在了上面。 “请。”魔术师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掌，做出让步的动作，意思大抵是让人去掀布。彻斯特本来想去，但被江夜抓的死死的。 他眼睁睁看着只大熊扭着玩偶服屁股拉着个小孩儿过去将布提起一角。这边一掀开，整个黑布都变了形状，从里面走出了位带着兔耳朵帽子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姑娘，原本的圈箍不见踪影。 走出的女孩弯着细腰鞠躬，从手中变出盒子，顿时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与喝彩。 “虽然仍是义演，但希望大家多支持。”兔耳帽子女孩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是戴二维码的小挂件，三种样式。她不失优雅的走在人群里，周边人有的自觉拿起了挂件。 挂坠上的二维码当然是用来付款的！也是种既委婉又能留下纪念的方式。彻斯特捞了个金刚鹦鹉挂件捏在手里，掏了半天兜才记起手机碎了。他只得抿着嘴回头看江夜，尴尬的笑着把挂坠提到江夜手边碰着。 “那个…恩，我们支持一下呗？”舞狮服上的雪簌簌下落，江夜静静与彻斯特对望着不回答，俯身面颊凑近回头的彻斯特的鼻尖，刚有动作彻斯特就缩起了脖子，“卖艺不卖身！” 第65章 差点忘了正事儿 不再企图过线的江夜接过挂坠扫了上面的码，见此彻斯特乐呵呵的站在前面顺着马戏团的音乐摇着舞狮头，微风四起，轻盈的雪花纷扬斜下，砸在皮肤上带来细密而清爽的凉意。 周围穿各种奇装异服的观众也涌动着，台上的魔术师点点头，一遮手腕变出张花纸牌，他身后火焰喷涌作为新的开场背景。 “能不能整点新鲜的？变牌早就知道你们的套路了。”靠近站台的粗汉子搂着膀子吼道，不戴帽子不打伞阳刚的很。 “首先，感谢各位金主的支持，我们有个祝福活动。其次，为了回应这位的质疑，请大家在我手中纸牌燃尽时拍拍手。”魔术师双指夹住牌立到身前划过，就像划火柴那样，纸牌在大雪中快速自燃，吸引了周边人的目光。 最后一抹属于纸牌的灰烬刚落下，彻斯特就迫不及待的和周遭人一起拍手。在江夜静默的注视下，他泛红的双手合十，其间出现了张和魔术师手中纸牌神似的花牌。 “怎么回事儿哪来的？”系统背包里，钢笔默躁动着，让彻斯特察觉了这好像不是魔术…周边人简直跟见了鬼似的，闹哄哄一片。台下小孩子笑声与掌声不断，萦绕在拿牌正困惑的大人周遭。 所有玩乐打趣的观众音浪埋没了雪下的严寒，彻斯特暂时忘却了冰冷带来的麻木感，盯着手中的牌迟迟不动，只有哈气成云雾状向上涌着。 要不是默激动了那一下子，他都快忘了自己来干啥的了！得找个机会去把系统那些破事儿搞完。彻斯特内心想着后续的脱身办法，顺带瞄了眼纸牌。 “胃？”纸牌上面是油画风格，画着上吊的人，而且这人的胃上生长出了无数代表苦痛的荆棘，下面写着行用于解释的小字，濒临死亡的无力者。 纸牌被江夜抽走揉成团扔走，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单纯不想看见那张牌。 “别乱扔垃圾。”彻斯特又弯腰想去捡，被江夜握住手腕制止，纸团渐渐被那种奇特的黑色物质吞掉，没有造成实际污染但造成了彻斯特的心灵污染。 “你这家伙…我都还没问这牌是什么意思。” “不用知道。”江夜整着有些褶皱了的舞狮服，瞳孔微张，眼神放空。他手部动作轻易，脑子里看样子在想别的事情。“这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吗？”彻斯特还是那个语气轻蔑又夹着暴躁的少爷，半点没变。他虽然为那张不吉利牌的半个正主，但却并无不适感。 该到来的躲是躲不过的。 舞狮下两人前后站在雪地，陷入久久的沉默，好像舞狮服外面的风雪这回真正侵袭了两人，将他们冻结在原地。台上魔术师与新走上来的助手们架起简易幕布，遮挡住了观众们的视线。 头戴兔耳帽子的女孩儿此时也完成了任务，抱着盒子开心的在人群簇拥下掀开刚搭好的帘子，此时在层层叠叠的幕布后面出现了扇精致的木雕门。 “请得到祝福的人随我来呀。”女孩儿抱着盒子挥挥手，显得活泼可爱充满生命力，在寂寥苍茫的雪色中冲众人眨着明亮的眼睛。 彻斯特想跟上，但转念一想牌都没了还去干什么，干脆悻悻离开。不少人散去广场周边的临时商铺在逛街中等待下一场义演。皑皑白雪覆盖着排成块状的篷子，将各种花色的布压的下凹，在风中微微摆动。 偶尔几盏商铺摆灯的明芒宛然在目，给这座萧疏灰冷的雪城增了些亮色。 “我去趟厕所，别跟进来啊。”彻斯特一路冲着公厕走，到了门口把舞狮服掀开塞到江夜怀里。他手指捋过舞狮服有些陈旧的须，心中腹诽，也不知道江夜从哪弄过来的这玩意儿。 雪花摇摇晃晃的落于彻斯特肩膀与发丝间，江夜凝视他抱着肩打寒颤的单薄背影，怀抱舞狮服几步就跟了上去。“给点隐…”彻斯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的像只鼓起来的河豚，能给江夜哪怕不丁点的威慑让自己能有些私人空间。 可他回头跟江夜对上视线后，顿时心虚的低下了脑袋，话都没说完就丧失了脾气。他用最后一丝倔强“嘁。”了声，与江夜并肩进了宽敞的室内公厕。 “胃里的东西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江夜款语温言中，伸手想去搂彻斯特的肩，诡异的气流却波动起来，周围的景色像是融入水波中。江夜一刹那反应过来，胳膊动的很迅速想拉住彻斯特，但是最终抓空。 “江夜？”彻斯特回过神迷茫的向后看去，“江夜…你去哪了？”周围的陌生人也都消失不见，空荡荡的灰白主色调过道，洗手间的镜面中映射的只剩下彻斯特一人在张望。 盯着干净镜面里孤身的自己与怪僻的四周，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彻斯特忽的想起那段在轮船上被抛弃在隔间的日子。他摇着脑袋不断后退，三两步躲进了厕所的隔间紧紧靠在墙上，捂摸着胃部。 “那不是我，记住真正的我是许一零。”他很恍惚开始发自内心的恐慌，这个时候这种情感已经分不清来自于谁了，是彻斯特？还是许一零呢。 为了找回差异感，彻斯特打开了系统面板，这至少能让他记起自己还在游戏里。 “线索已发放，支线进度已提前。” “发放了？发哪去了日！”本来以为是文字线索，后来发现完全不对。他这会儿脑子已经乱了，大虫子不在系统背包，线索说发放了但完全不知道发去了哪，江夜这边不知道怎么办，还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默和一堆道具，979到现在也没有音讯。 周围出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他需要有自保的东西！彻斯特再次拿出当初的奖励钢笔默，他回想着当初艾尔肯尼保镖召唤怪鸟时显现的图案，用不断颤抖的手拿默照猫画虎的凌空画出了大致的形状。 “这玩意儿还要点美术功底…”彻斯特捏住莫名不受控制的手腕，看向歪歪扭扭的凌空线条，总感觉原图案受到了侮辱，“对不起，我的手已经尽力了。” “嘶咔！” 第66章 同一个世界的另一端 高堂大厦之间，逼仄局促的楼间巷里人流往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来往人群的雨衣上，细密作响，门檐与排水管下水滴汇聚成流，哗啦的水声与滴答声相伴入耳。 从阴云下俯瞰，行进着的人们如同工蚁般，小小的色点在这狭窄的过道，群楼之间摇摆。穿着黑雨衣的人迅速从其中挤过，与麻木流动的身影格格不入。 “呼啦！”雨打的碎瓦掉落，又被雨衣人“咔嚓”一脚踩裂。他不断快步向前，鞋底带起不间断的水珠，在暗巷中推搡着人群惹来阵阵不悦的回首。 远处亮着白光的通道口，坐在台阶上喘息的男人抬头眯着血丝上泛的眼睛，当他透过层层雨雾组成的帘幕望见那件黑色雨衣摇摆的衣襟，干瘦的脸顿时抽搐，“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他锤着胸口，脑袋东摇西晃神志不清的站起。 手潦草翻动着不整的衣服内缘，终是摸出了把黑色的手枪。男人忍着模糊的视野开保险，手指勾动再看向前方时，那件熟悉的黑雨衣罩了过来。 他下意识开枪，在雨衣上留下几颗子弹的空洞，余响未消。男人手腕忽的被人一扭，腹部径直挨了结实的勾拳，脱臼的腕部歪下去，手枪与男人同时被掀倒在地。 枪声让小道上的人群一哄而散，纷纷受惊离开。 踩着破旧的雨衣，正站在旁俯视倒地男人的家伙脸庞逐渐清晰。浑不在意雨滴打湿着装的齐斐闲蹲下，掏出男人的手机，用倒地男的手指进行了指纹解锁。 手机屏幕流转，屏光在雨幕中折射发散，光线百般四溢洒在齐斐闲面颊上。很快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齐斐闲将手机塞回昏迷男人的衣兜，拖拽起男人的衣领将他弄进通道内。 死寂的楼层中，他翻看着男人的脖颈，发现了不少红疹。 “依，那个案子的人抓到了，但只是个普通的毒老鼠，跟神层链没关系。”齐斐闲耳肩夹着手机，将已经有些湿的皮手套摘下一只后才将手机正常拿好，顺便给昏倒的男人拷在了暖气管道上。 “回来吧，警部的人马上过去。”电话那头传来温柔成熟的女性声音。齐斐闲闻言便挂断，转身捡起雨衣，从内部通道穿过了暗巷。 短暂的路途过后，齐斐闲回到了租住处。 他裹着棕色大衣，修长笔直的身材对服饰很加分，美中不足的是，即使穿了高领毛衣，也能很明显看出他脖子上有道一直延连到下颚骨的旧疤。他拿着木桌子上零碎的照片贴在漆皮已经摇摇欲坠的墙面，看着各种案发现场的记录高眉微蹙。 “神层链…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齐斐闲看了眼时间还早，脱掉外套做起单手俯卧撑直到宁依穿着合身的警服推门而进这才停下。 “什么时候发展点别的爱好。”宁依微笑着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精简的大床上，“今天不陪你做俯卧撑，累得要死。干了一堆闲活，半个跟支线有关的都没有。” “我这里也是。”齐斐闲起身，想开口对宁依说几句但总不知道从哪提起，“真的不做？挺解压的。” “看的出来你真的很爱俯卧撑，深蹲没法满足你了吗。”宁依瘫了会儿，唰的起身将警服换下整齐的叠好，她打开衣柜，里面是规整到令人发指的换洗衣物，内部每块位置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折叠的衣服面褶皱都没有，像是打印出来的摆成行分成衣裤两部分，挂着的冬大衣也依次机械的由大到小排放好。 警服毫无疑问被放在了特定位置站好了“军姿”。宁依换上简单的白色背心与绿长裤，她收拾好就站立到垫子旁，身躯笔直干练，“来吧，我也上。你还行不行，刚刚做了多少个俯卧撑？” “236。” “那你回来的挺晚，继续，让我看看你最近练的怎么样，达标就洗澡睡个好觉。听我口令，立正！半边向左转！俯卧撑准备！” 简陋的临时租住房里，灯下两人标准的俯卧撑影子同起同伏，几只飞虫落在灯边静静注视着他们。大大咧咧的租房大妈咬着牙线棒，扭着中晚年特有的发福腰肢径直推开门，看了眼房内，呆愣了两秒又默默关门退了出去。 “不对，瞧我这脑子。”大妈扯下牙线棒，把顺路给租户带的糕点放在了靠门的客柜上，“米糕！” “谢谢。”宁依手撑地动作不缓，刚抬头目送走这位大妈关门离开的背影，手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让她不得不中途停下，“记住数。”宁依嘱咐完利落起身。 “喂。”宁依手一划，免提打开，“警部分队长宁清高？” “咳。”齐斐闲还是觉得当初这随手起的名字现在有点不忍卒读，他姿势一动不动静待指示，任由汗珠滚打在衣面与垫子上。宁依保持着军蹲同时摆手让他先别吭声。“我是。” 电话那头沉默小会儿组织好语言，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说着：“我是部长派监，立马和二队出发，去花间临时出查点集合！” “是。”宁依干脆回答后等着对面挂断才起身，她叹了口气挂上勉强的笑容活动着脚腕与手腕，望向仍不动弹的齐斐闲才记起来说道：“起立！自由活动。” 本沉寂的房间中又响起宁依找换衣服的声音，恢复站姿的齐斐闲正视着衣柜，用毛巾擦着脖子，“什么人？”闻言宁依指向手机，齐斐闲心有灵犀的过去看消息页面，特殊电子公告上是张棕发碧瞳的白人面孔。 彻斯特·索依兰尔？ “我见过他。” 都匀大酒店，在一群慌张与惊骇的、围着艾尔肯尼尸体的面孔中，那张平静的面容相当惹眼。他与死者艾尔肯尼有几分轮廓上的相似，身旁有个同行的高个男人。 仅对视过刹那，宁依就将所有有用的信息记在了脑海中。“我有预感，支线要来了。” 第67章 叛逆少女艾莲恩 “作为优秀但懂得自省的三好学生，我深知要努力探索一切未知的神秘之物，就比如我老爸给我的这个住着灵魂的挂坠。” “看，这粗糙，呃，这带着岁月划痕、不事雕琢的挂坠，一看就很有故事！自从带上它，每天晚上我经常梦到人影，后来甚至白天我都能幻视！” “我跟我爸妈说，他们不信还把挂坠拿走了，找心理医生来给我看病不让我出屋，还是我自己偷偷把挂坠捎了回来，现在正找线索，我觉得这个挂坠肯定在暗示我什么。” “谁知道，谁知道遇上了你呀！要不是我的阿啾聪明，差点就让你把我的挂坠顺走。我苦口婆心劝你好好做人一心向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把我抓起来呢？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告诉我爸妈我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阿啾都饿的摇头了，什么时候下车，最近这几个城市不是开始严管控抓罪犯了嘛，为什么你们能乱逛？噢对了你是警部的人，那你都在警部当干事了居然还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很不道德的好吗！” 车后座上邱唯面朝雾蒙蒙的窗托腮闭目养神，他耳朵旁边像是飞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个不停。旁边的女孩儿艾莲恩肩膀上立着只葵花鹦鹉，大鸟嘴里挂着打磨不是那么精良的坠子，鸟头一动一动的好不活泼。 “闭嘴行不行。”邱唯自认承受力良好，可就他这种脾性都被艾莲恩磨得想出家避世。明明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晴朗的天空却从遇见了这个大小姐开始变得乌云密布。 接不完的电话，跑不完的腿，离不开的眼睛，张不开的嘴……再给他一次机会，邱唯绝对不知法犯法来这个狗大世界。 葵花鹦鹉摇着头，坠子也跟着晃，被艾莲恩咯咯逗了两下后鸟嘴还念念有词的说：“宝贝，宝贝。” “阿啾真乖。你看看阿啾，多听话，你忍心让它挨饿吗，我的鸟粮没剩多少了，我需要补偿物资！能下去吗，要不你带我下去，要不我自己下去，当然我肯定是喜欢第二种，谁喜欢总被人看着。” “阿啾阿啾！”鹦鹉叫着。“怎么样啊，想好没有，我已经成年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不用管我爸妈，他们老是过度操心，真的让人苦恼…喂喂喂？”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喂喂喂，喂喂喂…”叫阿啾的鹦鹉收束着头上的毛，左摇一下右摇一下，“喂喂”个不停。 “不要喂，要宝贝，宝贝～”艾莲恩悉心教着鹦鹉，“不要喂，不要喂，宝贝宝贝～”摇头仔阿啾充分展现了它的学习能力。邱唯脑袋快炸了，“别叫了我求你！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他就换班了！邱唯咬紧牙关，拳头握的嘎嘎响。 透过车窗，外界警笛四起。阴沉的天空中乌云如同波浪般涌动，云层便如浪过涌沙的纹理。风也呼啸，雪却不起，吹走街头的无人认领的空袋子，咔咔打在四周不见来往车辆的路面积雪上。 白茫茫的商业街，穿着制服的人成排疏散人群，高高悬挂的电子屏幕皆熄灭，只剩下灰暗暮色下几盏空蒙的路灯闪亮，本活泼的城市弥漫上肃杀之感。艾莲恩局促不安的看着周围，眼神迷离。她身旁的邱唯捏着保持实时通讯的手机，躬身蓄势待发。 “这是怎么了？”艾莲恩显然不知所以，她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罪犯入境的阵仗有这么大吗？邱唯什么都不跟艾莲恩袒露，大部分原因是他说一句艾莲恩能问十八句。 “邱，跟查理斯换岗，立马来临时集合点。”很快远处跑来人影，邱唯立即下车嘱咐了来者两三句后踏雪如同解脱般前往了周围已经空无一人的集合点。 “飒！世界安静了！”邱唯发泄般给了路灯一拳，然后由快走变跑飞快离开，生怕艾莲恩一个闪现到他耳朵旁边念经。 远天笼盖灰幕，夕阳隐于云后。热闹的马戏团广场就在千米外，与萧条的外街道对比鲜明，如同阴阳两极。轻奢节的主场地人群过于密集难以保证无伤亡疏散，同时为了不打扰目标警部只遣走了周边一定距离的人。 临时聚集点在家酒店内部，穿着警装的人拿枪守卫着大厅，服务员都没能继续留在大厅。邱唯谨慎的盯着穿着另一套全黑色制服的几人，他们不管是胸徽还是臂章都与警部卫队截然不同。 同时有个女人明显不是警部的人，但她却有一定指挥权，“宁队长，请你把周边道路封控好。在场各位，一定要保证通讯正常，这位会陪同警队行动。”她手掌示意指向身旁的黑制服男性。 所以剩下的几名“黑制服”并不会和他们一起？ “这是黛妮卡，临时顾问。”邱唯手机上同事提醒了这么句，出于礼貌同事没有在这种场合随意开口。 “记住，无论如何，保证目标的安全，必要时可以采取一定强制措施。”这句话来自手机上的副部长，显然也是黛妮卡的要求，她仔细观察一圈挑选出的队伍后默默退出人群。 “行动吧。”黛妮卡走到门口外不会遮挡道路的地方，望着阴沉沉的远空若有所思。由邱唯与其他两队长负责的警部人员迅速就位，从武装车上换好装备后浩浩荡荡向千米外的活动广场行进。 “一队负责安抚人群，守序部的人会将人群与目标隔开，只负责安抚，确保不发生踩踏事故！二队组成前缘防线，无视野间隙围绕广场！” “三队，跟随守序部派遣的特殊人员对目标进行围捕！”邱唯捏着耳麦，看向身旁所谓的守序部成员。这位略胖的成员面色不是很好，全身紧绷，有着肉眼可见的焦虑。 随着与节庆长街距离上的缩短，在人群纷涌的道路正前方，屹立着的魔术师服装的人身影逐渐明晰。 …… 几分钟前的马戏团中场休息处，穿着西幻长袍的人送走最后的客人才摘下双层花雕面具，他的鹅蛋脸上尽管画着夸张的妆但仍可以从中看出可爱奶气的真容。 带着高帽的魔术师立在他旁边，他熟练的洗着花切牌，飞舞的纸牌在他手中整齐划一的运动：拉伸、聚合重组。 手机放在化妆台上开着免提，休息处的两人都能听的清楚，“俞星深，我们需要你帮忙拉人进迷域，只需要拉进去就够。” “你搞清楚，我是放假顺便兼职不是加班，让我在这种苦逼事情上打白工想都别想，没事儿挂了，告诉路易斯有本事开了我。” “五万。” “呵，我大概知道你们想对谁动手了，他刚刚还在台下看了表演给了小费，我干嘛找不痛快。况且这种高风险的事情我傻吗第一个冲上去？有些东西比如智商钱是买不来的。” “三十万。” “你……说吧，什么时候动手。” 第68章 意外频出的抓捕 “星星？”穿长袍的人迟疑道，他卸妆的手停顿住，从语气上看其实是不太想让俞星深掺和进去。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俞星深也不换便衣，穿着这套魔术师服装就往外走，他扯正衣领，“放心，单单是把人拉进去不真正动手我还是很有把握的，拽进去之后马上跑路。” “那你注意，别发生冲突就好。”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手机叮铃铃的响起，俞星深打开才发现是个共享位置信息。他扣手指轻敲几下手机壳，阖眸沉思两秒后迈出马戏团临时帐篷的刹那出现在了远处的无人街道中央，仅用一步跨越了千米的空间。 纷纷扰扰的雪已经停歇，但雪带来的冷气仍然肆虐着。俞星深望向白雪皑皑的对面，他看见了熟悉显眼的“黑制服”向这里走来，与之同行的还有警部众人。 “阵仗真大啊。”俞星深压压帽檐，瞥着几乎全备枪支的众人。穿黑制服的守序部人员愣住，他瞪着眼睛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俞星深，“俞队，麻烦了。” “切。”俞星深甩手，灰色的半空出现一道漆黑的裂口，场景扭曲如波纹以俞星深为中心漾散，警部的人除了邱唯都被这种诡异的变化吓到了端起枪支指向面前穿魔术师装束的怪人。 “放下！”邱唯转头呵斥端枪的几人，随后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俞星深，脑海念头流转：“神层链？”他被判无消解处分时做过功课，除了编号四为首的大世界，所有大世界都存在“超常现象”。 这些现象表现形式各不相同，大多都有顶层超现象生物，诶，其实就类似平常所谓的神话生物啊，只不过存在形式与名称不同罢了。有那些超常的生物，就会有超常的人，这些人变为超常现象一部分的方式被称作神层链。 链接神的方式。 了解这种方式与围绕方式形成的体系，玩家就能介入许多事情，因为大部分世界神层链都贯穿着主支线核心。“划水划这么久终于有了点正事儿。” 仰头望向半空神秘裂隙的邱唯，忽的想到被艾莲恩又折磨身体又摧残心灵的日子，他不禁悲从心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发愤图强远离那个少女和天杀的葵花鹦鹉！ 他都怕他一低头那苦涩的泪哗啦啦的流。 “赶紧走人，你们还办不办事了，磨磨叽叽。”见警部的人甚至守序部的临时派遣人员都抬头望着半空中的奇特裂口不动弹，俞星深没忍住催了句。 “你，俞队，那个人真的被送进迷域了？你都还…”守序部成员出于谨慎，又问了遍，问的俞星深很不爽，“你觉得我为什么能是俞队而不是俞星深？”俞星深讽笑着指向裂口，“要不您进去看看？” “不不不！带队，出发！”守序部成员赶紧号令，邱唯回过神来组织队伍向前，俞星深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为他们划出条不用穿过人群的“道路”。 明星一闪空间扭动，道路便成型，它是有形的长方体，只不过四壁都像是打上了流动的马赛克，无比虚幻、突兀但又不让人心生排斥。守序部成员感激的看向俞星深，“谢谢俞队！” “注意安全。”俞星深周身的画面再次波动，当众人望去，他已经没了身影。 “居然类似于空间穿越，少见啊。这地方虽然危险，背后隐藏的机遇其实不小。”既然有大世界的人能够获得这种能力，背靠系统的玩家没道理不行。 他们的队伍踏入奇异的通道，就这么来到了处公厕外部，周围没人，大约也是被俞星深顺便弄走了，“没传错位置吗？” “没有。”守序部人员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确定俞星深的确把他们弄到了正确地点。“进去，记住不许随便开枪，保证目标安全。” 守序部成员本来想去打开门，但他还没摸到门把手就疯狂后退，“散开！”他大喊的同时邱唯就迅速行动了起来，顺势将身边的警部人员拉走。 一道类似长箭的影子破门而出，周围被箭影带起了无数狭长的神似之前半空裂隙的黑色划痕，箭影在正前方留下扭曲的空洞，可以窥见那空洞里的是夜色下两边皆是玉米丛的小路。 众人脑袋胀痛，视线模糊，原本的公厕门被腐蚀了个大洞口，发红的半融化弯曲钢筋与异变为泥的石头交叠。在洞口正后方，一只高大的黑色皮肤半人马举弓立在那里，其身后是抱头半蹲着的无比懵逼的彻斯特。 “滴滴滴！”守序部人员的特殊盒型侦察器响起，他看向显示器上的数值，整个人傻在原地。“别开枪都别开枪！” 对面的彻斯特抬头看看身前的半人马，又看了眼对面拿枪的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跑吧出口刚被炸了对面就是群拿枪的，不跑吧总感觉留下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能不能把那边的墙也打开？我这跑不出去啊。” 诡异的黑皮半人马是他用默弄出来的，与艾尔肯尼保镖的蓝色怪鸟大约是一种东西，都被诡异的无光影的黑色罩住了部分躯干，看上去不完整。不过半人马相较于怪鸟，露出的正常躯干较多。 由于它本身的躯干就是灰黑色，减少了分裂感。 “呜——”纯红色眸子但却是白发白马鬃马尾的半人马点头，他听得懂彻斯特在说什么，只是彻斯特听不见他的话语。对面的人举枪，却没有盲目射击。郁闷的彻斯特看着枪口捂着胃，相当羸弱。 “彻斯特！我们是来接你的！请配合！” “配合，但你们能不能先把枪放下。”这随便走个火彻斯特就该插俩小翅膀飞去西方极乐世界了，他无力的举起双手，另一边却小声对人马呢喃着：“带我走” 半人马举起弓，守序部人员后退着他在看到数值时就变得不淡定甚至可以说惶恐，邱唯相当敏感的注意到了这点，他不硬刚，理智的向后退步，端枪站在后方。“砰！”还没等半人马有动作，警部就有人就开了枪。 “谁特么开的枪！”守序部的人肉脸抽搐，这短短几秒内他脚步很乱，几乎是忍着回头逃跑的冲动举起手机。 “不开枪等着被打吗？！老子练枪练了三年，绝对伤不到对面那小子。”老警员见这情况虽然震惊，但还是做出了自认为理智的应对方案。 不过可惜人马不吃枪子儿，子弹没入他深灰的身躯没了踪影，他举弓的姿势没变，守序部人员的电话却没能打出去。 第69章 奇诡幻象中的真实 人马的第二只箭矢飞出却在中途溶解，而溶解带来了更多避无可避的裂口，守序部人员仅仅是靠近了裂口边角整个身子就扭曲着被吸进了缝隙不见踪影。 刚拨通的手机掉落在地，无人再接听。 警部人员因为裂口霎时间少了一半，他们排好的队伍全部乱掉，本来被第一箭融开的墙壁被密密麻麻的裂口堵住不留人通过余地，裂口仍然呈现着那副场景。 夜色下，无边的玉米地中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狭窄道路。不过这次，小道上多了血还未凝固的温热尸骨，它们横七竖八的散落着，血痕一道道交错。 邱唯因为站位原因，和剩下几个同样站在后面的人躲过了这次突然的袭击。“啪。”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目光呆滞，枪支此刻仿佛无用品垂在身旁。 如蛇阴森妖异的弧形光爬在他失神的面庞上，不断收缩震颤的瞳孔映射着那些悬浮的裂口。 “队，队长，老塔他们…” “……”邱唯没法回答，他擦去额头的汗珠，盯着不断波动的裂口过了许久才捡起地面上守序部人员的手机，“出事儿了。” …… “既然能听得懂我说话，你能不能动手轻点！”彻斯特从被人马打开的另一侧墙壁走出，看着空旷无人的四周还是有些慌的。 不知道那些警部的人还好不好，他的视角完全没看到后续的变化，只知道人马用奇谲的方式把入口封上后警队就没有再追过来，枪声都没有再响起。 半人马转过头，说话叽哩哇啦的就像信号不好时的手机语音，彻斯特没办法也不再试图聆听。 雪停了，原本热闹的人们也消失不见，暮色沉降，新夜的靛蓝笼罩，高悬的金灯蜿蜒成排不见尽头，光圈在白雪中闪熠。彻斯特紧紧捂着衣服，张望间看到了一道横在半空中的扭动裂口。 它黝黑深不见底，看久了有种目眩的感觉，总会幻想这裂口的黑色在涌动，好像马上要冲出将人拉入深渊。半人马也将目光锁在了裂口上，彻斯特指着裂口询问他：“这是你弄出来的？” 人马摇摇头，长但凌乱的白色头发耷散在黑色的皮肤上与背部的长马鬃混同在一起。他的人身部分挂着很多铜制拇指粗的挂链与刻符圆盘，暗金色的漆表映着流光。 “我是不是被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里。”彻斯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心情复杂难以言喻。他小跑着离开打算去江夜的车上，高大的半人马则迈着四蹄跟随彻斯特。 在这种现代都市，人马的出现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如果不是雪地上切切实实留下了蹄印与影子，人马就像是个幻觉，与高浮在半空中的裂口一样虚无不可触及。 “那边！是…”在彻斯特身后五十米的绿化带后，几名本是卧倒状态的警卫队人员发声，可当他们看去，路上不只有彻斯特，他身后还有只神似半人马的怪物。 彻斯特警觉的后退，半人马则留步在原地。 虽然预先收到了暗示，几名在这条小道上作为防线的警员真正看到半人马这种怪物时还是面面相觑，一时无法吭声。毕竟手握枪支，胆子稍大的领头人员请示完毕后立马喊停了彻斯特：“彻斯特索依兰尔！双手抱头蹲下！” “你们警部的人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江夜犯事儿要让他连坐？不科学啊。玩笑归玩笑，彻斯特站在原地完全不动弹，他猜他之所以被盯上恐怕是因为“胃病”，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跟这些诡异事情挂钩的点。 病症发作时的双手变异证明彻斯特的确不是简简单单的胃癌。现在自己失联那么会儿，直接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明某种程度上他真的很重要嘛！或许是他的胃重要。彻斯特自嘲的想着。 “请立马跟我们离开！你现在很危险，我们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带队人员伸出手示意压枪，另一只被树木遮挡的手在特殊通讯器上点着。半人马无聊的踢着蹄子，把防线点上的警员神经给踢绷直了。 正想说话的彻斯特骤然发觉自己小腿上出现了个红点，他看向红点的同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子弹就瞬时间穿过了他的小腿飚起一道血线。繁华的高楼上，霓虹灯牌交错的某个窗子后，狙击手利落收枪汇报。警员领队，们也直起身慢慢靠近。 “嗒！”彻斯特毫无疑问的摔到在地，他单膝跪在寒冷的低温雪地里，捏着那只因痛而肌肉挛缩的腿，裤子被染的血红，流出的血把白雪一块块的消融开，在银白中留下了赤色的抽象花朵，“看来你们也很危险。” “嘶，还能带我走吗兄弟？”彻斯特痛的牙关打颤，现在他完全不抱“对面也许是好人”这种幼稚的希冀，警部的那群家伙现在更像是来抓犯人的。 警部的人迅速围了上来，但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全都几秒内被扭曲形状然后消失不见，人马身上挂着的某个小圆盘上亮眼的光芒似流星一闪即逝。 系统的痛感转化指数没来得及下调，就导致彻斯特受创后的剧痛让他现在只能够跪在地上。半人马也弯曲膝盖跪下，抬手将彻斯特扶起让他骑在自己马身背部。 “那…向那儿走…”彻斯特略显吃力的指着方向，他看向自己血流不止的腿后又默默阖眸，眼不见为净。人马壮实的灰黑躯干没有温度，彻斯特紧紧靠在人马背部的白色马鬃上。 马身是很高的相比正常马要大不少，不注意平衡容易掉下去。马蹄哒哒踏着雪，在混乱的人脚印中留下一行整齐的印记与刺眼的血点。血同样流到了人马身上，顺着漆黑的马身划出道鲜艳的血弧线，最后汇聚成点，滴滴下落。 “不好意思，把你弄脏了。”彻斯特蔫蔫的对人马道歉，带着几分玩笑与无奈。人马摇摇头，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钢笔默不断闪烁，人马被无光影黯黑色覆盖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告示着仪式的时限即将到来。 眇眇忽忽间，彻斯特再次看见了裂缝之后的场景，仍然是一条路，不过两边是高耸的峡谷，花朵状的人头大螽斯在路侧的高丛间欢叫，奇特的植物们挤在峡谷凹凸的石缝中。 高处的树木倒垂，林叶纷扬而下，左右飘舞着洒落堆在小路上。淡淡的波尔多红渲染夜空，层积云如城，却又透映着夜光。 人马向前，路也向前，这么渐行渐远。 路中央出现了个小小的石台，斑驳的石壁上却有着崭新的图案，一个，粉红色的卡通小猪？ 第70章 终究会再次相遇 “胃里的东西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江夜款语温言中，伸手想去搂彻斯特的肩，诡异的气流却波动起来，周围的景色像是融入水波中。江夜一刹那反应过来，胳膊动的很迅速想拉住彻斯特，但是最终抓空。 周围的空间在波动结束后，完全换了副模样，变成了破败萧条砖瓦碎落的城镇，这里分不清是夜晚还是白天，如同黎明与日暮的结合，柔静恬美的淡光勾勒着每一寸土地。 此时已经站在碎裂路面上的江夜直勾勾的看向抓空的手掌，过了许久才动了动手指。“咔！”直到巨响传来，他才缓缓转头望远处，眸光微低。地面迅速裂开数道庞然的缺口迅速延伸至江夜脚边。 几近眨眼间，漆黑的地面裂缝中神似枯藤的生物触手一扑而出将江夜裹得严丝合缝，触手上的尖刺伸出贯穿内部。房屋危墙掩盖的地段，黑色制服的人员拿着对讲全神贯注的盯着触手，一道影子却溘然将他笼罩。 原本应该被触手扭住的江夜周身笼罩着几丝黑雾出现在了制服人员后方，他捏住人员的肩膀，另一只手掌变为纯黑色贯穿了都没来得及回头的守序部人员胸口。 江夜垂眸眼神放空，凝视着面前已上砧板的人，他也不抽手，在面前人的身躯中活动着手腕任凭血顺着往下流。 “嗬！”那人张着口，喉咙里全是上涌的血气，黑色制服浸血后湿哒哒的贴着身子。 另一位隐藏的守序部成员察觉异样，他站起唾骂一句，直立的地方画着许多白色符号，符号消泯，空间扭曲摆动，他很快将身体被穿破的人救走带到了身边。 江夜身前一空，但手掌中还遗留着淋淋的血肉，“啪！”随着声闷响，血肉掉落在地，溅起点点红色滴珠。 守序部人员扶着几乎没救的伤患，眼睛通红瞪着江夜的位置，胸膛高低起伏喘息声不断。见江夜脚下无数坚冰凝结与特殊子弹共同铸起第二波攻击，他才将伤患小心放在地面上。 他蹲在差不多宣告死亡的伤员旁捂着眼睛，无言许久后，但本该已休克的伤员却直直坐起，抽出腰间的枪一击将身旁哀悼的人开了天灵盖。 中枪的人缓缓倒下，不再有动静。 胸口被贯穿的伤患本来是浅棕色的瞳孔变了颜色，变成了令人惊悸的纯黑色，周身有股属于死尸的气息以及黑雾缓缓围绕。 枪支嵌回，伤患迈着步子走出。外面一地的碎冰碴与被腐蚀的枯藤触手碎片，溅射血痕交错，最后面是江夜立在原地的身形，他手抓着某个攻击者——一个女人，她整个脑袋被江夜纯黑色尖锐的手捏碎，高度恶心的画面让人难以直视。 加上不远处一具四肢已经分家的尸体，守序部几个来者已经全军覆没，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江夜甩手，粘稠的血滑落，但他身上沾的血污却无法挥去。 守序部活过来的尸体站在江夜身后，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查不出与活人的不同。活尸跟着江夜向前走，在某个草丛中有只瑟瑟发抖的人型洋娃娃，它穿着洛丽塔长裙、捂着相当真实的脸与眼睛，精致的长发微卷，全身只有正常人小腿那么高。 靠近后江夜一脚踢在了它身上，用脚尖把它抵在不断掉灰的墙面，“打开迷域。” “啊啊！五分钟！五分钟后迷域才会有出口！” “我真的没办法！！只有时间到了才有办…嗷！！不骗您真的不骗您，我只是个小小的变异信物！我也得遵循迷域的规则呜呜呜呜…” “您收着、收着点，我是很脆弱的！五分钟一到立马给您打开出口，这个，这我要不小心缺了个胳膊出口打开也受阻您说是不！”洋娃娃话说到这里，江夜才收腿，娃娃一下掉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到角落里。 光芒倾泻在江夜眼角侧的纹路，混乱的天空下他闭着眼头部微扬，只有两颊因为紧咬着牙关而微动。 …… “你不是说围捕没有危险吗？为什么江夜被拉走我们仍然损失了那么多人？！”部长气闷烦躁的声音从手机上传来，拿着手机的黛妮卡皱着眉头有些不得其解，但她还是保持平静的说着： “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能有什么危险？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人为什么连这种小事儿都办不好，人是上面要求抓的，你可以对上面吼。” 她挂断电话，而邱唯就站在过道旁听了全程，他手机震动起来后才赶紧远离了黛妮卡的位置，走到大街上点了接听键。除了他之外这次行动的人情绪都很不稳定，被特定人员进行了隔离。 “队长，艾莲恩小姐跑了！” “跑…跑了？！你干什么吃的！这能让她跑了？”邱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听查理斯继续解释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就往载着艾莲恩的车辆方向跑。 而被挂念的正主艾莲恩此时已经飞奔了近千米，她左顾右盼着观察环境，愣是一个活人没看到。 “不是吧，神马情况，怎么半个人都没有。阿啾别咬我衣服，我们在跑路呢认真点！” “阿啾阿啾！”艾莲恩跑着跑着突然停步，她看到了一行雪地上的血渍，“有伤员？咦，这里怎么还有马蹄印？这是应该马蹄印吧，真奇怪，难不成有人在这里骑马？啧，去看看。”神经大条的艾莲恩歪歪脑袋，顺着血点就追了上去。 在城市的雪街中久经跋涉后，她并没有看到马的半点踪影，倒是在一家店铺旁边看见了腿受伤的棕发年轻男人。 她急忙跑到他身边想试试救护，但奈何艾莲恩并没有绷带，只能着急干看着，葵花鹦鹉阿啾在她衣服内兜里探出弹着黄毛的脑袋，好奇的盯着面前的陌生男人。 “你好？还活着吗？” “许一…”彻斯特嘴里蹦出两个字，却没有下文，他睁开眼睛看向想脱衣服为他包扎的艾莲恩，神情很恍惚。 “你醒啦？诶，你是彻斯特，我们见过诶，在聚会上的你还记得吗，我是艾莲恩！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我打个救护电话哈！” “走开。”阴冷的声音传来吓了艾莲恩一跳，彻斯特弱弱的抬起头目光微动，看到了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第71章 被踢出身体的某人 “我再也不乱画了！！”许一零面目狰狞咔的从沙发上坐直，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半个身子却都没法动弹，那是因为她正被一只巨大且肥硕的虫子压着！ 诶？这不是之前她租的那个酒店的房间吗。她这是转换到了木偶第二人身上，啧这只肥虫子不在系统背包居然是因为传送到了这里！ “呜呜！”巨虫扭动身子看向许一零，还好它的毛毛更类似于猫狗那种柔软的绒毛而非刺挠的刚毛，所以还是很暖和很好摸的，但就是… “太沉了下来。”许一零扑打着巨虫的躯干，让肥虫挪挪身子，虫子倒是听话的滑下了沙发。虽然它人话说的不是很好，但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许一零双手交叉在身前沉思着，“你可真敦实，这是打算跟着我？” 肥虫快速点头咣一下子撞上了吊灯，整个虫子惶恐不安的垂头趴伏在地面上不再乱动，只有它滑滑的干净的触手摇着。 “嗯，你好像还没有名字，那就叫你肥绿。我只有一个要求，跟着我就要听话。”她从沙发上下来拍拍巨虫的脑袋瓜，却从侧面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黑龙魇。他躺在床上，穿着身睡衣，并不排斥肥绿围在他旁边，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什么社会闲散人员。 “为什么回来？”魇冷不丁问了句。 “有意见保留。”许一零瞥了眼黑龙，伸伸懒腰活动完筋骨才打开系统页面，身份选项居然变成了红色，“难道是那具身体死亡？不可能，那种伤还到不了快速夺走生命的程度。” “可强行转换至该身份，但会导致一定的精神损伤，推荐图标转为绿色时切换意识。”身份图标弹出行小字，但却不阐述红色图标代表的含义。 窗外的晴朗夜空真是久违，璀璨的明星闪闪，不像比比斯尔周遭不是在下雨就是在下雪，气温比之也相对高些。许一零看着夜空忽的打了个激灵，想起了看见粉红色卡通小猪之后的事儿。 如果一个人曾经做过不连贯的噩梦，那么他就能理解许一零之后的遭遇，无数片段中无理由的惊吓，在各种建筑与鬼物中反复横跳，不讲道理的情节发展但又贴近真实的情绪反射… “是幻觉么？”她揉着眼角，脑仁又开始不争气的抽疼。这次经历给许一零好好上了节课，乱涂乱画是真的会遭报应的！鬼知道她当初的随笔之作卡通小猪能带来这么难忘的回忆。 “喂！我在外面摸破…哞爬、呸，摸爬滚打，你这么闲就没点负罪感吗？” “你有说让我帮忙吗？” “……”许一零双手叉腰竟是半天没话说，她最近不是在挨揍就是在副本里挨揍，被虐的唰唰降智，警部围捕他那会儿居然忘了叫魇过来当打手，简直是重大失误。 躺在床上的魇脸庞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他没有任何正常人的休闲活动，单纯在那里闭目养神。“这么闲，我给你找点乐子。”许一零拍拍肥绿让它变回挂坠吊在她脖子上，随即找出系统地图看了眼与花间市的距离。 “你这几天总不会一点事情没干吧，有没有逛一逛这里，知道花间市吗？能不能把我带去那儿看看。” “不知道。” “这几天我还以为你能走遍这大世界呢，我有个大致的路线，咱们慢慢找，我去确定下另一个身份的安危。”许一零拨弄着肥绿变成的挂坠，看着魇起身然后无数细小方块涌起组成平常的衣服。 “你倒是爽快，不过你要维持正常生命活动应该是需要有能源的对不对，不然当初怎么死机在了那片荒地里？”面对许一零的猜测魇不回话，他在面前划出了空间的裂口，只不过相比当初在花间市看到的，他这种裂口没有诡异感更多的是朦胧。 “来日方长，别那么冷淡嘛。”许一零踏入裂口之中，通过系统地图和魇配合寻找花间市的方向。“顺便一提，如果你缺少能源，可以来找我做交易。”有交易就方便后续操作了，而魇保持了沉默的传统美德不进行半点表示。 没费多大功夫，许一零就在魇的协助下来到了半人马与彻斯特在的活动广场周边街道，白茫茫的覆雪城市中人群不见踪影，只剩孤零零的吉祥物大气球飘着。 在白色中血的红是很刺眼的，许一零在多处地点找到了尸体，他们统一穿着警部服装死无全尸，模样壮烈不太像人马干的，地面中遗留着那种与江夜共存的黑色物质。 大街中央，两具尸体正对面跪着，脑门互抵，各拿着一把刀插入了对方身体。这两具全尸周遭全是碎的不行的残肢，要不是被雪覆盖减少了腥感，许一零都有些看不下去。 难道江夜回来了？下手这么狠。许一零将手放在耳旁，远处依稀有别样的声响，枪声？循着记忆，许一零来到了她失去现实意识的地点，地面上的血点与马蹄印倒是可以证明她记得没错。 可是一路顺着走过去，她半个人影没看见。 “这是？”系统背包中默又开始给许一零信号，她定睛一看发现道拇指大的裂隙，再抬头看去无数这种微不可查的裂隙横亘于空，它们闪烁着，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这里很紊乱。”魇评价道。 “敢冒险吗？”许一零拉住魇的袖口伸手神采奕奕的看向那个诡异裂隙，“不答应就当你同意咯！”她兴致盎然的伸手一下戳向裂隙，就如同她与黑龙通向那个奇怪的湖旁的方式一样，这个裂隙将他们两个带向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画面飞转，光芒愈盛。她与黑龙来到了灰雾笼罩的城镇，无数像是花园鳗的庞然巨物屹立在城镇中，它们的红色发光瞳孔在雾里绽放着异色，身躯高耸摆动，如同城市中的寄生虫。 脚下微凉的同时身体传来麻木感，貌似是这种裂缝传导的后遗症。许一零抬首望向神似花园鳗的巨物头颅，光是宽度得有两个周思成身高。 “走！” 第72章 残存方下镇之行 正看的出奇时，魇突然一把拽住了许一零把她带进了左边那栋房子内部，里面空荡荡的，除了沙发电视与餐桌餐椅，根本没有别的摆设。而对于这些其表不扬的家具，破败、溃烂是很好的形容词正在。许一零眼尖的注意到客厅正中央的餐桌上有一盘还在蠕动的虫子，旁边放着碗筷。 他们两个躲在窗户后，镇子之间离得很近，这让过道变得狭窄晦暗的同时，使得回音有了滋生的空间。 “哒哒哒。” 很奇特怪异的脚步声传来，魇侧身靠在窗旁看向外面，许一零则缩着脑袋蹲在墙角死死盯着屋内的状况。 房间空旷门庭简陋让周遭所有异动都能历历在目，就比如，比如内部侧门的滚出来半个的浑浊眼球。许一零与眼球对视着，半天没动弹一下。 外面，渐进的领头人裹拖着块宽大的麻布，他脸庞上死人的白色，透着青蓝的白色，嘴唇青黑，就这么笔直的向前走，那是种死板的直线，他甚至身子没有任何摇晃的幅度。魇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他有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轻但是尖锐。 他身后，畸形的黏连成圆盘状的蜈蚣驮着两个活人向前走着，许一零本想轻瞥一眼却没能再把目光收回：“彻斯特？！”她这回也不唯唯诺诺不敢行事儿了，“能力？”许一零简短的问着黑龙，很庆幸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呼出默快速歪歪扭扭画了个图案，半人马就像当时一样，他在融化的符号影子中出现，只不过这次手里提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头，“你很有勇气。” 眼瞳依旧是纯白色的半人马这次却能清晰的口吐人言，他身上不再有那种无光影的黑覆盖，全身很干净不过整体色调仍是灰黑。他好像仍然认得许一零，即使外貌变化如此之大。 “意料之外…”许一零沉吟着，在人马出现后，眼球立马缩了回去，而外面的白脸人停住，机械的扭头看向窗棂，脸像是蜡像没有神采与变化。 白雾蒙蒙盖着视野，蜈蚣上被用绳子绑着的艾莲恩扭动身子，“救命呀！！有绑架犯光天化日之下拐卖三好学生啦！别过来你这个化妆怪人，蹩过来！那边的朋友我看见你了救一下救一下！功德簿上绝对有你名字！” 叫声在空荡的镇子中回荡，让本压抑的氛围有了些奇妙的变化。 “……”这哪来的逗比，许一零表情抽搐。 “真活泼，对吧。”半人马并不举弓，反而双手叉在胸前看戏，许一零拿出当初在黑厂子时系统收缴的手枪靠在黑龙身旁对半人马说道，“救一下啊。” “你看到了吗？”半人马眼神示意向窗外的远空，那里迷雾中摇摆着类同花园鳗的红眼巨物，“会惹怒她的。” “那你的建议？” “走咯。” “走就走！” 本想离开的半人马眼皮一跳，他只见许一零踹开窗半翻出墙面，照着脸惨白的领头人就开了几枪，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人体描边大师。 帅是帅，打不中啊。当然打枪不是目的， 她看了眼人马的表情啧啧称奇，“不莽不浪不是人生啊对不对？” “死了算你活该。”半人马胸膛起伏，他还是把弓那里起来指向了领头的人，“那你呢？”许一零饶有兴致的看向外面，迷雾中出现了更多的脸色死白的人，或从房间里，或从镇子内。 人马昂头回答：“算我倒霉。” 他们笔直向这里前进，身子随着靠近慢慢的变高、变高，披着的麻布再也盖不住他们的下身，四条长长的蛛腿伸出，如同支架将他们的身体撑起。 他们的脸凹陷下去形成发着红光的圆点，就如同那些摇摆着的巨型花园鳗的红眼，发着束束妖异的光芒，像探照灯似的。许一零收起半点用处没有的枪，回头看向身后的魇。 “帮我救人。” 保持沉默的魇翅膀一张穿过墙壁瞬息来到了被绑着的两人身前，特殊的红色光圈将两个懵懂无知的活人吊起随着黑龙而动。他转身时翅翼径直扇在了披着麻衣的怪人身上将其拍飞了数米远。 怪人还没落地就被半人马一箭穿身，脓液飞溅，失去了行动力，脸上的红光圆斑黯淡下来，在消失的红光中出现了模糊的数个残缺人影，红光消失，人影便消散。 “啊！！”巨型花园鳗们齐齐张口，它们大部分隐于雾中，只有猩红的圆眼在迷蒙中无比瞩目，尖啸伴着雾的疯狂涌动而来。许一零脑袋跟被炸了下似的，没站稳半跪在地。 好凉…还是那种无法用调换感觉数值抵消的凉，就如靠近冰库大门，凉气贴紧皮肤伺机而入但却有没有真正深进骨髓。 但是魇张着翅膀悬浮在半空看着那些花园鳗，状态并未受到影响，甚至于被他裹挟的两个人都安然无恙。 怎么就许一零挨了顿精神攻击呢？半人马眼疾手快把她捞回了自己背上。邻近的神似花园鳗的巨物伸头直直咬向魇，狰狞的眼睛快滴出血来。魇的身子微倾带着两个人向前眨眼间进入了他创造的裂隙，再出现已是在许一零旁边。 本想带着许一零继续跑路的魇停住，他发现进入屋内后，最近那条诡异的糯鳗就失去了目标，它的脖子弯着头悬停在狭窄的道路上方。 窗户正对着它的猩红巨眼，在这没有波动的眼睛里面却有道女人的影像，她低着头挺着个大肚子，双手自然下垂，只有眼珠在动弹寻找着什么。 女人转头，诡异的花园鳗也随之转头，在寻找无果后她便昂首不再垂着头颅，与之相对的花园鳗的头颅回到了高处继续在雾中隐匿。 “居然不追了。”许一零也是惊讶，她跳下宽大的马背，疲惫的揉了下着眼角抬头看向被魇带回来的两个人。 那个她心心念念要救的家伙却并没有如许一零料想般的陷入昏迷，相比艾莲恩他从头到尾没说话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默默地用黯然无神的眼睛看着周遭，让人下意识会忽略他的清醒。 许一零第一次和他对上了视线。 彻斯特。 第73章 来自话语间的警醒 “外面的怪物走了嘛？能不能先把我放开，我这次一定乖乖听话不乱跑！顺便悄悄的、小声的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什么特殊组织啊，居然能在天上嗖嗖乱飞，还有这位特效妆的黑皮大哥，你为什么要用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个看着真的很酷！” 还没等许一零酝酿下复杂的情绪，被红色光环圈在半空的艾莲恩就噼里啪啦一顿台词顶了上来，把她准备的问候全给顶的无影无踪。 “酷吧？肤色换的。”许一零调侃着这位仍不知姓名的人马老兄，她对艾莲恩这位活泼且神经大条的少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走向内侧曾滚出眼球的房间，半人马缓步跟在她身后。 其间艾莲恩乖乖闭口不言，但她明显是想跟过去看看的，伸着脖子悬在半空左摇右晃奈何魇就是待在原地不动，。 死寂的房间中，内门被许一零猛的推开， 里面是间简陋的卧室，床铺上缩着个变异相当严重的人类，他部分身躯像是长了黑色的霉菌，手指如同枯枝干瘦尖锐，这跟当时彻斯特手部的异化极其相像。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咔哒。”那人的眼球掉了下来，刚好滚到房间正中心的位置停住，眼翳微褪，瞳孔化作晶莹的湖泊。 “莫尔坎…你居然会到这里来，怎么，被逐出本境了么？”微缩的湖泊涣散组成几条水流，它们汇聚在上端形成了长着晶蓝羽毛的人头，它悬浮在半空，眼眶里只有水而没有实质的眼瞳。 “……”半人马纯白色的眼眸微抬看向那张脸，然后默默举起了弓准备送它回归本体，羽脸向后撤了撤似乎不怎么打算硬刚。 “莫尔坎？”许一零转头看向身边的半人马，心思活络。“都怪那傻鳗，我们互相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 “不重要。”半人马举弓不放，时刻威胁着上头那张人脸。 “让我看看，你旁边这是哪来的物种，新产生的？最好不要这么有敌意，干掉我的分身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外面的雾鳝更快察觉到你。”他面颊上的羽毛柔顺的浮动着，眼眶中的水流微缩做出眯眼的神态。 “不如跟我合作怎么样？和我一起解决雾鳝，战利品我们平分。”人脸笑着提议，半人马无言，他本想就这么宰了这个不知道来自什么玩意儿的分身，但被许一零拍身拦住。 “他…”莫尔坎想提醒，许一零却好似没听到，虎头虎脑的问着：“你想怎么合作？”盯着许一零青幼稚气的面庞，长着羽毛的人脸望向停止不动的莫尔坎心有所思，循循善诱的话术却接连不断： “我在这里潜藏就是为了找机会去弄死外面的雾鳝，她手里有个难得一遇的好东西。可雾不退，我也没办法强攻。那样两败俱伤只会被别的东西捡漏。” “这么说你在这儿暗中观察很久咯，就寄生在这个上？”许一零瞥了眼地上的眼球，雾色窗光铺陈在她们脚下，泛着荧光的水与柔羽打点暗灰，让视野有了层冰凉的微蓝色。 羽毛微张的头颅移的近些，深蓝色的唇轻启，“当然。” “合作不是不行，但你真的有能力和方法去干掉雾鳝吗？” “莫尔坎总归是知道我几斤几两的。”羽脸微侧向那个严重变异的人，“从它的傀儡与食源身上入手，只要我能混进被供进的人类里就有办法提前搞混乱雾鳝的另半边灵魂，而且在进食后它会有一段休眠期，不再呼出那些破雾。” “好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许一零合拢双手笑颜微展，莫尔坎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仍在花朵年纪的小女孩儿随即将弓蓦然收起。 躺在地上的眼球自己反重力的滚动回了瘫在床上那变异之人的眼眶，“你们最好去里面的房间躲起来，那些傀儡马上就会来查房。” 变异的人类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嘴巴微张着，全身软塌塌的瘫在床铺中央。在艾莲恩充斥着求知欲的注视中许一零与莫尔坎走出房间，魇和彻斯特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安静的等待。 无缘由的，许一零还是最先注意到了彻斯特那双微湿的眼睛与苍白的面庞，大概是因为同住过一个身体，她总是会对彻斯特有种没由头的关心与关爱，难道是因为她自恋所以爱屋及乌？ “他能够视见灵魂继而分辨人类与诡物。”莫尔坎意味深长的看向身旁的女孩儿，闪着古铜光泽的弓化作沙附着于他的指尖。 “……”心绪不宁的许一零回过神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走吧，躲起来看看，这位小姐先安静点，马上那些怪物就会回来。” “好。”艾莲恩干巴巴的冲身前奇怪的小女孩儿眨着眼睛，许一零倒是省心，“谢谢配合，自我介绍就留到安全后…” “安静！”在众目睽睽之下，艾莲恩衣兜里一只葵花鹦鹉弹出了它的翘着毛毛的大脑门，“不好意思！这是阿啾。”被红色光环圈在半空的艾莲恩见所有人目光都汇聚过来后尴尬的踢着腿。 “没关系，它很可爱，但是不要让它再乱叫了。”主要是这一叫指不定把谁送走，受许一零眼神疯狂暗示的魇干脆弄了个光圈圈住了鹦鹉的嘴。“来了。”许一零侧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面色惨白的人影提醒几人。 那边莫尔坎打开侧门，探步确定没问题后才让众人快步进入了内房，魇顺手在墙上留下了几个金属圆环。许一零正犹疑需不需要开条门缝偷窥的时候，魇已经获得了外面的影像。 他将最后一枚细小的圆环放置于内部房间，影像自动呈现在了墙壁上，许一零好奇的挤到他身侧，看清楚后给他比了个赞的手势。 这个房间的陈设很怪异，比外面还空，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影像上，几个人或者说是傀儡先后进入房间，他们死板的身体僵直机械的向前。其中一个傀儡脸颊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了像雾鳝眼珠的圆。 那圆里依旧有女人的影子！ 第74章 未知存在的怪行 红眼看了下桌上未动的“食物”，其他人蛛腿从披着的麻布底下伸出，把里面的变异人类一点点拖了出来放到了凳子上。 那一盘虫子被强行塞进已经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口中，随着虫子滚入腹内那人类的异化越来越严重，除了脸庞身子各个关节都变异出现了不同的特性，部分像肿瘤部分像是艳丽的花朵。 “啪！”人头一垂搭在实木桌 上，像是失去了生命，但异变仍然鲜活，昭示着他并未死去。张着雾鳝红眼的傀儡恢复原状，带着这群行尸走肉离开房间，在窗户的轮廓里远去。 可队伍最后的傀儡陡然间回了头。 他…不，应该说是她，那个最后的傀儡，慢慢的掉队后又回归了这里，门被再次推开，她的脸仍然像是死尸。只不过这次她的蛛腿掀开了身上披着的麻布，露出了傀儡下面的身体 她根本没有下半身，四支蛛腿的腿根连在脖子与上半身体的交界，肋骨横露，应该是胃的地方有块透明的脓包垂着，里面是个鲜活的女婴，她瞪着眼睛看向那变异人类。 始终沉默的变异人这次却瞬间支起了身子，他瞪着仅剩的一只眼，抬起尖锐的手就想戳死对面的婴儿，“丹…” 女婴开口将那人的动作止住，他的爪尖刚插入那脓 便无力的滑落，带下几滴脓水。 很快，诡异的猩红光芒再次笼罩，他在绯红的光影中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本已离去的傀儡全部归来，他们整齐的站在后方，面颊上全都浮现了影印着女人身姿的红圆。 那些红圆就像手电筒似的，圆柱形的光线将房间照的通红透亮，他们步步向前紧逼。即使身体的变异已经最大程度限制了关节的活动，那个外部房间内仅存的人类还是冲了上去 拼尽所有力气与对生的无奈后被蛛腿轻松的贯穿然后扔回原处，其他家伙将那个主动回来的女头傀儡肢解取出惶恐想要逃跑的婴儿，但明明无正常人意识的他们却并没有伤害女婴，只是把她抱了出去。 那些分解下的尸块也同样被带走，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再生。 内房，艾莲恩这个神经质少女头回被吓得脸色发白，彻斯特在目睹了影像中的一切后面相也不是很好。 “进来是靠那些裂缝，出去是怎么出去？”许一零转头看向莫尔坎，这里隐藏的东西很危险，“我一个人还好，关键我不想让我们的小少爷受伤，有快速出去的方式吗。” “啊？”艾莲恩歪歪头，“小少爷是谁？该不会是你吧，你还小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老，只是很惊讶。其实你很年轻，记得保养下就好了，我有推荐的护肤品哦！” 总是发呆的彻斯特眼神闪烁，抿嘴把头转过去不说话，晶莹的光点在他虹膜上打着转。他微偏头想去看许一零，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心，转脸神色黯然的望着地板。 “有办法但不在这儿，我们必须出去，至少走出雾鳝统领的范围，在这之前我不确定你撑不撑得住。”莫尔坎踏着马蹄，略不屑的瞥了眼彻斯特后说着。许一零有些惊讶，“我？” “他有问题，她也有问题，那个有翅子的家伙没有问题，我没有大问题，所以…” “虽然我要求你这种生物说人话过于苛刻，但我还是希望你照顾下我的听力理解水平。”许一零苦恼但是真诚的看向高大的半人马，算是恳请他能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像英语八级。 “我没有你们口头意义上的灵魂，至于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魇背靠墙面，翅膀收起，转头看向竖着耳朵仔细听讲的艾莲恩与生无可恋的彻斯特。许一零想了想后走向他们，蹲在他旁边为彻斯特悉心解开绳索，她觉得自己上辈子都没这么温柔过。 果然，对自己用过的身体感觉就是不一样，许一零微笑着也不着急去找那蓝色羽脸或者商讨离开方法，“胃有感觉不舒服吗？记得告诉我。”彻斯特摇摇头，不说话也不跟许一零对视，还得她双手捧着把他脑袋掰过来。 “你好，我是许一零，比较喜欢与人对视。” 闻言被强迫转头的彻斯特才看了她几秒就把目光低垂了下去，身子微缩呼吸都有些急。许一零心情还不错，直起身放手不再吓他。 “那个，小姐姐，给我也解一下呗。被绑的胳膊有点疼，而且不方便行动，我保证不拖后腿，不让阿啾乱叫，不乱说话不瞎跑听从总部指挥。” “好马上。莫啊你来弄下，这破绳子扎手，魇来也行。”许一零苦笑着甩手站在旁边谛视快把头缩到地下的彻斯特，莫尔坎随手架弓一箭把绳子穿开，另外还不忘给许一零个“呵。” 她看向魇还有半人马莫尔坎，顿时扬起眉，“你们俩这满脸不加掩饰的鄙夷是怎么回事儿，我是真的扎手诶。”说话时许一零顺便看了系统面板，上面显示着状态异常，她周遭的寒冷愈发的凝实，貌似在点点的侵入身体。 在心中大致有所猜测后，她也不再废话，“行，我大概知道莫尔坎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能不能撑住另说，先想办法把这两个活宝带出去。”魇这才低头望向了许一零，不再仰头看天花板只留给她白眼。 至于莫尔坎，因为眼瞳全是白色的缘故看谁都是那样。许一零对彻斯特伸出手，“该走了。”后者迟疑的抬头，几秒后将才手伸出在她的拉拽中艰难站起。艾莲恩则是自己跳了起来，害怕的同时有些无法掩映的兴奋。 来场惊心动魄洗涤灵魂的冒险，这简直是艾莲恩期盼已久的事情！ “莫尔坎，过来下。”许一零扶着彻斯特的同时观察他的小腿，上面裹着黑色的磁流体状物质，伤口被处理的很好才没有继续流血。 莫尔坎大致知道她要做什么什么了，无奈的曲起马腿伏在地面上让彻斯特上马背上去。 “谢谢。”许一零把伤员安顿好，转身打开房门，羽脸已经在楼道漂浮等候多时。 第75章 雾鳝围聚的食坛 “真是奇怪啊莫尔坎。”羽脸笑意盎然的看着莫尔坎背上的彻斯特，但莫尔坎只是淡然的回应了一句“闭嘴。” 在羽脸的背后，那不知名人类的面庞也开始变异，逐层逐层像是叶子纹路的筋络涌上来，骨骼血肉凹陷如泥土，最后在中心盛开出一朵重瓣蓝花。 花朵摇曳着散去属于人类的生息，夺命绽放出妖异的蕊芯。“他已经熟透了，马上就会被雾鳝吞食。” “来聊聊，你打算怎么做？”许一零干脆的问羽脸。 “去食坛。傀儡会检查每个被运送过去的人类，只要引开他们我就能顺利进入雾鳝的核心部位。”羽脸飘向对面的墙壁，几点水滴从蔚蓝色羽毛上滑落后飞向墙面。 水珠流转在陈旧的墙面上形成块水洼随即破散，陈墙碎裂，留出块够人通行的洞口。灰尘扑扑的下落，房屋与地面都在明显的晃动，许一零扭头，偶然间与一个陌生人对视上，他身影虚幻立在血肉开出的蓝花旁。 服饰与面容与已经不见人型的变异人类神似。幻影憔悴无神的瞳孔闪烁归于苍白，最后与整个身体齐齐裂成碎片。温度骤降，寒冷以蓝色花朵为中心形成低温圈。 “有什么东西在蚕食灵魂？搞不好我也得这么去世。”许一零心存疑惑，她搓了搓因寒冷而麻木僵硬的手掌，但半点用处没有。 正常讲，木偶第二人是不会受到环境温度影响的，因为它本质不是活物，没有温热的血液与跳动的心脏，又怎么会因为这种表层的寒冷而活动受阻？ 所以是操控木偶的许一零自己出了问题。 灵魂层面的问题。 眼珠滚动穿过陈墙上的缺口，其上漂浮的羽脸与之保持同步。许一零等人跟在后，也不怕前面有什么大坑。 穿过羽脸弄出的缺口，整个面向狭窄的镇间道路的一侧墙壁都变得如同有裂纹的厚玻璃，光芒在裂缝间流转变幻。这不影响他们透过略浑浊的玻璃看见狭窄道路上的情景，傀儡们笔直行进就像一只只工蚁，带着新的、不知何处而来的人类，将他们分别塞入镇子上的房屋。 他们的这一侧所有房屋被贯通了起来，房间高低起伏但却没有墙壁相隔，与狭窄的路段平行。一行人向前走，傀儡们向后去，双方仅隔着厚厚的玻璃状物，倒影重叠交汇后又相离。 众人面色沉凝，在行走中属望大雾下的奇景。某个被绑住的活人伸着干瘦的头颅投来目光，可是这次没人动作，雾鳝当头鼎立，摇摆着身躯，可怖的气息散溢——这是最好的警示语。 “有活人，是个活人！我们去…” “嘘。”许一零笑着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止住了艾莲恩的话语。“不救人吗，他们可是活人，你们很厉害的，一定能救回来对不对？刚才不就是你们救了我们吗，而且还毫发无伤……” “小姐姐，不要高估友方，量力而为。”许一零稍稍看了外面即将被送入房屋内的人几眼，嗯，不认识。什么样的环境就要有什么样的心态，救世主比较考验技术，暂且不在许一零思虑范围内。 心中五味杂陈的艾莲恩抱着双肩停步，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那几个活人身上，见其他人都没有停留的意思，才抿起嘴紧握着拳头跟上队伍。彻斯特略显惊讶，他盯着在他旁边与人马共同前进的女孩儿，不知道作何反应。 羽脸聆听着身后人的言语，不做评价只是默默在前面漂浮着，飘向不知道有没有尽头的前路。 没有方向与时间，处处是无法理解的生物与现象，不知道哪种行为会葬送自己的生命，摆脱不去的随波逐流感，以及无法选择也不敢选择的人。每口吸入的空气都如此陌生，带着刀的锋芒，带着深入灵魂的寒凉。 “不害怕？”莫尔坎突然问道，在他的特殊的视野中，许一零身体的轮廓已经出现了重影，线条扭曲。 “害怕？我怕的话你抱着我走行不行。”许一零睁大眼睛看向莫尔坎，伸出双手一副那你来抱我的模样，莫尔坎甚至认真思考了几秒才后作答：“不行。” “啧，看来我就没有害怕的资格。”许一零自嘲的一笑转眼望向前面的羽脸，“嘿大脸盘子，打算走到哪去？” “不要着急。” 外面狭窄的小道逐渐变宽，雾鳝的头颅变得相当密集，来自它们眼睛的一道道红光柱在浓雾中闪烁游弋，偶尔照亮某块角落的浮虫。 玻璃的对面出现了正方形石头场地，最中央有个四米高的石制婴儿雕像，婴儿身底的台子上刻着残存方下。雾鳝们围聚四周，庞大的身躯在雾中伫立不动。 苍白的傀儡们围着广场站立，其后的小道上不少异物被送入这里，包括之前已经失去人类特征的家伙。玻璃墙对着方型场地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开口。 “到了，到了！”羽脸羽毛张扬着，眼球移动令他飘到许一零附近，“看，我们赶得时间很好，新一波的进食快开始了，只要我们好好配合让我进入雾鳝口里，我保证能宰了这条灵魂入相的破鱼。” “灵魂入相？”许一零点着唇沉思，莫尔坎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灵魂具现化为身体的外型。” “还挺有讲头，魇你能不能拉进来只傀儡？” “什么？”魇转头看向许一零，后者捡起羽脸附着的眼球一步步走向通向方型场地的出口，“你打算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干掉雾鳝吗？我总得想办法避开傀儡把你送进雾鳝嘴里，一会儿我吸引鳝鱼注意力，傀儡让他们牵着，你记得赶紧完成指标。” “当然了。”羽脸这才放松下来缩回眼球之中，莫尔坎和魇有所疑惑缓步跟着。许一零已经捏着眼球走到了通往这雾中诡镇食坛的通口处，雾鳝们的头颅摇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闪烁的红光与雾交织令色彩深厚浓郁。 见傀儡们齐齐转头，莫尔坎行动间拉弓对准雾鳝，可几步过去却只看见许一零一个后抛将眼球嗖一下扔向了高高的空中。 “…？”莫尔坎拉弓的手一怔，同步愣住的还有几个同行的人。 “跟过来干嘛后退！” 第76章 没头脑和没手掌 眼球也没反应过来，高高飞在半空与雾鳝们大眼瞪小眼时才发觉自己被坑了，它似水的波纹再闪烁想移动却已经太晚，雾鳝眼瞳发散的红光不再规则，成片成片的笼罩周遭。 猩红顿时渲染了整个雾气弥漫的天空，雾鳝此起彼伏的嚎叫如同丧钟长鸣。诡异的符文开始从凝实的红雾中滋生，每个符文样式相同只不过互相连结，它们组成链条围绕着整个方型食坛。 “该死！！”眼球炸裂，从中崩散出羽脸完整的虚影，它轮廓是人身只不过全身时蓝色的浮羽，腿与鸟类完全相同，翅膀多少对许一零一时没数清楚，只知道应该挺多的。 “系统，好久没跟你聊天了，有没有想我？”许一零坐在地上看着外面这场好戏，心里关切问候着许久未交流的中央系统。 “请说。”中央系统依旧那么无情，丝毫不吃许一零那一套虚伪的慰问，至此她也就不再假情假意了利索的表达需求，“拍照功能有吗？” “已启动，请自行聚焦。” 摸索出用法后，许一零用照片记录下了那些雾鳝周围的符文。羽脸…现在应该说是羽人，他的力量完全不像是分身，至少没被雾鳝秒掉。 它游走在不断撕咬的雾鳝间，美丽的蓝羽如秋叶般秫秫下落，它身上已经沾染不少如蛆的红点与诡雾实体化造成的伤痕。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它挥手本落地的羽毛扬起裹着蔚蓝色的波浪猛刺向许一零这边。 莫尔坎赶紧拎起许一零后撤，只不过羽人的攻击只破坏了那些像是玻璃的墙壁，碎块飞起，这次墙壁的裂口处却冒出许多浓郁的白雾。墙壁颤动着，边缘扭曲收缩，明明应当是死物的碎块也像蠕虫般乱爬。 “啊！”雾鳝们尖啸着，这整齐浩瀚的锐利声音差点没直接给许一零送走。 羽人一下蹿到裂口处向进入房屋内部，可它却被红色符文拦住弹飞，在腹部留下了如铁烙般的划痕。它中途又被雾鳝叼到了躯体边缘，羽毛掉了满地，被莫尔坎揽腰拎着的许一零都怀疑羽人会不会秃掉，她见羽人满脸恨意不禁向莫尔坎诉说： “它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谁会随便相信一个路边遇到的小女孩儿？” “……”莫尔坎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许一零打趣间没忘记正事儿，“魇！！趁他们打抓只傀儡进来！” 外面红蓝光荡漾着，雾鳝全心全意的对付羽人丝毫不顾及其他，魇开了几条裂缝几乎不费力气的就把傀儡逮进了房间。 许一零从莫尔坎的臂弯中跳下走到傀儡身旁，黑龙用救人时的同款红光圈完全限制住了傀儡的行动，它们披着的的麻布似乎长在身上无法取下来。 麻布之后与他们曾窥见的女傀儡身下无区别，只不过脓包里是个未完全长成的胎儿。 “好恶心！要不还是不要碰了吧，感觉不太安全。”艾莲恩近距离瞥了眼脓包后连忙把头扭过去，手不断摸着怀里阿啾毛毛的头求安慰。 “之前傀儡死亡的时候也出现过幻影，婴儿看上去和人没有区别…”一定有什么东西抵消了未知来源的侵蚀，不然婴儿也应该发生异变才对，许一零将手伸入麻布之下，手部的寒冷有明显的消减。 “果然布有防护作用。”许一零招呼万能的工具人魇将麻布从傀儡身上撕下，在艾莲恩害怕的目光中将整块麻布披在了自己身上，像个斗篷似的把头也盖住了。 外面，在羽人面对层层叠叠不断收束的符文即将撑不住的时候，蓝羽爆发性的伸长，整个羽人变得就像是翅翼组成的球体。长的诡异的羽毛摇曳，每一下都带着水光波纹。 眨眼见，异羽快布满了整个广场，不少庞然壮丽的羽状物戳进雾鳝的双眸，直指眸中的女人。 这次雾鳝没有嚎叫，反倒是红色符文波动起来将羽球掀翻撕裂，暗红色的粘稠血液飞扬而下。雾鳝瞳孔中的女人不见了，雾气剧烈收敛，在婴儿像的背后雾气凝成了个跪着的孕期女人形状。 整个镇子上的雾气都涌了上来，让雾气女人变成庞然巨物，雾气的聚合裸露出了镇子之外的天空。雾鳝们变得嘶哑狂躁，叫声不再统一，趁着雾鳝狂乱的间隙，重伤的羽人挥着数对翅膀飞向高空远离了方下镇。 房屋的颤动这回更加剧烈，镇子开始变形，形成半个未来风格的楼栋却又无力的像沙似的坍塌，地面从方型食坛开始一块块沦陷，塌陷后却又复原成成另种样貌的地面。 倒霉蛋许一零还没来得及跑就首当其冲的掉进了地底，魇本想下去把她拉上来可是却感受到股莫名的吸引力导致翅膀变得不受控制的与许一零共同下坠。 而莫尔坎彻斯特艾莲恩无一例外的陷落地底，反复皲裂地面上只留下不断跨时代变幻又坍塌的建筑。雾气组成的女人挥着手拍那些混乱的雾鳝，但是效果甚微，只是让雾鳝们更加躁乱，它们扭着脖子互相攻击，甚至生食自己制作出的傀儡。 …… 在隔绝所有喧嚣的地方，阴暗的地底亮起一簇耀眼的绿光。 那是肥绿头顶的光斑，肥绿变回了正常大小压在许一零身上，好奇的蛄蛹身子用光滑纤细的触手左摸摸右捅捅，“呜呜呜呼噜！” 相比说人话，它还是喜欢发出这种没头没脑的声音。“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痒好难呼吸，为什么身子这么沉就像被骆驼或者肥绿压…”许一零睁开眼睛，看见了满脸的绿毛，她内心的思绪戛然而止，用尽力气给了肥绿一脚。 “呜…”肥绿这条绒毛长虫一激灵翻起肚皮躺倒旁边，许一零的胸膛终于可以自由起伏，重新呼吸到新…啊，是腐烂的空气。许一零用手腕“啪”的堵住口鼻，等等为什么只剩手腕了，她手呢！！？ 魇也在短暂的眩晕后恢复了意识，他拉着许一零的小手站起，与许一零本人在好几米开外尴尬的对视。 第77章 没有尽头的空间 “阿彻？阿彻。醒一醒。”刚把木偶的手接好的许一零轻拍着彻斯特额头，直到彻斯特睁开碧蓝的眼眸，染上些荧绿色光芒的瞳孔满是许一零的倒影。他稍稍有些干的唇抿动。 “你叫我，什么？” “阿～彻～至于这么惊讶吗，是不是感觉这种叫法会温柔很多呢？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够这种称呼了小少爷。”许一零扶着彻斯特的背，让他不至于坐起来那么吃力，她确定彻斯特因为砸在莫尔坎身上所以没摔伤后才开口，“你早应该认识我对吧。” 彻斯特垂着头不愿作答，刚好与被他压在下面只能侧躺着的莫尔坎对上了视线，“聊完了？”莫尔坎枕着胳膊斜睨着雷打不动的彻斯特，小少爷这才反应过来，“抱歉。” “呜，脑袋好痛，这是哪…咿呀！怎么有条有条…绿不拉几的东西躺在这里，还会动！它还会动！不过好像没外面那些家伙那么恐怖，毛茸茸的一条诶。啊啊别过来，阿啾咬它！” 葵花鹦鹉伸出炸着羽冠的脑袋，弯弯的鸟喙还被红圈捏着呢，“报好意思，忘记你张不开嘴了…”虽然没办法张嘴，阿啾还是气势不减炸着毛张着翅膀恐吓因好奇而靠近的肥绿。 “呜呜！”肥绿一害怕扭头就往许一零的方向拱，给正扶彻斯特起来的许一零当场撞飞，跌落在肥绿头顶的她满脸憔悴，“我造了什么孽。” 肥绿身子右面，彻斯特挪坐在旁边的地上，莫尔坎终于翻身站了起来。划水的艾莲恩也移步到肥绿身边，主要是周边黑黢黢的，唯一的光源只有肥绿不太聪明的脑袋。 几个人在发抖又发光的肥绿头边围成半圆，只有许一零这个靓仔坐在肥绿头顶安慰这只胆小如鼠的肥虫 莹绿色的光下勉强可以看清为地面为黑色，土壤踩上去不软不硬，没有什么植物生长，荒凉枯寂。在浓郁的黑中，莫尔坎再次背起腿受伤的彻斯特，与众人一齐在四周寻找出口。 “不要分开，聚在一块。”许一零干脆不再从肥绿头上下来，完全解放双脚让肥绿驮着她自由向前。艾莲恩悄然拿出手机，发现没信号后就计了个时，他们前前后后走了二十七分钟但还是没有看见尽头，半堵墙都没看见更别提出口了。 “都过去半个小时了，好饿啊，我们是不是迷路嘞？还是说这个黑黑的地方真的那么大…阿啾别乱蹭啦，我也没有办法，乖乖。” “那休息会儿吧。停下别蛄蛹了肥绿。”许一零拍拍肥绿的脑门，许久不说话的魇同步停下看着漆黑的四周开口，“应该不是迷路。” “我试试。”莫尔坎举起弓，向远处射了箭，箭身带着火焰的光芒很耀眼的穿过黑暗后嵌入土壤中，火焰蔓延着燃烧。四周开始巨震就像当初镇子的莫名震动一样，火光照耀的四周出现了许多未来科技城市的灰影。 灰影交错还在缓慢的移动，忽然之间雾鳝的影子从里面钻出巨口直指众人，艾莲恩的胸前项链闪烁，浮现出个孽种的虚型抵挡了这次意料之外的攻击，莫尔坎又一箭反应迅敏的将巨鳝打碎。 “不是实体，还好吗？”莫尔坎感受到彻斯特紧抓着他腰部的手后回首慰问，彻斯特低垂着头冷汗一滴滴的下滑。许一零那边不用慰问，身子晃几下后直接栽下来跌魇头顶上了。 她瞳孔失焦了得有两分钟，魇把整个罩在他头上的许一零取下来晃了晃，发现还是没反应就放回了“呜呜”的肥绿头顶。 “这儿究竟是哪儿，为什么雾鳝还在这里。”艾莲恩捏着手中的项链，看到孽种幻象后整个人懵懵懂懂的，不过相比直接大脑宕机的许一零状态算是比较好。她望向手中的项链，上面浮着微缩版的人脸。 “你还好吗？刚刚是不是你帮我挡住了雾鳝，你好像还是不愿意理我，可是你不都帮我逃出来了吗。不愿意跟我聊天的话你可以摇头点头…”艾莲恩沉浸在与项链的单方面对话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尔坎走了过来。 “怪不得你到现在精神状态都很好，原来是有东西在帮你扛着。”人马略好奇的看向项链，把艾莲恩吓了一跳，“这上面的气息为什么这么奇怪陌生，没有独属于迷途的味道。” “迷、迷、迷迷迷迷迷途？迷途是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这位大哥你能解释下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诞生并长大的地方。或者说，你脚下。” “啊，我脚下，那个鬼镇子底下是那个叫迷途的地方，那你其实知道这里是哪？那你是在这里出…” “理解错误。”人马无情转身。彻斯特略显疲惫的半张眼睛，他抬头看向诡异毛虫的头顶，“她还好吗？” “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第一次，见面。”彻斯特把满是汗的脑袋抵在莫尔坎长着白马鬃的宽大背脊上，身体不自觉的微微抽搐，兴许是刚刚雾鳝虚影带来的伤害。“即使你们两个的灵魂各有个各的法子被动自保，但是你们的身体再不进食很快就会扛不住。” “我是感觉好饿，可是明明才走了没多久…”艾莲恩很是不解，“饿了？”许一零的声音忽的传来，她已经自主坐了起来，不再睁着眼睛昏迷。见她苏醒，艾莲恩也就不再那么慌张，“你醒了，没事儿吧？” “还行，正在为你们谋出路。反正也没事儿干，想看个魔术吗？” “啊？” 在肥绿脑袋上坐着的许一零揪揪袖口，然后从卫衣的袖端凭空揪出块一米长的正方形黑布，她展着黑布。艾莲恩仰着头，眼睛里的好奇快要蹦出来了，“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有暗兜？你还兼职做魔术的嘛？” “这个主要是突发起想。你刚才说饿了对不对？”许一零一甩黑布，零食和袋装的面包从黑布后咔咔往下掉落，砸在肥绿脑袋上堆成堆。 “怎么回事儿？”莫尔坎略显惊异的凑近掀开黑布，背面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感受到任何迷途的波动，这些东西好像出现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只有魇能够淡然置之，主要他知道许一零背后的东西…系统。 而就在刚刚，许一零成功摆脱了负债。 第78章 言辞玩火是日常 “积分不足，无法满足要求。” “专属积分能用吗？” “请进入特殊商城。” 在被雾鳝再度袭击后，忍无可忍的许一零尝试求助外援，继续赊账从系统的平面商城购入些能保护灵魂的防具，但很可惜系统不买单。 她只能进入系统给予的第二个页面，那个只能消费专属积分的页面。许一零整个视野都被3d页面覆盖，她此时更像在条满是投影的走廊内，只不过她并没有身体。 视角与距离随心而动，各种附带图片或是实物影像的商品由近到远罗列着。“有没有类似遇难者遗魄的道具？” “依照01382的危险指数，当前积分余额可购入的灵魂道具并无实际用处，推荐进行高等道具租赁。” “能租遇难者遗魄吗？”四周五花八门各具特色的道具，每个条框下面都有标注推荐等级与适用条款。许一零看了一圈没有能与自己现在的情况对应的。她思来想去，有用的灵魂道具也就知道个遇难者遗魄，。 “遇难者遗魄，ev，使用时长一天，租赁价格40专属积分。”系统音响起，许一零属实震惊到了，她总共才攒了80，这一天就要干下去她一半的存粮。 “行吧。专属积分能换积分吗？” “兑换固定比率1比100。” 租完遗魄后，目前还剩的专属积分都被许一零兑了，成功还完了目前的负债并余下1700，这让为还债苦苦奔波的许一零甚是欣慰，体会到了久违的治愈。 观摩了下四周奇奇怪怪但都令人眼馋的道具后，许一零就默默退了出去回到了木偶的身体。不过她没有立即动弹，许一零又打开了积分的平面商城。 平面商城与专属积分所在的商场最大的不同就是，平面商城分级开放并且会依照所处位置开放商品项目。比如你在01382和在01384能买到的道具是不相一致的。 大部分都是小道具像什么手电筒开锁器以及小零食，没有什么正经道具。相比之下专属商城就显得高大上很多。 许一零本来没有买东西的想法，听见艾莲恩他们的对话才买了块布和不少零食。就像她自己说的，买布呢主要是突发奇想给自己想来点仪式感。 “神奇吧。”许一零嘚瑟的甩布然后把布收进了系统背包，还用挂在她手腕上的遇难者遗魄弄了一长道海蓝色的火焰掩盖布的凭空消失，把不明所以的少女艾莲恩唬的一愣一愣的。 受到遗魄被动的保护后，许一零也不担心周围那莫名力量对灵魂的侵蚀。她跳到地面上，将饱腹的袋装食品取下来分给了彻斯特和艾莲恩，甚至给了莫尔坎和魇一部分零食。 “不需要。”面对食物，魇很是伤人的选择拒绝。许一零抬着脑袋笑着向他摇了摇手里的袋装梅子，“这可是天外力量的造物，从我们玩家背后的无情系统那里买的，你不想变相了解下嘛？看你好像对玩家有挺大的怨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什么意思？什么玩家？”莫尔坎踏着马蹄离得近了点，剩下的三个人高度一致的转过头观望许一零和魇。魇皱着眉绷直的翅膀微扬，他根本没想到许一零这么直白丝毫不避讳，“你疯了？” “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多正常一个人。倒底吃不吃？”许一零伸着胳膊都快把手里的袋装梅子拍魇脸上了，魇这才变了表情把那袋梅子接过来，他本想直接把这袋梅子烧掉，但是看着面前与他对视的女孩儿还是没有下定心，只拎着但不吃。 “怕我阴你？还是想留着研究研究。”许一零叉腰打趣。旁边的莫尔坎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仔细看着手中的一袋坚果，翻来翻去没弄懂这是什么东西于是直接上嘴。 “你先把袋子打开，袋子不能吃。”彻斯特刚想去咬刚打开的压缩饼干，见莫尔坎咬在了袋子奇怪的位置上急忙拍拍他肩膀阻止。他第一个反应是这黑家伙想吃袋子，事实证明，彻斯特的反应是对的。 莫尔坎甩甩手中的坚果包装袋，“那这个袋子是做什么的？”闻言艾莲恩面部表情抽搐，差点没拿稳手里的吃的。她略小声的作答，“便携保质…” 为什么这个看上去什么都懂的家伙会不理解包装袋？艾莲恩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她本以为莫尔坎是个无所不知的家伙，结果… 仍然没搞懂艾莲恩回答的莫尔坎歪着头看向手里袋子，他本想暴力撕开，但又被许一零顺走了，“你这么从中间开，零食得掉一地。”她帮莫尔坎打开正确的包装后又把坚果递了回去。 “这就是你们的食物…它们为什么会自然出现在附近，是特殊的造物？我还以为你会抓些虫豸应急。”莫尔坎首次见到人类当中盛行的腰果，他捏着袋子里已经被加工好的腰果粒看了很久才吃掉。而且很明显的，莫尔坎依旧对食品的来历耿耿于怀。 “不，这些食品就像我一样，是天外来客。”许一零靠在肥绿身上啃一小袋薯片，遇难者遗魄作为挂坠就吊在她小巧的手腕上摇晃。吃完腰果的莫尔坎有些发呆，手指点着唇没一时动弹。 “你以前真的没吃过零食吗？好惨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知道。你们要想吃好吃的可以来我家，我请你们吃好多好吃的！”艾莲恩摸着炸毛葵花鹦鹉阿啾，边吃边说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和缺心眼。 “迷途没有这种东西。”莫尔坎默然开口，又问了刚刚的问题，“什么是天外来客？” “就是玩家。” “那什么是玩家？” “就是从别的世界来这个世界捣蛋的人，玩家背后有个叫做系统的资本家在搞压榨，不服从安排就搞我们。当然，有时候它也大发慈悲的给我们些关怀，比如这些。”许一零嬉皮笑脸的摇晃零食袋子。 “请玩家许一零注意言辞，一切由言辞不当造成的难度提升不进行补救。” 第79章 危局中的坦然闲谈 许一零也不在意系统的提示，反正只要系统不亲自下场打她一顿她是死不悔改的。“所以呢，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什么意思呀，还有其他的世界？玩家只有你一个，还是有很多很多？那玩家都是从哪里来的？”艾莲恩睁着大眼睛，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有很多哦，玩家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从很离谱的地方。看过穿越吗，我们就相当于在各种奇怪的地方穿来穿去的虫子。”许一零靠着肥绿，把目光投在彻斯特身上。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彻斯特半个身子湮没于黑暗，他见许一零望过来又把头低了下去，从始至终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为什么说这些？”只有魇没有动许一零搞出来的零食，他好像是在质问。 “为什么不能说？这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吗？” “稀奇！”艾莲恩叼着面包快速点头，“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你真的是，真的是那种电视剧里才会后有的玩家？