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伊思情》 第1章 重启 重南市位于南方,多雨潮湿,夏天还更是闷热,像在蒸笼里一样。 乌橙巷是重南市的一个老城区,都是一些老年人带着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起住,房子大多都是旧平房,有些家庭富裕的可能会多修几层,显得高低错落。 巷口在公路口处,往下走一长串的阶梯就是真正的乌橙巷,在新城区的人们眼中这里俗称老街。 公路口上面有各式各样的店,相比于阶梯下的乌橙巷那可就热闹许多了,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的,也许正是乌橙巷这样安静的氛围让单伊一很安心,不管遇到怎么样的繁杂,只要回到这里就好。 单伊一外婆开的馄饨店就在巷口的一旁。 下午的客人比较少,单伊一在一旁写作业,头顶的旧风扇呼呼的吹,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卡嚓声,是风扇生锈所发出的。 客人头顶的风扇开到了最大档,可还是能看到客人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可想而知八月份的重南市是该有多热,就连空气中都能看到火焰一样的东西在飘动,好像空气在燃烧一样。 “伊一。”一个年迈的声音响起。 “来了,外婆。” 单伊一立马放下笔,站起身,用脚移开凳子,走到取餐口取走两份外婆煮好的馄饨。 她端给坐在门口的两位客人,习惯性的说了句“请慢用”。 变天就是那么不经意。 刚刚还晴朗的天,现在突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太阳也藏了起来,周围突然就变暗了。 店里的客人也在抱怨这个坏天气。 a:“服了,今天又没带伞。” b:“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下午总是要来几趟雨。” 单伊一站在外面仰望天空,乌云正好在自己头顶。 旁边副食店的玲姨着急回家收衣服,便招呼单伊一帮她看店。 “伊一,帮我看着点。” 单伊一回:“哦,好,玲姨你快去吧。” 话音刚落,玲姨就跑走了。 单伊一将盘子放回店里,和外婆讲去帮玲姨看店后就又折返去副食店。 很快雨滴一大颗一大颗的印在地上,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印子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雨声也渐渐变大,直到倾盆大雨。 单伊一坐在副食店有些无聊,她看货架上乱糟糟的,就帮玲姨归纳整理了一番。 以前单伊一也很喜欢帮玲姨整理这些,她觉得很有趣,看见货架上的东西最后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就很有成就感。 玲姨只要进完货,就会让单伊一来帮自己整理货架,也省了不少事,因此也很喜欢这小丫头,不仅懂事还很能干。 有两个男生站在馄饨店门口躲雨,外婆见这雨一时半会儿可能也不会停,就让他们进店先坐一会儿。 其中身材高挑紫头发的男生礼貌的回:“谢谢奶奶。” 接着有些胖的男生也说:“谢谢奶奶。” 外婆慈祥笑:“真有礼貌。” 两个男生就近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外婆这个人很喜欢聊天,不管是和熟悉的人还是刚见面的人,都能说上话,还能聊很久。 她看着两个男生的穿着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老城区的孩子,因为那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贵,不像是老城区的人能买得起的。 她手里拿着抹布,随便就坐到了他们对面,问:“几岁了啊。” 有些胖的男生先开口说:“奶奶,我们刚初中毕业,下学期开学上高中了。” “诶,你们和我家外孙女一样大诶,开学也上高中了,那你们在哪所高中?” 胖男生面脸笑意,回:“我们在重南一中。” 外婆一脸震惊,感叹道:“有缘,真有缘,我家伊一也考到了重南一中,是个好高中诶。” 胖男生回:“那还真巧。” 紫头发的男生看起来不太爱讲话,一副高冷的样子,但却很礼貌的听他们讲话。 外婆心想这个紫头发的男生这个年纪就染发,感觉像不良少年,就苦口婆心说:“这个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什么该做不该做要想清楚,不然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啊,小伙子。” 内心毫无波澜的紫头发男生此刻终于有了一些不知所措。 胖男生正想要和外婆解释什么,却被紫头发的男生拦了下来,他说:“好,奶奶,我知道了。” 胖男生疑惑的侧头看紫头发的男生,紫头发男生也看了他一眼,一个淡淡的眼神给他递去,似乎是在让他住嘴。 外婆见紫头发的男生眼神清澈,现在又能听老人言,心想也还没有完全变坏,还不是很叛逆,还有救,很欣慰的说:“我也要去忙了,不和你们唠叨了,我这个老婆子就是爱唠叨,肯定烦到你们了吧。” 胖男生赶紧摆手说:“没没没,没有,这都是老人言,得听得听。” 外婆笑,然后离开了。 胖男生激动对紫头发的男生说:“川哥你干嘛,刚刚奶奶误会你了,你怎么还不解释。” 被叫做川哥的人很冷静,就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这样稳若泰山一样,他说:“有什么好在意陌生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再说了要是按你这样说,岂不是每个陌生人我都要解释一遍,你当我复印机啊,不累吗!?就算是复印机也有失灵的时候。” 胖男生瘪嘴,觉得这人真毒舌,但心里又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就会活得太累。 川哥又出声:“待着干嘛!?打车啊。” “哦、哦哦哦,好。” 胖男生默默拿出手机打车。 而紫头发的男生却默默的拿出了兜里的发夹,放在手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卡是小雏菊发夹,颜色暗沉,也有些旧,感觉是很多年以前的。 玲姨打着伞回来后,看见货架上整齐的货物,开心的夸了几句单伊一,又像小时候一样给她一串水果糖。 “谢谢玲姨。” “嗨,还和我客气什么。” 单伊一抿嘴笑:“那我先走了。” 雨淅淅沥沥的变小了,玲姨回:“好,去吧,谢谢了啊。” 单伊一把糖举到头顶,当作伞,遮一下毛毛雨。 跑了没几步就到了馄饨店。 她站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雨滴然后转身进店。 她穿着粉色体恤,深蓝色短裤,露出了白净匀称的小腿,从川哥身边擦身而过。 川哥瞥见她小腿上的疤时眼里闪过一丝错愕,猛然抬头想要确认什么,却只看到了单伊一单薄的背影以及手上那一串水果糖。 单伊一帮外婆洗完碗就出来做清洁,这时店里面只剩下那两个男生。 他们的谈话声掩盖雨声传入单伊一耳里。 胖男生略带一丝抱怨说:“哎,我觉得你真是闲得慌,非要出来找见过几面的人,有必要这么执着吗。” “有。”紫头发男生坚定的说,视线却时不时瞥一瞥远处在做清洁的单伊一。 “你自己算算找了多少年了,我看啊,别找了,也许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胖男生苦口婆心,为他感到遗憾却又带着一丝劝说。 “我的事用不着你说。” 川哥冷漠无情,面无表情。 单伊一轻轻的移动凳子扫里面的垃圾和尘埃,没有弄出很大的声响,一个人安静的扫地,也听他们说话,此刻紫头发的男生说的话单伊一觉得他挺冷漠的,别人好心关心为什么要这样说。 很快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不远处的公路上,正是这两个男生打的车。 胖男生先一步离开,紫头发的男生将手心的小雏菊发夹放在桌上然后瞟了眼单伊一才离开。 单伊一见他们离开就想着过去打扫他们那的卫生,因为刚才为了不打扰到他们说话就没过去打扫,结果发现桌上一遗留的发卡,她见过,是刚才那个紫色头发的男生拿在手心的东西,想必是很宝贵的东西。 她想必须得还给他们才行,她瞄了瞄出租车还没离开,于是她顺手扯两张干净的纸巾将发夹放在里面,拿着伞就快速跑到公路上,幸好那时出租车还没离开。 单伊一撑着伞,站在车外,敲了敲车窗。 紫头发男生降下车窗,问:“怎么了。” 语气不冲,不似刚才的冷漠。 刚才听声识人,单伊一就能猜到那个男生应该很好看,可没想到他真的不似平常的男生。 蓬松的头发,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部线条分明,轮廓清晰,很标致,单伊一觉得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比起帅气,漂亮可能更适合他。 单伊一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于是看愣了。 紫头发男生抬眸一直看着她,眼里印了一个她。 雨声越来越小,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在听吗。” 单伊一没反应。 胖男生提高了音量,说:“诶,姑娘。” 单伊一激灵了一下,回过神,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盯着别人看,而那个人也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躲开视线,步入正题。 她右手拿伞,把左手掌心打开,发夹隔着纸巾放在手心。 她说:“这个,你们遗落的东西,我来还给你们。” 紫头发的男生在看到那张纸纸巾时有些愣,他觉得那张纸巾就好像她和外界的界限,就好像她的小心翼翼一样。 他拿走发卡回:“谢谢。” 单伊一屈指将纸巾握在掌心回:“没事。” 沉寂了几秒,紫发男生问:“熟不熟悉。” 熟不熟悉? 单伊一很懵,不知道这个男生在说什么,又是熟悉什么,她慌张的眨了一下眼,问:“什……什么?” 他解释说:“那个发卡。” 单伊一蹙眉,那个发卡就只见过这一次,完全不熟悉。 她认真的摇头说:“不熟悉。” “哦。” 氛围再次陷入沉寂,两个人都没说话,隔了几秒,最终还是单伊一打破沉寂说:“你先关窗吧,我怕雨漏进去了。” 雨漏进去? 紫头发的男生疑惑,眼神上扬瞟到她的伞一直为他挡着外面的雨滴,愣几秒他按下开关,车窗慢慢升起。 他看到她直到车窗关完才离开。 出租车出发离开,可他却收不回视线,紧紧的看着雨中撑着伞躲避着毛毛雨的她,是那样的形单影只。 他向新城区而去,而她向老城区而去。 雨滴淅淅沥沥变得越来越来小,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乌云慢慢消散,阳光再一次露出,洒在地上的积水上,能看到清晰的彩虹。 晴朗的天气又回来了。 胖男生皱眉像是在思考,他说:“那个姑娘怎么有点眼熟,感觉在哪见过,嘶~想不起来了。” 川哥眼神深邃,瞄了一眼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中考时你打翻了别人的早饭。” 胖男生瞪大眼睛,眨巴几下眼睛看川哥,回:“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就是她,当时她还给我道歉,明明是我的错啊,她为啥道歉,想不明白。” 他又感叹说:“不过,你怎么记这么清楚,你这记忆力到底是有多好,能记住见过一面的人。” 川哥看向窗外,睫毛轻颤,淡漠的眼神中却有几丝跨越长河的深情,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懂,他回:“不是记忆力好,只是还有些……印象。” 有些印象……深刻。 第2章 旧忆 在南方,夏天洗个澡就好像蒸了一个桑拿一样,闷热得很,身上也全是水珠。 刚洗完澡的单伊一坐在书桌前,打开风扇,头对着吹风,一瞬间凉爽的感觉迎来,身上的水珠慢慢消失,打湿的碎发也被慢慢吹干。 单伊一家是平房,她住的房间正好对着对面齐元宇的房间。 突然单伊一的玻璃窗传来响声。 她起身打开窗,正好看到对面的齐元宇在朝自己挥手。 她惊讶,说:“元宇哥,你回来了!?” 齐元宇是单伊一的青梅竹马,和他的奶奶一起住在乌橙巷,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和单伊一关系最亲密的朋友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堂妹,齐元思。 但是齐元思不在老城区住,在东渔区,离乌橙巷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平时上学也没时间回来看她的奶奶,所以只有寒暑假回来玩几天又回去。 齐元宇的爸妈离异,他跟着爸爸,但是却跟自己的妈妈最亲。 而他爸爸是个不着调的人,因为样貌好看一点不显老,女朋友换了又换,甚至有次还直接找了一个大学生做女朋友,那一次齐元宇真的觉得他爸没救了。 但他爸爸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驾校,收入也还可观,可齐元宇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次齐元宇在东渔区的妈妈那里去玩了一个多月,现下要开学了才回来。 他说:“对,下午刚回来,给你带了好吃的,还有元思补给你买的生日礼物。” 齐元宇从他家出来,跑到单伊一窗前,将一个精致的礼物盒放到她的书桌上,说:“礼物等会儿看,现在哥带你去看星星,今晚的星星很多。” “嗯,好啊。” 两个人坐在房顶,齐元宇拿出一瓶橘子汽水,瓶外还布满水珠,应该是刚买的。 齐元宇开瓶,插入一根紫色的吸管递给单伊一。 “来,你最喜欢的橘子汽水,也祝贺你考上重南一中。” “嗯,谢谢哥。” 单伊一接触到瓶子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冰凉,水珠顺着瓶子往下流,滴到瓦片上,渲染开来,将瓦片染成了深色。 她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很好喝。 “这些零食都是元思挑的。”齐元宇抱怨:“那个臭丫头,说我不会挑,非要和我闹,还不准我挑。” 单伊一笑,说:“她还小,你就让着点嘛。” 齐元宇好气的喝了一大口橘子汽水,然后躺下,手叠在脑后,仰望天空,冷哼一声:“她小?开学马上六年级了,都快上初中了,现在的孩子不能太宠着了,容易宠坏。” 单伊一顺着他说:“嗯,哥说的是。” 齐元宇又猛然起身,在袋子里找出几条水果糖,说:“不过,我偷偷放了几条你喜欢的水果糖,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诺,给你。” 单伊一笑,把那几条水果糖捏在手心,说:“谢谢哥。” 齐元宇摆手,又重新躺下身。 “嗨,客气啥。” 单伊一随意扯下一颗糖,拨开放到嘴里,好甜,是苹果味的。 也就是这时,齐元宇再次出声:“哦,对了,过几天报名的时候我早点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单伊一抿嘴嗯了一声回:“好。” 夏天星星虽然很多,偏偏今晚的星星却格外的多,单伊一发现最亮的那颗星星居然就自己的正上方。 每到看星星的时候,单伊一想到的人都是已经去世的外公,她想天上总有一颗星星是属于外公的。从小到大,每次看星星,齐元宇都会陪着她,这一次也一样,只因为齐元宇知道她看星星是因为外公。 单伊一满眼的星辰闪着光,暖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眸柔和,她问:“哥,我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外公会不会很高兴。” 齐元宇盯着那颗最亮最大的那颗星说:“当然啦,肯定会啊,你看那颗最亮的正在闪烁的星星,也许那颗就是外公,他一直都有在陪着你长大,也在看着你成长,所以他会看见的。” 单伊一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头顶的那颗星,好似看到了外公一样,她缓缓开口说:“嗯,会的,外公他……只是换了个方式陪着我而已……” 那颗星星闪了一下,像是在眨眼,也许这真的是外公的回应,她感觉很温暖。 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小时候。 被爸妈遗留在外婆外公家的小女孩在外婆怀里哭泣,外公拿着小蛋糕哄她,那天是小女孩的生日,但也是父母抛下她的那天。 那时小女孩什么都不懂,一个小蛋糕就能哄好,可是现在那个小女孩长大了,什么都明白了,有些东西是弥补不了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就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七零八落,再也做不回那个完整的蒲公英了。 小女孩四岁那年,爸妈离婚,她跟着妈妈离开了那个破碎的家,被妈妈送到了外公外婆家,而后妈妈也离开,小女孩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换了一个新的环境生活。 她的妈妈江丽女士离开的时候正好是她的生日,她哭着不想要妈妈离开,可是不管小女孩怎样的哭,怎样的求她别走,江女士都无动于衷,表情更是冷漠,她不仅没有安慰小女孩,还教训说:“不准哭!哭有什么出息,要是你在哭,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那一瞬间,小女孩抿唇,很快忍住哭声,但却忍不住抽泣,她很难受,但却不想让妈妈失望,不想看到妈妈那个厌恶自己的表情,觉得自己没有出息。 江女士把小女孩拉到外公身边,说:“爸,我走了。” 江女士真的没有一点留恋,把小女孩推给外公,她自己转身就上了客车。 客车开走,小女孩想要追,却被外公拦住紧抱在怀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客车的启动声都掩盖不住她撕心裂肺的喊叫,她喊:“妈妈……你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原本一个星期前还好好的家,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小女孩不明白,但唯一让她明白的就是以后也许很少会见到爸爸妈妈了。 小女孩一开始总是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有时拿着外公给他买的粉笔在地上画画,自己跳房子玩,有时看天上的燕子飞,数一数有多少只,看地上的蚂蚁搬家,她记得外婆说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的意思,他们背上还背了白色的小米粒,是在屯粮。 小女孩蹲下身,拿起旁边的小竹棍戳了一下他们,结果蚂蚁们全都跑散了。 这时院子门打开,一个拿着羽毛球拍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小女孩见过他,他就住在对面,好像和自己的外公外婆挺熟的,也还总是送一些腌菜过来。 他经常和他的小伙伴打羽毛球,还总是打到房顶上或者打到小女孩家的院子里,这不又打到院子里来了。 他捡起球看见小女孩看了他一眼,他愣了愣,说:“要不要一起打羽毛球。” 小女孩摇摇头表示不去。 这时买完菜回来的外婆外公正好听到他们对话,外婆想着不能再让小女孩一个人憋着了,就顺势说:“去吧,伊一,跟着元宇一起去玩。” 外婆把单伊一拉起来给她梳头发,对齐元宇说:“元宇啊,等等妹妹,我给妹妹梳完头你带妹妹一起去。” 齐元宇比单伊一大一岁,他也不着急直接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回:“好。” 外公拿了两个刚买的热乎的糯米饼出来,给两个小孩一人一个。 “来,刚出炉的,热乎着呢,这个时候最好吃,小心烫啊。” 齐元宇也不推辞,他道谢说:“谢谢江爷爷。” 江爷爷回:“没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喽。” 这个糯米饼只有赶集的时候才可以买,单伊一又很喜欢吃,所以每次吃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吃,有些舍不得吃完。 单伊一从小头发就多,还又长又黑,每次都编两个大辫子,夹两个小雏菊发卡。 “好了,去吧。” 打球的地方也不远,就在齐元宇家的院子里,可以说从单伊一家跨几步就到了。 他家院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人,那他是怎么打球的,单伊一很好奇,问:“你一个人也能打羽毛球吗?” 齐元宇笑,拿起另一个羽毛球拍递给单伊一,说:“对呀,可以的,就像这样。” 齐元宇把球扔到天空上,把自己手中的球拍横着放,等球快掉下来时,用球拍掂它,这样一个接一个,他连续打了好几个。 单伊一看的目瞪口呆,视线跟着球一上一下,说:“你好厉害啊。” 齐元宇停下回:“所以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玩,现在我们有两个人,我教你打两个人的羽毛球吧。” “好啊好啊。” 单伊一有些开心的点头,两个小辫子都在一摇一摆,嘴角还露出了两个小梨涡,圆圆的脸蛋,白净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眉毛,眼睛又大又圆又明亮,很清澈,显得格外可爱以及有......福气。 此后,也许是有了齐元宇的陪伴,小女孩不在总是一个人发呆,一个人玩跳房子,一个人玩跳皮筋。 她跟着齐元宇一起打羽毛球。 齐元宇:“伊一,接住哦,我可不放水了。” 单伊一:“好。” 他们一起捉树上的蝉。 夏天烈日当头,没睡午觉的他们顶着太阳出去抓蝉。 齐元宇爬上树,满头大汗,脸蛋通红,周围一片的蝉鸣声,吵得人心慌,原本就热的天气就变得更加燥热了。树荫下的单伊一抱着树干,两个小辫子又长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仰头喊:“哥,你小心点。” “伊一,要几只。” 她思考一阵,回:“都可以。” 他们捉了不知道多少只,最后单伊一的外公把他们用小绳子拴了起来。 单伊一有些不敢碰,但是却又试着去碰,结果蝉的脚就那样张牙舞抓的粘在了她手上,还甩都甩不掉,她哭,结果齐元宇在一旁笑话她,她只好又跑去找外公,哭着说:“外公……快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流血了……呜呜呜。” 外公也笑,这事哪有那么严重,外公两三下拿掉那只蝉,又给单伊一呼呼手,说:“没事啦,你看。” 单伊一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手,完好无损,真没事,才停下哭声,又笑了起来。 这又哭又笑的还真是个天真的小孩呢。 他们还一起在玲姨的店里吃雪糕,夏天雪糕化得快,每次吃的衣服和嘴上全是,像小花猫。 他们还一起堆麻将玩,有时把麻将堆成一个家,有时翻麻将,成对的就单独拿出来,有时又堆三角形,一人抽一块麻将,要是谁抽出来后三角形倒了,谁就输了。 他们还一起玩捉迷藏,一起玩扔沙包,一起玩木头人。 有时还一起调皮捣蛋。 齐元宇新买了一个子弹弓,带着单伊一去打鸟,结果把人家的窗户打坏了。 “谁啊!哪家调皮小孩啊,真别让我抓到,抓到了有你好果子吃啊!” 那家人气冲冲地喊,蹲在墙角的齐元宇和单伊一捂住嘴不敢出声,生怕被发现了。 等声没了,单伊一小声说:“哥,我们别打了,你都打坏好几家了,万一被齐奶奶知道了要打你屁股喽。” 齐元宇:“好吧,那你也不要说出去,要保密。” 单伊一乖巧点头回:“好,我们拉钩。” 两人伸出小手指拉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要是谁变了谁就是小狗。” 两人异口同声,好像有某种默契在一样。 就这样打坏别人窗户的这件事就成了他们的小秘密。 有天单伊一跟着外婆去赶集,有个奶奶和外婆聊天就聊到了这件事。 “五妹,我跟你说,最近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这么不听话,玩弹弓把人家窗户打穿了,都好几家了,而且还有小孩在街上仍图钉,你们走路的时候小心着点,别被扎伤了。” 外婆惊讶:“啊!?天啊,我还不知道勒,这些孩子也太调皮了。” “是啊,怎么这么调皮,这要是扎到脚里面那可得多疼啊。” 那个奶奶转而又说单伊一:“你们家伊一才听话,我看啊,乖巧得很,少和那些孩子玩啊,别给带坏了。” 单伊一表面沉静,可内心却在偷笑,不过图钉不是他们扔的,是别的小孩扔的。 外婆:“嗯,是。” 后来单伊一把扔图钉这件事告诉了齐元宇,两个人准备去街上捡图钉,也避免有人受伤。 “哥,我们分头捡吧。” “好,那你往左边,我往右边。” “好,等会儿在这里汇合。” 单伊一把塑料口袋套在手腕上,捡到一个就放到袋子里。 她低着头,弓着腰,边走边看,两个长辫子自然往下垂,又长了一些。 突然眼前一团白色的小东西溜过,是卷毛的小狗,很快小狗哇哇大叫,单伊一转身看,小狗躺在地上。 她急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脚上在流血,单伊一检查,被图钉扎了。 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狗,只好抱着它往巷口跑,去社区医院。 医院的医生给它取出图钉然后包扎,又拿了一些药,单伊一没钱给医药费,那个医生也没为难说不用给了。 单伊一道谢之后就往巷口走,刚走到副食店门口,就被玲姨叫住:“伊一啊,你有捡到一只小狗吗,白色的,是这个漂亮小男孩的,你帮忙找找。” 玲姨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小男孩,而后又着急忙慌的去卸货。 白色的,走丢的小狗不就是自己怀里这只吗,单伊一这样想着。 单伊一走过去见小男孩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对他说:“是这只吗?” 小男孩点头,委屈的瘪着小嘴没说话,单伊一把小狗还给他,说:“刚刚它踩到图钉了,我就带它去医院包扎了一下。” 她顺手把手里的药也递给他,说:“诺,这些是药,你记得给它用。” 小男孩低头接过袋子,道了声谢谢就匆匆离开了。 …… 后来上了小学,齐元宇每天都会买一小袋零食给单伊一,水果糖是必有的。 说到水果糖就要说到单伊一出车祸那件事。 单伊一有段时间很喜欢跑到新城区的一个幼儿园的栅栏外玩,她没上过幼儿园,也许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有些留恋,于是就一直去那里玩,甚至有天还带回来了一个漂亮精致的芭比娃娃,她藏了一起来,有的时候会偷偷的在晚上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玩一下,之后又偷偷的藏到柜子里。 也就是那段时间她意外的出了车祸,齐元宇也就经常的买水果糖去看她,哄她说吃了水果糖就不疼了,所以她格外的喜欢水果糖。 住院的那段时间,齐元宇一直陪着她,给她买水果糖,也给她孔明锁玩。 两个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直到齐元宇六年级的时候,单伊一听他们班上的女同学说他有女朋友了,还是一个班的。 有天放学同学a对单伊一说:“你哥不会真有女朋友了吧,你回去问问,也好让我们这些迷妹有个底。” 同学b:“对呀,伊一,你帮我们问问呗。” 单伊一沉默,总感觉心里有些堵,但脸上却一副轻松的表情,说:“我也不清楚,这种事情我也不太好问啊,是吧。” 同学a:“你有什么不好问的,你可是他妹妹啊,哎呀,好伊一,你就问一下嘛。” 无奈单伊一只好答应。 外人总说他们是兄妹,可是却忽略了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因此不会想到单伊一会喜欢上齐元宇这件事,也下意识的不会去想兄妹情会因为爱慕而变质的可能性,很自然的给他们安上了或者承认了这样一个强硬的兄妹关系。 但还没等单伊一问,第二天就有一个女生代替齐元宇给她送零食。 那个女生笑脸相迎,扎着高马尾,额前是当季流行的齐刘海,个子没有单伊一高,是别人口中的小萝莉。 她说:“你哥哥给你买的,以后我都会给你送哦,妹妹。” 这一刻单伊一确定了她哥真的恋爱了。 单伊一呆在原地,手里捏紧塑料袋。 那人走后,单伊一沉默的回到位置上,把零食放到桌上,两眼无光。 同桌同学a:“刚那谁啊,怎么你哥今天没来给你送吃的。” 同学b激动说:“不是吧,那是你哥对象。” 单伊一沉默但也没否认,最后又没事人一样说:“是就是呗,我还是有零食吃,让我来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同学a:“啊啊啊啊,我男神没啦!” 单伊一给她一串糖说:“要不要吃我哥买的糖,就当是他给你买的。” 同学a叹息:“哎……算了,你吃吧。” 同学b:“好羡慕你,你有这么好的哥哥,还住在对门,每天都看得到,还每天给你买好吃的,好羡慕。” 齐元宇长得好看,可以说是小学的校草,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也就是在这一刻单伊一感觉到不安,那种失去的不安。 这个年纪的恋爱单伊一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只觉得会不长久,果然没多久齐元宇和那个女孩就分开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单伊一的外公被查出肺癌晚期。 单伊一在一次陷入不安当中,陷入要失去的不安当中。 外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 初一的时候,单伊一每上完晚自习回来,都会来看看外公,和他说说话,说一些学校的趣事,外公听了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没有声音。 初一下暑假,外公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仰望天空,那天阳光很好,单伊一在旁边给外公擦脸擦手。 单伊一心里却很不安,她强忍着哽咽说:“外公,你看今天天气很好。” 外公说不出来话了,只微微动了一下手指。 “外公,我这学期考了第一名,还是全年级第一哦。” “对了,外公,我还有一张奖状,我拿来给你看。” 正要起身时,外公突然来劲拉住了单伊一的手腕,让她别走。 单伊一低眸看外公,发现他眼角都是褶皱,身上的皮肤瘦骨如柴,松松垮垮,一瞬间她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打转,她转头擦掉眼泪,重新坐下,拉住外公的手。 她哽咽,一字一顿说:“我……不走。” 外公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又大了一些,也许他也害怕离开吧。 单伊一忍不住眼泪,只好躲在外公怀里,偷偷流泪。 “外公……今年过生日的时候……伊一也给你买一个蛋糕,好不好……” 单伊一泪如雨下,心里堵得慌,哽咽的感觉萦绕在喉咙那里,好想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不上不下,让人喘不上气。 外公依旧没有说话,可他艰难的抚摸着单伊一的头。 一下, 两下, 三下。 安抚似的摸了三下。 最终手掌停留在单伊一头顶,闭眼时眼角的泪顺着脸颊低到了单伊一脸上。 是冰凉的。 那一刻,比起崩溃,单伊一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无尽的眼泪,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死亡。 外婆哭声在耳边响起,瞬间单伊一回过神,弹起身看了他一眼,恐惧害怕痛苦一股脑的全都混杂在了一起,那一刻她又伤心的扑进外公怀里紧紧抱住他。 人生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一个晴天霹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一个及时雨。 单伊一头带孝布跪在地上,看着面前外公的黑白遗照,才明白,原来拍全家福的那个时候外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还偷偷的去拍了遗照,本想瞒着他,但他却什么都知道。 单伊一想象不到外公那时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才会自己一个人去拍遗照。 外公很好,会大老远的跑去新城区花钱给单伊一买生日蛋糕,出门在外,看到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会惦记着单伊一,从不吝啬那些钱,他说养孩子不管多穷,都要尽可能给最好的,他说不想让自己的外孙女受那么多苦。 单伊一想到这些就止不住眼泪,这辈子还没来得及让外公好好享福,他就先离开了。 四岁被父母抛弃,十三岁最疼爱自己的外公离开,从此单伊一害怕失去,害怕拥有,只好为自己搭建一座墙,只好把自己关起来,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也许这样就不会受伤了吧。 * 小女孩和外公睡在凉席上,外公手拿蒲扇帮她赶走蚊子,哄她睡觉。 小女孩仰望天空,漫天星辰,一闪一闪,她好奇问:“外公,天上的星星是什么,为什么会眨眼。” 外公笑,也看向天空,说:“因为星星是眼睛,以后外公也会飞上天空做一颗星星,然后一直看着我们伊一长大。” 小女孩皱眉,抱住外公,嘟嘴到:“那我就看不到外公了,不要,外公别飞上天。” 外公拍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地笑。 “没有啊,只要你一抬头你就会看到我,不要怕,外公一直都在。” 小时候的一次对话,单伊一此刻才明白,外公很久以前就和自己打过预防针了。 告诉她不要害怕离别。 可是单伊一还是没办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 今晚上齐元宇主动提出看星星,也是因为他知道单伊一的习惯,看星星就是看外公,这次考上重点高中,不管怎么样都得让外公知道。 第3章 正轨 单伊一回房,坐在书桌前,看着齐元思送的礼物。 精致的礼物盒外是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单伊一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串贝壳风铃,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姐,我给你买了贝壳风铃,你挂在窗上作装饰,以后每次生日我都给你买一件装饰品,这样你的房间就不显得空了,嘿嘿嘿,我贴心吧!(笑脸) 单伊一笑,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齐元思的俏皮可爱,于是对着纸条回了一个无效信息:“嗯,你最贴心了。” 她拿起风铃,声音叮叮作响,她把它挂在窗上,风吹来时,就会有好听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身处海边一样。 接着单伊一从袋子里拿出水果糖,一颗一颗数有多少个,一串五个,五串二十五个。 又从抽屉里拿出粉色的纸条,在上面写:第3285颗糖。 然后又把纸条折成星星。 她打开衣柜,薅开几件衣服,里面藏着一个芭比娃娃,一个孔明锁和一罐星星。 那个装星星的玻璃罐子是一个酒瓶,单伊一打开,把星星丢进去,然后关上。 一整瓶全是星星,都快装不下了。 她又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关上衣柜,又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突然响了,是江女士打来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单伊一叹气,无奈终是接起电话:“喂,妈妈。” 她的声音非常平淡,没有一丝温度。 “伊一呀,这马上要开学了吧。” 听语气能感受到江女士有些开心。 “嗯。” “妈妈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考上重南一中,等这次过年回来给你庆祝。” “没事,不用庆祝。” “那怎么行,到时候一定,妈妈一定回来,带上你妹妹。” 江女士以为平时乖巧的单伊一不会介意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此刻也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提到妹妹。 单伊一刚想说真不用,对面就传来妹妹的声音:”妈妈,帮我拿一下衣服。” 江女士回妹妹:“马上就来。” 单伊一:“那个,您先去吧,我也要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再见。” 电话被单伊一先挂断,江女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有什么没说完。 此刻单伊一心情莫名不太好,她关上灯,整个人捂在被窝里,思绪似乎又飘到了很久以前。 江女士是个爱财的人,抛下单伊一之后没几年就有了一个新的家庭,那家有一个和单伊一一样大的儿子。 那家人的母亲不是很喜欢江女士,觉得她土里土气,后来江女士又生了一个女儿,她以为这样就能缓和家庭关系,结果那家人的母亲还是不喜欢她,但是却认那个孙女儿,这些年江女士就是靠女儿维持着一点的关系。 江女士很少回乌橙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单伊一,单伊一也习惯了,回不回来,也无所谓,毕竟每次都说会回来,可是每次都有事耽误,答应了的事很少兑现过。 也对,现在她要养两个孩子,哪里顾得上这个小地方还有一个女儿。 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江女士把单伊一接到北方的那个家去过寒假。 当时江女士从接到单伊一开始一直到到那个家门口,她就一直不断的强调等会儿进门后一定要大大方方的叫爷爷奶奶,别总是小声小气的。 小时候单伊一不爱说话,很木讷,说话声像小猫的声音一样,很小声,也有些内向,所以江女士怕她丢脸就一直强调这件事情。 刚进门口,江女士就用眼神提醒单伊一。 可单伊一从那个眼神中看到了警告,好像在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样。 那时有些被吓到的单伊一,脑子一短路就忘记了提高声音,她下意识去看她妈妈是什么反应,结果不出她所料江女士恨了她一眼,那一刻她又看到了当初她抛弃自己离开时的厌恶的表情。 回到房间,江女士怒气冲冲的坐在床边就开始教育单伊一,说:“你这个样子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别给我像你爸一样,干啥啥不行,唯唯诺诺的。真不如养条狗呢,会知道看家,你呢!就只知道哭。” 说着还推搡了几下面前站着的单伊一。 小时候单伊一很爱哭,被她妈妈带到陌生的环境,现在还又骂她,她很委屈,于是哭了起来。 而江女士又警告:“闭嘴!哭什么哭,还有脸哭。”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可怕,单伊一不禁打了个冷颤,全身不自觉的发抖,立马闭上嘴,无声的哭泣,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她胡乱的抹着自己脸上的泪,一直在抽泣,甚至有点缺氧,感觉随时都要窒息而死一样。 那个时候江女士年轻气盛,脾气暴躁,听见哭声就很烦躁,结果一个巴掌给单伊一扫过去。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立马上来,单伊一脑袋一懵,都不敢抽泣,在原地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这一刻她好想外公外婆。 那年大雪纷飞,世间万物结了一层冰,单伊一的心也凉了一大截。 于是这个寒假她是看着江女士的眼色过完的,也就是从这里开始,每次见江女士,她都会小心翼翼,看眼色行事,以免又惹江女士不高兴。 后来江女士生了女儿,也许她自己体会了应该怎么和女儿相处,现在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暴躁,和单伊一的感情缓和了一些。 梦里单伊一不停的抽泣,也许是梦到了这件事吧。 九月开学季很快到来,可是夏天的炎热还保留着。 单伊一起了个大早,梳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高马尾,把碎发别到耳后,穿了一件白色的体恤和一条普通的长裤,虽然普普通通,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整洁干净又有阳光。 齐元宇打开单伊一家院子的门,喊:“伊一,好了吗。” 单伊一刚咬下鸡蛋,听见她哥的喊声就囫囵吞枣似的急急忙忙回:“哦,马上。” 外婆拿了一袋烫好的牛奶给单伊一,说:“带着路上吃。” 单伊一背起书包,接过外婆手里的牛奶,边往门口跑边说:“好的,外婆我先走了。” 院子门关,他们消失在外婆的视线中,外婆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个很欣慰的笑。 他们坐公交,大概坐了四十分钟才到学校。 学校专门有一站,他们直接坐到了学校正门,其实侧门也有一站,但是齐元宇说第一次当然要感受一下正门的热闹,侧门以后有的是机会。 确实,正门真的宏伟壮观,不似侧门那样深邃幽静。 正门有一个很大的充气球,成弧状高空放在门口,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欢迎新同学”。 许多家长开着车送孩子上学,把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也有家长帮孩子拿着行李送孩子进宿舍,反正人来人往的,显得特别的拥挤。 齐元宇在前面引路,单伊一就那样乖巧的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会躲避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从大门进去往上直走,就是一个小操场,旁边是一个食堂,里面的工作人员在打扫。 道路两旁都是柳树,齐元宇一一给单伊一介绍学校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 往左转,就是去教学楼的方向。 他们左边是一个喷水池,不过现在没有开水,里面都是落叶,还没来得及打扫。 再往前走就又能看到一个小操场。 齐元宇站在阶梯上,看着下面不远处的一个水池说:“伊一,你看,那个小亭子,那里有一个池塘,里面有荷花,还有金鱼,开花的时候会很好看,还有下面操场上的红房子也很好看,只不过不是教学楼,那边是上美术课,音乐课,还有一些艺术课才可以去的——” “齐元宇,正好和我去搬书。”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单伊一闻声看去,看到一个和齐元宇穿着一样深蓝色校服的女生,身材高挑,就比齐元宇矮一点点,柳叶眉,披着头发,八字刘海,浑身散发着书香气,她有些看愣。 齐元宇朝她笑:“好。” 回头齐元宇解释说先去搬书,然后让单伊一先自己逛逛,自己就先走了。 单伊一嗯了一声,就看到他很开心的跑到了那个女生身边一起走了。 有两个在这边打扫卫生的女生突然就讨论了起来,单伊一瞟了一眼她们,又悄悄地蹲在一旁,佯装着是在系鞋带的模样,偷听她们讲话。这种事情她第一次做,甚至于内心莫名有些忐忑和慌张,生怕被她们发现了。 a:“那不是高二六班的齐元宇和唐雅吗,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b:“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两个人一个校草,一个校花,成绩名列前茅,很般配啊。” a:“般配是般配,但是我看校草的位置是保不住了。” b:“为啥。” a:“我们下一届的,就是现在的高一,来了一个学弟,叫白泽川,我听说他才是现在的校草。” b:“啊!?是吗,我还不知道,等明天开学典礼去看看。” 单伊一听到他们在讨论别人了,就起身离开,往下走,去看看齐元宇说的荷花和金鱼。只不过她们口中的校花,也就是刚才叫齐元宇的那个女生,令单伊一莫名的有些不安,心里酸酸的。 一个胖男生站在小亭子上,手里拿着几包鱼粮,时不时往水里丢几颗。 坐在他旁边的正在看书的男生说:”你不会又要开始你的哄骗计划了吧。” 胖男生皱眉,听不得这话,他坐下,很认真说:“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能叫哄骗呢,我这是正经生意,这里有金鱼,我手上有鱼粮,正好可以交易一下。” 看书的男生推了推金丝眼镜,一脸沉稳回:“但愿你不被阿川逮住,你就祈祷你这商业头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咔嚓,被斩首。” “你少咒我,看你的书去。” 这时单伊一正好走到池边,被捕猎的胖男生发现。 “这客人不就来了吗。” 看书的男生转头看过去看到一个纯真的少女,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完了,这指定要上当。” 单伊一看见亭子上有人就没上去,就近在池边蹲下看花和金鱼。陌生的环境下,她总是不会主动的往人多的地方而去,因为不自在,所以只能寻找自己的安全港,在自己舒适圈里面,相比于欢闹,她的舒适圈特别的安静狭小,好比一个小小的蚌壳。 胖男生走到她身后,弯腰,侧头,像是幽灵一样说:“小妹妹,要不要鱼粮啊~~~” 单伊一被吓得差点掉进水里,幸好被胖男生拉住避免了一场灾祸。 她缓过神,有些疑惑的问他:“有……有事吗。” 那个胖男生却没说话,一直盯着单伊一看,看的她都不好意思,她只好往后退了退,拉开一些距离。 胖男生终于想起来,跺足拍手说:“啊,我见过你,上次馄饨店,躲雨,记起来没。” 单伊一根据他所说的线索努力想,没一会儿终于记起来,用那残存的记忆,模模糊糊的说:“哦……记起来了,你……你好。” 胖男生也很热情,说:“你好,我叫唐迟。” “嗯,你好,我叫单伊一。” 唐迟又开始打歪心思,说:“你看,我们都互相认识了,也算朋友了,刚才我还救了你,要不要买一袋鱼粮啊。” “我……” 单伊一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 唐迟为了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客人,于是赶紧说:“打折!我给你打折,我今天重启家业,就照顾照顾生意呗,你看我刚才还救你了,不然你现在可是落汤鸡了。” 单伊一心想:救我还不是因为你,成为落汤鸡还不是因为你,怎么他还有理了。 可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好答应他:“那……买一袋吧。” “好嘞,算你5块吧。” 单伊一从书包里拿出钱袋递给他五块。 “爽快,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喂。” 单伊一还是觉得很奇怪,这个人怎么在学校做这样的生意,她是不是被骗了,但钱都付了,就喂一下金鱼吧,不然白花了。 唐迟刚笑嘻嘻的跑回小亭子,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单伊一斜后上方传来,她喊:“哥,唐迟哥,走啦,我好了。” 看书的男生把书装进书包背起,回她:“来了。” 唐迟今天赚到了一笔钱,嘴角掩不住笑也回:“好嘞。” 看书的男生走之前还同情的看了看单伊一。 教学楼中间,放着入学名单,按照班级和成绩排列,现下已经有很多同学在看分班情况。 单伊一没有去挤,等走了一些人有了空隙,她才见缝插针的挤进去看自己在哪个班级。 从左往右,在第六列第十一名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分到了高一六班的理科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单伊一有些高兴也有些压力。 高一六班在二楼,她在教室门看了看,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她背着洗了很多遍已经掉色的紫色书包,埋着头往里走,在窗边的第二排坐下,很快一个女生也坐在她旁边。 那个女生活泼可爱,短发,齐刘海。 她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宇文柔。” “嗯,你好,我叫单伊一。” 单伊一不爱主动认识别人,但是别人主动和自己说话,她会很认真的回。 宇文柔笑,回:“你的名字感觉和你好像啊,透露着一股单纯。” 单伊一不知道回什么,也笑了笑。 “我可以叫你伊一吗,我觉得这样很亲切,当然你也可以叫我阿柔。” 单伊一点头:“好。” 一个爱说话的人总是回调节气氛,两个人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单伊一也因此再这样陌生的环境有了安全感,放下戒备,和宇文柔交换了手机号。 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姓徐,短发,眼睛圆而大,穿着时尚,是学校里少见的好看的老师,刚生完二胎休完产假回来带他们这一届。 徐班照着名单点名,看来齐没有,可是刚开始念就没人应,于是她又多叫了几声。 “白泽川,白泽川。” 徐班左右看,还是没人应,正要跳过叫第二个人的时候,教室前门出现了一个男同学,气喘吁吁回:“到,白泽川到。” 全班的视线看向他,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可是却挡不住那一脸的帅气,光是侧脸就完美无瑕。 单伊一反映了几秒才认出来他是谁,他是那次在馄饨店躲雨的紫发男生,现在染成了黑色,看着更加好看。 徐班也不严肃,也许是被他的长相而惊艳,愣了几秒才回:“迟到了哦。” 白泽川把书包背在右肩,缓了几秒后站得笔直,正式说:“不会有下次了。” “去吧,找个位置先坐着。” 白泽川微微弓腰表示礼貌之后才进教室,刚侧过一点身子,很下意识的动作,他第一眼看到的竟是离他最远的坐在窗边的单伊一,她正低着头,手指在桌上画弄着,远远的一瞥,只看得见她的轮廓,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那般遥不可及又模糊的容颜,竟让他愣生生的呆了几秒,不是奇怪她为何会在这里,只是再次相见,他压抑不住那长久的思念,心跳无声无息的鼓动着。 恍然若神间,他收回视线转头往教室里走,最后一排的唐迟向他挥手,唇语道:“这,这里。”然后他往最后一排而去。 他身材高挑,比例也好,又长得好看,走起路来好像模特。 坐在墙边的几个女生犯花痴。 “天啊,他居然在我们班。” 第二个叫到的是宇文煜。 “到。” 宇文柔激动,和单伊一说:“伊一,那是我哥,是不是很好看。” 单伊一顺着宇文柔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坐得笔直,感觉是很安静的男生,她点头表示赞同。 “我觉得你和我哥很配。” 单伊一惊讶,这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她只笑了笑。 最后一排的白泽川视线在单伊一和宇文煜之间来回游荡,突然皱眉。 第六个陈一方,是一个蘑菇头男生,声音有些播音腔。 第十一个叫到了单伊一。 单伊一:“到。” 白泽川眼神一顿,看着窗边的她,他想:原来你叫单伊一。 忽而他又笑了一下。 很幸运,我没有找错你的名字。 第二十个宇文柔。 第二十一个唐迟。 在念到第三十个莫佳佳的时候,宇文柔又激动的说:“哇,伊一,我和你说啊,这个莫佳佳可是模特,身材可好了,长得又很漂亮,要我看,她和泽川哥最配。” 单伊一算是发现了,宇文柔说话,三两句离不开谁和谁最配,感觉要给别人做小红娘似得。 “泽川哥?你们认识?”单伊一问。 “哦,这个呀,我们是邻居,他还有我哥,唐迟哥,我们四个是好朋友。” 徐班念完总结说:“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徐,叫徐灵,接下来将担任你们三年的班主任,我这个人也不算太严格,只要你们不把班级弄得鸡飞狗跳,成绩给我保持好,我就稳住不发火,能不能配合好,这三年。” 全班像打了鸡血似的,齐声回:“能!” 徐班:“那好,我也不多废话,现在男生去一楼搬书,然后放到第一排的位置,排好队有序的拿书,不要引起混乱,好吧解散。” 徐班前脚刚踏出教室,就又想起什么,侧身朝教室后排喊:“白泽川,搬完书来办公室一下。” 白泽川:“好。” * 后记: 白泽川一大早就去理发店染发,把紫色头发染成黑色,染完发后他又急匆匆往学校走。 教学楼下面有一个公告栏,上面贴着分班信息,他急急忙忙过去看,在他的那一栏他只一笔带过,而后他又往别处看,准备寻找一个人的名字,嘴里还不停念叨着yiyi两个字的发音,是昨天在馄饨店那个外婆口中所听到的外孙女的名字。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他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班级找,最后终于在第十一个找到,上面写的是单伊一这个名字,他也不太清楚她是不是这个名字,但是在全校新生中,只有这个名字中有yiyi。 在她的那一栏,他冒着会迟到的风险,仔仔细细的把她的那一栏都看了一遍。 英语不是一般的好,成绩均衡,一点不偏科。 第4章 暮秋 所有男生去一楼搬书,白泽川不管走到哪里,哪里就有尖叫,哪里就有迷妹,可是白泽川本人并不在乎,一直很认真的在搬书。 唐迟倒是调侃:“我说川哥,你能不能低调点。” 白泽川单手拿起一摞书,冷笑回:“我头发都染黑了,还不算低调。” 宇文昱正经的说:“那是应该的,都上学了肯定得染回来,话说你真宠阿星,想看你紫色头发你就染了。” 白泽川冷哼了一声,抬了抬自己手上的一摞书,说:“那小子拿我发卡,威胁我的,要不然我才不染,头皮痒死了。” 唐迟大笑道:“看来只有那小玩意儿能给你致命一伤。” 宇文昱毫无波澜,默默问道:“你还在找她?你们就只见过一面,而且现在快十年了,可能已经变样了,就算她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了。” 唐迟附和道:“就是,说得好像是你小娇妻似的。” 白泽川踢了他一脚,骂道:“去你的!” 唐迟立马滚进了教室。 白泽川垂下眼:“是她救了我,不然站在这和你说话的可能就是别人了……” 宇文昱知道白泽川对任何事都上心且专注,却从来没注意到在感情上他也莫名的专情。 也很不理解他为什么对那个女孩有这么深的执念,就算只见过几面,却也能记住这么久。 很快一摞一摞的书摆放在第一排,大家有序的排队拿书,单伊一见人太多,准备晚点再去拿,宇文柔也觉得有道理,也想晚点去。 趁宇文柔和单伊一说话的间隙,宇文煜将一摞书哐铛一声放到他妹妹桌上,吓得她妹妹魂都差点没了。 宇文柔缓过来后向宇文煜撒娇:“好哥哥,帮伊一也拿一份呗。” 单伊一赶忙拒绝。 宇文煜看了眼单伊一,想了想,把她的拒绝认为是一种不好意思,所以还是自作主张的朝那边排队的唐迟喊:“唐迟再多拿一份。” 毕竟这种事情是顺便的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很快唐迟给单伊一送来了一份书,很热情的说:“给,单小妹。” 单伊一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回:”谢谢啊。” “嗨,客气,该我谢谢你买我的鱼粮。” 唐迟一个不留神把买鱼粮的事说了出去,被宇文柔听到,宇文柔一个大震惊,对他喊道:“什么!?你怎么又在坑蒙拐骗,你那根本不是鱼粮,就是饼干粒,不行我要告诉泽川哥。” 唐迟慌张的拉住宇文柔,捂住她的嘴,说:“哎哟,姑奶奶,求你了,别说,我这不是被扣了零花钱了嘛。” 唐迟因为打游戏充钱被家人知道后扣光了所有零花钱,他只好重振家业又开始卖鱼粮。 宇文柔皱眉,好气地拉开他,很坚决说:“不行!” 唐迟叹息有些无可奈何。 单伊一听他们的谈话突然反应过来,把书包里的鱼粮拿出来默默看了看,自己好像真的被唐迟骗了。 白泽川从办公室回来后,发现唐迟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对了老师找你什么事?” “就开学典礼的事,上去念稿子,你——” “啊哈哈哈哈,真没什么,你数一下书,看缺不缺。” 唐迟怕被白泽川看穿,推搡他去数书。 白泽川配合着他也没再追问,扬眉嗯了一声,他把桌上叠得乱七八糟的书弄整齐,把书根转到自己面前,从上到下数了一遍,结果发现少了一本,于是又数了一遍,确认真的少了一本,而后又拿着书单对了对,结果是少了一本语文书。 白泽川薅了薅唐朝问:“怎么少了本语文书,你这办事质量不高啊。” 唐迟心里跳个不停,以为白泽川发现什么了,结果是书的事,他叹息,还好不是鱼粮的事,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说:“可能在单小妹那里。” “什么,单小妹!?” 唐迟以为白泽川没听懂于是又解释一遍,说:“就是单伊一啊,刚才柔小妹拜托他哥让我帮单伊一拿一份书,可能把你们俩的搞混了。” “以后别这么叫,难听。” 白泽川无语:本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需要你解释,只是提醒你别乱叫而已,单小妹只属于我。 唐迟皱眉,妥协道:“行吧,吵到你耳朵了。” 白泽川正想起身去找单伊一,结果刚站起身,宇文柔就拿着语文书来还给他。 “给,泽川哥,你的书。” 白泽川眼神留恋的看了眼单伊一的背影,最后无奈坐下,说:“谢了。” 宇文柔瞟了眼趴在桌上的唐迟,便拉白泽川去了走廊,神神秘秘的。 到了走廊边,白泽川好奇问:“干嘛?” 宇文柔压低声音说:“泽川哥,唐迟哥又在哄骗别人买鱼粮了,还把伊一给骗了。” “什么!?” “你管管他,他只服你。” 白泽川回到座位,啪的一下朝唐迟的后脑勺打去,不重不轻。 “啊!你干嘛。” 唐迟皱眉抬眼看他,揉自己的后脑勺。 “说说吧,这次怎么骗的。” 唐迟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宇文柔那丫头说出去的,他心虚的看向白泽川,解释:“我那不叫骗,我们是正经交易,我看她在那看金鱼,那不正好我这里有鱼粮,就卖给她了,我还打折了。” 白泽川配合他哦了一声,不想再听他狡辩,说:“那我也和你做个交易,把鱼粮钱退给单伊一,以后我包你零花钱,要不要随你。” 被揭穿的唐迟说实话很想钻地洞,也很没有面子,但是这位大哥说要包他的零花钱,搁谁谁不心动,所以他还是可以厚脸皮一点,接受这个交易。 唐迟在心里权衡利弊,用五块换几百块那不是美滋滋,不一会儿唐迟开心道:”要,这么好的事,谁不要啊。” 白泽川朝单伊一的方向抬下巴,对唐迟说:“那去啊,愣着干嘛,把钱还给人姑娘。” 唐迟高兴过了头,一下从位置上弹起,飞奔到单伊一的位置把钱还给了她。 晚上晚自习放学,单伊一还没走到学校大门,就看见齐元宇在等她。 她向宇文柔告别后就先走了。 白泽川顺着她的背影一直看,直到她的身影和那个男生并在一起,眼底终是闪过一抹醋意。 唐迟眼尖看清了单伊一身边的人,说:“那不是学生会的齐元宇吗,怎么和单伊一在一起。” 宇文柔:“伊一刚刚说是她哥。” 宇文煜疑惑:“亲哥?” 宇文柔摇头,说:“不清楚,明天我问问。” 白泽川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交车上人挤人,单伊一和齐元宇只能在前门那里站着。 齐元宇护着单伊一,以免一个刹车飞出去。 齐元宇问:“伊一,学校还习惯吗?” “嗯,习惯。” ”那就好。” 这时公交广播播报响起:“各位乘客,下一站是天心小区,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没过多久,天心小区到了。 下了很多人,车里渐渐变空,单伊一他们往后移动,找了位置坐下。 单伊一刚坐下打开窗透气,就瞥见一家三口,中间的小男孩手里还拿着玩具,光看背影都能看出来很幸福,那是她短暂享受过,后来却又失去的东西,直到现在都没办法自愈,每每看到还是会觉得心痛的童年。旁边的爸爸是令人熟悉的也是令人陌生的,那原本是她的爸爸,可是现在成了别人的爸爸。 后知后觉,她才知道刚刚和单先生坐了同一辆公交车,可谁也没注意到谁,真是可笑,父女之间如同陌生人一样。 她发愣,心里酸酸的,周遭的空气变得安静,仿佛能听到很久以前那个小女孩的哭声。 公交车再次启动,风打在单伊一脸上时她才回过神,收回视线,看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一棵棵的树以及新城区的霓虹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白泽川洗完澡,坐在书桌前背稿子。 今天班主任临时通知明天开学典礼他要上台代表新生发言,稿子也是今天现给的,徐班让他尽量背,背不下来照着念也没事,但白泽川想试试。 白泽星悄悄走进他哥的房间,从他身后吓他,正在专注念稿子的白泽川真被吓了一跳,咬到了舌头。 白泽星想跑,结果被白泽川禁锢在怀里,挠他痒痒,他笑个不停,赶紧认错:”不敢了不敢了,哥,别挠了,哈哈哈哈…………” 白泽川停下,拍他屁股,说:”滚回去睡觉去,这么晚还不睡,我看你明天起不起得来。” 白泽星瘪嘴,有些委屈。 这时白泽川的母亲徐美玉端了两杯热牛奶,看见这两个活宝又在打闹,很是无奈:“来,两个宝,先把热牛奶喝了。” 白泽星直接抱住徐美玉,委屈说:“妈,哥打我屁股。” 白泽川才不听他弟弟废话,悠闲的边喝牛奶边看稿子。 徐美玉把牛奶放到书桌上,摸了摸怀里白泽星的脑袋说:“那你说说,为什么打你屁股,要是你真有理,我就帮你骂哥哥。” 白家对待这两个孩子,一向公平,也不会刻意偏袒谁,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犯错都会被教育。 但是白泽川一向做事有分寸,倒是弟弟白泽星比较顽皮,妈妈早就能猜到是弟弟在装委屈。 白泽星想了想好像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别说了。 “算了,也没什么。” 白泽川憋笑,觉得他弟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徐美玉:“那行,喝完牛奶赶紧回去睡觉,你看这都多晚了。” 白泽星大口大口喝完,直接跑回房,家里是木质地板,每次白泽星跑起来都会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慢慢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徐美玉摸了摸白泽川的头,看了眼他手上的稿子,说:“别学太晚,早点休息。” “嗯,妈你也早点睡吧。” …… 第二天开学典礼。 三个年级的学生站在操场上,高二高三齐刷刷的深蓝色校服,而高一是五颜六色的常服,还没有校服。 阳光明媚,照得操场两旁的绿色树叶变成了暖黄的树叶,既温暖又漂亮,颜色清新,就好像刚入高一的他们一样,懵懂青春,双眼清澈,纯真可爱。 白泽川穿着正装站在讲台中央,站如松,代表新生发言。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六班的白泽川,很荣幸能作为新生代表在这里发言……” 单伊一看着台上的他,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和界限感,他黝黑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轻柔,声音铿锵有力又好听,传遍整个操场,就连围栏外的路人也都驻足倾听。 唐迟:“川哥真是什么场合都能掌控,一晚上就把稿子背熟了,牛!” 宇文煜:“阿川一直是全能啊。” “那你可说错了,他就体育不行,你见过哪次运动会他报名了。” 宇文煜认真想了想,摇头说:“好像还真没有。” 白泽川:“新的三年,让我们一起扬帆起航追随梦的方向,付出我们全部的力量,去点亮梦之光。如果中途迷失了方向,就找找属于你的那盏灯塔,那将会是你的指南针。” “最后,祝愿大家有一个丰富多彩的高中生活,不被枯燥的学习所支配,同时也祝愿我们三年后都能谱写自己的美好乐章,考上理想的大学,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操场一片掌声。 单伊一也鼓掌,在这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她想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开学典礼结束,同学们有序离开,有的去小卖部,有的回教室上课。 宇文柔挽着单伊一往小卖部走,一个穿连衣裙发尾有些微卷的女生和她们擦肩而过,还和宇文柔撞了一下,道歉都没说就走了。 宇文柔瞥了那人一眼,觉得真没礼貌。 那个女生好像有目标一样,径直走到白泽川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泽川抬眼看了那女生一眼,没说话,往旁边挪了一下,而那个女生也跟着往旁边挪了一下又挡了他的去路。 白泽川明了,要是自己再往旁边挪一下,那个女生照样也会拦住他的去路,他心知肚明这个女生是来干嘛的,可是呢他本人不太爱多费口舌,刚才没说话就是拒绝,可那个女生还穷追不舍。 于是白泽川停下,微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语气沉稳说:“什么事。” 那个女生脸上画了一个淡妆,还涂了有些红的口红,她抿了抿嘴,好似有些紧张,微笑说:“白泽川,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没兴趣陪你过家家。” 白泽川当下就拒绝,然后转身绕道离开。 那个女生瘪嘴,有些委屈的嘟囔:“谁说是过家家了,我是认真的。” 唐迟安慰那个女生说:“没事,他那人就那样,别放心上啊。” 说完话他就追上白泽川,搭上他肩,嬉皮笑脸说:“你试试呗,刚那人好像是十八班的阮圆圆,还挺可爱的,和你这身高差完全是妥妥的。” 白泽川甩开他,冷言:“这种事是试出来的!?” 中午午饭后,单伊一刚坐到位置上,陈一方就拿着扫帚跑过来对单伊一说:“单伊一,刚刚……班主任说让你去办公室。” 陈一方说话声音有些小,手也不自觉的捏紧,眼前的刘海也长的遮住了一些眼睛,有些紧张的样子,单伊一大概能猜到他的性格有些内向,比自己还严重一点。 单伊一说:“哦,好的,谢谢啊。” “没事……” 说完陈一方又默默的去扫地。 三楼办公室门外,单伊一深吸一口气,然后敲门。 “进。”办公室里传来徐班的声音。 单伊一开门,然后又轻声的关上门,站好后有礼貌的说:“老师您找我。” 徐班手里拿着成绩单,微笑看着单伊一说:“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做英语课代表,我们班你的英语成绩最好。” 单伊一以前没做过什么课代表,不知道怎么做,她有些担心的说:“老师,我以前没做过,害怕做不好。” “你看这刚开学,你可以试着先做一个月的英语课代表,先锻炼一下,如果觉得不合适,到时候月考的时候老师在重新选,你看怎么样。” 老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单伊一也不好再薄了老师的面子,最后就答应了。 “好,我试试。” 第5章 三色手链 午休时间,单伊一做完题准备睡觉的时候,瞥见宇文柔神神秘秘的在一个巴掌大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单伊一有些好奇,凑到她耳边问:“阿柔,你到底在写什么,从午饭回来你就一直在写。” 宇文柔把本子放到桌子的中间,把封面翻给单伊一看,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单伊一有些惊讶,小声的念:“小红娘计划?!这……这是……?” 宇文柔嘻嘻嘻的笑了几声,解释道:“就是我们班的cp我都看好了,以后要是有谁想要我助攻一下的话,我就帮他们达成心愿。” “啊!可是我们不能早恋啊,要是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 “伊一,你这就不懂了吧,磕cp和早恋又不画等号,我说的是两个人很有cp感,那种感觉,你知道吧。” 单伊一似懂非懂的点头。 宇文柔翻到第一页,上面写着单伊一和宇文煜的名字,中间还有一个红色的桃心。 “你看,你和我哥就很配。” 单伊一万万没想到自己也在上面,抿唇没说话。 宇文柔又翻到了第二页还是单伊一的名字,男生换成了陈一方。 单伊一疑惑,问:“怎么还是我。” 宇文柔捂嘴无声大笑,解释说:”刚刚你和我哥那是外貌般配,你和陈一方是名字般配,性格也挺像的。” 性格像单伊一能理解,但是这名字般配她想不明白。 她问:“名字般配?” “嗯对呀,有一句诗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伊和一方,怎么样是不是很配。” 这个解释还有点道理,确实有点配吧,单伊一尴尬点头。 第三页是白泽川和莫佳佳,终于不是单伊一,她松了口气。 宇文柔说:“我觉得啊,全校就只有莫佳佳配得上泽川哥了,你觉得呢。” 单伊一波浪式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宇文柔翻了好多好多页,里面全都是班上同学的名字,都快写满了,单伊一都有些佩服她能这么快记完所有人的名字,还能写出来。 最后她翻完后,又好奇问:“伊一你和你哥是亲生的吗。” “不是的,我们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很好,我叫哥叫习惯了。”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这算青梅竹马吧。 两个人聊着聊着下课铃声响起,在睡觉的学生渐渐起了躁动。 宇文柔压低着声音说:“伊一,我们去接水吧,现在人少。” “好。” 她们俩刚出门,陈一方也拿着水杯出门接水,他低着头,像是幽灵一样跟在她俩身后。 接水的地方在走廊尽头。 单伊一他们边接水边说话,陈一方很安静的走来又很安静的走回去。 宇文柔挽着单伊一往回走,看见前面像幽灵一样的陈一方,对单伊一说:“你觉不觉得,他安静过头了啊,刚才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感觉像幽灵一样飘来飘去的。” “也许是刚开学,还不是很熟悉环境,等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晚上放学,公交车上仍旧很多人,单伊一没见到齐元宇,索性坐下一辆,等等齐元宇,而宇文柔他们就先坐这一辆走了。 公交车开到学校侧门那个站时,白泽川说自己忘记拿什么书了,就又下了车。 他背着书包往学校正门走。 单伊一往学校大门望,学生都没几个了,门也快关了,她想哥不会先走了吧。 正是这时单伊一听到了一个声音。 “怎么还没走?” “啊?” 单伊一有些惊讶,公交车站本来只有她一个人,那么那个声音应该是在问自己,所以一不小心她就惊呼了一声,蓦然回头看到了白泽川,瞬间很疑惑,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泽川走近她,重复道:“我说,在等谁,这么晚还不走,再晚点就没公交车了。” 单伊一下意识看了看手上有些旧的手表,快十点半了,最后一辆车在十一点,她回:“没事,我再等等,还有最后一辆车,不过……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知为何,单伊一的最后一句话卡壳了,说得结结巴巴的。 “我回来拿书。”白泽川索性坐下又说,“不过我好像记错了,我也等等吧。” 单伊一紧张的抿了抿唇才转身又看向校门口,她一直盯着大门口,看着学校的灯一个个灭掉,心里有些慌。 白泽川看着都觉得累,说:“坐下等吧,不累吗?” “不累。” “你不累,但你挡到我光线了。” 单伊一转头,看到他拿着手机在玩贪吃蛇,于是不好意思的退了几步,把光线留给他,很是抱歉道:“不好意思。” 白泽川盯着手机屏幕,没说话,却无奈的抿唇,心想他都那样说了她居然还倔强的站着。 单伊一又多看了他几眼,发现他右手手腕上戴了一串三色手链,分别是白色粉色和紫色,是用线条编制而成的,很普通的三股辫,但有些旧了,和他那个小雏菊发卡一样旧,这些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以前单伊一听别的女孩子说如果男生手上有发圈什么的应该是他女朋友的,所以她想也许白泽川应该有喜欢的人。 不过离他那么近,单伊一似乎还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香味,但很好闻。 突然,白泽川抬眸,两个人视线相交,单伊一心虚的收回视线,紧张的回看校门口。而白泽川几乎也是愣了一秒,对于刚才女孩的反应,被他视作为了害羞,随后他轻抬眉梢,觉得可爱的紧,对着她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又问:“你是在等谁吗,这么执着的盯着学校?” 单伊一沉默了几秒才平淡的回:“在等我哥。” 她背对着他给他回了这句话,这一刻,她淡漠的背影令白泽川如鲠在喉,之后他没在说话,只落寞的低下头心有旁骛的玩游戏。 她执着在等的人是齐元宇,而白泽川执着在等的人确是她,这连锁般的反应真是命运的捉弄吧。 十点50的时候,有两个人从学校出来,单伊一眯着眼看正是齐元宇,她挥手喊:“哥。” 白泽川这时收起手机,站起身,也看过去,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轻皱了一下眉,她哥这是……有喜欢的人了?那……单伊一她…… 随即他又看了眼单伊一,刚才还手舞足蹈的欢快的叫哥的她,此刻却沉默的收回了挥舞的手,果然,她伤心了。 齐元宇走近问:“小妹,你怎么还没走。” 单伊一看了眼旁边的唐雅学姐,思索了一下说:“我……我做作业有些晚了,所以……” 白泽川站在她后方很平淡的听她撒谎。 “以后还是别那么晚走,有些不安全。” 齐元宇说话间,瞟了眼白泽川,两个人对上了视线,都没说话,只用很平淡的眼神打了下照面。 单伊一很听齐元宇的话,嗯了一声说:“那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晚。” “我给同学讲题忘记时间了。” 单伊一默默哦了一声。 很快最后一辆公交车来了,四人纷纷上车。 齐元宇跟着出来的那个女生走在最前面,两个人仍在讨论事情,说说笑笑的,单伊一沉默的跟在齐元宇身后,莫名的不太开心,而白泽川走在单伊一身后,一个顺手把自己的手链缠到了她书包的拉链上,单伊一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车上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单伊一看见齐元宇和唐雅坐在了一起,她瞄了眼位置,最后坐到了他们身后,过程中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大灰狼,直到她坐下,取下书包,看到书包上多了一只手,旁边还多了一个人,那一刻她被吓到,整个人往窗边靠去,眼睛慌张的眨巴了几下。 “你、你的手,怎么在我书包上?” 白泽川一副受害人的模样,把打结的地方露出来给她看,很平淡的说:“你书包链子挂到我手上了,我只能坐到你旁边了。” 单伊一低头看去,事实确如他所说的那般,她有些不好意思,撤回身子,立马抿唇道歉:“对不起啊,我……我这就给你解开。” 白泽川扬眉,似乎这个答案很合他的心意,声音轻扬:“嗯,行。” 单伊一低头观察了一下那个结,缠了好多圈,不像是不小心挂上去的,倒像是故意缠上去的,不管是什么,她此刻只想快点给他取下来。 白泽川就这样低眸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给他取下来。 她的手指细而匀称,皮肤细腻,指甲干净,指尖还时不时碰到白泽川的手,他感觉全身都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她的高马尾垂在胸前,发尖时不时因为公交车的惯性而在白泽川手臂上扫动,弄的他有些痒,她睫毛有些长,眼睛一眨一眨的,透露着认真,很仔细的帮他解开这个结。 很快解开了,第一次和不太熟的男生挨这么近,而且那个男生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强大的气场,单伊一甚至有些紧张的抹了一下额头的汗,说:“好了。” “谢了,”白泽川扭了扭手腕,很自然的问:“你会编这种手链吗?” 单伊一习惯性的把书包抱在怀里,她觉得这样坐车会很有安全感,说:“小时候编过,现在不知道还会不会,很久没编了。” 白泽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大约十分钟左右,白泽川下车,走之前还和单伊一说了明天见。 下车后,白泽川也没走,隔着窗户向单伊一挥手。 单伊一也礼貌的朝他挥手说明天见。 车开走,白泽川渐渐消失在单伊一视线中。 简单的一句明天见,不知为何单伊一觉得心下一暖。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总是需要有人先跨出那一步才可以增进感情,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这样的。 简简单单的一次交流也许就可以增进同学之间的关系,慢慢熟悉起来。 但是从小到大单伊一都不是那一个主动的人,甚至是这一次,很多年后,她回想起来这一刻,若不是这一次白泽川的主动接近,也许他们之间就只能是普通同学。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 回归正题。 就这一两天听别人说,单伊一听到了许多关于白泽川这个校草的事,白泽川是学霸,家庭很好,有很多人喜欢,很礼貌,也尊重老师,家教也好,她真心觉得这个同学挺不错的,但是想不通为什么那次暑假他会染紫发。 第二天。 上早读的除了住校的,还有一两个走读生,单伊一也在其中。 早读刚下,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上睡觉,徐班就随便在教室抓了一个人去帮她搬饮水机的水,被叫到的人是陈一方。 陈一方在男生中不算强壮,甚至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没什么精神,单伊一主动跟他一起去搬水。 搬水的地方在红房子那边。 一辆客车停在红房子那边的篮球场上,有很多学生都在搬水,也有很多从侧门下车的走读生经过。 陈一方艰难的挪出一桶水到旁边。 单伊一看着就很重,俯下身抱起另一边,说:“我们一人一边吧,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 陈一方:“嗯,我好了。” 两个人一人抱一边,刚抬起来单伊一就感受到了重量,很沉,这要是他一个人来搬恐怕真的不太行。 他们艰难的走到阶梯那里,单伊一听到陈一方不自然的喘息声,还有些急促,便停下来问:“你没事吧。” “没事。” “我们休息会儿吧。” “好。” 他们坐在阶梯上休息,看到其他同学也很累的在搬水,路过的走读生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做这种苦力活。 文科班的女生很多,甚至会没有男生,所以来搬水的就会有女生。 单伊一看到远处有两个搬水的女生差点摔跤,但幸好一个男生扶了一把才避免了一场人仰马翻。 而那个男生就是白泽川。 也就是在这时,单伊一和陈一方重振旗鼓,开始搬水上阶梯。 阶梯有些长,中间也走走停停,在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休息。 陈一方在流汗,单伊一递给他一张卫生纸,说:“擦擦吧。” 也许是共患难的缘故,也许是有人主动帮他的缘故,他有些欣慰,说:“谢谢。” 几分钟后,白泽川帮那两个女生也搬到了这里,单伊一侧眸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一脸的花痴,很快她又移开视线,因为离得很近,于是他们的谈话声传入了她耳朵里。 女生:“谢谢。” 白泽川:“客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单伊一没太在意,转头对陈一方说:“休息好了吗。” “嗯,走吧。” 两个人刚站起身,白泽川就过来了,站在他们中间,说:“我来搬吧。” 他的出现总是那么不经意,令单伊一意想不到。 他俩还没反应过来,白泽川就单手把桶提起来抱在怀里离开。 陈一方和单伊一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惊讶,他居然这么大力气,能一个人搬一个水桶,渐渐的佩服之意油然而生,他们齐齐愣了几秒才快步跟上他,往教室走。 刚才的女生还没有离开,看到这一幕,却皱眉,女生a说:“男神说有事就是去帮那个女生啊,什么啊!” 女生b安慰道:“也许他们是一个班的,男神并不是刻意帮那个女生的。” 女生a:“我也想去六班,呜呜呜,都怪我理科不好,呜呜呜,天啊!男神是天使吧!!” 这两个女生一脸的花痴相,呆在原地肩靠肩的一直盯着白泽川的背影,就连背影消失了,她们俩也没注意到,还傻不愣登的盯着,哎~ 第6章 乌云里的太阳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高中的第一节体育课,上课的是一个女老师,又高又瘦,扎着一个高马尾,单伊一站在第一排,仰头看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口红,又红又干,不是很好看。 她只让跑了一圈就解散了,算是开学第一节课的福利,但是陈一方和老师说了什么最后没跑步。 刚解散宇文柔就拉着单伊一去抢了一副羽毛球拍。 就几秒框里的体育器材全没了,连个羽毛球的羽毛都见不着。 单伊一他们在操场的中间靠近跑道的地方打羽毛球,两个人有说有笑,单伊一嘴角的梨涡露了出来,白泽川站得老远都看得到,时隔这么多年他再一次看见那对梨涡,一时间看愣了,没注意到唐迟踢过来的球,于是输了一轮。 唐迟抱怨:“川哥,你干嘛呢,心不在焉的。” 白泽川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一丝开心,挑眉,认真说:“再来!” 这一声铿锵有力,像是刚充完电一样,有些帅,像是要上战场的战士。 也许对于白泽川而言,她的笑容就如阳光般温暖,给了他很多力量,她开心,他也就很开心,可是她不知道。 几轮之后,白泽川主动换人下场休息,坐到了操场中间的阶梯上,那个位置正好正对单伊一他们。 不一会儿,莫佳佳拿着一瓶水坐到他身边,递给他。 白泽川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下,拉开了一些距离,看了眼她手里的水,收回视线,自己拿出一瓶水说:“我有,谢谢。” 说完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旁边的莫佳佳只好默默的收起自己的水。 对于白泽川的高冷,她有一些小失落,但是却没离开,垂眸时又看到了白泽川右手手腕上的手链,想了想,好像初中的时候他就一直带着,他好像还解释过是自己的妹妹编的,要求他要一直带着,但莫佳佳却觉得不是这样的。 她缓慢开口问:“你这个手链对你很重要吗,我看你从初中一直带到现在,不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是你妹妹送的吧。” 白泽川低头看那条三色手链,思绪飘到了小时候,珍惜从眼中露出。足球场上响起欢声笑语,他看过去,眼底平静如川,说:“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那也是我的事,我好像没必要和你解释吧,莫佳佳。” 这时白泽川看向莫佳佳,眼里有那么一丝愤懑。莫佳佳心里一颤,睫毛不自觉抖动了几下。 “别来套我的话,以后也别来故意讨好我。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我爸同意联姻,并不代表我同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莫佳佳和白泽川因为父亲商业上有来往,两家有联姻,在初一的时候,两家见面定下了这件事,但是白泽川一直不同意,就连徐美玉也不同意,觉得堵死了孩子的人生和选择。 而莫佳佳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喜欢白泽川,是一见钟情,少女初次心动,可没想到的是那个男孩不喜欢自己。 初中三年她多次表露心意,可是他一向都委婉拒绝,可是这次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他说的有些决绝,也好像在努力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远越远的那种,远到看不到彼此。 莫佳佳不自觉捏紧手心,这些年她也在慢慢变得优秀,希望白泽川有一天能看见,能够考虑考虑他们的可能性。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对她那么无情了,以前虽然也不喜欢她,可是会留有余地。 捡羽毛球的时候,宇文柔不经意间瞟到了坐在一起的白泽川和莫佳佳,这不正是自己磕的cp吗,她心下一激动,跑到单伊一身边和她说悄悄话。 “伊一,你看那边,泽川哥和莫佳佳坐在一起了。” 单伊一小心翼翼看过去,生怕偷窥别人被发现了,这可就尴尬了。 “你觉不觉得很养眼啊!” 单伊一点头,说:“觉得。” 宇文柔做了一个拍照的手势在眼跟前比划,她比花完了,还挪到单伊一眼前,说这样看会更有感觉。 “伊一,你这样看,是不是更觉得般配了,整个画面中都是他们。” “是。” 可没想到下一秒,单伊一就透过宇文柔的手势框和白泽川对视了。 单伊一慌张的抓住宇文柔的手,两个人默契转身,单伊一紧张的说:”完了,我们偷窥被白泽川发现了,刚刚不小心对视了,怎么办。” 宇文柔以为多大点事,结果就是被发现了啊,她嗨了一声,说:“没事,泽川哥又不会吃了我们,再说了有我哥在他不敢干嘛,放心。” 但是单伊一总觉得心虚,整个人像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小孩子一样。 不知何时白泽川走到了他们身后,柔了一下宇文柔的头发,说:“刚干嘛呢,又有什么歪心思。” 单伊一心虚看了眼白泽川,而后默默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宇文柔皱眉,整理自己被他柔的乱糟糟的头发,抱怨:“泽川哥,你能不能别动不动柔我头发啊,要柔柔你媳妇去。” “什么媳妇,你在乱说什么。” 宇文柔抬下巴指了指被白泽川凉在那边的莫佳佳,又笑嘻嘻说:“那不是吗,完全是绝配。” “滚!”白泽川屈指敲她脑袋,一边扫了眼旁边的单伊一又一边说:“你这小红娘当起劲了是吧,从初中当到现在,腻不腻啊,现在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我和你说清楚啊,别给我乱贴cp,不然暴打你一顿。” 白泽川作势要锤她,宇文柔下意识缩脖子,躲到单伊一怀里,喊着救命:“啊啊啊,伊一快喊我哥。” 单伊一正想张嘴喊宇文煜,结果又和白泽川对视了,他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她不知道该喊还是不该喊,犹豫不决间,白泽川凑近单伊一,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说:“不准喊,不然连你一块。” 像是一种命令一样,像是有魔力一样,单伊一下意识紧闭嘴唇,懵懵的很乖的点了点头,脸也红透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又再次袭来, 白泽川见她这么乖,轻笑了一声才离开。 单伊一看出来了他在戏弄她们,和她们开玩笑,她想原来学霸也会有不正经的时候。 体育老师提前下课,让大家提前去食堂吃午饭。 体育器材室,几个男生在整理器材,唐迟说:“最近新开了一家麻辣香锅,听说特别好吃,中午要不要去。” 宇文煜:“我就不去了,阿柔让我今天和她们一起在食堂吃饭,你和阿川去吧。” 白泽川问:“她们?还有谁。” 宇文煜:“还有单伊一,怎么了。” 白泽川一顿,心里莫名烦躁,哼,这臭丫头准备撮合单伊一和阿煜了是吧。他垂眸想了片刻,看向宇文煜说:“没什么,有什么要带的吗,帮你们带。” 宇文煜:“我到没什么,看看她们有没有。” 器材室外的宇文柔见快放学了,不一会儿就会有一大群学生蜂拥而至,于是她着急的朝她哥哥喊:”哥,你好了没啊,快放学了。” “哦,马上就来。” 白泽川收拾好先出来,询问的看了她俩一眼,问:“有什么要带的?” 宇文柔很积极,毫不客气的说:“有有有,我要一杯芋圆奶茶,伊一还要买红笔芯,谢谢。” 单伊一没想到宇文柔把买笔芯的事也说了,这种自己可以完成的事让别人帮自己,总觉得会亏欠别人,于是她赶紧对白泽川解释道:“那个,没事,我晚上放学再买也可以,不用帮我买了。” 白泽川盯着她本想说什么,却被出来的宇文煜打断:“走吧。” 也就是此刻下课铃响起,宇文柔见状把她哥哥拉到单伊一身边,推着他俩快走,又侧头和白泽川说:“泽川哥,谢谢了,我们先走了。” 白泽川看见前面一男一女的挨在一起,他又皱起了眉头,嘴里还朝身后的始作俑者嘟囔:“小红娘还真当起劲了是吧。” 唐迟刚出来就听见白泽川一个人站在道路上,盯着宇文柔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说了什么,但他没听清,便下意识问:“川哥,你在嘀咕啥呢?” “没什么。” 白泽川气的先行往校外走,身后的唐迟微皱眉赶紧跟上,觉得莫名其妙极了,这谁又惹川哥了,语气这么冷漠。 食堂,宇文柔还特意把她哥哥和单伊一安排在一起坐。 很巧的是,今天食堂有一道菜叫香菜拌牛肉,宇文煜和单伊一都点了这道菜,两个人还同时把香菜给夹出来,宇文柔左右盯他俩,偷偷笑,然后哎呀了一声说:“你俩都不喜欢吃香菜啊,口味还挺像。” 单伊一下意识看了眼宇文煜餐盘里的香菜说:“你也不喜欢香菜啊。” 宇文煜点头:“嗯,这味道太难闻了。” 单伊一也同意的点点头,说:“嗯,我也觉得,那你为什么还要点。” 宇文煜笑说:“其实学校每个星期三都会做一些特别的菜,正好今天做的是这道菜,我就尝尝鲜。” “你怎么知道?” 单伊一疑惑。 宇文柔解释说:“之前这里是初高中和一起的,我们在这读过一年的初中,后来修了新初中,我们就搬过去了,现在这里只有高中部。” “哦,原来是这样。” 单伊一默默的夹了一块牛肉吃。 宇文煜还不忘刚才的话题,有些好奇,问单伊一:“那你为什么点。” “刚刚打菜的时候不知道选什么,是阿姨给推荐的,她看我是新同学,就给了好多,还让我多吃点。” 宇文柔也符合道:“嗯嗯嗯,我也是,我觉得那阿姨还怪好的,下次我们也排这队吧。” “嗯。”单伊一笑着回。 文具店,白泽川挑了一盒红笔芯,准备付钱时,看到玻璃柜里面很漂亮的小雏菊浅蓝色笔袋,脑海里一闪而过单伊一桌上有些旧的掉色的笔袋,他说:“老板,那个笔袋也给我装起来。” 老板:“好嘞。” 老板从身后的玻璃柜里拿出那个笔袋一起装进塑料袋里。 “小伙子,那个笔袋是才到的新品,有些贵,一共40。” 白泽川付完钱离开又去奶茶店拿奶茶,最后才去麻辣香锅吃午饭,当时人巨多,店里满客,大多都是重南一中的学生。 白泽川一进店,那些吃饭的女生就都望着他,两眼放光,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起。 他坐下,把买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唐迟问:“买好了?” “嗯,买好了。” 塑料袋里除了笔芯,为啥还多了一个笔袋,唐迟疑惑问:“你怎么还买了笔袋?还是女孩子用的那种。” 白泽川单手打开可乐易拉罐,次啦一声,气泡沸腾,白泽川喝了一口,不慌不忙又有些漫不经心,解释说:“店里搞活动,送的。” “哦。” 旁边那一桌的阮圆圆投币买了一瓶冰可乐,她穿了一身过膝连衣裙,绿色,清新自然,脸上仍是淡妆,可是嘴唇仍有些红,有些嘟嘟唇,却很自然的可爱。 她走到白泽川旁边,把刚买的易拉罐可乐放到他桌上,笑着说:“白泽川,又见面了,请你喝可乐。” 唐迟一看又是十八班的阮圆圆,默默没说话,觉得这次肯定也会吃瘪,自己只好垂头吃饭。 白泽川盯了眼布满水珠的可乐,又抬眸盯了眼她,她身上香味浓,可能是白泽川不喜欢的味道,他微皱起了眉,把可乐塞给她,说:“谢谢,我这有。” 阮圆圆却也不气馁,仍面带微笑,手里捏着可乐瓶,水滴一颗颗往下滴,很快地面被打湿了一小片。 她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旁边几桌的人全往这边看,交头接耳的,声音呜呜咽咽,听不清在说什么,白泽川见她还这么坚持,她又是个女生,他很无奈,叹息,抬眸看她,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对她说:“那行,我问你,你现在在干嘛。” 阮圆圆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她毫不顾忌说:“在追你啊。” 对于阮圆圆的主动和直接,唐迟差点喷出来,胡乱扯了张纸巾擦嘴, 白泽川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惊讶,因为这就是他预想中的回答,然后他又问:“那你来学校干嘛的。” 语气不轻不重,不是教育人的样子。 阮圆圆虽觉得是废话,但也回说:“学习啊。” “我问完了,不送,好好学习去。” 白泽川转而吃自己的饭,再也不看她一眼。 “……” 阮圆圆愣在原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吃饭,回想起刚才的问答,终于反应过来,被他给套路了,但是她却并不生气,还觉得是在关心她,要让她好好学习,她笑,脑袋瓜一转,她明白白泽川是想让她好好学习,但她偏不如他意。 她扬眉,抿了一下嘴,很俏皮的说:“行,我呢,这就回去学习——怎么追你。” 话音刚落,阮圆圆把可乐又重新放到桌上,然后潇洒离开。 白泽川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唐迟终是没憋住,大笑起来,调侃说:“不是我说,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人姑娘现在更有奋斗力了。” “滚!”白泽川给他一记眼刀子,说:“只能说她想歪了。” 唐迟赶紧闭嘴,不敢挑衅白泽川,他奋力点头,忍住笑声,那一刻他觉得好像有人点了他的笑穴却不能笑一样。 午饭后,宇文柔硬是说单伊一有道数学题不太会,要让自己的哥哥帮忙讲讲,可是呢单伊一根本没有不会的,最近的课都挺简单的,单伊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宇文柔推到位置上,而宇文煜呢也被推到了宇文柔的位置上。 宇文柔按住她哥哥的肩膀,佯装着笑意,嘱咐说:“你们先讲哈,我先去做清洁,我没回来之前,你们要一直讲,我走了哦~~~” 然后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每一次回头,都咧着嘴笑,单伊一总感觉有阴谋,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似的。 宇文煜也挺尴尬的,不自然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轻轻干咳了一声,说:“那个,哪道题不会。” 单伊一也尴尬的胡乱翻自己的练习册,总感觉得找出错题或者不会的题来缓和尴尬。 匆忙中,她把数学书随意翻了一页,任意给他指了一道题。 “就是这个,这个不会。” 宇文煜仔细看了一会儿,眨巴眼睛,眉头紧缩,说:“你确定是这个!?这不就是简单的求集合吗,你都做对了。” 单伊一心虚的把书收回来,仔细的看了看,好像还真做对了。她在心里摸了把汗,抬眸对他说:“不好意思啊,翻错页了。” 随后她又尴尬的重新翻了一页,终于找到一个做错的课后练习题,她把书递过去,指着那道题说:“这个,你讲这个吧。” “好。” 教室门外,宇文柔拿着扫把靠在门边偷看他们,嘴角的笑都没停过,觉得不愧是自己看中的cp,这一对也不错,就在她专注偷看时,唐迟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魂差点飞走。 宇文柔好气的用她的小拳头不停的打唐朝。 “你烦不烦啊!” “啊啊啊啊,痛痛痛,再打别想要你的奶茶了。” 唐迟扒拉白泽川做挡箭牌。 宇文柔停下,死死的瞪着躲在白泽川身后的唐迟。 教室里单伊一听见打闹声往外望了望,不小心又和白泽川对视了,她懵然移开视线,又想起了偷窥的事,以及他说连她一块打的事,有些后怕,不敢再看。 白泽川把奶茶递给宇文柔之后,拉开唐迟踏步离开,不想管那两个幼稚鬼。 唐迟问:“你刚看嘛呢。” “关你什么事,哼。” 话落,宇文柔转身去扫地。 奶茶袋在她手上一摇一摇有些碍事,唐迟叹气觉得这小姑娘还真傲娇,走过去帮她拿奶茶。 “给我吧,帮你拿进去。” 宇文柔把奶茶护在怀里,拒绝说:“是不是想偷喝。” 唐迟豁了一声,觉得不识好人心,他一用力彻底拿过奶茶,和她横,说:“看不起谁呢,柔小妹。” 宇文柔切一声,骄傲的仰头看他:“看不起你啊。” “…………” “行,横不过你,”唐迟拿着奶茶,整个人背靠走廊看着宇文柔,“我还就站在这了,你就看着吧,我偷不偷喝。” 宇文柔失笑:“行啊,你就在这陪我,省的我担心我的奶茶。” “陪……陪你……”唐迟结结巴巴的说,扫了眼她,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宇文柔朝他挑眉一笑嗯了一声,似乎是被她故意逗弄了一样,他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视线,小声的嘟囔:“谁…谁说陪你了,真是…真是自信……” …… 白泽川直接侧身坐到单伊一前桌的位置,当时宇文煜正在认真给单伊一讲题,他没好打扰,就安静的等他们讲完。 他拿出新笔袋,把单伊一的笔从旧笔袋里面拿出来放到新的笔袋里面,又整齐的把两个笔袋都放回桌上。 期间,单伊一好奇的去看他在干嘛,可刚对那边投去视线,就听见白泽川说:“看什么看,好好听讲。” 单伊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也愣了几秒,她清楚的看到他屈着食指和中指在书桌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那一刻她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白泽川一边盯着她一边侧额朝宇文煜那边点了一下,没说任何的话,只不过那平淡的眼神中透露着缱绻的温柔,本不是什么可怕的眼神,却令她莫名慌张,竟吓得她立马吃瘪似的移开视线。 没过多久宇文煜讲完,他看了眼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快到上课时间了,于是他对单伊一说:“那行,我先回位置了。” 而后他和白泽川对视了一眼就离开了。 单伊一收起书,看见桌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有一盒新笔芯,装满笔的新笔袋,还有空的旧笔袋,她本以为他会拒绝帮自己买,结果还是买了,还多了一个新笔袋,一时间满脸疑惑,问:“怎么还有一个笔袋啊?” “店里搞活动送的,看着质量也不太好,你要是不喜欢我帮你扔了。” 白泽川作势要拿走笔袋,单伊一立马按住笔袋,觉得丢了可惜了,说:“不不不,我喜欢,别丢别丢,质量看着还可以。” 白泽川收回悬在空中的手,挑眉,侧额看她问:“真话假话。” “真话。” 单伊一眼神真挚而清澈,一束阳光洒在她脸上,皮肤白净细腻,她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白泽川弯唇轻笑,觉得她像一只白猫,很温顺。 他笑:“行,喜欢就好。” “那我要给你多少钱?” 白泽川想了想,要是说不给钱,这个小姑娘肯定觉得过意不去。 他说:“先留着,等下次我想吃冰淇淋了你在还。” 单伊一想了想回:“嗯,也行。” 话末,她才想起刚才没有道谢,于是又补了一句:“谢谢啊。” “客气。” 第7章 小玫瑰 开学新的一周过得很快,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家渐渐熟悉,班级里的氛围也还不错。 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上课前,徐班瞥见黑板上还存留着上节课的物理板书,于是皱眉敲了敲黑板。 “今天谁负责黑板清洁。” 班级里的同学左看右看,没人发声。 徐班只好问清洁委员刘笙。 “刘笙,今天谁负责。” 刘笙是坐在第一排靠讲桌旁的一个女生,带着黑色的方框眼镜,看着很文静的女孩子,扎着高马尾,爱看书,但也爱听八卦爱闲聊。 她下意识推了下眼镜,眨巴了几下眼镜,说:“今天好像是莫佳佳负责擦黑板。” 徐班哦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说:“莫佳佳请假去时装周了,那接下来一个月就由和他一个组的帮忙负责一下黑板,刘笙你安排一下。” “好的,老师。” 教室突然一片轰动,大家左右交谈,窸窣声响起。 单伊一虽然知道莫佳佳是模特,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都能去纽约时装周了。 唐迟吐槽:“我靠,不得了啊,莫佳佳。” 白泽川无动于衷,好似和他无关的事无关的人,他能毫无波澜,静如处子,如山川般平静。 徐班敲桌子,大家才安静下来。 “行了,有什么好交头接耳的,人家是什么样关你们什么事,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你看人家白泽川和宇文煜,哪像你们这样浮躁。” “行了,上课。” 白泽川:“起立!” 是啊,人家是什么样,那还是人家,而你是你,你花时间讨论别人羡慕别人那也毫无意义,因为那终究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而已。 快要放学时,徐班给全班每人发了一张表。 “大家看一下手里的表,是我们高一校服统计表,拿回去好好填,周日晚自习回来伊一帮忙收一下。” “哦,好的,老师。” 表上是校服样式统计表,每年新生入学都有这个规定,也算是重南一中的一种特色,学生自己选择样式,最后年级组会根据学生的投票情况选出大部分学生都喜欢的样式,然后交由服装厂制作,因此重南一中的校服一般都很符合学生的喜好,也很好看,也是其他学校都羡慕不来的。 女生的校服也和其他学校的不一样,重南一中的女生校服的下身不是裤子,而是短裙,这也是一贯的风格。 深蓝色也是重南一中的标志色,就算样式改变了,深蓝色也不会改变。 下课铃声响起时,教室一片轰动,有些已经收拾好书包的学生已经冲出了教室,还有一些没收拾好的还在慢悠悠的收拾。 宇文柔问:“伊一要不要去游戏厅玩。” “嗯……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买摘抄书。” “嗯……那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高一和高二的教学楼是面对面的,单伊一背着书包刚从一楼门口出来就看到对面楼层出来的齐元宇,她大喊:“哥!” 可没想到下一秒唐雅学姐也出现了,她的声音像气球一样瘪了下去。他们两个人好像是一起下的楼,唐雅学姐听见喊声下意识朝她那边瞄了眼,随即笑了笑,然后和齐元宇说了什么就先走了。 单伊一捏紧书包带子慢悠悠的走过去。 齐元宇看着她笑了笑,摸了一下她的头,打趣道:“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和哥说,哥帮你打他。” 单伊一内心五味杂陈,很想知道他和唐雅学姐什么关系,以后有了女朋友是不是也会不要这个妹妹了,但是单伊一自己知道,不能问,因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只是哥哥和妹妹这么简单,这种感情她不敢说出来,不敢被人发现,更不敢被他发现,害怕表露心迹之后会失去他。 于是她摇头,说:“也不是,没人欺负我,就是不太会选摘抄书,有些烦恼,哎~~” 她俏皮的哎了一声,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不让他看出任何端倪。 “嗨,那有什么好烦的,走,哥带你选。” 齐元宇走在前面,单伊一看着他背影,听着他的笑声,心里突然大石落下,他没发现,还是和平常一样对自己,太好了。 二楼走廊边的白泽川趴在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戏,他眼神深邃,盯着那两人的背影,嘴里像是吃了一刻柠檬糖一样酸涩,他烦躁的柔了一下头发,扯了一下书包背带准备离开。 可不巧,刚转身就看见远处的阮圆圆和她的朋友,他下意识调转方向想从另一边离开,结果不料被她发现。 “白泽川!” 阮圆圆直接跑到白泽川面前,双手大张开又拦了他的去路。 白泽川无奈,停下脚步,往后挪一步,他已经拒绝她两次,现在第三次,他有些忍无可忍。 他拧眉,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了。” 话语带有警告的意味。 阮圆圆却不气,说:“嗯,我知道啊,第三次了。” 白泽川也不想再被她纠缠,索性一次行说个明白。 “我在和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凭什么给我下结论。” “行,算我嘴欠,让开。” 白泽川作势要离开,不想和她废话,结果阮圆圆再一次拦住他,穷追不舍的问:“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白泽川脑海里立马出现了单伊一的模样,记忆里有两个女孩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一大一小,都是她。 她眉毛弯弯,睫毛很长,皮肤很白,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梨涡,感觉像装了蜂蜜一样的甜,小时候脸圆圆的,现在是标志的鹅蛋脸,都很可爱。 所以他喜欢那个女孩,无所谓是哪样的,反正是她就对了。 想到这,他勾唇,不自觉的笑了一声,情不自禁道:“我喜欢小玫瑰那样的。” 小玫瑰?那样的…… 阮圆圆不太理解,一时间愣在原地,她想小玫瑰会是什么样,小玫瑰是明艳的,难道他喜欢辣妹!?她上下打量自己的,还拿出镜子照,哪样都不是辣妹的形象,难怪自己这样小甜美的样子他不喜欢,结果是喜欢那种啊。 等她回过神时,白泽川早已离开不见了踪迹。 可是她还是想错了,小玫瑰不等于辣妹,只等于单伊一。 单伊一他们来到麻花书店,齐元宇给她挑了好几本摘抄书让单伊一自己选一本。 齐元宇双手摊开,有五本书在他手上,单伊一看了看,随便抽走了一本。 “就这个吧,哥挑的应该都挺不错的。”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齐元宇笑,把剩下的书重新放回书架,“走,结账去。” “嗯,好。” 单伊一被他夸,心里偷着乐,开心的很。 两个人结完账就直奔公交站。 这时离放学的点已经过了好久,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了,所以公交站等人的学生很少,屈指可数的只有三个人,而其中一个就是白泽川。 单伊一走到文具店门口时就已经看到了他,不经意间两个人隔着一条马路,又对视了一眼,同样单伊一这次也很快移开视线。 走到公交站时,齐元宇瞥了眼白泽川,觉得熟悉,好像是上次晚自习放学见过,看他和伊一一起还在说话,应该是伊一的同学。 单伊一看见白泽川好像又在玩贪吃蛇,她默默低下头,想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可是现在打招呼会打扰他玩游戏,不打招呼吧感觉不礼貌,人家还帮自己买笔芯来着,可就在犹豫不决间公交车来了,他直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滴卡上车,好像没看到她似的。 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单伊一觉得难道是他心情不好,还是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她也没怎么多想,也跟着滴卡上车,她看见白泽川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仍在玩游戏,她没再多看,直接坐到了齐元宇旁边的位置,把书包取下来抱在怀里。 公交车出发。 白泽川此刻终于愿意抬眼,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单伊一的身影,她在他的右前方,风吹得她的碎发在空中飘,于是她用左手把碎发拢到耳后,勾勒出她好看的下颚线,好似一幅画,画中的少女站在漫天樱花树下,比樱花更明艳,更柔和。 他侧身看着她,手撑着脑袋,一直看着她,眼底都是温柔。 不久后,手机咔嚓一声,这一刻的单伊一印在了他手机里。 白泽川回到家时,她妈妈正好在打扫卫生。 客厅放了一个大箱子,白泽川感觉有些眼熟,像是自己房间的那个箱子,他打开看,果真是的,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娃娃。 徐美玉正在拖地,见儿子回来了,笑嘻嘻道:“阿川回来了啊。” “嗯,妈,这个箱子你怎么给我拿出来了。” “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有这么多娃娃,你小时候可不喜欢这些,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而且看着像是给女孩子玩的那种,你现在也不玩了,放你房间也占地方,要不扔了吧。” “别,别扔,我现在不想扔,等我以后想扔了自己扔。” 徐美玉一惊,觉得她儿子还挺宝贵这东西,于是笑道:“那行吧,你自己看着办。” 晚间吃晚饭时。 徐美玉时不时看一眼白泽川,像是有话对他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自从初一白泽川的爸爸和莫佳佳的爸爸说了这个联姻的事情,白泽川就和他爸爸不太对付。 白泽川的爸爸也经常不在家,好不容易回来休息几天,父子谁也不搭理谁,坐一桌上吃饭也不说话。 徐美玉知道自家儿子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被他爸就这样随意安排,对联姻很抵触。 白泽川看他妈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妈,你有事就说。” 徐美玉晃了一下神,眨巴几下眼睛才清醒过来。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你……你爸爸……他问你,在学校还习惯不。” 徐美玉也经常想缓和一下他们父子的关系,所以总是替他爸爸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就那样吧。” “妈,你们慢慢吃,我带汤圆出去散散步。” “啊?你都没吃多少。” “不太饿。” 徐美玉知道每次问都是这样,她也不强求孩子。 白泽川去后花园的狗窝里把汤圆牵走往玄关走,刚走到客厅,白泽星踢踏踢踏的跑过来,满嘴的油,笑嘻嘻说:“哥,我也想出去玩。” “去个屁,我懒得管你。” 白泽川在茶几上随意扯了一张卫生纸扔给白泽星。 “擦擦嘴,满嘴油,你是嘴漏吗。” 说完白泽川就走到玄关换鞋。 白泽星糊弄几下擦完嘴,觉得他哥就是嘴上硬,心里软,他又踢踏踢踏跑到玄关,拉住他哥的胳膊,左右摇,开始撒娇。 “我保证不添乱,行不行啊~哥~我在学校关了一个星期,就让我出去玩会儿嘛。” 白泽川无语,从鞋柜里把他的鞋拿出来,放到他面前。 “闭嘴,穿鞋。” “好的,哥。” 白泽星立马朝他哥敬礼,然后又笑嘻嘻的穿鞋。 他们住在新城区的卓兴城,是有钱人才住的起的别墅小区。 这个小区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中央公园,晚上有很多人都在这边散步玩耍,特别是老人小孩特别多,所以这边的玩具店也很多。 中央公园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绿草坪,也常有人在这边露营玩耍。 白泽川牵着汤圆路过一家钓鱼的店,他停了下来,问店家要了一个网鱼杆。 水里都是金鱼,他们身上斑斑点点的,很奇特。 白泽川拿着网鱼杆在水里挑选金鱼,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天开学她看金鱼的样子,应该会是开心的吧。 白泽星以为他哥哥要送金鱼给他,于是他在旁边起哄,很开心的指着水里的那条金色和白色的金鱼道:“哥,我想要那条。” 可是白泽川根本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的认真挑选他想要的。 最后他挑了一只红白相间的金鱼。 “老板,就这只吧。” 白泽星见他哥没有选他选的那条金鱼,有些不开心,在一边默默的嘟囔。 老板将那只鱼放在带水的袋子里,递给白泽川。 “小伙子,你眼光好啊,这堆金鱼里面唯一的锦鲤都被你挑中了。” 一旁的白泽星本来挺失望的,他哥哥没给他捞那只被他看中的金鱼,不过现在听老板这样一夸,好像也还不错。 白泽川也不太能分辨出来金鱼和锦鲤,所以刚才在捞的时候看哪只顺眼就捞了哪只,可没想到居然中奖了。 他提溜着袋子,盯着里面小小一只的锦鲤,挑眉笑了一下,心情很是不错。 “老板,多少钱。” “这只锦鲤小,就算你6块吧,祝你六六大顺。” “行。” 白泽川想拿兜里的钱,奈何他一手牵着汤圆,一手拿着锦鲤,没有多余的手去拿。 一旁的白泽星这时还挺懂事想要帮他哥拿锦鲤,结果刚伸出手,他哥就把装锦鲤的袋子套到了牵着汤圆的那只手的手腕上,随后拿出钱付账。 白泽星却默默的收回手,小声的嘀咕道:“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反正最后不都是我的吗。” “给,老板,不用补了。” 白泽川一高兴随便拿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老板,老板一时间愣住,但眼里却在泛光,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白泽川见他犹犹豫豫的就直接塞到老板手里,临走前还开心的对老板说了声祝福。 “祝老板生意兴隆啊,走了。” 老板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感觉今天赚大了,觉得这孩子出手真阔绰,不过转念一想,能在这边散步的应该是卓兴城的人,想必是个有钱人。 两人离开没多久,白泽星就忍不住上手去碰他哥手上的袋子,笑嘻嘻的说:“哥,谢了啊,还给我买锦鲤,我来拿吧。” 这时白泽川缩了缩手,不让他碰袋子,很严肃的说:“谁说是给你买的,还真会自作多情啊,白泽星。” “啊!?不是给我买的。”白泽星立马胯下了脸,抱怨道:“那你买给谁的?” “管的真宽,反正不是你的。” 白泽川走到公交站,瞟了眼公交班次,最近的一班快到了,他不慌不忙对他弟弟说:“你回吧,我还有事。” 白泽星气的跺脚,“回就回!谁稀罕。” 白泽星刚走没多久,公交车就来了,白泽川一人一狗一鱼滴卡上车。 馄饨店,此时晚上已经没有客人,暖黄的灯光大开着,比乌橙巷的路灯还亮一些。 单伊一和外婆把今天剩下没卖完的馄饨给煮了,当作晚饭。 外婆问:“伊一,你那个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问你一声啊,你都上高中了。” 不管是提到她妈妈江丽女士还是她爸爸单一平先生,她都很不舒服,他们没养育她几年,现在长大了,全都又跑进她的生活,这种感觉就好像本来是个孤儿,却突然间被宣布你本来是有爸爸妈妈的,他们之前有苦衷抛弃了你,现在又要要回你,想弥补你。 “没有。” 单伊一淡淡的回,睫毛却轻轻颤动着,盯着碗里的馄饨,视线开始失焦。 这时头顶的灯泡次啦一声断掉了,黑暗在此笼罩着单伊一,她这才回过神来。 外婆抬头望了望,语气平常,似乎这种断电的事经常发生一样。 她说:“哎呀,等会儿又得换个新的了。” 汪汪声响起,外婆往外看,看见一只白绒绒的小狗跑进店里来了。 “哟,怎么还有只小狗。” 外面灯光暗,外婆年老视力不太好没注意到远处的白泽川,他正偷偷的把锦鲤套在门口的挂钩上。 那只小狗直接跑到了单伊一脚边,很乖顺的趴在地上。 单伊一把它抱在怀里,摸了摸它,它也不叫,很乖,脖子上套着绳,应该是有人遛狗走丢了的。 她正想和外婆说出去找找狗的主人,结果白泽川就进来了,她还看见他逗弄了一下狗狗,很快狗狗扑腾一下跳到白泽川怀里。 单伊一疑惑的盯着白泽川问:“这狗是你的?” “嗯。”白泽川给它顺了顺毛,说:“它叫汤圆。” 外婆站在旁边左瞧右瞧,总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问:“小伙子,看你有点眼熟。” 白泽川笑,说:“奶奶,我就是上次那个躲雨的紫发男生,你还教育我说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想起来没。” 外婆拧眉顺着他的话想,不一会展眉,哈哈大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外婆拉着他往旁边有光亮的地方去,认真的看了看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很欣慰的说:“染回来好啊,看着精神,还帅气。” 单伊一在一边突然感到很莫名其妙,他们居然还能说上话,按照白泽川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解释才对啊。 外婆又说:“你和我家伊一认识啊。” “我们是同班同学。” 外婆听两个人居然是同班同学,觉得成绩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觉得这小伙子应该不是什么坏孩子,看长相就更不像了,长得俊还礼貌,应该是个好孩子。 “那好啊,叫什么名字。” “奶奶,我叫白泽川。” “好啊,好名字。” 单伊一觉得外婆可能又要聊很久,于是默默收起碗筷,回厨房时看了眼他们,结果不小心和白泽川对视,这次她没躲,她抿嘴朝他笑了笑表示尴尬,而白泽川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表情。 面对外婆的提问,他都一一回答,他知道老年人就爱查一下户口。 单伊一洗完碗筷出来,看见他们还在聊,不自觉又抿唇,觉得两个人还挺投缘。 她去柜子里拿新灯泡,然后挪了一下凳子的位置,让它正对灯泡,然后脱掉鞋站上去,够了够,不太能行。 平时都是齐元宇帮忙换的,现在太晚,叫齐元宇来专门换一下灯泡不太好,所以单伊一就想自己试一下,结果够不着。 外婆喊道:“伊一啊,今天就别换了,明天叫你元宇哥帮忙换一下。” “没事,外婆,我在搭一个凳子试一下。” 在旁边一直在看单伊一在干嘛的白泽川,此刻面露担忧,要是在搭一个凳子,指定会摔跤,于是他说:“我来吧。” 白泽川身高高,甚至比齐元宇都高一些。 他脱掉鞋子,站上凳子,单伊一在下面扶着凳子,外婆帮他们照明。 他把坏掉的灯泡取下来递给单伊一,单伊一又把新的灯泡递给他,过程中两个人不小心指尖触碰到了指尖,白泽川不自觉的愣了一下。 单伊一却毫无感觉,仰着头问他:“怎么了。” 白泽川在外婆的聚光灯下,脸上居然有那么一丝红,他居然害羞了,可是没人看出来,只有他自己感觉到了。 “哦……没什么。” 他慌张的看了眼单伊一,甚至于睫毛都在颤动,心跳也快了一些,察觉到不妙的他,很快移开视线,转而去接新灯泡。 一向平静如川的白泽川居然因为和她的这点身体接触,就立马心动,白泽川本人都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他内心翻涌着,天啊,白泽川啊白泽川,你怎么就这么出息?你到底喜欢她到了什么地步。 白泽川离开时,外婆叫单伊一打手电筒送一下他,因为乌橙巷的路灯很暗,路上可能会有点黑。 到公交站时,白泽川才有机会把手里的锦鲤拿给单伊一,本来他是准备偷偷给她的,但是他还是觉得得亲自给她,于是临走之前又偷偷的把门口的锦鲤拿走了。 单伊一一脸的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给她。 白泽川撒谎说:“这不是我买的,我在你们门口的挂钩上捡的,以为是你们的,这不还给你。” “可我们家没有这个。”她回。 白泽川提溜袋子,看了看水里的锦鲤,有一丝遗憾的说:“那你不想要的话,我就只好扔了,哎~可惜了,这么好看。” 他故意瞄单伊一一眼,还佯装往垃圾桶那边走,他看见单伊一拧眉,一副犹豫的样子,又故意说:“那我真扔了。” 他作势要走,下一秒单伊一拉住他,说:“别扔,我养着,扔了怪可怜的。” 白泽川得逞,轻笑了一声,说:“那行,伸手。” 她默默伸出手,白泽川把袋子取下来,套到单伊一手上,只不过她的手好小,白泽川觉得自己能包住她一整个拳头。 袋子里的锦鲤动了动,单伊一仔细看了看它,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她问:“你知道它是什么品种吗,我分不太清。” “它是锦鲤,可以给人带来幸运。” 白泽川低眸看单伊一,她的眼睛干净,装满了世间所有纯粹的东西,没有被世俗污染过一星半点,但却也夹杂着一抹数不清道不明的沧桑,好似那无边的黑夜里,安静湖水上面的波光粼粼,即便渺小但仍旧闪耀。在他眼里她一直都是亮眼的,也将永远都是。 ”希望你也一直幸运。” 情不自禁下,他说了这样一句祝福语。 他张嘴在说话,公交车的鸣笛声也同时响起,单伊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却能看到暖黄的路灯下,光束给他的头发度了一层金色,他眼神温柔带有光晕,一动一动的,好似平静的川流翻起微波,单伊一似乎感受到了春天的暖意,看到了夏天的星辰,看到了秋天飘落的树叶,它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还看到了冬天的雪,它在阳光下好像海边的沙粒一样闪着光。 这一刻,他好像神明一般,赐福一年四季。 这一幕,她记了好久好久,却也错过了他第一次的真心表露。 第8章 红豆 第二天,单伊一早起先去馄饨店帮外婆卖早餐,早上的人比较多,虽然不是上学的日子,但是也会有还在上班的。 等人流过去之后,外婆经常喜欢去副食店那边,和玲姨一起嗑瓜子聊八卦,会说哪家又要结婚了,哪家又离婚了,哪家孩子上初中了,哪家孩子有出息了,这些琐碎的家常事,一聊就是一上午。 店里没有客人,单伊一就喜欢把店里上下打扫一遍,看着舒心。 她取下围裙挂到厨房的墙上。 出门时就看到外婆又在聊天了,于是朝那边喊:“外婆,我先去学习了。” 外婆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嘴里还在咀嚼,她扭头看向单伊一,脸上都是笑意,应该是聊到了有趣的事情。 她回:”嗯,去吧。” 单伊一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早餐往家走。 乌橙巷是石板路,脚踩在上面有些硌,若是鞋地板稍微薄一点,感觉像是在走指压板一样,若是下雨天,就会有些滑。 她的心情还不错,一蹦一跳的嘴里还哼着小曲。 这就是她平常的生活,只要没有烦心的事情,只要生活像现在这样,她和外婆安安稳稳的,她就很开心了。 单伊一先去了齐元宇的家,他的窗户大开着,她走过去,看到他正躺在床上看书,翘着二郎腿。 她敲了敲窗户,喊他:“哥。” 齐元宇似乎看的入神了,有些被吓到的惊呼了一声,在看清来人是单伊一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 “是伊一啊,吓死了。” 他拍了拍胸脯,然后起身,把书角折起来放到床头柜,走到窗边问:“怎么了。” 单伊一把早餐递给他,说:“给你带的早餐,你总是不喜欢吃早餐,小心胃疼。” “谢了。” 齐元宇自然的接过,坐在书桌前,从袋子里面拿了一个鸡蛋,在书桌上敲了几下,然后剥。 “你刚在看什么,居然看着这么入神,我来了都不知道。” 单伊一站在窗边,很有兴致的托着下巴看他,那模样,活像是看到珍宝一样,珍惜的要命。 齐元宇没有注意到那股热烈的视线,他只笑着,视线仍盯着手上的鸡蛋,有条不紊的剥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更加上扬,轻笑出声,说:“哦,没什么,同学推荐的书,挺有趣的。” 听着他的笑声,看着他的笑容,单伊一突然有点意外,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不一样的笑,带着一丝宠,她的手臂突然就没了力气,她将手默默的交叠在窗台上,默默的看向床头柜上的那本书,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她记忆里一闪而过昨天下午放学时,唐雅学姐塞到元宇哥怀里的书,和这本似乎重合在了一起,心里一丝酸涩渐起。 “对了,伊一,要不要吃草莓,昨天我奶奶买了一些。”齐元宇这时才仰头看向她。 单伊一伴随着他的声音缓过神来,看见他一脸询问的看着自己。 她卡壳了一秒,然后抿着唇摇头,回:“哦,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做作业,有些多。” “那好吧。” 单伊一转身,踏步离开时,感觉头重脚轻,有些找不到方向。 回房后,她坐在书桌前,一抬眸就看到对面的齐元宇,于是愣了好久好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窗台的锦鲤动了几下,水滴沾到她脸上,一丝冰凉袭来,她回过神,无力的趴在桌上,透过玻璃看水里的锦鲤。 她敲一下玻璃鱼缸,锦鲤就游动一下,她又敲一下,锦鲤又游动一下。 如此往复,早晨的雾气散开,太阳出来,温暖的光束照到鱼缸里面,锦鲤的鱼鳞在闪闪发光,闪到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闭眼,重新起身,柔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看向锦鲤,脸上一丝忧郁,自顾自的说:“锦鲤,有句诗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所以以后你有名字了,你就叫红豆,怎么样。” 惊讶的是锦鲤欢快的游了起来,就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 单伊一苦涩的笑,说:“那以后我的小心思就可以和你述说了,谢谢你。” 其实单伊一挺心疼这只锦鲤的,特别是在白泽川说要是不要,就扔了它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爸爸妈妈不要的,所以她收养它。 命运就是这般有了连锁反应,她养了它,而它正好能聆听她无人述说的秘密。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单伊一看手机,上面显示是宇文柔,她整理好心情,立马接通。 “喂,阿柔,怎么了。” “喂,伊一,你的摘抄书选好了吗,下午要不要去中心广场的自习室学习,我听说那边有好多很好的书,我们可以一起去,正好我去挑一挑小说看。” 宇文柔的语气有些雀跃。 单伊一想了想,拒绝也不太好,别人还好心的想着自己的事,而且要是拒绝的话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于是她回:“嗯,行。” ”好,走的时候我通知你。”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单伊一接到出发去中心广场的消息后,她就把要做的数学和英语作业装进书包,上午的时候把语文作业写了,所以不用带了。 单伊一的书桌上摆放了两个笔袋,一个笔袋是旧的,一个笔袋是新的,她是一个念旧的人,用了很久的东西她有些舍不得扔,就比如书桌上那个竹筒一样,那是她的外公小时候用竹子给她做的一个竹筒,给她当作笔筒。 她小时候还把泡泡糖里面的贴纸贴在上面,给它装饰了一番。 她下意识拿了那个旧的笔袋,手里空空的感觉让她反应了一会儿,几秒后她才想起自己换了一个新的笔袋,于是她又默默的放回去,拿起那个崭新的笔袋,外面干干净净,没有笔痕,只有小雏菊。 她把笔袋也装进书包,背上书包时不小心碰到笔筒,它掉落在地上,一直滚到门口,笔筒里的笔全部掉了出来。 单伊一一路捡到门口。 在门口那里,笔筒口漏出了白色花瓣,单伊一把那个小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吹了一下,灰尘扬起飞走,露出了全貌,它是一个有些旧的小雏菊发卡,她想了想,这好像是小时候妈妈买的小雏菊发卡,原本是一对,可是在那场车祸里丢了一只,后来她再也不别发卡了,于是就把它随意的丢到了笔筒里面。 单伊一捡起笔筒,把手里的笔和这个发卡又重新放进去,归回原位,出发去中心广场。 中心广场不是很远,坐公交十多分钟就到了。 那个自习室很大,一楼是卖书的,二楼是学习的,氛围很安静,就好像图书馆一样。 单伊一本以为只有宇文柔一个人,结果宇文煜也在。 三个人见面后就先在一楼选书,单伊一看了看,书确实多,也很好,但是自己有一本了,就不浪费钱了,随便借了一本来看,宇文柔选了一本言情小说,她喜欢看小说,宇文煜选了一本学习数学的参考书。 之后三个人又去二楼选了一张桌子准备做作业。 宇文柔走在他们前面,直接抢占了桌子一边两个人的位置,单伊一和宇文煜只好坐在一起。 做作业的时候,大家都很认真,没有说话,而且这个地方很安静,讲话也不太礼貌。 单伊一写完数学作业,眼睛有些酸酸的,于是放下笔,柔了一下眼睛,可是却意外的瞥见宇文煜已经在学下一章了,老师还没开始讲,他就开始学了,而且做的题也都对了,她有些佩服。 她小声说话:“宇文煜,你好厉害。” 然后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单伊一突然的出声,宇文柔也好奇的瞥了眼她哥哥,有些小抱怨的说:“哥,你真是的,能不能给我们点活路,学过的都还没搞明白呢。” 宇文煜笑,拿笔头不轻不重的敲他妹妹的脑袋,有些宠溺的说:“说吧,又是哪不会。” 单伊一觉得他们兄妹俩好温馨,不自觉笑了,而后她又自己拿出英语作业开始做。 学了一个上午,宇文柔伸了个懒腰。 “哇,效率真高,全做完了,晚上回去又可以看新买的小说了。” 宇文煜嘱咐说:“别看太晚,小心又被妈发现给你没收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哎呀,知道了哥,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单伊一笑,觉得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真的很温馨,很舒服。 “对了伊一,附近有一条小吃街,要不要去逛逛。”宇文柔笑盈盈的问。 “嗯,可以。” 宇文煜在前面引路,宇文柔挽着单伊一,和她说悄悄话。 “伊一,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单伊一看了眼一身正直的宇文煜,说:“很好啊,待人礼貌,对你好,学习也是顶尖尖的,怎么了。” “那你觉得长得怎么样。” “长得挺秀气的,说话也温声细语的,感觉是个脾气很稳定的人。” 宇文柔越听越合不拢嘴,说:“那……要是你的话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男生。” 单伊一觉得奇怪,为什么说到自己身上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还是照常回答,说:“应该……应该会吧。” 宇文柔却只顾着笑,不说话。 单伊一问:”怎么了。” 宇文柔立马抿嘴笑,掩饰着自己的小九九,说:“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快赶不上了。” 现在还不到晚上,小吃街的霓虹灯就打开了,虽然没有晚上那么闪亮,但还是很吸引人。 小吃街的入口上面就写着几个大字“鱼鱼小吃街”,这几个字就是用霓虹灯写的,单伊一想,难道这个小吃街专门买鱼? 可是不然,里面什么都有,有臭豆腐,玫瑰糍粑,章鱼小丸子,炸酥肉,冰汤圆,寿司,烤生蚝,狼牙土豆等等。 宇文柔从进小吃街开始,就一路买,一路吃,都是宇文煜在付钱,单伊一却不爱吃这些,但是宇文柔硬是每一样都要和她分享,她也无可奈何,顺着大小姐的意尝一下。 走到玫瑰糍粑小摊的时候,宇文柔要了一份。 老板打开机器,糍粑从一个小孔里面出来,老板用刀切成一块一小块的,最后糍粑掉入黄豆粉里面,然后滚一滚,放到盒子里,再倒入红糖,就这样玫瑰糍粑就做好了。 老板递给宇文柔,宇文柔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刚做好还有些烫,宇文柔用牙签插了一个,吹了吹递给单伊一,单伊一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旁边极速奔跑的人撞倒,那个人和玫瑰糍粑一同倒地。 那人一身皮衣,银色头发,像是一个混混,嘴角有些血,怒气冲冲的看向宇文柔他们。 那个人离单伊一最近,一伸手就能碰到单伊一的手,宇文柔害怕的把单伊一拉过来,宇文煜也下意识挡在两个女生面前。 “站住。”他们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地上的混混听见声音,歪头往旁边看了看,立马爬起身,紧张到滑了一下,狗刨土似得站起身,慌张的跑走了。 唐迟跑过来,看那人跑远了,于是放弃,双手叉腰抱怨:“草,让那人跑了。” 唐迟气冲冲的侧身,看见自己旁边的三位,一时间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惊讶。 唐迟先问:“你们怎么在这!?” 宇文煜:”过来逛小吃街,这怎么回事。” “我和川哥去电玩城玩,出来的时候正好瞥见,那个小混混欺负陈一方,被川哥揍了一顿。” 宇文煜担心道:“你们没事吧,他们人呢?” “我没事,就是川哥手破了皮,现在在帮陈一方收拾店铺,就在那边。” 宇文柔:“啊!?严重吗。” “没事。” 之后四个人来到陈一方他们家的小店铺,是卖狼牙土豆的,白泽川正在帮他们收拾残渣,右手手背上有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不长不短,但是单伊一看着都很疼,但是他好像不在意。 所有人都一起去帮陈一方收拾小摊。 单伊一也过去帮忙,她和白泽川离得近,于是一不小心两个人同时接触到被翻倒的桌子。 白泽川抬眼看到她时,眼里一闪而过疑惑和惊讶。 单伊一说:“我来吧。” 白泽川听话的松开手,愣在原地,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问:“你怎么在这。” “我和阿柔还有宇文煜在中心广场的自习室学习,中午的时候阿柔说这边有个小吃街,所以就过来了。” “你没事吧,手都划破皮了。” 这时单伊一才抬眸担忧的看向他。 白泽川看了眼自己的手,有些无所谓的说:“没事,不疼,就擦破了点皮而已。” 也许是看出来单伊一的担心,所以还特意说了句不疼。可是那根本不是擦破皮那么简单,那是一道有血溢出的口子,他怎么能一点不在乎。 单伊一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处理一下,说:“可是不处理,会感染的。” 她微微蹙着眉头,面露担忧, 白泽川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低音轻笑,问:“担心我啊。” 是肯定句不是否定句,他非常自信知道她在担忧他,因为她那脸上总是纯粹的写满了情绪,他一看便知。 她看见这样的伤口还有血,就会想到自己小时候的车祸,所以每次看见别人手受伤流血,她就总感觉很疼很疼,自己也很疼很疼。 她毫不避讳的嗯了一声,但又害怕他误会什么,又很快解释说:“要是小猫小狗受伤流血,我也会担心,你别误会。” 由于想要快点解释,大脑没怎么反应过来,就随口说了小猫小狗,这好像有点像骂人的话,她下意识瞟了眼白泽川,看他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生气了,结果刚抬眸还没来得及扫清他是何情绪,他就轻笑了一声,这次有些爽朗,担却吓得单伊一以为他下一刻要骂人了,她更加慌张的张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候,白泽川就敏锐的打断了她。 “诶诶诶,干嘛呢,我就问了一个问题而已,你就在心里拐了这么多弯啊。我误会什么了,你就这么着急的解释,”他弯着唇看着她,饶有兴致地说,“不过,你那意思是把我当小猫小狗了呗?” “啊!不,不是的,我……我就、就打了个比喻。” 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有些结结巴巴的,她看都不敢看他,她不知道接下来他会干什么,会是什么表情,又会说什么,可下一秒,她又听到白泽川一声低沉的笑,她那被他戏弄得慌张的模样,还真有趣啊,他觉得。几秒后,他收起笑声。耳边传来的是他好听的声音。 “我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先离开一下。” 这是他对别人说的,不是对她,她虽低着头,却能分辨的出来。 随后唐迟就回了一句:“行。” 她不小心开了一个滑稽的玩笑,他居然没有很生气,单伊一有些惊喜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嘴上的笑意还淡淡的停留着,渐渐的,她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只是心里仍旧对于刚才不当的比喻心有余悸。他朝外面轻点了一下头,说:“走吧,单伊一同学,如你所愿,处理伤口。” 他就好像逆反的孩子一样,终于被某个人制服,乖巧的妥协。 他们离开小吃街,在中心广场的一个药店,白泽川买了消毒水,棉签和创可贴。 两个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 白泽川把这些东西递给单伊一,问:“会用吗?” “会。” 对于这个肯定的反应,他轻抬了一记眉梢,似乎很意外却也很满意。 “那你帮我一下,我一只手不好弄。” “嗯。” 白泽川伸出右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单伊一拿出一根棉签伸进消毒液里打湿后拿出来,她认真的低下头,扶着他的手,很小心的给他消毒,她知道消毒水碰到伤口会很疼很疼,所以在擦拭伤口之前,她说:“可能会有些疼,你先忍一忍。” 白泽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没事。” 距离有些近,近的白泽川一低头就能贴到她的头,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好闻的樱花味。 她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而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就算疼他也不缩手,不能让她再担心。 但他好奇,她为什么担心自己,刚才她的答复并不是他想听的,所以此刻他仍旧执着。 他问:“为什么担心我。” 单伊一想了想,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能感同身受吧,因为小时候出过车祸,而且也没必要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告诉他,于是她说:“因为是同学,同学之间本来就要互相帮助。” 白泽川冷哼一声,不太信的样子,随即蹦出两个字:“借口。” 单伊一抿嘴,感觉到一丝尴尬,好像确实有点像借口。 她又想到刚才自己没过大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是故意骂他是小猫小狗的,她轻轻咬着下嘴唇,想着必须得道歉才行。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对我没过脑子的话为你道歉。” 她的道歉让白泽川有些意外,他其实没怎么太在意那句话,但没想到她这么在意,一直揪着那件事,自己折磨自己,瞬时他心里一紧,垂眸看她,她低着头在帮自己吹伤口,很细心很仔细,也就是在这一刻白泽川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要是自己心里过不去,她就会一直和自己较真。 白泽川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她内心的小心翼翼,但是他明白这样很累,他小声叹息,想要伸手敲她的头,可又怕她疼,于是他轻轻点了一下,单伊一疑惑的抬头看他,印入眼帘的是他那双澄澈干净的双眼,他上眼睑下垂,睫毛居然有些长,眼睛居然有些好看,她不知道是哪种眼型,但是就是好看,令她无法移开视线。 被这样久久的盯着,他却又不好意思起来,伸出食指戳向她的额头,“多大点事,我没生气,一点都没有。” 白泽川没有开导她什么,只是承认了一下自己真实的想法,好让她不要再耿耿于怀。 那一刻单伊一紧张的心落下,他说他没生气,一瞬间,她似乎和刚才的自己和解了。 他扯开视线,松开手指,单伊一也懵然回神,用手心贴了贴额头被他戳过的地方,也不好意思的重新低头给他上药。 广场来来往往的人在他们面前穿梭,在他们接连不好意思别开头时,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都显得那么的嘈杂,显得那么模糊,似乎只有他们是被聚焦的风景,那流窜在少年少女之间的,是暗流涌动着的最青涩的气息,予以以证明的是爬上少年耳畔的粉红,以及,少女因紧张而不知所措抿着唇的羞涩。 很快单伊一贴好创可贴,因为伤口有点长,她贴了四个。 “好了。” “啊!?这么快。” 白泽川本想和她对待一会儿呢,结果她这么快就弄好了。 “怎么了吗?” 单伊一奇怪,这么快有什么不对吗。 白泽川不自然咳了一声,解释说:“本以为你笨手笨脚的应该要好一会儿,结果这么快,有些出乎意料。” 听见这等气人之话,单伊一别过脸,悄悄白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人有时候说话还有些难听。 白泽川站起身,低眸瞟她一眼,发现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于是敲她脑壳。 “走啦,单伊一同学。” “哦,好,走吧。” 单伊一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跟在白泽川身后离开。 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少女默默跟在少年身后,踩着他的足迹寻找方向。 第9章 等我一下 陈一方的妈妈很感谢白泽川出手帮忙,就做了一些狼牙土豆感谢这群学生,单伊一刚才去给白泽川处理伤口,漏听了许多事情。 听唐迟说陈一方他们家在小吃街做了好多年,算是老招牌,没有什么敌人,这次遇到那个小混混也是运气不好,但是幸运的是遇到了白泽川,也算是运气好。 陈一方的妈妈还说陈一方天生就是哮喘,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在工地上意外摔下来,去世了,所以陈一方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 说起这些,她却面露笑容,是那种看开了的笑,她一脸慈祥,说起这些不好的事都往好的方向想,她还说陈一方是她的一切,她也很骄傲自己的孩子很乖,很孝顺,她觉得就算这么多年一直开着小店铺供他上学,以及帮他看病,然而剩下的钱也不多,但她并不觉得累,她却很幸福,觉得一家人平平淡淡健健康康就好。 单伊一听他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听的有些入神,想着原来陈一方看着虚弱,体育课也不跑步是因为生病了,她也一度沉思,有些羡慕陈一方,他们俩其实是差不多的人,家庭条件也差不多,可是他的爸爸妈妈都很爱他,但是她却不是。 她低头盯着桌上的狼牙土豆,视线渐渐模糊,给她清澈的双眸蒙上了一层灰。 结果唐迟不知为何啪的一下拍向桌子,把她吓了一跳,她一个激灵往宇文柔身边倒。 宇文柔也有些被吓到,揽着怀里的单伊一,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一边突然拧眉,对唐迟说:“唐迟哥,你干嘛呢,一惊一乍的,看把我家伊一吓得失了魂。” 唐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泽川瞄他一眼,眼里压抑着怒火,他立马抿了抿嘴,又放低音量,像说书人一样,说:“话说,刚才,川哥一个踢腿把那人撂倒在地,只见那人怒视,从地上爬起来,挥手想打回去,可是下一秒,川哥一把抓住他,直接往他脸上锤去,那人倒地,顺手捡起地上的玻璃渣,往川哥身上……唔唔唔唔。” 白泽川瞥见单伊一害怕得蹙起了她好看的眉毛,下一刻他直接塞了几个狼牙土豆在唐迟嘴里,又捂住他的嘴,他发出几声唔咽声,拧眉看白泽川,眼里满是疑惑。 听书的几人也都有些泄气,怎么突然不讲了,都齐齐看向白泽川。 白泽川也拧眉,环视他们,毫不遮掩自己的冷漠。 “吃你们的土豆去,这有什么好听的。” 其他人一脸扫兴,抱怨了几句,这时陈一方的妈妈正好又做了一些狼牙土豆过来,桌子都快摆不下了,有些热情的说:“来来来,不够了还有。” 不过桌上的土豆一点还没动,刚才听唐迟说书都忘记吃了,陈一方妈妈又招呼着说:“诶,都吃啊,不够了阿姨又给你们做。” 大家都笑着答应阿姨。 回家路上,唐迟问白泽川为啥堵住他不让他讲,他正讲起劲就被打断,属实有点不舒服。 可白泽川却说什么他害怕。 !!?? 唐迟瞪大双眼,有些惊讶,不过之后又哈哈大笑,觉得这是什么惊为天人的发言,没想到川哥还会怕。 白泽川默默抿唇,轻笑一声,想,他确实害怕,只不过不是自己,是害怕她听了会害怕。 第二天下午,单伊一四点多出门,五点多到学校,当时教室里还没有很多人,她回到位置把书拿出来摆放到桌上,又拿着水杯去走廊尽头接水。 从接水的地方往下望,可以直接看到红房子那边的篮球场,今天天气灰蒙蒙的,感觉要下雨,单伊一还特意多加了件外套,带了一把伞。 单伊一在那边多站了一会儿,眺望一下远方,放松放松眼睛,却没想到看到了有些扎眼的衣服。 那个人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皮衣,还穿着短裙,鞋子是高筒靴,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酷”! 旁边的人还在帮她补妆什么的。 单伊一觉得这要是被老师看到了肯定要被叫家长了,而且光着腿,一看就很冷的样子,单伊一不禁缩了缩脖子,拢紧自己的衣服,拿着水杯赶紧回教室。 回教室后,单伊一闲来无事,看教室里的同学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就准备收表单。 她从前门门口第一排开始往后收,刚收到最后一排,就看见那个很酷的女孩站在门口往教室看,单伊一觉得熟悉,这好像是开学典礼上撞了阿柔的那个女生,一脸的浓妆,有些不太适合她,嘴唇比上次的更红了,还更暗了,还是上次清新可爱的更适合她,更灵动。 单伊一没多管什么,准备转身继续手表单的时候,女孩却叫住了她。 “诶诶诶,同学。” 她重新看向女孩,朝门口走进了一些,礼貌问:“你好,什么事?” 女孩笑了起来,虽然画着烟熏妆,却还是掩盖不住她本身的灵动活泼。 “想问一下,你们班白泽川来了没。” 单伊一把问题听完后,就立马往教室看去,白泽川干净整洁的位置上没有他的踪影,而且他的凳子也安静的放在那,不像是来了学校的样子,于是她回过头对女孩说:“好像还没来。” 之后女孩没在问什么,很有兴致的道了声谢谢就走到走廊那边呆着,单伊一明白她应该是在等白泽川,只不过她的那声谢谢,礼貌得令单伊一都有些怀疑那天开学典礼上撞到阿柔的是不是她了。 想不出来任何结果的单伊一,最后只能心欠欠的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讨论这个人。 单伊一边收表单边捡漏,听他们说她是十八班的阮圆圆,是来这里找白泽川表白的,她想在学校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白,是不是也太招摇了,万一被老师看见了肯定少不了教育。 这种八卦的事宇文柔一般都挺爱凑热闹的,拉着单伊一在位置上看戏。 宇文柔看向后门阮圆圆站着的方向,说:“伊一,我和你说啊,其实追泽川哥的人特别特别多,多得都可以排到银河系了,可是他从来都是拒绝,我猜这次也一样。” 单伊一本以为白泽川这样好看又优秀的人应该会有几段青涩的恋情,结果一次也没有,倒是有些意外。 “阿柔,其实那个女孩是上次开学典礼撞了你的那个人,我觉得吧她还挺好看的,就是这个浓妆不太适合她。” “啊?是她啊,但是我当时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宇文柔说,“现在看看感觉她还没你好看。” “不不不,只是这个妆不太好看,其实她本人好看多了,我也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化成这样来表白。” 单伊一下意识的给别人找借口。 突然教室一片哄闹声,全都往后门拥挤看戏,宇文柔也拉着单伊一往前挤,努力挤到了最前排。 被硬拉着过来看戏的单伊一此刻有点想回去,她缩了缩被宇文柔拉着的胳膊,说:“阿柔,我们回去吧,我的表单还没收完呢。” “哎呀,没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老师现在还没来。” 宇文柔又把她的胳膊给拽了回去,此种情态下,单伊一只好妥协。 白泽川穿着白色体恤,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衬衣外套,他高大的站在阮圆圆面前,拧着眉头,很是烦,他侧额用眼神示意唐迟,唐迟立马遣散走廊上以及教室里看戏的人。 但还是防不住有些人偷偷听。 就比如六班所有人集体排成一列躲在墙后偷偷听,为首的正是宇文柔,而唐迟则站在走廊上,观察有没有老师靠近,于是这里的情况就被他忽略了。 白泽川看见四周人少了一些后,对阮圆圆说:“长话短说,又有什么事。” 阮圆圆笑,指尖拉起短裙裙摆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白泽川面前,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小玫瑰的样子。” 六班所有人瞪大眼睛,很是惊讶,没想到白泽川会喜欢这样的,又魅惑又酷的女孩。 白泽川一愣,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后来他仔细想了想,想到了上周五的事情,终于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可能我说的话有些歧义,让你有些误解,我向你道歉,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阮圆圆蹙眉愣在原地,居然理解错了。 白泽川淡然的抬手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抬头时看到阮圆圆的穿着以及那还没剪掉的吊牌,冷言道:“快上课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不想被老师教育的话就赶快换回来。” 阮圆圆瞪大眼,一惊,这要是被老师发现了被要求请家长的话,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骂,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很尴尬的看了眼白泽川,满脸通红的跑走了。 白泽川进教室时猝不及防和宇文柔对视,而后看见一长串的人站在门后面,还看到单伊一也在其中看热闹,有种被女朋友抓包的感觉,心虚在他心里油然而生,他愣了几秒,装作淡定的别开视线,而后离开回座位。 此刻铃声响起,像是赶鸭子一样,一长串的人全部跑散,回到自己的位置。 单伊一又重新去收表单,收到白泽川的时候,他从书桌里面抽出表单垂眸偷偷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填完了,但是他却说:“我还没填,等会儿我自己去交,不用等我。” 他将谎言藏进书盒里,拿起笔低头就写题。 “哦,好。”单伊一就着他,轻轻的回了一句。 唐迟乖乖的交出表单,笑嘻嘻的对单伊一很是骄傲的说:“伊一,给,我的写完了。” 突然被叫伊一,她还有些不习惯,愣了一秒才回:“……嗯,好。” 单伊一走后,白泽川才好气的瞄唐迟一眼,蹙眉。 “伊一?” 还敢当着他的面叫伊一,叫的这么亲密。 “干嘛,你什么表情,你只说过不准叫单小妹,又没说过不准叫伊一。”刚刚叫伊一也是因为看见白泽川没来由得没写完表单,而他却写完了,就有一种莫名的好胜心,这次他赢了,所以他一高兴就把伊一喊出了口,似乎有一种邀功的意味,像是在说“你看,我的写完了,但川哥的还没写完,我比他厉害多了”,那种骄傲感瞬间爆棚。 “都不许叫!” 白泽川内心怒吼,表面却平静,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唐迟有趣的哦……了一声,拉住他,让他低下头,他不情愿,唐迟只好站起身,在他耳边说:“川哥,你是不是对单小妹有意思。” 这句话直接触及白泽川的秘密,他下意识拉开唐朝,耳朵通红,什么都没说就快速离开了。 他的沉默,他眼神的闪躲,他耳朵的通红没逃过唐迟的法眼,但是此时的唐迟却没有过深的去想川哥和单伊一之间的事,就单纯的只是小小的戏弄一下他川哥罢了,毕竟一向沉稳的川哥能有那么一次被他弄的慌不择路的样子,真的太棒了,心里舒坦极了,不仅如此,他还一直都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孩住在川哥心里十多年了,川哥不可能会这么容易移情别恋,刚刚那样说就是逗逗他罢了。 单伊一把表单交给班主任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关门,突然身边跑来了一个人,有些急促,那人的手贴在门上阻止她关门,她抬眼看,结果是白泽川,想必是来交表的,可是却疑惑他居然这么快就填好了,于是她默默松开手给他让路,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小声的说:“等我一下,可不可以。” 这时天已经黑了,走廊上的灯光是白色,但却很暗,她能微微看到他的表情有一丝请求,可他却不是在要求她必须等她,而是询问她的想法,所以如果她说不可以他也不会生气,她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抿嘴点头,兴许他有什么事和自己说。 单伊一在门外等他,几乎一两秒的功夫,白泽川就交完表出来。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往教室走。 白泽川先开口说:“今天你都听到了多少。” 单伊一心里一紧,他该不会要质问自己了吧,她小声回:“大概……也许……是全部。” 单伊一眨巴几下眼睛,侧着头试探的看他会是什么表情,结果他眼皮下垂一直侧额盯着她,于是她慌张的赶紧收回视线,有些紧张的低头扣着手指,这次偷窥居然又不小心被发现了。 次次都是这样,她甚至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专门监视她的,怎么每次看他,总是能对上他的视线。 少女的一切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他觉得可爱的很。 下一秒一声轻笑响起。 “别信乱七八糟的流言,用你的小脑瓜多装装知识才是对的,知不知道。” 他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单伊一一边肯定的点头,一边抬眼看他,结果没成想却只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坚实可靠得紧,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若是谁成了他的女朋友,那一定会很幸福,因为光是那背影,都能如此的可靠,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可以很好的庇佑他想庇佑的人。 “知道了……” 愣在原地的她盯着他的身影,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单伊一正在做摘抄,突然感觉有水滴从窗外边漏进来,她抬头时,雨声哗然而来,她立马关窗,外面下起了大雨。 大家都被雨声吸引看了看窗外,可是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却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雨声,想必是很大的雨。 教室里嗡嗡的声音响起。 也许是在讨论忘记带伞之类的话题,但很快就被语文老师制止。 “好了,好了,安静,下个雨有什么好讨论的。” 很快教室就安静。 晚自习下课后,雨还是有些大,宇文柔说家里有人来接就和她哥哥先走了。 唐迟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结果看到白泽川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写题,就说:“川哥,我不等你了,我妈给我门禁了,你带伞没。” 白泽川视线盯了眼单伊一说:“带了,你先走吧。” “哦,那行,走了。” 单伊一收拾好书包准备走的时候,看到最后一排的白泽川还在写题,她没好打扰就直接离开。 高一高二的教学楼是连在一起的,每层楼都有一条长廊连通两边的教学楼。 单伊一出教室后看见同一层楼的高二六班开着灯,她从下雨开始就有些担心齐元宇带没带伞,于是她朝高二六班走去。 高二六班的后门,单伊一朝里面望了望,只看到零星几个人还在学习,但是却没有齐元宇的身影,想必是离开了。 她正要转身离开时,教室里的有一个男生喊道:“你好,你找谁。” 单伊一重新转身,看到那个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她想了想回:“哦,没事,我好像走错教室了,打扰了。” 那个男生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就走了。 单伊一离开,走到一楼,雨下的还是很大,学校的路灯昏暗,透过光亮可以看到雨滴很密集,一颗接一颗的,她从书包侧面抽出雨伞,撑开,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声音,感觉在叫自己的名字,由于雨声很大,她没听清到底是不是在叫她,她回头却看到了白泽川。 她问:”你在叫我吗?” 他两三步走到单伊一跟前,看了看外面的雨,问:“我没带伞,可不可以和你撑一把伞?” 单伊一看了眼自己的伞,是特大号的伞,出门前外婆特意叮嘱带这把伞,说是晚上要下大雨,现在看来正好能一起用。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说:“可以。” 白泽川人很高,单伊一撑着有些费力,不一会儿她手就软了,白泽川好像是看出来了她的艰难,主动去接她手上的伞。 “给我吧。” 单伊一握着伞柄,白泽川略过伞柄,握住上面的伞杆接过她手上的伞,而后手往下移了一下握住手柄,他感受到上面还停留着少女的余温,本不是很烫,但白泽川却感觉手心温温热热的,传遍了整个身子。 单伊一见有人帮她撑伞,她下意识的说了声谢谢。 少女的声音没有被雨声淹没,他听的一清二楚,随即他弯唇轻笑,把伞往少女那边歪了一下,说:“单伊一,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啊?”单伊一不太明白的小小惊讶了一声。 “是我该和你说谢谢才对,你觉得呢?” 白泽川语气轻扬,好似心情不错,很耐心的给她解释。 单伊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弯唇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说的谢谢是谢谢你帮我撑伞,你说的谢谢是谢谢我借给你伞,我觉得不冲突的。” 下一秒他又温和的笑了笑,觉得她细致入微的很,也乖巧得很。 “嗯,也是。谢谢你啊,单伊一。” 少年很郑重的重新说了一遍谢谢,他的声音在少女的右上方响起,少女笑,说:“没事。” 不约而同两个人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活跃了起来,就如他们身旁的雨声一样,稀里哗啦,滴滴答答,好似在为他们奏曲,在这个雨夜里,他们在伞下并肩走着,少年的右肩被雨滴打湿,而少女干干净净。 他们路过一个路灯,好似电影开场一般,少年书包右侧的雨伞在聚光灯下露面,它满身雨水,只为了能让它的主人和她并肩单独呆一会儿,同样的它此刻的缺席也是它的主人精心计划的结果,为了和心上人走在一起,他撒了谎。 伞下的少年低眸看到她的笑意,他想,刚才她去找那个人的时候心里萌生的醋意可以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第10章 危机 他们走到校门口时,一辆黑色轿车正停在门口,车前的两个灯大开着,感觉是来接学生的家长。 白泽川多看了几眼,感觉有些熟悉,直到听到一个小男生的声音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家的车。 后排车窗半开着,小男孩露出额头和一双眼睛,有些急促的喊:“哥!这里。” 单伊一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小男孩,又看了眼白泽川,想必是他的弟弟。白泽川突然侧额和她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很有默契的走到车边,白泽川弯腰,扫了眼车里来接自己的弟弟和妈妈,不用问就知道是来接他的。 白泽星:“快上车,哥。” 徐美玉侧头看着后车窗外的白泽川说:“我看这雨挺大的,不太放心你,就来接你,上车吧。” “等一下。” 白泽川起身,还没开口,单伊一就自然的推拒说:“那你上车吧,我去坐公交。”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末班车就来了,那时他又起了歹心,眼里一抹微光闪过,不过很快就在抬眸对上单伊一视线时暗了下去,变得平淡。 他说:“上车吧,最后一辆公交已经走了。” 撒个谎那叫一个熟稔,一点不卡壳,不露怯,简直是跟他轻轻松松考全年级第一一样信手拈来。 “啊!” 单伊一惊讶的下意识想要看表确认他说的是否属实时,白泽川眼尖的立马遮住她的手表,她疑惑地抬眸看他,他一副认真的样子道:“上车吧,我们送你。” 单伊一有些纠结,觉得这样有些麻烦别人。 这时车门被热情的小弟弟打开。 “姐姐,上来吧,我们送你。” 还没等单伊一反应过来,小弟弟就硬拉着单伊一的手让她上车,单伊一无奈之下只好上车。 白泽川给他们关好车门时,偷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觉得白泽星这次还算做了件像样的事。 他收起伞坐上副驾驶,把伞放到脚边。 徐美玉刚才半听半看算是看出来这个女孩应该是儿子的同学,她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那个女孩,微笑问:“姑娘,你家在哪。” “阿姨…在老城区的乌……橙巷。” 单伊一内心有些忐忑,在陌生的环境中有些没有安全感,甚至于让她礼貌的回应声中夹杂了一丝颤抖。 “嗯,好,那我们出发了。” 徐美玉说话过程中,还似有若无的瞟了眼副驾驶座的白泽川,虽然他仍旧淡定自若,可是她的嘴角慢慢噙起了一抹笑,很淡很淡,似乎是看穿了什么似的。 小轿车驶出,车内安静,听不到外面的雨声。 单伊一脱下书包,发现书包外面淋到了一些水,她用手随意拍了拍,一时安静的车里因此发出了啪啪啪的声响。 接着一大包抽纸从天而降,正好砸在单伊一的书包上,她下意识抬头,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他的背椅,听到他说:“擦擦吧。” 声音极其好听,宛若天生带有磁性一般,随随便便的一句就会勾得人的心酥酥麻麻,刚刚和他挨得那么近,她都没注意到,现在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她才听出了他声音的特点,此刻她觉得愈发的好听。 单伊一愣了愣,回:“谢谢。” 对方没有回应。 她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擦拭书包。 小弟弟凑近单伊一,问:“姐姐,你和我哥是同学吗。” “嗯,是的。” “那你和我哥的英语成绩谁比较好。” 现在才刚开学,第一次月考还没考,单伊一也不知道谁比较好,但是他是全年级第一,应该是他比较好。 “应该是你哥哥的比较好。” 小弟弟蹙眉,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说:“是这样吗。” 副驾驶传来白泽川的声音。 “单伊一。” “嗯?” 单伊一莫名其妙的看向副驾驶。 “你是不是没仔细看公告栏的分班表,上面你的英语成绩是146,我是134,到底谁比较好?” 说到公告栏,单伊一确实想起来,自己当时没有仔细看,只看了排名和班级,没仔细看成绩,而且中考前,她早就被保送到了重南一中,而公告栏上面粘贴的务必会是那一次保送考试的成绩,时隔这么久,她确实也记不清了。可是他怎么会看的这么仔细,还去看了她的成绩,并且还记住了,记忆力真好。 氛围有些尴尬,单伊一抿了抿唇,她不知道前面的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听刚才的语气倒不是不好,就很平淡,她想了想,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确实没怎么看……” “不过,你……怎么会去看我的成绩,还记得这么清楚。” 白泽川被这么一问,很久没有出声,似乎被问住了,卡了壳,在想对策。而整个过程,单伊一都安静的等着他的回答,她一双干净眼眸中带着清晰的疑惑,对着副驾驶投去。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红绿灯处,车子停下,徐美玉也看热闹似的看向白泽川,却没说话催促他,倒是白泽星耐不住性子的开始催促他,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他肯定能够知道剩下的三个人都热烈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但是偏偏他也没有因此慌张,反而更加淡定的说:”班长的职责,需要了解你们的入学成绩。” 话说到这,意思是因为是他的职责所以看到了,也把其中不是刻意看了她的成绩的这件事给掩盖掉了,真是聪慧。单伊一明白了,但却还是没听说过哪个班长会这么认真的记班上所有人的成绩,很是诡异,不过不解归不解,此刻天真的单伊一只能相信,不敢多问什么,因为刚刚他沉默了那么久,在她眼里,像是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令他不高兴了一样,所以才沉默了这么久,以至于现在得到模模糊糊的答案后,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喃喃的应了一个字,“哦。” 外面漆黑一片,雨滴淅淅沥沥打在车窗上,蒙上一层雾,就好像他的理由一样,有些模模糊糊,令单伊一也疑惑。 就在说话间,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很快也就到了乌橙巷。 “谢谢阿姨。”单伊一下车前礼貌的说。 “没事。” 单伊一微微颔首打开车门下车,此时雨小了一些,白泽川不知何时已经为她撑好伞,避免了她刚下车要淋雨的情况,她下车后关上车门转身去接他手上的伞,他手握伞杆,而她很舒适的握着伞柄接过又向他到了声谢谢以及再见后就离开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丝滑般接伞的时候,他专门为她留着的那个舒适的伞柄。 白泽川上车后,透过车窗看她的背影,这一幕好像他们重逢那天,他在她家的馄饨店躲雨那天,他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他垂眸想,好想一直跟着她,保护她,也好心疼她。 从小到大,这是徐美玉第一次看见自家大儿子和女同学走这么近,还一同撑伞,专门送姑娘回家,她弯唇,看了眼副驾驶的白泽川,他一刻都不想收回视线,所有的秘密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然后慢条斯理的启动车回桌兴城。 徐美玉不徐不慢的开口:“阿星,你刚刚问姐姐英语成绩是想干嘛。” 白泽星这个小子从小就贪玩活泼,和白泽川完全就是天差地别,所以对于刚才提到与学习有关的事情,那肯定是一件极为罕见的事情。 白泽川静静地没说话。 白泽星开心道:“刚刚姐姐说了,她的成绩最好,以后我想让温柔漂亮的姐姐给我补习英语。” 而后语气又蔫吧下来:“才不让哥哥给我补,凶死了。” 白泽星向来很会讲话,跟他哥哥简直就是一热一冷,副驾驶的白泽川在听到温柔漂亮姐姐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的就上扬了起来,以至于后面半句损人的话一点没听进去,他掩饰着内心的开心淡淡道:“行啊,我也懒得给你补。” 语气格外的柔和,一点没有被弟弟怼了之后的冷淡,这倒让驾驶座的徐美玉怔愣了一下,看来某个小子的春心动了啊。 第二天,单伊一上早自习的时候碰到了宇文煜,两个人以互相微笑的方式打了招呼,本来今天起晚了一点的单伊一来到学校大门时,早自习上课时间缩短到了五六分钟,她不得不着急忙慌的跑走,而与之相对比的宇文煜他却不慌不忙的散步,丝毫不怕迟到。 单伊一先一步进教室,而后她无意间瞥到宇文煜准点准时到,他完全没有慌乱的感觉,好像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她突然有点佩服他,想到刚才在他面前慌乱的模样,似乎是个小丑吧。 莫佳佳去纽约时装周要去一个月,所以徐班安排刘笙这个清洁委员安排一下她负责的区域,让人帮她一下。 午休时,刘笙坐在位置上仔细的看了眼清洁表,第三组的有莫佳佳,宇文柔,陈一方还有其他三位同学,莫佳佳负责擦黑板讲座,宇文柔扫教室和托教室,陈一方负责扫走廊和托走廊,刘笙仔细想了想宇文柔最适合,两个人都是负责教室的。 于是刘笙找到宇文柔和她说明情况,宇文柔一口答应。 “行,反正也是顺手的事。” 周三午休做清洁那天,宇文柔做清洁前,拿着抹布去找白泽川,一脸笑意说:“泽川哥,帮个忙呗。” 白泽川停笔,看她笑里藏刀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脾气,说:“又有什么鬼主意,说吧。” 她立马做出好脸,“嘿嘿嘿,我就想你让帮我擦一下黑板,我碰不了冷水,可以吗。” 他丝毫没有考虑的摆手不干,“去找你唐迟哥去。” “真不巧,唐迟哥打篮球去了。”宇文柔心里盘算着,这次必定要让白泽川给她擦黑板,因为她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不管唐迟在与不在,她都不会让他帮忙的,所幸的是此刻唐迟不在教室,因为若是在,她又必须得千方百计的找各种理由去说服精明的白泽川,那就麻烦了,到时候鱼线放不放的出去都麻烦。 “那找你哥去,找我干嘛。” “我哥那不是要给伊一讲题嘛,你看。” 白泽川看过去,还真是,两个人坐在一起,虽然那是自己兄弟,他也有些吃醋,想到这,他又略微皱眉,抬眸不咸不淡的问:”你在撮合你哥和单伊一。” “对啊,是不是很配。”宇文柔满心满眼的都是雀跃。 白泽川开始没回答,只起身拿走宇文柔手上的抹布,待看到宇文柔那闪闪亮亮的眼睛时,他心里的忍耐性降到了最低点,嘴角浅浅扯了一记,惯会乱贴cp,很是不满她的做法,他那么帅一个人和单伊一那不是绝配,宇文柔那臭丫头居然看不见,哼!这眼光堪忧啊,接着就毫不留情的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不配。” 然后他踏着自信的步伐离开,活像是在说,配得上单伊一的只能是他白泽川。 他惯常喜欢做这样泼人冷水的事,宇文柔也习惯了,不想和他计较,切了一声,默默嘟囔道:“我觉得配就好了。” 白泽川去厕所把抹布打湿后出来看到走廊上正在扫地的陈一方,又皱了皱眉,心里那点自信不知为何心虚的消减了几分,对于刚才宇文柔的问题,他就想要看看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若是和他一样,那他会开心,若是不一样,那他会陷入一点浅浅的怀疑中。于是他走过去,冷不丁的问陈一方:“你觉得单伊一和宇文煜配吗。” 陈一方拧眉,有些不解,眨巴几下眼睛,默默看了眼窗边的他们,思考了一下,两个人成绩好,长得也好,都斯斯文文的,还挺合拍的,于是他点了点头。 什么鬼,都觉得配吗,瞬时他心里像塌了房一样沉闷,没人磕他和单伊一的cp,他伤心极了,为了安抚自己,他只能自己磕他和单伊一的cp了。 白泽川轻轻的拍了拍陈一方的肩膀,无力的说:“你去扫地吧,打扰了。” 他双目无神的离开,进教室擦黑板。 唐迟打完球回来,意外看见白泽川在做清洁,他走到讲台上,问:”今天你怎么又做清洁,不是昨天才做了吗?” 白泽川认真的擦黑板,没看他,简洁的吐了四个字:”助人为乐。” 唐迟不信的撇了撇嘴,侧身时意外的看到讲桌上的电脑弹出来了一条新闻,他本是个不爱看新闻的人,只是那个新闻标题上写着“小玫瑰”三个字,他不禁想到了昨天下午阮圆圆口中提到的小玫瑰,他噗嗤一声,有点好奇,点开那个新闻,往下滑,看到了莫佳佳的时装周杂志,主题就是小玫瑰。 “哟,川哥,这是不是你的小玫瑰啊。” 由于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响,班级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好奇的同学全都一拥而上,但大多数是男生,围在讲台上看那个新闻。 白泽川背对着他们,一开始以为唐迟猜出了小玫瑰是谁,很惊慌的转身看向单伊一的方向,他们仍在讲题,没有发生混乱,心里的大石落下,愣了几秒,才发现面前围了一群的人在看电脑。 没等他上前,那些围着的同学都主动给他让出了路,他不慌不忙的走到电脑前,唐迟就忙不迭的说:“所以你昨天说误会了是因为小玫瑰另有其人啊。” 话刚落,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附和,生怕事不够大。 白泽川看了眼和他的小玫瑰毫无相关的新闻,直接冷着脸离开,连一句否定和肯定的话都没留。但这种情况放在唐迟和那一堆看热闹的同学面前,相当于默认了那条新闻上的莫佳佳就是白泽川喜欢的小玫瑰。 唐迟:“哟哟哟哟,川哥还害羞了。” 唐迟每次都这样戏弄白泽川,但又每次都要吃瘪,偏偏觉得有趣的唐迟还每次都要这样做。 “就是就是。” “这怎么还害羞了啊。” 其他人也一起附和。 白泽川出门洗帕子,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评价刚才他一点没反应的转身离开,只因那条新闻与单伊一无关,他又有何兴趣去看,更何况上面是他想保持距离的人。 教室一片混乱,主人公都还不在,单伊一也多少听到了一些,但是她没怎么在意,因为和自己无关,更何况宇文煜还一本正经的在给自己讲题,就更要尊重别人了,所以她只失神了几秒。 后面的一个星期单伊一每天早自习都能碰到宇文煜,渐渐的单伊一发现只要跟着宇文煜的节奏来肯定不会迟到,所以后来她不奔跑了,慢慢的跟着他走。 从这几天观察下来,宇文煜每天早上都会边走边拿着单词本背单词。 单伊一问:“你每天都会这样边走边背单词吗。” “嗯,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坐公交的时候觉得无聊,所以就开始背单词,慢慢的就发展成边走路边背了,我觉得挺有趣的,也习惯了。” “那你每天早上又是怎么准时准点到教室的,算的好准。” 宇文煜笑,收起单词本,说:“其实我走路会看时间计算路程,所以走一次之后,我就为了能够多睡一点觉,吃早餐,坐公交,上早自习,所以就安排的很满,不想浪费时间。” 单伊一听完感叹的哇了一声:“那你还真健康,也很会规划。” “但是早起这件事我就不行,所以就会浪费吃早餐的时间,真佩服你。” 宇文煜轻笑,说:“我妹妹也是,早起就是要她的命,所以这不,她从不会跟我一起来上早自习。” 宇文煜说起他妹妹的时候都是宠溺,这让单伊一不自觉的想到了齐元宇,她想他和别人说起自己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吗,这一刻她又胡思乱想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宇文煜又开口说:“单伊一。” “嗯,怎么了。” 单伊一转头看他,他低头,单手推了一下眼镜,好像有些为难的样子。 沉默几秒,他说:“我先和你说声抱歉,就是我妹妹她比较调皮,这几天她是故意让我和你……总之如果给你带来不便我替她给你说声抱歉。” 中间停顿的话语让宇文煜没办法直截了当的对着一个女生说出口,有点难以启齿。 单伊一突然就想到了小红娘计划。 “是因为……小红娘计划吗。” 宇文煜有些惊讶,说:“你知道?” 单伊一笑,说:“嗯,我之前看过她写的小红娘计划,一开始我也挺惊讶的,感觉有点离谱,但是后来我觉得她还挺有趣的,想法也奇奇怪怪。” 也许是单伊一的话让宇文煜不再紧张,他也不约而同的笑,他解释说:“我妹妹她很喜欢看小说,渐渐的就变成了磕cp,还会给班级里的同学分对,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分配对象。” 这话实在是太好笑,单伊一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嗯,我也觉得。” “不过,你不用刻意给我道歉的,你还帮我讲题了,算是扯平了。” 宇文煜笑:“嗯,扯平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大家全都没精打采,甚至听得想睡觉,直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又恢复了生机,把他们的瞌睡全都打没了,再加上第二节课是体育课,高中一个星期难得上几次的体育课在他们眼中那可是相当宝贵,为此也是大家醒瞌睡的理由之一,此刻大家都神采飞扬的陆陆续续往操场走。 单伊一和宇文柔经过器材室的时候发现齐元宇也在拿器材,于是单伊一和他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齐元宇旁边的男生多看了几眼单伊一觉得很是漂亮,以前没见过,以为又是新的追求者,可是齐元宇都和唐雅在一起了,现在居然还和追求者眉来眼去的。他碰了一下齐元宇的肩,用轻挑的语气说:“你胆子够大啊,敢和追求者眉来眼去的,要是被你家唐雅看见了,看你怎么办吧。” 这等话听的齐元宇一头雾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皱眉问:“你在说乱说什么,我和谁眉来眼去了,少污蔑我啊,我可是清白的。” 齐元宇说的如此认真,倒是让那个人重新审视了一下,没了底气的说:“就刚刚给你打招呼的小学妹啊,你敢说你没和她眉来眼去?” 这时齐元宇恍然大呼,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看着那人道:“刚那是我妹妹,打声招呼怎么了,真是大惊小怪。” 那个男生一惊,“我去!你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妹妹,真是没想到,长得纯欲纯欲的,活脱脱是个清冷美女啊。” 表情越来越猥琐,语气越来越轻挑,只不过在齐元宇面前却故意收敛了一点,没让人看出端倪。 齐元宇有些警告的说:“别瞎打她主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行行行,但是介绍认识认识呗,交个朋友也可以。”那人赶忙承诺,又赶忙找机会认识,生怕猎物跑了一样。 “再说。”齐元宇眸中闪过一抹担忧,给他回了句模凌两可的话,让人找不到边际,到底会介绍,还是不会介绍,不得而知。 器材室另一边的唐迟突然喊:“川哥,在拿一副羽毛球拍,给柔小妹他们留一副,不然抢光了,那小公主又得怪我。” 白泽川站在器材室中间的位置,刚好离得不远的器材室左边,齐元宇他们刚才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抓住他听觉的是另一个男生对单伊一轻佻的言论,瞬间眉头紧锁,这时听到唐迟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没由得火气上来,随手拿了一副羽毛球拍仍在框里面,哐当一声把唐迟吓了一跳,他摸着胸口抱怨道:“川哥,你干嘛呀,火气这么大。” 这一闹吸引了旁边的一些人的目光。 齐元宇抬眼只看了白泽川一眼,没做过多的停留。 白泽川表情冷的很,没有回答唐迟,心里却不满的很,直接往外走。 靠,情敌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的,这让我怎么追啊。 操场上等待上课的单伊一左右观望,看到了唐雅学姐,这个名字还是开学那天偷听到的,接着那天的八卦又入了她的耳——唐雅和齐元宇不会在一起了吧? 正在她发呆之际,宇文柔望着和她同一个方向说:“诶?伊一,那个学姐我好像见到过。” 单伊一回过神来侧眸看她,发现她也在看唐雅学姐,便问:“你见过?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嘛,我在校门口看到你哥和这个学姐撑着同一把伞走出校门。” 所以原来那天她去班上找齐元宇他已经不在了,是因为和学姐一起走了。 单伊一不动声色的问:“你看清那把伞长什么样了吗?” “嗯……好像是透明的长柄伞,和我的一样。” 不对,元宇哥嫌弃长柄伞占地方,一直用的折叠伞,所以那把伞是唐雅学姐的,她后知后觉心里的某处有些酸,却也后悔没有早点去找元宇哥,那样的话,那天她是不是可以和他一起撑伞回家了。 “不对,伊一,你问伞长什么样干什么呀。”宇文柔才反应过来的询问她。 单伊一愣了一秒,说:“哦,没什么,就……随口问问,好奇心作祟。” 她找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只能这样搪塞回去,心里忐忑不安的她以为宇文柔会继续追问,但好在后来她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嘟囔了几声这有何好奇之后,话锋一转,就开始八卦。 “你说你哥会不会在和学姐交往啊。” 单伊一的眸子突然失去了光泽,垂眸淡淡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天看见他们一起撑伞,有说有笑,还肩并着肩,亲密的很,你哥还帮她理了理背书包压着的头发,虽然那天黑漆漆的,他们眼神之间的暧昧看不太真切,但以我多年的小红娘经验看来,那氛围肯定是在谈恋爱。” 她说的如此的笃定,令单伊一都有些晃了神,鬼使神差的信了没有被证实的八卦,难过的情绪很快浮现在她脸上,可她向来对隐瞒喜欢齐元宇这件事的警惕性很高,立马小小的笑了笑用听八卦的心态来掩盖自己的失落,回了一句:“可能吧,我不太清楚。” 后来队伍解散后白泽川在看到单伊一开心的笑容后,他默默的叹息,又在心里想:哎~小姑娘乖得很,还是先保护好再说,让她先好好学习,别去打扰才好。 单伊一和宇文柔在老位置的跑道上打羽毛球,踢足球的地方就在他们旁边,结果一不小心单伊一被一个飞来的足球砸中了脑袋。 那一刻单伊一感觉大脑宕机了一样,她摸着自己的头无力蹲在地上。 宇文柔立马跑到她身边,担忧的问:“怎么样,伊一,伤着没。” “没……没事,就是有些晕……” 踢足球的那些男生全部都看向这边,有两个男孩急匆匆的跑过去,而白泽川离她们很远,刚跑出没几步就看到齐元宇跑了过去,于是他默默的停下脚步,不敢靠近。 从来都直白的白泽川却因为单伊一这个小姑娘难得的压住了那分戾气,变得委婉了许多。他是一个主动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怎么说,可是就那么怪,单伊一这个小姑娘什么都没做,他就招架不住了,从知道她腼腆害羞,知道她有喜欢的人,知道她是个乖孩子绝不会早恋的时候起,他就把心里的考量直接偏移到了她身上,因此从不吝啬表达爱的他却自然的变委婉了很多。 此刻也不敢这样贸然的冲过去,因为若是过去,在那些爱扭曲事实的人眼里,他就是故意关心单伊一,故意对她好,到时候,她会成为那些人嚼舌根的对象,他害怕给她带去困扰。 齐元宇蹲下身,拧眉,揽住单伊一的肩问:“伊一,你没事吧,抬头我看看。” 单伊一眯着眼看齐元宇,手捂着太阳穴,说:“哥,没事。” 齐元宇拿开单伊一的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处,问:“疼吗。” 单伊一摇头说:“不疼。” “别骗哥。” 单伊一挤出一个笑容,不想让他担心,说:“真没事,就是有些头晕。” 齐元宇和宇文柔一起把单伊一扶起来坐在阶梯上。 旁边有一个唯唯诺诺的男生,就是和齐元宇一起搬器材的那个男生,前前后后徘徊,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刚刚还在想办法什么时候认识认识齐元宇的妹妹,结果现在倒好先把人的头给砸了,如果就这样过去,第一印象肯定会减分,所以他一直犹豫不前。 齐元宇皱眉,有些气的看着那个男生,喊:“李姚!过来给我妹道歉。” 这个被叫做李姚的人是齐元宇的好兄弟,他左右徘徊,终于在齐元宇一声令下后,还是迫不得已走到单伊一面前给她郑重的道歉。 单伊一本觉得没关系,自己既没受伤又没流血的,齐元宇这样一弄,她更加有些难为情,她摆手说:“没事……” 白泽川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发愣,唐迟突然拍他的肩,也看向那边,“那个李姚,我听说他足球很厉害,还拿过市一等奖。” 白泽川没有反应,一直盯着那边,眼里都是担心,他也好想过去关心她,奈何只有同学关系,这样贸然过去只会引起误会。 “不过要说足球,还得是川哥你。” “我听说下周开始每个年级会陆陆续续的进行足球比赛,除了高三,他们要准备高考,然后高一高二两个年级第一名的班级会进行最后的对决。” 白泽川此刻终于有了些反应,问:“你觉得高二哪个班级会是第一。” 唐迟嚯了一声,说:“这还用说吗,那肯定是高二六班,有李姚在还能输。” 白泽川挑眉轻笑,说:“那就好。” 我一定拼命打进决赛。 “那就好?川哥你想啥呢,如果到时候我们班和他们班对决的话,会很难的,你应该祈祷他们不会赢啊……什么情况,川哥,你想啥呢。” 唐迟拧眉,百思不得其解。 白泽川目光投向远处的李姚身上,眼里有些戏虐。 哼!我当然是在想怎么给他一个爆头。 他怎么打我心上人,我就怎么打回去。 晚上,白泽川睡觉前突然又想到了李姚这个人,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他躺在床上给唐迟发qq,唐迟就像是百晓生一样,什么都知道,一些八卦什么的白泽川一般都是从他口中听到的。 【卅:对了,李姚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唐迟这个夜猫子很快就回了白泽川消息。 【唐:足球厉害,学习一般,家就住学校附近,还挺有钱的。】 【唐:川哥,你问这个干嘛。】 【唐: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策略打败他,好让我们班获得第一名。】 唐迟一下子发了一连串的消息,但是都不是白泽川想听的。 【卅:人品怎么样。】 他能这样问,还不是看清了李姚那人想追单伊一,这不必须得把他查的个底朝天,以免伤害到他默默守护着的小玫瑰。 【唐:之前他和我们一个初中,他谈过很多恋爱,都不太长,一般一两个月就换了,好像还有点乱来,就是阮圆圆你还记得吧,之前和你表白三次失败的那个女生,也和他谈过。】 【唐:除了恋爱不太好,他对兄弟还是挺好的,很仗义。】 【唐:不过你问人品干嘛,和比赛有关系吗?】 【唐:???说话啊,川哥。】 这么多条消息中,“乱来”二字很扎眼,白泽川盯着看了好久好久,越看越心慌。 很久很久,他才屈指敲击键盘回消息。 【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听过!?】 【唐:哈哈哈哈,还得是你,全方位了解。】 白泽川躺在床上,叹息一声,将拿手机的右手手臂慵懒的放在额头上。 他看着天花板,心里眼里就只有保护她,保护她,保护她。 突然手机又响了,白泽川顿了一下才打开手机。 是唐迟发来的qq。 【唐:???什么情况,万年不改昵称的川哥,居然改昵称了。】 【唐:不过,你这也太不吉利了,叫什么不好,非得和死同音。】 白泽川对于唐迟的误解有些无语,白了一眼,然后回他消息。 【卅:………………那个字读sa,不读si。】 【唐:啊哈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读什么,我刚刚那是考一下你知不知道,哈哈哈哈……】 唐迟多余的解释在白泽川看来就是承认了他刚刚认错字的行为,他无奈摇头,不打算回消息。 【唐:不过你什么时候改的。】 看到这条消息,白泽川想到了那一天。 八月躲雨的那天,他和她意外重逢。 那天他和唐迟本来没打算去乌橙巷找记忆里的那个女孩,本来都打算在巷口打车离开的,可是那天突然的阵雨把他硬生生的留在了巷口的馄饨店外,外婆还好心的让他们躲雨。 现在回想起来,白泽川觉得那场阵雨就是及时雨,他很感谢那场阵雨,让他再一次遇到了她,就好像命运安排一样。 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也那么巧合。 在开学那天知道了她的名字后,白泽川改了注册了六年多的qq昵称。 从川字改成了卅字,它是白泽川的最后一个字加单伊一的最后一个字。 卅等于川加一。 想到这他打开了他的qq空间,最新一条的说说是: 【这一天,命运让我找到了她。】 范围仅个人可见。 这是他的秘密。 所谓的重逢,也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遇见,他们之间的记忆在那个女孩眼中一文不值,但在他眼中却价值千金。 可就算这样,他没有责怪她,毕竟他亏欠了她很多很多。 第11章 冰淇淋 徐班一般通知消息就比较晚,本来周一就应该通知这个足球比赛消息,结果直到今天周五放假的最后一节课才通知。 徐班:“下周开始,下午第四节的自习改成足球比赛,大家都要到操场去看比赛。” 自习改成比赛,对一些不参加比赛的人来说这不就是自由活动嘛,瞬间教室一片哄闹和欢呼。 下午放学,单伊一走出教室,不自觉的朝高二六班的教室看去,突然就想起来了等齐元宇下晚自习的那天晚上回家后,他在家门口对她说的话,他说以后晚自习和周五放假都不用等他,直接回家就好,其实当时她挺失落的,感觉他们之间有了距离。 想到这,她难过的收回视线,自己一人离开学校。 到了校门口,她朝文具店走去,也想买一个和宇文煜一样的小单词本,没事的时候可以背一背。 现在是放学时间,文具店的人还挺多的,单伊一边走边看货架上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笔,精致的笔记本,文具是做的越来越有美感了,感觉都不像是用来学习的,像是一种摆设。 她走到最里面才看到墙上挂着满墙的单词本,什么样式的都有,可是她最后只选了一个很素净的本子,纯白色的,就如她的心一样。 是雪一样白的心。 干净纯粹却也经受风霜的摧残。 她付完钱坐上公交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打开书包,将刚买的单词本放进去,然后关上将书包抱在怀里。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是王婆婆,她接通:“喂,王婆婆。” 电话那头有麻将机的声音,想必是在麻将馆。 王婆婆和蔼一笑,说:“伊一啊,能不能顺便帮忙接一下江小雨。” “好,没问题。” “那就谢谢啦。” “没事,王婆婆,我外婆也在麻将馆吧。” “诶,在,我们一桌。” “那好,你们先打,我就挂了。” 王婆婆和单伊一的外婆是打麻将的好友,也住在乌橙巷,有的时候王婆婆没有时间,就会叫单伊一去接一下。 江小雨是王婆婆的孙子,刚上小学三年级,脸圆圆的,眼睛也又圆又大,长得特别可爱,单伊一总是喜欢捏他的肉脸。 单伊一在卓兴小学站下车,刚下车没走几步就看见站在学校门口的白泽川,她站定缓冲了一下,想着他应该是来接他弟弟的。 在单伊一眼中,不知为何总觉得白泽川很耀眼,觉得他很完美,虽然宇文煜也和他一样学习好,家境好,可是她总是觉得他不一样,有些独特,特别是气质上,清冷沉稳,让人有点不敢靠近,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不敢主动和他搭话。 但她能和宇文煜很轻松的讲话,是因为他性子温和,单伊一会觉得有安全感。 单伊一捏紧书包带子,偷偷的走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打招呼这个环节,可是没想到还是被白泽川抓包了。 “单伊一,”白泽川单手抓住单伊一的书包,”躲?害怕我?” 单伊一背对着他,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慢慢侧过身子看他,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又很快移开视线,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睛,紧张道:“不、不是的,我、我没看见你。” 这撒谎技巧也真是不太成熟,结结巴巴的,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白泽川忽然轻笑一声,放开她,边给她整理了一下书包边说:“哦,知道了。” 小骗子。 单伊一见他松开了,就赶紧跑到学校门口旁边,站在栏杆外等江小雨下学,心里却因为白泽川的戏弄鼓动得厉害。 身后的白泽川看着她的身影又不自觉的弯了唇角,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也走过去,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不禁逗,紧张成那样。 这次单伊一没有因为白泽川突然的靠近而躲,她就那样镇静的站在那往里看,寻找江小雨的身影,白泽川也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趴在栏杆上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白泽川笑了,那个时候他们隔了一个围栏,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物了。 他叫她:“单伊一。” “嗯?” 单伊一抬头看他,对上他如沐春风般的眼神,一瞬间她不受控制的没办法躲开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这种熟悉感来自很久远的以前。 白泽川顿了顿,被她直直的看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移开视线,问:“头……头还疼吗。” 声音格外的温柔,一点不像平时那么冷淡。 单伊一微怔了一下,似乎对于他的突然关心有点猝不及防,也有点意料之外,但很快她就把这种关心当作是一种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然后笑了笑,礼貌的回他:“哦,没事了,早不疼了。” 对于他迟来的关心,她以为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但其实,是他对她的特别,那其中的温柔也只会给她一个人。 两个人不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白泽川又偷偷的瞟了她一眼,有些心疼。 现在不疼,可是当时很疼吧。 突然小女孩躺在血泊里的场景闯入白泽川的脑海,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傻瓜。” 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就连小时候那次也是。 “嗯?你说什么。” 单伊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解的看他。 “没……没什么。” 白泽川装傻的掩饰着,话题再次结束。 不一会儿白泽星和江小雨就一起出来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走到白泽川和单伊一面前。 白泽星没和他哥讲话,直接凑到单伊一身边,惊讶道:“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白泽川也没生气,静静地看着这小子要做什么妖。 单伊一笑,还没等开口,江小雨也拉住单伊一的另一只手,说:“我姐当然是来接我的。” 白泽星:“啊,真的啊?” 江小雨:“嗯,真的。” 单伊一见这两个小朋友聊的这么自然,刚刚又一起出来,想必是同学。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吧。”白泽星歪头看他哥,说:“哥,请我们吃冰淇淋。” 说到冰淇淋,白泽川似乎想到了单伊一还欠自己一次,他对她说:“单伊一,你还没还我冰淇淋,还记得吗?” 他害怕她总是忘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于是这样试探的一问。 说实话单伊一已经忘光了,现在白泽川一说,她才想起来,有些心虚的赶紧回到:“哦,对,那这次我还你吧。” 看这反应怕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说实话他心里有些失落,不过谁叫我喜欢你呢,没事,忘就忘吧。 随后白泽川挑眉问:“你喜欢什么口味。” 单伊一想既然她请客,那这不是应该她问他吗,疑惑了几秒后,她诚实说:“喜欢芒果的。” “行,走吧。” 这个小学旁边就是冰淇淋店,两个小朋友已经迫不及待的先溜进店里,白泽川紧跟其后,单伊一在门口多站了会儿,看了一下价格,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零钱是否够付才进去。 白泽川在柜台点单,“两个芒果冰淇淋,两个奥利奥冰淇淋,谢谢。” 服务员:”一共28元。” 这时单伊一跑进去站在他身旁,准备拿钱时,白泽川按住她的手,先一步付好了钱,她仰头不解的看着他。 他低眸看她,给她纠正,“我好像没有说让你请客,我只说让你还我,只还给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所以加上这一次你欠我两次了,以后慢慢还,不着急。” 他嘴角一抹坏笑,不知为何单伊一觉得自己陷入了他的圈套,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默默的答应他,”好……” 很快冰淇淋就做好了,两个小朋友吃的奥利奥的,白泽川和单伊一吃的芒果的。 两个小朋友边吃冰淇淋边玩白泽星的玩具,时不时还会聊一些学校的趣事。 单伊一坐在玻璃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小口小口的吃着冰淇淋,在白泽川看来她就好像是小猫咪一样,一小口一小口,很可爱。 突然他想到了小时候那个女孩给他吃小零食的模样,两双眼透着光亮,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很可爱,很天真。 他情不自禁的又叫了声:“单伊一。” “嗯?” 少女转头很疑惑的看着他,她抿唇,眼睛一眨一眨想要得到解答,唇珠也沾上了一点点冰淇淋,他却不说话,只浅浅的露出了笑容,说:“没事,你吃。” 单伊一拧眉,觉得他奇奇怪怪的,真是搞不懂,总是叫她的名字。 白泽川的冰淇淋一口没动,都快化掉了,单伊一问:“你怎么不吃。” 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白泽川接过,回:“嗯,这就吃。” 他刚要放进嘴里,一直专注和同学说话的白泽星突然抬头看到这一幕,立即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白泽川一个眼神给吓得噎回去,转头白泽星就对单伊一笑脸相迎,“漂亮姐姐,你可不可以在你空闲的时候给我补习补习英语啊?” “我……我吗?”单伊一指着自己很疑惑的问。 白泽星疯狂点头,“对对对,你英语比我哥好,而且你看着就很温柔,肯定不会像我哥哥那么凶。” 旁边的江小雨笑了起来,“对,你说的很对,我姐姐真的很温柔,讲的很认真的,放寒暑假的时候姐姐给我补习过,我知道。” 被这样一说,白泽星就更开心了,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句的夸单伊一夸得厉害。 被夸得不好意思的单伊一鬼使神差的求助似的看向白泽川,想着他可以针对刚才他弟弟的提议给出一点建议,结果刚瞥过去,他就别开了头,很是冷漠,显然是不想帮她。也对,他本就是这样冷漠的人,她只怔了一秒,转过头时,白泽星闪闪发光的眼里写满了期待,这一刻,她点了点头,抿着唇笑了笑,答应他,“……好,姐姐有空了就去给你补习。” 别开头的白泽川立刻在背光处弯起唇角,白泽星还真会助攻,他满意的很呢,小玫瑰以后肯定会经常去他家,他也将会不费吹灰之力经常见到她。 他刚刚知道她想求助他,可是他却故意的别开了头,就是不想插嘴阻止那两个孩子的轮番夸赞,好让一向心软的单伊一接受补习这件事。 真是狡猾的白泽川啊。 * 后来他们在公交站分开,白泽川带着他弟弟过马路进了一个很高档的小区,那个时候公交车还没有来,单伊一看清了那个小区的名字叫“卓兴城”,是新城区的富人住的地方,一眼望去就好像城堡一样,周围的一砖一瓦都很干净,没有被岁月盖上痕迹,她有些羡慕。 原来对面就是他的家,这么近,这么好…… 公交车开来,慢慢覆盖了她的视线,就连最后白泽川的转头注视她也因此遗漏了,她牵着江小雨刷卡上车离开。 白泽川不舍的寻找她的身影,看到她找到了位置,又是窗边的位置,看来她喜欢靠窗的位置,也喜欢抱着书包,他注视着公交车离开,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远处的白泽星大喊:“哥,你怎么不走啊。” 白泽星的声音唤起他的思绪,他跟随公交车的方向直到消失,他才离开。 每一次每一次,他都看着她离开。 单伊一带着江小雨去馄饨店里做作业,直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麻将馆才散场,王婆婆和外婆才回来。 外婆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就想留他们在这里将就吃点馄饨再走,可王婆婆觉得太麻烦。 外婆拉住她说:“哎,这有什么麻烦的,就吃个便饭,我家伊一小时候可经常去你家吃便饭,听我的,就在这吃了回去。” 王婆婆有些不好意思:“这怪不好的,今天还麻烦伊一去接小雨。” 江小雨拉了拉他奶奶的袖子,说:“奶奶,我想吃馄饨。” 单伊一见缝插针,顺势说:“那我就去煮了哦。” 江小雨对单伊一笑,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他小声的说:“配合的好。” 江小雨嘿嘿嘿的笑,乖巧的跟着单伊一进厨房帮忙。 就这样他们留下来了。 夜晚渐渐来临,黑色笼罩整座城市,乌橙巷也变得更安静。稀稀疏疏的路灯昏暗,却仍然亮着,坏掉的路灯已经有好久没有修了,就好像乌橙巷一样,是这个美丽的上京市里坏掉的一角,但却仍然努力的发着微弱的光。 齐元宇穿着拖鞋出来买雪糕,在副食店碰到了江小雨也来买雪糕,他默默的看了看馄饨店,单伊一在洗碗,两位婆婆在聊天,他又转头走到江小雨身边。 他拍了拍他的头,说:“小雨,伊一姐又接你了?” 江小雨抬头看他回:”嗯。” “要吃什么,自己挑,哥付钱。”齐元宇从冰柜里拿了一只小布丁,说:“记得帮伊一姐挑一个小布丁,我就先走了。” 江小雨笑:“嘿嘿嘿,谢谢元宇哥哥。” “客气。” 齐元宇付好钱就先离开了。 江小雨拿了一个冰棒就直接跑进馄饨店,把小布丁给单伊一,说:“伊一姐,这是元宇哥哥请的,快吃,不然等会儿化了。” 单伊一手上全是洗洁精的泡泡,她用水清洗手,拿过他手上的小布丁,往外面望了望,说:“他人呢?” “嗯……回去了。” 原本很激动的单伊一垂下头,看着小布丁哦……了一声。 她撕开小布丁咬了一口,冰冷的感觉牙齿快冻掉了,但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她笑了,很甜,比冰淇淋还好吃。 白泽川家此刻正在吃晚饭,饭桌上,徐美玉瞥见大儿子脸上起了一些红疹,突然皱起了眉头,“阿川啊,你是不是吃芒果了?” 白泽川从小就对芒果过敏,也很听话的不去吃芒果,小的时候管不住嘴过敏过几次,但是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敏过,白泽川对芒果本来也没有多喜欢,既然不能吃那就不吃了,可是现在过敏了,又是怎么回事,徐美玉还挺担心的。 白泽川抬眸看了眼徐美玉,对上她担忧的眼神时,他又垂眸淡定的边吃饭边说:“就不小心吃到了,没事的,妈,晚上擦点药就好了。” 这时白泽星出来告状:“才不是的,妈妈,今天哥哥故意吃了芒果味的冰淇淋,我本来还想阻止他吃来着,结果他偏要吃,就是哥哥不听话。” 徐美玉仔细的听白泽星讲话,时不时还看几眼白泽川,结果当事人仍旧一副淡定的模样,吃完饭,站起身,走进厨房,出来厨房,然后上楼,一点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她看着白泽川走没影了,才低眸安抚的摸了摸白泽星的脑袋说:“你说你哥哥是故意吃的,为什么,今天怎么回事。” 接着白泽星就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听完,徐美玉却笑了,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 白泽星觉得奇怪,“妈妈你笑什么啊。” “哦,没什么,”徐美玉摸了摸他的脸蛋,微笑着说,“妈妈就是觉得你哥哥太笨了,他自作自受,活该他受着。” 笨到因为喜欢的人爱吃芒果,他也学着吃,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脸会起红疹。这下,徐美玉那是更加笃定那晚那个叫单伊一的女同学是他儿子的心上人了。 晚上洗完澡,白泽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部起了一些红疹,他看着看着就难过的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她喜欢的东西我却不能接受…… 他拉出旁边的格子,拿出一只膏药涂在脸上。 只能靠药物愈合。 可是他多想和她变得合拍一点,变得熟悉一点,她喜欢的,就算再难,他都想喜欢上,接受它。 单伊一洗完澡坐早书桌前,莫名其妙的回想起白泽川这些天说的话,她总感觉很无厘头,什么觉得发卡熟悉吗,以前编过手链吗,还莫名其妙叫她的名字,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不禁对红豆倾诉说:“红豆,你说白泽川为什么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啊,还……还莫名其妙的叫我的名字,叫了之后,也不说话,奇怪的很。” “难道……难道是我的理解力太差了!?” 她很疑惑,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理解力。 最后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干脆上床睡觉。 第二天阳光很好,单伊一做了一下午的作业,下午黄昏时刻,落日余晖染上天际。 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到对面齐元宇还在写作业,她想,要怎样不打扰他,又能接近他和他呆一会儿呢……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想到了羽毛球。 学习累了,运动一下也是可以的吧,这个借口应该可以,于是她开心的跑出房间,经过两个院子,一个街道,一路跑到齐元宇的窗前。齐元宇当时正认真低头写作业,面前突然多了个人,还遮住了阳光,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逆光中的单伊一。 她开心的问:“哥,要不要打羽毛球放松一下。” 齐元宇抿唇想了想,背靠椅子,抬眸看她,笑了一下,说:“行啊,这么久没和你打,让我这个老师也看看学生的水平到哪了。” 单伊一开心笑,俏皮的回:“好啊,齐老师。” 可没想到,几轮下来,两个人不相上下,学生都快比老师厉害了。 齐元宇还挺欣慰,说:“单同学厉害啊。” 单伊一笑,说:“那还不是老师教的好。” 他笑着,不经意间发出了一个快速的球,单伊一敏锐的接住,两个人来回接,谁也不服输,一轮持续了好久。 两人边打边聊天。 单伊一说:“哥,下周有足球比赛,你要参加吗。” 齐元宇回:“我报名了。” “那到时候我去给你加油。” 齐元宇笑:“你这算不算叛徒,不给自己班加油,跑来给我们班加油?” 单伊一想了想,说:“这也不算吧……” “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认真想啊。” 单伊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居然连他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也许是对于喜欢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认真想,认真回吧。 第12章 足球赛 新的一周开始,足球比赛如期而至。 周一下午第三节课一结束,大家激动的陆续往大操场走。 单伊一挽着宇文柔的手刚走出教室门口,便看到对面的齐元宇和李姚背着足球鞋离开,她跟着齐元宇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对宇文柔说:“阿柔,我想先去一趟小卖部。” 宇文柔问:“买什么?” “买水,有点渴。” “行。” 不知何时唐迟从后面窜出来,走到宇文柔身边,说:“正好,柔小妹帮我和川哥也买瓶水呗。” 身后的白泽川慢悠悠的走到单伊一身边,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的原因,单伊一下意识的侧额看过去,发现他这次并没有垂眸看自己,只淡淡的看着前方,没有什么情绪,也不讲话,就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宇文柔瞄了唐迟一眼,笑着调侃道:“用不着,到时候一大群泽川哥的迷妹会给你们送水的,保证你们喝都喝不完,放心好了。” 还没等唐迟反应,她又故意的瞟了眼白泽川,轻挑眉又道:“你说是不是啊,泽川哥。” 话说到这,单伊一也跟着看向宇文柔口中所说的主人公,侧额仰视的角度,他下颚线线条分明骨感,非常流畅漂亮,接着嘴角就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他仍旧目视前方,一开口就是那天生带有磁性令人心酥酥麻麻的声音,“那你还是给他买吧,我不会接那些女生送的水的。” 话落,他垂眸看向单伊一,那双眼眸仍旧很快捕捉到了她的眼睛,其中的情绪,好似在对女朋友报备自己绝对不会让别的女生得逞的感觉,两个人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少女先一刻害羞的撇开脸,因为他那猝不及防又热烈的眼神,令她莫名的有些紧张,而这一面落入少年眼中,他只觉得青涩可爱得很,于是立马就勾起了温柔的笑容,然后拿着球鞋先行离开了。 缓了一会儿的单伊一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刚刚来到她身边,现在又离开她身边,这一切的行动,他都做的好自然,犹如一种本能的接近,或是一种……相识已久的……朋友之间的很自然的靠近,可是他们之间现在算朋友吗,如果中间的媒介是宇文柔的话,她其实不是很清楚,但唯一可以承认的关系是同学。朋友嘛……感觉还差了点。 白泽川刚刚的话在唐迟眼里就是在支持他,所以他更是有了能让宇文柔给他买水的自信,他轻碰了宇文柔的肩,有恃无恐道:“怎么样,听见没,川哥没打算接,所以——” “所以我才不给你们买呢,”宇文柔立刻接过他的话,双眼紧紧的凝视他,更加狠心的说:“特别是不给你买,少使唤本小姐,哼!” 宇文柔扯开脸不再看他,这时唐迟愣住,嘴角变平,笑容消失,立马就拉下了脸。 “你!”他指着宇文柔倒吸一口凉气,说:“行啊,柔小妹,不买就不买,哼!” 唐迟吃瘪的离开。 到了小卖部,宇文柔虽然嘴上说不买,可是她还是买了两瓶水。 单伊一忍着笑,问:“你不是说不买吗。” “呃……”宇文柔逃避单伊一的眼神,有些紧张的解释说:“我……我是买来自己喝的。” 单伊一笑而不语。 大操场上有两个年级的人,密密麻麻的,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比赛。 宇文柔带着单伊一往前走,找到了刘笙,旁边有两个空位置,是刘笙帮他们占的位置,她们坐下。 嘈杂的人声响起,似乎场上的一方又赢了。 刘笙看见他们来了,靠近宇文柔提高音量问:“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宇文柔看了眼自己怀里的两瓶水,笑了笑回:“给混蛋买水去了。” “混蛋?谁啊?” 刘笙有些疑惑,瞄了眼单伊一。单伊一抿唇笑摇头表示也不知道,但是心里却知道那人是唐迟,也许唐迟这个时候会冷不丁的打个喷嚏。 没得到答案的刘笙又不解的看向宇文柔,只听到她敷衍说:“没谁,看比赛吧。” 现在正在比赛的是高二一班和二班,还没到高二六班,单伊一寻找齐元宇的身影,在操场右面的休息场地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好像在低头穿鞋,旁边站着的李姚在和他讲话。 不经意间李姚和单伊一对视,隔着长远的距离和人群,他笑了笑,还挥了挥手,单伊一对他不是很熟悉,只在上一次被足球砸到的时候见过一次,出于礼貌,她只好也笑了笑,然后快速收回视线。 李姚拍拍齐元宇的肩膀,说:“你什么时候介绍我和你妹妹认识啊。” 李姚这个人谈过很多段恋爱,都不长久,对待感情吊儿郎当的,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是齐元宇不想单伊一受伤害,所以还是有些介意的。 正在系鞋带的齐元宇顿了顿,抬头看他,真挚的说:“认识可以,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妹妹和你以前的那些不一样,你最好小心点,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实话,李姚是第一次看见齐元宇露出这样的眼神,是紧张是珍惜,但他可以肯定,这其中绝对没有其他非分之想的多余的情感,是很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保护,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把妹妹保护的这样好也算很不错了。 李姚顿了顿,敷衍道:“明白。” 休息场地的白泽川坐在他们身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靠坐在椅子上,脚上随意的玩着足球,看着眼前站着的李姚,听着眼前的李姚说着保证,他眼里在冒火,嗤笑一声,心里骂了声“明白个鬼”,本性难移,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改就改,说保证这句话在白泽川眼里就是废话。 他玩味的盯着足球故意把它踢过去,撞到了李姚的脚,不重不轻,也不至于受伤。 李姚好气的左右巡视,骂了声:“草!谁啊。” 齐元宇转头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单伊一的那个同学,眼里突然出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白泽川沉静的站起身,迈着修长的双腿站到李姚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左脚将足球很稳的踢到唐迟脚边。唐迟看着白泽川的背影都感觉可怕,好似看到了一团火,他吞了吞口水。 白泽川的刘海慵懒的放在额前,眼里深邃见不到底,李姚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白泽川轻哼:“不好意思啊,刚刚踢歪了。” 他虽是在道歉,但是嘴角却浮现出不屑的笑,很是不礼貌,也对,对像李姚这样的人,不必要真的客气。 也许是白泽川的气场太大,李姚有点害怕,他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事。” 白泽川邪魅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淡定的笑,“没事就好。” 说着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略带警告的眼神盯着对方,特意嘱咐说:“衣冠齐楚才好。” 要是衣冠禽兽,伤害了她,你就完了。 对于白泽川而言,现在的单伊一选择谁,他不会刻意干扰什么,但会在暗处守护她。他向来的自信,也觉得她肯定不会在高中接受任何人,所以他只待以后,他攻城略地,把她抢回来,那个时候,她选择谁,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因为他一定会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小玫瑰,划在自己的领地,好好养她。 李姚感觉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压的有些喘不过气,额头冒出了一些汗,他听不懂白泽川说的那句“衣冠齐楚才好”,一脸的迷茫。 倒是旁边的齐元宇察觉到不妙,他听出来了白泽川的那句衣冠齐楚并不是在提醒李姚衣服要穿戴整齐,而是有其他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其中讽刺的意味尤为重。 一节课下来,高二年级十八个班,只比了六个班级,胜出的是高二六班,高一年级赛程比较快,一共十八个班级,比了八个班级,胜出高一六班。 今天所有的比赛结束,果然一大群的迷妹都给白泽川送水,白泽川也很信守承诺,他一个也没接。其实对于别的女生的礼物,他向来都是拒绝,但是除了一个人——他的小玫瑰,不管她送什么礼物,是好是坏,他都接,永远不会拒绝。不会拒绝她的礼物,更不会拒绝她。 因为小玫瑰是他下意识的选择,只要她在,他就绝不会选择其他人。 现场的人散的散走的走,单伊一拿着水,逆着人群朝齐元宇的方向走去,所有经过的人都会撞上她,终于艰难的迎来曙光的时候,她却愣在了原地,身后是她躲过的人流,可是面前却是一堵高墙,她一辈子都翻不过。 她站在原地,手指紧紧的捏着水瓶,久久的指尖开始发白。 操场上围栏那边种着一排的樱花树,在一棵开的茂盛的树下,唐雅学姐和齐元宇哥哥站在那边,她帮他打开水瓶,而他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有水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了一些,她又拿着纸巾帮他擦掉,这样亲密的接触,以及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夕阳的衬托下,是那样的幸福。火烧云漫过天际,霞光将一朵云印成了爱心的形状时,单伊一印证下了他们幸福的模样,是青春最烈热外放的喜欢。 世界突然变得安静,她只感受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感觉快要窒息了一样,那种失去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捏紧自己的胸口匆忙的转身,可是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很高,她退后一步抬头才看清面前的人是白泽川,她不知道他何时在自己身后的,慌乱间她低头边抱歉边退后一步。 白泽川看了眼那边的齐元宇,知道了她是为何而不安,只一两秒,他就收回视线关心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摇头,说:“没事。” 少女低着头,一手攥紧领口,呼吸有些乱,一手拿着水瓶,快要拿不住时,水瓶要掉到地上的那一瞬间,白泽川弯身单手接住。 他看着难受的她,看了一圈操场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有点偏僻,所以他放心的绕到她身侧,轻轻拍她的背,舒缓她的呼吸,轻声安慰说:“没事,没事。” 单伊一感受到身后滚烫的掌心,下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白泽川的手停留在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 她说完话就离开了,白泽川愣在原地,默默的收回手,看着她的背影,很担心她。 这时唐迟拿着两瓶水过来,笑嘻嘻的把手上的一瓶水递给白泽川,”给,小公主买的水。” 下一秒,唐迟走进后,看见他手上已经有一瓶水了,疑惑道:“诶?你有啊。” 接着他就自顾自的收回递出去的水,还在手上掂了几下,开心道:“那正好我就不给你了,好不容易坑一次小公主,我就自己喝了。” 唐迟好像很宝贵宇文柔给的东西。 整个过程,唐迟一点没注意白泽川的情绪,就自己自言自语的在那里说,当然白泽川也没空理他,眼里心里只有单伊一一个人,于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嗯,随便。” 单伊一一路走回教室,有些难过,从小到大失去了很多东西,每次失去都喘不上气,以至于现在也没办法免疫这种失去的感觉,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样。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宇文柔,宇文柔也在找她,就拉着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单伊一没有胃口,没吃多少,宇文柔还挺担心,问:“伊一,你怎么了,刚才你去哪了,为什么回来后感觉不开心啊。” 单伊一的心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她含糊其辞,“哦,没什么,就感觉心有些闷,不太舒服。” 宇文柔想了想,关心说:“可能最近天气转凉,感冒了,晚上回去记得吃感冒药哦。” 单伊一点头。 晚上放学,白泽川仍然没有跟着唐迟他们一起离开,而单伊一不想听那些嘈杂的人声,想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之后再坐公交离开。 后来单伊一先行离开教室,白泽川却默默跟在身后,一直看着她。 学校侧门有一个很大的长坡,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晚上有些阴森可怕,单伊一不敢往那边走,所以走了学校的正门,一路走到公交站坐着等车。 最后一辆公交车还没来,白泽川在远处看到她这次居然乖乖的坐着等车,居然还有些欣慰,轻笑一声:“只有难过的时候才这么乖吗。” 对啊,她难过了,因为她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白泽川心里跟明镜一样,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看见单伊一就好像看见自己一样,都爱而不得。 然后他转身进小卖部买了两条水果糖,付完钱一路走到单伊一身边坐下,把糖扔到她怀里。 单伊一有些被吓到,抬头时看到白泽川,她很惊讶,询问的看向他。 他没躲开她的视线,看着她,说:“不好意思,今天喝了你的水,现在用水果糖还给你。” 单伊一回忆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被白泽川抢夺话语权,他很自信的说:“你是不是想说没事,然后把水果糖还给我,对不对。” 少女一惊,居然能猜到自己想说什么,她抿唇乖乖点了点头。 这么乖的样子,白泽川忍不住扬起嘴角笑,说:“我劝你还是放弃,我这个人,不想欠别人什么,所以你不收下也得收下,知不知道。” 沉默了几秒,单伊一看着怀里的水果糖,说:“哦,知道了。” 从小到大,水果糖在单伊一的眼里一直是她的安慰。 她喜欢上水果糖是因为齐元宇,那场车祸她感觉自己全身疼的要命,是齐元宇每天拿水果糖给她吃,哄着她说吃了就不疼了,她才撑过了那段难过的时间。 说来也可笑,五岁时候发生的那场车祸,她的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来看她,都在忙着寻找自己的新生活,忙着赚钱,哪里还会管这个女儿的死活。 她撕开一颗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散开,让她有一丝安心,她出声对白泽川说:“谢谢你。” 白泽川一愣,完全没想到小姑娘会对他说谢谢,也不明白那声谢谢到底是在谢什么,谢水果糖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他有点错愕,侧额看过去,“谢我什么?” 其实单伊一也不知道谢的是什么,是谢谢他给自己买糖吃,还是谢谢他用糖安慰了今天不安的她,她觉得都有。 她含笑低头,盯着怀里的两串水果糖,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什么。” “……” 模凌两可的答案令白泽川很是疑惑,但他不打算过问了,因为她不想说,他也没必要强求她任何事情。 这时公交车来了,两个人上车回家。 单伊一仍旧坐在窗边,她旁边有一个空位,但白泽川却没有坐在她身边,而坐到了她身后的位置,默默的看着她,心里仍旧对她刚刚说的谢谢很在意。 小姑娘怎么总喜欢说谢谢,也总和我这么客气……她真的太敏感了。 晚上单伊一坐在书桌前,看着红豆,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她撕下一张折星星的纸条,在上面写: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是不是我不够好。 笔尖停留在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发呆的她在纸上印下了一个小圆点。写完后,她突然就很想哭,她又想到了爸爸妈妈的抛弃,外公的离开,以及未来外婆的离开,未来齐元哥哥的离开,到时候真的就只剩她一个人在这个世间了。 悲伤崩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刚刚还因为白泽川的水果糖得到了一些安慰,可是现在又因为往事伤心了起来,没有人可以理解她,她无能为力,无人可以倾诉,就连外婆也不可以,她不想把这些烦恼的事情烦到外婆,她只想让外婆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夜深人静,她将纸条折成星星放到了衣柜里的酒瓶里,然后趴在床上捂着被子无声的哭泣,哭累了,她也就睡着了,今夜,又是一个噩梦缠身的夜晚。 无数个夜晚她都被噩梦缠身,无数个画面里,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她已经好久没做过美梦了,存在着的只有被别人遗弃的噩梦。 夜晚的凉风吹开白泽川卧室的床帘,月光下,那瓶矿泉水安安静静的放在他的书桌上,里面没有少一滴水。 少年没有喝那瓶本该是齐元宇的水。 第13章 决赛 这一周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周四晚上第一轮比赛告一段落,高二年级组胜出高二六班,高一年级组胜出高一六班,每个年级组胜出的班级都会有奖励。 最后周五下午是两个年级的最终比赛。 李姚在这些天的比赛里表现出色,也成为了大家口中的足球王子。 周五那天早上,单伊一和宇文柔出去接水,碰到了李姚。与其说碰到,倒不如说是李姚故意的。 他很热情的对单伊一说下午一定要去看他的比赛,她有些意外,觉得这个男生为什么要刻意来和自己说,迟钝的她只呆呆的点了点头。李姚走之前还对她做了一个wink,她冷颤了一下,觉得这个男生有点奇怪。 宇文柔挽着单伊一的手,往教室走的时候,笑嘻嘻的说:“我说伊一,你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啊。” 惹人喜欢这个词单伊一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但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不要她了,她想不通。 此刻的她很吃惊,眼里有渴望也有些疑惑,不知道怎么回。 宇文柔停下来又上下打量她,还捏了捏她的脸,说:“还真是,又白又软,又温柔,笑起来还有一对好看的梨涡,头发像秘密花园电影里面女主玛丽的那种,虽然你是黑色的,如果披下来的话应该会很好看,而且成绩又好,这不妥妥的初恋脸吗,谁看了不喜欢啊。” 被她这样一弄,被她这样一夸,单伊一更加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宇文柔,然后离开了,也终是明白刚刚李姚刻意来找她是什么原因了,可是她现在并不想恋爱,只想好好学习。 “诶,伊一,你别害羞啊。”宇文柔笑嘻嘻的跟在后面追她。 教室里,白泽川看见单伊一急匆匆从他身边经过,脸庞边的红晕被他瞧见,很是娇俏羞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她如此害羞,下一刻,宇文柔也跑进来教室,脸上还挂着变态的笑容,嘴里喊着伊一,这种情况,不用多想,白泽川就知道是谁让单伊一那样难堪了,除了这个古灵精怪的臭丫头,还能有谁。他站起身拦住宇文柔,手抵在她头上,她好气的拉开他,仰头看他,拧着眉头,问:”干嘛,又想柔我头发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他邪魅一笑,“嗯哼。” 谁叫你惹我姑娘了。 宇文柔瞪大双眼,想捂住自己的头发,结果速度太慢,被白泽川先逮住,接下来就是一顿乱柔,瞬间她的短发一团乱。 宇文柔怒气值爆满,抿唇看着白泽川,撸起自己的袖子,准备拳打脚踢时,白泽川从旁边揪起唐迟拉到自己身前做挡箭牌。 正在睡梦中的唐迟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的被宇文柔一顿乱打,他痛苦地清醒过来,看清局面后立刻哀嚎:“我这是造了什么罪啊……怎么又成你俩的挡箭牌了……啊啊啊啊啊……” 宇文柔一挥手就是一个巴掌,她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反正来一个打一个。 唐迟瞬间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疼,啊的一声,都快哭出来了:“啊!川哥,你干嘛啊……啊啊啊!” 白泽川哼笑一声,说:“好好管管你家小公主。” 唐迟:“啊???” 莫名其妙。 宇文柔不服气,还在唐迟怀里挣扎。唐迟欲哭无泪,立马扛起怀里挣扎的宇文柔去走廊冷静冷静。 一个男生居然在学校扛着女生飞走,于是这种情况下,走廊上的人都会奇怪的多看一眼这两个人。 唐迟把宇文柔放到人少的地方,她大口喘气,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生气的说:“你拉我干嘛啊!我要回去打泽川哥。” 说着就要走,唐迟立马拉住她的手腕,说:“行了,公主,你还能打得过川哥?别费劲了。” 宇文柔停下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太行,她将脸贴在围墙上,无力的叹了口气,委屈的快要哭了。 “呜呜呜……我的头发。” 唐迟一手给她扇风,一手给她整理头发,轻声细语说:“消消气啊,小公主,下次你要打也看准了打,别每次都是我受罪。” “你!你还怪我喽。” 宇文柔瘪嘴很是委屈。 唐迟立马改口说:“啊不,不……不是,算了,我受罪也不是不行,但你别生气啊。” 宇文柔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受委屈,她决定告诉她哥。 宇文柔和白泽川从小就是这样,互相打闹,但是每次宇文柔都打不过说不过,而唐迟就更惨,被白泽川当做挡箭牌。 宇文煜从小就板正,不喜欢打打闹闹,对妹妹也是真的宠溺,但是对于他妹妹和白泽川之间的打闹他也不怎么参与,所以就算宇文柔告状,他也只是装装样子教育一下白泽川,好让她妹妹放心。 这种事情,他和白泽川算是很熟练了,所以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能哄好他妹妹。 可是从小到大宇文柔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还真以为他哥哥教育了一顿白泽川呢。 呜呜呜…………我们可怜的阿柔。 一个月也快要结束了,校服直到今天也终于做完了,中午午休的时候,各个班级按秩序的去体育馆拿校服。 莫佳佳去时装周还没有回来,单伊一是徐班的得力课代表,所以和单伊一比较亲近,到他们班级拿校服的时候,她便吩咐单伊一帮莫佳佳拿一下校服。 校服分春夏秋冬,而每个季节都有两套,一共八套,特别是冬天的可能有点厚,所以单伊一拿两个人的校服肯定是有点吃力的,但幸亏宇文柔帮她分担了一点,这才顺利的取回校服。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徐班的英语课,整节课大家都比较兴奋,因为马上要进行决赛了,而决赛之后就是国庆放假,连续放七天,这是开学以来最大的福利了。 下课前的十分钟,徐班结束课程,说了一些要紧事。 班级每个座位旁边都堆满了刚做好的校服,她说:“我看了看,大家都领完了校服,所以这第一件事情就是从下周开始我们就要开始穿校服了,不准再穿什么奇装异服了,不然考情会扣分的,扣的可是班级的荣誉。” 徐班看向前门墙上挂的流动红旗,说:“我们要保住这个流动红旗,希望下个月的流动红旗也会是我们。” 唐迟这个显眼包突然出声,凡尔赛说:“徐班,这不太好吧,一点机会都不给别的班级,虽然我们很厉害,但也得谦虚谦虚吧,您说,是吧。” 徐班哼了一声,说:“唐迟,少贫嘴,你嘴叭叭叭的挺厉害,怎么没见你英语这么厉害,这马上国庆回来就是你们的第一次月考,我倒要看看你要考多少分。” 唐迟:“啊!?第一次月考?” 唐迟的英语一向不好,这一个月也是徐班的重点对象,所以这马上要来的第一次月考,他还有点心虚。 全班因为第一次月考而哄闹起来,交头接耳的讨论。 徐班拍了拍桌子,让大家安静,等嘈杂声停下后,她说:“所以,国庆假就是你们的缓冲时期,没学好的多补补,学好的也别松懈,但是嘛,既然是放假,还是要劳逸结合,该玩的时候玩,但是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规划好时间。” “还有,马上要进行足球比赛了,我也不奢求你们拿第一,但是拿第一也不错,反正要保护好自己,别在赛场上受伤就行,身体最重要,听到没。” 全班有气无力的发出闷闷的声音。 徐班见全班行尸走肉的模样,于是扬声,掷地有声的说:“听见没!” “听到了!” 全班的声音瞬间变大,唐迟的声音混在人群中很突出,徐班默默的笑了。 “行吧,准备准备,马上下课了。”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纷纷往足球场走,有的同学拿着校服,等比完赛就可以直接拿着校服离开。 也许是放假综合症,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很放松,多了平常因为学习而被压抑的笑容。 高一六班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读生都要上交手机,发手机的同学将一袋的手机放在讲桌上,大家迫不及待上去拿。 白泽川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无数个妈妈的未接电话,看来很着急,他拨过去。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左手随意的撩开额前的刘海透风,右眉尾靠近太阳穴的一颗黑痣,不大不小露了出来,给他拿精致的脸又增添了一份帅气。 音乐响了几秒才被接通。 他沉静的说:“喂,妈,怎么了。” 徐美玉笑了笑,“我听你莫阿姨说你们校服做好了。” “嗯。” 徐美玉知道儿子有些介意莫家,于是顿了顿说:“你莫阿姨说佳佳后天就回来了,想你帮忙把她的校服拿回来,等后天我们两家聚餐的时候你在给佳佳。” 对方没有立刻回话,徐美玉也默默的不说话,她想给儿子缓冲的时间,让他考虑考虑。 妈妈话语中的为难,白泽川都能听出来,他明白妈妈被迫夹在中间很为难,所以最终他还是答应了。 “……行,妈,我帮她拿回去。” 徐美玉勉强一笑,回:“那行,妈妈就挂了,足球比赛加油,小心别受伤了。” “嗯,好,挂了。” 白泽川挂掉电话,侧头看向单伊一的方向,莫佳佳的衣服就在那里,可是他有些迈不开腿去拿,也开不了口和她讲“把莫佳佳的校服给我”,他不想单伊一误会他和别的女生有其他的暧昧关系。 他无奈叹气,扶额又柔了几下刘海,这下彻底乱了,心也跟着乱了。 暗恋就是这样,无论何时,他的视线和他的心总是偷偷的跟随在她身上,要小心翼翼,要谨慎一点,这样才能让她不发现,才能让她不误会。 在这场暗恋里,白泽川觉得,她就好像苦涩咖啡里所放的一颗方糖,不甜不腻,刚刚好。 可是他自己却尝不到那刚刚好的味道,满嘴弥漫着的都是苦涩,因为……那刚刚好的味道一直是他心中的幻想而已。 虚幻的永远只能是虚幻的,骗不了任何人,只能骗一下他自己。 单伊一看着莫佳佳的衣服,不知道怎么给她,毕竟下周就要穿了。 她问宇文柔:“阿柔,你知道莫佳佳家在哪吗,我有空了给她送过去。” 毕竟班主任把莫佳佳的校服委托给单伊一,她也得保管好才行,最好能直接交给她,不然弄坏了,她也不好交代,而且也方便莫佳佳下周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穿。 宇文柔拉上书包链,顿了顿,说:“好像不知道,没事,等她回来了,再给她也不迟,不用亲自送的。” 白泽川仍在发呆。 唐迟已经收拾好一切整装待发,结果白泽川却在窗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背着书包,手里拿着足球鞋走过去问白泽川走不走,而白泽川却摇头说等会走,于是唐迟哦了一声就先走了。 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少,白泽川在心里做了无数遍的建设,想着该怎么和她说才不会引起误会。 单伊一和宇文柔收拾好准备离开时,白泽川才边整理刘海边跑过去拦住她们的去路,并对单伊一讲:“单伊一,把莫佳佳的校服给我。” 他的语速很快,一下子就说完了,周围陷入一片安静,就好像头顶有一行乌鸦飞过。 单伊一不解的看着他。 宇文柔开始很吃惊,但很快扬起八卦的笑容。 他继续解释说:“别误会,我妈妈和她妈妈认识,就帮个忙而已。” 宇文柔眯眼看他,“误会?认识?帮忙?谁信?泽川哥,你自己信吗。” 早上宇文柔被他欺负,现在宇文柔是逮住一个机会就要怼他。 这场对话的主角是他和单伊一,无论宇文柔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只在意单伊一的反应。 他转头问单伊一:“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只是帮个忙而已,你信我。” 他眼神真挚,还有些着急,很想要人相信他。 单伊一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她觉得他们关系怎么样和自己没有关系,信他也没什么。 她俯身把莫佳佳的衣服抱起来递给白泽川,笑着对他说:“那就交给你了。” 他默默的接过校服,顿了顿心里还是不放心,害怕出现隐患,于是他又问:“真的信我?” 单伊一没有一丝犹豫,说:“嗯,真的。” 旁边的宇文柔却不满,她瘪了瘪嘴,哼了一声,“泽川哥就知道欺负伊一好说话。” 那一刻白泽川自动的过滤掉了宇文柔的话,满心满眼都是单伊一说的话。 她说真的,她真的信他。 他心里的乌云终是散开。 白泽川也不是要分辨她是真信还是假信,只是想听到她说她信而已,只要她说她信,白泽川就知足了,就算她心里是假的,他也仍然信她口中的话。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会歪曲理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也知道现在的她不会对他流露真正的感情,但没关系,他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所有都默默的给她,不管是爱还是人,他都会慢慢的把最真实的全部展现给她。 白泽川终于放下心,他喜欢的姑娘是信他的,那就够了。 足球场人声沸鼎,比前四天都还要热闹,围墙外也多了许多路过的人,就好似开学典礼那天一样。 阳光洒在赛场上每个人身上,一群少年们踩在绿色的草坪上,挥洒他们的热血。 单伊一坐在观众席里,吸引她目光的永远是齐元宇,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想,就算他有喜欢的人了,也没关系,她也不必知道自己的喜欢,只要他好,他幸福就好。 在她最苦难的时候,他是她唯一的玩伴和同伴,他也教会了她很多东西,给了她很多关心和爱,她很感激,所以更加不敢奢求他的喜欢了。 几轮比赛下来,白泽川总是不经意间的针对李姚,一会儿是脚,一会儿是腿,一会儿又是腰,场上的人基本都能看出来。 口哨声响起,上半程比赛告一段落,高一六班领先,所有人回到休息区。 李姚气匆匆的朝白泽川走去。 那时白泽川正仰头喝水,李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白泽川呛到,嘴里的水喷了一点出来,他伸手随意的擦掉嘴角的水渍,拧眉抬眸看他,双眼比上次的更加深邃黑暗。 齐元宇见这架势怕是要打起来,赶紧拉住李姚,李姚却甩开他的手,上前一步揪住白泽川的衣领。 唐迟也赶紧上前拦,却也被白泽川拦住,他只好默默看着。 白泽川好笑的哼了一声,低沉的说:“输不起?” “我他妈不是和你说这个事!”他再一次用力揪住白泽川的衣领,咬牙切齿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故意针对我有意思吗。” 白泽川扯着嘴角笑,“我和你确实无冤,但是……有仇。” 有仇两字狠狠的砸在李姚的脸上,他蹙眉,不解问:“什么仇?” “不方便说。” “……” 李姚仔细想了想,和这个高一校草总共没见过几面,没说过什么话,哪来的什么仇啊,他还是觉得不对说:“你少乱说,我俩都不认识,哪来什么仇。” 哨声响起,老师来到这边,把他们分开,教育了一顿,观众席上也开始谈论这场意外,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于是下半场就耽误了一些时间。 单伊一被李姚打到头,当然白泽川肯定要以牙还牙的还回去,刚刚的那些都只是附赠的。 白泽川这个人对于自己在乎的人,不管对方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就算没流血,没受伤,他都会一一讨回来,更何况单伊一是他喜欢的人呢。 观众席上,宇文柔盯着那边的情况,有些担心道:“那个李姚怎么打泽川哥啊,真是莫名其妙。” 宇文柔护短是真的护短,就算早上被她的泽川哥欺负了,但是现在别人乱说他,她还是会护着他的。 刘笙:“就是啊,我们班长不像惹事的人啊。” 突然旁边一个班级的一些男生突然出声:“哎哟,你看见没,六班的白泽川是故意砸李姚的,真是不道德,还全年级第一呢。” “对啊对啊,就是。” 宇文柔听见这些话,立即皱眉,循着声音转头就骂那些个嘴碎的男同学,“放屁,你们再乱说,看我怎么撕烂你们的嘴。” 男生a立马怼回去:“乱说什么了,我们说的可是事实。” 宇文柔站起身,撸起袖子,就上去朝他们动手,身后的单伊一和刘笙愣是没有拦住,宇文柔一点没有畏惧的直接双手张牙舞抓的抓那两个男生以及拳打脚踢,头发,脖子,手臂,一顿乱抓,那两个男生也被她弄的不知所措,三个人打了起来,单伊一和刘笙也急急忙忙的去帮宇文柔,一瞬间观众席那边闹开了锅,旁边的同学只得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去,宇文煜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一紧,立刻冲进去拉架。 那个时候,下半场已经开始,场上的运动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唐迟看热闹一样的抽空看了一眼,由于离得太远,看不清那些打架的人,只看到一堆的人在那边,最后还是被老师制止住了。 唐迟移位到白泽川那边,偷偷的讲:“真有意思哈,你和李姚没打起来,观众席倒是先打起来了,哈哈哈。” 这个时候正直关键时刻,白泽川脚上随意的玩着球,好像在等时机以及目标,眼神左右的看,对唐迟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有抽空去看观众席,只扯了一下唇角,“来了。” 话落,他抬脚踢球,球顺着弧线暴击李姚的头,顺利落入对方的网框中,获得胜利,全场欢呼,高一六班获得这次足球比赛的胜利。 那时李姚感觉脑袋在嗡嗡作响,感觉随时都要晕过去了,他躺在草坪上,按压自己的头。 齐元宇走过去,累得坐在他身边,关心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李姚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时白泽川走过去垂眸看他,问:“什么感受。” 李姚躺着看他。 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感受。 阳光有些刺眼让他迷了眼睛,他眯着眼,看到逆光中的白泽川,真的是自带气场,好似身后的阳光都是他散发的,他再一次软下,不敢和他硬碰硬,就当遇到他是个灾难吧。 他按压太阳穴,还是嘴硬的说:“要不是头晕,真想给你一拳。” 这时又传来一声哼笑,白泽川说:“以后踢球注意点,别伤到不该伤到的人。” 话刚说完,李姚还没来得及反问什么伤到不该伤到的人时,白泽川就已经离开,他切了一声,默默的骂了他几句才罢休。 齐元宇坐在李姚身边,看着白泽川离开的身影,神色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 白泽川刚走到换衣间外,唐迟就急匆匆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很着急地往外跑,白泽川见状立马拉住他,询问:“你干嘛,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川哥,刚才观众席打架的是宇文柔,她听见有人说你坏话,就动手了,现在在医务室,我要去看看,真是的,那小祖宗什么事都逞强。” 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帮自己打抱不平,白泽川一点不意外,只是有些心疼,只不过单伊一和宇文柔是好闺蜜,既然宇文柔出事了,按照单伊一的脾性,她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帮宇文柔,想到这,白泽川有些害怕,又问:“单伊一呢。” 唐迟因为太担心宇文柔,完全没注意白泽川刻意关心单伊一的事情,只回他:“单伊一和刘笙都在,为了帮宇文柔,全受了伤。” 话落,唐迟赶紧离开,白泽川也跟上去,连球服都没来得及换。 到了医务室,刚刚打架的那两个男生已经先走了,只剩下受伤的几个女孩,以及在帮宇文柔扎头发的宇文煜。 