那样真的好酷啊，能有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艾莲恩倒是不知道许一零这“说走就走”的旅行完全是被迫开始，如果当初有选择，许一零恐怕已经退游进墓了。 “对啊，明明世界这么大，有的人却想着不明不白的死去。”许一零自嘲中顺道把彻斯特也给群嘲了，她最开始因为突发车祸死亡进入时镜时，莫名的气愤与疑惑差点给她冲昏了头脑，让她想着被人强迫打游戏还不如退出。 不过现在，相比骨气她更需要的是真相，到七级那个中央系统也就是ai000答应给她的真相，为什么她会在没进行波环试戴的情况下进入时镜？以及为什么… 小夏…许一零看着远处的黑暗愣住，直到莫尔坎开口才打破她的沉凝，“玩家，这是很难以言喻的事情。你们是人类吗，还是和我们一样的东西。我经常去迷途深处，那里有很多很多无法解释的存在，会是玩家吗？” “你觉得自己什么？” “不知道。”莫尔坎干脆的回答。“我们没有人类那么多官方的称谓，没有那么多体系，没有 便携保质的袋子。”莫尔坎半举着坚果袋，盯着包装袋上完全不懂的“符文”。 没有尽头的黑暗、潜藏的危险、不知道何时会再现的雾鳝………这些并没有消磨掉几人闲聊的兴致，“都是生命，活着就行，要那么称谓干嘛。我知道你叫莫尔坎就够了，诶那你莫尔坎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父母给的？”许一零发现了盲点，有了遗魄后她算是放飞了自我，坐在地面上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这是传承的记忆，或许是个很爱起名字的家伙送给我的，在很远的过去，迷途的…起点？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很少的事情。”莫尔坎是个实打实的迷途生物，他的过去并不像人类一样，“传承？” “我应该不只一个，但现在只有一个。每个我都留下了残存的记忆与见闻，在久远的过去。迷途曾经有过很大的变化，你见到那些幻影了么，曾经的迷途没有这些很是雄伟但突兀的东西……” “它们是某一天，迷途强烈波动时突然出现的，从地底撕裂而出，但是很破败曲折，没有你们城市那些发亮的光。也是那个时候，迷途出现了很多很多的人类。深处的东西走了出来，金色的火焰首次蔓延至了边境，几乎烧毁了一切。” 那一天给莫尔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他好像也没有幸免，不管是迷途生物还是人类还是那些建筑，全部一起葬在了无理的火焰之中。 火光将漆黑的迷途夜色黧染，金色不再是神圣的象征，而是死亡的信使。“听起来很神话。这是你记忆里的东西？”许一零还是很惊讶的，迷途，这不就是默的系统介绍语里的名词吗？难不成裂缝通向的这里其实已经是迷途的一部分了？ 对啊，莫尔坎是默召唤出来的，他弄出来的裂缝八成会通向迷途，而把彻斯特吸进来的裂缝又与之相像。 “很神话但是听起来好刺激呀！”艾莲恩又开始了中二病传统艺能，把危险美化并认为自己能通过危险来场冒险。可惜许一零已经“老了”，已经没有了这种青少年通病，不然她们俩还能组个中二小分队。 “刺激是刺激，就是玩不好容易玩成人生重开模拟器。”许一零听莫尔坎那意思，他这种土生土长的迷途生物见了如此刺激的场面后都被灭了一次，对于正常人，那不妥妥下辈子再见吗？ “好吧，休息时间有点长了，快点吃了诸位，我们要找方法走出去。”许一零把余下的塑料袋扔进系统背包销毁，没有留下毁坏环境。她捏住遗魄，属于灵魂的脉络穿透层叠的虚影，在黑暗中浮现出条歪歪斜斜的道路与暗红色出口。 所有人休整好之后，便再次上路。这回有了遗魄的指引，行进变得很顺利，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许一零通过遗魄透视出的通道口。 通口内部是大致为正方体，四壁居然都是金属墙壁，无数发光的赤红血管交叠，从左上到右下交叉黏连，在中间结成结。而被血管结捆着的，是曾经那个雾鳝眼眸中的女人，只不过这次，女人是实体。 血管中的血液非常阻滞，与雾鳝如今不太良好的精神状态相符，不时有幻象在血管中生长…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睁着凹陷的眼，她貌似还活着，转头看向通道口的众人。 在她身体正后方的金属墙壁上，在血迹与脓液斑驳的痕迹中央，可以清晰看见墙壁上的一个很大的条形码图案。艾莲恩下意识拿出手机扫了下才记起没网，于是拍了张照片。 “你不舒服？”莫尔坎回头望向彻斯特，彻斯特有什么情况他往往是第一个察觉的。“感觉很奇怪，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里，在这里等我，不，等那块…那块肉。”许一零见说话的彻斯特捂着上腹部，想做些什么但又无能为力。 “那就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在艾莲恩的惊呼中许一零直接从高处的通道口跳了下去。 第80章 水到渠成的线索 本直直下坠的许一零忽的出现在了血管的虚影之上，遗魄化作长刀斩断了其中一条血管，诡异的血液飞溅后浮在空中凝固，后化作砖瓦的碎块又落下。 在血转换为砖块的瞬间，许一零失去了遗魄附加的对灵魂的感应，也就是说，在那微不足道的刹那血珠由灵魂状态转变为了实物。 依照血的流向，这些本质是灵魂的血应当都来自中间的女人，并且输向地面之上，她的灵魂都去了哪里？雾鳝体内还是…成为了地面上城镇的一砖一瓦？ 周遭的视野扭曲，雾鳝再度从金属墙壁中钻出，它仿佛存在于这空间的每一个点。还未等雾鳝的巨口靠近许一零，一道拉长的箭影就闪过将雾鳝头颅击碎，已经有所准备的莫尔坎远站在通道口处理了这突发情况。 雾鳝投下的影子多的离谱，一只只鱼头从扭曲的金属墙壁中钻出，它们大张血口摇摆着挤满了空间，将视野可见度压缩在极其小的范围里。不过因为之前受到了羽人的攻击，雾鳝们的攻击还是那么混乱不分敌我。 在滑腻的、口吐白雾的巨物中，许一零挨个把束缚着女人的血管断开，血管中的血液越积越多，变换的事物也出现了变化。 莫尔坎他们所处的，那位置很高的通道口前出现了道通向女人身下地面的楼梯。楼梯也是银白色的金属质感，与整个正方形空间的风格相搭，或者不如说这本就像是空间的一部分，不过现在才出现。 在飞快变化的景象里，许一零抓握向最后一根血管，余手揽住明明是孕期却无比轻盈的女人在雾鳝的大脑袋中间摆荡着。因为所有蕴藏灵魂血管都已经断裂，遗魄通过灵魂转移身躯的能力也失去效用，许一零只能采用物理方式移动。 急喘喘的肥绿供着身子滚了下去，通道口的其他人则通过楼梯走入，而魇则张开双翼径直穿过瞪着红色空洞眼睛的雾鳝，及时接住了即将因血管惯性撞上墙的许一零与女人。雾鳝在嗷叫几声后分裂消失，整个空间出现不少报废的仪器设备，这大致就是这正方形空间原本的完整的样子。 魇带着许一零和女人平安降落地面，“有大翅膀就是好，对吧？”许一零感叹着，遗魄进行瞬时移动的环境限制是很大的，没有游魂存在就是个走地鸡，不想魇有翅膀随便飞。 楼梯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面玻璃，这个玻璃就是真正的人造物玻璃了，不是那种镇子上那种四不像。透过玻璃，可以看见走廊与尽头衰败的实验室。 见女人睁着眼睛却没有反应，众人便开始了观察工作，艾莲恩拿着手机四处拍着照，“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有些机器都生锈了。你们说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居然一下子就出现了。看，这里有个形状好奇怪的东西，呃，标签写着是注射器诶…咦！瓶子里是什么东西都发臭了。” 这里还有张按着钢圈与墙壁嵌合的床，呼吸机就摆在床头。莫尔坎也很好奇，他左右翻着，可惜，这里所有的设备都已经损坏，无法维持其原本的功用，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水也都腐坏殆尽。 骑在莫尔坎马背上的彻斯特回头看向那无反应女人，有种无言的感觉在翻涌，许一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有什么问题吗？” “好熟悉，但我又不认识她。”彻斯特眼神空洞的回答。“熟悉？”许一零看向魇拖在地上的女人，嘴角抽搐，“不是，你别这么暴力啊魇。”哪有把人当拖把拖在地上的说。 “她又不算是活人。”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你这样是不会有人外喜欢的。看我扯哪去了都…咳，阿彻，暂时有没有感觉到胃痛？”许一零赶紧搂住话题，彻斯特摇摇头，默默盯着地上的女人。 “那先走着看看，这里好像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许一零带头向那面玻璃靠拢，莫尔坎将玻璃打碎然后由魇率先走了进去，艾莲恩像是小鸡仔一样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不时偷偷拍个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旅游景区打卡。 在后面的实验室，走出卡住视野的墙壁，他们看到了不少浑身是伤，身躯像水彩画般模糊的人，都看不清面庞。 遗魄没有分清这些人与四周的差别，所以他们并不是真实的，连灵魂也算不上又或是与周围是一部分。 “只是个类似影像的东西。应该没有攻击性。”许一零走过去，在宽大的实验室内侧看见了许多标本罐，最大的一个存放着尸体，准确的说，是孽种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是男性，有特殊黑斑的身体缺少了很多块，但是缺少的部分很整齐，应当是被人为割下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又是孽种，这中间还有什么联系么，是否跟支线有关…许一零继续看着周遭，她穿过水彩幻影，在屏幕上找到了定位，这个位置信息，摩埃迪…她果断用系统保存了图像。 “支线线索已获得。”系统提示突兀的传来，给许一零吓得直跳脚。她懵了许久才回归正常状态，心情复杂的与众人继续查看四周，在实验室环绕的中心机位上存放着一个被玻璃罩罩住的囊袋。 “一定要开发出来，这个里面肯定有不输迷途的力量，不然无法隔绝迷途力量的查探与毁灭，这将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救星。”旁边的幻影开口了，声音四起，实验室内变得嘈杂不堪。鼻息声脚步声咳嗽声，以及机器运行的声音。 “不输迷途，那又怎么开发？也许等到我们都病死，等到血肉中的力量都开发完，我们也没办法弄清楚这里面的东西。” “不要再想囊了。新试点已经开始，而且取得了初步成功，这里的实验品都要转移到沦陷区。他们用迷途的信物与血肉建立了联系，虽然后遗症与代价很大，但一切都为了生存…” “用迷途的力量？笑话！用他们的力量反抗他们？我们迟早会被反噬…” “为了生存。” 在这样空幻的无法触及的耳语中，艾莲恩那清澈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你们看！这里有女人的头像诶！这是…” 第81章 灵魂深处的密辛 “青都(du）戈？她的名字是青都戈。”艾莲恩拿着一张资料纸，上面贴着的照片是女人的。资料纸上写了青都戈的家庭与身体状况，是参与实验项目的人之一，只不过她是被实验对象。 众人围聚上来，在青都戈的个人履历的空白处，不少字就像被键盘打出来似的一个个往外蹦，“青都戈被送往沦陷区，青都戈的身体状态日渐下滑，青都戈体内的特殊血肉被转入子宫，青都戈子宫内的血肉形成胎儿，青都戈为自己的孩子起名方下。” “起名方下…”这四个字又重复冒出了一遍，变得血红，好像有血在往外渗，浸透了纸张背面。艾莲恩感觉到指尖沾血的湿润，顿时惊慌失措的扔了纸张。 “啪！”已经被染红的纸落在地面上，几人后退，血字继续延伸至地板上，“都戈，都戈，都戈。” “都戈要活着。方下要活着。都要活着。”血字一点点延伸，像是在地面上爬的蜈蚣，称谓却变化了，“救我。救我。”扭曲再度开始，许一零转身掀开旁边女人也就是青都戈腹部的衣服，她的大肚子早已变得透明，里面包裹着的不是婴儿，而是无数条黏连在一起的微缩雾鳝。 实验室的屏幕上不再是各种数据 ，而是青都戈的脸，她面庞只有部分正常，剩下三分之二都是变形的雾鳝，也只有那三分之二在张口，“我要——活——”声音尖锐到快刺破耳膜。 变故突生，许一零提着遗魄化作的刀插入青都戈腹部的那团像蚯蚓般纠缠成团的雾鳝，脓液飞溅，雾鳝的哀嚎经久不绝。以女人的身体为中心，猛烈的气流爆发，众人无一幸免的被掀飞数米。 金属墙与内部所有的陈设迅速萎靡熔化，在一声声雾鳝的尖啸中，这虚假的景象在许一零几人眼中昙花一现后便凋零。雾气从女人腹部冲出，顷刻之间笼罩了四周。 “那儿有东西…”彻斯特倒在地上，脑子还未缓过劲儿来，但却能够感觉到某些被雾掩盖的存在。许一零和魇同时动弹冲向女人的位置，但许一零很快被这令人精神恍惚的雾弹开。莫尔坎站起，举弓向雾中放了数支箭。 在许一零自己基础值提不上去的情况下，遗魄的保护是有限的。她坐在地上遗魄挂回手腕，转瞬即逝的数道箭光先后照亮许一零的面颊。当箭穿入雾中，这实质的雾刹那间被划开了裂口。 “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闯祸啦…”倒在地上的艾莲恩抱着阿啾喃喃自语。 伴着箭束的辅助，魇冲入浓雾空隙中成功接近中心，在青都戈的体内钻出了许多条小雾鳝，它们共同撕咬争抢着一块黑色的血肉。几条雾鳝很快被箭穿身而亡，剩下的也被魇一一碾碎。 至此，雾气才堪堪散去。女人本圆润的身体变得干枯，慢慢只剩下了副皮囊，不过她在最后时刻闭上了稍恢复了些神采的眼睛。就如同那些傀儡一样，她代表灵魂的虚影复现，在冲魇鞠了一躬后破碎消散。魇捏起那块黑色的仿佛有生命的血肉，蹲在旁注视安详的女人尸首。 周遭已经不再是金属房间了，而是地面铺着灰石的溶洞，虽然没有了人造光，但肥绿的脑袋不再是唯一的光源，溶洞顶有几个开口，刚好可以照进来光。 红色的血字褪去，被气流吹起的纸张此时缓缓落下，左边灰白的地面上多出一道刻痕，“我是青都戈，谢谢。” “这纸居然是真的。”许一零忍着身体上的不适，把皱巴巴的纸捡起。本来写的关于青都戈的资料消失，资料纸变成了张信纸，除了无关紧要的问候语与闲话，重要的是信里面出现了人名与住址。 这是与青都戈相关的人，间接就可能与彻斯特与支线相关。 “普希文博士，衫纳市呃……”后面那么一长串的街区号许一零觉得她肯定记不住，干脆用系统拍了照，留到用的时候再说。许一零将信纸扔掉，靠近魇手中的黑色血肉，“噔！”上面的气息差点让默从系统背包钻出来，给许一零吓坏了。 “怎么？”魇捏着黑色肉块，看许一零前走一步后退五步有些疑惑。“这玩意儿不详啊！”许一零捂着心口，感觉默这次出格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回头看向彻斯特，后者正看着魇手中的血肉发呆。 “这个东西…”莫尔坎靠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怎么了？” “很难表述。” “雾鳝好像是在消化这块肉，只不过没成功。”魇结合所见景象给出了猜测。“你知道这块肉吗，阿彻？”因为彻斯特之前一直出现很奇怪的反应，许一零这次先问了彻斯特的看法，“不知道，但所有的奇怪的感觉都来自于它。我和它就好像，很熟悉。” “那这个对你有用吗莫尔坎？” “没有。”莫尔坎果断的回答，他并不打算像雾鳝似的去融合这块诡谲的黑肉。“魇呢？这玩意儿能不能给你当个充电宝？”许一零继续问，魇也是摇头否定。所以这块黑肉即使隐藏的价值很高，也没人能真正用的到。 最右侧的艾莲恩嘟着小嘴，虽然她要黑肉也没用，但是被忽略真的好难受！她只能伤心的撸了撸阿啾脑袋，和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大肥虫站在一起。 “呜噜呜！”肥绿翻着肚皮蹭过来，成功嫖到了艾莲恩的摸头。 “那我收走咯？”虽然许一零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啥的，但毕竟跟彻斯特有关，带回去研究研究总无妨。魇将黑肉递给许一零，见其他人也没意见后黑肉就被装进了许一零的系统背包。 荒凉的四周除了尸骨外没有别的东西，他们身后还有很多制造未完成的傀儡。许一零顺手将那些傀儡用遗魄全部毁掉，层层叠叠的人型虚影们在周围如花般盛开又凋落，“居然是把不同灵魂黏在了一起，表面就是个壳子。” “那之前的婴儿是怎么回事儿？” 第82章 一看就是要倒大霉 “我也没弄懂，每个傀儡还都有胚胎，所以不是特例……肥绿你拱来拱去的要干什么？”许一零正仔细分析时局呢，肥绿就在她身后东滚西蛄蛹把为数不多的人挨个蹭了蹭，地面上的石子儿被压得嘎吱响。 “饿，饿。” “这个吃吗？”许一零拿出几根火腿肠，肥绿闻闻后摇头，没办法许一零把手里的零食挨个在它面前过了遍，结果肥绿全瞧不上。 “那你要吃什么？我也没有能喂你的。” “它是哪来的？”莫尔坎见憨厚的肥绿如此挑剔，不管是直觉还是知觉都认为肥绿不是迷途中的生物。“从一个神奇界域带出来的，它不吃寻常食物倒是不奇怪。” 虽说可以理解，但是这样一来许一零真没什么好办法去喂养肥绿，她自己都穷的叮当响，真的供不起太金贵的宠物。“那你能不能自己找找吃的？看看周围有没有想吃的。” 众人下意识看向连根毛都不长的四周，其实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这儿能有什么吃的？吃土吗。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肥绿抬起敦实的前身，居然点起了脑袋。 “你打算吃什么？”许一零惊讶间稍稍抬眉，这家伙该不会真啃土吧。只见肥绿脑袋向前探，探着探着就没了半个脑袋！在众人呆滞的注视下，肥绿硬生生的在半空咬出了个洞，然后整个虫子都被吸了进去。 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许一零等人因为被肥绿蹭过也全被吸了进去！许一零满脑子只有几个字：“要出大事儿！” …… 湛蓝的长空无边无际，几朵云在那浅淡单一的色彩中绽放开别样的白，其下是一座辽广且造型优美的都市。风声猎猎，划过这充斥着金属与行人的大地。 在都市正中央，一座座浮于半空的庞然广场建筑上旗帜舞动，广场四周围绕着许多高耸的美观阶梯，事实上阶梯只有装饰作用。 人群在这宏伟难得一见的巨城中渺小的可怜。几只奇特的飞鸟掠过窗户，打翻了室内人的遐想。周思成握着一盒章鱼小丸子转过头来，心思重新回到手中的吃的。 “我刚好有强期卡，要不我直接插队进本得了，好歹能做个试错的小白鼠。”周思成很是犯愁的对室内其他人说着，吃丸子的速度都有所减缓。 在针对副本的各类道具卡中，强期卡算是比较bug的一项，可以让玩家强制进入某些上锁副本，哪怕副本队伍已经满员或者已经开始，有强期卡都能横插几脚。许是周思成划水与菜的属性点的太满，系统很是放心与贴心的给了周思成稀有的强期卡做之前某个远古副本的奖励。 房间大概八九个人，其中不乏许一零见过面的“熟人”——蒋易尘、玉兰、宁依。“还是别了，你进去这是过去祸害我呢。”房间里就蒋易尘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他苦笑着摇头否决了周思成的提议，一点当事人的觉悟都没有。 “真是没想到总会能买通希黎，她一个铁九级好好打联赛复活资格不就有了吗，干嘛非得贪总会给的特权呢。”有人纳闷的同时有人也在打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单纯想干老蒋，总会只是个添油加醋的。” 毕竟利益也不是唯一因素，尤其对于他们这群时镜蛀虫级玩家而言看重的更多时候反而是感情。况且总会手上有的资源只对中下层有吸引力，这也是为了平衡与公正，防止总部人为造“神”。 刚过完副本于是乎对这关乎前途命运的讨论会消极怠工的蒋易尘睁开疲乏的双眼，“注意言辞啊。虽然希黎老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但是我可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过副本玩游戏没跟她拉扯过半回。我看见她我都绕道走好吗。” 图谋不轨？周思成翻了个白眼，安静的自己拿木签戳丸子吃，心里暗戳戳的想着：果然蒋易尘自恋这方面是改不掉了。“怎么习惯吃独食呢周同志？快，给我插个。”蒋易尘冲坐他旁边凳子上的周思成张开嘴，刚还忧心忡忡的周思成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就应该插你脸上。”虽然嘴上这么说，周思成还是递给了蒋易尘他宝贵的没剩几个的章鱼小丸子，宁依喝着茶水，身子板坐的倍儿正，与蒋易尘这个大爷型躺姿对比鲜明，“也就思成这个金毛脾气受得了你。讨论正事儿，你可以划水但别插科打诨。” 见宁依开口，蒋易尘表演般收敛笑容点点头，做了个把嘴拉上的手势。“这家伙，要不让他自生自灭算求，一天天我们瞎操心他自己倒是蹦跶的挺欢实。”有人看不过去，但又不能一拳给蒋易尘锤起来。 “找清楚希黎强行锁定的副本是哪个了吗？” “应该是血监，那可是个副本老场地。听说这次是半剧本型，有主导员，策划是向导ai321，321领的玩家也通总会。刚好能最大程度针对老蒋。” “绝杀本？”绝杀本如果失败，玩家面临的是直接销号，算是时镜内部臭名昭着的死亡副本。“半绝杀。但出局的话老蒋惩戒世界那边会直接算定失败。” 众人几度无言，还是蒋易尘慵懒的瞥着周围打破了沉默，“怎么回事儿？一副要给我送终的样子，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你当初不就是血监开始的十八连跪？心里能不能有点谱儿？”玉兰实在没忍住，蒋易尘明明算是上一届时镜联赛最有可能夺魁的人，却莫名其妙的在以血监为地域限制的副本连输下场，把当时赌场的倍率都干蒙了，在联赛期间反复横跳。 这也是希黎选择在血监强开蒋易尘的最主要原因，闻言蒋易尘故作严肃的变出个黄铜复层卦盘，“谱儿当然要有，等我算一卦…看，上卦离火下卦坤地，火地晋卦，诶，那是有贵人相助的吉兆，别担心稳得很。” “我真后悔当初没撅了那破卦盘。” 还没等众人继续“商讨”，整个房间的四壁变得透明化然后消失，他们顿时处在了浮空广场的一片电子屏层层叠叠的区域，浮空广场侧面的看台上密密麻麻的观众顿时惊呼起来。 “完蛋！”周思成赶紧把丸子塞嘴里，。 “系统公告：特殊公开场次血监-迷谭狱长开启！本次直播支持后台赌局与回放。对场玩家希黎，蒋易尘，玉兰，阿尔莉娅，邱唯。副本准备中，血监通道建设中，请玩家就位。” 第83章 新任血监狱长上线 “嗷！”顺着肥绿咬出来的大洞口，许一零咣当掉在了个无窗办公室内，其他人先后跌在她身旁，只有艾莲恩相对幸运砸在了肥绿软软的身子上。全息屏幕围绕着他们，显示着奇怪的图景。 肥绿继续蛄蛹着，把墙壁上的洞口咬的越来越大，“完蛋！”许一零根本扒拉不开一心想着吃吃吃的肥绿，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大块墙壁啃没了。 她捉急的观察着四周，发现了些许不对，许一零等人都被换上了套黑色制服，甚至莫尔坎都被强行套上了内衬和外套。“这是什么东西？”浑身不舒服的莫尔坎把衣服撕开，可是衣服像是有生命力自己黏连着愈合完整，给莫尔坎气够呛，在地上翻来覆去蹄子都用上了只为把衣服扒走。 “这里是哪儿？怎么突然穿越了！我们该不会…该不会像小说还是电视剧那样穿越到未来了吧，这只绿绿的虫子其实是神兽？！”艾莲恩满眼冒星星，激动的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制服布料很柔软，大小也刚好合适。 “狗血剧看多了小姐姐，还有做神兽需要有个智商底线，肥绿显然……”许一零捂脸，对当初选择带肥绿出来的自己相当怨恨。 “阿啾阿啾！”葵花鹦鹉冒出炸毛脑袋，对于魇又凶又怕。莫尔坎还在地上翻滚与衣服斗智斗勇，正查系统地图的许一零的视野里不时闪过一只愤怒的马蹄。彻斯特躲得远远的，看着莫尔坎难受成驴打滚的样子安慰性的说着，“要不就先这样？这个衣服脱不下来。” 诡异的地方不只有衣服，还有彻斯特腿上的枪伤，居然在来到这里后完全康复如初。他已经能够自己行动，不再依靠莫尔坎。 “地图变成副本地图了……什么鬼东西肥绿一口从大世界咬进了副本？那我这岂不是算是违规，等等，阿彻他们也进来了……违上加违，淦。”许一零不求赦免，她现在只希望系统不会直接把她无害化处理掉。 “数据初始化中，检测到相关主导人员已就位，权限发放错误，就位人员临时替换。现重新发放，请注意身份查收与保存。”许一零简直是满脸茫然，系统的声音不容置喙，“错误已修正，副本初始化完成，预计三十分钟后开始副本。” “请编号错误错误错误……尽快熟悉角色与流程任务，若流程任务失败反噬不补救，履历自动归档。” “检测到玩家许一零违规进入管理层副本接管权限，检测到玩家许一零违规带入混沌纬度生物，检测到玩家许一零违规带入世界生物，检测到…” “停！！权限你给的，副本肥绿咬的，人是不知道咋进来的，我现在就走！”许一零扒着墙壁上肥绿咬出的朦胧洞口就要跳，却被系统锁定了动作。“你已接管权限，现在跳出视为违规逃蹿，后果自负。” “我日他九十二代舅舅姥爷的姑妈的小姨子的仙人板板。”许一零忍辱负重的回头，当场趴在地上接受了这对她这个零级玩家过于残忍的现实。魇本好奇的在四周查探，转头就看见和莫尔坎在地上躺的整整齐齐的许一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令人…莫名的心旷神怡。 “检测到玩家许一零违规开启通道口，检测到玩家许一零违规进行聚集活动……”还没等系统播报完那边嗷叫又开始了，“来吧，数罪并罚吧，苍天啊！我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烂广场上。”许一零哀嚎得像被人刨了祖上十八代的祖坟，给艾莲恩吓的不敢动弹，“你没事儿吧？” 肥绿吃饱后又压在了许一零身上，蹭头来表示安慰，差点没给许一零压瘪。 “结合玩家许一零违规操作与打断系统播报等恶劣事迹，现罚处玩家许一零按规定完成副本内部管理层相关操作及任务，罚处玩家许一零于特定时间发配部分灵魂至迷雾就职，所有积分余额清空，大世界偶然事件发生概率加倍，同属性副本奖励减半难度随机提升。” 居然真罚？许一零还以为卖卖惨系统能酌情从轻发落呢，“算你狠。”许一零拍开肥绿狼狈起身，同情的看向地上躺尸的莫尔坎，“加油，反正大家都一样惨。”莫尔坎看着又恢复如初的衣服，最终选择妥协，蔫蔫的起身。 “放宽心啦，你穿这身衣服超好看的！”艾莲恩安抚着怀里的阿啾，还不忘夸一夸莫尔坎让他稍稍释然。莫尔坎上半身充斥野性的肌肉还是能隐约的被衣服勾勒出来，衣服只是徒增了虚假的浮于表面的理性与人类的社会美。 “嗯…各位，玩过剧本杀吗？”许一零看着金色全息屏幕，上面标题是剧本但内容空白，她大致猜测了下这副本的玩法。不过这次她并非身处第一视角的玩家，而是半上帝视角的管理员或者说…… “监狱长？”许一零取下精致的黑红胸徽，把这因代表身份而过于显眼的玩意儿扔进了口袋里。 众人以沉默回答了许一零先前的问题，看来01382并没有流行剧本杀这种东西。“那你们将会有全新的体验。”许一零叹气道，周围的金色全息屏幕重新浮动在每个人的面前。 “这是哪？” “这是副本，一会儿就当玩个全息多人游戏。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副本？”魇挺是惊讶，他总是很了解玩家甚至某方面他了解的超过许一零，但这多是来自魇的耳闻，他并没有目睹或者说真正进入过玩家地域。 众人面前的金色悬浮屏上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头像，然后由名字开始慢慢开始复现与本人完全相符的个人信息，只不过前缀上了职称。 “不是虚拟剧本？我们就是剧本？？”许一零顿时有种荒谬感。 只有许一零得到的是狱长身份也是最有看头的身份，剩下几人的定位则是狱长的四个副手。让她感到欣慰的是，为了将众人的实力与监管层相匹配，系统做出了调整与优化，给了些增益buff。 接下来就看看系统还能搞什么幺蛾子。 第84章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里是混乱中唯一的铁血秩序，但秩序下阴影犹存。即使你得到了特殊许可来此任职，也不要有任何深居高位的侥幸。囚犯无德无常，监者无心无意，不要妄图探求它们背后的存在，毕竟你也有需要隐藏的东西，监狱长。” “不管你自认有多么特殊，为了守住你的秘密，你也只能和囚犯们共同低下头颅，因为狂欢即将开始。” “来自初代狱长的敬语。” 金色的巨型屏幕上的字几分钟后就消失。许一零手心一痒，她低头才发现手里面忽的多了单片美瞳和微型耳机，彻斯特他们也相继得到了同样的配置。沉思两秒，由许一零身先士卒戴上了这来历不明的美瞳。 “别担心，是瞳孔科技。”许一零眨眨眼睛，左眼的“美瞳”正常正常开机，她视野中多出很悬浮的多条条框框，立体感和系统页面相差不大。介于艾莲恩和彻斯特的本土世界科技树还没点到眼睛，许一零特地介绍了下这来自现实瞳孔科技的东西。 这其实就是过去的手机的变体之一无伤瞳膜，曾经是给愈发扩大的高度近视群体的福利，但随着科技发达，这种神似美瞳的眼成像器改变了运行模式，不再进行简单的直面成像，而是采用似全息技术进行远眼成像，让非近视人群佩戴也不会影响视力。 无伤瞳膜与嵌骨耳机搭配，以眨眼、瞳孔聚焦挪移及语音作为操作方式，能轻松替代01382时代手机功能的同时抹除了很多弊端。 “这个不是美瞳吗？”彻斯特呆呆的看着掌心，有些蒙圈，“戴上试试。”许一零再看向彻斯特时，他身旁自动闪出了身份页面框，将彻斯特本人极其粗劣的描述了一遍：“来自某个世界的羸弱人类，现任监狱长因为特殊原因极度珍惜的人，如果要打击监管，他将是个好选择。” “打击监管，这怎么这么像是对玩家表述的。”许一零愈发觉得难顶，换句话说的不就是打击她吗？而以监狱长的特殊视角可以获得的信息就是彻斯特身上有个致命的百分百反甲buff，这种强制一换一型buff可不是许一零想要的。 如果以许一零本人而言，在这种人多的地方置换掉这种buff简单的很。“妥妥的要被针对。”许一零只得希望进来的都是她这种小白玩家，那样彻斯特还能安全点。 “我不太敢戴这个。”彻斯特窝在后面可怜的尝试了半天都没能把无伤瞳膜戴上，“有了第一次后面就好办多啦，你就是以前没戴过美瞳。来！我帮你！”艾莲恩在后面联合莫尔坎给彻斯特按着把瞳膜强行戴了进去。 端详艾莲恩背影的许一零突然一愣，因为她看见了系统给艾莲恩上的buff： 黑金铸成的秩序永恒庇佑。 这就是原本的语句描述。“秩序庇佑…是给玩家挖的坑还是给我挖的坑…？” 等到众人都调整完毕、适应了瞳膜操作后他们共同走出了办公室。外面是庞然的圆环状监狱内部，称得上宏大辽阔，根本不像人力能建造完工的。除了他们几个 剩下工作的都是四处悬浮的机械体。 在门的正前方不远处，一个没有五官的仿人机器站立着，它冲众人鞠了一躬，“您好，新任狱长。我先带您去您最在意的地方。”机械体响起磁性的声音，它随即流畅的走在前面带路。 众人就这么被带入了个奇怪的房间，许一零左眼皮狂跳，因为最中央的休眠仓里居然是半损坏状态的魇，后面还有个赛博棺材，显示屏上还是彻斯特的名字。 “他们本应该在踏入混沌纬度的那一刻就被抹杀掉，但初代狱长认为，如果有机会你还是会选择努力拯救他们。不过比起救人，还有更加令你无法拒绝的东西，比如抹杀这位身上的系统前置规则，并且…” 这位没有五官的银色机械体走到魇身旁，魇下意识察觉问题后退几步，金属翅膀炸开，与四周的钢铁建筑风格相应。“你什么意思？”魇将目光投向机械体，几秒过去才后知后觉的望向旁边的小女孩儿，久远的糟糕记忆再次涌上来。 机械体后面的话变成了条款，只有许一零看得见。 不管机械体说什么，它也是对许一零说的，其他人就算能听见也如同局外人。 “玩家…”魇再次说出这两个字，他看向外表仍然被动的由内而外散发单纯无知的许一零，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原地。 “咦，怎么突然走了？”艾莲恩不明所以的晃晃脑袋，刚才机械体说的话半句都没听懂。彻斯特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呆呆站在原地。 “正常，野生动物都有应激反应。”许一零打了个哈欠，略显无语的看着还表面恭敬的机械体，她昂着脑袋沉默着看了许久休眠仓内的魇，“条款不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000。”能够改写既定规则，能够缔造建物奇迹，能够知晓一切欲念的……另一种程度上的造物主。 机械体歪歪脑袋，“初代狱长。” “你特么爱几代几代。”许一零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不小心暴露了她的本质。 “这是你的秘密。”机械体伸手，在其他人眼中仅是一个光点出现又消失……而在许一零眼中，那是成片的信息与警告。 “如果你执意动笔书写下去，这将是从血监开始，关于秩序与混乱的故事。也许你的名字是玩家，但他们不是，他们是那些存在于时镜各处的生灵。 当除却天灾外的祸乱横行，叛军也应允而生，这就是你感兴趣的生命体的名称。获得你所钟意的躯体与生活有很多种方法，现在我提供给你最愚蠢的一种。” “平等。” “但同样的，你将付出的代价超乎想象。这不是单一的选择，认真思量。若确定这就将是你于血监最大的秘辛。” 视野中图画变幻，无数现在许一零弄不清楚含义的图画出现，天空中的虫茧，嵌在浓郁血色天空的眼睛，以及唯一许一零曾在小游戏内见过的，魇生活过的毁灭的世界。 “平等其实是你想要的对吗？” “请选择。” 第85章 游戏玩家们进场 玩家聚集的中界浮空广场上，壮观的屏幕在周围悬停的观众台前闪烁着，所有进入副本的玩家视角都发生了变换，屏幕分别投映着几个副本玩家的主视角和上帝视角。 进入副本前的待机页面出现，“系统提示，特殊公开场：血监-迷谭狱长副本开启，进入待机时间，请玩家安静等待，检测玩家状态中，所有玩家状态符合要求，进入模拟状态。” “基础可见值预设：消耗值，限度值，离场值，标签：混乱本域，半假定剧情剧本，场外半锁，附加项目(成就x局内奖励\/图鉴：血监），强行降级，地图锁定，死亡重置。” “剧情剧本提示，此次为先置剧本，请玩家自行查阅。”所有剧本的内容对场外玩家是公开的，但是内部玩家只能查阅与自己相关的剧本信息。在另一个广场目光聚焦的地方，已被玉兰揪起来的蒋易尘随手划入他自己的剧本，目光一滞。 “监狱狱长更新换代，但上代的失败狱长仍然关押于血监，他妄图复生，替换掉这位初出茅庐的狱长。你只是个资历不算那么薄的雇佣兵，囚犯中有着各种特殊存在制衡着狱长与秩序，你可以利用他们，也可以利用自己达成目的。 你早就与此有过瓜葛，相信也明晰了某些东西，血监的秩序依旧在，如果你并未强大如神明就不要探究每位囚犯或者狱长背后的未知。当然，如果你准备付出代价去探求，光是来自图鉴的奖励就不会让你失望。 作为雇佣兵，你进入血监的方式是成为囚犯。而之所以能成为囚犯，也许是因为你与新任狱长的特殊关系。狱长给予的特殊标记与血监疑点将存于你的瞳膜中，酌情调查。” “任务：找到雇佣者，消灭敌对势力，遵守秩序尽可能压低离场值。” 任务的最后一条蒋易尘在熟悉不过了，毕竟当初他可是相当“幸运”的打出了比正常人满额多200%的离场值，然后从联赛光荣退役… 因为血监有着各种规则交织成的秩序，所以以血监为地域限制的副本都有个特殊值叫做“离场值”，一旦违反破坏秩序到某种程度，玩家就会被强制扔出血监，被扔出去的人里最出名的那就得是蒋易尘。 对比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次血监副本，蒋易尘最大的感觉就是这次他获得的剧本过于简单，没有确定的“帮助线”与具体任务，这就代表他的立场有很大的变通，毕竟，剧本说他是雇佣兵，可没说他是谁的雇佣兵。 系统准备完毕，浮空广场焦点区域的参与玩家们收拢好角色信息身形消散齐齐进入副本。曾经总是站在蒋易尘身边的周思成几人这次只能坐在相当前排的特殊嘉宾位置，默默看着属于蒋易尘的那块巨型双视角屏幕。 …… 墙壁内嵌灯开启，红蓝色电子光缓缓交替闪烁，给昏暗的入监准备室罩上层诡异的色彩。在各种泛着银色金属光泽的仪器挨个扫描过蒋易尘穿着白色带编号囚服的身体后，他才堪堪有力气睁开眼睛。 入监准备室很狭小并且连接在一块。透过隔墙上的玻璃，蒋易尘可以看见他左侧是邱唯。而另两位玩家阿尔莉娅与希黎则站在他面前对他可谓是虎视眈眈。 在场玩家中只有希黎穿着狱警服，身材被勾勒的相当有范儿。作为女性，她却拥有近一米九的变态身高，这让她显得美的同时多了几分威严在。阿尔莉娅的身份则不好不差，穿着身类似助理的衣服。 “离入监还有二十分钟，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在她来入监准备室之前，本来是要按照流程去新任狱长手下报道领取相关囚犯的管理任务，但希黎并没能见到新任狱长，整个监狱的通道都被狱长封闭的差不多了，这就让她能有闲空来管蒋易尘。 完蛋，羊入虎口。蒋易尘仔细回想着希黎这位生性嗜虐的高玩过往的“辉煌”事迹，他缩缩脖子警惕的说着：“你别这么看着我哈，我记得血监不许虐待囚犯。” “我也记得血监囚犯能带进来的东西屈指可数。”希黎的碧绿眸子扫过蒋易尘的脖颈与手腕，最终聚焦在耳朵上。 进入这种不限制带入道具的副本，道具都是需要变换形体以各种外置物件存在的，比如手镯手表甚至是纹身。如果能提前把蒋易尘那把蝴蝶刀搜出来，那这个副本蒋易尘就已经死一半了。 “找他的外饰。”希黎如果亲自动手会违反秩序，不然她可能会在入监准备室先卸蒋易尘条腿。而阿尔莉娅的真实身份是外访查人员，她可以规避某些规则的干扰。 “好嘞。”本来兴致勃勃的阿尔莉娅看向蒋易尘耳朵时突然呆住，“靠！你一个男的怎么能够这么臭美？”见蒋易尘耳廓耳骨上那些不重样的耳饰，阿尔莉娅一想到得挨个检查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你这是性别歧视。”蒋易尘不屑的一瞥，顺带提醒了句，“检查完了记得还给我，很贵的。” “……”这句整得旁听划水的邱唯都无语了。希黎倒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看蒋易尘态度，他那把蝴蝶刀可能不在耳饰上。 果然，阿尔莉娅仔细筛选了遍完全没发现有道具的特殊波动，这些耳饰甚至连普通道具都不是，“所以……你特么戴着这么多破耳钉单纯为了好看？” “不然呢？爱美是人类的天性，能不能有点审美情…” “闭嘴吧。”艾尔莉雅郁闷死了，随手把那些耳钉放在了桌子上，“诶！倒是给我戴回去啊姐姐！”这回怄气的变成了蒋易尘。 诡异的红蓝光闪烁中，希黎上下打量着蒋易尘，随后走到被机器绑住四肢的他身边勾开他的衣领毫不避讳的向内看，她眼瞳闪过嘶鸣的游蛇，蒋易尘见状一激灵，整个身子掠过丝奇怪的寒意。 是希黎的窥视能力！ “这是直播！！！”好似被当众侵犯的蒋易尘发出了从良的呐喊。 当然是直播，而且直播场内的观众比蒋易尘反应还激烈，两方的粉丝当场开撕还有一部分看热闹不事儿大的用“快搜身”刷屏。 “我只对像艾尔莉雅这样的女生感兴趣，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包袱。” “不过…” 第86章 欢快的监狱生活 “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的外饰藏的很好，我开始好奇你是怎么办到的了。”希黎的窥视能力在被限制后必须直接看见特殊点才能检查目标，而她发现蒋易尘的外饰居然也并非以纹身的形式存在。 “反正总归得掐架，咱们慢慢了解。”蒋易尘回敬了希黎一个憨憨微笑，在仪器滴滴作响中蒋易尘与邱唯的手脚铐打开，而希黎也带着向后竖中指的阿尔莉娅离开准备室。 专门为囚犯准备的特殊通道开启，冰冷的圆柱形钢铁通道缓缓显露。蒋易尘与邱唯相顾无言，各自走向各自的通道口。 尽头不再那么昏暗，但光亮并未能令人心安。在走入尽头的正方形的囚犯宿舍后，通道口自行关闭没有再墙上留下一丝痕迹，好似整个宿舍的空间都是封闭的。 四张床铺整整齐齐的排列，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天台，只有数个小小的通风口。正对面的墙面上挂着电子时刻表，每个时间点都有相应的注意事项。几位非人类囚犯或半躺或背倚着墙站立，奇怪的触手与肢体耷拉着，嚣张中带着蔑视。 略有礼貌的一位居然身穿着很多层的黑青色长袍，那长袍是嵌在它血肉里的，导致他没办法脱下袍子穿囚服。不过他的胸前挂着代号t1174，这是所有囚犯的唯一辨识方式相当于姓名。 “我还记得你的血，有种特殊的美，真没想到能再见面。”t1174从层层叠叠的袍子下面伸出枯瘦的手，蒋易尘也看似礼貌的与他握手以示友好，正当袍子人放松时，蒋易尘手微动t1174的整条手臂都蔓延上金色的花纹随即皲裂。 t1174下意识后退几步，他的袍子慢慢变得鲜活，剧毒的液体缓缓从袍缘滑落。 “你不说我都忘了，”蒋易尘抽回的手上多了把闪耀着暗金光泽的蝴蝶刀，开刃的刀面就这么安静挂在指节间，“上次的账还没来这里清算过呢。” “狂…”还没等妄字出来，蒋易尘拿刀的手右摆，t1174陡然间顺着刀指向的方位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囚室坚硬的墙壁上，金色的薄膜在他身上生长，将他严丝合缝的裹在了那儿。 “还有没有认识我的？” 剩下两位非人室友坐直齐刷刷摇头，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许多。其中一个有着笑翠鸟头颅却是人的身体，他见蒋易尘看过来呆呆的吐出了条肥肥的蠕虫。 “谢谢，我不饿。”蒋易尘甩手躺到他的床位上，蝴蝶刀在上扬中消散。他打了个哈欠，看向那熟悉的正中间的电子时刻表，上面的6：59后面标着绿色的零号时间以及一串监狱规则： “1.为了囚犯生命安全，禁止以任何方式遗弃食物，禁止在自身携带除结晶外任何流放地造物，禁止进入深层监室，禁止打碎光源，禁止在冷藏室大声喧哗【非强制性条款】。 2.不鼓励任何未经允许的外出，如造成任何损坏将延长流放地发配时间，造成重大损坏者替补入深层监室。 3.零号时间，囚犯绝对自由。 4.活动场地定时开放，狱长演讲时场地内部自由。在某些路段请特别注意特殊标识。 5.严格执行时刻表内容，定时定点内完成指定任务，若有逃脱或拒行现象，首次罚入禁闭室，其余次罚进深层监室。 6.禁止在桥舱内斗殴，如有违背后果自负【重罚项】。” 他看了眼监室时刻表上充满诱惑力的零号时间，干脆的扯开被子盖住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入睡。因为某个编号t字母开头的倒霉蛋现在还在墙上挂着，狱友们选择了互不打扰。 监室内归于寂静，直播间内却一个比一个欢，弹幕不绝： “我敢打赌，蒋易尘绝对出去造事儿了！” “这血监有种规则副本的味道，这还是血监地域衍生副本第一次能开直播，之前都绝对保密，半张照片都没流出来。” “好刺激的人外监狱，要不是有等级限制我也想去玩玩，还有希神的规则是不是跟囚犯不一样？” 出乎观众意料的是，蒋易尘居然完全没动，如果他有任何的查探技能透出监室，主视角屏幕会变换，而现在的主视角一片漆黑，这证明什么？这证明这货是真的在睡觉。 “刚刚谁说的打赌，滚出来走下流程。” “监室不对劲儿…” 笑翠鸟和另一位满是触手的囚徒安静的并肩而坐，囚室的所有人都选择在这个零号时间老老实实待在囚室。明明标着绝对自由，却没人敢动弹，这个零号时间究竟是什么。 因为蒋易尘那边的直播现场已经在不要脸的公放助眠曲，观众们纷纷逃难般的涌入了其他人的直播画面，而邱唯那边在一堆昏倒的非人生物旁边安详的看书，也没打算出去看看。 当观众把所有希望押给希黎时，办公室里的希黎也只是安静的和阿尔莉娅待在一块玩五子棋。阿尔莉娅兴致缺缺的戳着纸面： “你说零号真正的实力应该对应玩家的多少级啊？真的有十级？要是没有限度值，你能不能跟它碰一下？” “不能。”希黎很果断的回答了这个问题，“每个初次进血监绝杀本的老玩家都一定在零号时间出去过，但结果不是受了重创就是死亡。哪怕没有限度值，也不会差太远。”希黎目光有些黯然，在曾经，血监是整个混乱纬度里送葬高等级玩家最多的。 在这些死亡中，零号导致的占了大头。 “你知道很久以前的联赛上，蒋易尘为什么会在血监失足吗？”希黎抽走麻木不仁的表情，把自己扔进了另一段回忆。他们的办公室有着明媚的窗，而外面全部是蓝色的天空，没有大地。 “为什么？那次副本好像没公开。” 类似自然的光芒勾勒着希黎绝美的面容，她轻言间将埋藏在尘埃的旧事扯出： “他在零号手里救了人，开局就重伤。” “哇哦，又是救人？要我说他这人老就是喜欢出风头，总会这次就是。显得他能耐了。”阿尔莉娅一点也不理解，在纸张上写了个jiang然后画了坨屎又划掉。 “对啊……如果他不救，根本就不会有今天。”希黎撇过头，晦暗的眸子里闪过别样的光芒又湮灭。她在明媚的室内喝着咖啡，静等零号时间结束。 “好啦，咱不提那个，反正狱长不来也不回消息，咱们想干啥干啥，诶不对，黎，这个狱长会不会在筹谋什么？” 第87章 警员们的冤种狱长 此时被阿尔莉娅觉得正在筹谋什么的狱长正拿着拖把捅一只翠绿的绒毛长虫……莫尔坎举着许一零，而许一零拿着拖把力图把天花板上的肥绿戳下来。 再让肥绿啃下去，血监直接成特么露天的了！本来许一零是不打算管的，但她刚刚收到血监系统自修复的警告，要么把肥绿弄下来，要么把许一零扔出去…… 这下子本来肥绿上太空都不打算管的许一零立马担当起了身为主人的责任，喊魂儿似的喊肥绿让它下来，可惜肥绿一吃起来就没脑子处理其他信息，不管不顾的啃，把许一零心啃的是拔凉拔凉的。 艾莲恩和彻斯特眼巴巴的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帮忙，“新囚犯已入监，记者与新任警员已入监。请狱长或助手及时与新任警员在运行舵c769室对接，合理配置任务与监管范围。”几个人的瞳膜上出现这么一段信息。 “许，嗯，许狱长，我们这里有消息呀，会不会是你说的玩家进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玩游戏啦？”艾莲恩满心都是期待，她肩膀站着的阿啾也随主人一同兴奋的摇晃身子。 “啊？”许一零举拖把的手滞住，“既然如此…”许一零唰一下祭出了当初从副本带出的道具鬼山神面，虽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鬼山神面怎么用，但毕竟当初是这个荒野文明风格的面具锁住的肥绿。 果然，鬼山神面一出来，肥绿虫躯乱吓得“花枝乱颤”咣当就砸了下来，莫尔坎见此眼疾手快扔了许一零后成功后撤。 “呜…不…呜呼噜…不要这个…”肥绿颤颤巍巍的憋出几个字，大肥身子扭动光压许一零不够还碾了碾，要不是许一零用的是木偶第二人，能给许一零碾的人渣性骨折。 “猫…尔坎，腻…你这是和肥绿联合谋杀！”许一零面目狰狞的艰难钻出，拉住马蹄一副找你索命的架势，莫尔坎这才弯腰把许狱长拉出，“给我变回来肥绿，不然我就用这个鬼什么面厥你丫的。” 直到被威胁，肥绿才乖乖的变回挂坠挂回了许一零的脖子。许狱长扶着拖把松了口气，终于有时间管这什么新任警员的事情。 “一个个都给我没事儿找事儿…” “要去弄那个对接吗？”彻斯特问这，许一零顿觉麻烦的揉揉眼角，“对接？等等我看看哈。”在狱长的特殊瞳膜中，除了能看见系统给予的buff与提示语，还列举了不少维持血监正常运行的工作。 这些工作都是要求许一零去做的，而警员们就是协助狱长工作的人，艾莲恩几个人都是警员的身份，于是许一零就能通过瞳膜链接给他们几个发任务。 除此之外狱长的权限还有不少，比如开关禁闭室、自由出入血监内部各个区域、发放全体通知或召集所有血监人员。但是狱长也要遵守血监内部的日程安排，该集会的时候必须出席。 “嗯…新来的警员和囚犯，可能就是不同身份的玩家…”她不是没有看见希黎发的消息，而是一时选择困难症没想好让她管哪里，毕竟她自己都没摸清楚血监的几个板块。 “运行舵运输项目，清洁深层监室四板块，桥舱执守，特殊监室囚犯处理，外层囚犯板块监督，食材冷藏处定点巡查。”都不像什么好做的事情，许一零本想一口气全丢给新来的警员，结果被血监指挥系统批评不干人事儿驳回了任务指令。 “行吧。那就随便一个……嗯？特殊监室囚犯处理看起来挺麻烦的，就这个给我们的新警员好咯。” “还有这种随便…”艾莲恩摸着阿啾的黑灰色鸟喙，“那我们还去找新警员接头吗？如果不去找他们会不会错过什么游戏步骤，而且跟玩家见面，听着就好刺激诶！刚好眼睛里有运行舵的地图，不如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就是游戏步骤。”许一零眼神微恸，目光指向洁净的地板，上面几乎可以倒映人的身影，在对面，银辉为主色调的通道中，装饰性的绿植规律的摆放着，翠绿的点直至拐角才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我们的应激动物去哪儿了。” “零号时间禁止除狱长外的人员出入监区！”偷偷摸摸想用瞳膜自带的导航看看监室的艾莲恩成功触发了这么一条公共通知。 “小姐姐，这里很危险的不要总想着乱跑。” “对不起嘛…”艾莲恩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许一零则迅速的将血监地图过了遍脑子…… 通过功能看血监内部大致分为几个区，监区包括深层监室，特殊监室，外层监室，排列也是由内而外的螺旋结构；运行区主要就是运行舵、通往流放地的桥舱以及食品冷库；而管理区就是所有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占地最小却与核心运行舵相互依附。 “跟我来。”许一零带着几人走过弯弯绕绕的监狱内部栈道，他们偶尔被窗外的风景的吸引，毕竟透明玻璃外那可是真正无边际的笼罩环宇的湛蓝色天空，“好壮观，都看不到地面，我们难道浮在天空上…所以真正的我们其实是在艘飞船里？” “有可能诶。”许一零也感觉奇异，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不像艾莲恩，发现这点后兴奋激动的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一路蹦蹦跳跳向前。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处装修很淡雅唯美的茶餐厅，这让除了莫尔坎之外的三人都有种脱离感，仿佛回到了01382之中正准备就餐。 “这里是哪？我们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开始游戏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艾莲恩挺直身子拍拍胸脯，万万没想到许一零来了这么句： “你们要在这里安安静静待着。” “为什嘛啊！我真的不会拖后腿相信我！遇到危险你不用管我的，我我我我会自己跑路，我真的超想……”艾莲恩的超分贝夺命连环嚎成功击破了许一零的防线。 “行行行，你可以跟我乱跑，但是阿彻，你和莫尔坎就待在这里，好吗？我不想你在这儿出什么事儿，我们可以用瞳膜保持联系。”毕竟爱护彻斯特也等于间接爱护她在01382的自己，不管出于同处一个身体的特殊感情还是利益，许一零都有保护彻斯特的理由。 “可是…” 第88章 运行舵底层的囚徒 “没有可是。我教你俩怎么用瞳膜共享视野，相当于你们远程看我们操作，也算和我们作伴。”许一零在这很是布置很是温馨的茶餐厅找到块靠着窗户的角落。 有窗有外面无边的蓝色长空，不至于像血监内部那样，在统一单调的金属配置中显得无比压抑。 “不用我跟着？”莫尔坎站在旁，翻动着茶餐厅的各种小装饰与碗筷，好奇心溢于言表。“你保护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你们远程看着我们，就当看可以连线的直播，说不定还能帮忙。” “好。”彻斯特不再回绝，在调试好瞳膜后默默坐到了圆窗旁的座位上。莫尔坎则在整个茶餐厅乱窜，探索各种自动化的典雅饮食窗口。见这人马一时半会儿不消停，许一零极度不放心的提醒了句：“你可别忘了保护阿彻莫尔坎。” “行。”得到莫尔坎答复后，许一零这才伴着兴奋的艾莲恩前往运行舵。摘下胸徽后，她的衣着与正常警员无二。 “咱们不先去看看那些囚犯吗？这里好有未来风格……那些被关押的囚犯会不会带着机械义肢义眼，就像电影里那样超炫酷的！既然是这么严密大气科幻的监狱，囚犯一定穷凶极恶，充斥py交易、霸凌事件……” “啧，我没法否定你的想象毕竟我也没来过这里，只是，小姐姐你真的不害怕吗？” “怕是有点怕的，但是能有这样的经历是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我是不会逃避的！”艾莲恩坚定的语气让想劝退她的许一零欲言又止，葵花鹦鹉很是应景的叫了声，“阿啾！” 还是顺着这个秩序庇佑的崽儿吧。她之所以带上艾莲恩，就是想看看这个秩序庇佑的buff会不会给许一零带来什么惊喜。 “我们先去找应激动物。”许一零因为狱长的身份是可以查看每个警员的位置的，这是她选择先去运行舵的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就在这个零号时间上，对于狱长的特殊备注上表明这实际上是给零号囚犯的自由时间…… 所有敢在这个时间段于监区露脸的其他囚犯，都大概率会被游荡的零号抹杀。许一零用狱长权限查看零号信息时，上面的简介只写着失败神明，囚犯图片也是整团黑。 不过备注有条关键信息：对狱长与某些类别的囚犯相当不友好，这让她有了充分的不在零号时间去监室的理由。许一零的好奇心是可以自由收束的，这种去了准没她好果汁吃的事情她才不愿意随便去做。 去了说不定迎面就是一套来自零号的狱长飞升拳。 在血监复杂的内部中兜兜转转，许一零与艾莲恩终于来到了运行舵，不过许一零的目标是位于运行舵底层的冷藏室。 当她们踏入了最底层，气温有了明显的下降。这里的过道相对狭隘，壁灯的色调偏冰蓝色，同时没有上层那么多维持监狱各部分运行的机械体。 “这是饿了去找东西吃了？”依照定位，魇应该在不远处的某个冷藏室内。两人渐渐深入底层，在链接冷藏室的厅室入口前，许一零停住了脚步。 “等等。”她拦住憨憨向前的艾莲恩。 厅室的天花板有着皲裂状花纹，很有抽象科幻风格。重要的不在于观感，而是天花板装饰用的结构缝隙太过大，大到让里面藏了不少人。 遗魄能在数米开外察觉到灵魂的波动，这种卡视野是没用的，除非像魇一样不被灵魂这个框架所定义。思考后，许一零拉着满脸问号艾莲恩坐电梯退回了运行舵。 “怎么啦？”艾莲恩虽然皮，但关键时刻还是乖的，“我觉得我们应该充分发挥机械与权力的魅力。”许一零不断在瞳膜中的狱长页面进行信息搜索与位置查询，最终来到了运行舵的内置区域，她拿出狱长胸徽，成功打开了尘封的武器仓库。 在明媚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枪支火炮整整齐齐排列着，还有许多艾莲恩不知道的武器版式，许一零激活了几只自动化的作战机械狗，顺手把机械狗休眠仓旁边的的手枪递给了艾莲恩，“这种比较适合新人，不过尽量别开枪。” “哇，你还研究枪械？” “这个嘛，至少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 闻言艾莲恩才反应过来，瞳膜一旦聚焦在仓库内的某个武器上超过三秒，相关的武器说明页面与视频就会弹出……依据说明页面，艾莲恩戴上了与枪械使用配套的外骨骼，这让她即使是新手也不至于因枪支的后坐力中受伤。 给作战机械狗设定好后，许一零就带着武装到牙齿的艾莲恩重新大摇大摆的回到了运行舵底层那个有人潜藏的厅室。 还没等上面的人看见许一零的影子，来自机械狗的箭弹就先穿进了天花板炸开，许一零躲在厅室入口处探头看着天花板上绚丽的“烟火”，即使被炸药与建筑的烟屑呛了几口还是直呼刺激。 潜藏的人很快落地，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被烧坏的衣服还有囚服的雏形，爆炸很剧烈，但那些落地的人虽然狼狈不堪却没有一个真正死亡。 他们有的是人的轮廓但却并不是人的模样，有的干脆连人的轮廓都没有，给艾莲恩吓了一跳。她们两个的瞳膜视角中共同出了介绍囚犯身份的弹窗，证实了躲藏之人的身份——囚犯。 零号时间出来的囚犯？不太可能吧，许一零心中有疑。几名囚犯注意到了这里，它们身上发生了相同的异变，从血肉中长出了黑青色的布料，像是斗篷似的，潦草的披围在他们身上，丝线像蛇一样摆动。 “喂！见到新警员不会问好吗？”许一零大大咧咧的挥手，几只机械狗则疯了一样向前冲锋。“新…新警员…呵呵，你们知道绝对自由吗？”发生异变的几名囚犯异口同声的说话，声音同步的像是机器，诡青色的气体缭绕出他们的躯干 。 “检测到gh17力量逸散。” 第89章 魇与奇特的灵魂 来自瞳膜也就是血监系统的提示刚弹出，许一零视野就晃了下，瞳膜的成像甚至都被紊乱了刹那。艾莲恩居然没受到影响，她傻乎乎看着像丧尸似的向她这里冲来的囚徒，“呀，你们干什么？别过来嗷，我有枪的！” 那些挥舞着异肢的囚徒认定艾莲恩更有威胁，完全忽视了虽然很狂妄但就和十四五的小孩子没区别的许一零。囚犯们的身影在她面前一道道闪过直指艾莲恩，许一零的内心也有群羊驼狂奔不止。 “一群二笔。”被忽视的浓缩型狱长再次开口。不过许一零没有逞强的挡在艾莲恩身前，甚至退后了两步。机械狗虽然再次围上来，但速度居然追不上那几名完全算不上人的囚犯。 不过几秒囚犯们就已经扑到了艾莲恩面前，许一零却还在边散步边镇定的用瞳膜查看刚刚的弹窗信息，gh17是深层监室的囚犯，伪称是邪教徒。 力量逸散的提示的另一层含义是真正攻击她们的其实是这个gh17，按许一零等等理解，现在这些囚犯不过是被gh17控制的传话筒。 所以囚犯才会有个特点，就是统一。明明可以分头按住两个人，却一哄而上的攻击艾莲恩，之前的说话也是，那是因为gh17只有一个意识体没办法把囚犯分开控制。 这些猜测完全被gh17的囚犯资料所验证。 在癫狂的囚犯扑围下艾莲恩嗷嗷胡乱开了几枪，结果最前面浑不在意子弹的囚犯居然跟犯了癫痫一样的倒地抽搐。闭着眼开枪的艾莲恩悄咪咪睁开眸子，瞥到癫痫的几个面貌可怖的囚犯急忙又把眼睛闭上了。 “不好意…不对，我说了啊，别过来我有枪的！咱们好好说话，你们赶紧回监室吧，我真的不…啊啊！怎么自动开火了？” 枪与外骨骼跟有自我意识一样，又放倒了后面想扑上来的囚徒，粘稠的各种深色血液流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洒了几瓶不同牌子的洗发水。 被枪支洗涤了心灵后，几名囚犯身上的如同有生命的黑青色斗篷才萎缩褪去，布料代表的力量不甘的凝聚成绳索一下冲进了艾莲恩的眉心。 瞬时间一声狰狞凌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平静的监狱生活，当然，是素未谋面的gh17在深层监狱的惨叫……这凄惨的叫声许一零在运行舵都能听见，不明所以的艾莲恩摇着脑袋，额头上浮现了个代表血监的图案。 “中二热血型人格就这么招喜欢？buff都给了个最特么离谱的。”旁观了全程的许一零有感而发 ，gh17八成是被秩序庇佑的buff上了终生难忘的一课。 不过当下要弄清楚的是gh17没事儿控制几个囚犯在运行舵底层埋伏是要干什么。许一零使用狱长权限封堵了整个底层的通道，机械关门声层层叠叠传来，当几名囚犯从控制与癫痫中恢复，整个厅室已经被堵的严丝合缝。 “交给你个严峻的任务，呃……”许一零赶紧翻了翻警员信息，这才刚刚知道艾莲恩的姓名，“咳，交给你个严峻的任务，艾莲恩 布德罗格 警员。”她装模作样的严肃起来。 “好呀！”艾莲恩一如既往的活泼好动，只要感兴趣就愿意往上冲。这么热情让许一零不好好利用下她都说不过去，她指向地面上装死的囚犯。 “把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问出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被深层监狱的人控制了！！”旁边一名皮肤灰白色，没有眼睛的的囚犯开口，声音沙哑难听。许一零不再管囚犯的各种辩解言语，把这群奇形怪状的家伙留给了艾莲恩，“交给你啦。”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要骗我，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艾莲恩努力用最凶狠的语气质问，顺带出于好奇戳了戳其中一个囚犯的触手，没想到她指尖瞬间扭曲了那个囚犯的皮下组织。 皮肤表面没有变化，所以艾莲恩察觉不到她自己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只是看见囚犯连滚带爬的嚎叫着远离了她的位置，“这么快走干什么，放心，身为警员，我是不嫌弃你们的！你们都没办法正常走路了，不如我先把你们扶到旁边的座位上吧，然后我们好好聊聊天。” “啊嗷啊啊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怜的囚犯被艾莲恩碰一下就跟被火化了半条胳膊一样痛，它疯了似的想外逃，可是离开的许一零已经把厅室的所有出入口关闭。 “别动手了我们不知道！” “我只是想扶你们去休息！” “别碰我！我的主啊快救救我！” 几名囚犯跟艾莲恩在这个厅室你追我逃的不知道还以为在玩老鹰捉小鸡……外部的突发情况同样被冷藏室的“人”察觉，“看样子有可爱的警员过来了。” 说话的人站在冷库的灯光下却并没有影子，他身着的简单衬衣材质很奇怪，衬衣的丝线交错如同在流动。 “警员…”魇蹲在他身旁，手中拿着很是特殊的冰蓝色结晶。蓝色结晶被放在冷藏室货架的底端，因为有个视角差不走过来很难看见。“虽说很奇怪，但会不会是你的同事找过来了呢？” “你猜的真准！” “你？”魇脖子忽的一沉，许一零闪亮登场！她双腿绞在不知所措的魇的脖子上，“喂，你还完我的债了吗？一万积分我都还没压榨你几次你就要跑，你的诚信与良知呢？” “下来！”魇瞬时间恼羞成怒，见此许一零伸手点点他额头，“忘恩负义。”说完才腿一伸利索的跳了下来。她瞥了眼魇手中的晶体，又看向旁边那个没有影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以很特殊的灵魂体状态存在，虽然表面只有一个人型，但属于灵魂的力量却遍布半个冷藏室，所以遗魄才能直接把许一零传送到魇的脑瓜顶上。 “你就是…许一零吗？” 第90章 预料之外的相逢 “咔！”血监洁净的窗上散开一道道裂纹，灿然的光在深浅各异的玻璃缝隙中流转荡漾。魇收回硌出浅红印记的手，转而将掌心贴在窗面，他指尖正对着的是近在咫尺的无序天空与白云。 脉络如蛛网的裂痕悠悠愈合，这已经是魇不知道第几次的尝试去击碎窗户，但明明看起来很浅薄的玻璃却永远只有那么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在那蓝天映衬下，血监内部略显黯然，浅淡的影在过道延展生长，恍惚中，机械体的话语又浮现于魇的耳边，“抹杀系统前置规则…”这句话和在很久远的过去某个同样没有感情的声音所重合，只不过当初那句话是：“赋予前置规则成功。” 久远的回忆于内心缠绕，那是关于玩家与所谓的游戏的种种。 滴答…一滴银白色的水滴滴到了发呆的魇肩膀上，他木讷的转过脑袋，而那滴银色的水珠慢慢拱起组成一个粗略的人型。 “魇？魇？真的是你…哈。”还没等小人继续说话，警惕的魇就把它拍飞了出去，“谁？” “……”突然挨了一巴掌的水滴小人躺在地上思考了会儿人生后才生无可恋的回答：“我是未央。”这一个大嘴巴子把小人想叙旧的心扇的稀巴烂。 “未央…”魇的语气顿了顿，他的双翼缓缓收束，不再那么富有攻击性，水滴小人组成一个没有影子的男人，而这个人与魇记忆中的人完全相同。 “不然呢？”未央见魇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戒备，从手掌的虚影中抽出了个奇特的硬币捏在指尖展示了下，“你这身衣服…”未央眯着眼，代表血监警员的制服让他不得不怀疑魇是否“真实”。 他手中的那枚其实代表“叛军”的硬币翻转着，很快上面显现的特殊的图案证明了彼此的身份。魇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图案，暂时没能够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相逢 “还真是你。”未央收起硬币，与魇略显尴尬的对视，银色的水流在天花板上蔓延，水滴于水流中逸散下落，慢慢的楼道间像是下起了小雨。未央靠近魇，伸手点在魇的肩膀上，在银色的水雾中把他带入了血监内另一处冰凉的地界。 冷藏室内，未央人坐在宽大的货架顶上，晶蓝色的嵌入式壁灯环绕，光芒下没有影子的未央似乎连重量也没有，撑着他的货架没有任何受重而弯曲的迹象，“真是好久不见，都不知道从哪里聊起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副本里？”魇抬头看向未央，上次和他、这位旧识，这样平静的聊天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时过境迁，往日早化作触不可及的缥缈回忆，幸运的是在这份记忆模糊前，“叛军”荒谬的再次相逢。 “副本？”未央环顾周遭，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名词，“为什么要用这种消遣的叫法。不要提这个，你是怎么过来的，失踪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真被那些蠕虫捉走做傀儡了。” “差一点。休眠的时候遇到了玩家才醒过来。” “是那个一直在找你的家伙？” “不是，是另一个不认识的小孩子。”魇向下伸出手掌比了比许一零那可与冬瓜并称的身高，她的确与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无异。一开始魇只觉得是因为她年龄太小比较傻，所以才会不问东西的救他两次。 人总是喜欢单纯的表象。最开始的相处，魇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许一零的外貌下意识觉得她没有什么坏心眼，才会帮这个孤身一人的羸弱小女孩儿，这种帮助有对这个女孩儿的好奇也夹杂着知恩图报的良知，但后面的相处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先不说单纯本来就跟许一零八竿子打不着，她毕竟顶着玩家的身份，当那个对他们而言的世界之主，创世ai说出抹杀前置规则的话语时，他才堪堪警觉起来。许一零再特殊也是玩家，如果她真的有恶意，有像当初那个人一样内敛的恶意与贪欲…… 故事的结局也许会比死亡更加悲惨。 “小孩儿？这可很少见，我盘在这里得有几年时间，还没见过有玩家称谓的小孩儿，有意思。”未央托着下巴，“那个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许一零。” “这么说她还在血监里面？”未央发现了问题所在，魇以点头回应，“那你怎么不跟那个小孩子在一块，这样无知的小不点应该会很好摆弄，不像那些老练的蠕虫，耍人的小伎俩心里倍儿清楚。” 言语间未央轻飘飘的跳下货架，半点声音没有发出。他从货架底层抽出几块特殊的蓝色结晶扔给了魇，“这东西能够当你的能源，适当储备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严谨来讲，我一直都在这里。”未央仰望着他自己伸出的手掌，指缝合拢又张开，任凭灯刺眼的光映入空洞麻木的瞳孔。魇呆呆握着其中一块晶体，剔透的晶体内部光线在其中徘徊，来回反复没有确切的目的，但永远笔直的前进。 就像… “其他人怎么样了？” “联合吗？该下葬的都下葬了，组织大抵只剩下了些新注入的血液还热乎。和你并起的那一代…嗯。他们运气并不是很好，也许都被那天杀系统记恨上了。” “……”魇回过头来，一下子捏碎了手中的冰蓝色晶体。碎裂的水晶碴子掉落一地，见状未央又扔给了魇一块崭新的晶体。 “很悲哀是不是，但事实就是这样的，不管我们接受不接受，系、统，那个所谓的造物主，在它羽翼庇护下的蠕虫们总能踩在我们头上，决定我们的生死，夺走属于我们的东西。”未央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自嘲的味道，忽然间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看样子有可爱的警员过来了。” “警员…” “虽说很奇怪，但会不会是你的同事找过来了呢？” “猜的真准！”一个小女孩儿凭空出现骑在了魇肩膀上。 第91章 别无选择的道路 “你就是…许一零吗？” “看样子我被间接介绍了？对，我是。”许一零打了个响指，转头问魇，“那家伙一句话就给你吓跑了？心理素质这么差吗？”许一零倒也能理解，魇大致是觉得她会利用系统强行对他做些什么。 不过魇的担心很多余，因为许一零这位时镜纯新人在来血监之前都还不懂抹杀前置规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系统给我的奖励条款是什么吗？” “……”魇低头不语。被女孩儿忽略的未央这才发觉救了魇的这个小女孩儿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没有小孩子的怯懦，没有女孩儿的青涩，没有想象中的呆头呆脑，说话的语气圆滑的像是地沟里埋了几年的老油条。 “前置规则是之前的玩家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如果这个东西不抹除，你就会一直受到限制，只要印记在那位玩家就能取你小命。所以抹杀前置规则，受益的是你。” “我觉得你应该看的出来，我是个刚来游戏里的新人，需要某些东西让我立住脚根。所以系统给我的条款是合约，平等互惠的合约。” 直白点讲，大概就是像之前合作那样，魇来当许一零的打手，间接弥补许一零自身是战五渣的问题，而他自身也能够从中获益，比如能源的获取，比如只有系统才能够抹杀的前置规则……一切的不同只是在于多了个保障双方执行性的合约。 未央知道前置规则的含义，他惊讶的是身为玩家的许一零居然会拟出这样的条款。 “小东西。你知道…” “你谁？”许一零挑着眉，瞳膜显示未央是囚犯，但却没有具体信息与编号，不像被艾莲恩净化心灵的那几个囚犯，信息都快精确到裤衩子是什么颜色的了。未央身形一散变回水银状，把许一零和魇围了起来。 “我…真有意思，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愚蠢的合约？你们的系统不是无所不能吗，为什么不直接定一个能够绝对控制他的条款？” “好主意，下辈子一定采纳。”许一零端详着堵在周遭不怎么友好的“水银”，她最终选择无视虎视眈眈的未央看向魇。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我的应激动物？”许一零摩挲着指尖，她弯下腰正视着坐在地面上的魇，而后者终于打破了沉默，抬起头与这个稚气的女孩儿对上目光。 “我怎么相信你？” “你除了信我有其他选择？”许一零伸出手，代表合约的光点浮现出来，还没等魇碰光球，在水银状流体与人型任意转换的未央先行一巴掌拍在了光球上。 “嘶！”许一零完全没想到这不知道是哪来的囚犯会这么干，未央变为半实体拽住她的腕部，像拎鸡仔一样把懵了的许一零拎了起来悬在半空。 她半眯着眼睛看向笑吟吟的未央，心里有些发愁，揪着她的这家伙看起来没有魇这么好骗啊。 “介绍一下，我是未央。叛军的某个小头目。让我瞅瞅这个合约……看样子你好像对我的人动了点歪心思？” “顶多算是互相帮助。”许一零浑不在意的答着。 “小孩儿，你…”话音刚落，本来还安详被拽着的监狱长突然应激一脚蹬在未央脸上，把未央的头颅踢回了水银状。“知道名字就叫我名字，谁特么告诉你我是小孩儿？” “啧。”未央重新凝聚起脑袋，他一时间竟然被踢的忘词儿了。原本被他抓住的许一零也趁此挣脱了下来，她踉跄几步跨到本坐着安静看戏的魇身旁，一下把合约光点拍在了魇脑门上。 “现在，我们也是官方认定的合作伙伴了。”许一零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魇只是下意识轻抚了下额头，也没有多余的反应，他发现到最后他自己比预料中的平静…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所谓的合约。 就像许一零说的那样，他的确没有其他多余的选择，他需要离开血监，离开这个所谓的副本，他需要抹除那狗日的规则，而这一切没有玩家的身份无法办到。 “你最好表里如一。”挨了一脚的未央其实略有不爽，他对于玩家永远不惜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摩。 “合约没有问题。”魇开口，证实了许一零之前的话语的，同时也是让未央别那么担心。 “你忘了你是怎么被那些蠕虫用系统坑的了？鬼知道这合约的内容是否真实。” “我跟魇无冤无仇的，我没事儿坑他干什么？放心，我要的是共生关系而不是寄生关系。”许一零见未央已经表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杀意，赶紧移远了两步保证自我人身安全，“你好歹是个囚犯，对公职人员尊重点。” “你果然没来过血监…”未央一听尊重这个词就不禁嗤笑起来，许一零见此愈发厚着脸皮问：“我说，这位潇洒的叛军头头儿，你看样子很了解血监，不如跟我这个新来的普及下知识？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对不对。” “可以，你先回答我个问题。” “什…” “用你们的话说，你是不是夺过舍？” “……”我夺你奶奶的舍！许一零咬牙说了句：“没有，怎么你对我有意见？”未央审视着许一零因为死亡而永远定格的面容，身高加上脸蛋看着也就是十四五的小女孩儿，许一零要是不说话他是真会以为她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家伙。 “我相信你能凭借这副，嗯，一马平川的低海拔清澈形象坑到不少人。” “少说两句，我怕我拳头握不住自己呼你脸上。”许一零血压已经开始飙升了，她看向哑然失笑的未央，突发奇想把久远前的奖励好感度精灵拿了出来。 这个蜂鸟形态的精灵只有许一零自己能看见，激活后可以自由的隐藏。果然，在嘲讽完许一零后，未央这个屑人对她的好感度回升了不少。 硬了，拳头又硬了。不过好在许一零依旧不忘初心，信息是能套一点是一点，“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了，外面那几个囚犯跟你有没有关系？” 第92章 失意笔迹的流放乡 “你说那些垃圾？血监真正的囚犯只有深层监室的那些，剩下的都是滥竽充数的血监螺丝钉。”未央不以为然的略过了许一零的问题，他不正面回答让许一零觉得很是异常。 “叮！零号时间结束，正在切换日程。”猝不及防的提示音响起，血监内部所有时刻表齐齐变换，密集的监室中囚徒一个接一个的起身。 “血监的结构很简单，让它复杂起来的是里面的东西。”许一零抬头看向说话的未央，可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有他的痕迹，未央像是凭空消失了，那些遍及缝隙的水银状流体也随之消泯。 …… 气氛融洽的浅层监室里，蒋易尘被某声来自gh17的惨叫震醒，他揉揉凌乱的头发，笔直坐起。被束缚在墙面上的t1174的袍子在那声惨叫声发出后开始溶化。 蒋易尘抬手，裹住t1174的金丝消散，可之前还很膨胀的t1174现在只剩下了堆白骨与诡异袍子溶化成的液体。 “邪教徒？啧，这是被谁安排了？”蒋易尘瞅瞅地上的尸骨心里大致就有了猜测，他打了个哈欠，动作利落的翻身下床。 作为一名资深玩家，血监又是绝杀本好儿子玩家的大爹型地域，蒋易尘自然是免不了走几遭的，一来二去就走熟了，深层监室那些教新玩家做人的囚犯他差不多跟其中一半有过“交情”。 其中就包括那位零号。 这邪教徒是深层监室很不安分的一位，它能够慢慢把浅层监室的囚犯转化成披着长袍的同意识体，被转化者口称有相同的信仰，可怜的外层囚徒的自我意识会在这种信仰中被磨灭，形成一个个披着特殊袍子的行尸。 “别光顾着吃了，要开始了！蒋哥这回可千万别掉链子啊！”中央广场，直播荧幕之下，低着头吃泡芙的周思成在收到好友提醒后连忙抬头。 这头一抬，就看见了蒋易尘那半死不活刚睡醒的模样，差点没呛死周思成。 “叮！零号时间结束，正在切换日程。” 监室时刻表的零号时间在马赛克中隐去，切换为另一行小字：流放地劳改时间。 “即将前往流放地。” “请仔细阅读以下注意事项： 1.血监条款于流放地同样生效 2.请于流放地完成规定采集任务后回程。” 监室的隐形门打开，浮空的如同蝠鲼的机械体进入，它清理掉了死亡的囚徒顺带回收了编号。蒋易尘与其他囚犯被带上特殊手环，共同押解往与流放地相链接的桥舱。 囚犯们在此聚集，机械体驱赶着蜿蜒的队伍进入桥舱高台上的漩涡门内。 “每名囚犯在规定时间内采集20块结晶体并按秩序回程。” 机械体们没有进入桥舱链接流放地的门，它们只在血监这栋巨型建筑内部充当维护者，所以进入流放地的囚犯往往是需要警员跟随监督的。 “已为该批次囚犯随机划定警员。” 随着血监广播声音响起，蒋易尘才陆续跟随队伍真正进入了流放地… “某蒋姓男子要来挖矿了吗。” “什么情况？流放地在危楼里？” “还真对得起混乱纬度这个名儿。” 直播间内弹幕一条条飘过。 囚犯们来到的地方，是一处装修都没有装修过的极危楼层，灰扑扑的墙面满是裂痕，最令人不安的是楼道是倾斜的，给人摇摇欲坠的感觉。楼道间所有窗户都蒙上了层耀眼的冰花，遮掩着外部的景象。 没有门户，空荡荡的水泥墙歪斜的排列着 通往上下层的楼梯只剩下半截，大部分坍塌了，钢筋裸露。囚犯们被那漩涡状的门传送到了不同位置。在过道正对面的位置，恰好就镶嵌着一枚耀眼的结晶。 蒋易尘拉住旁边的破墙上的钢筋，勉强在倾斜的地面上站住脚，只不过这钢筋有他自己的想法，吱呀响动后自己弯了，蒋易尘发觉手感不对劲，回头一看手里抓着的变成了条青灰色的腐烂长蛇！ 蛇骨半裸，皮则凹凸不平，给人视觉的冲击感很强。就在第一视角直播间，蒋易尘居然手顺势往下一撸捏住了刚想张开嘴的蛇头。 还没来得及进行恐吓的蛇：“？” “兄弟，恐怖片场禁止大声喧哗。所以你还是闭下嘴比较好。”水泥墙裸露的空隙内，几条钢筋也开始变幻形状。 那些蛇马上要钻出，蒋易尘身子后倾手臂用力拔断了手中的蛇头，滑落到地面倾斜的低侧，这种快四十五度角的倾斜让人很正常难全力奔跑。 “怎么开，走路一不小心都容易崴脚，还要时刻提防怪物。” “蒋易尘这货不是有有空间能力吗，用得着自己使脚丫子赶路？” “有cd” “得了，绝杀本成常开放本，说不定血监以后我们也得过，别光顾着看热闹…” 任直播里讨论的再怎么热火朝天，蒋易尘也看不见，他关注的是自己的基础预设值。 “消耗值5(0+5），限度值0(70-70）。” 限度值清零意味着蒋易尘可以在流放地发挥百分百的实力，消耗值其实就是有疲惫度以及饥饿感。 来到流放地后他的消耗值变红意味着增速加快。后面钻出来的蛇下半端固定无法移动，而碍于距离原因够不到蒋易尘的位置，伸着脑袋咬空气。 见状，蒋易尘还贴心的把手伸了过去挑逗了下，等其中一个蛇头咬过来，大嘴直接卡在了突然被唤出的蝴蝶刀刃上，而蒋易尘的手是半点没受伤的抽了回来。 咬上蝴蝶刀的蛇那可就惨了，被刀刃划开半张嘴。头本就腐烂，这么一弄都快散架了。无力的在半空扭着。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畜生啊蒋易尘！” “可以击杀，请勿虐待。各位新人不要被带歪了。” “别当新人培训大使了，地上掉东西看不见？” “哪呢？那个白点？你可真列文虎克再世。” 在蛇头受伤后，掉落下了一块小小的纸团，蒋易尘躬身捡起搓开后发现是张儿童画……的亿小丢丢部分。“怎么这么抠搜。”蒋易尘看着那只顶周思成指甲盖那么大的纸陷入了沉思。 “一定是线索！” 直播间刚开始起哄，蒋易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片小纸扔了。小小的褶皱纸片飘落，没能再吸引蒋畜生的眼球。 “淦。”直播间吼那是线索的人当场破防。 “乱扔垃圾，我要差评！” 第93章 在违规边缘疯狂试探 如果你在某个居心叵测的副本里，被攻击未尝不是坏事儿，有些时候那些边缘的鬼啊，怪啊的，不是只用来追你的，他们还有可能是来送线索的。 所以一定记得，路边的小鬼小怪要是对你没威胁，记得打两顿，没准就能找出什么来。 但有时候送线索只是第一层，来坑你才是第二层。 比如线索的表象是纸屑，实际有用的只有儿童画这个意象线索，血监规则已经摆明说了适用于流放地，那就代表随身携带非结晶类的流放地物品有危险。 普通囚犯可能不会在意这么个小纸屑，可玩家出于游戏思维多半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物品，反而容易着了某些东西的道儿。 因为楼道是倾斜的缘故，蒋易尘略显别扭的走到尽头拐角的墙上扣下了镶嵌的结晶。 温润的晶体刚落入他掌心就被手环检测到了，其上方自动出现了一个与桥舱传送门相像的漩涡，只不过很微小。蒋易尘将晶体塞入漩涡后，手环上的数字变为1。 见结晶周围无异状，蒋易尘下意识往墙面上一靠，好像这动作太过用力似的，整个楼层都开始晃动倾斜，摇摇欲坠。 “嘶…”蒋易尘背贴着墙没妄自动弹，晃动这才有渐渐平息。他这回动作轻缓了，挪开身子回头看向他刚刚靠的位置，发现明明放在正常情况下不轻不重的依靠居然在墙上砸了个满是裂纹的坑。 “不是吧？居然把墙靠裂了…各位直播间的投喂停一停吧，看把蒋易屑喂的。” “蒋神哪里胖！” “下次记得加狗头，厚葬友军。” 蒋易尘身处楼层内的“7”型拐角处，变故发生后他即刻有了评价，“看来是把动作造成的影响无限放大了。”楼往右侧倾斜，在他对面的过道直直的向上延斜，略高处放着个儿童的蓝色书包。 一条条方块组成的触手从书包里伸出，紧紧勒着名囚犯，触手将囚犯往书包中塞着，就像在吞食东西。书包周围的水泥地面画着很多奇怪的纹路。 被束缚的是个少见的和正常人一样的女囚，她右眼被触手棱戳的满是血，只有一只眼睛微睁着看向蒋易尘的位置，比较诡异的是，这个女囚犯跟希黎长得非常像。 凌乱的发丝垂落，囚服被尖刺划烂，雪白的肌肤上几行猩红的血液淋漓而下。而在她腹部的囚服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卡通小人。 笔迹与刚刚的碎片如出一辙。 在蒋易尘刚想迈步时，手环发出滴滴声，给予了他警告：“请严守秩序，不允许踏足有血纹的地面。”蒋易尘干脆的收回脚，试探性向对面的女人问了句：“你好？” 可惜对面的那人不回答，只是徒劳的把目光锁在蒋易尘身上，眼神空洞。不过相比这个很像希黎的女人，蒋易尘更在意女人囚服上的儿童画。 他看向女人上方，那里同样有突出的钢筋，很适合抓握。蒋易尘身影一闪，原地只留下了个金色蝴蝶影像，他本人则出现在了天花板与墙壁的交接处。 不让踏足，那就不用脚踩呗。 被束缚的女囚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蒋易尘腿弯勾在钢筋上，像蝙蝠似的倒吊着与很意外的女囚对视，不过很快他将目光移到了书包上。 在仿佛是个无底洞的书包内侧，也就是触手的缝隙之间可以看见镜面，而蒋易尘在镜面里是个潦草的卡通小人。 这种卡通小人基本一个样儿，至于怎么能认出来那个潦草的小人是蒋易尘的，当然是因为那独一无二的很贵的耳钉们了，耳钉在画上的呈现确定了画中小人的身份。 所以蒋易尘惊鸿一瞥中能发觉那其实是个特殊镜面，他可没机会多看两眼，因为蒋易尘面前的“美女”已经开始发飙了。 女囚身上，熟悉的布料线条从血肉中盘旋而出，那是属于邪教徒的标志。挂着的蒋易尘腿部和身子一同用力，他手一下砸在旁边的墙上，墙壁碎裂的同时，楼内巨震完全晃向了另一边。 布料线还没能碰到蒋易尘，布料寄生的囚犯就因整栋楼楼的摇晃被迫倒向另一边，和书包一起，直直栽进了蒋易尘打出的缺口内部。 引人注目的是，墙壁缺口背后居然有了除水泥地之外的风格，那是一片遍布泥沼的林子，一片屹立在楼房里的夜晚丛林，大量的结晶嵌在树干上闪耀。 女囚倒进泥地，她的面庞融化，不再是与希黎相似的模样，倒像是裹了块布的土豆泥。楼大幅度倾斜，蒋易尘看向那片丛林，不假思索的放腿，打算直接跌进去。 可是一个朦胧的洞口撕裂开来，凭空截胡了下坠的蒋易尘，等蒋易尘回过神，他早已经被那洞口传到了楼内的另一边。 魇戴着血监面具站在摔得仰面朝天思考人生的蒋易尘旁边，用瞳膜给了蒋易尘一条违规警告。被传送摔的相当狠的蒋易尘揉揉脑袋，躺在地上目送魇制裁完他后无情离去。 “玩家蒋易尘离场值+1点，满100点将强制离场。” “恭喜玩家蒋易尘达成成就：作死小能手。” “成就达成条件：成为第一个企图挑战秩序权威但未被制裁的玩家。