不知为何刚刚还担心得很的唐迟,现在看见这一幕,特别的想笑,也松了口气,本以为会是什么鼻青脸肿的样子,结果就只是头发乱糟糟的,现在也一副祥和的样子,就是宇文柔这个小祖宗哭的稀里哗啦,其他两个女生一点哭没闹,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场闹剧,他哈哈哈哈的大笑:“我说你们几个女孩,觉得打架很好玩吗,逞什么能啊,就是想挂点彩才好啊。” 宇文柔本来就伤心,被唐迟这样一说,更加的伤心了:“哥……你看……唐迟哥说的什么话啊。” 白泽川站在门口扫了几眼那三个女孩的伤,倒不是太严重,就是头发乱糟糟的,手臂上有些指甲的红印,想必也是被抓的。 唐迟走进仔细看了看宇文柔的伤,左看右看也没多大的口子,在他眼中那就是没多大点事:“柔小妹,你这伤丁点大小,有那么疼吗,哭得这么伤心。” 宇文柔推开他,气鼓鼓道:“你跑过来就是想看我笑话吧,真是的,懒得理你。” “诶,不是,柔小妹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刚刚那是想看你笑话吗,我那是担心你出事诶。” 两个人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宇文煜听得头都大了,赶紧带着他们离开,别在医务室里面乱吵乱叫的。刘笙也因为要补课,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白泽川在门口观望了那么久,这才走到医生那边,问:“医生,她们的伤有没有事。” 那个温柔的女医生笑了笑道:“没事,姑娘们倒没什么,就是那两个男孩惨得很,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全是指甲印,脸也被打肿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哈哈哈。” 单伊一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抿着唇,大气不敢出,尴尬得很,刚刚那样混乱的场面下,她好像确实不经意间打了几拳那两个男生。 医生处理完了之后,单伊一还垂着脑袋,刚才的尴尬劲还没过,而且白泽川挡在她面前,站得很近,近到她曲起的膝盖可以碰到他的腿,她一点也不敢乱动,不敢转身,只低下头把自己的裙摆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膝盖。 时间在这一刻安静,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她的心也鼓噪的厉害,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站在这,但有一点很明显的是他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让她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单伊一终是忍不住了,抬头对他说:“白泽川,你能不能让一让啊。” 白泽川没讲话,只伸手朝她的头发而去,但被单伊一灵敏的躲开了,她护着自己的头发,身体往后仰了仰,警觉的看着他,问:“你……你干嘛。” “头发乱了,想给你弄一弄。” 男生给女生弄头发,不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吗,像哥哥和妹妹,像男女朋友,可是现在白泽川和她只是普通同学,是不可以这样的,可是他为何能把这种亲密的事情说得那样的自然,她不明白,立马紧张的回拒:“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落,她就很熟练的用手当梳子,两三下把头发重新扎了起来。 她以为扎完头发,他就可以让开,她就可以走了,可是并不是的,他仍旧站在那一动不动,这时她只好又问:“我……我扎好了,你可以让一下了吗。” “疼吗?” 和她的问题毫不相干,这让单伊一愣了一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摇了摇头说:“不疼。” “说实话。”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却依旧唬住了单纯的单伊一,她觉得他很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也觉得要是她不说实话的话,不说出他想听的答案的话,那他就绝不会放她走,她真觉得他太奇怪了,所以她只好说出实话:“就……有一点点疼吧。” 有一点点疼,那也算是疼了,白泽川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于是又继续问:“知道疼,那你还冲上去?” 单伊一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细声细气道:“我……我当时就是怕阿柔受伤,在那样混乱的场面下,我下意识就冲上去了,但其实心里还是挺怕的。” 确实,白泽川没想错,单伊一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爱惜自己,却只想着救别人于水火,她真的从来没变过,真是笨丫头。 他终于松口,不再多问什么,然后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对她说:“回家吗,我送你。” “不不不,不用了,我——” “伊一!单伊一!”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直到越来越近,直到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这时,单伊一歪着头,避开面前白泽川这堵墙,看到了来人是齐元宇时,开心到忘记了自己刚才所受的伤,喊道:“哥,你怎么来了。” 齐元宇背着书包大步流星的来到单伊一身边,紧皱着眉头,抓着她的手臂看了看伤,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听你们班人说,刚刚观众席打架,你也有参与,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大事,不重要,我们回家吧,哥。” 齐元宇见她身上也没多大的伤口,也不哭不闹的,不像是受了委屈的姑娘,若是小时候,若真受了伤受了委屈,那肯定得哭上个一小时才消停,现在还一脸无所谓,还冲他笑,那肯定是没多大的事的。 齐元宇终于安下心来:“那行吧,你真的担心死我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听见没。” “嗯,听见了。” 齐元宇帮她抱起校服时才瞧见身边站着的白泽川,两个人皆是眼神相擦,齐元宇也没有过多的询问他为什么也在这,只是觉得白泽川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出现在小妹身边,很奇怪。 单伊一站起身,背上书包朝白泽川说了声再见就和齐元宇离开了,独留白泽川一人,刚才那兄妹俩的对话和身体接触,他觉得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疼的不行,酸溜的不行,嫉妒的不行。 一想到刚才她看见齐元宇时亮闪闪的眼神,蜜一样甜的笑容时,他被气笑了,被他自己的委婉选择气笑了,本以为他可以默默的站在她背后护着她,但是,此刻他才觉得,他不只希望她好,他还希望得到她,希望她只属于自己,那眼神那笑容以及她的全部,他都想要。 今天单伊一可以和齐元宇一起回家,她好开心,只不过在校门口遇到了有些缠人的李姚。 李姚上一刻还头晕的不得了,却在见到单伊一的那一刻突然就有精神了,还热情的在学校正门的小卖部,给单伊一买了很多零食。 单伊一一向不喜欢无功不受禄,除了齐元宇,所以她拒绝,但是她就是抵不过李姚的热情,最后只好勉强收下。 坐公交车也是,还抢着和她坐一起,问她喜欢什么,是什么星座,爱吃什么。 单伊一不太想回答他这些问题,求助的看向身后的齐元宇。 齐元宇接收到信号,推搡着他:“有完没完,快下车了吧你,走了走了,别聊了。” 李姚家离学校就一两站,很近。 此时公交车响起广播,正是李姚下车的站,于是齐元宇抱着校服起身挤开他,顺利做到单伊一旁边,对他说:“走了走了,瘟神。” 李姚横了齐元宇一眼,又转头朝单伊一笑了笑,说:“那再见了,妹妹。” 单伊一抿唇尴尬的笑了笑。 李姚下车离开。 公交车开走后,单伊一才小声的长舒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胸口。 齐元宇说:“他是李姚,是我的好兄弟,在朋友方面还好,但是我也不得不说他在感情方面有些不专一,也很没有分寸,所以哥要提醒你,要是有的时候哥不在,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单伊一知道齐元宇在说什么,虽然没有明说李姚对自己有意思,但是两个人都看得出来,她回:“哥,我现在不会谈恋爱的。” 齐元宇很欣慰,他会心一笑:“嗯,哥知道,我们伊一一直很乖,我只是担心他没有分寸,有些作为会骚扰到你,伤害到你。” “如果到时候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单伊一抬头看他,眼里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问:“哥,你会怎么做。” 齐元宇长长的嗯了一声,好似在考虑,十几秒后,他说:“我会揍他,然后失去这个朋友。” 窗外的风吹乱单伊一的头发,就如他此刻的话再一次扰乱了她的心一样。 就算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她还是会因为此刻的话对他重拾喜欢,说到底对一个人的喜欢不会消减,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得下,反而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好而增加。 她将碎发挽到耳后,睫毛轻颤:“可是哥……要是因此你失去了人生挚友,你会不会怪我,而且你也会因此受伤的。” 齐元宇弯唇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单伊一的头,安慰她说:“傻瓜,如果真是那样了,那个朋友也不可能会是人生挚友了,而且我受点伤不算什么。” 他脑海里一晃而过那场车祸,他虽没有目睹车祸现场的情况,却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疼痛难忍的她,还有小时候那样苦的她,她所有痛苦不堪的一面,内心最隐秘的伤痛,他都见过,突然齐元宇就很心疼。 “只要你好好的,也不枉我保护你那么多年,以后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时,可别忘了我这个好哥哥才好。” 原本那样煽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为什么有些变味了,感觉伤心中夹杂着一丝玩笑话,他是想安慰她。 喜欢的人吗,可是我喜欢的人是你,根本忘不掉啊。 突然单伊一内心很酸涩,喉咙也像被掐住一样无法正常喘气,很哽咽。 他是在说我们的关系只是哥哥和妹妹吗…… 单伊一低眸,抱紧书包,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永远都不会忘的。” 永永远远都不会忘的。 因为你见证过我所有的伤痛。 第14章 噩梦 国庆假期到来,满满的七天假期,单伊一都规划好了,还是像以前一样,早上在馄饨店帮外婆,等客人少了的时候,把店里面的卫生做一做,然后那个时候外婆就会去和玲姨聊天,她就可以回去学习了,午饭晚饭和外婆一起做,晚上呢外婆要去跳广场舞,她就又可以在家学习。 这就是单伊一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乐趣,很普通很平常,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虽然向往新城区的生活,却也留恋老城区安静祥和,慢节奏,以及邻居之间的相处,有浓浓的人情味。 十月一日那天,她又梦到了被妈妈抛弃的场景,不管她多嘶声力竭的求她别走,她的声音都抵不过客车的声音,也更传不到妈妈的耳朵里,而她只能吃一屁股的尾气。 梦里惊醒,眼角全是泪,睁开眼时外婆就在眼前,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梦里的难过带到了现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哭醒,已经很多很多次了,她伤心的挤进外婆的怀里。 “外婆……外婆……他们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啊……” 她忍不住的抽泣,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不用明说是什么梦,外婆就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做的是什么梦,因为从小到大,让她介怀的,让她从梦里哭醒的梦,只有他们的离开。 外婆轻轻的顺着单伊一的背,眼角发酸:“我们伊一很好,很懂事,没有人会不喜欢的,没事啊没事啊……” 天还没亮,单伊一的哭声就隔着两面墙传到了外婆的耳朵里,可想而知那是有多伤心。 外婆给她唱摇篮曲,哄她再多睡一会儿,毕竟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睡过懒觉,这好不容易放假就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慢慢的单伊一不在抽泣,呼吸变得均匀,外婆才将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她双眼哭红,外婆帮她擦眼泪,看着看着,擦着擦着,她苍老有些褶皱的眼角也流下了泪。 单伊一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外婆用手擦拭,将碎发弄开。 “我们伊一受苦了……我们伊一那么乖,都说好人有好报,将来啊,也一定有一个好归宿的。” 这一睡单伊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头疼欲裂,昏头转向,眼睛也不舒服,肚子还有些疼,她坐起身,突然身下有一股暖流袭来,她想了想,今天是月初,应该是生理期来了。 每次生理期到的时候,她都要足足的疼上一天才算过去。 她爬起床去衣柜里拿出一片卫生巾,然后去厕所换上。 她疼的实在是要命,想起以前买的有止疼药,可是外婆说吃了止痛药不好,所以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只好默默的又重新躺上床。 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外婆打的,她接通,说:“喂,外婆……” 外婆听出来单伊一的不舒服,问:“伊一,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 外婆好像记起来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说:“嗨,瞧我这记性,等着,外婆给你熬点红糖水。” 电话挂断,单伊一迷迷糊糊中看了眼时间,正是中午饭的时候。 馄饨店里,外婆挂完电话招呼了一下白泽川就进厨房熬红糖了。 一碗热腾腾的馄炖放在白泽川面前,刚才外婆接电话的时候开了免提,所以电话那头单伊一虚弱的声音被他听到,他思索着刚才她们的谈话内容,心里担心得紧,连馄炖都没来得及吃就跑走了。 两手空空离开的他,回来的时候却买了一大袋的暖宝宝,那个时候外婆正好拿着保温杯要去给单伊一送红糖水,于是白泽川叫住了外婆。 “外婆,我去送吧,正好有些东西要给她,您留下看店。” 外婆看了看他手上提的东西,眼神不太好使,她不知道是什么,不好意思的说:“那就麻烦了,小川。” 第三次见面,外婆给了白泽川新的称呼,叫小川。 白泽川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感觉和外婆更亲近了,以后或许也能和她也更亲近。 他笑着说:“没事,外婆。” 之后外婆还给白泽川指了一下家的方向。 白泽川第一次走这样的石板路,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有些膈脚,他也想到了这么多年她一直走这样的路,脚应该会很不舒服吧。 没一会儿,他就顺着外婆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单伊一的家,他推开一个没有上锁的木门,穿过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面晾着衣服,是昨天下午拿的校服。 这是单伊一的习惯,买的新衣服都要洗一遍才穿。 经过一个院子,再打开一个木门,就是客厅。 客厅里摆放着有些旧的电视机,很多旧的东西,不过看上去都很整洁干净,这也多亏了单伊一爱干净的好习惯,家里每个月,她都会和外婆进行大扫除。 再往里走,就是厨房,左转就是卧室,右边的卧室开着门,白泽川看了看没有人,想必是外婆的房间,所以左边关着门的房间应该就是单伊一的卧室。 白泽川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单伊一。” 无人应,他又喊:“单伊一。” 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也无人应。 这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贸然闯入也不太好,他只好又说:“我可要进来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他缓缓打开门,窗帘紧闭,整个房间有些黑,但幸好窗帘透光,有稀稀疏疏的光透进来,把粉色窗帘的颜色也照进了整个房间。 他轻声的走到单伊一旁边,把保温杯和暖宝宝放到床头柜,蹲下身,轻声喊:“单伊一……” 单伊一紧皱眉头,碎发被汗水打湿,白泽川顺手拿了张床头的纸巾帮她擦汗,也许是感受到了有人触碰自己,单伊一缓缓睁开眼,刚开始很模糊,只看到了面前蹲着一个人,她又眨了几下眼睛,才恢复清醒,看清了这个人是白泽川。 她嘴唇发白,无力的叫他:“白泽川……” 多余的话她说不出来,本想问他为什么在这,可是太疼了不想说很多话。 “嗯,是我。”白泽川很有耐心的说:“醒了的话,我们起来把红糖喝了,外婆熬的。” 白泽川扶起单伊一,将枕头塞在她的腰处方便她靠。 他又打开保温杯,倒出一些红糖水在杯子里,还细心的吹了吹,之后才送到单伊一的嘴边。 单伊一有气无力的想要伸手自己拿着喝,结果却被白泽川阻止,他压住她的双手,语气有些严肃:“别动,你这样拿都拿不稳,还是我来吧。” 虽然语气强硬,但是也没有平时那样的冷漠以及不正经,模模糊糊中,单伊一突然觉得今天的白泽川怎么这么温柔。 喝完红糖水,白泽川拿出一片暖宝宝,撕开后放到单伊一的手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暖宝宝,你……你自己贴吧。” 暖宝宝这个东西,单伊一从来没有用过,她知道这个东西,但是觉得没必要浪费钱买这种东西,反正喝完红糖水,忍一忍也一样能过去。 单伊一疲倦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好像很担心自己,她捏了捏手心的暖宝宝,开始有热度了,这还是第一次来生理期的时候感受到温暖,她居然有些感激眼前的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年。 她说:“谢谢……” 白泽川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单伊一在被窝里找到自己的小肚子然后贴上去,一瞬间,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小肚子,她将手也顺势贴上去。 好温暖…… 房间再一次安静,白泽川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侧身面对着他,闭眼的时候眼泪被挤出,眼角也变得湿润起来,嘴唇因为痛经没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好破碎。 一瞬间他的心颤了一下,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流泪。 那一次也是这样,她躺在血珀里看着他,闭眼的那一刻眼泪也如此刻一样流了出来,而他却惊讶而懵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的他感觉自己如同沉入水里一般,周围都是嗡嗡的声音。 每每想起这件事,他都会反思,如果当时他没有认错人,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他蹲在窗边,用大拇指指腹为她擦泪,轻轻拍着她直到她睡着。 上一次他没能为她擦掉眼泪,这一次他终于能为她擦掉眼泪。 “怎么这么喜欢对我说谢谢啊……”他说,“……伊一……” 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小名,他的声音都在发颤,好像比考试还紧张一百倍一千倍一样。 伊一, 如果可以, 我想一辈子都护你平安。 伊一这个小名,其实他好早好早就想这样叫她,可是奈何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敢叫。 那一次, 是我的错, 我不该认错人的……不该莽撞冲过去的……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发生了的事情再也改写不了。 这成了白泽川一辈子的心结,她也成了白泽川一辈子的执念。 他轻声的关上门离开。 他走在街道上,感受着她十几年来生活的地方,一砖一瓦,一花一草。 明明从卓兴城到乌城巷也不过三十多分钟的公交车车程,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来这边找过呢。 也许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可爱安静的女孩应该和他一样,就住在这个幼儿园附近的吧,所以她才会找到这个幼儿园,找到幼儿园里孤独的他。 五岁那年是白泽川和单伊一的第一次见面,那次汤圆不下心跑到了乌橙巷,白泽川也不认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结果只能在副食店那边坐着哭,当时玲姨还把他认成了小女生,因为实在是太漂亮了。后来单伊一帮他找到了被图钉扎伤的汤圆,并去社区医院做了处理,拿了药。 那一次白泽川匆匆忙忙的和单伊一对视了一眼,没有任何特别的印象,只觉得单伊一好高,是一个比他大的姐姐。 可是没想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差不多大。 第一次相遇,白泽川也是无意中闯入她的世界,对她的世界毫不知情,一直住在新城区的他也很少来这些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同一年第二次在幼儿园相遇之后,他莫名觉得她很熟悉,于是就记住了她,后面慢慢的相处接触,他觉得她很好,弥补了他的孤独,有了伙伴。 如果真的要问白泽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去乌橙巷找她,只能说第一次的相遇不是相遇,不过是一个擦身而过,幼儿园的那次才是真正的相遇,真正的刻骨铭心,他不觉得那样善良的少女住在那样幽暗的环境,而是像公主一样住在城堡里。 白泽川并不是偏见新老城区,他只是偏心单伊一是世界上的公主。 离巷口越近,嘈杂的声音就越大,车的鸣笛声,来来往往的人的声音,以前他没有发现原来这些声音参杂在一起居然这样扰人。 他刚走到巷口上面,就听到外婆和副食店里面的老板在聊天,话题中聊到了单伊一,没有任何思考的他立刻就躲到了副食店门口的一颗很大的梧桐树下偷听。 那时的梧桐树树叶已经秋黄,地上掉落了许多的叶子,若是踩上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奈何白泽川很敏锐,没有去踩那些能引起声响的落叶。 外婆叹息道:“今早伊一又做噩梦了,这些年总是噩梦缠身,是不是得去求个什么护身符才行啊。” 马上冬天也要到了,外婆手上正在为单伊一织米白色的毛衣。 玲姨手里捧着瓜子,背靠在椅子上坐着,嘴里随意吐出瓜子壳,也许是白泽川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聊了很久,现在地上满地的瓜子壳。 她说:“五姐,我觉得还是得去求,总是这样,孩子睡不好觉也是个问题。” 她边嗑瓜子边说,声音含含糊糊的:“而且,伊一现在上高中了,压力也大了,可能以后做噩梦的频率会变多。” 外婆是家里的排行老五,所以这边的人都叫外婆五姐,或是五妹。 听到这,外婆停下手里的钩针,缓缓抬起头,玲姨立马给了她一个眼神,接着她叹了口气:“也是,得找个时间去趟寺庙。” “别找时间了,这不正好放假,就这几天带伊一去,早点求早放心,让孩子睡个好觉。”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在乌城巷也就是老街这样的地方,每家每户的事情大家基本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大人之间聊家常也是聊这些事,玲姨也是知道单伊一为何而做梦的。 一阵风吹来,梧桐树叶落下,窸窸窣窣的掉在白泽川身上,他低眸看着地上堆满的落叶,心痛不已。 他想不到单伊一居然经常做噩梦。 那一刻他好自责,他想会不会是因为那场车祸给还小的她带来了阴影,成为了她的噩梦。 就在他低头思索见,一双黑色人字拖出现在他眼前,他抬眸看,结果是齐元宇。 齐元宇拍掉他身上的树叶,好不控制自己的音量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原本隐秘的角落,却因为齐元宇的话成为了公开场所,外婆和玲姨听到声响齐齐往这边观望。 外婆惊讶道:“诶,小川,你回来了啊。” 白泽川愤愤的看了眼坏事的齐元宇才浅浅的嗯了一声。 外婆看见白泽川脸色撒白,便带白泽川去店里休息,还给他倒了一杯水。 齐元宇买了一瓶冰水和一串水果糖也往馄饨店走,最后坐在白泽川对面,一直盯着他,没有任何敌意,那眼神像是在看弟弟的感觉,而白泽川也不露怯的看回去,可他却带有一点敌意,因为他知道对面的人是他的小玫瑰这辈子喜欢的第一个男人,而他也永远的失去了这个位置,他很吃味。 下午的馄炖店没有客人,此刻也只有白泽川和齐元宇两个少年,他们眼神对峙,却没有说话,只有墙上的旧风扇在转动,那细微的风来回扰乱着两个少年的青丝,可真正被扰乱心神的只有白泽川一个人,他知道所有事情,同时也心甘情愿的为她隐藏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川轻蹙着眉问:“有事?” “看来你认识我,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齐元宇说:“你是重南一中的校草,全校第一,白泽川是吧。” “是,所以呢。” 齐元宇笑了一下,拿出水果糖,推到白泽川面前,认真说:“伊一喜欢的。” “知道。” “知道?” 白泽川没有思考一秒就说出了真心话,结果下一秒齐元宇的反问就让他发现自己莽撞了,解释说:“别误会,在学校看她吃过。” 齐元宇笑,继续反问他:“看她?” 意思是说白泽川你小子还观察我妹。 这下越解释越解释不通了,白泽川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就你想的那样,所以呢。” 齐元宇泰然自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套话成功,他笑:“所以李姚你故意的。” “我好像可以不用回答了吧。” 白泽川也没想到就一个月自己的暗恋就被情敌看穿,哎…… 白泽川把水果糖给他推回去,认真的拜托他:“既然话都被你套完了,还请你别说出去。” 齐元宇盯着被退回的水果糖,觉得这也许就是他的秘密了。 “行,很乐意替你保密。” 虽然齐元宇也不太了解白泽川这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泽川看上去就很可靠,他也莫名很放心他喜欢单伊一。 晚上外婆还将白泽川留下来吃便饭,白泽川当然不会拒绝,只要有任何机会接近她,他都会抓住。 单伊一睡了一天,她在睡梦中闻到饭香才缓缓醒来。 肚子不在疼,她坐起身,感觉到暖宝宝居然还有温度,床头柜上放着一大袋的暖宝宝,她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的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白泽川喂她喝红糖水,还给她暖宝宝这些事情,突然她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做。 之后她又去卫生间换了一个新的卫生巾,然后走到客厅。 沙发上排排坐着两个男生,一个是齐元宇,一个是白泽川,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热腾腾的晚餐。 一时间她愣在了原地,嘴唇发白,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齐元宇朝她笑将这样的场景解释了一番,她才明白原来是外婆又热心肠的留大家下来吃便饭了,也对,白泽川今天帮了自己,被外婆要求留下来也正常。 外婆端着一大碗鸡汤出来,看着单伊一醒了,说:“伊一,醒了就坐着吃饭吧。” 单伊一应了一声,盘腿坐到地毯上,外婆也放下鸡汤坐在她身旁。 外婆招呼大家吃饭,但白泽川看着单伊一愣了愣,然后起身,走到她那边,碰了碰她的肩膀,对她说:“我想坐地上。” 单伊一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伸手拉自己,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自己的胳膊送过去,依着大少爷的脾气,起身坐在沙发上。 齐元宇心知肚明,白泽川这小子是怕地上凉,这下他更觉得白泽川可靠了。 今天的晚餐还挺丰盛,外婆煮了鸡汤给单伊一补身子。 晚饭后,单伊一也照常送白泽川去公交站。 晚上的乌城巷比较黑,特别是街道,路灯基本都坏掉了,单伊一也是害怕白泽川找不到路,就拿着电筒送他出去。 一条街道,只有他们两个人,白泽川礼貌的和她保持着该有的距离,单伊一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提着暖宝宝。 他问:“平常晚自习回家,都是自己一个人走这么黑的路吗。” “嗯。” 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又问:“不害怕吗。” 她轻笑,说:“不怕,走了十几年了,哪还会怕,就算不打电筒我也能摸瞎走回去。” 第一次,白泽川第一次听到少女开玩笑,他莞尔一笑,笑得灿烂,似乎身上每个细胞都很愉悦,他回:“那你挺厉害啊。” 单伊一也低头跟着笑,突然瞟到手上提着的暖宝宝,她停下,抬手将袋子举到白泽川面前,问:“这个暖宝宝是你买的吗。” 白泽川垂眸看了眼那个袋子,思索了一下,抬眸看她。路灯下她的睫毛印在了脸上,一眨一眨,在认真的问他是你买的吗。 他否认:“不是,是齐元宇买的。” 他知道要是说是自己买的,她肯定会还给他,所以他只好说谎。 只有这样,脸皮薄的小姑娘才会心甘情愿的收下他送的东西。 单伊一抿唇哦了一声,默默的收回暖宝宝,又说:“你怎么认识我哥?” 两个人再次出发。 白泽川仰头看到巷口的那棵梧桐树,长长的嗯了一声,说:“刚吃饭的时候认识的。” 单伊一又哦了一声,又问:“那你来乌城巷干嘛。” “来吃馄饨。” 单伊一又又哦一声,又又问:“那你怎么又来给我送红糖水?还有暖宝宝?” 白泽川开始蹙眉,居然一连三问,他屈指轻敲单伊一的头:“单伊一,你是好奇宝宝吗,什么都要问。” “我……我就是好奇,不然心里痒痒的……” 单伊一有些胆怯的小声的解释。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好奇,不解释清楚,她或许不罢休了,于是他无奈叹息,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执着十万个为什么,于是他开始乱编:“吃馄饨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外婆说你肚子疼,但外婆要看店,就拜托我给你送。” “至于暖宝宝嘛,那是因为碰到了你哥,但你哥却刚好有事,没办法给你送,所以我就一起送了。” “这下……满意了?” 白泽川询问的看向她,她点了点头。 他又问:“心里不痒了?” “嗯,不痒了。” 少女微笑,嘴角的两个小梨涡又露了出来,装下了这个夜晚所有的开心。 白泽川顺势而为,问:“单伊一我这么配合你回答了三个问题,你是不是得一一还给我啊,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单伊一抬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扬眉有趣的看着她,感觉满脸都是阴谋诡计,她突然觉得他的情绪阴晴不定的,上一秒还和自己轻松的说说笑笑,现在就要索要回报了。 白泽川见少女不说话,又说:“你不是说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嘛,我现在也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也解答我的疑问。” 少女长舒一口气,顿了顿,说:“好……你说。” 白泽川沉默了一会儿,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后颈,有些不好意思。 “你……肚子还疼吗。” “啊?” 单伊一瞪大双眼,有些惊讶,没想到白泽川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她以为他会给自己出什么难题,结果就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很轻松的答:“不疼了,多谢你及时送来的暖宝宝。” “哦……那就好,你不疼了就好……” 白泽川说的很小声很小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结果单伊一耳尖的听到他好像在嘀咕什么,于是问:“你刚刚有说什么吗,我没听清。” “我……我……”白泽川思索半秒,说:“我说还有两个疑问先留着。” “哦,好……” 到此刻为止,单伊一一共欠白泽川两次冰淇淋,两个疑问,她突然蹙眉,感觉不妙,感觉白泽川很喜欢让自己先欠着,以后还,哎……搞不懂他。 但其实白泽川只是想把这四次欠条当作和她说说话的机会而已,只要有了它们,他就可以借着欠条的由头,靠近她,不管是说说话也好,还是默默的呆着也好,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就好。 渐渐的两个人走到巷口,白泽川叫停她:“就送到这吧。” 单伊一嗯了一声,说:“那再见。” “嗯,再见。” 单伊一转身走向乌橙巷,打着电筒又默默一个人回家。 白泽川站在巷口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回想起刚才少女因为得到解答而开心的笑时,他突然觉得那段对话是值得的,虽然他把所有对她的好全部推给了别人,他也觉得值得,至少那个答案她很满意,她很开心就够了,而他对她的好,她现在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白泽川坐在公交车上,挑了一个单伊一喜欢的窗边位置,打开窗户,风扬起他的头发,他开心笑,今天和她讲了那么多话,还偷偷叫了她的小名,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那头传来唐迟的声音。 “川哥,你去哪了,一天见不到你人,本想找你打游戏的,结果徐嬢嬢说你不在。” 白泽川笑,满脑子都是单伊一的影子,他回:“去喂小猫了。” 唐迟:“啊???” 什么鬼。 第15章 游乐园 第二天早晨,单伊一很早就起床,昨晚她爸爸单先生说今天要带她去游乐园玩,庆祝她考上重南一中。 其实庆祝这件事单伊一并没有多少执念,甚至觉得没必要,但既然单先生要带自己去,那就去吧。 在巷口停着一辆灰色的小轿车,单伊一本以为这次只有她和她爸爸两个人,可没想到走近后才发现副驾驶坐着桑阿姨,后座还坐着弟弟,她顿了顿才拉开车门上车。 刚一上车,单伊一还没来得及问好,那个弟弟就有些不满的对单先生说:“爸,不是说今天我生日,只带我一个人去吗,怎么还要带她去。” 单伊一也总共没见过这个弟弟几面,和他也不熟,他不叫姐姐她也能接受。 单先生却拧眉说:“没礼貌,你要叫姐姐,再说了带上姐姐一起不是更热闹吗。” 弟弟一脸嫌弃的横了单伊一一眼,没再说话。 此时尴尬的氛围桑阿姨才开口:“别介意,你弟弟还小,不太会说话,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多包涵包涵。” 话说到尾才点名说她这个做姐姐的,虽然单伊一看不到桑阿姨是什么表情,但是她听得出来桑阿姨也是不喜欢她的,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很是明显,但是她仍旧维持着平静的心态,温和的回:“没事,我……我没有介意。” 单先生朝单伊一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开车出发。看来单先生是个妻管严,在家里也说不上话。 车里面的味道有些奇怪,单伊一心里有些闷,有种想吐的感觉,她打开半截车窗透气,碎发立马被风扬起,她看着一颗一颗树从自己眼前划过,忽然她回想起弟弟刚刚说的那句话,“爸,不是说今天我生日,只带我一个人去吗,怎么还要带她去”,她这才明白,这次的庆祝不管怎么看,至始至终都只是顺便的事,也许若不是弟弟生日,单先生或许不会想到庆祝这件事,原来这一切都多亏了这个弟弟啊…… 她局促的坐在窗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余,就连风都在扇她耳光,为什么昨晚要答应去游乐园,这下好了,自作自受。 突然副驾驶的桑阿姨骂骂咧咧:“真是的,今早刚做的头发都吹乱了。” 车里开窗的只有单伊一的那边,所以桑阿姨就算不点名,单伊一也知道是在说自己,她立马说抱歉,然后默默的关上车窗,心里也泛起酸涩,忍着车里不好闻的味道。 单伊一无法忍受车里的味道,就好像融入不了这个家一样。 但其实……她也不想融入这个家,也不想融入江女士的家,她心中唯一的家只有乌橙巷的外婆外公的那个家。 后来单先生还和单伊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家常事。 算上这一次,单伊一从小到大一共只去过两次游乐园。 第一次是她六岁那年,单先生带她去游乐园,她本是很开心的,觉得爸爸还是记得还有这个女儿的,可是没想到到了游乐园,单先生告诉她爸爸有新家庭了。那时还小的她不太懂,懵懵的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总觉得很难过,现在回想起来,单伊一觉得单先生就是借着游乐园这个由头,告诉她他有新家庭了,以后可能就不太会管你了。 所以带你来游乐园也只是顺便的事而已。 然后第二次就这一次,而这一次也是顺便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顺便的事,单伊一更不是主角,每次都是配角而已。 到了游乐园,下了车,单伊一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心里想吐的感觉却还存在。单先生买完票后,大家就一起进去,但是单伊一很习惯性的走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手牵手一起走在前面。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既羡慕又难过。 单先生看见自己的女儿没有跟上,还侧头看着她笑着说:“伊一,跟上啊。” 他说完就走了,更没有撇下现在的家庭退到后面来找单伊一,和她说说话,也对,现在的家庭才是他重视的。 单伊一默默的回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跟上。 游乐园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可是唯有她开心不起来。 单伊一不敢玩那些很刺激的项目,她有些恐高,可是桑阿姨说不玩就可惜了,浪费钱,而且弟弟一个人去玩也很危险,所以最后单伊一只好勉强的陪弟弟去玩。 他们去玩了过山车,跳楼机,大摆锤,海盗船,摩天轮这些刺激项目,中间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单伊一真的很头晕,很想吐,特别是坐海盗船的时候,但是那个弟弟却一点事也没有,她莫名有点佩服那个弟弟。 所以单伊一也不知道弟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累,才会停下来休息。 直到午休的时候,弟弟才被桑阿姨硬拉着去吃饭,这才停下来,单伊一才得到解脱。 中午他们随便在游乐园里面找到了一个店吃饭,单伊一坐在位置上,有些难受的喝了一口热水,肚子隐隐作疼,昨天的痛经本来都好了,可是现在玩了这么多刺激的项目,现在又开始疼了,但还好,没有昨天疼,她能忍得过去。 单先生问:“伊一,没事吧。” 单伊一摇头,回:“没事……” 最后单伊一因为难受,没有吃午饭。 游乐园里面有一家拍写真的地方,也有好多好看的服饰,单先生很有兴致的带两个孩子去拍照。 选衣服的时候,单先生破格的为单伊一选了一套很贵的汉服,清新的绿色。 单伊一换好之后出来照镜子,很合身,也很好看,面料也很舒服,她本身就很白净,有了绿色的衬托更加的清新脱俗,只不过高马尾有些不太适配这条裙子。 旁边的女服务员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将单伊一的高马尾头发放下来,黑色的头发自然垂下,又帮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很快镜子里的单伊一变得完美。 女服务员站在她身后,双手放在她肩上,看着镜子里的她,微笑说:“这下,是不是好看了。” 确实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了,单伊一从镜子里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情不自禁下她点了头。 女服务员的年纪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很年轻,脸上未施粉黛,就连皱纹也很少,她站在单伊一身侧,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温柔的像是妈妈一样,她看着镜子里的单伊一微笑,说:“小姑娘真是标志。” 那一瞬间单伊一似乎感受到了母爱,心里很暖,她觉得这个阿姨好温柔,也好好。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自己,她想若是当初他们没有离婚,没有抛下自己,是不是她现在也是家里的小公主了,每天活的无忧无虑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嗯了一声说:“谢谢……” 谢谢这个阿姨的夸赞和温柔,让她短暂的感受到了一点母爱。 从早上堆积起来的不开心似乎在这一刻好了一点点。 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她都觉得珍惜。 她也有些期待单先生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会开心,开心自己的女儿长成了漂亮的姑娘,还是会潦草的夸几句好看敷衍了事。 她看了一圈拍写真的地方,没看见他们,于是朝店门走去,单伊一提着有些长的裙子刚要踏出店门,就听见了刺耳的话,她失落的低眸停下脚步躲到门后。 一墙之隔,她听得是如此熟悉。 桑阿姨怒气的声音传来。 “单一平!你疯啦,给你女儿选那么贵的裙子,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能耐,你那点工资,还要还房贷,每个月还要给她生活费,你让我们怎么办,喝西北风啊!” 单伊一被困在门后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喘不过气,桑阿姨刺耳的话就如针一样穿过白墙扎进她的心里。 “我看她这次也是来向你要钱的,让他陪弟弟玩,她还装柔弱,我看就是被惯坏了,以后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就不是个好东西——” “桑怀!有完没完,不是你女儿你就这样随便骂吗!” 这时单一平终于出声维护单伊一。 单伊一泣不成声,她有想过桑阿姨不喜欢自己,可没想到这种不喜欢已经到了一种厌恶的地步,被人这样的误解和言语伤害,她真的很伤心。 来游乐园真的只是来玩的,不是来要钱的,不是不陪弟弟玩,只是因为自己恐高,也不是装柔弱,是自己的肚子真的不舒服,她也不是什么坏东西,这些话,其实她有那么一刻很想要反驳回去,可是她还是不敢,她很胆小。 单一平有些气恼:“我为我女儿花点钱怎么了,又没花你一分钱,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为伊一花这个钱。” 桑怀哼了一声,回:“你现在知道弥补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关心过这个女儿,现在才想起来她,你也不是个好父亲。” “是!我不是个好父亲……那你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我还不是为了养我们这个家!” “成,这倒好,现在成我们母子拖累你了,那离婚吧。” 桑怀恼怒的离开。 单伊一立马忍住哭声,把裙摆往里拉,不让人发现门后偷听的她。 离婚这个词为什么这些大人说的这样轻松,都不想一想孩子吗。 黑暗里,她想,他们吵架是她的错,她不该穿上这个裙子,这样他们就不用吵架,就不会有离婚的危机,她也不会听到那些难听的话。 门外弟弟开心的声音响起,桑怀立马丢掉坏情绪,开心的夸自己的儿子真帅。 这一刻单伊一觉得小弟弟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她而失去这个家。 她擦掉眼泪,去换衣间换回衣服,重新扎起高马尾,把裙子还给那位服务员阿姨,说不拍了。 阿姨抱着怀里归还的汉服,觉得有些可惜,这要是拍出来该多好看啊。 单一平回到店里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走过去问单伊一:“怎么退了,是不喜欢吗,那再重新选一件吧。” 少女因为哭过的原因,眼圈有些红,她下意识留恋的看了眼阿姨怀里的裙子,想到刚才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很淡然的说:“不了,我不喜欢拍照,给弟弟拍就好。” 她喜欢那条裙子,却因为无数种原因,她选择放弃,只为了给那个弟弟一个完整的家,但她不觉得可惜,因为她也想弥补一下小时候的自己。 之后单伊一的处境更加不堪,桑怀也更加肆无忌惮的不正眼看她,开始指桑骂槐。 她想既然都忍一天了,这马上吃完晚饭就可以离开了,就再忍一忍吧。 新城区的饭店很多,火锅店占了一大半,单一平找了一家老字号火锅店吃晚饭。 在这家店的马路对面就是一家高级餐厅,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门口,徐美玉和白泽星先下车到后备箱取东西。 车里白泽川的爸爸白树君坐在主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白泽川,他懒散的坐着,带着黑色的鸭舌帽,看不清脸,只面无表情的在玩手机。 白树君看不惯,骤然拧眉说:“白泽川!等会儿别给我吊儿郎当的,对佳佳脸色好点。” 白泽川的修长的手指一顿,视线仍看着手机里的贪吃蛇,回他:“知道了。” 关后备箱的声音响起,同时贪吃蛇也在此刻撞墙而死,他关掉手机打开车门离开。 如此的冷漠,白树君无奈摇头,骂了声“臭小子”。 白泽川下车后帮他妈妈一起拿东西然后进餐厅。 马路上许多的小轿车拍成一列一列的在等红绿灯,天色变暗,车灯亮起,给马路增添了几分灯红酒绿的感觉,马路中间的花草都变得鲜活,白树君开走车拐进地下停车场停车。 进了包间,两家人互相打招呼,白泽川抱着一大叠校服站在徐美玉身后,黑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看不见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只看得见棱角分明的脸颊,他从没抬头看过莫佳佳一眼。 莫佳佳也站在她妈妈身后,披着一头长发,左耳上面别了一个白色的发夹,画了一个淡妆,穿了一条简单的格子吊带连衣裙,黑色的,还配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以及一双黑色的皮鞋,完完全全是一整套装扮,她一直盯着白泽川。 莫特不愧是模特,身高的优势,这条连衣裙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好看,也很显她修长的身材。 大人打完招呼,徐美玉就把白泽川推到莫佳佳面前,然后离开。 莫佳佳的鞋跟有些高,刚好和白泽川差不多高。 白泽川一点也不说废话,直接进入话题,将校服拿给莫佳佳。 “给,你的校服。” 莫佳佳摊开双手接过,笑了笑,说:“谢谢……” 白泽川听见谢谢下意识的看了眼她,可是脑海里却一闪而过单伊一的谢谢,他顿了顿,嗯了一声然后离开。 好冷漠。 若不是单伊一,按照白泽川的脾性,他也许连嗯都不会嗯一声。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会多说一句,就算再好看,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所谓白泽川眼里的西施是单伊一。 莫佳佳有些失落,时隔一个月回来见他,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他看都不看一眼。 哎…… 可是喜欢一个人哪那么容易放弃呢。 这种聚餐,白泽川很不喜欢,大人们都阿谀奉承,哪来什么真心话,也不过是利益来往而已。 白泽川本人,喜欢单纯的感情,不喜欢这种参杂了很多杂质的情感,有时他觉得他一定要爱一个人一辈子,然后和那个人结婚,然后一直到老。 单纯的只爱她,单纯的爱也只给她。 今天答应来这个聚会也是考虑到白树君的面子,现在他来了,也呆了这么久,也算保住了他的面子。 所有菜上齐后,白泽川吃了几口菜,又呆了五分钟,最后谎称去卫生间然后离开了。 徐美玉明白他儿子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帮他打掩护,不失礼貌的笑,解释说:“阿川他眼睛不舒服,见不得光,想先回去休息。” 白树君瞄了眼徐美玉,没说话,心知肚明白泽川眼睛根本没什么事,母子俩真是配合的好。 莫佳佳的妈妈也笑着回:“那怪不得,带着帽子,原来是眼睛不舒服啊。” 莫佳佳突然担心了起来。 白泽川走出餐厅,外面的嘈杂声一瞬间涌入他耳里,他长舒了一口气,取下帽子烦躁的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又将刘海撩上去重新戴上帽子,走到马路边准备打出租车回家。 马路上车来车往,一辆辆从他眼前开过,可他却一眼就在嘈杂的世界里看到了单伊一。 少女站在一辆灰色的车前好像在说什么,神色平淡,然后灰色的小轿车开走,她转身离开,一个人走着,步伐很慢,感觉心情有些不好。 一辆黄色出租车停在白泽川面前很久了,司机大声问:“小伙子,走不走啊,这里不让停车。” “不好意思,不走了。” 出租车开走。 白泽川奔跑起来,穿过一个天桥,跑到单伊一那边的人行道去找她。 他跑到她身边,说:“好巧。” 单伊一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原来是白泽川,她勉强一笑,回:“嗯,好巧。” 然后低下头走路。 白泽川低眸看少女,少女的侧脸线条柔和,很好看,却透露着忧伤,好像真的不太开心。 他问:“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单伊一看着地上的砖块,回想起白天的所有事情,心里突然一酸,现在白泽川的出现以及他的关心让她有些哽咽,她很想找人倾诉,可是他不适合,于是沉默了一会儿,眼里无光,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我……我散步消食。” 这边离乌橙巷很远,来这边散步一听就是借口,但白泽川没有揭穿她,反而做实少女的借口,问:“那你脚疼吗,走这么久,肯定很累吧。” 单伊一顿了顿,想他为何这样问,直到想起来这边离乌橙巷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时,她轻轻的哦了一声,轻描淡写说:“不疼……也不累。” 少女的尾音甚至有些颤抖,白泽川再一次的关心让她有些没忍住。 其实她很疼,很累。可是怎么办呢,现在在她身旁的白泽川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对她而言,他只是普通同学罢了,还不至于到了可以窥见她伤痛的地步。 少女不再说话,少年也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他们就这样走了很久很久,安静了好久好久。 直到后来单伊一发现白泽川一直跟着她,以为他有事找她,于是开口问:“你有事找我吗,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没有事,我也和你一样出来散步,不用在意我。” “哦……” 后来两个人又一直走一直走,感觉要走到地老天荒一样,一高一矮并排着,白泽川也保持着他们之间正常的距离,他不想因为突然的靠近而给她带来负担。 单伊一满脑子都是白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乌橙巷,也没发现身旁的白泽川突然不见。 白泽川站在巷口看着一直往前走的单伊一,她单薄的背影仿佛在悬崖边徘徊,他似乎能窥见她的伤痛,随时都会摇摇欲坠的她令他好心痛。 巷口已无人,老街就是这样,冷冷清清,天一黑,大家都往家走,所以一到晚上,巷口就再也无人光顾。 唯一的照明物是巷口的梧桐树旁唯一的路灯,它孤独的发出昏黄的灯光。 她一步一步,低着头离开巷口,感觉每一步都很沉重,慢慢的走进黑暗里。 马上要看不到人影的时候,白泽川大喊:“单伊一!” 他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一下就把单伊一唤醒,她呆呆的转身,站在黑暗里,望着光里的白泽川。 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走过了,家在这边,有光的地方。” 他的声音如此的温柔,给这个清凉的夜晚注入了点温度。 那一刻少女的眼圈有泪水在打转,睫毛轻颤。 家在有光的地方? 对啊…… 那里是她真正的家,本就是有光的…… 怎么能走过呢,她不该走到这么黑的地方的。 于是单伊一再次迈开沉重的脚回到巷口,那个有光亮的地方。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又勉强微笑,说:“谢谢。” 那笑容实在是太淡,那声音实在是太苍凉。 她的微笑实在是太勉强,白泽川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突然更加心疼,若是不想笑,那就不要笑,为什么非要逼自己,他突然皱眉很想骂一骂眼前这个倔强的少女,可是却又心疼,怕小姑娘会哭,于是他小声的叹息,说:“那……早点休息,再见。” “嗯,再见。” 单伊一也无暇问他为什么跟着她走到了乌橙巷,一刻不停留的转身离开,但却一步三回头的看白泽川走没走。 白泽川不知道少女要干嘛,于是他配合她,快速的消失在了她面前。 但其实他只是躲到了少女看不到的地方。 单伊一见他走了,于是走到了那个梧桐树下,头顶的光透过树叶稀稀疏疏的照到她身上,她蜷缩着身子,想着白天的事情,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不能回去,现在外婆还没睡下,如果外婆听到哭声肯定会担心的。 等哭够了再回去。 少女是那样的伤心,哭得很厉害。 眼泪如瓢泼大雨般落下。 似乎忍了好久好久,此刻才汹涌的爆发出来。 白泽川偷偷的看着她,不敢上前,不敢安慰,他捏紧手心,无力的坐在副食店侧面的地上,拧着眉,少女的哭声扰乱了他的心,他也跟着难受。 少女就在他的背后,默默的哭泣,他想她今天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的伤心,这样一个人隐忍,最后在无人的地方哭泣。 此处安静,她哭着哭着,白天的事情还有以前的事情全都涌入脑海。 什么游乐园,什么汉服,什么离婚,什么顺便,什么坏东西,什么装柔弱,什么抛弃,这些统统在她脑海里打转。 外婆见这么晚单伊一都还没回来,便出门找她,却看到单伊一又一个人晚上在梧桐树下哭泣。 以前小的时候她伤心了,她就喜欢晚上一个人来这边哭泣,这里没有任何人,她可以放声大哭,没有任何负担。 外婆没有上前,反而转身去找齐元宇。 外婆知道,外孙女长大了,有很多事情不愿意告诉她,只是不想让她担心,她都知道。 而且单伊一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也是不想让外婆知道的,外婆也猜到了,所以外婆就让齐元宇去。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单伊一的所有心事,她都很愿意和齐元宇讲,这些外婆也全都知道。 齐元宇担心的跑出家门,在跑到巷口的时候看到缩在地上的单伊一,一下子心就软了,慢慢走过去,蹲到她面前,突然的人影让单伊一抬起头,她满脸泪水,眼睛都哭肿了,在看到齐元宇的那一刻更是忍不住的抽泣,眼泪也越来越多,视线慢慢被泪水模糊掉。 她呢喃的叫他:“哥…哥……” 齐元宇微微蹙眉,给单伊一擦眼泪。 “嗯,哥在。” 齐元宇安慰的抚摸她的头,少女哭的更加凶狠,挤进他怀里,抱着他,呢喃说:“哥……我今天走了好久好久的路才回来……” 齐元宇默默的在旁边听她诉说。 “我……我很想外婆还有你,还有齐元思妹妹,江小雨弟弟……很想这里的一切……” 她的眼泪打湿齐元宇的衣襟,不停的抽泣。 齐元宇轻轻拍着她的背,也有些哽咽,每次她受委屈,她都会这样说,他弯唇笑,尽量发出轻松的语气:“嗯,哥都知道,哥都知道,我们伊一是受委屈了。” 单伊一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的嗯了一声。 齐元宇拉开她的胳膊,又给她擦眼泪,开玩笑的说:“哎呦,让我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都不好看了。” 单伊一瘪嘴,眼泪汪汪止不住,她知道哥哥是想逗她开心,可是她开心不起来。 “走累了吧,哥背你回去,好不好。” “嗯……好。” 少女因为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软糯,好似撒娇。 她也只对齐元宇撒娇。 白泽川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慢慢站起身走到巷口,看着两个人走回家。 少女趴在齐元宇的背上,抽泣声还是不断。 他的心里痒痒的却又难过。 痒痒的,她可以和齐元宇说心里话,表露真感情,跟他亲近。 难过少女哭泣伤心。 可是白泽川此刻除了心疼她,什么也做不了。少女的敏感,令他没办法那么直白的表达他的爱意。 第16章 南沙寺 第二天,单伊一因为昨晚伤心过度多睡了一会儿,起床后看见外婆,两个人都没有提及昨天的事,吃完早餐,外婆就带着单伊一去寺庙。 出租车上,单伊一问:“外婆,去寺庙干嘛?” 外婆笑,说:“去求清净符。” “???” 清净符是什么,单伊一想不明白,但看外婆的神色,应该是什么好东西。 白泽川家的天台坐满了人。 一个长长的桌子放在天台上,宇文家两兄妹,白家两兄弟,还有唐迟全都坐在位置上,桌上摆着许多的书,看样子是个学习小组。 其实今早,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这几家的妈妈听说要月考,一大清早就赶着孩子起床学习。 徐美玉很喜欢在孩子学习的时候给他们准备好吃的,补充能量,所以大家从小就喜欢去白泽川家学习。 这不被妈妈们赶着起来学习的孩子们全都来白泽川家学习,正好坐一桌。 唐迟困的要命,昨晚熬夜打游戏,今早又被捞起来学习,眼皮都还在打架,此刻趴在桌上睡觉。 宇文柔也是,昨晚熬夜看小说,此刻也困得很,趴着睡觉。 宇文煜看了看宇文柔,给她盖了一条毯子,防止感冒。 白泽星人小鬼大的趁着唐迟在睡觉,拿着水笔在他脸上画胡须。 白泽川盯着书不知道在想什么,默默的叹了口气,宇文煜瞄他一眼,问:“你怎么了,盯着这一页看半天了。” 白泽川顿了一下,回想起昨晚蜷缩在梧桐树下独自哭泣的小姑娘,微微拧眉,他的睫毛轻颤,视线仍看着书,将页数翻到下一页,若无其事的说:“没事。” 说是没事,但仍旧皱眉,宇文煜觉得不像没事人,但他也没再过问下去。 这时徐美玉端着一盘水果上来,身后还跟着唐迟的妈妈。 徐美玉本想大声说话结果看见两个孩子在睡觉,就压低声音,说:“水果放这了,你们学累了记得吃。” 徐美玉刚把水果盘放下,后面跟着的唐迟妈妈就可恨的揪起他的耳朵,大吼:“还不起来给我学习!” 唐迟疼得大叫一声,看见他妈妈凶狠的脸时马上清醒过来,捂住自己的耳朵,委屈的说:“知道了……” 又小声抱怨:“还真是亲妈,下手真狠。” 宇文柔也被吓醒,迷糊中抬眼看到唐迟脸上的胡须瞬间清醒,也太好笑了吧,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家全都看向唐迟。 唐迟妈妈捧着他的脸,用力的揉了揉,满脸狰狞的看着他,大声说:“你这脸,画的啥,还不快去洗了!” 说着还狠狠的捏了她儿子的脸。 唐迟甚是委屈,嘟囔说:“知道了……” 唐迟之所以一点也不惊讶脸上的东西,是因为以前也总是发生这样的事,而那个罪魁祸首必定是白泽星小朋友,他转身捏了捏白泽星的脸,说:“好啊你,哼!”,然后迅速离开去洗脸。 白泽星坐在位置上假装认真的写作业,然后嘻嘻的笑。 徐美玉低头看到白泽星手里的马克笔,于是轻轻敲了白泽星的头,他啊的一声看他妈妈,听到他妈妈说:“调皮鬼。” 闹剧结束,徐美玉拉着唐迟妈妈一起离开。 几分钟后,唐迟回来,他挪到白泽星身后挠他痒痒。 白泽星猝不及防被他整蛊了,他无力还手,只能嘎嘎嘎的笑,最后实在不行了,他向白泽川求助。 “啊啊啊!!!哥哥哥哥!救我啊。” 白泽川冷眼抬眸看他们,给唐迟一记眼刀子,唐迟就立马停下,白泽星却快速逃离现场,躲到宇文柔怀里,紧抱着她:“阿柔姐,快保护我。” 宇文柔拍了拍白泽星说:“没事,有阿柔姐在,他不敢怎么样。” 唐迟哼笑一声,伸出两双狼爪子准备戏弄他们。 “是吗,真的不怕。” 宇文柔抱着白泽星往后缩,直到靠近她哥哥的肩膀,她拧眉,有些生气的说:“你……你别过来啊,我们有哥哥保护,还是两个,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唐迟白眼一翻,收回爪子,好气的坐会位置,瘪嘴说:“行啊,小公主,就知道欺负我没哥哥是吧。” 宇文柔和白泽星开心的嘿嘿嘿笑。 唐迟看着宇文柔笑的那么傻乎乎,还有些不值钱的样子,他居然不自觉的弯唇,觉得可爱。 * 重南市这一片最灵验的寺庙是南沙寺,在山上。 单伊一和外婆下了车。 大门口很宏伟壮观,门前放着两个石狮子,建筑是黑瓦红墙,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南沙寺。 虽然寺庙在山上,显得有些幽静深邃,但是来的人却很多。 外婆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给单伊一,说:“伊一,拿好了,等会儿看到有功德箱的地方就丢些零钱进去,也不求多,就求一个诚心。” 外婆一脸严肃,单伊一也不禁严肃起来,她接过,乖乖点头说:“好,外婆。” 刚好门口就有一个功德箱,单伊一跟在外婆身后,看到她虔诚的扔了几张零钱进去,于是她也打开袋子,发现里面都是碎碎的角角钱,一角一分钱这个样子,她也学外婆虔诚的样子严肃的样子把钱丢进去。 进大门后,面前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露天院子,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烧香坛,很多人围在那边插香烛,周围是一圈的小殿堂。 寺庙很高,每一层的建筑都差不多,大概有五六层这个样子。 在第一层,外婆先去旁边拿了香烛然后点燃插到烧香坛里面,双手合十默了几秒。 单伊一跟在旁边学外婆,外婆做什么,她也跟着照做。 然后就是跪拜一圈的小殿堂。 每一层都是这样,一直跪拜,一直虔诚的跪拜。 遇到有功德箱的地方就虔诚的仍些零钱进去。 单伊一也时刻谨记外婆说的诚心,每一次跪拜都做了十足的诚心诚意。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了有什么作用,毕竟求神拜佛这种东西也有点玄乎,但是诚信跪拜了,也不至于冒犯神佛,她也很想要神佛显灵,保佑她的外婆健健康康,保佑齐元宇哥哥未来仕途显赫,保佑她在乎的人平安就好。 她自己动荡了这么久,她也不奢求神佛能保佑她更幸运一些,但只求未来平淡安稳,不要再有什么糟心事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跪的有些麻了,跪拜完了所有层数,她扶着外婆去一个小屋子外面排队。 单伊一看到有很多人空手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拿着符,她回想起外婆早上说的求清净符,才明白过来,可能小屋子里面是求符的地方。 排到他们的时候,单伊一扶着外婆走进去,里面有些黑,感觉阴森森的,周围烛光燃烧,香气四溢,还有些冲鼻。 她们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张红木桌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符,而桌子对面盘腿坐着一个老僧,他气定神闲,闭着眼,右手拿着黑色的串珠。 “求什么符?给谁求?” 老僧没睁开眼,语气有些慢,不慌不忙的问她们。 外婆说:“求清净符,给我外孙女求。” 老僧又问:“人来了吗?” “来了来了。” 这时老僧睁开眼,看了看他们,最后视线停留在单伊一身上。 “因何被困。” 这时外婆正想开口说,老僧右手朝外婆那边一挥,说:“本人说才行。” 然后外婆立马闭嘴。 老僧重新看向单伊一,说:“清净符是为被梦所困的人求的,那么小姑娘,你是被什么梦所困。” 单伊一愣了愣,感觉这个老僧的一言一行还挺可靠的,她又看了眼外婆,然后才缓缓开口。 “我……我是因为他们抛下我离开所困,每次想到她厌恶的眼神我就很伤心。” 老僧问:“他们是谁?” “爸爸妈妈。” “谁厌恶的眼神。” “妈……妈妈。” 单伊一有些颤抖。 老僧闭眼沉思,叹了口气,然后睁眼,有些凝重的说:“小姑娘,也许这是你一辈子的心结,为僧觉得这个只有你自己释怀了才能解开,这个清净符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求一个心安,你是否想求也看你。” 老僧说完,又闭上眼,留下思考的时间。 单伊一想这个老僧说的有道理,清净符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求个心安而已。 但是这次外婆专门带自己来,还陪自己跪拜了这么久,一心为的就是清净符,所以为了外婆的苦心,她决定求一个,花了冤枉钱也没事。 后来老僧给了她一对清净符,说要将其中一张在后山的大树下烧掉,并跪拜默念心中所愿,另一张随便放到家里的某处就可以了。 走之前,不知为何老僧叫住了单伊一,对她说:“小姑娘,往事莫追究,试着敞开一下心扉,有些人有些事来的比较慢,你多停下来看看。” 多看看被你堆砌起来的城墙外的人。 会有意想不到的秘密的。 老僧说的语速有些慢,有些苦口婆心,也夹杂着单伊一听不懂的话。 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单伊一将老僧的话记在了心里,也听明白了,可是却不懂,不知道该如何不再追究,如何才能敞开心扉,如何才能停下来多看看,没有人教她。 后山一颗高大的树下,她跪在草坪上,借着香烛的火点燃清净符,双手合十默念。 我希望我能不在做那样的梦,不再在意妈妈的厌恶眼神,不再对他们的抛弃有所执念了。 山里的清风拂来,树叶沙沙作响,带走了清净符的灰烬。 符确实被带走,可是现实的痛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带走呢。 单伊一睁开眼,又回到了现实,留下的只有心理安慰而已。 她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没有边界,整个天空都变得虚无缥缈,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没头没尾。 剩下安心就好。 虔诚就好。 安心就好…… * 下午,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桌兴城门口,莫佳佳从车上下来往小区走。 她右手提着两盒东西。 今天的穿着也和昨天不一样,发型也不一样,好似每天都不会有重样的打扮。 她的头发中分,额前多了昨天没有的齐刘海,虽然是假发片,但是一点也不死板,很自然,头戴一个黑色的细发圈,是小辫子的形状,好似真的头发。 所有头发分成左右两大股放在胸前,用皮筋扎起来,并在上面别了两个白色的蝴蝶结,是个很温柔的发型,却有点俏皮可爱。 再配上一个淡妆,白色衬衣加绿白格子的背带群,一双简单的小白鞋,简直就是清新小茉莉,和昨天有些黑暗系的她不一样,颜色更加青春靓丽。 她按照妈妈给的地址顺利的找到了桌兴城204号白泽川家。 她站在门口,用空余的左手整理了一下头发,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紧张的伸手按门铃。 门铃声响起。 天台的白泽川放下笔,走到护栏边,双手随意的搭在上面,垂眸往下看。 莫佳佳提着东西站在门口,他顿了顿,莫名有些愁,然后下楼开门。 白泽川离开玄关走过一个小院子,又打开了一个木门。 木门打开的一瞬间,莫佳佳在看到白泽川的那一刻,很开心的弯唇笑。 可是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白泽川平淡的表情,他好像没有发现莫佳佳今天有些不一样,视线看向莫佳佳手上的东西,想必是来送东西的,于是侧身给她让路,没有让莫佳佳难堪的站在门口。 “进。” 还真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莫佳佳收起微笑,微微有些尴尬的抿唇,跨进门站在旁边,等白泽川关好门之后又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她第一次来他的家,不太熟悉。 玄关处,白泽川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新的拖鞋给莫佳佳,他或许感觉莫佳佳是什么讲究的人,还特意加了一句:“是新的。” 莫佳佳哦了一声,正要换鞋的时候,手上的东西不知往哪放,犹豫不决间,她叫住正要走的白泽川。 “白泽川!” 白泽川转身询问的看向她。 “这个是妈妈让我带来的,感谢你帮我拿校服,是一些手工做的鲜花饼和蛋黄酥,希望你们喜欢。” 她将东西递给他,白泽川重新走过去接过,淡淡地说:“谢谢。”然后离开。 莫佳佳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 幸好他没拒绝。 她换好鞋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很大很大的客厅以及很大很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面是绿色的大草坪,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再加上客厅奶油风的装修,显得更加温暖。 一声狗狗的叫声传入莫佳佳耳里,她寻找着声音的方向,在落地窗旁边的小房子里找到了一只雪白卷毛的小狗。 她蹲下身,伸手抚摸了一下小狗。 “哇,好可爱的狗狗。” 汤圆懒懒的趴在狗窝里,不知闻到了什么,鼻子不舒服的动了动,很快跑到白泽川脚边。 莫佳佳也跟着过去。 白泽川正在厨房给莫佳佳倒水,感受到脚边的动静,低头看了看汤圆,又转身出厨房将水递给莫佳佳。 莫佳佳微笑道谢。 白泽川终于空闲抱起汤圆,汤圆在他怀里又不自觉的动了动鼻子,他顿了顿看了眼莫佳佳,想到刚才开门时闻到的味道,于是猜测她身上的味道是汤圆不喜欢的,但他没有责怪她,默默的将汤圆抱到了外面的草坪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宇文柔跑下来拿冰箱里的可乐,于是看到了莫佳佳,她一个大震惊,不过转念她想到白泽川说他们两家的妈妈认识,现在出现在白泽川家也正常,于是走过去刻意对莫佳佳说:“莫佳佳,上个月你不是去时装周了嘛,你的清洁都是泽川哥帮忙做的哦。” 不安好心的宇文柔又要开始小红娘计划了,之前没撮合成单伊一和宇文煜,现在开始调转方向了。 这就能说明当初宇文柔为何笑里藏刀的要对白泽川说帮忙做一下清洁,其实当时她根本就没有来生理期,也可以碰冷水,现在看来都只是她的借口。 这个鱼线拉的可真长。 莫佳佳有些惊讶道:“白泽川?” 他为什么要帮我。 白泽川这时正好开门进来,宇文柔莫名有些心虚,然后快速说:“他说他喜欢小玫瑰,你这次的时装周不就是小玫瑰主题吗,你觉得呢。” 肯定是喜欢你呀! 宇文柔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然后落荒而唐。 莫佳佳愣在原地,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漠,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又为何要帮她做清洁,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不好意思表露喜欢。 她抿着玻璃杯看着白泽川,他正好往楼上走,她立马放下杯子跑过去。 “白泽川,你去哪?” “去天台。” 他淡淡的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到莫佳佳,也没有停下来,直接就往楼上走,而莫佳佳也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昨晚莫佳佳因为担心白泽川的眼睛,所以追了出去,看到了白泽川去找一个女生,她也偷偷的跟了上去,她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开学那天,她和班级里的人没来得及完全认识和熟悉,所以她就好奇的跟在他们身后。 想到这,她突然出声问:“白泽川,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 关于捏造眼睛有事这件事,徐美玉后来也没和白泽川讲过,不过此刻莫佳佳这样一问,他能这么快速的讲出来,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思考,是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的答案,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她真有意思,居然问他的眼睛有没有事,可笑,他的眼睛能有什么事,若真有事,那也是因为她碍眼。 莫佳佳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问:“我昨天看到你跟着一个女孩一起走了,她是谁啊?” 这时白泽川停了下来,旋转楼梯刚好走完,到了三楼天台,而身后的莫佳佳刚好要走上最后一个阶梯,却因为他的停顿而收回了脚,抬眸看向他。 对于刚才莫佳佳的话,白泽川觉得有点质问的感觉,而且还跟踪他,这是什么行为,有些恶劣了吧,他觉得,他淡漠转身,垂眸看着下一个台阶下的莫佳佳,眉眼突然变得锋利:“你觉得,现在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很有力量,字字句句都是冰刃,剜得她心疼。 莫佳佳被问的哑口无言,眼神不自觉闪躲,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因为他转身的离开,着急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上次白泽川警告过她少过问他的事情,她好像没记住。 天台的门被白泽川打开,阳光透进来,照到莫佳佳的落魄的脸上,风吹起她的刘海,她抬眸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他冷得像冰一样的背影在门缝里慢慢消失,直到门再次紧闭,彻底隔开了她和他。 这让她再次陷入沉思,刚刚宇文柔的话以及现在白泽川那么真实冷漠的对待她,真的是天差地别,所以宇文柔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白泽川到底是在装还是没装,她好混乱。 晚上,几家人聚在白泽川家吃晚饭,徐美玉也将莫佳佳留了下来。 所有人在后院的大草坪上烤肉,白泽川装了一小碗烤肉拿进客厅给汤圆,他温柔的撸汤圆的脖子,汤圆开心的舔了舔他的手心,他笑了笑。 汤圆从小陪他长大,比爸爸妈妈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还要长,小的时候,六岁之前,他的爸爸妈妈基本上因为工作都不怎么在家,他也被送到了一所全托幼儿园,那个时候汤圆是他唯一的陪伴。 后来徐美玉留意到儿子,才时不时回家照看他,直到她怀了二胎,她才彻底回归家庭,做回全职妈妈,开始照顾白泽川,所以白泽川有些冷淡的性格也许就是小时候养成的。 白泽川走进厨房帮她的妈妈一起洗碗,一起清扫厨房。 他沉默了好久才问:“妈,我们这里最灵验的寺庙是哪个?” 徐美玉有些震惊,没想到儿子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好奇问:“你要干嘛?” “就……我有个朋友,他想求一个平安符。” 我有一个朋友,好熟悉的开场,徐美玉笑,早已看穿自己儿子,那个朋友就是她儿子,于是她配合他,慢慢的说:“我们这最灵的是南沙寺,如果要去求平安符的话,最好要带上一些零钱,见到功德箱的时候投进去,然后还要去殿堂里面跪拜,记得细细告知你的那位朋友。” “好。” 白泽川回答的这么快,徐美玉不忍看向他,他一脸沉着,就算说谎也不慌不乱,还真是处事不惊啊,她有些佩服她儿子。 她看到白泽川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的流出来,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他第一次和女同学那么亲近,打同一把伞,视线永远看着她,后来还因为那个女孩自作自受的去吃芒果。 徐美玉肯定了,他十有八九是喜欢那个女孩了,而且按照他的性子,没准儿这个女孩就是她未来儿媳妇了。 * 单伊一因为去南沙寺求符,从早上开始就将手机关机了,结果后来回家后顾着学习又忘记开机。 于是手机就这样关了一天的机。 直到晚上,她学累了,想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居然一直关了,于是她给手机开机,发现宇文柔上午给她打了好多个电话。 现下她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一阵嘈杂声响起而。 单伊一似乎还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在说说笑笑。 她问:”阿柔,你那边好吵啊。” 宇文柔哦了一声,门关时的咔嗒声传来,她似乎去了别的地方,声音也逐渐消失。 “今天在泽川哥家学习,美玉嬢嬢留我们吃烤肉,所以有些吵。” “哦。” 宇文柔说:“伊一啊,你白天怎么不接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的,我和外婆去了南沙寺一趟,所以我把手机关机了,没接到你的电话,抱歉啊。” “没事。”宇文柔说:“不过你们去南沙寺干什么。” 单伊一顿了一下才回:“去求清净符,祛病祛灾的。” 那边哦了一声,说:“对了,伊一,明天你能来桌兴城白泽川家吗,帮泽星弟弟看看英语,你的英语最好了。” 单伊一笑,开玩笑说:“你们有你哥哥和白泽川两个大学霸还不够啊。” 宇文柔撒娇说:“不够不够嘛,而且我也想让你给我讲数学,你很温柔,而且讲的很仔细,不像那些男生,讲的又快又简单,还很没有耐心,我这个脑子跟不上,而且阿星弟弟不是说过让你有空了就来给他补习吗,所以你明天有空吗,可以来吗,我的好伊一。” 男生讲题讲的不太仔细,其中的很多逻辑都省略了,宇文柔听起来确实有些吃力。 单伊一无奈的笑了笑说:“那好,我明天去。” “那太好了,明天你到桌兴城的话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 第17章 平安符 很快迎来了假期的第四天,单伊一早上没有起很早,宇文柔昨天说叫她早上慢慢来,不用起那么早,所以单伊一八点才起床,比平常晚起了两个小时。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像平常一样扎了一个高马尾,将多余的碎发挽到耳后。她穿了一件朴素的白体恤,外加一个粉白格子的衬衣,下身搭了一条宽松的牛仔裤,鞋子是最普通的小白鞋,看上去已经洗了很多遍,有些旧,但是却很干净。 这样的打扮就是她平常的穿着,很普通很简单,但却清爽干净,就好像是春天的嫩芽,清晨的露珠,雾气朦胧中的荷花,是还没有被发现的美。 她坐公交到了桌兴城,那个时候大概九点15分左右,她看到白泽川在小区门口打了一个出租车离开。 之后她给宇文柔打了电话,等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宇文柔就从小区里出来接她去白泽川家。 这里的高档小区她第一次来,对这些有些新鲜,这些房子的一砖一瓦都好新,没有发霉的味道,也没有苔藓,路上没有垃圾,所有都那样干净。 一幢一幢的别墅一个挨一个,建筑风格像城堡一样,莫名有些壮观。 单伊一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白泽川家,她看到围墙上的门牌号上写着204号。 原来这个204号就是白泽川的家。 打开木门,正中间是一条通往玄关的路,两边是草坪,左边种了一些玫瑰花和小雏菊,满院子都能闻到花香,很好闻,看来是被人经营的很好,右边有一个秋千,上面布满了装饰的树枝和花。 在玄关处,宇文柔很自然的从鞋柜里随便拿出了一双看起来比较新的拖鞋给单伊一。 她们换好鞋往里走,刚走到客厅,单伊一就看到落地窗外面有一个女士在给草地洒水,她上次在车里见过,是白泽川的妈妈。 宇文柔不知道单伊一见过徐美玉,所以还贴心的解释:“她就是泽川哥的妈妈,我们都叫她美玉嬢嬢,是不是很漂亮,名字也很美。” 单伊一同意的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和徐美玉对视。 徐美玉激动的放下围裙,跑进客厅,朝单伊一笑了笑,单伊一也礼貌颔首叫了声阿姨好。 徐美玉笑的灿烂,脸上没有皱纹,挽着一个温柔的发型,穿了一身纯白色的法式复古连衣裙,温柔的拉起单伊一的手说:“儿媳妇,就当自己家啊,随意点。” 儿媳妇??? 单伊一尴尬的看着徐美玉笑,这是叫错了吧。 宇文柔哈哈哈大笑起来:“美玉嬢嬢,你怎么叫伊一儿媳妇啊,你这是在给泽川哥找媳妇吗,哈哈哈哈哈。” 徐美玉一听,顿时愣住,她刚刚确实一高兴叫错了名字,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了防止漏馅,不给儿子添乱,于是赶紧改口道:“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单伊一同学,刚刚嘴瓢了。” 单伊一赶紧摆手:“没事,阿姨。” “哈哈哈哈,去吧,去学习去。” 徐美玉尴尬的笑着,看着她们两个人往楼上走。 直到她们消失在徐美玉的视线中时,宇文柔才想起来问:“哦,对了,美玉嬢嬢怎么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刚刚有讲过吗,好像没有吧。” “就是有天晚上下暴雨,白泽川没带伞,就撑了我的伞,在校门口的时候,碰到了阿姨开车来接他,顺便也送我回了家,中途聊天的时候,白泽川叫了我的名字,所以应该是那时候知道的。” 单伊一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宇文柔浅浅的哦了一声,没多想什么。 上午单伊一帮白泽星讲了一下英语,他毕竟刚上小学三年级,才刚接触英语,学不懂也正常,但是单伊一在教的过程中,他发现他的脑子真的很好,只要给他讲清楚了,他就立马明白了,不得不说不愧是白泽川的弟弟,脑子也一样的好。 后来白泽星很快就做完作业跑去玩耍。 宇文柔做着作业做着做着就开始和单伊一聊天,定力属实没有她的哥哥好,单伊一也宠着她依着她。 宇文柔把单伊一拉到天台的吊床上坐着,她晃了晃,笑容渐起,说:“伊一我和你说啊,我偷偷干了件大事。” “什么?”单伊一好奇的问。 “就是莫佳佳不是去时装周了,所以她的清洁归我了,但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宇文柔噗嗤笑出声,说:“她的那部分我骗泽川哥帮忙做了,然后告诉莫佳佳是泽川哥自愿帮她做的,再然后莫佳佳就会以为泽川哥对她有意思,这下我看好的cp就联系在一起了。” 说到这,单伊一就想到了上次宇文柔为什么一口答应帮莫佳佳做清洁,答应的那么干脆,原来她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单伊一抿唇感叹:“阿柔,你厉害啊,放长线钓大鱼。” “那是,”宇文柔骄傲的笑,补充道:“而且啊,泽川哥他不是自称说喜欢小玫瑰吗,这不很凑巧莫佳佳这次拍的杂志就是小玫瑰主题,你说巧不巧。” 单伊一微微思索,感觉事情好奇妙,她回:“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一说,我感觉白泽川是喜欢莫佳佳的,而且上周还帮她拿校服来着,他们真挺配的。” “对对对,我也觉得,而且昨天莫佳佳还来泽川哥家回礼,感谢他帮她拿校服。” 宇文柔有些激动的打开手机,点开qq,打开莫佳佳的qq空间给单伊一看她拍的杂志。 照片里莫佳佳真的好像玫瑰一样,很漂亮,红色衬得她好白,这样的杂志单伊一见的少,也不太懂,不知道如何评价,只淡淡地说很好看。 然后宇文柔也八卦的给单伊一看了一些别的同学公开谈恋爱的帖子。 这些东西单伊一都不知道,她突然感觉自己和他们有些脱节了。 qq这个东西她没用过,之前初中的时候齐元宇就想给她申请一个,但是单伊一拒绝了,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简单纯的不想申请,那个时候的齐元宇也依了她的意思。 不过此刻看着宇文柔手机里的qq,她突然感觉很好,这里可以分享一些东西,也可以了解一个人,于是她就想是不是齐元宇哥哥也会分享一些东西,公开他喜欢的人,她好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单伊一默默开口说:“阿柔,你能帮我也申请一个qq吗。” 宇文柔震惊的看向单伊一,眼里都是问号,好似再说你居然没有qq。 单伊一不好意思的抿唇点了点头。 而后宇文柔灿烂一笑,很乐意地说:“当然,不过我要是你第一个加的好友。” “嗯,好。” 后来宇文柔回家在电脑上给单伊一申请一个qq号。 宇文柔的房间像公主房一样,和她本人一样,都是爸妈的公主,还是哥哥的小棉袄,单伊一有些羡慕。 那个qq号是随机的,没有特别的意义,但是在起名字的时候,宇文柔问:“伊一,想要什么昵称。” 单伊一想了想。 齐元宇是qyy,单伊一是syy。 都是yy。 于是单伊一笑了笑,说:“叫yy吧。” “确定吗,这么简单,就叫伊一的首字母缩写yy?” 看吧,别人的第一反应会是伊一而不是元宇。 所以这个名字很完美,没人会发现这个名字是她暗恋的人。 单伊一默默开心的嗯了一声,看着宇文柔敲击键盘将他的名字yy写上去,按下确定键的时候,她心里的秘密终于有了寄托,有了载体,变得有实感。 yy是元宇,而不是伊一。 也许这个秘密永远没人会发现。 后来,所有人都加了单伊一的qq,甚至连白泽星小朋友都加了,可唯独白泽川没加。 他从早上出去后就没回来过,就连中午午饭也没回来吃,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才回家。 他不知道今天单伊一来了他家,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看到鞋柜上多出来的那双小白鞋,他眼睛里闪着微光,他认得出来,这是单伊一的鞋。 楼下客厅唐朝和白泽星在打游戏。 白泽星眼尖的看到他哥回来了,于是大喊:“哥!你终于回来了。” 唐迟刚才只顾着玩游戏,此刻听到白泽星的话,才抽空抬头看了白泽川一眼,不慌不忙的问:“川哥,你这一天干嘛去了啊。” “求神拜佛去了。” “啊!?” 唐迟顾着玩游戏,发出了震惊的一声,而后又接着说:“你说说你,最近莫名其妙干嘛呢,这一天天的不着家,前天是去喂了一天猫,今天又去什么求神拜佛,你可真有意思,敷衍人也不是这样敷衍的吧,谁会信啊。” 白泽川有些累的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没听唐迟在那里唠唠叨叨,直接就问:“单伊一来了?” 唐迟一边打游戏一边说:“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白泽川说:“是阿柔叫她来的。” 白泽星插话:“是我让阿柔姐叫伊一姐来的,伊一姐说过会有空了就回来给我补习,今天有空,正好来了。” “哦,那行,我先上楼了。” 白泽川淡淡的说,站起身就往旋转楼梯那边走。 眼看游戏到了关键时刻,唐迟一边抽空瞟了眼白泽川离开的背影,一边大声喊:“诶,川哥,着急走干嘛呀,来打把游戏啊!” “不了,我有事。” 白泽川没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只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谁也不知道,他只是着急想去看他的姑娘罢了。 到了三楼,白泽川轻轻的打开天台的门,刚打开二分之一,最先触及他眼的是单伊一的睡颜,接着宇文柔和宇文煜都因为突然打开的门全都看过去,宇文柔在看到来人是消失了一天的白泽川时,很惊讶的想叫出声,他注意到,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宇文柔秒懂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打扰单伊一睡觉,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想退出身,于是关上门,可是最终却留了一个门缝,他留恋的看了眼正在睡觉的单伊一,她侧着头,马尾顺着脖子放到了左肩上,一些零散的碎发遮住了左眉尾,温柔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个画面很美好,他不忍心打破,只能重新轻轻的关上门。 可是不一会儿,天台的门又被他轻轻的打开,这一次,他带来了一条很薄的毯子,在宇文家两兄妹的注视下,他没有克制的直接盖在了单伊一身上,然后又坐在她左边,随便拿了本书,接着背往座椅背后靠,用自己的背遮住了照在她脸上的光,然后打开书很冷静的看了起来,好似这一切亲密的行为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理所当然得由他来做。 宇文柔很迷惑,凑近她哥哥,小声的问:“哥,我觉得泽川哥很奇怪,他怎么对伊一那么好,还好心的给伊一盖毯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对待过哪个女孩子。” 宇文煜没说话,只抬眸给他妹妹递去一个眼神,好似在说你确定白泽川没有心疼过你。 宇文柔立马改口:“当然,除了我。” “哎呀,但这不一样,我是妹妹,他疼我是应该的,但是伊一又不是,你觉不觉得奇怪。” 奇怪是有点奇怪,不过阿柔一八卦起来就没完没了,为了让她停下来,宇文煜思索了一阵,才敷衍说:“也许是怕客人在自己家感冒了吧,那不得照顾好点吗。” 宇文柔不信:“是吗?” 他们在那里嘀咕半天,白泽川还没到耳聋的地步,他翻开本子在上面写了什么,然后直接单手一推,力度不轻不重,本子到了对面宇文柔那里,上面写着很大的两个字——安静,后面还附加了好多感叹号,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有生气,她从本子里抬起眼眸看向对方,虽然没看自己,只低头在看书,但那眉眼锋利的要命,果真吓人,宇文柔只好抿唇不再讲话。 可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刚刚哥哥也在讲话,为啥泽川哥只提醒我啊,看来还是不够爱妹妹啊,哼,臭泽川哥,就知道欺负我,我诅咒你找不到女朋友,啊啊啊啊!!! 她在本子上画着诅咒圈,不一会儿就把上面的安静两个字彻底埋进了黑洞里。 * 五点多的时候,单伊一才渐渐醒来,她趴在桌子上,慢慢睁开双眼,一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袭来,恍惚间,直到看到肩膀处的布料,才明白那股香味从何而来,这是白泽川的味道,她呆呆的趴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将小毯子拿到身前折叠好。 睡得懵懵的她揉了一下眼睛,看了一下桌子对面,已经没有人了,然后她又在椅子上侧了一点身子,发现白泽川站在走廊那边在看什么。 她起身,挪开凳子,那摩擦的声音响起,白泽川回眸,在看见她时,没有惊讶,表情也很淡,但眉眼很温柔,他问:“醒了?” “嗯。” 单伊一走过去,把折好的毯子还给他,说:“谢谢。”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毯子,然后接过,他左手手指上的伤被单伊一撇见,她问:“你手怎么了,这么多红点,像是被针扎的,没事吧。” 白泽川低眸看了眼手,一点没有心虚,很随意的把左手藏进毯子里,只糊弄说:“没什么,没事。” 而后又立刻转移话题问:“你知道这个毯子是我的?” 单伊一乖乖的点了点头:“嗯。” 白泽川盯着她看了半晌,有一点惊讶,很有趣的轻挑眉稍问:“怎么知道的?” “毯子的味道和你的一样,我觉得应该是你的。” 单伊一很淡然的解释着,没觉得味道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可是在白泽川那里,他有点意外,没想到这姑娘还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他暗暗自喜。 他勾起唇角,看着她,说:“你还注意我的味道啊,单伊一同学。” !!! 本没觉得有什么的单伊一,此刻对上他的视线,听到他那酥酥麻麻的质问,她却不好意思了起来,赶紧扯开视线,脸颊红晕渐起,心跳微微加速,低着头,边抠着手指边逃避他的问题:“我……我去找阿柔了。” 话落,她就要转身离开,可是却被白泽川单手拉了回去,他控制好了力道,没做出出格的事,没让她扑进他的怀里,她紧张的盯着他,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小半步,睫毛慌张的乱眨,小声的问:“干……干嘛?” 他没松手,盯着满脸通红的她,还是不忍心继续逗弄她,只说:“别怕,我不问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花。” “什……什么花。” 单伊一保留着对白泽川的信任,但还是警惕的看着他。 “过来。” 单伊一没敢动,害怕他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见她不动,他只好松开她的手腕,认真道:“我真不动你,别害怕,过来吧,好不好。” 单伊一抿唇想了半刻,才挪着脚步靠过去,跟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下去,看到了楼下院子里开的正好的粉色小玫瑰以及小雏菊,进门的时候看到过,但没来得及好好欣赏,现在认真看看,还真是好看啊,满园春色,花香四溢,夕阳映照下,似乎是一小片童话世界。 “喜欢吗?” 白泽川突然问她。 她点点头,盯着那些花入了神,呢喃说:“喜欢……”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时,他才侧眸看她,刚才深色红晕慢慢退去的脸,此刻的脸蛋就如粉扑扑的花儿一样美,情不自禁的,他看呆了,嘴角不受控的上扬,他满意的笑了。 嗯,我也喜欢,喜欢得要命。 * 相比于昨晚不主动的白泽川,要徐美玉提醒,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送莫佳佳回家,今天晚上的白泽川就格外的主动,自觉的提出送单伊一回家。 徐美玉真是觉得他儿子有些双标。 人不一样了,付出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他的眼中只有单伊一,只想借着各种机会靠近她,也只想把所有的例外都给她。 他害怕单伊一拒绝,所以刻意补充说:“礼尚往来,你送了我这么多次,我也应当送你,我不喜欢亏欠。” 即使他这样说了,但还是怕小姑娘有负担,他又加了句:“也顺便带汤圆散步。”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他刻意送她回去而有负担了。 单伊一最终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他。 这一次单伊一没有成为顺便的事情,她莫名有些开心。 公交车上,单伊一仍坐在窗边,白泽川这次坐在她身边。 汤圆被白泽川抱在怀里,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汤圆跑到单伊一那边去了,想让她抱,不抱不罢休的程度,还一个劲的蹭她的手。 她感觉莫名有点痒,有点想笑。 当时单伊一怀里抱着书包,不太好抱住。 白泽川看见这一幕轻轻一笑,把单伊一的书包拿到他怀里,这下单伊一就可以抱住汤圆了。 单伊一顺着汤圆的卷毛,很舒服,汤圆也不再乱动,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感觉很享受的样子。 白泽川侧头看他们,露出很欣慰的笑,说:“看来汤圆很喜欢你,总往你身上蹭,还很听你的话。” 单伊一抿唇笑,想到上一次见汤圆的时候它也是安静的在她脚边躺下,不叫不闹,她就夸它:“汤圆本来就很乖。” 说着还揉了揉汤圆的圆脸,问它:“你说是不是啊,汤圆。” 白泽川轻笑一声,怎么感觉像一家三口呢。 突然公交车因为刹车的惯性,单伊一一不小心往前倾去,她紧紧抱住汤圆保护它,幸好白泽川眼疾手快伸手挡在她面前稳住她的肩,手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 猝不及防的身体接触,白泽川红了耳,他立马缩回手,坐的端端正正,问:“没事吧。” “没事。”单伊一一点也不紧张,淡然的回他:“谢谢。” 白泽川低头嗯了一声,回想起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少女的肩,好薄,好瘦,他好心疼。 汤圆因为刚才的刹车,也有些不安,它站起身,抬前脚想要趴在单伊一肩上,单伊一却瞥见它前脚掌有伤疤,她将汤圆放平,汤圆也很听她的话没有再执着于要趴在她肩上。 她看了看那个伤疤,是圆圆的,灰色的,摸上去是平的,不是那种疙瘩伤疤。 但是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受过伤,万一是胎记呢,就像她腿上的那个胎记一样。 于是她问:“汤圆受过伤吗。” 闻声,白泽川转头看到单伊一所指的地方,顿了顿,单伊一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响起。 汤圆受过伤吗……汤圆受过伤吗………… 几秒后,白泽川有些难过的垂眸无声笑,很苦涩。 看来你真的忘了,不记得了。 “对,受过伤,在我五岁的时候,它乱跑被地上的图钉扎伤,不过幸好被,”白泽川看向单伊一,顿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扎着两个长辫子,圆脸,弯眉,圆眼睛,长睫毛的可爱女孩,似乎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他的神情似水,流年忘返,说:“被一个好心人所救,最后留下了伤疤。” 听了白泽川的讲述,单伊一感觉就很疼,她心疼的给汤圆柔小脚,汤圆一动不动,一直乖乖躺着。 在他眼里,少女很善良,是很好很好的人,救了他也救了汤圆。 那短暂时间里的相遇以及她,是白泽川刻骨铭心的回忆,他永远也忘不了。 可是他有些难过,少女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他就好像是她人生里无数的过客,永远也进不了她的心,除了齐元宇。 白泽川收回视线,从兜里拿出一个平安符,趁着单伊一不注意,他偷偷打开书包拉链将它放进去。 拉链拉上的一瞬间,所有的秘密再一次封存。 无声无息,无人知道这个平安符是谁送的。 少年的爱意是谨慎小心的,他明白少女有喜欢的人,所以他不会勉强她什么,不会给她负担。 更不会告诉她,他喜欢她,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许很久很久以后,她不在喜欢那个人时,少年才会慢慢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然后好好的正大光明的珍爱她。 现在的少女还在成长,还在慢慢摸索属于她的路,有些青春懵懂的感情也还在左右摇摆,当然他不能去打扰她,他只会在旁边默默的保护她,给她平衡,给她支撑就好,但绝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第二天单伊一做作业的时候,打开书包拉链,看到了那个淡粉色的荷包,里面装了一张平安符,荷包外面的两侧分别绣了伊一和平安两个词,一看就是一个平安符,还是一个精致的平安符。 她很疑惑,书包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平安符。 她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于是去问外婆是不是她做的,但外婆说不是。 既然不是外婆求的,那会是谁求的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外婆突然又说:“没事,你就先放着吧,既然上面有你的名字,那肯定是给你,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就放在身边,没事的。” 单伊一有些迷糊的点了点头,于是把它又放进了书包的夹层里。 * 后记: 南沙寺外,一个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男生站在石狮子旁,手里拿着一叠的零钱,是他从山下的一个小卖部里面换的。 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做。 于是他开始观察来南沙寺求符的人,学他们的样子,往功德箱里面放钱,在烧香坛里面插香烛,双手合十闭幕冥想几秒,然后虔诚的跪拜。 他就好像是婴儿刚学走路一样,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跪拜的给他心爱的女孩求平安符。 山下有一个古色古香的店,是售卖荷包的,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他选了一个淡粉色荷包坐在缝纫机旁边,拿着针线学着旁边妇女穿针引线的方式给他心爱的女孩绣平安以及伊一四个字。 起初什么也不会的他,总是任由针扎进他的手指,慢慢的他学会了穿针线,但是刺绣他总也学不会。 在旁人看来,这个男孩子还挺细心的。 店长注意到了他,主动提出帮他绣,他看了看自己这个被绣的歪瓜裂枣的荷包,尴尬的笑了笑,最后重新买了一个淡粉色的荷包拿给店长帮忙绣。 虽然他也想亲手给她绣,可是绣出来肯定很丑,还是算了,于是他将那个丑丑的荷包留给了自己。 店长看了他一眼,觉得男孩子长得清绣,乖巧中透露着不一样的帅,于是她笑了笑,问:“小伙子,这是给女朋友的吧。” 白泽川弯唇笑,看着店长回:“不是,是给我未来的妻子绣的。” 在明知那个女孩喜欢别人的情况下,在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性的情况下,他就已经将她视作他未来的妻子。 也不知他是在赌还是在期待些什么。 第18章 酸涩 这个国庆节慢慢过去,期间单伊一经历了酸甜苦辣,但幸好后来的所有事情都变得平静。 所有的伤痛,她都自己慢慢疗愈,然后藏于心底,自己归于平静,又变成了那个看似开心,实则伤横累累的少女。 回学校的那个下午,是她穿新校服的第一天。 她洗完澡,洗完头,穿上深蓝色的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再打上蓝色蝴蝶结领带,扎起高马尾,穿上小白鞋,瞬间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感觉真正的成了重南一中的学生了,更加正式了。 衣柜上有一个全身镜,她站在镜子前看到灰色短裙的长度在膝盖上面一点,她感觉有点短,于是伸手往下拉,直到拉到极限,她才停下,那时的短裙刚好能够遮住膝盖。 她又满意的抿唇,这下就合适了,全身上下都很合身。 可突然间她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伤疤,眼神里没有了光。 她右腿侧面靠近膝盖的地方有一个看似伤疤一样的疤痕,实则是她的胎记,淡粉色的,有两个骨节那么长,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 但是她其实挺在意那个胎记的,觉得不太好看,所以她也很少穿裙子,若是要穿,也只会穿那种长裙,能够遮住一半小腿的那种,这样胎记就看不到了。 她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伤口,发了好久好久的呆。 直到听到外婆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校服还挺好看的,很合身嘛。” 单伊一看到外婆拿着米白色的针织线,上面缠着钩针,已经能看到高领毛衣的雏形了。 外婆拿着还没织好的毛衣贴上她的肩比划。 “让我量一量我们伊一的身型。” 单伊一笑了笑,张开手臂配合外婆量身型,说:“外婆,你这是又要给我织新毛衣了吗?” 外婆抬眼看了眼伊一,又继续到背后比划。 “是啊,等冷起来了,就可以穿了。” “可是外婆,没必要年年都织,以前的都还可以穿。” “那怎么能一样,以前的是以前的,过年的时候还是要穿新衣服的,新的才暖和。”外婆绕到单伊一面前,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假假的质问:“怎么,嫌弃外婆手艺啊。” 单伊一缩了缩鼻子,抱住外婆撒娇:“当然不是啊,我那不是怕外婆累到眼睛嘛。” 外婆轻拍单伊一的背,慈祥的弯唇笑:“外婆都老了,什么累不累的,只希望我们伊一过得好。” 说着说着外婆眼里有泪光,眼角的褶皱清晰可见。 “这也是你外公的愿望,他一直都说要尽可能给你最好的。” “外婆也一样,希望我们伊一穿得暖,吃得饱,过得好,健康平安就好。” 在听到外公的时候,总是不能忍住伤心,单伊一哽咽,轻轻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外婆……” 从小到大,外婆给单伊一织了无数件毛衣当作新年礼物,这是外婆对她独一无二的爱,她很珍惜,所以衣柜里面尘封着大大小小的毛衣,从四岁到现在,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了。 小时候她爸爸妈妈自从离开以后就很少回来看过她,也没买过什么衣服,鞋子,所有的都是外公外婆给的,她很感激。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在意新衣服新鞋子,只要有得穿就好,就算穿人家不要的,她也可以,可外公外婆从没有让她穿过别人不要的衣服,要么就是自己做,要么就是省钱买。 之所以外公外婆这么在乎,是因为他们不想委屈他们的伊一,是因为不想她觉得为什么别的小朋友过年的时候有新衣服新鞋子穿,而她没有。 外公外婆一直都只是想他们的外孙女伊一过的好而已。 如此简单的愿望而已。 但其实有些时候越简单的愿望越难实现,尤其是原生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伤痛,那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愈合的伤口,也会成为孩子内心深处的一个疙瘩,永远不会消失,会伴着她的人生一辈子,所谓得过得好,对于她而言,也终究还是有疙瘩存在的。 单伊一坐公交到学校正门,去这里的自助邮政银行取这个月的生活费。 上初中开始,江丽和单一平才开始管她,给她生活费以及学费,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们突然开始管自己,她只觉得或许是他们的新生活稳定了,工作也稳定了,也有了很多存款,过得还算不错。 她从钱袋里面拿出一张卡放进取款机,经过一系列点击,最后将卡里面的所有钱取光,拿出五百块钱放进钱包,再将剩下的500块钱存进另一张卡里面。 她一共有两张卡,其中一张是江丽女士办的,而另一张是单伊一自己偷偷办的。 每个月江丽会向前一张卡打500块钱,单一平会打500块钱,但是单伊一在学校的餐食费五百就够了,所以每个月都会剩下500块,也因此这么多年她偷偷存了很多钱在后一张卡里面,直到现在那张卡里面有两万多块钱。 她存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要干嘛,但是总感觉,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了可以当急用,所以她从没动过这里面的钱。 银行旁边是做蛋糕的地方,她想起周五是外婆的生日,于是她进店帮外婆订做了一个六寸的蛋糕,还买了一盒冰皮蛋糕,里面装了四个,分别有粉色蓝色绿色米白色四个颜色。 她回教室后吃了两个,感觉还蛮好吃的,决定等会儿给宇文柔尝尝。 正要收拾好放起来的时候,她看到唐迟从前门进来,身后跟着宇文柔和宇文煜还有白泽川。 不知为何,他们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可是单伊一却多看了白泽川一眼,不是心动,就好像是一种生理反应一样,目光很自然的追着他。 他身材高挑,校服被他穿出了一种制服的感觉,肩宽很明显比其他男生宽一点,很有安全感,皮肤也比正常男生白,也许是像他的妈妈徐美玉。 宇文柔回到位置,单伊一就开心的和她分享冰皮蛋糕。 结果宇文柔刚拿起一块准备咬第一口的时候,就被唐迟抢走。 “嗯……还别说,这个挺好吃的。” 唐迟边嚼边说他的感受,还时不时瞟一眼生气的宇文柔,一副欠打的样子。 宇文柔气的踢了他一脚。 “混蛋,那是伊一给我的。” 唐迟瞟了眼盒子里还有一个,笑了一声,纯纯就是想逗一逗宇文柔,说:“那不是还有一个吗。” “你要不要脸啊,脸皮真厚,那是伊一的。” “嘿!我……“ 唐迟有些哑口无言。 单伊一把另一个连带着盒子一起放到宇文柔旁边,解释说:“我之前吃了两个吃不下了,剩下的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你吃吧。” 宇文柔很感动,抱住单伊一撒娇一样说:“呜呜呜,我的好同桌,有好吃的都给我留着……呜呜呜呜……好感动。” 单伊一听到好同桌,突然好开心。 唐迟看见宇文柔翻脸比翻书还快,无奈摇头,向单伊一说了声谢谢之后才离开。 他刚坐到位置上,就看到白泽川刀了他一眼,动了动嘴皮,却什么也没说。 唐迟皱眉。 莫名其妙。 唐迟的前桌突然转身笑嘻嘻的给了他一把柠檬糖,哄骗他很甜,结果他刚放进嘴里,最开始是苦涩的,含久了就变成酸的,酸的流口水的那种。 前桌得逞的哈哈大笑。 他满脸狰狞的扯了张纸巾把糖吐出来,皱眉好气的说:“杨晨,你这也太不仗义了,明知酸还给我。” 随后他抓起桌上的糖还给杨晨,推搡他转回自己的座位。 “给给给,还给你。” 杨晨好笑的离开。 可谁曾想漏了一颗糖,唐迟看了看旁边的白泽川,把糖仍给他,想整蛊他。 白泽川正低头做没做完的英语作业,那颗糖正好扔到了他右手边,他瞟了眼那颗柠檬糖,右手一挥把糖给扔回去,说:“当我耳聋啊。” 唐迟嘿嘿嘿笑了几声,解释说:“你不是喜欢吃酸的吗,这个够酸,给你尝一下。” 白泽川本来也没剩多少作业,刚刚只是再补几个选择题。 此刻他刚好做完,关上练习册,看向唐迟说:“不用了,刚刚已经吃过了。” 唐迟:“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他都没给你。” 白泽川低头沉思,回想起刚才的事情。 刚才唐迟在那边吃单伊一买的蛋糕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 也就是这时杨晨很应景的拿着一把柠檬糖过来问他要不要吃。 他默默的看着柠檬糖,感觉小小的柠檬糖居然有如此浓的讽刺意味。 杨晨的无心之举,给他增添了许多的酸涩。 他苦笑一声,回答说:“不用了,谢谢。” 回忆结束。 白泽川一副淡然的模样说:“就你刚刚在那边抢东西的时候。” 唐迟这才明白的哦了一声。 可谁也不曾想白泽川根本没有吃柠檬糖,他吃的是比柠檬糖还要酸的要命的醋。 那个时候,白泽川已经够酸了,所以已经不再需要什么柠檬糖了。 晚自习铃声响起,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是教室还是有些闹哄哄的,直到徐班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教室安静的都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班主任的威慑力啊,不多说什么,只要出现在那就能震慑全场。 讲台上已经放好了一摞英语练习册,是刚才单伊一收好的。 徐班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讲台上,开始改练习册。 她边改练习册边说:“明天开始就是第一次月考了,今晚上好好复习。” 有班主任在的教室格外的安静,也有些压抑。 徐班只管说她的,而大家也都只听听,都专心的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明天不要看错考场,选择题不要涂错了,做完了还有时间的,就多检查检查,做不完的也不要慌,遇到不会做的就先放一放,犹豫的选择题不要来回改,很容易出错。” 徐班碎碎念的提醒大家一些注意事项。 后来徐班的红笔没墨了,朝第一排的刘笙借了一只红笔后就再没说话。 晚上放学时,单伊一走出教室就意外的看到了齐元宇,她开心的跑过去跟他一起回家。 可是没曾想李姚也在。 李姚看见单伊一穿上了校服,还夸赞她好看,还说什么绝顶好看,说着说着李姚就往她身边靠。 单伊一不舒服的下意识的拉开距离。 齐元宇发现了李姚的小动作,于是把他拉开。 有李姚在单伊一不好问齐元宇的qq号,她想若是问的话李姚也会加她的qq号,她不想。 所以直到李姚离开,她才问齐元宇要qq号。 当时齐元宇还挺惊讶,觉得沉闷的单伊一与世隔绝的单伊一怎么突然开窍了,知道社交了。 他笑了笑,主动加她。 单伊一念qq号,齐元宇在他手机里输入,搜索结果只有一个就是yy。 齐元宇说:“就是这个yy吗?” “嗯,是的。” 这个时候单伊一还有些紧张,害怕齐元宇看出什么来。 但是下一秒她听到齐元宇的声音:“yy就是伊一吧。” “……嗯。” 那一刻单伊一放下心,他也没看出来,幸好。 很快单伊一就收到了好友申请,她点击通过。 回到家,她收拾好了一切,安心的趴在床上看齐元宇的qq。 他的名字是一个很简单的糖的符号,这让单伊一联想到了唐雅学姐。 唐就是糖。 这一刻单伊一再一次明确了答案,齐元宇哥哥是喜欢唐雅学姐的。 心里的酸涩又慢慢泛起。 她不敢看他的空间,害怕看到他们公开官宣的说说。 她将头埋在枕头里,小声叹息。 从小到大,单伊一算起来,齐元宇总共就两次恋爱史,一次是小学那次,一次是这一次。 小学那次也不太算恋爱,都还是小孩子,可能就图个新鲜罢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齐元宇马上就要成年了,也心智成熟了,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了。 单伊一一直觉得齐元宇哥哥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对待任何人都很好,很有耐心,她也最能感受得到,齐元宇给她的感情一直如一,从没变过,在他眼里,她就一直是他的妹妹,一直都是,也只是妹妹。 想到这,单伊一又想到了齐元宇说的那句话。 “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可别忘了我这个哥哥才好。” 是了,齐元宇一直都只把她当做妹妹。 这一刻单伊一开始明白了一些东西。 从小到大,她都一直沉溺于齐元宇的好和关爱当中,时间久了她就越来越沉溺其中,也越来越依赖他,也越来越喜欢他。 从小缺少爱的单伊一,在最艰难的那些时间里,有那么一个人对她那么好,给她那么多偏爱,她就很容易将那个人装进心里,这不奇怪。 而正好那个人就是齐元宇。 她也就那样顺其自然猝不及防的将他放进了心里。 从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 似乎她对他的喜欢也已经根深蒂固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拔掉的。 今晚混乱的思绪让她久久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的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如果真的失去了齐元宇,她的心就被挖空一样。 他带着爱而来,最后也会带着爱而离开,以后少女也将永远感受不到这种爱,因为它终将是属于别人的,她能够幸运的感受到他给的这么多爱,她感觉很知足了,只不过会有一点遗憾。 第一次的喜欢没说出口就已结束。 * 后记:白泽川独白 今天晚自习放学,我以为单伊一今天也会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走,没成想,她今天走得很早,所以,我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她从前门离开,我站在后门那里,目睹了她开心的奔向齐元宇的身影,连每一根发丝都喜悦得飘了起来,那一刻,其实我心里蛮痛的。 我也看到了令人讨厌的李姚。 他们一起走,我就偷偷的跟着,远远的,远到就如现在我和她之间那不可跨越的距离一样,可是,我很想亲近她,很想很想很想。 今天是穿校服的第一天,进教室的时候,我的余光看到了她在看我,那一刻,我心里挺开心的,所以我没有看过去,因为每次我一看过去,她都会害羞的收回视线,而我也只是想让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多停留片刻,所以选择不看过去。但是我后来还是忍不住看了她的背影一晚上,直到此刻,我都看着她的背影。 在这个黑夜里,即使只能看到她远远的轮廓,我还是觉得她穿校服的样子很美。 一路上,李姚做的那些事,我早就猜到了,他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他说的那些承诺也只不过是敷衍了事,看到他故意贴近她,故意和她讲话,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冲上去打他,可后来齐元宇赶走了他,幸而没发生那样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齐元宇是我的情敌,可是我却有些信任他,或许是因为他是真的对她很好吧,除了我,还有人保护伊一,我觉得,至少那个人和自己是统一战线,还是值得信任的。 第19章 微红 月考那天,单伊一坐公交去学校的时候,周围雾气缭绕,看不清路,天也还没完全亮,公交车都要开车灯才能正常行驶。 她突然想起以前小时候外婆说的话,早上若是有雾气,等天亮了之后就会有阳光出现。 雾气消散后就会有阳光。 她默默的笑了,觉得今天会是一个顺利的一天,考试也会顺利的吧。 白泽川今早也起得早,他洗漱完穿好校服背上书包下楼。 徐美玉已经做好了早餐,她看见儿子下楼了,于是叫他吃早餐。 白泽川将书包放到沙发上,然后去吃早餐。 桌上放了一碗小米粥,一个剥好的鸡蛋,一盘小菜,一盘肉包子。 白泽川拿起勺子喝粥。 这时徐美玉又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嘱咐说:“还有一杯热牛奶。” “嗯,好。”白泽川说:“妈,别忙了,现在还早,多睡会儿。” “那妈妈再睡会儿,等会儿该送你弟弟去上学了。”徐美玉打了一个哈欠,说:“那你吃完留着,妈妈洗。” 白泽川吃饭吃得快,他妈妈上楼没多久他就吃完早餐,然后洗碗,把桌上的饭菜拿东西罩起来之后才去学校。 很巧,今天第一次起这么早的白泽川碰到了单伊一,他们先后坐了同一辆公交车。 白泽川刷完公交卡往车厢里走的时候看到了窗边的单伊一。 那时单伊一在看窗外没有看到白泽川。 于是白泽川安静的坐到了她旁边。 单伊一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时,下意识扭头,看到白泽川的那一刻怔了一下。 白泽川笑脸相迎的先开口说:“早啊。” “哦……早。” 单伊一抿唇微微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微微往里面挪了挪,又整理了一下裙子。 两人沉默,单伊一仍久继续看窗外,此时窗外的雾气在慢慢散开。 白泽川侧眸看去,少女不施粉黛的脸蛋,仍就不失颜色,一身千篇一律的深蓝色的校服被她穿出了美人的气质,白色的衬衣着于身,浅露一寸少女的玉颈,长而黑的头发高扎于头,鬓角有些许碎发,发尾随意的放在肩上,勾勒出优美的下颚线,柔和舒适。 她的长睫毛格外明显,单伊一每眨一次,白泽川的心就动一下,一时间他看愣了。 周遭都是他心动的声音。 砰!砰!砰! 原来少女最平常的样子,在他眼里就很好看,就足以让他疯狂心动。昨天没来得及看清穿校服的她的样子,好在今天尽收眼底。 单伊一突然感觉身旁有人热烈的注视着自己,于是她转头,对上白泽川视线的那一刻她微微红了脸,心跳有些快,于是她赶紧收回视线。 少女没有心动,只是被他这样一个校草一直盯着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白泽川看见少女的反应才回过神来,也有些羞红的移开视线,紧张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默默的说了声:“抱歉。” “没事……” 单伊一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平时那样平静如川的白泽川,每一次的慌张都是因为她。 后来两个人沉默了好久好久。 