发放局内奖励：检讨书，可将自己送进禁闭室。” “诶，这次警员能力有点变态啊。”有空间方面的能力，就代表没那么好犯事儿了。蒋易尘丝毫不气馁，准备起身时却被一张不知道从哪来的纸糊了脸。 “嗯？”蒋易尘把那张拍他脸上的纸抻开，发现那是张手写的人物信息图，主角居然是他。“推测真名蒋易尘，已收集信息，实力非常强要高度注意，这个还用说？不管脸什么样都雷达不动的带着耳……啧，这个略过，嗯让我看看下面，好色…等等好什么？”蒋易尘捏纸的手刷一下子攥紧。 往下罗列的几个词儿分别是好色、臭不要脸、嘴里没几句真话、审美有待提高，此时蒋易尘的脸色比那个“臭不要脸”的臭字还臭，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好像是直播，也就是说…… “写的没一句假话，你说是吧蒋易尘？” “屑人社死现场哈哈哈哈！” “其他也就算了，好色是怎么回事儿！蒋神是那种人吗。” “《其他也就算了》” “男人本色。” 这张纸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直播屏幕上，直播间的人都快笑裂了。最底部还贴心的写了大段提示语：“遇见不要慌，假装不认识，不要跟这个东西在任何话题上扯皮，一般来讲扯不过他。如果你确定能打过这个东西，那么请尽早把他按回母胎吸氧。” 第94章 体面无存多少的狱长 “喏！员工守则，好好读读。”储藏室内，许一零疲惫的坐在地上，把相关信息发给了魇，零号时间一结束，她这边就收到了系统通知，让她安排流放地的执守人员。如果许一零不安排就帮她安排，顺便把她也给安排掉。 “这个监狱长做的真是太失败了。” 冷藏室内，许一零不禁感叹了句，因为这些个破事儿她把发丝揉的乱糟糟的，完全不在意形象。蓝白交织的冷色调灯光下，魇默然把晶体放了回去。 “放回去干什么？拿着啊。” “……”魇在货架前顿住认真思考了几秒钟，“你不是狱长吗？” “嘁，我是狱长怎么了，还不是个天选打工人，血监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薅的羊毛又不是我身上的。使劲儿薅，反正我也薅不到。” 秩序只说不让囚犯动储藏室的东西，又没说警员不能动，所以她这个狱长非但不打算管，还非常鼓励这种勇于薅资本主义羊毛的行为。 听许一零这么说，魇还没动，肥绿一下自觉蹿出来想开吃，差点没把货架撞倒，然后就被许一零一个面具撅回了项链形态。 相当委屈的肥绿变回项链还在呜呜呜呼噜个不停，搞得许一零还得象征性安慰这玩意儿几句。在魇几乎用光了货架下的晶体后，她才边摸着肥绿牌挂坠边打开冷藏室的门去找艾莲恩。 “囚犯已在流放地就位，请尽快配给警员监察。”瞳膜再次弹出弹窗，许一零顺带提醒了跟在她身后的魇一句： “看来你马上就要去体验当警员的感觉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遇到一两位玩家。我知道你跟玩家有点恩怨，但是呢，想使绊子聪明点，别把血监这个大环境惹毛了就行。” 与冷藏室相连的厅室内，许一零刚进去就看见几名囚犯横七竖八的躺着，而艾莲恩非常无辜的站在他们中央。 “问出来什么了吗？”许一零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艾莲恩虽然表现的委屈巴巴的，但还真把事情问出来了，“gh17让他们偷运些流放地的晶体进冷藏室，然后等零号时间结束再回去。” “晶体？”该不会是魇用掉的那些吧，这么说他们这么多人辛辛苦偷出来的晶体全被魇……许一零忍住没有笑场。 “你真的是个当警员的高手。”许一零夸了句，本来还因为囚犯全部昏倒而感到不解和懊恼的艾莲恩顿时高兴了起来。 “我会好好执行任务的！诶，你又回来了？那大家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玩好这个游戏！”艾莲恩中二魂儿再次燃烧，魇于是乎投去了看傻狍子一样的目光。 既然艾莲恩都表现出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了，许一零直接把她和魇先安排进了流放地执守，看守囚犯主要是靠武力值，魇完全不用担心，艾莲恩虽然战五渣但是有buff外挂，谁揍她秩序揍谁。 按照安排，许一零让机械体把那几个昏迷囚犯扔回监室。路上，她不放心的跟彻斯特远程联系了下。 “还好吗阿彻？” “嗯…好像，不太好。”彻斯特声音很疲乏与羸弱，“怎么了？出事儿了？”许一零脚步顿住，没想到彻斯特突然来了句“吃撑了。” “……”许一零的情绪一时没能转换过来。她沉默了两秒，将瞳膜视角切换到了彻斯特那里： 茶餐厅隔间内，彻斯特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吃剩下的盘子和碗。 他看着莫尔坎几乎把这有三层的茶餐厅吃了个遍，每次还会挺友善的给他也端一点。 于是乎这里就堆满了各种吃的和空盘子，彻斯特也不太好意思拒绝，硬吃到撑的不行，而莫尔坎明明吃的得是彻斯特的n多倍，胃还跟个无底洞似的不见饱。 那桌上的盘子就和彻斯特的愁思似的，被莫尔坎一点点往上堆啊。 “莫尔坎。” “怎么突然说话了？你在哪怎么不见人影？”莫尔坎停滞下来，“按照瞳膜提示去流放地执守，别祸害阿彻了。” “我不用保护他了？” “让你见见新事物，阿彻跟着我就行。”主要许一零不“发配”莫尔坎，执守人员不达标。在许一零催促下，莫尔坎很是别扭的用瞳膜找出信息，还不忘带着几盘菜品上路。 流放地执守人员至此安排完毕后，许一零则赶紧去茶餐厅把彻斯特带回了身边，生怕晚几步彻斯特会蒸发咯。 “其实我，不用这么特殊照顾。”彻斯特总感觉他像是被当成了个宝贝花瓶，许一零算是除了江夜以外第一个对他这么上心的人，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特殊的关系，更不知道这种特殊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以及所谓的玩家究竟有什么含义。他更像是被人从死亡中拉回的虫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生活与那些未知了。 他从始至终都无力探索这些可怕的真实，所以沉溺于虚假的快感直至自我了结。但是滑稽的是，这种了结却把他拉入了更广阔与奇诡的世界。 “有什么特殊的。这是合理配置资源。”许一零叼着个从茶餐厅缴获的棒棒糖，对彻斯特的说法不放心上。 “我们还能回去吗？回…”彻斯特半天没能说出回哪里，也许他心中01382早就没了能称作家的地方。 “想江夜了？”许一零打趣的说着，这让彻斯特愣了好一会儿才快速摇了摇头，她们很快到了狱长的专属区域。 这里的结构相对封闭，除了狱长几乎没人能进。内部装修无不透露着贵气的金属光泽。许一零这个穷鬼都感动到了，毕竟至少她这个狱长还有表面上的体面可言。 她坐到狱长的椅子上，与彻斯特相邻，他们面前就是茶水桌，许多纸张凌乱的摆放在上面。整个专区布满了电子屏，大小不一，显示的全是关于囚犯的画面。 来到专区的许一零啥都没干先给自己有模有样的泡了杯茶，还耐心的把桌子上那些混乱的纸张都码齐了。好不容易有和彻斯特独处的机会，许一零趁机把心理想问的全倒了出来。 “你是怎么进那个裂缝里的？” 第95章 平静中关于混乱的故事 “不知道，当时周围有很多那种像是裂缝的口子，我好像是突然就来到了那个小镇。”许一零把茶水递给彻斯特让他暖暖手，因为没能从彻斯特的回忆里得到什么有效信息，她把注意力放到了桌面上的纸张上。 最上面的一张纸歪歪扭扭的写着玩家几个大字，下面的内容则更令人吃惊，全是关于玩家的资料。不过全部是手写的，而且可以看出，很多都是不确定的猜测。 许一零在这堆纸中一眼扫到了蒋易尘那张，他是为数不多有特殊标记在的。 “这都是玩家吗？”彻斯特腼腆的声音传来。 “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不过有的不准确，应该是监狱里的人写的。”许一零捏着描述蒋易尘的那张纸，差点笑场。所以蒋易尘在这些囚犯眼里是这样的存在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看向那些电子屏。 电子屏随着许一零用瞳膜切换顺序，画面里不一会儿就出现了蒋易尘的身影。 “蒋易尘？？居然来血监了？”许一零内心有些苦涩，这很可能意味着这次出场的其他玩家也是老手。如果有谁对彻斯特有什么想法，许一零还不知道护不护得住。 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彻斯特待在一个玩家绝对进不去的地方，别跟那些玩家见面。“写这个的人好像不是很喜欢玩家。” “岂止是不喜欢，简直就是仇人相见的架势。” “那你。”彻斯特握着那杯温热的茶水，有些担心许一零会因为玩家的问题受害。死气沉沉的屏幕荧光照耀在两个关系特殊的人脸上，只有呼吸声给这冰冷的地界添上了些生命的气机。 “放心，我好歹是个狱长。想迫害我还要费点儿功夫。”许一零看着属于蒋易尘那块监控屏幕，而屏幕上的主角正在那栋斜挎的楼层中探索，“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能平安回去，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我在某些时间继续占用你的身体。” “我，不介意。只是我希望你能不靠近江夜。” “为什么。” “我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彻斯特碧蓝色的眼睛反映着绚丽的光芒，他始终盯着手中那杯渐渐冰凉的茶。许一零歪歪头，手指轻轻划上她自己的眼角，“跟黛妮卡有关？” “是我自己选的。”一抹苦笑诧然现于彻斯特的面庞，他随即默默闭上眼睛。“虽然我不知道那个镇子是哪里，也不知道那块肉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或许那是一切的源头，所有混乱起始的地方。” 那里有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令人窒息，充斥着未知、冷漠与血腥。“不要再去那个地方了。它会改变接触它的人，把他们变成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样。” 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彻斯特永远忘不了当初在某个推门而进的瞬间，原本温柔细腻的黛妮卡将陪伴了她十几年的猫乱刀砍死的画面。 而原因只是猫打翻了水杯，这种在过去十几年经常发生的小事儿。如果当初彻斯特没有支持黛妮卡复仇的决意，黛妮卡根本就不会接触到关于“那个地方”的力量，也不会连人格与身体都被扭曲。 彻斯特手颤了下，茶水倾洒，已经冰凉的水珠晕染了他的腕口。他猛的睁开眼睛，迅速把茶杯放回了桌面。即使彻斯特已经将有些抽搐的指节放到身下隐藏，许一零还是瞥见了异样。 “我当初以为我们的人生已经糟糕透了，还有什么能继续伤害我们？可是我不知道人生的谷底下面还有深渊，人生根本没有跌落的底线。” “你们？你说那个地方会改变人格，黛妮卡是不是……”许一零本以为彻斯特伤心的来源是背叛之类的情伤，没想到也跟迷途有关，她走过去握住彻斯特的手腕抬起，他的指节已经出现了变异。 奇怪的骨质刺突出，还带着裸露的毛细血管与藕断丝连的皮肤，这让彻斯特原本干练的手变得异常丑陋骇人。许一零却并未表现出不适，虽然她小手并不大，却能把彻斯特的手腕牢牢扣在掌心。 这种异变的发生，似乎跟彻斯特的情绪相连。或许也是这种变异正在侵蚀彻斯特的身体，异变来自于他胃部的东西，这同样是之前他们经历的屠戮与死亡的诱因。 而他胃部的东西，又与那地方的黑色血肉有关。正如彻斯特所说，所有混乱的根源都来自于，那个地方，迷途。 许一零当即给了彻斯特一个不太痛的脑瓜崩，彻斯特被她弹的有点懵，那些往外突出的骨刺也是，直接缩了回去。她揉揉彻斯特脑袋，充分表现出了对自己另一副身躯的爱惜。 她成功转移了彻斯特的注意力，没让他胡思乱想。不过彻斯特之前的话给了她些启发，如果没有遗魄保护，那种特殊力量对她灵魂的侵蚀的结果是否就是改变她的人格呢？听起来还挺刺激的。 “让我们先看看这位九级玩家的本事如何，毕竟呢，这可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回去。”许一零回首望向屏幕，时间刚好定格在蒋易尘被魇强制性移送的画面。 见彻斯特终于抬头将目光从茶水上移开，许一零随手变出了块帕子给他草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让彻斯特非常不好意思。 她不安慰也不去深究彻斯特的过去，许一零认为有迷途影响，这种很特殊的低迷情绪开导是没有用的，只能把他从那块“疤痕”上拉开，而不是让他在这种事儿上越陷越深。 许一零顺手拿起那张有蒋易尘信息的纸，启用狱长的特殊权限把这张纸直接隔空扔在了蒋易尘脸上，算是给他提个醒，有人惦记着“玩家”呢。 这些纸张似乎是有人故意扔在这里给狱长看的，这可能意味着写下这些的囚犯可能是想借狱长的手给玩家们找茬。 不过这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贯穿始终的问题，自魇出现时便一直存在的问题…… 第96章 天选囚犯和大冤种魇 “为什么npc会知道玩家？” “为什么会知道？新人式发言。” “可能跟叛军有关系，难道又有bug吗。” “说不定是剧本！！” “监狱怎么可能有玩家剧本，囚犯是叛军吧，如果是叛军那不是腹背受敌。” “囚犯怎么可能是叛军……” 当蒋易尘把纸张翻到背面，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句刺眼的话：“可能为九级玩家上游。”看到这句话时，直播间立马炸开了锅。 歪歪斜斜的楼道内，蒋易尘翘腿坐在这半暗半明的空间，他看完纸张上的内容，抬起头陷入沉思，盯着楼道窗户上耀眼的冰花不动弹，只有蝴蝶刀在他指尖“翩飞”。 很快他就回归了正常，收刀起立，将这承载着对蒋易尘各种偏见的信息纸扔掉。 蒋易尘继续在楼道中穿行，在迈过一定距离后，他发现结晶这玩意儿的出现是有规律的，一定距离以内数量固定只有一块。 这也就代表着，循规蹈矩的采完结晶，规定时间也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没有留给他多少搞事儿的余地。 在蒋易尘看不见的地方，魇正默然关注着他，瞳膜代表的血监系统对警员的要求只有一个，制裁企图钻秩序漏洞的囚犯。 每当囚犯触发秩序示警，瞳膜就会自动显示其相关画面与位置便于警员执行任务。 而蒋易尘显然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被列入了重点关注对象。蒋易尘也不负所望的再次引发秩序示警…… 当时蒋易尘留在了书包旁边的那只金色蝴蝶派上了用场，他利用那只蝴蝶再次回到了有红色血纹的地方，这完全出乎了魇的意料。 这里刚刚还只有一个怪物书包，而现在依照血纹图案长出了许多黏膜堵住了因为倾斜而向上延伸的楼道。跟保鲜膜类似的淡红黏膜上，血丝组成了一个和那个女囚犯腹部相同的卡通小人。 卡通小人裂开的嘴一张一合，很快蒋易尘就听见了“去死”两个字。与此同时蒋易尘身后的墙壁呈波状融化，挥舞着触手的书包咧着和小人一样的嘴爬出，书包内部除了镜子就是无数獠牙。 怪异节状金属触手高扬，扭曲的影子缓缓笼罩，逼近蒋易尘，在蒋易尘看见影子的瞬间，触手已经抽卷了过去！ 在书包以为它即将偷袭成功时，它突然触碰到了隐形的金色丝线，丝线不仅把离蒋易尘近在咫尺的触手径直拦截了下来，还紧紧缠住了书包本体以及触手，刚想大喊大叫的书包顿感不妙，啪一下闭上了“嘴巴”。 果然蒋易尘很快投来了如农夫收获时的眼神，“诶！乖宝贝，给我看看你嘴巴里的镜子好不好？” 拉锁都自动拉上了的书包：“……” 背后的卡通小人眼睛瞪大了一圈，在蒋易尘转过身面对书包时缓缓消失，徒留书包受苦受难。没心没肺的蒋易尘走到书包旁边，费劲儿力气的想把书包拉链拉开。 “快张张你的樱桃小嘴，你也不想被我强行掰开吧小家伙？”蒋易尘把被金线缠死的诡异活体书包抱进怀里，像抱只小狗一样，手指捏住它的拉链晃了几下，“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放心大胆的张嘴。” 书包抽搐表示拒绝。 “何必啊大宝贝，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张个嘴而已。”抱着书包的蒋易尘忍不住笑了。 “呜！”书包倔强的哽咽，死活不打开拉链。“你看的出来，我也不想你受伤的其实。”蒋易尘嘴上这么说，手上一点也没犹豫，一刀给书包拉链划了个稀巴烂。 这书包除了外型，本身与活物没有区别，构成书包的不是布料，而是表面像布料的血肉。被刀划烂的地方黑血横流，依稀可以看见血管和血丝交错着涌动。 书包惨叫一声，蒋易尘趁机掰开了书包的嘴，再次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特殊镜子，弹幕也一条条的从外部直播屏幕上飘过。 “他掰人家书包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变态。” “该死，好可怜的包包。” “像不像渣男骗女孩子的时候。” 本来蒋易尘打算把镜子掰下来一小块，但镜子一脱落就变成了石头，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没办法，为了保存镜子，蒋易尘只能带着这个书包走。 为了便携与安全性，蒋易尘把书包的触手和内部的长牙全拔掉了，只剩下个可怜的书包本体抱在怀里。成功安抚好怪异书包的蒋易尘走到黏膜旁。 黏膜封住了道路与之前他打出的墙壁裂口，阻止人进去。蒋易尘刚想试试能不能把黏膜划开，魇就出现在了他身后。 “离开这块区域。” “……”想再次钻空子的蒋易尘被抓了个正着，他知道警员是来维护秩序权威的，但是他一点也不慌，“我没有对秩序有任何轻蔑想法，怎么会违规呢？我就是随便逛逛。” “离开。”魇完全不受蒋易尘废话的影响。 “嘶！”书包表示强烈赞同。 没办法，蒋易尘只好听从了魇的友善提议，果断用蝴蝶刀转移阵地，然后魇这边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警告！有囚犯进入核心区域！请尽快带离该囚犯！”魇立马向被层层黏膜封禁的裂口处看去，蒋易尘带包跑路的背影即使隔着一块块膜都是那么清晰可见。 清晰可见到让魇想隔空给他几脚。 还没等蒋易尘跑几米，魇就利用空间裂隙追到了他身后，他们同时进入了那片满是晶体的丛林。不过令魇没有想到的是，蒋易尘居然转身握住了他手腕。 “玩家蒋易尘离场值+10。请遵守秩序！” 系统播报刚好在蒋易尘握住魇的时候结束，一阵类似电流的惩戒直接降临在了蒋易尘身上，连带着被蒋易尘握住手腕的魇也遭殃了，被诡异的电流不分敌我的一通乱电。 直播屏幕上，两个人已经被电成了耀眼的光球，那应该是圣洁的惩戒之光吧，每次蒋易尘被血监热情相待时都能感觉他太奶奶在向他招手。 一来二去电多了，他和他太奶奶都从家常唠到了玩家文化在构建世界多元格局中不可替代的作用。 “咔！”电击一结束，囚犯和警员就齐齐倒下，并排躺在了这满是晶体的丛林里。这并不是真实的电击，只是惩戒的表现形式罢了，如果是真正意义的“电”，魇断然不会被坑到和蒋易尘同地而枕以天为被的局面。 瘫在地上的魇现在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把蒋易尘的头按进泥地里摩擦。 第97章 秩序赐福的幸运鹅 “即将前往流放地。” “请仔细阅读以下注意事项： 1.血监条款于流放地同样生效 2.请于流放地完成规定采集任务后回程。” 桥舱的机械大门缓缓打开，囚犯有序的进入流放地。不过不同的桥舱对应的流放地并不相同，邱唯显然不跟蒋易尘是同一批。 “每名囚犯在规定时间内采集20块结晶体并按秩序回程。” 他在机械体的指引或说监视下进入了指定的桥舱出口。穿过漩涡，迎面而来的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大大小小的机械菱体悬浮在上空，很是陈旧的表面仿佛诉说着时代的变迁。 灰色的天空，堆积的云层，有着好像马上要下坠的阴沉。不远处是丘陵与山脉交叠的重影，脚下的草地则一片冬青色，在柔软的土壤里生出了坚挺的叶面。 邱唯眼神变幻，这里的一切他无比熟悉。这场景来自另一个世界，也就是邱唯首个经历的大世界。 “幻象？” 他顺着记忆向南方的丘陵走去，如果他记得没错，那里应当有处巨大的裂口，而裂口峭壁内侧有着深埋地底的旧城。 那是一个，在曾经仍然在运转的旧城。 随着与那熟悉的地方越发靠近，邱唯脚步微顿，他捏住面颊有些不适。邱唯踉踉跄跄的走到一片水洼处，他看见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该死。” 巨影从天空上掠过，那是只庞大的鸟类，它一直盘旋在邱唯头顶不知道何时会攻击，这变相逼迫邱唯继续向前进。 他由走变跑，打算深入丘陵去查看那道如峡谷的地面裂口，按照邱唯的记忆，那是这片原野为数不多安全的地方。 “邦！”正跑路的邱唯迎面撞上了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他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抬眼看向那人影，结果这一眼差点没把他魂儿吓飞。邱唯下意识退后两步，三分狐疑中带着七分不可置信，组成十分不妙的感觉。 “找到你啦！你居然也在这里，你该不会也是玩家吧？ 这么神奇，那样说来玩家居然就在我身边咯。” “阿啾！啊！”葵花鹦鹉钻出来叫了两声，翅膀一张飞到了艾莲恩肩膀上。 熟悉的声音，熟悉面容，熟悉的话多，熟悉的天杀葵花鹦鹉，艾莲恩？邱唯暗道一声该死，这个幻象果然把他内心害怕都具现化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我吓到你了咩，其实我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其实是在梦里呀。”艾莲恩在邱唯脸前挥挥手，努力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这时候邱唯还震惊于刚刚艾莲恩说的关于玩家的话语，很快邱唯认定这一切都是紊乱他的幻觉，他伸手想掐住艾莲恩的脖子让这该死的幻觉长长记性。 于是企图攻击艾莲恩的邱唯成功被电成了该副本的第三个亮闪闪的光球……那一刻，他成为了光，哪怕无比短暂，也足够把艾莲恩吓成傻狍子了。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也算达成了恐吓艾莲恩的目的 “玩家邱唯离场值+5，满100点将强制离场。” “恭喜玩家邱唯达成成就：不长记性。” “成就达成条件：成为副本内第二个被秩序制裁的玩家。获得奖励：狼狈为奸的指控。如有其他玩家再次违反秩序，可翻倍其离场值。”系统播报应景的响起，冒着烟的邱唯久久无言，酝酿了近三十秒才吐出一个字： “艹。” 本以为被电一下就算结束了，来自血监系统的警告却紧接着中央系统声毕响起：“警告，禁止袭击警员！该警员已进入特殊状态，若受伤或死亡将依秩序规定处置你！” “……”邱唯没记错的话如果被认定为“导致警员死亡”，离场值会直接拉满，相当于极限一换一。 “你没事吧邱长官？你刚刚怎么一下子……一下子就变成电灯泡了？”还是白色节能款电灯泡，艾莲恩想到这儿“噗嗤”一下笑出声，但又发觉不礼貌赶紧捂住了嘴。 他心情复杂的看向正对他眨眼睛的艾莲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他竟呆滞了好久才从警示语中品出艾莲恩是警员这个信息。 “你究竟是谁？”邱唯内心充斥着警惕，但还夹杂着几分不肯接受事实的倔强，他被艾莲恩折磨的太惨了，邱唯不在乎面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现在只想确认她别真的是艾莲恩就行！！ “我是艾莲恩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之前你还陪我逛商场来着，虽然是因为要监视我，但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啦。我那几天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归根结底都是我那敏感老爹的错。”艾莲恩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分发挥了她的呆萌，呆萌的邱唯心都碎成瓦片状了。 还没等艾莲恩继续单方面叙旧，天空上的大鸟就按耐不住的俯冲而下。 身子都有轿车大的怪鸟带起来的风像是刀子划在面庞上，把地面的两人吹的相当凌乱，还好那些浮在低空的机械菱体放出了奇怪的激光网，阻拦了巨鸟的下冲。 “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咧？”艾莲恩傻傻的看着巨鸟，最后还是邱唯拉着她跑路的。 “拦不了太久，跑！” “所以飘着的大铁块就是干这个用的？好酷！我看那张网挺结实的，啊…好颠，是不可以慢点跑？那只像老鹰的东西应该暂时下不来？” 邱唯在艾莲恩说完就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巨鸟再次升空，在红网缓缓消失又没能重组的空隙一下冲破了菱体防线。 “趴下！”邱唯推倒艾莲恩的同时跳开，倒地的艾莲恩躲过了鹰抓，而邱唯瞅准时机，手腕上的表变成匕首一下捅瞎了掠过身旁的鸟眼，不过他也由于距离原因被翅膀撞飞。 被戳瞎一只眼的巨型鸟类跌撞在地，被那些刚反应过来的菱体用红色激光绞杀。躲过一劫的艾莲恩赶紧过去扶着邱唯忍痛站起，“你没事吧？” “自己跑，我不想被你拖累。” “我…那我一定好好跑！你刚刚真的超帅的！不过我看你被撞了好疼的一下子，要不要先休息会儿？毕竟那只怪鸟已经被你干掉啦，现在很安全嘞，总不可能再来一窝那样的大怪鹰吧。” 大怪鹰这三个字刚出头，原本平静的远天就惊起了一大片的鸟儿，无数黑影向这里袭来。 那是，一整群巨鸟！ 邱唯：“……” 第98章 一视同仁的艾莲恩 要人老命的鸟群即将到来，邱唯相当狼狈的带着艾莲恩跑路，他成功在某个巨石卡住的视野盲区找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走廊。 钻入走廊后，他才堪堪松了口气，把脚步放缓了下来。 “这里…”艾莲恩满是憧憬与期待的看着这个倾斜向下的阶梯长廊，我邱唯一听她开口就瞬间警觉了起来，“别说话！这里有危险不要说话知不知道？” 其实按理来讲这段走廊没什么危险，巨鸟失去视野就不会再向下攻击了，但如果邱唯继续让艾莲恩发言，他总感觉没有危险也会被她硬说出点什么来。 这是属于他应对危机与艾莲恩的第六感。 还好艾莲恩很听话的点了点头，不再说那些让邱唯头大的废话文学。两人安安静静的向下走去，深处的灯是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而亮起。 这过道装修朴实，这里很明显是科技社会的建筑。 两人得向下走了有好一段距离过后，面前的景象才有变化，他们来到了处大厅，这里有好几扇电梯门，似乎是中转站，每个门前都有编号。 邱唯相当熟悉这里，他选了其中一个电梯按铃，艾莲恩则抱着阿啾安静的等着。“你刚刚为什么说这是梦？” “因为系统说你被攻击了，让我来救你出来！放心啦，我现在可是警员…” “那你打算怎么救我出去？”邱唯好奇的看向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女孩儿。 “……”正兴致勃勃阐述自己是救人大业肩负者的艾莲恩顿时哽咽住，她好像…好像还没想好怎么救……被邱唯注视的艾莲恩顿时惭愧的捂住面颊。阿啾蹭了蹭她的头表示不解。 “我假设你是真的，你为什么会知道玩家？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如果你是警员，只是为了套近乎才伪装成这幅模样，我劝你赶紧变回原型。” “我不是！诶不是，我就是艾莲恩，才不是假的。我是被一个小…不行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总之，我真的是艾莲恩。” 邱唯听的满脸懵，不管艾莲恩怎么辩解他还是对艾莲恩抱怀疑态度，怎么说艾莲恩出现在副本都太过超乎寻常，他没办法一下子接受。 要不是血监系统要挟他让他必须照顾艾莲恩安危，他恨不得亲自把艾莲恩塞鸟嘴里。 正等电梯的邱唯一个不留神，艾莲恩就偷偷溜去了角落，这个专门为电梯设置的大厅设施齐全，不仅有绿植还有厕所。 在邱唯思考的时候，阿啾突然飞进了厕所里，艾莲恩连忙追了过去，急促的脚步声这才把邱唯从走神中拉出。 “乱跑什么？你就这么喜欢那只鹦鹉？”走进厕所的邱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的闷气却被眼前的画面打断。 少女艾莲恩蹲在洗漱池旁，她面前是个胳膊受伤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的面孔身型和邱唯一模一样，只有衣物不同，像是邱唯的复制体。 第二个邱唯的胸口处，衣物已经被某种利爪撕烂，而心脏的位置镶嵌着结晶。看见结晶的一瞬间，邱唯的第一想法是挖出来。 “有点意思，这个结晶。” 胳膊受伤的邱唯瞥向啥事儿没有的邱唯，并对后者拿出匕首时贪婪的样子不屑一顾。艾莲恩面前的邱唯抬起艾莲恩为她包扎的手，“他不值得你救，他就是个混蛋，这座城都被他毁了。” “幻象罢了。让开，我把晶体取出来。” “你才是特么的幻象。” “别废话了。” 见两只邱唯马上要打起来，艾莲恩赶紧堵在了中间位置。 “停停停，不要打！不许打！也不许挖。你等等啊。”艾莲恩蹿起来就摸了下最开始救她的邱唯的胸口，果然有点硌得慌。被摸的邱唯本人也意识到不对，他掀开衣服，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也嵌了块结晶。 “那个，我是警员，是被派来救你的， 这就意味着你出了问题，不在正常的系统规划里，所以也不用挖结晶！没有用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邱唯一与这个“复制体”相见就变的异常暴躁，又或者他进了流放地后就很暴躁，只不过之前压抑住了。他抬手，本来的匕首融化变成了把银色的枪，指向了艾莲恩。 匕首是他的道具之一，有时间邱唯会打趣的叫它悟空，因为它真的有很多种形态。但是明明平常也会很幽默的邱唯，居然在这里暴躁的像是个炸药桶。 “你敢开枪？你以为你的道具我没有？”没想到胳膊受伤的邱唯居然很护犊子，把艾莲恩扯到了身后去，这可把艾莲恩感动坏了的同时也很疑惑，因为这个伤了胳膊的邱唯居然一点都不怀疑她！ 幽静的厕所内，两只炸毛邱唯对峙着，艾莲恩用她不太成熟的脑袋想了想，再次站回了枪口处，“冷静点邱长官，你们都是邱长官，我不能看着你们自相残杀！不如这样，咱们互利共赢，一起向……” “闭嘴。” “她比你可爱多了，我真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会活到现在。”伤胳膊的邱唯无情嘲讽，被夸了的艾莲恩都快把鼻子翘上天了，为了回应邱唯，她发动了警员的特殊权限，将两只邱唯用手铐拷在了一起。 这手铐是凭空出现的，手铐链由长变短，把两只邱唯的距离强行拉近。 “警员特殊权限启动，该手铐特性同病相怜，所有伤害被拷者共同承担。”血监系统提示让两个邱唯都无语了。艾莲恩抱回阿啾，开心的拍拍手：“嗯这样就好啦，大家一起奋斗，不要再内讧了。既然都是邱长官，那我一视同仁！” “别叫我长官。”之所以艾莲恩这么叫，是因为邱唯在01382是警卫长，他奉命监视艾莲恩，一来二去艾莲恩就知道了他的职称，一口一个长官好，但该不听他的还不听他的。 “把手铐解开，我要宰了他。他连囚犯服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笨蛋？！解开手铐！”最开始的邱唯咬牙切齿，而他想宰了的对象丝毫不让步的嘲讽：“笨蛋。真不敢相信你会变得这么没脑子。” 厕所内的两只邱唯互相不屑，为了方便区分，艾莲恩把最开始的红眼睛邱唯叫一号唯，厕所遇到的伤患叫二号唯。 “别吵啦，我们换个话题！先说二号唯，你胳膊怎么受的伤？” 第99章 你好啊，我痛恨的自己 “我坐电梯下来，在这里遇到了个没法沟通只会攻击的怪人。”二号唯并不太在意他胳膊上的伤势，但是极力与另一个自己保持距离，“我的记忆缺失了一大部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连记忆都没有，他根本不是我，把手铐解开艾莲恩！”一号唯对于艾莲恩的行为很是气愤，两只邱唯一个没看对眼就要动手，艾莲恩急忙把阿啾塞到了两人中间做情绪镇定剂。 “冷静冷静！”艾莲恩安抚道，在确认邱唯真假之前，她的小脑瓜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都聚在一块。不过艾莲恩发觉了另一个问题： “呃，那你说的怪人去哪了？”见艾莲恩这么问，二号唯胸有成竹的走进厕所内部打开了隔间的门，里面果然躺着个已经昏迷的人类。 “先不用管他，这不是真的，你们在梦里。”因为暂且不知道怎么出去，艾莲恩只得和邱唯们一起通过电梯去其他地方看看，“其实……”艾莲恩开始缓缓向邱唯们解释起之前的事情。 其实真正的流放地是一处庞大的迷宫，而不是现在的原野。艾莲恩接到系统提示，说邱唯状态异常，让她前去指定位置查看。 在迷宫接近入口的地方，一群穿着袍子的囚犯围成了圈，在中间的就是半跪在地上的邱唯，从他身上延伸出了细细的像是蛛网的线，线的起始则是块精致的令牌。 线分出了五条组成了五个笼子，而笼子中是残缺不全的灵魂，如果细心观察，就可以发现五个残缺灵魂刚好能组成完整的邱唯。 令牌上的纹理闪烁，线缓缓组成一句话： “你们打算用谁来替代他？” “我。”围成圈的人共同回答道。 “做好准备，不管成功失败。”令牌上延伸的线再次变换，这是令牌表述的最后一句。几个被邪教徒控制的囚犯也不再动弹，任凭丝线深入他们的血肉，不过还有两个囚犯站在外围负责看守。 艾莲恩在暗中观察了一阵，虽然血监系统有提示可以酌情忽略，但因为那是邱唯的原因，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然后你们就看见我啦。”看着发言完毕的艾莲恩，两只邱唯不约而同的沉默。电梯已经停靠在门前，他们乘坐电梯前往了一号唯记忆中那座嵌在峭壁内的旧城。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他们已经处在旧城的边缘，也就是峭壁露天一侧。在这处被改造的相当好的峭壁内，坚实的钢铁过道交错，旧城就如同峭壁上凸起的灰石，显眼的位置还挂着飘扬的旗帜。 “哇……”艾莲恩依旧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就在她想感叹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站着一排人，一号唯很是警觉，带着二号唯与艾莲恩钻进了旧城的内街道拐角。 果然艾莲恩刚被拉走，子弹就从她背后划了过去。 几个人还没能歇脚就被迫继续逃亡，这里的一切好像都不太待见艾莲恩，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想咬她一口。 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毕竟在他们跑过巷口时，濒死的乞丐都堪称医学奇迹的跳了起来想给艾莲恩来一下子，不过被一号唯一脚踢飞。 那一排拿枪的人还在后面死追，三人在前面飞奔过这地底城池的大街小巷，他们找到了间没锁门的房子进屋后反锁房门才暂时有了歇脚的机会。 不过大街上只有这个房门没锁是有原因的，因为房门提前被屋内人打开了，而这屋内之人就是邱唯……没错，在这里，他们遇到了第三只邱唯！ “小小唯？”艾莲恩眼睛都睁大了，屋内的竟然是一只在偷吃客厅食物的小邱唯，只有十三岁大的模样，还满脸的清澈，没有先前两只邱唯的成熟。 “蠢货你不要乱起这种傻名字！”一号唯表示鄙视，二号唯则对一号唯的鄙视表示鄙视，“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你嗑药磕傻了吗？” “你…！”红色眼睛的邱唯听见嗑药两个字傻眼了几秒，因为他记起了自己在水洼中看见的瞳孔颜色……但他根本没办法继续思考，按照常理来说，现在他应该有很多问题与猜测。 但现在一号唯只剩下了戾气与基本的警惕心。 “过来，到姐姐这儿来！”习惯了两只邱唯斗嘴甚至掐架的艾莲恩选择去找“小小唯”，小邱唯看见艾莲恩的第一反应是把吃的放回了原位，像是偷东西被抓包了的反应。 他慢慢的后退，有点害怕的蹲在了墙角，艾莲恩走过去摸摸小邱唯的脑袋，“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呀，有点呆呆的呢。”正掐架的两只邱唯转过脑袋，他们看艾莲恩拉着小时候自己的手的时候非常震惊。 “看什么，多可爱的小家伙。”艾莲恩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邱唯上，可惜小邱唯不愿意说话。她完全没注意一号唯有异样，当后者从震惊中回过神儿后，迈着轻缓的步子靠近了小邱唯和艾莲恩。 平静没能持续太久，一号邱唯在靠的足够近时猛扑了过去，他唤出匕首想一刀戳进男孩儿的身体，可是二号唯被他突然的动作拽跌倒，他自己的动作也因为被相连的手铐制衡了下没能到位。 不过一号唯很快挥出第二刀，此时艾莲恩已经缓了过来，她把始终一言不发的小邱唯抱在怀里连连后退，为了安全，她将小邱唯和自己用同病相怜手铐锁在了一块。 她不明白邱唯为什么突然陷入了狂暴，害怕但坚持保护小邱唯的艾莲恩看向怀里的男孩儿，她温热的手掌裹上小邱唯的手，给了小邱唯在冰冷的房间中的一丝安慰。 “咔！”反锁的门被撞裂，追兵到来，而已经狂暴的邱唯这次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去。红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耀着猩红的影，影子延伸到了过去，同时划破了这立足于过去的，所谓的梦境。 追兵在艾莲恩惶恐的注视下被一号唯挨个放倒，与他瞳孔同色的浓稠的血溢出，渲染了整个地面，唯独留下艾莲恩周边这块还干干净净。 第100章 某狱长的友情外援 “你发什么疯？”二号唯因为手铐的原因不得不联通一号唯共同放倒了追兵。他在制服最后一个追兵后转身把一号唯按倒，怕他继续他的攻击行为。 如果没有手铐，他现在可能已经杀了被他按倒的、红色瞳孔的邱唯。艾莲恩把吓呆了的小邱唯抱在怀里，她抿抿嘴，终于问出了她埋在心里的疑惑： “你为什么总想害你自己呢，遇见另一个自己不应该是件很酷的事情吗？我知道可能是假扮的，可是如果真要害你，假扮成其他人不是更容易得手吗？” 如果是“敌人”幻化成邱唯自己的模样，反而更加会引发邱唯的注意与警惕性的吧。 “他很危险。他曾经……”二号唯注视着身下猩红的眼瞳，血泊沾染了两个人的衣襟，“为什么用…用‘他’？”艾莲恩问道。在她心里，两只邱唯明明都是邱唯，如果是曾经，不应该都是他们的曾经吗？ “就是他，是他毁了整个旧城！”二号唯眼神里满是恨意，在这座大部分隐匿于地下的城池内部，他们仿佛是矛盾的汇集点，“你除了憎恨什么都不会。”被压住的邱唯冷言嘲讽。 “如果你不会恨，你为什么会想杀了小时候的自己？既然我们都接受不了彼此，那不如动手动的干脆一点……”听二号唯话语不对，艾莲恩火急火燎的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别！” “不管怎么样，不管你们，呃，不管他毁了什么，那是过去式了不是么，也许我们能去补救，死了也没办法赔罪啊！至少你还为此想杀他，那么你的本心就没有那么坏……放下，乖乖滴！嗷！！” 一号唯动了杀心，他趁二号唯走神挣脱了右手，可是他为数不多的理智让刀尖停在了艾莲恩额头前，艾莲恩深吸一口气，吓得身子都软了。 “你干嘛吗，吓死我了。你看，他能停手，证明他还算有点良知，错误已经犯了，能意识到自己犯错并且愿意补救就难能可贵！”艾莲恩又开始了她的语言输出，二号唯变得平静了些，他见一号唯没有继续攻击，才起身不再管他。 小邱唯拉着艾莲恩的手把她拽向后方，两只邱唯在互相不爽中默默跟上。在这朴素房间内部，他们发现了一堆依偎在床上取暖的夫妻，他们似乎患了病，床头上还有药品。 这个房间内，温度明显的有所上升，可是明明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冷暖的知觉。 “你们好？” 小邱唯向试图打招呼的艾莲恩摆摆手，示意她这样没有用。他想展示给艾莲恩的是在房间角落的东西——瘤子形状的炸弹，上面还有倒计时。 在他们看见这炸药的瞬间，倒计时遍布了整个旧城，宣示着几秒过后这里就会被炸为灰烬。艾莲恩得到血监系统危险示警，她与邱唯们手忙脚乱的在炸弹旁边弄了半天，一点办法没得。 就在艾莲恩不知道从何做起时，狱长给她发来了语音消息：“记得你之前看到的画面吗，那个应该代表灵魂的五个部分，现在你找了其中三个，先不要管倒计时，看看能不能凑齐五个邱唯。” 两个邱唯各自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属性”，结合两只邱唯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况，很可能是依照记忆被分割成了不同的意念。 “所以他们其实都是邱唯，那我应该去哪里找剩下的两个？”艾莲恩很苦恼的回复狱长，好在狱长给她提了个方案：“结合前后的对话，他应该是不知道为何毁掉了这个城市，第二个邱唯应该就是对旧城的愧疚，而第一个邱唯代表毁灭了旧城的罪魁祸首。” “那小孩儿呢。” “或许是造成第一个邱唯暴戾的原因，谁知道呢？既然是记忆的显化梦境，那么剩下两个邱唯应该在他印象深刻的地方。” “另外，注意安全，这是针对其他两个囚犯的梦，所以梦才会如此排斥你。”狱长的语音消息到此结束，有了点启发的艾莲恩这才重新振作： “好！诶？两个？”艾莲恩又糊涂了，但是出于时间关系，他先问了问邱唯：“你们在这里有记忆深刻的地方吗？我们一起去找找其他的你。” “找记忆……”一号唯还没说完就把艾莲恩与小邱唯拽到了身边，刚刚还好好的夫妇内体爆裂出了数条触手奇袭艾莲恩，还好邱唯的危机预感及时发挥了作用。 一行人狼狈的逃出房子，身后就是那变异的长出狼腿的夫妇，“去你最想去的地方！邱长官！”艾莲恩首次把话说的这么简洁。 于是两只邱唯相当默契的同时迈向不同方向，差点给后面的夫妇来份双人套餐。 最终还是二号唯让步，跟着一号唯的记忆一路狂奔，在路途中，越来越多的攻击者加入了追逐战，可谓是一个巷子过三关。艾莲恩第一次紧张到头皮发麻，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个破攻击者拽她头发的原因。 在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他们逐渐跑进了深处的某个工厂。在这里，艾莲恩找到了眼泪汪汪唯，他缩在这个工厂的门口似乎很丧。 “来不及解释了！跟我们走吧！”艾莲恩把垂头丧气的第四只邱唯与前两只唯锁在一起，强迫带他跑路。可以看出这个梦把好似在玩集卡游戏的艾莲恩恨透了，连砖头都自己掉下来想尝试谋杀艾莲恩。 可惜，这个秩序庇佑的崽子似乎点了幸运光环，一路上坑杀玩尽都只刮掉了艾莲恩一小块美甲。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梦，艾莲恩众人终于进入了旧城的死胡同——断崖平台。这里据说是旧城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最后一处邱唯记忆深刻的点。 断崖平台是蹦极用的地方，有很多的蹦极工具，艾莲恩等人甩了攻击者一段距离后，来到这里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蹦极装备。 “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你不说话就不会！” 奇形怪状的攻击者已经追来，众人回头，相互牵扯着一跃而下！ 然后牵引绳断了。 第101章 在精分的边界处徘徊 在一片无边的水面，倒影徐徐掩映着波纹，云朵在水中生长而出，一簇簇的“盛开”在这辽远的蓝天下，紊乱而静美。 半跪的邱唯被锁在水面中央，这里的水只有浅浅的表层，但覆盖了全部视野。在他旁边，是走动着的，披着袍子的邪教徒，水纹皆来自于他，是他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不要这么一副有把握的样子，好像我已经死了似的。”邱唯不屑的说道。而邪教徒依旧在周围踱步，“如果是正常人，也许我的确没那么大把握。可谁叫你这么恨自己呢？你其他矛盾的几部分不出意外只会留下一个。” “怎么，如果你摸清了玩家的底细，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会能代替我？” 邱唯本来是被希黎拉过来坑蒋易尘用的，没想到自己先被剧本坑了一把，最重要的是他面临的不是失败退出，而是被npc替换掉五分之四，玩家被npc替换掉……真是可笑啊！他不禁再次回想起他的跟没有一样的剧本： “你受邀前来这属于囚犯与秩序的地方，但其实你的真正目的是协助某位警员在秩序之外制裁某位囚犯，但是邀请你的人另有图谋，希望你能识破诡计。 在这里，你应该会邂逅一位特殊的旧识，从而推断出某些关于狱长的隐秘。不过，也许这位旧识也会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你的命运。祝你好运。” 旧识…邱唯心中有疑，虽然他现在自身难保，但现在有些事情反而想的透彻了。 “真没想到血监居然关着梦魇调令，真是意外啊，我就说蒋易尘怎么非要拉着玉兰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他曾经听说某个新手暴虐了狮心的六七级成员一顿，还拿到了调令仿品，不过后续被收到蒋易尘手里了。 仔细回想过去那些点滴，邱唯看向邪教徒，“你是叛军，还是跟叛军有联系？” “如果按照你们对叛军的定义，那也许我是。”邪教徒满不在乎的回答，并不是邪教徒话多，主要这是梦魇调令针对邱唯的梦，所以邪教徒没办法离开深层。 他守着的邱唯代表思考的能力，也是造梦最关键的一环，只要思考被剥夺，梦境剩下的几个人只有互相残杀的命运。 “剧本说会让我遇到旧识，可是现在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剧本不会骗人，我觉得你要失败了。”邱唯秉持着良好的心态，而邪教徒也不和他犟嘴，继续在这里遛弯。 而在他们的上空，几个断了牵引绳的衰仔正极速下降，可以说还没看见人尖叫声就已经到了。邪教徒皱起眉毛，他刚抬头，就被几个下落的邱唯砸中靶心。 就在邱唯想笑邪教徒时，他自己也被艾莲恩来了个下坠版致命关怀。 “不痛耶，是梦嘛？哦对，的确是梦。”不然这么高掉下来早成物理层面的人渣了。艾莲恩后知后觉的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压住的是最后一只邱唯。 还没等最后一只邱唯表达感想，整个梦境就开始摇晃，直至支离破碎。 当他们再次苏醒，已经回到了迷宫流放地，而出乎意料的是，梦魇调令吸干了五个浅层囚犯就消失了，看守的囚犯也被放倒，而邪教徒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崩盘难以接受，却没有办法再加以干涉了。 邱唯脑子剧痛，最后还是在艾莲恩的搀扶下才站起来，分裂的记忆重新归类，让他的脑子像云南菌子锅，又乱又有毒。 “你没事儿吧？我们出来了，好开心！这段经历还蛮值得纪念的，回头一定要写进日记里。话说这群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出来全趴下了…嗨？你怎么不说话呀？” “嗨！嗨！”鹦鹉阿啾叫了两声。 “没事儿，不用…不对，你究竟怎么进来的？你真是艾莲恩？”五块合一的邱唯还没缓过来，他被艾莲恩扶着缓缓先前，“我真的是呀，不过你要快点找结晶了，不然就会被留在这里。要不要我帮忙？” 毕竟血监系统也没说警员不能帮囚犯找结晶。邱唯一时没搭话，脑子却不闲着，所以剧本说的旧识就是指艾莲恩，她甚至还稀里糊涂救了他一命。 如果艾莲恩是警员，那么她究竟是怎么从01382的npc变成了副本变相监察者？剧本说是狱长的秘密，难道是狱长的规划或者说能力，那艾莲恩为什么要救她？这是不是狱长授意的？ 如果狱长对此早有监视，那么狱长不可能不知道他是玩家这件事，也就是说狱长其实站在玩家这一边？npc怎么可能站在玩家这一边，所以狱长其实是玩家？ 邱唯意味深长的看向艾莲恩，不知道她有什么图谋，“你们狱长是谁，是他指使你来救我的？” “我们狱长，我不知道她让不让我说她的身份。等会儿我问问，不过救你是我自愿的嗷！你是我的朋友呀，你之前还给阿啾自费买了鸟粮呢。”单纯的艾莲恩丝毫没有意识到邱唯的想法，还呆呆的笑着。 “呵。”邱唯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他看见艾莲恩陡然变得失落的脸，梦里的记忆再度拼凑，忽然间他的良心受到了核弹级别的暴击。 “谢谢。”邱唯把头撇过去，仔细思量后才说了句。他一边觉得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对npc道谢，另一边又觉得愧疚，居然会对个铁憨憨冷嘲热讽的“呵”。 “不客气！”本来有些伤心的艾莲恩笑容又开了花，她身侧的邱唯偶然看见她发亮的眼睛，刚刚的愧疚指数剧增，他心情复杂的轻推开艾莲恩，“不用搀我。” 邱唯努力把自己心思聚拢到游戏上，他看向这片迷宫流放地，其实最值得注意的不是迷宫，而是迷宫墙上的画作。 稚嫩的笔记像是儿童画，惊人的是这些画作在动，就像是动画一样，当邱唯看见墙壁上好似穿着囚服的怪异小人，他刹那间有了猜测。 第102章 储存记忆的中枢点 一个人身笑翠鸟头颅的囚犯在邱唯与艾莲恩走后，缓缓从迷宫拐角走出。它捏着死命挣扎的梦魇调令，凝视着邱唯他们离开的那条迷宫通道歪了歪脑袋。 “朋友？” 笑翠鸟发出了它这个品种独特的笑声，在这种入耳魔音的回荡中捏着梦魇调令离开了。 邱唯与艾莲恩在前面走着，迷宫墙壁上的儿童画依然在活动，仿佛大型定格动画一样。如果邱唯猜的没错，墙壁的画应该就是第二个流放地，两块流放地属于套娃的存在。 在邱唯的试探下，他发现这儿童画可以被他用特殊道具勾动。在艾莲恩勤勤恳恳找结晶时，邱唯就在那里“看画玩画”。 “这是…”邱唯把目光锁定在了一片卡通丛林中，里面有个戴着花里胡哨的耳钉的囚犯。这个耳钉，这个欠打的金色眼睛，这特么该不会是蒋易尘吧？ 邱唯脸上渐渐有了意图使坏的笑容，他利用匕首，将代表树木的笔迹猛的向正在走路的小人的方向一划…… 同一时间线内。 魇还没恢复正常的活动，而蒋易尘因为道具加持的抗性原因提前站起，他活动完四肢后抱起同样被电瘫痪的书包，向魇挥了挥左手，“先拜拜咯，尊敬的警员”。 “你最好跑远点。”魇躺在地上，冷不丁吐出一句，某闲的没事的狱长关注到这里后还特地发来了条消息表示慰问，并且委婉表达了一下不要把蒋易尘打死的诉求。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蒋易尘提前往手环塞了十八块结晶，还留了最后一块放在了怪异书包里。就在他继续向前走时，旁边的树陡然弯曲出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弧度，把正悠悠向前走的蒋易尘一下子撞飞。 即使被撞的这么狠，蒋易尘仍然没有松开怀里的书包，对其可谓是“怜爱至极”“不离不弃”，要被扁也要和书包一起被扁。 直播间又开始嗨皮了，每次蒋易尘吃瘪都令直播间观众极度舒适，“恶人有恶报”的那种舒适。 “书包：放手吧，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是什么东西？树也要谋杀蒋易尘。” “从邱唯直播间过来了，没想到那小卡通人真是蒋易尘哈哈！蒋狗耳环立大功。” “侮辱蒋神，快踢出去！” “嘶…”还不等蒋易尘回过神来，周围几棵树都开始了“扭扭乐”，估计是想把蒋易尘当碰碰车撞。不用说，这肯定是邱唯的手笔，不过当事人蒋易尘还不知情罢了。 当事人刚从对他的有目的性攻击中摆脱，尊敬的警员那里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魇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一条机械体黑龙，或者说这其实也是魇。这个庞然巨物在丛林内相当显眼，金属的反着丛林内的微光，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味道。 “喔，这家伙本体还挺炫的。”蒋易尘远远的眺望那条机械黑龙，“看样子还挺生气。”他拍拍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书包，“还是我们包包肚量大。” 黑龙张口，红色的火星在周边聚集，连远在百里开外的蒋易尘身边都出现了这些火星，不过他看见火星立刻启用了道具，果不其然与火星出现前后间隔不过半秒，笼罩半个丛林的赤色火焰就从黑龙口中喷薄而出。 得亏蒋易尘反应快，不然得直接被黑龙从碳基生物烧成碳灰生物。“玩家蒋易尘消耗值+60，目前消耗值67，警告:你已进入半疲惫状态，技能使用将逐步受限。” 系统播报都还没结束，魇刹那间就出现在火焰里，侧着一脚把蒋易尘踢飞，后者连着撞折了两三棵扭的像麻花的树才停下。 “真狠啊。”蒋易尘和背地里观战的某狱长同时感叹。不过魇有点攻击过度了，火焰燃尽的丛林逐渐露出了另一副景象。 丛林变成了一个个拔地而起的巨型黑色方块，蒋易尘心思一动，瞬移闪进了中空的黑色方块中。这里没有视觉，只有一片黑暗，但方块内却储存着不知道来自何时的话语。 “现在一共有三个方案备选，其中两个方案要用到梦魇那个家伙。” “三个方案中都涉及那个其实是玩家的警员，我觉得还是不要相信的好，我们可以通过零号想法子，毕竟零号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 “零号不行，他是类神明的存在没错，可是也因此他受到的限制是最大的。零号时间表面上是在让他自由活动，事实上是在削弱他的活性，发散他积累的力量以防止零号厚积薄发去越狱。” “我们的目的是走出这里，不计代价。不要再怀疑了，与其继续被困下去，还不如来一次漂亮的赌注。”哪怕最后的押注是生命。 “血监的薄弱点已经找到了两处，一处在笔迹那里……” 蒋易尘侧耳，他依稀记得这声音来自血监关押的深层囚犯邪教徒。结合剧本，他猜测其中一个方案就是替换狱长，因为前任狱长不可能是警员，那么它必然在囚犯里。 因为是前任狱长，那么依照实力它大概率在深层监室，既然如此就有和邪教徒合谋的条件与能力。 听完密谋，蒋易尘从一个黑色方块移动进另一个，在这里，不再是黑色占有了整个空间，里面是一幅美好的景象。 落日下的公园里，余晖洒满植株的旧叶，秋天的影掠过远方的地平线，催的树木褪去了绿衣。背着书包的男孩儿和父亲手拉手走在路上，在男孩儿手里还有幅画作…… 上面是男孩儿给自己和爸爸画的卡通小人。不过蒋易尘在意的不是风景，不是温馨的父子，而是不远处的建筑。 “这个建筑是副本里特有的。这是副本型npc？” 随着画面流动，父子走进了处装修略阴暗的大型菜市场，在那里，男孩儿的父亲被一群没有脸的人抓走，埋进了菜市场背后的温室土壤里。 “嗯，这菜市场……是《收获》那个副本。有意思了。”蒋易尘还在里面当过售货员呢，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 接下来故事的发展就与蒋易尘记忆中的不同了。 第103章 你见过四面的天空吗 “血监疑点信息已获得。” “疑点…”按照副本的正常发展，这个男孩儿应该会走进菜市场，然后被温室内的花朵吞掉。 但蒋易尘在黑盒子里看到的版本却是，男孩儿手上的画作融化了，慢慢的将男孩儿融进了画内，以画作为中心，周围的景物纷纷扭曲成了线条…… “咦，这不是杨淮吗？”蒋易尘扬起眉头。仔细一想，杨淮出现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出了问题的副本内，穿着黑色特殊制服的男人出现，尽管他也戴着面具，但是蒋易尘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杨淮。 他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每当副本出了大问题都会见到他，因为蒋易尘经常乱来，导致中层副本时常崩溃，杨淮跟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更准确的来说，蒋易尘已经被杨淮记恨好久了。不过往常副本出问题都是地域出问题，副本角色出问题的蒋易尘还真没见过几次。当然不排除见过但记忆被消了，时镜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杨淮一出现，黑盒子的画面就断了片，再亮起时，便是血监特有的囚室屏幕： 排列号dsa111失意笔迹，正在规划监室。 “玩家蒋易尘已解锁图鉴:失意笔迹” “以下图鉴具体内容只对解锁玩家展示：顽固的失控者，失去内涵的画作与笔迹，它会同化周围的人事物。” “看来是某个深层囚犯的记忆。”蒋易尘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得到信息后离开了黑色方盒。他沉浸于之前的回忆里，思考着进入流放地后的见闻，全然忘记了外面还有只怒气值爆表的警员。 刚出来，果不其然就与黑色的龙头对上了眼。 “啊哦…”蒋易尘尴尬的发声。 黑龙一尾巴给蒋易尘拍飞出了这个囚犯禁入的核心地界。还好书包在中间扛了下伤害，不然光是剐蹭都要褪层皮。 “真记仇。”也得亏蒋易尘“皮糙肉厚”，拍在地上站起来还能溜溜的跑路，只是消耗值嘎嘎往上走。“同化周围的人事物，啧，同化完成不就是画作吗。” 蒋易尘看向半死不活的书包，它里面的镜子清楚的揭示了一个点，“我大抵是被同化了？其实这是画内的空间，所以才会储存失意笔迹的记忆，那些黑盒子这么说应该算是脑子之类的存在，怪不得不让进。” 到这里，整个流放地的构造差不多就在他脑子里成型了。失意笔迹是深层监室的囚犯，而他在囚犯“体内”，那么变相的说，他也是在深层监室内部。 血监明令说了进入深层监室有危险，那么不就等同于这流放地压根就不保证囚犯安全吗？规则完全是卡了个视野，怪不得会有这攻击囚犯的小书包存在。 小书包内的镜子是个重点，既然能显示出蒋易尘“原本”的模样，那估计也能照出些蒋易尘看不见的东西。 可惜，马上要到时间了，这栋倾斜的楼蒋易尘根本逛不完。最后的时间里，他突发奇想：既然身体砸一下墙壁，楼就会歪，那攻击会怎么样？楼会不会塌？ 向来是个行动派的蒋易尘立马唤出了蝴蝶刀…… 于是另一边正勤勤恳恳在楼内找结晶的囚犯们瞬间遭殃，整栋楼被攻击后陡然倾斜！！楼体巨幅度坠落，除了蒋易尘之外的所有囚犯都被晃的爹妈都不认识了。 “嗷嗷嗷！”装死的书包开始乱叫，害怕里带着警告的味道。提前用金线把自己固定好的蒋易尘盯着书包的镜子，在倒塌带来的失重感下，碎块不断坠落，带着那些嘶嘶叫着的钢筋蛇快速下倾。偶然间，镜子上某个特殊的光点闪过。 蒋易尘抽手把蝴蝶刀猛的扔出，刀刃贯穿了镜子指对的地方，然后整个楼…就炸了！所有深处流放地的囚犯再次看到了蓝天，残存的楼体慢慢变成无数碎块，里面的人们开始自由落体运动。 还在中场休息的魇本来安安静静的坐在楼梯上看冰花，结果忽的就被爆炸掀了个底朝天。爆炸没把他耳朵震聋，倒是血监系统提示快把他喊没了： “检测到有囚犯恶意攻击流放地！！检测到有囚犯恶意攻击流放地！！！请警员快制裁他！！” 同样开始下坠的魇：“……” “位置在…”魇看向定位与囚犯信息，然后猛的看向左侧，蒋易尘居然就和他隔了一堵墙，“又，是，你！” 隔墙惯犯面对下坠一点也不慌，他向魇挥挥手又指向下面，“你见过四面的天空吗？” 魇下意识看向他们下坠的方向，在无数碎石下，在天空之下，仍然是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海蓝色。 水泥碎石恍惚间成了装饰，在来自天空的光芒中，变成唯一的，坚实又脆弱的存在。 “混乱纬度都是这样的，所以它们也继承了纬度的天空。”蒋易尘自顾自的补充，也不管魇具体听不听。无数稚嫩的笔迹再次开始交织，如果一直这样平静的待下去，笔迹会再次组成另一个画中的场地。 它是没有意义的笔迹，但是也因此它很震撼，很美丽。 “拜拜咯，尊敬的警员。”下坠的蒋易尘碎裂成无数的蝴蝶，恍惚了刹那后想抓住蒋易尘的魇只抓到了一团金辉。 辉芒跳跃，在魇的手掌上组成了个鬼脸。 …… “看，又一块结晶！！”艾莲恩兴奋的举起蓝色晶体，而邱唯依旧盯着迷宫墙壁上的画看，他中间的时候失去了蒋易尘的视野，于是一直在其他地方寻找着蒋易尘那个狗比的踪影。 按照蒋易尘的德行，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走正常程序监室，如果他要找某个点突破的话……邱唯仔细查看着画作，发现了个活动的特殊小人。 那是蒋易尘之前在血膜上看到的，这个小人的构造完全不像是囚犯，邱唯跟随着小人，发现是小人在用血膜补全被蒋易尘打出的缺口。 “修理工？哦不，应该是整个画作的意志核心。” 既然这样…… 第104章 玩家们的激情对线 迷宫之内，墙壁碎裂， 蒋易尘轻盈的跳落在地。 他刚踏上地面就感觉到了不对，周遭的地面上铺了层蔚蓝的水，美丽的青绿色光斑在周围闪烁。蒋易尘像是受惊的猫，刚跳下来就一下子蹦了三尺高。 “邱唯…啧，太阴了！”那些奇异的水纹黏在蒋易尘身上，让蒋易尘没办法再在随意跨越空间。之所以邱唯会进血监，跟他这死克蒋易尘的能力不无关系。 奇异的碧色水波涌动着，粘上一点行动力受到的限制都堪比强化版502，蒋易尘像是只蜘蛛，背贴在墙上，他是用金丝把自己背黏在墙上的，如果继续踩水面，怕不是要当场放一首《大出殡》。 “果然来了。”拐角处，邱唯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不过很快这氛围就被突然窜出来的艾莲恩打破了。 “哇，囚犯？你是怎么出来的，血监一直给我示警呢，说有危险囚犯违规进了这里，是不是你啊。你怎么贴在墙上了？我跟你说，流放地不能串门，你快回去！ ” “小姐姐啊，我没法回去。毕竟，我也只是个无助的囚犯而已。”蒋易尘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邱唯听他说话总会忍不住想过去一脚把他从墙上踹下来，“来来，你下来。”邱唯冲他弯弯手。 “嘿，你这话说的，你先把神通收了。你收了我就下来。”蒋易尘有恃无恐，反正他不下来，邱唯也伤不到他。邱唯的能力更多的适用于副本和辅助，虽然碰到基本就是无解的定身，但攻击性有待提高。 这副本内没设置交互系统，从邱唯的表现上看，他估计还没和希黎取得联系，不然蒋易尘空间能力被锁的瞬间，希黎就该冲出来给他一个终生难忘大逼兜了。 诶，一失足成千古恨，没了“蝶行”这空间位移少了太多乐趣。蒋易尘懊恼着。 “他是怎么黏上去的，看样子好可怜，是不是副本出问题啦？”天真的艾莲恩转头看向邱唯。 “可怜？”可他二舅太奶奶的怜，邱唯心中暗戳戳的想着，他把想走进水里的艾莲恩拉回来，“别踩，很危险知不知道？后边儿去。” “哟，哪里来的可爱小姑娘？”蒋易尘见邱唯还挺护犊子的，不自觉的开始扯皮。 “你少废话。” “别这么冷淡啊，也算是半个熟人了。你觉得你现在的位置我没办法攻击你吗？不可能的，但你看我现在，没动手吧？就是说，咱没必要为了个游戏你死我活的是不是？”蒋易尘安详的贴在墙上，蝴蝶刀挂在他手指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事实上，不攻击邱唯完全是出于另一种考虑，第一，他已经中招了，空间能力已经被锁，邱唯的其他能力对他不再有太大妨碍。第二，他的消耗值不允许他这么干，不然可能因为消耗值封顶直接进虚弱状态然后gameover。 虽然邱唯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但是某个中二上头的热血少女可就不一样了，艾莲恩有种听风及是雨的感觉，开始对邱唯展开了新一轮语言攻击： “你们居然认识？这么说他也是玩家？!噢~那他说的对啊，都是玩家的话，大家和和睦睦玩游戏多好。你说是不是，邱长官……啊，不对，我是警员，你快回你的流放地去!这是规定哒!”艾莲恩表现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已经习惯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邱唯完全不带搭理艾莲恩的，他扶着脑袋，还真拿蒋易尘没办法，他没有任何能伤到蒋易尘的道具。不过这次把蒋易尘空间能力锁了，总归是有些收获的。 他有想过用道具磨蒋易尘消耗值，可问题是因为被梦魇调令祸害了一通，他自己消耗值也虚高，没有对拼的底气。 想通这几点，邱唯果断的带着艾莲恩离开。 “别拉我呀，我还要处理他呢！血监系统让我把囚犯逮回原来的位置。” “逮什么逮，你不怕把自己逮没了？” 就在邱唯想强行带走不情愿的艾莲恩时，周遭的迷宫过道出现了很多囚犯的身影，他们如丧尸般，正在向蒋易尘的位置靠拢。 囚犯有的披着袍子，很明显是邪教徒在动手，还有部分像是得了疫病的行尸。 披着袍子的人身笑翠鸟也出现了，它看了眼邱唯，发出了笑翠鸟标志性的鬼畜笑声。囚犯们想都没想的就都略过了邱唯和艾莲恩，最后出现的是，阿尔莉亚。 两个名义上统一战线的玩家对上眼。邱唯略有不爽，他回想着之前梦魇调令的事情，现在想想真是差点进鬼门关，游戏失败无所谓，但如果真的被替换掉，那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完犊子。 阿尔莉娅在囚犯暴动时出现，这就证明希黎和阿尔莉娅的剧本是和深层监室囚犯在同一方的，既然这样，那些深层监室囚犯挑他下手，凭希黎那种精明她不可能完全不知晓，他这是变相被希黎卖了。 “他已经没了移动空间的能力，剩下的事情我不再多参与。” “呃，什么……”艾莲恩想说话，但狱长及时给她发来了消息：不要管他们。安静在这邱唯旁边待着，可能要有危险。 于是乎艾莲恩乖乖闭嘴了。 “这么快？”阿尔莉娅被小小惊诧了下，她疑惑的瞥了眼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艾莲恩，“行吧，意外之喜。”但她也不多说，径直向蒋易尘的方向走去。 这片萧寂的迷宫因为囚犯的大量聚集再次热闹了起来，处在漩涡中心的蒋易尘很快察觉。 他放出了很多金色蝴蝶的淡影，那些淡影一旦被人触及蒋易尘就能获得短暂的图像，不过距离很有限，只能局限在他周边。 “希黎这阵营有些明显了啊。”既然她是囚犯那边，那蒋易尘是肯定不可能再选择帮前任狱长了，他现在这个身份连前任狱长的面儿都见不着呢。 剧本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实际上是直接把他推到了现任狱长这边…… 问题是，现在有人见过这位现任狱长吗？他这队占的怎么跟没站没什么区别呢？ 第105章 希黎一方的进程 “这个任务，监狱长是真不怕我们犯事儿？” 本来阿尔莉娅认为，在新任警员不值得信任的前提下，是不会让她们做接触深层囚犯的任务的，没想到这个狱长完全不在乎。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既然这个狱长敢这么做，倒是省去了我们许多麻烦，这局的进程会很快的。”希黎浑不在意的向剧本示意的方向进发，她没有选择先去特殊监室，因为狱长给的任务没有时限。 她与阿尔莉娅在运行舵兜兜转转，顺着剧本的指引来到了处满是屏幕的地方，这里就是狱长专区，只不过狱长不来，除了某个角落里的屏幕，其他屏幕都是上锁的状态。 为了进入专区，希黎还消耗了个特殊的一次性道具。 而希黎的目标就是那个角落中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是对外联系的话语，这大概就是几个玩家来到这里的背景设置。 上面，希黎是主动联系血监来到了这里，而他联系的不是血监狱长，而是血监的零号囚犯。作为来到这里的代价，也就是“游戏任务”，她可以在两个目标中任选一个达成。 要么帮助血监的前任狱长，也就是现在的囚犯dsa107通过特殊方式替换掉现任狱长，而那个方式就是囚犯dsa99“梦魇调令”。要么，通过打击两处薄弱点，将深层监室的囚犯送出去一部分。 希黎按照剧本，复制出了由囚犯提供的、关于玩家的部分资料洒到了桌子上。阿尔莉娅则在后面好奇的捏起来几张瞅了瞅，“居然全是关于玩家的…” “有些地方写的很片面，看来全是观察得出来的结果。这群囚犯真的是…离谱啊，我还以除了叛军没人知道玩家的存在呢。” 盯着交流屏幕的希黎摇头，“因为他们知道，所以他们是囚犯。如果他们真能够自由的逃出去，那他们就是叛军。” “这就是血监的组成。” “该不会以前的每个副本这群囚犯都是想着出逃吧？真是坚持不懈呢。”阿尔莉娅感叹道，不过希黎对她的说法既不赞同也不否定。 她销毁了角落屏幕的交流信息，带着阿尔莉娅离开，“这群囚犯为什么要让狱长看到这信息？” “看这次的狱长是站在玩家这边，还是囚犯那边。这决定了第一种方案值不值得进行。” 她们在闲聊中来到了特殊监室。这里是收纳所有濒临失控的囚犯的地方，有来自浅层监室的囚犯，也有深层的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大家伙。 作为警员，希黎的任务就是从运行舵取针对每个失控囚犯的抑制剂，然后在不击杀囚犯的情况下给他们使用药剂让他们重归平静。 每个濒临失控的囚犯被放置在不同的玻璃罐里，整整齐齐的在这庞大的特殊监室排列着。透过玻璃，可以安静它们扭曲的奇形怪状的身体。 希黎指尖划过清澈的如同不存在的玻璃，眼神从那些不重要的囚犯身上略过，最后停在最内侧编号dsa99的罐子上: 里面装着的，就是在曾经联赛上昙花一现的梦魇调令，这块精致令牌周遭结了很多的网，就像梦境一样没有规律与调理。 “你在看什么？这位警员。我想你应该不被允许和这里的囚犯发生接触。”网缠绕着组成这样一段话。阿尔莉娅被吓得往后一跳，“它居然有自我意识！” “嗯。” 这恼人令牌说的完全没错，药剂的使用只要希黎放进注射进罐子内就可以。这并不是那些机械体可以干的活，因为失控的囚犯产生的、扭曲的力场会干扰机械体的运行。 “邪教徒或者随便其他的人，给我们个准儿信儿。”阿尔莉娅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她是知道邪教徒与其他的深层囚犯平时会附身在浅层囚犯身上的。 所谓的囚犯背后的东西，大致就是这些深层囚犯，而深层囚犯背后的东西……是系统，还是系统设置的未知存在呢？阿尔莉娅突然开始走神了。 “你是希黎？”一个被袍子缠绕的毛球贴上罐子，绒绒的毛发瘪下去了大部分。“带走梦魇调令，把他给我的信徒。”邪教徒的发言很是霸道，没有任何的社交礼仪可言。 也因此，希黎并没有即刻答应邪教徒的请求，她仍然盯着梦魇调令的注释牌子。他们的对话梦魇调令完全听得到，这就代表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梦魇调令既然有替换灵魂的能力，难道你们没有动什么歪心思？比如用梦魇调令替换玩家。” “……”毛球沉默，而希黎借此表达了她的态度，“不要对我的人动手，不然别怪我翻脸。其他的你们随意。” “你的人都是谁。” “除了她之外随意。”希黎拍拍阿尔莉娅，转身去做任务去了，阿尔莉娅心领神会，利用不会触发秩序反制的身份打碎了梦魇调令的罐子。 她与希黎分头行动，阿尔莉娅负责带着梦魇调令与邪教徒的信徒接头，希黎则留在这里完成现任狱长的任务。 在此期间她得知了更详细的规划，如果要发挥深层囚犯的实力，必须有来自流放地的结晶体。 这些结晶体都是血监运行的养料，但是晶体却来自于深层囚犯身上。深层监室以一种特殊的手段把他们的能力萃取成晶体，然后循环利用浅层囚犯来摘取维持运行。 摘取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囚犯会沦为深层囚犯的食物……因为只有有食物，这些深层囚犯才会源源不断的产生晶体，才不至于被榨干死去。 在这种可悲的循环中，产生了自尽想法的囚犯，就是关押在这里的特殊囚犯，它们通常会用尽各种方法自杀，抑制剂也只是抹除他们想法的工具而已。 邪教徒代表深层囚犯，希望希黎能把之前利用浅层囚犯私藏的晶体运送出来，这样他们才能恢复些实力来完成计划。 “那你们之前是怎么送进去呢？” “因为有位特殊的存在，但现在它没办法帮我们取走那些晶体。” 第106章 是一只坚毅的小鸟 很可惜，那些囚犯辛辛苦苦攒的结晶，全被魇那个无底洞挥霍一空了。希黎没能够在储藏室找到什么多余结晶，路上倒是看见了运送囚犯尸体的机械体。 奇怪的是，它们似乎它们兼具了运送尸体与结晶的职能。希黎本想一直跟着它们，但是却中途被特殊检察门拦截了下来。 那道门杜绝了所有道具的使用。 “尸体与结晶…”在试图进入但无果后，希黎默默离开了，她空着手回到了特殊监室，与邪教徒再次谈话。 “我没有找到什么结晶，也许是有警员发现了你们的计划把结晶带走了。” 邪教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如果是这样，我没办法协助你，我们的力量都所剩无几了。”希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将手按到罐子上。 “关于你需要的力量，我有一种提供方式，但是你也需要按照我的方案行动。”她已经看到了流放地开启的提示，知道蒋易尘“刚好”进了与薄弱点相邻的流放地。 “你想做什么？”代表邪教徒的毛球仰望着希黎的手掌，有种特别的感应，就像遇到糕点。 “让囚犯聚集到你说的薄弱点四周，我相信某位玩家也一定会不走流程的去到那里，所以……” “你要攻击他？” “重要的不是攻击他，而是利用他掩盖你们想攻击薄弱点的事实，另外，如果稍加诱导，说不定能借某位玩家的手打穿深层监室的墙壁，到时候混乱发生，狱长大概率会露面，你们的计划也有了能实施的环境。” 绒绒的毛球思考片刻便同意了希黎的方案，它不管希黎背后有什么目的，只要能帮助它离开这里，什么代价它都愿意付出。 特殊囚室冷冽的光芒透过玻璃撒在毛球身上，金色的毛发明明焕发着别样的生机，但发出的亮光却也总会被黑色的袍子吞噬。 “好。不过，这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需要知道。” …… “囚犯暴动，你的警员藏的也不是很好，有的还对你图谋不轨，你还打算坐视不理吗？我可以帮你，你我是同一战线。” 迷宫之内，蒋易尘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但他在墙壁上留下了金色字迹。他仔细回想着那张关于他的信息纸，完全是凭空出现的。 那位可爱的叛军警员显然是不会想提醒他的，没错，蒋易尘知道魇是叛军——在魇暴露本体的那一刻。 毕竟他在玩家圈子还挺出名的，蒋易尘也因此确定他根本不是给他那张信息纸的人。 他对于魇是曾经很有名的叛军并不震惊，这只会让蒋易尘对于现任狱长更加好奇。 有能力给他信息纸且有相应动机的只剩下现任狱长，能在n多的囚犯中找到蒋易尘，那么狱长能监控全场这件事儿也不难猜。 既然狱长不来找他合作，那只能他亲自去蹭这位狱长的权威了。蒋易尘留下信息后，并没有立即收到狱长的回音。 迷宫愈发“热闹”，没了空间能力的蒋易尘在囚犯的追逐下狼狈逃窜，因为蝴蝶刀的特殊感应能力，他能够提前得知地形因而不会跑进死角，迷宫地形对他的逃亡简直是如虎添翼。 消耗值已经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所以他完全不想和那几位深层囚犯中的爷对擂，好在他这些天没有荒废跑路的绝技。 “薄弱点…也不知道在哪。”这薄弱点明显就是某些囚犯逃跑用的，可怜蒋易尘“自身难保”还要帮狱长那个白眼狼守着这血监的缺口。 倒不是他上赶着找虐，这种双方对台的副本结算时如果两方各有存活，那么判定双方失败与否的就是各自的剧本任务评分。 副本潜藏任务的完成度是评分的重要标准，现在剧本既然让他偏向现任狱长，就不能任由那些囚犯毁坏血监。 至于那些囚犯为什么要过来围堵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差，就是希黎联系囚犯攻击蒋易尘时是不知道他空间能力被锁了的，包围顶多会葬送几只囚犯，磨一磨蒋易尘消耗值。 这种行动得不偿失，除非他们是抱着另一种目的来的，而攻击他只是个幌子。 “你说说，打算怎么帮我呢？”专注跑路的蒋易尘差点被突然发声的狱长吓死，在他的囚犯瞳膜上出现了对话框。 这也是狱长的手笔。 “当然是帮你隐藏关于这处流放地的薄弱点，囚犯逃亡可是狱长的重大失职。怎么样？” “薄弱点在前面左侧的直道里。”狱长甩下了这么一句话，蒋易尘加快步子进入直道，他始终关注着周遭，迷宫的墙壁依旧是朴素的灰色，过道没有多余的陈设，画作在上面流动……流动？前面是不是有一块静止的的画作？ 他果断用金丝将这片区域隐藏，这是空间折叠的能力，虽然蒋易尘没办法再移动自己，但是折走一片空间还是简单的。 囚犯们终究慢了一步，当蒋易尘走出迷宫直道拐弯时，转头就撞在了尖尖的鸟喙上。 追上他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只披着袍子的人身鸟头的笑翠鸟。在蒋易尘略显呆滞的目光中，笑翠鸟张开大嘴发出了标志性贯耳魔音。 此时，蒋易尘的脑子一团乱麻，表情那更是一言难尽，他捂住脸，强忍着让自己保持严肃。 “邱唯这么快就得手，按你的话说，是你气运将尽啊～你说是不是蒋易尘。”阿尔莉娅在笑翠鸟魔性的叫声中出现在蒋易尘身后，她捏着个像是挂坠的东西，周遭围着深层囚犯制造的傀儡。 “气运难说，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本事先放了我，看我福不福。”即使被各路大汉包抄，蒋易尘还是那只死鸭子，嘴硬。 笑翠鸟歪歪脑袋，褐色的、麻雀形状的光团围住了“死鸭子”，阿尔莉娅与囚犯们同时发难。在中央的交汇处金辉如尘，各种攻击形成了剧烈的爆炸，等碍眼的灰尘散尽，蒋易尘已经拔腿飞奔了数十米。 但笑翠鸟丝毫不受爆炸余波影响，死命的追着蒋易尘不放，阿尔莉娅还是跟着笑翠鸟才没有跟丢蒋易尘。蒋易尘跑着还不忘回头看向那张坚毅的鸟脸： “是不是喜欢我啊你！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107章 惹祸精的失足落水 “这个蒋易尘，还真是惹祸精啊。”许一零百无聊赖的坐在专区，顺带给彻斯特弄了些消食片。屏幕上，迷宫正在“大乱炖”中，蒋易尘就是处在中心的炖料。 “那些囚犯我们不用管吗？就让他们这么追他？”彻斯特盯着那些被操控的囚犯，他很好奇蒋易尘接下来会怎么办。 “他之前把结晶数卡了个19，在没被追的时候又找到了一块带在身上，如果他想离开直接把那块结晶放进手环就好了。” 也就是说，蒋易尘随时可以脱身回到禁止攻击行为的桥舱，但他现在仍然和囚犯玩追逐战，怕不有另一番目的。 现在让许一零发愁的有两点，一个是那两处被囚犯发现的血监薄弱处，一个是马上到来的囚犯集会。 集会地点可以由狱长定，但血监狱长必须亲自出席，她看了眼相关的血监关于集会时间的囚犯规则： 1.禁止毁坏或污染集会环境 2.礼貌对待维持秩序的警员 3.不得言语反驳狱长的讲话 4.禁止囚犯们互相打架斗殴 …啰里啰嗦一大堆，但唯独有块漏洞：囚犯是否可以攻击狱长这方面没有写进规则里。也就是说，这破集会完全可能演变成“攻击力交流大会”，别说演讲了，届时许一零作为狱长怕不是刚露面就得先吃囚犯两拳。 愁容满面的许一零把钢笔默拿出，她很好奇，如果用默画出当时雾鳝周身的纹路会怎样，如果强的话，说不定在集会能多一张底牌，她现在完全是空有位置没有实力，急需要某些东西填补空白。 “怎么了？”彻斯特见许一零相当苦恼的样子，把桌上的棒棒糖递给了她，然后自己在一旁默默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在思考一些东西。”许一零说着，用瞳膜把屏幕切给到了正在光明正大划水睡觉的黑色大人马，温煦的光照在黑色的皮肤上，一派岁月静好。 看见莫尔坎过于安详的侧着马身躺在垫子上时，许一零有一瞬间还以为莫尔坎嘎了。 “莫尔坎！！” “？”莫尔坎怏怏的抬起上半身，无奈的左右看了看，“是我，你在干什么？我还以为你马没了！”似乎是知道了说话的是许一零，莫尔坎居然甩甩马尾又躺了下去。 “什么事儿？”躺地上的人马倦然回话。许一零的内心波澜四起，她本想夸一句莫尔坎“适应能力真好”但最后还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问题: “如果过度使用信物有什么负面影响？” “嗯，也许会被它身后的存在注意到。每个信物或多或少都与一些特殊存在有关，如果你跟信物牵扯的太深，就会建立特殊的通道与联系，让那些存在可以侵占你的身体。” “那我原本的灵魂呢？” “不知道，也许会像垃圾似的被排出去。” “排出去好啊。” “……”莫尔坎停止了思考，继续瘫着晒太阳，“我睡了。”问出了想问的，许一零也不打扰人家了，转头监视监区去了。 …… “轻点行不行！打中了很疼的！”蒋易尘闪身躲过了几道来自笑翠鸟的光团，跑路的速度丝毫不减。紧跟在笑翠鸟后面的则是阿尔莉娅与众多囚犯。 迷宫里的蒋易尘像那坨最香的大粪，周边围绕了无数苍蝇，笑翠鸟显然是最疯狂的那只。它时不时喜感的叫两声，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智慧。 似乎是觉得这样追不上蒋易尘，笑翠鸟瞬间变换了成了巨型的鸟儿身体，接着唯散的爆发力一下冲向蒋易尘，鸟爪径直将蒋易尘握死。 笑翠鸟把大脑袋探向蒋易尘，一张嘴就是： “咕嘎咕嘎哇辜哇哇哇哇呱啊呜哦哦哦…” “……”蒋易尘差点没绷住，握刀的手都抽筋了一下子。“亲爱的，喜欢我，就放手。” “抓住了？”阿尔莉娅很是惊讶，不过她才刚露面，金色蝴蝶光纹就在她面前成型然后绽放出了绚丽的烟花，把她炸退了好几步。 “你居然用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呵。”阿尔莉娅明白了某些事情，她站在原地没有向前。 就在蒋易尘刚想抬手把这巨型笑翠鸟的爪子掰开时，没想到阿尔莉娅就不加犹豫的放了大……她额头上浮现出猩红的手图纹，那是来自某个大世界神层链。 血水瞬间吞没了他们深处的迷宫！无数双手从地面伸出，如同来自血源的诅咒。阿尔莉娅站在一双绝美的、生长着漆纹的大手中，她发丝高高扬起，缠绕于巨手的指尖。 再看去已经没有什么了，红色早占领了视野。 “玩家蒋易尘消耗值+30，目前消耗值99，警告，您已陷入极端疲惫状态，所有技能都将被锁定。请尽快进食。” 蒋易尘头顶出现一个倒计时，如果他没能在规定时间摄入食物补充消耗值，就会因消耗值满点而死亡…… “玩家阿尔莉娅涉嫌攻击特殊警员，离场值+20，满100点将强制离场。” 因为阿尔莉娅的攻击范围过大，某位看守这里的警员也不幸受到了波及，导致阿尔莉娅这边受到了双重处罚。 没错，是双重处罚，因为阿尔莉娅这一下子把迷宫的地面打穿了！ “玩家阿尔莉娅涉嫌毁坏血监构造，离场值+50，满100点将强制离场。”播报完毕，阿尔莉娅不出意外的成为了第四个被电成血监中一只耀阳光球的人。 因为是双重惩罚所以阿尔莉娅被秩序攻击的相当惨，她因为刚刚能力的副作用导致抗性清零，这次秩序的惩罚让她消耗值忽的飙升到了87，进入了中期疲惫状态。 虽然代价昂贵，但是看蒋易尘完全蔫了的状态就知道，这次阿尔莉娅赌对了，蒋易尘的确在流放地玩脱了，他把自己的消耗值抬的太高，已经撑不起更多的攻击。 这次之所以蒋易尘没死，不过是因为他利用蝴蝶刀的空间能力把攻击转移到了迷宫本身。 现在…只需要一刀，蒋易尘就会彻底崩盘！ 第108章 即将到来的混乱 就在阿尔莉娅忍着疲惫感与秩序惩戒带来的酸痛、准备了结蒋易尘时，笑翠鸟居然用翅膀拦住了她。 它用鸟喙从自己腹部绒绒蓬蓬的羽毛里叼出了块令牌摇了摇，示意阿尔莉娅退后，咕咕哇哇宣誓对战利品蒋易尘的主权。 “什么意思？梦魇调令…你们要替换蒋易尘？”阿尔莉娅拳头一紧。笑翠鸟则开心的点点头，然后把调令塞回了肚肚上的毛， “哇哦。”尽管已经陷入半死的状态，蒋易尘还是表达了他的惊叹。 阿尔莉娅原本是不想同意的，这涉及到原则问题，血监这群npc这时候想对玩家起非分之想，未来就可能波及到更大范围的玩家群体，包括她。 但是周围的囚犯虎视眈眈上来，加上还有只护食的笑翠鸟，她现在的状态实在遭不住。 “可以，但这次必须让我全程跟着。” 见阿尔莉娅不再有攻击姿态，笑翠鸟和囚犯这才归于平静，拖着蒋易尘挪到一块稍加宽阔的牢固地段。 其他地方因为阿尔莉娅的攻击已经摇摇欲坠，更有甚者已经塌陷了，可以看见下面的另一副光景，也是深层监室的一部分，只不过不知道关押着谁。 “咳，别拖了……再拖摩擦起火了。”蒋易尘觉得他就应该吐一口老血出来，让这只大鸟好好心疼心疼。等所有囚犯都聚集起来，将蒋易尘围在迷宫的死路口里，笑翠鸟才蹦跶着把梦魇调令悬在了蒋易尘头顶。 为了以防万一，阿尔莉雅命令囚犯找到了邱唯，她本来是想让邱唯彻底控制住蒋易尘，来预防突发情况，没想到邱唯过来先被笑翠鸟不分敌我的啄了一大口。 这一口，邱唯半个胳膊都血肉模糊，本来就因为调令不爽的邱唯这下子被彻底惹毛了，说什么不再靠近，更别说帮忙。 因为笑翠鸟又笨又呆，阿尔莉娅完全没办法跟它讲什么道理，她是有苦说不出，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拿梦魇调令把蒋易尘这个苦水源头砸死。 “快点。还在等什么？”阿尔莉娅不耐烦的看向笑翠鸟，她觉得以蒋易尘的消耗值状态根本撑不过被调令替换灵魂，所以也不对囚犯的僭越加以阻拦。 站在最前面咕嘎乱叫的笑翠鸟竖起羽毛，整个鸟蓬成了球然后开始掉毛。当棕羽蜕尽，最底下的却不再是笑翠鸟，而是“邱唯”！ 在蒋易尘神色如常的注视下，阿尔莉娅睁大眼睛，却在看见笑翠鸟转换形态的同时听到了这么一条播报： “玩家『邱唯』(替）使用狼狈为奸的指控，玩家阿尔莉娅离场值翻倍，玩家阿尔莉娅目前离场值120，玩家阿尔莉娅强制离场！” 播报结束，阿尔莉娅的身形就彻底消散，没留给她任何发表感想的时间。 另一边能力使用完毕的笑翠鸟回归原样，后面的蒋易尘在这个混乱间隙，放入了最后一块结晶，带着梦魇调令回归了桥舱，而笑翠鸟也随即跟上离开了流放地，前去追蒋易尘。 囚犯们不明所以的继续待在这里，而在那个被阿尔莉娅打穿的地面豁口处，一条条诡异的柱子伸展而出，一直顶到了迷宫天花板。 烟黑色柱子的本体似乎是控制囚犯的幕后黑手之一，所有像是感染了疾病的囚犯纷纷倒下，血肉融成一片片唯美的枯叶，逐渐涌向豁口。 柱子将囚禁笔迹的迷宫墙壁打碎，儿童画化作鲜艳的颜料浸泡了迷宫，两个恢诡谲怪的深层囚犯汇合又开始在监室攻击，继续破坏着深层监室。 秩序象征性的给予了两个囚犯不痛不痒的惩罚，就像在纵容这种行为的发生。给囚犯们一线逃生的希望，告诉它们只要活着、反抗，也许就有重见光明的那天呢？ 慢慢的，整个深层监室几乎都被打通，怪诞的囚犯们兴奋的聚集在一起，而下一个时刻点，就是:监狱集会。 混乱似乎马上要开始了。 …… 桥舱内，空荡荡的大厅内只有蒋易尘和笑翠鸟。 浅层囚犯几乎都被困在了庞大的深层监室里，因为流放地本来就是在这个深层囚犯体内或体表。 如果不稳定深层囚犯，根本没办法把这些浅层的可怜虫拉回去参加集会。 站在蒋易尘旁边的笑翠鸟吐出两只肥肥的虫子，然后冲蒋易尘点了点脑袋。 “行吧，这次还真得吃了。”蒋易尘略显苦涩，坐在地上背对着笑翠鸟，“别看！吃这东西太有损形象了，咳咳。”不过笑翠鸟不听，很是倔强的坐到蒋易尘旁边看他吃。 盯着那只憨了吧唧的鸟头，蒋易尘咬了口虫子硬是半天没吞下去。他拍着胸脯，带上乞求的意味说着，“好了，变回来吧兰。”蒋易尘疲惫的躺在了笑翠鸟的腿上。 “啧，好硬，你怎么选了个，选了个，男的身体？”蒋易尘苦涩的继续说着，而笑翠鸟显然不耐烦了，“话多，这个身体没有性别。” 到这里，本来还在担忧与哀嚎的直播间瞬间崩了，五花八门的感想霸屏。因为玉兰是默认关闭直播间的状态，所以没人能够提前剧透。 “笑翠鸟是玉兰？不是吧sir，之前揍蒋哥揍的那么狠…” “这么说，好像没人注意玉姐姐的能力框架……” “华生没有发现盲点，并且表示疑惑。” “蒋易尘这个狗比差点让我心肺骤停，他是真不怕翻车啊！” 这次阿尔莉娅的翻车也不冤，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在蒋易尘身上，因为他的实力确很亮眼，这种光环掩盖了大众视野的、站在蒋易尘身边的玉兰。 以至于，所有人都被不吭不响的上了一课：学会纵观全局，不要忽视边缘的力量，尤其是，看直播前请先仔仔细细看一遍“参战”人员。 “诶！鸟嘴别这么近！戳脸了。”蒋易尘笑着抬起鸟喙，中途他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乖，要不再叫一个？” “啪！”笑翠鸟用鸟喙给了蒋易尘一嘴巴子。 “完蛋，消耗值升了，要没了要没了！谋杀…”蒋易尘捂住心口，“亲夫”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笑翠鸟就吐给了他一条干巴的虫子，虫子进口的那一刻，他真的离噎死就只差一毫米。 第109章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狱长专区内，淡定喝茶的许一零已经满面红光。 红光来自层层叠叠的秩序示警，警告她赶快摆平深层监室的囚犯然后开始集会。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等级再给我发示警？”许一零泯着茶水，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恨不得把那个所谓的秩序拉出来好好胖揍一顿。 要说秩序没办法摆平深层囚犯她是万万不相信的，它就是故意在设置障碍。 “新秩序生成需要时间，此期间由囚犯由狱长平定，请尽快导出浅层囚犯，开始集会！”秩序还贴心的给了许狱长一个倒计时，提醒她去治理囚犯。倒计时结束，秩序的力量就会到达高峰期，到时候就不用许一零忙活了。 但如果倒计时结束前混乱扩张的太大，某个倒霉催的狱长就会先挨秩序一刀。许一零不乐意了，小心思玩的飞起，“我的灵魂是狱长，还是我的身体是狱长？” “狱长界定为1，灵魂与身体不可分割。” “既然这样…集会不是我能定地点吗？好，那就定在深层监室好了，省的大家跑来跑去多麻烦。”许一零潇洒的摆手，不再与秩序多叭叭。刚潇洒完，她就转身握住了彻斯特的手腕眼巴巴的看着他： “阿，彻，介意再让我进你身体里一段时间吗？” “嗯…只要你不介意，其实没关系，怎么了？”彻斯特被许一零盯得有些发毛，但也没有避开她真诚、虔诚、炽热的目光。 “没什么，正在跟霸权主义做抗争。”许一零顺势向秩序屏幕竖了个国际手势，表示她是不会被秩序强权打倒的。 “要我帮忙吗？” “要的，帮我看着点大屏幕，哪里有异常通过瞳膜和我联系。”许一零本想说不用，但话到临头她思考了下又改口了。 以她五次不过缺席了四次的心理教学课程来分析，彻斯特除了愧疚与旧伤外，还有对自我价值有严重的怀疑，他对这个世界匮乏参与感，这个是他选择自尽的一个重要方面。 因此“不需要你做什么”也会是种变相伤害。 想的可真是太好了，许一零都觉得当初心理课的10分肯定是导师“公报私仇”。 “看来该打扮打扮了。”她特地去找了血监仓库找了斗篷披着，另外带了仨面具，把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 …… 空荡荡的囚室内，时刻表再次变换，代表集会的图标上浮。深层监室围上了代表集会场地的光圈，正在嗨的深层囚犯们意识到了集会的到来。 它们扔掉那些被它们当做玩具与牙祭的浅层囚犯，纷纷聚集在失忆笔迹囚室豁口的四周，等待这位传闻中的新狱长露面。 笑翠鸟与蒋易尘也出现在了迷宫不起眼的角落 众目睽睽之下，随着特殊传送漩涡的开启，狱长带着三个面具走了出来，生怕自己戴少点面具让自己呼吸顺畅了。 这副脑子不太好使的打扮没有吓到囚犯，她刚出现就有不少浅层囚犯被当做垃圾扔了下来，不过没有砸中狱长。趁着深层囚犯们没有继续动手，狱长开口说了句让所有囚犯都感兴趣的话： “祝各位早日刑满释放。”这是经过血监系统处理过的声音。 一句话让所有囚犯都陷入了凝滞，释放？他们根本不知道有释放这一说，强烈的好奇与求知欲让他们暂且忘记了攻击的本意。其实血监所有囚犯都是无期徒刑，但是许一零故意编造了个刑期。 拖延时间与哗众取宠的手段罢了。 “各位不知道刑期吗？看来前几任狱长对信息公布的不到位啊。” 尽管差点被它们扔下来的浅层囚犯砸成酱香饼，狱长仍保持着镇定，她一脚踢晕刚想苏醒的浅层囚犯，顺带踩下去了只刚伸出来打算“动手动脚”的触手。 “什么刑期，邪球知不知道？” “没人知道。” “囚犯就应该有刑期不是么。” 在神态各异的深层囚犯里，他们共同让出一条路，漆纹纸人自深处走了出来，他很像祭祖时烧的那种纸人，不过更精致些。 纸人站在围观囚犯的最中央，也是相当高的位置，透过层层的墙壁裂口俯视着现任狱长。 “哦？同是担任狱长，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纸人一开口，许一零就意识到了不对。这难不成是上任狱长？狱长变成了囚犯？有意思了。她继续娓娓道来: “血监改制。你们不想听听吗？” 话是她说的，狱长是她当的，秩序又是不张嘴的，囚犯也是不长眼的，谁能印证她在说假话？现在，一个“刑期”词条，任她东拉西扯，是冬瓜她也要说成北瓜，是西瓜她也要说成雨女无瓜。 “即使计划成功，我们也只能出去一两个，如果真的有刑期，那么我们都有机会了不是么？” “不要听他的！他就是在蒙蔽我们！” “是不是蒙蔽我们也要听了才知道，” 深层囚犯们此时分成了两派，一派想立即捏死现任狱长，另一派想听许一零关于刑期的演讲，两方要不是纸人在中间夹着，那都要开始用浅层囚犯火并了。 “够了！”纸人严肃的发言，而站成两派的囚犯双方沉默两秒，随即把捏着的一群浅层囚犯扔到了纸人身上，掠过纸人就开始掐架。 火星四起，各样的颜色飞溅。 现任狱长许一零推了推她的仨面具，可惜缺了块瓜和小椅子。真没想到这群囚犯这么率真，一言不合就要来一场亲密互动增加彼此感情。 同时间狱长的衣襟突然被揪住，旁边那个被踩住的细长的触手，它从暗处延伸出来悄悄拉了下狱长，就是不知道本体是什么样，“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有刑期？” 粗糙的嗓音问上这么天真的问题，真是可爱，许一零把触手踢到了一边。 “当然。” “上…上面！” 触手指着半空提示，许一零才看了上去。 对狱长不满的那一派系已经开始转移了他们的攻击目标，无数暴虐的星芒如箭流落而下，直指最下面的狱长！ 第110章 新到来的未知存在 无数朦胧的洞口撕裂开，凭空拦截走了来自上部囚犯们的攻击。星芒被传送到囚犯中炸开，混乱的囚犯们被背刺后归于平定，它们不在意伤势，共同缓缓向下看去，七彩的血下涌，在寂静中一滴一滴的发出“嗒嗒”声。 监室的暖色灯光从四面八方汇集在豁口下方的位置，一道道带有压迫性的目光也同时交错。 底部，魇已经站在了狱长身前。 他身上还沾了不少正在褪色的颜料，大概是挣脱失意笔迹时染上的。 被从3d压成2d的前狱长纸人艰难钻出，它从边缘飘落而下，最终站立在了和狱长相同的平台上。 “来具体聊聊吧。不过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了。” 精致的纸人拍拍身上，整个纸又鼓了起来。他不想听许一零再废话太久，但是又不能完全不让她说。 “刑期，一个来自我们的血监初代狱长的伟大决定，她出于伟大的人道主义，决定为大家附上刑期，只要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刑满释放不在话下…”在许一零激情编故事的时候，彻斯特那边发来了示警。 “我发现有个女警员的行动很奇怪，她没去集会，反而在血监内部走动，而且…而且她披着斗篷。” 彻斯特以简洁的语言表述了希黎的情况，许一零没空回话，利用瞳膜发了个现场照片过去，给彻斯特报个不平安。 “我等你过来。”彻斯特留下了条语音讯息。许一零在场地绕圈子，但却始终保持在魇和他翅翼的后面。她充分发挥了大领导的废话式演讲，隔一老段废话才说一个编造的关键点，把纸人的愤怒值保持在想愤怒又愤怒不起来的特殊区间。 她一心二用，边吧啦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边用瞳膜给警员挨个发消息。 集会结束时间，就是秩序力量达到高峰期的时间。届时玩家们的限度值也会涨到最高，而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后，零号时间会再次来临。许一零把这条关键信息通过瞳膜给了蒋易尘。 “魇，我这个身体离不开集会场地。你不用护着我了，去护着彻斯特，我马上到。” 用另一种方式。 收到来自瞳膜的消息，魇下意识向后看去，而许一零早就有意伸出了一只手横在身前，上面画着雾鳝的那些符文 纸人见魇回头，感到了不对，“你在耍什么花样？”尖锐锋利的纸从地面钻出，将还在长篇大论的狱长全全裹住。 别管我。许一零口型说出这三个字，魇愣了秒，消失在原地。“刑期呢，依据罪行定，当然要帮你们回忆一下你们都犯了什么罪了。” “罪？”纸人已经绷不住积压的怒火了，在他的控制下纸张收紧，许一零被切了碎片，不过并没有血液溅射，她散架的手甚至还能比个中指。 这么脆弱？这种想法刚出现在纸人脑子里，雾鳝灵魂掀起的风暴就席卷了整个场地，诡异的风卷着大雾弥漫，气浪把纸人吹上了天空。 众多深层囚犯跃跃欲试，它们知道，它们最期待的血流成河的场景要出现了。因为马上，这场集会就会演变成武力巡演。 豁口处的空间，一条庞大的雾鳝盘桓在半空，它溜溜的瞪着纯红色的眼珠，目光所及是众多不可用常理形容的生物。 “嘶…”它本想先吃了将它重组出来的许一零，没想到再看向支离破碎的狱长时，那双木偶眼睛已经变了色，代表迷途黑夜的墨在她周深形成了一圈圈的波纹。 支离破碎的身体渐渐重组，归于完整。 “！！”看见那圈波纹，张开嘴的雾鳝身体巨幅度收缩了一下，原本狰狞的嘴变得呆滞。 “许一零”抬头，“哦？”没想到，它刚哦一声，所有深层囚犯就都开始暴动，它们想把狱长再次撕裂！只有雾鳝明智的在半空蛄蛹身子，想离下面的家伙远一点。 …… “那边囚犯都开始吼了，不行，狱长不会有麻烦吧？我要去帮狱长！！” “帮什么？你只会白给！别过…别过去！”邱唯拉着跟他祖宗一样的艾莲恩，左侧窗户旁边还有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黑色人马尸体，不过倒是没有腐烂，栩栩如生的。 一个不小心，邱唯就踩到了马尸上，脚滑间他实在没办法，搂住想跑的艾莲恩一起跌到了黑色人马尸身上。 吓得阿啾都飞起来了，还在旁边用鹦鹉专属腔调大叫，“救命呀！救命呀！” “啊！！！！”艾莲恩一下子被抱摔，大脑cpu还没来得及处理信息，呆呆的被邱唯搂着。邱唯趁机赶紧安抚这个呆子，“狱长不会有事儿，你去那铁定有……” 还没等邱唯说完，就同艾莲恩一起和被压诈尸了的半人马对上了脸，“事儿…？？”人马莫尔坎弯着它的老腰，盯着两个在它马身上兴风作浪的人类。 三脸相对，一时谁都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能拿别人当枕头呢？快快…快起来。你看你把我阿啾都吓跑了，放心，我这身装备一定能帮上狱长的！你怎么还拦着我，我…”艾莲恩赶紧起来，还不忘记对人马道歉。 “人？”邱唯起身，他看着还没睡醒于是又躺下了的莫尔坎，“这能算人？这就是…”邱唯还没说完，躺下的黑色人马一甩蹄子，直接把邱唯拌了个原地摔。 好在一双送温暖的手即使搀住了邱唯，“谢谢。”邱唯抬头，正对上蒋易尘那张自认英俊潇洒帅实则也很帅的脸，“不客气～” “你？”邱唯立马甩手，退后了好几步。 “你不是那个谁吗？对了，你是逃犯！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大家都聚在一块了，也没办法说逃不逃了。刚刚就想问了，你们认识？” “是啊，小姐姐。”蒋易尘转头，艾莲恩瞳孔变成金色然后不再动弹。 “怎么？现在要来解决麻烦了。”邱唯口中的那个麻烦代指的不过是他自己。 第111章 进入收尾环节的各方 “都是老熟人了，何必闹得这么僵？”蒋易尘扶着额头，没有选择动手。“你主动退游戏吧，死一次也挺疼的，反正你任务也完成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邱唯自己体面，或者他帮邱唯体面。 这是实力与定位上的碾压，所以蒋易尘和邱唯各自都心知肚明，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就是邱唯退出游戏，但过程有待商榷。蒋易尘还是不大想动手，能劝退就劝退。 “呵。”邱唯把陷入凝滞的艾莲恩抱起放到人马的垫子上，他不害怕人马伤害艾莲恩，毕竟后者算是集秩序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没想到我们的邱唯还是个暖男，很赞哦。”蒋易尘靠在墙边，在他身后笑翠鸟一如既往伏在迷宫的暗处。 “这么着急来把我送出去，怎么？出问题了？” “集会完成，限度值就会达到高峰期，所以我现在能发挥价值的时间不多了，大家尽快完成任务，各回各家吧。”蒋易尘苦笑着，也不做隐瞒。 “梦魇调令拿到了？” “嗯哼，要不要恭喜一下我们即将晋升九级的…” “玩家邱唯主动退出游戏。”还没等蒋易尘说完，邱唯就退了出去。蒋某人叹了口气，笑翠鸟在叹气声中走了出来拍了拍他肩膀，还炫耀了下它的梦魇小令牌。 “别这么摆弄我，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梦魇调令的丝表达了它的不满，“当然，我带你走出血监，你帮我晋升九级。” 这也是梦魇调令之前这么听话的原因，因为它早就暗地里和玉兰达成了共识，虽然过程有些坎坷。 “砰！！”现任狱长和囚犯们那边的攻击已经波及到了这里，迷宫墙壁都出现了裂纹。 “那边打的有点激烈，看样子希黎低估现任狱长的实力了，她要想打超额很难，哦，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我感觉到了很特殊的力量。怎么说，居然有点类似01382的信物…但更强，更扭曲。”笑翠鸟看着远处盛放的，来自迷途的诡异力量 “也不怪她，谁知道剧本会给她这么坑爹的任务。” “我真觉得这个000太偏向你了，你和希黎的任务难度简直不在一个量级上。” “那可不一定，她任务能满额完成，我能吗？不能。深层监室注定要造反，帮助狱长完全平定囚犯根本不可能。” 副本结束估计不会等到第二次零号时间，他估摸着希黎那边也快完成她的任务了。 他完全不想去阻拦什么，因为双方玩家互相对立，最后评分的结算也是按照各自总分结算。 蒋易尘这边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二，一个是找到雇佣者也就是现任狱长，另一个隐藏点就是帮助现任狱长稳定血监。 而希黎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够利用集会所有人都抽不出空子的特殊时间把她的剧本潜藏任务完成。但是差就差在她这一方有两个人出局，出局的拉分会影响最后结算。 如果希黎不超额完成任务，比如同时替换狱长并帮另一部分囚犯出逃，那么最后的结果仅仅剩下两种，平局，或者是蒋易尘一方胜。 “不如去吃顿饭怎么样？”蒋易尘的消耗值在进食后平稳恢复着，他有些无聊并且还没抹去吞虫子的阴影，于是带着询问的语气看向笑翠鸟。 “……”笑翠鸟投去了想杀人的目光。 “咳。”当他没说。 …… 浓浓的夜色下，许一零并没能得偿所愿的回到彻斯特身边，她的灵魂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包裹在茧里，浮在半空中。 无数的柱子立着，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看不见顶端在哪。注视柱子上的符文时，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灵魂的波动。 最让许一零觉得离谱的是，在这充斥着神秘感与未知感的柱子上，居然有一只粉红色的卡通小猪！！ 这轮廓，这纹理，这令人赞叹的粉红色。这不是她之前画的那只猪头吗？这是她第二次见这只猪头了，上次见还被噩梦教训成了孙子。 “还来…”许一零心里一激灵，遇难者遗魄还依附着她的灵魂，可惜，遗魄完全打不破她周身那层透明的茧。 “你的身体在哪里？” 柱子组成了别样的“丛林”，在深处，隐隐约约有个人的影子。他站在不远处，仰望着天空。声音就来自于那个人影。 这就是钢笔默背后的存在吗？也是占据了血监那副躯壳的人…也许不是人。联想到之前突然出现的卡通小猪，很久之前突如起来的噩梦经历应该跟这个家伙有关。 毕竟自己高大上的地被人画了猪头，不报复回来那都不是正常人。 “在混乱的纬度。”许一零摆正坐姿，昂首挺胸故作高深的回答。 “哦？那是什么地方？” “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好。” “？？？？” 包裹许一零的茧突然破裂，她的灵魂再度自由，如流星一闪即逝，飞快的回到了彻斯特身边。 “就欣赏这种说到做到不废话的！”许一零临走不忘表达一句离别有感。 石柱组成的丛林内，深处的人并没有被戏谑的的愤怒，他伸出手抓握着，没能跟踪着许一零的灵魂突破那层纬度的厚障壁。感到惋惜的同时，他将控制力全心的投入到了血监中由他控制的躯体。 支离破碎的深层监室内。 “狱长”抬头看向深层囚犯，“混乱纬度是什么地方？”可惜，没人正经回答这个入驻小女孩躯壳的外来者，它们一门心思的想找麻烦。 听见他说话，雾鳝更害怕了，像个乖宝宝似的盘在半空，把头埋起来努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 “我回来了！” 彻斯特忽的对坐在他身旁的魇说话，搞得魇都没反应过来。此时还是许一零主导着彻斯特的身体，而彻斯特的灵魂蜷居在身体的某个角落。 “等我尝试些新的东西。”他抬手，一颗海蓝色玻璃球浮上了他的手心，也幸亏因为遇难者遗魄的特殊属性，才没有被弄丢。 第112章 无奈的休闲时刻 用遇难者遗魄对于灵魂的汲取与包裹能力，许一零成功把自己化作了一个海蓝色光点！这个光点和曾经的979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成功了。” 这神似979的光点给了她许多启发，但是与当下时局无关。 “979……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个向导ai了。” “你怎么出来了？”彻斯特刹那间恢复了意识与行动，还在恍惚状态。魇对于光点也很好奇，好奇到一下用尾巴把刚想说话的光点扇飞了。 “……”为什么她是灵魂还能被扇嘴巴子！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容我思考一下这直击灵魂层面的问题。”被拍在墙上导致扁了的光点款许一零缓缓回答。作为光点她不太熟练的移动到彻斯特肩头。彻斯特伸出指头按了下光点，竟然出乎他意料的q弹，于是他就多按了几下。 “别闹了，走！咱们去看看那个警员在搞什么幺蛾子！”光点扛起他的指尖，蓄势待发的膨胀了起来。 “你不是狱长吗，怎么不直接下指令。” “准确的说，现在是半个狱长了。”回首副本开端，权限发放给她时，她是和木偶第二人算作一体的，所以权限灵魂与身体一人一半，不合在一块谁都没办法用代表完整的狱长，权限也就没办法启用。 “这样。”彻斯特反应过来，他看向完全封闭的专区大门，一个残酷的问题犹然而发，“那我们怎么出去？” “当然是亲爱的魇…” “出不去。” “？为什么？” 光点许一零被震惊成了海蓝色led灯，她惴惴不安的跳动着，亮光闪的彻斯特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还是魇贴心的把这个躁动的、急的发光的海蓝色光点捏走了。 “刚刚大范围攻击囚犯被罚了。”魇的部分能力被锁定，包括空间裂缝。被捏成椭圆的型的光点许一零不乐意了，她努力膨胀着，但就是挣脱不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 “你给的一次性开门权限。” “那你为什么要关门？” “我又不知道你打不开门。” “……” 此时千言万语汇聚成一颗许一零摆烂的心：随他去吧，挨罚就罚了，她都死了还能怎么样，还能下双层加厚版地狱吗。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彻斯特轻言轻语的问了句，魇没作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期待他手里捏着的半个狱长将如何做，不知道为何许一零总感觉他悠闲的像是在幸灾乐祸。 “喝，茶，看，戏。”寄居着许一零灵魂的光点咬牙切齿的发出了四个字，她一气之下挣脱魇的指尖，跳进了彻斯特刚泡好的茶里准备自闭，结果被茶烫的嗷嗷的蹿了上来。 “我明明是个灵魂……为什么啊…”光点许一零那是相当委屈的趴在桌面上，她能被拍到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被茶烫到，倔强的她为了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绝对不接受任何安慰。 “或许是个肉肉的灵魂。”彻斯特抽了张抽纸盖在了光点身上，魇就非常与众不同，他拿起烟灰缸就扣在了光点脑袋上，把彻斯特看呆了。 半个狱长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烟灰缸从头顶罩到了底盘。 她属实绷不住了，憋了两肚子气的许一零在烟灰缸底下玩起了转圈圈，准备蓄力把烟灰缸顶飞到魇脸上。两人瞩目中光点蓄力一跳，结果……愣是没顶起来烟灰缸半毫米。 烟灰缸象征性动了下，把嘲讽拉到了极致。 “豁，真棒。”魇用指尖敲了两下烟灰缸，彻斯特久违的被逗笑了，笑了？许一零自己是欣慰中带点心酸，她眼里的魇则是讨厌中带点讨打。 “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未来的合作伙伴兼债主的？！你有没有良心！”光点“脸盘子”贴在透明的烟灰缸上，跟个冤魂儿似的质问魇。 “我只有运行核心。” “我不信，除非你掏出来给我看看。” 在旁边听两个人吵吵的彻斯特端起茶杯，掀起烟灰缸把光点许一零放了出来，“这次凉了。”光点受宠若惊的飞到了彻斯特手上，“看见没有，你的运行核心能不能好好向人家学习学习！” “那你看。”魇耸耸肩，他朝自己心口点了下，他胸口处的组织化作细小的正方体散开，露出了他的胸膛本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精致的机械零件交错成一个储存核心的匣。 只是这个敞开的匣内并没有完整的核心。他胸口的血红核心是碎裂的，明显缺了一半。许一零并不意外，在曾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魇核心的问题就已经或多或少显示出来了。 海蓝色的光点飘飘摇摇就要往魇核心里钻，但还没等她得逞，魇的就回归了原状，光点一个没刹住车就撞到了他胸口上。 “真硬。”才感叹一句，光点许一零就被魇揪了下来放到了已经凉了的茶杯里，“去泡你的茶。” 光点慵懒的在茶里游了两圈，她思考着一时没说话。“你是受伤了吗？”彻斯特也看到了残缺的胸口，特地问了句，“需不需要处理一下？” “不用，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 “因为玩家吗？”许一零想起之前魇的敌视，不由得好奇起来。魇没回答，相当于默认了。彻斯特见状不再多问，把视线投向狱长专区的各个屏幕。 很奇怪，许一零似乎并不关心外面的情况了，她随遇而安的个性真的很令彻斯特羡慕，不在乎目的地是哪儿，不在乎规律，不在乎随机而来的困境，把一切当成探索未知的旅途。 正被彻斯特念想的光点许一零又开始飘摇起来，她先是掠上彻斯特的胳膊，然后一点点向魇的方向转移阵地，最后“唰”的一下子跳到魇翅膀上。 这是她一直没摸到的翅膀！ 光点开始报复性打滚，在金属的鳞片间扑来扑去，而且，魇居然没有制止！在彻斯特温柔的目光里，光点停在了翅翼尖端。 “你其实还有能力对吧。” “……”魇沉默了会儿，“抱歉。” 第113章 不按套路的操作 不亲自走一圈，血监里面的人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血监究竟有多大。希黎之前没察觉，她再次出发寻找薄弱点时才感叹于血监的雄伟壮阔。 游走于钢铁栈道之间的她披上了斗篷，而这斗篷最内侧生长了一层绒绒的毛。冰冷的银白色与各色嵌入灯交织，一块块玻璃背后生长着奇特的绿植，这片浅淡的冷色调中，希黎成为唯一的那一抹深色。 斗篷这是邪教徒的寄生象征。希黎为它提供力量的方式就是让自己代替结晶。 她颈上有着黑色的蛇纹身，斗篷的丝线就连在纹身上。限度值虽然会对她们使用能力进行限制，但是玩家总体的力量是不做缩减的 相当于玩家本身是个水池，而能力实在抽水，现在规则把玩家抽水的管道缩减了一半。如果依靠邪教徒来间接使用希黎这盆水，她就能够在限度值不断增高的情况下维持原本的实力。 至于被当成道具的邪教徒是否心存不轨，希黎并不在意，她有足够的反制手段。 “这是几个我们之前勘探过的点，结晶的存在很密集，而且总是在变动，。” “那你们怎么认为会这里的薄弱点只有两处？” “我们发现薄弱点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利用特殊囚犯的感应获取存放结晶的位置，另一个就是看哪里与外界的朦胧信号最为强烈。 “我觉得结晶的位置变动应该是障眼法，就是为了保护一些东西，所以才会这样。”邪教徒的一只圆圆的像鸟类的眼睛从绒毛中长出，它仔细观察着四周，试图找出差异。 “是吗。”希黎并没有像邪教徒似的做无用功。她在思量着自己的道具与几个数值，借此来判定一个大概的行动时间区间。 故意带出邪教徒，让她的离场值增加了近一半，同时也获得了一个减免消耗值的成就。 正常来说接下来要注意的就是不犯规，并且以最近的路线去检查几个薄弱点，但是希黎并没有这个想法，因为血监的庞大让她明白了一点：没有完整地图，她根本不可能在消耗值封顶前检查完毕。 更何况血监的各个区域传统还需要狱长权限开关门。就在希黎走入深层监室的庞然中转厅时，邪教徒的斗篷突然颤动的缩了起来。 “你的，你的人攻击怎么不分敌我？” “范围伤害，跟她本意无关。”希黎略震惊，但很快释然，她没有立即进入深层监室。过会儿她才打开系统的玩家总页面，阿尔莉娅的id框果然已经黑了，系统播报随即而至： “玩家阿尔莉娅因离场值满值强制退场。” “果然很快。深层监室被打穿了吗？” 希黎并不意外，反倒是邪教徒相当奇怪的把视角半个切换到了现场，目睹了阿尔莉娅被阴的全过程。 “真冷血，不过借你吉言，监室的确被打穿了。”利用寄生的眼线邪教徒第一时间了解了情况，“看来将会有一场盛会！”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赌注了。” 希黎拿到了帮住囚犯也就是前任狱长的剧本，蒋易尘就会一定站在反方的现任狱长与秩序一边，现在监室被损，他的任务连满额都不会有。 虽然阿尔莉娅出局，邱唯也必定成为炮灰，两个人会拉低她的阵营评级。但只要超额完成，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两个任务，其中一个利用薄弱点送出囚犯的任务已经有了眉目，很快就可以成功。剩下的一个，替换狱长……只要狱长能在深层囚犯的合围下精疲力尽，不管有没有梦魇调令，希黎都能够完成这个任务。 她在赌狱长的实力阶层，赌她能够超额。 “集会已开始！请各个警员维持秩序。” “警告：你并不在集会范围内，请尽快进入集会范围。”虽然血监系统有了示警，希黎还是无动于衷，“玩家希黎离场值+30” “30……”希黎的计划一下子被打乱，这个离场值高出了她预期。如果没有狱长指令进入违禁地域，内部的机械体就会对她具有攻击性。 而如果她进行反击，就会同时增加离场值和消耗值，按照她的计划，到达目的地至少还需要30点离场值。 副本往往不会这样不留退路，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来到。 “刑期？你知道刑期吗？”邪教徒显然是通过眼线了解到了某位狱长剖露真心的演讲。 “你觉得你们会有刑期吗。” “这是现任狱长说的，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他站在你们这边，对场玩家不会活到现在。”更何况，希黎在纸上留下了感知记号，她知道蒋易尘那张信息纸最后到了蒋易尘本人手里。 就在希黎想继续说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血监系统提示音打断了她，“狱长已给予你所有特殊权限，为时一个小时。” “为什么…”希黎呢喃着，“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个逼狱长废话真多！” “……”希黎没有再等，莫名其妙的得到权限后立马出发寻找薄弱点，即使她思来想去没想明白这个狱长行事的套路在哪里。 “你走过了，我感觉到结晶源在刚刚的位置。” “既然你们都猜出来是障眼法，就别再在上面浪费时间。”希黎来到机械体最为密集的运输中枢，在这里，她的纹身慢慢与她脱离，星星点点化作诡异的、成片的纹理。 最终又由纹理组成了一条蛇的骨骼，赤红的星火从骨蛇的身体中亮起。异蛇盘踞在中枢的大厅底部，它一出现，希黎就倒在了蛇盘旋的中心。 负责尸体与结晶运输的机械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头开始搬运希黎，应该是认定她死亡了，越过诡异的骨蛇将希黎的尸首运往曾经希黎惊鸿一瞥的那道特殊的门。 “这是什么东西。”寄生在希黎身上的邪教徒斗篷无力的耷拉着，它没能发出声音，只是空洞的想着，它好像意识被抽离了，斗篷变得枯萎但又没有真正死去。 第114章 失去真实的复生 这是引出骨蛇的代价或者说是后果：失真，原本的宿体会陷入真死亡状态，并在一定时间后破壳，借骨蛇的力量营造一副全新的躯体。 这个躯体定义为“假”，不受限度值以及其他直接针对本体的限制。 处在真死亡状态下的希黎会被判定为尸体，因此只要在这种状态下确保机械体能够在状态时间内带走她就足够。 至于说为什么希黎不直接去利用限度值优势跟蒋易尘开打，是因为零号时间与流放地无缝衔接让她没了机会。桥舱内禁止动手，而进入流放地玩家限度值消失，原本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 希黎的尸体被运送进了转化厅。 这里是消融结晶为血监赋能的地方，囚犯们的尸体被推在特殊池子里，成为血监的第二种养料。 机械体携带着希黎慢慢靠近深处的尸体池，缓缓将她举起。 在即将被丢入池子的瞬间，希黎的皮囊瞬间干枯褪下，希黎从中抽身而出，带着寄生的邪教徒一起，重新站起，只不过她们已经身处了完全不同的空间。 代表邪教徒的斗篷褪了下来，在原地化成了一个披着斗篷的毛球，这并不是他的意愿，主要是因为在希黎变为这种“假”的状态后，他附身不上去了。 耀眼的结晶不断被送入巨大的机械熔炉内，结晶蔚蓝色的光亮吸引了邪教徒，但这毛球跳到尸体转化池栏杆上朝下看了眼，过来会儿才去捡结晶。 “这里就是一直在移动的薄弱点？” “也许。”希黎盯着尸体池，“你们还真是悲哀，这么说，零号也许是最大的血监充电宝？” “你明明来过血监不止一次，为什么每次都要感叹相同的事情，你在嘲讽我们吗？”披着斗篷的毛球吸收结晶的动作停了。 “那看来这个信息是被强制遗忘了。”真不知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怕损害了零号在玩家中高深莫测的形象吗？希黎暗嘲，默默走向了整个转化室的中心。 中心是一扇门，一扇缀满爬墙虎的门，格外的清新与别致。 “那扇门是做什么的？”邪教徒在“吃饱”后颠颠的跟上来，非常滑稽。但他的本体就是这只其貌不扬的毛球，没办法转换形态。 “你心心念念的薄弱点。”希黎此时一肚子疑惑，她将指尖点到门上，由现任狱长给予的权限自动启用，门缓缓开启。 最中央陈列着的是个半损坏状态的…机械组成的，精致与真人无二的“人”。 “黑龙？”希黎内心微颤，“叛军。” “报酬？”毛球因为“海拔”过低，看到了希黎没注意到的，在她脚对面的牌子。“这个人名字叫报酬？” “……”希黎保持着沉默。 这是那个一直被十九猎杀的叛军，在三年前销声匿迹的叛军。是因为一直被关押在这里吗？不对！报酬？想碰罐子的希黎猛的退后，她捏起脚边的毛团子邪教徒，几步走到了房间尽头的最后一扇门。 希黎把这扇半遮掩的门推开，转瞬来到了一处狭长的天台。 对面没有房间了，也不再有血监的钢墙，而是一望无际的长空，明亮的天蓝色笼罩。 “你说跳下去，会跌到什么地方？”希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她第一次对毛球说了题外话。 “自由！”邪教徒的绒毛支棱起来，它差点就挣脱希黎跳了下去。感受到挣扎希黎把他捏得死死的，邪教徒刚想说话，就发觉一滴水落到了他的毛里。 尽管希黎轻轻拂过面庞的手遮住了大部分视野，邪教徒还是看见她脸上的那道泪痕，想说的话顿时憋回了肚子里。 “在这里等着，等到这个记号消失再跳下去。”希黎在毛球头顶留下了蛇型状的符文，“如果你提前跳，我保证你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邪教徒心情复杂的应了声。 一旦邪教徒离开，希黎阵营的主线任务满额，副本就会自动结束，但她还不能结束，她要带走一个人所以她必须赢。希黎回首，看向是那个奇怪的房间。 奇怪的棺材上写着不认识的名字，罐子里半损坏的男人也依旧没有动弹。 报酬？公职人员的报酬，狱长的报酬或是警员的报酬，她是警员又对此完全不了解。 这是只能属于现任狱长的地方。 他或她顺手帮了蒋易尘，但却又站在叛军这一边，纵容的甚至推波助澜的放走了囚犯。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露面，回避与她的交涉，甚至于放弃了主导玩家局内。 回避的是什么？他或者她的身份？玩家？一个帮助叛军，并且又能力成为狱长的人，或是与…有联系的人。 希黎快速的离开，一路回到了深层监室，她不在乎现任狱长背后是什么，她只有一个目的，赢。 骨蛇跟随她直入深层监室，整个集会一片狼烟，囚犯倒的七零八落，希黎嗅到了怪异的气息，现任狱长比她想象的更加诡异，她没能找到这个现任狱长。 被深层囚犯围攻，最后的结果却是深层囚犯们依次栽了跟头，一个个在如蜂窝般的深层呜咽，而现任狱长则冲出了集会范围不知道去了哪里…… “友好交流的集会时间即将结束，请各位囚犯依次回到监室，警员请复位，零号时间即将来临。” “系统出现错误，狱长出现错误，集会未能成功结束，零号时间将与集会平行开始。” “请内部人员自觉遵守秩序，秩序高峰期已来临。” 零号时间……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骨蛇分散成一个个碎片，快速游走着整个深层监室。 …… 与此同时，正在某个角落欢乐烤着肉的蒋易尘还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他。 他和仍用着笑翠鸟面貌的玉兰分开了，两人收集各个被打成脑瘫的深层监室囚犯信息，这些信息可以组成图鉴，提高最后的奖励来补一些带出梦魇调令的惩罚。 当时阿尔莉娅拿到梦魇调令并不是不想动歪心思，而是没法动，因为只有蒋易尘有能力违规携带血监物品走出去，这和他的能力挂钩。 “诶，这个梦魇调令…在哪儿不好，非得在血监里，带出去又要被罚到底裤都不剩。”蒋易尘喃喃自语着，手里还转着烤肉。 突然，一块骨质碎片出现在了他的烤肉上。 第115章 神存们的友善交谈 碎片涌动，蒋易尘歪头，骨片直直的从他脑袋旁边划了过去，最后嵌入到了墙面里。 随着骨片窜动，一条骨蛇成型，希黎也出现在了蒋易尘面前。 血监的系统提示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零号时间已来临，请内部成员尽快复位。” 限度值同时期飙升到了100，这代表血监秩序达到了高峰期。因为集会原因，流放地的概念已经不再生效，蒋易尘算是彻底没了能力 “我去，非得玩这么狠吗？零号过来了啊！”蒋易尘跑着还不忘记他的烤肉吃干净，他们所处下地方变暗了很多，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 这代表零号在靠近，空气里充斥着异常的波动，简直令人窒息。零号骇人的力量锁定了希黎，即使是这样，希黎仍然迎了上去。 骨蛇的四周，银色的浪潮从四面八方翻涌而出，与之伴随着的，是光的变化，整个深层监室仿佛都坠入了无光的地界，灯不再发亮。 预感告诉希黎必须要离开了，可是于心中的不甘心令她硬莽了上去，凄寂的黑暗中，只有银色能够被人视见，其余就是零号与骨蛇碰撞出绚烂的花火…… 但饶是这种程度的伤害，蒋易尘都没能如希黎的愿化作飞灰退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玩家蒋易尘使用检讨书，自动进入禁闭室。” 濒临破碎的骨蛇蜷缩起来保护着希黎，她半跪在了地上，银色潮水包裹着她，一丝丝的侵蚀着她的躯体。 “有意思，反目成仇？” 银色散出一道向上的口子，希黎望过去，监室高台上面屹立着两个人的身姿，左侧那位就是发言的那位，零号。 “恭喜玩家希黎完成剧本任务！” 潮水还是没能杀死希黎，她的身影同骨蛇一起径直消散开来，没留下半点痕迹。 “她是玩家？”带着三个面具的小小身影问着，声音空洞的在血监里回旋，站在其身边零号知道这个躯壳目前换了个主人。 “没错。”保持人身的零号悠哉的回答，“不过多亏了她，有囚犯走出去了。” 零号和占用了木偶第二人身躯的存在在集会时就互相注意到了，因为他们的力量层级接近。那位未知存在摆平或者说打服了暴乱的囚犯后，立马就尝试了去与零号沟通。 这位存在本以为零号是幕后主使，才会直奔他而去，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利益考虑，零号并不对这位存在的到来斤斤计较，零号时间一开始，两位就见了面。当然，主要是因为木偶第二人身上的那位存在很想探究血监，所以零号时间一开始就黏上了零号。 “你们被什么囚禁在这里的？” “因为叛逆期？谁知道呢，我也想问。”零号打了个哈欠，悉心回答着他身边这位特殊存在的各种问题，从天南海北聊到了世界起源，也得亏零号时间这次长一点，不然零号说不定聊着聊着就要被拉回小白屋。 “我要走了。”本是被许一零引过来“挨打”的特殊存在说着，他很是遗憾，没能继续观察这个奇异的纬度。但是他与这具躯壳的联系正在减弱，纬度的障壁渐渐隔绝了他，他没办法再留在这里了。 “缘分，期待下次再见。”零号回答道，随着这句话说完，带了仨面具的木偶第二人瘫倒在了地上，那位把众深层囚犯揍瘫痪了的存在就这么离去。 零号沉思良久，最后决定把暂时无主的木偶第二人带回到了自己被关押的地方，他略过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囚犯们，回到了深层监室的最深处。 木偶第二人的原主人许一零很快觉察到了那位存在的离去，小心谨慎的回到了躯体，但她睁开眼睛却发现木偶第二人被带到了一处奇特的空间内。 这处空间四面都是冷色灯光，闪的许一零刚睁眼就眯成了一条缝，好在光没白炽灯那么强烈，不然估计她睁眼看东西都是问题。 “未央？早说是你啊，还以为我被带到实验室解剖了。”回归第二人躯体的狱长坐起，把三个面具拽下来扔到了地上，“闷死了。” “这个木头身体根本不需要呼吸。”未央无情揭穿了这位狱长，许一零也不慌不忙，回到身体的第一时间先把集会状态解除了。 “嗯，心理作用。” “你是不是早猜出来了我是谁？” “这不是很明显吗。”没有头像和具体信息，零号时间一结束就跑路的，不只能是零号吗？“只是没想到魇的好盆友这么厉害，啧啧，一对比我可真是个天选大菜鸡。”许一零站起，好奇的观察着四周。 深层监室的深处有许多装着银色液体的长方体玻璃柜，各种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线路与其相连，有的还延伸到了银色液体里。 最大的一个里面除了银色液体，还放着未央的头颅。在无死角的灯光照耀下，许一零走到巨大的玻璃柜前，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真惨啊，你只剩一个头了？” 站在许一零背后的未央显然只是具象化出来的，他真的躯体被囚禁在这里。未央看着自己的脑袋默然点头，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放出囚犯狱长可是要被罚的。” “我要放出去的？那是他们自己跑路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许一零坐到了凸出来小台子上，未央低头轻笑着，“那一扇门需要狱长权限才能打开。” “敢情你们不是第一次去啊？” “在这里待这么久，什么都没尝试出来，你觉得可能吗？”未央言语间坐到有些纳闷儿的许一零右侧，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是，那你们之前出去过吗？” “当然出去过，不然魇跟我怎么会认识。同样的，也是狱长失职放出的囚犯。当然也有其他方式，比如说挟持或者利用玩家。” “失职的狱长会怎么样？” “你不是看见那个深受爱戴的纸人了吗。” “……”许一零略显痛苦的揉揉眼角，“但我觉得那个纸人应该不是玩家对吧？” 第116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所以我和它有本质区别。”总之许一零觉得她应该不会沦落至此，未央抬手变出一颗糖果，贿赂了下这位狱长，“是么，它会容忍狱长帮助囚犯？哦，我是说，ai000。” “你连我们的初代狱长都知道？”不过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未央常年跟玩家“打交道”，套出来些信息也不足为怪。 只是未央这么称呼000，倒是让许一零觉得蛮有意思的，本来还以为未央会叫000造物主什么的呢。未央沉默着，也不说话。 “你是不是很恨000？把你们囚禁在这里，放纵叛军被屠杀，放纵高高在上的玩家。”许一零望向低头看地板的未央，嘴里还含着他给的糖。 “换做你你会感激？” “000呢，用神话的方式说，是你们的‘创世神’，你认为它对你们全权掌控，但玩家对于000又何尝不是呢？0——” “呵。”未央对许一零的这种表述表达着不屑，他觉得既然许一零这么说，那她还是赞同玩家天然间就该凌驾于他们上面。 “不礼貌。你也许该想想，为什么000不直接抹杀掉你们，把你们关在这里，还关不住？”许一零咬碎硬糖，靠在了玻璃上面，她仰头阖上眸子企图获得丝丝的平静。 “它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为了游戏多元化，为了你们玩家的游戏体验。” 天知道当初未央知道还有这么个“创世神”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留下了无数的痕迹想与000沟通，从一开始的询问到后来的质问…… 最后干脆附身了某个倒霉催的玩家，才真正得到了000的回应，而它的回应也差不多让未央彻底死心。 “真是这样我也就不会被拉到这儿来当这个破狱长。”许一零满脸苦涩的捏捏挂着的肥绿，她耸耸肩膀，“大家都是身不由己，但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不过至少我玩的挺开心。”吃完糖的许一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拜拜咯，阔爱的零号。” “它…”未央本想再问什么，但又把话题转到了另一方面，“刑期是真的？” “我胡扯的。” 这个回答后就是长久的死寂。在刺眼的灯光下未央握紧的拳头放松开，他静静坐在原地，也不阻拦许一零。 “恭喜狱长，成功颁布新的法令！集会无比顺利，各位的刑期将于狱长判定，同时各位的相关释放将由狱长全权负责。” 许一零潇洒离去的身影当即僵在了原地！她不可思议的抬头，“中央系统！你给我出来！我可是完美完成任务，哪一项kpi不合格？！你这么整我有意思？” ai000让她当狱长，她尽职尽责！000让她平等，她众生平等的帮两方渡劫…中央系统没回话，倒是血监系统给了她一句话：“你真的是个人才，血监不能没有你。” “我人才你二舅姥姥！” …… “双方阵营结算中。” “对场玩家双方结算已完成，请于大厅公示屏幕查看结果。” 超大型的中转站内挤满了人，这是八九级玩家专有的中转场地。中央的玩家区与游客区被光幕隔开，但是圆环状结算屏幕都可以看见。各种海报悬浮在周围，还有卖糖葫芦这种小吃的机器人。 本来这种巨型中转站链接着赌场，食厅，观影区，异类都城还有子心池，但是因为这次蒋易尘被希黎强开，看热闹的玩家把与血监副本关联中转站直接堵了个水泄不通。 其他区域运行严重受阻，干脆出入口先关闭了，连副本屏幕都只保留了最中间的，防止过载。 刚出来的蒋易尘本想去食厅弥补吃虫子的心理阴影，这下只能生无可恋瘫躺在中转站的长椅上，一点点听系统把带出梦魇调令的惩罚项目给他罗列完。 不出意外，帮玉兰拿到梦魇调令后蒋易尘估计还要打惩罚副本，梦魇调令的纬度副本，还要跟核心玩家打守垒，还要兼顾01382荒郊的支线，还要带基层群众过绝杀，还要……他姑奶奶的还要，世界怎么还不毁灭。 蒋易尘的cpu都快被干烧了！恢复成原本样貌的玉兰坐在他身边，将掌心抚上他的额头，“不要太累了。” “放心，暂且死不掉。” 就在蒋易尘准备光天化日之下跟玉兰腻歪的时候，相当幽怨的周思成带着另一位朋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昂，这手禁闭室用的漂亮啊。” “朕知道了。”蒋易尘用手撑起头，笑着对周思成摆摆手，还故意皮了个称谓。“你还知道！你知道个啥？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你禁闭室早不进晚不进非得卡个点，你差一秒就我们得开追悼会！” “诶诶诶，这不是没开吗？我这不是好好的…你看，好胳膊好腿的是不是。”蒋易尘抬起手掌做了个展示的动作，表示自己依旧能文能武能搞事儿。 “说严肃的，你的打法不能再这么狂野了，这样对心脏不好。”主要是对周思成的心脏不好。周思成的另一个朋友说话了，“你好，第一次见面，我是七区的许素。” 对于蒋易尘这是个生面孔。 “才过了一个副本，你就有了新欢，好令我伤心啊思成！”蒋易尘做戏的捂住胸膛，余手握住玉兰，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还是我兰好，不离不弃。”玉兰当即把蒋易尘的手捏的嘎吱响了一下，“嘶！”蒋易尘这才垂“戏”病中惊坐起，有模有样的和许素握了手。 “咳，你好，蒋易尘。请多关照” 抽回手的蒋易尘努力不让面容扭曲，十指相扣故作乖巧，见许素又和周思成聊上后立马转头小声的和玉兰讨价还价，“下次轻点，很疼的啊。” “别在意，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周思成捂住脸，选择不去看这不堪入目的画面。 这次周思成介绍他们见面主要是聊关于带底层玩家打绝杀本的事项，“带底”在时镜内部约等于无偿劳动甚至是赔本劳动。他也是看蒋易尘太累了，所以才去各区薅志同道合的打手帮忙，分担些压力。 第117章 去往下一站的结局 衰仔狱长许一零跟行尸走肉似的，在血监监区乱逛游，满面愁容诉不尽心中苦涩，一腔孤勇断不了打工生活。 违规进入血监的几人都在她身后，跟随丧气至极的许一零走来走去。“狱长怎么啦？”开开心心骑在人马背上的艾莲恩小声问着彻斯特，彻斯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一行人里只有魇明白许一零是什么状况，这还是的某欢天喜地的零号告诉他的“好消息”，狱长被血监眷顾，即将留任。 这倒不是说她就要一直留在血监，只是以后会时不时被拉过来当苦力，并且负责些原来根本不存在的事儿:刑期，虽然某种程度上这是许一零自己作出来的。 “在这里当工具人可以，但是工资怎么算？我要求预付。”许一零终于下定决心，停步在过道，系统这次倒是回复的很快，“可以预付部分，你想要什么？” “把彻斯特体内的关于迷途的力量清除。”这一切都是系统内部的交流，其他人并不清楚。 “可以。” 这次系统的回复很利落，许一零都没想到它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本来的火气也往下降了点，她揉揉眼角，默然回头。 “各位，咱们终于要回家了。” “确定你还回得去吗？”魇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来了句，把许一零气够呛，“搞清楚，要留也是你这个价值一、万、积、分的叛军留下，天天给血监洗盘子刷碗喂零号！” “哦。” “哼。” 转眼间他们来到了处装着零号像是水银般的液体池子，这是深层监室的禁区之一了，许一零走到边缘就跳了下去，彻斯特想拉住她，没成想被狱长一起拽进了池子里。 “啊嘞！”艾莲恩伸着脑袋看这副旷世奇景，魇则往后退了两步，他并不想掉进未央里，但未央估计也不会伤害狱长，毕竟这小家伙关乎着“刑满释放”。 掉入池子中的许一零和彻斯特看到了别样的景象。 这并非真正的水，内部并没有外表看上去浑浊深厚，相反这里的视线很晶莹，闪耀着层层的叶状光芒，呈现着别样的水乡。液体并没有打湿他们的衣襟，而是裹着他们，两个人先后向下悠悠的坠落。 他们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水面之上，穿过堆叠的光影与浮动的银色，上面不是血监的高台，而是俯瞰角度的丛林废墟，是模糊的绿与金。 “看上面，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有好多啊。”许一零不再自由下坠，像是鱼似的游动到彻斯特面颊旁。彻斯特盯着她的眼睛与奇迹般的倒影，“是啊。” 他刚想向上游，零号就把它们卷起托了上来，不让他们在自己身体里挑灯拨火。 “没事儿就赶紧回去，不要来烦我。” “变脸变得真快，也不知道刚刚谁死乞白赖的让我在这儿当狱长。” 单调而浅淡的银色长廊中，一行人的影子倒映在干净的墙面，在寂寞的白色中添上了混乱的彩晕。兜兜转转，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偌大的血监敞开一道干净的裂口，对面就是城市的轮廓，众人缓缓踏入系统留出的裂口中，在一阵目眩后回到了01382萧条的覆雪残城:花间。 银装素裹里添上的血色早已凝滞，失去了温热与赤红，如游丝攀附在微融的落雪中，又盖上微不足察的几颗冰尘。从地面，缓缓延伸至了树与陈墙，斑驳的深棕戕害了城市原本的样貌。 黑色人马莫尔坎消失了，回到了充斥着野性与无知的迷途之中。 市中心被毁了不少建筑，孤零零的像是废墟，荒无人烟。偶尔有几声啜泣，像秋空上的孤雁，发散着寥寥无几的生机……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或许是没来得及撤离的孩童，又或许是被毁了家的职工。 可以哀伤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艾莲恩没有在许一零耳边喋喋不休的谈邱唯，葵花鹦鹉没有大喊大叫，氛围该是多么的好。 “艾莲恩，我们该分开了。”许一零揪揪魇的腕口，微不可查的示意着。 “啊？可是……”艾莲恩还想着挽留一下，但是魇直接把除了艾莲恩之外的三人传走了，只留下艾莲恩孤身可怜的站在沥青路上。 “还想留个联系方式呢…阿啾，饿了吗？我也饿了，我们去找找吃的。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跟打了仗似的，不知道邱唯去了哪里…” …… 花间市市中心周遭被大量武装队伍围了起来。 人员在这期间不断被遣散，原本热闹的节日集会顿时转换成一副炼狱的模样，气球的残骸凋零在雪地中央，节日横幅被潦草的遗弃在过道上。 裹着大衣的黛妮卡站在建筑的荫庇里，双手交叉扭头望向这萧条的景色，穿着官方制服的中年男人低头站在左侧，他瞎了一只眼，嘴唇也比正常人要薄不少，“览亥那边很不满意这次行动。” “不满意让他们亲自来，反正江夜也是他们搞出来的祸害。”黛妮卡冷漠的回话。 男人嗤笑着点了点头，手抹了把胡茬，“先别管览亥那边，几个怪物和守序部顶层不来，想光靠我们围捕7e……痴人说梦一样。对了，上面让你多留意彻斯特少爷，他们对这次的事变有不一样的看法。” “比如？”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独眼男人转身离开像是在散步，于这种氛围下，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这种闲心，临行前他又补了句：“尽量和平解决，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上面的原话。” “……”黛妮卡裹紧大衣，从建筑的门口踱步到内侧，湿漉漉的鞋底在地板上印出一长行渐渐淡漠的痕迹。她穿过了长廊，来到了被临时租用的空房里。 几个士兵举枪站在房门一侧，枪口指向空房间内一个坐着的人。 他周身缭绕着诡异的黑烟，有股令人厌恶的死尸气息，并不浓郁但浅淡的如影随形。这是被江夜转化成傀儡的那具守序部死尸。 在当初的、载满绝望的游轮上，被江夜控制的人还有非常明显的异变，可是江夜成长到今天，被他转化的家伙几乎已经无法用肉眼辨别有什么不寻常。 只有那股尸气昭示着危险，而不接触迷途的人根本无法察觉到。 “我们马上会撤兵，你也没必要再搞什么破坏了。”黛妮卡挥挥手，示意让几个端枪的士兵出去。这几个士兵除了有点观赏性一无是处，如果枪炮能杀死这些与迷途挂钩的诡物，过去的日子也不会那么艰难。 “死尸”没有说话，这让黛妮卡感到了不妙。 第118章 寻找了很久的路 没过多久，被江夜控制的尸首就出现了开裂的迹象，黛妮卡急忙带人离开。 “江夜可能进迷途了，之前引动迷途的波动太密集，这里已经非常不稳定，有很大可能出现裂伤…什么？艾莲恩？好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找艾莲恩小姐。”黛妮卡面色不善的挂断电话。 她回首眺望着碎雪离迷的商业长街，蒙蒙亮的天空如同阴翳。 …… “你打算去哪儿？要不要先找找江夜。” “不用。” 高耸的楼顶天台之上，许一零等三人俯瞰着街道上的武装部队像是潮水般褪却，雪又飘落而下，节日却没能回到最盛的良时。 “你们呢？”彻斯特并没有想好去路，“我和魇要去找之前信件上的地址，因为涉及迷途，可能会有危险。”那封信是雾鳝眼里的女人留下来的，虽说本身内容没有多重要，但是那个地址很值得探究。 应该跟支线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能不能带我去电话亭。”彻斯特的心情自回归后再次低落下来，他想起了江夜，他遇到艾莲恩的时候，江夜其实已经找到了他，但那些不断出现的诡异裂痕将他和艾莲恩一并吸了进去。 但江夜去哪儿了？会不会也去了那里？ “可以，但要走远一点。”魇感受到了花间市市中心的特殊波动，其上方空间非常的不稳定，非要描述，原本平稳的空间就像是个豆腐块，而现在这个豆腐块被放在了湍急的未知的河流里，随时都可能崩溃。 “能不能，尽量近一些？”彻斯特看向浑不在状态的魇，“当然可以。”不过开口回答的是许一零，她相当可靠的拍拍胸脯，惹来了魇的瞩目。 “你可以什么？” “难道你不可以吗？” “……” 不再多言，魇撕开裂口带着许一零和彻斯特离开。中他途寻找了一阵，最后选择把彻斯特安放在了花间的洼地公园。 这里因为地势原因，能够远远的眺望到花间市市中心的掠影，也因为平时流浪汉与穷人很多，设置了免费的电话亭。 自然与人类造物的交界，处于道路与萧疏园林中间的电话亭屹立着。稀疏的树影刚好垂于电话亭的边角，波折的贴与鹅卵石路上。 金色的夜灯还未熄灭，在电话亭里闪耀着温暖的微光，玻璃如同被分成了几层，埃土归于外，而内部不染轻尘。 “你们先去吧，我让朋友来接我，不会有事儿的，官方已经撤兵了。”彻斯特走进电话亭，手指飞速拨了个号码。 “你…”魇还想确认一下，却被许一零拉住翅膀制止，“好嘞。等我随时回去探望你，记得不要再跟你狐朋狗友酗酒了哦。”魇悄悄把翅膀抽开，不想让许一零乱摸。 等两人离开后，彻斯特把头靠在了电话机上，他泛白的指尖停留在按键处，温暖的灯光洒在他的发丝上织成亮堂的辉芒。 过了许久，他抬头，把本来已经输好的电话号码删除，转而按出了另一串熟悉的数字。 “砰！！！” 忽然间，远空传来了激烈的爆炸，天空扭曲了，在阴云中出现了如墨晕染的痕迹，转而出现一个漆黑的洞口，诡异的嘶鸣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还是可以隐隐入耳。 “嘟，嘟…”彻斯特呆呆的望着天空之上，丝毫没有察觉到的那种空间撕裂与不稳的波动已经蔓延到了这里。他呆呆的拿着话筒，听着扬声器传来的阵阵等候音。 远方，城市的建筑碎片反引力的向上飘着，大气球的碎片，节日横幅，被遗弃的布偶装，一块块浮起，在天空的黑洞与地面之间游离，渐渐组成了破碎而梦幻的图画。 “叮——叮叮——” 渐渐的，那些诡异的裂缝游走到彻斯特身后，带来一阵与等候音先后响起的、不清不楚的铃声。他身体打了个激灵，却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聆听着等候声，期盼着接听提示的出现。 已经浑身冰凉的彻斯特倔强的在电话亭等待，他指节止不住的颤动，即使发觉了异样，他也没有选择逃跑，是出于什么原因呢，那股还未消亡的、已经对所有事情无所谓的死志吗…… “叮叮叮——”那奇异的铃声仿佛蒙着一层雾，但是却越来越近，愈发清晰。原本细不可查的空间裂隙在彻斯特周遭如同丝带游动汇聚，最后在他身后成型。 “叮！”在一个瞬间，铃声变得清晰入耳，迷途与现实裂开了口子，铃声切切实实来到了彻斯特身后。他僵住了，因为另一种原因。 “嘟…”扬声器中的声音与铃声重合。彻斯特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又没有勇气回头。电话亭的门缓缓敞开，门轴吱吱作响。 就在彻斯特走出僵直状态想挂掉电话时，一双坚实的手臂伸出揽住了他。那双手上满是来自迷途的鲜血与大量的伤痕，甚至裸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白骨，失去了原本的美观，可怖、骇人。 “叮……”江夜的手机在他兜中响着，与电话亭的等候音重合着演奏，“回来就好。”疲惫至极的江夜把下颚搭在彻斯特肩上，将呆滞的彻斯特搂在怀里。 这或许是第一次彻斯特没有反抗，没有破口大骂，没有熏人的酒气。江夜闭着眼，穿行迷途在他身上留下的伤仍泛着血，他精神状态并不好，任凭鲜血沾染了彻斯特的衣服，也依然拥着彻斯特。 如果江夜是一个正常人类，他此时能站在这里都是奇迹。 如果江夜最后没有感知到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也许江夜真的会选择永远留在那里，直到找到彻斯特。 “你还…好吗？”彻斯特手中的话筒掉落，又被他慌乱的手急忙捞起安放了回去。他不敢碰江夜血淋淋的手，默默把指尖点在电话台上。 “会慢慢好的。”江夜垂着头颅，将唇靠在彻斯特的耳廓上，血顺着他的衣领滴入彻斯特洁白的衣装，一点一滴的滑落，在彻斯特脖颈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血最后甚至把彻斯特的胸膛也染的鲜红刺目。 第119章 行走在市郊之中 “我们去医院…”彻斯特搀扶着江夜，两个人一起跌跌撞撞的向园林之外蹒跚而去，雪花如尘在轻舞中倾洒在他们肩膀上，盖了薄薄一层的白。 走走停停，他们身影停在每一处可能温和的角落，停在公园实木的长椅上，停在流浪汉聚集的天桥下，停在即使封禁仍然亮着街灯的暗巷。 雪降下又褪去，他们从荒芜之地走向人烟织就的繁华里，血淋淋的伤口也在一个个脚印中从撕裂走向愈合。 …… 花间市郊某处旅馆。 不过那是牌坊上的名称，凡是跟市郊混熟络的都知道，市郊的旅馆只能说是窟房。漆皮都已经落了几层的老楼像灰豆腐块似的紧紧挨在一起，到处是腐烂的的霉菌。 这是老鼠蟑螂长住的地儿，也是人长住的地儿。 老鼠偶尔从排水管道的缝隙蹿过，带来一连串嗒嗒的响动。膘肥肉壮的老鼠被垃圾养的油光锃亮，也许哪个不小心就会卡在狭小的管道发出阵吱吱声。 不过这些都是小case，总有别样的声音会盖过这无伤大雅的插曲，租客和房东因为租金的争吵声简直是这里的周期循环播放音乐，哄赶流浪汉的吆喝更是日常，而暗巷破皮楼的二三层的大通铺，就更热闹了： 这里租金最为廉价，几乎只要上市外街乞讨一天就能在这里住半个月。同样的，这里有着最为糟糕的环境与隔音效果，传染病、抢劫与凌虐、拐卖人口、嫖赌或者销售违禁品简直跟家常便饭一样。 哪怕已经恶劣到尘埃里，蝼蚁们依旧要将尘埃分为三六九等。 大厅。 穿着红白花色超短裙的女人坐在前台，她端着浊酒嘴角翘的像是钩子，几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围着，什么人种都有，但烟都是同样一圈圈的吐。 言谈之间，都是可以与**相并论的肮脏与粗鄙。毕竟窟房是没有什么追求与礼貌可言的地方，有的只是关于最低级的性与钱的故事，哦，还有些没意义的死亡，不过那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可谈的。 太常见了，不多的面包上这么多虫子，死了几只又何足挂齿呢。 他们关心的是又来了几个可供发泄兽欲的**，或者谁今天又偷情被吊在了天台。**在这里简直要被供成天使，她们香软的身子可比那些道儿上的土匪头子好看的多，简直是卑劣的蠕虫们在垃圾桶里的香饽饽。 不过这种天使是要被老鸨连带着羽毛都剥削光的。 “吱呀…”门开了。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这“旅馆”的大门处。 彻斯特搀着江夜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努力不与周遭的人对上目光，这里劣质烟味与刺鼻的香水透过老式门的夹缝简直要钻进人的脑壳。 因为彻斯特将身份证明遗落在了当时江夜和他居住的楼上，他们住不了有资历的正规大旅馆，只能在市郊旧楼群中随处可见的逼仄暗巷里暂住。 附近没有医院，江夜也已经表示不用就医，彻斯特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了暗巷，只想歇歇脚。 “哦哟，瞧瞧，这生面孔。”前台女孩儿一看彻斯特和江夜就来了兴致。 她从小在暗巷长大，那股暗巷与市区人的不同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哪怕市区人玩的再花，那也是市区的公子哥。“真俊，不知道家伙什怎么样？” “不是市区又搞清除，死伤不少啊。”旁边的大汉给了她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直勾勾看着彻斯特的衣兜。“啥地儿来的小绅士啊？伤这么重。” “我要租房。”彻斯特一秒也不想多跟他们交流，也不回应粗脖子大汉的话语，被扶着的江夜耷着手，他半眯着眸子，脸颊的血已经干涸。 就在大汉耿着脑袋掐了烟想向前时，前台女孩儿满是纹身的细胳膊勾住了大汉的宽膀子，“哥，给个面子，生意，等会儿。” 女孩儿抛了个媚眼，汉子立马会了她的意，使劲捏了一把她的脸，留下了个脏印子，“小婊子又念叨人了，走。” “谢咯~” 见那几个满面油气的人都离开，彻斯特的身子才堪堪放松了下来，这更让包括前台女孩儿在内的几个烂街子儿(窟房的暗巷人）认定了彻斯特就是个从市区流落过来的小白兔。 “要房？大套间，小套间，小耗子排，要哪个啊？瞧你膀这儿的哥哥挺败火的，你可得快点咯。对了，其实可该让他睡地砖，地砖可比床干净的多。” “有，有没有双人房或者套房？”彻斯特完全听不懂前台女孩儿的陈词，女孩儿听了被逗的呵呵直笑，“哦呀，应该有的，跟我。” 在众目光的凝视下女孩儿扭着腰肢上了楼，彻斯特扶着江夜保持距离的跟在后方，“快没事儿了，我们先休息，还好吗？”彻斯特非常小声的问询着江夜，他的眼神很迷离，许是因为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变化。 从秩序森然的血监，陡一下子来到了肮脏与暴力的温室。离别时还安好的江夜，再见面就已经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本来对江夜这段时间酝酿的脾气顿时烟消云散，想要分开的话语也堵在了胸口，留在了过去。 一定要好好的，很简单的愿望。 彻斯特和江夜到了楼上边角处的房间。这里弥漫着恶心的味道，彻斯特没有让江夜上凌乱的不知沾着什么东西的床铺，让江夜坐在了椅子上。 “小哥，可不兴见外呀。”盯着彻斯特看向床一言难尽的表情，桌角的小道具还有***无不在说明着这是个超低配版的情趣房，而且相当的……令人不适。“咱们这可只有这样的单人间。” “还好吗？”彻斯特查看着江夜手上的伤，后者轻轻点点头，“那我们走吧。”他不想留在这种可能会感染江夜伤口的地方，虽然江夜和正常人并不一样，彻斯特也不想冒险。 而且这群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与其睡在这儿还不如露宿街头。 “说走就走可不行的哦。” 第120章 不曾离开也不曾知晓 前台女孩儿身子一挪拦住彻斯特，她手抬起就放在了彻斯特的胸膛上，“付了房钱再走嘛，说不定还有点儿…”彻斯特握住她手腕强行挪开了她的手。 “不好意思，不奉陪了。”彻斯特转身就走过去开门。仍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江夜手指轻轻点着椅子，前台女孩儿因为背对江夜的原因，没有注意到江夜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此时正盯着她。 门一打开，之前明明走了的几个汉子全都围在了门口，领头手里拿着刀具。 他们明显是暗地里跟着上了楼，或者有眼线盯梢。烂街子儿们从一开始始就没打算放过彻斯特与江夜两人，只不过因为前台女孩儿，他们并没有即刻动手。 “小哥，快活点，免得咱们过不去是不是。”前台女孩儿手一下子伸出拦住了彻斯特的腰，“要……啊！！” 前台女孩儿的手没有碰到彻斯特的衣服，而是按进了奇怪的黑色流体里，她立马把手抽开，不幸的是她手上已经染上了黑色。 “这是什么！” 她不断退后，最后脚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不断的抹着刺痛的手。 几个壮汉先是愣神，然后气势冲冲的就打算拿刀动手，却惊奇的发现他们也被黑色的流体束缚在了地上。黑色的流体瞬时膨胀起来，像个没有形体的怪物，把为首的大汉扔飞了出去。 剩下的混混作鸟兽散，只留下彻斯特站在原地。他回首，发现江夜已经站在了他身后。这下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连刚刚的女孩儿都忍着痛跑了出去。 “我们走。”江夜拉着彻斯特的手腕缓步离开了这混乱的是非之地，“别碰，我自己会走。”彻斯特见他这会儿又能自己走了，态度跟变脸谱一样的秒变差。他想把手腕抽开，但是被江夜转身给了个拥抱。 “对不起，别生气好吗。” “……”彻斯特默默看了他一眼，铁石心肠的甩手走在了前面。只要江夜没什么大事儿，他就能做到不管江夜怎么软都爱答不理。 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江夜，他不是个值得付出的人。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生物，喜欢消费或成为放低姿态的行为商品并乐此不疲，但却从不会考虑任何有关的附加产物的价值。 但是无论彻斯特站在这条消费链的高处还是低处，他都觉得很难受，或许是因为曾经的经历，又或许内心那点没消失的，久远的“故事”。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彻斯特与江夜离开这满是腐臭与卑劣行径的窟房。因为长久的步行，彻斯特的腿很是酸痛。 雪停了，可是仍然有凉风吹拂着，在狭窄的豆腐块破楼中间游走，偶尔赶上个迎着风的喇叭口，脸上就和挨了刀子一样。 彻斯特望着崎岖的道路，有些不知道去哪儿。江夜打破了他的沉凝，带着他一路向北，来到了某栋装修的还算不错的正规酒店。 这酒店因为离暗巷近，还特地加固了周围的墙，不远处还有持枪的警卫。 “我没有身份证明…” “我们偷偷进去。”江夜对此轻车熟路，不管彻斯特有多惊讶，带着他就去了远处绿化带围绕的后墙。 他用能力在背后的墙上腐蚀出了个大洞，刚好够他们过去，彻斯特还以为他要干翻守卫光明正大的抢劫民宿，现在心情复杂的跟着他溜进了里面。 “你是不是这么干过。”虽然彻斯特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江夜还会有要“走后门”的时候，好在这个时间段没什么人，他们走的也倒是顺利，没被发现。 “很久以前。”江夜摸索着，他停在一楼的一处窗户前，黑色的流体无障碍的打开窗户。 这里大概是附近唯一一所正规经营的旅馆，虽然规模不是很大，比不上比比斯尔或者花间市中心那些高楼大厦，但却有别具一格的外形，它在腐烂的脓疮里屹立，不失去雅致与落落大方。 主楼并不高，但却是少见的类似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不过外部融合了现代装修风格。彻斯特随江夜钻进房间，这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声，相比窟房简直是两个世界。 “这旅馆为什么会建在这里，真是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附近那群人真的会来这里住旅馆？”别说住，那群人不来抢劫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因为这点彻斯特总觉得这旅馆里面有什么幺蛾子。 “的确，这个位置的旅馆应该不是用来拉客的。”江夜回应了彻斯特的疑惑，他将窗帘拉好，又去反锁上了门。彻斯特如释重负的坐在洁净的床上，按压着麻木的腿，“那还能是做什么的？” “在开瓦，这儿都统称是老鼠笼子。” “开瓦？”彻斯特按着腿的手忽的停住，他抿抿下唇，脱衣上床准备好好休息下疲惫的身心。 开瓦是与纳尔雅并列的四王室之一，同时也是开瓦王室所控制的地域泛称。 “为什么？”彻斯特望着天花板，感受着久违得软和的被窝，江夜坐在床头静静看着彻斯特的面颊，伸出手覆上他的指尖，然后被彻斯特弹开。 彻斯特翻身，一点都不对江夜的行动有所回馈。而江夜仅仅是将已经被血浸透的衣服脱下来，为彻斯特盖上了被子。“这里应该是捕鼠笼，窟房里都是最廉价的用药老鼠。” “什么窟房？”彻斯特还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旅店的本土称呼，他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偶尔在车上，在某个醉醺醺的夜晚，透过车窗的玻璃，远远的旁观过市郊的狭街。 “就是市郊这些烂尾楼和老房群，住在这儿的人都这么称呼。窗户很像一个个蚂蚁窟窿不是么？” “然后呢？”彻斯特蒙头在被窝里，他对此很感兴趣，“我才知道市郊原来比失名会还乱。” 他在花间市浑浑噩噩的待了这么久，原来始终是被套在一个虚无又鼓胀的壳子里，看不见外面，只有自己那个小小壳子里的无数内容。 第121章 不会再次失约 “这涉及到很多东西，很多很多。” “具体呢，你以前从来不说这些。” 似乎是因为涉及到太多经不起揭开的伤疤，江夜以前从来没有主动对彻斯特提起过生活之外的事情，而彻斯特曾经也不怎么在意这个。 过去的毁灭不可改变，再怎么了解再怎么去寻找，也许最后只是印证了自己人生的苍白与无力。彻斯特曾经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是个悲哀的“寄居蟹”，永远没有离开过他濒临破碎的保护壳。 但现在，似乎有了那么细微的变化了，至少他愿意透过壳的缝隙往外看一看。 “也许说不清楚。”江夜轻轻抚摸着彻斯特的被子，试图把他从被窝里面带出来，“要不要洗个澡？一会儿再聊这个。” 言语间江夜用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信息：位置给你发过去了，尽快。哦，对了，记得让人把我车上的行李箱带回来，都送去斐枫丹。 对面答应的很利落，彻斯特也回答的很利落： “不，你先说。我最讨厌别人吊我胃口。”彻斯特不领情的把被子越裹越紧。 “是针对迷途的各种地底机构。”江夜简述了一句，没继续往下展开，“出来吧？洗个澡睡一觉，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回哪去？肯定又要被带回他的老窝。彻斯特往右挪挪不让江夜摸他被子，整个人团成个球思考了一下，最后他望着被窝中指向窗户的缝隙，在纠结中下定决心。 他忽的掀开被窝，吓了江夜一跳，“那我们去看看？” “什…看什么？” 满脸错愕的江夜试探性的问着。在他匪夷所思的目光里，彻斯特坐到他旁边，“你累吗？” 听到彻斯特这么说，江夜第一反应是把手放在了彻斯特的额头，虽然很快被彻斯特打了下来，彻斯特压抑住想发火的条件反射又问了一句。“你累吗？” “你喝酒了？”江夜还是诧异彻斯特会这么问， “你没把脑子带回来？我在这里怎么喝？”彻斯特简直要被江夜这种反应逗笑了，只是还没笑出来江夜就顺手把坐在旁边的他揽进了怀里，亲吻了一下他的额侧。 本来还无所谓的彻斯特这下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触电一样的站起来，转身背对着江夜轻轻摸着自己的额头。 “我，我再跟你说一遍，那种事情不可能。除非你是个女人。”他话刚说出口就回想起了许一零控制他身体的日子，那段时间的相处貌似又把江夜对他那种的幻想点燃了。 但他自己始终过不了心理那关，那让他很难受。 似乎是觉得自己底气不足，彻斯特把头撇到了另一个方向。闭合的窗帘掩映着外界，从缝隙中流露出的光勾勒出了房间中唯美的家具轮廓。 “我不累，你要去看什么？”江夜起身走到他身旁，“滚。”彻斯特本来的兴致被这么一打岔全毁了，他满肚子的气又没处发，全都憋着，心情就好像那个被刷了皮鞋的刺豚。 又气又刺又想打人。 “这里的机构应该分为地上地下两层，一般守卫会看守大门口和地下厅入口，平时的工作人员住在地上，不会让普通人随便住宿。而机构背后大概率是纳尔雅官方。” 当然，这种机构不只有官方有，也有野生组织或者地域黑帮仿照官方建造的，不过属于是照虎画猫，也就学了个大概，完全就没有纳尔雅官方那种完整的地下体系与功能。 “你就这么确定这里是你说的机构？万一真的是个脑残暴发户在这里建的呢。”彻斯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江夜借此哄着彻斯特坐下，他比了个枪的手势。 “外面守卫用的枪是纳尔雅官方的制式枪支，这个是被各区严格垄断的货品，除了荒郊开拓军基本见不到。就算是被倒卖给非正规军，过手的时候都会被重修或打散，因为容易被官方追责。” “为什么要建这种东西。”所以彻斯特仍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机构是做什么的。“也许我也没办法讲清楚，一起去看看吧” 这时候轮到江夜用行动诠释实践出真知了，他并不怕纳尔雅最后真追责，因为彻斯特他和黛妮卡代表的官方那群人注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怎么都是要作对，何必互相留情面。 如果不是因为十几年前的轮船上，伊逃了出来打破了王室所有计划，让纳尔雅王室的那位“神”几乎消失，可能今天官方也没那么容易放手，就让江夜和彻斯特这么逃了出来。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先把守卫处理好，再带你逛逛这里。” “处理就处理，没必要……没必要真的杀人，你应该能办到对吧？我就是想看一看。”看看以前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可以。”江夜很快应下。“记得等我回来你再出去。”他从正门处离开，但却并没有开门，而是就像很久远的那个小小的背影一样，化作黑色的烟气消弭。 恍惚中，他的视线和久远的储物室重叠，彻斯特心口抽痛了一下，他紧紧捏着手指，指尖的血色淡然褪去。 “要，回来。” 他知道江夜是肯定已经听不见了的。 江夜已经走在装饰古朴的长廊内。 如果不谈用途，这里倒还算的上一栋“艺术品”。很可惜，这么光面光鲜的东西，内里却有不断滋生着的肮脏，虽然并不源于它本身。 黑色的流体一点点从江夜的脚底涌出，四散到了周围，与此先后出现的就是开枪声、慌乱的指挥呼喝以及不可避免的尖叫。 当江夜出现在前厅的特殊入口处，几个守卫已经被黑色流体裹在一起成了个麻花，他们慌乱的质问与哀嚎被江夜忽略。 他很快摸清楚了通往地下的密道位置，进入了很是热闹的地下空间。这里简直跟清冷的地上是两个世界，穿着统一实验服的人像是辛勤的蜜蜂，在这里来来往往各司其职。 很快，他们都疑惑的看向了江夜这张陌生面孔。 第122章 人生各地的游客 彻斯特正在房间里安静的发呆，很快江夜推门而入，终于唤醒了正在走神的他。 “走吧。”江夜温和的说着，将彻斯特带出了房间，领着他一路走到了地下建筑的入口。这里还有几个被黑色流体“团”着的守卫，他们无法行动。 路过的彻斯特好奇的捡起一把枪，他摸了摸金属的枪身，对于枪支天生的好奇与向往立马被勾了起来，原本的失落被暂时压在了新鲜事物之下。 见此江夜特地停在这里，教了彻斯特怎么用纳尔雅的制式枪，甚至还顺走了一支。在官方机构重地玩枪甚至零元购的行为把周围的守卫都看麻了，但又没办法出声谴责，一个个目光哀怨的看着江夜带着彻斯特进入地下。 进了地下的彻斯特真就跟个游客似的，这里看一眼那里瞥一下。很快他在亮堂的走廊里发现了一段二维码，彻斯特停顿在那段二维码标志前，他忽的记起似乎在雾鳝聚集的小镇底下也有这样的标识。 “你认识这个二维码吗？”彻斯特转头特地问了下江夜，而江夜下意识摸向后脑很快回答了彻斯特，“这是纳尔雅的机构编号。” 所以就连上了，他体内的东西与雾鳝企图消化的黑肉拥有相同的起源，进而会相互感应，可是纳尔雅机构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迷途？不对，黑肉应该本就是来自迷途的。 话说回来，这次回来之后他的胃痛还没有再发作过。 “这里比地上大这么多？”彻斯特继续走着，发现里面比他想象的更庞大，而且结构就像是当初雾鳝地底的缩小版。 房间内，各种仪器陈列着，并列的床上躺着昏迷的人，不知名的药剂散发着诡异的香气。彻斯特愈发觉得神奇，“所以这种机构其实内部的结构都是相仿对吗？” “嗯。” “你们是谁！你们不要乱动，这些东西很危险！”旁边被黑色流体绑着的实验人员发声了，他亲眼看着彻斯特从这头逛到那头，还好没有乱动那些复杂的仪器，也没有对实验对象做什么。 不过两人没有理他，他的叫喊也被同行用眼神制止。 “那些被绑在床上的人，是不是暗巷的人？所以有些人口失踪，其实是官方做的。靠近暗巷，也是方便取材，远离市中心，一旦造成什么危险也不会波及到繁华的市里。” 昏迷的人普遍皮肤不是很好，憔悴而瘦削，这是暗巷人特有的因为生活环境而造成的失神。 “为什么？单纯的因为钱？”彻斯特第一次眼里恢复了神采，只不过这个神采并没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温暖，“不，为了生存。”彻斯特突然转头看向江夜，后者也察觉到了他异样的目光，“怎么了？” “原来我不了解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会慢慢见到的。” 江夜拍拍彻斯特肩膀，“如果你愿意，还有很多很多。” “会改变吗？这种机构。” “如果有天纳尔雅有了除生存以外的目标，这些地方马上就会被埋进土里。”江夜望向室内昏迷的人，“纳尔雅采取了伤亡最小最能被掩盖的方式，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在守护住了大多数。” “我们走吧。”彻斯特没有碰他完全看不懂的仪器，与江夜离开。在这里，又出现了熟悉的“味道”，独属于复杂未知无法理解的迷途。 所以只是为了生存？ 他和江夜在研究人员复杂的目光里，逛了一圈就离开了，除了那把江夜认为彻斯特应该感兴趣于是强行带走的枪之外，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动。 这反而把研究人员吓坏了，疯狂想要找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不管是监控还是工作人员都对江夜与彻斯特什么都没动这点确定无疑。 