白泽川为了不让氛围尴尬,于是他再次开口问:“你每天都上早自习吗?” “嗯。” 少女脸上的热度慢慢消失,轻轻嗯了一声。 白泽川沉思,似乎在重新规划什么。 话题最终在此彻底结束。 早自习一结束,单伊一就拿着水杯和笔袋去楼顶的2考场。 刚走到前门,她就碰到了宇文煜。 两个人同时抿唇微笑,好像是一种默契。 自从因为小红娘计划被绑在一起后,两个人也自然的就变得亲了一些。 两个人又一起出教室。 宇文煜问:“你在哪个考场。” 单伊一觉得宇文煜这个人很温和,不管是面向还是性格,都没有威胁感,对女生也很礼貌。 就像上次宇文柔故意将他们绑在一起,本没有必要单独解释一遍的他,还是会觉得抱歉的给单伊一解释那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单伊一回:“我在2考场。” “那正好一起,我在1考场。” 2考场和1考场都在顶楼。 白泽川本来是想去找宇文煜一起去1考场,可是在看到他们俩走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他又有些发酸,和昨天一样心里酸酸的。 单伊一:“哦,对了,我也去买了单词本,我觉得挺好用的。” 宇文煜微微弯唇说:“是吧,就像平时做题遇到不认识的,就可以记上去,相当于拓展了。” 他说的话好像说到单伊一心里去了一样,她止不住的点头,说:“对对对,我就是这样做的。” 单伊一拨浪鼓似的点头惹笑了宇文煜,他低着头笑,却不经意间看到他的鞋带开了。 他询问单伊一:“单伊一,你能帮我拿一下水杯和笔袋吗,我系一下鞋袋。” 单伊一点头嗯了一声,正好伸手去拿的时候,白泽川站到他们俩中间,伸手夺走了宇文煜手中的东西,抱怨的对宇文煜说:“行啊你,不等我一起去考场。” 宇文煜好像被提醒了一样,恍然大悟的说:“啊!不好意思,我忘了。” 这不是说辞,他是真的忘了。 “行了,别狡辩了,系鞋袋吧。” 宇文煜轻笑一声,弯身系鞋袋。 没一会儿,宇文煜就系好,接过白泽川手里的东西。 这时白泽川顺手塞给他们一人一条巧克力,说:“补充能量。” 宇文煜看着巧克力笑了一声:“你怎么还是喜欢在考试前吃一条巧克力啊。” 白泽川笑,淡淡回:“习惯了。” 宇文煜:“谢了。” 单伊一把巧克力拿在手心,抿唇一笑,也对他说了声谢谢。 白泽川低眸温柔的看她,嘴角那一对梨涡真好看,他弯唇笑,回:“客气。” 之后他们一起出发,白泽川很自然的站到了他们中间,路途中他都时不时看看自己身侧的单伊一,在她不经意间他会小心翼翼靠近她,肩膀时不时和她的肩轻轻擦过,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一股电流从身体里流过,这是白泽川第一次在学校这样肆意妄为的离她如此近,近到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樱花味,和她本人一样柔和。 这也是白泽川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嘴角两边的梨涡。 第一次的时候是小时候的那次相遇,小女孩蹲在铁栅栏外,而他蹲在铁栅栏内默默的看着她玩玩具,有的时候她会给他带好吃的,一一的介绍是什么吃的,那个时候她也开心的露出了小梨涡。 语文考试完了之后,白泽川和宇文煜先出考场,白泽川站在2考场后门外面望了望说等单伊一一起走,那个时候单伊一还在等老师交试卷,宇文煜点了点头答应他,但没好奇问他为什么要等她一起走。 期间白泽川问宇文煜:“你什么时候和单伊一那么熟了。” 宇文煜在学校一直话很少,也不爱和白泽川他们一起打篮球,踢足球,每天都坐在位置上学习或者看书,很安静。 也许是因为单伊一也是安静的人,同类的人能相互理解,所以才可以更快亲近起来吧。 宇文煜说:“之前上早自习的时候经常遇到,一来二去就熟了。” 白泽川挑眉,相信他说的话,于是又问:“阿柔那个臭丫头不是在撮合你们吗,你怎么说。” “你还不了解我,我就只是配合一下阿柔。” 白泽川不信又问:“是吗?” “就因为我的配合,我还觉得挺对不起单伊一的,所以有一次我和她解释了这件事,可没想到她知道,所以我们在打配合的过程中就变熟了。” 白泽川套话成功,咧嘴笑,开心的拍了拍宇文煜的肩,说:“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喜欢她了。” 宇文煜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白泽川心里松了口气,呼……放心了。 这时单伊一出考场,在后门正面与他们相遇,白泽川喜笑颜开说一起走,单伊一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点头和他们一起回教室。 上午两个半小时的语文考试考完,单伊一感觉还不错,但是宇文柔说古诗词没写出来,作文差点没写完。 单伊一安慰她说给她吃糖。但是宇文柔拒绝,她说她牙齿有蛀牙,不能吃,这个周末还要去医院做针管治疗。 中午单伊一去充了饭卡,顺便又和宇文柔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一袋芒果味的果粒多,最后才回教室。 莫佳佳自从回来上学之后,就一直很认真的在位置上学习,时不时的还会去办公室请教老师,补习这一个月的课。 下午两个小时的数学考试考完之后,单伊一回到教室看到大家都在讨论、在对答案,但是一贯不喜欢在考试完立马对答案的她,拿着水杯默默的去走廊那边的接水房接水。 她不想对答案,也是害怕影响下一堂考试的心情。 每次单伊一去接水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的往对面的高二六班看看,在心里祈祷她会幸运的看到她哥。 可是每次都没看到。 接完水,她又在走廊多站了站,看着对面齐元宇的教室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齐元宇的身影出现,单伊一有一丝紧张的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视线,然后慢慢的移开手,打开视线,看到齐元宇拿着化学器材离开,身旁还跟着拿着卷子的唐雅学姐,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单伊一不知道,但她知道内心深处的不安。 白泽川拿着玻璃水杯从水房出来后看到了这一幕,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 他完完全全理解此刻她心里的感受,因为他和她一样,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 上课铃声响起,单伊一回过神来拿起水杯回到教室。 白泽川再次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也回教室。 他坐回位置,放下水杯。 唐迟瞥见他的水杯,拧眉,不解的说:“川哥,你这学期是怎么了,你不是说水房的水有一股怪味,永远不会喝吗。” “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为什么?” 唐迟穷追不舍,白泽川嘶了一声:“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就想喝了呗。” 唐迟瘪嘴,在心里默念:川哥最近挺善变的,喜好变了,qq昵称也变了,奇怪…… 英语晚自习,徐班没有安排讲课,让大家自主复习。 无聊的唐迟拿了一本新买的杂志看。 最近莫佳佳回来了,她的杂志也上市了,学校很多暗恋她的男生都买了。 白泽川瞄了眼唐迟手里的杂志,虽然他没怎么关注莫佳佳的杂志,但是最近一两天班里很多同学都在讨论,他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很快就知道唐迟手里的那本杂志肯定就是莫佳佳的,于是小声的警告:“你小心点,徐班还在。” “没事。”唐迟压低声音,把杂志推到白泽川面前,询问:“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莫佳佳。” 白泽川把杂志推回去,低头看书,淡然的说:“不喜欢。” “那阮圆圆说你喜欢小玫瑰那样的,你要怎么解释。”唐迟这次直接把杂志放到他跟前,指着封面的几个大字“小玫瑰”说:“你自己看。” 阮圆圆的误解把白泽川害惨了,到现在白泽川喜欢小玫瑰这个传闻传遍了整个年级。 现在白泽川有些后悔当初给阮圆圆留面子了,当初他看她穿成那样,还特意的把所有人遣散,毕竟她穿成这样被人围观也不太好。 白泽川无语的小声叹息:“我再说一遍,我真不喜欢她。” “那你说喜欢小玫瑰什么意思。” 白泽川顿了顿,想着肯定不能说出去小玫瑰是谁,于是他很认真的编谎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就单纯的喜欢小玫瑰啊,我家院子里一直种着的那个小玫瑰你不是知道吗。” “真的?” 唐迟有些不信的看他。 “当然是真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粉笔头稳准狠的砸到他们俩桌中间。 唐迟瞪大双眼,脑袋炸开了花,赶紧埋下头,过了几秒,没听到任何声响,他又探头瞄了眼讲台上的徐班,徐班刚好正瞪眼看他,眼神警告别再说话,害怕的唐迟又立马缩脖子撤回自己的位置。 与之相反,白泽川却很淡定的闭上嘴开始学习,也不心虚的抬眼看徐班。 唐迟用书遮住脑袋,埋头写纸条然后扔给白泽川。 白泽川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唐迟挤眉弄眼让他打开看,而后他按照他的指示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我俩都被抓包了,为啥你这么淡定,徐班也不瞪你。 看完这个,白泽川轻笑一声,动笔在纸条上写,写完后又推给唐迟看:遇事不惊懂不懂,还有徐班为啥不瞪我,你不知道? 唐迟摇了摇头,不知道原因。 白泽川又写,又推给他看:因为我没看她,她自然不会有瞪我的机会。 看完唐迟又瞪大双眼,一整个恍然大悟,拿回纸条在上面奋笔疾书,想快点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写:牛啊!川哥,不愧是你。 白泽川看着唐迟潦草的字以及唐迟本人,莫名觉得他有点傻乎乎的,这点逻辑不是很简单吗,有这么值得感叹和惊讶的吗。 后面,唐迟一直在看杂志以及好笑的小说,时不时还笑出了声,他的不安分徐班一直看在眼里,快要下课的时候,徐班还是忍不住走到他身边。 那个时候他正沉迷于看杂志和杂志里面的小说,不知道身边的站了一个人,突然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问他好不好看,他下意识的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好看。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白泽川在问他,结果全班都转头看他,他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声音是徐班的声音,他害怕的抿唇转头看到了身边的徐班,想要狡辩些什么,却不知道该狡辩什么。 好尴尬的氛围。 “我看你是复习好了,都有时间看杂书了。”徐班敲了一下他的头,把书全没收了,接着说:“这些全部没收,什么时候英语考到了前一百,我再还给你。” 呜呜呜……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唐迟欲哭无泪,看着远去的书,他还颤抖的伸手做无谓的挣扎,想要拿回来,可是事实已成定局,他最终无力的趴在桌上,双眼无神。 天啊,考进前一百,还不如让我去死啊!!!这个徐格格比容嬷嬷还狠毒。 唐迟气恼间,还给徐班起了一个外号——徐格格。 徐班回到讲台,对着全班警告:“你们的书都给我小心点,若是被我发现,唐迟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也不是不允许你们看其他的书,我个人认为,不管是什么样的书都可以看一下,拓展大家的视野和思维,但是要看也要在课余时间看,上课是绝对不允许的。” 徐班下了规定,宇文柔心虚的赶紧收起自己的小说,把它藏到书包里。 第20章 月考 月考进行了三天,最后一天下午英语考完,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唐迟萎靡不振,看来这次英语又没考好。 考试成绩星期五就全部出来了,全年级的成绩贴在楼下的公告栏上面。 中午,单伊一和宇文柔吃完午饭去看排名。 单伊一从第一名开始看,白泽川的名字映入她的眼帘,白泽川,全年级第一,班级第一。 他真的好厉害。 而后她往下看,第二个是宇文煜,直到看到第五个,她才看到自己的,全年级第五,班级第四,她松了口气,本以为这次物理考砸了会跌倒一百名开外,结果不止她一个人物理考砸,全年级的学生都觉得难。 突然宇文柔惊讶到:“天啊,莫佳佳是神吗,为什么出去一个月,还能考这么好,居然年级前五十,我每天学,都两百名开外了。” “这脑子真好,和泽川哥一个等级的吧。” 单伊一也随之看过去,附和宇文柔:“那不正好,他们确实如你所说很般配,不是吗。” 宇文柔点头,挽住单伊一,骄傲一笑:“那是,我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看完公告栏的成绩,她们回教室。 高一六班门外有好多其他班的男生排队给莫佳佳送礼物,莫佳佳都笑脸相迎的婉拒。 单伊一和宇文柔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站在走廊上围观。 莫佳佳温柔的披散着头发,白色的蝴蝶结发卡别在头后,好像公主一样,校服在她身上穿着格外好看,她本就是花,其余所有的装饰都只不过是点缀。 宇文柔感叹:“伊一,我觉得她和泽川哥是真的配,就连追求的人都一样多。” 单伊一傻眼的默默点头。 下一秒单伊一就被敲脑袋,那个力度不轻不重,她摸着自己的头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白泽川,她满眼疑惑,不知道他何时出现在身后,也不知道为何打她。 他好像是刚打完球回来,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他有些不高兴的对单伊一说:“不许点头。” 单伊一拧眉不太明白他的话,于是有些怯懦的问:“为什么?” 宇文柔有些生气的对白泽川说:“泽川哥你干什么对伊一这么凶,伊一又没说错。” 跟着白泽川一同回来的唐迟也跟着起哄:“是啊,川哥,有必要对伊一这么凶吗。” 氛围一度尴尬。 被他们这样挨个质问,白泽川也开始怀疑刚才的行为,他开始审视自己,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刚刚好像也没有很凶,他想了想对单伊一说:“抱歉。” 语气诚恳又温柔,单伊一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在原地。 但隔了几秒,他却又说说:“所有人都可以点头,唯独你不可以。” 唐迟:“???” 宇文柔:“???” 单伊一:“???” 他在说什么???他对我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不可以点头?他好奇怪啊…… 白泽川最后莫名其妙的话,令单伊一不解,也令氛围再度尴尬。 午休上课铃响起,所有人回到教室。 徐班把单伊一叫到走廊问这一个月做课代表适应得如何,有何想法。 单伊一个人觉得还可以,也没太浪费什么时间,于是她回:“我觉得还可以。” 徐班欣慰的笑,说:“那就好,你也细心,交给你我也放心一些。” 单伊一默默微笑。 徐班拍了拍她的肩说:“那行,回去上自习吧。” “嗯。” 徐班前后脚跟着单伊一进教室,然后又去找唐迟,她站在桌旁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抬头,她又轻府下身,放低了音量说:“你改完英语卷子来一趟我办公室。” 徐班是在通知唐迟,所以不需要唐迟任何的反应,她说完就离开了。 唐迟怔了怔,垂下眸看着自己80多分的英语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哎~等会儿要被徐格格拿针扎背了。” 白泽川没忍住噗呲笑出声,不用过多解释他就能猜到唐迟口中的徐格格是徐班,他说:“你行了啊,还不赶紧改卷子,说不定徐班正站在你身后。” 自从上次徐班偷偷站在唐迟身后以后,他就有了心里阴影,现在听白泽川这样一说,他有些慌张的看了看自己身后,没有人,然后又看了看教室后门,还是没有人,这时他才松了口气,乖乖的改卷子。 唐迟改了好久直到所有人都睡着,安静的教室,他抬头看向黑板上方的时钟。 正好一点,他整整改了一个小时。 教室的所有同学都在睡香香的午觉,唯独他才改完卷子,他感觉心里不平衡极了。 他默默叹息,瘪着嘴小声抱怨:“天,午觉都没睡,现在还要去找徐格格,下午还有她的课,我这是造了什么罪啊,哎~~” 他拿上卷子,弓腰驼背轻声的出门,不打扰这群孩子们睡觉。 徐班办公室门口,他双手合十祈祷上天保佑,不被徐格格骂的狗血淋头。 几秒后他敲门。 “进!” 办公室里面传来徐班的声音。 他开门进办公室,徐班当时正在写日志,他把改好的卷子给徐班。 徐班随意接过,然后停笔看了看,改的全对,于是抬眼看他,说:“唐迟,你这不是会做吗,考试时候干嘛去啦。” 唐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说:“嘿嘿嘿,都是您教的好。” “别给我耍嘴皮子。” 徐班看着他嬉皮笑脸的就横了他一眼,他立马抿唇收声站得笔直,徐班又把试卷重新扔给他,嘱咐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和单伊一一起做我的课代表,我就不信,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给我好好学英语。” “啊!为什么呀?我能拒绝吗?” 唐迟慌乱的不行,他从不喜欢做课代表什么的,不仅要收作业,还要催作业,还要发作业,觉得麻烦死了。 “不行!” 徐班那一声河东狮吼以及那一记眼刀子给他递去直接劝退了唐迟。 唐迟乖巧的出办公室关上门,却在回教室的路上抱怨的小声嘀咕:“徐格格真狠,灭绝师太,我自由的天堂啊,就这样没了,哎……” 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徐班拿着卷子走进教室。 等全班安静下来后,她宣布:“以后英语课代表将有单伊一和唐迟负责。” 白泽川惊讶的看了眼身边的唐迟。 徐班看向单伊一嘱咐道:“伊一,放学的时候去一趟麻花书店,给老板说一声我们班要定一个月的英语周报。” 单伊一点头。 徐班又看向唐迟:“唐迟,等会儿和伊一一起去。” 唐迟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好,接下来看到我们的月考卷子。” 一节课下来白泽川心不在焉的,他想所有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和她离得那么近,可是为什么他不可以,不能理所当然的离她那么近。 命运让他遇到了单伊一,但是命运也让他止步于此。 命运既在帮助他也在捉弄他。 想到这他烦躁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小姑娘敏感,他不敢轻易的接近她给她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窗外的阳光照进教室,明亮又温暖,窗外的树木秋黄,好似黄金一样闪耀。 他手撑着头看着单伊一。 她正在认真的听讲,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她的皮肤格外的白皙,每一根发丝都度上了一层金,柔顺而又闪耀,他觉得她也和黄金一样宝贵。 自古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此刻无论书中有什么,都比不过他眼中的单伊一。 他再一次失神,再一次因为她而看愣。 他已听不到徐班的讲课声,看不到周围的一切,除了认真学习的她,他好像进入了泡沫幻境,场景和现在一模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的心上人在笑,在叫他的名字。 在那里,他看到单伊一正转头对他笑,一对梨涡装满了蜜,很甜很甜,她慢慢的走到他的身旁,弯身,凑近他,微笑的说:“白泽川,醒醒,醒醒。” 白泽川看着凑近脸的她,也情不自禁的笑,嘴唇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 周围的光亮到刺眼,白泽川眯了一下眼睛。 再一次她的声音响起:“白泽川,白泽川,醒醒。” 周围的光慢慢的消散,很快白泽川眼前的单伊一消失,泡沫幻境消失,白泽川恢复清醒,当看到眼前的徐班时他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幻想,于是立马收回视线。 全班同学都在看白泽川。 徐班拿卷子拍了一下白泽川的头,温柔的提醒他:“上课发神了哦。” 白泽川心脏砰砰跳,刚刚幻境里的心动还没消失,他伸手按住胸口,感觉心快跳出来了。 徐班回到讲台上,这个时候正好讲到了英语作文,于是她表扬了单伊一写的英语作文。 单伊一这次的英语是全年级第一,英语作文堪称范文的程度。 徐班还提前把她的作文给全班都复印了一份,在上课前就已经发给了大家,所以现在班上的同学都人手一份。 白泽川拿到那篇范文的时候,眼前一亮,他没见过她的字迹,现在终于见到了,他觉得真的是字如其人,那漂亮工整的衡水体英文字体就如她一样,于是他默默的伸手触摸字迹,就好像在触摸她一样。 四十分钟的英语课结束,这一周的课程又告一段落。 唐迟和单伊一一起去麻花书店告知老板他们要定这个月的英语周报,老板人如其名,头发和麻花一样卷,看上去像自然卷,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士,他拿起笔在本子上记录,然后说:“这周日就可以来拿周报,钱的事等学期末在一并交给我就行。” 学校的班级都到麻花书店订英语周报,算是一种长期合作关系,所以麻花书店的老板和许多班主任都认识。 唐迟和单伊一点了点头准备离开的时候,麻花书店的老板叫住他们,笑着说:“你们就是徐班的学生吧,我和你们徐班认识了十几年了,她是个好老师哦,带出的学生都考上了好大学,我儿子就是她的学生,现在在重南大学读大一。” 麻花书店老板热情洋溢的夸赞徐班,顺带还夸了他儿子。 听话只听半截的唐迟到回去,很有兴致的问:“老板,你怎么猜出来我们是徐班的学生的。” 老板嚯了一声,很有自信的说:“不是我说,她带的班级不仅颜值高成绩还好,我看你们这颜值那是妥妥的,和我儿子一样勒。” 老板每说一句话就夸他儿子一句。 唐迟哈哈大笑,很自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以及头发,骄傲地说:“那是,我们班那可都是俊男靓女。” 单伊一在一旁被唐迟逗笑。 他又握住老板的手,上下扬眉看他,感觉眉毛在跳舞一样,笑里藏刀的说:“老板,我看我俩很合眼缘,交个朋友,给我们班的英语周报打个折怎么样。” “你小子这如意算盘打的精啊。” 唐迟哎了一声,学着老板的样子,说:“不敢不敢,哪有老板厉害,三两句离不开儿子,您这炫耀的如意算盘也打的精啊。” 被唐迟这一拆穿,两个人倒是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了。 单伊一也笑了起来,感觉这俩人在一个频率上,很合得来。 最后老板同意打折,但是要保密,偷偷的,不让其他班级知道了。唐迟这次算是立了一个大功。 出了麻花书店,单伊一和唐迟说还有事让他先回去,于是两个人就此分开。 分开后单伊一就去蛋糕店取蛋糕,唐迟就往公交车站走。 公交车站白泽川正坐着玩贪吃蛇。放学高峰期也过了,学生很少,唐迟一眼就看到了公交站里的白泽川,他以为白泽川在等他,还一蹦一跳的坐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说:“川哥,你怎么还没走,莫非是在等我。” 白泽川手一顿,听着这肉麻的话,直接就给了唐迟一棒槌,唐迟啊的一声甚是委屈,没想到开个玩笑川哥反应这么大。 “等个屁。”这时公交车来了,白泽川推搡着他离开,说:“快走走走,肉麻死了。” 白泽川的手抵着他的背,唐迟背对着他,努力侧头说:“就开个玩笑嘛,反应这么大。” 白泽川彻底将他推上去,车门关上的那一刻,唐迟瞪大双眼看着门外的白泽川,问:“你不走吗,川哥?” 玻璃隔绝了他的声音,白泽川根本没听到,只看到他在里面努力呐喊,公交车渐行渐远,直到送走唐迟这个灯泡,白泽川才彻底放下心,准备去找单伊一。 其实白泽川一直在这边等单伊一,放学是他唯一可以接近她的时候。 他还没走出几步路,就看到单伊一提着蛋糕被一个男生拦住了。 他又走进了几步才看清那个男生,好像是高二六班的李姚。 单伊一提着给外婆买的蛋糕,李姚一脸笑意的说要帮她拿,可是单伊一不想要他帮忙,就往后退了一步说:“没事,不用麻烦。” 李姚步步紧逼,单伊一只好又往后退,李姚直接伸出手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单伊一的手。单伊一立马缩回手,又往后退一步,她看到李姚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反而却在笑,她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干嘛,反正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星期的晚上李姚一直来找她,但是每次齐元宇都在,可是这次他不在了,单伊一有些害怕这个李姚到底要干什么。 单伊一只好一步步往后退,没想到李姚没打算放过她,还更过分的把她拉到无人的巷子里,单伊一挣扎,奈何力气太小只能被他拉走,手上的蛋糕掉落在地上。 白泽川看到这一幕,奋力奔跑。 在进到那个巷子的时候,单伊一被李姚按在墙上,她大声求救,双手被李姚按住,白泽川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李姚想要轻薄她。 他火冒三丈,扔下书包,直接跑过去踹开李姚,挡在单伊一面前,单伊一害怕的整个人在发抖,她求助似的赶紧躲到白泽川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袖子,抽泣声在白泽川耳边响起。 白泽川拧眉看向李姚说:“滚!” 李姚嘴角出血,手肘撑在地上,看着白泽川,烦躁的骂了声“草”:“关你屁事,少管闲事。” 白泽川不管他,转身温柔对单伊一说让她先出去,单伊一有些害怕的捏紧他的袖子,担心的看着他。 “白泽川……” 少女因为惊慌,额前的碎发凌乱,白泽川伸手整理,为她挽到耳后,并点头告诉她:“没事,别担心。” 单伊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拿起白泽川的书包离开了小巷子,她很担心白泽川因她受伤。 白泽川看到单伊一离开后,刚要转过头就被已经站起身的李姚猝不及防的打了一拳,嘴角溢出点血,但他没管,立刻站稳脚,直接揪住他的衣领,警告他:“你兄弟的妹妹你都敢动,你真是畜生!” 李姚盯着他看了几秒,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他算是听明白了,白泽川这个大校草是喜欢单伊一,他哼笑一声说:“你喜欢她你就直说,何必拿兄弟威胁我。” 白泽川咬牙又揍了他一拳,直接把他扔到地上,又把书包砸在他身上,俯视他:“提醒你要衣冠楚楚,结果你非要去做衣冠禽兽,我也没办法了。” “以后再敢动她,你就等着进局子。”白泽川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冷言说:“你不要脸,你爸妈还要脸。” “你!” 触及到底线,李姚还是冒火了,可是却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你什么你!你的事情我查得一清二楚,你还有一个弟弟,而你爸妈更疼爱你弟弟,不甘心的你只能用足球来赢得他们一点点的爱和信任,若是你进了局子,你背地里做的那些腌咋事被你爸妈知道,你觉得你还能相安无事吗,还能过的如此舒坦吗。” 李姚满眼的惊慌,不再敢和白泽川对着干,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白泽川没再理会,反正点到即可,对方要怎么做怎么选与他无关。他起身离开,走到巷口的时候,他看到单伊一抱着他的书包蹲在地上,头埋在他书包里面,小声的哭泣。 这一刻白泽川心痛得要命,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 单伊一抬头,满脸的泪水,她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看到白泽川嘴角的血之后,担心的问:“流血了,疼吗?” 她下意识的想要触碰他的伤口,白泽川却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轻声说:“不疼。” 白泽川把单伊一扶起来,把书包背上。 单伊一却挣脱他,反手拉着他的手腕自顾自的去到了最近的医务室给他处理伤口。 白泽川顺着她的意思,他知道她一向见不得这些伤口,就像上次在中央广场一样。 医生给白泽川处理好伤口后,单伊一很抱歉的说:“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白泽川心有些酸,这本不是她的错,他弯唇摇头,说:“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碍事,我这可是助人为乐,不是你说的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吗?” “嗯,我是说过,但是还是很抱歉,你因为我受伤了。” 白泽川站起身,想起刚才单伊一手中的蛋糕,于是拉起蔫蔫的单伊一,说:“再晚点蛋糕店就要关门了。” 单伊一惊讶的抬起头,对上白泽川可惜的眼神,她才想起被遗落的蛋糕。 单伊一快速跑到蛋糕店门外,发现刚才的蛋糕已经坏掉了,只好重新再做一个,于是进店给店长说再重新做一个。 店长说现在做的话可能要半个小时才好,可能要等一会儿,于是单伊一在店里等。 白泽川坐到她身边,看着蛋糕店里面各式各样的蛋糕,问:“今天你家有谁生日吗?” 单伊一点头说:“嗯,我外婆。” “那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给外婆过生日。” 单伊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就——” 我就不去了这句话还没说完,单伊一就抢夺话语说:“方便!” 白泽川被单伊一弄的有些受宠若惊,疑惑的看着她。 单伊一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动,于是不好意思的低头,抿了抿嘴唇,向他解释说:“我是说……方便,你去了人多也热闹,而且我外婆喜欢热闹,肯定很欢迎你,也……也谢谢你今天帮我。” 少女解释了一长串的话,白泽川觉得她好可爱,情不自禁弯唇笑。 “好,我听你的。” 三十分钟后蛋糕做好,白泽川主动的帮单伊一拿蛋糕,然后两个人一起回乌橙巷。 那个时候天色渐黑,乌橙巷又进入了黑夜,他们到家后,单伊一还请了齐元宇和齐奶奶一起给外婆过生日。 外婆还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过什么生日,还吃什么蛋糕啊。 齐奶奶听了就说这可是外孙女在尽孝呢! 确实如此,小的时候,单伊一没来得及给外公买生日蛋糕,长大了,她再也不想后悔,想要快点给外婆买一个生日蛋糕,好好给她过一次生日。 今天晚上这么多的人都来给她过生日,她很感动。 白泽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外婆买了一箱牛奶当作贺礼,外婆开心的抱了他一下,单伊一看见这一幕感觉好温暖,白泽川很温暖,外婆很温暖,今晚的一切都好温暖,这让她能忘掉下午的所有事情,可以短暂的烟消云散。 关上灯,点上蜡烛,还给外婆当上生日帽,在这个温馨的画面里,单伊一只注视着外婆,烛光中,她能清晰的看到外婆开心的笑容,以及脸上被岁月划过的痕迹——皱纹,她真的意识到时间真的很快,她好想时间能过得慢一点,慢一点从她身边带走外婆,慢一点让她体会到真正的孤独。 晚上白泽川主动要求齐元宇送他离开。 单伊一虽疑惑,但也没多问,她想或许男生之间也有小秘密。 乌橙巷里,两个男生并肩走在一起也太奇怪了,而且有一瞬间齐元宇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白泽川的肩膀,他触电般的快速拉开距离,打了一个冷颤。 齐元宇看着白泽川满脸心事的样子,说:“说吧,有什么事,你这臭小子,居然说上次的暖宝宝是我买的。” “谁是臭小子,我俩就差一岁好吧。” 白泽川很不满他对自己的称谓。 齐元宇开玩笑的说:“那叫什么,叫妹夫?” 白泽川一顿,停下来看他,挑眉似乎很满意,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厚着脸皮说:“也不错。” “切,想的美。”齐元宇说:“行了,说正事,没和你开玩笑。” 白泽川收回视,两人继续往前走,他低着头若有所思说:“你那个好朋友李姚欺负伊一了,今——” “什么,什么时候,他怎么油盐不进,我这个星期每个晚上都和伊一一起回家,就是因为看到他晚上放学的时候找伊一,结果他给我摆这一出!”齐元宇很惊讶,也很生气说:“那伊一呢,有没有事。” 白泽川安抚他,给他说明了下午的情况,让他别那么激动。 齐元宇万般后悔。 “都怪我,我本以为提醒了李姚,他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结果……都怪我,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伊一了。” 白泽川拧眉,很认真的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你和李姚的关系,他这样做完全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也不希望伊一再出事了,也希望你谨慎交友。” 话落,白泽川看了一会儿他,然后就走了。 齐元宇却因为白泽川的话而愣在原地,当初若不是他允许李姚接近单伊一,那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他好后悔。 “白泽川,谢谢你,真心谢谢你保护我们伊一。” 他冲着远处白泽川的身影喊。 白泽川没停下,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就走了。 后来齐元宇说到做到和那个李姚在星期六的时候打了一架,两个人决裂。 当初齐元宇交这个朋友也是因为他对兄弟仗义,可是有些人品问题他没太在意,现在造成了这样的大祸,也是白泽川的一些提醒让他看清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交友很重要。 * 后记: 白泽川自从月考第一天知道单伊一每天都会上早自习之后,他就开始每天那个点起床,那个点去坐公交,很巧每次他都能碰到单伊一,而每次他都装作和她巧遇一起上学,和她的关系变了不少。李姚的这件事发生之后,他每天晚上也都会悄悄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进家门,他才放心离开。 白泽川连续很多天早起晚归的惹得徐美玉生疑。 后来的某天周五晚上的白泽川也很晚才回家,徐美玉一听到玄关的门开了,就立马跑过去问:“阿川,你这几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早出晚归的?” 白泽川换好拖鞋,对她妈妈说:“放心,你儿子没事,就是最近勤奋了点。” “什么方面?学习还是,”徐美玉说到这,看到他儿子满面春光的样子,不免想开玩笑,调皮的朝白泽川眨了眨眼,说:“还是爱情。” 白泽川低头轻笑,挑眉看向他妈妈,说:“都有。” 思绪牵引着白泽川,不管是学习还是他和单伊一的关系,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特别是他和单伊一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回到房间,白泽川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腕,是被她牵过的地方,他就忍不住开心。 不过也就几秒,他又不开心了,他脑海里,单伊一的哭泣占据了他大多数内存。 连续好多天,他都没有见到单伊一开心的笑了,除了在幻境里,她的梨涡像装了蜜一样,笑容瞬间变得灿烂。 第21章 运动会1 周日早上,单伊一在书桌前做作业,突然手机里的qq响了,她打开手机看到是白泽星发来的。 单伊一给白泽星弟弟的备注是星仔。 【星仔:伊一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给我补习英语呀!(wink的表情包)】 单伊一看着这条消息想了想,然后屈指打字。 【yy:泽星弟弟,姐姐只有放长假的时候才可以去你家,所以只能等寒假去给你补习,行不行?】 单伊一发送过去以后,白泽星很快就又回了消息。 【星仔:没问题,姐姐。】 单伊一放下手机,继续写作业。 齐元宇昨晚出去和李姚做了一个了断,很晚才回家,齐奶奶那个时候已经睡着了,不知道齐元宇受伤了。齐元宇也是不想让她担心就自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今天早上齐奶奶想叫齐元宇帮忙撑一下晾衣架,于是去他的房间,那个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齐奶奶先拉开他的窗帘,然后恨铁不成钢的掀开他的被子把他拉起来,结果齐元宇慌张的拉过被子然后用力的遮挡伤口,不想让齐奶奶看见。 可齐奶奶不小心瞟到了他脸上的伤,皱起了眉,于是又用力的扯他的被子,结果扯不开,两个人僵持了好久,终于齐奶奶放弃,她就用力的拍了一下齐元宇,说:“哎哟你这小子是又和人打架了是吧。” “臭小子,不想留疤就给我滚出来。” 齐奶奶的声音穿透力很大,直接就传入单伊一的耳朵里。 “打架”这两个字眼窜入单伊一的脑海,她顿时停笔,抬头望向对面齐元宇的房间,看到他出了卧室。 单伊一赶紧跑到齐元宇家。 齐元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齐奶奶给他重新处理伤口,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你这一天天的真不让人省心,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不会再打架了,你这又是哪一出啊,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哎~~” 说着齐奶奶故意下狠手弄得齐元宇啊啊大叫。 齐奶奶拍他肩膀,横了他一眼,说:“还知道疼啊,我还以为没知觉了呢!” 单伊一在一旁看着很是心疼,想到元宇哥该不会知道了周五的那件事然后真的把那个人打了一顿吧,想到这她有些愧疚,于是对齐奶奶说:“奶奶,其实——” 话还没说完齐奶奶就抢夺话语权,对单伊一说:“伊一,你别给你哥找借口,他就是听不进去,从小就是调皮蛋,让他疼一疼才长记性。” 单伊一:“奶奶,不——” 这一次她仍没有说完话,被齐元宇打断。他朝单伊一使了一下眼色,然后啊的一声抱住生气的齐奶奶撒娇,说:“就是,小妹别给我找借口,我就是该疼才长记性。” 齐奶奶哼了一声不再追究。 齐元宇偷偷又给单伊一使眼色,让她配合配合他。 单伊一接收到信号,哦了一声说:“是是是,就该让哥疼一下才好,奶奶放心,我和哥一起去晾衣服,您休息休息。” 单伊一拉着齐元宇一起去院子,终于解救出齐元宇。 到院子后,齐元宇长舒了一口气。 一个长竹竿晾衣杆横着放在院子里,齐元宇捡起,单伊一又递给他一个撑衣架,他用撑衣架把晾衣杆撑上去。 单伊一说:“哥,你是不是和李姚打架了。” 齐元宇点头,从衣篓里拿出衣服甩了甩。 “是......是白泽川告诉你的吗?” 单伊一把衣架递给他,齐元宇接过时眼神留意到她眼中的愧疚,他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自然地晾衣服。 他想到昨晚小姑娘跟没事人一样来邀请他和奶奶一起去给外婆过生日,什么都没和他讲,要不是白泽川,他想或许她不会亲口告诉他,就算受了再大的伤,她都怕他会受伤,所以什么事都自己藏着。 “不然呢!” 齐元宇的语气有些冲。 单伊一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他。 哥生气了吗...... 她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他。 齐元宇没等到她的回答,于是走到她面前,弯曲食指敲了一下单伊一的脑袋,安慰道:“哥不是在怪你,是在担心你,我和你说过的话是不是全忘了。” 单伊一摇头。 “那你说说,别想就这样糊弄我。” 齐元宇拿走单伊一手上的衣架继续晾衣服。 单伊一手里拿着很多衣架,认真的站在旁边回想齐元宇的嘱咐,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你。” “嗯,还有呢。” “还有,不要总是一个人逞强,把心事憋在心里,容易憋坏。” “嗯,继续。” 单伊一在此刻戛然而止,想了半天不知道还有什么,齐元宇见她不说话,于是他放下撑衣架,走过去又敲了她的脑袋,单伊一彻底被敲醒,不解的看着他。 齐元宇看着傻乎乎的她低声轻笑,说:“还说记得呢,结果把最重要的忘了。” “我受点伤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就好。” “我说没说过。” 单伊一默默点头。 “说过的。” “记住了啊,要是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告诉我,我可就不理你喽。” “嗯。” 齐元宇收起衣篓回房,单伊一像小时候一样开心的跟在他后面追着他。 今天齐元宇的话再一次击中单伊一的心,就算知道他的喜欢之人不是她,她还是会因为他的关心而心动。 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无法戒掉他对自己的关怀,也无法戒掉她对他的喜欢。 下午上学,齐元宇害怕单伊一有心理阴影,于是就和她一起去上学。 到学校门口后,单伊一先去麻花书店取了英语周报然后和齐元宇一起进学校,然后回教室。 真是久违的一起上下学啊,单伊一突然觉得回到了小学和初中。 以前上下学都是一起的,自从上了高中,两个人就很少一起上下学,有时候碰到了就一起走,没碰到就自己走自己的,也因此单伊一发现齐元宇哥哥也有了不能和她讲的秘密。 十月中旬学校要举办运动会,除了常规的比赛项目外,还加入了一些趣味比赛和趣味游园活动。 趣味比赛中有女子和男子羽毛球比赛以及女子和男子篮球比赛。 宇文柔推荐单伊一去女子羽毛球比赛,单伊一当即拒绝,可后来单伊一听说齐元宇也加入了羽毛球比赛,于是她又重新报了名。 白泽川本来一如既往的一个项目也没报,可唐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齐元宇参加了长跑1000米,还说他是去年1000米长跑的第一名,那一刻白泽川志气满满,斗志昂扬的报了1000米,唐迟当即吓掉了下巴,说川哥疯了,居然要去挑战齐元宇。 谁都想不到白泽川报名只是因为单伊一,他想要是他赢得了第一,她会不会觉得他比齐元宇厉害,哪怕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没可能,他都要努力试一试。 除此之外,白泽川还和唐迟报了趣味篮球比赛,这是他擅长的。 中旬那天,高二高一所有同学在小操场结合,按照班级顺序一次进场。 太阳高挂,光散满整个操场,一个方队一个方队接连从主席台走过。 高一六班最吸引人注意的是拿班牌的莫佳佳,她站在队伍最前面手举班牌带领大家往前走,她面带笑容一点也不紧张。 经过主席台的时候,单伊一能听到其他班级男生的尖叫声,是在为莫佳佳欢呼。 后来校长宣布本次运动会正式开始。 跑道上在进行四百米接力赛,中间在进行跳远,跳沙坑等运动。 单伊一今天没有活动,于是在位置上写加油稿。 宇文柔跟着刘笙一起去看班级的四百米接力赛,唐迟穿着运动服站在最后一棒做热身运动,宇文柔跑过去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手臂。 “唐迟哥。” 唐朝迟停下,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哟,公主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宇文柔双手叉腰,振振有词的说:“咳咳咳,就是来提醒你好好跑,别吊儿郎当的给班级拖后腿。” “呀!你太瞧不起我了吧。” 唐迟的声音因为宇文柔的轻视而提高了一些,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宇文柔的额头。 宇文柔拧眉,摸着被他戳的额头:“说就说,动什么手啊。” “还有,我可没说瞧不起你,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宇文柔调皮的朝他做鬼脸。 唐迟扑哧一声,无奈的的摇了摇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哨声响起,四百米接力赛开始,唐迟拉着宇文柔的手把她送到跑到外。 “危险,去终点等我。” “为了让你瞧得起我,你唐迟哥我,肯定给你拿第一。” 唐迟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宇文柔看着这样认真的他有些发愣,不受控制的点了一下头,唐迟重回跑道,而她因为他说的那句话而愣在原地。 “去终点等我”,“肯定给你拿第一”,这些话一直在宇文柔脑海里徘徊,她觉得他好霸道,她好喜欢。 喜欢看总裁文的她怎么不可能不心动呢! 她情不自禁的小声的嘟囔:“好帅啊……” 她感觉唐朝全身都散发着迷人的光。 这时刘笙来找宇文柔听到了这句话,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问:“谁帅啊?” 宇文柔突然清醒,看到刘笙在寻找谁,于是慌张的掰过她的脸,不让她看到唐迟,她哈哈哈的笑来掩饰尴尬:“我没说谁帅啊。” “啊,是吗,可我刚刚——” 刘笙又想侧过脸看,宇文柔立马掰回来,刘笙惊讶的看着她,不解的眨了眨眼。 宇文柔又心虚的嘿嘿嘿笑,解释说:“不可能,我自己说的话还能不清楚吗,走啦走啦,去终点接他们。” 宇文柔硬拉着刘笙离开,刘笙拧眉觉得她奇奇怪怪的。 白泽川换好运动服出来后,看到阶梯上的单伊一正埋头认真的写加油稿,头顶的太阳正好晒着她,白皙的皮肤都在发光,他想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晒伤。 于是他向老师申请了一把屋外遮阳伞,然后他偷偷的放在单伊一身后的台阶,伞很大,可以遮住三个台阶的阳光。 单伊一当时正低着头写加油稿,突然感觉身上出现了阴影,头顶的阳光被遮住了的时候,她转头看到了上一个台阶的白泽川,他正在固定伞柄。 她问:“这个是?” 少年穿着白色的运动装,手臂的肌肉若隐若现。 他回:“老师申请的遮阳伞。” 白泽川又撒谎了,他还是不敢说出他对她的喜欢。 他的暗恋就是这样,偷偷的对你好,不奢求你能看到,这种喜欢是酸涩的也是无法言喻的,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了行动中。 “哦。” 不一会他弄好后看向单伊一,然后坐到她身边,微笑问:“在写加油稿吗?” 单伊一嗯了一声,握笔在白色纸条上写。 白泽川好奇的凑近她看她的纸条,上面是写给唐迟的,于是他说:“单伊一,能不能帮我也写一份。” “会的,我们班每位参赛选手我都会写,不会漏掉你的。”单伊一以为他这样问是在担心漏掉,还认真的低着头边写边给白泽川解释:“而且我们班不只有我在写,就算我漏掉了,其他人也会写的,放心,到时候你比赛的时候肯定会听到的。” “......行吧。” 白泽川默默叹息。 不过这个小姑娘怎么抓不住重点,我那是担心没有加油搞吗,我那是只想要你的加油稿诶...... 少女抬头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又低头认真写,白泽川不好再打扰她,于是起身离开去比赛场地。 单伊一斜后方的莫佳佳一直看着他们,等到白泽川走后,她拿着加油稿和笔跑到单伊一身边坐下,凑近她问:“单伊一,刚刚白泽川和你说什么。” 单伊一顿了顿,想到了宇文柔的小红娘计划,她突然灵机一动说:“啊!白泽川说让你帮她写一个加油稿,他有些不好意思找你。” 莫佳佳有些惊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远处的白泽川,脸有些微红,只不过上次的怀疑和纠结仍在心里过不去,几秒后,她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微笑道:“那我能和你坐一起吗,这里不是很晒。” 单伊一点头:“当然可以。” 莫佳佳提笔在白纸条上写字,突然想到刚才白泽川把伞放到这,她手一顿,莫名有些不安,侧头看单伊一,观察着她。 她乍一看虽不是很好看,但是看久了会越看越好看,皮肤比我还白,要是打扮打扮应该会很好看,阶梯上有这么多的位置可以放伞,为什么白泽川偏偏放到了这里。 莫佳佳越想越觉得奇怪,心生怀疑。看着看着,想着想着,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陌生女孩的身影突然就有了载体,她发现身边的这个单纯的单伊一好像就是那天晚上白泽川执意跟着的人。 接着她悄无声息的往后看了看单伊一的长发马尾,和那晚一样,视线下移,看到那双小白鞋,又一摸一样,她确认了,心里的危机感就这样莫名其妙油然而生了。 “单伊一,你和白泽川很熟吗?” 莫佳佳低着头写东西,很平淡的问她。 单伊一侧眸看她回:“……不熟。” “不熟?”浅浅的质问语气,这时莫佳佳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继续说:“那为什么那天晚上白泽川要跟着你,还送你回家。” 莫佳佳在白泽川那里问不出任何结果,就来找单纯的单伊一旁敲侧击。 单伊一被问的一怔,看着对方冷漠的表情有点没反应过来,问:“什……什么。” “国庆假第二天晚上,他为什么要跟着你,要送你回家。” 莫佳佳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的强硬,质问得更加明显,眉眼甚似可怕,就那样直直的盯着她,以至于她也没办法逃避视线,她也盯着,眼睛一眨不眨,有些发酸,却认真回:“他没跟着我,也没送我,他只说……他是出来散步的,我不太清楚。” 莫佳佳不回话,盯着盯着,两个人看着看着,她就又变了脸色,恢复了刚才一开始的微笑,说:“没事了,继续写吧。” 话落,她重新低头,笑脸立马收起,刚刚单伊一含糊的说辞或者说是解释,她一点没信,立刻把她放进了敌人的圈子里。 而单伊一被她弄的发晕,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问,这样态度不好的质问。 陈一方今天一直在主席台那边宣读加油稿,声音自带一种播音腔,于是吸引了主席台上的一位女老师,她很欣赏陈一方,所以邀请他去参加播音室的社团,每个星期的下午去宣读文章,然后广播到全校,陈一方有点受宠若惊,很感谢老师的欣赏,说一定去参加。 也许这是他喜欢的事情,所以他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陈一方开心的回到班级所在的位置去收大家所写的加油稿。 四百米接力赛结束,最终唐迟真的如愿的给班级拿到了第一名,高一六班全班欢呼。 接下来就是1000米长跑,单伊一放下笔和纸跑去看齐元宇的比赛,她穿梭在中间的足球场上有目的寻找检录处,还没走近,她就看到齐元宇在和唐雅学姐讲话,应该是唐雅学姐也和她一样在和齐元宇哥哥加油,于是她默默慢下脚步躲进人群中,本来想主动过去给齐元宇加油的她再一次胆怯,不敢靠近他。 白泽川在做热身运动的时候恍惚间看到单伊一的身影,不过他不太确定,努力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甚至还踮起脚想要跑过去找她。 唐雅走后,齐元宇转头看到白泽川惦着脚不知道在找什么,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说:“嘿!小子,巧啊。” 白泽川站定,看了看齐元宇,眼神凌厉,他说:“不巧,我故意的。” “因为伊一?” “明知故问。” 齐元宇知道白泽川是想要战胜他博取伊一的认可,不过他觉得白泽川在这些方面居然有那么一些幼稚,他洒脱一笑说:“既然这样,我这个做哥哥的可要认真和你比一比,绝不放水。” “最好如此,我可不想胜之不武。” 预备声响起。 白泽川心脏砰砰跳,有些紧张,之前他不参加比赛只是觉得无趣,这一次不一样,他有了动力,他只想赢。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白泽川像风一样拼命的迈出步伐,他只专注跑步,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他都置身事外,听不见周围的一切,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唯独红色的跑道是他的轨道。 很快他一人领先。 周围一片欢呼。 唐迟站在跑道上傻眼的看着白泽川。 “天啊,这还是我认识的川哥吗。” 宇文煜笑了笑说:“看来阿川以前不参加不是因为不行,是因为太行了。” 单伊一偷偷的走到终点,看到齐元宇在白泽川身后,她紧张的捏紧拳头,有些自私的想让齐元宇赢,不想考虑班级的荣誉。 那时白泽川刚经过终点,专注跑步的他第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她,他的眼神和她看向别处的眼神命运般擦过,她没看他,却在看他身后的齐元宇,他一清二楚,那一刻白泽川有些心酸,但这并没有让他慢下来,而是更加有了动力。 没关系,现在你看不到我也没关系,我会慢慢让你看到我的。 第一圈结束。 宇文柔找到单伊一,有些骄傲的说:“伊一,按照泽川哥这个速度,肯定是我们班赢。” 单伊一默默的嗯了一声。 主席台传来陈一方的声音。 “纵有千难万险,你都将会化为前进的动力,拼搏吧!白泽川,你就是六班的骄傲。——来自高一六班的莫佳佳” 声音传遍整个操场,但是所有人此刻都没太关注这个加油稿。 迎来最后的关键时刻,白泽川像疯了一样冲到终点,横条从他身上掉落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天昏地暗,喉咙疼的要命,周围的欢呼声响起,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要看她的反应,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身看单伊一,可是她却担心的跑到齐元宇身边。 眼前一片模糊,太累了,他睁不开眼,瞬间倒地,宇文柔第一个冲上前。 “泽川哥!泽川哥!” 唐迟快步跑过来背起白泽川往医务室走,宇文柔和宇文煜跟在身后一起去。 混乱的场景,齐元宇被单伊一和唐雅学姐一起扶到旁边的座位休息。 单伊一簇眉,有些担心的问:“哥,你没事吧。” 齐元宇摇了摇头,然后喝了一小口唐雅学姐递给他的水。 唐雅学姐对齐元宇说:“我带你走走,跑完步不能一直坐着。” “嗯。”齐元宇站起身对单伊一讲:“伊一,去看看白泽川吧。” 说完唐雅学姐朝单伊一礼貌的笑了笑,当作打招呼,然后扶着齐元宇离开了。唐雅学姐没有问单伊一是谁,似乎知道齐元宇有这样一个妹妹。 单伊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穿梭进人群里,见缝插针的,她盯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很不明白她哥哥说的话,为什么要特意嘱咐她去看白泽川,犹犹豫豫半晌,她还是听话的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白泽川似乎昏睡过去了,单伊一悄悄的走进去问宇文柔:“白泽川没事吧。” 宇文柔摇了摇头说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后来宇文柔好像有比赛就离开了,唐迟说要去朝笑宇文柔跳远也跟着去了,宇文煜却因为担心他妹妹也跟着去了,因为以前宇文柔跳远的时候好想总崴脚,所以宇文煜不太放心她,走之前,还嘱托单伊一帮忙照看一下白泽川。 单伊一没来得及回话,他们就急匆匆得离开了。 医务室远离操场,只能隐约听到音乐和欢呼声。 单伊一从床尾踱步到床边,坐在白泽川病床边的凳子上,看到他嘴唇发白,紧皱眉,感觉很难受。 也对,跑了这么多圈,还一直加速,不晕倒才怪,这一刻单伊一觉得白泽川为了班级的荣誉也太拼命了,有些佩服他。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刺激到了白泽川的眼睛,他不舒服的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单伊一察觉到,从床头绕了一圈到另一边拉上窗帘,然后回到位置上。 不知过了多久,单伊一等的有些累,将头枕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睡着了。 后来莫佳佳听到白泽川晕倒的消息后立马赶来医务室,结果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又生怀疑,她有些莫名的生气,进去毫不客气的敲醒单伊一。 单伊一感受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于是立马醒来,抬眸看到紧皱着眉头的莫佳佳时,晃了晃神,白泽川此时正要休息,她小声的问:“怎么了。” 莫佳佳又质问:“你为什么在这。” 她一点没控制音量。 单伊一怔了一下,对于她的反应很是莫名其妙,抿了抿唇,尽量放低音量,解释道:“阿柔要去比赛,就留我在这里照顾了。” 听完解释,莫佳佳才算放心一点,于是她让单伊一离开,她自己守在这里就好。 单伊一想了想很顺其自然的离开了,正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 后来第一天运动会结束,宇文柔这次没崴脚。 天色变暗,大家都会教室上晚自习,白泽川醒来,发现已经晚上了,身边趴着一个睡着的人,他以为是单伊一,但是一闻到那股香水的味道以及披散的头发他就否认了,这个人是莫佳佳,他从另一边起床穿鞋准备离开时觉得还是不妥,于是拍了一下莫佳佳,冷漠道:“醒了。” 莫佳佳醒来,柔了柔眼睛,看到白泽川完好无损的站着,她激动的站起身,跑到他身边想要伸手触摸他,确认是真的好了的时候,白泽川立马拉开距离推开她的手,皱眉说:“别越界。” 莫佳佳失望的收回手,有些搞不懂他,她想到宇文柔和单伊一她们说的话,句句都在提醒她,白泽川喜欢她,可是为什么白泽川还是这样冷漠,不对,他一直这样冷漠,眼神里一直流露着讨厌,她原本猜测过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她想必须得问清楚才行,她说:“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无情。” 白泽川很惊讶的看着她,烦躁的拧眉问:“你什么意思?” “宇文柔说上个月的清洁是你主动帮我做的,还有加油稿,单伊一说你不好意思主动找我,所以让她转告给我,这些,不都是因为你喜欢我吗。” 莫佳佳越说越激动,甚至带有哽咽的语气。 听完这些话,白泽川拧眉想了半天才想明白,这一切全都是宇文柔那丫头搞的鬼,还带歪了伊一,那一刻他无语的扶额,沉着气说:“第一,我不是帮你做清洁,是宇文柔那丫头诓骗的我,我不知情,第二,写加油稿,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专门让你给我写,第三,我不喜欢你,以前、现在和以后都不会。” 白泽川推开她离开医务室,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白泽川停下,头也不回的,留给了她最后一句话:“别把你的那些想象随意的强加在我的身上,别缠着我了。” 门咔嗒关上的那一瞬,他离开,整个医务室安静得彻底,就如他冷漠的话语一样,悄无声息,却给内心落寞一击,莫佳佳后知后觉间,眼眶已经红了,她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宇文柔和单伊一为了撮合他们编出来的谎话,她好恨,恨她们让她在一次在白泽川面前成为了小丑,她恨她们,也恨自己,居然会轻易相信她们的话。 本来宇文柔和单伊一是好心,但是因为没搞清白泽川和莫佳佳之间的关系而办了坏事,这个心思要是放在两个相互喜欢的人身上,也许就是好事了。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因为白泽川的狠话而不断留下。 对于这件事,最让白泽川生气的就是单伊一,她居然撮合他和别的女生,就算他是暗恋,单伊一不知情,但是他还是很在意,因为这说明了单伊一根本就不喜欢他,一点不在意他,才会撮合他们。 单伊一又一次不经意间的给了白泽川致命一击。 白泽川没有第一时间回教室,而是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去操场的主席台找加油稿,他翻乱了所有的加油稿都没有找到单伊一给他写的,所有的字迹都不是单伊一的。 这一刻他真的好伤心,就连一个简单的加油稿她都不愿意给自己,他真的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第22章 运动会2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单伊一正和宇文柔开心的聊今天下午她撮合白泽川和莫佳佳的事情,结果白泽川一个响指在她俩中间打响,声音清脆,瞬间她们的注意力集中在白泽川身上。 “你们俩跟我出来一下。” 白泽川给她们撂下这句话后就先离开了。 单伊一和宇文柔相互确认眼神,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最后两个人手挽手跟在白泽川身后去到了人少的走廊尽头。 她们看着白泽川的背影莫名有一种紧张的感觉,有一种做错事情被家长发现的错觉,站在原地等待家长责骂的感觉。 白泽川长舒一口气,然后转身,一人敲了一下额头,耐着性子说:“你们俩是不是为了撮合我和莫佳佳,自作主张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单伊一和宇文柔惊讶的互相对视,心里很心虚。 完了,被发现了。 两个人默契的又转头看向白泽川,然后一起点头。 “以后别这样做了,我郑重的在和你们说一遍我真的不喜欢她,”白泽川扶额,又想起单伊一撮合他们,他就很生气,火气好像有点压不住了,他看向单伊一,顿了一秒,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了“算了”这两个字就转身离开了,他不忍心对她生气,所以他忍了,忍了。 他本想问单伊一为何不给他写加油稿,但想到这样问有点不合适,作为一个对她而言只是普通同学的他,这样要求她必须为他写加油稿真的不太好,最终还是算了。 还是算了。 宇文柔看到白泽川没影了之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她拉着单伊一的手说:“哎呀,泽川哥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单伊一点头,对这次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抱歉,她说:“而且白泽川说他不喜欢莫佳佳,说的好认真的样子,我感觉是真的,怎么办,我们好像做错事了。” 说到这个份上,她们瞬间齐齐对视,似乎想到了莫佳佳刚才是哭着回来的,她们就明白了白泽川肯定是拒绝了莫佳佳,她才会那样伤心。 于是很有默契的去找莫佳佳,然后给她道歉,两个人解释了好久好久,直到莫佳佳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没事之后,她们才回座位,但是心里面还是愧疚的很,毕竟自作主张的撮合他们,还弄得莫佳佳被白泽川无情的拒绝。 单伊一觉得被喜欢的人拒绝真的是很悲伤的事情。 晚上放学,白泽川背起书包第一个离开教室,唐迟对于他的反常感到疑惑,平常晚自习很晚才走的白泽川今天居然比他还快,于是他追了出去。 在教学楼的一楼出口,他追到了,问:“川哥,你今天怎么走这么快。” 白泽川一直往前走,一眼没看他,甩给他一句话:“别跟着我。” 那语气冰得透心凉,唐迟被吓的慢下了脚步,看着远去的背影,总感觉今晚的川哥心情不好。 在侧门口,白泽川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单伊一收拾好东西转身想要看白泽川走了没,因为平常他好像很晚才走,所以她想去和他道歉自己的自作主张带给了他困扰,可是今天单伊一没有见到他,最后她只好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在巷口的阶梯上,单伊一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她能看出来校服和她的一样,她看那身影以为是齐元宇,于是开心的跑过去坐在他身边,叫了声哥。 那人低着头,他的背遮住了所有的光,眼下一片的黑暗,看不清脸。 在听到单伊一的声音时,在她叫哥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光若隐若现照在他脸上,失落的脸映入单伊一眼帘,她这才看清那人是白泽川,不是她哥。 他双眼失神,好像有些不开心,又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没有精神。 那一刻,单伊一的笑容渐收:“怎……怎么是你,抱歉,我——” “看见是我你很失望吗?” 白泽川很快抢了她的话,语气平淡没有夹杂一丝不该有的质问。 单伊一因为他的询问有些慌乱,她并不是失望,只是有些抱歉刚才认错了人,她向他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 白泽川又重新低头,没有责怪她。 两个人坐在一起,头顶的路灯照在他们身上,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他们在这里。 单伊一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老街这边来了,还不回家吗?” “睡着,坐过了站,”白泽川轻描淡写的述说:“等会儿就回去。” 单伊一默默点头哦了一声。 少女猜不到少年的心思。 坐过站是白泽川的借口,其实他根本就是故意坐到这里的,但就算是借口,也有他想表达的意思,他只是在说乌橙巷是他坐过站会选择停留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单伊一。 少年的心思很简单,一点也不复杂,只是有点隐晦,因为单伊一就是他的秘密,他要尽力藏起来。 单伊一在哪里,那他就会停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终点。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他们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情。 单伊一在想不如趁此机会给他道歉,而白泽川在想要不要问加油稿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巷口开始起风,猫叫声响起,单伊一突然有些冷,有些想回家,于是先开口说:“白泽川,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随便猜测你们的关系,我也不应该和莫佳佳那样说,也给你带来了困扰,我本以为你们应该是互相喜欢的,所以——” 很对不起还没说出口,白泽川又抢了她的话:“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们是互相喜欢,是很配的,连我本人都没感觉出来。” 他的语气不算生气,却带有一丝不满。 话落他才抬眸看她,她也看他,有些哑口无言,几秒后,她再一次抱歉,尽量放软声音:“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啊。” 又沉默了几秒,单伊一发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不自觉咯噔了一下,也就是这时,他扯开视线,不在看她,低眸说:“没必要抱歉,你们想的没有错,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但不是莫佳佳。” 单伊一惊讶的看着他的侧脸,他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承认了自己有喜欢的人,她突然想起白泽川右手手腕上的三色手链,又垂眸朝他的右手腕看去,刚好看到他的左手指轻轻的摩擦着那一串三色手链,很温柔很温柔,于是她重新看着他说:“冒昧问一下,你喜欢的那个人是给你编三色手链的女生吗。” “嗯,是的,很小的时候我们见过几面,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再也没见过她,”白泽川将往事就这样袒露在单伊一面前,他想反正她也不记得,说与不说都一样,“那个女孩救了我,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喜欢的人,我找了她好久,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单伊一看着这样难过的白泽川便情不自禁的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会的,你会见到的。” 白泽川感受到背后她手掌的温度,以及她对自己的安慰,那一刻他眼底有些湿润,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在心里诉说苦衷。 是啊,我会见到的,她现在就在眼前,却也不记得我。 单伊一不经意间和他对视,手上的动作停下,静静的看着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受控的停下,不受控制的看着他,她找不到原因。 从他的眼中,她好像能读到他的伤心,却也看到了很多熟悉却又陌生的东西,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的事。 他莫名深情的眼神让单伊一坠入星河山川,在那里她看到了无比温暖的心以及纯洁无暇的心,只献给她温暖和爱的心,地上是深蓝的流沙,天空是湛蓝的星光点点,她踩踏过的地方都有粉色玫瑰盛开,远处有一个铁栅栏,里面是她小时候一直想要去的幼儿园,有一箱娃娃放在那里,这也是她小时候一直想要拥有的玩具,一瞬间她好想一直留在这里,弥补小时候的遗憾,幻梦幻醒间她听到白泽川的声音,感觉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空气中都有回音。 “永远也不可能了,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她,但是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因为我的喜欢而给她带来负担了。” 白泽川的话唤醒单伊一,她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的脸,把刚才的一切都归为自己的幻想,清醒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白泽川的话她没听太清,但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是负担二字。 今晚上的一切单伊一都觉得好不真实,为什么看到他的眼睛会看到一些很美好的东西,上次他把锦鲤给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美好的一年四季。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明白,总感觉心里缺失了一部分重要的东西一样,总感觉空落落的,似乎错过了什么。 白泽川说:“回家吧,晚上太冷了。” “那你呢,还不走吗?” 白泽川为了让她放心,勉强笑了笑,说:“等你回家了,我就走,我再坐一会儿,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单伊一站起身,担忧的看了看他才离开,但没走几步,她又倒回去,把校服口袋里的一条水果糖塞到了他手里。 他惊讶抬眸看她,她笑了笑,说:“祝你得尝所愿,今天很对不起,吃点甜的会开心点,再见,早点回家。” 话落,她就转身离开,他垂眸看了眼水果糖,又看向她,他笑了,觉得温暖,他一点不觉得伤心难过了,因为她真心的安慰。 其实今天白泽川是故意坐到单伊一家的,他想问问她今天的加油稿有帮他写吗,今天1000米跑了第一名,她开心吗,会觉得他厉害吗,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和她一样喜欢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以按道理来说有些方面他们挺像的。 就像白泽川,他眼里只看得到单伊一,也只对她好,自然不会因为暧昧而去夸赞其他的女生,接近其他的女生。 与此一样的,单伊一眼里只看得到齐元宇,也只会对他好,自然不会因为暧昧而去夸赞其他的男生,接近其他的男生。 这些共同点白泽川都知道,所以上面那些问题的答案他自己就能回答,不需要她的答案了。 他们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一个人的一生难免要遇到很多有好感的人,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爱人,然后用心的去经营这段感情,再多就不行了,他们精力有限,在那段时间里只够真心纯粹的去爱一个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是那个人,没有别人。 他们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想的,白泽川想的很对,他和单伊一确实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 经历这些事情的白泽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放弃暗恋她,想要明恋她,可是一想到这也许有可能给她带来困扰,他就不敢讲出来,更不敢冒一点风险,害怕伤害到她,哪怕是一分一毫也不可以。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管家庭学习外貌给他加了多少的光环,他始终都是一个普通人,在爱情里,同样会胆怯。今天1000米比赛前,他有想过邀请单伊一去看他的比赛,但最终他没那么做,因为他觉得既然是暗恋那就得做足了,别总是释放一些暗号,但又不表明喜欢的态度,模凌两可的,真的会让对方困扰的。 第二天的运动会,单伊一在下午的趣味羽毛球比赛中大杀四方,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很快酷girl的名号传遍学校,就连在看篮球比赛的人都跑来羽毛球场地看她打羽毛球,瞬间篮球场空无人烟。 白泽川把篮球扔到一边,随机拉了一个要离开篮球场的同学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男生很激动的说:“听说高一六班的一个女生,在女子羽毛球中大杀四方,帅的很。” 话说单伊一羽毛球打得那么好,还要多亏齐元宇从小教得好。 白泽川有些好奇,他又四处张望确认篮球比赛的裁判老师,都不在了,全跑了过去,于是他也跟着过去看,他不知道单伊一参加了羽毛球比赛,直到在比赛场地上看到她的身影,他顿时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个柔柔弱弱安安静静的姑娘居然这么厉害,所有的动作那么帅气。 他从人群外面一步一步拨开他们往里面走,直到站在最里面。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的她,那动作,那姿势,一气呵成,非常的干练有劲。 本来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白泽川,令他把视线和注意力从单伊一的身上移到别处,但是身边其他人的谈话声不经意间传入他耳边时,他敏锐的捕捉到了关于她的事情,所以移开了视线。 他周围站了几个男生在讨论单伊一。 男生a:“这个女生真牛逼。” 男生b:“要我说,她去男子组说不定也能拿一个冠军。” 男生a:“她长得秀气,没想到这么猛,这反差真的绝了。” 男生b:“她确实长得好看,一眼看上去虽然一般,但是越看越喜欢,耐看型的,要是我,我就喜欢耐看型的。” 男生a:“那这不正好,是你的菜,我听说她是高一六班的,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看,你可以试试啊。” 男生b:“行,等会儿我试试。” 白泽川默默捏紧拳头,有些吃醋,危机感爆棚,他拍了拍旁边男生的肩,说:“不好意思,我是她男朋友,别试了。” 旁边的男生立马说了声抱歉,很不好意思,说不知道名花有主了。 白泽川这一次再也忍不住的自私了一次,在没得到单伊一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做了她的男朋友。 莫佳佳也参加了这次的羽毛球比赛,当时每个班有三个羽毛球女子名额,但是班里面只有两个人报名,除了单伊一还有另一个女生,于是徐班就把身高高的莫佳佳拉来做替补,她当时也答应了,但是她本身羽毛球并不是很厉害,所以现在只是一个陪衬而已。 但是从现场的氛围看来,单伊一人气高涨,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莫佳佳就很不开心,觉得那么普通的一个女孩凭什么能抢了她的人气和关注。 在比赛的过程中她想到这些以及昨天的一些事情,她就一不留神崴了脚。 比赛中断,在下面休整的单伊一立马跑上去,蹲在她身边,问:“没事吧。” 莫佳佳摸着自己红肿的脚,想到之前单伊一和宇文柔骗她的事情,就觉得面前的单伊一没安好心,心里堆积的火上来,于是她推搡了单伊一一把,单伊一瞬间坐到地上,莫佳佳拧眉对她说:“不用你管。”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单伊一,她愣在原地,看到莫佳佳被班级里面参加比赛的另一个女生扶了起来。 莫佳佳的校服名牌掉在了地上,正好在单伊一的脚边,她注意到,于是拿起它,重新站起身,朝莫佳佳走去。 单伊一因为之前的误会对她有些愧疚,所以她不计较莫佳佳推了她一下,更何况她本身也没受伤。这次过去也只是想还给她掉落的名牌,可是没成想刚接触到莫佳佳手臂的时候,莫佳佳像触电般的挥了一下手臂,力度很大以至于单伊一又被她推倒在地。 昨天还坐在一起写加油稿的同学,现在就翻脸了,单伊一一瞬间有点接受不过来。 单伊一仰倒,手肘重重的砸在地上,木地板的羽毛球场发出了好响的一声,她的手肘被地上的沙粒蹭破了一点点皮,瞬间白皙的皮肤变红,血珠露了出来。 那一瞬间,好痛。 周围围观的同学都傻眼了,一个班的同学难道是闹矛盾了。 在旁边等待男子羽毛球比赛并顺带观战单伊一的齐元宇立马跑到单伊一身边,单伊一当时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口,手肘疼的要命,已经红了,她看到哥跑了过来,下意识的立马将整只手臂遮到背后,对着走近的齐元宇说:“没事。” 齐元宇没回话,只蹲下身,盯着她,一声令下:“拿过来!” 他的语气又冲又硬,单伊一只能慢慢将手肘移出来,齐元宇拉过她的手臂,检查她的手肘,单伊一看到她哥皱起眉了,于是小心翼翼说:“哥……真没事,回去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你因为那场车祸从小就怕疼,你现在跟我说不疼!”齐元宇给她指了指发红发肿还有血的手肘,说:“你自己看看都肿了,还擦破皮流血了,刚才那声音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 “走,哥带你去医务室。” 齐元宇把单伊一拉起来,扶着她的胳膊带她去医务室。 他们在医务室遇到了莫佳佳,齐元宇认得伤害单伊一的人,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莫佳佳。 单伊一和莫佳佳之间隔着一个白色的帘子,齐元宇趁着单伊一处理伤口的时候想要找她理论,结果被单伊一拦住了,她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去。 齐元宇知道他妹妹就是心太软,不想再把事情弄大,所以才会这样要求他,她本身也很倔强,他一直知道,所以最后齐元宇还是不甘心的依了她的意思,答应她不去找莫佳佳理论。 从小到大单伊一都是这样的,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只想小事化了,不想再和对方辩论什么,一来不想给外婆添麻烦,二来也不想给自己添堵,所以一般她就会主动远离或者不理伤害自己的人,这就是单伊一一直以来最直接又最冷漠的解决方式。 至于莫佳佳的铭牌,是齐元宇带着处理好伤口的单伊一离开的时候,顺便扔到对方病床上的。 单伊一和莫佳佳的事情在全班闹开,晚自习单伊一带着伤回教室,很多同学都来慰问,宇文柔更是心疼,还说莫佳佳小心眼,昨天都给她道歉了,她居然还怀恨在心,起了杀心。 单伊一这边门庭若市,但莫佳佳那边却无人问津,无人安慰她,这样一对比,莫佳佳又气又嫉妒,但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有踪迹可循。 就如白泽川所言,她一直高高在上,看不到任何人,只看得上和她一样富裕的人。 其实白泽川和莫佳佳两家的联姻,没有官宣过,鲜少有人知道,基本上只有两家人知道,除了白泽星,他那时还小,更是不知道。 在宇文柔,唐迟和宇文煜眼中,莫佳佳只不过只是模特,只是初中校友,只是从初中就迷恋白泽川的人罢了,初中三年,他们也鲜少接触莫佳佳,所以论起亲进度,单伊一对他们而言,更加亲近一些,因为她没有莫佳佳那高高在上的架子。 * 后记: 单伊一倒地,白泽川几乎是一刻没有停留的往她那边冲去,可是他还是晚了,齐元宇总是比他先到达她的身边。 白泽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觉得上天在和他做怪,总让他站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对立面。 他转而拉住莫佳佳,拧眉,咬着后槽牙压着他的火气问:“你什么意思!” 莫佳佳在单伊一来拉自己的时候就已经瞟到了人群中的白泽川,所以那一推她是故意的,她哼笑一声,似乎很满意白泽川此刻的反应,她给旁边的女同学使了一个眼色,女同学很识趣的走到了旁边不远处,接着她说:“如你所见,我在测试你对她的紧张程度,不过看你的反应,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白泽川捏紧莫佳佳的手腕,似乎要把它捏碎一样,莫佳佳疼得叫出了声,皱眉看他,让他松手,但是白泽川更是捏紧她的手腕,眼神带刺的看着她,说:“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你最好别动她。” 白泽川甩开她的手,低眸看向莫佳佳受伤的脚,眼里满是不屑,抬脚威胁的碰了一下她的脚踝,警告她:“不想毁了职业生涯的话,就少乱来,别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可以因为家庭背景而任性,可以任意依靠家里丰厚的条件,而什么都不管。” 白泽川的话再一次揭穿莫佳佳内心的想法,他说的很对,她确实一直都因为家里富裕的条件而任性,而高高在上,这一刻她好像透明人一样,被白泽川看的透透的,所有的不堪全被他看到,她好想钻地洞逃避白泽川真实的轻视。 莫佳佳颤颤巍巍的缩回自己受伤的脚,这是她的职业生涯,是她的未来,她没办法和白泽川打赌,她还是害怕的,眼神害怕的看着白泽川。 白泽川看着她缩回的脚,嘲讽的轻哼笑了一声,说:“她不和你计较,但我会,所以你不要以为她是没有靠山的人,你就可以任性的随便欺负,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她的靠山,所以请小心我的报复,这位莫佳佳千金小姐。” 莫佳佳千金小姐这几个字如冰雹般砸向莫佳佳的脸,她瞬时感觉天要塌了一样,让她无处可逃,这是她高贵的身份,却也是白泽川看不起的称谓。 他再一次警告的看向莫佳佳的脚,眼神戏虐又蔑视,好像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那一瞬间莫佳佳害怕的要命,额头冒出了冷汗,止不住的点头。 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白泽川,从前只以为他是个冷淡的人帅气的人有时又阳光的人,可没想到他还是一个能为了喜欢的人露出獠牙并为那个人斩断所有障碍的狼,又疯又聪颖,是一只很危险的狼。 第23章 药膏 那天晚上,一家快关门的药店突然光顾了一位客人,那人急冲冲的拦住正要关卷帘门的店长女士,说要买药,店长女士瞧见面前的这个穿着重南一中校服的男生紧皱眉,感觉很着急的样子,于是重新抬起卷帘门,进店给他开药。 自从月考开始,白泽川就每天上早自习,每天都和单伊一上学。 第二天,白泽川也和单伊一坐一路公交车上学。 单伊一坐在窗边,右手手肘的伤口被校服遮住,不过因为包扎的原因,手肘关节处的校服有点突出。 白泽川侧头看了看她的伤口,淡淡的问:“听说你昨天手肘受伤了,没事吧?” 单伊一下意识摸了摸手肘,虽然还有点疼,但是已经没有昨天疼了,她笑着摇了摇头,回:“嗯,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突然单伊一侧过身看向白泽川,白泽川因为她的主动注视而发愣,眼神却有些闪躲,她问:“不过倒是你,你没事吧,那天晚上这么冷,你该不会因为失恋,伤心得在老街吹冷风吹了好久才离开吧。” “失恋?” “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有喜欢的人了吗,所以你有点伤心,要准备吹吹冷风才离开。” 白泽川尽力回想昨天的事,他昨天昏昏沉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说出了那些事情,结果现在却被单伊一误解成是失恋,他觉得有趣,突然失笑。 “我说单伊一同学,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误解我的话,我和她都没恋爱哪来的失恋。” 单伊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又不小心误解你了。” 白泽川轻松的背靠座椅坐着,双手叠在胸前,嘴角上扬,准备博取她的同情和关心,叹息一声说:“不过嘛,我觉得你也没说错,失恋这个词挺贴切的,我也确实挺伤心,确实吹了好久的风才离开。” 他越说越委屈,而单伊一越听越紧抿唇,认真听他讲话,白泽川瞄了眼单伊一,发现她满脸担忧,他不自觉的更加扬起了笑容。 单伊一这时关心一问:“那你没感冒吧。” 博取关心成功,白泽川偷偷挑眉,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不过就几秒的时间他一本正经的收起笑容,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开心:“没事,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 单伊一抿唇点了点头。 这时公交车到站,他们一起下车进学校。 课间操所有人去操场做操,只有莫佳佳因为脚扭伤在家休整,毕竟现在大火的她,脚就是她的命,她不能让它有任何闪失。 所有人都往操场走,可唯独有一个男生鬼鬼祟祟的留到了最后一个才离开,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领操的人是高二六班的唐雅,她从小学舞蹈和大提琴,家里还是书香门第,所以她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书卷气质,长黑发披散着,在后面夹了一个很素净的夹子,没有任何花纹,是纯白色的纽扣形状,身形高挑,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 单伊一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齐元宇会喜欢她了。 她很优秀,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像白天鹅一样,纯洁也高贵,谦虚也亲和,温柔也善良,她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不是那种依靠家里的娇气公主。 齐元宇就在单伊一右后方,虽然隔得有一些距离,但是单伊一却在每次做操转身的时候都能一眼注意到他,他就好像黑白世界中的那一抹奇妙的彩色,点亮了单伊一的整个灰暗的世界。 周三学校食堂会做一些特色菜,今天食堂做了糖醋鸡柳,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一打,宇文柔就拉着单伊一抢着去食堂。 抢饭时刻的他们真的是跑的比谁都快。 宇文柔拉着单伊一和唐迟他们擦肩而过,一阵风朝唐迟袭来,他顿了几秒,惊讶的看着前面奋力奔跑的宇文柔,却一下子皱眉,大喊道:“诶!柔小妹,跑这么快干嘛,小心别摔到了!” 宇文柔来不及和他讲话,直直的往前跑,头也不回的只说去抢好吃的,很快宇文柔和单伊一就消失在他们三个男生面前。 白泽川很有意思的看向唐迟,朝他挑眉,调侃他:“这么担心你的柔小妹啊。” 宇文煜在旁边听了只能默默的笑,他一直都知道他妹妹和唐迟两个人从小到大就是欢喜冤家,他们之间的感情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会干扰什么,因为这是他妹妹的人生,他不会多加干涉,更何况他知道唐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算平时调皮了点,但是对他的妹妹是这真的好,他能感受到。 唐迟听到白泽川的话,一向不脸红的他,居然红了耳根子,他着急的爽朗的嗨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说:“川哥,你可真会说笑,我那是担心她吗,我……我那是怕她误伤了单伊一就不好了。” 慌乱的情况下,不知道用什么来做借口的唐迟,把单伊一拉出来垫背。 白泽川很不满的立马拧眉,给了唐迟肩膀一拳:“谁允许你拿单伊一做借口的。” “这……这有什么允许不允许的吗?” 唐迟摸着自己的肩很疑惑的看白泽川,结果白泽川白了他一眼,很正经的说:“人一清白姑娘,你这样随便当借口,礼貌吗,她未来的男朋友肯定不允许。” 唐迟还以为多严重呢,结果就这虚无缥缈的理由,他轻松一笑:“那你在这激动有屁用,你又不是她男朋友。” 白泽川懒得再和他计较,直接离开。 “……” 唐迟因为白泽川的漠视感到不快,向宇文煜抱怨:“你觉不觉得川哥说话奇奇怪怪的,特别是这学期,而且还特别关心单伊一,奇了个怪了,他那个小娇妻不找了吗?” 宇文煜看向朝食堂走去的白泽川,他修长的腿踏上食堂阶梯的那一刻,宇文煜也迷茫了,从不吃食堂的白泽川居然去食堂了,这还真是好大的改变,他不解的摇了摇头:“也许单伊一和阿柔玩的好吧……” 宇文煜上一秒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觉得不对劲,以前也有和阿柔玩的好的,他却从没有搭理过,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他却在刚才出口维护单伊一,从小到大,宇文煜还从没见过他维护过除了宇文柔以外的其他女生,要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多此一举的反常让宇文煜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默默的笑了,他觉得白泽川应该是动情了,动了十六年来的第一个情,对单伊一。 而一根筋的唐迟没多想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只觉得宇文煜说的对。 传说中的白泽川是校草,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和帅哥,应该会有很多人追,也应该有很多段青涩的恋爱,可是传说也只是传说,事实上他是一个很深情的人,他也只喜欢过一个人,现在为止都没谈过一段恋爱,因为他只想把那个纯粹的初恋留给他心里的那个人。 不得不说白泽川还真一个坚韧的人,不管是身体上学习上甚至是感情上,一个人要做到一直喜欢一个人还真的是很难的事,可是他做到了,从小到大都是她,没有任何的外物可以动摇他的真心。 食堂里人声鼎沸,嘈杂得像是在逛菜市场,每个人都在排队打饭和寻找位置。 宇文柔和单伊一一直排的队伍都是开学那段时间那个好心阿姨的队伍,她不会像其他阿姨一样有手抖的技能,所以单伊一她们一直都在这个阿姨这里一列排队打饭,以至于这个阿姨都认的他们了。 阿姨一看到是她们,就笑嘻嘻的给他们打饭,是一个很慈善的人。 宇文柔和单伊一刚找到位置坐下没多久,唐迟就坐到了宇文柔身边,白泽川也顺势坐到了单伊一旁边空着的位置,宇文煜坐到白泽川旁边的空位。 宇文柔看见他们几个男生,特别是白泽川,她就一下子愣住了,筷子也放在嘴边,她眨巴了几下眼睛,随意一说:“诶,真稀奇,泽川哥也来食堂吃饭了。” 听见这话,白泽川拿筷子的骨节分明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向宇文柔,淡淡的嗯了一声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就想来了呗,近还省钱。” 省钱这个理由放在他身上,多少有点让人不信,唐迟扑哧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川哥,你可真会说笑,你的零花钱多的用不完,你有必要省钱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迟的笑声实在是太有魔性了,单伊一下意识的也忍不住想笑,一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白泽川敏锐的听到了她的笑声,于是侧头看了看她,眼神羞涩,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单伊一不好意思的捂住自己的嘴,毕竟笑话别人不是件礼貌的事情,而且她还挺害怕白泽川说的那句“不然连你一块打”,虽然单伊一知道白泽川只是吓吓她的,但是还是有些胆怯,于是这句话就刻进了她的骨髓。 白泽川被笑话后,开始有点气恼,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快恢复平淡,嘴角露出坏笑,盯回唐迟,说:“唐迟,你行啊,从现在开始,我就不分你零花钱了,看你怎么过吧。” “啊!什么。”唐迟此刻后悔笑话白泽川了,他委屈巴巴的说:“川哥,你这、你别啊……要是没有你这座大佛,我可怎么活啊,我妈真的扣了我一个学期的零花钱,已经准备让我自生自灭了……” 宇文柔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瞪大双眼,伸长脖子,好奇的问:“泽川哥,怎么回事啊,唐迟哥怎么花你的零用钱。” 白泽川看她一眼,淡淡的说:“没事,吃你的饭。” 唐迟之前很喜欢打游戏充钱,所以他妈妈狠心的扣掉了这个学期的零用钱,这学期白泽川控制住了他的游戏瘾,他现在也没怎么打游戏充钱了,还算乖了点。 上次白泽川用零花钱来做交易,也是知道他被扣零花钱这件事的,所以白泽川这样做一来也是为了把单伊一被唐迟诓骗的钱还给她,二来也是接济一下自己的兄弟,管着他一点,控制住他一点。 唐迟这个人呢之前确实因为玩游戏不太听话,但是现在有了白泽川这个兄弟压住他,管着他,而且他也只服白泽川,所以慢慢的他也算懂事了,白泽川分他的零用钱他也没用来充钱了。 吃完饭,唐迟就一个劲的吊在白泽川身上,在他耳根子边讲别扣零花钱,不然他真就要流落街头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回到教室,白泽川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拉开唐迟,无奈的叹息,说:“不扣也行,那你这个学期都别再充钱,只要你能熬过去我就收回我刚刚的话,然后学期末再主动给唐嬢嬢认个错,我保证你的零花钱就都回来了。” 唐迟疯狂点头,伸出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认真的发誓。 单伊一在书桌里找练习册,结果抽出练习册的同时从抽屉里掉出来了一个东西,上面还贴着一张紫色的便签,它在空中滚了几圈掉在了宇文柔脚边,一眼看去她就知道那是药。 她正想弯身去捡,宇文柔快她一步捡起,不过宇文柔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单伊一小腿上的疤,她顿了顿,然后起身把药递给单伊一。 单伊一360度的观察这个膏药,越看越陌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买过这个东西,她撕下上面的便签,看上面的字。 手肘上的伤,记得用膏药,不会留疤。 字迹歪歪扭扭的,很难看,感觉像是用左手写出来的。 宇文柔好奇的问:“这怎么还有便签啊?” 单伊一摇了摇头。 宇文柔不解的嗯了一声,拿过单伊一手中的便签看,是一个匿名的便签。 “天啊。”不一会儿,宇文柔发出一声惊叹,反应还有些激动,以至于她下意识环视了一圈教室的人,然后立马捂住嘴,凑近单伊一小声的说:“这……这该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人送的吧。” “不……不是吧。” “怎么不可能,以我的经验,这个歪歪扭扭的字肯定是左手写的,为了不让你认出他的字迹,所以他应该就是我们班上的人。” 单伊一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但总想不出来是谁,她莫名感觉这个膏药有些许烫手。 最近总是出现一些很奇妙的东西,平安符是一个,这个膏药是第二个。 一时间她很不解,思绪也很混乱,难道真的会有人喜欢她这样唯唯诺诺的女生吗,大家不都喜欢开朗大方的女生吗。 很不自信的她开始发神,宇文柔唤了她好多声,她才回过神,看向宇文柔问:“嗯?怎么了。” “伊一,冒昧问一下你腿上的疤是什么,是以前受过的伤吗,有些好奇。” “好奇?” 单伊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胎记,不自觉的将腿往回缩了缩,用手遮住,不提出伤疤还好,但一旦提出来了,单伊一就胆怯的不敢面对这个印记,因为在她的思想里,她不喜欢这个印记,她总觉得这是她伤痛的证明,就和她的家庭关系一样,都是她心里的雾霭,总是忽隐忽现、忽远忽近、忽痛忽痒,是割舍不掉却又一直存在的东西。 宇文柔弯唇点头,说:“感觉它像玫瑰花一样,还粉粉的,挺好看的。” “玫瑰花?” 单伊一皱眉想,总觉得这个话听着有些耳熟,感觉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说过,是谁呢,想不起来了。 “嗯嗯嗯嗯,玫瑰花。” 单伊一摇了摇头说:“这就是个胎记而已。” 宇文柔惊讶道:“啊,胎记,这么漂亮,我也好想要一个。” 对于宇文柔这样乐观的想法,单伊一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宇文柔本就是个想法清齐的小女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很正常。 单伊一还挺羡慕她的,可以把所有事情看的那样的好,可以直面自己的伤痛,真好。 可是对于单伊一而言,她做不到,她不勇敢,她很胆怯也很肤浅,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印记以及不堪的一面,她只想躲在一个很硬的壳子里面,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不让自己留下任何其他的伤疤。 不敢向别人坦露真实的她,她害怕一旦袒露,别人就会有奇怪的眼神看她。 眼神就是她致命的伤害。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妈妈的厌恶眼神,让她有了阴影。 * 后记: 昨天晚上,白泽川回家前先去药店买了一盒跌打损伤的药才回家。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字。 最开始他是用常用的右手写的,字迹不算很工整,但是却大方潇洒,还算是好看的那一类。 他写了好多张,都感觉不是很满意,地上渐渐的堆满了他尝试写好字的便签,全被他捏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每每下笔的时候,他都会想到单伊一那漂亮娟秀工整的字,他好想和她的字迹更匹配一点,于是他就开始一笔一画认真的写字,而不连笔潦草的写字。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11点半,他一直都练不好,写不好那样好看的字。 他烦躁的停下笔,随意揉了几把自己的刘海,很快头发就乱糟糟了,和他的心情一样。 “哎~小姑娘的字怎么这么好看。” 难过的他居然还不忘夸一夸单伊一的字。 徐美玉出来上厕所,听见白泽川的房间有动静,于是轻轻敲了一下门,在门外问:“阿川啊,别学太晚了,早点睡。” 她的声音通过门闷闷的传入白泽川的耳里,他愣了一下,很快沉住气,整理了一下烦躁的心情,说:“嗯,好,妈您早点睡。” 徐美玉走后,白泽川看着地上的一摊全都是被他练废的纸,暖黄的台灯下,他无奈的叹息,撩起刘海透气,背靠背椅,闭眼在上面转了一圈。 最后椅子很稳把他送到书桌前,白泽川睁开眼突然想到现在不是练字的时候,不应该让她看出字迹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他改用左手写。 少年的骨节分明的左手握着笔,艰难的再紫色便签上写下那几个字:手肘上的伤,记得用膏药,不会留疤。 今天课间操的时候,白泽川看着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从书桌里拿出膏药并藏在衣袖里,他走到单伊一的位置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再确定没有人的时候,将它藏进她的书桌里,然后关掉教室的灯之后,快步的跟上大部队。 小小的心思被他一个人演绎着,就算无人知晓,他却因为又对她好了一次而开心,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 第24章 幼稚 马上11月18号就是齐元宇的生日了,单伊一想着该送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呢。 她想来想去,都不知道买什么好,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从他的qq空间里面去找线索。 她坐在书桌前,房间的白织灯开着,照在她身上,皮肤更加白皙,她低头看着手机,额前的碎发随意的散落下来,她的手指在他的qq空间上方停留,不知道是点进去还是不点进去,犹豫不决间,她抬眼看了看对面齐元宇的房间,现在渐渐步入冬天,他的窗户关着,暖黄的灯光从他的窗帘露了一些光出来,印出了一个他的剪影在窗帘上,似乎在书桌前学习。 单伊一收回视线,看到了自己窗台上的红豆,她用笔头点了点鱼缸,红豆很灵敏的动了动尾巴游了起来,只不过鱼缸有些小,红豆没办法自由遨游。 单伊一叹息一声:“红豆啊,委屈你了,等以后有机会送你去更宽广的世界。” 铛铛铛,单伊一又敲了几声,红豆又游动了几下。 “现在嘛,在陪陪我。” 单伊一手撑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对面窗帘上齐元宇的剪影,光是一个简单的剪影,她都觉得好好看,它既虚幻,却也是她心中的缥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没办法真正的触碰到他。 “哎~红豆啊,该给哥买什么礼物好呢?” 她看着鱼缸里面因为红豆的游动而泛起的水波,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齐元思的人影,她想这件事情可以问问齐元思妹妹,于是她重振旗鼓,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通话簿找到齐元思的电话号码,然后拨通。 通话嘟嘟嘟了几声就接通了,单伊一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了开心的声音:“喂,伊一姐!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对于单伊一而言像小太阳一样的齐元思,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单伊一就瞬间放松了好多,她笑了笑,说:“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齐元思嘿嘿嘿的笑了几声,夸张的说道:“我这不是听到了伊一姐天使般纯洁的声音,开心的很呢!” 单伊一忍不住了,这个妹妹彩虹屁说得让人没办法拒绝,还挺真实,她的嘴角止不住弯起来,笑得不行。 “你这小嘴怎么这么甜啊,是吃了蜜吗。” 齐元思又嘿嘿笑了几声,几秒后,她慢慢收起笑意问:“对了,姐,你找我什么事?” “嗯……就是哥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在想该送什么礼物给他比较好。” 那边不可思议又有些激动的发出了啊的一声。 “伊一姐,你别给哥买礼物,他对我一点也不好,还总欺负我,上次暑假他在家总抢我零食吃。” 齐元思越说越委屈,单伊一知道她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其实齐元宇只是和齐元思是欢喜冤家而已,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总要闹一些矛盾。 两个人闹矛盾的时候,总是齐元思先哭,然后齐元宇就开始心软,哄他妹妹。 单伊一好笑的笑了笑,说:“那你哥哥不是每次都会哄你吗,其实哥还是对你很好的,只是对待的方式不太一样,别总把他想的那~~么坏嘛。” 那边嘟囔了几声,开始抱怨:“但是哥哥对你就很好,也不欺负你,也不捉弄你,还总把好吃的给你,每次我都得抢才能抢到。” 齐元思的语气有些委屈,听得单伊一有些语塞,她知道齐元思有些不满意他哥哥的区别对待,她思考了几秒,问:“元思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你和哥哥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喜欢逗你是喜欢你这个妹妹,其实每次你哥哥看见你哭了,都会心软的哄你,安慰你,你们就是天生的冤家,这就是你们的相处方式,但也是你们很亲近对方的证明,没有哪一个哥哥希望妹妹出事的,知道了吗。” 那边似乎有些哽咽的嗯了一声。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们的相处模式的,”说到这,单伊一顿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说得有些沉重了,于是赶紧换回放松的语气说:“所以啊,元思,不要那么想自己的哥哥,其实他很好,对你很好,对我们大家都很好,他也很优秀,你要这样想才对,毕竟你们是他最亲的人,如果连你们都那样想他的话,他真的会很伤心的哦。” 那对似乎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嗯,伊一姐你说的对。” 单伊一欣慰的笑了笑,说:“那我们齐元思公主,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该送什么礼物好呢。” 那边轻笑了一声,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小太阳齐元思,她想了想说:“其实之前哥哥有一支很宝贵的钢笔,是他妈妈送的,但是后来被喝醉酒舅舅发酒疯扔了,所以你送这个应该可以弥补他的遗憾。” 说到这个单伊一似乎回想起来那好像是初中的事情,齐叔叔不想这个家里有任何齐元宇妈妈的东西,于是给他扔了,说是以后都不准收她的东西,那天齐元宇和他大闹了一架,他一个人去垃圾堆找那支钢笔,那天还下雨了,他出去了一宿,淋了一宿的雨,最后还发烧了,却也还是没找到,也因此齐奶奶把齐叔叔赶走了,让他这个酒鬼回他自己的驾校,别在这挥霍儿子。 齐元宇之所以那么看重那只敢笔,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是妈妈送给他的礼物,那支笔中带有母爱,他觉得他可以不要飘忽不定的父爱,但是却不能扔掉真心爱自己的妈妈的爱。 第二天一早,白泽星穿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跑进他哥哥的房间,白泽川被那个声音吵醒,无奈的他只好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哥哥哥!快起床陪我练网球,下周我们要比赛了。” 白泽星三两步,边拖鞋边跳上床坐到白泽川身上,白泽川啊的一声,拿开被子露出痛苦的表情,还没睡醒的他眯着眼,皱眉看向他弟弟。 他忍受痛苦,咬牙切齿的说:“白泽星!别让我数1、2、3,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下去!” 白泽星却立马趴在他哥哥身上,抱住他,笑嘻嘻的说:“我不,我就不,你不答应,我就不下去。” 白泽川从被窝里伸出双手拉住他弟弟的手臂把他硬生生的拉开,并把他推倒旁边,白泽星滚了几圈,他顺势坐起身把被子盖到白泽星身上,再一次把他弟弟和被子滚成了花卷。 过程中白泽川没有空隙的一气呵成。 这个时候白泽星躺在床上,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一动不动,像一个木乃伊。 白泽川盘腿坐在旁边,歪了一下唇,好笑的看着他弟弟。 他用手轻轻弹了一下白泽星的额头,白泽星痛的叫了一声。 白泽川轻笑一声,说:“我说星爷,请人帮忙可不是你这样请的。” 白泽星哼了一声,别开脸不看他哥哥。 白泽川看见他弟弟还真是倔强,于是拍了一下白泽星的被子。 “要我答应也不是不行。” 白泽星猛然惊喜的转头看他哥哥。 “啊,真的!?” 白泽川挑眉看他,嘴角浮现一抹坏笑,说:“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想啊……”几秒后白泽川说:“既然你刚刚把我当坐骑,那今天,啊不,就今天早上,给你打个折,你得给我当牛做马,把我伺候好了,这样才算公平。” 白泽星就知道他哥哥没安好心,他瘪嘴很不情愿。 “怎么,不愿意啊。”白泽川作势要转身下床,“那还是算了吧,本来今天下午我还准备带你去玩蹦蹦床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带你去了。” 白泽川故意用蹦蹦床引诱白泽星上钩,之前白泽星很想要去玩蹦蹦床,但是开学后就没怎么出去玩了,所以在听到蹦蹦床的时候他就心痒痒的,自然而然最后的结果很成功,白泽星立马拉住他,很干脆的答应了。 所以一整个早上白泽川说东,白泽星绝对不敢忘西,前所未有的白泽川觉得他弟弟很听话,要是放在平时,两个人那肯定又得吵起来打起来闹起来。 今天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他们的爸爸妈妈出门约会了,所以现在这样和平的情况是最好的结果,因为若还是以前那种情况,就没人来终止,还好白泽川规划了这一切,让他弟弟能不胡闹这一整天。 白泽川陪他弟弟在后院的大草坪练了一个小时,他累得坐在躺椅上,把网球拍放在一边,然后吩咐他弟弟去倒水。 白泽星表面笑嘻嘻的答应,可是一转头就在背后抱怨他哥哥。 白泽川刚要拿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就听到白泽星的手机响了,他顺眼看过去,屏幕显示是伊一姐发来的qq,那一瞬间白泽川蹙眉,万万没想到他弟弟居然还有单伊一的qq。 他扭头看了眼他弟弟,白泽星正往这边走,他立马打开白泽星没有设置密码的手机,然后点进单伊一的qq主页,用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最后把他弟弟的手机放回原位。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弟弟到了后院,白泽川一点不慌张的接过他弟弟手中的水,打开瓶盖喝水,并淡淡的说:“你手机有消息。” 白泽星哦了一声,拿起手机打开qq,点开他和单伊一的聊天框,之前他给单伊一发去了一道数学题,今天早上单伊一做题的时候,顺便给他解了这道题,还给他写了详细的步骤,然后拍照给他发过去,并附上了一句话:泽星弟弟,我给你写了步骤,要是看不懂,可以告诉我,我再给你讲一下。 白泽星弯唇点开那张照片,步骤写的很详细,还有很多指示的箭头,白泽星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最后他给单伊一回了一句:看得懂的,姐姐,你好厉害。 白泽川侧头看向他,看到他弟弟笑的很开心,一瞬间醋意上来,他问:“你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明明知道,却还是酸酸的明知故问。 白泽星直接把手机屏幕放到白泽川眼跟前,还笑嘻嘻的说:“嘿嘿嘿,我和伊一姐在聊天,怎么,你羡慕啊。” 叮咚,一条消息发来,单伊一回:那就好。 这条消息直接闯入白泽川眼前,他安静了几秒,用手挥开白泽星的手机,重新躺回位置,拿起自己的手机,哼了一声,故作镇定的说:“真会自作多情。” 白泽星偷偷朝他吐舌头。 白泽川虽然嘴硬,但是心里像是在火烤一样难受,他其实很羡慕,他没有理由加她的qq,所以一直都没有问过她,怕冒犯到她,可是今天看到他弟弟有她的qq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多厚脸皮一点,这样才会更加了解她一点。 他点开相册找到刚才拍的照片,把她的qq号背下来后再去搜索她,搜索结果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的头像是浪漫的星空,昵称是yy。 白泽川最先注意到的是单伊一的昵称yy,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伊一,却是元宇,一瞬间他愣了,周遭都变得冰冷,心也变得冰冷,他不确定单伊一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百分百确认他自己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的昵称卅就有暗恋之人的名字。 他手举着手机发愣了好久好久,大拇指始终停留在搜索界面,他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直到手软,他侧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舒缓手软,他才手抖的点击添加,页面转到下一页,他给单伊一备注为小玫瑰,然后还附上了一句话:我是白泽川。 就好像是一种正式的认识。 小玫瑰,你好,我是白泽川。 这一瞬间的紧张,包括了期待以及害怕,期待和她成为更进一步的关系,也害怕她不会同意。 他关上手机,捂住自己的脸,陷入等待的漩涡。 正在学习的单伊一收到这条好友申请的时候,愣了一下也惊了一下,她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找自己,于是点击了同意,并用他的名字白泽川来备注。 单伊一在他们空白的聊天框里呆了好久,她在想应该怎么问好比较合适。 几秒后,单伊一打出了几个字:你好,白泽川。 但之后她又全删掉了,感觉这样有点奇怪,感觉像刚认识的人一样,不太好,也有点生硬。 她又屈指打字:he— hello还没打完,她就又删了,她觉得还是有点不好。 最后想来想去,她发了一个表情包,一个毛茸茸的白猫,右上角还配了一个“hi~”。 白泽川手机响了的那一瞬间,他机灵了一下,紧张得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白泽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又闭着眼把手机放到面前,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等待他的会是两个结果,她同意或者不同意。 他慢慢的睁开左眼看到单伊一出现在了他的聊天置顶上,还有一条消息,他又惊又喜的睁开右眼,那一刻他放下心来,双眼炯炯有神,正式的坐起身,打开他们的聊天界面,一个可爱的表情包映入眼帘,他不自觉弯唇,在众多表情包里他选了一只小狗的问好表情包。 几秒单伊一发来消息。 【小玫瑰:对了,你加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单伊一而言,不太亲近的同学或家人主动找自己的话,应该是有事情找自己,所以她这样说。 白泽川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蹙眉,他想确实应该像一个合理的理由搪塞她才行,不然小姑娘心里总心欠欠的,觉得我另有所图,这可不行。 【卅:有!当然有事,凭什么白泽星有你的qq,我没有,我不服,他还嘲笑我。】 【卅:所以我就得加你,不能被他看不起。】 这两条消息紧接着发送出去,单伊一看完上一条,后一条就来了。 她本以为他会说欠条的事,结果两条消息看下来,她突然觉得白泽川好幼稚,这样的想法刚出来,下一条消息就来了。 【卅: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天啊,这一瞬间单伊一有些毛骨悚然,觉得白泽川能读心术,她心虚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两个字,白泽川根本就不信,他又打出一串字:撒谎的小朋友鼻子会变长哦。 他看着这一串字,总觉得其中的小朋友不太妥当,于是删掉了那三个字,又重新组织了一句话。 【卅:撒谎鼻子会变长哦,单伊一同学。】 不一会儿单伊一发来消息。 【小玫瑰:好吧……其实是有点幼稚的……】 白泽川从这两个省略号中都能想象得到她尴尬抿唇的样子,嘴角还会因此挤出两个小梨涡,他忽而低头轻笑。 应该会很可爱吧。 不对,她一直很可爱,居然会相信撒谎鼻子会变长这种话,真是天真可爱的姑娘啊。 白泽川关上手机,开心的重新躺下仰望天空,此时太阳高挂于天空,云朵不再是乌云,是个好天气。 他看着这美好的时光突然想到单伊一的头像,是一个星空,很梦幻,和她一样梦幻,迷得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迷糊中,他开心的呢喃。 “我好喜欢你啊。” 这个声音将会飞向他向往的地方。 在这个清晨,他将他的告白告诉了天空,那是星星存在的空间,他想他可以偷偷藏进去。 就好像留声机一样,他希望星星可以录下他的告白,直到星河流转都不会消失。 虽然现在不能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她,但是她喜欢的星星能知道就好。 第25章 情侣照 下午,单伊一坐公交去中心广场的商城给齐元宇挑礼物。 她很少去商城,一般只有过年或者每个月采买的时候才会来这边买东西,经常光顾的是文具店和大超市,除此之外就比较少去。 这次她要去文具店,而文具店在二楼,所以她像平常一样轻车熟路的坐一楼的扶梯去二楼。 二楼扶梯口处正对的是一家蹦蹦床俱乐部,里面聚集了好多的小孩,欢乐声不绝,嘻笑声不断,透过玻璃门,单伊一看见里面除了蹦蹦床,还有台球桌,其中有几个男生在打台球,她没多注意,没看到人群中的白泽川,直接左转去蹦蹦床俱乐部对面的文具店。 俱乐部里面的白泽川站在台球桌旁边,倾身,眼神集中的看着面前的红球,旁边围了一群被他的帅气吸引的女生以及几个一起打台球的男生,白泽川都不认识这些人。 几分钟前,白泽星去玩蹦蹦床,而他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这边玩贪吃蛇,后来一些男生邀请他一起玩台球,他正好觉得无聊,那么玩一下也没什么,于是就参与了台球运动。 他的左手大拇指贴着球杆并放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右手握住球杆,头顶的光照在他手上,显得他的手又白又骨感又长,好看的要命,其中有一个女生的眼神一只盯着白泽川的手看,感觉眼里都在开花,在夸张一点,可能口水就要掉下来了,他的眼神瞄准面前的三角堆,右手一戳,清脆的砰!的一声,瞬间那些球像是受惊的蚂蚁一样散开,一个个很准的掉进口袋。 “哇~”痴迷的女生发出惊叹的声音。 白泽川放下台球杆,一脸淡定,对于这个结果他意料之中,毕竟没有他不会的东西,从小到大只要他想学,什么都学得会,也学的好。 “你们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朝那群男生打了声招呼,而那群男生抬了一下下巴应了一声,于是他退到旁边,放下台球杆后就去检查一下白泽星有没有受伤,毕竟玩蹦蹦床有风险。 而刚才一直盯着白泽川手的那个女生一直跟着他,但他没察觉到。 白泽星一蹦一跳跳的很高,他的嚎叫声传入白泽川耳朵里,白泽川站在他的蹦蹦床外面,右手插进裤兜,整个人高挑的站在网外,拧眉有些生气和担心,冷冷的朝他喊:“白泽星给我过来!” 还在空中的白泽星听到喊声,立马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然后慢下速度缓冲了几下,停下来后,他两三步走到白泽川面前。 “怎么了,哥。” “不会要走了吧,我还没玩够呢。” 白泽星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哥哥,但是白泽川却盯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上却在整理他的安全带和安全锁。 几秒后白泽星发现腰带没有被取下来,那就是说还可以玩,他不解的看着他哥哥。 “小心点,再蹦那么高,下次不带你来了。”白泽川淘气的揉了一把白泽星的头,说:“去吧,玩够了再回。” 白泽星惊喜道:“好喔!” 白泽川扯着嘴角笑,眉梢清扬,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桌上摆放几个魔方,他挑了最乱的一个低头玩了起来。 正好刚刚跟着他的那个女生坐到他对面,白泽川这才注意到,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就继续玩魔方,没在意她。 那个女生看着白泽川麻利的玩魔方,一个接一个,很厉害,很快桌上的魔方全都玩完。 白泽川放下最后一个魔方,终于不解的抬眼看向那个女生,问:“有事?” “帅哥,加个qq呗。” 