因为有员工拉了警报，上层很快来了消息。实验室员工们大致阐述了一遍情况，直接就被上面骂了回来： “狗屁！你们是博物馆吗他们来看看就走？？把所有器材都给我筛查一遍！！” 一次说走就走的行动，似乎打破了平凡生活中的循环，打破了那些曾经触手可及却又从未触及的未知，边缘的世界显露了它的冰山一角。 海面之下，波澜壮阔。 …… 花间市的另一侧。 “这才来？你是不是有点太不称职了？” 许一零面前，保持人身的979浮于半空，一白一红的两对翅膀飘动着，他是来接许一零的。 979认真思考了下她的问题，默然回话：“嗯，我也这么觉得。” 本来许一零还打算在后面偷偷跟着彻斯特先确保他的安全，但是被979截胡，魇都被一层特殊的辉芒阻隔在外，只有一层模糊的影子。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继续做新手教程。”979本以为许一零会很高兴能回去，但是没想到她很干脆的拒绝了：“我觉得我更想留在这里，这里更有意思。” “也不是不行，你之前的表现证明你和第二人很适合这里，但是你在此之前要了解点东西，这是所有大世界的通用条款。”979也做好了许一零拒绝回去的相关规划。 “一般来说，进入大世界有两种方式，替换和降临，这样获得的身份属性也是完全不同的。” 许一零是因为走了大世界后门才导致她都没来得及选择就被带进了大世界里。而进入时选择替换，就要兼顾被替换者本身的性格与过去，还要随机承受记忆的侵蚀，不过也能最快获得该世界的权位与力量。 一般走正常路径进大世界，替换的人物都是可以选择的，当然，都是对穷人非常不友好的付费选择，许一零这种欠费团体就直接被随机替换了。 如果选择降临，就不会出现像是记忆蚕食自我意志导致混乱的情况，也不需要扮演谁。但同样的，降临也不会获得世界本身自带的财产。 这就是当初彻斯特和第二人的差别，一个阔少爷，只需要负责寻找支线就可以，而且因为身份原因往往还会和支线产生迷之关联，另一个开局穷的叮当响，最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生存，支线也要自己看运气撞。 第123章 虽迟但到的向导 “你还有积分吗？” 对许一零解释了一遍初始规则的979忽然问了句。 “跟积分有什么关系？” “没积分，你就没有在意识纬度住的地方，在大世界游戏里需要你在中界或者基站有一个锚点，然后定期回去检视几个项目，你的精神状态，定期副本完成情况，然后是阶段表现评……”979还要喋喋不休的往下说，许一零当场绷不住了。 “怎么这么麻烦？” “因为你没有过新手教程。” “不是能不过么？” “那就很麻烦。” 有舍有得，如果许一零想继续在大世界兴风作浪，先得把她落下的东西都补回来，相当于零基础体验新模式，随时有被虐的可能，“既然追求刺激，我想你就应该做好了贯彻到底的准备。” “我记得很久远之前，我有个奖励叫做独属基站规划权，能不能用那个做那什么…”许一零企图再挣扎一下下。 “只是给你了建站权，你现在有资金建吗？嗯，三维度里，主纬度最低等的基站费用都在几十万积分。” 这句话把许一零噎住了，她再次深刻的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贫穷，穷，穷到令人发指。面上很温和的979把隔绝魇的光幕解开，“我知道你和某位达成了交易，现在处于起步阶段，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 979落到和魇水平的对面，但他脚尖却并没有触碰灰土，与地保持了两厘米左右的距离。 “谈好了？”魇没有太关注这位奇特的向导，只是俯首盯着许一零，后者一本正经的开始问：“我能不能把你带走？先声明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还没等魇有所反应，979先补充了一句。 “如果想把他带到玩家聚集地，他必须换个形式。反正不能是人。” “……”魇突然就沉默了。许一零及时打破了沉默，“嗯哼，那得是什么形式？” “随便什么形式吧，小布偶，小项链，手环，总之道具可以变成的形式都可以。你一会儿要去中界，而中界是属于意识纬度的，他这具身体需要留下，但是意识会被剥离和你的意识一同前往中界。” 灰白的迷蒙天空下，979刚阐述完，许一零转头就开始嘟嘟囔囔的对魇说起一切可以让魇稍微放弃那么怡丢丢的尊严跟她去中界的理由。 比如可以看看中界什么样子啊，可以更好了解玩家啊，甚至连古代哲学的基本理论都搬了上去，魇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聒噪，同意了跟眼睛里全是星星的许一零一同去中界。 在商定下，魇选择当个黑龙形状的布偶，至少这不会让他感觉太过于离谱，四肢还能健全。 不过979没有立马行动把他们带走，“记得藏好你们的身体，最好藏到你们本来要去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在协商下，许一零与魇穿行到了迷途里那封信上的地址，并且成功找到了超级隐秘的藏身地——棺材。在许一零的主导下，两人搞到了一副双人棺材，并且埋进了附近一处挺大的公益墓地里。 棺材埋好，然后魇再通过能力把自己和许一零移进棺材，一个超级隐秘的藏身地就塑造完成了！为了身心体验，许一零还往里塞了一床被子。 在979匪夷所思的注视中，两人完成了杰作，被979带进了意识纬度。 第一次，许一零真正意义上开始了合法玩家的旅程！ 随着意识被抽离，许一零怀里多了个黑龙布偶，她已经站在一处左侧敞开的房间内，长达数百米高的墙壁上都是这样的房间，就像是蜂窝似的嵌在墙壁上。 房间敞开的一侧面向整个新人厅，围着微光栏杆做防护。内侧的门上附着电子光屏，上面显示着许一零的id，还有个动态的蜂鸟。 “恭喜你完成新…不对，你没有完成新手教程！”小蜂鸟的播报中断，还是979开口，“她的确没完成，按正常最低标准结算就可以，快点吧。” “结算？？”按照流程，没完成新手教程的都是直接打回去重开的，如果蜂鸟这里放行，算是违反了系统规则。 见蜂鸟不说话，979干脆自己上手准备调试光屏给许一零弄出一组结算数据来，蜂鸟这才开始大吼大叫： “我与阁下无怨仇，阁下何故加害与我？！” 这要是被发现，蜂鸟系统可是要倒八大辈子血霉的，别说年终奖，很就可能直接被发配“边疆”了，关键和979算是半个同行的它还惹不起这个祖宗，横竖不是个鸟。 “放心好了，没有问题。这是算是系统补偿，我的带人步骤出了问题，可以让她暂时跳过新手教程，如果有人追你责，就让他来找我。” 979话说到这儿，蜂鸟才堪堪安静下来。但是蜂鸟很快品出了979话里的另一个意思，“靠…不是，你带新人了？你真做向导了？哥哥的叔叔的二舅阿姨……” 许一零观察着胡言乱语的光屏蜂鸟，发现房间内的灯光有微弱的闪烁迹象，跟蜂鸟的话语保持一致，所以说蜂鸟其实是类电子系统的存在？控制着这里的一方空间。 “哇，好菜。”蜂鸟系统刚扫描完许一零的新手期记录就不禁感叹了出来。因为新手期的任务会有各种增加基础值与道具的项目，而许一零的累计数值为:0，蜂鸟自然而然的就认定她是一个完整任务都没过去了。 “恭喜你完成新手教程，中界的大门始终为你开启，这是赠送你的免费行程卡。”蜂鸟昧着良心说话，电子光屏在显示完许一零可怜巴巴的数据后，立马消失了，其后的门自动打开。 许一零接过面前突然出现的卡，发现这卡居然还有保质期，一个月之后就没有用了。而卡一失效，这“中界的大门”就和无尽衍间一样属于“只为有积分的你敞开，没积分的你请滚蛋”。 真现实…啧。 第124章 当着人面聊闲天 抱着布偶魇的许一零跟随979顺着电子屏其后的门走出，而门直接联通了大厅主场。 “你的评级和积分都不够，没有选择基站与中界的权力，先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人数满足后会自动送往。” “时镜新人这么多的吗？”许一零看着相当爆满的新人大厅，这里被称作中界子巢，是孵化“新人”的地方。 “不，有的是在反复的打新手教程，因为教程内部的最高随机奖励是很有用的，有的甚至可以贯穿一到九级。也有因为评级过不了关，或者游戏内假死亡，自动重新开始的。” 979还给许一零举了个例子，比如蒋易尘的蝴蝶刀就是新手奖励时期的产物，当时蒋易尘因为与周围格格不入，初期被针对的惨不忍睹，反复死亡反复刷新手教程。 “那把蝴蝶刀最开始的数值……可以说除了削苹果和给主人找茬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但是它的全分类成长性让它最后成为了目前九级玩家内最顶级的道具没有之一。” 三年前蒋易尘反复混迹新手教程的故事可是当时玩家众口皆知的“笑话”，结果反倒成了蒋易尘在短时间内快速崛起的传奇铺路石。 时镜玩家就此意识到了新手教程的重要性，甚至专门组成了一个分支探索新手教程，子巢也从菜鸡常驻地变成了淘金窟。 “怎么一股子爽文男主角的气息。” “嗯，也算是吧。不过相比运气，他能拿到那把蝴蝶刀更多是因为他自己。”979带着许一零在子巢大厅的休息区坐下，他随手划给了许一零一个光幕，这是子巢的新手教程数据榜单。 一共两个板块，时间和评级。许一零在评级板块看见了稳居榜首的蒋易尘，唯一一个整数1000，也是评级的满额，他后面的第二则是951.7，只有第一和第二之间有非常大的断层，其他的相邻位次差距甚至不足0.2。 而许一零新手教程评分则是10分，其实也相差不大，区区两位数而已。“蒋易尘在新手教程待了多久？” “一年吧。” “喔，牛啊。三年玩到游戏顶层，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打新手教程。”许一零这才意识到，蒋易尘这家伙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在许一零怀里的布偶黑龙晃着脑袋，越听到这个名字越感觉有点熟悉，检索记忆才发现这是之前逗他的那个血监囚犯。 “原来是他。” “是不是发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跟我来不吃亏吧。”许一零摸摸黑龙的脑袋，棉花絮一样手感真的很不错，“别碰我头。”黑龙用尾巴把许一零的手拍开了。 为了防止布偶黑龙应激，许一零没有再“动手动脚”，转而问979在这里等着是要做什么，979托着腮帮子，无聊的看着子巢大厅中来往的行人。 “等着人数满足然后去生存屋，对你来说也就是走个过场。” “是个大屋子？” “不，是一大片供底层玩家居住的、可以称得上是楼盘的地方，那里很庞大，但也很危险，屋子只是个抽象称呼。如果评级不够或者是不想花积分，就只能入驻在生存屋。”当然，许一零不是因为不想花积分，是因为她没得积分可以花。 “为了避免子巢困难户反复暴毙的情况，生存屋是进入前会根据数据自动分配队伍，所以我们要等人，一个队伍一个生存屋刷新点，不过这个队伍只有名义，没有任何强制保护措施。” 也就说虽然是一个队伍，但是里面人的死活不会对互相造成影响，只是给队伍里的人一个最优结盟机会，互利互助什么的全靠自觉，甚至严重点可能造成互坑现象。 许一零抱着布偶黑龙坐在休息处椅子上，不时就有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似乎是对她的到来存疑，毕竟小孩子一般来说是不会来子巢的。 很快，子巢上方的公共显示屏上，与许一零同批次的队伍集结完毕，各个队伍数据开始公示，许一零惨兮兮的10分简直是一枝独秀。 在979的带领下，许一零来到了子巢前往集结地点。 这里已经有人在等候，并且所有人都一致的把视线聚焦在了许一零与979身上，玩家们看向抱着布偶龙的小女孩儿，而和979是同行的向导们则是像见了鬼似的的盯着979。 玩家和向导的区别在于服饰与面颊，在这个区域向导们统一是黑色长领内衬，配上类西装的制服。并且向导们的眼睛斜下方也会有对应的编号。 旁边的许一零注意到了，机智的发现这里的向导就979没有穿向导制服 “我眼没瞎吧…大执事也来带崽了？”某个向导捏住下颚，对向导同事悄声细语了句，满脸是不可思议。几个带玩家的向导们面面相觑，待979走近齐齐退后了一步，一个个摸鼻子低头转脑袋的，就是不和949对上目光，各自假装无事发生。 虽然表面和979站在一起安静的很，但其实这几位向导早就用向导的系统聊起来了，一个个跟吃了地雷一样的震惊。 “我靠，不是吧，我怎么在行使部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大执事啥时候离开的行使部，之前不是传言大执事不能在除了行使部之外的地方出现么？” “都知道是传言你还信。真邪了门了，他居然还带了个小孩儿，小孩儿不是先要进时镜学校等成年吗…这性别也不对啊，居然还是个小女孩儿。” “我的天，回头一定是个大瓜。大执事居然做向导了，压榨我们可怜的生活环境啊。” 979默默的望着他们，事实上，他们所谓的隐私聊天框979完全看的见，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向导见979一直盯着他们，还礼貌的说了声：“大执事好。” 这把他们带的玩家们惊到了，纷纷把目光从许一零转向979。979也特地礼貌的等几个向导在安静中自以为隐蔽的聊完，才开口： “我看得见，你们其实可以直接开口。” 第125章 来自已毁灭者的言说 “……” 几个带崽向导差点没把头埋进地底。 979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也不为此有什么情绪波动。他那张年轻可爱的脸完全没办法让许一零把他和什么大执事联系起来，毕竟，如果让许一零总结遇到979的初印象，大致不外乎于憨呆萌。 “哦…大执事？”许一零抬头看向979，用了很久远之前979说的私聊方式。“啊，你是玩家。不用用这个称呼。” 玩家们本来还想质疑许一零这个“小女孩儿”存在的合理性，但是见他们的向导这么怕979，一个个都没了去给许一零“找茬”的兴致。 在游戏初中期，玩家最需要巴结的就是向导。时镜游戏内部拥有相当高的自由度，在规则之内仍有许多可以暗箱操作的空间，而打开这空间的钥匙就是向导。 双方属于相互依存的关系，只要不把向导惹得太过火，一般来说向导都会尽最大努力去帮玩家的忙。现在几个玩家的向导都这么对979毕恭毕敬了，玩家再去烦979和他带的人属实是有点不识趣。 不过也真有不局限于人情世故的。 “小妹妹，这里很危险，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其中一个很成熟的语气很温和的大姐姐悉心的问许一零。许某某搂着正装死的黑龙的胳膊都不自觉收紧了，“其实我成年了，姐姐。” “呃，好吧，那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是江妤，如果你害怕，我们就一起走。”江妤伸出养护的很好的手与许一零礼貌的握了握，但似乎打心底还是认定她是个需要关注保护的嘴硬小妹妹。 “我是许一零。”望着温柔精致的姐姐，许一零觉得她应该争取害怕起来，投入感性的怀抱。周围的玩家见此也都互相介绍了一圈，队伍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很平衡的配置。 “生存屋须知：该盘处于意识纬度，请勿越过生存屋的红线前往屋外。该盘仅供0-3级玩家入内。生存屋并不安全，内部为假死亡，但可能会造成记忆衰减。该盘有内置中量隐匿奖励，有效兑换也请于内部特殊地点完成。” 几个玩家眼前同时弹出全视野提示，当提示消失，他们已经处在了昏暗破败的建筑里，风从四周的裂口与破洞灌入，带来了不间断的飕飕的声响。 外面似乎雾蒙蒙的，暗色中透着古典蓝，但不是像方下镇那样的实体雾气，而是化开的像是果冻的胶质，均匀的披散。 这里不能说是夜晚，更像是处于一种非自然的淡黑色中，阴翳中还带点朦胧的天光。这似乎是栋已经没了生机的旅店，一具尸骨还坐在前台上，他手里还拿着一部仍亮着的老古董mp4。 广告还有条幅被撕碎散在屋内，早已经发黑看不清本来的样子。 众人观察完四周，队伍里名为邓天流的男人最先靠近尸骨，可是还没等他检查尸身，尸身抬抬脑袋就自己立了起来。 尸身挪动干巴了的手，推推自己腐锈的只剩下细瘪条框的眼镜。邓天流急忙后退，与队伍中的人站在一块。很快尸身空无的眼眶里流出了枯黄色的颜料，不，那并不是颜料。 更像是对于原本画面的一种渲染，枯黄的颜色顺着尸脸瘦削的紧贴骨头的面颊扩展到了整个房间。原本已经似碳黑的的条幅也被染上了还算鲜明的颜色，他们身处的地方由衰败腐烂回溯到了原本的模样。 尸身变成了个鲜活的人，他缺了一只眼睛，而且他的眼镜仍然是那副腐败的模样。 “要住宿吗？”他缓缓开口，mp3被他放在身前。 “你是谁？”队伍中有人问，但是很快队伍里的人就给问的人解答了：“这里是生存屋比较出名的一个地点，跟他说住宿就好了，其他的问题他不会回答你的。” “还有这么死板的npc？” “时镜什么没有。不过我记得老手给的攻略上说这里好像蛮多怪物的，大家尽量还是都在一起比较好，分开容易被挨个干掉。” 在几人讨论攻略与各自道具准备团结起来共同生存时，许一零好奇的靠近窗口向外眺望… 周围变了颜色，变得枯黄而苍美，不过是破灭的苍美。一片枯萎的建筑之上，悬浮着的不是正常的天空或是太阳月亮，而是覆盖整个上方的，比天似乎更高远更严丝合缝的奇特眼睛。 高远却又低垂的眼睛中有着一圈圈不规则的像是血管的漆纹，漆纹更像一条条蛇，不断的涌动着。而整体看，明明是眼睛，却又起伏似心脏。 “这里是哪？”黑龙与许一零的对话只能彼此听见，许一零也有些迷蒙了，她曾经在初进血监时，在系统给她的影像上看见过这里。“生存屋，或者大一点说，是玩家的意识纬度。” “不，这里不……我见过这里，这里已经被毁透了，这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样子。而且我之前没有来过什么意识纬度，那就是普通的，不，很悲伤的世界。” “所以我们需要探索的这不就来了吗。准备好迎接谜语人的世界吧大黑！” “……”魇对这过分潦草的宠物称谓愣了几秒，“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关系到你会不会因为我被人盯上，你能不能正常点？” “好的，我亲爱的可爱的严肃的正经的大黑。” “滚。” 队伍在全自动略过了分数低到让人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道具的小女孩儿后，终于聚在一起挨个在前台签了字，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男人才给了他们几个房间的钥匙。 中途，男人果真一句话也没说。许一零翘着小脚看着男人mp3上的内容，是关于末世的电子小说，小说第一段的内容居然就是对于外面那奇诡眼睛的描述。 主角的名字是奕湮，整页也只出现了这一个名字。 “你好啊，奕湮。” 麻木的像是个提线木偶的独眼男人第一次转过了头。 第126章 不可以说的数字 男人微微张口，但没出声双唇就再次闭合，他默默又把头转了回去。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让他多了神采与生机，以及让许一零确定他并非什么单纯接待玩家的npc。 他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玩家。许一零看着男人干瘪的扭曲眼镜框，有点好奇为什么他的眼镜没有复原。 “大执事大执事，大执事在不在？”许一零默念着，私聊的提示框突然弹出，979好像就在她耳边说话似的。自从知道979还有大执事这个称呼，许一零就开始愈发的不正经。 “叫我979就可以，怎么了？” “这里有没有什么任务剧情之类的。” “没有，只要活下去就足够。不过生存屋既然存在于意识纬度，背后就一定会有些未知的过去，虽然跟你无关，但是可以当做故事了解。” “好。” 得到答复后，许一零把心思放回了生存屋本身。过道中贴着零零碎碎的告示，印有一种名字叫做“眼尸”的诡异生物图片。 众人再次停步查看。许一零也夹在中间，她瞥到了告示上的信息，因为拥挤只看见了两句：团结抵抗。注意派人轮番值守。 又挤了会儿，许一零这才有所明晰，其实可以把眼尸当做类似丧尸的变异体，但是又不完全相同，比如眼尸的特征就是一定会有与外面巨眼类似的眼瞳，并且在数量与质感上有所差别。 但是眼尸的形体各不相同，能力也千差万别。难办的是，相比较于丧尸，眼尸是有自我意识的，它们是堕落至极的人类，不断发泄着人的各种没有节制的欲望。 没错，它们就是由人类转化而来的，只不过是如何被转化的，上面并没有说。 “有自我意识，前身是人类，这意味着它们存在一定的智商，会有战略，比什么丧尸更恐怖血腥恶心。” “如果我有的选，我怎么着也不来这个地方。当时在看这个生存屋教程的时候都给我看吐了，我真想不出来还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在。” “听说……这个地方好像跟十级玩家有关系。” “这个地方？我怎么听的是眼尸。” “是不是那个十九…” “嘘！”十九两个字刚出来，就被邓天流制止了，“咱们忌讳说这玩意儿哈。说多了容易被盯上。这不是咱们该关心的，好好活着就够了。”邓天流的反应很奇怪，但是队伍里似乎都知道这种奇怪的由头除了茫然的许一零。 “有，有这么玄乎吗。”被制止的人喃喃道，虽然嘴上不信，但还是不再讨论关于十九的任何事情了。搞得许一零想偷听都没得机会，她还不好意思直接问。 队伍人还算友好，在进入生存屋后总有人在提醒许一零注意安全，把她默认成了小孩那一行列的。许一零倒是也很喜欢这种和谐的氛围，比尔虞我诈好太多了，虽然被认成小孩儿仍然是件很离谱的事情。 最终他们选择都聚在一个大房间睡，队伍里包括邓天流在内的三个男人去附近卷了被子打地铺，相对比较细心的女生在房间检查任何可能有问题的痕迹，并且还真调出来了几缕恶心的仍在活动的血肉组成的丝。 江妤捂着鼻子把诡异的丝扔出了窗户，顺便探头看了眼外侧，她盯着远天的巨眼，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真是的。居然运气这么差，诶。” “越过界限会发生什么？”许一零突然问江妤，江妤也缓了会儿才回答，“可能会进入更高等级的生存屋地区，也可能看见海。” “看见海？” “我也是在论坛看见的，但是因为我其实并没真的深入了解过，所以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事儿，真细说我也不明白。”江妤悉心的说着，她把目光投向许一零怀里的布偶，“这是你的吗？很可爱哦。” “嗯，这是我的朋友，他叫大黑。” 黑你个加勒比海大水鬼，魇忍住想抽许一零的冲动，努力装作安静的布偶。许一零见他表面这么乖，不禁又蹂躏了几把黑龙玩偶软乎乎的棉花腹部。 “你再摸，你就自生自灭！” “对不起大黑。我在想，你既然曾经来过这里，那肯定知道这什么眼尸对不对？不知道算不算巧合，虽然表面上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要深究最后还是会和我有交集。”许一零其实很怀疑这其实是000设计好的。 这破系统实在太会算计了，把她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从方下镇开始，她就有点喜欢上了时镜这个“虚拟”世界。 许是因为对于未知的探索欲，与不被拘束的不被设限的体验。不断的突破边界，又回到了最初没能涉及的原点。 在许一零发呆时，周围人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礼貌道谢后许一零躺上了她被分到的床铺。队伍内部分出了轮值人员，而许一零居然被剔除了，这不光是出于保护许一零的原因，还有种不信任，害怕许一零会把轮值这种事情搞砸。 没办法，许一零只得接受了这种分配，在床上瘫成小小的一坨，与黑龙布偶依偎着睡。生存屋内虽然没有数值，但人体是最接近现实的，因为传送原因他们刚开始进入生存屋会非常疲惫，所以第一件事情是睡觉。 “我的确知道眼尸还有相关的事情。”魇在思考过后开口了。 “所以那些告示上的内容和你知道的一样吗？还有他们说的……”许一零表面上闭着眼睛，好像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实际上一直在和魇通过特殊频道交流。 谁知道魇居然打断了她，不让她往下说某个点。 “他们的做法是对的，不要念那个十八和二十中间的数字。这算是种自我保护，我觉得你与他们不一样，所以你说那个数字也最容易被盯上。另一个原因就是我。” “真不能说啊？这么邪门吗。那个数字是啥？” “一个疯子的名字。” 第127章 拿走干干净净的心 经过与魇的交流，许一零确认了告示的正确性。魇没有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当时他来到眼尸所处的世界时，眼尸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他也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这恶心的玩意儿。 不过许一零同时总结出了没用的一点：如果魇确实见过这里，那么这处于意识纬度的生存屋其实是与主维度有极大关联的。 “外面的墙上有东西。” “这么快就来了？” 刚好许一零是靠窗户的，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向紧紧闭合的窗，心里不忘问下魇：“你能不能隔着窗户把它干掉？” “可以。” “先别搞窗外的家伙，我想借机出去。” 刚好能有个完美的掩饰，可以和魇共同行动不用再顾及队伍，一有什么事儿让魇帮忙，很有可能就把这条小叛军给暴露了，惹来什么大佬的关注可就不太妙咯。 好在外面的那只眼尸很给力，居然真的是冲着窗户旁边的许一零来的，也符合了她的心意。细长到反逻辑的手臂一下破窗，把看守在门的队友打了个措手不及。 手臂直接把许一零连带着布偶拽出窗外。 “许一零！”江妤跳起在窗边探头，却被队友给拽了回来，“危险危险！” “放心，顶多是重生一下子，不会真的死，冷静。”邓天流在一旁劝说江妤回去。众人吸取教训，安排了人守窗，原本休息的人也纷纷挪窝，不再靠近窗户。 “明明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只能说这破游戏机制真该死。” 外面。 抓走许一零的眼尸身体似蝎子在墙壁上快速的爬行，身体一起一伏似乎很是兴奋。许一零也因此得以鸟瞰外面以及旅店的全景。 旅店处于一栋大楼内，还算是完整，远眺窗外的四周，枯黄色的基调下，城市已经全面破败。不过生机仍然与其中潜行，绿色的星星点点已经散步在了间隙。 爬山虎爬的相当的高，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很快，眼尸带着许一零进入了高层。 令许一零没想到的是，这层居然聚集着一群同种类的眼尸，他们的眼里满是黄脓，味道让许一零胃里翻江倒海不是个滋味儿。 眼尸似乎不是想吃许一零，它是想干更恶心的事情，这也是它抓许一零而不抓别人的原因。 穿过高层的破窗户，许一零被放到眼尸房间的正中央，而她面前有一堆的孩童或者是女性的尸骨。 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四散在周围，趴在旁边的眼尸身上挂着各种内衣，孩童的女性的。 这里似乎是性欲最恶劣的发散地。 周边围绕着满满当当的眼尸同类，还有只体型更大的眼尸王匍匐在对面，它的几只眼睛提溜转着，明明已经扭曲到极点，还是散发出显而易见的贪婪与恶意。 它们没有其他的脑子，身上满满当当的眼睛只看得见性器官，只在乎某个画面能不能让它们爽，将所有的能力用来满足它们引以为傲的某处异化下肢。 拘束？不不不，放纵是它们置于最高地的下肢所要求的，它们除了下肢可没有别的东西，它们要创造只是能让它们下肢鼓胀的最为欲罢不能的夜色欲望，这可是它们至高无上的下肢权力！ 对于它们，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与下肢无关的东西呢？！所有东西不管什么只有服务于它们的下肢！ 看，又来了一个好用的服务工具。 所有眼尸同类用审视与评价商品的目光看向那个女孩，它们想看她颤抖看她倒在恶心的黄脓里，并用它们的下肢权力肆意评价，即使它们已经没有脑子了。 “噫…” 许一零后退了两步，但却没有任何表达，没有它们想看的。眼尸们愤怒了，它们想动手，却发现它们都被赤红色的光圈完全束缚住，一下都动弹不了。 它们的所有类似手臂的东西都突然与他们的躯干断开了，是被切断的，但是看不见刀在哪里，只有血呼呼流。 显然是魇干的。 “我去，你怎么做到的？虚空给他们断了？” “把空间裂口开在它们关节。”因而关节部分就会直接被传送走，自然而然就被切开了。几个眼尸只剩下臃肿的身子，没办法再攻击或者是爬行，很方便观察，虽然许一零很抗拒去仔细看这么些个东西。 “这里味太冲了，呕。”许一零出现了严重的生理不适，“要不是说有隐匿奖励，我真想把这里炸了，咳咳。” “怎么办？” “先烧死一只看看，你不是会喷火吗？”许一零把布偶龙放到自己脑袋上，“喷吧。先弄死中间这只最大的，一看就觉得会掉材料的。” 几只已经没了行动能力的眼尸开始尖啸，它们颤抖着蠕动。许一零先伙同魇把最大的那只眼尸烧成了焦炭 ，外面的窗户一进风，焦炭就塌成了灰。 就这么被就地火化了。 大眼尸的骨灰里也不负所托的飘出了好几大块不知名晶体，这是许一零看到的第二类结晶物，第一次见类似的还是在血监看到的蔚蓝色结晶，全被许一零喂给了魇。 但是这个结晶明显就没有血监晶体那么纯净，全是杂质，偏乳白色，里面还有猥琐的眼尸形状。 “你能用这个吗？” “不要，恶心。” “英雄所见略同，我们走吧。”许一零并没有拿那几大块结晶体，知道杀掉眼尸会掉落什么东西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然，临走前，布偶龙把剩下的眼尸全部切成了碎块，但是又不至于让它们彻底死掉，顺带烧了中间的尸骸，让这个屋子稍微干净了些。 许一零攀到窗台，终于才不用受那些恶心的气味的伤害。她为黑龙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坐在窗台的最边缘远处眺望。 布偶龙被许一零抱在怀里，他探着修长的脖子，把脑袋搭在她肩上向后看那一块块漂浮的结晶。 “你怎么不拿走结晶？玩家不能兑换吗。” “那你怎么不拿？” “很脏。” “所以，这就像是能卖很多钱很多钱的垃圾，钱和干净的手只能选一个。”但是很可惜许一零只有两只手，脏了可没得换。 第128章 缝隙之下的奇遇 “你觉得这里是几楼。” 携着叶香的风带走了些刚刚的浮躁，许一零坐在破碎的天台边沿，于高高的楼层上鸟瞰已经迷糊成点的荒芜破碎。她回忆起了刚进入彻斯特身体时的一闪而过的窒息，胸中总是有风拂不去的闷。 “二十楼左右？” 小黑龙一回话，许一零就俯下了身子，重心向前漂移，在猎猎风声里小小的背影径直跌了下去。 而魇从茫然的被许一零头发打脸，到被她从怀里丢出去，到反应过来开始扇他布偶身子的小翅膀，中间过程不过几秒。 他再向下看时，心近乎骤然停息。 在高耸的危楼之间，许一零正在向下坠落，不断靠近青黄交接的地面，而他正在她的正上方，他们四目相对，距离却在越来越远。 回过神的黑龙刹那间向下俯冲，用小小的布偶身子把许一零捞了上来。虽然他身体缩水的厉害，但具体的能力与力气是完全不会变化的，捞只许一零也丝毫不费劲儿。 但是他精神还是被许一零没由来的举动刺激到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是不是！” “是不是很刺激？这可是释放压力的好方式，可惜，在我原来的世界这么玩可能直接无缝衔接地府招待处了。” 被许一零撸着脖子的黑龙本想反问一句：你还知道可能无缝衔接地府？但是他仔细想了想，陡然间选择松开了抱着许一零的爪子。 高空瞬间响起一声来自某位女孩儿的长啸。 “魇！！！” “你不是要刺激吗？你多刺激一会儿！” 黑龙扇着小翅膀对飞速下坠的许一零大声说到，生怕她听不见似的。 在许一零即将摔成蒜瓣儿的时候，黑龙才再次把她提上来。她这次长记性了，紧紧扒拉着她的黑龙布偶不放手。 “别扔了！我错了我错了。这下真要吐了，快放我下去，我该吐你身上了。”许一零一向秉持积极认错但屡教不改的思想理念，嘴里说着对不起，心理谋划下一次。 非常吃道歉这一套的黑龙缓缓把她放到地上，许一零本想再把这小龙布偶搂到怀里抱着，但魇不同意，“已经没人了，不用再装样子了。” “万一遇到人怎么办？我没办法解释。”许一零说着就把不情不愿的黑龙抱回了怀里。她走在宽阔而崎岖的道路上，但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道路也曾平整死板。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让路面开裂，让大楼倾塌，钢筋碎瓦遮住前方，埃土在其上生长。在一道道裂痕中间，露出了久违的能够呼吸空气的地面。 植物有了除绿化带之外的可以自由生长的空间，它们肆意的在废墟里生活飘荡，从微小的种子开始萌发。小草盖住地皮，树木挤开碎石，在木干上留下了岁月堆积的划痕。 除了诡谲的天空，似乎看不出来有悲伤的气息。 虫鸣，鸟啼，一路遍布除却人声之外的盎然生机。 “就顾着玩了，都忘了看附近的地形。”许一零很是懊恼，不过幸亏系统记录了天台上的鸟瞰画面，她把鸟瞰图调出来，借此来确定该往哪走。 她不自觉的来到坍塌的不成样子的大楼前。即使楼体残碎，也保持着楼本身抹不去的宏伟。不知名的植物结着果实，在建筑裂口之下的阴影处，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忽略。许一零忽地来了想法，打算摘个果子吃，如果不好吃就留几颗做纪念。 许一零弯下身子，果子生长在里侧，不进去摘不到。而在许一零站的地方，还有许多和眼尸肌肉相似的组织物，不过很快就被许一零怀里的黑龙烧了，他几乎不喜欢关于眼尸的一切。 许一零因为身躯比较小的原因，顺利钻进了长有果实的小缝隙里。她发现的果子是蓝莓的形状，只不过果皮没有完全盖住果肉，真正半透膜的胶质果肉裸露了出来，散发着奇异的芳香。 “我觉得它在勾引我，它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 看上去就入口即化的软弹果肉居然就这么露了出来！ “……”黑龙有些无语，对许一零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行为感到无可奈何。但是很快，许一零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看上面。” 离许一零头不过毫厘之隔的倒塌墙壁有很多的抓痕，这些紊乱的痕迹组成了一道粗略的门。但是抓痕不太像是出自人手，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许一零还特地抓起布偶龙的爪子比了一下。 “嗯，看来不是你偷偷划出来吓我的。” “是穿山甲。” “嗯？”许一零见魇始终扭着头看着一个方向，于是顺着他目光望了过去，在由坍塌物组成的深处，几只带着坏矿灯的穿山甲瑟瑟发抖的呆在里面。它们的身体被废墟压住了。许一零又向里面爬了爬，才看清全貌。 穿山甲们的鳞片已经很脏，矿灯也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在它们几个的面前还放着几大片的弯叶子，叶子里盛放着干净的水。许一零和发抖的穿山甲们大眼瞪小眼，它发现叶子的茎部还在冒着汁液，应当是刚采摘下来的。除了活的穿山甲，还有几只被刀平整割裂的穿山甲尸体，尸体距离许一零很近，就在她左手边上。 几只尸体还不算太干瘪，应该死去不久，平整的切痕证明大概率是人为。许一零又看向她头顶，墙壁上有摩擦的痕迹，应该之前有人来到过这里。结合外面的眼尸组织物，可以简单推测一下，有人被眼尸追杀，慌乱中钻进了这里。 不过这个人的体型应该挺壮实，因为墙壁上的摩擦痕迹很重，说明他钻进这里还是很吃力的。而这个人恰好带着一把刀，把他能够的到的穿山甲杀掉了。 “为什么要杀穿山甲？这几只穿山甲也不太像会攻击人的样子。” “为了食物。”979发言了，不过仍然是通过聊天系统，进入生存屋以后，向导们就都不见了身影，不过倒是能和玩家们互相联系。 第129章 不可见处的故事 “生存屋不让携带外界食物与水源进入，系统里的食物相关也会被锁定。” “嗯？”许一零翻了翻系统页面，才发现关于食物的来源都被锁定了。“也就是说，食物只能从生存屋获取？” “对。所以里面的玩家会尽最大可能储存食物。” 许一零看了看那几只穿山甲，虽然之前的人进不去，但是她可以。毕竟她的体型要小正常人很多。略显吃力的抱着布偶龙爬进去后，许一零在系统上赊账买了刀。她拿着刀挥向几只发抖的穿山甲之一…… “呀！我跟你拼了！”一只藏在废墟孔洞暗处的大耳朵花枝鼠跳了出来，它带着迷你小红围巾，还没碰到许一零就被魇一爪子按住了，“会说话的老鼠？”花枝鼠不断挣扎，但就是挣脱不了布偶龙的爪子。 “放开我！冲我来！”花枝鼠乱叫着，黑龙则是带着惊诧的眼神观察着这只老鼠。 以黑龙的力气，没有给花枝鼠拍个细碎，还是很令许一零震惊的。她先没有管花枝鼠，继续在闭着眼的穿山甲身子上部用刀划拉着。带着矿灯的穿山甲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许一零没有用刀砍它。 她在划压住穿山甲的木头门。 “不是说有锋利度加成吗？怎么连个门都划不利索，我要弄到猴年马月。” “你真是多此一举。”魇用用空间裂缝把整个横亘在穿山甲身上的木门切了个稀碎，但许一零一点都不感激：“我买一把暂时使用的刀只需要欠5积分，你这么挥霍能力挥霍的没能量了，我又又要成一万负豪，负债的负。” “你原来还在乎。”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来给我还债，一天天的只会压迫劳动人民。”许一零觉得只怼怼魇太便宜他了，揉了把布偶黑龙的肥尾巴，毫不意外的被布偶龙用尾巴赏了连环巴掌，“嗷！轻点，你知道不知道你尾巴抽人多疼。”许一零把脑袋埋到布偶龙的肚子上，质感像是枕头，让任何喜欢布偶的女孩没有抵抗力。 不得不说，979把魇变成黑龙布偶真的是件很享受的事情。 “别枕着我！”黑龙被整的敏感了，他又不真的是布偶，扇着翅膀要走。黑龙布偶在许一零怀里扑腾，但因为空间太小，他又怕真的把许一零弄伤了。到头来，除了让她抱着还真的没别的退路。 “你抱着可以，但是要是再乱碰我，你就自己一个人走。” “行吧。”许一零是真的对布偶尤其是龙布偶没有抵抗力，一时间都忘了这小布偶也是有自尊的。 几只带着坏矿灯的穿山甲在门被切碎后也自由了，只是穿山甲们因为被压了太久，下肢已经行动不利索了。花枝鼠见此，到了眼睛边的眼泪愣是被吸了回去。 黑龙跟许一零闹的时候把花枝鼠放开，围巾小老鼠跑到了穿山甲们身边，用指甲在穿山甲们的面前划了个圈。 花枝鼠一推那个圈，被圈住地面就像是门一样被推开，几只穿山甲先后钻了进去，殿后的小鼠看了许一零一眼，把围巾摘下来放在了她手边的地面上。 随后它也蹿进了洞口。许一零趴在那个奇特的洞口观看，发现下面有个奇特的隧道，可惜地面很快被推回了原位，只留下痕迹 “就这么走了？会说话都不说声谢谢？” “你不应该关心下老鼠为什么带着红色围巾吗。和它的毛色一点都不搭配。” 979的对话框突然弹出：“你们两个的脑回路半斤八两。”被吐槽的许一零把红色的围巾裹在手指上，返回去找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的果子。 她刚摘下果实，原本连接着果子的茎部就开始如水龙头似的流出晶莹的紫荆花色水流。水流与植物本身的体量不成正比，蔓延到了许一零与魇的周身。 在废墟缝隙中发着光的紫荆花水流映着许一零她自己的面容，就像是模糊的镜子，在倒映的景象中，原本在她头顶的门状划痕变了模样。 划痕的位置在水波里，是大片白色的光。 许一零抬起沾着柔滑水流的手，她略显吃力的翻身用手去抬门状划痕的位置，表面上无比沉重的水泥墙，居然真的松动了。 她手沾的紫色水流纷纷以她的手为介质攀上水泥墙，在划痕中央组成了果实的图案。 黑龙布偶见此飞出来去顶松动的位置，本来只是个划痕的“门”居然就这样被推开，像是门一样开合。 这下有了足够的空间，许一零站了起来。门背后有着一块块普通石头组成的潦草阶梯，青苔覆盖着湿滑的泥土，露珠都还未干涸。阳光从通道的上面洒下来，也许这就是被紫荆花色水流倒映出来的光。 两人很是默契，无言中魇先飞上去查探，在布偶龙回来确定无危险后，许一零才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大片的森林，树木们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几千年，都是几个人合围才能抱住的树干。 树木间离得不是很近，但是高大的树冠却将层层叠叠的叶影覆盖了每一寸土地。许一零与魇在的位置，是茂密树荫中唯一一处被大束阳光照耀的位置，如同白昼的聚光灯。 这里的地势并不平坦，有很多深浅不一的沟壑，粗大根茎互相攀缠组成了一座座沟壑间的天然桥梁。 在两人身后，是被废弃许久的木屋。明明周遭那么湿润，但是木屋木门都很是干燥，许一零抱着布偶龙推门而入，里面的陈设很简单: 正对窗的，是一套木桌与配套的椅子，干萎的花朵插在没了光泽的陶瓷上。纸，笔。周围全是书架，书架上的书七扭八歪的，依稀还能看清楚书名。 整齐摆在桌面的纸上，还有许多未完成的手写故事以及日记，署名只有个潦草画出的狼头。 许一零随手翻看，发现日记上只有日期，故事页上只有名字，看不到其他的字迹。她试着用笔筒里的笔，发现笔也已经没了墨水。 “貌似都是故事书。” 布偶龙飞到边上的书架，书名都是时镜通用的大语言。 第130章 森林里有小鹿 “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再回来过了。”书架的书东倒西歪，不复往日的整齐。黑龙布偶在房间里乱转，这里没有除了书籍以外能引人注目的东西。 “嗯？”许一零走到书架旁，才发现上面是只已经黯淡的金色蝴蝶，魇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不过相当的微弱，“蒋易尘？这怎么跟蒋易……” “就是他的。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这里你经常能发现其他玩家过去留下的痕迹，不奇怪。”979再次发话，它总是在这种方面涉猎颇多。 事实上，生存屋里有许多来自高层玩家过去的记号。但是目前来讲，高层玩家里许一零只跟蒋易尘还算熟，而且蒋易尘的特征也更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在形形色色的记号中，许一零“准确无误”的发现了来自曾经蒋易尘的记号。并不是金色蝴蝶选择了谁，而是她的经历她的过去注定在某一刻许一零会和这只蝴蝶进行一次有意义的相遇。 “这个生存屋才一二级吧？” “正常，他到这里的时候也只有一二级，大概十二年以前。这里的书架子就是他砍树做的，他还把蝴蝶刻在上面说是防伪logo。” “敬爱的大执事，怎么没见你当初给我引导新手任务的时候这么全知全能。” 阳光透过窗棂，让每粒飞扬的尘土变得熠熠生辉，许一零望着光回想起游戏的开端，979还读错了新手指引语。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979:“我偏科。” “……”那怎么办？需要补课吗？ 哀叹了声，许一零把闲逛回来的黑龙一下搂回怀里。书架上的书和桌面的信件很相似，大部分是空白的。她按照书名与书封找出了一本关于穿山甲的手写书。与其他书不一样的是，这本书有画面。 许一零随手一翻页，无比巧合的就找到了奇特花枝鼠与几只穿山甲逃亡的图画。上面这只花枝鼠是没有围巾的，而穿山甲却带着损坏的矿灯。 “刚才的小老鼠？” “往前看看。”布偶龙伸着脑袋，很好奇书里的其他内容。许一零往前翻，发现一张张图画与鲜红的字迹正在浮现出来，就像被触动了开关，正在找回被书遗忘的东西。 上面是对于穿山甲被困的前后记录，但是只有中间的一两页有，很久以前的书页上仍是空白。 按照书上的记录，说它们是为了填补废墟之下的门，所以去到了外面，但是被黑暗里的东西追逐，最后被压在了二次坍塌的废墟下。小花枝鼠一直在为穿山甲送水和食物，直到有个人也为了躲避追杀爬了进来。 这部分就和许一零依照痕迹推断的一致了。再往后就是她的到来与几只穿山甲的得救。 就算书里没明确提黑暗中追逐穿山甲的是什么，但是依照图画角落中的扭曲肢体，许一零猜测其实追穿山甲的就是眼尸。可惜除了这些，书上已经没了更多的故事。 许一零把书放回原位，顺带把书架上东倒西歪的书都摆正。见屋内没有更多值得留意的物件，她就带着黑龙走出了小屋，移步进了壮阔雄伟的森林中。 前面，不少灵动的小鹿在跳动，不时摇头看一眼后面，这一摇头不要紧，大白天的，鹿的另一侧竟然长着和眼尸一模一样的眼睛。 五六只眼睛从头骨往下发散到脖子。瞳孔上的环状条纹与鹿的皮毛纹理颇为怪异的结合在一起。 许一零靠近，几只鹿不仅不退还迎着走了上来，反倒是把她给吓的噔噔退步。布偶龙探头:“也是眼尸？” “大概，但至少比外面的好看。”许一零对于她的审美很是执着。几只鹿将长长的鹿角朝向许一零，迈着蹄子靠近她。 只是几只鹿刚刚靠近许一零，隐藏在落叶中的大网就把鹿们一齐兜了上去。因为之前注意力全在鹿上，许一零并没有发现附近的落叶密集的不正常。 “喂!小孩儿!” “小…？”许一零咬着牙向上看去，发现树宽大的枝干上站着几个人，悬浮的面板确定了对面也是玩家。 “冷静点。”黑龙说完回归死态，在上面的玩家看来就是个软塌塌的布偶。 枝干上的玩家从上面扔下来了一条绳子，许一零把布偶龙背在肩上，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过于宏伟的树木枝干仿佛是交错的小路，让人在上面行走完全没有问题。许一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自己爬完全程，因为这树实在是太高了! 最后还是几位好心玩家拉着绳子把她拽了上来，“谢谢。” “你的队友呢？把你一个人留在外面？”说话的是个女生，“我叫阮言七，他们是我的队友。”这里的配置和许一零那队相似，但是只有四个人，包括阮言七在内两男两女。 “我是许一零，和队友因为眼尸走散了。谢谢帮忙。” “不客气。待在下面很危险，如果你愿意可以暂时先跟着我们，这里有很多树洞，平时我们就会在这些树洞里驻扎。”在阮言七看着许一零这里的时候，另一边的人已经把被困在网中的鹿宰杀完毕。 随着阮言七走动的过程中，许一零望去，发现这么多的鹿只出现了一丢丢的晶体。阮言七把许一零带到了另一棵大树上，对面果然有空空如也的树洞，还很宽敞。 “这里平常会有虫子，不过系统的特质毯子能防虫。”阮言七甚至很大方的送了许一零一条毛毯，把树洞铺的像是个温馨小窝。她的安排很谨慎，既选择帮助，又不太过于相信许一零。这个树洞离他们队伍的驻地有一定距离，可以随时应变。 至于许一零中途挪不挪窝，算是对她态度的观察，如果她持有善意，大概率不会再做出调整。 “阮姐姐……唔，我刚来这里，能不能问点问题？” “可以啊。”阮言七还顺带夸了句，“你的布偶很好看喔。” 这话怎么似曾相识？ 许一零:“一般般吧。” 魇:“？” 第131章 树洞里有白鼠 阮言七和许一零浅聊了会儿。但是得到的信息并不多，阮言七他们的队伍刷新点就在这里，并不是从外面来的，自然而然也就不知道这里和外面是什么关系。 关于生存屋的内部信息，向导不会透露，许一零也只能问阮言七她们。但是阮言七的队伍对外面的探索度并不高，他们更乐意待在树洞，安心等到大世界或副本再次开启。 队伍平常水源完全不愁，在这仿佛被扩大了数倍的巨无霸森林，清晨叶子上的露水在进行收集后，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 至于食物，就是森林里这些动物。有些动物虽然眼尸化了，但是肉质是好的，除了眼睛周遭的部分都可以食用，偶尔幸运还可以得到一两块结晶。 他们的结晶都是会通过交互系统出手，因为平常他们并不愿意出去找能够兑换结晶或是其他生存屋物品的特殊地点，虽然会亏很多，但是安全。 摆个小夜灯，铺上毯子被褥，树洞被捯饬的不胜温馨，如同自然帐篷。这种情况下，不愿意向暗藏凶险的四周探索很正常。 相比较他们，江妤她们的生存环境就恶劣太多了，没有稳定的水源和食物，附近还盘踞着不知道多少的丑眼尸，不出意外的会出意外。 感叹着，许一零走进了树洞里躺下，又赊账买了被子枕头，“请玩家注意赊账次数不要过于密集，请玩家及时还清欠款以保证信誉评级。” “嗐，我之前欠了你一万呢，这点小积分还算积分吗？”许一零大大咧咧的跟中央系统调侃，不回避黑龙，于是被布偶无情补刀: “所以你为什么连这点小积分都没有。” “……”许一零瞬间觉得到手的被窝是如此冰冷，她抱紧“大黑”，“这无情无义的人世间，积分什么的不提也罢。”她躺下，沉浸在抱着布偶龙睡觉的至上乐趣中。她之前刚想睡觉就被眼尸薅走，还一直没有休息。 “对了大执事，为什么刚到生存屋会这么困啊？”聊天框只有979和布偶龙能看见，前者很快回答了问题。 “意识疲劳。在中转站等公共玩家地域，你是不会有困意的，但这种困意会在你进入强制休息状态后一次性爆发。” “可是我在大世界有睡觉啊。” “不，主维度的睡眠只是回归意识维度的过程。和意识纬度的沉眠并不同。”意识并不能无间断操控主维度身体，这会造成主纬度和意识纬度的失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在意识纬度会做梦吗？那意识纬度沉眠我又是去了哪里？” “去了海底。” “哈？那大黑，你也会做梦吗？”许一零知道魇是机械体，不禁想起了很久远的某个影片中的问题: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我不知道。”魇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和979的回答一样摸不着头脑。仔细想想，还是别想了，许一零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准备去所谓的“海底”。 很遗憾阳光并不能穿破树冠，照进这小小的洞口，不然在阳光下入睡，还是很不错的体验。 树干交错枝丫丛生的高处，一只雪白的花枝鼠从树叶的庇护下溜出，它依靠敏捷的身子绕过队伍的守卫，偷走了小块还没烤的鹿肉。 队伍里拿枪负责望风的人看见了，但是想追着打又追不上，生气的放了一枪后不了了之。 白色花枝鼠逃到某处枝干，躲在树叶底下吃掉了肉块，虽然没烤的肉块很生涩，但是不影响它大快朵颐。 这片树叶底下，还放着微缩版本的黑色带帽小披风。饿了很久的白色花枝鼠吃完肉块，就把披风系上身，开始在树枝间游荡。 它本是想直接离开的，但是看到了另一个树洞中的许一零。因为好奇这个人居然单独睡觉，它就溜得近了点想偷点食物。 不成想小白鼠看见了裹在许一零手指上的红色围巾，它一下就不管别的了，跑过去要扯围巾。 但是它刚过来，就被一束红光圈禁锢住，白鼠周边仿佛存在了无形的壁障，让白鼠没办法再动弹。 本来白鼠是以为这是个针对它的陷阱，但是许一零和布偶龙仍然睡得很香，完全没有理它的意思。 …… 宽大的房车顶上，铺着两层褥子，许一零和魇并肩躺在上面。两人正对着闪烁的星空，魇问许一零她觉得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现实，问她是不是觉得一切其实都是假的。 小女孩儿翻了个身，她说我能清楚记住的就是真的。后面聊天聊的天南海北，许一零拉着魇回到房车里睡觉，还表示她比较喜欢狭窄但又不沉闷的空间。 可是许一零一推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树洞的纹理。她还和布偶龙谁在树洞里，大白天的哪有什么房车什么星空。 “真的会做梦啊…”许一零呢喃着，她还没完全醒，只是她的胃先醒了，咕咕咕的。 黑龙布偶趴在她身上，翅膀和龙尾不时抽抽两下。两人的睡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一零趁着魇还没醒，偷偷的摸了两下布偶龙的尾巴。 不过她的肚子很快把黑龙也吵醒了，布偶形态的魇打了个哈欠，他望了眼外面，略显迷茫的转而把头继续耷拉在许一零身上。 两个人虽然醒了，但都没怎么动弹，默契的选择小眯会儿。 “玩家来自现实。你觉得什么才算是现实？”安详趴着的魇忽的开口，许一零愣了会儿，“我能清楚记住的就是。你有做什么梦吗，有梦见星星吗？” “也许有。” “诶我说大黑，你怎么这么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们给我看这里!”还没等魇回话，小白鼠就叫了起来，它耳朵大大的，嘴巴一张一合如同故事书走出来的卡通动物。 它已经被红色光圈束缚了几个多小时了，两个人睡多久它就被困了多久，蚂蚁都搬了三趟家了许一零和魇还睡得跟与世长眠了似的。 第132章 是谁偷走了夜晚 “这里老鼠很泛滥啊。”许一零起身揉揉眼，仔细观察着小白鼠。这只小鼠的体态和在废墟缝隙里遇到的很像，但是要瘦弱一点。 “你才是老鼠！我，我是伟大的高尚的纯洁的森弥耶的少主次修！你你你你的围巾来的？这是我忠，忠诚的仆人的东西，嗝儿！”这只还算亮眼的长毛小白鼠在打嗝后立马尴尬的捂住了嘴巴，它很紧张害怕，以至于说话结结巴巴的。 “小少主？哇，有意思，那你是不是很值钱？肉质好不好？”许一零故意逗着小白鼠，本来就恐惧的次修这下止不住的发抖了，“你，你把我的仆人怎么了……” “嗯，让我想想，我把它囚禁在了一处地窖里，它刚刚还说再怎么折磨它它也不会背叛它的少主。喏，这条围巾就是战利品。” “混蛋！”在次修被骗得滋哇乱叫时，魇无比漠然的看向许一零那张完全没有变化的脸，“你这么会编怎么不出本书？”会编也就罢了，她都没有点心理负担的吗。 “嘘，我们悄悄的骗这只小家伙。不然它不给我们说实话怎么办？”许一零用系统的特殊链接与魇交流。 “听着小少主，如果你想救回来你的仆人，就按我说的做哦。” “你说话算话！我做了你必须放了我仆人和我！”泪眼婆娑的次修吼着。许一零乐呵的答应，随即把次修揣在了兜里，将树洞的被褥枕头收进系统后就离开了。不过她在树洞里留下了感谢阮言七的一段小文字，阮言七给她的防虫被褥被许一零叠好放在了原地。 她没有亲自通知阮言七她们，主要是可能会被问很多答不上来的问题。 小白鼠次修是这里的原住民，有了它陪伴，说不定还能找到生存屋的隐藏地点。中途许一零和布偶龙问了次修很多关于木屋的问题，但是中二老鼠次修说那是神圣的不可进入之地，掌管梦境夜晚与神树的神居住在木屋里。 “那你们的神看来失踪很久了啊。”许一零抬头看向树冠，顶层的阳光不见有衰弱的痕迹，听到小鼠这番说辞，她觉得这里可能没有夜晚了。次修带着哭腔，“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这里很好，大家都能平静的生活。”小白鼠捋顺凌乱的毛，保持它的形象。 “那你见过你们的神吗？” “我没有，但是我们的神一定存在!”除了关于神，小鼠还给许一零讲了关于恶王的故事，说是恶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在小鼠的诉说下，许一零抱着布偶龙行走在这异常的森林中。周围越来越安静了，不像阮言七队伍驻扎的地方那样，总是有各种长着坏眼的动物经过。 很快灌木丛变得颇高，把前面的路挡的严严实实。许一零勉强穿过灌木，发现这灌木遮挡的背后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的树木虽然也很庞大，但是它们变矮了。树叶还有纹理与外面的树木截然不同，这些树上生长着果子，但是半透明的果子里面却是各种奇特小动物的胚胎。它们并不完全与动物一致，更像神话中结合了多种动物特征的珍奇异兽。 “居然来到了这里！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没有王的守卫吗？” “当然有啊，只是你没有被大眼尸戳脊梁骨而已。” 次修闻言向后看去，发现许一零身后站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眼尸，样貌令人作呕，但整体的形状与老鼠相像。眼尸正拿着爪子戳许一零，只是不知道出于某种原因停在了半空…… 这某种原因当然是我们的布偶龙了。眼尸并没有机会偷袭成功，它刚出来就被魇定住。在小鼠惊骇的目光中，眼尸还没说话就被大卸八块。 这简直惊掉了次修的下巴。 “这这这是你干的？” “是我可爱的大黑干的。”许一零摇摇她怀抱里的布偶龙。 这并没有让次修安心，反而让它觉得许一零是有妄想症但是很强的精神病人。 周围的眼尸并不止刚刚的一个，但是因为眼尸富有智力，剩下本来藏在灌木里的眼尸全都一溜烟跑没影了，连攻击都不尝试一下。“真果断。”许一零只得把心思放到奇异的四周，“这就是你诞生的地方，所以你没妈？” “我们的母亲是神树！”许一零并不知道次修口中的神树并不是这周围的树。 “这么说，那你们真的是纯洁他妈给纯洁开门，纯洁到家了。你们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脏脏的眼尸？” “那不是眼尸，是我们曾经的亲族。”次修话里满是失落，许一零又继续追问，“你们的亲族这么大？你就这么个小不点，是因为没有长大吗？”刚刚只有外形还勉强能看出来是老鼠形状的眼尸可是比许一零还要高两个头，而她兜兜里的老鼠不过巴掌大。 “我以前才不是小不点！我是从神消失后才变小的，本来我是神选中的传承者！只有我才能继承夜晚!”次修挺起胸膛。就在次修说出这番话时，草丛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次修？真的是你吗次修？” 听到声音，许一零扒开灌木丛，发现是一只装在草笼子里的蓝舌石龙子。与正常石龙子不同的是，它后背上的花纹像是朵盛放的的蓝玫瑰，几片蓝宝石嵌在上面。 “啊啊啊！”石龙子一被许一零提起来就开始大叫。 “放轻松。” 安慰的话语刚结束，周围就传出来了密密麻麻的声响。一个个草笼子滚了出来，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奇怪动物。它们眼巴巴的望着许一零，给她整的都有些犯怵。 “我把他们放了？”魇轻快的晃着尾巴。 “大黑，你要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有多金贵。草笼子而已，我自己拿刀割！” “那你加油。”魇于是晃着长尾看许一零火急火燎的割草笼子，简直不要太悠闲。悠闲的许一零想给他挂树上荡秋千。一群群奇特的动物被救出来，它们都很小，不比次修大多少，但是脑子比次修好使，看的出来许一零没有恶意，纷纷对她表示感谢。 第133章 是谁跌入了童话 “谢谢你外来者，我们是森弥耶的居民。” 就在小动物们和许一零交谈时，次修越想越不对劲儿，不礼貌的指着许一零大吼大叫。“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一定是想让大家放下戒心，然后蛊惑它们变得像恶王一样!” “嗯？那你得先告诉我恶王是什么。” “恶王……恶王就是现在掌管宫殿的家伙。就是它让大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对，我不是和你说过，你是不是耍我？” “你猜。”许一零耸耸肩，对次修的反射弧表示赞叹。小白鼠不是一般的生气，挡在许一零与被救的小动物中间。“大家不要相信她，她不是什么好动物!”谁承想，小次修刚站上土地，周围就起了大风，树冠上的果实胚胎摇晃着。 白鼠脚下的土地凹陷了下去，而白鼠被四面八方的风吹到半空中浮起。 在它的脚底也就是许一零的面前出现了个巨坑。小动物们跑到四周，它们并不害怕，稍微离远点就往下探头。 下面是座只上了一半漆的灰石头墓碑，不少被整齐堆放的枯骨围绕着碑身。并不像是暴死于此，更像是安葬。动物们低头闭眸几秒以表示尊敬，许一零也学着动物们的样子默哀了几秒。 墓碑前除了白骨，就是各种关于墓室祭祀的物件。只是这些物件并不是很正经，就比如壁画吧，其实就是细致些的关于死去动物们的儿童画。不看墓碑白骨，真的该以为这是什么儿童绘画教室了。 陪葬品不是很珍贵的珠宝，而是画册玩具之类的东西。 这是一座奇特的建在出生地之下的墓地。 被风吹拂起来的次修正在墓碑正上方，一本残破不全的书籍飞到半空，与次修的位置平行。许一零踮着脚看书上的内容，发现全是空白。只有书封是夜晚的黑色，与代表夜晚的星空。 “次修，这是夜晚的钥匙，是恶王一直想要的东西。守卫们把我们带到这里就是为了找能打开墓地的动物。”蓝舌石龙子站出来发言，它踮着小脚走到许一零身边，也就是次修的正对面。“你快试试，能不能让夜晚降临。” “可是，可是这只是本书啊，什么东西都没有。”手忙脚乱的次修直到风声停息地面复原，都没能找到“夜晚降临”的开关。它惨惨的跌落下来，抱着书发呆。 目睹了全程，许一零的心头浮上来很是飘忽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还在做梦，没有完全醒过来。毕竟刚刚还在树洞里借阮言七的毯子睡觉，一下子就目睹了一群小动物的故事。 “魇，我是不是没睡醒。” “怎么了？” “没什么，这生存屋的故事可真精彩。” 在许一零与魇交流心得会时，抱着残缺书本的次修很是郁闷的坐在原地，它不知道为什么拿到书并没有用，夜晚还是没有到来。周围的奇特小动物也纷纷垂下头颅，在失望中窃窃私语未来。 这几天次修徘徊在周边，就是为了找机会打败守卫拿回夜晚，但是它太弱了，不被守卫抓到就是极限，甚至有时候存活都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本来它被许一零抓到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快死了，但是反倒是被乱逛的她带到这里阴差阳错的完成了目标……对，许一零！小白鼠次修抱着书本抬起头。 “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只要你能够帮我们，等我找到仆人和女王，我们可以拿我们最好的东西跟你做交换！” “帮你们做什么？找回晚上？” “夜晚是神留下的东西，没有夜晚，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死去。女王把找书的任务交给我，告诉我只要去我们的诞生之地，书就会为我打开……” 次修边说边愁苦的看向书，后来的事情许一零就都知晓了，它打开了书，可是夜色并没有如期降临，只有它们的死期还在不断逼近。次修知道它已经什么都办不到了。 “女王一定有办法，只要我们把被囚禁的女王救出来，夜晚也会回来。”次修再次看向许一零。见这位女孩儿无动于衷，旁边的蓝舌石龙子把自己背上的宝石薅了下来，然后略显臃肿的迈着步子移动到许一零脚下。 “仙女，求求你救救女王吧！只有女王知道夜晚的故事！” “仙女？？如果她是仙女，童话里的独角兽就该是独角野驴，独角仙就是独角屎壳郎。”布偶龙终于控制不住，当众吐槽了一句。把所有泪眼婆娑的小动物整的当场茫然了，纷纷互相侧目。 “我都没开始自嘲呢，全让你给我讽刺完了？”她之前怎么没发现魇这么多的话，当初刚见面的时候问他几句魇回她一个字都算好的了。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许一零的身上。 翠绿而充满生机的巨大林木之间，小动物们正极力的挣脱着原有的轨道，抵抗即将到来的死亡。它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各种小物件，堆在许一零旁边。 她叹了口气，望着面前一堆堆的物品苦笑。“没想到我居然会走上这么老套的路子，不过你们这群家伙不要高兴的太早，说不定我临时反悔就不救了呢。”说着许一零把地上那摊东西全收走了，丝毫不客气。 动物们放心起来，并对许一零表达了感谢后开始寻找藏身地，并与次修沟通好以方便再来寻找它们。熟知周遭地形的蓝舌石龙子与次修许一零同时上路去救女王，为了省积分，许一零并没有让魇再用他的能力。 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亲自走过的路途，总比一闪而过的风景更加优美不是吗？路上，许一零又有了与魇闲聊的时间。 “你为什么总喜欢装坏？”布偶龙问着。 “这世界上没有好坏，只有环境能力与认知水平的差异。” “但你还是在装坏。” “行吧，坏人总是获利的那个，而我想假装我是获利的那个，这样我看上去就不会太亏本。” 第134章 丛林深水之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呼。” 随着不断的深入，这座丛林的样貌也不留痕迹的变化着。树干变得高而细直，树皮变得光滑，沾染着绿色。变化的还有许一零的双脚，变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目的地还是不见个踪影。这走的不是路，是许一零的心态。 “不行，我要歇一歇。”许一零靠在树旁，不断地后悔自己居然脑子一抽要去救什么女王，她又不是什么元气满满的骑士！但是承诺已经许下，东西也已经拿了，不可能临阵退缩。 周围的树木变了品种，这是个好兆头。蓝舌石龙子从兜里弹出它光滑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倒映着高耸的树冠。这里的树冠没有树屋旁那么茂密，已经可以透过叶子望见高天上像是般的云朵。 它开心的吐出肥肥的蓝舌头，大口呼吸新鲜的来自树叶与草木的气息。“啊，现在没错了，被关的太久我都忘了路了。这些树就是个标志！” “什么的标志？” “标志着我们已经走完三分之一了！”次修抢先解释，它也是很熟悉附近的，只不过它经常迷路。这里大部分的小鼠都被恶王抓走，它却幸存了下来，就是因为次修迷路迷的连大部队都没跟上。 “三分之一？！你知道这三分之一我怎么过的吗？”许一零顿时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自作自受。”布偶龙打了个哈欠，悠闲的在她怀里睡大觉。 蓝舌石龙子摆着小手安抚许一零的情绪，“安啦安啦，再往后有大部分是水路，就不用这么辛苦咧。”随后蓝舌似乎是觉得说的不够全面，又贴心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可能会更危险。” “危险就把这玩意儿丢出去。”许一零戳了几下黑龙的脑壳。在休息过后，她选择继续上路，把自己造的孽走完。 不负所望。她很快见到了小不点蓝舌说的水路，这是于森林中的一片不见边际的深水，幽绿色的浑浊水面上浮着藻类。 “附近有船，在那里。” 许一零顺着蓝舌说的方向看去，发现那的确是船，只是长得比较奇特。船身是仿照童话天鹅折出来的——没错，这个船是纸做的，就像是大号的纸工艺品。 “真的不会沉船吗……” 尽管对安全性有所质疑，许一零还是带着两只小动物登上了所谓的船。把物理知识踩在脚下摩擦的船真的开始载着一行人远航，穿过一棵棵生长在水中的细高树木。 风又起，拂过发梢时许一零才发现，是风在推着漂亮的天鹅纸船前行。只是风没有带起水的波纹，唯一能带起水波的只有小船们。 宽阔的林中之水上，无人的小船四处飘荡。许一零透过又高又细直树木的缝隙，把视线聚焦在其中一只纸天鹅身上，纸天鹅向后飘游着，不断的被树木遮住又露出。 在被树掩盖又出现后，远方的天鹅脖子一扭转头与许一零对上了目光。 “啊。”她被吓到了，远处的天鹅游进了从树冠透下来的光芒中，原本平滑的纸面出现了摇曳的绒毛。受惊的许一零捂着魇心口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纸船的天鹅脖子也别了过来，此时正离她无比近的凝视她。 “……”心肺骤停。 “我讨厌害怕会掐心口的人。” “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许一零听魇打岔才缓过来。 “因为你掐的是我。”魇面无表情的说着。许一零尴尬的把掐着布偶龙的手松开，象征性的给他揉了揉被掐的胸脯。 天鹅还是凝视着许一零，见此蓝舌石龙子从她兜里钻出，顺带拔了次修头上的一撮毛。它把次修的毛放进靠近的天鹅头嘴里，天鹅船才不再看他们。 “你拔毛非得拔头上的吗？”次修捂着头乱叫。 “因为你头对着我。”蓝舌石龙子挠挠头，表示它的短手也够不到太远的位置。“看，是站牌。” 石龙子的话语让许一零把注意力从纸船本身移走。不远处伫立着轿车大小的圆形指示牌，栏杆上附着藻绿色的黏稠污渍。在这片深水的蕴养下，从中生长出的东西都被染上了各种绿。 只有小船们洁白如初。 路牌上是个瘦削的线条小山峰。船一靠近路牌，许一零就嗅到了类似柚子的味道，很浓郁。 蓝舌石龙子和次修也感到了奇怪，它们一时记不起来这柚子味代表什么。 “以前这里没有这种味道，但是好熟悉。” “船会停到哪儿？” “是我们原本储存恐惧和恶意的地方，但是被恶王改造成了监狱。” 恐惧和恶意？许一零倒是很好奇这种抽象的东西应该怎么储存。一提到监狱，她又想起了动物们口中被囚禁的女王。经过之前一路上闲的没事的聊天。许一零稍稍了解到了关于女王的故事。 这里的小动物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性别，只有性格和声音上的差异。女王也不是王的什么王妃，它就是女王，和次修一样是只纯白色的长毛花枝鼠。 女王和王是生命树最先结出的两个果子，一个喜欢静谧，一个喜欢热闹，两只鼠因此划分了互相的区域互不打扰。后来，生命树结出了越来越多的果，这些后来的生命们就成了女王和王的子民。 不过准确的说，是有了那些新的生命，才有了女王和王。 动物们共同建设着这里，共同分享着幸福。女王和王的区域也并不明晰，因为大家都是这一片天地的居民。它们在女王和王的带领下，祭祀木屋中的神明，女王和王也分别获得了神的恩赐。 它们一个掌管黑夜，一个掌管白天。 直到某天，一只奇形怪状的长着一对角的、自称为鹿的生物来到了这里。 “趴下！”就在许一零陷入回忆的时候，魇忽地示警。她猛一俯身，可怖的扭曲箭束擦首而过，带走了几根她珍贵的头发。“可恶，知不知道在这个年龄头发有多珍贵!” “你拿刚刚的攻击没办法？”匍匐在纸船内的许一零不解，她连攻击者是谁都不知道，只能依照箭束走势知道个大致的方位 “你不是要勤俭持家。”布偶龙悠哉的回答，刚刚的局促语气不见半分。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不让魇随手挥霍能力，不惜徒步走“西天”，佛祖听了都泪流满面，唐僧听了都直呼内行。 “我持……持他上辈子的鸡毛掸子的持。” 第135章 丛林深水之边 载着许一零的天鹅纸船巨幅摇晃着，在她们的左后方也有只类似的船，上面盘坐的两个人是玩家，只不过披着一层奇怪的鹿皮，也许相比鹿，那层皮更像是山海经中的飞廉。 完全没办法透过皮看清他们的脸，甚至如果不是悬浮的玩家面板，远远望去，那就是两个怪诞的不知名动物。 箭束来自他们。 许一零探头瞥了眼就疲惫的蜷缩回了船里，两船距离非常远，所以他们的箭束无法越过船伤到她。“攻击我，如果不是吃饱了撑得，那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奇怪，真想对我动手，为什么不直接攻击纸船呢？” “不能打大天鹅，天鹅们会受惊，到时候所有的天鹅都会飞走。”蓝舌补充。也就是说，一旦一只天鹅被攻击，附近的所有人都别想好过。所以那两个玩家在无法直接攻击到许一零之后就停手了，但还是尾随在后方。 “不如我们就这样趴到终点好了。”次修躺在船上啃着路上随手摘得果子，倒是不亦乐乎，不过在被恨铁不成钢的蓝舌打了一耳刮子后就乐极生悲了。“我倒是想。但是架不住他们再搞事情，我可不想跌进水里成落汤鸡。”许一零看向怀中布偶龙，与布偶龙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是魇干脆利落的把尾随的人扔进水里，还是说先抓过来审问审问。 “审问的话有可能暴露你。可是不审问什么都搞不清楚。”就在许一零懊恼的时候，和979的对话框蹦出。“你确定不看看范围内交互系统？” “什么？还有交互系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许一零打开生存屋版本的系统页面，发现除了许一零还没开启的交易与主动组队功能之外，有一个大大的交互系统横在上面。 她之前赊账买刀的生存屋商店页面是通过中央系统唤出的，略过了这个页面，自然她就没发现什么交互系统。这时候979给出了他的理由：“我看你之前不像是需要交互系统的样子。” 始终对979的可靠性存疑的许一零提出了她的疑问：“你是不是又忘了？” “嗯？我没有，我现在说了。” “我当然是选择相信我们的大执事。”许一零苦笑着打开交互系统。交互系统分为两个页面，私人交互和范围交互。依照范围交互又从大到小分了几组。 生存屋的专属交互系统相比副本，是绝对保护隐私的，所有信息都可以虚拟除了位置。 979刚刚说的也有道理。许一零之前和魇的目标就是远离玩家群体，防止布偶龙被人发现异常，有需要和玩家交流的地方相当少。她没有走正常游戏步骤，导致她根本没有认识的同级玩家朋友。 “生存屋的交互系统主要是规避怪物与结盟生存互换物资用的。”979很贴心的为许一零粗略讲了讲关于交互系统，以地图为限制，每个玩法所附带的交互系统都不太相同，各有各的用处，或者没用处。 只有时镜的主交互系统贯穿始终，但是主交互系统需要去中界付费开启然后租用，相当的昂贵。因此时镜底层有这样一个现象，如果两个玩家想要交流，最好的办法其实是通过各自的向导写信交流，时镜这种特殊传统最后还形成了个专门写信的节日。 这些979没有对许一零细讲，她迟早会接触到这些。到时候再给她认真介绍也不迟，话题回到当前，“你带了个八级战力进一二级的生存屋，我觉得你应该不太需要交互系统。” 即使后面的玩家仍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跟着，许一零依旧不慌不忙的翻了个身，舒服的侧躺着。听了979的话，她好奇的把鼻尖堵在布偶龙脖子处问，“你才八级？” “我不是玩家。”黑龙声音冷冷的，话语背后意思是说不要用玩家的阶级划分他。但是布偶龙在她怀里待的很安静，没有话语里那么拒人千里之外。 “一共才十级。”979插了一嘴。 “主要不是我们的大黑在我的眼里太高大上了吗。”许一零打趣的回答。很快她把目光锁定在生存屋范围交互系统上，小范围的交互系统能够让她直接与那两位攻击她的玩家交流。 不过在此之前，她特地翻了系统聊天记录。 附近的玩家话不是一般的多，但是和979说的一样，大部分是互换地图、危险位置信息或是物资。在潦草翻了几页后，许一零回到小范围交互系统，交流中大致可以看出这里有两拨人，一拨主生存就类似阮言七他们，另一拨主探索。探索的人在寻找同伴共同探索丛林深处，他们为表示诚意还放出了个重要信息： 丛林深水的一侧有大量的守卫会攻击外来者，但是披上鹿皮能躲过守卫。这个放出信息的人还故意说了句守卫守护着大量的结晶。 “对愿意探索的玩家们真是有足够吸引力。” 这样为什么玩家披着鹿皮的疑点就解开了，但是那两人为什么攻击许一零仍然是个谜，难道是单纯的没事找事吗？ 解决疑惑的方法，其实正在眼前。 当然是直接问啊，大家又不是任务npc，就算对面说谎，也一定会透露出无法掩盖的真相，最害怕的其实是对面一言不发。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通过把交互系统范围不断缩小，许一零把范围内玩家数量缩小到4~5，然后在系统问了句：“为什么攻击天鹅船上的小女孩儿？” “他们真有这么蠢，会回答问题？”布偶龙也看得到页面，许一零在系统的发言他看的很清楚。 “拐弯抹角不如直来直往的快。越跟神经大条的玩家墨迹，越容易被玩家的警惕心与五花八门的幌子绕死。”许一零胸有成竹的阐述她自己的行动理念，布偶龙打了个哈欠。 “这话说的好像你不是玩家。” “你是谁？”聊天框上有了回应，许一零捏着下巴思考，很快继续她的发言： “你管我是谁？人家一个势单力薄的善良小女娃子你都欺负？要点脸，有本事来跟我打。” 第136章 丛林深水之下 “其实吧，这话是我替你说的，我觉得你的内心一定也是这么谴责他们的。”许一零发完这句话还不忘记给魇个紧致的拥抱，“呵。”被勒的凹下去一大块的布偶龙仍不忘记给她温暖至极的回应。 “算她倒霉吧，不好好待着非得来这里。” “可以联系我，我可以给她补偿。如果她愿意自己跳进水里。” 这两句话明显是两个人说的。后面说话的人还算有点良知，但是光凭良知掏不出来信息。“跳进水里?你们这群变态，时镜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那小女孩儿吓得在船里直发抖还能在这跟你领补偿？！我在树冠上用千里眼看的清清楚楚，我要把你们曝光到社区，等着被谴责吧！” 在船上躺的轻快自在的许一零随口编了个树冠上不存在的人出来，反正也没办法查证，匿名交互系统里面允许一人多账号，即使出现了多个人也不能通过排除法验明她身份。 为了营造气氛，许一零利用系统循环播放了一大长段女孩子哭的声音。声音以她为中心，在水面上流转。“能不能让船慢下来？”她要缩短和两名玩家间的距离，不然哭声他们听不到岂不是白放了。 “可以，但是不会被追上么？”正和次修玩剪刀石头布赢瓜子游戏的蓝舌很是不解。许一零拍拍蓝舌石龙子没有什么知识储备的脑袋，“先慢后快，把间隔距离缩短些。啊，好渴，可惜不能买杯饮料。” 为了防止对面看清船里，许一零还把天鹅小船内都用被子裹住了，只留了颗布偶黑龙脑袋在外面“看家”。 蓝舌石龙子则与天鹅船沟通了起来，不过许一零听不懂蓝舌在说什么东西。 “混蛋，你可不要信口胡诹！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游戏步骤！那个小女孩船下面有我们要东西我们才会盯上她好吗？”另一边的小船上，其中某位披着怪鹿皮的男人手忙脚乱的回复着，他那位拿弓的同伴就不明白了：“至于吗？这人爱咋咋地呗。” “你新来的你懂个屁，我是怕事情闹大被时镜的曼陀罗协会记上笔仇。”说话的人名叫华海道，他是拿弓少年华海平的堂哥。两人的家族传承到24世纪都没有断香火，历史可以说相当久远。 华海平因为癌症刚进入时镜，对什么东西都不了解，就把生存屋当成谁活着谁赢的游戏，因为玩家不会真的死去，他在攻击玩家这方面从来没有禁忌。 “曼陀罗协会的领头就是几个搞仇男主义的疯子女人，你说，社会发展至今没有男人的贡献怎么行？这群女的翅膀一硬，蹬鼻子上脸的搞协会说保护女性。这不是离他妈谱儿吗，游戏这谁强谁说的算的地儿，管你男人女人。” “那咱们管他们干什么？”华海平还是不理解，透过皮囊望着前方的天鹅小船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小女孩儿的天鹅小船似乎变近了。愣神的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那几个欠草的疯婆子等级太高了，现在别瞎惹懂不懂？”华海道语重心长的嘱咐他堂弟，他并不想让什么都不懂的华海平吃太大的亏。只是华海平在不了解曼陀罗和时镜等级分布的情况下很难明白，“高？还能有多高。” “熊孩子刚来别管这么多。” 华海道原本六级，他是租用一二级人偶才来生存屋带华海平的，再加上本来他就年龄大 所以这句熊孩子叫的也没错。 风围绕着一只只白天鹅，平静的推着每一只船前行。华海平惊讶的发现，明明在很远处的天鹅船，居然已经靠的相当近了。 他很快举起弓，没有实质形体的箭束穿透床上的被褥，那张被褥在被击中后缓缓浮起。 这是华海平获得的道具，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控制被击中的人或者物品，他之前就是想通过这种能力把许一零扔进水里，吸引水下他们追逐的东西。 被子被掀开，可是下面居然什么没有!好像之前船上的小女孩儿只是幻象! “怎么回事儿？”华海道也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天鹅船，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顶空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响。 两人抬头，发现无数的树枝从高处掉落了下来，深绿色的树叶摇摆着，就是他们头顶怪声的来源。 “艹，是树冠上的阴比!” 华海道经验丰富，他捏着天鹅脖子控制走向躲开树枝，可是他忽略了另一点，其他天鹅也受到了树枝的攻击，天鹅们受惊了! 一个个纸天鹅全都脖子一伸缩进了水里，只留下纸片羽毛浮在水面上。华海道顿感不妙，只是天鹅纸船不给他们反应的余地，一头扎进了水里。 两堂兄弟齐齐落水。 高耸树冠上，水面的景象一收眼底。 “这下可以去水里找他们想要的东西了，我可真是善良，总是助人为乐。”许一零翘着腿坐在树干上，咬着从次修树手里没收的树果，还不忘记发挥善良的品质，削完皮给黑龙分了一半。 次修气鼓鼓的坐在边上，石龙子则在舒服的晒太阳。 刚刚在靠近船上两人后，许一零就让魇把他们挪到了树冠上，然后为船上的两个玩家准备了“礼物”。 当时这两人不自己下去找水下的东西而选择攻击许一零，那肯定是因为水面下有危险，刚好让这两位下去探探险。 “喔，看看，好像真的有大东西在水下面哦。” 两个玩家刚被许一零坑害下去，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就开始沸腾了，特殊动物的躯干露出，很庞大，在高处看应该是水蛇。 见到水蛇，次修嗖的一下立起来，“啊，我记起来之前的香味儿是来自哪儿了！”它跑过去把睡得正香的石龙子锤起来，“呀咧，你干嘛！” “看下面！”次修拉着石龙子朝下面望。 “你们知道下面是什么？”许一零听次修话里的意思，之前闻到的柚子味儿应该是跟下面的水蛇有关？ 第137章 守护恐惧的水蛇 “它是深环，是尖峰的唯一的守卫，自从恶王把尖峰改造成监狱，深环就消失不见了，我们很久没有再遇到深环，都忘记它的特殊味道了。” “它怎么没有变小？还是那么大个。”许一零捕捉到了盲点，谁知道次修回答说水蛇深环这个模样已经变小了，还和它是等比例缩小的。这个回答让许一零对原本的深环该有多大有了个粗浅的认知。 枝干上向下俯视的视野宽阔而绮丽，以藻绿色为主色调充填着画面，一棵棵笔直生长的树木光滑向下，稳稳的冲如水中，还粘连着一层苔藓。 扎入水下的纸天鹅们咕噜噜冒着泡泡，比因为两个玩家呛了水而不断扑腾出来的水花优雅多了。伤痕累累的水蛇时隐时现，把两名前来追杀的玩家的不断扯进水里。 只是华海道很是冷静，就算被扯入水仍然伤到了水蛇深环，血液泛上水面，湖水并么有因为水花而摆脱它的变得死气沉沉。很快两个玩家使用了道具，强制脱离了深水，但不知道去向了哪里。 没有妄动的许一零摩梭着树皮，“这么大的体型，撞翻天鹅不是很容易么，为什么它反而潜伏在水底呢。”水蛇身上的伤口和其中一个玩家新造成的伤口很像，也许两个玩家就是在追这条水蛇，之前也是想借许一零来试试引它出来。 “深环不能碰天鹅，会伤害天鹅。” “啊？”许一零一时没办法理解。见被她反坑的玩家消失，她才考虑继续向前行进，本来她是想让布偶龙带她飞一阵子直到找到新天鹅船，但是事不遂心。 冲动的次修见深环受伤，居然抱着没睡醒的蓝舌石龙子跳了下去。 索性深环还认得这俩小东西，没把它俩一口吞，用脑袋把次修和吓飞魂儿的蓝舌石龙子顶了上来，许一零见状，也让黑龙拽着她飞下去了。 这名字叫深环的大蛇很是和蔼，甚至愿意让许一零站在它背上。 “你怎么了深环？那群坏人欺负你，我去干他们！”湿漉漉的次修立马亢奋起来，把许一零都整的无话可说了。大蛇不会说话，只会摇头点头。见次修这样它晃着脑袋，大致是在让次修不要那么冲动。 本来许一零想问问大水蛇它为什么会被追，但是见大蛇不会说话就没有提。“深环，我们回尖峰吧，我找到了帮手，只要我们杀回去救出女王，我们就能继续好好生活了！”伤痕累累的大蛇似乎很乐意载他们一程，次修的话让它无神的眼睛露出了光彩，它游的比天鹅快些。 站在水蛇背上的许一零尽力不乱动，以免踩到水蛇可怖的伤口。次修和石龙子很想给大水蛇治伤，总问许一零有没有办法，但是她也只能遗憾的回答没有。 生存屋的商店与生存屋平级，只出售简单工具，没有食物和药品。 大水蛇深环穿过越来越狭窄的树木间隙，最后穿进了巨石的缝中，许一零紧接着望见了次修与石龙子口中的尖峰。那是被树木与圆环巨石包围的一座刀状山体。 包裹山体的巨石就像是易拉罐装，只不过侧面开了长条竖状缝隙，他们就是从这奇特的缝隙间进入的。 被包裹的尖峰整体是黑色的，内部镂空，还有凿出来的窗户。不过有的窗户装着铁栏杆，改造成了监狱房。尖峰周围的树木相当密集，组成了不可跨越的“墙”，只留下几条弯弯绕绕的小道。 大水蛇绕进小道里，它努力的寻找隐秘的路线，可是还是被长着诡异眼睛的守卫大鸟发现。“别过来！我们很厉害的！”次修又开始它烦人的大叫。 “对！”许一零应和，见大鸟冲过来，高高举起了她的布偶龙，“看见没有，这是我们的守护神兽大黑，识相点快点飞走哦。” “……”被举起的布偶龙与同样看呆了的大鸟大眼瞪小眼，有那么一瞬间，呆滞的魇真的想把头埋进水里，然后说他不认识许一零。和最开始遇见的鹿一样，长着数只怪眼的大鸟们很快迎着他们飞了过来。 结果当然就是被魇做成了空中切片，下火锅似的一块块掉进水里。 “好暴力。”除了睡就是吃的温顺蓝舌被吓了一跳，憨巴巴的缩在许一零裤腿里，弄得许一零直痒痒，俯首把它揪出来放进了兜口。“你不暴力，别人总会替你暴力的。” “可是没动物喜欢暴力……”次修撇着嘴说道。 “那我们不如换个说辞，其实这是我们的能力，是不是好听了很多呢?”许一零拍拍蓝舌的小脑袋瓜。大蛇见危机解除，继续向目的地进发。 渐渐的，许一零看见了很多的纸天鹅，大蛇与天鹅们走了同一条路线，最后来到了尖峰的左入口。一只只天鹅通过延申入尖峰内部的水渠进入里面，大蛇也走了水渠而非地面。 水渠里面很暗但是很短，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光亮。他们穿过水渠暗道，进入了一个堆满各种小物件的大石厅。这里延续了外界的“巨人风格”，大蛇趴在这里完全不显得拥挤。 这里的光源来自于各种石头。 纸天鹅们伸出长长的脖子，吐出各种珍奇的物件或者是食物堆放在石厅，悠扬的声音从它们喉咙中发出组成如笛声的音乐。它们从另一侧游了出去。 左顾右盼的许一零发现被堆放的东西还有之前石龙子薅下来的次修毛，“它们要来的船费都在这里啊。” “这些都是给深环的！”蓝舌石龙子钻了出来。“深环要一直守护这里，是天鹅们不断的带来食物给深环。” “所以它吃鼠毛？” “……” 然而这里的食物和各种其他的东西已经堆得相当高，看样子因为恶王的原因，大蛇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许一零看向大蛇，发现大蛇深环正在比划着什么。 它张嘴又闭上，用尾巴指自己的喉咙。 “深环是不是被噎到了？”蓝舌歪头。还是次修懂得大蛇的意思，爬进了大蛇的喉咙里。 第138章 追逐中顶的迷题 蓝舌石龙子关切的望着小鼠次修进了大蛇喉咙，生怕它一个脚滑出不来了。大蛇深环始终张着嘴，让石头们的光亮照耀次修。 很快小白鼠从深环身体里扯出了把和石龙子身体差不多长的红色的古铜钥匙，它拖着钥匙艰难的退出来，“是不是这个卡住了你？”深环摇头，只是用尾巴尖指向钥匙又指向石厅深处。 “我知道，这应该是尖峰的万能钥匙，深环是在帮助我们。”石龙子智商上线，次修则给了大蛇一个拥抱。深环用尾巴继续指着自己瘫软的身体，然后又冲几人摇头，“你要在这里休息对不对？放心，后面都交给我们吧。” 见次修抱大蛇，蓝舌石龙子也挤了过去。“真温暖啊是不是。”许一零笑着把怀里的布偶龙勒紧，“你给我正常点。”被勒变形的布偶龙差点就断气了，别人是拥抱她是谋杀。魇开始觉得当布偶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行啦。我们向里面走吧？你们的女王还等着你们呢。”许一零并没有过多在意，次修和石龙子听话的拿着钥匙跟着她。他们绕过高高堆放的各种物品，走向大蛇尾巴指向的深处。 这个地方除了很大以外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 他们没有找到用钥匙的地方，石厅只是个空旷的建筑而已，没有其他的出路除了水渠。“这里四周都是水渠？奇怪了。”次修越走越不对劲儿，它忽地把古铜钥匙扔了，颠颠的拉着短腿的石龙子往回跑。 还是许一零弯腰把钥匙捡了起来，然后兜起两只完全跑不快的小动物飞奔了回去。他们再次回到大水蛇深环的身边，此时的深环正把头垂在地上，仍然保持着目送他们离开的姿势。 “深环深环深环？”次修跳下许一零的兜口，石龙子则是直接头朝下摔了下来。许一零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以头抢地的石龙子反应过来后憨憨的跑走。 不管次修和石龙子怎么叫，深环都没有再动弹，许一零走到深环后方，发现它被玩家造成的新伤口已经撕裂开了。旧伤口上长着诡异的青苔，横亘相交错，交点的中间，皮肉绽开的最为绚丽，陷下去了深深的窝，新的血肉外翻着却没有多少血能够流出。 发光的石头们将暖色的辉芒一点点涂在深环的黑白色鳞片上，天鹅们仍源源不断的将各种物件堆在这里，在腐烂的水果上堆满新鲜的叶子，在灰突突的玩具积木上堆上干净的塑料珠宝。天鹅空灵的声音在这里回荡流转又消亡，不像石头的光始终亮堂着。 “深环……这里不能睡觉，深环……”次修和石龙子毫无用处的哭号着，“它死了。”魇突然插了句。许一零触摸着大蛇深环的鳞片，她也对魇说了句：“你是不是经常经历，我的小叛军。” 布偶龙不说话，任凭两只不太聪明的小动物没头没脑的号叫。 在许一零手旁边就是玩家新造成的伤口，这个新伤口是特殊的，类似捕鱼网的东西嵌在里面，网收缩后把内部的组织一点点挤压坏死。 “意识维度也会死吗？死的是灵魂？” “灵魂和意识有区别，如果是对这条蛇，那么它死去的是意识。只不过永远不会安息而已。”979依旧保持着他有问必答的优良品质，但是这些回答往往是让许一零更加苦恼。就在她想继续发问时，被她触摸的大蛇触感变了。 变得像，许一零缓缓放下手。 大蛇的尸体在融化成奇怪的模样，鳞片不断的解散，两只小动物想搂住都做不到。尸体变成彩砂，一粒粒的涌动成浪潮飞向高耸的天花板，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了块庞大的卡通蛇彩灯。 次修和蓝舌石龙子并肩坐在地上，呆呆地看向上方，不过很快被许一零装回了兜口。“上路吧，钥匙被我收起来了。”她找了只纸天鹅，靠路上摘得树果当路费离开了这里。 纸天鹅带他们来到了尖峰的外入口。布偶龙放倒看守大门的眼尸，许一零就这么用钥匙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这里挂着许多的画像，都是描绘恶王的，鲜有女王的身影。 一根根精雕细琢的柱子屹立在走廊，在这被凿空的尖峰内部充当美观与装饰作用。尖峰内部的路四通八达，很容易就绕了回来。而走廊一侧的房间主要是关着各种已经快死掉的动物，味道不是很好闻，充斥着腐烂。 与此相比，还是大蛇深环的柚子味清新。 许一零也不能行医治病，伙同魇把动物们都放了出来，没办法再做其他的事情，让能活下来的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与魇则继续向尖峰顶部走，楼梯处很阴暗，踩上去就会有哒哒哒的声响。 还没缓过来的次修和石龙子失去了引路的作用，它们两个抱成团抽噎，许一零也不好意思去把它俩掰开。只能她带着布偶龙四处寻找，像是无头苍蝇不断乱逛。奇怪的是，这里的过道上居然有不少眼尸动物的尸体。 “不是我们干的，难道还有一拨人？”许一零查看了眼尸尸体，“伤口很密但是很小，像是被针划的，跟大蛇身上的伤不一样。” “喂，你们两个，先别哭了，大蛇给的这把钥匙是不是很重要？” “是的，尖峰最中顶层的部分只能用钥匙打开，一把钥匙在女王身上，一把钥匙在大蛇这里。”次修蔫蔫的回答，“恶王就是为了钥匙才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追杀大蛇和女王的。” 玩家追杀大蛇估计也是出于同个目的，为了这把重要至极的钥匙， “中顶层有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女王和恶王也不知道，但是传说，中顶层有大蛇守护的恐惧，恶王想得到它来巩固地位。”蓝舌石龙子悻悻的插嘴，它透露的信息最后让许一零感到荒谬。 “为了这么飘忽的东西反复干架，只希望这个恐惧物有所值。” 第139章 尽头与恐惧的入口 “喔！大黑大黑救一下！” 尖峰内部，许一零走在离谱的机关之中，石龙子被乱蹦的她甩飞了出去，好在被魇用裂缝传了回来。“我把你送到对面，你别在这里乱跳了。” “不行，我要锻炼一下自己。” “随你。”麻木不仁的魇迎合。 他们本来还在很正常的赶路，直到许一零发现尖峰这一部分的各种机关。这是专门防止外来者向深处走的，地板上的齿锯机关槽还卡着不少尸体，一块块不规则的摆锤上挂着牙齿与各种头颅。 虽然恐怖，但是对魇来说就是个笑话。 本来他是想把许一零用空间裂口传到上面就完事儿，但是就因为979说生存屋锻炼有助于提升基础数值，许一零的兴致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专门从侧道进了上层后又下来找机关玩儿。兜口里晃荡的次修苦涩的瞄了眼不见尽头的机关道，“我们先去救出来女王再来玩这个行不行？” “路上你们有没有看到另一条道儿通向上方？” “有啊，我们刚刚不是还上去了吗，我们回来再玩也行啊。”次修努力想说服许一零，后者努力跷着脚尖不跌到密集的齿锯上，她有点累了但是不能放松，放松就会被机关做成鲜肉切片。 布偶龙为了安全考虑，飞起来拉着她肩膀，以防出什么意外。 “既然恶王囚禁女王是为了钥匙，在得到钥匙之前，至少恶王不会真的杀了女王。刚刚在外面，尖峰中顶层的窗户并没有像是中下层一样被改造的那么明显，这在某种程度上证明女王还没有把钥匙交出去。行吧，其实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既然另一条道儿能走上去，这个机关有什么意义。不是很多余吗。”许一零仔细察看着机关的构造，“多观察，才会有发现，毕竟你们两个小东西也不知道女王究竟被关在哪儿。” 之前，许一零沿途放出了各种各样的动物，但是唯独不见女王的踪影。上面一层是尖峰可以自由通行的最后一层了，再往上就是被锁住的中顶层， 但是最后一层并没有关押什么东西，反而放着珠宝和结晶。 这么贵重的最后一层，守卫居然半个都没有看见。 这说明尖峰发生了变故，最后一层的守卫很可能被调动了，依照走廊中眼尸新鲜的伤口以及没有被处理的尸体可以断定变故发生就在不久前，甚至可能和许一零的到来是前后脚。但是她并没有找到变故的源头，是谁杀死了眼尸？ 她把偌大的尖峰都没有找到这个源头，第三层的结晶完好无缺没有被收走，这代表八成不是玩家造成了之前的局面，而又能与恶王守卫对立的，只能是次修一方的小动物。 过道上有尸体，唯一能出入尖峰的大门口守卫们却还活着安静看守大门，这代表这只杀死眼尸的小动物根本没有出去。 小动物没有逃跑，没有先救同类。 那它去了哪里呢？ 被布偶龙紧紧抓着的许一零背倚靠墙面，她看着这机关道内的血污沉思，小鼠次修很是不解：“我们还没有仔细搜最后一层，也许女王就在最后一层呢。” “如果我是个利欲熏心的国王，我一定会把我的财富看的无比重要，不会让能威胁我地位的人能和我的宝藏住在一起，我会把所有反抗者压在我财富的底下。” 所以恶王的藏品都在它能触及到的最高层，傲慢至极不是吗。正在许一零内心吐槽并好奇这个恶王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她偶然间瞥到了处机关血污中的痕迹。 “看。”许一零眼睛亮了起来，她自顾自说着，并且把次修倒着提了起来看它与正常小鼠不太相似的脚丫，“嗯，是老鼠脚印。” “是次修不是老鼠！等等，什么脚印，在哪儿？” “你不是为基础数值？”魇盯着隐于血污中细不可察的老鼠脚印，也许这里曾有和次修类似的小老鼠经过。“我当然是，不然我就把所有事情都扔给你咯，虽然大概率会被你搞砸。” “……” 闲聊结束，许一零在有一个失误就可能被大卸八块的机关中横行，她当然做不到不失误，失误了会有布偶龙替她盯着，反正这些机关魇随手就能定住或者帮她抗伤。 “到这里吧。”他们已经可以看到机关道的尽头，是个死路，只有堵斑驳的墙壁，甚至连可供停脚的地方都没有。许一零先没有冲着尽头的墙壁去，“这里有问题。” 机关依旧锋利的摇摆旋转着，上面黏了更多的尸体，但是这并没有阻碍机关本身的运行。 “怎么？”中途因为许一零在机关中失误，而被当肉盾挨砍了无数次的魇满脸写着问君能有几多愁。 “之前的葬送在机关道里的尸体都是被悬挂在机关上，但是这里是黏了上去。”许一零刚说完，魇就立刻把那群黏在机关上的动物尸体全划了下来，都不留给她多发号施令的余地。 一个个干瘪的尸体从上部机关掉落，其原本遮盖住的后面裸露出了文字，这些文字是打散的，蓝舌石龙子伸着脑袋去看，因为机关总在晃荡，它的脑袋也摇来摇去的都快晕了，但是石龙子还是尽力逐字的读了出来： “护……守……蛇水？啊，守护水蛇！唔，惧，左，恐，在……” “守护水蛇，恐惧在左。”次修把几个字完整的组了起来，它不禁放低了声音，它总会想到柚子味的深环。 “咔！”尽头的石墙裂开了，在次修读完这句话后。 后面出现了眩目的光芒，随后恢复原状，墙壁的裂口昙花一现后飞快愈合，但是墙对面的机关道变得空空如也，被拆下去的动物干尸不知道何时复原了，兔子、鼠类、鹰、蛇……它们黏在雕刻的诡异的机关上，瞪着一双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凝视着远处。 不时有前来支援的眼尸路过，但也在与动物干尸们无意义的对望后离去。 第140章 混乱中不变的追捕 “花间市出现大规模混战，疑似恐怖组织袭击，目前已被官方镇压。开瓦、西琼埃与白叶区域议员纷纷前来慰问，其中裁判总局政务总理印可尔博·阿列维表示将尽最大努力救济受袭击地区。” “艾尔肯尼·索依兰尔遇刺，索依兰尔家族控制比比斯尔全线封城，生命制药总监发表悼文，并表示生命制药产业高层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天空出现不明黑洞，是天文现象还是未……” 狭小的出租屋内，电视上的新闻不断转换着。电子荧幕的光是昏暗中的唯一光源，带着电流沙沙声的播报不断的填充逼仄而迷乱的小房间。艾诺格林修长的身子躺在沙发上，莹棕色的孽种长尾卷起，尾尖冲下摇晃着。 她面冲着糟糕的天花板而非小电视，皎白的面颊衬映着一金一蓝的瞳孔，因疲惫而略肿胀的眼袋下生着孽种鳞片与特殊的绕着鳞片而生的条纹。衣领并不那么规整贴在她柔滑淡香的肌肤上，被金色的凌乱长发半遮半掩。 她的金色眼睛有自己的思想，瞳孔从无到有，然后从瞳缘散发出炽金色。金瞳从无神的覆着眼翳到变得立体而深邃，瞳孔化作剔透却又不见底的月亮。 炽金色的眼睛醒了，“这里可比荒野和祭坛有意思不是吗。” 幽幽的声音传到艾诺格林耳中。 “没意思从来只有你而已。”艾诺格林继续望着天花板，只是金色的左眼不受她控制的转动着，观望四周。“你可真是恃宠而骄，明明靠的是我的力量，不过也很有特色，至少你从没变过。” “如果你不是故乡唯一留下来的联系，我会把你碾碎扔进马桶里。”艾诺格林身子依旧慵懒，她把右眼闭上，小腹一起一伏语气平稳，仿佛她没有在说什么带有主观情绪的话。 金色眼睛完全不恼，它对艾诺格林这种话习以为常，“看来在人类的方便排泄系统里你更偏爱马桶些。” “说到你无聊透顶的故乡，最近来了新人在我的祭坛里捣乱，还带走了孤城给我的礼物。哦，是个小女孩儿呢，和你的差别还真大，人类的生长总是出乎意料。” 它在修养过后才苏醒并与遥远的本体取得了思维共享。而沉睡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位已经被重点通缉的艾诺格林·兰道夫没有限度的使用它。 “你已经沦落到祭坛可以被随便个陌生人踩在脚底侮辱了么？” “相比为了数不胜数的祭坛毁灭一个不多见的外来者，我更想看看这个外来者会带来怎么样的变化。”金色眼睛显然并没有人类常有的愤怒或者尊严地位等级之类的无所谓的东西。 属于它的祭坛被毁掉几个也无伤大雅，只要能给它提供消磨时间的乐趣就足够。 艾诺格林不回话任凭金眼自言自语，可惜如此聒噪的自言自语只有艾诺格林才能听到，不然它的公共危害程度可以上升个量级，也许所有公路都要为这只金色眼睛安上隔音墙。 倏地闭着眼的艾诺格林居然看见了画面，雨水积成的小水洼上，悉悉索索的掠过了几双皮靴。她立即起身，还不忘记把电视关上。艾诺格林走到狭隘房间的旧窗户边，敞开的窗对着吵闹的十字路口处臃肿肥大的建筑们。 紧凑的标牌们已经锈迹斑斑，上面的大字正堆叠着。大雨过后阳光明媚，只是在比比斯尔钢泥高铸的楼房阴影下，人们视野中湛蓝的天空总是被分裂成条块状，失去了它原本的辽远。 七楼的她从窗户一跃而下，修长的鳞尾缀在她身后。艾诺格林如同猫般，稳稳下落到凸出的窗台。背后正在亲昵的两个屋主被吓得尖叫，但是艾诺格林并没有管他们，在确定好预定路线上没有变故与埋伏后即刻离开。 出现于艾诺格林脑海画面里的几双皮靴，此时它们的主人都穿着便衣靠近艾诺格林所在的楼，领头人忽地停下，“她跑了，跳到了对街。” “这里的楼设计的可真是差劲，追捕麻烦的要死。还有啊，目标是开了视野挂吗，哪次都让她提前溜了。” “吃一堑长一智，周围的包抄都放的很远很隐蔽，快点，我们抄后路。”说话者挥手，众人纷纷转头回车上。 四辆车前后紧随着开始涌向对街。 艾尔肯尼死后，上层对于艾诺格林这个偷渡客相当重视，不仅开始向比比斯尔周遭大量输送武器兵员，连四大区边境和交界处对外来人员的审查都严了数倍。虽然这并没有打击到什么，真正有权有势的跨境组织也不会因为这点波折而受阻，反而是中下层流民和商人的处境愈发恶劣。 街上，无神的失业者游荡在前路，寻找他们为数不多可以免费欣赏的风景。渐渐的，流浪汉、路人还有失业者聚成了团。 追逐艾诺格林的车辆唰的停下。 马路正中央，聚成团的一群人手拉手站成圈，堵住了车流。就在追逐者开窗伸头吆喝时，那一圈人僵硬转身，但是胳膊拧在了一起。 他们根本没有脸，面皮全是金色的，皮肤上一圈圈的光芒上翻。拉手成圈的人群肌肤间就如同通了电，圆环金光有节奏的出现增强最后消失。枪支弹药也不能让这骇人的变化暂停，“该死，全部后撤。” “什么?” “前面他妈都是被控制的活人！” 追逐艾诺格林的车辆内部，话筒不断吱吱的发声。一辆车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横冲直撞的打算直接从牵着手的人群中碾压过去。“3队？3队!我平日你爹的龟孙，前面是人！他妈蛇心狗肺……” 就在前面的车即将碾过人圈的时候，另一辆追捕车直接和前车撞在了一起，两辆车都装载了来自西琼埃的高减震设备，两车内的人身体倒是没受伤，只是各自的队内炸了锅。 “来，你给我睁眼看看，这是人？” 第141章 无法规避的选择 “咚！” 就在两支临时组建的队伍为是否伤害人群而喋喋不休时，地面突兀的震动起来，地底之下仿佛埋藏了巨大的心脏，而此时，它正恢复跳动。 鼓动的中心就是牵手成圈的人群中央。 所有人陷入死寂。 堵在前方的人群那没有五官的面颊破裂，从中倾泻出了眩目而神圣的金色液状光芒。小型的金色瀑布成型，一条条光辉组成的溪流涌向四周。 鼓动与被控制人群身上光环的同步并且在短时间内愈演愈烈。 所有队伍这才满含苦涩的不再顾及他人生死，向堵在前面的人群集火。人群围绕的圆心处地面开裂出了狭长的缝隙，地面之下浮上来只裹着部分碎石与泥土的金色巨眼。 原本明媚的天空变为深蓝，太阳的位置被金色月亮覆盖。 其中一辆车的车身瞬间凹陷，艾诺格林不知道从哪里跳到了车顶，在其上砸出了巨坑。 “没有节制的人类。”刚苏醒就被呼唤而出的庞大金色眼睛无聊的旋转着，在自己圈出来的域场中漂浮晃动，给人视觉上强烈的冲击。 …… 生锈的标牌掉落在地，已经没有原本的形状。本就不景气的店铺再次因为混战而被摧残，窗户如破落者的眼眸，对着成片的倒地不起的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也许店铺主就在成片的尸身角落，也许还挂着店铺的钥匙，还期许着渡过萧条的时期，为家人们筹划次旅游与聚餐。 宁依的警员队伍作为附近执守点赶到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因为迷途被引动的过于密集，花间市上空的未知黑洞还未弥散，江夜与官方的冲突遗留下来的影响持久未消，能调遣到艾诺格林周边的兵力已经最大化，但还是让艾诺格林逃脱，甚至击杀了部分外调追捕人员。 城市各部再次忙的焦头烂额，也许不久就会迎来一次大新闻了。 即使宁依是警部支队队长，涉及到这种针对异常分子的行动也只能够被分派在边缘行动。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与赈灾组织互相配合，在底层救助底层的底层，或者是维护原有的秩序…… 经历这种异常后，幸存下来但疯了的人很多很多，他们会殴打别人或者自己，认为一切都是假的，这样他们在转瞬间失去的一切也就都是假的了。而在没有真正经历过之前，也许孩子们会认为它很潇洒很酷。 是很酷，潇洒总是有代价，但潇洒的人却不需要承担。如果社会上的矛盾都可以用你死我活来解决的话，潇洒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孩子本来还在楼上睡觉，走下来时熟悉的街区已经变得像是废墟。宁依与还戴着睡帽的孩子对视，把呆傻的孩子送给队员让他们安排后续的事情。 被损毁的街区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警员们严丝合缝的守着边缘，还是架不住有人溜进来抢拿损坏店铺的商品，有了第一个，二三四五六个乃至于整个看热闹的人群都会进来哄抢已经没有了店主的柜台。 鸣枪没有用，催泪弹没有用，防爆盾也没有用。 警戒线被围过来的人群踩到脚下。 往往警员们甚至比外来人群更有收获，盆满钵满。 刚在混乱与死亡中安静下来的场地再次挤满喧嚣的人群。宁依停步，凝望着被楼体分割的狭长天空，一个个人从她身边挤过去，不时碰撞上她的肩膀。 最后望一眼被踩踏的满是灰土的警戒线，宁依请示了上级，自己离开了案发地，毕竟已经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 她确信艾诺格林并没有远去，尽管官方抓捕行动以失败告终，但是逃走的艾诺格林状态并不会太好。 “来了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宁依拿出手机，拨通了齐斐闲的电话，对面很快接听。“宣传方面已经让小付接手了，我现在就在你附近，现在就去找艾诺格林？” “可以。” 在花间市发生暴乱时，艾诺格林就已经潜行到了附近，她的目标是深处花间市的某人。 而宁依被四处调派的警院队伍，与企图进入花间的艾诺格林发生了冲突。 冲突的结果与现在类似，唯一不同点就是那场冲突让宁依与艾诺格林见面了。 …… “伏击点位置都给了你，你可以直接离开的。” “哦，你是在质问我为什么攻击他们？他们里有你的朋友吗。” “没有。” 下水道内。 艾诺格林与宁依和齐斐闲面对面，只不过艾诺格林是坐在地上的，她拿不知道来自哪儿的衣服堆垫在身下，以防污秽弄脏身体。 血从她的腰侧下流，把白色的蓬松衣服染了色。艾诺格林熟练的为自己处理伤口，这里有她藏的急救箱。 “我体内的力量主意志已经复苏，它会干涉我的行动。我必须让它继续沉睡。如果你是为了这点不爽，我只能说，我没办法。” 宁依并没有对此有所表示，她与艾诺格林有交易，她辅助艾诺格林达成目标，而艾诺格林要提供宁依需要的消息……孽种，大围剿，以及艾诺格林真正的目的。 对于艾诺格林，宁依的身份是因为特殊原因企图了解高层密辛的警员，对于宁依，艾诺格林是整个纳尔雅风暴的中心之一，支线已经围绕她出现，在她们首次见面的时候。 灯，守护者。 宁依按照利益信息最大化的原则选择与艾诺格林合作后，自动被划分进了守护者阵营，很可笑的是，她并不知道这究竟代表什么。 支线第一阶段的选择荒谬的结束，第二阶段的任务其实就是艾诺格林的需求，才会有宁依与她看上去并不平等的交易。 表面上艾诺格林的需求是复仇，但这不过是附加的，实际上她是来寻找被纳尔雅王室夺走的东西。 艾诺格林认为她要找的东西肯定被放在实验室里，而且还会是最森严的那个。 “你应该还没有弄清纳尔雅中心实验室的位置。” 第142章 王室被诅咒的余裔 总是在宁依身侧保持沉默的齐斐闲开口了，“按照你的说法，纳尔雅最重要的秘密都存放在中心实验室，但我们所接触到的相关人员根本不知道位置所在，包括你。” “如果我能直接找到中心实验室在哪，我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舔伤口了。”艾诺格林的金色眼睛再次蒙上了灰色眼翳，只不过相比之前要淡薄些。“你要说什么？”她知道两人不会无缘无故把话题引到中心实验室。 “我很确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你进中心实验室只会是送死。”齐斐闲说话很直白，他拿出两张照片递给艾诺格林。上面是在比比斯尔的都匀酒店时，彻斯特和江夜并肩走在过道的背影。 另一张是关于彻斯特的病历照。这是从彻斯特的狐朋狗友那里一步步查出的线索，他的朋友们大都知晓彻斯特突然生病，齐斐闲走了很多家花间医院，最后调查出了这几张存疑的病历单。 “我知道他们，这又怎样？”艾诺格林放下两张照片。 “他是造成花间市暴乱的主要源头，其实暴乱只是官方对外宣称，实际上是围捕失败的结果……”这点是宁依在警部所获取的情报，她虽然没有进入围捕圈，但是对行动的最中心还是知晓的。 “目标是他们？” “不，是他，是彻斯特。”齐斐闲低着头，脖子上的疤痕浮露出来，“病例有很显着的问题，最开始是艾滋，这个世界并没有治愈方法，但之后的第二家医院，艾滋并没有被检查出来，凭空消失，并非常奇怪的转化为了胃癌。” “医生并不确定彻斯特的病因，最后是彻斯特的女朋友黛妮卡贿赂要挟主任医师写的胃癌。而黛妮卡却是官方属下的人。” 无法研究的病因，与官方有牵扯，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与其他玩家的消息汇总，宁依与齐斐闲确定当初海灵死地中轮船上除了江夜与伊之外，彻斯特也是幸存者，他与纳尔雅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他的母亲是瑞尼娜安·纳尔雅，死于轮船事故。 而现在，纳尔雅王室正在不计代价的想把彻斯特带回去。 “能这么兴师动众，你觉得身上有异常的彻斯特最有可能被带去哪儿。”宁依反问艾诺格林。 “……”艾诺格林终于不再处理伤口，她抬起头与宁依对视：“你是想让我去利用他找中心实验室？”她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齐斐闲率先开口。“四大区的议员都到摩埃迪了，他们不是慰问，是因为纳尔雅并没有放弃去追捕彻斯特，掌握着有关迷途力量的守序部内纳尔雅权限有限，纳尔雅是在说服其他王室联合行动。” “需要处理江夜的不是你，是纳尔雅。而一旦冲突真的再次爆发，中心实验室的守卫力量会迎来一次亏空，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到时候也会是宁依和齐斐闲了解纳尔雅王室秘辛的最好时机。 艾诺格林再次把照片举起来，凝视着照片中的背影。 “彻斯特吗。” …… 斐枫丹。 白叶与纳尔雅交界位置的都市。 这里可能没有比比斯尔摩埃迪那么繁华，但是却有着较为宽松与舒适的居住环境，有个很好的例子，斐枫丹不像纳尔雅大部分都市那样广泛存在着因为人口爆炸而形成的拥挤暗巷。 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斐枫丹对于人口流动的严格限制，让其成为了纳尔雅区域内最适宜养老度假的地点。有人猜测人口流动限制政策的起源其实在“天空”，白叶与纳尔雅曾经在此发展过探索“天空”的计划，但是以失败告终。 计划的“遗骸”被废弃在斐枫丹最大的垃圾场，至今还是某些违规入市者的老家。但这些人并不像暗巷居民那样喧哗嘈杂，更多的是偷偷的于夹缝中谋生。 所以斐枫丹总是那么安静，可以聆听的清树杈上的鸟鸣。 某处独栋房屋。 一辆车停在了门口处，惊起了树杈上肥肥的鸟儿们。彻斯特在江夜的声音里悠悠转醒，他在车上睡了许久。花间市到斐枫丹是个遥远的距离，而行程总是枯燥乏味的。 斐枫丹似乎也下雨了，雨季总是如此特别。 疲惫与睡意共同在叶的鲜香中褪去，阳光正好的时候并不炎热。最期待的莫过于雨后微冷，附着生机的清凉。天空在恍惚中重新睁开眼眸，脱离了最为悲伤与灰沉的时刻，却仍余留着泪雨过后的颜色。 阴天是睡眠的好日子，而现在是最适合苏醒的时候。也许这个时候，齐奥朗《在绝望之巅》中的思想才会被淋漓尽致的勾勒：睡眠等同于希望。每次醒来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希望。生活就这样保持着一种令人愉悦的间歇性、永久重生的幻觉。 “斐枫丹？”彻斯特睁开碧蓝色的眼睛。陌生的司机为他打开身侧的车门，江夜走近将还略有迷茫的彻斯特缓缓引下车。他让司机离开前把从纳尔雅官方劫掠的那支枪放到仓库，随后带着彻斯特进了很早就收拾好了的住处。 客厅放着很显眼的行李箱，这是入住都匀时江夜拿的那个，之前因为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其实已经被遗忘在了车里，里面还放着很久前买的两个舞狮布偶。 应该是江夜托人带回来的。 “你还会这么在意一个箱子吗。”彻斯特不禁回想起之前许一零为主意志控制他身体的时候，他有些尴尬默默坐到了沙发上休息。屋里相对外面更温暖，阳光透过被擦拭的很干净的窗户洒在沙发旁。 他本来不想跟江夜来人生地不熟的斐枫丹，或者说在走出纳尔雅小小的分支实验室后彻斯特就想和江夜分道扬镳。自己一个人离开，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王室带走，还是因为再次发病死在某个角落。 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他还是被绑来，而且过程并不愉快。江夜也许对之前略显暴力的带彻斯特来斐枫丹这件事抱有歉意，他为彻斯特找了身衣服，放在正淡漠发呆的彻斯特身旁。 “还记得你之前想带走的孽种吗，她在这里。” 第143章 愿人生可有追忆 “什么？”彻斯特顿住但是很快回想起来……这已经是在比比斯尔时候的事情了，许一零当时很想找孽种，中途虽然出了波折，但是因为江夜帮忙最后还是把孽种找了过来，所以后续这只孽种全是江夜在处理。 因为这点许一零貌似还对江夜示过好，当然是以彻斯特的身份。现在这直接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造成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还处于消失不见的状态，他也不知道孽种是被带来做什么的。彻斯特裹着沙发上的毯子，跟江夜呆呆对视了好长时间。温和的暖黄色窗光在地面上爬行，随着地毯与绿植而弯曲破碎，不时有几只嬉戏的小鸟飞过，化为记忆中转瞬即逝的剪影。 此时江夜蹲在沙发旁，彻斯特倒是悠闲的侧躺着，跟石化了一样的面容冲着江夜。不知道是不是江夜觉得彻斯特在感动，他趁着彻斯特正大脑宕机的时候伸手刮了下彻斯特的鼻尖。 惊觉的彻斯特立马缩起脖子，狐疑的眼睛略缩着，他微皱眉连带喉结都动弹了下。苦涩的看了江夜几秒后，他干巴的眨了两下眼把脑袋低了下去，“你是在邀功吗？” “也许？”江夜目光也在闪烁间下移，好像地毯很好看。似乎是没想到彻斯特会这么直白，他下意识摸了两下自己鼻梁，随即起身漫不经心地坐在彻斯特腹部的沙发处。 果然，见江夜坐下来，彻斯特第一反应是也坐起来然后离江夜远远的。但是江夜坐这个位置卡在中间让他完全起不来，他胳膊肘撑着柔软的沙发，半起不起……“你特么是不是有什么心脑血管疾病？”满肚子火气的彻斯特真的快控制不住情绪了，咬着唇从牙关蹦出来了几个字。 “起开！！” “不开心吗?” “开心你祖宗。”彻斯特非常艰难的抽出身子，过程中本来想踹江夜一脚，但反倒被他给捏住了脚踝，他略冰冷的脚腕部有了江夜手掌的温度，后者轻轻松开手。“先把衣服换上吧。” 彻斯特归于沉默，他不久后终于做出决定：“我想去看看孽种。”他选择先去见一见孽种，至少可以不让江夜怀疑之前的事情。虽然许一零并不在意自己玩家的身份，彻斯特还是选择帮她隐瞒。如果江夜真的知道有人可以随时替换他的身体，他很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如果他本人最后真的死了，江夜眼中他还活着，这不是很好吗。彻斯特伸出苍白的手，为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江夜轻抚过彻斯特的后脑，起身带彻斯特去关着孽种的房间。 “江夜。” 迈步走向里侧房间时，彻斯特唤了声江夜的名字。 “怎么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一个和怪物没区别的同性恋的小伴侣？然后满足你所有恶心的空想？”彻斯特不禁自己嗤笑自己一声，“你知道，不可能。”江夜停住脚步，他转身与彻斯特对视，手轻捏住彻斯特的肩膀一侧，“所以我们才会遇见不是吗，阿彻？” “……”彻斯特低着头挣开江夜按住他肩的手，进了近在咫尺的房间。这个房里的四面墙壁满是铅笔画，从潦草走向精致，彻斯特都没看上面具体的内容。推开门瞄到纸的瞬间就退了出去，也不管里面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孽种了。他停在门前，就像江夜顿在他前面时那样。 墙面上的铅笔画勾起了彻斯特的回忆，但是他很抗拒。他已经没办法正视过去了，思绪把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 “我累了。”彻斯特把门关上，脑子里全是那些铅笔画，他胸膛起伏着，快速跑到了楼上随便一间陌生的卧室里。但想安静的心总是会把人引向波澜四起的地方，这间卧室里放着江夜先前买的两只舞狮布偶。 布偶静静和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的彻斯特对视着，彻斯特走了过去，和两只舞狮布偶坐在一起。他身边红色的一只口里耷拉着链子装的东西。窗帘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拉开，屋里很暗，链子状的东西模糊不清。 正迷蒙的彻斯特伸手将链条勾出来……彻斯特拿着这东西躺倒在床上，拖鞋啪嗒掉在地上。他缩成一个球的同时江夜也跟进了房间，但是彻斯特只是静静盯着手里的、从舞狮布偶嘴里拿出的东西： 是条相片盒吊坠，正面刻着瑞尼娜安这个名字。 精致的吊坠后方是江夜模糊的渐渐靠近的身影。 …… 第144章 溯源与后天成型的区别 某处极为恢弘的实验区内部。 “进展的怎么样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如果我不是负责那个该死的囊袋，我也可以天天咧着嘴大笑好吗。研究进度还是零！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不过好消息也有，新的一批实验体已经降生，目前大部分很正常，索依兰尔这回发了不少奖金。” 两个中年男人穿着实验服，在一个个圆环状的实验台间游走。圆环状的试验台在保持美观的同时，与各种研究仪器嵌合在了一起。每个实验台中心都放着一个实验品，要么是在笼子里或钢化玻璃罐子的活体，要么就是被泡在液体中的不知名植物和动物尸块。 这里面倒不是人类，全是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有的生命力过于顽强，被铁扣来回绕了几圈还在挣扎着。有的生物来自荒郊，有的来自迷途，不过真要追溯起源头倒也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奖金好啊。至少回去能带老婆吃顿好的。” “对对对，如果我不是单身的话。” 两人在闲聊中渐渐进入另一块实验区域，这里的研究方向就完全不同了，刚刚有大量圆环试验台的地方主要是从那些高危害生物本身出发，研究相关的毒素抗生素血清。而这里则是从人类自身的角度。 他们秉持着将伤害缩减到最小化的原则，尽管这块实验区域本身就已经跳跃到了人文的底线之外——因为它切切实实在用真人做试验。这是无法避免的，涉及到迷途带来的特殊病毒与菌种，根本无法用常规医学的方式来寻求答案。实验区只能尽可能的让其变得不那么残忍，去选择监狱中的囚犯，自愿或者强制，当作减刑的一种方式或者对那些毫无人性的恶人的惩罚。 但往往这并不够，还有部分是纳尔雅各市的暗巷人，通过建在各地的实验分区来收集。实验分区零零散散，与中心实验室保持联系，但是分区并没有任何保存试验资料的权力，甚至里面有些就职的都不是正规知识分子。 分区的人员只负责机械的接收中心实验室传达的指令进行试验并记录结果，再通过线上的方式传送给中心实验室，所以即使受教育程度没有很高，完成操作也不是问题。每个项目都会被分化成数个部分放在不同的分支进行，最后由中心实验室聚合汇总。 这保证了中心实验室几乎绝对掌握所有研究成果，分区位置泄露或是被毁坏无伤大雅，不会造成机密外泄，这是纳尔雅从白叶那儿学来的经验，是他们当初试图入侵剽窃白叶关于迷途的相关试验资料库时的教训之一。 重要的根本剽不到，剽到的根本不重要。 白叶与迷途的实验进行的比其他王室早的不是一星半点，其对于迷途的了解程度就如同西琼埃内部早了现代数百年的科学技术一样，所以白叶王室才会拢控了五分之四个守序部——一个专门以迷途为基础建立的自卫与探索部门。 守序部的各种存在有的并不适合当正经军队前锋，但是却可以充当内监察的公职人员，负责涉及政治与四王室交叉区域的案件以及各种衍生问题。这样一来，守序部就与内监察有了重叠，白叶王室的权力自然而然延伸到了内监察。 很长一段时间内，白叶王室都是趾高气扬的存在。纳尔雅为了追赶差距，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了实验中，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一项白叶无法追及的成就：生命制药。 延长寿命的奇迹。 但是这项技术就如同大部分实验般，拥有见不得光的历程。 它的原材料是孽种的某部分鳞片。相比之下，这些人体实验甚至都没那么残忍了。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与生存，所有工作人员都这么安慰自己。 “这边怎么空了？我不是记得之前在018区的是r167e吗？直接以黑肉培养出来的胚胎，这可是很成功的大项目。” “成功的前提是必须能听指挥啊。谁敢用不定时炸弹？7e培养出来后就在018区呆了几年，没一个方法能彻底控制它。干脆送给白叶换了点试验资料。”实验室还存着实验日志呢，里面的视频中，被关在玻璃室的是个小孩儿，不过眼角有异于常人的，像是蝴蝶翅膀上纵横交错的条纹。 它偶尔是男孩儿的模样，偶尔是一团黑色的涌动的磁流体。 “说到这，白叶王室那边也拿7e没办法，听说最近就要销毁了。” “销毁?什么时候？” “马上吧。讲真，这个胚胎是所有里最好的了，不然也不至于努力了七年才放弃。” 相比于其他项目，7e是从源头抽取物质然后培养成类人体的模样，其他则是把物质强行灌注到已经成型的人体内。输就输在这团物质有意志，在形成后不需要任何人教就有语言能力，外部人员无法干涉7e的想法，也就无从控制一说。 “你们有没有尝试用心理的一些方法？白叶那边很擅长这套。” “不行，这家伙完全有自己的思想，之前试过了，它甚至连你有多大恶意都感知得到，更别提继续利用。你说这要成型是个女人多好，整个恋爱脑这还不愁控制吗。” “别往没用的上扯。迷途内都没有繁殖系统哪来的这一说。” “欸。没有繁殖系统，我要是能跟里面的生物一样活得这么久我也不要繁殖系统。可惜，人类就是人类啊。” 他不禁有感而发，即使生命制药已经让人类寿命延长的很可观，也仍和迷途生物的寿命存在天壤之别。 更准确点，迷途生物几乎没有寿命一说，只有优胜劣汰与分裂融合。 但其实真要让他选择他还会选择当个有理智的人，而非长得四仰八叉、界门纲目科属种一项都划分不出来的迷途诡物。 还没等继续话题，两个大男人就结束了休息时间，收到了指示各自奔赴自己的试验区了。 第145章 我们故事的开端 白叶控制区。 “调试好了吗？” “再等我一分钟。” 工作人员忙碌的身影在焚化炉下显得如此渺小。 这里是专门负责销毁试验资料的地方，高耸的白漆焚化炉内部却布满了肮脏的难以清理的灰烬。负责销毁的人员本打算用高剂量安乐死来处理r167e，但是却只是让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并没有死亡。 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辅以专门针对类迷途生物研发的麻醉剂后，工作人员将r167e转移到了焚化区进行焚毁处理。这是个难以等待的过程，因为一步出错就有可能造成实验体逃逸。 “开始吧。” 随着机器一声嗡鸣，焚化炉中的火焰窜起，埋没了其中r167e的影子，工作人员总会在这里听到各种隐隐约约的尖叫声，这是心理作用，负罪感在外的化身。因为焚化炉做了极端严密的消音处理，处于工作区域是听不见声音的，那对于人的耳朵来说太过于细微。 每次进行活体的焚化工作，各个负责人员都不会面对焚化炉，他们会尽可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装作无事发生，让仪器去辨别是否焚化完毕。 很快，进度达到了百分百，焚化炉内的空气都变得扭曲，但是火焰并没有立即熄灭，而是缓慢的减小，待到焚化炉慢慢寂静下来，简单但是残酷的流程也随之结束。拿着手机但是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的工作人员抹了把脸，走过去处理后事。 用相关仪器确认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后，骨灰的处理也就变得随意。 他们为骨灰准备了专门的盒子，用特殊工具装进去后，送到外面埋葬起来。挖个坑，埋到公共墓地甚至于某个绿化带下，就已经时最高规格的葬礼了。只不过这次负责埋盒子的人并不是很认真，为了节省时间回家休息，把装着r167e灰烬的盒子径直扔进了垃圾桶里。 来来往往的行人将未吃完的食物未喝完的水也都扔进里面。 偶尔有蟑螂过来啃食垃圾。 “哒。” 骨灰盒打开了，已经缩减到非常一小块的黑色流体从灰烬中涌出，用尽全部的力气打开盒子后掉进了垃圾堆里。腥腐的气味填满了昏暗的垃圾桶内部，垃圾堆砌的圆桶内，只有上部高高的开口处有光亮，以及奢侈的一缕清香。 黑色流体没有更多的力气移动，幸运的是它掉到了一块发霉的包子上，这给了流体进食并恢复些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时间仍然很漫长，漫长到新的垃圾已经砸在了流体之上，盖住了它为唯一的看见的光亮的开口。 不知道在垃圾中沉沦了多久。 黑色的流体中重新长出了微小的心脏，在潮湿粘腻的垃圾中毫无意义的鼓动。很快小心脏被黑色流体裹得紧紧的，各种不知名的油污还有泥往下滴落，不注意就会把新生的脆弱的心脏染上无法摆脱的灰渍。 每天，垃圾都会被清走，而被火焰几乎夺走了一切的黑色流体就附着在最底部，努力维护着自己鹌鹑蛋大小的新生心脏。它总望着载着污浊的塑料包装袋快餐盒各种工具废料倾泄而出，然后惊鸿一瞥的感知到天空。 有时候灰灰的阴霾潜伏，有时候蓝色中云层如城，有时候有无数发光的晶点。 黑色流体总是黏在底部，害怕再次被发现但又始终感知着垃圾桶的开口，开口的颜色从明亮的白走向慵懒的黄最后变得暗淡但有时又有灯光，不过总归有一段时间里，和它一样的黑色是不消失的基调。 流体寻找着不多的食物残渣，不断与蟑螂与老鼠争抢，它才堪堪能维持自己的活动以及那颗小心脏。就这样安静过了很久很久，在某天阳光正好的时候，流体终于开始小心翼翼的上爬，带着脆弱的没有营养供给的心脏爬向了垃圾桶的开口处。 它感知到了高楼树木车辆行人，以及驱散酸腐味道的风。黑色流体小心翼翼的从垃圾桶的口中掉下来，在不见光的角落裹挟着心脏移动。 城市中的人流很密集，黑色的流体还是被人发现了，它并不被偶然看见的大人所待见。人们似乎好奇这流动的黑色物质，但是满足他们好奇的方法却是用脚不断踩踏……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黑色流体只得努力逃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踩碎了用了很久才重新结出的心脏。 它躲进绿化带里，看着巨大的面庞靠近灌木丛，逼迫它继续向里。破碎的小心脏被流体卷着，直到夜色降临，它变得越来越小了，绿化带里没有食物。 趁着没有行人，它才敢出去，天上又有很多光点，但这次流体再也没能去向往的仰望。它四处挪动，没有再发现最初的垃圾桶，没有食物，也没有了可以继续生活的地方。 精疲力竭的黑色流体摊在不知道哪里，没有边际，没有目的，不断消亡。它在最后的时间里拼合着自己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心脏。 “别追了，大黄鼬已经跑走了。” “我看见他往这里跑了！” “那它也是黄鼬，才不是什么书里的怪物，你自己玩吧，我先回去了。” 地面咚咚咚的震动，在黑色流体拼自己心脏的碎片时，有个相比大人很小的人跑了过来。他左手抱着书，右手拿着饼干，在四周寻找跑走的黄鼬。很明显，他没有找到，但是他发现了还在微弱涌动的黑色流体。 流体缩着自己的体积，但还是被男孩关注到了。他用手碰了碰脆弱的流体，它自顾自缩成团，不愿意去面对人类，直到男孩把手里的饼干塞给了它。正处于虚弱状态的流体快速裹住了干净带着面香的饼干，开始肉眼可见的消化这与垃圾桶内的残渣截然不同的小饼干。 很快，饼干就没了，流体变得活泼了些，它把感知的范围放大，不再自己蒙蔽自己。附近还有一块饼干，不过被放在故事书上，男孩儿把故事书搭在地面上期待流体爬上来。很渴望饼干的流体真的照办了。 它拖着心脏的残碎组织，爬上了男孩的书本。 第146章 最亲爱的黑团子 “乖阿彻，今天还要在屋里吃饭吗？” “嗯嗯。妈妈我可不可以买新的故事书。” 六岁的小彻斯特从自己的房间探出脑袋，瑞尼娜安正在客厅准备饭菜，她见彻斯特抱着书，就知道他又把旧故事书看完了，“当然可以，我们吃完饭出去散步的时候买。” “好！” 瑞尼娜安特地盛了两份饭菜，这主要是因为彻斯特会这么干，她也就顺应彻斯特的习惯将饭菜盛到了两个碗。她给小彻斯特一个额头吻后，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接过饭菜然后关紧门，还不忘嘱咐彻斯特不要吃太撑。 回到客厅，瑞尼娜安叫出了她的哥哥瑞尔德，虽然她这个兄长仗着有家底啃整天不务正业，但本性不坏，一直照顾着瑞尼娜安这个亲妹妹，还因为她离婚的事情针对过索依兰尔家的公司，整出了不少索依兰尔的负面新闻。 “你还给他买那种童话书呢？”瑞尔德揉揉凌乱的金色头发，一看昨天晚上就干了不少好事儿。 “你说怪物童话？故事挺不错的，阿彻很喜欢。”这本童话是突然出现在市面上的，虽然是本小童话但体系出乎意料的完整。讲述各种小怪物的故事，虽然是怪物，但是画风很萌很可爱，所以彻斯特才会那么喜欢。 瑞尼娜安并不干涉彻斯特的喜好，尽管他天天说找到了很好的怪物朋友。瑞尔德一度认为是那本童话影响了彻斯特的心智发育，每次都想给彻斯特灌输点新的爱好：名着积木游戏拼图甚至恐怖故事，他这个舅舅可谓是把所有办法都用上了。 不服气的瑞尔德从自己房间拿出给彻斯特买的遥控汽车，走过去敲敲彻斯特房门，“小东西，出来，有好玩的。” “坏瑞尔德，不许进来。” “嘿，我说你有没有点王室礼仪。” “好吧，那坏舅舅。” “……”就在瑞尔德想继续和小阿彻对线的时候，瑞尼娜安开始催促他过来吃饭。瑞尔德只得把玩具车放在了彻斯特门口，气愤的摸了摸自己的胡茬。“这皮实的小子，该挨揍了。” “那你先吃饱，省的揍得时候没力气了。”瑞尼娜安笑着开玩笑，顺带给瑞尔德夹了块肉。 房间内。 小小的彻斯特打开衣柜，从衣柜里面拿出来了个开着孔的盒子，他小心翼翼把盒子打开，里面垫着柔软的垫子，还有彻斯特做的小枕头小布偶小杯子，放着舅舅给的夜灯。 不过趴在垫子上的是一团正在东张西望的黑色流体。距离彻斯特捡到这团小怪物已经很多天了，他们两个都熟悉了起来，至少黑色流体愿意让彻斯特抚摸。彻斯特亲昵的捧出流体，和它一起在小桌子上吃饭，多出来的餐盒就是给它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块黑色的类磁流体状物质已经被养的胖乎乎的了，彻斯特很喜欢看它慢慢长大的样子，总会用脸颊蹭它。 窗户打开，微风伴着花香溜进了屋内，阳光洒在阿彻吃饭的小桌子上，同时照亮了被轻轻放在上面的黑色流体。 外面一层层壮丽的雪色云朵漂浮，深处沾染辰光组成片片的辉芒。树木的浓绿在这种圣洁下略显暗淡，又增添了窗景画布的新妆。 房间内黑色流体伸展着，企图捕捉阳光带来的暖意。即便窗开着它也不会乱跑，吃完丰盛的餐品后安静等待小彻斯特重新捧起它。 流体总会缠绕着彻斯特的手，贪恋上面的温度与善意。 它的出现，让彻斯特更加喜欢怪物童话。又或者说因为那些美好的童话，彻斯特才会如此喜欢小流体。瑞尼娜安在夜里讲完故事后，彻斯特就会把流体放进被窝，然后给它讲故事，讲妈妈讲过的故事或者是童话里的。 黑色的流体总会贴着他，抛弃了警惕和他一起睡，虽然有时候小彻斯特会把流体压瘪，但是它也不会逃跑，总是贴在彻斯特温暖的身体周边。 渐渐的，小流体褪去了曾经被踩碎的心脏余渣，重新长出了新的更赤红的一颗。它在夜色里，把漂亮的心脏展示给小小的彻斯特。 窗帘紧紧拉着，房间的主灯已经熄灭，只留下床头的夜灯还散发着光芒。被小彻斯特捧在两只手中的黑色流体中心，正有一颗充斥血络的微缩心脏跳动着。 心脏被金色的灯光染的温暖而透亮。 “这是你的吗？真漂亮，你是不是要长大啦，长大了就要有名字……嗯，你黑黢黢的，就好像夜里关了灯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 “要不，你叫关灯？或者叫黑黢黢，或者叫看不见，或者叫阿夜？”小彻斯特将小流体温柔的放在被窝上，把每个名字对应了一根手指，然后给它选。 它只是想再回到彻斯特掌心，所以选择了最近的那个，“那你叫，阿夜!”小彻斯特蹭蹭流体，把它卷进被窝里一起睡觉了。 …… 某天。 小彻斯特正在一堆的彩铅笔里挑选合适的来画他的小怪物，瑞尼娜安敲门后进来，她把书包放到他的身边，摸着彻斯特的脑袋看他的画。 他画了怪物童话上的长毛雪人、两只脑袋的龙，还有蓝色的狼，这些瑞尼娜安都给彻斯特买过玩偶。不过有团黑乎乎的东西，瑞尼娜安并没有见过。她拿起那张画着一团黑色的画纸，“这也是你怪物书上的小伙伴吗？” “这是现实里的小伙伴。”彻斯特坐直，把所有黑团子的画放到了一起给瑞尼娜安看。“真可爱，不过你要和你的小朋友们分开一段时间了。” “自己把东西收拾好，去上课了。”瑞尼娜安捏了下小彻斯特脸蛋，起身离开去换礼服送小彻斯特去学校。小彻斯特把门关上，偷偷的打开衣柜。 当初单手就能捧住的流体如今已经塞满了四分之一个衣柜，两个月过去吃的比小彻斯特还大很多。 但是它还是倔强的试图待在当初彻斯特给它做的盒子里…… 第147章 不平静的落日下 盒子被挤的都有些变形，黑色流体只能放弃整个挤进去，选择放一部分进去，然后剩下的部分盖在盒子上，假装自己睡在盒子里。 “阿夜，我要走了，去上课，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你要好好待着，我给你留了很多水果，如果你饿了就先吃水果好不好？”开心的假期结束了，他又要去上学。 刚趴下来有所收缩的黑色流体再次膨胀，它从衣柜钻出来，盖住书包，不想让彻斯特走。 它不知道学校，不知道上课，也不知道假期，甚至不知道被它裹住的书包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彻斯特说要走，还把带着它一起画的画都收起来了。 外面是阴天，云层鼓动，和垃圾桶里一样的暗，流体讨厌阴天的垃圾桶。它鼓动来鼓动去，就是不让彻斯特把书放进书包里，它还又展示了自己已经很大一颗的心，想让彻斯特留下来继续一起玩。 小彻斯特笑着给了流体一个抱抱，“对不起。乖，不要被人看见啦。如果你还小就好了，可以塞进书包里，和我一起上学。”黑色流体一鼓作气，强烈收缩想塞进去，但也只塞了一点点，就像它根本塞不进去的盒子似的，书包已经跟要炸了一样的鼓了。 “下课就回来。”彻斯特用手不断安抚流体的情绪。似乎是实在不愿意，流体居然分裂成了两部分，把小的一部分塞进了彻斯特的背包里，“你生小宝宝啦？”彻斯特很是惊讶，流体居然分为了两部分，以前它从来没有这样干过。 流体摇着根本没有的的脑袋。“好吧，我带着你的一小块，你的一大块在家里要好好待着哦。”小彻斯特这才把书塞进去，换好衣服背上书包后向大块的流体告了别。 …… 学校的时光总是很枯燥。 彻斯特在的学校并不都是有钱人的孩子，它分了两个校区，一个是真正的“贵族”学府，另一区则是专门为中层精英的子女们设立的，因为普通学校教育资源缺失，水平良莠不齐，他们非常乐意去把大部分钱花在让子女进高档学校这件事情上。 哪怕这会让他们的经济负担上一个量级，他们也在所不惜。讽刺的是，这所谓的高档学校对于真正有权有势的贵族都是没有学费的，通过这点来巴结各类贵族企业的善款与投资。 因为是纳尔雅王室的旁系，彻斯特当然是在贵族学区，不过相比攀比今天穿什么假期去了哪里，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看童话书。也许会有朋友，可是，有朋友就会有纠纷，他讨厌纠纷，也讨厌别人的故意讨好。 因为瑞尼娜安教育过他，不熟悉却来讨好都是有目的的，不像书包里的阿夜黑团子，你对它好所以它才对你好，是相互的付出而不是用讨好的方式索取什么。 音乐教室里的课间总是很吵闹，八九岁的孩子们总是愿意展示他们刚学的乐理，挨个拉他们的小提琴，偶尔比比谁的小提琴更好看更贵音色更好。 根本没有乐感的小彻斯特只是随便应付了学习，把瑞尔德带他挑了四五个小时的小提琴放回了包里吃灰。他才不愿意挑小提琴挑这么久，又不是买童话书，主要瑞尔德每次都反驳他的想法，觉得这不好那不好又带他重新走一遍。 “纳尔雅的小殿下……” 小彻斯特正在偷偷抚摸书包里面藏着的流体时，忽地听见有人谈论纳尔雅，他抬起头，四处望着，忽然发现窗外有位管家领着一个皮肤有着病态苍白的男孩，他的金色发丝很耀眼，穿着非常合身的燕尾服。 和他差不多大，也许也是八岁？ 校长似乎是在为他安排家教老师，他们边走边谈准备去校长那过度装修的办公室，刚好路过纤尘不染的窗户。 小彻斯特转头，刚好跟那个好奇音乐教室的金发男孩儿对上了目光。也同样有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外面，凝聚在金发男孩儿俊美的面颊上。 他和彻斯特的眼睛都是碧蓝色。 “殿下？” 管家轻声呼唤着身旁的金发男孩儿，两人很快离开了彻斯特眼中的玻璃窗口，只剩下同样是亮金色的明媚阳光倾泻而入。 小彻斯特眨眨眼睛，他把头转回来，继续毫不在意的逗活泼的小流体。 本来以为时间就会这样在不经意的指尖散漫的流逝，可是平淡的生活却在一天的结尾处发生了变化。 那时小彻斯特正在偷偷抱着书包给流体喂吃的呢，没想到突然听见了枪声。 有二区的高年级学生携带枪支进校却没有检查出来，他们从学区间的栅栏翻进了他们这里，开始了不明目的持枪杀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次袭击绝对是有目的与事先组织的，因而牵扯出了大批互相认识的二学区学生。 暮色与血腥一同笼罩了这片奢华的校区，当保安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劫持了大量的人质，并且以此为要挟不让外人进楼。 透过窗户，小彻斯特看见了中枪后的老师，还有拿着枪的已经成年的瘦高二区学生们。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逃跑，但是始终不放弃抱着还装着阿夜的书包。 孩子们的哭声萦绕在彻斯特的耳边，完全没办法被接受的画面始终刻在他脑子里，像是个报警示意图。 很不幸的是即使他停留的很短暂，不大点的彻斯特还是还是被袭击者看见。 “外面有人？” “是个学生。你们去，别让他跑了。” “别指挥来指挥去的。” 有个拿枪的学生手都在抖，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最终选出了一个人去追逃跑的彻斯特。夕阳的余晖降下，警笛声成了暮日的伴奏。 “要不我们跑吧。” “你能去哪儿？” …… 小彻斯特本来已经停下了，他不知道去哪儿，所有熟悉的朋友都蒸发了只剩下包里的阿夜，拿着枪的坏人堵着熟悉的门。 他只能躲进没人的校书房，但是阿夜跳出了书包，蛄蛹到了门口。 “阿夜？” “咔。”门从外面打开了，有人追了上来！ 第148章 另一种方式的见面 彻斯特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他很害怕但是他想把阿夜抱回来。 门刚开出一道很小的缝隙，黑色流体就一下蹦了出去，小彻斯特想跟过去，但是被外面人的尖叫吓了回来。他呆呆站在房间里，还好流体又回来了，还礼貌的关上了只开了条缝隙的门。 “阿夜，我还以为你要跑走。”彻斯特把流体捧起来，略有艰难的把流体抱在怀里。“你会离开我吗？”他看着一团黑的流体，而流体黏住了他的手指随后钻进了彻斯特袖口里。 摸摸袖口，小彻斯特拿起书包从窗户翻了出去。这里是学校的一片小花园。旁门离这里很近，他刚跳出去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的警队，不过警队居然没有进入这里。 真正去处理解决这起突发事故的其实是守序部。但是小彻斯特不认识他们，只知道一群人围了过来问他的安危，然后就把他送到了脸色快急成红绿灯瑞尔德·纳尔雅身边。 瑞尔德问了他一通问题诸如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有没有被恐吓之类的问题，但是小彻斯特只是跟瑞尔德说老师昏倒了还流了好多血，同学都被堵在教室了。周围的家长很着急，甚至想冲过来问一个小孩子里面的情况，被大人们的表现吓坏的小彻斯特总是重复这一段话， 暴脾气的瑞尔德直接让安保人员把大人隔开了，抱着他离开了被折腾的狼烟四起的学校。 “我是不是不应该逃跑，老师好像很难受……” “不，阿彻，你记住，什么时候你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危好吗？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是保护不了别人的。那样只归是逞能。”瑞尔德耐心安抚着陷入自我怀疑的彻斯特，把他带回了家，因为这次的事故，彻斯特估计要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本来瑞尼娜安还在家族的企业中工作，愣是因为这件事赶了回来。她陪小彻斯特在房间里待了整个晚上，确定他没有任何身体或是心理上的问题之后，才在隔天继续上班。 学校修整，小彻斯特又可以睡懒觉了，也不用上枯燥的课程。只是当时的画面偶尔还会变成噩梦，但是已经很大块的黑色流体会裹着他，所以他会在惊醒之后安心的睡去。 “懒虫，起床。”瑞尔德又在外面拍门。 “你明明也刚起床。” 每次彻斯特去上学的时候，瑞尔德都还在房间呼呼大睡呢，甚至有的时候他都回家了瑞尔德还在睡。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办到的。小彻斯特打开被窝，黑色流体就在贴在他身侧。他转过身，抱住了软和的流体。 只是这次质感倏地变化了，他的脸颊蹭到流体时感受到了人类的温热肌肤。小彻斯特陡然缩回脑袋，他没有反应过来。 一双小手搂住了彻斯特，他发现黑色的流体褪去了，只留下了没有穿衣服的男孩儿正搂着他。见彻斯特迟迟没有反应，阿夜又变回了流体，安静裹着小彻斯特。 房间是如此的安静，随着太阳在天空的旅行，温柔的光洋洋洒洒的半透过朦胧晶莹的窗帘，浅淡的冷白氛围中涌入了暖意。被窝内部不再是唯一有温度的小空间，书架上的故事书们从摆动的阴影中脱出。 “那是你吗那是你吗？”彻斯特终于回过神，他把脑袋埋进黑色的流体中，但是什么都看不见。他揉揉大滩柔软的黑色团状流体，踢着拖鞋跑下去选了两套自己的衣服回到床上。 “刚刚是你吗？这里，这里有衣服？”小彻斯特的眼睛闪着光，并没有因为流体突兀的变化而感到异样，就好像生来该如此。生命就是如此奇妙，明明变化万千，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大人永远不会感叹白云的瑰丽，或是在意天空上有没有云，但如果云上降临了神圣的城池，庞然的神秘感带着沉谧，他们就会仰望期盼其中的财富力量，但孩子们会觉得那就是座城池，与止步于仰望的白云无二，无二的因触不可及和未知使人迷醉。 他并不在乎本来是流体状的阿夜变成这样代表什么因为什么背后蕴藏着什么，因为阿夜抱了他他就很开心，小彻斯特把衣服放在被窝里，然后也钻进被窝，和流体挤在一起。 “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害羞呐？” 流体蛄蛹了会儿，看上去的确是不好意思，小彻斯特把衣服塞进柔软的流体里面，自己从被窝里出来，不再盯着它。 很快，之前抱住小彻斯特的男孩儿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他眼角的莹紫色条纹如蛇般伸展开，两人对视小会儿，阿夜就把头缩回去了。 小彻斯特拱进被窝里，拉住了还没来得及变回流体的阿夜的胳膊，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见面的两个孩子互相都很好奇。 在小彻斯特努力了许久后，阿夜终于从被窝里出来，他把衣服穿的乱七八糟的，还是彻斯特给他重新整好。 不过彻斯特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一点点小，刚变成这个状态的流体低着脑袋用手扣扣子，只是用余光看彻斯特的手指。 “阿夜？”彻斯特用额头抵住他的脑袋，碧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小阿夜，“为什么害羞，你很好看呀。” 阿夜这才抬起目光，很快就和彻斯特玩到了一起，只是不太爱说话。彻斯特抱出一大摞童话书放到了床上，和他一起逐本逐本的看。这大概是阿夜第一次接触书籍，虽然是童话，但也很吸引人。 书页上奇奇怪怪但是很可爱的小怪物们组成了一幅幅插图和漫画，彻斯特给阿夜讲里面的故事，因为阿夜看不懂文字，他都忘记曾经其实在被窝里给他讲过了。 不过阿夜完全愿意再听一遍，听他讲述各种童话色彩的怪物故事。 两人沉浸在互动里，看完书又在屋里拼玩具玩闹，声音很快就被无所事事的瑞尔德听见了。他之前以为是彻斯特喜欢自言自语，长大点就好了…… 但是这次动静怎么这么大？ 第149章 舅舅的血压妙妙屋 瑞尔德在门外站了会儿，居然让他听出来了两个孩子的声音。什么情况，这还玩出分身来了？他敲敲门，“嗯哼，彻斯特？玩什么呢？” 这门外的不速之客让两个玩的正欢实的孩子感受到了世俗的纷扰，阿夜条件反射的躲进衣柜里，小彻斯特悻悻的跑去开门。 他乖巧的背着手抬头望向他的这位舅舅，礼貌的提醒他该刮胡茬了，希望能够借此支开瑞尔德。 “怎么了坏舅舅，我不想跟你出去玩。” “我……”瑞尔德刚想纠正彻斯特的称谓，就看见了一团乱麻的房间，这简直是惨不忍睹，各种书被摊开了满床，大型积木被拆散，和画笔、木头小人在书桌前面堆得满地都是。 连挂画和饰品都被拆下来了，可怜被子在地面上卷着，得亏有绒毛地毯，不然瑞尔德能拿着鸡毛掸子追彻斯特半条街。 “我觉得你该挨打了。”瑞尔德撸起袖子，刚进屋就踩到了滩水晶泥，脚恰如其分的那么一滑，脸冲下栽进了地上的被窝里。 表现得很乖巧的彻斯特没忍住笑出了声，衣柜里面好奇的阿夜打开了衣柜门的一条缝，悄悄的瞅跌的怒气值叠满的瑞尔德。 想把彻斯特这个侄子替代挂画挂墙上的瑞尔德直起身，刚好看见衣柜门居然自己合上了，他的疑惑霎时间代替了愤怒，“好你小子，是不是偷偷藏宠物了？” “我没有！” 彻斯特见瑞尔德想往衣柜那去，立马堵在了他面前，想要蒙混过关。 “真有？” 见彻斯特这副反应，今天这衣柜瑞尔德不打开他姓倒着写，他绕过急得像是锅上蚂蚁的彻斯特，“舅舅！我们出去玩吧？” “是吗，我现在是坏舅舅。” 他一把拉向柜子门……没拉开。 再使劲儿拉一次，还是没拉开？？柜门底下，黑色流体把柜门拉的严严实实的，瑞尔德愣是拿一个衣柜没办法，彻斯特见此干脆不管了，坐在一边心虚的玩玩具小汽车去了。 “……”瑞尔德看向衣柜门，顿时陷入了对于自我的反思中。 他眼睛眯起，尴尬的摸着脑袋走了出去，中途还不忘回头警告彻斯特：“你妈回来之前都自己收拾好，尤其那些水晶泥知道不？” “知道！”彻斯特自信的点点头。确定瑞尔德·雅尔纳走出去后才把紧绷的心放了下来，阿夜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就天真的把柜门打开了，想继续和彻斯特玩。 没想到瑞尔德也听见了柜门的吱呀声立马杀了个回马枪，“我就说……”想质问彻斯特的瑞尔德在发现从柜子里爬出来的是个小男孩儿的时候，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侄子拐卖儿童了？ …… 彻斯特嘟着嘴坐在餐桌上，用绝食表示对瑞尔德非法侵占他个人空间的抗议，旁边还坐着不知道怎么用餐具的阿夜。 “没找到？没从数据库找到这孩子的信息？不，照片拍的肯定没问题，眼……那应该是孩子调皮自己画上去的。那学校呢？有没有学生失踪什么的？那你就把附近孤儿院福利院全给我查一遍，给我查出来这孩子从哪儿来的知不知道？！”瑞尔德端着餐盘，匪夷所思的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他背对着两个孩子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会儿，转身走近将餐盘放在桌子上，“说，哪儿来的？” “捡的！就是捡的！” “你个臭小子闭嘴，问你了吗？一天到晚净给我没事儿找事。”瑞尔德至今还记得当时没搬到独栋来的时候，彻斯特出去郊游一趟捡了好几只闹鸡瘟的活鸡回来。 禽流感正盛行，郊区的养鸡场不愿意承担正规销毁的费用，把一批有鸡瘟的鸡扔到了山上喂野狼野狐狸，巧赶巧的让彻斯特给捡回来了仨，捡回来吧还带着那几只破鸡满地乱窜，最后整个别墅群大大小小全请人消了遍毒。 自那以后彻斯特每次出去，瑞尼娜安和瑞尔德都不让彻斯特碰行李箱。 这回，瑞尔德思来想去都没想清楚是哪里防范不到位，居然让这小子拐了个小孩儿回家。仔细想想，之前彻斯特每次都要两份饭，本来以为这小子能吃，现在想想怕不是拐回来有一阵子了，现在才发现而已。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瑞尔德盯着腼腆的阿夜，问名字和彻斯特答得一样，问地址摇头，问其他的他就不说话。问来问去跟没问一样。 “吃饭。” “你不能把阿夜送走！” “要不我把你送走？” “也，也不行。” \"奶奶的，等你妈回来，看你妈揍不揍你。先吃饭，省的一会儿再挨一顿不吃饭的打。\"瑞尔德的心脏跟在坐过山车一样，百年低血压今天让彻斯特给他妙手回春了。 腮帮子跟仓鼠一样的彻斯特倔强中带着点坚决，但是肚子不那么坚决，他真的很饿。阿夜紧张的盯着餐具，他很别扭的拿着，并不会使用，拿起来又掉了下去。 瑞尔德内心有疑，“手疼吗？彻斯特是不是伤到你了？” 阿夜摇头。依旧努力尝试用餐具，但是他拿反了。瑞尔德这才有所明悟，“不会用餐具？” “我来教，不用你管，坏舅舅。” “嘿，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就应该让你饿个三四五六天。” “哼。” 彻斯特又怂又倔的教阿夜怎么用餐具，瑞尔德幽怨的盯着这两个小屁孩儿。连餐具都不会用，之前怎么吃的饭。 正常来说，孩子年满三岁，每年就要定期进行数据库的人脸录入和审查，一是为了户口和后续上学，二是为了防止孩子走丢的情况，查不到正规数据库的资料，有可能是暗巷烂街子儿的孩子。 那些人往往不会自费给孩子上这种数据保险，生活都是问题哪里来的这闲工夫，受制于铁矿能源还有技术原因，纳尔雅境内的工厂还没有像西琼埃大规模的机械化，对于人力的需求还很大。 所以他们也不在乎不上数据保险不能上学会怎样，长大点进工厂就行了。 “吃完跟我去趟医院。” 第150章 冷冽晴空下的节庆日 孩子走丢这么久都没有人寻找，有可能是被遗弃，所以瑞尔德怕这个被彻斯特阴差阳错带来的孩子有健康问题，万一是有传染病可就麻烦大了，第一时间去医院算是种防范。 所幸的是最后两个孩子的检测结果都没有出问题。瑞尔德带他们去的医院正好在瑞尼娜安下班回家的路上，干脆瑞尼娜安就直接驱车去医院和瑞尔德见面了。 她给小阿夜带了见面礼物，尽管他的出现对于瑞尼娜安很突兀很有疑点，但是并不妨碍瑞尼娜安把他当作彻斯特的正式小朋友。 虽然她的工作很自由，在公司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回家，但是碍于每个季度的繁忙程度都不一样，瑞尼娜安还真没有过固定的下班时间。瑞尔德花天酒地的性子改不了，带彻斯特玩的时间不少不多，彻斯特又是独生子，有时候没人陪着想要找伴儿很正常。 倒不是没钱给彻斯特请管家或者保姆，曾经他们家出过相关的案子，在彻斯特还没记事的时候，他的妹妹就因为保姆的失职而夭折甚至最后瑞尼娜安都没有见到年幼女儿的尸体，彻斯特的父亲对此有所隐瞒，瑞尼娜安的婚姻就是因为那次的事件才全然破裂。 她很感谢她风评并不怎么样的哥哥，至少这位放荡的不婚主义者愿意照顾她的心理缺陷，至今没有再请过外来者照顾彻斯特。 以前还好，在别墅群有其他的小孩子，搬到附近来后彻斯特总是不太适应，偶尔就和附近学校的朋友出去一两次，也许就是那一两次里又让彻斯特给超常发挥捡回来了个小朋友。 “如果没有父母来找他的话，你们就可以一直在一块，不过前提是乖乖听话。” “好！”彻斯特拉着阿夜点头，点完还冲瑞尔德做鬼脸，差点真挨一顿毒打。 …… 复学的时间仍然未定。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过去，而阿夜的来历依旧不明。 这期间瑞尔德特地为彻斯特和阿夜请了家教，不过每次他都要陪同，把喜欢逃课的彻斯特抓回来好好教训一顿。 舅舅和侄子的关系日常游走在“破裂”的边缘，还好每次瑞尼娜安带他们一起郊游的时候可以把仇恨值重新读档。 …… “两个小家伙，换好衣服没有？” 身穿盛装的瑞尼娜安敲敲彻斯特的房门。连她身旁的瑞尔德都穿的很正式，不再像之前那样不修边幅。 最近有个新举办的盛典，瑞尼娜安的公司也参与了筹办，规模很大，刚好出去看看效果的同时一家人可以去逛一逛。“天气冷，注意给孩子们保暖。”瑞尔德提醒了一句，陡然降温把他降得感冒发烧轮番上阵。 不过虽然温度有降，但却是个冷中带晴的日子。天空很久没有这样通透过，寥寥的云浮的很高很高。而往常这个时令都是大片大片的灰，在灰中孕育洁白的雪。 今日的晴朗属实不多见。 “我感觉他们比你抗冻，瞧你出去一趟，人和病一起回来了。有好好吃药吗？” “吃了，吧。”瑞尔德很抗拒吃药，就算吃也不会持续。 很快两个孩子从房间中一起走了出来。 本来瑞尼娜安想让彻斯特和阿夜分开睡，但是架不住他们两个互相都跟泡泡糖似的黏的不行，也就顺着他们意了，等到长大些再让他们适应。 “穿的真不错，走吧，出发。” “好呀！”彻斯特拉着迷茫的阿夜率先跑出去，“顽皮的小子。”瑞尔德咳嗽了几声，“走吧，我沉稳的女士。” 微笑着的瑞尼娜安与瑞尔德先后走出房向着早已停靠好的车靠近。彻斯特已经拉着阿夜在旁边转了。 美好的节日途经了清冷的蓝天。风声猎猎，城市中大大小小各种节日旗帜飞扬舞动，横幅摇摆不定。 建设整齐划一的沥青路两侧，路灯上都已经有了庆祝装饰，现在是白天，如果到了夜晚，这些装饰就会变成美妙的灯光。 车辆渐行渐远，彻斯特与阿夜并头望着车外。他们已经驶入了市边区的节日举办地。 气球悬挂了满街，还有只节日专属的吉祥物大气球，三层楼的大小。街道上有许许多多的卡通玩偶服，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公益活动，不过也有大人会套上暖和的玩偶服四处逛街，捡拾着早已丢失的童心。 这个天气，玩偶服并不会让人觉得炎热。 车辆已经堵的水泄不通。 所有人心领神会的不再开车行进，让拥堵变为了停滞，见已经没办法再往前，瑞尔德就把车留在了原地。 他们下车，随着人群一起涌入了节庆地点。自从经济大萧条以来，很久没有过这么热闹的集会性质节日了。人来人往又不显得拥挤过载，充斥着生活的气息。 “你们公司负责哪块？” “喏。那里，可以望见。其实玩偶服我们也有资助，但是并不负责具体规划。本来这个节日项目不算很大，我们不打算跟进的，但是为了顺应政策大出血了一回。” “还整得挺好。多来点除钱之外的事情也不错，反正花的不是我的。” “真要细究，还真跟你有关系。跟咱爸妈有关的事情，你可脱不开身。” 瑞尼娜安和瑞尔德两兄妹平稳的穿行在车辆间，向街道上的人流汇聚，彻斯特和阿夜在前面颠颠的跑。 “别离太远，走丢了我们不找你！”瑞尔德知会一声，彻斯特才不情不愿的带阿夜慢起来，保持离瑞尼娜安还有瑞尔德并不远的距离。 阿夜被小彻斯特拉着手，眼睛好奇的盯着四周看，横幅，广告，气球，广播，各种颜色的节日花环，小摊位，，店铺，坐在路边弹吉他的人，巡街的大型机械艺术品，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玩偶服”路过。 他第一眼总是不小心就被玩偶服吓到，以为那是以前那个奇怪的冰冷地方跑出来的怪物。他能感受到拉着他的小彻斯特的感情，活泼的蓝天的颜色，彻斯特没有害怕的意志，这才让他看见那些奇怪玩偶时没有过度反应。 对于他，整个节日好像浸泡在糖果的罐子，随机剥开包装，迸发不同的未知色彩。 第151章 留个念吧，为笑容 奇怪的世界，美丽的节日，多彩的风景。 阿夜走在街上，陌生人的目光会让他难受，他本能的害怕行人，还有一双双走动的腿脚……他一停下就紧紧贴在彻斯特身后，不安的抬着脑袋左右看。属于节日的嘈杂音响似乎就在他耳边，可是又始终不清晰。 人声鼎沸，光影憧憧。 只有仍能隐隐约约看见的天空还有小阿彻会给他稳定的感觉。 复古白楼上，似乎有人放了礼花筒，彩带在一声响动里飘落而下，还在张望的阿夜被吓了一跳，他闭眼紧紧抱住在摊铺买的阿彻，鼻子上落了一大截彩带。 “瞧这小家伙，胆子这么小？”瑞尔德都想顺手买个礼花筒对着阿夜放，看他会不会吓得缩进地里。瑞尼娜安俯身摸摸两个抱在一起的孩子，重点安抚了下落了满脑袋礼花的阿夜，轻轻为他脑袋还有脸上的礼花摘走。 瑞尔德则从商贩手里接过了两个，蹲下身子递给了两个小人。 “阿夜，阿夜……”彻斯特拿糯糯的指尖戳阿夜的脸颊，“看，妈妈给我们买的！” “谁给你买的？你这个小侄子是不是有点张冠李戴啊，还是想认我做妈。” 见瑞尔德不给他，小阿彻立马改口，“谢谢舅舅~”然后一把薅过了瑞尔德手里的，还分给了刚睁开眼睛的阿夜一支。 “不害怕，已经没事啦！我们吃糖。”小彻斯特继续拉住阿夜的手，阿夜立马靠近彻斯特身侧和他挤在一起。 许是过去的经历并不好，阿夜很少说话，只会在房间里和彻斯特独处的时候和他交流，房间里温暖，干净，窗户可以开的很大也可以关的很紧，可以随时看见不同颜色的天空也可以随时封闭自己。 但是在外面并没有这样的安全感。 在外面，阿夜总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语言倒是成了末位。他看着，模仿小彻斯特的样子啃。 粉色的大团，好像云朵，但是云朵没有一根根细腻明净的糖丝，碰一下就会融解，和糖一样甜但是会立马化在嘴里，或是粘在嘴巴边缘。 阿夜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走了，没注意自己被瑞尼娜安偷拍了好几张照片，瑞尔德望向她的手机，“早知道把相机带来了。” “你那个放的都快成老古董的相机？”瑞尼娜安看着手机里两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当初彻斯特的小妹妹没有夭折该多好。 “不，已经是老古董了。” 各种买了不用，主打的就是一个支持经济发展。瑞尔德苦笑着，继续看着两个兴致盎然的孩子，让他们保持在视野里。 瑞尼娜安拉住两个孩子，给他们看拍的照片，阿夜和彻斯特拿着已经被从团子啃成麻花的，一齐看向照片里吃的孩子。 “这是谁啊？小阿夜？”瑞尼娜安拨到给阿夜单独拍的照片上。 看向手机的阿夜摇头，表示他不认识。他居然不知道手机里面的是自己，“这是你啊阿夜。” 阿夜不可思议的看向说话的瑞尼娜安，他再次微微的小心的摇头表示自己是阿夜，不认识里面的小人。 他的反应逗得几个人咯咯笑，还是瑞尔德用他和小彻斯特同框的照片教了他半天，阿夜才发现那是自己。 似乎是有点害羞，他总是把半张脸埋在小阿彻身后，“你们两个，在这么黏糊糊的以后长大分开要怎么办？”瑞尔德拍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 长大点就好了，反正人越长大距离就会越远。不管愿意与否，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他们埋没于平凡而热闹的人群中，蔚蓝天空中浅淡风声将云一朵朵送走，随气球旗帜与各种奇特服装的衣襟共同流动。 在风的簇拥下，像是云朵一样溜走了。 各式的商品在节庆日上最大程度的展示着自己，瑞尼娜安很喜欢这种逛街的感觉，不一会儿瑞尔德手里就提满了东西。 他很后悔没能提前雇个佣人来提东西。 彻斯特玩的很欢，但是阿夜始终非常拘谨且害怕人群，不喜欢暴露在行人的目光里。 “阿夜，阿夜？”本来正和瑞尼娜安站在商店橱窗前发呆的阿夜突然听见阿彻在叫他。他转过头去，眼前突然一黑。 他头上被套了沉沉的东西，彻斯特钻到他后面和他一起将这个新奇的玩意儿举起，这是个奇怪的红狮子，只有很小的洞可以看见前面。 街上的公益货架上有很多供孩子或者大人自由取用的玩偶服，在瑞尔德的密切关注下，小彻斯特取了一个回来，啪一下套在了发呆的阿夜脑袋上。 “这样大家就看不见我们了，他们只能看得见小狮子!是不是很好看…好像从里面看不见。”小彻斯特和阿夜一个在后面一个在前面，举着这个设计的很华丽但又不臃肿的狮子头。 似乎是因为不再直接感受到别人的注视，以及小彻斯特一直在他后面跟着、和他在一个奇怪小狮子服下面，阿夜终于敢自己走动，虽然是在厚厚的包裹之下。 他在小彻斯特的怂恿下和小彻斯特蹦蹦跳跳着。狮子服有限的视野里没了行人可能带着异样的目光，只有摆动的衣襟，人行道上的砖瓦，地上散落的礼花。 “是不是很好玩？我们可以跑的很快!” 瑞尔德看见那只红色舞狮冲进人群里，心都快跳出来了，“诶诶诶!别乱跑，就在一片待着知道不？!” “走，去看着一点嘛。”瑞尼娜安本想接过来一路上买的包裹，被瑞尔德义正言辞的拒绝，“这点东西还用你提？等等，那俩臭小子呢？彻斯特!!” “小家伙们，往左边走!”瑞尼娜安提醒了一句，和瑞尔德不紧不慢的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瑞尼娜安拍了很多照片，不过很可惜，目前只能存在手机里。 “我们去做几个照片吊坠吧？” “行啊，不过得先把那两个小兔崽子抓回来合个影。” 抓两个小兔崽子的过程并不费劲儿，因为阿夜很听话，瑞尔德一让他停就停下了。 瑞尼娜安找了个稍僻静的地方，她找了个穿小恐龙服的热心行人，帮他们照了张节日合影。 “笑一笑，茄子!” 第152章 保姆的日常生活 “咔。” 精致的照片盒吊坠被合拢。 照片已经被收敛入封闭黑暗的盒子中，和这间紧拉着窗帘的房间一样。彻斯特握着吊坠蜷缩进被窝里，身体的温度从内向外流散。江夜打开门，发现彻斯特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关上门，尽量不让门轴发出声音。 “阿彻？” “我想睡觉……”他的话带着鼻音，整个人一动不动，被窝四边一点缝隙也没有留。江夜怕他闷坏自己，轻扯开被窝的一条小边缘，让空气能进去。屋里并不冷，盖上被子反倒会热。 不过彻斯特并不在乎，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看见，只想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找个东西包住自己。江夜聆听着彻斯特不太均匀的喘息，只是静默的坐在床边。 他把目光聚在鼓起的被子上，微微张口却又闭上，他最后还是沉默的陪着彻斯特。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因为之前的经历彻斯特对铃声很敏感，他攒动被子，但很快继续自我设限的保持僵直。 江夜来电是谁都没有看，径直把手机关机放到一边，视线掠过精致的舞狮。也许后面会迎来很多麻烦，很多问题，但至少现在他不想被打扰。片刻的宁静总是来之不易。 就这么什么都不想的安静会儿。江夜躺下仰面冲着沉寂的天花板，在被子外侧。很快，他翻身，让自己的视线回到那团被子上，或者说那团被子下的人上。 厚实的窗帘遮挡了蓝天与阳光，窗户没有开向生机勃勃的景象，也许这真是个睡觉的好时机，与各类的灰尘共同在雨后的下午沉湎。只是下午出于逃避的贪睡总会造成夜晚的清醒。 有时候在夜里清醒是件更令人难受的事情。 ……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嘟。” 斐枫丹远邻城雅格里图，某栋学区楼。 宛安拿着大包小包的生活物品，她被电话关机的提示音震惊到了。“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刚还让她赶紧回来去处理那只孽种的日常生活，一会儿就不见人影联系不上了。 本来她不在的时间里孽种的事情都是请地下产业的佣人在处理，但是江夜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抽了一样，昨天就把佣人遣散了非要让她回来，只留下周围的的几个没什么用的小副手，明明留几个佣人才好打扫清洁房间啊！ 江夜简直是对佣人还有女仆有极大的无理由偏见。 “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笨蛋家伙又作妖了？我也去，我去……”说话的是个很年轻的男生，但是他个子很高，还是很稚嫩的模样，脖子上挂着个石头坠子。他是之非，一个在校就读的憨学生。 “你去去去去一边去！你先好好反思下自己！没事儿打什么架，你打一架我脑袋都快要炸了好吗？等着回去伊怎么收拾你。”宛安直接回绝。她本来是在江夜的公寓照顾那只不知道为什么被囚禁的孽种，顺带给江夜当免费保洁员，结果之非学校一下把她招呼来了雅格里图。 倒不是怕之非受伤，之非本身就是个变异的银孽种，能让之非受伤那该来雅格里图的不是宛安是伊。主要他把人家揍了，下手没个轻重，总得宛安来处理，不然让官方查出点什么更麻烦。 明明之非这个大憨憨孽种上不上学智商的上限也已经封顶了，结果三个人互相怄气愣是把之非送到了学校来，凭空给她没事儿找事儿。 “伊才不会收拾我。而且他最近都不来看我，也不让我回去。”之非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本来他不想来上学的，但是因为跟江夜赌气一时冲动有点下不来台阶。现在他天天盼着学校能不能出点小事故，让他名正言顺的回斐枫丹，不然他肯定要被江夜死命的嘲讽。 “过了这段时间吧，你也知道最近出了很多事情，包括荒郊还有内陆都不大太平，他毕竟是市长，还要兼顾之前江夜留下的烂摊子。” “那就不能不当市长吗，江夜之前不是说可以让那个谁谁谁连任，然后……” “这得看伊，行啦，你好好待着吧。不要再看那些狗血剧，尤其写那什么的不要乱看知不知道？还有，不能老看带颜色的！好电影好书都已经存在电脑里了，别自己从网上找。游戏也要适度玩。” 临走前宛安嘱咐万千，她已经把之非的手机清的干干净净。主要之非因为特殊原因仍处在天真单纯的阶段，很容易受外界信息影响，她可不想之非最后满脑子现代网络废料，还为此沾沾自喜。 “噢。”之非见宛安又要走很失落，他还想继续和宛安玩游戏呢，于是无聊的之非开始给伊短信轰炸。 …… 把所有事情处理完，宛安来回换乘赶到斐枫丹的住处时已经傍晚。她疲惫的从包中翻出公寓大门的钥匙，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家。 “灯都没开？”宛安疑惑，难道江夜还没回来，不对，之前司机说已经到了。她推门而进，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全都放在了客厅。她顺手关门，一下瘫在了沙发上，像条没有梦想的保洁咸鱼。 休息了会儿，她先去看了眼被关在房间里的孽种。 这个房间挂着各式的铅笔画，有的已经很旧很旧了，不过因为镶了框框还是保存了下来，这也是江夜的“杰作”，不过有部分是伊帮他画的，有部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到。 虽然大部分的笔触很幼稚，画的却是各种的可爱小怪物：倒是很像之非的类型。宛安自顾自想着。 孽种无语的被绑着，她近期已经不再乱喊乱叫了，正常进食正常生活，只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宛安稍稍安抚了下她后，给她换上了相对自由的手铐，至少能让她在房间自由活动，只不过想逃跑不太可能。 头大了一圈的宛安感叹江夜居然就这么把她放着，也不顾人家有个三急怎么办。果然她第一时间是选择去厕所，“饿了么？”宛安问道。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第153章 流放者被流放于家乡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我刚刚回来。”