那个女生双臂搭在桌沿,身体开始往前倾,接着她背后的文具店慢慢露了出来,这个微妙的变化过程中,白泽川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六秒,直到最后一秒,她嗲嗲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他立马想要垂眸,并移开视线,也就是这一瞬间,文具店彻底露了出来,里面单伊一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余光中,很快,垂眸的他立马抬眸,将视线很直接的略过面前的女生,投向伊一,她正站在橱窗前挑东西,若是让空间距离消失,那么他和单伊一处于一个面对面的地步。 那个女生的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妆,扎了一个丸子头,看着差不多二十几岁的样子。她动了动身子,将双手交叠在桌子上,更加前倾了一点,一直专注的盯着白泽川,即使他一点没有注视她。 这个样子保持了一分钟后,那个女生没有了耐心,也朝着白泽川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橱窗里面的一个少女,但她不屑一顾,还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还能强到哪里去。 她移回视线,继续看着白泽川,问:“你同学?” 话落,白泽川才心欠欠的收回视线,盯回她,背慢慢往座椅背后靠:“我心上人。” “在一起了?” “以后会。” “她喜欢你吗?” “我喜欢她。” “有多喜欢。” “想娶她。” “她不好看。” “她美。” “她太小。” “我也小。” 两个人行云流水的进行了四段你问我答,视线交锋,那个女生带着一点点的火药味,而白泽川却对她不屑一顾,懒洋洋的盯着她,本可以不回答,直接走人,奈何对方问得太快,一环扣一环,他只能回答。 那个时候,若要问他的心到了哪里,很明显,全放在了伊一身上,也一一认真的回答了关于她的每一个问题,虽然答得很快,但是他在心里想了十几年。 最后一句话末,白泽川起身打断她,终于笑了一下:“所以我最爱她,任何方式都动摇不了我,包括搭讪。” 他平淡的说着最决绝的话,没给对方任何见缝插针的机会。 话落,他离开。 那个女生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接话,最后她很识相,没在追着他缠着他,只气哼哼的惋惜了一句。 文具店里面,单伊一看着一堆的钢笔,不知道选哪一种比较好,她感觉每一种都很好看都很好用,陷入选择恐惧症的她焦急难耐。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到有另一只手出现在了她面前,拿起了一只红木钢笔,是这里面最贵的一只。 “单伊一妹妹,这支很不错哦。” 听见这个称呼,单伊一心里一惊,她知道这个人是谁,抬头看到真的是心里想的那个人时,她心沉了一下。 唐雅能够正确的叫出她的名字,不用问就能知道肯定是齐元宇告诉她的,所以这一刻单伊一觉得唐雅学姐和齐元宇的关系真的很亲密,就连她这个妹妹也介绍给了唐雅。 单伊一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应了一声。 唐雅微笑的看着单伊一,并把红木钢笔塞到她手中,说:“这个很好用。” “哦……谢谢。” 单伊一捏紧红木钢笔,接触到冰凉的钢笔的手心都出汗了。 唐雅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有气质也很温婉优雅,单伊一对她一点也没有抵触的心理,反而想要亲近她,她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散发着一股海盐味的香味,蓝色的瓶子装着,感觉像是香水。 唐雅礼貌地询问单伊一是否可以帮她选一下发卡时,单伊一答应了。 在发卡区,各式各样的发卡看的单伊一眼花缭乱,她很久没有买过发卡了,说实话从四岁的时候就没有买过了,仅有的发卡就是那个旧的落满灰的小雏菊发卡。 她很喜欢小雏菊,所以在看到这边也有小雏菊发卡的时候,她看愣了,她伸手触碰了一下,但很快又收回了手。 她不敢触碰,因为只要一触碰,那些往事似乎全都有了倾泻的出口,不停的折磨她。 唐雅选了一个很素的墨绿色发卡,正想问单伊一这个合不合适的时候,她看到单伊一缩回的手,这一刻她顿了一下,视线在她和小雏菊发卡之间来回看了一两秒,而后微笑问:“怎么样,这个好看吗。” 单伊一微笑点头回应她。 后来唐雅选了好多个发卡,女生逛饰品店就停不下来,就连不怎么逛的单伊一也不想走了,期间唐雅还把发卡拿给单伊一试,每次试玩,唐雅都会很真诚的夸单伊一带着很好看,但单伊一不买发卡,所以唐雅就觉得可惜了,她觉得单伊一长得挺清纯可爱的,要是带上素色的发卡,应该也会很好看,会给现在淡雅的她增添不一样的颜色,是个难得的小美人,也是含苞待放的玫瑰。 结完账的时候,唐雅说她要去上大提琴课就先走了,所以他们在文具店门口分开,单伊一走到旁边超市入口的休息区坐下,拿出袋子里的钢笔,她打开盒子,一个红木钢笔露出,她默默叹息。 本来是要自己给齐元宇哥哥挑礼物的,但是最后还是因为自己的左右犹豫把这个机会错过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喜欢什么就要自己去把握,如果犹犹豫豫,最后后悔的只能是自己。 这些道理单伊一都懂,可是她做不到,从小到大,她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很多很多,不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别人的小心思,她害怕说错话让对方不舒服,害怕买错礼物让对方不满意,每时每刻她都没有放下她的思绪,像心理师一样读取别人的想法和眼神,并给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作出最正确的判断。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面前的这支钢笔不是她送给哥哥的,而是唐雅学姐送给哥哥的,可就算是这样,她一点也不讨厌唐雅学姐,这一点让她觉得很奇怪,明明唐雅学姐应该是自己的情敌,可是她就是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像亲姐妹一样。 胡思乱想之后,她合上笔盒并放进袋子,背上书包起身朝扶梯走去,走出没几步,就看见白泽星从对面的台球俱乐部里飞速跑出来,张牙舞爪的朝她而来,她疑惑的站住脚,找稳根基,以防下一秒他扑过来的时候,他们双双倒下。 白泽星刹不住车,嘴里不停的喊伊一姐,由于惯性,他扑进了单伊一怀里,单伊一接住他,带着他那份惯性往后退了一两步,稳住后,她摸了摸白泽星的头,声音有些急促的说:“没事吧,泽星弟弟。” 白泽星抱着单伊一的腰,抬头看她,笑嘻嘻的说:“没事。” 身后的白泽川慢悠悠走过来,满脸杀气,一手钳住白泽星的后衣领把他拉走。 “白泽星,你礼貌吗,说话就好好说,动什么手。” 白泽星不得不往后退直到退到白泽川身边,并侧头调皮的对白泽川吐舌头,白泽川作势要敲他脑袋,他吓得缩了缩脖子不在捣乱。 转头白泽川就笑脸相迎的看着单伊一,问:“你来买东西?” 单伊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的东西,说:“嗯,是的。” 话题结束,白泽川见白泽星还不讲话,他拍了白泽星一下,朝他挤眉弄眼,让他快点说话。 白泽星开始有些不情愿,但后来还是妥协的配合他哥哥,本不开心的他转头看向单伊一的时候就笑得很灿烂,这个模样简直跟白泽川一摸一样,不愧是亲兄弟。 “伊一姐,你能不能和我哥哥参加一个活动,可以免费获得一个娃娃,我想要那个娃娃,可不可以。” 白泽星说着说着还更加卖力的眼泪汪汪的看着伊一。 这两兄弟刚才的眉目传情……呃,不对,应该叫眉目传线索,这些单伊一全看在眼里,她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但是白泽星说完话之后她下意识的看了看白泽川,而白泽川轻轻歪了一下脑袋,弯了一下唇,好像在说确实是这样的,然后她又看回白泽星,他一脸的期待,这一瞬间她不太好意思拒绝,毕竟现在也没有理由拒绝,而且她向来也不太知道该如何体面的拒绝别人的请求,最终她答应了。 一开始伊一并不知道那个活动是情侣活动,直到在门口的立牌上看到通告,上面写着“情侣活动”这几个大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情侣活动,突然她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她低着头跟着白泽川走进了一个大头贴照像棚。 这个活动是情侣一起拍大头照,然后店长就会送一个娃娃,娃娃可以自己去柜台里面挑。 照像棚里面空无人烟,只有单伊一和白泽川,白泽川走在前面,在选发圈的那个地方白泽川停下,伊一低着头没注意到他已经停下,所以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背,他感受到背后轻轻的一撞时,也怔了一秒,转身后看到伊一摸着额头,不好意思的抬头对他说:“抱歉……” 他摇了摇头,而后关心的问:“撞疼没?” 伊一一顿,她想他又不是石头,为什么要这样问,不过她向来不知道白泽川的想法,最后只回了句没有。 一面白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发圈,都挺夸张的,伊一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小熊耳朵的发圈,正准备带上时,白泽川阻止了她,她只好默默听他的。 他左手手臂上放着两个发圈,一个是灰色的狼耳朵,一个是白色的猫耳朵,他把她手中的小熊发圈放回去后,就用右手取出左手臂上的猫耳朵发圈给伊一带上,顺带还为她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伊一感觉有些痒。 戴好后,伊一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发圈,天真的抬头问他:“为什么要戴这个,刚刚那个不好看吗?” 他笑着摇头:“没,这个可爱。” 简简单单的一句回应,却有许多的意思。 既肯定刚刚那个好看,承认了单伊一的眼光,也借猫耳朵发圈夸了她可爱。 伊一在听到可爱的那一瞬间又红了脸,她不知道他是在夸她可爱还是发圈可爱,白泽川紧紧的盯着她,她不得不害羞的移开视线不敢看他,睫毛紧张的颤动,心跳加速。 这一刻的心跳是从前没有过的,她能确切的感受到它只属于这一刻,少年热切的眼神让她想要逃离,因为她害羞。 今天白泽川好像真的变成了大灰狼,无意间挑动了小猫的心弦。 可是作为小猫的单伊一好像不太理解这种感情,只能归结于是害羞,而不是心动。 少女的脸本就很白,现在两颊红扑扑的红晕很是明显,一切害羞的反应少年全看在眼里,他低头轻笑了一声,用狼耳朵发圈碰了碰她的手,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抬起头,她脸红的疑惑的看着他。 “怎……怎么了。” 白泽川眉梢轻扬,勾唇笑,把狼耳发圈圈在少女的细手腕上。 “既然要假扮情侣,是不是得把戏做足,嗯?” 伊一点头嗯了一声,肯定他说的话,他又继续说:“所以你也要给我带发圈,就像你说的那样,同学之间本就要互帮互助,是不是。” 伊一彻底被他给绕进去了,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可是少女愣在原地只答应了他,却忘记了行动,白泽川一个响指打响,把眼神涣散的单伊一集中起来,她立马盯着他。 “怎……怎么了。” 连续两次的发神,两次说“怎……怎么了”,两次脸红红的她都看着他,这一刻他被她可爱到了,轻笑了一声,他伸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抬到她眼前,狼耳发圈也随之出现在了少女眼前,他摇了摇少女的手腕,狼耳发圈动了动,他朝发圈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并提醒她:“这个。” 少女盯着狼耳发圈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取下手腕上的发圈给他带上,少女紧张得手忙脚乱的,于是发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她赶紧捡起来拍了拍灰,然后伸手给他戴,少年也顺势配合她低头,让她好戴一些。 伊一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他的头发都时不时贴近她的衣袖,他因此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樱花香,独属于少女的。 在这十几秒里,他就是一直盯着少女干净的面容,闻着她的味道度过的。 准备好一切后,他们来到照像机处,一个粉色的机器,单伊一没用过这个,有些颤颤巍巍的站在白泽川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白泽川在机器旁站着,手指在机器上点击,期间他问她:“之前有玩过吗?” 伊一摇了摇头:“没有……” 白泽川手一顿,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并不是想嘲笑她,只是想了解了解她的生活、喜好以及平时接触的东西,他侧身看向她,问:“想学吗,不难。” 她点头。 于是他朝她招了招手,温柔的说:“那过来,我教你。” 单伊一不知为何心跳又加速,她感觉心里柔软了一片,她将手心贴在胸前,感受到跳动,她似乎觉得她今天可能是病了,心总是扑通扑通的跳。 她慢悠悠的走过去,白泽川把刚才点击的一切归回原位,重新开始教她。 白泽川说点哪里,伊一的食指就点击哪里,期间每到一个界面都给伊一介绍里面的功能,告诉她学会以后自己想玩就随时可以玩。 白泽川第一遍带着她学,然后第二遍让她再没有提示的情况下自己点击,她很快就学会了,本来那个系统就很简单,白泽川非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去教她,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一秒他也想要争取。 伊一第二遍自己点击完后,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朝白泽川说:“我学会了!” 白泽川盯着她的眼睛,那弯弯的眼睛写满了开心,不知不觉他也轻笑了一声,表扬她:“嗯,很厉害。” 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按照他的脾性,他可能会冷冷的说“有必要学吗”,给对方泼一盆冷水,但是他却没对伊一这样说,因为他对她从来都不吝夸赞,就算学会了很简单很简单的东西,他同样会夸她,也只对她一个人。 他并不是两面三刀的人,只是爱惨了她而已,只想爱护她,帮助她。 界面可以选拍照姿势,因为他们要拍情侣照,所以很多推荐的都是很亲密的动作,甚至还有亲吻,白泽川把选姿势的机会交给她,毕竟他是女生,要尊重她的想法。 伊一在界面上看了一圈,要么是亲吻,要么贴着手指比心,要么贴着头,看来看去伊一只能选比心和贴着头的姿势,比亲吻好一点。 拍之前,白泽川还再次询问她:“你确定选好了?” “嗯,就这几个吧,其他的都不太适合我们。” 白泽川确定她不会反悔后才开始拍摄。 每一个动作有几秒钟的缓冲时间,白泽川之前玩过,知道看哪,该怎么做,很从容,但是伊一之前没玩过,所以有些别扭。 但这样不配合的两个人却并没有不协调,伊一也并没有感到不安以及自卑,因为身边有白泽川再提醒她该看哪,该做什么动作,所有的一切白泽川都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她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做就好。 所以拍照一分钟就拍好了。 照片打印出来后,白泽川取出照片拿给店长看,店长确认好是真情侣后就点了点头带他们去取娃娃。 白泽星嫌弃的看着柜台上的娃娃,都不是他喜欢的,而且从小打到他都不喜欢,最后他随意的选了一个娃娃,要不是为了配合他哥哥,他才不会要这个娃娃。 离开电玩城的时候,白泽川将那些照片偷偷藏进了衣兜里。 他们走到公交站,伊一有些在意的问了一嘴照片的事。 “那个照片——” 伊一话还没说完,白泽川抢着说:“啊!我扔了,你放心。” 白泽川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话说得是那样轻飘飘。 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知道小姑娘有喜欢的人,这些照片的存在会让她不安,所以他干脆就说的决绝一些,也让她不要不安。 那一瞬间伊一心里咯噔了一下,其实她刚才是想说“那个照片可不可以给她一张”,但没想到白泽川扔了,本不该有些伤心情绪的她,不知为何有些伤心。 她难过刚刚还细心教她的人,下一刻却无心的扔掉照片,她觉得白泽川不应该会这样做的,但是她想不明白,只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也有喜欢的人,不想引起对方的误会吧。 公交车迎来,停在伊一面前,路边的树叶因为风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伊一尴尬的抿了抿唇,说:“那就扔了吧,我先走了。” 话落,她扭头上车,一点没有犹豫,脚步快得似乎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情绪。 公交车开走后,白泽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少女有些失望的表情,他有些看不懂。 下意识的,他伸进口袋摸了摸那些照片。 难道是她想要这些照片,可是……为什么呢。 他不懂。 今天少女对少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颗根深蒂固在心里的大树,那颗因为齐元宇而堆满喜欢的大树好像被外界的风轻轻的吹动了一下,那股风温柔又真诚,大树情不自禁的跟着风的方向弯去,想要去另一条真正属于它的轨道。 但是参天大树哪那么容易独自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啊。 大树的树根太深,不容易连根拔起。 少女也不那么容易放下。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时间,都要有过度期,不管是感情还是学习,都需要。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伊一情不自知,看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知道这个过渡期会有多久,也不知道白泽川又要等多久才能得偿所愿。 今天伊一和白泽川拍了三对,一共六张照片,白泽川将这些照片放在书桌上,左边放三张,右边放三张,摆放成数字11的形状。 暖黄的台灯照在这些照片上,让明明很新的照片莫名多了几分年代感,白泽川用手机拍下,并发了一条仅个人可见的说说。 文案是这样的:2007年10月16号,我欺骗了伊一。 文案下面照片中的数字11,并不是数字11也不是两个数字1,而是白泽川的伊一。 * 后记: 今天白泽川让单伊一来拍照都是他安排好的。 他拒绝搭讪后,就偷偷的出去看伊一,他贴着墙走,结果一不小心搅拌倒了电玩城旁边的通告牌,他抱歉的扶起通告牌,视线不小心瞟到了上面的情侣活动,于是他就起了歹心,并让白泽星当群演。 至于他如何说服他弟弟的,是用变形金刚做交换,要是白泽星答应,那么白泽川就会给他买最新的变形金刚,这么好的机会,白泽星眼冒星星的答应了他哥哥。 所以后面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的进行了,白泽川顺利得到了和她的合照,还是情侣的,他开心极了。 第26章 心跳 进入十月下旬,天气又变凉了一些,伊一穿着短裙都觉得腿凉嗖嗖的,所以这天回学校的时候,带了一条米白色的小毯子,下公交车后,她将小毯子挂在左手手腕上,直奔麻花书店。 她推开麻花书店,门上的风铃声响起,踏进书店关上门后,瞬间感受到温暖的温度。 一个年轻的男生,头发微卷,带着黑色的圆眼睛,脸很小巧,他坐在收银台前看书,听见风铃声响起时他看了眼伊一,热情的说了声欢迎光临。 伊一礼貌的朝他微微颔首,有些不知所措的走到那个男生面前,问:“你好,请问麻花书店的老板在吗?” 之前伊一来拿英语周报的时候都是麻花书店的老板负责的,现在突然换了一个人,有些不太习惯,所以她这样问。 那位男士合上书,抬头推了一下眼睛,笑了笑,嘴角露出两个梨涡。 “哦,我爸今天出去进货了,所以今天我守店,”他说:“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听到他这样说,伊一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老板口中帅气又优秀的儿子,她顿了顿,说:“我是来拿英语周报的。” 对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似乎早就猜到今天会有人来拿英语周报一样,他走出收银台,转身往里面的书架走去,伊一也往里面走去,她看见他打开了一个玻璃滑门,这一瞬间单伊一似乎看到了新世界,一时间有些惊讶。 她以前没来过这边,也没跟着麻花书店的老板进去过,因为麻花书店的老板都会提前准备好周报,她进店直接在柜台上取就好,所以从没发现这边其实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这里有很多人在这边看书学习,环境很安静,窗户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嘈杂声很小,窗外阳光明媚的照进来,显得这个小型的图书馆很温馨。 她局促的站在书架旁,双手贴在书架上,左右环视,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之中。 独自坐在窗边的白泽川正低头在写作业,他的校服外套脱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双手的袖子往上卷了一圈,右手手腕上的三色手链仍旧存在,额前的头发随意的下垂,好像有些长了,贴到了他的眼睫毛,他不舒服的用手撩了一下刘海,可是头发太蓬松,撩了也没用,它又垂了下来,窗外的光束笼罩着他,他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中,温暖又清新,他就好像是上帝的宠儿一样,就连阳光都很爱他,给他如此多的温暖。 伊一木木的站在那,感觉整个人被他吸引。 不知何时那个男生从最里面的那个书架上取下了高一六班的周报,然后站在发愣的伊一身边,轻笑了一声,小声说:“嘿,同学,你的周报。” 伊一一惊,缓了几秒才慌张的收回视线,拿过他手中的周报,说:“谢谢……” “你之前没来过这边吗?” 看出了伊一眼中的疑惑,他边问边往外走。 单伊一摇头说了句没有,留恋的看了眼窗边的白泽川,结果一不小心她对上了他清澈的眼睛,他直直的看着她,嘴角居然有一抹坏笑,一种偷窥被他抓包的感觉油然而生,她抱紧怀里的周报,惊慌的快速收回视线,跟着那个男生往外走,结果左手手腕上的小毛毯也顺滑的掉在了地上,被她遗留在了那里。 “其实这里是高三学生的秘密基地,很多高三学生觉得在教室呆久了很压抑,就会选择来这边学习或者看看漫画放松放松,也算是换一下心情,”那个男生先踏出玻璃门,等伊一走出来后,就随手关上了玻璃门,接着走,“这边环境安静,也有很多资料可以参考,他们可以随时查阅,也可以随时休息,所以比较放松。” “但除了学习的,其实也还有周日来这里赶作业的,就比如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帅气又高冷的男生。” 他朝伊一吐槽的笑了笑,伊一也跟着默默弯了弯唇,这一笑嘴角的小梨涡露了出来,那个男生惊讶道:“哇!你也有梨涡。” 他突然提高的声音把伊一吓了一跳,她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嗯……是的。” 玻璃门突然有了动静,他们闻声看过去,伊一看到了白泽川,他关好门,手腕上的小毛毯吸引了伊一的目光,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这一刻她明白过来应该是刚刚掉在了哪里,她尴尬的收回视线和书店老板的儿子道别后就快速的跑了出去。 白泽川看见小猫跑了,着急的想要出去追她,结果被书店老板的儿子抓住。 “嘿,跑啥啊,这两年不见,也不打个招呼。” 当初重南一中还是初高中合并,白泽川在这边上了一年的初中,之后修了新初中,因此重南一中初高中分开,白泽川也搬到了新的重南初中部。 白泽川在这边上初一的那一年,他经常在周日下午来这边赶作业,当时书店老板的儿子上高二,他们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有的时候还经常在一起打几把游戏。 白泽川着急的退开他的手,抱歉的说:“下次,我现在有人生大事要处理。” 话落,他转身打开门离开,风铃声响起的同时,那个男生伸着脖子朝他喊:“呀!你这臭小子哪来什么人生大事啊!!!书都还没读完,就想着早恋!?” 白泽川奋力奔跑起来,连伊一的人影都没看到,他想小姑娘跑的可真快啊。 直到跑到食堂的时候,他喘了一口气,发现伊一正走到喷泉处,她还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眼他,两个人一对视时,伊一紧张的又加快了步伐,白泽川一鼓作气的飞速跑到她身后,从后面拉住她的书包。 伊一也因此停了下来,但她捏紧书包带子,低着头没转身,紧张的拧紧眉,心跳又加快了。 啊啊啊,怎么回事,伊一你的心不要总跳这么快啊。 白泽川喘息了几口气,带着有些低沉的嗓音问她:“还跑不跑?” 伊一抿唇摇了摇头。 “那转过来。” 白泽川松开她,伊一闭眼缓冲了几秒,低着头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转到他面前。 白泽川看到少女捶着睫毛,脸又红了,他想了想以前,以前他没怎么见过她在自己面前红过脸,以及这么紧张过,有也是因为喜侬了她,所以害羞得红了脸,可是今天他并没有戏弄她啊,为何还是红了脸。细细一想,这好像是从昨天拍情侣照开始的,他拧眉,有些不解。 此种情态下,他不再想为难伊一,本来想调侃一下小姑娘刚刚偷窥他的事,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别了,于是他把小毛毯递到她面前。 “跑这么快,小毛毯还要不要了?幸好被我捡到,不然就丢了。” 伊一怔了怔才拿过小毛毯,回了句谢谢,心里仍旧很心虚刚才偷窥的事,然后又很快转身离开,期间,从没有看过白泽川一眼。 转身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心跳仍旧很快。 白泽川摸了摸后脑勺,满脸不解,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一起回教室。 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六点多的时候,班级里面闹哄哄,伊一声音小,要是出声提醒他们交作业,自己的声音肯定会被大家的盖过去,所以她很有自知自明的拿着粉笔垫着脚在黑板的高处写下几个大字。 “交英语作业了,同学们!” 伊一写完转身,看了看台下的同学们,没有一点反应,只有几个女生在挨个传作业。 白泽川看着她有些为难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和杨晨嘻嘻哈哈的唐迟,有些生气,唐迟身为英语课代表,什么事都是他的小姑娘做,而唐迟什么都不做,他心疼得很,于是捞了捞唐迟,唐迟不解看他。 白泽川拧眉,沉着气说:“答应做了英语课代表就要做好,别什么都让单伊一一个人做,英语周报也都是她一个人去拿,收作业你也不帮忙,你想干嘛,坐享其成?” 第一次,从小到大,唐迟第一次看到白泽川这么严肃的对他讲话,大气不敢出的他看了看讲台上局促不安的单伊一以及黑板上的字,心里有些内疚,把好搭档一个人尴尬的放在台上,几秒后他扭头对白泽川点了点头。 “知……知道了,这就去。” “嗯。” 白泽川紧紧盯着唐迟,就好似再说我就看着你上去,别给我耍花招。 唐迟被看的直发麻,于是快速起身走上台去,伊一和他对视一眼,唐迟安慰她:“没事,我来。” 伊一走开,唐迟站在讲台中央,直接就是一声大吼。 “呀!交~英~语~作~业~啦!” 尾音拖了好长好长,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冒起来。 教室里的所有同学瞬间闭嘴,安静的鸦雀无声,所有视线齐齐的看向唐迟和单伊一,单伊一有些尴尬的落荒而逃,走下讲台去窗边的那一列收作业。 唐迟被这些视线看的慎得慌,感觉要被这些眼睛吸入地狱一样,他干咳了几声,侧身敲了敲黑板,提醒他们看黑板上伊一写的字,低声的说:“交作业…交作业……” 说着说着,他也尴尬的落荒而逃,随便走到讲台旁边的一列收作业。 也就是这一刻全班同学收回视线,低头找自己的作业,瞬间教室发出窸窸窣窣的纸声。 收完后,刚好上课铃响起,唐迟主动的把所有作业抱回徐班的办公室。 这节晚自习是物理课,物理老师研究生刚毕业4年,有些微胖,很爱干净的人,一周衣服不重样,每次上课时,走到台下,靠近伊一那边的位置时,她都能闻到老师身上的香水味,不浓,还挺清香,有时候还会做头发,是个很精致的28岁小伙儿,他本人姓朱,叫朱晨升,由于年轻的原因,和班级里的同学都很活跃,像朋友一样,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猪猪。 这节晚自习他没有讲课,因为有练习卷要改,所以让大家自己预习物理课程。 朱老师上课一点也不严格,于是有很多学生就在偷偷讲话。 最后一排的唐迟捞了捞正在学习的白泽川,说:“川哥,我保证以后都认真做课代表,怎么样。” 白泽川瞄了他一眼,手上还在写字,冷言说:“在我这保证没用,实际行动才有用,明白?” 唐迟疯狂点头。 “明白明白。” “做事别总吊儿郎当的。”白泽川停顿了几秒又说:“小心阿柔以后不要你了。” 他本来是想教育教育唐迟,结果后来想了想还是别说的太重,于是加了后面半句玩笑话。 唐迟扑哧了一声,听见川哥都在开玩笑了,应该是不生气了,于是他灿烂笑,低声的回:“okok。” 朱老师改了20分钟改完所有作业,不过他从这叠卷子中抽出了五个人的卷子,分别有白泽川,宇文柔,莫佳佳,宇文煜还有单伊一的,白泽川和宇文煜做的最好,莫佳佳和宇文柔做的最糟糕,连公式都写错了,单伊一就只是犯了一点不该犯的小错。 朱老师把白泽川和莫佳佳的卷子放在一起,把宇文家两兄妹的放在一起,并把白泽川和宇文煜叫上来。 白泽川和宇文煜站在讲台边,朱老师把他分配好的卷子递给他们。 “你们两个,以后负责帮助他们物理,真是太糟糕了,”他看向宇文煜:“你得好好教一下你妹妹。” 宇文煜听话的点头。 白泽川抽出自己卷子底下的卷子,看到是莫佳佳的时候,立马否决说:“我不接。” 他直接把卷子甩给朱老师。 “为啥?” 朱老师仰头不解看他。 白泽川低头想借口,不小心看到桌上单伊一的卷子,他扯过来,说:“我帮她可以。” 朱老师一把扯回单伊一的卷子,说:“得了吧,单伊一同学就只是粗心了一点,不至于要你们补习,而且她的卷子我还要做标本的,字写的好,讲课的时候我可是要投影展示的。” 白泽川哑口无言,他努力找借口,又重新拿起莫佳佳的卷子塞给宇文煜,又从宇文煜那边换回宇文柔的,说:“那这样,我帮宇文柔,阿煜帮莫佳佳的,行了吧。” 宇文煜在旁边看戏,更加确认了白泽川的心思,他不喜欢莫佳佳,喜欢单伊一。 朱老师眯眼看白泽川,觉得他怪怪的,心里的八卦欲望在熊熊燃烧,觉得这个年纪的学生哪没有青涩的喜欢呢,他笑了笑说:“那也行,还有十几分钟,你们各自带着学生去我办公室讲题,不然下节课我讲题他们肯定听不懂。” 单伊一在位置上写题,突然她看到白泽川来这边叫走宇文柔,她往后顺着看过去,还看到宇文煜和莫佳佳一起出去了,她有些疑惑,正要重新低头预习的时候,朱老师叫了她,她怔了一下,拿着笔起身去讲台。 她趴在讲台旁边看着朱老师把她的卷子移到她面前给她讲一些不该犯错的点,她都一一点头,认真的听朱老师讲题。 莫佳佳和宇文煜坐在一起,由于宇文煜太认真了,莫佳佳也不自觉的认真了起来。 而宇文柔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个分配,似乎想到了之前白泽川说不喜欢莫佳佳的事情,她凑近白泽川挽着他的手臂,小声的说:“泽川哥,你真的不喜欢莫佳佳?” 白泽川无奈叹息,敲宇文柔的头,说:“真是的,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信。” “啊不,不是,我是信你的,”宇文柔放开白泽川,将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撑着脑袋,看向隔他们老远的莫佳佳,想到前几天她把单伊一摔在地上,给她道歉她还冒火,于是她小声嘀咕:“真是我看走眼了……” 白泽川敲了敲桌子,把卷子推到宇文柔面前。 “行了,别东想西想的,看题。” “哦哦哦,好的。” 另一边,本来还在认真听讲的莫佳佳,突然就把卷子挪开了,宇文煜看她,推了一下眼镜,问:“怎么了?” 莫佳佳盯着他,冷冷的说:“就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白泽川有妹妹吗?” “没有。” 莫佳佳扯了一记嘴角,笑了,居然假编一个妹妹来骗她,说什么三色手链是他妹妹给他的,现在想来或许是单伊一给他的吧。 她接着问:“白泽川什么时候喜欢单伊一的。” 宇文煜开始警惕:“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不懂?他没和你们说过他喜欢单伊一吗,或者说你们都没看出来吗?” 怎么可能,宇文煜当然看出来了,但是他不能承认,不然可能会给白泽川或者单伊一带来麻烦,毕竟白泽川和他讲过联姻的事情,所以有些涉及到白泽川,单伊一以及莫佳佳三个人之间的事情,尽量模糊边界为好,外人的横插一脚,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沉默了几秒,他直接逃避问题:“不好意思,莫佳佳同学,现在是补课时间,题外话就不要说了吧。” 话落,他伸手去拿卷子,可莫佳佳不给,他盯她一眼,默默收回手,低着头看自己的笔记,什么也不说了,什么也不做了,就以沉默来打击她。 很奏效,莫佳佳得不出任何结果,只能气愤愤的把卷子扔给他,继续听课。 下课铃声响起,刘笙立马跑到伊一这边来告知她刚才在讲台边听到的一切。 说完最后还感叹一句:“天,没想到白泽川居然不想帮莫佳佳讲题,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他们是一对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伊一当然知道是因为白泽川不喜欢莫佳佳,但是她没有说,怕乱说话又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于是抿唇,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刘笙心欠欠的疑惑了几秒,又转移话题:“哦,对了,你这个小毯子可以借给我吗,我坐在风口处,风直吹我的腿,冷的很。” 伊一笑着点了点头,把搭在腿上的小毯子给她。 “谢谢啊,等明天我带了小毯子我就还给你。” 伊一弯唇摇了摇头,说:“没事,反正我这边的窗是关着的,没有风,不冷,你什么时候用完再还给我就行,不着急。” “唔……你真好,谢谢了。” 刘笙抱了一下伊一就走了。 晚上下课后,伊一仍旧是很晚才走,她不想去挤公交。 她像往常一样坐最后一趟11点的公交车回家,所以她每次放学都会比其他学生多上一节晚自习才走。 每次她离开教室的时候都能看到除了她以外的另一个人——白泽川,她边收拾书包边瞄了眼白泽川,她看到他也在收拾书包,于是她加快速度,可没想到白泽川也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好似在比赛,白泽川忍俊不禁的爽朗的笑了,这个笑声打断了伊一,她拉书包拉链的手顿了顿,转头警惕的看白泽川。 “我说,单伊一,这样很好玩吗。” 他扬起眉梢,薄唇勾起微笑,是少年独有的魅力,那声音、那微笑以及那样子像是甘甜的酒酿让人沉醉,又带有一丝微凉,她为此怔了怔,几秒后,她否认自己对他心动的事实,倔强的摇了摇头,立马关上书包拉链。 “不……不好玩。” 她结结巴巴的回,手上的动作却更加的快。 白泽川单肩背起书包,起身时又看到伊一快步的朝前门走,于是他赶紧去关后门的灯,瞬间教室暗了一半,伊一因为环境的突然变化停住了脚步,白泽川立马往前跑,结果伊一也踏步往前门口跑,把前门的灯关掉,瞬间教室变暗,白泽川在黑暗中发出了啊的一声。 刚跑出门的伊一立马停住脚步,有些担心的倒回去,她趴在门边,懵懵的连灯都没开就朝黑暗的教室问:“白……白泽川你怎么了。” 白泽川发出疼痛的声音,故意装出很难受的样子说:“哎哟~我好像受伤了,流血了,走不了路了。” 伊一听到流血就更加担心了起来。 “啊!怎么办。” 伊一慌张的直接摸黑跑进去,她的双手在空中摸索。 “白泽川,你在哪,好黑,看不到你。” 黑暗中的白泽川坐在地上,偷偷笑了一声,觉得她怎么这么可爱,慌张得连灯都忘记了开。 他说:“你是傻瓜吗,又没停电,开了灯就知道我在哪了。” 被这样一提醒,伊一有些尴尬的又转身摸回去开灯。 灯打开后,教室亮了一半,光亮瞬间刺激到了他们的眼睛,伊一用手半遮住眼睛缓了缓,才发现白泽川坐在地上,有些痛苦。 她赶忙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双手慌张的不知道该碰哪里,她问:“哪伤到了,哪流血了,我看看。” 伊一认真看着白泽川的眼睛,白泽川也直直的看着伊一,看到她满脸的担心,他本来是想趁此机会留住伊一,可现在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担心他时,他突然有些内疚耍了她,骗了她,耍赖的他,在此刻突然认真了起来,他扣住伊一的一只手腕,温柔的说:“没事,就只是脚撞到了桌角,就刚开始的时候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伊一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落,伊一准备起身,白泽川却又把她拉回来,她重新看着他,听到他说:“我骗了你,你不生气!?” 白泽川隔着衣袖握住伊一的手腕,这一次伊一没有因为身体接触而甩开他的手,并没有拉开距离,她只看着他,抿唇笑了笑,说:“但你确实受了一点伤,因为我关灯,所以你并没有骗我,只是表述夸张了点。” 白泽川看着小姑娘巴巴的说的很有道理,还有头有尾的,他顿了顿,无奈的轻笑一声,调侃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这小姑娘还挺会给别人找借口。” 找借口这件事伊一确实很擅长,她心里默认白泽川的话,抿唇尴尬的笑了笑。 白泽川仍旧拉着她的手腕,单伊一隔着衣袖都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她轻轻的扭了一下手腕,说:“可以放开了吗。” 白泽川本就是故意拉着的,害怕她跑,他盯着她,问她:“那我松开了,你会不会跑掉。” “不会……” “真的?” 白泽川凑近看着她的眼睛想要确认些什么,而伊一瞬间眨巴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撇开脸,避开他的视线,感觉脸上的热度又要上来了,她紧张的说:“嗯……真的。” 最后伊一把白泽川扶起来,两个人一起去了公交站,这次伊一没在逃跑,就跟在白泽川旁边。 车上单伊一开了窗户,风吹起了她的头发以及她身旁白泽川的头发,她的长发飘到了白泽川的肩上,他侧头时看到,于是轻轻的帮她拨弄回去,问:“你今天怎么了,总躲着我。” 伊一转头看他,不知道怎么回,白泽川挑眉不解的问:“怕我?” 伊一摇头,心里没有答案,小声的说:“我也不知道……” 白泽川惊讶的扬眉,什么叫你也不知道,沉思几秒后他决定不再为难他的姑娘,叹息一声说:“好吧,不勉强你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公交车在宽广的马路上行驶,凉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伊一清醒,但她却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到底为什么看见他,她开始紧张了,开始害羞了,她不知道。 她一点也不知道…… 因为从前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她和齐元宇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受,她本是喜欢他的,可是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没有紧张的感觉。 所以其实伊一对齐元宇的喜欢不是爱慕的喜欢,齐元宇关心她,缺爱的她就觉得他很好,所以她喜欢上他是因为他对她好,而不是那一刻的心动,她只是奢求那一份关心,喜欢那一份关心和关爱,所以才会喜欢上他,但这和爱慕是不一样的。 伊一只是喜欢齐元宇的那一份关爱,依赖那一份关爱,不想失去,所以就以同等的方式去喜欢他,把他当作亲人一样的去喜欢,挽留住那一份情感,而不是真正的爱慕他那个人,但是她对白泽川就不一样,她会有心动的感觉,会有紧张害羞的感觉,会有怦然心动。 但伊一看不清她对齐元宇的感情,现在她有些混乱,开始审视她对她哥哥的喜欢。 第27章 露馅 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后,宇文柔挽着单伊一的手往食堂走,在通往食堂的那条公路上,单伊一看到小操场下面的陈一方朝红房子走去,她有些疑惑,这个点他不是一般会去食堂吗,怎么去红房子那边了。 她问:“阿柔,陈一方他怎么去红房子了。” 听见询问,宇文柔往红房子那边看去,刚好看到陈一方进红房子,她哦了一声:“对啊,你不知道吗,陈一方他加入了播音社,听说是被老师亲自看中的。” “那他现在是要去播音社?” “应该是。” 伊一点点头:“不知道你发没发现,陈一方的声音就比较适合播音,上次运动会上去念加油稿,他是毛遂自荐的,我觉得他应该比较喜欢这个。” “我倒是没发现,”宇文柔摸着自己的肚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伊一说,“但我发现我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伊一笑了起来:“ok ok,我们不聊了,赶紧去吃饭。” “好嘞!” 话落,宇文柔就带着伊一跑了起来。 陈一方走进红房子,他正对的大厅的那面墙上挂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时钟,黑色的指针是用铁做的,中间有许多齿轮,有一种很强的科技感和艺术感,下面还吊着一个钟摆,大厅的顶上挂着白色水晶一样的灯,大厅的地上是月光石瓷砖,墙两边是两个同色系的旋转楼梯。 这边高级的装修风格和普通的教学楼的完全不一样,氛围也不一样。 陈一方一进来就听到了有各种各样乐器的声音,他来到二楼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有一些学生在走廊上看乐谱,来到三楼他看到有些学生在走廊上弹大提琴和吉他,而来到四楼,就完全不一样了,相比于之前几楼干净的白墙,这里的白墙上都画满了画,走廊上还有许多带着围裙和袖套的学生拿着笔在作画,很有艺术感。 这边的红房子是上艺术课的地方,所以装修也比较高级以及充满艺术感。 陈一方来到五楼,一个红木木制门在他面前,很高大,他轻轻推开一个小缝,往里瞄了瞄,是一个很大的录音蹦,有一个女老师正在调音,一个女同学正在念稿。 他轻轻喊了一声老师。 那位女老师回过头看到是陈一方的那一刻,她愣了一秒又突然笑了起来。 “高一六班的陈一方,对不对。” 她站起身朝他走去,陈一方微微颔首打开门走进去,女老师主动的握住他的手,介绍自己:“你好,陈一方同学,上次忘记正式介绍了,我是播音室的指导老师徐美雅,叫我徐老师就好。” 徐美雅看着很年轻,像是一个20多岁的样子,感觉和物理老师朱老师差不多大,上面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下面是条卡其色的长裙,长发及腰,发尾微卷,长得很标致。 陈一方哦了一声,说:“徐老师好。” 徐美雅领着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水,陈一方有些拘谨的坐着,接过纸杯的时候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徐美雅:“别紧张。” 陈一方双手拿着水杯,靠在嘴边点了点头,而后整个头埋进纸杯里喝了一口水,以此来缓解紧张。 里面的女同学取下耳机,拿着稿子出录音棚。 “徐老师,我的那部分录完了,先走了哦。” “诶,等等,”徐美雅把那位女同学拉拉到自己身边,向陈一方介绍说:“这位是唐雅,你学姐,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她帮忙,她一般下午录音的时候都在。” 唐雅和陈一方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书包先走了,徐美雅交给陈一方一个稿子之后,陈一方也离开了。 不一会儿物理老师朱老师带着两份打包的盒饭进了录音棚的休息室,他和徐美雅一起吃饭。 他把盒饭打开,给徐美雅撕开筷子一起给她,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奶茶。 “来,你最喜欢的红豆奶茶。” 徐美雅去拿奶茶的时候感觉到是热的,于是朝朱老师笑了笑。 “哇~朱老师很贴心嘛,还知道买热的。” 朱老师接收到信号,很骄傲的说:“那是,这么多年了,还能不记得你这几天不能吃冰的吗,那我真该好好反思才对。” “瞧把你骄傲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快吃饭,早上都没吃饭,肯定饿坏了。” 朱老师吃着吃着想到了昨天晚上白泽川的反常和异样,他说:“哦,对了丫丫,昨晚我让白泽川帮莫佳佳补习物理,他很不愿意,很奇怪。” 徐美雅拿筷子的手一顿,哼笑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宠溺的说:“我那个外甥比较叛逆,你习惯就好,没什么好奇怪的。” 徐美雅是白泽川的小姨,自然也知道白泽川和莫佳佳之间的事情,她也更加知道白泽川不喜欢莫佳佳,他叛逆的和他爸爸对着干,但她没有对朱老师过多的解释这些多余的事情,没有必要。 少年少女的事还是少横插一脚,让他们自己处理,因为有时候家长的过多干涉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美雅和物理老师朱晨升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高中毕业后就潦草的在一起了,连表白都没有,所以直到大二的时候朱晨升给她补了一个正式表白,之后两个人又一起考研,一起来上京一中工作,一直到现在都还处于热恋中,两个人住在他们一起买的小别墅里,过的很自由很滋润也很幸福。 他们的关系白泽川一家人全都知道,现在徐美雅和朱晨升都28了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徐美玉就还挺着急,一直催着他们结婚,但是徐美雅每次都糊弄她姐姐,弄的她过年过节都不敢去白家拜年了。 这周课表有了一些变动,高一六班加了一节音乐课,这个课也会伴随到期末。 音乐课那幢高级的红房子那边,他们的艺术课比较少,所以唯一的一节音乐课让他们可以去高级教室上课,都有些激动,下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起,大家都纷纷的朝红房子走。 单伊一从开学以来,每次上体育课的时候都会在红房子的一楼逛一逛,看看墙在挂上的名画,没有上过楼。 音乐教室在二楼,单伊一刚走上去就听到一间教室里有人在弹钢琴,她没接触过钢琴,只觉得旋律很好听,于是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好奇的往里面看,有一架黑色的钢琴放在教室中间,一个女生背对着单伊一在弹琴,她没有穿校服,单伊一没多想只觉得是哪个老师。 久而久之她落在了大部队后面,走在前面的宇文柔喊她:“伊一,走啦,我们的教室在那边。” 单伊一听到宇文柔的呼喊,直接小跑跟过去,挽住宇文柔的手。 单伊一刚跑走,白泽川就从二楼楼梯口处出现,他看到单伊一跑走的身影,也跟着往前走,最后停在单伊一刚刚站的地方,他想什么东西让单伊一多留意了一会儿,于是他也准备往里看,结果门就打开,两个人猝不及防的对视。 开门的是徐美雅,她惊了一下,先开口说:“哟!这不是我们家漂亮的小哭包吗。” 小时候白泽川很爱哭,小脸虽然胖嘟嘟的却透露着漂亮,每次一哭起来一点也不难看,所以被他小姨称为漂亮的小哭包,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这个很娘的称呼,把他说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反而像一个小女生。 白泽川很不满意这个称呼,白了一眼他小姨,冷言说:“这都几百年之前的事了,还揪着不放。” “行行行,不说了。”徐美雅拍了拍少年结实的肩膀。 白泽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和幼稚的小姨计较,问她:“你怎么在这?” 徐美雅说:“那不是为了这学期的元旦晚会,我们老师也要代表参加,我呢重操旧业,准备在我的舞台上炫耀一波,千万不能丢了教师组的脸,现在的学生厉害着呢,不努力练习我可落伍了。” 白泽川噗嗤一声,有些不可思议,说:“你还会弹钢琴?” 徐美雅看见白泽川那张漂亮的脸,总是生气不起来,她双手揉他的脸,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什么表情,就允许你能多才多艺,看不起谁啊,臭小子。” 白泽川被她弄的脸都麻木了,他扯开小姨的手,服软道:“行行行,你也多才多艺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徐美雅盯着白泽川妖孽般的脸,顿了几秒,似乎在盘算什么,白泽川察觉到不对,紧张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吗?” “你要不要在元旦的时候表演你的吉他啊,你这漂亮的脸蛋加上你绝佳的弹唱不上台可惜了,”徐美玉向他挑眉诱惑他:“怎么样。” 什么鬼,又在提漂亮两个字,白泽川无语得很,直接转身就走,不过就在转身的那一秒,他突然想到自己必须要在单伊一面前多表现表现才行,于是他重新转身看向他小姨,扬起嘴角,很有兴致的说:“可以考虑一下。” 话落,他离开去上课。 徐美雅光看着他背影就散发着自信和帅气的魅力,她不仅感叹:“这小子真是把他爸妈的好基因全继承了啊,这魅力值不得了啊,真是自带光芒。” 音乐课下课后,单伊一因为要做清洁,不太想去吃晚饭,于是就先回教室做清洁了,所以宇文柔就和刘笙一起去了食堂。 路途中白泽川瞧见宇文柔身边少了单伊一,于是左右望了望看到正在上阶梯的单伊一,他薅了薅唐迟说:“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唐迟:“啊!?” 白泽川火速离开。 宇文煜朝那边看去,白泽川跟随的方向是单伊一的方向,他心知肚明的默默的笑了声,对唐迟说:“走吧,等会儿给他带点吃的回去。” “嗯,行吧,这川哥也是,就算要认真学习也要吃饭啊。” 走出没几步,唐迟又不解的自言自语:“不对啊,川哥之前挺懒散的,这学期变得勤快了许多,特别是晚自习放学后要呆很晚才回家,奇怪的很啊,难道是有情况,诶~不应该啊,他的小娇妻都没找到,不可能有情况啊,咋回事哦……” 唐迟一个人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了一大堆,表情还变化不断,宇文煜在旁边不说话,看他能说多久。 单伊一从卫生间的角落拿了一个扫把去教室扫地。 那个时候只有莫佳佳一个人在教室,因为模特要保持身材,所以她经常晚上都不吃饭,况且她前段时间运动会的时候脚受伤了,也不方便多走动,大多时候都呆在教室。 单伊一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莫佳佳却横了她一眼,她怔了一下立马收回视线去窗户那边扫地。 单伊一紧握着扫把,看着地上的垃圾,又想起了刚才莫佳佳讨厌的眼神,她想会不会她这样的人在莫佳佳的眼里是不是也是垃圾,一文不值。 她一路扫一路走,很快就扫到了莫佳佳的位置。 莫佳佳坐在位置上不停的撕不要的本子,地上早已堆成了一座小山,似乎是很早就开始撕了,单伊一有些胆怯的去扫她撕掉的纸,可是莫佳佳不停的撕,就算单伊一怎么扫都扫不完,突然她停了下来,怯懦的看着莫佳佳:“你……你能不能别撕了。” 莫佳佳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就嘲笑她:“你装什么装,要骂我就骂,别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装给谁看啊。” 单伊一这次不打断理她,低着头扫自己的地。莫佳佳却拉住单伊一的扫把,单伊一只好停下来看着她,听到她大喊:“呀!耳聋了吗,和你讲话呢。” 单伊一真的不想和她多讲什么,于是往外拉了拉扫把,结果莫佳佳拉的更紧。 “单伊一!你是哑了吗。” 莫佳佳这一拉紧,单伊一干脆放下扫把不和她僵持,然后准备离开时,莫佳佳觉得她居然敢无视自己,大小姐脾气上来,把扫把扔到单伊一身上,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伸手推她,单伊一就好像跷跷板一样突然失去平衡,于是只能往后倒,撞到了她身后的凳子,安静的教室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她整个人也坐在了地上。 此刻广播里响起陈一方的声音,他在读一篇文章,可此刻在单伊一听来,这个声音就像是蚊子一样飞来飞去,而她被人扔来扔去,心里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前模糊一片,耳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想如果自己勇敢一些,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那刚才就不会和她硬碰硬,不会给她欺负自己的机会,可是没有如果,她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怯懦,不敢硬碰硬,也许在莫佳佳眼中,她就是可以随意伤害,不会疼不会反击可以随意欺负的人。 白泽川刚才离开后,没走几步就转而去小卖部给她买吃的,所以很晚才到教室,可事情就是那么凑巧,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立马闯进教室将单伊一扶起来,拧着眉用眼神警告莫佳佳,然后扶着单伊一出去了。 这一刻单伊一被白泽川所救,而不是齐元宇,白泽川掌握了天时地利人和,救出了他的姑娘,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要变了,命运的齿轮或许从此开始真正开始动了。 莫佳佳紧张的抱住自己的脚,很害怕白泽川真的会结束她的职业生涯,她的脚在也站不起来,其实她刚才就是看见白泽川不在才想把所有的气全部泄愤在单伊一身上,结果没想到还是被白泽川撞见了。 这一刻她又后悔又气。 单伊一把扫把拿进卫生间,洗了洗手,又拿起旁边的拖把放在水槽里面冲洗,她看着水流,眼神涣散,想不明白莫佳佳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她关上水龙头,然后拧干拖把出卫生间,很平淡的略过站在卫生间门口的白泽川。 可下一秒,白泽川却拉住了她,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单伊一抿唇微微弯了弯唇,嘴唇有些发白,看着他讲:“没事。” 他知道她在逞强,身体不痛,可是心里却在痛。 白泽川拉过单伊一的手腕,将装满吃的袋子套进她手腕,她想要缩回手,白泽川却用力控制她,硬给她套了进去,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解释说:“我在小卖部碰到了你哥,他听说你没有吃饭,就给你买了些吃的,托我给你带回来。” 白泽川撒谎从不会打草稿,现在齐元宇也成了他惯用的借口,只因为他知道她注视的人是齐元宇。 单伊一低头看了看这些吃的,其中有一盒牛奶是葡萄味的,她顿了几秒,眼神中都是厌恶,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吐,可她忍住了,对着他说:“谢谢了。” 话落,白泽川去拿她手上的拖把:“我来吧,你去吃饭。” 伊一和他对峙,抢过他手上的拖把,盯着他说:“不用,会让人误会。” 她离开,可白泽川却愣在了原地,他第一次看见少女尖锐的目光,第一次少女那么直接的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听到她说出那么冷冰冰的话。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让她讨厌他了。 可是她不是讨厌他,她只是讨厌葡萄味的东西罢了,所以那没忍住的厌恶才不小心落到了白泽川头上。 每年,江女士都会连续寄好多好多的葡萄回来,因为江女士按照小时候单伊一的口味参考,她发现单伊一很喜欢吃葡萄,所以她就一直寄葡萄给单伊一,还每次都说这些都是上好的葡萄,一定要吃完,不要浪费,这可是花了好多钱的,每次江女士这样说,单伊一都有些内疚,所以单伊一每次都会吃完,可是越到后面,她就吃腻了,慢慢的她也就不喜欢葡萄这种水果了,所以后来江女士寄的葡萄她都分给了街坊邻居。 所以齐元宇是知道单伊一不喜欢葡萄的。 所以根本没可能给她买葡萄味的东西。 所以刚才单伊一早已猜到那一袋是谁买的了,就是白泽川本人。 有那么一刻,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莫佳佳会把气撒在她身上了。 原来是莫佳佳嫉妒白泽川对我好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白泽川要对我好,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啊。 这些想法窜入单伊一的脑海,但她不敢想白泽川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好,唯一能说服她的只有他是因为同情她的才对她好的,因为她觉得自己那么普通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那么优秀的人喜欢呢,可就算是真的喜欢,单伊一也不会接受。 她的土壤贫瘠,没有阳光,开不出一朵花,而他土壤肥沃,阳光充足,能开出绚烂的花,拥有很花团锦簇的未来,所以他的另一半应该是和他匹配的人才对,不应该是她那样冰冷满身荆棘的人。 晚上放学,白泽川穿过人群走到莫佳佳的位置,敲了敲她的桌子,低沉的对她说:“出来一下。” 开学这么久从不主动找莫佳佳的白泽川,现在居然主动来找她,很是反常,这两个都是大人物,一个是校草加学霸,一个是名模,一下子吸引了全班人的视线,单伊一也好奇的看了看。 白泽川大步朝外走,莫佳佳心知肚明白泽川要来干嘛,她一瘸一拐的跟在他身后,他走哪里,莫佳佳就跟到哪里,一开始莫佳佳还有耐心,可是到了后面,莫佳佳发现白泽川在带着她在学校绕圈子,绕了两圈多。 她的脚本来就不好,勉强跟着他走了两圈,脚实在受不了,要开始第三圈的时候,莫佳佳刚想停下,就看见前方的白泽川先停了下来,于是她也停了下来,把书包扔在地上,皱眉,朝前面的白泽川喊:“白泽川,你是不是在耍我。” 白泽川故意停下学校的侧门,因为晚上侧门漆黑,很少有人走这边,所以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说一些话。 白泽川站住脚,低头扬了一下嘴角,轻哼了一声,转身看着她,大方的承认:“是。” 随后又朝她轻蔑的笑了一下,“怎么,你现在不装你的千金名模了,都开始直接大吼大叫了,平时不是很端庄贤淑吗,就不怕这附近有爱慕你的男同学了吗?不怕毁了你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了吗?” 莫佳佳心里一怔,眼里的怒视突然松了下去,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黑漆漆一片,她又看回他,眼神坚定的说:“你少糊弄我,你从初中开始就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又怎么会让外人看见我们单独在一起呢,所以……。” “所以?” 白泽川百无聊赖的问她。 “所以这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只有我们俩。” “呵,还有点脑子。”他说,“那么,你知道我现在要干嘛吗。” 呵,她当然知道他要干嘛,不就是今天她欺负了单伊一,现在他要欺负回来。真是搞不懂他,他怎么会喜欢单伊一那个穷酸。 她无语道:“单伊一什么都没有,也给不了你什么,更配不上你。” “她没有的我给,我也不需要她给我任何东西,在我眼里感情没有配不配,只有真心实意,”白泽川边朝她走,边一字一句的如石头般把所有话给她砸过去,“她就是什么都好,什么都优秀,就算你再优秀,优秀到了全世界,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你总是那样的自以为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理所当然的捧着你,可你错了,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是你的占有欲,那只会害了你。” 莫佳佳看着白泽川渐渐逼近,听着他的那些话,她突然有些腿软。 “我说过我是她的靠山,可你却!”白泽川彻底走到她面前,在说却字的时候,咬着后槽牙说的很重,并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上,“装耳聋,所以到底是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啊。” 莫佳佳倒坐在地上,双手在背后支撑着,仰头看着白泽川,眼里都是害怕,还没有哪个男生这样欺负过她,她委屈得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不敢出大气。 “今天的算上上次运动会的,我全还给你,记着,现在,”白泽川顿了顿,蹲下身,哦~~了一声说:“不对,是一直以来我才是你的仇人,所以要撒气朝我来,明不明白。” 莫佳佳紧张的在大冷天留出了汗,她快速的点了点头。 “说话!” 白泽川直接吼她,吓得她一哆嗦,她赶紧张嘴颤颤巍巍地说:“明……明白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我也本可以不用对你这么狠的,可你却非要来惹我的人,多次触碰我的底线,我也多次表明我的态度,可你就是听不进去,所以这一切怪不得我,只能怪你自作自受。” “在我这里家庭关系是家庭关系,个人关系是个人关系,你要是想告状,我也不反对,正好让他们知道我是个混蛋,然后再把这联姻也一起搅黄,我乐意之至。” 白泽川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说完这些话直接就起身离开,不管她的死活。 可刚走出五步,他又想起来什么,回过身,走过去,蹲下身,继续说:“还有,你可以随意报复我,但是你要是敢拿我们之间联姻的事情做文章,我劝你别这样做。” 莫佳佳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看到他将手机摆在她面前晃了晃,说:“这里面有你故意伤害单伊一的监控视频,要想继续在娱乐圈坐稳你的名模位置,就要有自知之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要是你敢拿联姻之事报复我,我就把这个发出去——” 莫佳佳害怕的伸手去抢手机,白泽川立马挪开,站起身,边走边往后退,看着她继续说:“所以别自作聪明了,你的把柄全在我手机上。” 话落,他转身离开,嘴角噙起一抹得逞之意。 莫佳佳算是听明白了,白泽川就是要自毁这个联姻,但她就不如他的意,现在她恨他大过于喜欢他,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白泽川,就算硬留住他也不会让他和单伊一在一起,让他痛一痛才行。 但是用联姻做文章,她现在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有所考量的,在她那里,永远都是毁了别人也不能毁了自己。 白泽川离开刚走到学校大门时,就看到单伊一独自坐在公交站那边,他快步跑过去叫了她一声。 “单伊一。” 呆呆的单伊一抬起头看了看他,有些疑惑,他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现在在这? 她问:“你不是很早就走了吗?” 白泽川顺势坐到她身边,他看见少女将双手叠放在冻红的膝盖上面,腿也缩了起来,想必是很冷。 “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情,还没回家。” 他边向她解释边脱下外套准备搭在单伊一腿上,可是他的外套还没触碰到她的膝盖,单伊一就敏锐的下意识拉开距离往旁边挪了一下,说:“谢谢,不用了。” 白泽川脱掉外套后就只有一件衬衫,晚上的温度比白天凉,只穿一件衬衫应该挺冷的。 单伊一伸手把外套给推回去,提醒他:“晚上挺冷的,多穿点。” 别因为不值得的人感冒了。 面对单伊一强硬的拒绝,白泽川内心酸涩,他似乎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以他自己的身份对她好,单伊一根本不会接受,她只会接受齐元宇的好。 他好失落,他好想不再拿齐元宇当借口,真正的以白泽川的身份对她好,内心的这种欲望在此刻愈加强烈,可是现在,他只能克制住的默默收回手,把衣服拿在手上,完全没有要穿的意思。 “你的小毛毯呢?” “借给刘笙了。” 他问,她就答,他看她,她不看他,在这个满是冷风的夜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公交站,是那样的寒凉,他们彼此虽然坐在一起,但距离却比天涯海角都还要远,温度比北极都还要冷。 他盯着她看了好久,才终是被她的冷漠打败,重新低下头,对她解释今天的事情。 “今天莫佳佳不是故意在针对你,因为我和她有一些个人恩怨,她只是对我不满,在胡乱撒气,所以并不是因为你不好不招人喜欢,她才那样做,不是你的问题,都是因为我不好,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到了伤害。“白泽川侧身看她的侧脸,他又很认真的说:“真的对不起。” 白泽川努力的在说不是她的问题,努力的把这件事情彻底的归结到自己身上,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事情是因为她不好,不招人喜欢,并不是的。 他知道小姑娘很敏感,有些事情爱胡思乱想,想的也多,所以他尽力的在撇开她和这件事的关系。 单伊一低着头认真听他讲完所有话。 在听到“不是你的问题”的时候,她心里一紧,觉得白泽川怎么能猜到她心里的自卑想法呢,她能听出来他在安慰她,也在告诉她,她很好,也招人喜欢。 单伊一终于愿意抬头朝白泽川真心一笑,放软自己的语气说:“没关系,你不用给我道歉,推我的人不是你,扶我的人才是你,所以不用觉得对我很抱歉,我并不怪你。” 本想安慰单伊一的白泽川,却反倒被单伊一安慰,他愣住,眼睛居然有些湿润,心里又酸又暖,又心疼,都被人欺负了还有心情安慰别人,他真想她能自私一点,对自己好一点,就像刚刚一样对他冷漠,他也无所谓,他只希望她想生气就生气,想笑就笑,想哭就哭,随心就好。 久久的相看,谁也没有在说话,眼神之间如水如雾,就是没有暧昧的藕断丝连,直到最后一辆公交车开来,司机师傅打开车门的那一瞬间,单伊一才先一步收回视线,踏步离开。 今天的事情她可以都不计较,因为白泽川的原因,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她很谢谢他。 在要上车的时候,她又重新转身,正好看到少年烦躁的在弄自己头发,她又想到了周日那天,他坐在麻花书店的窗边写作业,额前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他也总用手撩起来。 单伊一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该修理头发了。” 少年抬头看着她愣了几秒,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己不好的形象展露在她面前,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是……是吧。” “姑娘,小伙子,走不走啊,这么晚了,这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了哦。” 司机师傅冲着他们喊。 闻言,白泽川立马站起身,跟着单伊一一前一后上了车。 * 后记: 白泽川当时跟着单伊一回教室时,他还没来得及回教室就在转角偷偷看到她拿着扫把准备去扫地时,他就已经猜到她肯定是不准备吃饭,直接来扫地来了,所以白泽川就有倒转回去,去超市给她买饱腹的东西。 在选牛奶的时候,他想到上次单伊一说喜欢芒果味的冰淇淋,应该很喜欢芒果味的东西,所以他就想找一瓶芒果味的牛奶,可是他没找到,于是他从货架上随便拿了一瓶牛奶,转头去问老板:“您好,老板,我想请问一下,这个牛奶有没有芒果味的。” 老板看了看白泽川手里的牛奶,又低头拿出一个本子对照了一下,他说:“没有了,小伙子,卖光了。” 白泽川蔫蔫巴巴的倒回去选了一个葡萄味的,然后又去买了一个芒果味的果粒多,他之前经常看单伊一在学校买这个,除此之外还有面包和水果糖。 他之所以还选了水果糖,是想安慰她,就像那天她安慰他一样,吃完甜的心情会好点,更何况水果糖还是她喜欢的零食之一。 结账的时候,老板还念叨:“下次看来得多进点芒果味的牛奶喽。” 这次天意都在说,白泽川会因为葡萄味的牛奶而在单伊一面前露馅儿。 第28章 护她 第二天早上,单伊一来到位置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小毯子被折的好好的放在书桌上,上面还有一张粉色的便签,她想应该是刘笙放的。 她放下书包,坐在位置上,拿起那张便签,上面写着几句话: 伊一,不好意思啊,借了两天,我昨天晚上给你清洗了一下,很香的哦! 看完,单伊一觉得刘笙好细心,还专门清洗了一下,她抬头朝刘笙那边看去,刘笙正撇头看她,朝她笑了笑,用嘴型给她说了句谢谢。 单伊一接收到那声谢谢时,心里不知为何觉得很暖心,也朝她笑了笑。 随后她低头闻了一下小毛毯,确实挺香的。 她将毛毯打开披在腿上,然后拿出语文书开始早自习。 经过昨天的事情,单伊一觉得,她不应该刻意的躲白泽川,就像平常一样就好,毕竟只是同学而已,太刻意的疏远只会觉得奇怪。 早自习刚下,宇文柔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了位置上,把书包随便一扔,拿起旁边的抱枕就开始趴着睡觉。 伊一不用问就知道她肯定又通宵看小说了,她拍了拍宇文柔的背:“睡吧,等会儿早读我叫你啊。” “嗯……好。” 宇文柔轻轻应了一声。 半个小时过去,早读铃声响起,伊一把宇文柔叫醒,把昨天的那盒葡萄味牛奶给她喝,她知道宇文柔早上一般不吃早饭,所以就把牛奶给她喝了,顺便醒醒瞌睡,宇文柔睡得昏了头脑,毫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徐班没来之前,全班都懒懒散散的,早读声音还没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大,结果徐班一走进教室全班像拉了警报一样,声音才此起彼伏的响起,宇文柔也刚好喝完牛奶,瞌睡算是完全醒了,不过有一半是因为喝牛奶,还有一大半完全是被徐班的的气场吓醒的。 徐班敲了敲讲桌桌:“都给我站起来读,全班声音还没我声音大。” 全班不敢恭维班主任的威风,跳鼠般一样的一个个窜出个头,站起来读书。 徐班在桌子间的走道上走动,听他们的声音,在走到后面唐迟的位置时,她故意停了下来,在唐迟身后偷偷凑上去听声音,他确实发出了声音,但不是读课文,就拿着本子,做出费力的样子在唱歌,在其中滥竽充数,徐班皱眉挪到唐迟身侧,朝他有些驼的背拍了一下,唐迟立马挺起腰板,警觉的把课本怼在眼前,开始大声读书。 徐班站他身侧,像是在和线人对话一样的说:“挺会唱啊,等会儿下课了上台唱。” 唐迟表面虽云淡风轻,内心却在狂吼。 天啊,唐迟你自作孽不可活啊,又被徐格格抓住把柄,摆了一道吧。 哦买噶!!! 真是每天都在学校里斗智斗勇,比宫斗还难啊!!! 徐班离开,白泽川才看戏般嘲笑的噗嗤一声。 离下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徐班让大家停下来,向他们宣布:“接下来将由我们的唐迟同学向大家高歌一曲,大家欢迎!” 全班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徐班那个戏虐的表情就猜到唐迟肯定又犯了什么错。 大家齐齐鼓掌,教室里瞬间掌声不断,唐迟不好意思的挪着步子走上台,尴尬一笑。 “献丑…献丑了。” 大家安静下来,杨晨这个显眼包,倒是很捧场的独自一人鼓掌,为唐迟加油打气。 “唔~~唱起来!唱起来!!” 徐班瞄了眼杨晨让他安静下来,杨晨收到徐格格的信号,立马安静,有些怂的坐回位置,他害怕徐格格也让他上去唱歌,而且按照徐格格跳跃的性子,说不定就要让他跳舞了,他越想越觉得恐怖,于是打了一个冷颤。 2007年9月21日蔡依林发布了日不落这首歌,这首歌很火,以至于唐迟都听得耳熟能详,所以他唱了这首歌,倒是还挺紧跟时代潮流。 一开始他挺拘谨,可是他越唱就越活越,肩膀还不自觉的动了起来,身体还扭了起来,这首歌的调调本就很活跃,很有感染力,所以大家后来都跟着唱了起来。 他唱的每个音都很准,还真是有唱歌的天赋。 他唱的很忘我,开始搞怪的拉着站在门口的徐班一起来唱。 他把徐班拉在讲台上,拉着她一起跳舞。 我的天,那个场面真的不要太炸眼。 宇文柔看着这个场面嫌弃的和单伊一吐槽:“我的天啊,唐迟哥在干嘛,我的眼睛受不了了。” 单伊一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一直上扬笑的很开心。 下课铃打响,唐迟还没唱完,他们班的氛围吸引了其他班的同学和老师,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门外还有两个班主任在讨论。 班主任a:“这个办法好啊,可以醒瞌睡。” 班主任b点头:“可行,明天我也试试。” 上课铃响,大家散的散,走的走,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唐迟也终于一副散架的模样趴在桌上。 这时杨晨转身对他说:“你咋还跳起来了。” 唐迟的脸贴在桌上,没力气抬头,无力的说:“这种事怎么能我一个人出丑,徐格格得一起啊。” “你行啊,那你算成功了,徐格格刚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黑到了天际。” 白泽川瞟了眼一副要死不活的唐迟:“你这是陪了夫人又折兵啊,累成这样。” “那可不,徐格格可不是好对付的人。” 白泽川好笑的笑出了声,杨晨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上课。”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放下课本就喊了这句话。 刚刚还在笑的杨晨立马转回身,白泽川则一脸严肃的站起身:“起立!” * 中午,白泽川让唐迟先去点餐,他等会再去。 唐迟疑惑拉住他,问:“川哥,你干嘛去啊。” 白泽川想到昨天单伊一说该剪发了,他默默笑了一声,说:“理发去。” “理发?”唐迟看了看白泽川的头发,微微思考着说:“确实有些长了,不过也不急这几天吧,下次剪也可以。” 说着唐迟就要拉着白泽川去吃饭。 白泽川拉开他,认真道:“就得今天。” 她说的话得尽快完成才行,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一个拖沓的人。 唐迟算是明白了,今天出来吃饭只是个借口,正事是剪头发,哎~得!先去点餐吧。 于是两个人分道扬镳。 * 他们的游泳课是男女一起上的,泳衣都是很简单的上衣和短裤,深蓝色的。 单伊一换好衣服出来,打开柜子把校服放进衣柜,然后跟着宇文柔一起去外面排队。 外面的男生兴奋的往水里跳,像赶鸭子一样冲进水里。 唐迟更是夸张,从远处缓冲奔跑,他用力一跳,在空中张牙舞抓的挥舞。 “芜湖~~” 最后落入游泳池,瞬间水花溅起。 岸上瞬间被这些调皮的男生打湿。 白泽川坐在岸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寻找游泳馆里单伊一的身影。 在换衣间外面看到了她,她挽着宇文柔,湿湿的地,由于太滑,她光着脚差一点摔跤,于是她赶紧扶稳,宇文柔好像关心的问了她一句什么,她摇了摇头又说了什么。 单伊一虽然不是很高,165左右,但是腿却看着很长,不仅长,而且还又白又匀称,是一双很好看的腿。 白泽川情不自禁看愣,在要开始浮想联翩的时候,他立马收住,收回视线,用力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老师来了之后,把大家集中在一起,说今天要学习游泳,要先做一下准备运动。 队伍拉开一定距离,大家跟着老师做热身运动。 唐迟做操的间隙发现白泽川面红耳赤的,以为他生病了,于是问他:“川哥,你没事吧,脸有些红,你该不会感冒了吧。” 白泽川轻咳一声,尴尬的说:“没事,就……就有些热。” 快到冬天的时候,学校的游泳池就会开空调,泳池的水也是温热的,以防大家上游泳课感冒了。 刚才唐迟课前一直在疯玩,也有些热,他同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有点热,这里的空调可以调低一点就好了。” “……” 白泽川想根本不是因为温度的原因,而是因为单伊一。 后来老师讲解了一下游泳的技巧,让他们先自己试试。 于是他们纷纷下水,单伊一一直跟在宇文柔身边,因为她不会游泳,而宇文柔学过,所以她就帮助单伊一。 游泳池水深一米八,还是有点深的。 就在单伊一认真学游泳的时候,唐迟过去戏弄宇文柔,一不小心宇文柔松开了单伊一的手臂,然后去反击唐迟。 结果单伊一失去平衡,整个人面朝水底沉下去,瞬间的窒息感上来,她快速挣扎,双手在水里拍打。 宇文柔和唐迟陷入打水仗的世界中,完全没察觉到单伊一的困境。 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她看到了水下白泽川的脸,他游到她身边,伸出手臂穿过她的手臂,环住她用力往上提,单伊一自救般的抱住他的脖子。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头紧贴着白泽川的脖子,她柔软的肌肤触碰到了他的肌肤,慌乱中的白泽川顿了一秒,感觉被她电了一下。 出水的那一刻,白泽川没有松开手,等到单伊一站稳后才松开,他们俩分开,单伊一大力的呼吸空气,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的头发全湿掉了,碎发遮住了眼睛,她随意的把碎发抹到一边,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下才对白泽川说谢谢。 慌乱之下,她都忘记了刚才他们之间的肌肤接触,所以没有脸红羞涩。 白泽川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在确认她没事之后,转而去旁边小小的教训了宇文柔一顿,宇文柔后知后觉觉得内疚,赶紧游到单伊一身边。 相比于宇文柔的小小一骂,唐迟就很惨了,被白泽川狠狠报复了一顿。 可能是关系越好,下手越重的原因吧,白泽川毫无顾忌的揪住唐迟的头发直接用力将他按下水,唐迟挣扎无用,只能憋气。 真不愧是白泽川,只要触及他的底线,也就是他姑娘单伊一,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他都不会放过,该狠的时候就得狠。 今天白泽川又救了她一次,这一次加上昨天的那一次,这两次的相救,似乎和之前齐元宇救了她两次打平了。 现在所有归零,一切重新开始,他决定要救她无数次,他决定赶去她身边无数次,护她一辈子,不把她在危急时刻赶到她身边的机会让给任何人了,他不想后悔了。 游泳课结束,单伊一在换衣间吹完头发,扎好头发后才和等她的宇文柔一起离开。 宇文柔说游完泳就得吃冰淇淋,虽然单伊一不太明白她的想法,但还是和她一起去了小卖部。 很凑巧,唐迟,白泽川和宇文煜也在小卖部吃冰淇淋,小卖部门外配了一个休息区,里面有桌子板凳,白泽川坐在唐迟和宇文煜中间,宇文柔下意识的坐到了唐迟身边,单伊一只好坐到宇文煜身边,他们刚好围坐了一圈。 白泽川瞥见这个座位,很是不满,觉得宇文煜是一堵墙,隔开了他和单伊一。 唐迟说:“我听别的班说我们这学期有元旦晚会。” 宇文柔听见这个消息似乎很雀跃,问:“真的假的?” 白泽川想到上次他小姨那个认真样,说:“多半是真的。” 唐迟调侃:“咱们班徐格格向来是小短腿,跑得慢,我们班哪次不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这次若还等她通知,那肯定又得等到地老天荒,到时候我们班的表演直接变干瞪眼,啥也没准备,表演个啥。” 唐迟说话挺风趣的,单伊一弯唇一笑,凑近宇文煜小声的说:“徐格格不会是徐班吧。” 宇文煜也笑了笑:“嗯,是唐迟给她取的外号。” “他可真有意思。” 他们俩埃得有些近,白泽川心里痒痒得很,他把宇文煜故意朝他那边拉了拉,宇文煜疑惑的看着他,他小声的提醒说:“别挤到单伊一了。” 桌子本来就大,哪来什么挤不挤的,坐五个人都还搓搓有余。 宇文煜看了看他和单伊一之间的空隙,大的都能再坐个小孩进来,他想到刚才单伊一凑近和他讲话,所以白泽川吃醋了,随便找的借口而已。 他笑了笑,往白泽川那边挪了挪:“行了吧。” 白泽川似乎很满意现在他们的距离,挑了一眉,说:“嗯,就这样。” 宇文柔激动地说:“那我推荐泽川哥去弹吉他,唐迟哥去唱日不落,你今天在讲台上能歌善舞的样,不去可惜了。” 宇文柔一想到今天早读结束,唐迟在讲台上的那个样子就没眼看,说着说着就尽力在憋笑。 唐朝:“得了吧,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嘲笑的笑容给我收一收。” 宇文柔终于还是绷不住大笑:“不是……你早上真的太辣眼了,忍不住嘛,哈哈哈哈哈。” 宇文柔用手肘怼了对单伊一的手肘:“伊一,你说是不是。” 宇文煜在看单词本,单伊一也凑近看,于是宇文煜就把单词本推到了中间,两个人边吃冰淇淋边看,看得入迷,根本没听他们讲话。 而一旁的白泽川感觉下一刻他就要眼中冒火了。 也就是这时宇文柔见单伊一没反应,就转头看,结果发现她哥和单伊一在走神,于是她把单词本直接拿走,他们俩的视线齐齐疑惑的看向她。 “你们俩不许看了,我没收了,请加入群聊,ok?” 宇文煜:“……” 单伊一:“……” 她有些尴尬的抿了一口冰淇淋,和宇文煜一起齐齐认真听他们讲话。 白泽川扬起嘴角,偷偷笑,觉得宇文柔做的真是太好了。 宇文柔像在管教小孩一样,真是有点好笑,唐迟扑哧笑出声,宇文柔横他一眼,他立马闭嘴,她转而又咧着嘴笑,对白泽川说:“泽川哥,你呢,要不要去,你弹吉他可好听了,不上去展示一下确实可惜了。” 唐迟泄气的哎~了一声说:“不可能,川哥从不参加这些活动。” 所有人都看向白泽川,看他要怎么回答,而主人公白泽川把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单伊一那里,他看了她几秒,他能看出单伊一有那么一点期待和好奇的意味,不管那一点点的意味是好奇他的回答还是期待他去表演,他都有了动力,然后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说:“去呗。” 唐迟:“啊!?” 他不断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不可能,川哥怎么变了,这学期到底要打破多少第一次啊!!! 第一次运动会,第一次晚会表演,还开始喝水房的水了。 白泽川喜欢安静的世界,不喜欢繁杂的世界,所以像那种又吵又闹又挤的活动,他从不会去,不是因为不擅长,只是想安静的呆着,平静如川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为了向单伊一展示自己,次次打破他的世界,把他的一切向她展露,就是为了让她更了解他,而不只是停留在外表。 他会慢慢的把所有的一切展示给单伊一,让她更了解他。 白泽川觉得或许这样做了,他是否就能获得一点点她的认可,如果真的可以,哪怕是只有一点点,他也满足了,更不会后悔自己的付出,因为得到了她的认可就好,不管是多还是少,他都心满意足的接受。 他不在意他到底付出了多少而她一定要给出相应的回报,他只奢求他的付出能换来她一点点的认可就好。 第29章 难受 白泽川从小到大学的最认真的就是吉他,他享受那种自己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草坪上,阳光普照在他身上,周围有鸟叫声,风吹来时树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音的环境下孤独的弹吉他,因为很安心,可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七岁以前,也就是他弟弟还没出生的那些年,他都很孤寂,他爸妈因为工作经常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或是全托幼儿园,而汤圆就是他唯一的伙伴,后来他学了吉他,让他感受到了孤寂其实也是有声音的,自己也是可以和自己对话的,难过的时候,它的声音也是难过的,高兴的时候,它的声音是欢快的,平静的时候,它的声音是温柔的,渐渐的,他喜欢上了吉他,他喜欢上了这种表达情绪的方式。 所以是孤寂让他爱上了吉他,当然也是吉他拯救了他的孤寂,让他小时候的孤寂有了寄托,让小时候的他有了丰富多彩的情绪。 所以学吉他这件事他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11月18日这天下午,白泽川背着吉他开心的去中心广场的兴趣班上课。 这天也是齐元宇的生日,也是单伊一期待了很久的日子。 这天下午,齐元宇在新城区的火锅店订了一家包厢,他邀请了很多他的同学,包括唐雅,但没有李姚,因为单伊一的原因他已和李姚决裂。 出发前,单伊一还特意洗了一个头发,把自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出发的时候,单伊一提着礼盒袋子很开心的走出家门,打开院子里的木门的时候,正巧看到齐元宇在门口等她,她慌张的把礼盒袋子背在身后,心虚又惊讶的叫了一声:“哥……” 很不幸运,齐元宇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他会心一笑,明白她身后藏着的是给他的礼物,但他不准备拆穿,于是他用手敲了敲单伊一的脑袋,调侃道:“傻里傻气的,走了。” 单伊一刚刚一直提着的气终于在此刻松下来。 “哦哦哦,好的。” 齐元宇早已往前走,而她快步跟上他,走到他身侧。 走到巷口的时候,单伊一突然闻到了齐元宇身上的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有些熟悉,她尽力回想,感觉在哪里闻到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但是齐元宇之前从不喷香水,她觉得奇怪,于是有些好奇的问:“哥,你今天喷香水了吗?” 她抬眸看他,他好似想到了谁,然后低头轻笑:“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生日礼物。” 单伊一睫毛轻颤,默默收回视线,哦了一声。 她低下头,默默捏紧自己的生日礼物,她想那个很重要的人应该是唐雅学姐吧。 一时间她似乎回想起来,当时去选礼物的那天,唐雅学姐选的香水的味道和哥哥身上的一摸一样,都是海盐味的。 她更加的心酸,觉得今天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去火锅店之前,他们先去了蛋糕店,还没进去,唐雅就从一个很高级的蛋糕店里面出来,她斜挎着黑色的背包,提着蛋糕朝他们走去,满脸的笑意。 她走近,先向单伊一笑了笑,单伊一也朝她微微一笑,期间齐元宇很顺手的去接她手里的蛋糕,而唐雅很有默契的松开,似乎就像是结婚很久的夫妻一样,不用过多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齐元宇笑着问她:“你怎么比我这个寿星还来得早。” 这个蛋糕是齐元宇和唐雅一起定的,他们谁来取都一样,只不过齐元宇没想到唐雅比他快一步。 唐雅说:“我下午没什么事,就先来看看。” 齐元宇哦了一声,清了清嗓,说:“来,正式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的小妹单伊一。” 改了,单伊一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今天的称呼改成了小妹,而不是伊一。 唐雅点头嗯了一声:“知道,你之前和我说过很多遍了。” “哎呀,别打岔,这不是要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嘛,趁着今天我生日。” 很温和的唐雅配合他点了点头说:“好好好,你说。” 单伊一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似乎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而且齐元宇说要正式介绍他们认识,这一刻她感觉心跳加快,很紧张,她哥哥到底会怎么向她介绍唐雅学姐。 她不自觉的捏紧背后礼物的带子,右手大拇指很紧的抠紧左手的手心,双手的手心全是汗。 也就是这一刻齐元宇说:“小妹,这位呢,就是我的女朋友,唐雅。” 没有任何预兆的,没有给任何提示的,就直接对单伊一官宣了他们的身份,就好像把她当做真正的亲人一样,让她见证他的幸福。 齐元宇从此刻换掉了对单伊一的称呼,没有亲昵的叫她伊一,而是叫她小妹,他把一些关系分的清清楚楚,把唐雅介绍给他的妹妹,而不是单伊一。 瞬间天崩地裂,风吹海啸,单伊一的心脏漏拍了一下,耳边似乎都是齐元宇的回音,像那种透过厚厚的玻璃传过来一样,听起来闷闷的。 “我的女朋友”这几个字一直在单伊一的脑海中打转,怎么也消失不掉。 齐元宇会在单伊一面前毫不犹豫的公开他和唐雅的关系,是真的把单伊一当作了妹妹和亲人。 这一刻单伊一真的明确了,她只是他的妹妹,他只是她的哥哥,而唐雅是她未来的嫂子,她左右摇摆很想要确认的一件事,终于在此刻揭开面纱。 她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是齐元宇唤醒的她,她呆呆的看着他,而他一脸担忧的问她:“小妹,你怎么了,没事吧。” 单伊一立马朝他弯唇,忍住内心的哽咽,勉强一笑说:“没事啊,我就是太震惊了。” 齐元宇问:“震惊什么?” “震惊你这么闹腾的性格,唐雅学姐是怎么看上你的。” 单伊一还没心没肺的开起了玩笑,故作镇定的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可是手心全是汗,失落潮起潮落的在心里翻涌。 唐雅一笑,齐元宇不服的朝单伊一的太阳穴处戳去。 “都学会嘲笑你哥我啦!” 这时绿灯亮起,单伊一忍着内心的失落,推着齐元宇:“走啦走啦,吃火锅了,大寿星。” 其实就算刚刚齐元宇不介绍,单伊一今天同样逃不掉会听到唐雅是她未来嫂子的话。 齐元宇邀请来的同学都知道他和唐雅的关系,所以在聚会上多少会调侃他们的关系。 吹完蜡烛许完愿后,一群男生就在比拼酒量,而单伊一坐在角落,将礼物藏到椅子和她的背之间,她局促的坐在一旁,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无法融入这里,也觉得世界好吵好繁杂。 也许是唐雅学姐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凑近她递给了她一个小礼物,单伊一不解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 是一个小雏菊发卡,那天在文具店看到的发卡。 唐雅解释说:“那天我看你看了它好久,感觉你会喜欢,就买来送给你。” 她有些惊讶,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送给她,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学姐,我不能收下。” 她着急忙慌的把发夹递回去,但唐雅一个反手盖住了她的手,笑着说:“认识新朋友的时候,我习惯买一些小礼物给对方,所以单伊一妹妹就不要拒绝我喽,收下吧。” 单伊一愣了几秒,没有理由拒绝她,最后只好接受了这个发卡:“谢谢学姐。” 唐雅笑着摆手:“没事。” 后来单伊一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她面前多了一杯酒,只有一小口的量。 是一个男生给大家倒的,之所以单伊一是少量的,是因为那个男生知道单伊一是齐元宇的妹妹,所以就少倒了一点。 那个男生举起杯,有些微醺的说让我们举起杯庆祝齐元宇生日。 很多人纷纷起身碰杯,单伊一也举起那杯酒,但她没有凑近和他们碰杯,就自己坐在位置上,正要喝的时候。 齐元宇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小妹,你就别喝了。” 他这一说话,所有人都看向单伊一,她有些紧张的握紧杯子,头一热把那点小酒给喝光了,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嘴里,她瞬间拧眉,觉得好难喝,还有点辣辣的。 给大家倒酒的男生夸了一句:“小姑娘厉害啊。” 齐元宇和唐雅都来关心单伊一,问她有没有事,她只说没事,然后齐元宇到了一杯热水给单伊一,然后吩咐唐雅先照顾照顾单伊一。 后来,他们结束晚餐,去了中心广场那边的ktv。 到了那个封闭环境后,单伊一头就晕了起来,她拿着礼物和齐元宇说了一声就走了。 当时齐元宇还挺担心她的,想帮她打个车送她回去,可是单伊一说没事,让他先回去,毕竟今天他是主人公,齐元宇看单伊一人是清醒的,也还能走路,于是就答应了她。 单伊一忍着眩晕在齐元宇的视线里走出了ktv,“咔哒”声响起的时候,她才转身看回去,那时昏暗的走廊已经没有人了,齐元宇也已经回了包厢,这个时候她才软了下来,整个人扶着墙壁而走。 走到楼梯间转角下楼的时候,去卫生间的唐雅刚好回来,她没注意到这边的单伊一,直接打开包厢的门就进去了,音乐瞬间涌入她耳膜,她捂住耳朵坐会原位,结果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看了一圈包厢的人,单伊一都不在,正巧这时的齐元宇坐过来喝酒,她问:“伊一呢。” 齐元宇喝了一口果酒:“小妹先回了。” “啊!一个人吗?”唐雅担心了起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刚刚看了,小妹走的很稳,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别担心。” “真的?”唐雅松懈下来。 “真的,”唐雅仍旧不信的看着他,于是他继续讲,“你要是担心,我等会给她通个电话,行不行。” 齐元宇拉着唐雅的胳膊就开始撒娇,每次这种时候,唐雅一定会被他打败,她完全松懈下来,笑着说:“那你别忘了。” “保证完成任务!” * 单伊一独自一人走在夜晚的人行道上,晃晃悠悠的扶着树走,感受着凉风,手上提着不敢送出去的礼物。 其实她当时喝那杯酒有一分是头热,而剩下的九分都是因为她心里苦,她的哥哥是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 以前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和单伊一介绍的,可是却偏偏要在他生日这样重要的场合把唐雅介绍给她,就足以说明唐雅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单伊一也终究不得不结束这个本就不该存在的暗恋。 可喜欢这种感情一时半会儿却扔不掉。 马路上车来车往,极速从她身边开走,她觉得似乎所有的事情和人都在远离她,爸妈离开她,外公离开她,现在齐元宇也要离开她了,她好孤独。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列火车,她一出生就被扔到车尾,她需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经过一个一个的车厢,遇到各种各样的路人,最后才能走到车头看到更宽广的视野,掌握自己的人生,路途中,她没有任何选择,要想走到车头,她只能直走,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没有条件让她有别的选择,所以一旦走错,她就会被风卷走,最后不知道会跌入哪个地狱。 而像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可以直接去到车头掌握自己的人生,而车尾到车头的那段路他们也可以走,只不过就是坐着欣赏风景而已,不用很努力的去认真的踩下每一步。 对于她自己而言,路途中在一个车厢中遇到的每一位人都只是短暂的过客,因为到了下一个车厢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的人生一直在经历离别,没有遇到一个让她可以放心长久在一起的人。 以前她以为齐元宇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他并不是的,他也只是她人生中短暂的过客。 她眼睛发酸,眼泪堆积在她眼睛里,模糊了她的视线,眨眼的一瞬间,泪波涛汹涌的留下。 是滚烫的,是她的心在灼烧,慢慢的烧掉心里那个因为齐元宇而堆积起来的大树的树叶,那都是她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暗恋和喜欢,可就算在滚烫,都不可能把它们统统变成灰烬。从小到大,单伊一跟在齐元宇身后跟了11年,这么多年的喜欢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放下呢。 她好纠结,想放下却放不下,只能逼迫自己慢慢放下。 她慢慢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问题。 哥哥,是我自作多情了,是我想歪了,你对我的喜欢只是妹妹的喜欢,可我却自以为是的认为有那么一丝爱慕在其中。 我这样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但幸好我很胆怯,没有对你说喜欢说爱慕,不然我早就失去你了,对不对……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晃悠了一下,那人扶住她,她看不清那个人,只看到那个人全身黑,戴着鸭舌帽,背着什么东西,是个很高的男生,她听见那个人很惊讶的问她:“你喝酒了?” 声音低沉也有些担心。 单伊一似乎觉得那个人认识自己,她晕晕的又晃悠了一下,那人似乎伸手扶了一下,但是还没碰到她,她就先自己扶住了树干,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迷迷糊糊中她看见那个人取下了他的帽子,头被他温柔的摸了摸。他的手慢慢的触碰到她的脸颊时,她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把她的头发挽到耳后,然后舒服的给她戴上了帽子,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单伊一似乎很喜欢,很享受。 晕乎乎找不到头脑的她抱住了面前的人,侧过头,将脸贴在那人身上,把他抱的紧紧的,害怕失去一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只是本能的觉得面前的人是个好人,那人似乎顿了顿,呼吸也收紧,双手悬在空中,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呆了十几秒,才慢慢放下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背,安抚道:“小玫瑰这是怎么了……这么难过,嗯?” 他像在对待小朋友一样,很有耐心的和醉酒的她讲话。 单伊一闭着眼,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晕乎乎的她想不起来是谁,此刻面前的人在关心她,在她难过的时候关心她,她的心门似乎又微微打开,接受这个人的关心,她又忍不住伤心的哭了起来:“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要关心我?” 声音因为哽咽而含糊不清,但能听出来是什么。 别人一点点的关心,单伊一都会觉得有爱,所以没有感受到任何爱的她,真的会因为一点点的关心就很轻易的让人住进心里,也许以前的齐元宇就是这样住进她心里的吧。 那个人低眸,顺着她的长发:“我是你的白泽川,我们早在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你是单伊一所以我关心你,也因为你值得。” 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为她解答,感觉对她的耐心永远用不完一样。 “不不不……” 单伊一摇了摇头,推开他,她晃悠了一下,他伸手扶却没扶到,她蹲下身抱住了旁边的树让他别碰她,他只好不碰她,但双手却围在她身侧,像是在保护刚学走路的孩子一样的姿势。 树木遮住了路灯的光,只有一些小光束打在单伊一脸上,手上还提着给齐元宇的礼物,从没松手过,她因为委屈瘪着嘴,眼睛湿润一片,脸颊有红晕,哽咽的说:“不!你不要关心我,我害怕……” 白泽川顿了顿,单膝蹲下身,用指腹为小姑娘擦掉眼泪,认真的询问:“害怕什么?” 单伊一摇晃着脑袋抬头想看他,确认他是谁,但帽子压的有些低她看不到他。醉酒的她,有些不像平时的她,她撒娇的嘟着嘴,想请求对方帮忙,白泽川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为她抬高了一下帽子,问她:“这样可以吗。” “嗯……”单伊一抿唇开心的点头,不清醒的她居然也还不忘向对方道谢:“谢谢……” 下一刻少女又盯着白泽川,左看右看,眼里都是疑惑,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其实她就是不认识他,因为她刚才就没有再认真听他讲话,就算听了,醉醺醺的她又能想起来什么呢,早就已经忘了刚才面前的人做过自我介绍这件事了。 白泽川无奈的轻笑一声,猜到她肯定没听进去刚才他说的话,少女迷迷糊糊的,他弯着食指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勾起唇角问她:“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用冰凉的手指小小的逗弄了一下她。 冰凉的感觉让她怔了一下,她微皱眉盯着他表示不满:“坏蛋!” 白泽川倒是笑了起来:“嗯,我是坏蛋。” 笑着笑着,在他要合不拢嘴的时候,伊一委屈的瘪着嘴,开始哭:“你……你不要笑我了……” 白泽川立马收声,但嘴角仍旧溢满笑意,他凑近她,给她擦泪,开始哄她。 “好好好,我不笑了,好不好。” “那我们伊一别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嗯……我不哭了……” 结果刚说完一秒,又哭了起来:“呜呜呜……你是坏蛋,坏蛋!!” 白泽川这时又想笑,但是他忍住了,他认真的捧着她的脸,依旧给她擦泪:“好,我是坏蛋,我们伊一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不好。” “嗯……” 伊一轻轻的应了一声,又抱着树干发呆,就是不走,白泽川也无奈,就一直蹲在旁边给她擦泪。 好不容易停住了哭声,安静了一小会儿,伊一又默默的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呜呜咽咽的说着话:“我害怕……害怕……” 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白泽川听到,晚上的冷风一直在吹,伊一冷的发抖,白泽川顺势把她环在怀里,问她:“害怕什么,愿不愿意和我说说?” 少女没有回答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只将头枕在他的臂弯里,默默的低下了头。 “害怕……”单伊一嘴里嘟囔着害怕这两字,她看着树根下的杂草,一愣一愣的,似乎在思考,白泽川一直安静的等待她讲话,过了几秒,她才若有所思的说:“害怕你们来了又走,最后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就像这些杂草一样,因为爱的浇灌有了短暂美丽的时光,却在失去浇灌的时候,枯萎成杂草,什么也没有了。 爱没有了,你们也没有了,我就剩孤独了。 昙花一现的美好,过了不是过了,还有下一次,可是单伊一那短暂的美好没有下一次了,所有离开她的人都没有再回来过,过了就是过了。 慢慢的困意上来,她有些累,抱着树木睡了过去。 白泽川的心似乎被她的话捅了一刀,难受得很,原本锋利的眼角被她磨平,心里软成一片,心疼她心疼的要命。 少女蜷缩抱着他,就好像这是她的安全港一样,脸颊上还残留着泪。 “不会……” 他的声音颤抖,诚恳的说出他的想法,没有一点点犹豫,就好像是早就在心里想过无数遍的答案一样。 他轻轻地将她的头慢慢放到他右肩,再次将她揉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安抚她。 “不会的,小玫瑰。虽然不会有人一直陪着你,但是会一直有人陪你,所以你并不会孤单,我也一直会陪在你身边,也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所以在我这里,你不用害怕,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我,我会做那个一直陪着你的人。” 白泽川再一次的承诺,再一次的真心表露,单伊一仍旧没听见,死死的睡过去了。 第一次的真心表露是他送她锦鲤的那天,她没有睡着,但却因为鸣笛声盖过他的声音而错过。 白泽川把吉他挪到身前,又把她的手拉到他的肩上,然后背着她回家。 单伊一的头懒懒的搭在白泽川的肩上,时不时会呜呜咽咽的说几句话,声音很小很小的在白泽川耳朵边响起。 “哥……” “哥哥……” “你……不要走……” “不要走……” 单伊一边说边把白泽川的脖子抱的紧紧的,似乎把他当成了梦里的齐元宇。 “小妹…小妹害怕……” 就算睡着了,她的声音中仍旧带着哭腔。 这些话白泽川不想听也得听,因为她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他无可奈何的又被单伊一戳到了心窝子,心里很难过,这种时候她想到的人还是齐元宇,而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一点也没有。 单伊一手里仍旧紧紧拿着给齐元宇的礼物,袋子在白泽川胸前来回晃动,还时不时的会打到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就连袋子也是她不肯放手的东西。 哎~~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你不能放手的人呢…… * 时光回溯: 11月18日这天下午,白泽川背着吉他开心的去中心广场的兴趣班上课,但是他没有在中心广场下车,而是略过这一站,直接坐到乌橙巷。 他准备去单伊一家吃碗馄饨再去上课,顺便看一看她,他到了店,挑了一个门口的位置坐下,并把吉他放在一边,单伊一的外婆见他来了就很热情的招呼他,然后他点了一碗小馄饨,要多醋。 外婆离开后,他在店里面左右张望,都没有见到单伊一,原本带着开心和期待来见他喜欢的人的他,却在此刻有些失落,于是他又探头往外看了看,他想难道是在家吗。 正要把脑袋收回来的时候,巷口有两个人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肩膀时不时还会碰到,他瞄了瞄,在确认是齐元宇和单伊一的时候,他偷偷的藏了起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藏起来,但他就下意识这样做了。 但后来他有些好奇,就露出眼睛去看他们。 单伊一长发及腰,披散着,又长又直,还有些蓬松,显得发量很多,她将头两侧的头发挽到耳后。 这是白泽川第一次看见少女披着头发,光是那背影就温柔又迷人。 她双手背在后面将一个像礼物盒的东西藏在身后,似乎是不想让齐元宇看见。 白泽川虽然离她很远,但还是看清楚了那个礼盒袋是上次在商场她提在手上的东西。 他们渐渐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回过神。 外婆端来馄饨时,他故意问:“外婆,单伊一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 外婆笑了笑说:“那真不巧,今天伊一她哥过生日,出去吃饭去了。” “就他们两个人吗?” “那不是诶,还有齐元宇的同学呢。” 白泽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失落。 他突然明白,刚才少女背后藏着的礼盒是送给谁的了,也明白上次在商城偶遇她,原来都是因为齐元宇要过生日,她去挑礼物了呀…… 所以若不是齐元宇要生日,那那天我是不是就不会碰到你了,我们也不会有那些情侣照了。 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遇到你,那天的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能和你拥有这么多照片。 时光回溯结束。 今天,白泽川难过了两次,被单伊一戳了两次心窝子。 但是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心疼她。 毕竟他爱她比爱他自己更多。 从找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紧跟随着她,做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她,一切事情都以她为出发点。 他可以为了她放手很多事情,但是对于喜欢这件事,他绝对不会放手,永远不会! 第30章 保护秘密 白泽川背着单伊一走回了家,在家门口外,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然后喊了一声外婆。 卧室里的灯开着,似乎还有电视机的声音。 外婆打开门,披着外套,眯着眼朝院子走。 “谁啊?” 木门打开,和白泽川一对视:“小川?” 外婆搞不清楚状况的看了看白泽川背后的人,结果是自己的外孙女儿,还有一股酒气,她慌张的让白泽川先进门。 外婆关好门走在前面领路,白泽川跟在身后。 外婆边走边担心的问:“伊一这是怎么了。” 白泽川想了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她不小心把酒认成了饮料,喝醉了。” “啧啧啧,这丫头还真不当心点,本来就是一杯倒的人,这不知道喝了多少。” 外婆想起了小时候,她偷偷的喝了一小杯她外公的酒,结果没隔多久就睡过去了,他们打完麻将回来就看见她红着脸躺在沙发上,小酒杯倒在桌上,没喝完的酒还流了出来。 外公当即就大笑了起来,说这小丫头真调皮呀,然后把她抱进房间睡觉。 白泽川将单伊一放在床上,外婆顺手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又转身去衣柜那边。 单伊一手上还紧紧拿着那个礼物,白泽川蹲下身,轻轻的的掰开她的手指,时不时还抬头确认她是否被他弄醒,所有手指全部松开后,白泽川抬眼又看了眼她,她还在熟睡没有醒,他小小的松了口气,然后轻轻的把礼物放到她的床头柜。 刚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音量不是很大,单伊一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手机,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现下,白泽川听见那微弱的声响,循着声音看过去,屏幕上显示着元宇哥三个字,他顿时愣住,咬了一下后槽牙,没多管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来手机音乐会打扰伊一睡觉,二来,白泽川现在不想和情敌讲话。 白泽川低头看了眼她,又偷偷看了眼外婆,她还在找睡衣,一时半会儿不会转过身看他,于是他轻轻的帮单伊一把碎发弄到旁边,他的手指触碰到脸上的皮肤的时候,感觉到很热。 伊一皱着眉头,感觉很难受。 一时间他也跟着难受。 接着,他为她轻轻抚平眉头。 外婆还在找衣服,齐元宇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白泽川依旧挂断。 紧接着第三个电话,齐元宇没有再打给伊一,而是打给了外婆。 白泽川看过去,外婆接通,她捂着电话听筒小声的说:“回来了。” “......” “睡着了。” “......” “那好,挂了啊,少喝点,早点回来啊。” 外婆挂断,下意识看了眼伊一,而白泽川敏锐的先一步别开头,没让外婆发现他刚刚在偷听。 没过多久。 外婆在伊一的衣柜里找到了衣服,可在拿出来的时候,有件衣服卡住了,于是她用力一扯,连带着把伊一藏在衣柜里面的东西全部扯了出来。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白泽川看过去。 衣柜旁的地上一片的纸折星星从打碎的透明玻璃瓶里流出来,还有一个芭比娃娃和孔明锁也在地上。 外婆呆了几秒,眼里都是惊讶,不知道单伊一还在衣柜里藏了这些东西,时间定格了几秒,外婆才慌张的把手里的衣服重新放回衣柜,转而又赶紧去整理地上的东西。 白泽川一顿,很快的确认了一眼伊一没有被吵醒后就赶紧跑过去拉住外婆的手:“外婆,别弄,容易伤到手,用扫把吧。” 外婆点了点头,赶紧去客厅拿扫把和簸箕。 白泽川拿起地上那个他熟悉的芭比娃娃,它棕色的头发被伊一扎了两个小辫子,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他拍了拍灰,静静地看了它几秒,然后放到她书桌上,这是他小时候第二次见她的时候送给她的,也是唯一送出去的一个娃娃,后来因为再也没见到过她,就没再送给她喜欢的娃娃,但是他每年都会给她买一个,也因此在家里堆了满满一大箱的娃娃。 他又捡起孔明锁放到书桌上。 地上的星星吸引的他的目光,他蹲下身随便拿起了一颗粉颜色最多的星星,他不用猜就知道这是折给谁的,能让她这么喜欢的人、献出这么多精力的人只有齐元宇。 外婆进门时,白泽川一个慌张顺手把那颗星星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眼神来回的在地上瞟,紧张的去地上捡星星。 外婆不知道这些星星是干嘛的,准备连带着打碎的玻璃瓶一起扫掉的时候,白泽川伸手阻止了一下,他手捧着一堆捡起来的星星,抬眸看外婆说:“外婆,这些星星给她留着吧,都折这么多了。” 外婆顿了几秒,说:“也行,等会儿我再找个瓶子给她装起来。” 外婆把扫把和簸箕放到一边,和白泽川一起捡。 白泽川问:“外婆,这个玻璃瓶有照片吗,等会儿我去买一个一摸一样的。” 外婆诶了一声,轻飘飘地说:“不用,小川,我随便找一个就好,不用麻烦。” 白泽川知道这些掉出来的东西都是伊一的秘密,是她不想被人发现的,所以他要帮她归回原位,帮她藏起来。 于是他坚持说:“没事,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白泽川的一再坚持让外婆有些意外,她怔怔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白泽川,他认真的在碎玻璃渣里捡地上的星星,手心堆满了就起身放到书桌上,然后又蹲下身捡,感觉很宝贵这些星星一样,外婆不是很明白,迟疑了几秒,然后起身去外面的客厅拿来了一张全家福照片。 其实他并不是很宝贵这些星星,只是想默默守护伊一罢了。 外婆指着有些发黄起了褶皱的照片里的瓶子对白泽川说:“你看,就是这个酒瓶。” “小时候,她还偷偷喝她外公的酒。” 外婆看见熟悉的人熟悉的事就不小心感叹了起来。 照片的尺寸比白泽川的手大一点点,由于是很久以前拍的,所以照片有些发黄和残留着岁月的痕迹,照片中有三个人,伊一蹲在一个苍老的人身边,外婆蹲在另一侧,苍老的人坐在椅子上,嘴唇发白,伊一和外婆都穿着短袖,而苍老的人却穿着长袖长裤,带着灰色的针织帽,仿佛和他们不是一个季节的,白泽川不知道中间那个苍老的老人是谁,但是猜一猜他觉得应该是伊一的外公,而且当时他还生病了。 来了这么多次伊一的家,他都没见过照片中的外公,所以这一刻他心中有了答案,那就是她的外公已经离开她了,于是也明白了刚刚小姑娘在树边委屈的说的那些话。 她害怕对她好的人来了又走,这些人不仅包括朋友,更多的还有家人。 照片中他们虽然都喜笑颜开,可是白泽川却觉得他们是伤心的。 白泽川盯着照片愣了几秒,他想这个照片应该是他们很宝贵的回忆,所以他不应该带着它出去对照着买酒瓶,万一弄丢了,小姑娘肯定很伤心,毕竟她的外公已经不在了,照片是她唯一的念想了,所以他对外婆说:“外婆,我能否拍一下照片,对照着买。” 外婆点了点头答应。 离开前他还不忘刚刚外婆说伊一偷偷喝酒的事,于是他转身向外婆讨了一个奖励:“外婆,我等会儿能不能用新买的酒瓶向你讨一个奖励?” 正在扫地的外婆手一顿,她虽然不是很明白白泽川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却配合他,她笑了笑,眼角的有些皱纹露出,有些豪爽的说:“什么奖励,你说,外婆做得到的都给。” “您不用付我钱,”白泽川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伊一说,“只用给我讲讲她的事就好,行不行。” 外婆本以为是什么物质上的奖励,结果是精神上的奖励,也没想到和伊一有关,她一愣,觉得面前的小伙子是个爱意藏不住的人,但这个年纪的感情纯粹纯真又简单,她会心一笑,理解了白泽川话中之意——他想了解伊一。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外婆还是能看出来白泽川这个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 能耐心的陪她这个多话的老人说话,听进去她这个老年人的话,帮他们修灯,帮伊一送红糖,成绩好,长得俊俏,又懂事,家境也好,要是他真心喜欢伊一,倒也是一个好归宿。 但是这毕竟是伊一的人生大事,她还是得把把关才行。 她想了想,假装正经的清了清嗓,敷衍的说:“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外婆没有立即拒绝白泽川,那就有一丝可能,白泽川开心的说了一个“好”字,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买酒瓶。 他奔跑了起来,一口气直接跑到巷口然后大口喘气,嘴角却开心得怎么都放不下来,咧着嘴笑得开心。 他看了眼手机里的伊一,对她说:“等我,我会努力去到你的身边,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少年坚定又真挚,一种势在必得的架势。 风轻轻吹来,梧桐树的落叶因而随意飘向属于它的大地,就如肆意张扬但内心细腻的少年一次一次为她沉沦,就算再难、就算她一次次不经意间戳中他的痛处,他都会不受控的飘向她身边。晚间的凉意把少年的耳朵和手指冻红,少年哈出一口冷气,一团雾在他眼前飞走,但这却抵不过少年本来的热烈,阻挡不了他飞奔向她的路,他放下手机再次开心的飞奔向她。 中心广场晚上还人来人往,大超市的入口在地下,有很多人大包小包的提着采购的东西回家,也有些纯属出来逛街什么也没买的人,白泽川大步往下走,一步两个阶梯的逆着人群往入口而去,很快到了入口,他去到卖酒的地方,对着照片里的酒瓶,在柜台上找一摸一样的酒瓶。 单伊一外公以前喝的那瓶酒是别的亲戚送的葡萄酒,那家人有钱,送的葡萄酒也很贵,一般的超市买不到,所以自然白泽川也没买到那瓶酒。 他又去了别的商城,都没有,最后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商城。 那个时候外面下起了雨,他站在大厅门口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溅起水花,他突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个小女孩站在白泽川身边,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雨,她却不像白泽川一样愁,而是很开心的拉着她妈妈的手,分享她看到的世界,她说:“妈妈,外面的雨滴落在地上好像蝴蝶一样,在跳舞诶。” 白泽川被这个奇怪的比喻吸引,他愣了愣,想到了小时候的单伊一也打过这样天真的比喻,她说之所以会下雨,是云朵伤心了,在流泪,当时他也才几岁,她天真,可是他不天真,他知道下雨是什么原因,但他没有拆穿当时的单伊一,只配合着她。 想到这,他忽然低头轻笑,觉得她真是可爱,怎么会觉得下雨是因为云朵在哭泣呢。 他没有看旁边的小孩,而是重新朝外面的雨滴看去。 外面屋檐下的灯开着,雨滴落下时,滴在地上时,白泽川看清了雨滴的形状,真的如小女孩说的那般,雨滴溅开,就好像蝴蝶的翅膀张开一样,欢快的在空中跳舞。 他突然觉得今晚的雨并不是那么坏,连老天都在眷顾他,让他在这里看了一场蝴蝶雨,给他加油。 心情变好的他似乎想起来唐迟的爷爷喜欢喝酒,也很喜欢收集酒瓶,于是他就想也许唐迟的爷爷那里应该会有。 他打开手机给唐迟打电话,那边很快接通,疑惑的问:“咦?川哥你这么晚居然给我打电话,啥事?” “带我去一趟你爷爷家。” “啊?” 唐迟很惊讶。 “啊什么啊,现在立刻马上,我在小区外等你。” 白泽川挂断电话不给唐迟耍赖的余地,然后顶着雨出去打车去桌兴城。 * 唐迟上车后,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被全身打湿的白泽川吸引了目光,他愣了愣,问:“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出租车开走,白泽川看了眼唐迟,云淡风轻的说:“就淋了点雨。” 唐迟瘪嘴,觉得他死鸭子嘴硬,衬衣都湿透了,还叫淋了一点雨。 突然他想起来刚才电话里有很多嘈杂声,他又一惊说:“不对,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外面吧,你去哪了。” “就去逛了逛超市。” “这大晚上的还有闲心一个人逛超市,谁信啊。” 唐迟这一调侃,白泽川就递给他一记眼刀子,他立马动手拉拉链一样的封上自己的嘴。 行行行,不说就不说了。 唐迟的爷爷在郊区,他们坐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那里。 那个时候唐迟的爷爷已经睡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阿姨,她带着他们去客厅。 唐迟去房间把他爷爷叫醒的时候差点被打,爷爷坐起身,好气的看了眼他孙子,说:“哟,你这小子终于有空来看我啦,不过你也太不会挑时间了吧,白天不来看我,偏偏挑大晚上来打扰我睡觉,真是的。” 唐迟嘿嘿嘿的没脸没皮的笑:“冤枉啊,打扰你睡觉的是白泽川,他要来找您。” 