宛安满脸怨念，这件事儿还得去问江夜，但是也不知道那家伙在不在，她回来的时候灯都没开。 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宛安和这只莫名其妙被带回来的孽种关系还是挺微妙的。宛安对于这只孽种说是朋友吧不可能，但是说是坏人也不合适。 不过因为宛安的行事风格的确不让人心生抵触，之前的相处中一来二去也就知道了孽种的名字叫小久。 “……”阴差阳错进入这里的小久一言不发，她坐到柔软的床上，抚摸着被褥。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很好，不像她曾经待的地方，又潮又脏，床也很硬。只是她觉得，把她带到这里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发生在她身上。 如果真是馅饼，她也就不会被戴上手铐锁在这里了。 “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面包垫肚子，外卖要等等才到。” 宛安倒是很称职，立马安排起了她的起居生活一顿三餐。从厨房冰箱拿食物的时候顺带把房子一楼的灯都打开。等到她拿着面包水还有些速食食品回来时，小久又开口问了，“之前来的男人是谁？你们是不是跟妓院一样。” “男人？哦，那应该是江夜。你从哪知道的妓院哈哈，放心啦，他才不是会光临妓院的角色。”看样子是江夜回来了，那可就奇怪了，这是回来了又走了？ 斐枫丹的这栋公寓是他们挣到足够钱后买的第一栋大房子，之后就在这里定居下来，许是因为雏鸟情节，尽管后来慢慢在其他地方也有了更好的房产，但是江夜他们始终默认是回这里住，其他地方只是为了方便或是工作需要。 这么说来，他们最近好像很少聚在一块了，江夜不知道在干嘛，连荒郊那边的事情都不管了，他这么一撒手，伊这位大市长就要两头跑，根本见不到人影，之非那个憨孩子还在赌气不愿意回家。 等他们再聚起来，估计伊又要跟江夜闹脾气。毕竟江夜、伊还有之非这三个家伙平均几个月就要互相折磨一次，简直和太阳照常升起般有规律可循。将小久伺候好后，宛安伸伸她的老腰，开始收拾客厅的杂物。 “衣服又乱扔，这怎么还有血？” 楼上忽地传来声音，宛安警觉的竖起耳朵，一下就听出是江夜的，江夜？她看向楼梯上，果然传来了脚步声。 “阿彻……” “你别跟着我。” 面色晄白憔悴的彻斯特从楼上走下来，他刚睡醒，浑身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心脏突突的跳，眼袋还有些肿所以看不太清。新换的衣服因为睡觉没有脱下的缘故，褶皱凌乱的不成样子。他下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了正整理他沙发旁旧衣服的宛安，脚步忽地顿了下。 宛安的眼睛也倏地瞪圆，“啊。”她张开的嘴巴一时没能闭上。追到彻斯特身后的江夜也愣住，彻斯特拧着眉头回头看了呆住的他一眼，很快就下楼出门。 江夜也不管宛安了紧跟着彻斯特先后脚离开。 “你们什么情况，就这么把我无视了？有没有搞清楚啊喂，我不是保姆！”宛安毫无用处的独自生闷气，得亏她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强，不然迟早要被气炸。她把衣服放在一旁，坐在椅子上用丰富的零食和电视安抚自己。 …… 又是个傍晚，星星已经零零落落的挂在了天空之上。 和曾经的雪夜很相似，但是又更加空旷。斐枫丹市郊的街区开发的不错，相比较于比比斯尔，建筑没有那么臃肿的挤在一起。这里好像介于繁华和荒凉之间，人烟恰好，足以带来生机。 刚入夜时与深夜并不同，天空更多的是像变了个脸，更深的但仍有明度，透着光的感觉，而不是沉沦入黑色中。 宽阔的大道两侧，建筑偏向于独栋，不高不低，兼顾美感，多是古朴色调，外形各异但又互不打扰。明明是新城，却有被岁月洗刷的感觉。也许在斐枫丹规划之初，每栋楼的雏形位置就都被规划好了，所以这里的建筑没有后天生长出来的突兀感，浑然一体自得气候。 也怪不得会是度假胜地，人口限制政策切实让这里保持了最初的唯美。 绿化设施与灯光相映，行人散漫如星，前后走过街头干净明亮的自助饮料售卖机。 走了很久的彻斯特停在通透的玻璃前，端详着自己的模糊倒影。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他两手空空，即使渴也没什么办法。风呼呼的吹，云被遣散的不剩几朵。 到底去哪里呢。 喜欢呆在一个地方，是在家，喜欢踏遍每一个地方，是旅行，去哪里都不开心的时候，是流浪。 江夜还是跟在后面，不过这次他汲取教训，没有跟的那么近。只是远远观望着，确保彻斯特不会出意外，静静等他累了，然后带他回去。 这种场景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有的时候是江夜，有的时候是黛妮卡，但是从黛妮卡接触迷途之后，也就没再有她带走他的时候。 如果迷途真能让人变得冷血，让人变成怪物，为什么不能也让他这样，至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奔着变强变得更冷血去就好。命运真是跟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刚睡醒的困意全无，疲乏逝去，肚子饿了。口渴了。可是郁闷的心情却没变化。好麻烦。 人生活不给人纯粹的悲伤时间，总要思考现在和未来不是吗。除非真的不想活。彻斯特在饮料机上靠了会儿，始终望着他的江夜走近在旁边的那台取了瓶饮料。 他把饮料递到彻斯特面前，后者转头垂视着江夜拿着饮料的手。江夜又把饮料拿的靠近了些，在一阵无言中，彻斯特最终把饮料接了过来，然后继续没有目的地走，但又跟流浪不太一样，大致就是简单的散散心。 好好看看他还没看见过的世界。 第154章 安斯塔克长河的夜色 斐枫丹有一条横跨全市的长河安斯塔克。 今天于这个浅淡的夜晚，彻斯特看到了这绵延在桥下的大河。江夜的住处离河不远，围绕着河流与桥梁的两岸，有一派的淡泊凉夜之景。 仍有不少船只在波纹徐徐的河面漂泊。 彻斯特以饿了为由让江夜去买吃的，支开了他一会儿，本来打算在这段时间自己安静在桥上逛逛，看一看陌生的斐枫丹安斯塔克河。 但是桥面上似乎没有那么平静，有五个人围在一起，中间有个抱头蹲下的中年发福男人，他身上不少淤青，是被围着的人打的。 领头的打累了，最后踹了一脚：“老子不管你他妈用什么方式，给老子把欠的钱补上，老板那边已经等急了，别逼老子带人抄你老家！” “走吧肖哥，我看这小子还不上来了。” “呸，赌狗。” 他们找了那发福男人半天，最后在大桥上逮住了，不过半分钱都没从他身上搜出来，手机、随身物品没有半个能抵债的。这群人挡住了人行道，彻斯特只能远远旁观，等着他们离开，身旁还有被打翻的酒瓶子，酒气随风飘散，熟悉的气息。 他本想着只是路过就好，但是被称作“赌狗”的男人忽地站起来吓到了彻斯特。男人无视了彻斯特，他跨过大桥形同虚设的围栏，只留下个发福的穿着发黄白衬衫的背影。他刚刚蹲着的地方，还残留着被踩坏的盒饭。 米粒的渣滓沾了男人一裤腿，油全流了出来，好好的饭一下就成了其貌不扬的垃圾。饭的香气还在，只是不能再吃。彻斯特有那么瞬间，想起那只被碾碎的、貌似并不是他想吃的烤鸭，周围车辆往来的声音与艾尔肯尼的豪车后影短暂重叠又分离。 “我本来想吃完饭再走。”发福的男人跨过围栏，一屁股坐在桥边缘的横道上就开始哭泣，他好像在说给彻斯特听又好像没有。他满脸通红，应该喝过某种很烈性的酒。 “你好？你……” 见男人摇摇欲坠的样子，下面是看似平静温煦的长河，彻斯特靠近栏杆，“那里很危险。” “有什么危险！你看，你看，河都不会说话，不会冲你要钱。你说，我怎么就不是富人，为什么我这么穷为什么，我把自己卖了，还不够人家老板的车轴子钱。” “忒！老婆被人家拐了，我都得叫人家爹！我就死在赌场里，我也坑他们一笔，我让他们——”男人话说到这直接吐出来了，他脚步一滑，身子歪斜直接掉了下去，但是他手条件反射扒住了外边缘的桥横杆。 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的酒明显醒了一半，表情扭曲狰狞，赘肉向下颤动。 他明明是来寻死，可是到了临头又无法忍受痛苦无法下定决心，只能在几乎注定下落的在边缘挣扎……路灯照不到他这里，在一片灰中，他不断的大喊：“救我，救我！小兄弟!”涕泪横流中，还带着伤的手马上就要撑不住沉重的身子。 男人已经被酒精蒙了神的脑袋飞转，最后打成了个死结，看向彻斯特的目光也变了样。 彻斯特立马翻过桥上的防护栏杆，他想救人的心思一时淹没了思绪，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把他拉上来，如果能，他做不到坐视不理。 谁知道满身酒气的男人竟然放了栏杆，两只手全抓上彻斯特的小臂，“我已经没地方去了，兄弟，陪陪我吧。咱们都别活着了！”他拉着彻斯特，好像要带他解脱似的，但终究不过是出于懦弱又自利的本能。当人自己无法获得利益时，就会以损害别人的利益为乐，彻斯特终究没意识到这点。 本想救人，却径直被拉下了桥，彻斯特感觉到荒谬的同时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像是陀螺飞旋，预知到不对的大脑麻麻的示警，这示警的无力化为彻头彻尾的惊悸感由内而外包围了他，彻斯特几乎快窒息。 江夜刚刚买到两份盖饭，一出来就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打包好的饭落下，啪的砸在地面上。彻斯特愿意好好吃饭的欣喜截然消失，他冲过去，没有任何悬念的随他跳下桥—— 水花飞溅。 溺水简直是世界上的酷刑之一，冰冷的水会侵入气管，但是冰冷带来是剧烈的“灼烧”感，千百个蚂蚁好像在撕你的肺，然后在里面填上干冰。彻斯特的身体堪比铅块，浸了水的衣服拖着他往下沉，拉拽着他的四肢。 开始沉入水面的瞬间，人可以看清楚水纹，看见波纹之上的扭曲成像，四面侵袭而来的痛苦马上会带走这感知，促使你胡乱挥舞四肢把头伸向上，但往往敌不过下坠的力量。 短暂的画面并不美。 他也曾被拉入过“水中”，坠入一片银潭的下方，比这里清澈比这里温和，波纹之上不是僵硬的桥与模糊，是一片祥和静谧的未知，“水”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折磨他，想要把他撕碎。呛了几口水后，彻斯特还是无法改变的降了下去。 他的手掌上扬着，正对着水面。 这次的水并不会像那潭银色般把他举起，他的身边也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水中忽然间如同被滴上了逸散的墨水。 “墨水”扩散，发现了下沉的彻斯特，一束束奇怪的黑色绕上了他的手腕与周身，带着快被水吞没的他上浮，直到露出水面，空气再次围绕了他。 但是彻斯特并没有摆脱溺水的影响，不断的咳嗽着，因为在水中自然有极大浮力的黑色流体升举着他，他不再乱动弹，只是心仍然没有回过神来。江夜的躯体再次出现，带着浑身冰凉的彻斯特向遥远的岸边游动。 广阔的河岸第一次不让人感叹壮美，只有一片肃杀凄清的、悲哀的辽远。 彻斯特第一次发现，原来在水里也是可以因为冷而颤抖。 “马上就会好的，别害怕，不用怕。”江夜因为之前进迷途留下的伤，没办法立马把彻斯特带出河，两人共同向河岸涌动。身体本就不太好的彻斯特根本没有力气，只是被江夜与漆黑如墨的流体裹挟着游向代表生机的河岸。 好遥远…… 在彻斯特快想在覆骨的寒冷里自己放弃自己的时候，一艘在夜里亮着小灯的游艇开了过来。“嘿！过来搭把手，这边有仨人！你们听得到吗，快上船。” 第155章 沉睡的世界与对岸窗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是不是很惊喜？我们是自发组织的河面巡查队。虽然是自发，但是很正规的，快快快，我们快靠岸，他们都湿透了——还有一个人？？先送到另一艘船上吧。” 出乎意料的是，立在搜救艇上的居然是艾莲恩还有邱唯。当然也有其他人，不过相比之下都很陌生。河面上波光粼粼，混着金色与冰蓝，钻石与金箔共浮舞，随着船只而动。 水花平息，溺水的男人也被救下，只不过他的神智已经和薄如绸缎的云一起远行，幽幽蜿蜒向正沉沉睡去的楼群之间。 彻斯特和江夜靠在一起，他打了个喷嚏止不住打颤和咳嗽，把自己照常埋在救助人员给的毯子里，他也许就是活该自闭的属性。 “你还好吗？” 邱唯把江夜拉上来的时候眼皮都在跳，艾莲恩这货还乐呵呵的像个二傻子问人家的状况。 副本结束后的两天时间，艾莲恩和邱唯再次重逢，出于对血监副本的探究还有他在大世界职业的要求，邱长官又担起了看护艾莲恩的大业，并且按照上面的指示，带她来相对和平的斐枫丹“旅游”。谁知道居然在这里和花间混乱的罪魁祸首来了次诡异的相遇。 他作为官方人员，和追捕对象共同待在一艘船上属实是尴尬到了极点。说好的和平？既然事件的中心人物也来了斐枫丹，别说和平，不把斐枫丹掀翻就是万幸。 “诶，你拉我干什么？长官我们是在救人啊!” 背对着江夜的邱唯向艾莲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怎么回事邱长官，是不是成年人就是要对任何事情都大惊小怪的？这又不是犯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呀。” “你还是小孩子吗？” “既然你这么问，那你一定是个老老老长官了。”艾莲恩哼了声，转过身还不忘记又回头向邱唯做了个鬼脸。见艾莲恩跑过去安慰彻斯特和江夜，邱唯现在的冤愁可以填满这个破安斯塔克河。 他不断审视江夜与彻斯特，暂且没有什么行动。 江夜没有攻击倾向，揽着彻斯特肩膀的同时把目光短暂定在了另一艘救援游艇。但是很快江夜的注意力就回到了缩成团的彻斯特身边，为他把毯子裹实。 “我们先带你们回救援据点吧，那儿离我们最近了，你们先休息下至少先洗个热水澡然后把自己吹干净，如果有家可以回，我们可以提供车，没有的话也可以先住在我们这里。”艾莲恩蹲在江夜与彻斯特两人的面前，为他们挡着船风。 “谢谢。” “不客气啦~这是我们应该的。” 邱唯诧异的望向他们，不耐烦的坐了下来，拿起瓶矿泉水屯屯屯的喝。本来他应该是在旅游的，愣是让艾莲恩中途给他带进了个公益救助组织充当免费劳动力，好巧不巧，还救上来了两个他万万没想到的人物。 这世界能不能暂时先换个人折磨。 …… 公益组织据点就建立在河岸边沿的两栋小楼中。 连绵的灯火与早已睡去的对岸遥遥相望，隔着河，隔着半个世界的景色。 彻斯特与江夜被安置在一间小小的一居室里，因为是公益组织，房间都是利用到最大化来减小开支，形成了小多且集中的特点，但是并没有暗巷的居住环境那么简陋、肮脏，保持着最基本的整洁与卫生。 在简单带彻斯特清理完因为河水而湿透的身体后，江夜与他一起换了套干燥的睡衣，不过是由公益组织提供的。出于对于环境的基本警惕心以及让彻斯特短暂离开视线的教训，江夜并没有和彻斯特分开。 住处离河很远，但是公益组织的据点很近几乎上岸就能到，如果带彻斯特回去再换洗处理，光是路上的冷风就会把彻斯特冻得不轻。再者，这个公益组织对于坠河者的救助链条非常全面，江夜也就选择先带着彻斯特在据点修整。 服用了点预防感冒的药物后，彻斯特就抱着双膝待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吹风机的线很短，这个距离到不了彻斯特坐的位置，“过来些阿彻，把头发吹干。”听到呼唤的彻斯特依旧木讷的蜷坐在床上，他盯着已经有些年头的地板，问了江夜一句话： “我是不是很傻。” “不，怎么会。”江夜也坐下，他拿毛巾又擦了遍彻斯特的脑袋，“只是这个世界总有不正常的人。”江夜揉揉彻斯特棕色的头发，\"过来，先把头发吹干。\" “如果什么都不正常，那不正常的应该是我对吗。其实我就是错的。”彻斯特把脑袋转过去，不让江夜看见他的眼睛，紧闭的窗外，长桥远临，桥上的风景依旧横在眼前，“如果害人是对的，为什么我这么难受，为什么我除了逃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会被搞砸，我还能做些什么。” “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尝试。”江夜的手干脆就搭在了彻斯特的脑袋上，彻斯特把脸埋在被窝里，就是不看江夜，上半身偶尔抽搐一下。江夜把手强行伸进彻斯特埋着脸的被窝处，原本干燥的被子又变得很湿润。彻斯特感受到江夜的手这才把头抬起来，继续转向窗户。 他还是不挪窝，不愿意回头，江夜起身把他揽抱起来挪到了吹风机处，原本就很自闭的彻斯特这下话都不说了，始终低着脑袋但却很安静的坐在江夜身侧，让他给自己吹仍湿漉漉的头发。 在聒噪的吹风机的声音里，彻斯特看见了旁边他们换下来的衣服，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兜口翻找。但是最后什么都没有，也许已经在河流里丢失了。彻斯特最后放下衣服，像个没目标的行尸走肉。 江夜捋捋他的发丝，确定全部干了后才重新坐下，他握起彻斯特的手，掌心短暂变为黑色后“吐”出了一块被包裹的东西。它顺着江夜的手落到了彻斯特的掌心。 是古金色的圆型照片盒挂坠。 第156章 你要安好，我最爱的生命 僵滞的彻斯特感受到手掌的重量，惊讶的看向这个他没能在兜口找到的东西，用手指拂过带着些许划痕的表面。这确实是在江夜房间带出来的，不管是陈旧的表面还是花纹与刻字都与记忆里相同。他从出来时就把它装在兜口里，但是再也没有打开过。 跌落河时，这块照片盒从彻斯特兜口脱落出来，但是被江夜捡回。照片盒其实有四块，但是现在只剩下了这一个还在。 “我的丢了，丢了好久。”彻斯特微肿的眼睛闭上，有些东西丢了是没办法再找回来的。他觉得无所适从，但是正如之前所说，下午的失意入睡总会让晚上更加清醒，不然也许彻斯特会直接躺下，睡去然后再也不起来。 “没关系。”江夜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压着彻斯特一侧的肩膀，也只能寄希望于微不足道的行动能减缓些他的疲惫与紊乱。“你说人死后会重新在一起吗。”心情很迷离的彻斯特第一次主动把肩膀靠在了江夜身旁，他靠在江夜身上，反倒是把江夜吓了一跳，“不要这么想。” “那要想什么。” “……”江夜沉默，只是安静的揽着彻斯特的肩，明明这种时光来之不易，却并没有多余的喜悦可以讲述。他尝试换个话题，至少不会显得那么无聊沉闷，“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从迷途出来的。你是不是见到了纳尔雅在迷途的据点？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再去一次，斐枫丹也有分支在。” 从迷途回来后，彻斯特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的情绪又回归了低落，这与轻奢节时全然不同，江夜只当彻斯特是受惊了，没人喜欢在最开心的时候被扔进恐怖谷里。如果他是刚好进了纳尔雅的迷途据点附近，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彻斯特能回来还会对相关分支实验室感兴趣。 “出来……我是被人救出来的。去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很发达很发达，从来没有见过。” “西琼埃？”江夜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个选项。但是彻斯特的心思全都跑偏了，跑到了纳尔雅上，跑到了索依兰尔上。他捂住脸，无法抑制的回想起过去，把过去和现在经历的一切都可悲的联系起来。 “那艘轮船是不是纳尔雅的。二十年前的事情全是他们干的对吗，还有索依兰尔……”他待在索依兰尔家族的时间里，见到的一切好像都模糊的有了点答案。话终究又被绕了回来，把江夜的心情缠的过于紧，他非常害怕彻斯特再失控。 “我们出去逛一逛吧。不要想这些。” “我逃避的了吗？我已经躲了快三十年，最后呢。”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彻斯特知道索依兰尔家族还会再来找他，他胃里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把他逼向死亡，但是这次他没有选择堵住耳朵，一厢情愿的认为装作不知晓就不会受伤。 “为什么他们丢掉我后又要把我带回来？也是为了实验?妈妈和舅舅是不是也是？那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和妈妈他们一样。” “江夜，我很痛。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很高的地方，看不见下面的东西，我想回去，我也想找你，可是什么都没有了，他们都很陌生，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应该干什么。 有一个，有一个，有人进来，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恶心。我感觉我快要死了，我讨厌那种感觉，所以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像他一样。 没人听我说什么。没人在乎。我想离开，我好想离开。” 他尝试离开，但是最后睡了一觉。他看着本应该死亡的自己坐起，走过花间去往比比斯尔最后又回到盛大的节日中，他浑浑噩噩的苏醒时，节日却只剩下了一片狼烟。他被失控的裂隙带入了悲哀的根源中，却又于此看见了新奇夭曳的生命。 池与天空，暗巷与灯。 这个世界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有那么多。 非远未近的世界就如同梦境，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在下午，他做了个这样的梦。 你相信，人会慢慢的编织过去忘记过去，然后重新奔向未来吗？ 就像在树下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貌似马上就要靠近一切了，他梦见了妈妈，梦见了舅舅，梦见了阿夜，在十七岁，一切都刚好。 气球，人流。 节庆日下了雪，平凡而普通，人们经历着欢声笑语，又在遗忘中转瞬铺就成深刻而片面的过去。忘却，是奔向轮回的许可证。 遗憾的终点也许只是去了另一条赛道，在弥补的途中化作崭新的灯火。 你说对吧，江夜。 “你会一直在吗。” “会。” 他的生命多了很多的除了生命之外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 从看见感觉到隔着厚厚玻璃的不加掩饰的、来自欲望的、浓厚的灰色，它好像很白但又只是用白掩饰内里的肮脏，它的天赋直觉让它害怕着周围的所有，到了最后全部画面都在无法摆脱的灼烧感中被涂抹成黑。 黑色是它从那一直以来的颜色，未曾改变，哪怕关于现在，这也是根本没办法被取舍或者摆脱掉的东西。 唯一有变化的是黑色里有了心脏。 新的，会成长的一颗，属于人的一颗。 对人性的直觉不再是种隔绝他与真正生活的墙，而是透明的更敏感的窗。没有一个具体可以被“时候”所定义的短暂节点，当他出来，他们已经遇见了很久。这个很久里，他给他的颜色始终缤纷。 如同垃圾桶中小小的豁口显露出的世界，部分却又完整，阳光可以灿烂的恰如其分，阴雨也可以连绵的切近的当；昼夜会更替，星云相错别。 是完整的，无可遮拦与表演的。 但是他也在“很久”中陷进了巨大的缺口里，过去世界在坍塌，塌进了可怕的灰色中，在很久前他找到他的那天里也失去了很多。为什么不能，就像曾经我们遇见时那样，完整，多彩呢？ 也许他也一样，已经没办法甩掉命中注定的黑暗，但至少点几盏灯，哪怕微光带来的变化不再完整。只要不迷失，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会。” “阿彻，相信我。” 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互相依偎着，在剧烈的情感波动过后彻斯特竟然难以复加的平静与安好。 窗外河岸静默着，只有河流匆匆涌过，不停歇的奔过长桥。 “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不要难过。” 第157章 被反转的天空与大地 花间市中心。 “别跑了！” “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带回去关起来……我想出去逛逛，你能不能跟我老爹说一说啊邱长官。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着急。” 邱唯一把子拽住闷闷不乐自说自话的艾莲恩，带着她进车，马不停蹄的坐上驾驶位启动引擎飞速离开。他单手摆弄着随身的通讯器，在激动中拨了好几下才链接成功，跟上层取得了联系： “我找到艾莲恩小姐了，现在立马带她离开。集合点在哪？” 对方报了一个比比斯尔的具体地点，然后千叮咛万嘱咐注意艾莲恩的安全按后挂断了，搞得邱唯一阵无语加厌世。 对彻斯特的抓捕行动失败后，他就退居了后线专心准备进血监副本辅助，对于后续的事情全然放手了，结果副本里被往死里坑了一通后还搞了个大平局，大世界里因为弄丢艾莲恩这档子事儿差点被直属上级念着紧箍咒，意思是不找回来艾莲恩就把他砌进墙里。 通过艾莲恩手环上的定位器，邱唯倒是没有困难的把她找了回来。 只是这个过程耗费了点时间，而花间市中心经过混战已经非常不稳定，各种裂隙在上空聚集，天空依旧沉闷发黄。车辆飞速向前，扬起的灰土居然没能再次落地，幽幽的向上方飘去，从灰尘开始，到早已破碎的气球碎片，再到旗帜最后是路边的砖瓦。 它们仿佛失去了重力，缓慢的向上飘去，邱唯知道情况不对，汽车时速表盘飙到了头。把艾莲恩还有阿啾吓得头发羽毛都飞舞起来了……不对，头发怎么飘起来了？ “邱长官，你看，你看车里怎么跟起了静电一样——能不能慢点，好晃！” “少说话！”邱唯从后视镜里已经看见了她像个鸡毛掸子的头发，葵花鹦鹉的毛也不由自主的炸了起来向上扬起。 “太颠了！！这个路怎么回事，欸，你头发也竖起来了耶！哈哈，好搞笑，这就是怒发冲冠吗？你快看看啊，邱长——”艾莲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张车载抽纸悬浮在了她脸前，随即两张、三张、四张……“哇哦！” “哇哦啊！”葵花鹦鹉有样学样。 邱唯打着方向盘的手瞬间青筋暴起，但是他忍住了没有说话。专心致志飙车逃离，但是情况的恶化出乎意料，那个被喂的像个球一样都飞不起来的胖鸟居然也浮了起来，浮在车内的葵花鹦鹉张着翅膀摇着脑袋飘到邱唯耳朵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胖鸟野驴一般的天赋叫声差点让邱唯把方向盘扯下来呼那只鸟身上。这一扯方向盘，整辆车的后身居然浮了起来，包括邱唯的屁股，危机感踊跃而上，“护好脑袋！”邱唯立马刹车，车辆后半段不断向上倾斜，最后带起了整辆汽车。 在这个短暂但是变化剧烈的过程中，邱唯和艾莲恩顿时失去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像天空和大地被翻了个面，他们被吸到了车顶。 邱唯呼开葵花鹦鹉，把车门打开，但是手又不离开车，如果他松开，立马会像个气球一样飘上去。“打开车门，下来！”他叫艾莲恩时惊鸿一瞥间看到了天空。 原本的天空之上出现了巨大的黑洞，整座城市外露的根基不稳的部分都在向上飘摇，洞口之下是片别样的土地，正如他们的感觉，天空在黑洞成型的瞬间变成了“大地”。与其说是黑洞不如说是裂口，就像之前浮在四周的裂口一样。在苍黄的云层之下，他们的本质其实是在坠落。 各色的车辆，气球碎片，节日横幅，碎裂的砖瓦，当然还有一具具散成块的尸体 “好神奇，好好看！我们居然飘起来了！看，重力消失了？咦？”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的艾莲恩打开车门，第一时间是把水瓶打开扔了出去。但是水没有凝结成珠子，而是变成了一条细的不能再细的“直线”冲向天空的裂口。 水瓶也飞了出去，飞到了远远的上空。 艾莲恩把阿啾裹进怀里，一出来就感觉有无形的力量在拽着她向下，一个没搂住车身就飞了出去，好在邱唯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胳膊。“抓紧。” 没办法了。邱唯发现这里根本不能用力气，可着力点太少，而且很容易往上落。显而易见，在不可抗拒的吸引下穿过裂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看着正眼巴巴望向她的艾莲恩，一咬牙用了个一次性道具。 就在艾莲恩想问邱唯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周边涌上了层云朵。云朵？没容得艾莲恩多想，云瞬间包裹了他们，只留下一片白色的视野。 转瞬间云朵变成了只白色的模糊鸟儿。 包裹着他们的云朵大鸟不受这奇怪地域的管辖，速度奇快的径直飞出花间市。艾莲恩忽地发现自己能够坐下来了，身体没有再像上飘。 这片白色云朵柔软的如同被子，组成了刚好能容纳两人坐下的空间，邱唯的姿势一时没能调整过来，脸朝下呆着，身体曲跪，艾莲恩一看见他这副模样立马把所有问题都忘了，“哈哈哈哈哈，邱长官，你……咳咳，对不起。” 被衣服裹着的葵花鹦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莲恩：“……” “让它安静！！！”邱唯反应过来立马咬着牙把身子侧了过去，在这个小空间里半躺下，强迫自己忘却刚刚的“不幸”。 这破道具的默认空间就不能大一点吗。 “不许跟别人提起这件事知不知道。” “放心吧，我不会损害邱长官的形象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dsp道具送行云鸟，无视障碍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必须是印象中地点。这类道具在副本里的用处还是蛮大的，就这么浪费在这里有些可惜。但是相比较于价值的挥发，更大的问题是大世界要是被上层知道了探究起来不好解释。 第158章 长官与不听话的女孩儿 “居然落地了，好神奇，这是什么魔法吗?邱长官，你还好吧，怎么感觉你闷闷不乐的。要开心点啊，不如摸一摸阿啾，虽然它叫的不是很好听，但是它长得很可爱呀！” “跟着我，不许逃跑。”邱唯拉着艾莲恩的手腕走出电梯，他愁眉苦脸是因为他又要加班了，并且多半要挨骂。因为怕被注意到，所以邱唯选了个楼顶作为落地点，现在才刚下楼，离上级给的集合点还有一定距离。 “别这么不相信我，我真的会好好走的，你拽的我手腕有些疼。邱长官！”艾莲恩也拉住了邱唯的手腕，他这才转过头：“你少说话，等我找到手铐就放了你。” 不然他一放手，艾莲恩就要和苍蝇似的边嗡嗡边逃出八百米，“我这次才不逃跑！之前看你跟他们说话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因为我跑出去你挨训了？我不连累你，我我自己回去跟我爸说。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那你拉着我吧。拉手腕太别扭了。” 言语间艾莲恩抽出手腕拉住邱唯的手，让邱唯怔在了原地。 僵滞的他和艾莲恩呆呆对视，一时没能处理好手上的温度。艾莲恩摇摇他的手，“你怎啦邱长官？当然，如果你相信我我还是——哎？”她没说完，邱唯就把手抽开了，“自己走。” 邱唯继续走在了前面，只留给艾莲恩一个直挺挺的背影。她突然笑了出来，跑到邱唯旁边探着脑袋，头发因为之前的经历有些乱： “长官~你之前有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啊？你该不会是害羞吧？是不是……” “一边去。”邱唯言语上冷冰冰的，正视着前面看都不看艾莲恩，但是在艾莲恩眼里，不正面回答，就证明没有。她独自笑的跟花一样，“那就代表你默认咯。真没想到啊，堂堂邱长官居然连女孩子的手都……” 话没说完，邱唯就停了下来，侧头看向艾莲恩 ，“你情感经历很丰富吗？”她愣了下，鼓着腮帮子心虚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我，我才没有。” “手。” “啊？” “手拿来。” 邱唯一把子拉住艾莲恩缓缓伸出的手，带着她继续向不远不近的集合点走。有许多辆武装车正前往花间天空裂隙的周遭，花间市市中心被武装部队彻底隔绝。官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对市中心的异象进行了处理，只是邱唯并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 远远望去，黑洞仍然存在，但是渐渐有了缩小的趋势，大概再过几十分钟就会归于原样。如果让其继续扩张，很可能最后整个市中心都会被那股诡异的引力扯上天空。 无论结果如何，警部都会有一大堆的烂摊子的处理，不管是救助伤员，还是维持周边不太可能维持的秩序。艾莲恩的脑袋瓜子里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她倒是很注重眼前： “嘿，你手出汗咯长官。其实你蛮可爱的，就是有时候太口是心非了，不过这证明你脸皮一定很薄。脸皮厚的人才不会尴尬呢，你说对不对邱长官？” “走你的路。” …… 花间市环周某栋大厦。 换上轻便装的黛妮卡站在会议室里，手中拿着平板。 上面正放映着来自中央实验室的影像，是一只被机械固定住的庞大海灵。 “览亥传来消息，诺洛威先生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了。我们是否应该加快对于王室余裔的搜捕进程？” 会议桌上，大部分人保持沉默。 “确定还要继续救援吗？这种方法真的有效？” 有人提出了疑问。他显然对于诺洛威的理智情况秉持消极态度。 “如果不救，我们损失的是唯一一个能庇护整个纳尔雅地区的人，到时候出了任何关于迷途的变故，我们都将是被动的。”这就是迷途所带来的力量最为扭曲的地方，当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颠覆群体，依附与不平衡就变成了必然。 “投票决定吧。不过我事先说明，诺洛威一旦无法挽回，我们的管理层会跟开瓦合并，以此来保证地区的安全。” 说话的是生命制药的首席，布兰登·索依兰尔。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 他也是有一位纳尔雅后代的父亲。只是最近艾尔肯尼的死亡让布兰登把重心更多的放在了溜入境内的孽种身上。规整到发指的会议室内陷入了片沉寂，只有览亥中心实验室传来的影像在会议室中变化播放着。 “开瓦那边是什么想法。” 这句话问出了共同的心声，所有人的目光指向布兰登首席，后者十指相交互静静搭放在下巴处。他看向会议室中始终一言不发的某位独眼男人，“我已经和开瓦王首协商好，体系不会变化，具体的合并流程在会案里，但是对于公众，名义上我们仍然独立。” 在断断续续的讨论中，会议的结束出乎意料的快。不过同时作为参与人员的印可尔博·阿列维并心思全然不在会议上。但是碍于面子功夫，他并不能查看手机。 全程如坐针毡的他最后等来了会议结束。 走出会议室后，印可尔博被独眼男人看出了心事，但是独眼男人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了一句后就离去了，因为布兰登大概率在等他。 奢华的走廊内，印可尔博打开手机，终于得到了能让一把年纪的他放心的消息：艾莲恩小姐已经回来，正在赶来大厦的路上。如释重负的印可尔博出了大厦后并没有让司机离开，而是坐在车里等艾莲恩到达。 这位机灵活泼的少女没有让老印可尔博失望或是等太久。 “老爸！”艾莲恩颠颠的跑过来。 其实路上她给印可尔博打电话了，但是老印在开会，始终没能接听。艾莲恩也就顺着邱唯接到的指示直接来了大厦下面，这一路上虽然波折，但好在是平安回来了。 第159章 远行阿尔法公益组织 “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我最近遇到了好多事情呢！”艾莲恩上来给老阿列维一个热情的拥抱，邱唯只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和自己的老父亲叙旧。 他确保自己能听见艾莲恩的啰嗦，免得她说出什么不正当的话来。事实证明，除了叙旧和求她老爹别再把她关房子里，艾莲恩还真的没多说什么关于玩家的话。 印可尔博和艾莲恩聊了许久，但是最终还是要奔波于事务。他让艾莲恩先在车上等着，然后自己下来，走到了邱唯身旁。 他示意邱唯和他走远些，而邱唯照办。 “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本来邱唯是觉得老阿列维大致是要打发他走了，所以才会支开艾莲恩，他回应了句分内之事后就有了离开的打算，谁知道老阿列维不按套路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继续照看我女儿。” “？” “您确定吗？” “因为某些原因她很少有朋友，谁知道我还能陪着她多久，能让她继续像这样快乐也不错。如果你愿意，警部那边我会提拔你，至于多高那就要看你了小子。”老阿列维说话还咳嗽了两声，看的出来，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我会派司机还有管家协助你，去斐枫丹旅行吧，她的确不应该再被关在楼里了。你要多留意艾莲恩的手链，这是幸运也是不幸的源头。” “我不明白，您对我好像抱有很高的信任。” 旅行？听上去很草率随性。 “我只是信任我的女儿。” 在印可尔博的注视下邱唯沉默了会儿便答应了，这于他利大于弊，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目送印可尔博回到车内，与之相对的是艾莲恩在与他交流了一阵子后走了下来。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过来瞅着邱唯，“我爸跟你说什么啦？” “阿啾！” “怎么？想知道不跟过来。”邱唯倒是觉得反常，以艾莲恩的性子，简直不是个会安静待着的主子，“当然是因为我尊重我老爸啦~那个时候跟过来肯定会让他尴尬的吧。想想就不是很好的场面，你说对吧邱长官？” 之前老不听她爸的，是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被闷在屋子里，屋子再大那也是个屋子。因此她跟印可尔博吵过，不过没关系，过了两三天，祸也全让她惹完了，该跟老爸和好了，血浓于水嘛。 “所以你为什么来事后问我？因为觉得我没必要被尊重？” “嗯哼，你要非那么想的话也不是不行哦。啊开玩笑哒，我当然当然尊重我们的邱长官！尊重！敬佩！仰望！” “是么。” 不过邱唯倒是也跟艾莲恩简单说了印可尔博的目的，让他带艾莲恩去安静的斐枫丹度假旅游，不过省略了报酬这一部分。只是旅个游，除了会被艾莲恩语言轰炸以外还会出什么大事儿? …… 怎么什么事都要摊上他？那怪物不是在花间市吗？怎么会跑到斐枫丹来，怎么还掉河里让他们捞了？ 时间线回到斐枫丹的凉夜。 邱唯思来想去没想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带着艾莲恩对江夜和彻斯特能避则避。不出意外的话，由于这个变故他估计很快就要带着艾莲恩离开斐枫丹。 “你不是要写日记吗？回房间写你的日记。伤员有罗尔他们看着呢。”邱唯拉着艾莲恩回她的房间。日记本衣服配饰备用手机防狼喷雾之类的都是管家为艾莲恩整理好的随身行李，虽然邱唯对于艾莲恩写日记并不理解，但是可以作为转移艾莲恩注意力的方式。 这段在斐枫丹旅游的日子里艾莲恩充分发挥了她不踏实的性格，就因为一张传单非要来这个什么公益组织当志愿者。 安斯塔克河与其上造型独特的长桥的确是斐枫丹一绝的风景，可是它同样葬身了许多的人。对于生活无望的人都会选择来这座桥，在斐枫丹最美的河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原因有许多许多，但是结局只有两个。 河岸的公益组织其职能之一就是在河上巡逻，救助那些想要自尽的落水者并尽可能开导，还会为部分人提供简单职位来给他们谋生的条件。这一行为曾经得到过斐枫丹市政府的资助与表扬，市长还为创立者颁发了奖章。 艾莲恩一通过传单了解到这个公益组织，立马拉上邱唯往人家接待处冲，房东大姐都为之退让。而本来还想着来场惬意度假的邱唯全程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说好的旅行，还没旅三天就又开始了变相打工。 心里觉得不太平衡的邱唯干脆就把印可尔博派来的管家还有司机也都拉了进来，罗尔就是其中的怨种管家，至于司机还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邀请，在外面当搬物资的苦力怕。 虽然公益组织不给资金支持，但是艾莲恩倒是会给他们“加班费”，而且还不少，这才让他们把怨言变成了赚傻子钱的动力。不过这是除了邱唯，他可不怎么缺钱，玩家挣钱的法子数不胜数，全看脑子如何。 所以免费在公益组织打白工的“傻子”只有邱唯，艾莲恩并不免费，她是付费打工。 “真是的，哪有催着人写日记的啊。”艾莲恩嘟着嘴，脚底摩擦着地板回了房间，一下扑进了柔软的床。她在床上翻滚了两下，随后真的拿起了日记开始认真写。“邱长官，等我们写完，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巡逻队已经换完班了。” “随你。”反正你付钱。邱唯打了个哈欠，明明才刚入夜，他就被艾莲恩整的有些疲惫了。 公益组织的这栋几小楼里，经常可以看见走廊上放着各种置物架，架子上除了公用的纸抽等实用物品，还有书籍和传单。 邱唯随手抽出其中一张传单来，上面是关于公益组织的宣传标语，它表示会为无家可归者提供生活保障，但并不是无偿。 还有组织创办者阿尔法的署名。 “输出远大于收入，哪里来的财力支撑他们？如果是01382上层，这种组织的知名度偏低了，对于政治宣传作用近乎没有，有玩家的介入吗。” 第160章 眺望空明澄澈的星空 风声舞动着街边的树叶，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动。星空高悬，绸云如波散于群星之下大地之上，倾诉着遥远的透亮光芒。 易拉罐反射着一闪而过的光点，很快被撇进了垃圾桶。邱唯扔完垃圾就随着艾莲恩随便进了家餐厅。环境文雅不奢华，三层的装修风格迥异，一看就是很适合调养身心掏空钱包的地方。 一进入餐厅，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给到了艾莲恩肩膀上的大鹦鹉。服务员礼貌的接待他们入座，还在征得艾莲恩同意后摸了摸鹦鹉的脑袋。 点菜的活被艾莲恩扔给了邱唯，她自己在餐厅的观赏鱼缸处逗鱼玩。不断冒着泡泡的鱼缸里，各色的游鱼上下挪移，机灵的窜来窜去。艾莲恩把手指点在鱼缸玻璃上，随着鱼儿的游动而动。 “啊啊……”站在她肩膀上的葵花鹦鹉刚想叫就被艾莲恩捏住嘴灌了颗坚果，“嘘，餐厅不要太大声叫哦。”这是斐枫丹餐馆的特色与传统。 满是玩心的艾莲恩主动向几个远观的小朋友打了招呼，得到了其中两个孩子的热情回应。他们凑上来，围着啃坚果的阿啾打转。 餐厅里几个同样好奇的小孩子聚在她身边，但是又没有靠太近，满是碧蓝水波影子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邱唯点菜的时候随时会看向艾莲恩在鱼缸前面蹦跶的背影，“先生？”服务员提醒了他一句才把他的心思拉回来。 “好了，就这么多吧。” 邱唯用某个傻子的卡付了钱后，把艾莲恩还有颇受欢迎的鹦鹉从孩子堆里拉了出来，听着她向几个小朋友说拜拜，“我们在这儿，一会儿罗尔和克洛里也过来。” “他们干完活啦？” 是啊，拜你所赐。邱唯“嗯”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餐厅内人流相错，但相对安静，只有那几个孩子还停留在鱼缸前，发挥着无穷无尽的好奇与乐趣。邱唯给艾莲恩要了杯现成的饮品，但是正在撸大胖鹦鹉的她却有些懊恼： “我不会喝酒邱长官。你不觉得酒很苦嘛，我想要葡萄汁。” “这是果酒。” “果味饮料可不可以？”艾莲恩又开始眨眼睛，架不住她的“诚恳”，邱唯只得再去要了杯饮料。过程中看到了艾莲恩手腕上的手链，这手链的造型很古朴，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阿列维要提醒他注意手链。 从某种程度上讲，老阿列维江夜算是邱唯在01382为数不多直面的统治或力量顶层。在有神层链的情况下，能让这群人注意到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饰品。邱唯正在思考缘由，艾莲恩看他在发呆就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古朴的串着鳞片样坠子的手链在邱唯眼前晃，邱唯没有动，胳膊肘依然轻松搭在桌面上，只是及时把目光了抬起来，看向艾莲恩的笑颜。 “想什么呐？嗯？” “没什么，不喝酒，那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喝不喝酒跟好坏有什么关系，就是个单纯的口味差异呀，酒只是被大部分人标签化妖魔化了而已。我老爸也喜欢喝酒，但是他人很不错不是吗。”在艾莲恩还没把手收回去时，邱唯握住了她的手腕，进而把指尖搭在了手链上。 “手链是你父亲送给你的吗?” 重新问起这个坠子时，邱唯才发现艾莲恩之前那堆废话里提到过这个手链，说里面住着灵魂之类的，现在看来不太像是臆想。当时被艾莲恩从外烦到内，全程就想着怎么逃跑换班，都没能的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这个吗。” 被邱唯主动捏住手腕的艾莲恩开始有了解释起来喋喋不休的苗头，但是邱唯的反常只是因为他在用“鉴定”，一项必须实物接触的玩家能力。相比艾莲恩异想天开的口述，邱唯更信任“鉴定”所的出来的结果。 系统很快给出了结果：01384孽种孤鳞改造产物，附加外力影响，活性。 邱唯自然而然的放开了艾莲恩的手腕，开始听艾莲恩关于手环的长篇大论，她父亲说当时她母亲难产，是用这条封存着灵魂的手链保住了艾莲恩的性命。她在之后经常可以看见手链上的灵魂，大多数时候是在噩梦里，但是后来现实也出现了灵魂的影响。 但很多时候是她得了病的时候。所以她有时候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噩梦产生的幻觉。 在迷途和许一零等人探索残存方下镇的地底时，她最为清楚且直观的看见了那道梦里有长尾的灵魂，也就是那时候她才真正的觉得，手链里肯定也居住着一条生命。只不过残存方下镇的事情，艾莲恩并没有很直白的告诉邱唯。 她只是觉得不征求同意就把救了她的人暴露出来不太好，毕竟她也不知道多嘴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就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哦，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还真是不怕死。”邱唯只能这么评价。 “我只是害怕我哪天真的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解过会很遗憾。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那个灵魂经常会出现，老爸也从不跟我讲相关的事情，就是把我锁在屋子里，也就是这次才愿意让我出来。” “对了，邱长官，你不是警卫队的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叫迷途的地方，就是花间那个特别诡异的地方是怎么来的？花间市发生暴乱是因为它吗？你怎么这么怵我们救上来的人啊，我其实认识他们的其中一个，他人还蛮好的呢，就是之前看他蔫蔫的。” 经历这么多，迷途玩家副本，没有疑惑和震撼是不可能的，之前从来没有个合适的时机让她问，救了她的人在她安全后很快就离开了，根本没有什么发问的余地。她好像就是做了场大梦，梦里的角色现在只剩下了邱唯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 艾莲恩低头缓缓摸着啃坚果的阿啾，瞳孔呆呆的对着白色葵花鹦鹉的羽毛。心里藏着什么心情，往往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你觉得了解这些会对你有什么用吗，改变不了什么。” 第161章 生存屋特殊阶段开始 意识纬度，生存屋。 尖峰内那扇奇怪的大门被打开后。 “提示:检测到有玩家触动变化点，二十秒后进入生存屋特殊期。所有生存屋奖励提升五倍，隐藏地点线索出现概率提升十倍，生存屋存活线降低百分之八十。” “此次特殊期检测报告:记忆重置，场外全锁。请各位玩家调整呼吸，即将在十秒后进入特殊期。” “十、九、八……” 覆盖了天空的巨型怪眼们纷纷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活性，它们收缩又鼓张，如同心脏，大部分怪眼整体都是一个颜色，只有上面的花纹各不相同。 异变掀起了一场沙尘暴，让本就枯黄的基调变得更加模糊与陈旧。天色稍暗，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变弱的光来自哪里。 穿越废墟的裂隙，穿越满目疮痍的城市群与黄沙，半夜半明的外面浮现了一座雄伟的纯黑色大厦，巨大的蓝绿色激光线条鹿头浮现于大厦之顶。 高楼旅馆内部的随机一间房内。 许一零猛的从已经陈旧的不行的床上坐起，她迷茫的看了眼四周，发现一只陌生的黑龙布偶在她面前飞，于是她又躺了下来，面朝天花板。 “这不科学。不对，我是谁来着。我在哪儿？” 在触动了机关后，尽头的墙一开裂，她以及魇、次修和石龙子就被传送到了她最开始进入生存屋的地点。 只是她完全不记得有这档子事儿了，无论如何回忆都是一片被遮盖的空白。好奇怪啊，为什么？ 布偶黑龙飞在她床边，扯她的衣服想让她下床。但他现在在许一零眼里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大黑苍蝇，力气还很大，尽管在布偶龙的角度他已经很收敛了。 不过，人的喜好终究是不会变的。 许一零在看清楚了这只布偶具体的模样后，一把子将还在试图让她起来逃生的布偶龙逮了过来。布偶龙的身子被她搂的紧紧的，就像往常一样凹下去一大块。 感觉这家伙不像是在抱玩偶，她是想把他捏炸掉。 “真软和!!还会动弹，你不会说话吗苍蝇？为什么你嘴一张一张的。”许一零举起这只长得明显比较像龙的“苍蝇”，床侧边就是窗户，“苍蝇”这两个字刚出来，布偶龙甩甩尾巴立马伸直脖子叼住了许一零的衣服领子，把她往窗边的方向扯。 这是示意她向外看吗？ 黄沙肆虐，怪眼组成天空，黑色大厦上浮着立体的线条鹿头图形。“诶，鹿？靠!!”正在她看向远方正中心的黑色大厦时，一只骇人的灰色影子略过了楼。 本来铁赖在床上不走的许一零瞬息间移到了几米开外。外面飞行的东西并没有远去，不算翼展，差不多得有正常如周思成那样的两个成年人大小。 它很像人，但是脖子很长，整体是青灰色，但也夹杂有人的肌肤。如此长的脖子却衔接着一个俊美的人头，而且双臂与翼龙更类似，在昏暗的天地里翼膜有着刺眼的猩红色，胸脯上有狭长的眼眸。 更加奇怪的是，这怪物身上有线条组成的鹿图案。 灰影有许多，盘旋在外面的天空上，与黄沙共舞。许一零睁大眼睛，看向陷入混乱的城市废墟，眼睛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标志。 抱着布偶的许一零在乱糟糟的房间里找到了镜子，中途还发现了只不知道逃跑甚至还手舞足蹈的老鼠，善良的许一零立马把这只老鼠踹飞了，让它知道人心险恶，不要随便靠近。 老鼠飞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倒在床底下，一只蓝舌石龙子从暗处爬了出来，见老鼠神智不太清醒，啪啪给了它好几巴掌。 找到镜子的许一零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眼睛。她看向窗外，又看向自己，来回几次愈发震惊。 “这是什么？难不成——” 对，你现在很危险，外面全是复苏的眼尸，你要生存下来，生存才是目的，现在，去找水，食物之类的，。布偶龙期许的看向失忆后的许一零。 “难不成我是怪物？” “……” wtf？! 许一零又看向镜子，“怎么就我的眼睛不一样。我没有记忆是因为我是怪物？怪不得，怪不得外面的家伙都会飞就我不会。” “你也长得奇形怪状的，苍蝇，你也是怪物吧，所以才一直来找我。按照正常来说，失忆往往是会丧失语言能力和智力的，毕竟失忆也会失去知识。但我现在确实还会说话，也没有智力障碍。” 其实在布偶龙的角度看，她其实已经有点智力障碍在了。许一零丝毫没有意识到布偶龙在静止中的心情变化，自顾自肯定着自己惊世骇俗的推断。 她扔下镜子，在屋内翻箱倒柜，可惜没有找到能直接证明她是谁她在哪的相关物品，比如日记身份证之类的。这个屋子纸制品都已经腐烂，文字记录压根没有，虽然她根本不确定作为怪物她能不能读懂这里的语言。 “怎么什么都没有，出去看看算了。”许一零轻悄悄的打开门，进入了走廊，刚踏到外面，一声尖叫就传了出来。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一零于是退了回去从容的把门一关。疯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掠过了她。紧跟着是声音更加沉闷的的音响，与急促脚步声先后响起。 沉闷的声响应该是造成尖叫的根源。有尖叫说明猎物往往与猎手发生了近距离接触，后面的声音属于“猎手”。 既然接近，出于追逐面前猎物的本能，果然那沉闷脚步声停都没有停的就远去，等到声音及近消失，许一零才打开门，看了看门外走廊的四周。 “哇哦。好大的脚。”许一零自己跺了跺脚，听完自己的脚步声后惊讶的发现，刚刚前面急促的脚步声和她跑步发出的声音很像。 “所以，我也有同类。我其实是食物链底端的某只动物……也不对，也许我和我的同类都是怪兽，只不过在被围捕。”许一零捏着下巴，怀里的布偶龙已经放弃指导她什么了。 第162章 渴望与欲望的极端点 老鼠在被踹了一脚后长了记性，选择和石龙子远远跟着失忆并且选择性耳聋的许一零，她虽然发觉了但是倒也没再管这俩莫名其妙的小动物。这家伙胆子也是大，在可能存在大问题的走廊来来回回看，把附近房间全检查了遍。尽管不时有诡异的叫喊传来，她也并没有在乎。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某间民宿房的桌子上找到了个还算新的单子，歪歪扭扭的用红色墨水写着:‘18层危险，救援队于f17’，翻过来，墨水都已经浸透了单子背面。 “唔，不知道我这里是几层。” 周围有倒了的空瓶子还有水渍，没有干涸，看来这个有救援纸条的房间之前有人，就是离开了，甚至可能和之前被追逐的是同一拨。 “不错啊，我居然识字。”许一零觉得自己真是个博学的怪物。衰败的房间内部，翻箱倒柜的她居然再次有了收获。 在刨开碎裂倒塌的衣柜后，她找到了崭新的书包，书包还塞着字条，同样是鲜红的字迹不过相当整齐: ‘恭喜你找到了随机派发的救援物资。’ “救援物资？哦，这么新，应该是随机刷新的？或者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这字我认识，那就是我的坏心眼同类？” “这么说刚刚那个十七层救援队是假的了。”首先，有救援队直接搜救就好，为什么留字条，放的物资还这么隐蔽，明显就是想给遇难者增加难度。再者这个救援队的字迹明显是在仿照这个字迹规整的字条，有着很明显的设陷阱的味道。 “这么敷衍的模仿，还指望能骗到人？傻子才会上当。这该不会是什么菜鸟怪物逃生游戏吧？我作为怪物被某些家伙关到这里玩逃生？”许一零自顾自思考着，布偶龙生无可恋的趴在她怀里。满是腐烂物品的房间内部，老鼠与石龙子仍然跟着不知道什么状况的许一零。 她蹲在倒塌的墙壁与破衣柜前，打开了崭新的救援包裹。里面是少量的食物水，还有一把匕首、一卷绷带和小瓶碘伏。 未开封的饼干袋子上没有标注任何成分，连保质期都没有，只是有行:祝您游戏愉快。 真是欠打的包装。不过倒也证明许一零的推断没错，这可能是某种游戏。不知道规则，但是先活下来再说。她打开饼干，并没有立即自己吃，而是掰了两小块给老是跟着她的神奇老鼠还有长得很像大号水肿蜥蜴的蓝舌石龙子。 老鼠开心的吃了过后又跑到了许一零脚边，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但是并不是，她过了会儿见老鼠和石龙子没有中毒，才自己开口吃了饼干。 至此她算是察觉到了老鼠的用处，没有再一脚把凑上来的它踹飞。默默背起书包，边吃饼干边沿着楼梯口继续向楼上走。布偶龙被她放在了背包里，安然的被她背着。 虽然最开始的楼层还有一半没有检查过的房间，但是剩下的房间她不会去了，尖叫就是从那半边传出来的，她只有一把看上去只能削水果的匕首，没事还是少凑热闹比较好。 正小心翼翼顺着半碎楼梯向上的许一零顿住。她再次发现了她初入生存屋、，和队伍共同发现的关于眼尸的传单。“眼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么看我长得可真奇特。” “你，揪我裤腿干什么？小心被拿去做串烧。”正看旧传单的许一零回头，大白老鼠正揪着她的裤子，老鼠脑袋不断向后摆。顺着鼠头方向看，许一零居然发现了之前那只“水肿大蜥蜴”因为腿太短，上不来楼梯，正吐着蓝舌头在爬楼梯下上摆烂呢。 “行吧，看在你们给我试毒的面子上。” 许一零走下去特地把石龙子捞了上来，这只看上去就很愚蠢的石龙子手感是真不错，以至于她情不自禁的搓了蓝舌石龙子半天，都快把它搓成鹅卵石了。石龙子可怜并且愚蠢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眼巴巴的盯着大白鼠来救援它。 但是白鼠只是关切的望着石龙子，并为其默哀。 “眼尸。奇怪的东西。刚刚飞过去的是叫做天巫的眼尸？”许一零还是撕开了粘在上面的宣传单才看到了更详细的内容，楼梯间的宣传单贴的层层叠叠，不撕下来上面的，后面的内容都看不到。“这传单虽然也旧，但是居然没有腐烂。游戏官方故意留下来的信息？为了告诉失忆的我们危险源头？” 但是上面除去写了不同眼尸的品种与喜好，并没有说明弱点在哪里。“有的眼尸喜欢性，有的喜欢吃，有的喜欢剥好看的人的皮……都跟欲望有关系。也没什么太怪的。”许一零在确定没有遗漏相关信息后就上楼上了，“眼尸，感觉离我很远。” 只是她刚进入上层，才走过了个拐角，就和一只浓眉大眼的“女士”对上了目光。 “哇。” 它四肢狭长，身子快抵住天花板了，和蜘蛛的行路方式很像。它的手抓着的是许一零之前的遇见的熟人——江妤。她的同行伙伴被插在了眼尸背部的刺上，只因为他形体姣好。 然后江妤就看见了同伴在怪物背上慢慢融化的样子，肢体扭曲变成眼尸的副肢，血肉拉成了丝状慢慢和怪物变成一体，但是他却还活着。 这“女士”的躯干全上是好看的人脸，人脸中间是眼尸典型的大眼睛，一只挨着一只。但是躯干上的脸都有自己的意识，在看见许一零后不断的哭嚎着，把同样失忆的江妤吓得够呛。这只眼尸明显是之前传单里提到的，会剥人脸的东西。 人脸们只能发出干哑的叫声，因为它们被处理的没有了舌头。一叫唤就口中流血。眼尸的主体随机锤烂了一张乱喊叫的脸，这才把脸们的“合奏”停止。 许一零靠近的时候没有听见动静，是因为这只眼尸已经抓到江妤很久了，比人头大的爪子一直捂着江妤的嘴。它需要等消化完身体上的人才能继续处理江妤，没有撕烂江妤的舌头是因为她还没有被融合，很容易死掉。 但是眼尸有很想要她活性的脸庞。 “嘿，你好啊丑八怪？” 第163章 怪物与怪物的碰撞日 本来，眼尸是更更喜欢江妤这张脸的，它有了足够的收获，不打算浪费时间抓许一零，但是…… “嘿，你好啊丑八怪？” 一句话，把眼尸的红怒拉满了。它甩飞江妤，立马四足并用冲许一零奔了过来，爬着还不忘嘶吼：“你会为你的满嘴胡话付出代价！！” “看上去这么蠢，没想到居然会说话，啊这么生气干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世界上哪有我这么诚实的怪物？！你难道看不出来你的皮肤跟公共厕所的腌咸菜一样吗？” 还在嘴炮的许一零拔腿就往回飞跑，顺便把手上的石龙子扔到了白鼠身上。 布偶龙并没有立刻动弹，既然许一零主动招惹了眼尸，应该是她自己想要对付它。那就给她锻炼的机会，他卡个死线保护她安全就好。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许一零明明失忆了，居然这个时候还能主动把他拽出来挡刀！她奔跑途中手臂向后一身，徒手抓住布偶龙修长的脖子向后奋力一扔，完美让布偶龙砸在了追她的眼尸脸上。 愤怒值爆满的眼尸抓住玩偶龙，奋力一撕——好的，没撕开，眼尸愤怒的脑子停止了运行，反倒是被扯住的布偶龙的尾巴径直甩过，被抽中的眼尸爪子瞬间骨折。布偶龙毫不费力的飞上半空。 “啊啊啊啊！”眼尸嘶吼，本来就全是血丝的怪眼都快变成了全红色，但是它理智的选择追目睹了全程的弱小的许一零，而不是很可能把它撕了的布偶龙。 最可气的是罪魁祸首许一零还回头在前面看戏咯咯笑，“哦哦！好结实，对不起苍蝇，我还是爱你的！生活所迫千万不要记仇~靠靠你追苍蝇啊你追我干什么！”许一零被逼的语速都快比上客服的打字机了。 在楼梯角，双方的速度都达到了极限，但是明显眼尸的速度要快上多得多，距离不断缩短。许一零明显是要往楼梯口跑，眼尸就照着她追。刚靠近楼梯准备下去，眼尸就已经彻底追了上来。 它猛地冲下楼梯，谁知道许一零竟然在楼梯刹车了，她一个弯腰，四肢修长的眼尸就从它头顶掠了下去，到达了楼梯下部的位置。 借着楼梯的高度差，许一零跳下去正好踩到眼尸背上，她一匕首插进了正在被融合的男人头顶，让他好好解脱的同时，抽出匕首她甚至没有让开，再次将刀插入最明显的诡异眼睛里，“啊！你敢！你干了什么！！**！” “真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保证在猎物活着的时候融合，答案当然是——” “你不敢融合的时候让猎物死咯！” 反正上面的男人活着也是折磨，她就直接送他走好了。至于眼睛，捅了肯定没错。叫眼尸捅完眼睛不就只剩尸了？ 果然，捅完最大的那只眼睛，眼尸肢体瞬间瘫痪了一只。而杀死了上面的男人则让眼尸的身体失去了协调性，如同神经受阻。使劲抓着它背刺不下来的许一零心有所感，也许它吞噬人的过程，是把其变为身体的一部分，而要保证这部分的活性与可控制，就必须确定吞噬的东西不是死物。 眼尸不断抽搐摇晃着自己的身子，试图把许一零摔下来，而类蜘蛛的修长肢体让眼尸没办法将爪子背过去挠她。其躯干上的脸们不断哀嚎，也承受着痛苦。 “果然，蜘蛛关节最大的问题就是挠不到背。怪不得这么着急在背上再安几条别人的胳膊。下辈子不要再见啦，腌咸菜。”许一零说着挪动身子，在晃动中拿着匕首往眼尸躯干剩下的怪眼上狂捅。 很快，眼尸就在脓血横流中奄奄一息的倒下，即使这样还不忘记用已经病危的声音辱骂许一零。啊，大致不外乎是你才丑我最美你混蛋之类的，反正许一零也没认真听，给了眼尸的正脸一脚后就送它上路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自己美不美。” 白鼠和石龙子全程围观，当然，布偶龙也在，只不过它算是参与者，以投掷物的形式。许一零挥刀给眼尸补刀时感受到了结晶的位置，她很快就把结晶取了出来。 因为失忆的缘由，她忘记了这个结晶其实是用来兑换奖励的。许一零看见结晶里面有无数张人脸，就把并不结实的结晶不断往墙上磕，直到碎了为止，让里面被束缚的人脸跑出来解脱。 随着脸状的破碎物变为一簇簇光点消失，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这就完了？如果是游戏不给点奖励什么的吗。”许一零挠挠头，并不知道奖励已经被她磕碎成渣滓了。她尴尬的看向正飞在楼梯口上端的布偶龙，直起身来面向它双手合十，“对不起！” 布偶龙：“……”居然还知道道歉。 许一零：“对不起！”这家伙刚刚看上去很厉害，不道歉把她撕了怎么办。只要她够真诚，下次就还有让它挡刀的机会。 并不知道许一零心思险恶的布偶龙最后还是飞回了她身边。阴谋得逞的许一零便带着黑龙继续搜查楼层。 灯早已损坏，只剩下个壳子，楼层内窗光与黑色的阴影交错，规律的排布在过道，组成属于光与影的斑马线。 灰尘在从破窗内流入的风的吹拂中游走，与窗外的黄沙共同扬散。 外面的天巫们依旧以黑色大厦为中心盘旋着，在一颗颗不断鼓动的诡眼下飞舞，偶尔还带着他们找到的各色猎物。“真是生机蓬勃的景象。” 许一零没有太靠近窗户，毕竟她依旧认为自己是个怪物，原住民们对怪物的接受度不算太高，虽然有的家伙很喜欢她同类的脸皮。 “这脚印。刚刚的人的？” 积灰的地面很容易就能留下足迹，许一零因此发觉了附近有人的事实。大概率是江妤的，只是许一零忘记了江妤的名字，让这次重逢变得像是初见。 她顺着脚印找到了精神紧绷的江妤。 白鼠与石龙子谨小慎微的跟在后面，生怕许一零再什么时候发癫给它们来几脚。 第164章 第十九层的怪异领域 “你是谁？” 江妤不可置信的盯着看上去没受太大伤的许一零，既然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就证明刚刚那个怪物死掉了。而许一零身上的衣物并没有太大伤口，反倒是沾满了怪物的血。她甚至匪夷所思的在怀里抱着个布偶。 “我是……嗯，我是大大怪。” 没能记起来自己是谁的许一零随口胡诌了个名字。“呃，你，你好，大大怪。”江妤沉思再三，努力保持面容不因为这个名字扭曲，“谢谢你救了我。我失忆了，不知道我自己的真名。但是你可以叫我小一。” 毕竟互相交流需要称呼，江妤就把小一当作了自己的临时名称。她主动说明自己失忆，倒是让许一零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她的失忆不是特例。 在简单交流过后，她们两个人达成了同行的共识。许一零简单的把之前她了解到的救援包裹的事情向江妤介绍了一遍，还分给了她点食物和水，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 “你不自己留着吗？” “再找呗。按照我的风格，我都指不定活多久呢。”许一零的性子在这里大概率是食物没吃完，先把自己作死了。“坦然一点，活着可不是全部。我更期待体面的死。” 在许一零的注视下，江妤低着脑袋，眼睛空洞，淑女的坐在某块木头上啃饼干。她身上还残余着眼尸留下的抓握痕迹，衣服也不是那样的完整，露着洁白的肌肤，但是面颊依旧水灵。 “开心点，他已经死了。” “……”江妤被噎住。 “他已经脱离了现世的苦难。”许一零张开双臂，布偶龙一动不动的在她膝上趴着，如同死物。“而我们，不仅要饿肚子口渴生病内斗，还有可能经历n场眼尸追逐战、体验不下于二百五十种死法！类似剥皮分尸火葬水刑……” “停！为什么是二百五十种。” “我只是比较喜欢这个数字罢了。” 本来很沉默的江妤被逗笑，她抬起脑袋，“你说的对，比起死我们活着更惨一点。” “嗯哼。” “你的布偶很可爱。” “当然。他叫苍、他叫大黑。” 布偶龙的脑袋微不可察的动弹了一下。要是不动弹，许一零还以为布偶龙会动是她自己的幻觉。闲聊很快在对前路的思索里结束，趁着许一零把心思放在江妤身上，石龙子伙同白鼠钻进了背包里。 “那……”江妤本来想问接下来她们做什么，但是被许一零的嘘声打断。楼层下面传来了声音，“咯咯，咯咯咯。” 声音给了想象力的发挥空间，也许此时就有只虫子构造的眼尸正在探着触手，找寻楼上猎物的位置。江妤转头看向许一零，后者给了她个跑路的手势。 抱上布偶背起背包，许一零立马带着江妤向外跑。楼层下的躁动与她们前后脚发生，处于她们正下方的怪物正在撞地板，企图破开楼层！地板震动着，不断的出现裂纹并且向上突起。 随着声巨响，楼下两三只臃肿的眼尸爬了上来。整个十八层都感受到了它们的重量，楼体花花的往下坠落。 “小一！你知道这里是几层吗？” “这个我和，和我一个同伴看过了。这儿是18层。” 这么说上层是19层？等等，也就是说，陷阱救援层是她刚刚离开的楼层。陷阱在17层，不对啊，去17层的的纸条不可能在17层，说明是有笨蛋相信了带来的，按照纸条上的信息，这带来纸条的笨蛋八成在18层也就是她们所在层。 如果真的是这样，纸条的目的应该是让聪明人往上走，也就是说故意留下缺陷让人怀疑不敢去17层，让18层的人去19层。 十九层。 “十九……” 因为跑路时许一零带头，也只能她决定究竟去哪儿，江妤完全是只负责跟着和害怕，许一零在狂奔中下意识默念了句十九，布偶龙整个布偶颤了下。 这打颤打的很到位。十九两个字刚念出来，背后臃肿的像个球的暴食眼尸掀起了股强烈的气流。这是这个眼尸种类的专属“哈气”，两个人被掀飞，它们身上的眼睛瞬间睁大，臃肿的身子掠进光里时，眼尸身旁却出现了个正在踱步的人型虚幻黑影。 被掀飞的两人跌进了布偶龙打开的空间裂隙里，因为他没像许一零一样想的那么多，根本没在意层数，居然直接把她们传到了同样可能有大问题的19层。 许一零刚摆脱穿越空间裂隙的混乱，睁眼就看见一大片的人类尸体挂在天花板上，如果她有记忆一定会对黑龙感叹一句：干得漂亮。 如果原本十九层只是可能有问题，现在就是大大的肯定的绝对的有问题。连构造都和其他层不一样，其他层都是平顶正常高度，十九层如同大教堂，高高的穹顶上用铁链挂满了画着各色眼睛图案的尸首，每一具尸体上的彩漆颜色共同组成了19这个数字。 周围没有墙壁，但是却有不少眼尸的雕像还有抽象眼睛立画。 “这是哪儿？我们怎么突然跌到这里了？” 江妤迷茫的起身，却发现她们的脚底居然是半透明的。臃肿眼尸就在她们的正下方徘徊。但是没等她们更快像四周查看，一股怪异的力量就限制住了她们的行动，眼睛符号从她们脖子与关节上生长了出来。 这个过程她们动弹不得，比变成了木头还难受。 第十九层的奇特地域居然禁用了空间属性，把布偶龙弄得很迷茫，他随时准备攻击，但是害怕再触发什么让眼睛符号把许一零撕碎。意识维度碎了可不像有木偶第二人的时候。 许多长着鹿头的人从阴影处走出，他们浑身赤裸但是很干净，没有体毛，没有生殖器官。胸口用刀刻着眼睛图案。 中间夹杂着唯一一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家伙，许一零如果没失忆，应该也认识，那是奕湮，刚进入生存屋时她遇见的奇怪前台“npc”。他依旧面无表情，与常人相同的眼睛布满血丝，直勾勾的向着她们这里走过来。 江妤抿嘴，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慌漫逸于只剩下脚步声的第十九层。许一零安静的当个木头人，看着周遭长着鹿头的怪人。 “安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165章 鹿首，诡眼，与狼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死路也算路。 奕湮面无表情地和鹿头人们到她们身边，由赤着身子的鹿头人架着不能动弹的她们来到了19层中央的区域，过程中许一零还抱着警惕但是仍然在装死的布偶龙。血，尸体，信仰，麋鹿与人的结合，让19层充斥着浓厚的荒诞暴力美学， 空大的没有隔墙的第19层中间，有雕刻的奢华复杂的圆台，其上放了一圈的鹿头。许一零与江妤走近，发现圆台中央就是怪异的水池，死水之下是天空眼睛的彩色雕塑。 几张奇怪的浮空卡片悬在圆台鹿角旁边，上面还戏剧化的标着时镜的奖励提示语——只怕是有命看没命拿。不过突兀的是，有只明显就不属于这里的狼人正跪在圆台边，它的状态和江妤许一零类似，被眼睛符号抑制了行动力。 到达圆台后奕湮按着她们两个人的肩膀，和狼人一样跪了下来，只不过她们俩相比之下看上去更惨点，头还被强制低了下来放到了奇怪的骨头架子上固定住。奕湮在做完这些后，就离开去准备更多工具了，其他的鹿头人则纷纷跪在地上。 在一群鹿中格格不入的狼人保持静默，长长的毛发已经疏于打理，它的眼睛仍有着光亮，把视线锁定在了新的倒霉孩子身上。江妤紧紧抿着嘴，都不敢看狼人，倒是许一零迅速把包括狼人在内的周围全观察了一遍。 附近很干净没有血迹或是铡刀，她们被砍头的可能性不高。倒是圆台上面放置的鹿头很让人想入非非，鹿头脖子下面的肉丝居然是活的，扭来扭去。鹿头的放置没有规律，有缺口，但是一定曾经放置过，那么缺了的鹿头去了哪里。 去了鹿头人脑袋上？那么鹿头人没有鹿头之前，可能就是人。现在之所以把她们脑袋固定在架子上，就是方便给她们安上鹿头。但是她们明明现在不能动弹，那么有种可能，眼睛符号对她们的束缚会逐渐消散，所以才会用别的措施控制她们的行动。 既然这样，那就多拖延些时间。 外面大厦上的鹿头和现在鹿头人都映射着对于鹿与眼睛的崇拜，异化的眼尸相比起来甚至没有出现在这里，眼尸甚至都不敢上到第19层，也就是说这里有它们都惧怕的东西。 “你好，大狼狗。”许一零开口。鹿头人们显然没有因为她说话而采取行动，这给了许一零继续套话的底气。“你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新到来的倒霉朋友，狼是吃鹿的。它们显然不怎么喜欢我。你背包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背包……你可能是饿了，里面只有吃的。” 狼人摇摇头，它的嗅觉告诉它了里面还有更多，比如老鼠。 在闲聊中，许一零还不忘尝试活动自己的身体，相比最开始的绝对僵化，眼睛符号对于她的束缚的确减少了部分，比如手指已经可以微微颤动。她看着周围的鹿头人，越看越觉得自己可真是奇怪，与这里格格不入。 “你在这里跪多久了？” “不知道，很久吧。不过你们很快就不会跪着了，马上就被那些鹿头寄生在脑袋上，然后被刚刚的家伙驱赶，跟放牧一样。” “你该不会是偷吃了人家放牧的鹿吧。”许一零不禁有了笑容。 所以言下之意是这只狼人是不会被寄生的，不然许一零现在看见的应该是半狼半鹿的东西。她把目光投向圆台，19是融入了花纹中的数字，不知道含义。即使许一零真的能拖延时间，她自己也没办法逃过这么多鹿头人的围捕。 但是这里还有另一个希望，浮在圆台上的奖励卡牌。 “如果这个时候，圆台上面能有张发着光的卡牌来救我们就好了，就像游戏的空投包一样，你说对不对，大狼狗。” “……”狼人竖起耳朵，但是眼睛注视的地方没有变化，许一零把细节收入眼底，心里略有所猜测。“也许你们会有。就算有，你们的机会也不算太大吧。不然这里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你们被尸鹿头吸榨控制半死不活的同类了。” “哇，我们可真倒霉。” “为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我们会有，那我们能不能跑出去。那些东西好恶心！我不想变成那样……”江妤忍不住不插话了，她的迷茫害怕再次填充了灵魂。许一零倒是没有再安慰，危险带来的惊悸感想要解除，只能是抹消危险或者抹消害怕的人。 阴沉的19层仿佛有风吹过，不时有两具悬挂在穹顶上的尸体摇晃着，彩漆交布组成动态的数字19，抽像的眼睛图案却比真实更加真实，在浓烈的暗色彩交织下注视着地板上跪着的人的细微动静。 狼人的话语与神态让许一零判定它看不见那个奖励卡牌。而它口中是“你们”，也就是她和江妤，这么说在狼人眼中，失忆的她们有个共同的特殊身份。结合之前遇见的背包奖励时猜测这里的设置可能是场游戏，那么她们的共同身份是玩家？ 既然是游戏，死局里总要给她们点以命相搏的道具，一味的屠戮虐杀也太原始太重口味了。许一零目测了下圆台上的奖励卡牌离她的距离，只要眼睛符号对她的控制再削弱几个度，她就能带着架子撞到上面。 到时候获得什么决定了她翻盘的几率有多大。 在许一零结束沉思的时候，她突然发现正狼人惊讶的盯着背包。 “你背包里的是什么东西？” …… 大白鼠次修偷偷摸摸从缝隙向外看，它极为小声的冲布偶龙说着，“她没事儿吧，我怎么感觉她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了？你不是很强吗，怎么不救她一下？” 自从系统宣布生存屋进入特殊时期，次修石龙子还有魇的声音许一零就完全听不到了，979让魇不用担心，是系统按照特殊时期规则切断了玩家的变相外援，它们互相之间倒是还能交流。 第166章 奖励，玩家，与生存 尽管次修说话的声音很小很小，以至于江妤都没有听见。但狼人听的清清楚楚。次修在狼人问话后倏地就安静了，不再乱吱声。 而至于为什么布偶龙现在不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有搞清楚眼睛符号的来源。对于这种类型的影响他一向是免疫的，但是许一零不行，如果不弄清楚来源，冒昧动手有可能伤害到她。 虽然系统切断了布偶龙与许一零的言语联系，但其实他有办法让许一零了解目前情况，但是出于看许一零窘迫状的玩心，还有979让他尽量不插手的提示，之前就没有太干涉许一零的生存屋愉快游戏。 唯一一次干涉，还把许一零亲手送人家挖好的坑里了。虽然布偶龙内心并不平静，但是表面依旧装死，在可能涉及玩家十九的地方，他不想暴露的太早。 狼人问话后，大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次修和石龙子正在心里努力祈祷不要被发现。 “我背包里？”对此毫不知情的许一零眯起眼睛，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江妤全程保持着身体的僵直，没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困窘。 奕湮很快回到了她们身边，他提着手提箱，里面放着很多颗诡异眼球。很快，某颗眼球就被奕湮碾碎进了配套的特殊注射器里，“喂喂喂，你要干什么？你总得给我们说一声吧。” “别嚷嚷了，他不会理你的。”跪在圆台侧的狼人发话。事实证明奕湮真的完全对这种嘴炮免疫，安心做手头的事情，任许一零怎么嚎叫。“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背包里是什么，也许某天我可以给你收拾一下保存起来。” “想的美，我自己都不知道。”许一零懊恼起来，如果奕湮完全不吃废话这套，她怎么拖延时间啊。 透明洁净的针管里，眼睛被碎掉后不断蠕动着，但是通过管壁朦胧的倒影，许一零看见了一个人影立在她身后。这是之前在她默念出十九时，臃肿眼尸身旁出现的影子。 “狼兄，我后面有人吗？” “什么？” 她心里咯噔一下，怀里突然变空，布偶龙居然不见了!!而模糊看不见样貌的人影从她身后走到了她侧面，正低头盯着许一零。但是怎么其他人都若无其事的模样？ 只有她看得见？还是说这玩意儿只想让她一个看见。 人影出现，许一零周身本来已经快黯淡的眼睛符号瞬间变得活跃、闪烁。她的身体又回归了手指都动弹不了一下的状态，甚至无法再言语。 计划彻底破产，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救救她的苍蝇居然都凭空消失？她呼吸暂停了刹那，瞳孔缩小又回归原状。 在浅短的动心骇目后，许一零得出了结论:要死。 看来只能不问身后事，从此是鹿人了。 为什么她不能说话？都不让她问一问当小鹿的福利薪资待遇怎么样吗？她绝对应该比这群跪在她旁边的傻狍子们入职等级要高吧，至少至少要让她自己挑个体面的鹿头。 还有这个破人影，符号被强化肯定跟它有关。不让她说话肯定也是它的手笔，怕她暴露人影都存在？切，玩不起! 在奕湮准备各种锁链时，许一零看向旁边人影的眼神从震骇变为鄙夷最后变成审视，她唔唔几声，朝在其他人眼里并不存在的立体人型影子投去一个白眼:有本事让她说话! 虚幻的人影把手放在了她脑袋上，在与人影有接触后，许一零就听见了人影的回复，“你好像有话想说，可以在心里默念。” “是么你可真是个小甜心，我该默念什么？对了，我日你仙人板板!”许一零虔诚且认真的默念，“你听见没有，我再念一遍，我……”她还没默念完，人影就把手拿开了，继续盯着她但是不动弹。 见状许一零再次翻了个白眼，然后眨巴了两下眼睛——翻的有点干痛，真是时运不济。 奕湮没有注意到眼睛符号的变化，所以他还是用锁链把两个人再次固定住了。装着扭曲诡眼的两支针管被他放在圆台上静置，高高的尸体在其上摇晃，上望去会偶尔出现只尸体歪斜的脑袋。 死寂里，江妤首当其冲的被捏住脖子注射了那奇怪的、已经变的像液体的诡眼，许一零当然是与其前赴后继挨了针扎。 中间江妤的反应很剧烈，但是许一零并没有观察的太清楚，整个人处于神游物外准备飞升的状态。 奕湮退后，在做完这些后就待在一侧清理工具，带着手提箱离开，不再管江妤和许一零是什么状态。 要是没被“强制禁言”，许一零怎么着要喊破喉咙嗷几声。 一阵冰凉感从她肌肤涌向深处，就像藤蔓扎进了皮肤里并且还在生长，但是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视觉很快消失，世界归于黑暗。 这针剂并没有带来麻木，反而让人感觉挣脱了束缚，一股强大的活力充斥身体，仿佛马上就可以飞翔于天空。 包装成“救命稻草”的感觉化作了声音。 她耳边传来奇怪的滋滋声，并且不断的扩大。不断的有声音问她:“你想要什么？” “要吗？” “要力量吗？” “要金钱吗？” “要美人吗？” “你想要什么？” 声音交错着如同一团蛆，在她耳边蛄蛹来蛄蛹去，许一零呆了两秒，“我要，回到我没来19层的时候!” 呓语:“不，活着然后杀死他们!他们与你作对!杀死他们!让他们万劫不复……你没有选择了你马上就要死掉，你要力量？或者更多？” 许一零:“不要这么暴力我的兄弟。” 呓语:“你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 声音又开始层层叠叠，各种欲望如丝把人裹成茧子。特殊的渴望在未知的拨动下升起，所有声音都告诉她，她能获得以前从未获得的权力地位美貌金钱，连第六感也全部指向于此。 只要接受它，困境自然而然就会消解，甚至能把之前伤害自己的人加倍报复回来，甚至可以不再担心生存，什么，都不用干，人生的“巅峰”往往是从此开始的不是么？ 于是许一零内心充斥满了向往，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真好啊，那让我回到我没来19层的时候吧。” 疯狂的呓语在这个瞬间浅淡了不少。 第167章 复读机永不言败 “可以清除你的记忆，让你觉得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同样是力量，甚至可以获得更多，只要你做出选择。接受力量，然后……”在一片滋滋声中，声音仍然顽强的继续与这只奇葩犟种抗争。“你应该知道的，这是人都渴望的。” 一个实现所有愿望的机会。一个达成理想生活的机会，一个拥有百千喜爱的机会，一个可以彻底翻盘将所有不待见你的人踩在脚下的机会。所有人都期盼它到来，所有人都会以此为骄傲自豪并且沉沦。 “你可以获得这一切，只要你想要，思考吧，你一定有最为渴望的藏在心底的难言之隐与理想，只要你抓住它就会有。没有多少挫折。”所有别人拼命的算计想要的人事物，转瞬就可以成真。 “可是我就要回到没来19层的时候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草，它不信邪了，“你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你——” “所以让我回到我没来第19层的时候啊。” “不，说出你最想要的，我可以让你提前感受那种美好，不管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胜负欲还是性还是获得一切的快感，我都可以让你拥有，甚至就在这里，让你欲仙欲死不愿再回归旧日，而你只需要说出来就足够了。” “好，我想要回到没来第19层的时候。” “不！！” ……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 许一零晃了晃迷迷糊糊脑袋，她打了个哈欠坐直，忽地想起来自己还应该被绑在尸体下面呢，但是原本束缚住她脑袋的架子不见了，锁链也被切断。她脖子刺痛，诡眼从其上的针孔里挤了出来。 还没等她仔细看，布偶龙就把眼球摘下来烧了个干净。没错，布偶龙回归，19层被他切裂开了个大孔，内部一片狼藉。 “苍蝇？我还以为你跑路了。” 事实上他只是被这个领域排了出去，因为19层这个特殊领域被已经消失的、大概率是玩家19的影子所掌控。他再回来时，许一零已经挨了针扎，好在最后眼睛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出来了。 确定许一零没有大问题，代表19的影子也已经离开。