听见这话,爷爷更加气恼:“合着你不是来看我的?” 唐迟愣了几秒,赶紧改口,扶起他爷爷,笑嘻嘻的说:“啊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哎哟,行了,少解释了,我呀,”爷爷伸手刮了一下唐迟的鼻梁,说:“不想听你油嘴滑舌。” “得嘞,感谢爷爷宽宏大量。” “走吧,去看看小川,别让人家等急了。” 唐迟给爷爷穿上外套,重新扶起他爷爷往外走。 到了客厅,白泽川朝唐迟的爷爷微微颔首表示礼貌,然后对他致歉。 “爷爷,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您。” 唐迟的爷爷还挺喜欢白泽川这孩子的,他摆了摆手,很宽宏大量的笑了笑说:“不碍事,这么晚来找我应该有重要的事吧。” 白泽川也不绕圈子,直接把手机递给爷爷看,唐迟站在他爷爷身后,瞥到了照片中有单伊一,眼睛突然睁大的看着白泽川,流露出疑惑和惊讶。 白泽川没注意到他,直接指了指那个酒瓶说:“爷爷,就是这个酒瓶,您有吗,有的话,可不可以卖给我。” 爷爷眼神不太好,眯着眼看了看,看不清,他脖子上随身带着老花眼镜,于是他戴上眼镜又看了看,想了半天,突然嘶了一声说:“这酒瓶有是有,前几天我清理不要的酒瓶的时候把它放到了储物间,准备之后拿去扔了,幸好我多留了几天,要不然就没了。” 说着还吩咐旁边的阿姨去储物间拿。 “去找一下。” “是,老爷。” 不一会儿酒瓶就到了爷爷手里,他将酒瓶递给白泽川。 白泽川观摩了一下酒瓶,确实跟照片中的一摸一样,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她的秘密终于能悄无声息的被重新藏起来,她也不会因为秘密被泄露而难为情了。 “谢谢爷爷,”白泽川开心的把酒瓶拿在手心,他说,“爷爷,现在我没时间和你道谢了,之后我会认真来和你道谢的。” “行行行,去吧,不用给我钱,到时候买几瓶好酒给我就成。” 白泽川爽快的答应:“行。” * 唐迟很好奇白泽川接下来到底会去什么地方,于是就一路跟着他坐同一辆车离开。 到乌橙巷的那一刻,唐迟突然想到这边的人,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单伊一,所以有那么一刻唐迟隐隐觉得白泽川做的事情应该和单伊一有关,白泽川下车前,他拉住问他:“川哥,这个酒瓶……该不会是给单伊一的吧。” “嗯,是的。” 白泽川大方承认,没有在隐藏自己的感情,因为他已经打算不暗恋了,他要明目张胆的追她了,不过不是现在。 白泽川当时答应参加晚会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他要在晚会前,也就是单伊一生日那天亲自给她过生日,然后正式的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本以为他可以暗恋直到他们毕业,然后再对她说出喜欢,可是他现在忍不了那么久了,因为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他是想要得到她的,而不只是想要她幸福那么简单,他想要亲手给她幸福,所以暗恋一点也不适合他。 确切的说暗恋一直都不适合白泽川,从齐元宇发现他小心思的那一刻开始。 若把暗恋看作是甜的,那就是你不想要得到, 但若是把暗恋看作是苦的,那就是你很想要得到。 而白泽川就属于后一种,他的暗恋是苦的,他想要得到。 现在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他也要说出口,反正不说与说都是苦,那为何不说呢,比起以后后悔,白泽川更愿意说出口去把握住那二分之一她会同意的机会。 况且主动的说才是白泽川的性子,所以他决定要赌一把,他的人生他就要肆意而为,热烈的疯狂一次,为了她,就算最后粉身碎骨他也不怕。 白泽川轻轻的进到单伊一的房间把所有的星星放进酒瓶中,然后把一切东西归回原位。 外婆偷偷的在门边看他,若有所思的欣慰一笑,觉得这个小伙子心挺细的,事事想得周到。 白泽川留恋的看了眼熟睡的单伊一,为她拢紧了被子才出门,外婆慌张的赶紧跑回沙发坐着,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白泽川坐到她身边,外婆就将毛巾放到他头上。 “擦擦吧,外套脱了我帮你烤一下。” 白泽川一怔,愣了几秒,把毛巾放到旁边,听话的把外套脱下递给外婆。 “谢谢外婆。” 外婆笑了笑没说话,然后把衣服拿到里屋去给白泽川烤干衣服。 南方没有暖气,外婆拿了一条小毛毯出来给白泽川披上,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毛毯,是单伊一在学校披在腿上的那一条米白色的小毛毯,他用手拢紧,有些开心,触碰到了她的东西。 外婆又给白泽川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喝了暖暖胃,她想白泽川尽力的为她外孙女把一切东西归回原位,还不惜淋了雨,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或者苦衷,但是她不想知道是什么,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但是白泽川如果因此感冒了那这就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她说:”小川啊,回去记得吃感冒药,外婆可不敢乱给你吃药。” 白泽川冷的打了一个喷嚏说:“没事……外婆。” “对了,外婆,刚刚我和你说的话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外婆想了想,刚才白泽川为伊一拢紧被子,是真的很关爱伊一的,他自己全身淋湿了,都还有心思担心伊一感冒这件事。 外婆觉得他把伊一排在了他自己前面,还算不错的。 几秒后外婆说:“外婆我呢,丑话说在前头,你做一件事,我也只能说伊一的一件事,不答应的话就算了吧。” 外婆是在考验白泽川,她瞄了瞄白泽川的脸。 一点也不惊讶,一脸的沉稳,遇事不惊。 白泽川吸了吸鼻子,扬唇豪迈一笑,很有耐心的说:“行~,外婆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您的,大不了我以后再多为您做些事,怎么样,满不满意。” 白泽川调皮的那个样子逗笑了外婆,外婆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答案称心如意,她问:“那你想要知道什么。” 白泽川认真沉思,想到了那张照片,于是他说:“就说说那张照片的事吧。” 外婆顿了顿,似乎有些震惊他会想了解那张照片,她还以为他会想知道小时候的伊一,她微微一笑,叹息了一声,慢慢述说:“那张照片啊,是伊一的外公去世之前拍的照片,那段时间伊一刚上初一,每天晚自习下课后,她就第一时间着急跑回来看外公,她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害怕外公离开她。” 外婆语气有些哽咽,可能是会想起往事有些伤心吧。 “从小她外公就把她当公主来养,给她买好吃的,带她玩好玩的,老爷子说就算再难也要尽力给伊一最好的,伊一特别喜欢老爷子,所以伊一特别害怕他的离开。” “老爷子离开那天,很平静,是在伊一的怀中离开的,我本以为伊一会大哭,可是她就那样一个人跪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一动也不动,就好像石头一样。” 外婆眼角的泪流下,她用手擦掉。 白泽川听着听着也跟着难过,他靠近外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大声,拨弄着白泽川心,一时间乱成一团,他担心那时候的单伊一,那时候的她到底在想什么,都那样伤心了,可为什么一滴泪也不留。 “那个时候啊,我就很担心她,直到后来火化的时候,单伊一死死的盯着那一团大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就跪在地上啊……跪在地上哭的伤心得很啊……我这才明白,她一直都是在忍,她最不能承受的就是老爷子真正离开她的那一瞬间,后来啊,我也总是看到她在晚上一个人抬头看天上,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许是在看星星吧。” 外婆讲完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吸了吸鼻子,缓了缓,又破涕而笑说:“伊一那孩子从小就懂事,她很后悔没能给他外公买一个生日蛋糕,小时候啊……伊一的妈妈把她送到我们这来,但后来她妈妈又离开了,离开的那天正好是伊一的生日,她伤心的在我怀里哭,老爷子就给她买了一个蛋糕才哄好了她,所以她就说以后一定要为外公买一个大大的蛋糕,可是后来一切都那么突然,老爷子没等到就走了,伊一很后悔。” “所以啊……今年我生日的时候,她就买了一个蛋糕给我,既是弥补老爷子也是弥补我,伊一是个好孩子,听话,懂事,优秀,只是她生在这样的家庭苦了她了……” 说到这,白泽川才明白了单伊一为她外婆过生日的理由了,她不想再后悔了,在外婆还在的日子里,她要认真的照顾外婆,不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她真的什么都想着别人,不想想自己。 白泽川心一紧,更是心疼她。 他在心里下定决心,他想,没关系,有他在,他的姑娘可以不用有任何后顾之忧。 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帮你。 你因为一些事情放弃疼爱自己也没关系,我来疼你。 白泽川拍了拍外婆的肩,深邃的眼眸中都是真诚,他说:“外婆,有我在我会让她好的。” “还有,”白泽川停顿了几秒,说:“今晚的所有事,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她。” 外婆听见他的承诺,欣慰一笑,说:“好孩子。” 外婆虽然没有明说,但夸了他,这就已经证明了她相信白泽川,也自然会帮他保守秘密。 这天晚上,白泽川又更新了一条说说,仍旧仅个人可见。 2007年11月18日,我的小玫瑰受苦了。 第31章 做客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直到凌晨才停下,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单伊一的房间,红豆的鱼鳞在光中闪闪发光,窗台上还残留着昨晚的雨滴,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寻找虫子饱腹。 单伊一微微皱眉翻了翻身,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平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阳光刺到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用手臂挡了挡,外面的鸟叫声不断,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雨后潮湿的泥土气息,今天似乎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她缓了缓感觉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去客厅喝水。 客厅的桌子上,她的水杯上面贴着一个便签,是她外婆留的,她拿起来看。 伊一呀,起床了先把锅里的醒酒汤喝了,还有给人家小川道个谢,昨晚是人家把你送回来的,不然你就流落街头了,一定啊,千万别忘了。 说起这事,单伊一努力回想,左思右想间脑海里突然浮现她抱住白泽川,抱住树,在那自言自语的画面。越深想头越疼,记忆到此,算是结束了,后面发生的所有,她全不记得了,忘得一干二净。 她突然感觉好丢脸,而且也很担心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把喜欢齐元宇的事情不小心说了出去。 想到这,她就很担心,于是慌张地喝完醒酒汤就马不停蹄的跑回卧室给白泽川发消息。 她坐在书桌前,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然后拿起手机点开她和白泽川的聊天界面。 她的大拇指不断的按键打字,然后点击发送。 【yy:那个……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 【yy:对了……还有,昨晚我没有说什么很奇怪的话吧。】 单伊一一次连续发了两条消息。 她焦急难耐的等待他的回信。 一两秒的时间,对方发来消息。 【卅:道谢就不用了,不过你后面那句,是指什么。】 【yy:就……就是我有没有说一些关于我哥哥的……事情。】 【卅:没有。】 那边隔了两秒才干脆的发来这两个字,单伊一一下子放下心来,不过下一秒白泽川又发来了消息。 【卅:但你说我好帅,你好喜欢。】 单伊一瞪大双眼,眨巴了几下眼睛,被他的消息震惊住,不知所措接下来该要怎么回。 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说过这些话,又疑惑又着急。 就在她在想怎么回的时候,白泽川又发来消息质问她。 【卅:怎么,自己说过的话,不敢承认!?】 慌张间单伊一赶紧回他消息,结果不小心越描越黑,间接的承认了她自己说过刚才的话。 【yy:啊不……不是的。】 【卅:哦,你承认了,你就是觉得我帅,你很喜欢对不对。】 【yy: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单伊一着急的打字,“我只是想不起来了”这几个字还没打完,白泽川又发来了消息,打字速度堪称神速。 【卅:逗你的,你昨晚什么都没说,睡得香的很。】 也许是白泽川透过消息看出来了单伊一的局促不安和慌张的模样,于是他终于不再继续逗她。 单伊一打字的手一顿,愣在原地,刚刚因为他的戏弄而加快的心跳此刻也慢慢停息,她默默的删掉输入框里的字。 她放下手机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这时阳光正好,空气正好,温度正好,她一眼望去,对面齐元宇的窗户进入她的视线,可是她脑海里,白泽川的样子越来越多,他的声音越来越多,他的笑容占据了她心里大半个位置。 不明白,不敢想,却又挥之不去。 风轻轻的吹开窗帘的一角,她回神,甩开白泽川的影子,却也只看到了齐元宇的床脚,慢慢的,清风拂过,窗帘再次紧闭,她再也看不到了。 她坐着,盯着,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没有一点情绪,嘴唇轻轻的抿成一条线,发着白,血色很淡,发尾慵懒的顺着肩头落下,一直盯着对面的窗帘,眼神中却流露出那一股望眼欲穿的劲,很小很小,无人察觉得到,只她一个人在痛,在欲踏出一步和留在原地之间徘徊。 本来昨天之前她还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就如这两个房间一样,一抬眼就能看见彼此在做什么,可是现在她觉得好远好远。 也许他们一直就很远很远,只是她把她自己困在了她想象中的世界里罢了,而他一直都分得清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哥哥和妹妹的距离。 给齐元宇的礼物就放在她床头柜,她侧头看,想了想还是打算送给他,就算是暗恋的结束。 每次她都决定结束,决定放弃,决定做回哥哥和妹妹,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丝期待存在着。 她穿着粉色的棉绒睡衣,棕色的棉拖鞋,拿着礼物走进齐元宇家的院子。 齐奶奶正在院子里做腊肠,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正在为过年做准备,她看见单伊一来了,就慈祥的笑了笑说:“呀,伊一来了啊。” 单伊一嗯了一声关上院子里的门,微微一笑,走到齐奶奶身边,问:“奶奶,您这么早就做腊肠了啊,我外婆还没开始呢。” “是啊,我家那几个娃娃不想买外面的,想要我做的,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嘛,早点做。” 齐奶奶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齐元宇的爸爸是最小的一个儿子,他们几个孩子都在新城区住,要说齐元宇为什么不去和他爸爸住,一来是因为他和他爸爸不对付,二来齐元宇从小在乌橙巷长大,就不想特意转学去新城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舍不得齐奶奶。 齐奶奶眼神在单伊一手上的礼物袋子停留了几秒,不用想她就知道这是给谁的,她笑了笑说:“你哥昨晚喝多了,这会儿还睡着呢,你找他有事啊。” “也没什么事,不用打扰他,让他睡吧。”单伊一说:“奶奶,等我把东西放进去了,就来帮您。” 齐奶奶笑着答应她:“好,去吧。” 单伊一悄悄地进入齐元宇房间,刚走进书桌,还没来得及放下礼物,晨昏的环境中,那一瓶蓝色香水还是很醒目的入了她的眼,她顿时愣了几秒,才慢悠悠的把礼物放到香水的旁边,排排放着,不至于看不到她送的钢笔吧,她这样想。 在宝贵的礼物旁边,只要齐元宇多注意一下,肯定能多看一眼旁边的不大不小的礼物袋吧。 其实齐元宇的家庭还算不错,他妈妈再婚的是一个公司老板,条件还算不错,而且那边的爸爸对齐元宇也很好,而他亲爸爸虽不正经,却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驾校,自己做着老板。 所以若要是论起家境来,单伊一觉得自己配不上齐元宇,他能找到更好的才是最好的。 而唐雅学姐就是那个更好的选择,伊一心知肚明,所以她该让偷偷油然而生的喜欢,也偷偷的消失掉才行,她希望他好,也希望接触不久的唐雅学姐好,希望他们俩都好。 外面传来单伊一外婆的声音,她立马晃过神来悄悄的离开他的房间,这期间她不敢靠近熟睡的齐元宇,怕打扰他的休息,所以就只在出门的时候,远远的,背着所有人偷偷的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被子里裹着的一大团。 但,她心满意足了,也要慢慢结束了。 “呀!珍姐,你这速度比我还快啊。” 外婆手上提着两包刚买的肉,也准备做腊肠。 齐奶奶比外婆大几岁,字珍,所以外婆叫她珍姐。 齐奶奶看到外婆手上的东西,笑了笑说:“正好一起包啊,五妹。” “行行行,我先回去一趟,等会儿就来。” 外婆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瞥到单伊一从珍姐家房里出来,她有一丝疑惑但很快守住,从小到大两家孩子来往密切,不是你来我家,就是我来你家,外婆早已看习惯了,所以她并没有多问什么。 伊一刚刚在房间里面的难过情绪,从转身离开他的房间到走到大门的那期间,她一直在忍,艰难的忍,直到出了大门,看见外婆的那一刻,她终于消化完,隐忍藏于心,隐没在脸面之下,取而代之的是她轻轻勾起的笑容,柔软却又有着一点破碎,她小跑过去拿过外婆手里的东西,帮她分担,然后和齐奶奶又寒暄了几句才往家走。 他们走出齐元宇家的院子,外婆就忍不住说:“伊一,晚上叫人家小川来家里吃顿便饭。” “为什么?” 单伊一不理解。 外婆把东西放到桌上,敲了敲单伊一的脑袋,说:“你呀,道谢也得有诚意吧。” 单伊一蹙眉,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别人自己在家吃的在这里还要好,让人家过来岂不是吃亏了,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外婆。 “那好吧,我问问他。” 看他愿不愿意来寒舍吃饭。 “我菜可都买好了哦。” “哦……” 外婆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拿着刚购买好的菜进厨房,开始做准备,似乎觉得白泽川一定会来一样。 单伊一想不懂,要是他不来的话,这些菜岂不是要浪费了,做这么多两个人也吃不完吧。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拖着拖鞋回卧室给白泽川发消息。 【yy:白泽川,我外婆想请你吃晚饭感谢你昨晚送我回家,你有空吗,要是没空的话也不勉强。】 一条消息给白泽川发过去。 很快那边回信。 【卅:有空,我去。】 看见这条消息时单伊一愣了一秒,完全想不到白泽川会这么干脆的答应。 她觉得他们差距这么大,就算是为了道谢,他可能也不会在意这一顿饭才对。 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能让他答应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不敢想是因为喜欢,太玄乎了,她真的一点都不敢想。 最后她干脆不想,顺其自然吧,她觉得他想什么和她也没太大关系。 就这样吧。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白泽川背着吉他下楼时,徐美玉正在陪白泽星下五子棋,他走进看了一下局势,白泽星专注的低着头看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而徐美玉瞟了眼白泽川背上的吉他,微笑问:“又要去上课啦。” 白泽川淡淡的嗯了一声,凑近她妈妈,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徐美玉下意识还瞟了眼白泽星的反应,白泽星对上眼,就立马拧眉,撅着个小嘴好气的说:“哥!你怎么能帮妈妈作弊呢,不公平。” 徐美玉一笑,白泽川拿起一枚他妈妈的黑棋往桌布上下下去,狡辩道:“谁说妈妈作弊的,刚刚那步棋是我走的,你是不服呢还是输不起啊。” “你!”白泽星被他哥哥弄的哑口无言,被憋出内伤,他把棋面弄乱,朝他哥大吼:“都要去上课的人了,还有心思逗我,你幼不幼稚啊!白泽川!!!” 白泽星学着他哥哥说话的样子说话。 白泽川哼笑一声,觉得他弟弟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好笑,笑出了声:“得,星爷,我走,走就是。” 他潇洒的朝玄关走,还顺带告知徐美玉晚上不回家吃饭。 徐美玉有些惊讶,问:“今晚要做你最喜欢的蒸螃蟹诶,你不回来啊。” 白泽川开门的手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头轻笑了一声,说回:“不回了,有点忙。” 忙着追她。 门打开,他出门,身后的人好像还说了什么,他没听见,直接被门无情的阻隔了,他开心的往外走,戴上耳机听歌,前奏钢琴的声音和吉他的声音响起,几秒后,一个磁性的声音从他耳机里响起,第一句歌词“it’s understandable that we should be together”被唱出的那一刻,周边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见。 只有一条通往她身边的大道,此刻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耳,只有小玫瑰能入得了他的眼,只有这首特别的歌入得了他的耳。 院子里的小雏菊和小玫瑰开的很好,花香四溢,如同他的心情一样美好。 他想,他也要如歌词那般,和她长久的厮守在一起。 下午外婆开始边炖鸡汤,边做腊肠,和齐奶奶聊天,单伊一在房间做作业,一直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以及厨房炖鸡汤的声音。 太阳渐渐下山,单伊一不知何时做作业困得睡着了,阴暗笼罩着她,她的房间没有开灯,整个房间都变暗,外婆在外面把做好的腊肠挂在晾衣杆上,让晚上的风把腊肠里的水吹干。 院子也变黑了,于是外婆把院子里的灯打开,橙黄的灯光立马照耀着整个院子,但仍旧昏昏暗暗的,不是特别的明亮,外婆继续去晾腊肠的时候,透过窗户瞟见单伊一趴在桌上睡着了,她顿了一秒,想要进去给她盖条毯子的时候,白泽川这时来了。 他喊:“外婆。” 白泽川肩上背着吉他,左手提着东西,脸上挂着微笑。 晚上外婆眼神不太好,慌神了一下,凑近白泽川看了看,确认是谁后,立马展颜说:“啊,是小川啊,来了啊。” “嗯,是我。”白泽川把手上的东西给外婆说:“外婆,给您买了点补品。” 外婆立马推拒说不能要。 两个人来回僵持,白泽川非要送,外婆又不好意思,非得拒。 过程中,白泽川瞟见晾衣杆上的腊肠以及地上桶里面还没晾完的腊肠,于是赶紧转移外婆的注意力,他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太行,就说:“外婆,我帮您晾腊肠吧。” 外婆顺利的被白泽川带远,他也顺利的把礼物放进客厅,然后出去和外婆晾腊肠。 于是给单伊一披小毛毯的事情就被外婆忘了。 不过还好,很快单伊一被好闻的鸡汤香醒,她睁开眼,屋里一片黑暗,她揉了一下还沾满睡意的眼睛,顺手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她向外看去,院子里暖黄的灯光开着,白泽川和外婆正在晾腊肠。 这一瞬间单伊一彻底清醒,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看见白泽川,还在自己家晾腊肠,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样,她立起身,呆了一下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可下一秒她又停下,不太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要整理头发,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形象,而且还是在白泽川面前在意自己的形象! 不解间,鸡汤的香味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似乎是鸡汤沸腾了,她像被戳到反射弧一样的跑去厨房关火。 慌乱间,客厅饭桌旁的凳子被她不小心撞在地上,她来不及管,不管不顾冲进厨房。 外婆和白泽川听见响声同时往里面看,单伊一披散着头着急的跑进厨房的那一瞬间,外婆也想起来了什么,惊讶一声:“啊,对了伊一,快关火。” 外婆往里走,白泽川也担心的跟在身后,刚走到饭桌旁,单伊一从厨房出来呼出一口气,说:“没事,没事了。” 外婆点头朝厨房走去,准备去检查检查,顺便开始做晚饭。 白泽川则捡起地上的凳子,单伊一看着他在想,要跟他说什么好,他起身看到她在发呆,穿着睡衣棉拖鞋,随意的披散着多而蓬松的头发,脸上还保留着懒懒的睡意,最居家的样子全被白泽川尽收眼底,但他不觉得邋遢,只觉得幸运,因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看到这样卸下所有装备的模样,但是今天他却意外的看到了少女的这一面。 他想若是以后她真的没和他在一起,那他也算看过了和她的婚后生活了,那种早晨起床困意满满的她穿着睡衣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忙来忙去的模样,很有生活气息。 “单伊一,干嘛呢。” 白泽川在她眼前挥手晃了晃,单伊一因为他的声音而慢慢晃过神来,眼里有了神气,她楞楞地看着他说:“啊……没什么,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都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去接你,你看天都黑了,要是在巷子里乱窜走丢了就不好了……” 她胡乱说了一通,就是不想让氛围尴尬,以至于把白泽川说的像是路痴一样,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紧张得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睫毛不自觉的颤动,最后她只尴尬的朝他抿了抿唇,不再出声,一副等着他谴责的样子。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白泽川低眸轻笑,爽朗又温柔,他说:“你在暗示我什么,觉得我路痴!?不认路,还是觉得我是窜天猴!?喜欢乱窜。” 单伊一随即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没这样说他。 她嘤嘤咽咽的否认:“不……不不……我没这样说……” 白泽川手上沾有腊肠上面的水渍,他为了不弄脏单伊一的衣服,于是双手背在身后慢慢逼近她,她顺势往后退,瞬间白泽川身上的香味袭来,在后腰贴近桌沿,无路可退之际,白泽川停下,她的手不自觉捏紧桌沿,比起胆怯,此刻更多的是害羞,心跳得感觉要跳出来了一样,本来旁边有多余的空隙可以溜出去的,但是此刻被他弄得晕头转向的她傻傻的愣住了,白泽川勾起唇角,继续逗她:“哦,那就是有想过喽。” “没有!” 单伊一立马否认,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白泽川突然扯起很久之前的事,假装委屈的说:“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我是小猫小狗,现在又要说我路痴,说我是窜天猴,哎~,我算是在你面前把脸都丢尽了。” 他扬起眉梢看她,发现她脸上的红晕又重了一些,单伊一快要呆不下去了,大冷天的手心都在出汗,感觉全身都热了起来,她呆呆又不知所措的小小的说了一声抱歉,这时才想起逃走这件事,立马从旁边溜进厨房并关上厨房的门,紧张的摸着起起伏伏的胸口,她觉得最近的心率确实不太齐啊,仍旧倔强的不承认心动这回事。 外婆好奇的看了眼她,脸颊红红的,便问:“伊一,你发烧了吗,脸红得很。” 单伊一连忙摇头否认。 门外的白泽川站在原地,低低的轻笑了一声,肆意中夹杂着一丝宠和一丝柔和,给夜晚的凉意染上了几分温度,就如刚才少女羞涩时淡红脸上的体温,他觉得刚刚的她好可爱,连紧张到结巴说话的样子也好可爱,他真的好喜欢她。 都说要是一个男生觉得一个女生可爱了,那就是真的很宠很喜欢了,看来白泽川真的很喜欢她。 踌躇几秒,他又开心的出去晾腊肠,那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满脑子都是刚才如此可爱的她。 晚餐丰富又简单,除了那个鸡汤,其他都是一些家常菜以及外婆自己做的腌制小菜。 饭桌上,白泽川一点也不嫌弃,反而很喜欢。外婆还时不时给白泽川透露单伊一的喜好,说她不喜欢香菜,很喜欢芒果,喜欢家里腌制的胡萝卜还有嫩泡姜,平时吃什么,都会吃这些,很下饭。 三个人很祥和的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话最多的就是白泽川和外婆,两个人不管什么时候总是能聊的很嗨,上次换灯泡也是,每次单伊一都还插不上嘴,此刻也一样,她就一边盯着他们,一边认真的吃饭。 而这期间,白泽川的视线也时不时的盯着她,特别是在说到与她有关的事情时,外婆也不收着话头,小时候的那些好的不好的出糗的事全都说了一通,他听了觉得有趣的很,边笑着边看向她,有一次还对上了视线。 是在说偷喝酒的事,他就看着她,边笑还不忘继续听外婆讲,时不时还回应几声,给去反馈,不让话题冷场,这时候,对上视线,她从他别有深意的眼神里,隐约的解读到了一点挺厉害的暗号,伊一就特别的尴尬,也有了想要离席的冲动,于是起身去厨房倒水,缓解尴尬。 于是嘛,这顿饭就是在这样的尴尬又热闹的氛围中度过的,白泽川确实是这顿晚饭的主角,因为他的出现,伊一完全的失去了地位,外婆和他聊起来,理都不带理她一下的,甚至是还提醒她,在学习上要多向白泽川学习学习,不懂的多问问。 可白泽川听到这话,却带着点笑意的礼貌反驳,说什么大家学习上互相帮忙就好,谁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嘛,我也有不会的,也不是全能,伊一英语厉害,我都还得向她学习呢。 话语谦虚又有礼貌,外婆听了更是高兴。 看来,白泽川是打算先把伊一家人搞定,先把自己的形象维护好,那么,之后再去搞定伊一,那也有了底气,来自家人的底气。 确实,他成功了,从今晚外婆和他无话不谈就能看出来。 晚上醒来的齐元宇醒来看到书桌上单伊一给她送的礼物,笑了笑,觉得这丫头还腼腆起来了,送个礼物都不敢当面送,他出门准备去问问她的时候,刚走到她家院子门外,他就听到里面嘻嘻笑笑的声音,他停下脚步,偷偷的进去,站在客厅外的窗户瞄了瞄,看到白泽川居然也在。 他震惊了一秒,而后会心一笑,觉得白泽川进展还挺快。 还叫我瞒呢,我看你自己都快瞒不住了吧。 于是他不再打扰他们默默退回家。 晚餐结束,白泽川又很勤劳的洗碗,单伊一也跟着他一起洗,她瞄了瞄他做的很熟练的样子,眼里有一丝错愕飘过,不过很不幸被白泽川捕捉到,他问:“想知道什么,说吧。” 单伊一抿唇,反应了几秒,说:“感觉你很会做家务。” “我不应该会吗?” 白泽川反问她。 “不是,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单伊一顿了顿,少爷两个词说不出口,憋了半天,终是支支吾吾说完最后半句话,“呃……反正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话怎么说一半?” 白泽川侧头看她,不紧不慢的继续说:“说完,我想听。” 那时她正低着头刷碗,但手上的动作慢悠悠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几秒后,她说:“我本以为你在家是那种大少爷,不会做这些事情。” 在白泽川的步步紧逼下,她还是不得已把那个少爷说出了口。 白泽川突然轻笑一声,似乎觉得她说的话很有趣,单伊一这才抬头看他,眼里一丝疑惑飘过,但很快就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话让他觉得可笑了,于是她慌张的又致歉:“抱歉啊,我不该这样想你的。” 少女又低下头默默刷碗,有些内疚,逃避着和他对视。 安静几秒,白泽川突然叫她的名字:“单伊一。” “嗯?” 单伊一晃神似的抬头看他,内疚还没消失,她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内心还有些忐忑,于是水龙头的水忘记了关,它哗啦哗啦的流着,白泽川靠近她,眼睛一直盯着她,手却略过她关掉了水龙头的开关,瞬间厨房安静。 单伊一因为他的突然靠近又脑袋一懵,愣在原地,眼睛却怎么都移不开,只木木的看着他,似乎中了他的魔咒,呼吸声也沉闷局促,似乎尽在耳边,她听的清清楚楚。 不久后,他才盯着她缓缓吐出话语:“没什么好抱歉的,能让你这样想我,不是你的问题,只能说我展现的还不够好。” 他很真挚,清澈的双眼透露着温柔。 单伊一的眼睛慢慢扩张,好似有些惊讶,他居然那样说自己不够好,明明是因为我狭隘的偏见才对啊,他为什么…… 白泽川看见少女的反应,忽而低头轻笑,打开水龙头继续洗碗,甚至于还顺便拿走了她手上未洗干净的碗,一个碗洗好,他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仍旧是刚才那副呆呆的样子,于是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说:“好了,别木着了,以后我会表现好点的。” 话落,他还帮她清洗了手,然后擦干,让她出去休息。 所以他说的会好好表现,真的从此刻就开始了吗,伊一懵得晕头转向,连刚才手上的碗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帮他洗手并擦干的,她完全不知道,就像魂丢了一样。 简直像是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勾走了魂一样。 她仍不动,他就用手肘推着她出去。门一关,两人隔开,她背对着门站着,客厅里的电视声传入她耳膜的那一刹那,才终是反应过来,接着就低低的呢喃了一声:“哦……” 她也不知道是在说“哦,好的,我不木着了”,还是在说“哦,好的,同意他以后会表现好这件事”,还是在说“哦,好,我出去,你自己洗吧。” 可是他表现得好不好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更没有资格要求他表现好,那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她还是想不明白。 但其实白泽川就只是想让她更了解他而已,就这样简单,她想不明白,也许是因为现在的他们还在两条轨道上,单伊一也还没有接受他进入她的人生列车吧。 晚上单伊一仍旧打着手电送他出巷子,一路上单伊一都一直很在意他身上背着的东西,她知道那是吉他,因为上次游泳课的时候,宇文柔提到过白泽川会弹吉他这件事,所以她猜想这个应该是吉他。 直到走到巷口,白泽川突然转身,梧桐树旁的路灯照在他身上,出现了一个他的轮廓,他弯唇一笑,挑眉看着单伊一,拍着背包说:“是不是好奇我的吉他。” “啊?”单伊一被他突然的反问弄的不知如何反应,她抬头看他,他的轮廓包围着他,昏暗的光洒在他肩头的吉他上,她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几秒后,她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有读心术,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她学他说话,反问:“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这样俏皮的反应让白泽川心里一软,他爽朗一笑,也问:“为何这样说。” 白泽川顺势坐在最后一个阶梯上,把吉他放在一边,单伊一低头看了他几秒,似乎觉得他要很久才离开,于是她也坐到他身边。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的吉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泽川打住。 他说:“你在想我?” 他说得很轻很淡,有种让人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在讲这件事,但是这种想法是在伊一没看向他之前存在过的,白泽川话落后几乎一瞬间,她不可思议看向他后,这种想法就被他一脸狡黠的看着她而消灭,消失得干干净净,而这其中的眼神在提醒着她,白泽川就是想借着钻空子的由头,逗一下她。 接着她就气恼的抿唇,捏紧衣角,低下头,微蹙眉说:“我……我不是想说这个……” 她的脸有些发红,只不过在这个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来。 白泽川看出了少女的局促,他却扬唇笑没有再继续接她的话,就仿佛他刚刚的一番戏弄,就是想看她红脸害羞,此刻目的达到,他不在为难。 于是这个小插曲因为他的宽宏大量而结束。 一声拉链的声音响起,单伊一疑惑的看过去。 白泽川把吉他拿了出来,他偏头瞟了眼单伊一,她眼里发光,似乎眼中有无数星辰,他默默一笑,问:“你喜欢星星吗?” 单伊一顿一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下一秒她如实说:“喜欢。” “是因为外公吗。” “你怎么知道。” 白泽川的话让她惊讶,他连她外公都知道,她觉得奇怪,说:“我外婆告诉你的?” 白泽川扬眉一笑,只看着她不说话,中间隔了几秒的时间后,他才吐出模凌两可的两个字:“猜的。” 少女拧眉很不解,此刻她觉得白泽川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能猜到自己的许多想法。 其实白泽川真的就是猜的,他昨天听了她和外公的事情,还有外婆提到她总是在晚上一个人抬头看天上,于是他又顺势想起大人们总是哄骗小孩子说人死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所以他就小小的猜测了一下,也许单伊一喜欢星星是因为外公,但没想到猜对了,这也就能解释少女的头像为何是星空了。 少年没有再说话,少女好奇看过去,就算光很暗,但是她仍能清晰的看到他修长又骨干的左手手指放在吉他的弦上。 他低着头,发丝柔顺,没有遮住眼睫毛,似乎修剪了一下,长睫毛下垂看着吉他的弦,眼中都是认真,周围安静,时不时有风吹来,扬起了他的发梢。 他的大拇指动了一下,声音响起,似乎是天使降临,给阴暗的乌橙巷带来了生机。 动听的旋律慢慢响起,单伊一情不自禁地将手肘放在膝盖上,用手托着下巴,侧着头看他,仔细听他弹曲子,一开始她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直到后面她慢慢听出来了,这是小星星,于是她弯了唇角。 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外公看星星的场景。 白泽川侧眸看她,发现她沉浸其中时,也扬起了微笑,他想她应该是喜欢的。 这天他为她制造了一个奇幻的星星之夜,让她见到了她的外公。 小星星很短,他为了不打断她的思绪就一直弹了好多遍,把他们的见面时间延续了好久。 奇幻之旅莫名其妙的开起了。 夏夜里,屋里沉闷的空气没有外面凉快,所以他们把凉席摆在院子里睡,小女孩躺在外公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夏夜的蚊虫多,旁边点着一卷蚊香,散发着檀香的气息,外公却还是拿着蒲扇为小女孩赶走飞来的蚊虫。 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小女孩天真的问:“外公,天上的星星是什么,为什么会眨眼睛。” 外公笑了笑,也看向天空,若有所思的说:“因为啊……因为星星就像眼睛一样,一眨一眨的,清澈明亮,以后外公也会飞上天空做一颗星星,然后一直看着我们伊一长大,可好。” 小女孩皱眉,瘪了瘪嘴,她抱住外公,说:“不好,那样我就见不到外公了,不要,外公你别飞上天。” 外公拍着她瘦弱的肩膀,轻轻地笑,眼中却不似星星一样清澈,是浑浊的,他说:“没有啊,只要你一抬头就会看到我,不要怕,外公会一直都在的。” 小女孩更加抱紧了外公。 院子里的单伊一默默的躲在墙角看着他们,又欣慰又酸涩,不知道此刻该开心还是该伤心,泪在眼中打转,她盯着苍老的外公,哽咽的自言自语:“外公……你真的一直都在的,对吗。” 小星星的声音越来越小,幻梦中的世界再消失,最后一刻外公看到了少年的小女孩对她一笑,似乎在说:“嗯……外公一直都在。” 话落,外公的脸消失不见,旋律声消失,她瞬间从幻梦中清醒,一滴泪滑落到她手上,她恍惚间抬头看着少年,视线因为眼泪而模糊,她释怀一笑,对他说:“谢谢……“ 谢谢你,白泽川。 白泽川一愣,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起谢谢,但不管为何,他现在只想为她擦掉眼泪。 他想着,也就那样做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是在这样一个奇幻的夜晚,两个人都有着清醒的意识,她却没有逃避。 有一种暗流涌动的气息萦绕在他们之间,细微得不易察觉,她没有察觉,可他感受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在她清醒时,他触碰到了真正的她,那种肌肤触碰的感觉,可望也终是可及到了。 视线交汇,他抚着她的脸深情的看她,她眼中带泪,水雾般的看他,眼神之间有一种隐隐约约昭然若揭的意味: 白泽川——我喜欢你。 单伊一——我知道,但我不能,真的不能。 亦假亦真的意味,很难说明,对方到底看没看出来,但是他们自己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声就是这个。 第32章 正在追 自从徐班宣布了有元旦晚会这件事,确认了班级的表演节目之后,班级里的同学就很躁动,每天下午第四节课有排练的就会去排练,没有节目的就在教室学习,所以看起来一点也不整齐。 班级节目就两个,一个是白泽川的个人弹唱,还有一个就是班主任徐班安排的,唐迟和杨晨表演日不落。 一开始他们俩很不愿意,觉得徐班是在报复他们,要让他们出丑,但是徐班报都报上去了,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后面宇文柔也申请帮助他们排练,老师也同意了,说宇文柔帮她看着他们俩也不错,省的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莫佳佳作为模特肯定也少不了表演,但是她是作为模特社参加的,不代表班级。 报名一星期后的一天下午,白泽川背着吉他下楼,刚走到客厅,就被徐美玉叫住。 “儿子,等会儿。” 白泽川循着声音看过去,厨房的徐美玉朝他招了招手:“过来,聊聊。” 他把吉他放到沙发,走过去坐在餐桌旁,徐美玉那时正不紧不慢的在便当盒里装东西,他撑着脑袋远远的看了眼她的便当,淡淡的说:“约了唐嬢嬢和宇文嬢嬢喝下午茶?” “嗯。” 白泽川点头,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懒懒的往高脚凳背椅靠去:“找我聊什么。” “和妈说实话,真喜欢单伊一那姑娘。” 徐美玉忙里偷闲的抬眸,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这个问题出乎白泽川意料,根本没想到他妈妈会和他聊这个话题,于是氛围安静了十几秒才有动静。 “真喜欢。” 他没有顾忌的直接给出了答案,好似早恋这件事可以随意的袒露在妈妈面前,也可以把这种私密的问题和妈妈聊。 “喜欢她什么。” “心疼她。” “一样吗?” 妈妈问的是喜欢和心疼一样吗。 “一样,喜欢就是心疼,希望对方好。” “所以你很希望她好。” 话落,她盯他,手上的动作停止,他也盯她,眼神真挚,没有逃避以及犹豫这个问题,直接就回:“希望,非常希望。” “认真的?” “认真的。” 徐美玉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感觉,只要是儿子喜欢的,她永远会支持,不管是爱好还是爱人,她都会支持儿子,只不过在爱人的选择上,他爸爸好像提前剥夺了他的自由选择权,但不管怎样,爸爸不支持,妈妈来支持,徐美玉只想让他顺从内心就好,至于定好的联姻,她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所有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按照计划走的。 “好,聊完了,去上学吧。” 徐美玉重新低头开始装便当,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些许轻松。 “……” 对于戛然而止的话题,白泽川稍许懵,不太明白今天聊这个话题的目的和结果是什么,最后的态度又是什么,他妈妈完全没有给过他任何一点言语上的提示,他若有所思的离开餐桌,又走到沙发旁,背起吉他,一直站在原地徘徊不前,没有要走的意思,盯着厨房徐美玉忙碌的身影盯了五秒,才缓缓问:“妈,聊完了,你什么态度。” 徐美玉边笑,边抬眸看向他,说:“当然是你的态度喽,爸爸给你关了自由选择爱人的机会,妈妈给你补回来。” 只迟疑一秒,他便笑了起来:“好,明白了。” 妈妈是支持他的。 * 白泽川刚开门,便碰上了对面别墅里出来的唐迟,两个人眼神相擦了一秒,白泽川没空理他,一直沉浸在刚才妈妈说支持他的那个事上,然后关上门继续走着,而唐迟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碰了一下他的肩,问:“川哥,你和单伊一咋回事啊。” “明知故问。” 这么明显的追求之路都看不出来。 虽然白泽川心里还在想刚刚的事,但是这也不耽误回答唐迟低智商的问题 唐迟嘿嘿嘿笑几声,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期间视线在他身后的吉他上多停留了几秒。 “所以,你参加晚会是因为单伊一喽。” 唐迟的又一次明知故问,白泽川沉着气嗯了一声。 沉默一会儿,唐迟开始回忆之前白泽川的所有异常行为,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全都是因为单伊一,不过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奇怪。 他抚摸自己的下巴开始认真思考。 不对啊,川哥不是在找他的小娇妻吗,为什么现在开始移情别恋了,那么深情的人也太不正常了吧。 就在他思考的间隙,白泽川已走远,唐迟立马追上他问:“不对啊,川哥,你不要你的小娇妻了吗。” “我这不是就在追了嘛。” 白泽川无语的扔给他一句话。 “啊!?正在追,这是什么意思……” 唐迟愣在原地,蹙眉想,反射弧慢的他,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白泽川的话中话,他是在说单伊一就是他在找的小娇妻。 他猛然恍然大悟,张牙舞爪的去追白泽川。 “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哈!恭喜你啊,川哥!!终于找到小娇妻了!” “你们俩这缘分不浅啊,你拼命找她,但她自己出现了,缘分啊!缘分啊!!!” 这话倒是听着舒服,白泽川偷偷勾起唇角,开心得很。 * 第三节课下了之后,宇文柔为了班级的节目质量,一下课就拉着唐迟和杨晨往红房子走。 白泽川倒不是很着急,他看了眼单伊一正在位置上做题,他也低头做题。 接着陈一方拿着一个a四纸大小的一叠不厚不薄的纸走到单伊一旁边坐下,单伊一看了眼他,微笑问:“有什么事吗?” 陈一方没有先说话,只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单伊一仔细看了看有英文有中文,上面还写着男生和女生的部分,似乎是两个人录的稿子。 看完,单伊一盯回他,他这是才细声细语的说:“嗯……我想问你能不能做我的搭档。” 单伊一不回话,他又继续解释:“广播社的徐老师说,后面有一星期的稿子是男女一起录,让我自己找搭档,我就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帮我,也教一下我的英语口语,我口语……不是很好。” 陈一方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起来。 班上单伊一英语最好,不仅是笔试成绩,而且口语也最好,陈一方还觉得单伊一是比较温和的人,和他自己差不多,他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会比较舒适,都说同类的人会有所吸引,也许是因为这些原因,陈一方才会找到她吧。 单伊一想了想答应了他:“好,没问题的。” 陈一方悬着的心放下,开心的说:“谢谢啊,今天下午就有一个,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嗯,好。” 上课铃响起,白泽川抬头看单伊一,正好看到陈一方拿着什么东西离开,他顿了顿没多想什么,然后离开教室。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莫佳佳也跟着出去,她的脚早就好了,她现在仍旧厚脸皮的和白泽川讲话。 “白泽川,你准备弹什么歌。” 白泽川撇了一眼她,冷言说:“和你有关系吗。” 自从和莫佳佳表明了立场之后,他说话就越来越呛。 其实白泽川没有必要对莫佳佳那么无情的,可以像对待阮圆圆那样对待她,可是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也就没办法再对她保持耐心了。 他加快步伐,她也加快步伐,但还是有点难跟上,她抿着唇,有些委屈的说:“就问一下嘛。” “要撒娇回家去,我这不欢迎。” 白泽川说完直接快步离开,真不想和她呆一块。 莫佳佳皱着眉停下,站在原地好气的跺了一下脚,觉得他那个人真的是很无情,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他就真的能做到保持好绝对的关系,多余的话或者好听的话一句也不会说。 “真是的,我在这热脸贴冷屁股干嘛啊,但是……就算他对我再怎么无情,我……我还是喜欢他啊……怎么办啊……” 怎么办啊,莫佳佳,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从初中开始,莫佳佳一直都没有想过用联姻来威胁他一定要对她好,不要再冷言冷语对待她了,那个时候她还比较单纯,就只是性格娇气了一点,只是随着长大,很多东西会改变一个人,况且那个时候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让她感到有威胁的情敌,她根本不会有危机感,她只是觉得她和白泽川之间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久了,一定会在一起的,只要她变优秀了,让他看见了闪光点,那么那个时候,他就会回头看看她了。 可是不会的,她一直想错了,她把他们会在一起的关系看成了一种时间上的理所当然,时间才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却忽略了对方最想要的是什么,白泽川最想要的是单伊一,不是她,不管时间多久,她始终得不到他的人和他的心。 初中,她忽略了这个问题,但是现在,她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问题,一如既往的不想解决问题,反而越陷越深,并不想要放弃,反而想要用联姻来威胁他不要喜欢单伊一,因为只要触及他的底线,那他就会露出獠牙,但是很不幸运,她慢了一步,被白泽川捷足先登,先一步威胁了她,她只好先作罢。 * 单伊一做完作业,在要下课的前五分钟大概浏览一下稿子的内容,这次的内容大部分是英文的,她默读其中的内容,大致顺一下稿子的内容,以免到时候录的时候出差错耽误大家的进度。 五分钟后,下课铃声响起,单伊一跟着陈一方去广播室录音。 一进红房子,刚走到三楼就碰到了白泽川从某间教室里出来,单伊一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弯,笑意很淡,算是打招呼。也许是上次白泽川帮助了陈一方,陈一方反倒有些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白泽川朝他抬了一下下巴算是回应他的招呼,随后看了眼旁边的单伊一,然后锁门,走进他们,低眸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吃饭时间,他问:“你们去哪,不去吃晚饭吗?” 说到晚饭二字,白泽川故意的又看了眼单伊一,像是在说怎么又不去吃晚饭,单伊一像是读懂了白泽川眼中话,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陈一方见单伊一没出声解释,于是就说:“我们要去录音棚,录完音再去吃饭。” “哦,”白泽川的视线在他们俩面前来回看,想了想说:“正好我也要去,跟你们一起。” 单伊一和陈一方疑惑对视一眼,然后往楼上走。 白泽川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并肩走,脚步还很整齐,一左一右的,默契的很,那一瞬间他又不争气的吃醋了,他低着头边走,边沉思了几秒,快到四楼转角的时候,他拉了一下陈一方,陈一方疑惑一两秒退到他身边,同时单伊一也朝身后看去,白泽川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继续走,她不明所以一两秒又继续往前走,不知道他们要干嘛。 陈一方以为白泽川有事找他,还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了?” 却殊不知他是那个小丑,被白泽川耍了,白泽川只是因为吃醋把他拉了下来而已。 白泽川盯着单伊一的方向,少女正一步一步很听他话的往上走,他满意的扬唇一笑,低头看向陈一方时,他慢慢收起灿烂的笑容,换成了一种致歉的笑,说:“抱歉啊,兄弟,也没什么事,走吧。” 陈一方愣了几秒,没多想什么,呆呆的哦了一声往前走。 录音棚的门被单伊一先打开,一位女老师坐在沙发上看着稿子,那位老师听见开门声时朝单伊一笑了笑,单伊一也笑了笑,似乎觉得这位老师很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当徐老师正想问单伊一是谁的时候,陈一方和白泽川走了进来,白泽川还顺手关了门。 陈一方朝徐老师介绍了一下单伊一,几个人相互打了招呼之后,他们就进录音棚录音。 白泽川随意的坐在沙发上,徐美雅蹙眉挪到他身边,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说:“好小子,从小就胃疼的人还不去吃晚饭。” 单伊一好奇的从窗户看他们,感觉他们很熟悉的样子,但她没过多留恋的看白泽川,害怕又和他不小心对视,于是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白泽川抬头看了眼单伊一,少女带着黑色的入耳式耳机,正在认真的念稿子,一口流利的英文在录音棚响起,声音纯净悦耳,他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说:“这不是有事找小姨嘛。” “哟,有事就知道叫我小姨喽,真是社交小能手。”她瘪瘪嘴说:“不过嘛,我很吃这一套,说吧,什么事。” 白泽川抬眸看她:“就想问你借一下三楼11号教室,我想要一个单独的吉他教室。” 徐美雅为难的抿了抿唇。 “不是吧,你不是这里的主任吗,这个也批不了嘛,那也不是很厉害嘛。” 白泽川只好用激将法,边说边瞟他小姨的表情,徐美雅有些气急败坏,他觉得有希望。 不出所料,只要撼动了她的主任位置,她就着急了,她说:“谁说的,教室你随便用,我担着。” 白泽川哼笑一声:“谢了,小姨。” 徐美雅没多想他为什么要单独意见教室,只觉得白泽川可能比较挑剔,想要安静的房间自己练罢了,而且从小,她也是知道白泽川喜欢安静的一个人练吉他,所以就没问其他的事情。 她从柜子里拿出钥匙扔给白泽川,他把钥匙放在手心上下掂了掂,很是满意。 录完音,他们一起下楼去吃饭,不过刚走到二楼,宇文柔开心大笑的声音以及唐朝和杨晨抱怨的声音传来,一时间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单伊一下意识的看了眼白泽川,接收到信号的白泽川朝那边哄闹的教室斜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过去看看。 单伊一点头,走在前面,白泽川和陈一方跟着她,似乎单伊一是领头羊一样,凡事她最大一样。 其实白泽川就是这个意思,凡事只要她想要做,他都配合她,她最大,他都听她的。 一间教室门口,单伊一偷偷的露出两只眼睛从小窗口往里看,很辣眼的场面袭来,唐迟和杨晨在校服外面套了一件辣妹装,还是粉色的,那一瞬间单伊一也有些忍不住,因为实在是太不贴合了。 她捂嘴偷笑着转身看着白泽川和陈一方,然后退到旁边,用手指了指那边,让他们自己看。 白泽川不解的蹙眉,陈一方先他一步趴在门上看,而后他才悠哉悠哉的站在旁边往里瞄了几眼,看到了同样的场景,一两秒后陈一方震惊的转头看单伊一,不约而同的都偷笑了起来。 白泽川没什么反应,就是嘴角的弧度弯了一下,带有一点嘲笑兄弟的意味。 不用想,这肯定是宇文柔这个丫头的鬼主意。 白泽川无奈的摇了摇头,打开了这扇门,嘻笑声和抱怨声瞬间变大,他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唐迟和杨晨来不及和他对视,就立马缩着身子藏在了桌子后面。 “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唐朝和杨晨同时抱怨。 宇文柔见到了单伊一,立马挽住她说:“伊一,真是笑死我了,你觉得他们穿着上台可不可以,这多有戏剧感啊,哈哈哈哈。” 白泽川看戏一样的随便拉了一个凳子坐下看它们耍嘴皮子,陈一方规矩的站在门口,不再偷笑。 唐迟抱怨:“去去去,这叫什么戏剧感啊,这分明是精分感。” 唐迟和杨晨相依为命的抱在一起哭诉。 杨晨说:“就是啊,我们可是直的,直的诶!“ 唐迟哭丧着脸,委屈得很,说:“呜呜呜,都怪柔小妹,要不是你哄骗我们穿,我们才不会穿呢,呜呜呜……” 事情都变得这样不可挽回了,唐迟都不肯叫宇文柔全名,还亲昵的叫她柔小妹。 宇文柔叉腰,很不满他说的话,于是怼他:“才不是呢!明明是你们自愿的,说什么尝试一下也没什么,我可没逼你们穿,这倒好,怪起我来了。” 唐迟:“我……我答应穿,还不是因为……” 宇文柔步步紧逼问:“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因为……” 唐迟呜呜咽咽说不出口,最后哎了一声,说:“算了也没什么。” 真是傻公主,因为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白泽川哼笑了一声,觉得唐迟居然也有说不出口的话,面对喜欢的人也胆怯的很呢。 杨晨瘪着嘴,两眼泪汪汪,也委屈道:“呜呜呜……现在全被看完了,还让我在单伊一面前出了丑,气死了,宇文柔!都——” 本来还在看戏的白泽川,从杨晨口中听到单伊一名字的时候,一下子精神起来,腰板坐的挺直,还在哭诉的唐迟也一下子清醒了,同一时间他偷偷瞄了眼神凌厉的白泽川,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立马转头捂住杨晨的嘴,杨晨蹙眉,呜呜咽咽的说:“你捂我嘴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唐迟小声的提醒:“哎呀妈呀,你可别说了,单伊一可不是你该惦记的人。” 杨晨就单纯的觉得单伊一温柔好看,有些倾慕她,但是还没有到达追她的地步,所以刚才他觉得在她面前穿成那样很丢脸。 单伊一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有些木,不知该作何反应,但是她不受控的看了眼白泽川,而白泽川也正好看向她,两个人对视一两秒,单伊一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只觉得很复杂,让她莫名心虚,于是她胆怯的移开视线,这时白泽川对宇文柔他们说:“你们先去吃饭,他们我来解决。” 宇文柔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好的,泽川哥,请一定帮我挽回公道,我可没逼他们。” 他们离开后,白泽川才站起身,走向唐迟和杨晨,把他们面前的桌子拉开,一声摩擦声很快响起又很快停下,一瞬间两个穿的不伦不类的他们露了出来,唐迟和杨晨抱在一起泪眼汪汪,感觉身上穿着辣妹装跟没穿一样,像在裸奔。 白泽川蹲下身,邪魅一笑,在杨晨旁边说:“喜欢单伊一啊。” 杨晨眨巴了一下眼睛,被白泽川气场吓到,只能看向唐迟,唐迟挤眉弄眼给他暗示让他别说喜欢也别点头,不然肯定会被白泽川戏弄,可没想到这些动作被白泽川发现,接着脸就被捂住,让他别打岔。 杨晨看回白泽川,完全没看懂刚才唐迟的暗示,还是顺从内心的点了点头,唐迟透过白泽川手指的缝隙看到他点头,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心想完了,这下真完了。 白泽川低头轻笑,眼里都是戏虐,他说:“可以啊,要是你敢穿着这身衣服去操场跑几圈,我就信你是真心的,不然就不能喜欢她。” 听到这,杨晨很疑惑,白泽川为啥干涉他喜欢单伊一,也是这时,白泽川似乎觉得他的沉默是想坚持,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你是想和我公平竞争?” 很明显了,白泽川说的很明显了,现在的他完全不想压抑自己的心,言语虽还是有点含蓄,但是已经算直接了,杨晨立马明白,他恍然大悟的看向唐迟想要确认什么,刚把眼神递过去,唐迟就哭丧着脸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就是你想的那样,川哥喜欢单伊一。 本来杨晨对她也没有多大执念,就只是一种欣赏的心情看待单伊一,所以比起让自己出丑,他更愿意不喜欢她,在没有很喜欢很爱的情况下,人们都会自私的选择自己,不会大方到牺牲自己。 他想要是真的为了单伊一出去跑几圈,那岂不是全校的人都会看见,想想都觉得可怕,于是他慌张的摇了摇头,小声的说:“嘿嘿嘿,川哥,你可能误会了,我对单伊一只是欣赏,欣赏,你懂吧,还不至于喜欢到要追她。” 白泽川更加严肃的拧紧眉,有些担心杨晨口中的欣赏不是很礼貌的欣赏,于是继续问:“哪种欣赏?” “就……就单纯的欣赏,觉得她温柔,长得好看而已,成绩也好,是每个人心中的初恋,绝对没有什么坏心思。” 杨晨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白泽川自己知道,心思还是单纯的,没有李姚那样坏,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他:“我多嘴一句,别用上下打量一个女生的眼神看她,不光是她,所有女生都一样,这样很不尊重人。” 杨晨底气不足的嘿嘿了几声:“当然,我从没有这样过,川哥,放心吧。” 白泽川满意的挑眉,相信他的话,毕竟他们班的有些男生虽然调皮了点,但还不至于那么不尊重女生,他伸手将他们一个一个拉起来,调侃道:“行了,换衣服吃饭去。” 唐迟&杨晨:“得嘞!” 这下又多一个人知道白泽川喜欢单伊一,可是他本人并不着急,因为他要坦白了,向她认真的坦白了,他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第33章 胃病 后面好多天晚上放学,单伊一都没有见到白泽川,但每次回家路过红房子的时候,都能听到里面有吉他声传来,或许白泽川来这边练吉他了,不过这么晚一个人去红房子练,不觉得很可怕吗,全校都放放学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边。 不过临近她生日的前几天的某个晚上,单伊一转头往后看时,看到了他,教室安静,黑板上的的挂钟刚好走到十点半,他一个人趴在桌子上什么也没干,单伊一以为他睡着了,本就打算离开的她,背上书包走到他身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白泽川。” 无人回应,她以为是他睡的太沉了,没听到,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背,又叫了一声:“白泽川。” 这时白泽川才有了一些反应,她默默收回手,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单伊一,额头布满了汗珠,嘴唇发白,他紧蹙眉,感觉很难受。 “哦……怎么了……” 他的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单伊一觉得他应该是生病了,她毫无顾忌的把手心贴上他的额头,试一下温度,很不好,一股热温附上她的手心,有些烫,她担心的问:“好烫啊,白泽川,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反复试温度,手心手背都贴了一遍,难受中的白泽川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他的额头上拉下来,这时她才看向他眼睛,用眼神很认真的询问,他也盯着她,轻飘飘的回:“没事……就只是胃疼而已,别担心,已经吃完药了……咳……咳咳。”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脸上痛苦的表情却没能被他隐藏住,甚至于还咳嗽了好几声,单伊一还是觉得这样不太行。 少年的眼睛半张半合,似乎很疼,汗珠还一个一个不停的冒出来。 “不行,你跟我去趟医院。” 单伊一挽住他的手腕准备拉他起来,可他不配合她,硬拉住她手腕不让她走,还逞强的说:“真没事,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单伊一蹙眉看着他,不说话,像是一种“别让我说第二遍”的警告,白泽川抬眸也看她,对视几秒,他还是妥协,这时他还握着她的手腕,他撒娇似的摇了两三下她的手腕,说:“别生气……我去、我去……” 这时单伊一心一软,眉头舒展了一些,扶着他去校门口打车去重南市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来来往往的病人,单伊一扶着白泽川去门诊,医生说没多大问题,就打一晚上点滴就没事了。 医生开完药,单伊一就扶着白泽川去走廊打点滴,护士过来给他扎针的时候,他露出了胆怯的表情,手缩了回来,那位女护士默默笑了一声,看着他缩回的手,打趣的说:“小伙子,怕疼啊。”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倒吸一口凉气,就不承认自己怕疼这个事实,嘴硬的说:“不是,还……还没准备好。” 单伊一突然笑出声,觉得白泽川居然还会怕扎针,有些不太符合他的个性,这个反差让单伊一觉得很有趣,所以刚才在教室疼成那样就是怕来医院扎针吗。 白泽川抬眸凝视她,用眼神让她不许笑话他,单伊一立马抿唇憋住不在笑。 护士拿着手上的针,来回看了他们几眼,笑了笑,说:“你们是重南一中的学生吧。” 单伊一一开始很楞,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他们是重南一中的学生的,不过后面护士眼神暗示了一下校服,她恍然大悟回:“嗯,是的。” 护士通过聊天转移白泽川的注意力,拉过他的手,在他再次畏畏缩缩想要缩回手时,单伊一戳了他一下,他猛然抬头和她对视,她笑着安慰他:“没事,很快就好。” 白泽川靠着墙,右手被护士抓着随时准备着扎针,左手捂着不舒服的肚子,他仰头看着她,干脆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话末,护士停止扎针,看他们俩要说什么,单伊一微皱眉,说:“可你不扎针,不打点滴,胃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啊,你不难受吗?” 她因为担心的原因,所以声音非常的软糯,而这也是白泽川第一次听到她那么软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那种,也是纯粹的只对他一个人讲的话,还是处于担心他而讲的,他听得心动了一刹那,以至于幸福昏了头脑,迟疑了好几秒才回话:“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口头安慰可不行。” “那……那我要怎么安慰,你告诉我。” 现在的单伊一把他当做病患,所以就一直哄着他,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陷入白泽川的戏弄里,就比如现在,他那样说口头安慰不行,那就是说他还有别的鬼点子,所以她绝对不会同意,但是现在,她答应了,退后了一步,就只是想让他不再难受,好好的扎针,打点滴,快点好起来。 “那我说了,你同意吗?” “同意。” 答得很快,白泽川不信:“真的?” “你别问了,再问我收回了。” 单伊一威胁他,本来就很难受了,居然还要在这些小事上说这么多话,还和她提要求要安慰,真的是……幼稚。 威胁归威胁,难受是难受,但是这也不耽误白泽川因为她在他面前第一次反骨而扬起嘴角,他小小的笑着,说:“行,那你摸摸我的头,我就立马扎针,可以吗?” “……可以。” 她脸红的答应,避开他的视线,埋下了一点头。 “咳……咳咳……咳咳。” 白泽川不受控的难受的咳了几声,单伊一心软得立马靠近他,伸手摸他的头,很奇怪,她心里并不抗拒做这件事,她对护士说:“护士,快扎吧。” 护士笑了笑,没对刚才的一大堆狗粮发出任何的言论,只默默的低头扎针。 白泽川紧闭着眼,不敢看护士扎针的动作,但身体很自然的往单伊一怀里靠,同时头顶被她温柔的抚摸着,他今晚颇有心机的享受到了她给的温暖,占够了便宜。 女护士稳准狠的一步到位,贴上胶布固定,然后又上下调节了一下输液管的快慢,说:“这三瓶输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单伊一回:“哦,好的,谢谢医生。” “没事。” 女护士拿起桌上的医疗用品离开,可刚没走几步,她就又转过身,对着他们笑了笑说:“女朋友这么宠着可不行哦,哈哈哈。” 伊一脸一红,立马缩回刚才忘记收回的手,迅速地从白泽川身边移开距离,朝着护士摆手,慌忙的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 “哈哈哈,我懂我懂,走了啊,记得给男朋友看着点输液瓶,快要输完的时候就叫我,我就在那边的护士站。” 话落,没等伊一反应,她就离开了,后知后觉间,伊一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无奈又轻轻的吐出了“我们不是”这四个字。 她最后一个字刚慢慢悠悠吐完,白泽川立马接上话,喊她:“诶,女朋友。” “嗯?” 单伊一下意识的反射弧般的看回他,双眼明亮又疑惑,完全忘记了白泽川刚才叫的是女朋友,而她居然还应了。 白泽川就那样靠着墙,输着液,懒洋洋的看着离他三步远的单伊一,嘴角咧着笑得开心:“这么想做我女朋友啊。” 懵了一秒,伊一的脑子飞速运转,反应过来被他耍了的时候,脸已经红透了,她紧张的捏紧手里的缴费单,慌张的解释:“不是的,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我没有那个意思。” “做我的女朋友,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我很听话的,也很好哄的,摸摸我的头就好了,就像刚刚一样,怎么样,不考虑考虑吗?” 他仍旧一脸笑意的问她,她羞涩着摇头:“不……不考虑。” “为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不能随便对别人说这种话。” 单伊一反应快的直接随便给了一个答案,而白泽川也很快的认真接上她的话。 “我只对你讲过,你不是别人。” 是我喜欢的人。 简单的一句我只对你讲过,包含着很多意思——只对你讲过我喜欢你,也只对你讲过刚刚的那些话。 “那也不行!你别再乱说了,”脸彻底热成红苹果,她原地踌躇着,并慌张地逃避话题:“我……我先——”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同时白泽川站起身,带着输液瓶立马移到她身边,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她看他,小小的胆怯从眼中露出,他问:“干嘛去?想把我一个人丢这?” “不……不是。” 她否认。 “那你干嘛去?” 两个人站的很近,她的手臂贴着他的衣服,手腕还被他握着,全身都很热,心跳也很快,而他的吐息声也尽在耳边,好近好近,似乎全身都是他的味道,诱惑得很。 单伊一不适应的蹙眉,想甩开他的手,可奈何下一秒被白泽川拉得更紧,她只好妥协不在动,轻声细语地给他解释:“我只是想去给你缴费。” 白泽川低眸扫过被她抓成一团的缴费单,正经道:“陪我会儿,单子我自己缴,好不好?”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还透露着委屈,但单伊一没有看到,她一直低着头,沉思着,她好混乱,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是默默点头答应了他,然后乖乖的跟着他坐到位置上。至于让她答应的原因,让她再次心软放纵他的原因,是因为他沙哑的声音,所以到头来还是他生病的原因,让她同意了他一切的要求。 少年坐下后,终于可以休息会儿了时,他就整个人放松的仰头靠着墙壁闭着眼休息,手却还紧紧抓着单伊一的手腕,她小小的动了动,怎么都抽不出来,下一秒白泽川微微松开了点,眼仍旧因为疲劳而闭着,他问:“如果我松了,你会不会丢下我走了。” 第二次了,今天第二次白泽川问她会不会丢下他了,语气认真而又严肃,她有些懵,她想了想,之前他也总说会不会丢下他然后自己跑掉,一时间她很不解,她微微张口问:“那个……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丢下你。” 这时少年睁眼,侧眸看她,却没说话。 不是因为总觉得你会丢下我,只是……只是我害怕我恐惧我胆怯你的离开,万一又像小时候一样你离开后受伤了怎么办,我又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现在这么晚了,我现在走不了,不能送你,所以不想你走,想看着你,不让你出事。 内心独白结束。 他也回过神来,少女在他眼前眨了一下眼认真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可他却偏过头逃避她的视线不再看她,漫不经心说:“没有为什么。” 单伊一心心念念的等他的回答,却仍是无解,她无奈小声的叹息,然后低下头,看到那双大手和手腕交叠在一起,她说:“我想和外婆打个电话,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打,这样你就能看到我了,行不行。” “行。” 白泽川松开她,她走到离他最近的窗户打电话。 他紧紧盯着她,还是害怕下一秒她不见了或者受伤了。 小时候那次她因为救他而出了车祸,然而这一次他害怕她离开后,万一也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他不想她再因为他而受伤了。 所以若真受伤了,他想一切都还是因为他,因为是他让她送他去医院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他。 他害怕极了,害怕离开他视线的她一个人回家受伤了,害怕她又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他又找不到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徐美雅打来的,白泽川接通。 “喂,妈。” 对方急促的声音传来:“喂,阿川,你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出事了。” “没出事,就是胃疼来医院打点滴,”白泽川抬头看了眼点滴瓶,一共三个,现在半瓶都没滴完,他说:“我这边要很晚才结束,不用担心我,你们先睡。” “不行不行,妈妈现在过去。” 白泽川看向窗边的单伊一说:“不用了,我有人照顾。” “有人照顾,谁啊,你同学吗?” 徐美雅问了一大堆,可白泽川却都没听,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看到单伊一有了要挂完电话的苗头时,才有反应的说:“那个,妈,我累了,睡了啊。” “诶——” 徐美雅话还没说完,白泽川就掐断电话,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泽川为了不让他妈妈过来,所以保险起见,他又给他妈妈发去一条短信。 妈,千万别来,我追你未来儿媳妇呢。 这一条消息就够了,经过上次的谈心,他敢肯定她妈妈一定知道他说的未来媳妇是谁的,肯定不会过来打扰他们的。 消息一发送他立马放回手机,伸手偷偷的把输液管的速度调的更慢,单伊一也正好挂完电话,转身往这边走来,他又立马收回手揣进衣兜,背靠墙壁假装在睡觉。 单伊一回到输液的地方时见他在睡觉,就没再打扰他,默默的坐在旁边陪着他。 白泽川眯着眼偷偷看她,她无聊的在折手上的缴费单,她这样乖,他就偷偷一笑将输液管的速度又调慢了一些,想要把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拉得更长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一阵凉风从窗户那边袭来,单伊一看到对面正在输液的一个小朋友打了一个冷颤,周围的病人都在睡觉,很安静,她放下折好的千纸鹤,静悄悄的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然后又去护士站。 * 那个时候护士站只有一个护士在值班,她看了看好像是刚才的那位护士,那位护士好像在写什么东西,为了不打扰到她,于是单伊一就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护士弄完手上的工作后她才问:“您好,请问有多余的毛毯吗?” 护士抬头看到是单伊一的时候,惊讶的笑了笑说:“是你呀,小姑娘。” 单伊一笑了笑,转而护士进到一个房间,出来时只拿了一条毛毯,她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只剩一条了,实在抱歉,入冬了,最近流感比较严重,病人也比较多。” 护士知道单伊一他们有两个人,按道理应该要两条毛毯,可是这里就只剩一条了,所以她才会这样说。 “没事,我就要一条就好。” 护士把毛毯递给单伊一,单伊一说了声谢谢就往走廊那边走,可没走出几步,后面就又传来那个护士的声音,她停住转头看过去,那个护士偏着头往走廊那边看了一下,那边输液的大多是流感病人,然后又看回伊一,对她说:“小姑娘,我给你两个口罩吧,最近流感严重,别因此感染了,走廊那边病人挺多的。” 单伊一倒回去拿过护士手中的两个口罩,真诚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才彻底的离开。 回到走廊那边,白泽川抱着手臂,似乎很冷,单伊一先打开毛毯帮白泽川盖上,然后撕开口罩,站在白泽川面前,他仰着头,紧皱眉,似乎睡得不安稳,她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把口罩两边的耳挂绳一个一个的挂到白泽川的耳朵上,然后上下调整口罩遮住他的鼻梁以及以下的面部,最后在他鼻梁处捏了捏,于是他高挺的鼻梁被衬托了出来。 他柔顺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毛,一双好看的眼睛是面部最后的五官,她情不自禁的看了看,灯光从头顶照下来,他的长睫毛被印在脸上,这样近距离的看他,她才发现他的睫毛其实也比正常男生长一点,皮肤也是,干净又细腻,真的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就连带上口罩,那双紧闭着的眼也那样吸引人。 看着看着,她又伸出手隔着刘海贴上他的额头,温度还是滚烫,想来还没有那么快好,接着整理他的刘海,动作很轻很轻,发丝柔软舒服,她好喜欢,这又让她想到了刚才抚摸他头发的触感,一摸一样。 手指慢慢放下,视线从发丝上,下移到他的眼睛上,看他紧闭的眼,看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看他被口罩印出的高挺鼻梁,真的好像混血儿,这一刻,她再次觉得,比起帅气,漂亮更适合形容他的气质。 安静的氛围里,她心底波涛汹涌,好似夏日的海浪,温温热热,亦或是滚烫,她本想尽力克制,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不自觉的靠近,不自觉的看着他,观察他,就比如现在,她这样毫无掩饰的直视他,而最终的结果永远都是她怦然心动,脸红身热,她永远没办法克制住这种莫名其妙自然而生的,对他的那种奇妙情感。 忽然他的眼球动了一两下,单伊一一惊,以为他醒了,于是很快移开视线,做贼心虚的坐回旁边的位置,低着头愣了一两秒,周围仍旧安静,他也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没有醒,于是她才偷偷抬起头看他,他仍旧安安静静的在睡觉,这时她才长舒一口气,拆开另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 输液瓶一个都还没滴完,单伊一盯着输液瓶看,一点也没察觉到速度不是一般的慢这个问题,她只单纯的想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还要很长的时间,她想或许睡一觉醒来应该就能输完了。 而且现在她也有些困了,不得不睡一觉了。 俗话说有一种效应,要是你一直盯着它,那它就会很久很久才滴完,也滴得很慢,要是不盯着它,隔很久才去看它,它就会滴得很快。 当然这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一种心理效应或者心里安慰罢了。 单伊一将刚才因为无聊把缴费单折成的千纸鹤拿在手中,抱着手臂睡了过去。 她刚闭眼不久,白泽川就缓缓的睁开了眼,他低眸看身上的毛毯,用手触摸脸上带着的口罩,双眼一弯,他笑了,他在开心,开心刚刚伊一所做的一切,他一直都在好好感受着。 是的,他刚才就没睡着,一直都知道她在干嘛,知道她无聊的时候折千纸鹤,知道她善良的为大家关上窗户,也知道她担心他感冒而为他盖上毛毯以及口罩。 他等啊等,等啊等,直到她睡着,她的头不受控的歪动的那一刻,他伸手把她的头轻轻放到他肩头,身体又往她那边挪了挪,把身上的毛毯全部给她盖上。 这一刻他们肩靠肩,靠得是如此近,他低头时,下巴触碰到她的额头时,他停下,低眸看他,又得寸进尺的摸了摸她的头,寂静的走廊,只有他还醒着,也只有他的心跳声最大,因为她。 他弯唇一笑,任由自己的心动声砰砰响,少女细细的呼吸声吐息在他肩头,密密麻麻,他多想此刻就这样停下,他们一直一直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抱歉啊,伊一,这次真的是我自私了,是我贪心了。 让你跟着我受冻了。 可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你要是想怪我我也认,对不起啊……小玫瑰。 他们这一睡就睡了一晚上,白泽川胃不在疼,五点多的时候,白泽川叫护士来给他拔针时,护士疑惑的看了眼他的三瓶药,觉得很奇怪,单伊一在白泽川肩头睡着,护士瞄了一眼,放低音量边给他取针边不可思议的问:“你这……怎么输了一晚上!?” “我也不知道,或许你给我调太慢了吧。” 护士眨巴几下眼睛不太理解。 “啊,是吗,但……但这也不该输一晚上啊。” 白泽川不太想和她多解释什么,于是将食指放到嘴上表示禁音,提醒她还有人在睡觉,护士知道他在担心谁,于是抿唇不再说话。 后来白泽川又拿走单伊一手上的千纸鹤去缴费,现在医院还没有很多人,缴费处也没有什么人,他直接找了一个没人的窗口,并把千纸鹤递给护士。 护士看见千纸鹤的一瞬间,没有耐心的皱眉,把千纸鹤又给他退回去说:“缴费单拿来。” 白泽川又扔回去。 “这就是缴费单。” 护士不信的拿过来,准备拆开看的时候,白泽川出声阻止:“别拆。” 护士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耐烦的问:“又干嘛!不拆我怎么知道有什么费用,花了多少钱。” 白泽川一顿,觉得这个护士也太没有耐心了吧,脾气也很差。 他重新拿回千纸鹤,透过玻璃窗,把千纸鹤上的那几个数字露给她看,沉着气说:“这清清楚楚写着89元,有必要打开看吗。” 89元的确清清楚楚的在千纸鹤的翅膀上,但是那个翅膀又小又隐蔽,谁能找到谁又能看到啊,护士真是觉得面前的小伙子怪得很,她很气:“这个缴费单又不是废纸,拿来折什么千纸鹤嘛,真是耽误别人上班,打开都还不让人打开,宝贵成什么一样,怪得很。” 这一下,白泽川的耐心全被她给整没,也很气的回她:“它比黄金都宝贵,就是不能打开,不能被你这样脾气暴躁的人打开。” 哼,我家姑娘折的,怎么能轻易打开,我得保存起来。 白泽川明知道这个千纸鹤不是单伊一真心为他折的,没有饱含任何的感情,只是无聊打发时间折着玩的,但是他还是一样的宝贵,宝贵得和黄金一样。 “嘿,你这孩子长得这么乖,怎么这么没礼貌,不懂事啊。” 白泽川哼笑一声,扔给她一百:“不用补啦,阿姨。” 他一点都不在意她如何骂他,他觉得是她先没有礼貌的,又为何非要他礼貌的对待她呢。 护士也只不过二十五六岁,看着还是挺年轻的,结果被白泽川故意叫成了有些上了年纪的阿姨,她就更加气。 “嘿,叫谁阿姨呢。” 他没理护士的泄愤,也没再留下任何话,直接转身就离开,背后护士的谩骂声又响起,他一贯的闭上双耳,不去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自动过滤,不然的话总去听会活得很累的,还不如洒脱一点,不如心胸开阔一点,不和那样的人计较鸡毛蒜皮的事,这样还能活得轻松一点。 他将她折的千纸鹤好好的放进自己的口袋保存好,然后去外面的早餐店买了一些早餐。 回去的时候,单伊一正好醒来,他将早餐递给她,对她说:“昨晚对不起啊,让你陪了我一晚上。” 单伊一看着手上温热的早餐,有些不太清醒,但却疑惑就三瓶点滴而已,还能输一晚上不成,但是他说了是一个晚上应该就是一个晚上吧,因为若要是中途早就滴完了的话,他应该会叫醒我然后回家的,所以他应该是真的滴了一晚上,她这样给他找借口,然后她揉了一下眼睛说:“没事,你的胃还疼吗。” “不疼了。” “哦,那就好。” 接着她就喝了一口豆浆,好甜啊,是她喜欢的。 单伊一喜欢吃甜的这个口味白泽川听外婆说过,所以在买豆浆的时候特意让老板多放了一些糖。 第34章 生日 早晨白泽川和单伊一一起去上学,在门口下车后,宇文煜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白泽川喊了他一声:“阿煜。” 宇文煜拿着单词本转身,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愣了一秒,下一秒在看到白泽川脸上灿烂的笑容的时候,有些事情不用挑明就很明显了,他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的单词本。 “早啊,阿川。” 说完他又朝单伊一笑了笑,单伊一规矩的跟在白泽川身边,也对他笑了笑,两个人算是打了招呼。 早晨雾气缭绕,空气潮湿,学校种的的树木很多,绿化做得很好,因此有种进入了迷雾森林的感觉,梦幻又神秘。 宇文煜站在原处等他们,直到他们与他并肩之后才一起往教室走。 宇文煜问白泽川:“这几天看你挺忙的,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话间,宇文煜偷偷瞟了眼单伊一,嘴角上扬的又看回白泽川,似乎在问晚会或者惊喜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泽川接收到信号,自信满满说:“准备的完美。” “祝你顺利啊。” 两个男生双双莞尔一笑,单伊一在一旁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只觉得他们应该是说准备晚会节目的事。 其实上次游泳课后的那天晚上,宇文煜和白泽川约着出去夜跑,他就忍不住好奇的问白泽川是不是喜欢单伊一,当时白泽川没有回避的点头,得到解答的宇文煜一开始很惊讶,可下一秒就又疑惑的看向白泽川,疑惑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怎么办,白泽川也看他,两相对视几秒,此时无声胜有声,从小到大,宇文煜和白泽川之间就有一种默契,不用多说什么,就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宇文煜会心一笑,刚刚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他说:“所以她是你在找的女孩对吗。” 也是,白泽川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他是一个长情的人,心中的那个人是谁,除非把他伤得透彻,或许他才会勉强放下,否则,一直是那个人。 他们坐在小区的草坪上,喝着冰可乐,风轻轻吹来,吹动白泽川的初次懵懂的心。 远处湖中倒影着天上的月亮和路灯,呈现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弥补了冬夜天空少会出现的星星。 白泽川捏着可乐瓶,低头一笑,头脑中好似走马灯一样,开学以来发生的所以事情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如幻灯片一样在播放,这一声笑中,他不知道都有什么,是找到她时的开心,还是见到她笑时的幸福,还是被她无意伤害时的难过,还是知道她喜欢她哥哥时的失落伤心,或者说还有很多其他的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声轻笑中。 他嘴角微微上扬,有些释然,在这期间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关于她的,好的甚至是不好的他都全部照单全收,不会遗留下任何她的事情。 “嗯,不错。” 她是我在找的小玫瑰。 白泽川喝了一口可乐,冰凉透心,他看向宇文煜:“没想到,你一个书呆子,在这些情情爱爱上居然也能看得这么透彻。” 宇文煜笑着反驳:“我是呆,不是傻,好不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个让你这么在意的女生,而且你那个眼神时时刻刻都盯着人家,眼底的爱意甚是泛滥,一点不知道收敛,就算我在笨,也能知道你喜欢人家吧。” 白泽川笑的开心:“嗯,确实,这好不容易找到了,我这不得把这么多年的账都补回来啊,多看看怎么了,反正我是奔着看一辈子去的,现在谁也拦不到我。” 宇文煜浅露愁丝,皱着眉头问:“可……可你和莫佳佳的联姻怎么办,她好像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都在找我打听情况了。” 瞬间白泽川看他,表情变淡,笑意全无,严肃了起来,他接着说:“但你放心,我没说什么。” “没事,你最有分寸,我知道。”白泽川撇开头,眉峰变得锐利,次啦声短促的响起,易拉罐被他裂碎,他低眸看着草坪,出神了几秒后才说:“但那件事,不可能的事在我这里,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永远不会让它有变成可能的机会。” 永远不可能。 而伊一,我会永远守护她,绝不会变。 话说联姻这个事,白泽川只和宇文煜讲过,记得还是初二的时候,他因为此事烦闷得很,于是和好哥们宇文煜讲了,毕竟他口风最严,最值得白泽川信任。 * 12月22日这天是伊一的生日,她每年都不太怎么过自己的生日,也不买蛋糕,而外婆每年都会做一碗长寿面和一个红鸡蛋给她。 外婆说生日吃红鸡蛋是吉祥的意思,长寿面是希望她长命百岁。 每次伊一生日的时候都在上学,所以外婆很早就起来给她做长寿面和鸡蛋,而今年的这一天也一样。 伊一不喜过生日,她总觉得这一天会让她想到自己的父母,可是她父母在她印象中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 吵架,抛弃,妈妈有事不能回来了,爸爸有事不能回来了,生日自己过吧,又或者说他们会打一通电话冠冕堂皇的说祝你生日快乐这样的话,然后再聊一聊生活,最后电话挂断,又相当于在一次的抛弃,周遭的冷空气环绕着她,她觉得好冷好冷,亲情原来可以这样的无情。 她无法感受到他们的温度,也就慢慢的和他们越来越疏远,越来越没有话说,距离越来越远,温度越来越冷,直接降到一年中最冷的这天,也就是她生日这天。 很可笑,她的出生日代表着她和父母之间最远也最冷的距离,而她的出生本身就是最冰冷的存在。 因此她也就觉得她的生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反而是撕开往日伤痕的开关。 她吃完红鸡蛋和长寿面就去上学,很平淡,外婆也没看出什么来,但是那些痛隐隐约约藏在他们眼底,埋没在心底,到底谁也没有提,免得徒增忧愁。 公交车上,她却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看了看通讯录中两个最陌生的人,江女士和单先生,是她最不常联系的人,也是她最不敢联系的人,因为无话可说,每次都只能尴尬的忍过那几分钟的时间。 一点亲昵都没有,所以有的时候她就还挺羡慕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孩子可以和家长很自然的有说有笑而又不尴尬。 她关上手机,不再去期待他们会记得今天是他们女儿的生日。 桌兴城站到了,白泽川上车自然的坐到她身边,他手上拿着两瓶牛奶,一瓶热的,一瓶常温的,他把热的塞到单伊一手中。 “生日快乐,你喜欢的芒果味。” 猝不及防的生日快乐让单伊一很感动,白泽川和她无缘无故,也不是什么亲人,但此刻却比她的亲人还要真诚的对她说生日快乐,瞬间刚才堆积在心里的阴郁情绪被打破,牛奶的热度透过玻璃传入她手心,她觉得好温暖,和他一样温暖,也和那时候的暖宝宝一样温暖,一时间她眼睛有些酸涩。 “谢谢。”她捏紧牛奶瓶,有点紧张的问他:“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 少女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错愕从他眼中露出,不明白今天她生日为何看着不太开心呢。 他解释:“因为qq,你上面写的生日就是今天啊。” “哦……” 少女恍然大悟,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就没再说其他的,只低头注视着这一瓶芒果牛奶,感受着生日这天,同学给予的第一个温暖。 白泽川一直都不知道单伊一的生日,直到加了她的qq才知道的,是在一年中最冷的冬至,之前每年给她买生日礼物娃娃的时候,他都不是在她生日那天买的,因为他不知道她的生日,小时候的她没有告诉他,索性他就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天给她买礼物,一年一年过去,礼物也就堆了一箱了,现在还好好的放在他的房间。 今天一天仍旧是很平常的一天,去接水的途中,单伊一在走廊上站着,看了看高二六班的教室,也期待着齐元宇能记住她的生日。 其实齐元宇虽然和她一起长大,也对她很好,但也止步于很好很好,他不会过问她的任何事情,有困难他就帮,有时候伊一不讲,他也不知,那么那些困难之事也就那样了,无人解决,他也不会主动过问,这种浮于表面的被动对她好,伊一很知足,对待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这么多年齐元宇其实连她的生日都记不得,每次都是齐元思提醒他,他才想起来,然后给她买吃的,给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就这样简单被动的对她好,她也开心。 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如果一个人真的对另一个人上心的话,就会主动的了解他的一切,就像她对齐元宇一样,她会记住他的生日,了解他的喜好,知道他不爱吃早餐,就会经常给他带早餐,知道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主动靠近他开解他,下雨了会担心他有没有带伞,受伤了会担心他。 有时候,伊一和齐元思聊天玩耍,嘴上总是无意识的提到齐元宇,而元思妹妹也经常觉得不耐烦,说姐妹们的聚会,别提那个扫兴的哥哥,很多次,伊一为此一怔,她并没察觉到自己总是会讲齐元宇。 现在想来,伊一觉得,放在心里的人,默默喜欢的人,总是时不时会挂在嘴边,无意识的和别人谈起,而那时的她也总是笑脸盈盈,心里暖暖,很乐意说起他,觉得心安。 是单纯的在意?还是单纯的喜欢?还是真的爱慕? 伊一现在总还是迷糊的很,分不清楚。 她也承认齐元宇是很好的人,只是她不是他人生中的女主角,不值得他付出所有精力去对待,毕竟他把有些关系距离分得很清楚,自从上次他生日她就能看出来,怎么样对待妹妹,又怎么样对待喜欢的人,他真的分的很开。 忽然对面教室里出来一个人,齐元宇闯入伊一的视线,两人对视,齐元宇朝她挥了挥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单纯的打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单伊一明白了,他还是不记得她的生日。 这么多年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松开了一些,伊一突然有些伤心。 小学之前他们形影不离,但是从初中开始,他们就很少在一起了,除了放学在家能见到外,其余的时间,单伊一还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记忆中留存着的一直都是小学以前形影不离的他。 她一直都把齐元宇的好记在心里,所以以前的回忆都是美好的,她一直靠着回忆去维系着妹妹和哥哥的关系,一直把自己困在梦里,毕竟梦里都是美好的。 缺爱的她只想要不断的索取美好。 或许现在的齐元宇不是以前的那个齐元宇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开始变了,也许是从他有了喜欢的人的那个时候,就开始变了,伊一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是他初中,还是高中,她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小学开始的,因为小学以前包括小学在内的那些时间他们都形影不离,那个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但现在她只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两年他就要上大学了,彻底的分开了,他也就会开始慢慢淡出她的世界了。 所以其实现在的伊一一直都喜欢着以前小时候的那个齐元宇,而不是现在有了喜欢的人慢慢淡出她世界的齐元宇。 又或许现在的他就是他,他没有变过,只是她因为缺爱一直都美化了他,把他想得很好很好。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他们是不可能的。 闪电的声音响起,伊一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这时她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抱着手臂仰头看天,乌云就在她头顶,云本不该有厚重的,可是此刻她就觉得乌云又重又厚,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 雨滴很快就要倾泄而下了,所有的事情似乎要被冲刷掉,她心里的阴霾似乎也要被冲刷掉,复盘重来。 她很难过,可是却还是甩不掉以前的齐元宇,她还是放不下他,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硬要靠着回忆去喜欢那个本就不属于她的人。 又或许她并不是甩不掉齐元宇,只是舍不得甩掉记忆中那美好的瞬间,毕竟那些都能证明不值得被爱的她其实也有被爱过的痕迹。 白泽川趁伊一接水的间隙去找宇文柔,提醒她今天是伊一的生日,当时宇文柔没多想。 “我知道,你可别低估我们闺蜜之间的感情啊,这我还是知道的。” “哦,知道就好。” 下一秒白泽川准备离开,宇文柔却拉住白泽川,好奇的问:“泽川哥,你不对劲啊,你怎么会对伊一的生日这么重视,嗯?怎么回事啊?” “因为我喜欢她。”他眼皮轻抬看她,“别多嘴啊,这件事。” 我自己会亲自告诉她的。 好猝不及防,宇文柔都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倒是先睁大,一脸的震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泽川已经回到他的位置。 她有些疑惑又有些激动的捏住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天啊,泽川哥不是在找他的小娇妻吗,怎么移情别恋上我们伊一了,这……这也太不像话了吧,这……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下连宇文柔也知道白泽川喜欢伊一了,看来真的是想满也瞒不住了,反正今晚就要坦白了,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就先告诉他们。 午饭的时候,宇文柔特地带伊一去校外吃饺子。 “祝我们伊一生日快乐。” 她还说单伊一出生的这天是冬至,得要吃饺子才可以,她还送给单伊一了一个小礼物,虽不是很贵重,但却是一份心意。 后来呢,接二连三的,唐迟和宇文煜都一个一个的来给伊一祝寿,祝她生日快乐,唐迟拿了几个蜡烛插在饺子上,很不伦不类的。 白泽川最后一个人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唐迟知道白泽川喜欢伊一,但是今天却很反常,什么也没带,于是暗戳戳的调侃道:“川哥,怎么回事啊,礼物都没有。” 他们围坐一桌,在场的人特意把伊一旁边的位置留给了后来的白泽川,白泽川看见这个位置,下意识巡视了一下除了伊一以外的其他人,他们眼神暗示他,他接收到信号,扬起眉梢很满意他们的做法,很自觉的坐到她身边,她下意识的看过来,小心翼翼和害羞从眼中露出,他和她对上视线的那一秒,她立马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饺子蛋糕,双眼一眨一眨好似有些紧张,侧脸的一点点红晕印入他眼帘,他勾唇轻笑,无声无息,只有唇角被他勾起,随后他拿出打火机一一为伊一点燃蜡烛,懒懒地说:“给过了,一瓶牛奶。” 气氛尴尬得,在场的人没人敢讲话。 唐迟:“……”川哥怎么这么小气,这个样子怎么能追到伊一啊,哎~ 宇文柔:“……”泽川哥怎么回事,蛋糕都不给伊一准备,还说喜欢我们伊一!? 宇文煜一个知道白泽川计划的人一点也不惊讶,只默默的低头一笑。 这时伊一才明白原来早上的那瓶牛奶是白泽川给她的礼物,不过他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让她很在意。 可为什么要在意,不应该的啊,她没资格的啊。 第一次有同学给她过生日,她看着他们开心的模样,她也很开心,也很谢谢他们。 殊不知这才是开始,这一切都是白泽川的计划。 直到晚上,所有人离开,黑夜当空,月亮是半月并不圆,空空的教室就只剩白泽川和单伊一,他收拾好书包走到单伊一前桌的位置,背靠墙壁坐下,书包被他懒懒的拽在怀里,背带松松垮垮在他手臂上,大长腿一伸一弯,很慵懒的模样,他坐下时有一阵惯性风,是他带来的,有着他独特的香味,很好闻,这阵风微微扬起了伊一额前的碎发,她停笔自然伸手将碎发挽到耳后,并抬头询问的看他。 白泽川侧眸看她,和她对视的那一秒,他弯唇一笑,认真道:“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帮我听一下我元旦要表演的曲子行不行,如果不行的话我好作调整。” 少女一愣,不好意思的说:“可……我不太懂吉他……” “没事,不用懂,你就听就好。” 白泽川抽走伊一手中的笔帮她放进笔袋,这个笔袋是他偷偷买给她的,她一直不知道,还傻乎乎的相信他说的谎话,她一直都在用,拿起来的那一刻他其实心里有偷偷的开心,他拉上笔袋的拉链,一阵短小的拉链声响起又停下,而后扬手递给她。 “行不行,就帮我这一次。” 少年的这一扬手,手臂上的校服往里缩了缩,冬天一直躲在他温暖手腕里三色手链露了出来,不知为何,在笔袋和三色手链这两个东西之间,她下意识注意到的是她不熟悉的三色手链,而不是那个熟悉的笔袋,她木了木重新把视线移到笔袋上,抿唇看了几秒,明白他的意思,收起的笔袋就是他给的暗示,不答应也得答应,看来有些事情还是逃不掉,她软下心,最后拿过他手中的笔袋答应他。 “那好吧。” 这其中的有些事情,伊一觉得有很多,他的故意接近,他故意对她的好,他隐隐约约示爱的眼,温柔缱绻,说实话,伊一本没太察觉到,是什么让她察觉的呢,现在想来,或许是他硬塞到她手腕上的那一袋的零食、还关心她有没有事、还说要帮她做清洁的那个晚上,那时他的眼神在她眼中就变得不一样了。 和她看齐元宇的眼神一样,她就懂了。 从早上下的雨到现在还没有停,期间虽然断了几两趟,但晚上又下起了毛毛雨,地上也因此有了许多积水,他们时不时会踩到,红房子的地是瓷砖砖块,所以要是踩过水的鞋在踩瓷砖砖块的话可能有些滑,所以进红房子前,白泽川提醒她:“进去的时候,小心地滑。” 伊一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他。 面前一座高大的门,她用力推了一下,一个小缝出现,她先进去,双手紧握门把手,这个门有些难控制,要是不掰垂直的话一松手就会弹回原位,所以她一直紧紧握着,门把手冰冰凉凉的,刚触碰的时候她觉得冰,不过现在她的手心把它温暖热了,她乖乖的靠在门边,因为角度的原因,她需要歪一下头才能看到他,所以她就歪着头站在里面等白泽川,也看他。 因为放学的原因,这里高大的门一般都是关着的,她想就推一个小缝就好,等会人都进去了就再关上,门前有一个宽敞的屋檐,暖黄的灯光照耀着,白泽川正站在屋檐边界那收伞,这把伞是他的,是透明的雨伞,今天打的是他的伞,也一直是他在撑伞,来这边的路上,伊一其实还好奇的偷偷抬头看了看天,她想要看看下过雨的夜晚有没有星星,能不能看到外公,一个不小心她抬头越看越入迷,也完全没发现身边的白泽川慢慢的放慢了脚步,给她充足的时间看外公,也完全没发现白泽川也偷偷看了她好久好久。 很可惜,雨夜,从无星星,她低眸,黑夜里,看不出情绪,只那淡淡抿着的嘴成了一条线,或许是失落。 白泽川收好伞,甩了甩上面的雨水,然后单手勾住伞勾提溜起伞将它放在门外的角落,他看着她为他留的门缝,也在那等了一会儿,于是快步走进去,少女的右手捏着门把手中心,已经没有了任何位置,他用掌心贴在门上控制住门让她放手,她松开后,他下移到门把手往外关,快要夹到手的时候,他松手收回手,门因为惯性里外晃了晃,他拉住里面的门把手控制住之后才转身。 那时少女仍旧站在他身后等他,两相对视,默契的一起往里走。 期间没有说任何的话,可白泽川却紧张得很,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要是以后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结婚了,他想他一定要给她买一幢她喜欢的房子,大不大不重要,只要她喜欢就好。 他们来到三楼11号教室,白泽川用钥匙打开门,他并没有开灯就直接摸黑往里走,伊一想到了上次他因为摸黑走摔跤的事,有些担心他,她趴在前门口准备开灯时,被白泽川阻止。 “别开灯。” 伊一的手悬在空中,不解的问:“为———”什么。 刚说出一个字,教室就亮起了光,她瞬间哑口无言,极光出现在了教室,教室顶上是星空,感觉在冰岛看极光一样,温柔又神圣,白泽川看见少女愣住时,莞尔一笑,他觉得她应该是喜欢的吧,毕竟刚刚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看天空。 很意外,也很凑巧,刚刚的失落,他又给补上了。 他走进她,拍了拍她的肩,她回过神后,抬头看他,少年微笑看着她,她呆住,本想问这个灯光是怎么回事的,但此刻因为少年帅气的脸全忘了,下一秒她被他拉到教室中间放着的一把椅子那坐下,他握着的是她的手腕,隔着校服,一点没有逾矩。 “坐着听。” “哦,好……” 她不明所以的回应他,满心满眼的疑惑以及那一丝……期待。 她乖乖的把双手放在腿上认真看着他。 极光下的少年,深蓝色的校服变成了黑色,他眼神深邃,像鹿的眼睛一样灵动漂亮,脸部线条在光的照耀下更加流畅,五官因为光影而更立体,脸也小巧,很完美的一张脸,他拿出吉他坐在伊一对面,右手纤细的手指放在弦上,调试了一下音,然后抬眸看她,她对上他的视线,他直直的看着她,眼中印出一个小小的她,他扬唇一笑,告诉她:“开始喽。” 他的尾音上扬,似乎很开心。 “嗯……” 周围很安静,整个极光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伊一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他,在这样浪漫的场景下,听他弹吉他,她似乎觉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有些感情的萌芽被伊一听见,可是内心自卑的她觉得她不值得他这样做。 极光下,少年波动了第一根弦,旋律渐渐响起,前奏温柔似水,也幽静神秘,她不知道这是一首怎么样的歌。 进入歌词的前几秒突然安静,他微笑抬眸看她,手上却并没有停止动作,第一句歌词被他唱出: it’s understandable that we should be together 他的笑像初升的朝阳,充满阳光,又像刚发的嫩芽,干净清爽。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很迷人,口齿清晰,第一句就让伊一呆住,她也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不可否认, 我们将会厮守在一起。 他的声音响彻在她耳边,如3d环绕一般,包裹着她,将这首歌只献给她。 it''s unbelievable how i used to say that i''d fall never the basis is need to know if you don''t know just how i feel then let me show you now that i''m for real if all things in time time will reveal yeah one you''re like a dream e true two just wanna be with you three girl it''s in to see cause you''re the only one for me and four repeat steps one through three five make you fall in love with me if ever i believe my work is done then i start back at one …… 伊一没听过这首歌,今天是第一次听他唱,但英语很好的她,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首歌再讲女主人公对男主人公而言很重要,他们应该会一直相守下去,女主人公就像是男主人公生命里的光,是他生命中的唯一,给他带来灵气和生气。 她觉得或许是一首情歌。 整首歌很长,一共4分多钟,听得伊一脸红心跳,不过幸好,极光下红扑扑的脸看不太出来。 她紧张的捏紧衣角,不知所措等会儿他停下之后会发生什么。 …… 最后三秒。 二秒。 一秒。 歌曲结束,教室瞬间安静。 可伊一的心脏却砰! 砰砰!! 砰砰砰!!! 跳个不停,她真的心动了,这一次她确认了她真的心动了。 极光温柔的照射在四周以及他们身上,她小心翼翼的看他,少年低眸看着吉他,不知在想什么,安静一两秒后,他抬头看她,问:“喜欢吗?” 他眼中似乎多了很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她猜不到。 伊一以为他是在问这首歌怎么样,她沉思几秒,有些紧张的认真的说:“歌很好听,你唱的也很好听,没有什么问题,我觉得可以的,你放——”心 她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就回避白泽川真正想问的问题,她话还没说完,白泽川就出声阻止,她一愣默默闭上嘴看着他,睫毛紧张的轻颤了几下,而他语气有些急促:“你知道的,我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喜欢你。 对视一两秒,单伊一心跳得更快,她知道的,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才比较合适。 白泽川放下吉他,走到她面前,以求婚的方式蹲下,他拉住伊一的手腕,将她微微扣紧,她没有躲开,只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跳动个不停,紧张到一直眨眼睛。 他默了几秒抬眸也看她,薄唇一张一合的说:“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对不对。” 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带着一点恳求。 她捏紧手心,紧张到手心出汗。 “我……那个,我……” 少女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白泽川捏了捏她的手腕,她立马闭嘴看他,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她又紧张的眨了两下眼睛,一时间脸又红了起来,他也并没有因为她这个样子而失去耐心。 “没关系,你先听我说。” 他松开她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个尺寸不大不小的蛋糕,上面插着16根蜡烛,写着小玫瑰生日快乐,还有她喜欢的芒果,一块一块的放在蛋糕的周围。 小玫瑰这三个字让伊一一顿,惊讶和疑惑从眼中同时露出,这不是他口中的小玫瑰吗,为什么在蛋糕上。 他蹲下身一手拿着蛋糕,另一只手把伊一的双手摊开,然后将蛋糕稳稳的放到她手上。 烛光印出少女羞红的脸,而她的眼中都是烛光还有他。 “这个才是我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小玫瑰。” 他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这一刻她心跳漏了一拍,又心动了一次。 可他为什么要叫我小玫瑰啊,她觉得莫名其妙,却有些好奇。 他知道小玫瑰这个词肯定会让她很疑惑,所以下一秒他就说:“你不用疑惑,我口中的小玫瑰一直都是你,永远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其实我们小时候见过,我当时对你说了一句话,我说你腿上的胎记像小玫瑰一样,很好看,记得吗。” 伊一摇头,不记得。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他又说:“小时候我们见过几面,也许你印象不深刻,但是我印象深刻,你是不是出过车祸。” 伊一认真听他讲,她点头:“嗯。” “抱歉,是我的错,”他有些哽咽说:“有段时间你一直在幼儿园的栅栏那边来找我玩,我还给了你一个芭比娃娃,你也经常给我好吃的东西,可是后来你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来了,我就挺失落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伙伴,但却这么快就不见了。” 听到这,伊一搜索到自己的记忆,慢慢的想了起来,记忆里确实有这样一个男孩子。 “直到有一天放学,我看到有一个女孩的背影特别像你,于是就冲上马路想去对面找你,可一辆车袭来,是你救了我。” 是的,单伊一记起来了,她确实救过一个男孩。 白泽川越说越自责,他紧皱眉:“对不起,因为我认错了人而害了你,真的对不起……” 单伊一心跳慢慢平复,终于明白原来他们这么久之前就认识了,其实那个时候她救他,是因为她觉得她本就深处深渊,活与不活都那样,而她认识的男孩子,既然能上那样好的幼儿园,应该是有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也许以后会有很美好的人生,相比之下,她觉得他的人生比自己的值得,除此之外,那个男孩很善良的给她娃娃玩,她很感激,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是她能感受到他是个善良可爱的人,愿意给她这个陌生人玩具玩。 不知为何,想到这她内心也有些哽咽,她看着少年那样的自责,她很不忍心,她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他:“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少年眼里有泪光,握住她的手腕并拉下。 “我手上的手链是你给我编的,是你送给我的回礼,你还记得吗。” 伊一若有所思的点头,有些记忆在慢慢清晰,但始终在快要想起来的时候,又变得模糊,特别是小男孩的样子。 白泽川有些激动少女终于想起来了,他又滔滔不绝说:“还有,还有那个小雏菊发夹也是你的,车祸那天我捡到的。” 说完,白泽川紧紧的盯着她,似乎在确认她是否能记起这些事情。 伊一微红着脸点头:“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但还是很模糊......也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白泽川向她坦白一切,现在的结果是他没预料到的,那一千分之一她能记起来的可能,他眼中闪烁着微光,心里有了无数的希望。 安静几秒,他略有些紧张,握着她手腕的手有些出汗,伊一能明显感觉得到,力度也在慢慢变紧,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挣脱,他说:“单伊一,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我想正大光明的对你好,只想对你好。” 那时的记忆她虽记起来了,但还是有些模糊,小时候的几次相遇,她确实没有太多印象,也不记得那个男孩子以及他的样子,可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 她抿唇沉思片刻。 “谢谢你,白泽川,谢谢你给我过生日,谢谢你还记得那时候的我,也谢谢你告诉我,我们之前见过,也谢谢你一直都喜欢我,你对我的好我也能感受得到,你很好,但是我现在有些理不清一些关系,还没办法给你回应,而且现在我们都还是学生,要好好学习才对,我现在也不太想去想其他的事。” 白泽川苦涩一笑,摇了摇头,也很庆幸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 “没关系,我等你,你不用立马就给我答案,你要想多久我就等你多久。今天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想牵绊住你的想法,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好是有根源的,是我从小就对你一见钟情的根源,不是什么莫名其妙或者天马行空,不是一时冲动,我对你的喜欢也更不会转瞬即逝,所以不要害怕这份感情很脆弱,因为我是认真的。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你能安心的考虑我们的关系,而不是提心吊胆的觉得我万一哪一天不喜欢你了,而你又喜欢我了,那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所以现在你不需要考虑这些多余的可能,你只要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你,而你只要跟从你的内心就好。你对我而言,给你再多的耐心都不为过,所以你慢慢来就好,直到你对我打开心扉为止,我都等你,我不要求你任何事情,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他细腻的话让单伊一有些哽咽,今天同学来给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她就觉得很惊喜了,可没想到他才是最惊喜的一个,她原本以为小时候的那个他是一个善良的过客,可没想到她的一次相救把他们牵绊在了一起,而他也记住了一切。 现在他也来向自己坦白了一切,让她记起了曾经忘掉的一切,那其中的回忆有美好的也有疼痛的,可她并不觉得这份记忆是累赘,反而是幸运。 她幸运自己生命中有那么一个人还记得住她这样平凡的人。 她吸了吸鼻子,一滴滚烫的泪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划过了脸颊。 “白泽川……如果我一直都想不出答案呢,难道你会一直等我吗……” “我会。” 他坚定而不犹豫。 他为她擦掉眼泪,可也就是这一瞬,伊一哭的更凶,安慰只会让她心更痛,更伤心,从来都是这样。她觉得面前的人好有耐心的对待她,若要是母亲,或许就该骂她,哭什么哭,哭有什么出息。 “那我……我这样哭,你……你不觉得很矫情、很麻烦、很讨人厌吗?” 白泽川手一顿,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他还是说:“不矫情,不麻烦,不讨人厌,我只觉得心疼,喜欢的女孩哭了,我只觉得心疼。” “那……那我这样胆怯,这样……内向,你也能接受吗,不会觉得没出息吗?” “不会,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内向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不一样,这是你的特点,细致入微,这很好,你不要觉得不好。” 