布偶龙如释重负的躺在了她盘着的腿上。“哟，真乖。”许一零摸摸他的脑袋，抱起来布偶龙走近江妤。 她的瞳孔缩成了针状。许一零捏住江妤的胳膊试图唤醒她，没想到这一捏居然皮肤软了下去，其下面只剩下了脓液，稍微动下就会塌陷。 没有骨头还有血肉，就像是团棉花皮囊。很快，江妤的背部自己撕裂开来，从中缓缓钻出了个红影。 被布偶龙打穿的19层裂口处呼呼冒着风，许一零仔细看了眼江妤身体里钻出来的东西，发现上面全是眼睛。 是只红色皮肤的眼尸! 她眼睛睁大，默默退后了两步。这只赤色的眼尸如同蝴蝶破茧，缓缓挣脱皮囊。它真的有双翼，先是薄薄的带眼双翼破出来，然后是身子，最后是……脖子和头。 但是头仍然是江妤自己的，脑袋与原本身体脱开，转而安在了赤色眼尸的脑袋上。江妤原本的身体瘫软下来，铺陈在地面。 眼尸活动着筋骨，慢慢抻开自己的身体。 它转头望向呆住的许一零，扑棱着翅膀想通过裂口飞向天空，但是眼睛符号再次出现束缚住了新诞生的眼尸。 本来全部跪在地上的鹿首人在此时站起，把许一零惊得拎起腿就跑，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眼睛符号倒是还没有出现，于是她又忽的顿住。主要是因为狼人的声音，“朋友，能不能帮个忙” 因为鹿首人并没有追逐许一零，它们似乎只会关注出现了眼睛符号的对象，不断的向新眼尸身边聚拢。 所以她才敢停下，甚至于刚刚还被吓得像是一蹦三尺高的蚂蚱，现在就敢回头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把狼人的话对着布偶龙复述了一遍，“盆友，能不能帮个忙？”拴着狼人的铁链子她可打不开，但是这个小布偶应该做的到。 毕竟许一零身上的束缚八成是布偶龙解开的。 话音刚落，狼人身上的铁链就神奇的全部散开了，它刚想和许一零一起跑路，结果低头就发现她居然颠颠的跑了回来。 “你，你去哪儿？”狼人尽量小声的说话，不想惊动诡异的鹿首人，“拿个东西。”许一零悄咪咪的钻进聚拢的“鹿群”中，狼人见状也跟上她，弓着身子在“鹿群”中潜行好像偷腥的狗贼，狼耳后竖。 她发现靠前的、赤身裸体的鹿首人全爬在了新生眼尸周身，原本放在圆台上的鹿头被安在无头尸体上。许一零走到游戏奖励卡牌旁，她只是拿了其中一张其余几个自动消失。 “恭喜你获得祝福，每隔二十分钟恢复一次记忆。” 奖励到手，许一零脑子立马痛起来，记忆开始复苏，从到达时镜开始一直到生存屋的种种经历。 跟在后面的狼人不明所以的盯着19层的远处，耳朵弹起来，“该走了！它回来了！”狼人拽拽她胳膊，许一零这才回头，“先躲起来。”这句话其实也是对魇说的，因为她要观察一下这群人最后究竟要干什么。 尸体远远的挂满整层，虽然没有墙壁可以遮挡他们的身影，但是有离他们不远处有眼尸雕塑和意义不明的抽象眼睛立画，可以很好的卡住视野躲藏。狼人同意了许一零的提议，和她共同找了两个距离不是很远的雕像躲在后面。 在张牙舞爪、伸着五六只胳膊的眼尸雕像下面，许一零谨慎的蹲在后面，她揉揉布偶龙的肚子，大脑缓过来后，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拼命“占便宜”。 奕湮果然回来了，通过走楼梯的方式。但是他回来后，布偶龙打穿的裂口已经自我愈合了，他观察了一圈，但是没有太纠结许一零和狼人怎么会消失，大概是在内心认为是被新生眼尸吞食了。 第168章 回归起点的故事 奕湮将落在地上的属于江妤的锁链拾起，这是唯一一条还完整的链子。他将链子拴在新诞生眼尸的脖子上，力气奇大的拖着眼尸向十九层的边缘行进。 已经恢复记忆的许一零跟了上去，狼人制止无果后本想一个狼离开。但是它仔细思索了外面的状况后，还是选择跟着她。 毕竟许一零敢跟上去，证明她有把握。尤其是她能帮助狼人切断锁链的手段在狼人看来很是神秘，甚至她没有像江妤一样变异就证明她值得信任，上一个被注射了眼睛却没有变异的还是很久很久前的蒋易尘。 实际上许一零敢这么莽上去主要是因为恢复记忆之后，明确了魇肯定会帮忙。况且她对身边狼人的身份有所猜测。许一零在跟踪的中途停下，她用打开失忆时被狼人怀疑的背包。 果然，里面藏着次修和石龙子，她率先捏住了它们两个的嘴巴，怕它们用不太大的脑子控制不着调的嘴高喊一声：那样她估计就没办法追查奕湮的行动目的在哪了。 大白鼠次修害怕的颤抖着，许一零把次修举到狼人的面前。用手势询问它是否认识次修。比许一零高三个头的狼人居然很小心的接过白鼠，为它理了理毛发后放回了许一零的背包中。 它点点头，只是浅显的先表明它知道次修。也就是说，狼人与次修应该同样是来自废墟缝隙通往的那个奇特地界。 既然狼人在这里，是否有一种可能表明19层附近也有通往奇特地界的入口？十九层太高了，电梯都已经废弃的情况下，通过废墟缝隙来到19层的体力消耗太大，高处的食物反而没有地面多，来高处寻找食物并不理智。 尤其17、18层的眼尸这么密集，完好无损的来到19层着实是费点力气。结合来看19层或者其相近楼层存在和废墟缝隙中类似的通道口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19层很是安静只有脚步声，要不是怕出声询问会被发现，她就直接问一问狼人了。次修说过它们生存环境的变化是因为鹿或者眼尸，现在两种东西都出现在了19层。而许一零到达这里是因为“储存恐惧”的尖峰。 既然她通过尖峰来到了这里，储存的恐惧应该就是外界。 一个混乱无序充满纷争与屠戮的外界。 所以次修心心念念要找的女王会不会也在附近呢。许一零突然想起之前关于黑夜的书次修是让她保存了，她趁着记忆还在把书取了出来放进了背包里，让次修和石龙子抱着。 系统现在也就能取出来这本书了，其他功能完全就是锁死的状态。 准备就绪后，许一零与狼人一路跟随奕湮与鹿头人它们来到了十九层的边界处。这里的墙壁上有紧紧闭合的大门，这是件怪事，因为按照距离推算，这扇门开了走出去就应该做自由落体运动了，这应该是楼的边界处。 奕湮在门上用鲜血画了眼睛，于是大门徐徐打开。 在鹿头人与奕湮拖着新生的、长着江妤人头的眼尸进入大门后，许一零才堪堪将门后的景色收入眼底。 里面是相当广阔的大殿，根本不是19层边缘能够存在的。许一零猜测这应该也涉及到了空间位移，她单手托着布偶龙，指向那扇门。 见自己已经与拖着眼尸的大部队离得足够远，许一零还是对布偶龙开口了。 “能不能把我们带进去？不被发现的那种。” 布偶龙张嘴闭嘴了半天，许一零没看懂什么意思。他干脆放弃表达了，小小的布偶躯体里飞出来两块金属正方形，一块飞向了鹿头人与奕湮的上方，一块留在身边形成了影像图案。 “好方便，但是门关了我进不去怎么办，一会儿我还要靠你进去搞事儿呢。” 布偶龙点点脑袋，表示他可以在关门的情况下把他们传过去。狼人惊奇的看着布偶还有已经呈现在地面上的实时图像，“它是活的？这个是投影仪吗？” “如假包换的大腿。”许一零说着亲了布偶龙的小翅膀一下，“你说是不是，大腿？”布偶龙把脑袋拧到一边，翅膀僵直不知道该不该动弹。大门缓缓关闭，周围归于一片死气沉沉中。 很快许一零把注意力放回到图像上。 门后的大殿并没有延续19层这种瘆人瘆的要死不活的装修风格，而是布满黄金钻石奢侈品的大殿。殿堂的地板由低到高，来表述地位。铺着虎皮地毯的走道通往高处的王座。 走道两侧是喷泉，喷泉再侧面则是一排被金链拴着的形态各异的眼尸，它们显然是已经被驯化好了的。只是没想到眼尸也会有阶级，因为王座上坐着的也是一只眼尸，果然，越是肮脏与野蛮的地方，越容易产生阶级这种东西。 王座旁放着两本书，其中一本有残缺，但是可以看出这正是掌控黑夜的残缺书本，如果把这本书和次修找到的合二为一，应该就能重启黑夜。 奕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鹿脸面具，面向王座上的一只最为特殊的眼尸——白鼠。 白鼠？不知道什么跳出来的次修看见眼尸白鼠瞬间不平静了，“是恶王！”正缩在背包里偷吃饼干的石龙子听见次修这么说，顿时连滚带爬四脚并用的爬了出来。“啊！恶王还有女王！我们被骗了，女王不在尖峰！” 在王座下，一只小巧的背着一根“针”的长毛白鼠正被小链子锁在王座下方。一只眼睛和天空诡眼相似的恶王见到新生眼尸，懒洋洋的让侍卫押送女王到大殿的一处圆台上。 “刚好，新的玩物到了。给你玩玩儿。我们总有一天会合二为一的。” 从头到尾都是恶王在说话，不管是被押送的女王，还是仅仅是负责蛊惑与献祭的奕湮，都保持着绝对沉默。 恢宏的大殿仿佛只是为其一个小老鼠建立的。 “啊，是它们俩。真没想到。怪不得我当时会进到陷阱里面。真是苦了阿朔了。”阿朔其实是女王的名字，狼人至此身份也明晰了不少，只是没有明说。许一零干脆直接了当的问了： “你是那个林中木屋的主人对吧？狼头签名的始作俑者。” ， 第169章 再见红腹锦鸡真红 狼人只是默默点头，继续关切的看向影像里的画面。 小鼠女王的身侧的部分黑色绒毛组成了月亮图案，这让它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身上扣着的与大小不成比例的锁链严重限制了女王的活动，从押送的途中就可以看出来。 对此漠不关心的奕湮则退居后方离开，仅仅是留下一群鹿头人给恶王驱使。 在奕湮的身影彻底消失于殿堂中后，女王低着头四下环顾一圈。在走上台的途中骤然挣脱了绳索，背上的那根针被它自己抽了出来。 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恶王警惕的支起了身子。 这个时候女王小白鼠的小巧身子被发挥到了极致，周围的眼尸几乎很难拍中它。不仅没有拍中，还被女王的“针”划了几道尖细但狭长的伤口。 也许这不是针，只是被磨得像针的剑。 一群带着金链子的眼尸围捕女王，非但没有把女王捉住，还在女王的跳跃中互相伤害了起来，爪子挥舞大部分抓在了同类身上。女王从某只眼尸身上滑下来，带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几只眼尸先后瘫在地上，跟被挑了筋似的。恶王见此起身，想用诡眼的力量的锁住女王，却发现距离不够，只能跳下王座亲自上阵。 一旦女王没控制好距离，就会被恶王用诡眼定住。 宫殿的角落，穿山甲挖出来的洞口中又窜出了只老鼠，这只老鼠就是之前送许一零围巾的那只。看得出来它和女王提前串通好了，趁着恶王不注意，它潜行到了王座的侧面，拿到了掌控的黑夜的另一本残缺书。 “同样是老鼠，怎么人家就智勇双全，次修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 “你才是老鼠！我是……” “我知道，伟大的森弥耶的少主嘛。” 但仍然是老鼠。许一零内心补充了一句，她“送我们进去吧，把恶王处理掉应该就安省多了，主要我记忆还在的时间不太多。”布偶龙随即打开了空间裂口，许一零带着狼人次修石龙子转瞬步入宫殿正中央。 所有正在攻击的眼尸都碎成了块状，奢华宫殿顿时被眼尸的碎肉与腥气填满，本在恶战的女王倏地停下，不明所以的望向四周。恶王同样如此，只不过它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 但恶王并没有死，它蠕动起来，两半躯体又愈合。整座宫殿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是因为恶王的缘故。以前戴着围巾的小老鼠绕过碎尸块，举着书来到了女王身前做护卫，“我们快走！” “是次修。看那边，次修和蓝舌头。”毛发翘起来好几根的女王捂住额头，“次修！” “仆人！” 小白鼠次修抱着围巾跑向了它们，但是因为宫殿不断晃动的原因，它一个没站稳拉着石龙子滚了起来。“你他丫才是仆人！”围巾老鼠把在晃动中滚过来的次修踹开。 恶王在它们叙旧的时候已经和宫殿融为了一体，而整个宫殿都在破碎消失。次修刚想叙旧外加介绍许一零，但是摇摇欲坠的宫殿没有给它机会。 “别发呆了，快走！”女王带着它们与书钻进穿山甲挖出的洞中。“恶王不是死了吗？我们——”次修和石龙子边和女王跑边回顾后方，但是视野被掉落的宫殿碎片遮盖住。 “它永远都死不了。” 一个小小的金属方块飘到正与地道中逃亡的几只动物中，最后停在次修与石龙子中间，“下次再见了小家伙们。”声音消失后，金属方块也钻进空间裂隙中离开。 …… 在宫殿破碎时，许一零发现地底出现了奖励地点的标识，干脆让布偶龙带着自己和狼人进入了地底。带着狼人，主要是因为它身上仍然有着秘辛。 她已经把该送的小家伙送走，在把老狼身上的秘密掏出来，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故事了。 记忆存留时间的倒计时在许一零进入奖励地点的那一刻消失。按照生存屋刚进入时给的提示，生存屋的奖励或者物品只有通过隐藏的奖励地点才能进行带出或者兑换。 周围变了模样，变成了前台招待处，四周全是摆着各种奇特物品的摆件。进入这里后，狼人就是石化了，许一零都没办法问想问的，看来生存屋的原住民送到这里会受到严重的限制。 “欢迎来到生存屋公共隐藏地点——当铺。” 一只红腹锦鸡张着翅膀跳了出来，“欢迎……”真红的话在看到许一零的时候就顿住了，它张着嘴巴呆滞了会儿，随即一转热情的态度，翅膀悻悻的收了起来，无比冷漠的说道： “这是当铺，可以换你手头没用的生存屋物品或者一些用不上还换不出去的系统奖励，你所在的生存屋应该是有特殊奖励的，结晶是吧？有没有结晶。” 有，但是被怨种自己砸烂了。 “这只狼人雕像可不可以?”发现自己一无所有的许一零开玩笑的问向真红，“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做兼职啊。” “……”不想和不给小费的穷逼见面。“是啊。”真红高高仰着鸡头挺着鸡胸，一步一摇晃的背对着许一零在前面走，“这只狼？当然可以。但是要先做个评估。” 真红走到狼人化成的石像底下，它言语之间透露的信息表明狼人真的可以用来兑换，但是问题是这个兑换有点诡异，“那个，兑换完之后，雕像会去哪里？” “当然是回到生存屋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还行，给你张故事卡吧，然后就把它送回去。” “不换行不行？” “不换也是我们把它送回去。” 真红翻了白眼，说的好像它逼迫许一零兑换一样，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个脑回路，空着手进奖励地点，打算换什么？把自己换了吗？ 思考了两秒，也就是说最后狼人也会安然无恙的回去，只不过是被系统送回去。“就给个故事卡片？不给别的？”许一零开始讨价还价。 “我还可以什么都不给你！” 第170章 品鉴官与大执事 “不要这么急躁嘛。”许一零试图摸摸真红的鸡头，但是被它躲开了。“不要套近乎，你的奖励已经发放完毕，没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去附带休息场所了。”真红颠颠的飞到服务前台打起盹来，把脑袋缩进了润泽华丽的羽毛中。 “这么快?”许一零打开系统页面，果然看见了故事卡： “在很久很久以前，外面的世界一片硝烟，废墟的地底住着很友善的居民。游荡的落单的黑狼来到了地底，邻居们并不嘲笑黑狼的品种与外貌，并让大黑狼在这里入住。 大黑狼安居了下来，可是所有平凡的日子都将迎来被终结的时候，外面的硝烟蔓延到了这里。所有居民都离去，只有大黑狼留在了地底。 它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新鲜的空气。 但是它还有笔，还有纸张。它把所有的故事写进了有限的纸里，这样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了，因为它永远不会有机会写下结局。 等到所有旧日腐烂在尘埃里，周围长出了树木，天上终于有了太阳和月亮，大黑狼从睡梦中醒来。纸上的故事又继续了。 它遇到了一只蝴蝶，并和它一起找到了纸笔，搭建了木屋。 大黑狼终于有机会重写它的故事。【待续】” 系统特地标注了集齐系列故事卡是有奖励的，这套卡属于生存屋编号327的卡，也就是许一零之前去的生存屋编号，有特地的解释说明不只有生存屋有故事卡这个设置。 “还蛮有意思。中间死而复生的描述是从大世界现实来到了意识维度？怪不得你之前在大世界看见过这个生存屋的景象。” “那生存屋的非玩家生命还算活着吗？” “只要它们认为自己活着，那就是活着，别人可不好判断。” 至于大世界的部分是怎么来到意识维度的尚且不清楚，毕竟只有一张卡也不能指望把生存屋机制全部搞明白。 集卡奖励差不多是故事卡为数不多的金钱价值，丰厚但是难以得到，从完成集卡人数上就能看出来。对于许一零来讲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好的多。 一根鲜红的羽毛落在变成石像的狼人身上，它随即消失不见，被送回了生存屋。 开开心心的装上卡片，许一零抱着布偶龙去往了休息厅，大世界玩法中的强制休息时间块过去，她马上就可以带着布偶龙回到大世界。不知道彻斯特这阵子有没有好些，许一零都忘记告诉他血监奖励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彻斯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但许一零并不知道纳尔雅官方会不会放手。 隐藏地点的休息处是几间装修半古朴半现代风格的茶水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许一零抱着布偶龙找了处角落坐下，静静等待着回归大世界的时候。 她在茫然四顾中发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柳望轩。 “去跟他打打招呼吗?他很和善的。”979一下子弹出来说话，变成光点浮在许一零身侧。“喔！你吓我一跳，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蹦出来。” 柳望轩出现在这里，证明这个休息处是公用的，并不是某处一二级生存屋的专有场所，不然人家一个在八九级无尽衍间做兼职的玩家怎么回来这儿，规则也不允许啊。 “向导是负责玩家的各种事宜的，所有。所以我也负责帮你交朋友，我们去跟他打个招呼？” “帮我交朋友……谢谢。”你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这么全知全能。许一零再次吐槽了一句，既然979都这么说了，她立马起身走向了正在喝茶发呆的柳望轩，怀里的布偶龙继续装死， 因为玩家的第一视角系统页面别人不可见，所以发呆很常见，大部分实在查看系统，或者应用系统的各种功能——比如跟系统交流，查看商品，查看地图，查看整个时镜的公共社交论坛之类的。 论坛有时候也被当做互相交流的另一种方式，它虽然也分级分区，但是可比交流系统便宜多了，但是论坛只在各种休息场所或是大世界开放，像是生存屋，是没办法启用论坛的，所以对于信息的第一时间传递不算方便。 许一零也看过论坛，但是接触的东西太少大部分东西她看不懂，01382内部消息论坛不让传播，她一时间也就失去了探索论坛分级内容的兴致。 “你好，又见面了品鉴官。我的向导让我来跟你交个朋友。”许一零坐在柳望轩的对面，后者狐疑的从系统页面抽出目光定在了她身上。 979：“……其实，倒也不是这样的。你自己应该也这么想对吧?” “我没有。”许一零几句话成功把天聊死了。发呆的柳望轩反应过来了，他略显无语的把目光投向979变成的光点，光点感受到他的注视立马从许一零身侧转战到了柳望轩肩上。 “这是——”979刚想介绍柳望轩，这位品鉴官就一巴掌拍在了979头上，把它从自己肩上捏了下来。“不用管它，它脑子有时候不正常。” “感情说你们认识？” 柳望轩把979化作的光点放到桌面上用指缝夹着它，他在被许一零问到后沉默了会儿，然后才回答许一零：“它做过我一阵子的临时向导。” “怪不得，我也感觉它其实更像你的向导。”许一零乐呵的冲着正安详待在柳望轩指缝的979眨巴了下眼睛，“没有！”979嘴上这么说，还是一动不动的待在柳望轩指缝里不出来。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让我来交朋友，公职私用啊979。”许一零随口玩笑两句，内心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每个人都有亲近的人，向导也不例外。只不过她认为柳望轩应该是在说谎。 “他怎么说的？就说让你来交朋友？” “说交盆友是每个向导的职责所在以及该履行的高尚义务等等。” “我没说错……”979弱弱的插了句，但是又在两个人把目光都投向它的时候闭嘴了。 第171章 在夜的终末处醒来 深浓的夜铺满长河，河岸两侧壅滞的星星点点窗光彻底湮灭，纷纷将光芒归还给漫天的明星。 在艾莲恩带着几个“打工人”吃完饭后，他们继续轮流在安静的长河上巡视，直至河岸两侧建筑的灯盏盏熄灭，只剩下排排的路灯守卫空旷的长路与河桥。 唯一未熄灭的内部灯光从公益组织据点的窗户慢慢逸散，极其有限的照亮了部分石灰铺成的地面，与外界永远在夜里守候的路灯遥遥相应。 救援游艇们驶归，稀疏的背影走进孤零零闪亮着的据点，走过滴答作响的时钟与贴满广告纸的置物架，他们打完招呼各自分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疲惫的一天就这样结束，邱唯把皮外套拽下扔在床头，他回想着艾莲恩那条怪异的手链，躺在了柔软的床上。打开手机，警部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艾诺格林仍然没有被抓捕到。 外面再度发生了反对现有警卫制度的暴乱，在几次袭击事件中愈演愈烈。 比比斯尔与斐枫丹警部的人员发生了大规模的调动，主要是在沿线道路附近设防。 “艾诺格林。” 来自孽种残部，掌握着某种特殊的、以金色与月亮为标志的力量，并且不属于01382，不会被常规的定位信物追踪痕迹。 这是邱唯所掌握的信息。 他打开一段视频，那是艾诺格林留在案发现场的录像:属于当时“大围剿”的画面，是艾诺格林攻击艾尔肯尼的原因 通过系统，邱唯对这段录像进行了放大与精细化处理。而通过这次处理他发现了个细节，在某只孽种手腕上，有着和艾莲恩一模一样的手链。 孽种，手链，跟当初大围剿有关的人里会不会也有艾莲恩，或者说是艾莲恩的父亲？怪不得在去花间前她一直被保护的严丝合缝，在艾尔肯尼出祸后，这无疑算是非常理智的行为。 他从床上起身，本想着去看看艾莲恩，却在走廊前面望见了三个人。彻斯特披着公益组织的衣服，身旁除了江夜还跟着个小乞丐。 小乞丐断了条腿，走路一瘸一拐，拿着碗跟在走的并不快的彻斯特身旁。 他认识乞丐，虽然头发短，模样黑黢黢的，加上脏衣服一盖不辨雌雄，但确实是个小女孩儿。她是被艾莲恩“厉正言辞”的从大街上带回到公益组织里的。 没名儿，但是附近的流浪汉都称呼她二喇叭，每天就负责在扎堆乞讨的那几条半富街上放哨，警部的人一来，她就跟那个喇叭似的，一喊，真假乞丐们就拿着碗作鸟兽散了。 至于为什么都扎在几条半富街，也是事出有因。斐枫丹真正富人居住的地方根本不容许这些乞丐进去。如今的斐枫丹盛景阿卡门环，追溯起来历史就是拦截乞丐和难民所用。 但是暗巷也没人愿意理这些乞丐，遇见不着调的可能连乞丐的碗都抢。于是流浪汉与乞丐们干脆折中点，去半富街钻空子，二喇叭毫不例外也是其中一个。 去斐枫丹内城游玩时，邱唯等人刚好在附近休整，艾莲恩在看见公益组织的告示后，就毅然决然把这个瘸腿小姑娘带到了身边来，最后放到了公益组织据点里。 小乞丐二喇叭虽然获得了庇护，但还是定时定点出去乞讨攒她那几块钱，拦也拦不住。也许是路上和江夜他们碰上了？ 走廊尽头是扇窗，如果是黎明时刻，窗就如镶嵌的明亮油画，干净、辽远，只是现在，外面陷入了浓浓的墨中，在墨中又浮现出内部的影子。邱唯就这么看着他们三个人停在了澄澈的窗户前。 毁灭离这个画面很远，却又近在眼前。邱唯第一时间想起的，仍然是花间市最后清理出来的尸堆与废墟。 过去的生命往往在万籁俱寂的时候，跑出来祸害人的安宁。邱唯拿起手机，把页面切换到警部，他打算把江夜的事情上报，可是输入完信息最后停留在回车键上。 “我们要回去了。”前面的江夜感受到了身后邱唯的目光，但是并没有回首。他稍稍放低视线，注视着时刻想要把头埋进地底的彻斯特。泪痕已经从彻斯特脸上逃走，但这不代表笑容就会这么快复生。 他们本是想出去散心，顺便看看这个很是特殊的公益组织，但是路上遇到了这个黏人的小乞丐。彻斯特不排斥她跟着，江夜也就让她一路尾随他们，还顺带请了这小乞丐一顿饭。 “你们不去失名会了么？我真的可以带路，钱不多！就算不去失名会，我也知道不少藏起来的小会所。”小乞丐二喇叭又不合时宜的把话题扯会他们刚见面的时候。 依旧又倔又不改正恶习的彻斯特缓了缓就想让江夜带他去附近的失名会，但是显而易见江夜没答应，还借口说附近没有，反正彻斯特没有手机也没法求证，哄骗一下就过去了。 谁知道小乞丐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就缠着他们说附近有她可以带路，快把江夜惹毛了，也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个世界还有导航。 “不去。”江夜依旧保持原来的回答。“为什么？”彻斯特转过头，但是先支走了小乞丐，“先回去吧。也许我们明天还能见面。” “那你们也回去睡吧。其实这里可好了，就是有的人文了吧唧的，讲话神神叨叨，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说法，只知道跟着他们就能吃上饭。” 走廊中，二喇叭的话格外的响亮。拐角的窗户透出沉睡的城市，灯光把窗与人共同化作一片方形金辉。 有扇门内穿出了敲击声，礼貌点提示二喇叭不要大声喧哗。 “哼。”邱唯把自己已经打出的一行字和位置信息删掉，也离开了，从另一侧去了艾莲恩的卧室。他敲敲门，很快就得到了少女的回音，“呀！”艾莲恩过了会儿才开门，把披头散发的脑袋弹出来，扒拉着门不让邱唯往里看。 “嗨，邱长官好~” 第172章 暂且晚安这个世界 “为什么说谎。” “如果，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也可以很诚实阿彻。”江夜为了不看起来那么手足无措，拿起杯子接了些水递给坐在旁边的彻斯特。但是彻斯特并没有接，他便再将其放到了床头柜上。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走，彻斯特一如既往的垂头看向地面，只是他没有如江夜料想的那般愤懑不平或是自己憋住自己生闷气。苦笑浮上来，彻斯特也抬头与江夜对视。 “你是因为我的身体，还是因为不能接受我去那儿厮混。你真的连女人都没玩儿过吗江夜。” “……”江夜顿住，没等他开口，彻斯特就起身抱住了他。时间忽的止住，钟表的滴答声的间隔悠长，与呼吸共同退步。江夜转瞬回过神，又是错觉的消失，但是彻斯特切切实实拥抱着他。 在他的怀里。 江夜将手掌轻轻放在彻斯特的腰脊处，慢慢用力搂住他。彻斯特干净苍白的后脖颈呈现在江夜眼底，被凌乱的衣衫簇拥。亲近的气息环绕，耳边却没了除滴答声的动静，“怎么了。” “你喜欢男人。失名会也有，有很多。我之前蛮好奇，你就没有过几次。” “没有。” “我应该遗憾吗。”彻斯特坐回床上，但是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他无聊的看着外面睡去的世界，自己肯定睡不着了，但也许江夜已经困倦，毕竟他知道跟自己相处是件多么糟心的事情。“你不累吗？” 他喝了口江夜刚刚接的水，抱住被子继续躺着走神，疼痛很久没有再复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江夜见此不再发呆，打断了正思绪万千的彻斯特，“先去洗漱，阿彻。” 彻斯特的表情一时间很精彩。 …… “在藏什么？”邱唯倒是挺诧异于艾莲恩的表现，一向莽撞的连换衣服都能忘记关门的艾莲恩居然也有秘密。 “没有什么！先等一下好不好呀邱长官？”艾莲恩捎捎自己的碎发，对着邱唯一通眨眼睛，但是没用。邱唯还是那个略有强势的邱长官，直接把门打开了，艾莲恩拦不住但是也不生气，抱着阿啾坐在椅子上藏了样东西在抽屉里。 邱唯本以为艾莲恩这副不着打理的样子是因为在里面藏了人，他莫名心里有火，总觉得艾莲恩在整什么幺蛾子，动作也没那么轻柔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看那条手链的。 柜子没有，床底没有，浴室没有，窗户也关的好好的，刚刚也没听见里面有开窗户的声音，但是看艾莲恩那副心虚的样子，邱唯总感觉哪里不对。 此时艾莲恩正乖乖坐在椅子上，身上只穿了件很是单薄的白色吊带。 因为质地薄所以通透，就像张好看的白纸半贴半散，没有实质性的保护作用。她踢踏着白净的腿。两只略纤细的胳膊搭在桌面上，手拖着下巴抿嘴笑着抬头望向邱唯。 “你穿的什么？”邱唯下意识把头转过去，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不该落的地方。艾莲恩低头看了眼自己低垂的领口，倏地反应过来邱唯为什么这个反应，“哧”笑了一下子又捂住嘴，假装很严肃的回答他： “这不是睡衣嘛……我要睡觉了啊邱长官，总不能睡觉的时候还穿着衣服吧。” 突然发觉这已经是夜里，邱唯捏捏自己的眉心：他可真是魔怔了。本是想再看一眼艾莲恩的手链，谁知道邱唯刚走近艾莲恩一下子捂住了抽屉。 是在抽屉里藏了东西？邱唯又把看手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过去想把抽屉打开，却被艾莲恩柔软的双手牵住了小臂，古朴的手链在腕部摇晃，她捉急的冲邱唯眨巴眸子，“邱长官！这个，这里面是，是，是内衣！” “你把内衣放抽屉里？？”邱唯信了她的鬼。“你好你好!”葵花鹦鹉阿啾站在旁边的桌子角，头上那“蒜黄”竖起来，又开始嗷啊乱叫。 最后艾莲恩还是没能制止邱唯去翻抽屉。 抽屉打开，里面是个半成品的鹦鹉羊毛毡，笔，还有一封红枫树形状的立体贺卡。邱唯的护照也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艾莲恩拿走的。抽屉里面很干净，只有这寥寥几样东西。 他看向贺卡，忽地发现上面署的是自己的名字。名字下面的空白的卡面上，笔迹还没干，内容并没有写完：‘最近安定下来啦，我做了一个小小阿啾送给邱长官，其实我是想谢谢你总是照顾我，因为’ 字迹到此停止。 邱唯一时没能做出反应，手停在抽屉把手上没动。艾莲恩沮丧的在一旁捂着脸，“我还没有做好……”这句话过后，邱唯就把抽屉慢慢关上了。 “好好睡觉。”邱唯只是撇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艾莲恩的房间。又恢复独自一人的艾莲恩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重新打开抽屉。她睁大眼睛，忽地发现抽屉里多了个小小的葵花鹦鹉模样的不倒翁。 它立在还没写完的贺卡上，刚好盖住了邱唯的名字，艾莲恩把陶瓷不倒翁拿起来捧在手心里戳了几下，然后用手掌包住抵在唇边，坐在桌子前面自顾自傻笑着。 过了会儿，艾莲恩拿起手机，给邱唯发了个吐舌头的小表情。 “呀，忘记给老爸打视频了！”艾莲恩打开通讯软件才记起来，于是把自己最近的照片发给了印可尔博，算是简单的报个平安。 接下来，就又是属于她自己的时光了。艾莲恩见时间真的已经很晚，拿出心心念念的日记，动笔开始记录最近发生的事情与自己对自己的一些悄悄话。邱唯留下的小小的不倒翁就在一旁摇晃着。 阿啾见此也晃了起来，企图吸引艾莲恩的注意力。 “乖啦乖啦。一会儿就要睡觉了。明天陪你好好玩哦。”艾莲恩的笔没有停，她写日记的习惯始终保留着，和她过世的母亲一样。这本日记已经很旧用了很久，同样是曾经属于她母亲的东西。 直到把日记写好，艾莲恩才安抚阿啾，自己也摊上了床：“关灯，睡觉！晚安阿啾~明天会更好哒。” 随着按键声响，灯光熄灭。 背靠在艾莲恩门外侧的邱唯抬起头，静静待到屋内什么动静都没有，才漠然离开。 第173章 又是个崭新的清晨 天亮了。 公益组织的人起的简直比鸡还早，太阳才刚刚从夜的余蓝中钻出来，人就已经整装待发的走入了一天的行程中。 标着公益组织齿轮logo的几栋蓝白色小楼里，人声已经淅淅索索的打破了寂静。大厅的公共电视被打开，播着今天的早报。 邱唯从床上坐起，他捏住略酸痛的肩膀，起床，洗漱，更衣，收拾完毕刚开门就遇见了已经换上一套利落运动服的艾莲恩，葵花鹦鹉依旧立在她肩头。 “早上好！邱长官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阿啾想来找你玩了，你要不要抱抱它？” “……”在艾莲恩喋喋不休的过程中，邱唯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嗯，看来作息不正常的应该是艾莲恩，至少正常人不会在工作能八点起的情况下五点多就起床。 “斐枫丹市长伊温蒂尔·格里让访行夏荒郊复生中心结束，此次访行胜利结束，成果斐然，莫夏外联部表示对斐枫丹于荒郊通行限免名额近期将增加百分之……”有着电视的公共大厅里，不少人在这儿吃着简单的早饭。 邱唯发现，彻斯特居然也坐在大厅，他手里泡着一杯热茶，江夜一如既往陪在他身边，只是江夜精神状态明显属于没睡醒的那批，哈欠连连，衣服也不是那么规整，是、倒是符合邱唯对于江夜的印象。 电视荧幕中，市长伊温蒂尔是个金色长发的男人，碧蓝色的眼睛与金发浑然天成。年轻市长穿着一身符合自己风度的礼服，身形优雅修长富有当世的审美，尤其是面容，真的算是彻斯特见过的人里最有标志性的中性美，既不像是花瓶也不过于刚硬。 如果没有新闻标题，很容易就让人以为这是某位明星的访谈。彻斯特眼睛没能从屏幕上离开，他以前还真的不知道斐枫丹有这么一位俊美的市长，而且这么年轻。不过不得不说，虽然年轻，但是给人的感觉很成熟。 “伊温蒂尔，你认识吗？” “嗯？”本闭着眼睛欲睡不睡的江夜一下子回过神，“伊？什么？他怎么了？” “电视上的，伊温蒂尔。也是执政的那几个家族的？长得真的很，美。还以为他是娱乐圈的。居然是个政治人物。不过天生的金发，应该跟那几个烂透了的家族有血缘关系。” “啊，他。是，也不算。”江夜的语言一时有些混乱，别人还好，伊温蒂尔的话他就不知道怎么跟彻斯特说了，或者不知道该从哪提起。“你认识？”彻斯特边喝着茶，边注意着江夜的表现。 江夜表情很是怪异的点了点头。 “我还真是像个文盲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莫夏荒郊复生中心是哪？” “搞荒郊开发的，本来是外围的荒郊小城市，发展之后从四王室手里独立出来了，不过跟白叶还有西琼埃关系比较大。”荒郊……江夜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查看已经静音静了不知道多久的手机，一堆的未接电话，他算是知道伊温蒂尔为什么突然访行荒郊去了。 打开短信界面，还有一条来自备注是‘麻烦’的信息：‘已回，解释清楚。’江夜被本来想回复，但是彻斯特一看过来，他立马就把打的字删了。江夜潜意识还是认为解释的行为是向这个“麻烦”服软。 “你们好啊？” 阿尔法公益组织的工作人员带着一本小册子坐到了彻斯特与江夜面前。“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彻斯特很是礼貌的回应了面前这个成熟女人。 “是这样的先生，您知道我们公益组织致力于救援危困者，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我们都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如果您有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可以及时与我们沟通。” “谢谢。但我是被人拉下水的，不用了。”彻斯特回绝的很干脆，但是江夜却对此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彻斯特曾经是尝试过自杀的，就这点而言，他希望彻斯特能够和他去试试看，如果能让彻斯特心中的纠结变得轻些，是值得的。 “你们有什么办法？关于心理精神方面的。费用多少无所谓。”江夜开口，彻斯特心里揪了一下，“没用的，江夜。” “试试也不会伤到什么。”江夜将手盖在彻斯特的手背上，但是彻斯特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我去接水。” 工作人员把一切尽收眼底，但是一句也没多问。只是回答了江夜刚刚的问题：“简单的心理咨询，没有费用。您说的对，不妨先尝试一下，总没有害处对吧。” 她把手中的小册子递给了江夜，“这是我们组织的简短介绍，不过主要是为了解决被救助者生活方面的，我觉得您两位暂且不需要，当个留念就好。心理咨询的流程很简单，您带着那位先生去203号间，会有专人带着你们的。” “您到那里可以不用那么拘束，其实刚刚说的都是官话了，说是心理咨询，但不过就是找个陌生人谈谈心，找一种放松感或者说解脱感罢了。” “好。”江夜起身去寻彻斯特。很明显江夜的行为让他不满了，“你觉得这有用吗？” “我们只是去看一眼，你也说过想看一眼不了解的事物不是吗？” “这个我了解。”彻斯特看着地板，不愿意回忆那段时期的事情。“也许会不一样呢？我们只是去试一试，好吗？” “……”彻斯特与江夜对视良久，最终还是妥协了，和他一起来到楼上的咨询室203。这房间甚至连咨询室的牌子都没有挂，和平常房间似的，但是更干净，门口装饰着干花。 “有人吗？” “哦，是新来的朋友啊。请进。”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朴素的男人，简单的外套衬衫打扮。“可以称呼我为路西维尔，需要谈谈心吗？” “不需要。”彻斯特回应。“看来心里的确有苦闷的事情，但是我不会窥探你的隐私的这位朋友。既然来都来了，咱们就浅浅聊会儿嘛。反正也不会太久。” 路西维尔又看向旁边的江夜：“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第174章 伤患与陌生咨询师 “对。”江夜将目光投向漠然不回应的彻斯特，和他坐在了沙发上。他们面前的老檀木桌上放着几本名着，书皮已经有了岁月的褶皱，江夜下意识就拿起来了名字是《不失所爱》的那本，翻了翻里面的内容。 “只是朋友吗？”路西维尔那张典型的中年人面庞带着亲人的笑容，既不浮夸也不僵硬，自然而然。让彻斯特觉得他就不像个心理咨询师。 正常人回答时并不会对朋友这种简单的字眼有所反应，江夜的回答时间间隔略长，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熟也可能并非朋友，简单的问询式的眼神往往是出现在情侣暧昧期或是上下级之间的。 “你什么意思？”彻斯特略不悦的看向路西维尔温和的面庞，后者抬手摆了摆，“啊，不好意思，只是可恨的例行询问罢了。对了，这可是老书，挺有意思的。好了进入正题吧，你觉得你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呢先生？” 这句话路西维尔是对江夜说的，因为彻斯特的态度证明他不是主动来这里，那肯定就是与江夜有关系。“如果遇到有些不想或者不方便说的，也可以用故事的形式讲出来，当然，不说也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他尝试过自尽。” “抱歉。这位先生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 “因为他的一位很亲近的女性朋友。还有因为她造成的病。”江夜说的很直白，彻斯特知道他是在说黛妮卡的事情，他本来想说话，只是被江夜打断了，每次提到黛妮卡他就会江夜发生矛盾。“她和他算是小时候的朋友，就这样，但是他显然抱有些不恰当的幻想。尤其是在别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以后。” “他会有那种尝试就是因为和她的矛盾。”江夜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他知道彻斯特尝试自杀的前夕精神状态很差，他最后给彻斯特的电话里，彻斯特也是酩酊大醉，但也因此说了不少关于黛妮卡的事情。 他说黛妮卡变得更加奇怪了，说他自己难受，但反反复复的意思都是说他和黛妮卡吵了一架，说他输了。 “跟你无关吗？”路西维尔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却让江夜一下子顿住，他突然想到当初的细节，彻斯特服的东西标签是bletour，这是览亥针对他的东西……路西维尔见江夜忽地僵住，心中倒是有了点思路，他捏捏下巴看向彻斯特。“方便透露一下你和这位女士的家庭状况吗？”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认识的时候已经都是孤儿了。被一群恶心的人名义上收养，还能是什么。” “阿彻……”江夜想把彻斯特带出去单独说话，但是彻斯特像个木头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靠着沙发背，眼里一点光彩没有。“所以呢，最后也是劝我，然后肤浅的安慰一下，有用吗。” “很中肯的评价。我就是这么吐槽我自己的。不过有时候我的话虽然不起作用，但是我一定会耐心听你把想说的话讲完。” “如果我一点价值都没有，活着只是为了在各种痛苦里挣扎，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呢。反正我也什么都没剩下了，除了惹出麻烦或者当个蛀虫。挺可笑的，路边的树还要打驱虫药，这个世界就没有一点清理垃圾的机制吗。”彻斯特语气平静的讲述着。 “你真的想死吗？”路西维尔反问彻斯特，后者却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睛充盈着窗光的弧线。“你只是太痛苦了，有时候价值反倒是其次的或者说不过是活着的依赖之一也是痛苦之一。这几乎是所有人的通病，但是你跟他们又不一样，你在变好，但是过去仍然很糟糕。” “旧伤口还在化脓的时候，人的确没办法完全接受崭新的生活。但伤口不去处理，最后要么恶化，要么留疤。” “那我要怎么办，离开然后留下她自生自灭，就像我当初抛下别人一样。我做不到。”彻斯特扶住额头，呼吸不规律起来，江夜却只能静静坐在旁边，明明距离很近，但就是什么都无法做。 “这是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有时候对过去说再见实在是太难了，但它偏偏是门必修课。” “我做不到。” “做不到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也应该没有完全在你的定义里离开那位女士吧，但是生活不一样向前了吗?留疤就留一点，谁能半点伤没受过。但是要学会闭眼，看不见，和没有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路西维尔真挚的看着彻斯特，温和而深邃。 “也许那位女士正在努力追求自己的生活，暂且没有余地来顾及你呢。” “不，她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那如果没有你的话，事情会怎么发展呢？会更好吗？”路西维尔并没有听到回音，他笑了，也许事情并没有那么麻烦，“看来不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你又不是创造一切的主，为什么把坏事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彻斯特低头不作答。但看的出来，他的观点动摇了。路西维尔并没有对此再发表什么见解，只是递给了彻斯特一块口香糖。“你很幸运，有一位真心实意为你付出的朋友，真难得。”路西维尔话里就是在指江夜，虽然作为他这么一个局外人如此潦草的评价并不严谨。 “你没有吗？”彻斯特只是条件反射的问了句，不小心就扎了路西维尔一刀。 “真是个令人难过的问题，没有。不然我现在应该和朋友一起，在那些恋童癖强奸犯的法庭上大展身手呢，可惜，跟那些往往有权有势的家伙作对真不是个好选择，可没人愿意和我一起承担风险。” “他们都该死……”彻斯特咬着牙关，路西维尔拍拍自己的大腿，把彻斯特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善恶有报。有时候人真的应该相信。” “谢谢。” “不客气。” 第175章 近在咫尺的离与去 “你这里都没有计时器的么。明明其他咨询师都恨不得把时间变成金子。”彻斯特对心理咨询的流程的很熟悉，但是这里明显没有那么“正规”，不管是房间，还是人。 “这也是种提高时间利用率的手段，人总是要谋生的。而且对于某些患者来说，这是种很好的束缚手段，避免谈话漫无边际。”路西维尔还是很袒护他的同行们的，还给彻斯特举了不少他们这个行业中的例子。 “你就不怕有人跟你聊个没完吗？”彻斯特倒是很好奇路西维尔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没关系，我通常都很闲。而且往往话比较多的是我，不是咨询人。”这话把彻斯特逗笑了，“的确。” “那么，浅浅的做个总结如何?”路西维尔变戏法般拿出一摞写着问题的白纸晃了晃。江夜也被塞了一张，不过显然跟彻斯特拿到的是不一样的。他看了眼，没有避讳的写了这些奇怪问题的答案。 本来以为是给路西维尔写的，但是没成想路西维尔看完，把两张纸交换后还给了他们，出乎意料的发展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但是都没有拒绝。 这是江夜第一次得到彻斯特心里的答案，反之亦然。 路西维尔递过去后就喝上了咖啡，看着两人在他面前因为问题而产生各样的表情、语言、动作。 …… 江夜陪彻斯特走在斐枫丹清晨的长街上。 作为休闲度假胜地，安斯塔克河周边有不少打扮精致前来拍照的人。花花绿绿的点在远方的河岸建筑中攒动，树木茂密的枝干半遮半掩的排列，木叶的清香洒下，鸟鸣在其中回荡，但却不见它们的主人出现。 他们刚刚吃完早饭，从公益组织的心理咨询处走出来。总归来看，那位咨询师说的没错，近几天确实在变好。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再跌落回谷底，但至少现在很舒心。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像珠颈斑鸠。”彻斯特忽地问道。他执着于这个主要是因为江夜在“觉得他像是什么动物”的问题后面写了珠颈斑鸠，这个答案简直承包了他一天的反思——反思自己究竟是怎么会让江夜写出这种惊为天人的离谱答案来。 很显然江夜试图辩解，企图把斑鸠这件事儿敷衍过去，“我只是随便写了个动物。” “真的？他可是说没有确切理由不会选这种有特点的动物。” “也许因为不会筑巢。或者，很好吃？”江夜对于彻斯特家里的景象是有些怨念在的，太乱了。彻斯特倒是主动替江夜“解释”了一遍：“因为又傻又弱只会咕咕叫，什么隼类都可以来吃一口呗。” “我没有这么想。”江夜略无力的解释着，但是经过彻斯特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写的愈发贴切了。但是肯定不能承认自己的真正想法。 路上他们又遇见了小乞丐，只不过此时她正被公益组织的工作人员拉着手往回走，应该是偷偷溜出来乞讨出了事儿，脸上还有被挠出来的伤口，幸好被工作人员发现了。本来沮丧的小乞丐看见彻斯特和江夜又来了精神，向他们打着招呼。 不过她终究是免不了一顿训的，公益组织里不允许小乞丐这种成年都没有的少女天天穿着脏衣服去乞讨，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像彻斯特还是心心念念着失名会的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似的，工作人员没有禁她的足，打算在教化中慢慢改变小乞丐。 很快，工作人员就把小乞丐带了回去。彻斯特就看着她们渐行渐远，走向远方熟悉的几栋蓝白色小楼。虽然只待了不久，甚至一天不到的时间，那栋建筑却刻在了彻斯特的记忆里。 接他们的车辆到来，彻斯特仍在回望那栋建筑，“喜欢那里？以后可以常去，反正也不远。”江夜打开车门，柔和的把彻斯特带上车，“也许有天无家可归了，能去那里呢。” “不会的没有家的。” 江夜扣住彻斯特搭着的掌心。彻斯特没有抽开。 “我又不会筑巢。” “住我的。” 沿着安斯塔克河岸，他们很快回到了记忆里的那处独栋。 …… “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些？如果他接受不了离开就把他想要的拿回来？”房间里正休息江夜向路西维尔发着消息，他要了路西维尔的联系方式，但是彻斯特并不知情。 这位咨询师也很是乐于助人，江夜问了他就回复，也不知道路西维尔每天这么闲会不会饿死。不过既然他在那样一个阔气的公益组织里，倒是不用担心他露宿街头。 “你说那位女士？哈，如果她只能换回来伤害，干嘛多此一举呢。”路西维尔的回答倒是江夜没有想到的，“那你为什么顺着他，说他可以不离开黛妮卡。” “不要在一个人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强行给他灌输思想，哪怕这是对的。人在崩溃的时候只想得到支持与肯定，至于改变思想，那要交给时间还有环境，对，还有你。” 虽然路西维尔并不知道故事的具体发展，但是有些事情只要知道起始、结果和好坏就足够了，黑箱理论的应用范围远比想象中的广，也比想象中更有潜力。江夜与彻斯特的反应举止态度，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他的判断没错，尤其江夜确实像他口中那样，是一位“格外喜欢付出的朋友”。 隔着屏幕，两人再次沟通着。江夜看着手机上那一串串文字，各种念头在他心中流转而过。 “只要让他心里有在意的，并且这个在意的东西多过他愧疚与恋旧的心就够了。你在追求他么？” “没什么可掩饰的。” “好吧，我想你需要知道件事儿，能把领养家庭称作恶心的，一般不会是简单的漠视与家庭代沟问题，可能是有暴力甚至是性侵犯问题。他之前对恋童癖这个话题反应很大……” 这次顿了很久，江夜才回应路西维尔的消息。 “我知道了。”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和一句简单的道谢。 第176章 孽种小久与记者宛安 “你又干什么去了？你就把那只孽种绑过来当收藏吗，倒是说一声留她来干什么啊？”宛安抱着几套女性衣服站在江夜房门外，但衣服却不是她自己的型号。江夜绕过了宛安的问题，只是让她一直照顾着那只孽种。 满头雾水的宛安也拗不过江夜，继续了她古苦涩的保姆生涯。她都快和那只同样逆来顺受的孽种混成至交好友了，也得亏江夜不像是绑她来干不正当事，不然宛安肯可能直接就把这孽种放了。 如果这种行为真发生，宛安可能会被怪罪，但是却不至于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她和江夜他们都相处了不知道不少年，各自还是知根知底的。江夜小时候只和伊、之非打架，因为她说白了太弱了，可能江夜打心底里不屑于用暴力欺负太过弱小的家伙。 虽然不可否认江夜内心的确挺暴力血腥，是让宛安难以接受的程度，但这更多体现在别人挑衅或者招惹他时，还有在荒郊没办法避免的工作里。 说到在荒郊的工作，也许没有那种“狠”，他们现在也不会能在荒郊与内陆的传输线上站稳跟脚。当秩序道德聊胜于无，暴力与血的滋生就成了必然。宛安叹了口气，至少江夜平常人还是很正常的，就是偶尔喜欢使唤别人。 不过在宛安的记忆里，江夜这个时候应该在荒郊才对。 “这家伙最近怎么这么反常。”宛安边走边思考，把手中的衣服递给精神状态已经相当自然的孽种小久。小久现在跟负责她生活起居的宛安处的像是姐妹，彼此之间都了解了不少。 “他说是把我带过来干什么了吗？”小久咬着一袋牛肉干，这几天原本消瘦的她吃胖了不少，棕色的长尾巴耷拉在床上，不时晃几下。 “没有。我也奇怪呢。他还带回来了个男人。” “啊，我看见了。他来过我房间，看了一眼之前墙上挂着的画就出去了。情绪不是很好。” 现在画已经被收起来放进了收拾出来的陈列室，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价值，但江夜把那些看的很重，小久在这里住着容易把画弄乱，为了防止江夜再有什么意见，宛安就把画取走了。 “谁知道他什么心思，又带孽种又带男人的。” “那男的是不是被绑过来当那什么的啊，之前我听见他们说话了，那男的说江是恶心的同，对他态度可不好了，但是他居然不生气。”江夜的名字是宛安告诉小久的，但是小久不敢直接叫他名字。孽种的先天警觉让她很害怕江夜。 “同，什么??哪个同？”本来悠闲的宛安整个人打了个颤。“都喜欢男人了，还能是哪个同。我婆从来不让我接触这类人，说他们对女性很不友好，而且很变态，玩的都可花了。而且身上经常有传染病，当下面的男人经常，经常，反正给人的感觉就不好。” 小久见过失名会那群花花公子的样子，也见过各种暗巷里专门为男人服务的小场所，其中就包括了同。酒精和淫乱是她脑子里为数不多能描述出来的词汇，也许暗巷生活偏上层的人们会把毒品视为大忌，但是却对黄视若无睹甚至引以为豪。 偶尔会有被圈养在暗巷里面无家可归的孩子，被当成服务者。但最后的下场都不好，死于性感染的比比皆是，基本都长不大。失名会中是没有孩子的，因为它可笑的保留着不进儿童的原则。 于是有的需求者就来到了暗巷，他们或多或少有点势力在，可能也是因为这群人有势力所以开始追求别的让他们感到刺激的东西，长久以来在暗巷形成了警部难以涉足的地盘，像是一片疔，小但是坚硬。 她接受过教育，不过那是在荒郊残部的时候，虽然荒郊很混乱，但是她生活的地方却很祥和淳朴，至少不会满口秽语。自从阴差阳错被抓走来到这里，流浪在暗巷成了日常，她的眼界不可避免的被打开。 好的坏的景象一股气的钻入她的脑子里。 而小久口中的“我婆”，是在被抓进失名会之前收留她的疯子婆婆。精神不好的婆婆把她误认成了自己出车祸死去的女儿，一直袒护着她。她托宛安给婆婆打过电话，确认过婆婆的安危后才安心的待在这里。 坐在小久旁边的宛安把自己的思绪飞了起来。 “不对啊，他要是同，放着边上的肉不吃找外面的？”宛安捏住腮帮子，“伊多好看啊，要是他是同，不应该是和伊，难不成他和伊早……呸！我的脑子啊！” 另一边。 彻斯特趁着江夜在房间发呆的功夫偷偷溜去了储藏室，去不了失名会，好歹酒可以来一点点。他打开其中一个冰箱的门，里面果然藏了不少酒，不过种类很单一，都是红酒。 他拿出来看了眼牌子后就往杯子里倒，谁知道里面的深红色液体居然跟凝固了一样，怎么晃都不出来，“嗯？”彻斯特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查看着瓶口，谁知道里面的红色液体突然涌了出来，得亏彻斯特躲得快。 不过瓶子被他手忙脚乱中扔出去了，碎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霎时间扑面而来。里面装的根本不是红酒，是血！本来这已经足够让彻斯特的三观震碎，但是谁知掉掉在地上的血居然自己涌动了起来，鼓成了一个包在地上爬动。 给他的感觉就像江夜还是阿夜的时候，一小滩，也是在地上爬来爬去，但是不同的是，还是黑团子的阿夜不会把地板腐蚀出一个大洞。 “怎么了？喔！你怎么把……完蛋！”宛安赶紧跑过去准备了个新瓶子去处理地上的活性血液。“怎么回事？”江夜听见声音就赶到了房间，发现彻斯特手足无措的站在冰箱旁。 结合地上的一地碎玻璃，江夜大致把事发经过猜了个大概。“抱歉。”彻斯特看着重新倒流回新瓶子的血，对江夜说句。 “没什么大问题，酒不在这个冰箱。想喝吗？” 第177章 久违了大世界的日子 “如果你想喝现调，可以请个调酒师上门。”江夜把冷藏的酒拿了出来两瓶，在宛安目瞪口呆且带有谴责性的目光里，他带着彻斯特走出了储藏室，算是空留给宛安两个背影，哦，还有一地碎玻璃还有神血腐蚀出来的大洞。 她咬咬牙，挺直身子深呼一口气，但很快就跟被扎了的皮球似的，弯腰去清理碎玻璃了。“这家伙，简直惨无人道！等我经济自由了我……”她一边清理一边嘟囔着，但大部分都是口头说说罢了，算是日常不忿。 鉴于十几年来江夜还有伊给她提供的经济上的生活质量，区区当个保姆而已，又不是当小三，对宛安而言简直小菜一碟！虽然有时候确实很气…… 她兢兢业业清理地板时，江夜和彻斯特已经走到了客厅，谁知掉客厅里居然多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甚至他们都不陌生，就是彻斯特在电视上看见的斐枫丹市长伊温蒂尔。 金色长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精致的礼服却配着略显陈旧的腕表。他端着青白瓷杯，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一幅静止的冷漠画作就这么诞生。彻斯特远远观望着，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错觉，曾经隔着屏幕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比彻斯特更惊讶的是江夜，他把彻斯特丢进房间，自己走出来到了伊温蒂尔身前，一幅质问的态度，“你来这儿而干什么？” “怎么？这是你一个人的地方吗？我要不要先问问你，那只孽种是怎么回事。你把家当难民窟吗。”伊温蒂尔把瓷杯放下，他缓缓转过头，不悦写在脸上，更直接体现在他的语言里。 “有用。跟你没关系。” 伊温蒂尔也站了起来，和江夜面对面争执。彻斯特弱弱探出脑袋，发现这位金发的朋友的语言并没有面容看上去那么和蔼或者说令人心怡，虽然声音很不错。 “你还没作够吗，荒郊的线被你扔在一边，惹了次守序部，进了次迷途，花间上面都开了洞了，你又跑到斐枫丹来，整天是闲得发慌想上吊？还是终于做好思想准备把贱命丢给迷途了？祸害别的地方不够，必须来斐枫丹找存在感，嗯？” 伊面对面冲着江夜，他走一步，江夜就略往后退点，最后干脆坐会了沙发上，。“我有我的原因。那条线我不去就会死吗。” “你现在的脑子烂透了江夜。” “我还没到和你似的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我丧心病狂？你当我们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还能安安全全的？” 宛安听见声音也跑了出来，看见伊又默默离开去了厨房，拿了两块哈密瓜又回来了，还顺手分给彻斯特一块。 “不去劝劝吗？” “劝什么，他们吵一会就好了。反正这次肯定是江夜要跟伊认错，让他多倔一会儿呗，挨骂的又不是咱们。”宛安都见怪不怪了，和彻斯特一起坐在大房间的沙发上。 她一手拿着哈密瓜，一手熟练的打开玻璃桌子上的一本笔记本。 封皮上写着:《和解三个狗男人的语言艺术》 “……”彻斯特的表情顿时不可言喻了起来。看着手里的瓜发呆，不知道该不该吃。 宛安随即开始关切的询问彻斯特，有关家人的情况，有没有被江夜虐待之类的。虽然彻斯特否认了，但是宛安看他的目光还是不免带上一丝怜悯：比自己还惨啊。 待到争吵声停歇，宛安藏起笔记本，郑重的走向江夜身边——为了家庭的和睦，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财富的流入，宛安开始了她的维和任务。 啊，其实说白了就是分别给吵得两个下不来台阶的家伙讲点好话缓解心情，免得他们再打起来，这已经是他们从小长到大的固定流程了。 彻斯特见宛安离开，拿起酒，默默的喝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江夜生气，各种各样的心情化作酒下肚，酒精作用下的大脑各种感想翩然浮起，江夜，伊温蒂尔，艾莲恩，还有许一零，一件件事伴着人从后向前回溯。 而使一切改变的开始现在正在哪儿呢？许一零，似乎很久没出现在他身体里了。 …… “什么狗人啊连棺材都挖！！” 许一零回到大世界的好心情全没了。她万万没想到进意识维度前躺在棺材里都能被人给挖出来，现在她们的棺材还被人砌进了天花板里，和其他的倒霉棺材们并排躺着。 “嘚嘚嘚”，钢笔默不断在棺材上自己跳动着，很是兴奋的模样，自从血监召唤了次它背后的存在，这只笔就和进阶了爵士舞大师一样，不是在系统背包里跳，就是在外面跳，现在在棺材里跳。 多次制止无果后，气愤的许一零给了它一巴掌，然后把它收进了系统背包。“看它跟得了羊癫疯一样的表现，我们会不会不在现实里？” 妈的01382现实里要是谁敢往天花板上砌棺材，许一零非得把他打的亲爹都不认识。 “不像之前的迷途，波动那么剧烈，但也与现实不同。”魇撕裂空间时会感受到周围的组成与分布，所以可以大致确定自己是在哪里。但怪异的是透过棺材，魇认为这里并不是迷途，也非现实。 此时许一零和魇还并排躺在棺材里，他们没有急着出去。因为许一零觉得外面的声音不太对，有不少非人的怪声夹杂着人的声音，就好像唱戏的声音混着嘶啦嘶啦的声音。 他们的棺材被砌进了天花板也是许一零通过声音在他们下面判断出来的。这得到了魇的肯定。 “难不成还有介于中间的地方。像骨连结那样。你是怎么辨别周围是不是迷途的？” “构成空间的分子含量还有结构差异。打乱正常分子的排序，共鸣线紊乱就能开启空间的裂隙，紊乱强度可以决定距离，所以但凡空间裂隙就一定会造成周围空间的紊乱，超过了愈合的速度就会形成裂伤。” 第178章 误入旧日对称迷域 外面的诡异声音还是在，魇选择先让形态只是个小方块的监视器出去，把影像呈现出来，先在棺材里对外面的境况有个大致的了解。 金属方块通过空间裂缝顺利来到了外面。 这是一处大厅，由棺材组成的欧式圆顶大厅。他们的棺材被放在最顶端，刚好是平的，棺材中央应该是被故意裸露出来了，涂上了层精致浓稠的漆，漆上又复有一层花纹。 花纹是抽象的两个嵌合人体，一大一小摆动着正常人不可能做出的姿势。颜色也是一红一蓝对应。不知道多少漆着花纹的棺材上共同构成了诡异的殿堂，特定位置的天窗打开着，光线对称交汇在地板中央。 01382的诡异纹路与图案八成跟迷途有关，不管是海灵死地中的恶魔图案，还是雾鳝身上的符号，都是引动迷途的中介或者迷途自身的代表与象征。只是许一零现在并没有掌握里面的规律。 中央处是一个红色立着无头红衣洋娃娃的八音盒，但是里面传来的是唱戏声，伴着颠笑声，哭声，议论声。大殿貌似是个教堂，以红衣洋娃娃为中心，四周全是坐席，坐席上坐着的人穿着各异但都很光鲜亮丽，带着各式的面具，与布满尘埃的陈腐教堂极为不搭。 洛丽塔的裙边，花色西装的下缘，夸张的钉鞋，带在身上的玫瑰……细小的金属方块在观众脚下穿行，一件件衣服也掠过影像之中，如同在参加什么服装交流会。 这群人虽然身体与活人无异，但没有影子，走路都没有声音。 “雾鳝代表的纹路是也是红的，这里很有可能也涉及灵魂。不对，那蓝色的部分会代表什么呢？那只羽脸就是蓝色，但没看出来有什么特殊的，除了能控制……对啊，控制。” 残存放下镇羽脸的能力除了控制没有其他能概括的，不是控制自己身上的部分就是控制别的物体。而雾鳝吐出的雾还是别的能力比如说用残碎的灵魂拼出支架人，都是针对灵魂。 说到支架人，许一零又往深处了想了想，当时支架人是产生了婴儿的，一个人类婴儿是做什么用的？不对，人类本来就是雾鳝的食物，只不过需要培养到“开花”才能吃。雾鳝可能只是简单的在循环利用匮乏的人类资源。 吃剩下的拼一拼，养几阵子就能长成新“储备粮”，中间还能充当傀儡劳力。 真是丧心病狂的生态链。 “蓝红相间的花纹，还有这群观众，灵魂与控制，我觉得这里比迷途也好不到哪里去。” “灵魂与控制不应该是人吗?”魇的思路也在许一零的挑拨下变得奇怪了起来，“灵魂或者说应该是意识控制人体行动。所以人就包含了这两大元素。”虽说这么概括并不科学，当然此处的科学是指正常人体解剖学。 但显然这里不太正常。非正常的地方只能用非正常的思路。 “说的没错，所以花纹上才会呈现出两个人的轮廓。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动物轮廓，因为我也不知道。”许一零捏着下巴，安详的躺在棺材里看着由方块获得的影像。只是没想到魇居然把后半句答出来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动物有意识却没有灵魂。” 许一零想了想，竟然也没办法反驳。“也许吧。” 影像中，围绕着八音盒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当热闹的殿堂安静下来，无头红衣娃娃落入八音盒之内，一只人形洋娃娃却从八音盒侧面钻了出来，她穿着红色洛丽塔裙，不过人小腿那么高，精致的长发呈波浪状起伏，虽说是个洋娃娃，但却真实的骇人。 它走出，双手合十，符号的线条从它手掌中生长而出，最后组成了和棺材上相同的图案，红蓝光芒交束，八音盒颤动起来，各种零件转动间，奇怪的长条状扭曲“鬼”影纷纷冲出，进了穹顶的棺材里面。 这种类型的影子许一零在残存方下镇见过，是灵魂的一种表现形式。魇把靠近它们棺材的灵魂瘦影通过空间裂缝传到了隔壁棺材，反正没让它进来。 因为许一零的遇难者遗魄使用时间已经不太充裕，非必要她不想拿出来用……这就必须提到关于时镜租赁时间计量的问题，距离许一零租赁遗魄已经过了很多天，但是遇难者遗魄的一天使用期限并没有到期，这并不是说计量出了问题。 是因计量计算的不是许一零的时间，而是计算遗魄被使用了多久，比如许一零使用遗魄一小时，而剩下的二十三小时放在系统没用，那么实际使用时间是一小时而不是一天。时镜的租赁时间是这样计算的。 虽然有时高强度使用会带来时间的加速，但总体看计时还是很良心的，但为了游戏平衡，时镜内部的道具租赁有限制，一件没用完不能租用下一件，而且最少租赁时长就是二十四小时。 也就是说只要省打俭用点，遗魄能用很久，虽然按照许一零自身的基础值，她连遗魄能力的百分之十都发挥不出来，但有的用总比没得用强对吧。 “砰！” 拜魇所赐，隔壁的棺材发生了一声闷响，一听就是出了什么状况。 所有的影进入棺材后，棺材上画的漆纹开始闪烁，从漆纹上延伸出了不少分支，慢慢的进入了棺材。 应该装的全是尸体的棺材里却有动静了……这很让许一零诧异。魇推了推棺材盖儿，发现居然能打开，也就是说这里的家伙把棺材嵌进天花板时是故意这么设计的，为了让里面的东西出来。 如果他们是处在天花板上，那天花板再上面是什么? 很快，他们得到了答案。 是一条弯折到很离谱的走廊。 “这房子的结构真匪夷所思啊。从外面看会不会是倒过来的八爪鱼？等等，先别走，能不能把我们的棺材挖出来？” “挖棺材？”魇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是拿钱买的啊！” 第179章 繁花锦簇的幸存区 “这可是拿钱买的啊!”许一零却满脸认真，誓死不愿意把棺材留给天花板。 没办法，魇就把棺材用空间裂缝切了出来，许一零这才心满意足的将其收进系统背包里，透过棺材原本位置的洞，她发现殿堂中的人已经开始陆续离开，仿真洋娃娃也已经缩回了八音盒。 周围传来棺材盖纷纷打开的声音，死尸貌似全部复活了过来。 “走吧，看看前面有什么幺蛾子。” 两人继续向前，崎岖的走廊让人不时就会脚滑一下，但相比走廊本身，更让人在意的是走廊窗户外面的景色：是对称的！ 不是左右对称而是上下对称！这里没有天空，上部是倒悬的建筑，紊乱感油然而生。许一零好奇的快把脸贴在窗户上了，她尝试打开但是没能成功……结果玻璃只是被魇轻轻按了一下就破碎了。 “打开了。”魇无所谓的说着。留下许一零在碎玻璃前凌乱，她把脑袋探出窗外又悻悻缩回，“那句经典热血漫主角是怎么说的来着，对，我要变强！”这个战五渣的日子她是一刻也过不下去了！ 站在她身后的魇听完只是摸了摸许一零在窗户下的脑袋，转身就想走，许一零捂住头顶因为睡了棺材而立起来的碎发，“你认识那边那几个符号吗？” “那是装饰用的花纹。” “不，上面写着‘禁止摸头’。” “你头发翘起来了。”反应过来的魇试图找个借口让他自己的行为看上去更加合理，许一零白了他一眼随即走在了前面，“什么翘起来了，这是智慧之毛。”魇默默低头看了眼她的“智慧毛”，摇了摇头就跟上她不太快的步子。 在满是怪异油漆画的歪曲走廊的尽头，铁栏杆铸成的门堵在那里。透过铁杆缝隙，可以看见对面有很多杂物，而一个破碎棺材上躺着个正在打瞌睡的人，他盖着块简陋的被子，棉花都从被子里露出来了。 那年轻人面容生的还算不错，看上去很和善，只是环境原因并不是那么干净罢了。他睡得很轻，魇和许一零一靠近他就醒了，眼皮松塌的样子一看就是没睡太好。 年轻人揉揉一只眼，看清楚是人后立马站了起来。相比殿堂里那些穿着艳丽的人，他身上的衣服非常旧。在这种地方遇到这样一个人，显然不是什么值得惊喜的事，他自己也对此心知肚明，因此第一时间选择表明自己的善意。 “你们好你们好，别害怕！” 他站直身子，摆摆手扑掉自己身上的灰。“我帮你们打开门，你们也不要攻击我好吗？我没有恶意，大家都是一样的正常人，我叫章义。”年轻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和蔼可亲，不吓到这个女孩子以及她身旁的成年人。 说着，他就走到门前准备开门，谁知掉被许一零从铁栏间伸出的手捏住了手腕。 “我相信你很正常，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不是正常人呢？”许一零顺带插科打诨了句，让章义的手都颤了下。 但是他还算选择调整心态把门打开了，并且自己安慰自己，“开玩笑，你一个小女孩儿……哪会有怪物自己说自己是怪物的。” “有道理，不过等我哪天变成怪物了就有了。” “那你一定会饿死的哈哈。” “不，一定会有像你一样不信邪的过来送菜的。” “……”章义有那么瞬间想把刚打开的门猛的关上。“不要说这种话，很吓人。”章义缓了缓，终究是把已经嘎吱作响的铁门打开了，许一零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和魇并肩走了出去。 她之前借机摸了一下章义的手腕，皮肤松弛，相当的凉，并不是正常人的温度，如果许一零猜的没错，他也是从棺材里复活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得和常人无二。 按道理讲，棺材里那些死尸就算活过来也应该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才对。许一零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和魇后，就开始询问章义这里的情况。 “放心好啦。我们很和善的，话说回来，你知不知道是谁挖了我们和善的棺材？” “啊？这个，我们都是从棺材里出来的，而且没有大部分记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棺材里。”意思是他也不知道棺材是怎么回事，毕竟鱼缸里的鱼也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缸里。 他同时告诉了许一零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守着，他们在这里的团体为了团结幸存者每次都会派人去接新人，而新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走廊中，所以才需要人看守。 “外面一直是上下对称的？”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上面和下面的建筑都在慢慢移动。有时候也可以看见天空。外面真的很危险，所以我们才希望把新人带回来，人多会更安全。” 在章义的带领下，他们走过了曲折的楼梯，来到了外面，这里夹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陈旧建筑，白、蓝、玫瑰红等等颜色涂抹在墙面，将街道分成一块块。许一零抬头，倒悬的街道就在他们正上方，组成了梦幻的奇景。 一簇簇同样多彩的花朵生长在路面上，完全看不到地面，只有茂密的叶与花朵，建筑如同被嵌合在花朵中。他们踩着花簇向前，行走在已经爬满藤蔓的生锈路灯下方。章义继续向他们说着关于这里的事情： “附近还很安全，但是千万不要往深处走。也不要随便进没有安全记号的屋子。” 安全记号是一代代幸存者探索出来标记危险地区的，是个简单用油漆喷出来的红叉。路上许一零还真的看见了几个。 在淡色系的建筑上无比鲜艳，打开门就会吞噬人似的。 “进去了会怎么样？” 被许一零问住的章义下意识咬着指甲，回想起了不太友好的画面。 “没人回来过，我不知道，也许会遇到那群带着面具的鬼，它们在特定时间出现，如果没有躲好，就会被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原本就是尸体呢。许一零没有把想说的说出来。 第180章 一触即知的善与恶 “欢迎来到我们的大本营。” 高个子的壮实女性将大厅里厚厚的帘子拉开。她叫萨拉，是这里幸存者的头目，也是在这里活的时间最长的一位。 当然，这都是章义告诉许一零的信息。 如果在这种鬼地方活了这么久都没能走出去，证明他们根本不知道出口，许一零也就没问关于出口的事情。 她不是唯一的新人，新人有十多个，她只是和魇混在其中，利用系统和魇私下交流。依照之前影像中的棺材看，新人绝对不止这些。 而且他们普遍长得还不错，没有半点尸体的样子。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在此之前请听我说完。” “这里不止我们一个团体。我们致力于走出这个鬼地方，但是他们安于现状，不愿意寻找回到现实的方法。” 萨拉很明确的告诉这批新人，如果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探索出口位置，可以不跟他们在一起，不过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会护送新人离开。 不过这种选择恐怕现在什么都不知晓的新人根本不会考虑。 “这里是哪儿？” “谁知道呢。但我们都叫它迷域。” 有新人凑过来问，章义就和善的回答，虽然胆子小但是一点不摆架子。许一零以及魇只是选择旁听。“这里只有你们还有那群人吗？”人群中又有人问。 “还有一群会把你们剥皮烤焦。”萨拉身旁的男人发声，让本窃窃私语的新人们一致的闭上了嘴巴，见此老成的人纷纷笑出了声，讽刺的味道弥漫了他们的据点。许一零居然在角落发现了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宁依。 不过距离原因许一零并没有发现宁依的袖口藏着只小飞蛾。 其中一个坐在桌子上的壮汉把刀一下子插在桌子上，粗狂的声音听不出友善的意思，“咱们这里不养闲人，必须按时跟我们的队伍出去探索或者找食物。” “你们给新的崽子们介绍下这儿，安排好住处，然后好好招待下他们。”萨拉说完走上了二楼。章义尬笑着，急忙带着许一零往外走，小声冲她嘟囔着，“你太小了，注意安全，尤其注意不要——” “去哪啊小章，看你也挺忙的，这小新人我来带吧。” “乔毅？不，不用了！”章义立马慌张摆手，想要主动带许一零的乔毅也没说什么，拍了拍章义的肩膀，似乎带着淡淡的暗示。他带着身后的两个无神妹子离开。其中一个女人还转头看了眼许一零，很是怪异。 许一零好久没有用过的好感度精灵自动弹了出来，这只精灵变成了红色，周围布满警告标识。 原来好感度精灵不只能测试好感度，它同时能测试好感度的负值——敌意。 而且一旦敌意出现，这个所谓的好感度精灵是会自动弹出警告的，这也就是它最大的隐藏价值，判断潜藏敌人。 如果是时镜的新人，那么这个好感度精灵的价值才是当初几个奖励中价值最高的，它几乎可以完全让你规避某些不怀好意的玩家。 “原来真正的用途和名字完全相反。”许一零内心感叹一句，将好感度精灵的警告收起，复杂的看了眼乔毅的身影。 “他是干嘛的?” “离他远点，他不正常。但也千万别惹他。”章义咽了口唾沫，把许一零带的远了一点，在很是密集的建筑中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当作许一零的休息处。“隐蔽点不容易被不好的东西发现，给，这是钥匙。我帮你们钉上门和窗户吧，不然可能会有东西溜进来，那就坏了事儿了。” “不用麻烦。反正木板和工具都在这里了，我们自己来就行。”许一零指指地上早已被人放好的木板，委婉的拒绝了章义的提议，径直送客出门，临行前章义还不忘记叮嘱她：“这里的人有的也会……也会干些不正当的事，隐蔽点是安全的！所以一定记得要把门窗关好。” “知道了，拜拜。”许一零笑着送章义出门，转脸表情就归于了苦瓜脸。“这家伙，还真当我们是傻子。”她踹了脚旁边钉窗户用的木板，闷头对魇说着。 木板显然是有人堆在这里，但还真不一定是那幸存者队伍堆的。萨拉所在的大厅许一零已经在外观察过，二楼的窗户乃至于其附近的窗户都没有任何有木板加固的痕迹，也没有被杂物堵住，而周围只有各样的花丛没有树木，这种加工完好的木板是哪来的？ 就算有，也应该被领头的人先使用。现在这木板的来历就很妖异，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就是来自于玩家。来自于玩家，呵呵。许一零不禁觉得有点可笑。 木板定住窗户，不只是防御了外界，也是禁锢了内部，一旦内部出了问题，逃跑的路径就只剩下门一处。而说是隐蔽地点不容易被坏人发现，可实际上隐蔽地点更不容易被好人发现，说是隐蔽实际上是双人落单。 “那个乔毅也是玩家。我能看见他的面板，就是没有详细信息。”大世界的玩家面板提供的展示项只有等级还有名称或者昵称，乔毅的等级是六，而宁依则是九，还有其他两个玩家也混在人堆，但许一零没太关注。 这次的玩家格外的密集，超乎了她的预料。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出于谨慎，她和魇始终依靠着系统进行交流，这个交流是血监结束后才有的特权。 “他很大概率是动了歪心思。”魇对乔毅有种自然而然的厌恶感，虽然只是一个照面，但是孰善孰恶已经可以断定的很明显，“应该直接解决掉这个麻烦。” “不，收敛点，你刚在血监露过脸，容易被盯上。”许一零算是看明白了，虽然魇平时不爱说话不爱动弹，但是他却是个很容易行事上头的人。“他想动歪心思就让他动呗，越是心歪的人越容易被坑，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先把周围的环境弄清楚。你能不能再变回布偶，怀里空空的都不适应了。” “这不是意识维度。” “真的，不可以吗？” 许一零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仰望着魇，双臂伸出冲向他。 …… 章义走出来没多久就又和乔毅碰上了，乔毅似乎在专门等他，手里还拿了两袋饼干，“办好了？” “我我，我已经把她带过去了。”章义低着头，双手紧紧扣着。“你还真是个听话的狗，可比那些母狗好训多了。”乔毅耻笑了几句他，就把手里的饼干扔到了章义手里。接到后，章义立马抱着吃的离开，一刻不愿意多停留。 乔毅坐在原地笑着凝视章义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像个难看的钩子。 第181章 下一次要注意脚下 如果说，有什么是游戏体系中的标志性也是陈旧性的设置，那必定是公会了。 人类总是群居动物，虽然他们讨厌高低贵贱，但又竭尽全力比出个高下；他们酷爱特立独行，却又害怕孤身一人；他们厌恶群体等级的划分，但是最终往往不过形成了新的群体等级，如果说人类有什么独树一帜的特点，那必然就是如此。 游戏需要的就是让人上瘾，而通过公会将人类划分成一个个团体，就是顺应了人类必须群居却喜欢相互对立的习性，给他们自己竞争自己的机会，才能让他们不出心理问题，从而避免时镜被没有事儿干的人诟病或者举报，000总是在这上面花费很大心思，虽然最后还是经常被举报。 可能因为喜欢找茬也是人类的特点？但是这总是无伤大雅的，会找茬的人可以促进时镜的发展，如果这个找出来的茬子不是莫须有的话。 许一零就很适合承担这个大任，她总是能整出各种各样的戏剧化事情。不过这同样代表她必须承担相应的戏剧化的后果，比如凭空在零级给自己找出来几个公会的敌人。 代表公会就是狮心，以狮子头为勋章的公会，也是久远的线索副本里元玲的公会。许一零当初不仅坑了人家的人，还把人家花大价钱包揽的线索副本的奖励卖给了人家的宿敌。 这就必须要提到包揽副本的总会公约，不过该公约只针对六级以下玩家。 如果外部人员想要进入大世界内部的一次性线索副本，就需要进行分配赛来分配名额，假如一个公会能在大世界的副本进入权分配赛中拿到百分之八十的线索副本名额，那么就默认该公会包揽副本，其他人就不能在未经允许下拿走奖励。 倒也不是白拿，包揽副本的公会会把奖励平等的兑换走。 周思成进入线索副本最开始只是为了看看里面的设置，也不抱通关希望，因为大多数情况下线索副本内部本身就隐含的抽象的线索，只是没想到最后被许一零破关。 她拿到了梦魇调令的线索仿品，间接促成了后来血监副本真正的梦魇调令被玉兰带出。这同样变相的把狮心得罪的死死的。 狮心曾经多方面通过id寻找过许一零，还在无尽衍间布了限制令和搜查网络，谁知道许一零穷的竟然愣是没再来过无尽衍间，一通操作半点作用没有起到。恼羞成怒的狮心干脆开始贿赂向导们，想借此找到许一零的向导并且找点事儿。 谁知道向导们刚开始答应的好好，没过几天集体反悔，一个都不愿意再插手，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哑巴吞黄连也就罢了，还被外人看了场笑话。狮心一不做二不休，联合交好的几个公会一起对许一零发了通缉，赏金甚至还在逐步攀升。对于任何玩家，抓到这个新人就如同来了比飞来横财。 乔毅并不是狮心的成员，他属于十区的巨型公会虫茧，跟狮心并不合得来，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吧，但却有个共同点:都看不惯蒋易尘。乔毅本是来01382做任务，主要是针对蒋易尘和宁依他们，只是没想到中途居然遇见了狮心找疯了的许一零。 虽然并不知晓许一零是怎么越级来大世界的，但乔毅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并不是想用许一零换赏金，而是想把她带回虫茧。 搜集有潜力的玩家是虫茧的优良传统，只不过处理方式别具一格罢了。 迷域诡异的上下建筑群中，乔毅按照路线前往了许一零的住处，两个神情淡漠的女人跟在他身后，乔毅捏住其中一人的脸，“去把她引出来，表现得好点知道吗？” 她略害怕的点头，跑到许一零的房门前就开始敲。 接下来只要许一零一出来她就会和许一零说出“她有困难”，“偷偷跑出来想寻求帮助”等等的话，只要取得了信任与同情，乔毅马上就可以把许一零引进一场随凭他心意玩乐的戏局中。 谁知道，当乔毅身边的女人颤音都发挥出来以表现得楚楚可怜时，敲门却根本没有人回应。女人叫了两声，颤抖着把门打开。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放着张纸条：房主出去找吃的啦~ “……” 外面。 许一零抱着布偶龙在附近闲逛。她始终没有找到通往头顶建筑的路。 不少人也在路上走动，旁边的木牌上写着‘安全街’的字样。这条路没有被标上红叉的房子，因此基本上全可以进入，萨拉的据点长期盘踞在这里。 不时有人过来关爱许一零这个“抱着玩偶的独身小女孩儿”，虽然很有爱心，但是让本想安静走走看看的许一零都快厌世了。 她出来除了寻找值得留意的建筑与线索，还有找宁依也就是当初“清高”的身影，既然宁依与众多玩家出现在这里，那肯定会有个斗争的核心，而宁依又与支线有关系，可以合理推测这里与支线有关。 “我看见了个银色的怪物！！它把我饼干抢走了！就在那边屋子里！” “你得了吧，你哪来的饼干？吃草都还来不及呢。” 说自己饼干被抢的是熟人章义，不过他身边的人显然是不信，这里没有像是饼干的工业加工食品，他们平常就挖野菜还有捕猎迷域怪异动物吃。 见没人信自己，章义也只能失魂落魄的继续恳求别人去屋子里看看。 “银色怪物？”有所疑惑的许一零偷偷溜进了章义所指的房子内。这房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很小，不过房间分成了狭小的许多个，里面空荡荡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几张沙发和床。 “有饼干渣。”许一零低头看向地面，灰尘里夹杂了不少属于饼干的渣滓。 “你在找他说的东西？”趁周围没人，布偶龙百无聊赖的扇起了翅膀。 “嗯。也许是条线索……呢？”许一零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最最里面的房间，里面居然有许多的大洞，但不知道是怎么挖出来的，饼干渣滓延续到洞口消失，“这是超大号的地鼠挖出来的吗？” “小心点。” 布偶龙提醒着徘徊在洞口周围的许一零，但是她并不在意。 “还能掉下去不——” “轰！” 许一零脚下瞬间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