这一刻泪如雨下,他句句说到她心里,句句和江女士相悖,江女士不看好她的性格,但他维护她,江女士讨厌她流眼泪,他却心疼她,伊一觉得他好不一样,他不会像母亲那样说她没出息,他只会心疼她,他一个外人都比江女士好。 白泽川把蛋糕放到另一个凳子上,然后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很珍视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样坦白的告诉你,你是不是有负担了。” 他以为她哭泣是他的错,还在不停的道歉。 伊一不断抽泣,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衣。 “对不起,我本想着我能忍过高中三年,之后再告诉你的,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啊,伊一。” 怀中的伊一摇头,哽咽的说:“不是的……” 他拉开一些距离,倾身看着她,她满脸泪水,眉头微皱,哭的很是伤心,委屈的瘪着小嘴,抽泣不断,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瞬间像起了红疹,他双手抚上她脸颊,用大拇指给她擦掉眼泪,动作轻柔得像羽毛划过脸颊一样。 他问:“那是什么?” “是我太贪心了,我其实……是……是想问你,能……不能等我三年的,高考结束了,我在……告诉你,”她哽咽的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太好了……是我太坏了,太贪心了……我本没有资格要求你等我的……” 伊一对他有些心动,也有一些好感,她这一次真的很坏的想要为她自己寻找一个温暖的港湾。 没了齐元宇,现在白泽川的坦白,又是那么的合时宜,这让没安全感的伊一瞬间栽了进去。 听到这,白泽川刚才压在心里的乌云在此刻散开,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是需要时间去考虑,他其实也有希望的。 他会心一笑,少女耷拉着脑袋,他重新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指腹为她擦泪。 “不,我喜欢你贪心,喜欢你自私,喜欢你坏坏的,喜欢你管我,喜欢你要求我任何事。” ??? 怎么会有人喜欢贪心,喜欢坏坏,喜欢自私的人啊,伊一不明白,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让她安心,渐渐的她的哽咽声变小,泪花也变少,冷静后问:“为……为什么?” 他扬起嘴角,轻笑一声,很温柔,如坠云端,绵软沁透。 他屈指轻轻敲了她的脑袋,打趣道:“真傻,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姑娘,好的坏的,优点缺点,所有的一切我都包容,也都喜欢。况且每个人都有贪欲,这并没有错,也更不是你的错,如果真有错,我就陪着你一起错,毕竟我也有贪欲。” 他们对视,她看着他动了动嘴,却没再说什么,只深情的看着她,可她能读懂他眼中的意思。 他在说他的贪欲是我。 她傻傻愣住,真被他说中了,她就是傻傻的,呆呆的,此刻也不知所措了,只能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你是我喜欢的姑娘,所有的一切我都包容,都喜欢…… ——喜欢的姑娘,一切,都包容,都喜欢…… ——都包容,都喜欢…… 他的话在她脑海中飘来飘去,怎么都挥之不去。 第35章 注意分寸 一长串的表白后,白泽川重新把蛋糕放到她手上,有几个蜡烛熄灭了,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重现点燃蜡烛,烛光照耀在他们脸上,暖黄的灯好像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他又帮她拿着蛋糕,告诉她:“单伊一同学,许愿吧。” 脸上的泪痕干掉后,她感觉好不舒服,于是用手随意抹了抹脸,破涕而笑:“好。” 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她生命中有一束温暖的光照耀着她,和外公外婆和齐元宇的不一样,他是很特别的,他的光是有颜色的,像彩虹,有很多可能,也是有温度的,有爱意的,还特别的纯洁,给她贫瘠的土壤带来了生机,让荆棘丛中的花朵有了生存的机会,她的心也变暖了,她出生这天的冰雪也在慢慢融化了。 最令伊一觉得特别的,是他无限的包容和耐心,这是伊一很想要得到的,却从小被江女士的暴躁脾气以及那一个眼神给吓没,从没在父母身上得到过一点的耐心。 可是现在白泽川给了,也弥补了。 她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心里默念。 “今天很谢谢他,他那么好,希望三年之后的我不要伤害到他。” 就许这一个吧,毕竟之前太贪心了,让他等我太贪心了,就一个吧。 微微的风吹来,他腾出一只手挡住风口,不让蜡烛熄灭,他看着她认真许愿的样子,莞尔一笑,希望她的愿望都能实现。 可是今晚半月的月亮已经给出了三年后的答案,是缺不是圆,是分不是合。 她缓缓睁开眼,吹灭所有蜡烛,瞬间烛光熄灭,他们的脸都变暗了。 教室的极光仍旧温柔,白泽川给她切了一块蛋糕,放了许多她喜欢的芒果块。 她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奶油又软又甜,好似现在温柔的他一样。 后来白泽川打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回家,在巷口那里,白泽川将剩下的蛋糕给她。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蛋糕,想到了刚才在教室的时候,他一口芒果都没吃,她顿了一两秒看向他,他嘴角微微上扬,仍旧温柔的看着她,她似乎觉得今天是他最温柔的一天了,心中的疑问就这样被冻结住,她不打算再询问什么,最后她只说:“今天,很谢谢你。” 白泽川抿唇一笑,起了歹念。 “既然要谢我,那你就把运动会没给我写的加油稿补给我。” 伊一疑惑皱眉,想了想之前的运动会,她确实答应他给他写加油稿,但是当时因为误会他和莫佳佳是一对,所以后来就没写,她觉得有莫佳佳的应该就够了,没想到弄出了那么大个乌龙。 她不好意思的说:“好,我补给你。” 他满意挑眉轻嗯了一声,朝她家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说:“回家吧。” 伊一抿唇点头,然后离开,她低着头慢慢走,思绪万千,纠结万千,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一步——我不想辜负对我好的任何人。 二步——可是我这次自私了一次,把白泽川拉入了我冰冷的世界。 三步——现在的我要怎么选择,哥哥和他,到底该怎么舍弃。 四步——就算真的选择了他,可那亘横在我们之间的差距要怎么办。 五步——他真的会永远不放弃我吗? 六步——我真的要全身心倾注在他身上吗? 七步——若真要,他对我那么好,不管以后我是否能真的爱他爱到死心塌地,以后的我又该怎么还他对我的好? “单伊一。”第七步末,白泽川突然喊她。 她缓缓转身,看他,愁丝万千的看他,温情的看他,期待的看他。 七步的距离,他直直的盯着她,眼中残留着淡淡的水雾以及毫不克制的深情。 对视三秒,他说:“我不需要你回馈我任何事,我只想要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三年后。而这期间,你怎样对待我都可以,发脾气,哭泣,撒娇,耍赖,难过,所有小女生都有的情绪,你都可以做,不要总是压抑自己,不要总是一个人承担了,我会陪着你的。” 他说得很卑微,但却一语中的刚才伊一忧心的一件事情——该怎么还他? 刚刚纠结的她,现在有结果了,她什么都不用为他做,什么都不用还,这三年里,只需要认真做一个事,那就是思考,然后给他答案。 若不答应,他不勉强,若答应,他们相爱,伊一心里很清楚。 她的心痛了一下,为他感到不值,但她又觉得有那么一个人这么了解自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一时间她的眼眶发酸,尽量忍住自己的哽咽,问他:“为……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不想你纠结忧心,想告诉你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我希望你好。” “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出来我在忧心这些事。 “我感受到了,你的背影还有你现在的情绪。” “可……这不公平……” 声音发颤,她有些心疼他,居然不要求她给他任何东西。 “感情没有公平一说。” 长久的沉默,她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反驳他的好心体谅,手心慢慢捏紧,转过身,背对他,很不忍心,却也轻轻的说着冰冷的话。 “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你一直付出,一直对我好,一直忍耐,一直等那个答案,而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甚至可以把情绪撒在你那里。 好痛啊,心疼他,喜欢上了她这样扭扭捏捏的姑娘,他的追求都变得小心翼翼,所有考量全偏向了她,而他怎么样无所谓。 话落,她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心里好痛好痛,可那一丝温暖始终萦绕在其中,那是白泽川放低要求卑微到了骨子里努力给她的安全感,她感受到了。而那些痛是她一定要承受的。 ——因为是她先自私的不拒绝不答应表白,没脸没皮的向他讨了一个期限,以此来延缓回答,三年后给他答案。 ——因为是她先自私的为自己寻求避风港。 ——因为是她先自私的把他拉进她的世界。 深暗的巷口,她重新照着电筒回家,白泽川循着那点电筒的光亮,视线跟随着伊一,直到光亮消失,确认她安全回家后,他才重新打车回家。 伊一回家后把剩下的蛋糕先放进了冰箱,以免坏掉了,这毕竟是他给她的礼物,她不想浪费他的好心付出。 回到房间,她坐在书桌前,又不争气的拿出手机看是否有未接来电,通话记录中,有一通未接来电,是骚扰电话,并不是江女士的和单先生的。 这一刻,她终是不再期待什么,小声叹息,默默的放下手机上床睡觉。 她想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远亲不如近邻吧。 * 元旦晚会越来越接近,体育馆在布置场地,也有许多班级在不断进行彩排。 上次白泽川表白后,单伊一在学校看见他,每次都害羞的很,很不好意思,只要一和他对上视线,她就躲开,晚上放学她也躲开,不再等最后一辆公交车,下课铃一响就正常回家,白泽川很疑惑,但他没去缠着她,或许她要缓一缓,可每天晚上他还是会偷偷送她回家。 晚会那天中午,伊一和宇文柔从小卖部买完东西往教室走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侧头往下看,体育馆的大门敞开着,阶梯下,偌大的舞台中间站着一对靓丽的男女,男生穿着黑色西装,女生穿着白色的晚礼服,好像结婚的场景,她又莫名其妙的心酸了起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坏。 放不下齐元宇的同时,却又对白泽川有好感,她真的好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宇文柔察觉到伊一的不对劲,发现她一直念念不忘的盯着体育馆,于是她顺着伊一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齐元宇和唐雅,这时她才明白是什么让伊一慢下了脚步,原来是齐元宇。 在宇文柔的世界里,她只知道伊一和她哥哥的关系很好,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她笑了笑,惊讶道:“伊一,你哥居然是主持的。” 伊一回神,主持这件事,她并不知道,现在的齐元宇并没有和她讲过,可要是在以前,他或许会和她讲,她忍着内心的伤心,勉强一笑,说:“嗯……” 宇文柔伸长脖子往体育馆瞧了瞧,发现里面有许多班级在排练,她雀跃道:”伊一,我们去看看。” 伊一还没来得及反应,宇文柔就拉着她的胳膊往体育馆走。 他们找了观众席的最佳位置坐下,这时的齐元宇和唐雅没有站在中间,而是站到了旁边,他们在说什么话,或许是在对台词,伊一不知道。 台下有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以及在等待彩排的班级,台上正中间是高一七班的话剧表演,他们正在进行彩排。 模特社的成员在观众席的第一排那边整理衣服,以及化妆,莫佳佳穿着一身蓝色的礼服,上面有亮片,一闪一闪,两遍耳朵还带着鱼鳞耳饰,像是人鱼的造型。 虽然莫佳佳针对过伊一,但是她仍旧对莫佳佳没有多大的敌意。 反倒是宇文柔无意间瞥见她,一脸不开心哼了一声,转而她又拉了拉伊一的手,好奇的问:“伊一,泽川哥是不是和你表白了。” 伊一一惊,侧头看她,她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透露着八卦的火药味,粉色爬上脸颊,伊一害羞的移开视线。 下一秒宇文柔嘻嘻嘻的笑,她知道伊一是不好意思了,而且看这个反应应该是表白了。 “哎呀,没事,谁都会经历这种事的,更何况和你表白的还是泽川哥这个大校草,长得还一副妖孽的模样,没人能及他万分之一,害羞正常正常,哈哈哈哈。” 宇文柔嘿嘿嘿一阵笑,伊一真觉得无地自容了,更加不好意思,脸上的红晕更是加深,脸皮薄的很,反正一害羞,脸就红了。 她笑完又扒拉着伊一,追问:“那你答应他了吗。” “我……”伊一转头看她,她亮闪闪的眼睛,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几秒后,伊一小声叹息说:“还……还没有。” “啊!?”宇文柔很疑惑:“为什么呀。” 伊一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很复杂啦,于是没说话,宇文柔似乎想到之前白泽川总喜欢戏弄人,又不太正经,于是她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她又改口说:“泽川哥虽然有时候确实不太正经,喜欢戏弄人,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他只是嘴上说说,脸上挂挂,心里疼惜的很的,在不用说,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一定很宝贵你的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宇文柔虽然平时和白泽川对着干,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挺护着她泽川哥的。 体育馆里人声嘈杂,伊一的心也好乱,她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几秒才对宇文柔讲:“我不是因为这个,是……哎呀,就挺复杂的。” 伊一说了当没说,宇文柔期待的小眼神变得着急起来,正当她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不知何时白泽川走到她们面前,他扒拉起宇文柔的双手,一只手铐住她的两只手腕把她拉起来扔给旁边的唐迟,并递给去一个“快带着你小祖宗离开”的眼神,唐朝迟接收到信号朝白泽川默契的抬了一下下巴告诉他“得嘞,川哥”。 宇文柔整个处于疑惑的状态,她边被唐迟拉着离开,边撅着脾气边说:“诶!我话还没问完呢,唐迟你干嘛!!!” 唐迟一手抓住她手腕,一手捂住她嘴巴不让她在嚎叫:“看眼色啊!公主。” 宇文柔因为被捂住嘴的原因,一直呜呜呜的再向伊一求救:“唔……伊一!救命!” 宇文柔的求救并没有什么用,她还是被唐迟硬拉着走,身后的杨晨还算识趣,没打扰这两对情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那个单身狗,他叹息一声默默的跟在唐迟他们身后去台上彩排。 白泽川顺势坐到伊一旁边,伊一一脸的茫然,怎么突然白泽川他们来了,宇文柔又被白泽川弄走了,她看着远处宇文柔挣扎的身影,以及宇文柔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在向她求救,她还有些担心。 她突然站起身迅速瞟了眼身边的白泽川,他翘着二郎腿,背靠着座椅,双手的手臂随意的撑在背椅上,一副有趣的看着她,她闪躲眼神,脸红心跳,不再看他,本来过道就有些窄,他的大长腿一放根本没路可走,拦住了她去找宇文柔的近路,她心里猛然一跳。 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她又不傻,右边还可以走,虽然远了点,可下一秒她又觉得她如果转身走右边的话,看他的架势,他肯定又要拉住她,她的眼神左右观察,白泽川却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办法离开。 她一和他呆得很近,她就紧张的心快跳出来了,她想这样不行,于是就硬着头皮朝近路那边做了一个要走的假动作,白泽川立马放下二郎腿准备抓住她。 她一个转身往另一边大路而去,随风而起的外套衣角和白泽川的手擦身而过,她的发尾在她转头的那一刻飘在空中,扭头的那一瞬她和白泽川两两对视,相擦一秒。 这个帅气的捉弄另白泽川大吃一惊,他扬唇一笑,惊喜又宠溺,他没想到现在害羞的她还能这么古灵精怪,甚至有点酷,不过想来也挺符合她的,毕竟是大家吹捧过的羽毛球酷girl,只不过这样的她很少出现。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的时候,白泽川的大长腿往她的前路一伸,挡在她的脚前,她差点被绊倒,下一瞬白泽川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转了一个圈,他跨出一大步和她面对面站着,然后双手搭在她肩上把她轻轻按回原位。 整个过程非常的丝滑。 伊一有些懵懵的,不知道这几秒都经历了什么,只能感受到他触碰自己时轻柔的动作和周围的微风,像和他跳了一圈舞蹈。 现在舞蹈结束,白泽川倾身直勾勾的看着她,表扬她:“很厉害,下次继续,我奉陪。” 伊一低着头,不敢说话,脸红透,刚才的计划居然失败了,她很不好意思的抿唇,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瞬,他弯唇一笑,很喜欢刚才那样调皮的伊一,不知不觉他想到了那次关灯,他被她整的事,他突然得出一个结论:“我发现你很喜欢和我玩躲猫猫游戏。” “……” 什么,躲猫猫,这是什么,他在说什么,这个人坦白之后,真的变了好多,眼神开始热烈的直视她,以前还真没这样过,但以前伊一也很少和他对视,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也这样盯着她看。 她仰头不解的看他,他却歪头一笑不再深入说什么,她觉得他神神秘秘的,又在说她不懂的话,说了还不解释,有的时候还真挺调皮的。 白泽川回到座位,低眸时看到少女的膝盖红红的,想必是出来这么久被冻红的,他脱下外套帮她盖上。少女正想推手还给他的时候,就听见他担忧的说:“都冻红了,盖上,听话。” 完蛋,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心动虽心动,可是一不小心微抬眸,远处有一抹视线直入她的眼,她被盯得发麻,突然有种她抢了别人男朋友的感觉,于是在莫佳佳恶狠狠的视线中,她再次推开了他的外套。 白泽川早已在伊一发愣的时候,跟着她看过去,莫佳佳皱眉威胁伊一,可他想请问,她有什么资格威胁他的人,只一眼,一点没对上视线,讨厌至极,他就回看伊一,那个时候伊一正好推开他的外套,接着他就又强硬的盖上,手心附上她的膝盖,给她捂热,她再没机会推开。 温暖从膝盖蔓延全身,伊一有些慌乱的盯着他,因为莫佳佳的视线让她慌,他知道,他看她,认真的讲:“不要担心,她没资格说你盯你骂你,以后她再这样,告诉我,我来解决,嗯?” 伊一不敢点头也不敢不点,左右为难,她只当那句话,是他和莫佳佳之间的个人恩怨,所以他才那样讲,因为之前他讲过他们之间是个人恩怨,她无需多想。 那好,伊一最终点了头。 他们之间沉默了很久很久,白泽川的左手一直捂着她的膝盖,捂热了,伊一不适应了,叫他放开,他才放开,然后问:“这几天你缓好了吗。” 伊一错愕的看向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在躲着他,是在缓一缓的。 “以后能不躲着我了吗,我,”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很想你。” “……” 这直白的话让伊一一惊,她不知所措的眨了几下眼睛,被他弄的心里像小鹿在乱撞。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伊一嘴抿成一条线,嘴角的梨涡被挤出,犹犹豫豫半晌才红着脸讲:“你……你太直白了,不习惯,而且现在还在学校,不太适合说这些,我们都还是学生。” 白泽川本身就是一个直白的人,之前的一切暗恋都不是他,他是个藏不住爱意的人,特别是对她。 少女低着头,羞红着脸,紧紧捏着白泽川的外套袖子。 他打算为她后退一步,为了她他退让在多步也没什么,对于她而言,现在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去理清一些关系,她需要慢慢来,这些他都明白,他顺从她说:“那我以后不这样了,都听你的,一定注意分寸,好不好。” “嗯……” 少女垂眸,轻声的回应着他。 “那你告诉我,我在学校要怎么和你保持分寸。” 伊一看他,可以讲吗? 白泽川安慰似的笑着点头:“可以,你说我记。” 接着指尖点着胸口的位置,追加一句:“记心里。” 很安心,伊一很安心,于是接下来,她就讲了一些条件。 ——在学校不要总说甜言蜜语的,别人听去了不好。 白泽川答应,可他那已经坦白了的嘴,开了天光的喜欢,还能由得他压抑?难得很,甜言蜜语怕是少不了的。 ——在学校要保持距离。 白泽川觉得ok,大不了放假去找她,在校外总能隔得近点吧。 ——在学校不要老是看她,她会紧张害羞。 白泽川不太行,表面上答应了,但会偷偷看。 ——在学校不要专门给她带吃的,别人看见会误会。 白泽川答应,但总是买两份吃的,一份阿柔的,一份伊一的,外人觉得他是给阿柔买,然后多出来了一份,顺便给伊一的,但只有阿柔他们知道,他是专门给伊一的。 ——在学校不要有肢体接触。 这个嘛,白泽川答应了,反正校外他总能逮到机会的,而且他自认为自控力还可以的,但……还是有待验证的哈。 反正伊一每说一条,白泽川就答应一条,但是心里总还是盘算着一些的,贼的很! 第36章 方糖 出发去体育馆看节目的伊一,在收拾书包的时候,顺手把一封紫色的信封放进了书包,里面放着一封加油稿,她打算晚上回家的时候顺便给白泽川。 高一高二乌压压一片的学生坐在体育馆的观众席上,观众席一片灰漆漆,只有舞台上的聚光灯发出光亮,360度转动。 主持人在台上宣读晚会致辞,在幕后的白泽川悄悄地寻找着万千座位中的伊一,远远地,他看见那双漂亮的自带委屈的狗狗眼,让人很疼惜,她披着小毛毯乖乖的看向舞台。 宇文柔给唐迟和杨晨化好妆,整理好衣服后就往观众席走。 舞台上的音乐声越来越大,直到打开幕后的门,声音彻底钻入她耳中,歌曲很带感,似乎是某个班的街舞表演,她关上门,往外走的时候,在转角处看到了偷看的白泽川。 她会心一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他:“哟!泽川哥,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被人拿捏的死死的,我家伊一还没答应你呢,你偷看也没用。” 这些幼稚话根本伤不到白泽川,他冷哼一声,开口怼她:“我一直被她拿捏的死死的,用得着你说!?” “……!?” 宇文柔被他弄得哑口无言,说话真是够直白的,泽川哥这个样子,感觉我们伊一招架不住啊。 白泽川拿出几个暖宝宝递给宇文柔:“都给伊一。” 宇文柔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暖宝宝,有四五六个,一个人哪用得完啊,他居然全给伊一,还真是陷入爱情的男人啊,她惊讶道:“泽川哥,你太小气了吧,我的呢。” “没你的。” 白泽川绝情的扔给她一句话就回幕后准备演出。 “哼!”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 宇文柔压着脑袋,弓着腰,一路曲折的回到伊一旁边的位置,她把暖宝宝递给伊一,舞台的灯光突然朝观众席照耀,伊一眯了一下眼,然后低头确认怀里的东西,是很多张暖宝宝,她疑惑抬头看宇文柔问:“哪来的?” 宇文柔笑嘻嘻的凑近她,在她耳边细语,像是在说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这是泽川哥给你的暖宝宝。” “……哦。”不知为何,在听见泽川哥的时候,伊一莫名脸红。 他这人挺细心的,可就是有时候不正经又直言不讳,让伊一有些招架不住,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脸红心跳。 之前好像也没有这种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拍情侣大头贴的时候吧。 伊一低头又仔细看了看,暖宝宝的品牌和她家里的那一袋是一摸一样的,她有些怀疑,不会家里的那个也是他买的吧,她沉思几秒却没有用,反倒是给了在打冷颤的宇文柔几个。 节目一个接一个,音乐一个接一个,白泽川躲在幕后一个人安静。 期间莫佳佳很献殷勤的来找过他几次,他一点没理,烦得很。 直到最后一次,他还是理了,原因是因为白天她无厘头瞪了他的人。 “以后再敢胡乱瞪她,小心你的监控视频。” 他靠在沙发上,话不多说,也不看着她说,一直盯着手机玩小游戏,那双手罕见的好看,冷白皮,修长骨感。 莫佳佳就站在他身旁,听见这话,心里扑通了一下,眉头紧皱,被威胁到,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她看着他俊冷的侧颜,直接哼笑一声:“白泽川,你护她护的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落,白泽川盯过去,但莫佳佳却走了,穿着一身蓝白尾裙悠哉悠哉晃了出去,啧,他只觉眼花,难看。 还有,他做什么事,需要她莫佳佳提醒个什么事? 至于刚刚说的监控视频,根本无厘头,他根本没有,只是抓住了她需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这个突破口,虎了她一下,效果很好,她被吓住了,想必短时间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一个老师的钢琴弹唱表演吸引了伊一,她似乎觉得很熟悉,感觉像是那天上音乐课的时候见到的老师。 唐迟和杨晨的表演在宇文柔的安排下大受好评,观众都雀跃的跟着他们一起唱,那身滑稽的服装逗笑了不少人,全场都嘻嘻哈哈,歌曲表演似乎成了一场小品,热闹至极。 又一个舞台的节目结束,台下一片掌声,齐元宇站在舞台中央,宣布下一个节目。 “下面,是高一六班白泽川带来的吉他表演,演唱歌曲叫because of you。” 伊一突然张大双眼,她想原来那天晚上的那首歌叫这个名字。 几乎是一秒的时间,伊一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在意点变了,齐元宇不再是她下意识第一个在意的人了,现在变成了白泽川,她又不解又害怕。 不解为什么白泽川对她的影响这么大,让她一步一步的沦陷其中,也害怕这样的转变最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万一伤害了白泽川该怎么办。 台下的鼓掌声像海浪一样,一波接一波,伊一还听到有许多女同学——本班的以及其他班的,都在犯花痴,说什么没想到白泽川今年也要上台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一饱眼福、好期待啊,这样类似的话语。 舞台突然全黑,几秒后一束纯白的光束打在白泽川身上,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坐在黑色的高脚凳上,右脚不高不矮的放在高凳上,左腿斜伸着腿,西装的直筒裤脚在他的脚踝上方,似乎有些短,露出了他很骨感的脚踝,有一根筋在脚踝处,从下蔓延到上,似乎是性感的象征,吉他被他舒适的放在怀里,黑色的话筒支架放在他身边,高度调到了合适的高度,话筒正好在他嘴边。 周围的鼓掌声在慢慢消失。 大屏幕上,伊一注意到了他放在吉他弦上的右手手腕上的三色手链,他居然一直都带着它,仔细一看,他的手指真的很好看,纤长又骨干又细腻,手背上还露出了筋,若隐若现,并不是骨瘦如柴的手,手掌适中的薄,右手小拇指好像天生就有些微俏,指节分明匀称,似乎是被天使吻过的手,一张伟大的脸在光中,连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她都能看见,肤色冷白,鼻梁高挺,嘴唇偏薄,脸部线条流畅,下巴微尖,眼神深邃又从容,睫毛浓密而长,似乎也是被天使吻过的脸。 他整个人就好像从星辰的光中走出的神明,那一束纯白的光就是对他的祝福,丁达尔效应下,许多星星点点的尘埃飘浮在光中。 这一切都很完美,除了那个三色手链,伊一觉得它和今天的白泽川一点也不搭,确切的来说,三色手链一直都不太适合他,那样朴素的手链似乎并不适合呆在他身上。 她也……不适合呆在他身边。 但伊一此刻却又期待着他的降临,她又小小的贪心了一次。 他拨动第一根弦的时候,伊一的心跟着一颤,紧接着是温柔又轻的声音响起,也就是这一瞬她确信这不是她生日那天听到的歌。 因为,那首歌是白泽川送给她一个人的,想表达和她厮守的专属的歌。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馆,大家都安静的听他唱歌,清脆干净的嗓音中又带着一点天生的磁性,将周围的场景代入了有星空,有金色流沙,有蓝色海滩的地方,他唱了多久,伊一就发呆了多久,她完全没听歌,双眼一直注视着台上闪闪发光的白泽川。 原本短短几分钟的歌,在伊一看来,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台下的掌声响起,她才回神,傻不愣登的跟着鼓掌。 晚会结束,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体育馆有三个出口,都在阶梯的最高处,大家陆陆续续往上走,排队离开,熙熙攘攘,打打闹闹。 伊一坐在位置上,把没用的暖宝宝放进书包,宇文柔收拾好东西后发现伊一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伊一,你还不走吗。” “哦,我等会儿就走。” “那我跟哥哥先走了哦。” “嗯,拜拜。” 宇文柔离开后,伊一背上书包,拿着小毛毯,往幕后休息室那边走,去找白泽川。 她一步一步下阶梯,直到走到台下,一阵喧哗的女声传入她耳里,似乎有很多女生的声音,在尖叫,在喊白泽川的名字,她停下,站在幕后休息室的左边,在幕后休息室的右边门口,远远的,她看见白泽川被一群女生围绕着,他一脸的严肃和烦躁,压低了一些黑色的鸭舌帽,似乎很不喜欢陷入这样的困境,伊一愣在原地。 少年光芒四射,有很多人喜欢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没想到走错了方向,少年从右边提前出来了,还被一大群学校的迷妹困住了,如何是好。 很多女生还在送礼物,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包裹的死死的,看这个架势,他要是想要简单粗暴的离开怕是有点困难。 那群女生太热情,白泽川无力逃脱。 此时,唐迟和杨晨从幕后休息室的左边出来,正好撞见伊一站在那边,唐迟走近她,伊一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在靠近自己,于是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到了他们。 唐迟先打招呼:“单小妹,还不走吗。” 伊一咬了一下下唇,犹豫了几秒,她说:“那个,你们要不要去救救白泽川啊。” 她也不是吃醋,只是觉得他艰难的被困在那里有些不太好,她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之前他也帮了她许多,她想她应该还给他些什么。 而且他之前卑微的说可以等她,不需要她给予任何东西,但是伊一又是一个平白无故接受别人好处有压力的姑娘,所以她觉得在一些日常小事上可以帮助他一些是一些,弥补他一些是一些。 舞台遮住唐迟的视线,他疑惑拧眉,不知道伊一在说什么,杨晨先一步往外面走了一些,往那边看去,扑哧笑出声,唐迟闻声也走过去,看见白泽川被那群女生围成了粽子,无路可逃。 唐迟一脸淡定,好似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淡淡的说:“没事。” 转而他看了眼伊一,她微微有些担心,他又想到了白泽川喜欢伊一这事,于是他有趣的哦了一声。 “单小妹,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川哥救回来。” “……” 单伊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叫帮我救回来啊,唐迟他是不是想错什么了,或者误会什么了。 唐迟往那边跑过去,他像一个导弹一样冲开那群女生,一道缝隙出现,白泽川很自觉的沿着缝隙离开,他压低着帽子轻轻淡然的给他甩去一句话:“谢了,兄弟。” 那些女生还不罢休,跟着白泽川的方向想要追,唐迟一个退身,伸出双臂拦面前的这些追星女。 “诶诶诶,这一个个的,今天是怎么了,饿死鬼啊!!” 声音被女生们的喊叫声盖过去,根本没点用,依旧推搡着他,他一晃一晃的摇摇欲坠,杨晨看唐迟那么艰难的模样就也过去帮他。 伊一双手揽着小毛毯放在腹部前,她看见远处的白泽川换回了校服,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他单肩背包,走路自带风的他,领带一摇一晃,似乎没有系好,外套下摆也一晃一晃,她看见这样脱困的他莫名松了口气,他没事就好。 白泽川直直的往外走,没见到另一边的伊一,也觉得这么晚,她应该早已回家了。 他不敢奢求她会主动的等他,所以他一直把情况想的很坏很坏。但要是伊一主动了,他可能觉得他会克制不住了。 伊一只顾着看着他好了,完全忘记今天晚上重要的事是把加油稿给他。 少年推开中间体育大门,吱嘎声传入她脑海,一阵风也袭来,她瞬间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于是她赶紧朝白泽川的方向跑去。 哎呀,加油稿忘记给了,尴尬,居然傻傻的杵在这里这么久。 她气喘吁吁的停在体育馆中间的大门前,喘了几口气以后,正要起身打开门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声音响起,她下意识的躲在了门后。 莫佳佳很早就躲在这边,就为了逮住白泽川,她知道按照白泽川的性子,喜欢安静的他肯定会很晚才出来。 晚上刚在他那里吃了瘪,现在居然还不死心,够勇的。 体育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莫佳佳笑了,她猜对了,不对,是她想对了,快三年多了,能不了解白泽川吗。 她身上仍旧穿着表演穿的礼服,抹胸,肩膀外露,长发披肩,脸上的妆容本是很夸张的人鱼妆,可是后来表演完后她就故意画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妆容,加上她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实在是有些惹人怜的模样。白泽川推开门的那一瞬,她就故意的扑到他身上,一副感冒的样子,双手搭在他肩上,可怜的说:“白泽川,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好像有点头晕,我家今天没有派车来接。” 莫佳佳一直都优越的坐自己家的车上学,没有过一次自己坐公交或者打出租车的经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刚拉不下面子打出租车,她觉得拉低了她的身份,也觉得出租车很脏,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白泽川咬了咬后牙,眉眼锋利,没有一点同情的意味,他不想和这个绿茶多费口舌,他伸手拉她手臂,可她仍旧不松,他警告:“松手!” 他的语气冷的快要结冰了,是要被冻死的节奏。 “不松!” 莫佳佳就和他对着干,她瘪着嘴,更加紧紧的环住白泽川的脖颈。 这下好,她直接点燃白泽川,他不管她是个女生的身份,直接用力的拉开她,把她扔开,这一次他控制了力度,没有把她扔到地上,因为上次已经把她伤害伊一的仇给报完了。 莫佳佳往后面退了几步,白泽川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随意扯了几下领带,但仍旧是没有戴好的状态,他瞄她一眼,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他有趣的轻哼了一声:“怎么,大小姐是不会打车还是不会坐公交呢,还要人教啊。” “对!我是什么都不会,你教一下不可以吗,就当是可怜可怜我。” 莫佳佳破罐子破摔。 白泽川很无情的回绝:“不可以!” 不想纠缠,也没精力,他往外走,莫佳佳死死的拉住他没背上的书包背带,他自然因故停下,但也不转身。 “如果今天求你的是单伊一,你是不是就会说可以!就会可怜她!!”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伊一下意识顿了一下,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和单先生去游乐园的那天,她也是在黑暗中听墙角,听到了许多不好的话,可是今天呢,今天白泽川又会说什么呢,今天莫佳佳又会说什么呢。 她很害怕。 氛围沉默了几秒钟,白泽川才侧过身看她,书包因被她扯着,侧身的那一瞬间,背带顺势滑到了他手腕上,两个人拉扯着没动,他仰头叹息了一声,似乎心里的火气给他呼出,“不,你想错了。” 白泽川停下,那双冰冷的黑眸直接投向质问他的莫佳佳。 黑暗中的伊一心里跟着一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停顿,她想到那天告白的时候他说的那些很真心的话,她其实一一都信了,可是现在他又在说什么呢,难道他那天是骗她的吗,他喜欢她也是假的吗,都是骗骗她,耍一下她而已吗。 一切坏的想法全部钻入伊一脑海。 可下一瞬,她听到了截然不同的话,又如一道光一样照亮了她的世界。 “她不用说、更不用求,我就会主动教,她不会的所有,她想要的所有,我都会给。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单伊一并不是什么可恨之人,我为什么要可怜她,我只是心疼她,喜欢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对于我而言,给她再多的偏心都不为过。而你,得到的宠爱还不够吗,跑到我这里来装什么可怜,这只会显得你可怜,不惜拉低身份都要在我这里来求一点爱怜!” 一长段话,很平和的讲出来,气得很了,也只是最后一句话沉重了一点。 说着白泽川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校服,外套上弄上了莫佳佳脸上的妆,是她刚刚贴近他的时候弄上的,他抬眸更加狠心的戳穿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妆,劝你少花点心思在我身上。” 伊一一顿,眼眶很酸,她不自觉的捏紧小毛毯。 原来他这样的好,刚才我还那样想他,真是不该。 这一瞬,她好像更加坚定了他对自己的表白。 莫佳佳不松手,狠狠的拉了一把,撕拉一声,书包背带好像破裂了一点,就算这样她也仍不松手,也不松口:“理由!你说个理由,说你区别对待的理由!!” “我说过了,你和她没有比较的可能。”白泽川顿了顿,说:“而且,我这并不什么区别对待,我只是只对我喜欢的人好,有什么错,之前拒绝的理由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也从来都对你保持距离,现在在这里死缠烂打的是谁,你不好好想想,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觉得她不该得到我,你只是嫉妒,只是因为你那高高在上的虚荣心,你不想让她比你得到更好的东西,可是你凭什么这样想,没有谁比谁更优越,只有谁比谁更值得被爱,而在我这里她正是值得被爱的人,而你不是!所以你真的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这里了,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就因为单伊一单纯善良你才喜欢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改还不行吗,白泽川!我不在任性不再高高在上,可以吗。” 莫佳佳撕心裂肺有些哽咽,音量也越来越大。 “别说了!”白泽川用力扯了一下书包,手上的青筋暴起,但仍旧控制着力度,他没理由真的对她狠心,上次报仇是为了单伊一才对她狠心,现在仇也报完了,此刻他们之间只横着一个联姻关系,她也是受害者,莫佳佳还是不松手,就要他给出一个理由,他现在没有任何耐心和她讲什么话,无奈之下他抛弃书包,莫佳佳因为惯性往后退了退,他继续说:“别说了!我们之间的事,你少拿她做挡箭牌,她不是任何人的筹码,包括我在内也不行。喜欢和她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的是她那个人,不是她的性格,就算她变坏了,我也喜欢。这下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吗!!” 这次拒绝的理由真的很决绝了,根本没给她任何可以见缝插针的机会,莫佳佳的睫毛轻颤,失落的垂眸,嘴唇被冻的发抖,也被他说的话戳到痛处,不管单伊一什么样子,他都喜欢,所以她莫佳佳再怎么好又或者再怎么坏,不管是什么样子,就算是仙女,就算是女神,他白泽川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他的语气生气又委屈,明明都拒绝了这么多次了,为什么她就是不听呢,他很无奈,初中缠着他三年,高中难道也不放过吗?他也一直都控制着不对她太狠太坏,毕竟她也只是联姻的牺牲品,可是她非要把伊一也牵扯进来,还伤害伊一,这些白泽川无法忍受,以至于事情发展到现在他真的无法在对她保留底线,也真的因为她一次又一次的死脑筋而很心累。 真的心累,被一个人缠着这么多年,言语无法说动她,行动无法伤害她,他无能为力,只能保持距离。 少年呼出一口冷气,脱下被她弄脏的校服外套,领带本就摇摇欲坠,一开始他就没太系好,所以在他扔下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连带着领带也一并扔下了。 并且将领带用力的甩在地上,气坏了。 他看着地上被他扔下的一切,对莫佳佳说了最后一句话:“行,这些东西,我他妈都不要了!” 在他的人生中,他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说了脏话,他迫不得已,被她逼疯了,拒绝了无数遍,她就是不肯听,他无可奈何。 大冷天里的,白泽川宁愿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被冻,也不要那些被她死死拽着的东西。 他说的那些话真的每次都戳中莫佳佳的本心,莫佳佳真的又好气又好笑,不喜欢她的人,却把她看的明明白白。 她好气的摔下书包,委屈的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家里的管家来接她。 她知道他很芥蒂联姻的事情,可是联姻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凭什么一开始他就要因为这件事情排斥她,她想不明白。 宣布联姻的那个时候白泽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尽管他还没找到她,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但他的心已经给她了,不能再变了。所以硬要说一个理由,只能是莫佳佳遇到白泽川的时间不太好,可以说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都不可能,莫佳佳没有一点机会可以撬动白泽川的心,因为白泽川和伊一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伊一也是白泽川那段时间的伙伴,虽然短暂,但却刻骨铭心, 到现在莫佳佳都还只想到联姻的事,没有想自身的问题,前面很多次白泽川就已经和她挑明他的立场,以及不喜欢她的理由,她全都左耳朵出右耳朵进,全都石沉大海,现在她还死缠烂打的缠着他,这只会让白泽川更讨厌她。 晚会场地本就有很多要收拾的东西,老师见同学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把唐迟和杨晨还有那群女生抓来打扫场地。 当然了,少不了抱怨,谁愿意被拉来做苦力啊,体育馆哀怨声一浪一浪的。 在最高处的伊一深处黑暗,那群打扫的人并没有看到她,她默默的蹲在门背后,听到外面的莫佳佳小声的抽泣,她想莫佳佳应该是喜欢白泽川的吧,也不知为何,她有点心疼莫佳佳,也许是她自己也和她一样,爱而不得。 她想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去了,不然正在气头上的莫佳佳或许又要拿她当出气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学聪明一点吧,伊一。 她也心疼白泽川,他说他一开始就和莫佳佳保持着距离,可是莫佳佳还是一如既往的缠着他。伊一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莫佳佳这样一直缠着他,真的让他很烦闷吧。 不知过了多久,莫佳佳离开,伊一才开门出去,地上一片狼籍,他的书包,他的外套,他的领带全都躺在地上,她蹲下身边走边捡,把这些还能用还能穿的东西捡起来。 她将它们抱在怀里然后离开。 刚走到正门大门口,手机突然响了,她站定,把所有东西都揽在左手臂,右手拿出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是白泽川发来的消息。 她没第一时间点进去,只把视线移到马路对面公交站那边。 那里,没有任何人,只有白泽川一个人坐着,何其的孤独惆怅,双手懒懒的撑在腿上,低头看着手机,满脸的愁容,似乎也很焦急。 叮! 手机又来了消息。 这时,伊一才打开看消息。 【白泽川:伊一,回家了吗?】 时间显示10点33,算起来,是刚刚伊一偷听之后,他离开后的那段时间。 【白泽川:伊一,安全到家了吗?】 时间显示10点40,正是伊一走到大门的时候发来的。 有点担心了,七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白泽川担心了,所以又发来了。 【白泽川:伊一?伊一?在吗?回复我一下?】 正是此刻,10点41,他担心了,担心她没有安全回家,于是和上一条消息只隔了一分钟,语气也似乎急促了一些。 三条消息,三个时间,看得伊一的心一抽一抽的,只觉得自己都愁得慌,还有心神关心她。 没多想什么,她关上手机,直接跑到他身边,把自己的小毛毯披到他身上。 他顿了一下,疑惑的抬头,看见是伊一的那一刻他错愕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少女抱着被他扔下的东西,语气温温和和:“干嘛和你的书包,外套还有领带赌气啊,不冷吗。” 小毛毯上还残留着少女的一点点温度,她的出现让他感到很温暖,他盯着她愣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的抱住了她,少女一愣,没有推开她。 意外来了,少女主动的意外,少年答应的不要有肢体接触,现在就毁约了,更罕见的,少女没推开他,只是因为刚才所有事情的铺垫,她到底是心疼他了。 “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我只要你……” 他说一句就抱紧一下她,语气越来越委屈,好像刚才被莫佳佳骚扰的他现在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撒了出来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就变得柔弱了许多,但其实这就是真正的他,遇到不开心遇到烦躁的事情,他也会伤心难过。 他不知道她是否看见了他和莫佳佳,是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此刻关心他的是她,他还挺开心的,他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了,也不想把烦躁的情绪传给她。 伊一低头看着他,依旧温和:“那我帮你洗好了,缝补好了,你还要不要。” 他没有立即回话,两个人安静了几秒,他说:“要,我要。” 伊一默默一笑,她早就笃定他会答应,这么乖的他模模糊糊的和她记忆中的小男孩重合,小时候的他好像又小又矮,还没她高,甚至软乎乎的,脸也肉嘟嘟的,跟现在的他根本不一样,但不管他是什么样,她都觉得他很好。 “不过,”白泽川抬头看她,露出委屈的表情,伊一疑惑的看着他,双眼水灵灵的,落入他心里,温暖的很,他得寸进尺的说:“你能不能在我校服里面靠近胸口的位置给我绣一个浅粉色的小玫瑰。” 没有理由,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不想说理由,那就不问。 伊一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好,我绣。” 这时白泽川才弯唇一笑,像是得到奖励的小孩。 “元旦快乐,小玫瑰。” 她也笑:“嗯,元旦快乐。” 冷风中,她跟随内心主动的靠近他,为他取暖,安慰他。 她知道他有多好,他会为自己讲话,而不像桑阿姨那样随意编排她,无中生有,他值得信任。 回家后,在安静的夜里,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伊一为他缝补书包,在校服里面靠近心脏的地方为他绣上一朵他要求的浅粉色小玫瑰。 从小她跟在外婆身边,看着外婆缝缝补补,耳濡目染,自己也就会了。 缝完后,她又将他的校服洗干净,用火烤了烤然后晾在院子里,吹一晚上的风,明天应该就可以干了。 第二天白泽川空手来到学校,校服外套有两件,他昨天扔了一件,所以今天他穿了另一件,在看到位置上的书包以及书包背带上明显有被缝补的痕迹的时候他愣了一秒,而后看向窗边的伊一,他知道是她。 她昨晚答应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他抿唇一笑,拎起书包,脚一夸坐在位置上,然后侧身去挂书包,挂钩上挂着一个大袋子。 他取下袋子挂上书包,然后打开布袋,里面是他的校服和领带,被她折叠的很整齐,还散发着一股樱花味。 很熟悉的樱花味,是她的味道。 少年扬起眉梢,又朝伊一的方向莞尔一笑,好似漫天的樱花在飘,淅淅沥沥在空中飞舞,花瓣像蒲公英一样柔软,温柔如她,细心如她。 他故意让她绣在胸口,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告诉她,他白泽川永远都会将她放在心上。 开开心心重新换上她洗的校服,打开书桌上的紫色信封,娟秀的字迹,他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你是少年的代表,如风一样自由,如海一样宽阔,如川一样清澈,如你一样独特。” 这一段排比,并不是什么加油稿,是伊一眼中的他。 你是自由随心的,你是宽容耐心的,你是纯洁阳光的,你是独特的。 白泽川仿佛能透过字迹看到少女拿着笔端正的在桌上写加油稿的样子,或许她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细腻的心思全都体现在了文字中,一笔一画都是对他的描述。 这个冬天或许不会再寒冷,他低眸轻笑一瞬,心里暖暖的,忽而又抬头看着伊一,窗户开了一半在透气,微风吹乱她的碎发,认真读书的她随意的将碎发挽到耳后,高马尾的发尾懒懒的放在她肩上,暖阳斜照在她身上,沐浴在阳光下的她清纯干净,少女独有的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他想暗恋中的那颗方糖的味道或许现在他能尝出来了,是恰到好处的甜,这次不再是幻想,她真的在慢慢的成为他苦涩咖啡里的那颗方糖。 第37章 宝藏 莫佳佳只要被白泽川说过之后,就会消停一段时间,但是也只是一段时间,之后的她还是不放弃,甚至有点越挫越勇的意思,她就仗着联姻的关系,就要缠着白泽川,她的头脑其实不太行,短时间内也想不出特别好的对策,加上现在事业学业都处于上升期,她完全没精力想对策,只好作罢,但在一些小事上她可以动一下小动作,但也没太大的威慑力。 晚会过后,临近期末,大家终于都消停了许多,开始认真学习,准备期末考。 期末考的前几天,伊一和唐迟开始收这学期英语周报的钱,男生都交给唐迟,女生都交给伊一。 这样的安排是唐迟告诉伊一的,他说这样更方便,分工也比较明确,伊一也觉得有道理。 期末那几天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把钱交给两位英语课代表。 一天中午,白泽川收完物理作业离开教室的时候,杨晨就转身去交钱,他把钱递给唐迟。 “嘿,唐迟,你们这男女分工的事,不会真是你安排的吧,我不太信啊。” 唐迟把钱放进伊一给他的紫色布袋里面,低头在名单上找杨晨的名字打上勾。 “嚯,怎么可能,是我们川哥给我们安排的,他吃醋呗,哎~~” 这样一来,班级上的男同学全都接触不了伊一,真是飞醋满天飞啊。 杨晨忍不住笑:“我就知道,你这懒散的性格还能主动做事。” 唐迟蹙眉,将笔随意的放到旁边,反驳:“嘿!你这说的什么话,上次被川哥教育了一顿,后来我也有做事的,英语课代表也不算白当。” “不过说起你的英语课代表,你期末要是考不进前一百,你的那些书怎么办。” 唐迟潇洒一说:“考不进就算了,书多的是,收了还可以买。” 也是,书嘛,也不会真的绝版,市面上到处都能买得到。 办公室,白泽川将一摞作业放到朱晨升的办公桌上。 朱晨升低头在改作业。 白泽川叫:“小姨夫。” 朱晨升一顿,心想这小子平时不会叫他小姨夫,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叫,他错愕的抬头,侧眸看他。 “感觉很不妙啊,白泽川同学。” 白泽川淡然一笑,“还好,就是想问你要单伊一同学的所有作业标本,你不是每次都会做一张吗。” 朱晨升看他半天,似乎嗅到了一丝恋爱的味道,他笑了一下,双手交叠在胸前,背靠椅背,转到他面前,有趣的看着他,盯了几秒,朝他抬了一下下巴,问:“要来干嘛,先说说吧。” 白泽川想了一两秒,说:“学习学习呗,还能有什么理由,谁不知道我们单伊一同学是你夸到年级的板书女孩,板书步骤像打印的一样。” 朱晨升虽然知道白泽川的笔书不是那么好,但也算好的,看得过去,没必要特意练习,而且照白泽川的性子,就为了练习板书,不太像他,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应该不会在意才对。 朱晨升拧眉不太信:“没有其他理由!?” 白泽川仍旧淡然一笑,没有什么言语可以打破他想做的事,“没有。” 朱晨升疑惑一两秒,最后还是没再追问,他转头去办公桌上找出这学期做的板书,有一大叠,他交给白泽川,白泽川伸手接时,他宝贵得又往回收了一下。 “等等,我手上的是原版,你复印完了可得还给我。” “嗯,知道了,小姨夫。” 白泽川笑着伸手拿过朱晨升手里的a4纸然后去复印室复印。 复印室里人山人海,临近期末,许多班级的课代表都在打印寒假作业。 白泽川一走进复印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这么好看的人谁不想多看几眼呢,文科班的几个女生凑在一堆细声谈论,视线往白泽川那边小心翼翼瞟,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白泽川完全不在意这些,潇洒的走到人少的地方,双手交叠在胸前,右手拿着一叠a4纸,靠在人少的墙边等待,离他一个手臂距离的打印机是一个男生在打印。 男生好像注意到了他手上的a4纸上的字,他眼神一惊,笑嘻嘻靠近白泽川。 “同学,你好,请问这个是不是高一六班单伊一的板书。” 别的男生一提到单伊一,白泽川总是会提心吊胆,他懒懒的抬起眼皮扫了眼那个男生,男生个头小,一脸的文静,似乎是乖乖男,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因为他很肯定他姑娘不会喜欢这种文文弱弱甚至比她还矮的男生,可就算如此,他仍旧不开心,他顿一秒,朝男生不太客气的回:“干什么。” “哇!太厉害了,我特别喜欢她的字还有板书,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自己保存一份,”男生越说越激动,“请问我可不可以复印一份。” 男生还挺有礼貌,加了请问两个字。 白泽川拧眉,听不得别的男人说一句喜欢她什么什么的话,他倒吸一口冷气,小玫瑰怎么哪方面都这么吸引人啊,不过我精力多的是,来一个我挡一个,绝不给你们机会! 他冷淡一声:“抱歉,我们班的宝藏不和别班分享。” 他也挺有礼貌的回男生,加了抱歉两个字。但他哪是这个意思啊,他根本就是拿自己班给他做借口,不想别的人拿到伊一的字迹。 “啊……?” 男生小小的惊叹也有些疑惑,根本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讲,让他完全措手不及,但他听明白了,这是拒绝的意思。 打印机在此刻停下,白泽川起身走到打印机面前,拿走那个男生复印的东西,刚打印的纸张上还残留着余温,手感也滑滑的,他还好心的帮那个男生弄得整整齐齐后才给他。 男生傻不愣登的呆在原地,白泽川用那叠纸用力的拍了一下男生的胸口,男生疼得小小的啊了一声,然后微微有些痛苦以及疑惑的看向白泽川。 白泽川垂眸看了眼还放在他胸口的那叠纸,提醒:“好了。” 他的语气和眼神冷的要命,那个男生打了个冷颤。 “哦……好好好,谢谢……” 男生慌不择乱的抱住怀里的卷子然后离开,心想这个人有些可怕。 白泽川站在复印机面前,原稿差不多十几页,他很有耐心,慢悠悠的把原稿一张一张放进去复印,打印机的声音一直来回响,他垂眸一直盯着打印机,右手懒懒的搭在复印机上,什么也没想,就在放空。 文科班的那几个女生还围在一堆窸窸窣窣的说什么,其中一个有些矮的女生,长得像小萝莉,披着柔顺的浅棕色头发,圆眼,长睫毛,小鼻子,小脸,皮肤干净,薄唇上涂了润唇膏,很水润,其他几个女生推搡着她,似乎在怂恿小萝莉去向白泽川表白,小萝莉被他们说的很不好意思,一直不敢去,脸也羞红羞红的,嘴上说着不敢不敢,心里却又想去试一下。 她们僵持了好久,声音越说越大,白泽川不经意间看过去,他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总觉得和他有关,他侧眸的那一瞬,她们立马闭嘴,除了小萝莉以外的女生全都背过身假装不知情的样子,东张西望的乱看,三三两两的低头耳语,小萝莉尴尬的站在原地心虚的瞟了眼白泽川,就如擦肩而过一样,很短很短的一秒,她不知该背过身,还是该干嘛,低着头在原地左右徘徊,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白泽川似乎猜到了什么,好无聊,他不给任何机会的收回视线,转头的那一瞬,小萝莉刚好调整好心情,准备抬头和他对视的时候,眼神和他戏剧性的擦过,他更快一步,两个人根本没对上一点视线,小萝莉微微想张开的嘴也默默抿住,有些失落。 最后一张复印完,白泽川整理好所有纸张,并用订书机订上,然后出打印室。 门口的小萝莉很勇敢的等在外面,白泽川左手拿着纸张,右手打开门出来,关门时,他视线可及范围内站着一个女生,他错愕了一下,是刚才那个女生,她正羞涩的看着他,将头发挽到耳后,似乎是有话要说。咔嗒的关门声短促的响起又消失,他关上门,踏步走到她的另一边,距离隔得远远的,感觉中间还能站下三四个人,他看她,她也转身看他,他问:“你有事找我?” 那个女生想朝他走,想靠近他,白泽川敏锐的朝后一退:“别动,就这样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可不能传出什么绯闻到小玫瑰耳朵里,不然她不要我了怎么办。 小萝莉默默收回脚,站在原地,她抿唇,脸红,说:“我就想告诉你,我……我喜欢你。” 她紧张得嘴唇在颤抖,中间也停留了好久才把那句我喜欢你说清楚,说完整,心里狂跳个不停,连脑门都在跳动。 白泽川却毫无波澜,淡淡的回:“谢谢。” 她没再说话,很害羞的低着头,时不时会瞟一眼白泽川的表情,他好像很淡定,没什么情绪。 白泽川见她不说话,就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点头,“嗯。” 一点没停留,白泽川立马离开,小萝莉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刚的表白,有些开心,她告诉了他她的喜欢,他也说了谢谢,虽然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但是她却觉得幸福,因为和他说上话了。她本就没奢求他一定要答应她什么,她只是想告诉他,她喜欢他这个事实罢了。 * 徐班的小儿子今天满1周岁,她带了许多好吃的来学校发给同学们,不过相比于零食,大家对她的小儿子更感兴趣,全都围在她身边瞧小儿子的模样。 她的小儿子叫小宝,肤白,胖嘟嘟的,头发浅浅的,浅棕色的,大大的眼睛,长密的睫毛,像洋娃娃,伊一可喜欢他了。 后来徐班好像有一个小会要开,便把小儿子托付给了她最信任的伊一。 在前门口的走廊那边,一群人围着看小宝。 伊一小心翼翼的把他抱在怀里,拉着他的小手逗他开心,小宝咿咿哇哇的笑,一直盯着伊一,小手还往她脸上蹭,去抚摸她的眼睛,似乎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 宇文柔笑:“伊一啊,小宝好像很喜欢你。” 刘笙也说:“对啊对啊,小宝一直在看你眼睛,应该觉得很好看。” 伊一轻轻笑,“也许吧。” 这边围了半圈的女生在伊一身边。 教室里的唐迟拿着收完的钱去找伊一,位置上没人,他就去走廊,站在后门口,他看到了一群女生在前门走廊,他笑着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饶有兴致的说:“哈!让我来瞧一瞧徐格格的阿哥。” 他站在所有女生身后,握住手里的钱袋将手抬高,伸长胳膊,绳子勾在中指,随后一放,像变魔术一样,钱袋一下子掉落下来,正好从小宝的面前划过。 “锵锵锵!压岁钱,哈哈哈哈。” 小宝的大眼一眨一眨,很好奇这个钱袋,小手情不自禁的抚摸。 女生散开奇奇怪怪的看唐迟,唐迟顺势从缝隙中钻进去,站到小宝面前,伸手捏了捏小宝的肉脸,“小阿哥,叫啥名啊?嗯?” 小宝不舒服的皱眉看着他,宇文柔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你干嘛啊,小宝还不会说话呢,这么凶干嘛。” 唐迟就不敢惹宇文柔这个小祖宗,于是赶紧朝她妥协,“好好好,不凶不凶。” 随即当场的人都轻笑了起来,似乎是觉得平时吊儿郎当的唐迟真是只能被宇文柔压得住。 说着他又轻轻捏了捏小宝的肉脸,“我们不凶小宝阿哥,嘿嘿嘿。” 伊一看着面前的钱袋,问:“唐迟,你都收完啦?” “嗯,我就是来把钱袋交给你的。” “……哦,好……” 伊一疑惑,男生居然这么快就收完了,本以为男生散漫,结果比女生还要这么快收完。 唐迟把绳子从中指取下来放到小宝手里,小宝依旧抱着那袋钱不撒手,开心得很。 “哈哈哈,看不出来小宝阿哥居然是个财迷。” 这话一出,引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不知何时一支长手臂出现,敲了唐迟的头颅,声音也随之响起:“你这外号被徐班听到就完了。”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伊一一听就听出来了,这人是白泽川,人群再次散开,白泽川却没走到伊一面前,而是绕到了她一身后。 走到伊一侧身时,两个人无意间对视,白泽川偷偷的朝她微微一笑,很自然很温柔如川流一样干净的笑,毫无杂质,她看见了后害羞的移开视线,脸有些发烫。 他知道在学校要避嫌,不能很明显,他要听她的话,但有些可以偷偷传情的地方他不会放过,不然怎么能完全俘获她的心呢,所以他半听半不听,依旧任性如他,这个直白的性子他终究掩盖不掉,就像掩盖不掉对她的喜欢一样。 半包围在伊一面前的人走了一两个,而身后此刻多了一个白泽川,这个场面好像是一对刚生完孩子的夫妇,白泽川作为爸爸懒懒的在身后等待自己的妻子和别人聊育儿经验,而伊一就是他的妻子。 唐迟退出身去找白泽川,那群女生又一拥而上的去看小宝,说说笑笑的,拿各种玩具去哄小宝。 白泽川手上拿的一叠纸吸引了唐迟的视线,他伸手想触碰,白泽川立马缩手,警告:“别动!” “啥呀?这么宝贵。”唐迟疑惑一秒,下一秒又笑眯眯的说:“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和——” 随即瞄了眼伊一,然后朝白泽川眨巴了几下眼睛,像是在说“因为单小妹吧!” 白泽川无语,没附和他的眼神,低头翻看着刚复印的笔迹,上面都是伊一一笔一画写得很是规整的字。 看了没一会儿,抬头,发现唐迟也在看,他立马收起,不让别人瞻仰他姑娘的字。 不过这一抬头才后知后觉发现唐迟正对在伊一身后,他却是在伊一斜身后,这个位置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他拧眉,把唐迟拉到他旁边,并把那叠纸砸给他。 “帮我拿进去一下,不准偷看,也不许给别人看。” 唐迟拿过那叠纸,很疑惑的小声问:“可以是可以,但你还呆在这干嘛?这里一堆妇人,不害臊!?” 白泽川无语,刚刚还能猜到是因为伊一,现在他这么明显的呆在伊一身边,唐迟居然就猜不出来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低沉的说:“你说呢。” 当然是委身等我家伊一! 这火药味的气氛让唐迟下意识往后跳出一步,离白泽川远了一些,他笑嘻嘻的巡视白泽川和单伊一,几秒后他嘿嘿嘿的笑 “明白明白,不打扰不打扰。” 他又想刚才低头看到的笔记,是单小妹的,于是弱弱的小声提醒道:“川哥,你这么宝贵也没用,这东西我们上课都看过了。” 白泽川重重的“嘶”了一声,抬起眼皮朝他一扫,他立马闭嘴往教室去。 还真是废话多,看过又怎样,我示它为宝它就是宝。 午休时间慢慢过去,但还是时不时就有人过来瞧小宝,伊一一直抱着小宝,白泽川懒懒的靠在走廊,离她还是有一些距离,看到伊一的手臂时不时往下掉,似乎有些累,他好恨那群来看小宝的女生,若早散场,或许伊一能少累一点。 他一直在旁边等啊等,听他们女生说一些很幼稚的话题。 小宝其实挺胖的,伊一那纤细的胳膊根本承受不了多久,白泽川看着都心疼,但是现在人多他又不能干嘛。 直到午休铃声响起,那群女生散开回到教室,伊一抬了抬怀里的小宝,微笑着说:“小宝,我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啊。” 小宝咿咿哇哇的像是在回应伊一。 伊一拉着它的小手摇了摇。 “好,姐姐这就带你去。” 尾音还带着可爱的嘿嘿嘿的笑声,白泽川低头轻笑觉得可爱,这要是以后做了妈妈可不得变成可爱鬼啊,不过,我倒挺期待的。 下一秒伊一转身准备去楼上的办公室时,被背后的白泽川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后倒,手上却护着小宝的头,白泽川立马一手拉住她,另一只手揽手圈住她和小宝,但并没有挨到他们,只是隔空揽着。 怀里的小宝惊讶的左右瞧了瞧这两个人,大眼一眨一眨,微微蹙眉,疑惑又天真又明亮。 伊一站稳后,惊讶问:“你……你怎么在我身后。” “我?” 白泽川微拧眉,很不满意伊一的提问,好像觉得伊一不知道他在她身后是一件不能发生的事情。 他扬眉,看见少女站稳、小宝安全后,很有趣的反问:“你觉得呢。” 说话间,他朝小宝伸手逗他到他的怀里去,小宝看见他那张精致完美帅气的脸就开心的笑,短短的小手朝他伸,上身也往他那边倾,白泽川顺势给伊一递去一个眼神,让她把小宝给他,伊一抿唇哦了一声,配合着他的动作慢慢松开手,几秒后小宝成功的在他怀里。 她的双手瞬间如释负重,感觉轻松了很多,她边捏手臂边看到他抱孩子的姿势还挺标准的,比自己都标准。 白泽川轻轻捏了小宝的脸,逗了逗他,然后对伊一说:“现在知道了吗,我为什么一直站在你身后。” “为什么?” 少女疑惑又天真的看着他,一双狗狗眼天生委屈可怜,手臂上的酸痛仍旧明显,她一直捏一直捏,放松肌肉。 白泽川轻笑一声,“傻瓜,当然是来给你减轻负担了,你的手臂不酸吗。” 她一愣,心跳加速,面前的人总是这样直来直去,每次说的话都像在表白。 在这样下去,她觉得她的心脏或许就要没了,彻底输给他了。 “哦……谢谢。” 她轻轻的回,脸颊泛红。 下一瞬,白泽川认真看她,问:“你喜欢小孩?” “嗯……” “好,知道了,”他视线看向钱袋,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上次她给唐迟用来装钱的,他把小宝手里的钱袋递给她,朝教室抬了一下下巴,说:“行了,回去上自习吧,我帮你把小宝送回去。”。 她微微皱眉,不知他口中的“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又为什么要问她喜欢小孩这件事。 她原地踌躇一两秒才乖乖点头朝他说了声谢谢,接过钱袋,然后回教室。 路途中,白泽川好气的看着怀里胖嘟嘟的小宝,假装恶狠狠的说:“都怪你,小宝,把我家伊一的手臂都弄酸了,你怎么这么能吃,长这么胖干嘛,嗯?” 小宝水灵灵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白泽川的嘴巴,一张一张的叭叭得不停,也许他也觉得烦躁,小手不自觉的去遮白泽川的嘴,可还没等靠近,就被白泽川抓个正着,大手包着小手。 “你干嘛,还不准我说啊,没想到人这么小一个,脾气还挺大。”他轻轻捏了捏小宝的手心,宠溺的说:“跟我弟一个样,人小鬼大。” 这时小宝皱眉os:这位哥哥的脾气没那位姐姐好,都长那么好看,为什么哥哥和姐姐这么不一样啊!!!哥哥真的是,帅就完了嘛,为啥要和我这小孩计较,还说这么多废话,真当我小听不懂啊!臭哥哥! 伊一回到座位,清点了英语周报的钱,检查了一下女生名单,只剩莫佳佳还没有交。她盯着莫佳佳的名字愣了好几秒,手上不断摩擦着名单纸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星期五考试就结束了,还有四天时间,就再等等吧,她默默收起名单开始上自习。 她不敢主动招惹她,只能莫佳佳自己来交,如果到时候莫佳佳还是没交的话,她就只能去找她了。 白泽川把小宝抱给徐班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她顺便问了一嘴:“哦,对了,白泽川,回去问问伊一他们英语周报的钱收得怎么样了,这周要抓紧收完,麻花书店的张老板过年要回老家,到时候我怕他们去晚了没人在。” 徐班把小宝抱在怀里摇了摇,把旁边的奶瓶喂给小宝,小宝安静的抱着喝。 白泽川看着徐班思考了几秒,回:“好。” “嗯,去吧。” 白泽川从前门回教室,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安静的上自习,还没开始睡午觉,他在前门口愣了一下,看向伊一的座位,她左手戴着红白相间的手套,右手拿着笔在认真写字,他就静静看了一两秒,不打算过去问她收钱的事,转而往自己的座位走。 回到座位,他坐下,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他复印好的东西,唐迟还挺听话的没看,他将这些东西收进书盒里面放好,然后他侧眸看唐迟,用手肘戳了一下他。 唐迟当时正低头认真复习英语,这个人刚刚还在说不在乎期末英语成绩,现在又在认真复习,真是口是心非。他抬头看白泽川,有些莫名的问:“怎么了,川哥。” “徐班叫你们早点去交钱,麻花书店的张老板要回老家过年了。” “嗨!我们男生的刚收完,已经交给单小妹了。”唐迟一脸骄傲。 “女生的呢,你知道吗。”白泽川问。 唐迟思考一瞬,不太知道,“这个,我没问,不过应该也快了,反正这周应该能收完。” 白泽川若有所思的点头,唐迟见他没什么别的事了就自己做自己的去了。 白泽川思绪不宁的打开一张卷子,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莫佳佳,他害怕她还针对伊一然后故意拖着不交钱,让伊一为难,虽然这只是一种猜想,但是他仍旧有些担心。 为了保险起见,他要看到女生的名单才行,接着他就让唐迟借着查看名单的名义去看看女生都有哪些没有交。 在这个班上,伊一因为温和的性格,人缘很好,唯一不喜欢她的就是莫佳佳,白泽川一清二楚,所以如果最后名单上真的只剩莫佳佳,那只能是故意为难。 唐迟安安静静地过去问,然后又安安静静地回来,伊一好奇的往他们的位置瞄了一眼,她看到白泽川低着头,唐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就眉头紧锁,似乎有些严肃,她不明白的转回身,疑惑蔓延在心里。 果真不出白泽川所料,他从唐迟口中听到的结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样。 唐迟好奇问:“川哥,怎么了吗?” 白泽川抬头瞄了眼莫佳佳,敷衍一句:“没事,就问问。” “……哦。”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泽川都一直盯着莫佳佳,看她什么时候会去交钱,第一天她没有。 第二天,课间操之前她没有,所以在课间操的时候,白泽川走到莫佳佳身侧,侧眸看了她一眼,暗暗的提醒:“记得交钱。” 语气甚是冷淡。 莫佳佳这个人独来独往,和班级里的女生都和不太来,因为她那骄傲的性子,所以此刻也一个人走着。 白泽川站在她身侧,在密密麻麻的人中,她觉得此刻她和白泽川就好像人流中的地下情侣,他在这些紧密的人中还努力的想和她保持应该有的距离,可是奈何人潮汹涌,大家都在往操场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小的可怜,所以他也不得不和她的手臂碰在一起,她看着少年的衣袖,想要抓住。 伊一挽着宇文柔走在白泽川前面,中间隔了数不清的人,他想要离开莫佳佳,努力的往前走,靠近伊一一些。 可刚有准备离开的苗头,脚刚踏出半步,他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他拧眉转头看,衣袖被莫佳佳拽住,这一幕让他想到了晚会那晚,他因为她抛弃校服书包领带,上次他可以随意抛弃,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身上的这件衣服是她亲手洗的亲手缝的,他不可能再抛弃。 他没有一点耐心的看莫佳佳,而她也看他,得意从她眼中露出的那一刻,白泽川不知为何觉得不舒服,心理生理上都不舒服,他没说一句话,咬了咬后槽牙,用力甩开她,这次他甩开了,一步到位,他离开。 而她哼笑一声,似是觉得就想看白泽川那个样子,就想让他烦,或许这就是她的报复,她得不到的,她就要缠着,让他烦也没关系。 可是后来莫佳佳还是没有交钱,直到考试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她也没有交钱,而白泽川每天都去提醒她,她似乎很享受这样,因为她可以因此听到白泽川讲话。 教室里的同学都在收拾东西回家,整理书的整理书,做清洁的做清洁,搬箱子的搬箱子。 伊一趁着莫佳佳还没有走,去找她交钱,她从前面一路绕到她靠墙的座位。白泽川像是有什么洞察力一样,伊一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跟到哪里,此刻他也看到她去找莫佳佳,担心的情绪从他眼中露出,拿书的手顿了顿,整个人愣在原地,观察着她们之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似乎要在关键时刻冲出去一样。 莫佳佳坐在位置上,她的同桌已经走了,她将她装书的透明箱整个放到了她同桌的位置上,然后一本书一本书扔进去放好。 伊一刚走过去的时候,那边乱成一团,甚至有一本书被莫佳佳扔到了外面,刚好砸到她的脚,她木了木,然后弯腰帮她捡起来给她,她一句话没说,就只沉默的给她。 莫佳佳好似没看见她一样,忽略面前的书,自己仍旧照常的去装书。 她尴尬的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出声:“你…你的书……” 莫佳佳手一顿,朝她假笑,揶揄她:“不是哑巴啊,会说话啊。” 她抿了抿唇,不和对方计较。 莫佳佳接过她手里的书,朝白泽川那边看了看,一向沉稳的他此刻眼中有无数波澜,也有警告她的意味,她觉得现在不能当场把她怎么样的他真的太有意思了,一秒后她收回视线,明知故问:“有事?” “英语周报的钱今天该交了,等会儿我们要拿给书店老板了。” 伊一局促的站在旁边,莫佳佳周围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离开。 莫佳佳淡淡的哦了一声:“等会儿,我这东西乱的很,等我收拾完了再说。” “……好。” 伊一就这样站在旁边等她,她自己的东西早收拾完了,此刻也多的是时间等莫佳佳。 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同学们一个一个离开,大概20分钟左右,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伊一的腿有些站软,她左右瞧了瞧位置,旁边刚好有空位,她往那一坐,打算和莫佳佳耗着。 白泽川从伊一来这边开始就一直往那边盯,唐迟发现了他的异常,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也就看到了这一幕,转头问:“川哥,要不要我过去?” 他知道伊一根本不是莫佳佳的对手。 白泽川摆头:“不用。” “可......你看不出来莫佳佳是故意的吗,故意磨着单小妹的,你这些天警告了也没用。”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我想让伊一独自面对一下,”白泽川盯着唐迟,说的很认真,“毕竟我不是时不时都会在她身边的。” 唐迟不懂:“你宠着她,现在又不帮她,你干嘛呢?” “我是宠着她,但她需要成长,关键时刻我会去的。” 话落,白泽川再次收拾,也不说了,唐迟佩服了,他觉得宠就完事,但川哥想得真多,没想到宠个人而已,这里头的道理这么多。 “你这后盾靠山当得真不错。”唐迟嗤笑他。 “我乐意。” 白泽川没生气,淡淡的表情,也不抬头,继续收拾着,时不时瞄一眼那边的情况。 得!唐迟彻底服了。 宇文柔这个精致的女孩,上学用的东西太多了,宇文煜双手帮她拿了好多东西,什么娃娃什么屁垫什么包包,反正大件的东西一个不落,所以没办法在帮她搬箱子,所以她也只能喊唐迟帮她搬箱子。 宇文煜一个人走在唐迟和宇文柔身后,走到门口时朝白泽川轻抬了下巴,示意他们先走了,而白泽川点了一下头回应他,之后等宇文煜彻底消失后,教室瞬间只剩下白泽川,伊一和莫佳佳了。 这边莫佳佳在他们走后的五分钟后也终于慢悠悠的收拾完了,她似乎有些累的坐在位置上喘了口气,她看着对面坐着的伊一,笑了一下,夹杂着嘲笑,没想到伊一会这么傻的等她。 她对单伊一说:“要我交钱可以,让白泽川过来和我说。” 白泽川的名字钻入伊一耳朵里,她顿了顿,捏紧衣角,对于这个要求,她下意识的看向白泽川,刚转过头,她就正对上他的视线,她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但却能感受到他好像一直盯着她,她心里一沉,想到莫佳佳缠着白泽川的事,令他烦的事,她不想再因为此事再烦到他了,他询问的看向她,她却紧抿着唇没说话,然后默默收回视线。 莫佳佳的位置隔白泽川的位置有点远,所以并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也没听到莫佳佳这无理的要求。 白泽川看出了少女的为难以及求助,这时候后盾靠山的作用就来了,他放下书,走到伊一身边,他没看莫佳佳一眼,而莫佳佳却有趣的盯着他们,他再次警惕的巡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伸手摩擦了一下伊一的肩膀,安慰着,垂眸轻声问伊一:“怎么了。” 伊一在思考什么,紧皱着眉头看了白泽川一眼没说话。 莫佳佳却对白泽川说:“我就说要我交钱可以,但要你来和我说。” 白泽川一愣,觉得莫佳佳真的是胡搅蛮缠,他盯她,无数刀子从眼中露出,“你到底要干嘛,交个钱有这么费力吗。莫佳佳!她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你耍她有意思吗!” 白泽川心疼他姑娘。 莫佳佳开心的哼了一声,“有意思啊,在学校,你又不敢拿我怎么样,就算你是她的靠山,我也不怕。” “你——!”白泽川被气的抓心挠肝,他咬牙,伊一真怕他们在学校闹起来,她伸手拉住白泽川的袖子,他立马停下,整理好心情后才看她,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这样,白泽川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默默抿唇相信他,他沉住气说:“行,什么都别说了,你耗了这么多天,现在你又找我过来不就是想和我提条件才肯交钱吗。既如此那就别谈了,没门。我把你这个漏洞补上!” 话说完,还补了一句:“但不是替你交的,是我自己多交的,别想着占我的便宜。” 本来也没多少钱,白泽川早就想好了这一步,要是莫佳佳到最后迟迟不交,他就多交一份也无妨。 “……” 莫佳佳一愣,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脑子真的不太行。不过能气到他也算大功一件,换不到条件也无所谓。 白泽川背上书包,拉住伊一又拿起她的书包快步离开,一路上一阵阵的风吹来,她低头看牵着她手腕的手,青筋暴起,似乎有些火气,她往前看,看到他很有安全感的背影,她又感觉好安心,却也心疼他因为她又被莫佳佳烦到了。 她确实现在没能力反驳,胆怯的很,遇到这种事,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从小就说不过人家,打不过人家,只能闷着头躲避,真的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真的也需要人教她成长,庇佑着她,她才会有安全感。 她慢慢的移到他身边,看到他的领带又是这样摇摇欲坠,松松垮垮,似乎是被莫佳佳气到的,他随意扯开的。 她拉住他停下,白泽川抱着她的书包,站定有些疑惑的看她,没有说话,她站到他面前,靠近他,为他整理领带,有些抱歉:“对不起,又让你生气了,又让你烦躁了。” 白泽川眼中闪着微光,她所有的敏感他都明白,“又”字让他确认那晚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握住少女的手腕,她停下抬眸看他,似乎有些内疚,他安慰说:“别怕,我不要紧,以后要是她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就欺负回去,我一直都是你的靠山,她有的,我家姑娘也要有,不仅是靠山,所有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以后放心大胆的做事,我都在你身后。” 明明是在安慰他,她倒反被安慰,真是的,他怎么总这么会讲话,她因为他的话而动容,她盯着他看了好久,眼中闪着似有若无的泪光。 不过……谁是他姑娘了,伊一立马抽出手,退开一两步侧着身子不看他,她低着头,脸颊泛红,“你乱说什么。” 她的声音细细的,夹杂着害羞的气息。 走廊无人,一阵穿堂风吹来,少女的碎发扬起,她轻轻的挽到耳后,手还不自觉遮住了一些泛红的脸颊,似乎是故意遮住害羞证据的小动作,白泽川轻轻一笑,明知故问:“我乱说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 白泽川站到她面前,弯身看她,笑意更深,就盯着她,一定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少女更加害羞,少年好闻的气息围绕着她,她心跳加速的原地360度转身,不让他看。 白泽川又一笑,继续逗她,又走到她面前,这一次伊一又转身。 他们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后伊一捂住整张脸不在转身,白泽川张开腿,抱着她的书包,弯身差不多视线和她平齐,少女纤细的手指印入他眼帘,他看不见她的脸,却仍瞧见了她没遮住的皮肤,是微红的,他笑意盈盈。 “好啦,我不逗你了,别捂着了,好不好。” 伊一不敢打开,因为他还在她面前。 他想了想,又说:“你不打开,我就……我就亲你!” 啊!一瞬间伊一的热度一下子窜到脑门,她手指抠紧脸,说:“你……你…你不准!” 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真的好可爱啊,他喜欢的不得了,也喜欢看到她因为这些难为情,因为这些害羞的脸红,这至少说明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他偷偷一笑,抿唇很正经的说:“我就要!” “你……你…无耻!” 少女软软一骂,没有任何力量。 虽然气的骂出了声,但却只敢张开食指和中指露出两只狗狗眼,战战兢兢的偷偷看他,眉毛紧拧有些着急。 两个人对视,白泽川有趣的盯着她,嘴角慢慢勾起,似乎很开心听到她骂他,也觉得平时乖乖的她也会骂人,还挺有趣,他一笑,承认:“嗯,我就无耻。” “……” 这人怎么这样,白泽川,你真气人! 少女气的跺脚,她思考一秒,夺过他手里的书包,转身撒腿就跑,两双腿像是安了风火轮一样,哼哧哼哧的跑得贼快,白泽川并没有拦住她,他知道她现在很不好意思了,他起身,爽朗一笑,朝她的方向喊:“慢点跑!” 小心别摔倒了。 声音有回音,接二连三的传入少女耳里,她又气又害羞,气他那样执着的逗她,让她陷于羞涩之中,害羞他那样直接的说她是他姑娘。 第38章 暗示 寒假来临,伊一在家呆了好多天,一天早晨,她还在被窝里,外面就传来一阵说话声,有齐奶奶,齐元宇,还有外婆,听方位,似乎在家门口,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外婆说:“你们这是要走了。” 外婆似乎在问齐奶奶,齐奶奶回:“今年要去元宇他舅舅那过年,他们今天来接。” “哦哦哦,那好啊,上去和孩子一起过,热闹。” 伊一整个人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一双倦怠的眼睛眨了一下,默默的听他们讲话,其实她内心是想听到齐元宇的声音的。 齐奶奶笑了一声,“是是是,你家伊一呢,没见人,平常她不是起的早吗?” 外婆:“这不放假了吗,让她多睡会儿,这会儿还在床上呢。” 房里的伊一默默抿了抿唇,烤火炉在床尾旁放着,但还是有点冷,她不自觉的蜷缩着身子继续听。 齐奶奶似乎打了齐元宇一下,他哎呦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伊一不自觉心里一紧,难道是生病了。齐奶奶瘪了瘪嘴,“这小子上学也睡懒觉,早饭也不吃,今早胃疼了,哎呦,气死人。” 伊一一愣,有些担心齐元宇。 齐元宇忍着病挽着他奶奶,大高个弯着身子将头放在他奶奶的肩上,撒娇:“哎呀,奶奶,瞧您说的,我有这么不听话吗,我可是您孙子啊,你不心疼到算了,还打我,我这还生着病呢。” 齐奶奶没眼看的摇了摇头,外婆微微一笑,“就是,元宇还是听话的。” 齐元宇听到有人撑腰,就开心的弯唇,顺势礼貌的朝外婆打招呼:“外婆,提前祝您和小妹新年快乐啊!” 外婆拍了拍齐元宇的肩,笑了笑,“诶,好,新年快乐。” 接着就是几声欢快的大笑,然后齐奶奶和齐元宇离开,外婆回房,再次安静。 伊一躺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只想窝在暖暖的床上,她侧躺看着窗户,阳光照在窗帘上,闷闷的光透不进来,她看不见外面,却能闻到腊肠的味道以及那冬天孤寂的味道,手机躺在床头柜上,她盯着它看了几秒,然后从被窝里伸出手把手机拿到身边,她打开qq给齐元宇发消息。 她看着聊天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让键盘上的字母变成一串合理的句子,她呆住。 自从上次生日以后,齐元宇就很少出现在伊一面前,也不再给她买糖吃了,似乎觉得累了,也不怎么在她们家这边来窜门了,他似乎真的在慢慢离开她了。 她的视线慢慢模糊,开始失焦,如她的内心一样,令她迷茫。 她双手握着手机像木头人一样,或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思绪却一直在思考事情,杂乱无序,甚至她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瓷碗相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渐渐回神,似乎外婆在做早饭。 电话铃声响起,她惊一下,屏幕显示是江女士,她妈妈的来电。 她迟疑一两秒接通。 每次通话她都会先礼貌的打招呼,所以这一次也一样,她右侧躺着,将手机贴到左耳,她说:“喂,妈妈。” 她的声音倦懒,被江女士听了出来,江女士愣了一秒,轻笑,“睡懒觉了啊。” 第一次,伊一从记事起以来,第一次听到她妈妈这样温柔的说话,似乎有些宠溺,她一愣,心酸一下子蔓延到喉咙,眼睛也湿润。 她抿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女士说:“没事,放假多休息会儿,你妹妹也是,还在睡呢。” “……嗯。” 江女士没在伊一身边,所以有些事情她在意不到,更看不到,就像她每年都要寄一箱葡萄给伊一,每年都附上一句话“一定要吃完,很贵的,不要浪费了”,她自以为她很了解女儿,其实也不过是凭着小时候的喜好弥补她罢了,根本不是了解她。可人总会变的,伊一早就不喜欢葡萄了,她讨厌,她也介意同母异父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弟弟。 伊一只是介意,不是讨厌,只觉得膈应的慌。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安静了十几秒,江女士终是叹息一声,“伊一啊,妈妈今年也不能回去过年了,你叔叔这边要请客,我必须在家招呼客人才行……” 江女士为难的语气,伊一听得一清二楚。 伊一知道江女士在那个家里面没有太大的地位,那家人是川北市的大户人家,家里有钱,但是江女士这么多年了也没取得那家母亲的的很多信任,少有的信任都是因为她生的女儿,还好那家人不重男轻女,不然她连一点信任都没有,所以到现在她也没活成她想要的大贵妇,顶多算一个有点小钱的人罢了。 伊一不在意江女士回不回来过年,她一点不在乎,这么多年了,她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她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江女士在那边要一直讨好那边的母亲,也过得不太好,她觉得还是别过去添乱了,最后她只淡淡回:“没事,您忙您的,我陪着外婆,您也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很好。” 她虽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挺难受的。江女士也听出来了一点,她似乎也觉得内疚了吧,所以她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在妈妈这边来过年,但是我这几天忙得很,走不开,只能你自己坐飞机了。” “不用了。”伊一坚决的否决。 一来她不会坐飞机,走丢了迷路了更会给江女士添麻烦,二来她不想再去看人眼色了。 很小的时候她去过一次,她一个人在北方的那个陌生的重组家里面度过了最冰冷的新年,她不断看所有人的眼色,生怕做错了事,江女士也因为她的内向而不看好她。江女士觉得伊一那样给她丢脸了,她的女儿不应该是那样的啊,她还扇了伊一一巴掌,教育了她一顿。也就是那一次,伊一有了阴影,后来她虽也去过几次,但都没呆很久,就几天。 所以这一次在听到江女士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很害怕,她不想去,也更不想留外婆一个人在家过年,比起孝顺爸妈,她觉得孝顺外婆才是正确的。 江女士:“……嗯,那好吧。” 至此,话题结束,通话结束。 这一通电话似乎就是一阵阵刺骨的凉风,吹进伊一心里,钻心刺骨。 这让她想到了她出车祸的时候,那段时间,爸妈没有一个人来看她,他们都忙着打拼自己的生活,小小的她真的好痛好痛,也如此刻一样痛的钻心刺骨。 吃完早饭,伊一跟着外婆一起去中心广场的商场采购过年要用的东西,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是外婆还是挺注重仪式感的,还是要去买对联,买鱼,年年有余嘛,还有一些在七杂八的零食。 她们在商城入口推了一个小车车。 因为新年的原因,入口的人特别的多,小车车也比平时少了很多,被许多人推着进超市,入口旁边的工作人员也穿着红色马甲。喧闹声很大很杂,商城里面还放着周杰伦今年才发行的青花瓷这首歌,在当下非常流行,看来新城区真的比安静的乌橙巷热闹很多啊。 外婆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鲫鱼,够两个人吃。瓜子花生还有茶,这些外婆比较爱吃,伊一多挑了一些。 伊一拉着外婆的手不知不觉走到了水果区,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各式各样的水果两人眼花缭乱,不经意间,她们路过了卖葡萄的专区,伊一离葡萄最近,她不免瞟了几眼,有些反胃,外婆察觉到了动静,推车的速度变快了一些,她想赶紧离开,不让伊一看到葡萄,她知道她难受。 外婆在芒果专区停下,伊一拍着胸脯缓了缓,她瞄了眼外婆,看到外婆为她挑芒果的样子,慈祥又温暖,她好开心,她知道外婆是心疼她才带着她这么快离开的。 外婆没看她,低头认真的给她孙女选她最喜欢吃的芒果,选了满满一大袋。除此,还买了一些新鲜的大草莓和小柑橘。 吃的买完了,她们就去买对联。 结账的时候,每一列的人都非常的多,她们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排队。 不一会儿白泽川也推着一个车车来排队,他左右看了看,想找一个人少的收银台排队,可是人都挺多的,看来看去,正当他要就近排队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他眼中,人群中,无论何时,在他眼中,她都最耀眼,她扎了一个高高的丸子头,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紫色的连帽外套,手上戴着红白相间的手套,安静的在那边排队。 白泽川有了目标,推着车往那边走。 伊一身后排了一两个人,所以白泽川没办法排到她身后,他站在她身后第三个位置,歪着头悄悄看她。 伊一结完账后,和外婆一起走到出口那边把东西一一装进袋子里面。 不一会儿白泽川就也跟到了她们身边,伊一背对着他,外婆正对着他,所以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外婆开心一笑:“小川!” “外婆新年好啊。”白泽川笑着礼貌打招呼。 伊一装东西的手一愣,白泽川站到她身侧,她蓦然抬头和他对视,疑惑一秒,白泽川先朝她一笑,她好像受到感染一样,也朝他微微一笑。 白泽川两只手上都拿着很多东西,他穿着蓝色的宽松连帽卫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低领体恤,都说男生冬天穿的少,伊一算是发现了,还真的有点少,就两件,而她自己又是高领毛衣又是手套的。 他脖子戴着一条项链,红色的绳子,细细的三股辫,吊坠却不是什么钻石或是黄金,而是一个银色的三角片,上面的图案是红色的玫瑰花瓣,伊一不知道三角片是什么,但是却因为那个玫瑰花片有了一些猜想,或许与她有关。下面是黑色的运动裤,裤脚在脚踝上,因此露出了脚踝,那根青筋也露出,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很舒适的搭配,少年感十足。 外婆来回在伊一和白泽川之间看,两个人的对视像是被粘住了一样,谁也没离开谁,就一直看着,她默默一笑,找话题:“小川啊,你怎么一个人来买东西,还买这么多酒,还有……还有变形金刚!?” 伊一也好奇的看他。 白泽川哦了一声耐心解释:“玩具给我弟买的,这些酒是要送给一个爷爷的,他喜欢喝,我等会儿要去拜访他。” 外婆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并没有追问他口中的爷爷是谁,但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关于他有弟弟这件事,外婆还挺好奇,她惊讶问:“你还有弟弟啊,小川。” “嗯,是的,调皮得很。” 外婆一聊天就停不下来,东西也忘记了装,伊一默默在旁边装东西,听着他们说话。 “小孩子嘛,天真活泼,这没什么,只要不学坏就好,是吧。” 外婆说着还正经的朝白泽川抬了一下下巴。 白泽川笑着点头,笑的开心,同意外婆的话:“是,外婆说的是。” 外婆见他那么会讲话,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不一会儿两个人都一起笑了起来。 伊一看着他们抿唇眨巴了几下眼,有些不可思议,完全没想到白泽川是一个喜欢和老人聊天的人,这么有耐心,这让她有些惊讶,虽然之前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但是还是很惊讶他的耐心,一般的小孩都不喜欢和老人多讲话,觉得烦,听不到的时候就要再多说几遍,还要提高音量,还挺费力的,但他倒好,如此有耐心,每次都聊的很开心。 白泽川视线可及范围中,一家蛋糕店在他斜对面,里面安放着一些小桌子,可以在那里吃,他突然有些想法,想留伊一在这里吃蛋糕,和她多待会儿。 招牌处写着红丝绒泡芙新品,白泽川灵机一动说:“单伊一,外婆,我请你们吃蛋糕,最近出了红丝绒泡芙,很好吃。” 伊一和外婆朝蛋糕店那边看,确实看到了招牌上的红丝绒泡芙,伊一眼神有些留恋的看了看,外婆察觉到她的眼神,也察觉到白泽川的小心思,她偷偷收回视线,和白泽川心有灵犀的一对视,顺势说:“那行啊,伊一你们就去吃吧,外婆老了,不爱吃这些。” 话落,还潮气的做了一个wink,告诉白泽川她明白他的意思,白泽川抿唇偷笑。 外婆去拿伊一手里的东西,伊一却不给,说:“外婆,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这些东西这么多,你怎么拿得动。” 外婆却硬性的抢过她手中的袋子,满满的一大袋,还是有些重的,伊一还是不放心的扶着她。 外婆无奈朝白泽川递去一个眼神,白泽川秒懂,是让他帮忙说服伊一的意思,其实外婆也想让伊一和白泽川多待一会儿,吃点好吃的再回去,毕竟很少来新城区,平时也吃不到这些,上学虽然在新城区,但是根本没有时间。 白泽川把他手上的东西放到蛋糕店的一个空位置上,然后跑出来帮外婆一起拎东西。 外婆会心一笑,“看,小川送我上车就好,你先进去帮他看着东西,放心,外婆真没事。” 伊一微皱眉无奈的看着外婆,几秒后她又看白泽川,他抬了一下下巴,微微一笑,告诉她:“没事,进去吧。” 白泽川和外婆在那自导自演,其实伊一直到此刻才看出来,她顿一秒,不知道外婆何时和白泽川这样熟悉了,她想了想没有问什么,或许外婆这样做有她的道理,所以她只配合他们:“好……” 伊一在白泽川找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看着他们,白泽川一手帮外婆提着东西,一手挽着外婆的手往外走,这一幕,伊一觉得好温馨,这样一个男生,细心温暖孝顺,不仅对她好,对她的家人也很好,真的很好啊。 突然间她真的觉得他真的太完美了,到现在为止她没发现过他的一个缺点,看到的一切都是他的好。 她好像真的快要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他给她制造了那样美好的港湾,她如何能不心动。虽然她给自己铸就了一堵墙,别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去,可是现在,她似乎觉得面前的白泽川在慢慢的给自己安全感,慢慢的靠近自己,而她也并没有排斥,这样的情况她第一次遇到。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个让自己的卸下防备的人,可是在此时此刻,那个人就出现在眼前,她突然有点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齐元宇哥哥会是那个人,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并不是的,他只是陪着她长大的人,什么都依着她的哥哥,她一直都在她的世界里面,而白泽川不是,他是后来的川流,生生不息的透过墙砖之间的缝隙流入她的心,一点一点的沁湿她干涸的世界。 所以他才是伊一能够打开心房的人,是那个会给伊一的世界带来生机的川流。 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只是发现的晚了,顿悟得晚了,伊一需要时间去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川回来,他透过玻璃橱窗看到伊一在看她,他朝她朝了一下手,勾唇一笑,伊一也微微一笑。 他进店直接走到她身边,他没坐下,就站在她身边,将手随意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侧着身子垂眸看着她,问:“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今天我请客,算是给我家姑娘的新年礼物。” 本来前半段话伊一觉得还挺正常的,但是在听到“我家姑娘”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微微皱眉,觉得他又开始不正经了,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甚至还朝她挑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觉得他在炫耀他的身高,这一下她有些小小的气,她帮他纠正:“我还不是你姑娘呢,你不准乱说!” 她虽在生气,语气却软糯可爱,根本虎不到白泽川,他勾唇一笑,有些痞痞的,赖皮的说:“那不行,我都答应你在学校安安分分不找你了,现在放假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嗯?” 听见这话,伊一认真思考,上学的时候他确实很听话,没怎么做出格的事,给他奖励也说得过去。 由于思考的有点久,白泽川以为她的沉默不说话是生气了,他害怕极了,于是赶紧认错:“抱歉,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个的话,我可以换别的称呼,你说换什么就换什么,好不好。” 伊一听到他认真地认错,还挺动容的,在这段感情里,他是付出者,而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没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总觉得这样会很亏欠他。 之前要求让他等她,他答应了,后来又是要求他不要在学校那样直白,他也答应了,这些加起来,伊一觉得对他真的不公平。 此刻他还向她认错,她更是内疚,她想了想说:“不是的,白泽川,我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只是害羞,我并没有怪你,以后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在生气,只是在学校能不能不要那样亲昵的叫,我害怕别的同学听到了影响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给他解释,他认认真真的听。 “好,我答应你,”他顿了一秒,想试一下她给他的承诺——他可以亲昵的叫她,他说:“那现在,我家伊一喜欢吃什么,我给你拿。” 他看着她宠溺的笑,她看着他,陷入了蜜罐中,很甜,她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有人在乎她的情绪、给她情绪价值的感觉,她甜甜一笑,嘴角的小梨涡漂亮的露了出来,她说:“都可以,谢谢。” 小梨涡给她增加了许多可爱的颜色,她的笑容更加甜美,白泽川忍不住下意识的想要摸她的头,可手伸到半路,还没挨到她的头,他就停了下来,想到她心中许多的顾虑,他不再敢这样直白了,他的嘴角浅浅变平,就当他准备收回手的时候,伊一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一顿,楞楞地看着她,听到她说:“可以。” 像失而复得一样,白泽川立马勾唇笑,笑的开心,胸腔似乎都在抖动,他顺利的摸了摸她的头,说:“等着。” “嗯。” 蛋糕店的人很多,有挽着手一起来的女生,有男朋友陪着一起来的情侣,有妈妈带着孩子来的,伊一侧头看着白泽川,他一个人拿着盘子在给她拿蛋糕,他身材高挑,长得又特别的好看,在人群中很容易找到。 他旁边的一些女生也会因此多看几眼他,但大多数也只是欣赏,毕竟他的气场莫名的大,甚至在外人看来,很冷咧,不太容易靠近,几乎是王者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只能远观欣赏。 但还是有一个胆子比较大并且开放的女生主动搭讪他,白泽川停下手上拿蛋糕的动作,垂眸看那个女生,伊一一愣,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他不是先开口说话的那个,是那个女生先开口说话,距离隔得有些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有些好奇的她就多盯了几眼,可没想到白泽川突然看向她,真的好猝不及防,两人远远对上了视线,她好紧张,偷看又被发现,他默默一笑,她只能赶紧慌张的收回视线,全身都不自在。 她确实是故意看他,无力反驳,而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在对视的那一秒,立刻晕染了粉红。 这边的女生也顺着白泽川的视线看到了伊一,同时耳边响起白泽川礼貌的拒绝:“刚刚那个害羞的女生是我心上人。” 那个女生看着也挺小的,应该也是在上高中,她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看着白泽川:“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这个女生还挺礼貌,说完话她就不再打扰白泽川。 白泽川拿好蛋糕回去的时候,一点也没提刚刚的事,但是他就一直盯着伊一,看她什么时候会亲自问。 如果她不问,那就是还不在乎,可要是问,那就是对他有感觉了,白泽川在心里盘算着她对他的感觉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三年后他到底能不能彻底俘获她敏感的心。 伊一低着头吃着蛋糕,总觉得旁边的白泽川一直盯着她,她怪不好意思的,勺子往蛋糕上一戳一戳的,有些尴尬,她面前放着一盒被他打开的红丝绒泡芙,她灵机一动把盒子推到白泽川面前。 他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她。 她微微拧眉,告诉他:“你……你别看着我吃啊。”你也吃。 “你也吃”这半句话伊一没说出来,因为那盒推到他面前的泡芙就等于“你也吃”这句话。 白泽川瞄了眼那盒泡芙,不是很在意,接着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给她推回去,视线仍旧放到她身上。 “我不喜欢吃甜的。” 伊一盯他,他也盯她,勾唇扬眉,暗示她:“我喜欢酸的。” 白泽川口中的酸,是在暗示她刚刚到到底有没有一点吃醋。 可伊一单纯,哪能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愣一下,环视了一圈她周围的事物,没有卖酸口味东西的店,她想了想刚刚出来的那个超市应该有。 她将勺子插进蛋糕,从高脚凳上下来,然后起身准备去超市的时候,白泽川拉住她手腕,她一愣看他,他疑惑也看她,问:“干嘛去,又要丢了我!?” “不是。” 白泽川微微歪头,扫了眼她现在站着的样子,疑惑问:“那你下来干嘛?” 她解释:“你不是要吃酸的吗,我去给你买。” 少女天真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一张小嘴巴拉巴拉的说得很有道理,白泽川算是听明白了,她思维太简单了,根本没听出来他刚刚的话中意,他低头轻笑,而她疑惑的看着他,似乎从他的笑中看出了一丝不好的意味。 这次轮到她不解的问:“怎……怎么了,你笑什么。” 他抬眸看她,收住笑声,可唇角仍旧弯着,“没事,不用给我买,而且就算我想吃也不需要你跑腿,坐下吧。” 她抿唇,哦了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低头默默吃蛋糕,而他仍旧看着她。少女细腻的皮肤,额前的茸茸碎发,干净的指甲,嘴巴嚼东西的动作,很轻,吃东西的她很安静,所有的这一切都收入他眼底,这样的全世界被他珍视的看着,温柔和宠溺从眼中露出,他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单伊一。” 声音低沉又有些磁性。 她咬着勺子疑惑看他,少年倦懒的看着她,她一愣,居然会有点心动,他说:“喜欢酸的是我的口味,记住了吗。” 这一次他是真的再说他喜欢吃酸的东西,告诉她,他的喜好。 他觉得既然她不问他的喜好,那他就厚脸皮一点主动的告诉她,他想让她更了解他一点。 “嗯。”伊一点头,抿唇把勺子从嘴里抽出来,一勺的奶油蛋糕装入她嘴里,她嚼了嚼。 少年没再讲话。 就先讲一个吧,慢慢来。 今天你不在意我和别的女生站在一起,一起讲话,没关系,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让你喜欢上我的。 不管要等多久,不管和你在一起要跨越多宽的海,多高的山,多远的星辰,我都愿意。 你想要慢慢来,那我就陪着你慢慢来,直到你把我当成你不能放手的人为止。 伊一低着头,一边吃着蛋糕,一边默默的想刚才那个女生和他之间的事情,她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身份去在意,去刻意的问,因为问了反倒是一种质问,她不能这样妨碍他的事情,毕竟他们并没有真的在一起,不能束缚住他,不然就真的太坏了。 也因为这样,伊一就想对他好一点,弥补一下内心的内疚,虽然是一种弥补,但是她付出的是她的真心,每一次对他好,她都是真心纯粹的,没有夹杂着任何杂质,没有想任何人,只想着他。 * 白泽川上次在唐朝爷爷那里借了一个酒瓶,今天他给他买了好多的好酒去拜访他。 他上次承诺过要认真道谢,不过上学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刚好放假,又正好快过年了,他想着时间多了就顺便去道谢。 他坐车到了郊区的别墅,是一幢高贵的独居别墅。 他推开院子里的门,一个妇女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他见过,是上次帮他找酒瓶的阿姨,听唐迟说是家里给他爷爷请的护工。 妇女听见开门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眯眼看他,白泽川关好门走进她,微微颔首,礼貌问:“您好,我找唐爷爷。” 妇女左看右看,似乎认出了白泽川,她笑:“你……你是上次和唐迟少爷一起来拿酒瓶的朋友吧。” “嗯,是的。” 妇女瞧了瞧他手上提着的东西,侧身拂手为他让路:“这边请。” 白泽川又一次颔首,妇女顿了一下,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院子,敞亮的露天院子,阳光明媚,唐爷爷坐在椅子上拿着报纸看报,但是桌子上放着象棋,棋子杂乱的放着,似乎是已经结束了一轮,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在他右手边放着,他拿起来喝了一口又继续看报。 还没走进,唐爷爷就察觉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放下报纸,抬了一下眼镜看,和白泽川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慈祥一笑,朝他激动的招了招手:“嘿,小白。” 白泽川走进,笑到:“唐爷爷我来道谢了。” 唐爷爷会心一笑,知道他口中的道谢是指的什么,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白泽川往那一坐,把手里的礼物给唐爷爷:“这是给您的谢礼。” 唐爷爷好奇的伸手接过,看了看礼盒,上面写着名贵的酒,他开心一笑:“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爷爷吩咐那位妇女把礼物拿下去。 “不用客气,应该的,晚辈的一点点心意,感谢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说起帮忙这事,唐爷爷当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借酒瓶,此刻白泽川又提到了,他还有些好奇,于是朝白泽川那边微微倾身,放低音量问:“能不能满足一下爷爷的好奇心。” 唐爷爷说着还朝他上下扬了几下眉,这个样子还挺好笑,都说越活到老越幼稚越像小孩,看来还真是这样,白泽川微笑,不着急回话,时间越久,越能勾起好奇心,越神秘,他左手小臂放在桌子上,右手拿起面前黑色的将这枚棋子在手中,食指滑动象棋边缘,象棋因此转动了起来,似是悠悠球一样,他看着爷爷说:“好啊,爷爷想知道什么。” “就好奇那个酒瓶你拿去干嘛了?” 白泽川手一顿,棋子在手中不动,他放下,看着那个象棋将,沉思一秒,抬头看唐爷爷,弯唇神秘的笑,回:“拿去装秘密了。” 秘密这个词似乎又激起了唐爷爷兴致,他又问:“什么秘密,能说吗。” 白泽川笑,没回话。 唐爷爷八卦的眯着眼看他,又说:“你小子该不会……”早恋了吧。 唐爷爷没说完,但是白泽川明白他的意思,两个人最后对视几秒都没戳破。 白泽川轻笑一声,拿起一块象棋,转移话题:“来把象棋,怎么样。” “好啊。” 少年的思绪不可说,少女的秘密更不可窥探。 他为她藏好秘密,却贪心的偷走了一颗不属于他的星星,那颗星星至始至终都躺在他的抽屉中,没有打开看过。 不是他的,他没理由打开,更不想打开让自己伤心。 第39章 新年 大年三十这天,乌橙巷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更何况齐元宇他们走了之后,伊一他们家就更安静了,要是以往,两家可能还会一起过年。 早上,伊一和外婆在门口挂春联。 房子不高,搭一个矮矮的凳子就可以贴上春联。 伊一站在凳子上,在贴横批的时候,她比对着位置,歪着脑袋问:“外婆,这样是正的吗。” 外婆站在院子中间一点瞧了瞧,横批似乎有些往左了,她向右挥了挥手:“往右一点。” 伊一往右移了一下问:“这样呢。” “嗯嗯嗯,就这样。” 伊一贴着横批,外婆又去晾衣杆上取腊肠,她说:“伊一啊,等会儿去你玲姨那买点香烛和钱纸回来,晚上给外公烧点去。” “好。” 伊一从凳子上下来,又把凳子拿进客厅,然后出门准备去买东西。 刚打开院子里的木门,外婆就又叫住了她,她回头看,外婆手里拿着两串刚取下来的腊肠,“把这个给玲姨拿点去,尝尝鲜。” 伊一点了点头过去拿,外婆递到她手中,她刚有要走的苗头,外婆又想起来什么。 “哦,对了,你妈妈又寄了葡萄,在你玲姨那,别拿回来了,直接给你玲姨算了。” 外婆的语气有些生气,她其实挺生气江女士的,不仅生气江女士抛弃伊一,也生气江女士是个爱财又自私的人,母女俩的关系其实也不太好。 其实当初外婆一直还挺满意伊一的父亲的,老实能干,还是个小学教师,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过得下去,可谁能想到江丽铁了心要离婚,就是嫌弃单一平没出息,找不到几个钱,外婆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自己的女儿是那么爱钱的一个人。 伊一哦了一声然后离开。 玲姨那个店,每到过年她都会卖香烛纸钱这些东西,她那里也是一个快递站,乌橙巷所有居民的快递都在她那里取。 玲姨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她觉得婚姻束缚住了她,她喜欢自由自在,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是一个人,每到过年过节这些,外婆都挺照顾她的,把她当作妹妹,会送一些自己做的东西给她,今年也一样,送她腊肠。 伊一走到巷口,玲姨一个人坐在门口嗑瓜子,时不时会有几个人来买东西,不是很忙,她走到玲姨面前,把腊肠给她:“玲姨,腊肠。” 玲姨一见到伊一就乐呵呵的笑,把瓜子放到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接过伊一手中的腊肠,“谢谢啊,今年你外婆又包的什么味。” 外婆每年包的腊肠的味道不一样,有时候是咸的,有时候是甜的,有时候是辣的,有时候这三种口味都有,所以玲姨这样随口一问。 伊一笑了笑,说:“今年有甜的和咸的。” 玲姨点了点头,把腊肠挂到屋里。 香烛纸钱这些东西摆在店外,伊一拿起纸钱的时候,闻到了它特殊的味道,没办法形容到底是什么味,但不是太好闻,也不刺鼻,黄色的纸,质感也不太好,甚至还有些颗粒,伊一每年见也见惯了,知道这些纸钱差不多都这样,有特殊的味道,特殊的材质,她在外面边挑边对里面的玲姨说:“玲姨啊,今年的葡萄还是留给你。” 屋里的玲姨似乎愣了几秒,她知道伊一家里的一些事情,因为平常外婆和她聊天的时候会讲到,她走出来看了看没事人一样的伊一,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尴尬一笑,“也好,省得你们再搬回去了,还……还挺重的。” 伊一没在意的嗯了一声,把挑好的香烛和纸钱装进黑色的袋子里递给玲姨,让她算钱。 玲姨却没接,她笑了笑回拒:“不用给了,伊一。” 伊一一惊,觉得不给钱不太好,“那怎么行,您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每年都买,但每年您都不收钱,这也不太好……” 玲姨向来看得开,她爽朗一笑:“瞧你说的,什么好不好的,我这就是小生意,一点不影响我生活,况且你外婆那么照顾我,我感激得很呢,听玲姨的,别给了。” 无奈之下,伊一最后没给钱。 “……那谢谢玲姨。” 玲姨摆了摆手表示这没多大点事,别放心上。 * 桌兴城白泽川家,徐美玉和白树君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贴窗花,踢踏踢踏的声音从楼上慢慢传到楼下,徐美玉和白树君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又默契摇头,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接着下一秒白泽星就开心的大喊:“爸,妈,今天是我先醒的,是不是可以得更多的压岁钱啊!!!” 白泽星穿着一身蓝色棉睡衣,头发混乱的跳到沙发上蹲着身子,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爸妈,双眼闪着光。 白树君宠溺的刮了他小鼻子一下,说:“事没做就想着钱啊,小财迷。” 白树君身材高挑,看着年轻,一点不发福,眉眼看着儒雅,整个人看上去玉树临风,是个不油腻的总裁,这样看来白泽川是遗传了他爸爸的身高还有气质。 白泽星努了努嘴,不想做事,徐美玉笑了笑,“你既然不想做事,那就去写寒假作业,免得之后又做不完。” 白泽星拧眉,委屈的说:“妈妈~~今天过年呢,我才不想做作业。” 徐美玉顿一秒,无奈一笑,又说:“那你去把哥哥叫下来吃早饭,不然又得胃疼了。” 这件事倒是轻松,白泽星立马来了精神,他伸直腰板,朝他妈妈做了一个敬礼的动作,“好的,妈妈。” 说完,他就笑嘻嘻的又踢踏踢踏的往楼上跑。 房里的白泽川其实早就醒了,比他弟弟醒得早,只不过没有出房间,他洗漱完之后就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窗户开着,时不时有微风吹来,扬起他的头发,灰色的窗帘微微摇动,也带来楼下小花园里玫瑰花和小雏菊的花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他低着头坐得端正,右手握着黑色的笔在一张信纸上写字。 踢踏踢踏的声音又传来,白泽川停顿一秒,无奈叹息一声,眼看声音越来越近,他房间的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不慌不忙的停笔,似乎是写完了,背后白泽星的声音传来:“哥,下去吃早饭。”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踢踏踢踏的,听着烦。” 白泽川微皱着眉,把信纸装进信封里,背后的白泽星一进房间就自然的躺到他床上,两只小脚丫上下摇晃,白泽川把信封封好后扭头看了眼白泽星,没说话,他又拿起笔写字,然后警告白泽星:“要是不想给我叠被子的话就给我起来。” 当时白泽星正好脱掉了鞋在他床上翻滚,在听到他哥说话的那一瞬,他立马停了下来,乖乖坐起身,他巡视了一圈他哥哥的床,本来开始还是很整洁的,但是被他那样一弄就乱了,他心虚的顺了顺床单被套,然后乖乖的坐回床边。 白泽川这个人爱整洁,但没有洁癖,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放的有规律,白泽星从小就不敢弄他哥哥的东西,只要一动,白泽川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他弟弟,所以白泽星害怕得很。 信封的正中间他写了一排字:冬至恋诗 白泽川放下笔把那封信拿在手上看了几秒,一切都是那样的好,他默默的弯唇一笑。 背后的白泽星盯到了白泽川书桌上放着的变形金刚,他睁大双眼起身走到书桌那边,一个人在那发呆,看着那个新款变形金刚,眼中都是不可思议:“哥,这个……” 白泽川发觉到身边的白泽星,他默默收好信封并放进抽屉,抽屉声响起的那一瞬,他扬起嘴角说:“星爷,别看傻了,这就是给你的,上次答应你的,现在你哥我!给你兑现了。” 语气有些得意洋洋,也有些帅气,似乎是在说自己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白泽星惊讶的看他哥,两个人对视一两秒,白泽川似乎觉得下一秒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边盯着白泽星,边把抽屉往回按,氛围似乎有些紧张,白泽星炽热的眼神弄的白泽川有些不适,感觉马上他就好扑过来了,果真抽屉关上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白泽星猛的扑倒白泽川身上死死的抱住他,快乐的细胞蔓延出来,他开心的说:“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哥哥!!!!你太好了吧,这可是今年的新款,可贵了,你居然这么爱我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泽川刚才慢了一步,就这样白泽星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白泽星的头发蹭得他脖子痒痒的,他往座椅背后靠了靠,推白泽星的小头,无奈到:“还让不让人吃早饭了。” 他虽这样说,但是内心还是挺开心白泽星能喜欢的。 白泽川对待他弟弟一直都面冷心热,嘴上不饶人,但对弟弟的爱都在行动中。白泽星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也一直都知道他哥哥是个好哥哥,他松开白泽川,顺带又夸了白泽川:“天下第一好的哥哥非你莫属啦!” 白泽川弯起唇角,抬起眼皮,朝白泽星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懒得听彩虹屁,他站起身往外走,白泽星转身开心的把礼物抱在怀里,珍贵得不得了,他走到白泽星身旁的时候停了一下,温柔的揉了一下弟弟的头发,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的笑了笑然后离开。 有些东西不需要言语,一个动作就能表达情感,在白泽川那里,他是这样认为的。 下楼走到厨房,他先倒了一杯水喝,客厅大落地窗上的红色窗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不太好看。 他拿起一块面包边吃边往落地窗那边走,正当他要撕下一个窗花的时候,背后响起白树君的声音:“住手。” 他停下转身看白树君,手却还贴在窗户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他给白树君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很平淡的问:“你贴的?” 白树君微皱眉,对白泽川的称呼不太满意,不应该叫“你”,而应该叫爸爸才对,不过他自己知道因为联姻的事情,他大儿子从初一开始就和他刚到现在,他也拉不下面子,所以他也和白泽川刚到现在,平时说话也是一股火药味,他手里拿着剪刀和胶布,似乎刚在外面贴完春联回来,他也很冲的说:“是啊,有问题。” 白泽川看着他没回话,手却一下子撕掉窗花,撕拉一声,动作干脆利落,白树君看愣,眼中在冒火,沉稳不了一秒,他皱着眉说:“臭小子!你到底要和我刚到什么时候。” 白泽川手下垂,松开窗花,窗花也慢慢滑落到地上,似乎是一种温柔的警告,他却避开白树君的问题,只说:“我们审美不一样,看待问题的方式不一样,思维也不一样,从初一您宣布那件事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的。我不是什么任凭你差遣的东西,我有我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容不得任何人干涉,包括父亲您在内。” 他很平淡的和白树君讲话,开始有些冒火的白树君也因他的平静而慢慢收起火气,只楞楞地看着他,心里有无数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说,不知从何开始说,也不知道那些打在心里的结要如何解开,不仅是联姻的事,更是父子感情。 两个人沉静的站着,谁也不再讲话,直到外面传来徐美雅的声音,他们之间沉寂的氛围才被打破,白泽川先踏步离开去外面接小姨他们,经过他爸爸身侧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走远后,白树君转身往外看,无奈的叹息一声,想到刚才白泽川的话,他看到白泽川沉静的背影,还有刚才做事干练,遇事冷静,也独立自主,这些不慌不忙的温和气质和他一点不像,倒是和他妈妈比较像。 哎~泽川说的对啊,我们父子俩一点不像,一点也不一样,怪不得啊……怪不得他对联姻这么抵触,他在怪我自作主张了。 徐美玉每年都催徐美雅来过年,徐美雅之前因为怕她又提催婚的事,所以拒绝了好多次,但是今年朱晨升觉得还是别拒绝了,所以今年他们就过来过年了。 白泽川手里拿着东西,徐美雅在玄关换好鞋立马追上他,挽着他胳膊,悄悄的问:“诶,你刚又和你爸拌嘴呢。” 白泽川眼神停顿一秒,很正经的说:“没拌嘴,我是在陈述事实。” 他们朝客厅走去,徐美雅瞟到厨房的白树君,她笑嘻嘻的打了声招呼:“姐夫,在忙啊。” 白树君笑了笑没说话,但眼神轻飘飘的瞟了眼白泽川。 徐美雅也朝他笑了笑,下一秒她转过头,尴尬的努了努嘴,对白泽川说:“还说没有,我看姐夫脸都黑了。” 白泽川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又眼神示意她小姨随便坐,他高高的站着,给她小姨倒了一杯水,热气从杯中冒出,他淡淡的说:“只能说他心里素质不强。” 徐美雅轻轻一笑,似乎觉得白泽川一本正经的在说笑话,好笑的很。 另一边朱晨升为了在徐美玉面前表现表现,就帮着她一起照顾照顾花草这些。 一院子的玫瑰花和小雏菊,花香四溢,朱晨升拿着长嘴洒水壶浇花,他笑了笑说:“这些花开的真好啊。” 徐美玉裁剪着旁边的小树枝,也笑了笑,说:“是啊,说起这些花,我还记得这些品种都是小时候阿川选的。” 朱晨升似乎有些惊讶,他问:“没想到他一个男孩子还喜欢花花草草。” “嗯,其实阿川心思细腻,他像我多一点。” 说起心思细腻这件事,朱晨升想到了十几天前白泽川找他要伊一板书这件事,当时想不通他为何在意字迹这些事,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白泽川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男孩呢,在意字迹这些小事也挺正常的。 朱晨升想明白了一半,其实另一半原因是因为伊一本人,白泽川想要珍藏关于她的东西。 徐美雅想去厨房帮忙,但是却被白树君赶了出来,说去外面坐着玩,无奈之下她只好悠闲的随便逛,她瞄了一圈客厅,不见白泽星的身影。 白泽川早知道进厨房帮忙会被赶出来,更何况他也不想帮他爸爸干什么事,他坐在沙发上给伊一发消息。 【卅:伊一,新年快乐。】 消息刚发出,徐美雅就站在螺旋楼梯那边,问他:“小星星呢,不见人?” 白泽川瞄了一眼徐美雅,又重新盯着手机,回她话:“楼上呢。” 徐美雅没回话,转身直接往楼上奔去。 白泽川坐在沙发上等了一两秒,伊一发来消息。 【小玫瑰:嗯,谢谢,新年快乐。】 白泽川勾唇笑,心里不知为何安心了许多,耳边似乎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 【卅:我想听你的声音。】 这条消息发出去好久,伊一都没回,白泽川的食指敲了几下手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又发过去一条消息。 【卅:是不是害羞了。】 那边似乎又隔了许久才回消息。 【小玫瑰:嗯……】 让她发语音还真是有点为难,没有理由,就是有点别扭,也不知道说什么。 【卅:没事,不要为难自己,不想说就不说。不想做的事情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不要勉强自己,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后面那句话,白泽川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不管是什么,此时此刻这是他最真诚的想法,他想告诉敏感的她,不要勉强自己,做自己就好。 【卅:但是、我今天自有办法听到。】 “……” 单伊一疑惑,什么叫自有办法听到? * 晚上吃团圆饭之前,外婆切开一个小柚子,把香烛插在上面,并用打火机点燃,她借着香烛的火点燃纸钱。伊一也和外婆跪在一起烧纸钱,给她的外公。 纸钱的灰烬轻飘飘的瞟到了空中,但很快又慢慢的落下,很快地上一堆的灰烬,火苗慢慢熄灭。 仪式过后,他们才吃团圆饭。 暖黄的灯光下,他们温馨的吃着团圆饭,外面放着烟火,声音接二连三的不断,为她们安静的世界增添了光彩。 其实过年对于伊一而言,就和平常一样,根本没什么区别,硬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能看到平常看不到的别人放的烟花,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了平时不一样的隆重氛围。 晚饭结束,伊一陪着外婆在客厅看春晚,边嗑瓜子花生边看,烤火炉就在他们脚边放着,但腿上还是披着毯子,南方没有暖气,室内室外温度差不多,要穿很厚才能保暖。 不知过了多久,外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个小品——《火炬手》,是赵本山和宋丹丹等知名演员演的。 电视的画面正好播到了最搞笑的部分,伊一沉浸其中,被戳到笑点的她笑出了声,下意识的她想要和外婆分享喜悦,可是扭头的一瞬间她愣住,外婆已经睡着了,她赶紧收住笑声,轻轻的把小毛毯盖到她身上,把烤火炉往外婆那边挪了挪。 她静静的看着外婆的睡颜,小小的打呼声在她耳畔响起,她微微一笑,觉得现在这样简单的生活很温馨,她觉得这样就够了,外婆好好的就够了。 下一秒,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她点开看,是白泽川发来的qq。 【卅:伊一,在你家院子里来一下。】 我家院子? 伊一疑惑的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屋檐的灯光开着。 她回消息。 【yy:你来我家了吗?】 【卅:你出来就是了。】 伊一看了看熟睡的外婆,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了一点,然后轻声的打开客厅的门,刚走到院子,刚好站在中间的那一刻,围墙外突然出现了好多在燃烧的仙女棒,她一愣站在原地,虽没见到人,但她知道外面偷偷藏着的是白泽川。 接着,他的头慢慢出现,她看到了,屋檐的光横在他们中间,两个人相视而笑,他的笑意是那样的真诚毫无杂志,他左右手分别拿着无数根仙女棒,烟火在空中闪烁,他伸开双臂,隔着围墙站在她对面,在空中用仙女棒的烟火给她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爱心的轮廓虽然短暂,烟火虽然转瞬即逝,但是少年的爱意却明亮,她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一次少年的爱意她没再错过。 不知为何她有些感动,眼睛有些酸,这还是第一次在新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是令人惊喜的浪漫。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站着,仙女棒的烟火被他在空中画了无数次爱心,两个人笑意不减,晚上的寒意沁人,但是她却并不觉得冷,反而因为他的出现,觉得很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熄灭,他的脸庞瞬间变暗。没有了烟火的五光十色,屋檐的暖黄灯光才得以显现,把他清冷充满笑意的脸重新照的清清楚楚,她看到他的鼻尖被冻红,他仍旧穿着两件衣服,她还听到他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些被冻到了,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但是应该挺久的吧。 他将烧完的仙女棒拿在一只手上,而另一只手朝她招了招,“伊一,出来一下。” 伊一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光,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白泽川,等我一下。” 话落,她就静悄悄地跑进卧室,拿了一片暖宝宝,还有一罐糖出门。 白泽川等在门外,左右徘徊,忽然院子里的门打开了,看见伊一的瞬间他扬起嘴角。 伊一和他对视一秒,撕开一个暖宝宝递给他:“拿着暖和。” 白泽川的视线那片暖宝宝上停留一秒,然后接过:“谢谢。” 白泽川捏着暖宝宝,手臂上还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 伊一把一罐糖抱在怀里,问:“今天年夜饭,你出来了,叔叔阿姨会担心的吧。” 白泽川笑,摩擦着手心的暖宝宝,温暖的温度蔓延,他说:“不碍事,我来是有新年礼物要给你。” “新年礼物?” 伊一疑惑看着他。 “嗯。” “可你前几天不是给过了吗。” 白泽川按照她口中的时间线索沉思了几秒后,终于有所反映:“你是说那些蛋糕吗。” “对啊。” 白泽川轻笑,觉得她真的太容易满足了吧,“那不是的,那天只是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的借口,今天的才是真正的礼物。” 对于那天白泽川的处心积虑,伊一此刻有些微微脸红,她默默的哦了一声,手指不断的摩擦玻璃罐,眼神飘忽不定的,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地,细声细语的说:“我也有礼物给你。” 白泽川眼睛一亮,看到了她怀里的罐子,上面打着一个紫色的蝴蝶结,里面装着绿色的糖果。 “真的!?” 那语气,似乎比得到皇帝赏赐都还要高兴,还要不可思议。 “嗯。” 伊一把罐子递给他,他也顺手把自己的礼物给她,两个人交换新年礼物。他把罐子拿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圈,精致的装饰让他不敢拆开,他好奇的问:“这是什么糖果。” “是柠檬糖,你不是喜欢酸的吗。” 白泽川列嘴笑,高兴得可以上天了,似乎觉得收到她送的礼物这件事他可以高兴一辈子一样,可以向别人骄傲的说一辈子都不腻一样,他也更没想到她真的会记住他上次说的话。 “可是酸的东西很多,你为什么选择糖果。” 伊一一愣,她想到了自己买柠檬糖的时候还上网查了一下送糖果代表什么意思,结果是表示对对方有好感的意思,她当时也愣了一秒,但也就是这一秒,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其实对他是有一点点好感的。 所以她买这个糖果一来是因为他喜欢酸的,二来是因为想偷偷的表示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个想法她不敢告诉,只敢偷偷的表达。她一直都是这样,很胆怯,不光是胆怯,她也因为一些事情而犹犹豫豫,这就是她,她也一直这样,活在她狭窄的世界里,不敢大胆的跨出那一步。 她含糊不清的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送糖果。” 白泽川不信的看着她,有趣的扬唇问:“哦,是吗。” 他凑近她,他身上的味道袭来,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暴露了,她脸颊泛红,抱紧他给她的礼物,点头:“是……是的。” 两个人僵持了一两秒,白泽川不在难为她,他起身时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轻轻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听到喜欢的那一刻,伊一紧张的心得到了缓解,心里柔软一片,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刚才抚摸自己头的画面,她能感受到他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带着珍惜的意味,连笑声都是宠溺的,带着迷人的气息,似乎是夏夜里的一杯冰凉的薄荷绿茶一样清新,一样沁入人心,这一刻,她似乎觉得面前的少年好像很不一样,不一样的喜欢她、珍惜她、宠她。 她抬头看着他,出了神。 白泽川也盯着她,盯了十几秒,她都没动静,这时他知道了小姑娘又走神了,他缓缓勾起唇角,叫她:“伊一,发什么愣。” “没,没什么。” 伊一晃了晃脑袋回过神,她聚焦视线看着他,他笑道:“新年礼物等我走了,你回家温暖的坐在被窝里看,现在要不要玩会儿仙女棒。” 伊一点头。 他们站在幽暗的老街街道上,伊一家门口那,白泽川拿出打火机按下,火焰出现,伊一拿着仙女棒靠近火焰,一两秒,呲啦一下,烟火冒出,伊一开心一笑,她好久没玩过了,自从初一外公去世她再没玩过。 她拿着仙女棒在空中画圈,一圈一圈的,乐此不疲,一根仙女棒快熄灭的时候,白泽川就提前为她点好下一支仙女棒,就这样,她玩,他点,他递,她接,她开心画圈,他静静地看着这个样子的她,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玩到了零点。 每到少女安静的做一件事的时候,他总是那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似乎要把她的每个样子都记录下来,牢牢记在心里。 这期间他们没有讲过任何话,只不过眼神会时不时对视,然后相视一笑,仿佛那段时间是一个沙漏,来来回回,她一遍一遍的弥补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他一遍一遍的弥补那些他错过她的时间。 直到零点的那一刻,天空中的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绽放,犹如漂亮的烟火铺满了整个宇宙,也犹如整个宇宙开出了属于它们的昙花,五光十色,虽短暂却很美丽,他们默契的一起抬头,手中的烟花棒在此刻放完。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似乎是白泽川算过的一样,今天就是过来和她一起跨年的。 白泽川看了几秒,又珍惜的看她,她仰着头看天空的烟花,眼中闪烁着烟火的光,似是星辰在眼中一般,他留恋的看着她。不知是感觉到了热烈的视线还是什么,伊一也看向他,两个人对视,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想,就这样看着他。 烟花一闪一闪的光似乎是他们头顶的天光,照亮他们那一方隐秘的天地,光五彩斑斓,一颗一颗的火星掉落下来,如流星坠落大地,也如他的心坠落她心。 “新年快乐。”他说。 “嗯,新年快乐,白泽川。”她也说。 他有些得意的轻笑一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伊一一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下一秒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早晨的那条消息,他说他自有办法听到她的声音,这一刻她明白过来。 他说的办法就是亲自来找自己,然后听到我亲口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真的什么事都会自己争取到。 我犹豫不决的事,他会主动的得到,他不会为难我,只会亲自来聆听。 白泽川,你真的、真的好好啊……对胆怯敏感的我如此宽容,我很感谢你。 她朝他会心一笑,“嗯,你听到了。” 我的声音,还有我的祝福。 * 后记: 伊一坐进被窝,靠在床上,坐得端正,有些期待他会送什么礼物。 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一口气,然后打开袋子。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水晶球旋转八音盒,她拿出来后,袋子底下的信封印入她眼帘,她也一并取出。 水晶球旋转八音盒的底座是一个木制的,旁边有一个白色的按钮,她按下,音乐响起,她听了听,是小星星的轻音乐,水晶球在旋转,里面的星星在闪烁,五颜六色的亮片在飘,蓝光印在水晶球里面很是梦幻。 她好喜欢。 她笑了笑把八音盒放到床头柜,音乐并没有关掉,她想就这样听着歌看他写的信。 那封信外面写着冬至恋诗。 她打开。 一个白色的信纸被对折起来,她翻开,白泽川那洒脱又工整的字迹,真如他人一样好看,特别的漂亮,特别的帅气,又放荡不羁,潇洒自如。 那封信纸上他写了两段话,一段是名人之作,一段是他之作,他专门写给她的: 《他内心深处的一朵玫瑰》 大地、天空、海洋, 被重新铸造, 犹如一桶黄金, 正如你在我梦里的样子, 犹如一朵玫瑰, 绽放在我内心深处。 ——叶芝 《三行诗》 伊一, 在我内心深处绽放的玫瑰, 晚安。 ——川 信封的内容就这样短短的两段诗,她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告诉她,他把她放在了心上。 从小到大一直都平平淡淡生活的她,第一次因为他的出现感受到了如此多的惊喜和浪漫。 他是一个主动的人,主动地表达爱意,主动的为她写诗,告诉她,他的爱意,他毫不吝啬他对她的爱。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有些想哭,她很内疚,她什么都没为他做,可他什么都为她做了,却没得到一个答复。 小星星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响起,他的诗一遍一遍的在她眼中闪过。 她很感谢他,很感谢很感谢。 如此胆怯的她,一直被他包容着,就算这段感情是不平等的,他也愿意等,毫不在意自己的付出到最后是不是会打水漂。 “谢谢你,白泽川。”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是哽咽的。 “愿意喜欢我这样的人,愿意等我,也愿意包容我,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白泽川自己写的三行诗中的第三句——晚安,在他那里不是晚安,而是我爱你的意思。 可是伊一没有想到那一层意思,只觉得晚安就是晚安的意思。 他的爱意外露却又隐秘,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他就等待着一个时机,然后告诉她,“我爱你”这个事实。 此刻时机未到,他就只能等,等那一个开花的机会。 第40章 现实与梦幻 大年三十过后,一切都那么平静。 今年跨年零点的那一刻,是伊一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次,是她奢求都奢求不来的东西,她也明白了一件事,白泽川是一个好人,心灵纯净的好人。 人一生中要遇到很多人,他们大多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接近你,如果要遇到不求回报,只对你好的人是很难的。 但是今年的伊一找到了那样的一个人,那个等了她十几年人——白泽川。 虽然伊一从小为自己搭建了一座隔离外界的围墙,内心也多次受到创伤,但是思想单纯的她仍然相信世界上有用真心对待真心的人。 是的,她的信念有了回应,是白泽川给的,为她干净的世界增加了可能性。 新年过去一个星期左右,伊一本想按照约定去给白泽星补习英语,不过白泽星说最近有一个舞蹈表演要进行,于是补习的时间因此被延后。 一到冬天,伊一外婆的膝盖就会疼,每年她都会去社区的医院给外婆拿膏药,今年也不例外。 馄饨店的人流少了之后,伊一就去社区医院给外婆拿药。 社区医院的医生比较少,专门为乌橙巷服务的。伊一每年去拿药,所以那里的医生都认识她,一走进医院,旁边收账的女护士,拿药的女护士个个都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而热情的回应,而这样的熟络关系,都是外婆打造的,外婆是一个比较自来熟的人,和乌橙巷的所有人都熟络,也因此,伊一也跟着熟络了起来。 其实伊一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会有点外冷内热,也时常被人误会是高冷,很难接近,但只要熟悉了,她就会展露出真正的自己,放下心里的防备,会开玩笑,会撒娇,也会热情。只要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付出自己所有的真心去对待对方,也养成了一点讨好别人的习惯,而这全都是家庭环境和生活环境所造成的,失去父爱母爱的她似乎失去了双翼,从小到大,没有一点安全感,她就只能躲避,内敛而不自信,若有人真心对待她,那她真的会发自内心的开心,并且抓住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回以对方同等的真心或者更多。 今天的她照常去田院长那里去开药。 田院长和伊一的外公是老同学,之前外公还救了田院长一次,记得那一次还是伊一上小学不久,一天大雨磅礴的晚上,田院长开着摩托车从老家回来,结果雨天轮胎打滑,不小心摔到深山里,那个时候外公正好外出干活回家,被他瞧见,于是救了田院长,因为此事,田院长挺感激的,若不是恰逢被伊一的外公所救,也许那个时候,一路从公路上滑倒山底,他人或许已经没了。所以外公去世后,他就挺照顾伊一他们的,每年去拿膏药的时候就会打折,伊一和外婆都很感激。 她和田院长闲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外婆膝盖的问题,虽没什么大碍,但是平常还是得注意,还说了一些小家常的事。 闲聊结束后,伊一就拿着开好的药回家。 从社区医院回家的路中,会途径一个小广场,那里是老人孩子玩耍的地方,早晨会有老爷爷在那边下棋,老婆婆在那边锻炼,也有打八段锦的,起的早的小孩子会玩健身器材,嬉闹玩耍,其实还算热闹。 这天伊一路过的时候,正好瞧见江小雨弟弟一个人在那边玩秋千,她走近问:“小雨,怎么一个人,奶奶呢。” 江小雨低着头,嘟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没说话。 伊一抿了抿唇,蹲下身,江小雨虽然在玩秋千,但是他也就只是坐着,什么也没干,她仰头拍了拍江小雨的手,又问:“怎么了,和姐姐说说。” 可能有了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江小雨此刻才抬头看着伊一,很委屈的说:“我就想要买一个橡皮,像恐龙一样的,但是奶奶说我已经有橡皮了,再买就浪费钱了,但是我很喜欢那个橡皮。” 他说完就低着头,双眼无神,很是委屈。 伊一看着他,很理解他,他想要一个新的好看的橡皮,但是因为奶奶不让买,他就很委屈,虽然伊一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她能理解他。之前她想要什么外公都会给什么,但是越长大,她自己越能看清家里的经济情况,有的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如果是她喜欢的,但却又没必要买的时候,她就不会说,可是江小雨弟弟还小,有什么想要的,他就会被诱惑,会很想要,伊一很理解。 橡皮不是很贵的东西,只是江小雨的奶奶觉得他口中的橡皮中看不中用,买来也浪费。 “小雨,姐姐给你买,怎么样,橡皮也不是很贵。” 江小雨错愕的看着伊一,慌忙的拒绝:“不行的,奶奶说不能乱花别人的钱。” 伊一笑了笑,轻轻的说:“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我们小雨不是刚上三年级嘛,也是个小大人了,对不对。” 看着江小雨胖而圆的脸蛋,她就忍不住捏了一下。 这时江小雨才笑了笑,也许是有了充分买橡皮的理由了,他开心说:“谢谢伊一姐。” “没事,”伊一揉了揉他的头发,站起身从兜里面拿了十块钱给他,“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能不能做到。” “能!” 江小雨把那珍贵的十块钱拿在手中,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乖!”伊一又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那姐姐走了啊,拜拜。” 刚走到家门口,房里的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开门的动作也停住,周围似乎在慢慢结冰,细碎的结冰声在她耳畔响起。 凉风微微的吹来,发尾飘起,她默默捏紧塑料袋,有些不敢进家。 江丽:“妈,伊一呢。” 外婆冷漠回:“去社区医院帮我拿膏药了。” 江丽有些疑惑,担心的问:“妈,你哪疼啊。” 话落后,好久都没有人讲话,外婆似乎也停顿了很久,她觉得江丽该操心的时候不操心,不该操心的时候又操心,女儿的事一概不关心,现在还有心思来管快入土的老婆子,外婆真的想不明白江丽。 “不用你这个大忙人操心!” 外婆的语气不是很好,伊一听的一清二楚。 松手,转身,背靠围墙,伊一仰头看天,乌云一片一片,阴沉沉的压着她,好难受,她又低下头,下颚柔和的线条顺着脸颊勾勒得很明显,发丝顺着往下垂,睫毛也下垂,无望的盯着地上的石板,默默站在外面听她们讲话,犹如水墨画中被折断翅膀的安静小仙子,左右徘徊在人间一遍遍历劫,只有黑白两个颜色,朴素中带着悲伤,却又柔美平静,让人琢磨不透。 隔了好久,谈话声再次响起,外婆瞄了眼第二个孙女,“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第二个外孙女刚上小学三年级,和白泽星和江小雨一样大,名叫赢青夏,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上别着精致的发饰,长长的头发辫着两个麻花辫,反正怎么精致怎么来,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看大耳朵图图。 江丽笑了笑说:“这不是小青夏在这边有一个舞蹈表演吗。” 相比于江丽的高兴,外婆倒是不屑,淡淡的哦了一声。 小青夏这样亲昵的称呼,在伊一的记忆里,从没听过江丽这样叫过她——小伊一。 她偷听听到这,笃定了江丽回来的目的,只是带赢青夏来表演的,根本不是来看她的。 所有的事情,对于伊一而言,真的只是顺便的事,顺便看看她罢了。单一平儿子的生日,和江丽的小女儿的舞蹈表演才是重中之重,而她只是陪衬,只是顺便。 她真的像是一个边缘人一样,既要保持应有的父女母女关系,还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不那么受伤,做个乖孩子,不让他们现在的生活受到影响,必要时还要做好做姐姐的本分,该让着弟弟妹妹就让着。 她此刻已心如死灰了。 木门打开,她忍着一切进门,继续带上那层她自己都觉得讨厌的乖乖面具。 客厅里,外婆在厨房忙活,江丽陪着赢青夏看动画片,根本没想过去厨房帮外婆干事。 伊一进门的那一刻,对上江丽的视线,心里有一瞬间的酸涩,眼圈红了,距离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有三年了,平时都是靠着电话联系,看不到样子,只听得到那带着愧疚的没有很多温热感情的声音,现在看来,江女士依旧是那个陌生的令她刺痛的样子,她沉默的看着,江丽先说话:“呀,伊一,回来了啊。” “……嗯。” 伊一淡淡的回,面无表情,拿着药膏就往厨房走,留下那对母女在客厅。虽然这样的做法和打招呼很冷漠,但这就是她们母女之间的现状,十几年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的见面,就如一次次的重新认识,陌生却熟悉,可就因为这样,才是最可悲的——母亲等于一次次的陌生人,所以她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更不用说见面时要如何的亲热,要如何微笑的面对多年不见的陌生人,要如何一次次再见到江女士时而释怀一笑并称她为母亲。 她做不到,喊不出口,那一声妈妈没办法当面讲出口,一见到江女士,伊一的喉咙就很自然的被掐住,难受哽咽,她就是喊不出口。 江女士单先生抛弃她有多容易,那她心里的障碍就有多严重。 期间赢青夏看了眼淡漠的伊一,拉着江丽的手,瘪着小嘴抱怨说:“妈,她怎么不喊你妈妈,看到你回来一点也不惊讶,她好冷淡哦。” 江丽看着赢青夏的清澈的双眼,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她自知从小不在伊一身边,这样的关系也是她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她愣了几秒,纠正:“什么她不她的,你要叫姐姐,知不知道。” 赢青夏不乐意的哦了一声。她小时候只见过几面伊一,根本没什么印象,也根本不喜欢这个冷漠的姐姐,觉得伊一要抢她的妈妈,也觉得突然多了个姐姐膈应得很。 谁都不想和突然冒出来的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分享自己的母亲父亲,赢青夏也是如此。 * 舞蹈表演的地方在一个博物馆楼上,所以江丽就想着让伊一一起去,一来可以去参观一下博物馆,二来可以借着今天的机会让两姐妹熟络一下。 针对于此事,伊一并没有拒绝江丽,所以第二天一早,她们三个人就一起坐车去了博物馆。 出租车停在公路边,伊一下车,周围一片的高楼大厦,风格和新城区的不一样,有外国建筑的风格,旁边有一条小道,两边的草坪干净,很多家长都带着孩子往里走, 江丽牵着赢青夏的手走在前面,伊一跟在身后。 她一直跟在身后,不管是跟在单先生新家庭的身后,还是跟在江女士家庭的身后,她都习惯了,像是一种逃避,她觉得自己跟他们不相配,站在身边总觉得不舒服,而身后的位置才让她觉得舒适。 他们遮住的阳光的身后,那片阴影才是属于伊一的。 没有见过阳光的人会渴望阳光,可是伊一是拥有过阳光却又被收走的女孩,她害怕那片炽热的阳光,只敢胆怯的躲在身后的阴影里,不灼热不刺痛,才觉安稳踏实。 经过一个小道,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城堡世界,高大而又壮观,复古风,城堡与城堡之间有一条人造河,青绿色的,清澈干净,上面有零星几条红色船,乘客坐在上面欣赏风景,这里似乎是一个观光景点。 往左转,经过一个樱花道就到了博物馆的入口。 樱花在街道的两边,像路灯一样并排着,花瓣轻轻的挂在树枝上,风一吹就就飘到地上,因此地上铺满了许多的樱花,街道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别样的花路。 博物馆入口需要填写入馆信息,所以一条长长的队出现在伊一眼中,她也跟着江丽一起排队,期间没有说任何话,只看着周围的建筑和风景,以及……赢青夏和江丽她们亲密的互动,而她独自的欣赏。 她和她们没有什么话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过了五分钟左右,她们终于填好入馆信息,然后入馆,一楼有许多的纪念品,可以购买,正对入口往里走靠墙那边有一个红木柜子,上面放着很多乐器模型以及水晶球,八音盒这些,上楼的时候,伊一多瞟了几眼,上面的价格贵到她无法想象,不过转念一想,博物馆的纪念品贵那也是应该的,下一瞬脑海里又不禁浮现白泽川送给她的水晶球八音盒,她想不会也这么贵吧。 到了二楼,这里的光线暗沉,许多高柜子,红色的布盖在上面,柜子上面放着藏品,并用玻璃器皿隔离着,光源照耀着它们。右边有唱片收藏墙,各种年代的都有,再往里就是乐器,那里灰暗,借着藏品那边的光才不至于看不见,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单伊一隐隐约约能听到音乐的声音,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小女孩在那边开嗓,为一会儿的表演做准备。 再往上走就是三楼,表演的地方,有许多家长往一个房间而去,江丽也带着赢青夏往那去,伊一本来是紧跟着她们的,不过江丽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里面噪杂的喧闹声响起,伊一借着门缝往里瞧了瞧,似乎是一个化妆间,里面的小朋友多得没地方站,她立马停住决定不跟进去。 江丽这时转头问:“伊一,你进去还是在这待着。” 此话一出,伊一旁边,隔得不太远的,一个穿着宽松的便服,蓝色的鸭舌帽遮住整张脸,懒散的靠在沙发上睡觉的男生动了动。 伊一摆手,看了眼旁边的沙发,“不了,我坐在那边等你们。” 江丽点头,带着赢青夏进化妆间。 门一关,伊一愣了愣,往沙发那边瞧了瞧,只有一个男生坐在那边睡觉,她静悄悄的走过去做到沙发的另一头,和那个男生隔得远远的。 背后的窗户开着,风一阵一阵的吹,她的发尾一阵一阵的往她胸前飘,她拂了拂头发,无聊的坐着,不经意间瞟向正在睡觉的男生,双手交叠在胸前,黑色的坎肩,内搭白色的体恤,穿着黑色的宽松运动裤,大长腿弯着,穿着黑色的中筒皮靴,是很酷的穿着,皮肤冷白,带着黑色的耳钉,整张脸被蓝色的鸭舌帽遮住,不过看穿着以及气质,伊一觉得这个男生莫名很有魅力,她不免看愣,而且他脖子的那条红绳项链,让她怔了怔,似乎觉得熟悉。 正当她认真想,明确这个男生是白泽川的那一刻,一直沉默的他说话了:“伊一,看够了吗。” 他取下鸭舌帽,偏头看着伊一,嘴角勾起笑容。 两人对视,她惊了一下,而后低下头,抿了抿唇,紧张的捏紧裙子,对刚才的偷看表示心虚,旁边的白泽川弓身双手搭在腿上,鸭舌帽被他提溜在手上,侧头很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切的表现,弯唇等着她讲话,缓了几秒后她才侧眸,可没想到他一直在看她,那一刻她脸又红了起来,错愕的眨了一下眼睛快速撤回视线,细声问:“你……你怎么在这?” 白泽川轻笑,挪到她身边,她身旁的沙发立刻陷下去了一点,她的卡其色连衣裙铺在沙发上,他有礼貌的没动小姑娘的裙子,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坐着,他侧身,手肘斜放在沙发靠背上撑着脑袋看着她。 “我弟有表演,所以来了。” “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她整理了一下裙子,侧着身子,勇敢的看着他。 白泽川上下打量自己的穿着,挑眉问:“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平时没怎么见过你这样的风格,”伊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轻轻的说:“还有……还有你的耳钉,我们学生是不能打耳洞的。” 白泽川怔了怔,似乎能看出她担忧他打了耳洞会被班主任教育这件事,随后他低头轻笑,顺手取下两边的耳夹,放在手心,送到她面前,宽慰道:“没事,假的,不用担心。” 伊一点头哦了一声。 “白泽星要跳街舞,陪他来的,今天这身是兄弟装,也是陪他一起穿的,那小子耍赖皮,我不穿他就不跳。” 伊一笑,“你还挺宠你弟弟的。” 白泽川哼笑一声,对于她口中的宠弟弟一事不是很赞同,笑声收尾,安静几秒后,他抬眸看她,反问:“我最宠谁,你确定你不知道!?” 单伊一错愕的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几乎是一秒的反应时间,她猜到了他口中的意思。 他最宠我。 !!! 她想到这层意思的时候,立马又红了脸,心里的小鹿乱撞。 慌张之下,她装傻:“不……不知道啊,我又……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结结巴巴,话都说不清楚。 白泽川摇头轻笑,觉得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呀,小姑娘这样想要钻地洞的样子被他看穿,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反应,他心知肚明那么聪明的她早就知道他的话外之意,他把帽子后面的带子打开,给她带上,并整理了一下她的高马尾,她侧眸看他,满眼疑惑,可是心里却有些安稳,因为这个帽子遮住了一些她不好意思的面容,他拍了拍帽檐,弯唇,眼中带笑,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够了。” 你不用说,我就能知道。 “所以,别害羞,我不拆穿,你的意思我都放心里。” 她愣住,没想到他那么能体察出她的情绪,还好心的帮她掩盖,让她放心,她的谎言虽被看出来了,但也不会戳破。 她知道她蹩脚的谎言肯定会被他看出来,她也一直担心他会像以前一样继续戏弄她,可是这次他没有,而只是为她戴上帽子,遮住她不知所措的慌张以及因为害羞而发红的脸。 他……他怎么这么好。 白泽川上下扫了一眼她,头发半扎半披,再加上卡其色连衣裙,整个气质很温柔恬静。 “不过你今天穿这么好看,干嘛来了?” 他的突然一问,令伊一猝不及防的红着脸看他:“好看吗?” “嗯,”接着勾唇笑,“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伊一轻笑:“谢谢。” 隔了几秒,她低着头,继续讲:“今天我也陪我……我妹妹来跳舞。” “妹妹?”白泽川没听说过她有妹妹,去了她家几次,也没见过,于是接着又是一问:“亲妹妹?” “……是。” 算是吧,毕竟有四分之一的相同的基因。 话落,化妆间的门在此刻打开,咔嗒声唤回伊一的思绪,她下意识的站起身,理了理裙子,又理了理帽子,看向门口,江丽带着赢青夏出来了,赢青夏天使般的演出妆造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是她小时候没有的童年,她羡慕赢青夏能得到她没得到过的母爱,那双大手牵小手的画面更是击中她的心脏,一丝丝的心酸弥漫在她心口,可是她的表面仍旧平淡,似乎是内心接受不了的她,表面却已经被摧残的没有知觉一样,如同带着一个假面面具。 江丽刚才开门的一瞬间,瞟到了伊一和白泽川坐在一起,所以此刻她多瞟了眼旁边的白泽川,而后微笑:“伊一,走吧。” 帽檐遮住了一些伊一的眼睛,她低着头侧眸看了眼白泽川,他仍坐在那边,看着她们,她心里有些害怕,害怕他看到她破碎的家庭关系,那是她的痛,她顿了顿才走进江丽。 “哦,好。” 白泽川一直观察着伊一,对于她的犹犹豫豫,他不免有些疑惑,抬起眼皮看了她几秒,然后自觉的走到背后不远处的窗边看风景,他知道刚才伊一眼神中的难堪,知道她不想让他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 江丽拉过她的手,也拉过赢青夏的手,姐妹俩的手正要想碰的时候,赢青夏立马缩回手,移到江丽的身后抱住她,皱着眉,不情愿的说:“我不要和她牵手!不要和抢我妈妈的人牵手!” 声音尖锐有力,似乎用尽了全部力量在反抗和伊一牵手,以及反抗伊一这个姐姐。 可那本该是伊一的妈妈,而不是赢青夏的,要说抢,也应该是伊一讲。可是伊一耐着平淡的性子,不和妹妹无聊的争这些东西。 氛围一度尴尬,白泽川心里一紧,窗外的白鸽一群一群的从他眼中划过,带着家人之间本该有的和平而离开。 江丽也略尴尬的抿唇,左右盯了盯着两姐妹,有些不知所措。 伊一默默的把自己的手从江丽的手中抽出来,另一只手叠放在这只手上,轻轻磨砂着,攥成不松不紧的拳头,低着头掩盖尴尬,却忍不住的去确认白泽川是什么反应,可是他没看她,在看窗外的风景,她默默松了口气。 此刻大女儿处于被嫌弃的境地,小女儿陷入委屈的境地,可是江丽下意识的拍着小女儿的头,并对伊一讲:“伊一啊,妹妹不懂事,张口胡说,你做姐姐的别介意,好不好。” 又是这样的说辞,很是冠冕堂皇,难道世界上做姐姐的都要受这样的苦吗,伊一不相信,唯一让她明白的是,她只是被抛弃的可有可无的女儿,必要的时候是女儿,是姐姐,不必要的时候就什么也不是,她要让着一切。 都到了这个地步,江丽一点也没想怎么安慰安慰伊一,反而是劝她大度一点,不要在意妹妹的胡说八道,可是赢青夏那根本不是什么胡说八道,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伊一捏紧拳头,抬眸看江丽,嘴抿成一条线,眼中写满了失望和无辜,江丽盯着她看了十几秒,不知道如何安慰大女儿,手不自觉的想要触碰她,刚要接触到,伊一就敏感的退了一步,拉开了母女的距离,哽咽蔓延到喉咙,是刺痛的,她唇角微微上扬,苦涩的微风拂过,她轻飘飘的说:“好。” “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江丽的手一抖,手指在空中弯曲成拳头,缩回来,眼神飘忽不定的瞟了眼白泽川,似乎觉得家丑外扬这件事在她那里是很丢脸的事,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才行。 这时徐美玉和白泽星也从化妆间里出来,白泽星兴奋的直接往表演厅跑,根本不管他妈妈还有哥哥,徐美玉只好扯着嗓子嘱咐了一声:“阿星,别乱跑,表演厅那么大,别贪玩,一会儿要表演了找不到人。” 白泽星此时只留了一个奔跑的背影给徐美玉,笑嘻嘻的回:“放心吧,妈妈!” 徐美玉转头,看到带着白泽川帽子的伊一时,她顿了顿,然后视线又往江丽身上看了看,似乎觉得这个奇怪的氛围不能去打破,早就在她对白泽星讲话的时候就转身的白泽川,此时朝她递去一个眼神,她会意走过去,小声的问:“怎么了,那不是小单吗。” 白泽川微蹙眉,盯着伊一,“没事。” “你要是不去看表演,可以去外面逛逛。” 徐美玉了解白泽川,知道他不喜欢吵闹,所以这样问他。 白泽川顿了一秒,眼神飘忽不定的又看了眼江丽还有伊一,最后才看徐美玉,说:“行,你们去吧。” 徐美玉没说话,顺着白泽川的意思,又下意识的看了看那边的伊一还有江丽,思考几秒后,她拍了拍白泽川的背,不轻不重,若有所思的说:“那行。” 徐美玉离开后没多久,江丽也带着赢青夏离开,伊一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视线仍就停在那双大手牵小手上。 江丽本来是想让两个女儿多相处相处,可是赢青夏不干,她只好依着小女儿,却不管伊一的情绪。 此刻在白泽川眼中,伊一就如一幅被画错的画,被人嫌弃,无人挽救,少女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穿堂风袭来,微微拂起她的发尾,给绝望的画作增添了一丝生气,也许是无声呐喊,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了,如她一般随时会被风吹倒一样。 可是她是完整的,故作坚强也要把无声的悲伤表现到极致,去隐藏那份缺失的爱。 他心疼。 他好心疼。 他那么喜欢的人却被家人嫌弃,被母亲不公对待,这是什么道理,他非常生气。 他走到伊一身侧,说:“伊一,下面有许多白鸽,要去看看吗?” 他尊重她现在的选择,所以没有强硬的拉着她去干什么干什么,或者转移注意力,只认真的询问她的想法,若她不想,只想安静的呆着,那他就陪着她,若想,那他就陪她下去逛逛。 她没转头看他,只淡淡的回:“好。” 白泽川嗯了一声,她没反应,他伸手摇晃了一下她的高马尾,她感受到动静才扭头看他,他的脑袋朝门口那边斜点了一下,问她:“那走?” 她抿唇,挤出一对小梨涡:“好。” 那一抹勉强的微笑刺痛他心,他轻蹙眉,往外走,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的,他时不时侧头瞄一眼,看她在干嘛,有没有跟上,有没有走丢。 出了博物馆,走在樱花道上,一阵微风袭来,带着樱花散落在她的肩头,他慢慢移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走,静悄悄的帮她弄掉肩头的樱花,她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座红木桥连接着樱花道和大礼堂,大礼堂那边正好是白鸽飞舞的地方,所以要去看白鸽只能走红木桥。 她直直的往樱花道走,在红木桥处,她仍旧往前走,完全没找到正确的方向,白泽川侧头时刚好看见心不在焉的她,于是拉住她手腕帮她转弯,她莫名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他微微一笑,解释:“我们要走这边。” 远处的白鸽引入她眼帘,她这才明白红木桥是通往那边唯一的路,听话的被他带着走。 白色大礼堂很高大,建筑是完全对称的,紫罗兰藤蔓缠绕在外墙上,一双大翅膀在建筑中央展翅高飞,宏伟壮观,似乎是自由的象征。 礼堂面前是一个大广场,有许多情侣穿着婚纱在这边拍照,甜蜜又幸福,也有许多小孩在喂食白鸽,玩的不亦乐乎,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这里聚集了开心的情绪。 所以白泽川刚刚在窗边看到的时候,就想带她来了,把开心的情绪传递给她。 阳光倾泻而下,照在广场中央,似乎是上帝恩赐的光,灿烂辉煌,白鸽围绕在周围,相互依偎,新人亲吻,快门按下的一瞬间,定格住了最浪漫的爱情,是一块拍婚纱照的圣地。 一个卖糖人的小店铺吸引了白泽川的视线,他松开她,说:“伊一,等我一小会儿,你先玩。” “嗯,好。” 听到她的回答后,他才跑过去买糖人。 “老板,来一个糖人。” 老板问:“要什么样子的。” 白泽川朝伊一那边看去,她正在看那些白鸽,不过好似有点害怕,不太敢靠近,脸上开始渐露好奇的情绪,愁绪也少了一些,沐浴在阳光下,皮肤在发光,卡其色的裙摆微微飘,她挽起碎发,眼眸淡然若雾,清透也迷惘,睫毛微微颤动,下颚线柔美流畅,纤细的玉颈挺直,紫罗兰藤蔓下,她就是温文尔雅的公主。 在他眼中,她就是公主,而不是好像公主,这是他对她的偏爱。 他转头,朝老板一笑,“可以捏公主的模样吗。” “行,马上就好。” 老板很爽快,似乎这是他很擅长的工作,已经很熟练了,不管什么样都能捏出来。 正当老板要下手的画的时候,他又想起来什么,补充:“哦,对了,脸上的小梨涡也要画。” 老板一笑,“好,没问题。” 画糖人期间,白泽川又去旁边买了一袋白鸽食料,回去的时候,糖人正好做好,他拿在手上仔细观察,那一对小梨涡可真是惟妙惟肖,情不自禁一笑。 老板问:“怎么样,还满意吗,这指定能俘获芳心。” 白泽川会心一笑:“但愿吧。” 但愿我最后能真的打开她的心房,让她接受我。 他拿着糖人和白鸽食料偷偷站在她身后,侧着身子,把糖人移到她面前,她一顿,知道此人是白泽川,刚想转身时,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他扣住,她只能这样站着,背后的他夹着嗓子说:“公主公主,我是小伊一公主,很甜很甜,要尝一尝吗。” 第一次听到白泽川夹着嗓子说话,还挺有趣,她被他逗笑,扑哧一声,配合他:“那我吃了你,你不是就消失了吗,还是不要了吧。” “不会的,我只是假象,你才是真的小伊一公主哦。” 她心里一暖,从没有人这样宝贵她,把她看作公主,她一笑,他偏头对上她的视线,之间几乎只有一尺的距离,他们彼此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的绒毛,眼睛中映照着彼此,她接过糖人,说:“好的,请问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送我糖人。” 他们之间的剧情还没结束,白泽川站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帽檐,她抬眸看她,勾唇一笑:“我是开心使者,给你送开心元素的。” 她轻轻捂住嘴,含蓄的笑:“谢谢开心使者。” 接着白泽川退开一步,她莫名的看着他,他却笑了一笑,朝她弯腰45度,右手掌心放在胸口处,行了一个西方骑士对公主最高贵的鞠躬礼。 “为公主效劳荣幸之至。” 她默默愣在原地,惊讶的捂住嘴。 在广场一侧,虽不是聚焦的场地中央,却也上演着最烂漫的青春故事,青涩又美好,一位中长发,微卷的摄影师拍下了这一幕。 画面中的女生害羞又惊讶,手上拿着骑士送给她的信物,蓝色的鸭舌帽也遮不住她心动的秘密,浅粉的侧脸在摄影机下清晰可见,男生就算低着头,勾起的唇角也难掩笑意,如沐春风,是一个忠诚的骑士,身后是一片飘零的樱花,淡粉色在空中飘扬,勾勒出他们脸上的红晕,这一幕就连象征永恒的爱的紫罗兰也比不过,纯粹的喜欢或许就是这样吧,守护与被守护,公主与骑士。 路人接二连三的看向他们,伊一开始紧张,赶紧拉起白泽川逃离到另一边。 他们路过的地方,白鸽受惊飞起,白泽川看着被她主动牵起的手腕,很是开心,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的拉他的手腕,一阵阵酥酥麻麻传遍全身,心里软成一片,他回拉她,她停下看他,他举起手中的白鸽食料,问:“要喂喂白鸽吗。” 安静后,周围的白鸽又重新飞到他们身边,围绕着,一个劲地盯着白泽川手上的东西,很精明的知道这是吃的东西。 她点头:“好。” 他拆开袋子,放了一些在她手心,她看着白鸽的尖嘴有些害怕不敢伸手,也不知道怎么做,白泽川瞄了她一眼,也放了一些在自己的手心,伸手吸引白鸽,许多白鸽迎面往他们这边来,伊一下意识缩脖子往白泽川身边靠,手捏紧食料藏起来,他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害怕,所以伸手挡在她面前,另一只手挥了挥,只留下一只白鸽在手上吃食料。 她趴在他手臂上,露出一双漂亮的圆圆的狗狗眼,眼睛一眨一眨的观察白鸽吃东西。 手臂上的力度渐渐变轻,白泽川这时弯唇,问:“还害怕吗?” 她摇头,他收回手臂,低头抓住她拿着食料的左手,凑近他手上的那只白鸽,那只白鸽一啄一啄的,开始两边都吃,真是不客气。 她感觉好像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手心被白鸽啄得有些痒,每次心里都一颤一颤的,真害怕白鸽咬她的手。 不过她担心多余了,白鸽并没有。 渐渐的,担心消失,她又露出了笑容,白泽川手心的食料喂完了,白鸽跳到伊一的手上,她一手拿着食料,一手拿着没吃完的糖人,他自觉的帮她拿糖人,她也没拒绝,食料快完了的时候,他就倒一些在她手心,她只要负责玩就好,一切的东西他来拿就好。 此刻他们深处广场中央,是被聚焦的风景,刚才的那个摄影师又拍了下来。 画面定格,女生手上捧着白鸽和食料,在笑,小梨涡装满了开心,男生只看着她,也在笑,眼中充满宠溺,一手为她拿着糖人,一手把食料倒在她手心,地上围满了白鸽,是被爱情包围的青涩小情侣,一个酷帅,一个甜美,很是相配,身后三分之一的大礼堂进入画面,紫罗兰花安静盛开,此刻被赋予永恒。 青葱岁月,有彼此才好。 * 后记: 白泽川这个人警惕性很高,摄影师拍了两张,从伊一拿着糖人开始,他就注意到了那个摄影师一直在看他们,还拿着摄影机拍照,此刻伊一在开心的喂食白鸽,他得了空闲准备去找那位摄影大哥。 “伊一,在这等我。” 说完,她错愕的抬眸看他,却只看到了他匆忙离开的背影,想张口说话的她只好默默收住,继续玩自己的。 那位摄影大哥正在低头查看刚才的两张照片,不管是光影还是人物,都是完美的,他笑了笑准备去找照片中的两人,随便拍别人,不太好,为了职业道德,他得和照片中的两个人交代一下才可以,或者道个歉。 可没想到刚要抬头的时候,照相机莫名其妙被人夺走,他错愕抬头,看到是照片中的那个男生时惊讶一笑:“是你!” 白泽川左手半举着相机,轻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说:“认识我啊,谁派你来的,拍这些照片做什么?” 摄影大哥先是蹙眉不解,而后听完话才得以解惑,“嗨,误会了,帅哥。” “误会?”白泽川不信的看着他:“你觉得我很好骗!?” 摄影师赶忙摆手否认:“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不说清楚,”白泽川作势要砸了他相机,摄影大哥赶忙捧着双手保护相机,白泽川仗着身高高,下意识的举高相机,那位大哥也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泽川垂眸看他,一点不留情面:“想要相机完好无损的话,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你刚才未经别人允许,就私自拍照,算是违法行,我有权起诉你侵犯肖像权。” 说到违法,说到侵犯肖像权,这可就威胁到摄影大哥了,他很是慌张,赶紧解释:“帅哥,你这别呀,我就是个自由摄影师,平时就拍拍风景照,帮这里的情侣拍拍婚纱照啥的,也不好过活,我看你气质非凡,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吧——” “别给我扯有的没的,”白泽川往一颗樱花树下的长椅上一坐,看了眼伊一,对那人说:“长话短说,我姑娘还在等我。” 大哥抿了抿唇,偏头瞟了眼那边的女孩,坐到白泽川旁边,开始解释:“是这样的,我刚才看到你们那般相配,氛围又恰到好处,光影也不错,就一个顺手给拍了下来,我这个人吧……有点那个职业毛病,喜欢随手拍,当然,这经常引起误会,但我绝不会违背职业道德,我都会去找当事人。其实就在你拿我相机的时候,就想去找你们的,可没想到你比我快一步,这不,一下子我就成了罪人喽,哎……” 大哥唉声叹气,摊开双手,空空如也,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白泽川沉默了许久,明白大哥并无坏意,真的只是单纯的拍照,他淡淡一笑,把相机还给大哥,瞟他一眼,说:“依我看,你还挺会阿谀奉承的,知道命根子在我手里,一上来,就说我和她相配,还真是有眼力见哈,大哥。” 大哥宝贵的抱着摄影机,嘿嘿嘿的傻笑了一下:“帅哥,要看看照片吗。” 白泽川朝大哥的相机抬了一下下颚,表示要看。 大哥赶紧翻出那两张照片递给他看。 果真如大哥说的一样,人物,氛围,光影都恰到好处,难怪手痒痒了,他勾唇一笑,盯着照片中的她,对大哥说:“照片传给我,然后你删掉,明白?” 白泽川做事一向严谨,鉴于刚才大哥不礼貌的行为,他不必要为此买单,只需要照片归还即可。 大哥也并不觉得他看低了自己,觉得自己不诚信,只是觉得这是顾客该有的选择,本来他随意拍照就不太礼貌,既然顾客要求删除,那就删除,他笑了笑,按照白泽川的步骤,先传给他,然后删除。 叮咚,白泽川的手机响了两声,照片如约到了他手机里。 “谢了,大哥。”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还是不放心的瞟了眼大哥,大哥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把相机举起来给他看,确认都删除后,他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抱歉道:“刚刚多有得罪,是我先入为主了,抱歉。” 大哥摆了摆手,“没事,你担心也是应该的。” 白泽川看着他,没说话,又珍重的拍了几下肩膀才离开。 白泽川一开始怀疑是莫佳佳派人来拍的照,害怕她又要借此搞什么鬼名堂,陷害伊一,结果只是一场浪漫的闹剧,他还因此得了两张他们的合照,他大丰收了。 第41章 补课 江丽带着赢青夏匆匆的来,也匆匆的离开,只在家呆了完整的一天就离开了,表演完的那天下午就急匆匆的要去飞机场,回川北。 表演完的那天下午,人非常的多,不仅有表演的,还有观光旅游的,所以打车很不方便,那天,伊一和白泽川在一起的,所以两个妈妈不约而同走到了一起,两家人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所以鉴于江丽不好打车的状况,徐美玉就提出开车送他们去机场。 可是两家人坐一起根本坐不下,伊一最终没去送江丽,目送她们母女离开了,她不知道他们为何匆匆离去,只知道江丽早已不把重南市当作家了。 伊一留在了这里,自然白泽川也留下了,白泽星呢嚷嚷着也要留下玩,因此都留下了。 去机场的路上,车里,江丽和赢青夏坐在后座,徐美玉在驾驶座,从后视镜时不时会看一看他们,一想到上午那个氛围总觉得不太对,刚才离开的时候,伊一也不太高兴,和她们一点也不亲,心中诸多疑惑,但也不好贸然问出口。 不过阿川喜欢小单,以后或许能成为亲家,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事还是别多过问了。 徐美玉心中清楚这涉及到很私密的家庭关系,所以没多嘴。 这天晚上,白泽星是一个劲的牵单伊一的手,带着她去玩这,玩那,白泽川真是急眼的很,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牵到她的手,结果他弟倒是先牵上了,但在伊一面前,他还不敢对白泽星怎么样,不敢露出凶恶的一面,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多少有点在意形象的,有点那个形象包袱在身上的,也正是如此,白泽星利用了这一点,让他哥好好的吃了一个大醋,他知道他哥喜欢伊一,就故意看他哥吃瘪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哎~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向来如此,能和平共处的机会吧,少之又少。 期间他们花销的一切,全都是白泽川付的钱,白泽星还顺带坑了他哥哥一回。 后来他们去租了一个小红船,围绕着整个城堡转了一个大圈。 晚上天黑后,那条人造河更是好看,水面波光粼粼,在闪光,好似宝石镶嵌在水中一样。 今天算是伊一人生中的第一次旅游吧,虽然没出市也没出省。 晚饭,是在一家高级中餐厅吃的,三个人坐在皮质沙发上用餐,饭后,白泽星被外面的风筝所吸引,嚷嚷着出去玩,那正好,白泽川是巴不得他出去,二话不说直接拿钱。 白泽星出去后,就只剩白泽川和伊一。 顺着他们这边的玻璃窗看出去,外面正好是一个大广场,周围一圈的球型灯,发出白光,宛如月亮,许多的大人小孩在嬉戏玩耍,更是有很多人在夜晚放风筝,伊一觉得稀奇,她只见过在白天,风和日丽的时候放风筝,还没看到过在晚上,顶着满月放风筝的,于是觉得新鲜就多看了几眼。 而正是这多注意的一下,白泽川察觉到了,他放下刚喝了一口的柠檬水,双臂随意的搭在桌沿,同样看向外边,突然问:“想玩吗?” 伊一摇头,继续看着,轻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就看看。” 但说实话,伊一有点想玩,从小到大,她一次也没玩过,小时候家庭还圆满的时候,她有向江女士和单先生提到过,想放风筝,可是江女士却说浪费钱,还不如买点实际的,而单先生呢,他不觉得浪费钱,但因为时间的原因,答应过伊一要带她去放风筝,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一次也没有,直到家庭破碎也没有,真的就是一次次失约直到分离,再也回不去,享受不到那一份快乐。 伊一很羡慕有父母陪着放风筝的孩子,那脸上的笑容都是稚嫩童真幸福的。 随着长大,伊一一遍一遍的在奢求着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遍一遍的想要弥补。 “是实话吗?” 当然是假的啦,伊一不想再麻烦他任何事情,她知道要是说实话,他肯定会花钱给她买风筝,就算不是很贵,但是今晚他已经花了好多好多的钱了,光是晚餐都是几百上千了,都超过伊一一个月花销了,伊一真没这么大手大脚地用过钱,有点害怕让他再花钱了。 所以她非常认真的点头:“当然是实话。” 餐厅放着优雅的钢琴曲,婉转悠扬,静谧舒适。 白泽川若有所思的看着伊一,虽然她这样说,但她那羡慕的眼神特别明显。 小骗子,就知道骗我。 他心里这样想,但他没再继续表态,只伴着歌曲静静地看着她,或许是心虚了吧,伊一又偏过头,看着外面,而他依旧看着她,想到刚才她没吃多少,细嚼慢咽又客气的样子,就觉得她或许没吃饱,小姑娘脸皮薄,不会主动跟他要什么,她是一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 哎~想要放风筝,不说,没吃饱,也不会说,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钱吗?他有的是钱,根本不用担心,那只能是她那颗敏感不想麻烦别人的心了。 但是他想说,在他面前,她不用担心任何事,想要什么都可以的。 “服务员。” 他对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伊一蓦然转头问他:“要结账了吗?” “不是,在点几个甜点。” 这时女服务员走进,微俯首,面带笑容问:“你好,先生,有什么吩咐。” 白泽川单手翻开旁边的菜单,在布丁处停留,看了几秒,说:“一个草莓布丁,两个芒果布丁,谢谢。” “好的,先生,请稍等。” 几分钟后,服务员把布丁拿上桌,白泽川把两个芒果布丁拿给伊一,而给自己留了一个草莓布丁。 伊一以为他点的三个布丁是给他们三个人点的,于是准备把自己面前的芒果布丁拿一个给泽星弟弟,可刚要递到她旁边泽星弟弟的位置,就听到白泽川讲话。 “都是你的,没有那小子的。” 伊一手一顿,看向他,他正悠闲的嚼着布丁,右手拿着金色小勺,看着她,继续讲:“他不爱吃,专门为你点的。” 他故意这样讲,让她退无可退,只能把那两个吃了。 效果很好,伊一接受了:“哦,谢谢。” 她把布丁拿回来,又拿起小勺子慢悠悠的吃,芒果味的微甜蔓延在嘴里时,她有些小开心,有这么一个人专门为她点她喜欢的东西,被重视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微妙,反正就是很幸福。 白泽川看她吃了一口,便问:“好吃吗?” 伊一开心的点头:“嗯,好吃。” “那就都吃了。” 白泽川轻笑着低头,无奈又宠溺,眼底都是笑意。 傻姑娘,刚刚盯着芒果布丁看了半天也不点,什么都让我们点,这么不好意思,那就只好我来满足你好了。 其实白泽川也不喜欢布丁,觉得太甜,腻的很,但不讨厌,能吃,只是少吃,而这次他为自己点这么一个草莓布丁,只是为了陪着她一起吃,不然,专门为她点,她一定会有负担,觉得不好意思吃。 今晚,因为她说好吃,因为她吃布丁时开心的笑,他瞬间就觉得自己面前的草莓布丁变好吃了,一点也不腻了。 * 第二天,她终于去给白泽星做辅导。 到桌兴城他家门口,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士,伊一一愣,以为走错了地方,她还特意偏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是204号,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士,白色针织毛衣,黑色西装裤,模样身材和白泽川神似。 面前的男士问:“姑娘,你找谁。” 伊一一愣,回话:“叔叔,我找白泽星弟弟,给他辅导的。” 那位男士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你就是阿川提到的单伊一吧。” 白泽川根本没提过,白树君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徐美玉告诉的,在外人面前,这些家长都喜欢把自己说得和孩子很亲近,可事实是他和白泽川并不亲近,这就有一种感觉,白树君是带着一层面具的人,而那个面具叫“面子”,是大人经常需要的面子,不管什么场合,只要带上这个“面子”,笑脸相迎,什么事都谄媚的很好。 伊一嗯了一声:“是的。” 随后他带她进门。 伊一局促的跟在身后,以前来这里的时候,没见过这位叔叔,而且长得和白泽川这么像,或许是他的爸爸,她这样想。 那个时候他们正好在吃早餐,走到旋转楼梯那边时,隔得不远处的餐桌上的徐美玉还招呼她吃早餐,伊一委婉的摆了摆手说吃过了,然后礼貌道别后就上楼给白泽星补习去了。 她非常的羞涩,如果去吃早餐,或许她的头会在叔叔阿姨的注视下彻底埋进饭碗里,局促不安,脸蛋通红。 她一路小跑着上旋转楼梯。 白树君想到刚才伊一的那双陈旧的帆布鞋,不免蹙眉,此刻看着伊一陈旧的书包,上面有洗不掉的笔痕,他又蹙眉,似乎觉得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有点看不起她。 他愁眉不展的走到餐桌旁,坐下,喝了一口豆浆,等伊一没影之后,些许担忧的问:“美玉,这孩子有这么厉害吗,你们怎么都同意她给阿星辅导啊,我看还是请个正经的家教比较好。” 此刻他也不相信伊一的学习能力。 徐美玉笑了笑说:“小单英语方面比阿川还厉害,你可别小瞧人家小姑娘。再说了,这可是阿星亲自挑选的,你能犟得过他?” “哼!” 白树君没好脸的哼了一声,很是看不起伊一。 白泽川早上出门买东西,现在刚好回来,刚好听到他爸在讲话,在质疑伊一的能力,他心里很是气,在玄关换好鞋,走到餐厅,把采买的东西啪的一下放到他爸旁边,白树君看他,徐美玉也看他,氛围紧张,剑拔弩张,他盯着白树君,眼里波澜起伏,回绝:“您了解她吗,就质疑。” “怎么,你又了解了。” 白树君接他的话,顺便还侧身靠在靠背上,左手放在饭桌上,右手随意的搭在高脚凳的靠背上,一幅审视的样子,抬眸看着白泽川。 徐美玉看情况不妙,薅了薅白树君的左手,结果对方不搭理。 白泽川也不露怯,嘴角勾起笑容。 “怎么说呢,比您眼光好罢了。” 两个人眼神对峙,两三秒的时间,白树君反应过来,按拍饭桌,啪的一声很响,白泽川不忍看过去,挑了一下眉,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只听白树君说:“嘿!好小子,你在这内涵谁呢,说你爸我狗眼看人低呗,眼光差到不行,是这意思吧,啊?” 白泽川不回话,只笑了笑,提着袋子往厨房走,边走边把话送给白树君:“我可没这意思,是您自己觉悟高。” 参透了这个道理。 结尾还来了一个轻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哼笑,打趣的意味特别的浓重。 白泽川一来一回,反讽他爸两次。 白树君真是嗓子眼都在冒火,指着白泽川,皱眉看向徐美玉:“你看看,这这这,要翻天了,哎~气死人了,真是刚得不行,骂人还用上了修辞,别说还挺含蓄,但这气人也是真气人啊,气死我了。” 白树君一边摇头一边拍着胸脯。 这场对峙,徐美玉总觉得很有趣。 “那不是挺好,说明你儿子聪明。” “你!”白树君手一顿,惊讶的看向徐美玉,愣了一秒,觉得自己被儿子嫌弃,老婆也帮着儿子,真是小的大的都让他吃瘪,他失望至极。 “哎~算了……” 徐美玉偷笑,戏弄得逞。 白树君自觉的出门开车上班,厨房的白泽川在切芒果,徐美玉把碗筷端进去的时候问了一嘴:“阿川,你这一大早出去就为了买芒果?你过敏可吃不得啊。” “给伊一的,别人来家里补习,要照顾好点嘛。” 徐美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撞了一下白泽川的肩膀,打趣:“是专门给伊一的啊~~~怪不得呢,一大早就出去买。” 很积极嘛!!! 白泽川低头轻笑不语。 * 白泽星房间,伊一正在教白泽星读英语单词,房门突然打开,声音戛然而止,房里的两个人都往门边看去,白泽川穿着灰色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慵懒中带着淡淡的桀骜不驯,脖子挺直,戴着红绳项链,显得脖子更加冷白,三角片在衣服里面被藏住,右手手腕上的三色手链仍在,脚踝仍旧露出,一根青筋突出,有点性感。 他端着水果盘进去,直接放到伊一那边,摆盘很精致,伊一也看愣了一两秒,芒果,草莓,火龙果,里外三层,真叫个花开并蒂,而在这些水果里面,唯独避开了伊一讨厌的葡萄,三个叉子插在上面,白泽星亮眼,立马要求:“哥,我想吃火龙果,直接给我切成两半,用勺子吃。” 白泽川哼了一声:“等着吧,看我给不给你切。” “哼!臭哥哥。” 话落,白泽星气匆匆的拿着笔在本子上戳了一个黑点。 伊一笑了笑,准备把水果盘往白泽星那边放,刚碰到盘子,手腕就被白泽川扣住,蓦然抬眸看他,听见他说:“这是给你的,我等会儿再去给他拿。” 看来刚才是口是心非了,不过这么大一盘,她也吃不完呢。 “哦……” 在他那里,她永远排第一,这也让她体会到了被人重视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是那种不可多得的满足感。 她缩回手,低头去看已经委屈巴巴都还趴在桌上写单词的白泽星,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占了这么大一盘水果,也些许心疼弟弟,下一秒,她突然感觉头顶似乎被抚摸了一下,垂着的浓密睫毛一颤,有些猝不及防,心似乎被捂热了,她能深切的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柔,随后他的声音也在头顶响起:“白泽星,给我等着啊,不许偷吃姐姐的。” “知道了。” 白泽星心不甘情不愿的,耷拉个小脑袋,回他。 伊一缓了好几秒,才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那时白泽川正好站在外面关门,一个不大不小的门缝中,她看到他对着她笑了笑,很自然的,嘴角比脑子更快作出反应的弯成了小月亮,她也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 咔嗒,门轻轻关上。 好短暂的对视,好平常的微笑,好自然的相处,流淌着一种小小的幸福。 她非常贪婪的喜欢着。 随后,她开心的把那个大果盘推到了桌子中间:“泽星弟弟,吃吧,哥哥不会说什么,他就只是面冷心热,嘴上不饶人。” 但是白泽星并没有很开心,依旧委屈的看着伊一,很为难。 “伊一姐,不可以的。” 伊一疑惑:“什么不可以,这没什么啊,而且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白泽星依旧摇头。 “要是换一个人这样对我讲,我肯定马上就会吃,但是偏偏是伊一姐你,我就不能,因为你不一样,你对哥哥来说很不一样,你是他喜欢的人。哥哥之前就对我说过,要是你来了我们家,就得让着你,照顾着你,给你最好的,所以我得听哥哥的,而且……而且,我也很喜欢伊一姐,要把好的分给姐姐,也要让姐姐开心,不让姐姐劳累。” 听着听着,话题渐渐沉重,伊一心里一沉,也因为白泽川小心翼翼的考量软成了一片,眼眶开始发酸,没想到他会这样做,也一度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是在那心尖的位置。 她控制住自己的哽咽,温柔的摸了摸弟弟的头。 “没关系的,泽星弟弟,我们偷偷吃,不让哥哥看到,就算看到了,姐姐给你撑腰,好不好。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对不对。” “真的可以吗!?” 有了人撑腰,白泽星立马亮眼的看着伊一,挤出一个开心的笑容,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伊一笑着点头:“当然!” 话落,白泽星开心的插了一个火龙果吃。 只不过刚嚼一两下,卧室的门又打开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反应很快的放下叉子,低头就开始学习,伊一忍不住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白泽川当然注意到了刚才弟弟的小动作,知道他肯定偷吃了,而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他善良的伊一允许的,好吧,他肯定是不能反抗的,走进后,看到桌子中间的水果盘,确认了,还真是,这次他闷不作声,不打算骂弟弟。他只把火龙果放下,接着顺手拉下放在白泽星头顶的伊一的手,看着弟弟轻声的讲:“好好学习。” 只有这一句话,语气也不冲了,温柔了一些,而这都是被他姑娘打败的。话落,他就松开伊一的手,就很自觉的出门,给他们留下安静的补习空间,再也不去打扰,而他也自己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只不过白泽川刚离开不久,白泽星就咬着笔头,忍不住吐槽:“看吧,哥哥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就连你摸一下我的头都不允许,哎~。” “……” 伊一刚才确实没懂白泽川为何要那么做,现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能感受到被他抓住的那一寸皮肤的温度,热热的,加之听着泽星弟弟的吐槽,突然就红了脸,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 中午,徐美玉做了许多好吃的,牛排,水煮虾,大螃蟹,三个芙蓉蛋,上面还撒了红枣枸杞,每个餐食都摆盘精致,伊一当时都不知道如何下手,还好她身旁的白泽川带着她,教她如何的切牛排,如何的剥虾线,如何的剥螃蟹,作为学徒的她,都很认真的学习。 很奇怪,在他面前,她并不因为什么都不会的自己而自卑,她只会跟着他一起学习,也很开心他会认真耐心的教自己。 遇到比较扎手,比较难剥的螃蟹,白泽川很自觉的就会帮她剥了,让她吃现成的。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今天如此有耐心的白泽川,和平时不会给任何人剥东西的他形成了反差,对面的白泽星和徐美玉都一脸的姨母笑。 “妈妈,感觉哥哥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傻了,一直在傻笑。” 白泽星偷偷的在徐美玉耳边笑嘻嘻的讲。 徐美玉也笑,盯着对面这对和谐养眼的少年少女,也凑近小声的说:“胡说什么呢,你哥这叫陷入爱河,情人眼里出西施,笑是生理反应。” 只要一见到喜欢的人,比起呼唤,笑是最先出现的,这是非常自然的情感流露,甚至有时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弯了唇角,就连喜欢的人不见了踪影,都还一直笑着,眼前不见了人,但心里和脑海里都是对方的样子。 喜欢到深处,就连笑也变得痴迷,成了下意识的反应,甚至自己都察觉不到,何时开始的。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白泽星学累了,直接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睡。 伊一注意到,于是放下笔,起身给他盖了一条毯子,然后轻声的出门。 她静悄悄的关上门,轻踏着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从最左边的白泽星的房间,慢悠悠的往旋转楼梯走。 二楼中间的大阳台那里,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泻而下,照在地板上,她经过时,甚至于看到了散落在空气中的尘埃,再往前走,就是旋转楼梯,她站在楼梯口,准备往下走,很下意识的反应,她往一扇开着门的房间看去。 此刻的别墅非常的安静,午饭后,徐阿姨出去喝下午茶了,现在还没回来,阿星又睡着了,伊一做作业也累了,就出来休息一下,不知道此刻的白泽川在做什么。 想着想着,她转了方向,朝那扇开着门的房间走去。 轻轻地,静静地,她走的很小心,尽量不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到了那边,她依靠在门外,两只白皙的双手扒拉着门框,斜着小脑袋偷偷的往里看,一双大而圆的眼睛好奇又明亮,可爱极了。 屋里,一片的光明,沁润在金灿灿的阳光中,屋外青绿树木的斑驳光影透过一整排的窗户,洒落在这间屋子的地板上,如水光粼粼一般,波动摇曳着,少年面对窗户,背对着伊一,盘腿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画笔在捣鼓什么,身边的地上散落着许多的画纸,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草稿,不知道是在设计什么,右边放着一桶水和一排颜料,时不时洗一洗画笔,时不时沾一点颜料,左手时不时翻动一下。 伊一看不明朗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看到在翻动过程中,随风飘扬的飘带,粉紫粉紫的。 他左边的墙壁摆放着一列一列的画作,摆放整齐,而上面的墙壁是一面墨绿色的黑板,上面有许多的算数公式,这个房间似乎是一个杂物间,但又不太像,因为杂而不乱,乱中有序,甚至还摆放了许多的手工艺品。 时间在此刻安静,她就那样趴在门框边偷偷的看了许久。 或许是贪恋他,又或许是好奇他手中的东西。 叩叩叩—— 伊一忍不住敲了敲门框,白泽川下意识侧身转头,看到是伊一时,笑容立马浮现。 “你在干什么?” 伊一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依旧趴在门框上,问他。 白泽川朝她招手:“过来,看看。” 得到应允的伊一,才挪着步子过去,白泽川自动让出身边的位置,她自然盘腿坐下。 “这……这是风筝?” 她盯着他手中的粉紫色东西惊讶的问出了声。 “嗯,刚做好,怎么样,好不好看。” 白泽川把刚做好的风筝拿到她面前晃了晃,是粉紫色的蝴蝶,高贵而优雅。 “好看,”伊一说,“不过你居然还会做风筝吗,好厉害。” “我妈妈以前是做手工艺术工作的,多多少少耳濡目染,有了一点天赋。” 怪不得,房间里这么多的工艺品,原来是徐阿姨的艺术细胞,连带着他也学会了。 白泽川边说边把风筝递给伊一,又把旁边的一些画纸捡起来拿在手上,这都是他画的草稿,尝试这么多张,才形成了最终伊一手上的最终成品。 “喜欢吗,这个。” “嗯?” 伊一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风筝是给她做的,她抬眸疑惑的看着他,他却笑着继续讲:“这是我为你做的,我也是第一次做,做的不太好,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样子重新做。” 话落后好久好久,伊一都没讲话,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直到眼睛发酸,心里哽咽,她才有所反应的摇了摇头:“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她把风筝珍惜的抱在怀里,他宠溺的笑着。 “那今天,还去不去放风筝了?” 放风筝一事,倒是提醒了伊一,昨晚他就问过她要不要放,她本来都拒绝了,可是为什么今天他还要坚持带她放风筝,她不解。 她忍着酸涩,问他:“我昨晚不都说不想放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做,还要浪费心神。” “因为……”他盯着她,字字句句落入她的心:“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很想要放一次风筝。” 他真的什么都感受得到,不管是用心还是用无比真诚的眼睛,他都能很好的洞察出她的情绪,然后给到及时的安慰。 呼吸骤停,眼眶瞬时发酸,一滴滚烫的眼泪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接着就感受到他的指腹轻柔的擦过脸颊,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傻瓜,昨晚是你先骗我的,你倒是先伤心起来了,是吗?” 还是忍不了,他的安慰,每时每刻都是催泪剂,泪开始越来越多,如同细雨,绵绵软软,哭得很伤心。 “我……我不是故意的,昨晚你花了好多钱,你又不让我分担,所以不想你再花钱了,而且……昨晚上的晚餐已经赶上我一个月生活费了,我担心你大手大脚花钱。” 脸蛋哭红,还结巴轻声的解释着昨晚为什么要撒谎,真的乖得很,都没问,自己就讲出来了,不过,这理由怎么听着这么好笑。 白泽川凑近她,双手捧着给她擦泪,还一股劲的笑得开心。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担心这个干嘛,我的钱本就是给你花的,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给我说,钱不是问题的,嗯?” 钱不是问题,这种话居然说的这么轻松,伊一不明白,觉得他真是胆大包天了,虽然知道他家里很有钱,但也不能太大手大脚吧。 瞬间,伊一推开他的手,眼泪也收住,挂着两行泪水,盯着他很认真的讲:“不行,以后别随便为我花钱,你也不要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了,这样不好的。” 好无奈,他钱多的是,花不完,但她说的话,他得听啊。 “行,我不大手大脚花钱,但要为你花钱。” 他很认真的根据自己的想法回答她的问题。 “……不行,不能为我花钱。” “那两个我都不答应。” “不行,两个一起。” “那零个。” “两个!” “一个!” “两——” 话还没说完,白泽川就机灵的接过话茬:“在讨价还价,就真的零个了,先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说得伊一脸都红了,皱着眉头看他,完全说不过他。 白泽川也看,一点也不服输。 想来想去,伊一还是妥协了,一个就一个吧,不大手大脚花钱就好,帮他改改坏习惯,而以后要是为她花钱的话,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伊一都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嗯,就这样! “那一个就一个吧……” 赢了,白泽川轻笑:“ok,定了,不许反悔。” 话落,他一个起身,去桌子上拿了纸巾过来,伊一下意识想要自己擦,可奈何他直接弯下腰,一手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仰头,一手给她擦干掉的眼泪,顺带把脸也擦干净,伊一直接就懵在了原地,任由着他,心跳开始变快,脸蛋开始变热,看着他突然凑近的脸,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周围的气息似乎都被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所占有。 这次闻清了,似乎……有点像柠檬,但又夹杂着淡淡的茶香,很好闻,淡淡的,很清新。 几秒后,擦完,他还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很满意的一笑:“好了,现在带你去放风筝,走吧。” 他挑眉看她,伊一瞬间反应过来,被他拉起身,就往楼下走,而她跟在他身后,长舒了口气,把冰凉的手赶紧放在脸上,开始退热。 白泽川摩擦着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触摸她脸颊时的柔软感觉,他低头偷笑了,悠哉悠哉的在前面领路,但其实他的心也在砰砰砰的跳。 两个人都在紧张,那一点青涩的接触就能激起一片的涟漪。 * 接下来的寒假,会时不时的隔三差五的去给白泽星辅导,除了英语,其他的都可以,她一开始也只是帮忙,不过后来感觉越做越感兴趣,于是就一直去。 期间白泽川也总是送水果,送零食,还都是她爱吃的,她心知肚明这是白泽川了解她的结果,补课空闲了,她有时会和徐美玉一起浇浇花和草坪,听徐美玉说起白泽川小时候的趣事,尤其是被他小姨取了一个“漂亮小哭包”的外号这件事,不过被白泽川听到,他不好意思的打断了他妈妈的讲话,耳朵泛红的看着伊一让她别信,可是伊一就要信,在她浅浅的印象里,她见过他哭,那个样子确实挺乖的,和徐美玉描述的差不多。 还会和白泽川他们兄弟俩一起玩游戏,打棒球,有好几次白泽川都输给了伊一,由此,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姑娘在打球方面特别厉害,很酷。 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伊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虽然总是听他喊自己是他姑娘,但总是免疫不了,听一次不好意思一次,这次也不例外的红了脸,大草坪下,阳光铺洒下来,青绿色格外好看,和她红扑扑的脸蛋很是相配,都是春心萌动的感觉。 这段时间是她过的最轻松愉快的时光,什么也不用考虑,她丢掉了一切烦恼,只补课,浇花,听有趣的事,打棒球,被夸赞,被认可,这些平常的日子,在她眼里,是和外婆外公呆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感觉,在这里,她不用想任何的事情,一点也不累,还很舒适,久违的又感受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家人的那种温暖。 她羡慕这样的日子。 一直在羡慕,一直在羡慕,一直在羡慕——那些从小缺失的东西或者根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 后记:(指路:过年出去采买那会儿,白泽川和外婆演了一出戏,留伊一在蛋糕店那个地方。) 白泽川一手帮外婆提着袋子,一手挽着外婆出去坐出租车。 不久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外婆扶上车,然后把袋子放到外婆脚边,他弯腰边帮外婆系安全带,边对里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送到乌橙巷,慢点开,别太急。” 师傅瞄了一眼外婆,明白他口中之意,笑了笑回:“放心,小伙子,保证不颠簸,稳稳当当的把你——” 司机停顿了许久,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他们,外婆主动说:“外婆。” 这时白泽川默默一笑,外婆主动给了他“外婆”这个称呼,还是挺看好他的。 司机哈哈哈笑,回:“对,稳稳当当把你外婆送回去。” 白泽川起身,嘴角上扬,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搭在车顶,微微弓身,说:“那行,谢了,师傅。” 正欲关门之际,外婆拉住他手,“白泽川。” 他一愣,停住动作,问:“怎么了,外婆。” “伊一她……讨厌葡萄,记住了,绝对不要给她买葡萄,葡萄味的东西也不行,她……很讨厌。” 外婆表情严肃,似乎这个话题是一个禁制。 这次外婆主动的告诉他这些秘密,是对他信任的表现,虽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却是一个喜好,她有必要告知真心对待伊一的人,毕竟他不像江丽一样,只管物质弥补,而不主动亲近了解伊一。 他晃了晃神,微微一笑,答应:“好,我会记住的。” 出租车离去,他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好久,葡萄深扎他心,这让他想到了上次不小心买了一袋葡萄味果粒多一事,那次伊一的愣神,此刻他才想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一次的谎言被她看穿,她本知道不是齐元宇送的,却还是接了,那一次开始,她就已经接受了他的好意。 有些事,还真是老天都会着急,主动的帮白泽川暴露了他的心意。 可他当时并不知情,直到此刻才明白。 原来他早已暴露在她面前。 他本以为全世界只有她不知道,结果全世界早已知道。 第42章 隐线 一个月的寒假很快就过去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高一下开学那天,白泽川出门时正好碰到唐迟,两个人一起去上学。 唐迟脸上洋溢着笑容:“嗨!川哥,你神算子啊,我按照你说的做,这学期,我妈开始给我零用钱了。” 白泽川淡淡一笑,回:“恭喜啊。” 隔了几秒,唐迟想起来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有点压制不住。 “诶,川哥,我看单小妹这个寒假天天来给星爷补习,说实话,你是不是高兴惨了。” “能不高兴吗,天天见到她,四舍五入,算是一家人了。” “啧啧啧,还真是疯魔了,都开始做白日梦了。” 唐迟一个劲的摇头,一家人?还远着呢,单小妹都还没答应,川哥倒好一天天的尽是做梦,尽是肖想。 白泽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没理他,站在一旁等车。 * 刘笙家庭条件中等,爸妈对她的学习很是看中,所以平时她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其实还挺压抑疲惫的,平时就喜欢看看言情小说解解乏,满足一下心里那颗青春期正在迸发的爱情小火苗。 她家就住在一所重南市外国语学校旁边,平时上下课,她回家的话一般都会碰到一些外国学生,虽然是外国语学校,但是里面大多数都是中国人,所以大部分时间这里的学生都是说的中文。 这所外国语学校是私立学校,各种设施都很完美,比重南一中还厉害,里面的学生各有各的性子,家境也不是一般的好,比白泽川这种学生的家境还优越。 开学那天下午,她边走路边看小说,在转角处一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看着像外国人,棕栗色头发,蓝色眼眸,像是蓝水晶,很是好看,身穿灰色校服,但整体样式和重南一中差不多,里面衬衣的衣领开了几个纽扣,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外套被他懒懒散散的拎在手上,棕色眉毛浓密,双眼皮,鼻子高挺,薄嘴唇,嘴角还残留着血,右眉尾贴了一个创可贴,全身散发着不良少年的气息。 他眼神一点不温柔,死死的盯着撞到他的刘笙,眉毛紧蹙,一开口就是那凶猛的声音:“让开!” 被他外貌吸引住的刘笙傻傻的愣住,心动一瞬,坏坏的男孩魅力好大,也完全没听到他讲话。 那个男生烦躁的啧了一声,又喊了一声:“耳聋了!” 这时刘笙才回过神,立刻收回视线,紧张的颤了一下睫毛,下意识退到旁边给他让出路,低着头把书合上抱在胸前,颤抖着嘴唇,微微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男生看都没看她,直接顺着她让出来的路,迈着大步离开了。 等他走远后,刘笙才默默起身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才他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长相又像外国人,她不知为何对他更加有兴趣。 公交车站就在外国语学校外面不远,刘笙时常在这里等车,她边看书边等,但怎么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始终浮现刚才那个男生的样子,有王子一样的外貌,却没有王子的忠诚,反而是一头很凶残的恶狼。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就是叛逆的狠狠心动了,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如果真要说理由,或许是被爸妈压抑久了吧,生活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上完学校的课,还得去上补课班的课,她觉得人生好枯燥乏味,叛逆就这样产生了。 等车间隙,她旁边有两个外国语学校的,穿着芭蕾舞裙的女生突然谈到了一个人,虽然没有外貌特征的描述,但是她很肯定他们就是在说刚才的那个男生。 女生a:“我刚才看见高一八班的姜瑞旭又逃课了。” 女生b:“那不是很正常嘛,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学生,在班级倒数,性格特别差,经常打架,连老师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女生a:“我还听说他妈妈是作家协会的会长,还是重南一中的校长,爸爸是德国贵族德氏,这身价不得了,老师能拿下他就怪了,他妈妈肯定给咱们校长打过招呼了,不然就他那个性子,还能再这个学校待下去吗,不可能啊。” 女生b一脸的花痴:“不过姜瑞旭长得是真的好看,又是德国混血,我们学校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不过他好像并不在意。” 女生a:“什么叫好像!并不在意啊,他是换女朋友换惯了,玩玩罢了,那是根本不在意,好吧,没一个是真心喜欢的,感觉就像是找一个陪伴,不光如此,他还挺浪荡的,反正我是不喜欢。” 这时公交车来,刘笙依依不舍的上车去重南一中,而那两个女生并没有坐这辆公交车,所以刘笙的听墙角就在此刻断掉。 在这段谈话中,她完全可以肯定刚才那个男生就是姜瑞旭,因为话题中提到了混血,长得好看,逃课这些关键词。 因此,在她枯燥乏味的高中生活中,就这样突然的,她把这样一个和她天差地别的人的名字写在了心里。 但有些突然闯入的欢喜,不一定是好的,因为我们内心的怦然心动在那一瞬间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使我们无法一开始就能分辨出那是光,还是深渊,只能一味的感受到当下内心的欢愉。 但。 那一刻凌驾于理智思维以上的心动确实是真的。 无法反驳。 * 白泽川和唐迟在侧门下车,侧门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坡,两边树木茂盛,遮住了阳光,看着很幽静。 他们刚走到半中央,身后就有一个男生火急火燎的往山坡上跑,肩膀狠狠的撞到了白泽川,男生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眼里都是火气,但什么都没说,连道歉都没有,就离开了。 白泽川也没追究,只拍了拍被撞的肩膀,然后看向那人,灰色的校服外套被他不规矩的搭在肩上,身段很好,棕栗色头发,根本不是重南一中的学生,他不解的皱了皱眉。 唐迟也看过去,略带思索的说:“川哥,刚那个人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灰色校服……倒像是外国语学校的。” 白泽川嗯了一声:“就是。” 唐迟疑惑:“他怎么进来的,我们学校一向管得严啊。” “这里是侧门,警卫一般不在这边,虽然有监控,但是他可以避开侧门的监控,从矮墙那边翻进来。” 白泽川淡淡的解释,倒让唐迟想起来,操场那边的围墙就是矮墙。 “也对,侧门这边一直是盲区,一般不太管。” * 高一六班教室,大部分人都在拼命赶寒假作业,伊一作为英语课代表,英语又是年级第一,这不有很多人都来找她要英语作业的答案。 此刻宇文柔在看小说,杨晨在抄伊一的英语作业,而伊一在班级里上上下下的挨个催作业收作业,教室里也闹哄哄的。 本来这种催作业的事情很让人烦,但是因为伊一的情绪稳定,轻声细语又面带笑容,很温和,大家都愿意她来催,男女同学都爱和她讲话或者请教不会的题目,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声音很好听。 伊一的前桌还没有来,所以杨晨就坐在了那个位置,在她的桌子上抄作业,只是图个方便,反正英语都是些选择题,在这里两三下写完了就直接交了。 白泽川一进教室,就习惯性的往伊一那边看,结果她不在,只有杨晨在她桌子上写作业,真是太扎眼了,他又环视了一圈,发现她正在收寒假作业,他顿了顿,往她的座位而去。 唐迟本来也是要来抄英语作业的,也跟着白泽川往那边走,不过看到那边的情况,他心道杨晨你完了,居然敢坐在单小妹对面。 白泽川坐在宇文柔对面,一句话不说,就看着杨晨,那个时候杨晨正专心致志的抄作业,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是白泽川,还以为是他坐的这个位置的同桌来了,所以没太管。 面前一片阴影洒落,宇文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慢悠悠的翻了一页,问道:“泽川哥,你找伊一啊。” 她没注意到现场是什么情况,反正就这样随意一问,结果害的杨晨心一颤,他侧眸心虚的看向白泽川,两个人一对视,白泽川还笑里藏刀的笑了笑,顺便对着宇文柔有力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唐迟缩了缩鼻子,似乎闻到了醋坛打翻的味道。 杨晨一个激灵立马站起身,很识相的说:“那个……川哥,你坐,我也写完了,我就……就回去了,嘿嘿嘿。” 白泽川又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直接侧身,给他让路。 杨晨因此拿着笔,张牙舞抓的快速逃离。 白泽川满意的坐进去,唐迟顺势坐到宇文柔对面,盯着她的小说,调侃:“柔小妹,作业做完了吗,就在这看小说。” “家里有大神哥哥,怎么可能没做完呢,你在说什么废话,唐迟哥。” 宇文柔头也不抬的回他,话落后,又悠闲的翻了一页,唐迟一个劲的低头去找她的眼神,结果一页翻完,也不给他一个眼神,他被气笑,啪啪啪的拍她的书。 “柔小妹,你什么意思,看都不看我一眼。” 被打扰到看书的宇文柔,真是气死了,页面还被唐迟的大手掌遮住了,她抬眸,气狠狠的讲:“你干嘛啦,把手拿开,我看书呢,等会上课就看不了了。” 唐迟没动作,就看着,要个解释。 “快点!”宇文柔皱眉看着他。 “不放!你自己说,川哥你看了眼,我连看都不看,现在居然还瞪我,一个月不见,你啥意思啊?” 这个寒假,宇文柔一家子去了北方奶奶家过年,所以这一个寒假都住在那边,自然和唐迟有一个月没见了,虽没见面,但是电话打得不少。唐迟一个劲的缠着她打电话,因为唐迟改了熬夜打游戏的坏习惯,所以有的时候会早上打过去,可谁曾想阿柔熬夜看了小说,直接给他摁断,她要补觉,他连“早上好啊”这四个字都没说完,真是气死了,后来他就改到晚上,那正好,既然要熬夜看小说,那就晚上打,这次阿柔接了,但是打了没一分钟,又被摁断,唐迟这个话包子,对阿柔有说不完的话,直接扰乱了阿柔的耳根子,ok,唐迟一点不气馁,他就不信了,于是就一直打一直打,把阿柔的手机都快打爆了,而他也直接把话费打没了,于是他又充上话费,又打了最后一通,而这最后一通阿柔接了,并给他下了红色预警,要是再敢打再敢浪费话费,直接拉黑,好吧,唐迟这才消停。 宇文柔听完,真觉得他胡搅蛮缠,居然还吃起醋了,她完全没招了,直接掰他的手指,奈何力量悬殊,掰了半天,半点没动,她更气,直接求助白泽川。 “哎呀,泽川哥,你快管管他啊。” 白泽川从坐进来开始,就一直拿着伊一的寒假作业看来看去,欣赏来欣赏去,结果这两个人在这闹来闹去,他真的心烦,此刻宇文柔来求助他,他眼都懒得抬,漫不经心翻了一页,继续看着,接着就下逐客令:“唐迟,你在这吃哪门子醋啊,想让我姑娘一个人收所有作业?” 话落,他才把一个尖锐的目光递过去,唐迟的心咯噔一下,慢慢收回手,不敢再闹,不敢再耍小脾气,立马露出好脸。 “嘿嘿嘿,我这就去,这就去。” 白泽川满意的别开视线,继续翻看着。 宇文柔看着被整治的唐迟,一个劲的笑得开心。 “快去啊,唐迟哥,哈哈哈哈。” 唐迟朝她不满意的努嘴,一个白眼给她抛过去:“去去去去去!看你小说去。” 宇文柔不服气的也给他一个白眼,懒得管他,低头又去看自己的小说。 但唐迟没有要走的意思,磨磨蹭蹭的开口:“川……川哥。” “什么事?” 白泽川放下练习册,抬头看着他。 “就……就那什么,我的英语作业还没——” 唐迟笑得很诡异,也有点阴谋诡计,白泽川立马看透,不过,这个表情,真是神似当初阿柔骗他做清洁的表情。 白泽川几乎是在他没说完话,就直接接上了他的话:“给我。” “啊?”唐迟疑惑的惊呼一声。 “你不就是想让我抄,你去收作业,到时候直接两全其美,你也不用在补交作业了,是吧?” “嘿嘿嘿,”唐迟不好意思的笑,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是不是废话多?” 唐迟立马摆手,“不不不,绝不废话。” “拿来。” 白泽川掌心朝上把手递过去,唐迟利索的把英语作业递过去。 “谢了,川哥。” 话落,唐迟离开,白泽川则坐在位置上帮他抄作业,虽然是抄,但是一点都没看标准答案,也没看伊一的答案,就盯着卷子,一道题一道题的亲自做,做的也很顺,似乎是脑袋里装了答案一样。 宇文柔撑着脑袋好奇的盯着看了半天,禁不住感叹:“泽川哥,我家伊一都没答应你,你怎么一口一个我家姑娘的叫啊。” 白泽川抬眸看她一眼,又低头写,勾起唇角,淡淡的说:“等着吧,以后你得叫她嫂嫂,别一口一个伊一的叫了。” “哼!追上了再说吧。” “瞧着吧,我势在必得。” 宇文柔这时一顿,看着他,若有所思道:“泽川哥,我发现你在这方面莫名自信。” 白泽川轻哼一下,道:“不是莫名,我就是自信。” “……” 宇文柔无语。 不知多久,伊一抱着一叠的作业回到座位,看到白泽川在写作业时,顺便就问了一嘴:“你没写完吗。” 这时白泽川停笔,抬眸看她,笑了笑,说:“没,不是我的,是唐迟的。” “你帮他写啊?” 伊一把作业放到窗台边,然后坐下,整理自己有些乱的桌面。 白泽川写完唐迟的名字,盖上笔盖,把作业往刚才伊一放作业的位置一扔,说:“我帮他,他才能帮你,而且这是他作为英语课代表的职责。” 说的有道理,伊一忍不住点头,她把书本这些竖起来,放在桌子上上下碰了碰,很快变得整齐,刚把这些平放到右上角,白泽川就把最上面的一本数学作业拿了出来。 伊一看着他翻了翻,疑惑问:“怎么了?” 白泽川边翻边讲:“刚刚我没经你允许就翻看了你的作业,先说声抱歉。” “哦,没事的。” 伊一笑着回答他。 话落,白泽川抬眸看着她也笑了下,接着就把数学习题册反转并摆放到她面前,指着其中有到题说:“伊一,看看这题。” 她没第一时间看,而是下意识问:“是我做错了吗?” 白泽川摇头:“你的所有作业全对了,不是对错的问题,你要不要仔细看看。” 伊一疑惑了几秒,才低头去看那道题,所有过程,从头到尾,认认真真仔细看了一遍,确实不是对错问题,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呢,她想不到。 “呃……要不,你告诉我一下,哪里不对。” 伊一手里习惯性的拿着自动铅笔,缓缓仰起头看着他,尴尬得用左手挠了挠头。 白泽川轻笑着点头,并拿过她手上的铅笔,画出了几行步骤,说:“这些步骤其实可以不用,直接跳过也可以得到答案,有的时候从简比较好,特别是在考场上,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终于,伊一恍然大悟的笑了:“明白了,谢谢,我会注意的。” “没事,以后不懂的其实也可以问我的,不用一直找阿煜。” 上学期,伊一就一直找宇文煜问问题,这学期,白泽川得讨回来,就想着借讲作业的缘由和她在学校有更多的接触,这多明显的暗示,伊一当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红着答应他:“……哦,好……” * 校长办公室,姜瑞旭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一个杯子被他脚底弄倒,静静地躺在一边,里面的水顺着桌子流到了地上,灰色外套被他随意的仍在沙发一角,一边的衣袖拖到了地上,他闭着眼在休息,似乎在等什么人,嘴角的血已经凝固了。 办公室的落地窗那边,窗帘大开着,落日余晖之下,光从落地窗透进来刚好照到他的头发,金色闪着光,配上那一张冷艳的脸,好似一个精灵。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打开,咔嗒声响起的那一瞬,姜瑞旭醒了,他倦懒的抬起眼皮朝门边看去,妇女穿着黑色的西装,干练的身段,棕色的头发盘起一个低丸子头,耳边有些许刘海,弯弯的,勾勒出她流畅的下颚线,脸上毫无皱纹,妆容干净透亮,眉眼和姜瑞旭很像。 两个人一对视,妇女一点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一样,她瞄了眼茶几上的腿,愣了一秒,淡淡的关上门,朝办公桌走去,眼神凌厉严肃:“腿放下来,礼貌点,回去上课,别让我说第二遍。” 很显然,这妇女是重南一中的校长,也是姜瑞旭的母亲——姜墨书。 姜瑞旭哼笑,反其道而行之:“不去,无聊。” 姜墨书年轻时在国外留学,和姜瑞旭的父亲两情相悦,很快就在一起了,有了姜瑞旭,可是快节奏的婚姻,感情根本不长久,姜瑞旭的父亲有了外遇,姜墨书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离婚了。她独自带着孩子回到中国,亲自抚养他。 可是平常她在学校,在作家协会,忙得不可开交,那个时候,校长一职,作家协会会员一职刚起步,孩子也还小,她没时间照顾,所以请了保姆,渐渐的,她适应了有保姆帮她分担的育儿压力,所以就一直专注自己的事业,就算在同一个家,姜瑞旭也见不到她几面,早出晚归的,可以说根本看不到,时间一久,姜瑞旭就变成了这样一副目中无人冷漠的样子,她知道是她的错。 她坐在椅子上,拿文件的手一顿,看他几秒,叹息一声,说:“你在学校惹是生非那些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虽然我能走关系帮你摆平了,但是你也至少听话点吧,结果你看,今天刚新学期开学,你就不去上课,你到底要干嘛,你现在是学生!要好好上学!!” “行啊,要我好好学习是吧,那就给我转学,转到重南一中,我就好好学习。” 姜瑞旭顺势和姜墨书谈条件,满脸的阴谋诡计。 姜墨书一顿,说:“你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外国语学校我花了好多钱才把你弄进去,你现在又要来重南一中,那我付的钱都打水漂了,这事没得商量。” 姜瑞旭嗤笑一声,朝茶几一挥手,玻璃杯打碎,姜墨书这时火气蔓延开来,凝视他,他站起身,一脚踢开茶几,朝姜墨书走去。 他深邃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墨书,说:“姜墨书,我的任性,还不是你养出来的,你就要承担后果,况且钱一直都不是你会担心的问题,你只是担心我毁了你的面子,要不然你就不会费劲心思的把我弄到别的学校去了。不过现在,我就要和你对着干,如果不让我过来,我就让你感受感受真正丢脸是什么样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姜墨书听得出来,他一向说到做到,在学校干的那些混账事,都是为了气她的,她也都知道,现在他这样说,就是在威胁她。 她想了想,不能让他那个样子胡来,不然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出来,于是答应道:“行,要过来也可以,但是必须上完这学期的课,不然所有事情免谈。” 让他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是不可以。 姜瑞旭一脸不在意,反正他刚刚说的话只是威胁威胁而已,和她对着干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所以他在哪里上学都无所谓,但是既然她当真了,那么他如果能去重南一中,那就更好,可以直接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简直完美。 “可以,下学期准时报道,我们尊敬的姜墨书校长。” 给她行了个痞里痞气的美式军礼,然后往外走,刚要开门的时候,姜墨书还是担心的提醒他:“去处理一下伤口,别总是这样胡来。” “哼,少惺惺作态了!” 姜瑞旭一个用力,一声巨响,门“嘭!”的一声关上,办公室突然安静,姜墨生又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孩子变成这样,她也无力回天,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他都不听,胡来更是他一贯的风格。 也是此时,广播铃声响起。 晚自习时间到,伊一抱着作业从二楼往三楼走,而姜瑞旭在教学楼里吊儿郎当的乱窜,想看一看姜墨书把整个学校管的怎么样。 结果,不怎么样,嗤! 姜瑞旭在三楼没了耐心,直接急匆匆地往二楼跑去。 碰! 在上下拐角的楼梯平台处,和伊一撞了个正着,书撒了一地,有些书还顺着楼梯一直滑倒了二楼平台,不过幸好伊一反应快的赶紧伸手抓住扶手,这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姜瑞旭懒得管她,看了一眼,一眼而已,什么也没注意,而且那个时候楼梯间背光,光线非常的暗,一闪而过的是伊一穿的规矩的校服,那一头高马尾,五官以及长什么样子,完全没看见,只看到即将倾倒的身体,他也没好心的去扶,直接略过她,往下跑,或是心情好吧,居然还顺带留了句话:“自己收场,我不管了。” 伊一反应过来后,很懵的歪着头往楼下看去,只看到了一个棕栗色的头发,几秒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这是哪个班的学生啊,这么没礼貌。 然后她又自己把地上的书捡起来,重新上三楼。 * 后记:蝴蝶风筝——女主独白 今天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带我去他家后院的大草坪放了风筝,说起这个,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的后院,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还记得是上次国庆假的时候,进门的第一眼,透过客厅的大落地窗,就看到了大草坪,以及他的母亲——徐阿姨,远远的一眼,她的慈眉善目和温柔的笑容,我居然会看的清清楚楚,也觉得非常的亲切,很神奇吧。 我也觉得很神奇,直到徐阿姨走进,我才看清了她的长相,非常的漂亮,如玉石般的美丽动人,难怪,他会这样的漂亮。 我常觉得他漂亮,但是这种漂亮不是女性化的漂亮,是精灵天使的美,也有着男性独特的魅力,他很俊美,尤其是那双真诚又蛊人的双眼,一对上视线,我总觉得会被他所蛊惑,也更加不受控的移不开视线,让我脸红心跳,似乎坠入云端,踩在那绵软的云朵上,却也觉得安稳。 宽大的,葱绿的草坪上,他带着我一起牵着风筝线,我们肩并着肩站着,远眺着他为我做的蝴蝶风筝越飞越远。 我该如何形容那时我的心情呢,是遗憾得以弥补的满足感,还是跟他呆在一起的幸福感,还是我的指尖时不时触碰到他的指尖,又急忙错开的紧张感。 那一刻,我不自然的蜷缩着指尖,红着脸抬眸侧目,看着他,第一眼,是那绝美的侧颜,第二眼,是那高挺的鼻梁,第三眼,是那之前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但此刻的他没看我,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风筝,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才我的触碰,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我猜不透他,然后我又缓缓的转过头,继续看着远处的风筝。 看着它飞入橙黄的云海中,飘来飘去,而我和他是它的掌舵人。 有的时候,我觉得风筝线断掉也没关系,无忧无虑的自由谁不想要啊,可是此刻,我不想它断掉,我只想紧紧抓住它和他。 因为,人生的第一个风筝出于他之手,我无比的珍惜它,也珍惜那一份真诚对待我的他。 放风筝的这期间,我和他说了很多话,也坦白了一些事情。 我说:“白泽川,非常抱歉,上次元旦晚会我听到了你和莫佳佳的谈话。” 其实我很早就想坦白了,奈何总是忘记或者没有合适的时机,恰好今天的这个机会,这氛围,挺舒适的,我觉得比较适合谈一谈。 我坦白了这句话之后,他就立马接了我的话。 他说:“我知道。” 那声音很平淡,眼神也并没有看向过我,依旧毫无波澜的盯着风筝,手上还在不断的放着风筝线。 当时我有些错愕,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于是我又接着问。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时,他终于看向了我,也对我笑了笑。 他说:“从元旦晚会到放假,我一共情绪激动了两次,因为谁,不言而喻,但第二次的时候,你在,你还为我系领带,你说‘对不起,又让你生气了,又让你烦了’,而正是这个‘又’字暴露了你,让我知道了,那晚,你听到了。” 他说完后,我直接就愣在了原地,说不出话,心里和眼里很平静。 他一手拿着风筝线,一手放在我的肩上迫使我和他面对面,我照做了,而他又继续问我。 他问:“伊一,既然听到了,为什么不问我和她的关系呢?” 他非常认真的在问我,可我依旧看着他没说话。 他只好继续问:“是不好奇还是不敢问,或者不在意我?” 这一次,我终于有所反映了,心开始难受了。 怎么说呢,当时的我,确切的感受到了他有点难过的心情,其实不好奇不敢问不是他想问的,他只是想问在不在意他这件事,我挺心疼他,他喜欢我,我却没办法这么快的给到回应,等待确实挺苦的。可我当时确实不好奇他们的关系,我觉得可能是莫佳佳喜欢他,他不喜欢莫佳佳的关系,而且那时他刚和我表白不久,而我又那样的厚脸皮,再怎样,我都不可能去干涉他的事情。 但是在不在意他,我无法撒谎,或许我是一个不专情的人吧,心里莫名其妙的就装了两个少年,我的哥哥和他。说实话,他没给我表白的时候,我确实没太看清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直到他给我表白了,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其实我早就有点在意他了,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似乎是从上次拍情侣照的时候,我就变得奇怪了。 但我还是不太清楚我为何会偷偷把他放进心里,甚至于我一点察觉都没有,就只是觉得,一看到他,我就怦然心动了。 一下,两下,三下,无数次频率快的鼓动得厉害。 针对这个问题,我很认真的回答了他。 我说:“作为当时的我来说,我确实不好奇你和莫佳佳的关系,因为那时的我对你还不是那么在意,而且,你对我表白时候说的那些细腻的话,令我非常的感激,但同时,我也非常的愧疚,你对我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有耐心,可我却还是厚脸皮的向你要了一个三年之期,迫使你等我,我很抱歉利用了你喜欢我的心,所以,我不能干涉你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资格问你任何事情,特别是你比较私密的问题。”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的平静,也都一直看着他,眼眶虽有些酸有些红,但是我没哭,我觉得这件事情,我没资格哭,因为是我对不起他。 他没回话,只默默的看着我,眉头微皱着,我能看出来,这不是不耐烦的意思,他只是不喜欢我说这样客气以及不看好自己的话语,我明白。 我又接着讲。 我说:“作为现在,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我依旧不在意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我觉得我有点在意了。你时常能看得透我的情绪,而现在,我从你的眼睛里,也看到了你的情绪,你那种想说但又欲言又止的状态,我觉得你不是非常想告诉我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以及恩怨,所以我尊重你,也觉得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完全坦白才叫真实,才能彼此信任,有的时候,如若有苦衷,不坦白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反正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做下的每一个判断。” 对,我真的相信他,非常非常。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确切地说,在我说完我有点在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笑了,那种腼腆的笑,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他,还蛮新鲜的,新鲜少年。 然后他就说:“我很开心你对我说这些,我也确实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还没办法告诉你,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会告诉你的。” 话落后,我笑着点了头,他又继续说:“但,你不是没有任何资格,你在我这里,可以任性的拥有任何资格,真的。” 真的两个字给他单独挑出来了,也说的非常的真挚。 我想摇头拒绝,却被他阻止了,我只能怔愣的盯着他,他却笑着安慰我,大手掌也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这种时候,我真的无法拒绝,他也太会察觉我微动作和微表情了,我觉得。 他接着说:“我也希望以后别说自己厚脸皮这些话了,我不喜欢,不喜欢看你自卑自抑,我心里不好受。” 他总结得蛮到位的,自卑自抑,确实是我无数缺点中最严重的一点。我虽答应了他,但一时间无法立刻改过来,真希望他的乐观开朗可以影响到我,让我改掉臭毛病。 而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捏了我的脸,是那种轻轻的,柔软的,我也没躲开,瞬间觉得这几秒接触的时间,变慢了好多,感觉是个慢镜头,然后我就看到他,嘴角的笑,眼底的宠溺,这毫不掩饰的喜欢,令我错愕于原地,视线交汇,橙黄的光突破云海,笼罩下来,与我们在一起。 好温馨,好温暖。 第43章 选修课 高一下有一个传统,就是会进行兴趣选修课。 高二高三时间紧任务重,趣味活动比较少,所以把一些趣味培养就放到了高一。 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趣味选修课的通知一出来之后,很快在高一全年级传开。 篮球场,白泽川坐在阶梯上喝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背上因为打篮球而出了一点汗,其中可见若隐若现的皮肤,刘海也被汗水打湿,脸颊还残留着些许的汗滴,很快一瓶水喝完,他起身将水瓶扔进垃圾桶,去旁边的洗脸池洗了把脸,瞬间脸上全是水珠,又用手随意抹了抹,散发着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 眼看快上课了,白泽川拎着外套朝篮球场喊:“走了,快上课了。” 一群人瞬间朝他看了几秒,篮球弹到唐迟身边,他捡起拍了几下,也喊:“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解散,唐迟抱着篮球朝白泽川走去。 上楼的时候,白泽川外套口袋里的水果糖一摇一摆的,快掉下来了,唐迟眼尖的看到,趁白泽川一个不注意伸手拿了水果糖,调侃道:“哟,川哥,什么时候喜欢吃水果糖了呀。” 白泽川并不惊讶,只给他递去一个要刀他的眼神,唐迟就乖乖的把水果糖归还了,他警告:“少碰,这是我给伊一的。” “难怪,我就说嘛,怎么每天中午都去买水果糖,但又不见你吃,结果是给小娇妻的啊,哈哈哈哈。” 白泽川哼一声,表示懒得听他调侃的话语。 也正是这时,在拐角处,上次给白泽川表白的那个小萝莉又出现了,和白泽川迎面相撞,两个人都下意识的说了声抱歉,小萝莉抬眼看了白泽川几秒,白泽川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由于太害羞也太紧张的原因,小萝莉下意识的低头侧身离开。 而白泽川没在看她,直接上楼。 倒是唐迟觉得两个人的眼神很是奇怪,在原地徘徊一阵,眼神在落荒而逃的小萝莉和白泽川之间来回晃动了几秒,然后他追上白泽川,问:“川哥,你认识那个妹子啊。” 白泽川冷淡道:“不认识啊。” “那你们怎么感觉眼神在拉丝。” 能让唐迟这样说,这样想,可能是小萝莉的反应有些复杂了,害羞中夹杂着熟悉感,而不是见到陌生人的淡漠感,所以唐迟有些误会了。 这时白泽川一顿,蹙眉看他,被人冤枉的滋味在心里蔓延,直接给了唐迟后脑勺一棒槌,气道:“拉丝你个鬼啊,眼睛出问题啦,刚那个女孩好像是上次和我表白的女生,我见过一面,刚才迎面相撞,下意识就看了一眼,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唐迟摸着后脑勺,好奇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记不得了。” 白泽川属实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残留着微微一点模糊的影像。 “呀!你这个人,记性不是很好吗,怎么就记不到了啊。” 白泽川哼笑一声,勾起唇角,说:“前提是那个人是我家伊一。” 与她有关的事情,在久远,我都记得住。 “???” 唐迟无语,得,这又撒了一波狗粮是吗,真是好奇心害死人啊。 徐班拿着一叠表单往教室走,那时正是上课前夕,下课时间宝贵的很,同学们都说话的抓紧说话,八卦的抓紧八卦,看小说的抓紧看小说,当然还有学习的也抓紧学习反正一个教室闹哄哄的,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安静下来。 徐班刚踏进教室,全班像装了警报器一样,立马安静,该回位置的就慢慢挪回位置,在座位上的就立马拿出书,装模作样的学习,本就在学习的就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安静而抬头淡淡的看一眼徐班,然后又默默的低头写作业。 伊一就是最后一类,一直在学习的同学。 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她见怪不怪。 徐班站在讲台上,随便吩咐了第一排的刘笙去发表单。 刘笙一列一列发表单的同时,徐班说:“这个表单呢,是我们这学期的兴趣选修课,大家每人选一门,填好之后交给班长白泽川。” 徐班说完就走了,也就是这时白泽川和唐迟刚好到教室,对于桌上摆着的表单很是疑惑,这时好心的杨晨过来给他们解释了一通才明了。 伊一把表单看了一遍,兴趣课有很多,音乐,绘画,堆沙盘,足球,篮球,羽毛球,吉他,钢琴,模特,服装设计,舞蹈等等,在她心底里,绘画一直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但是一直没有认真学过,所以她最后选了绘画。 她刚落笔写完,宇文柔就凑过来,好奇的问:“伊一,你选的什么?” “我选的绘画。” 这时宇文柔烦躁的叹息了一声,说:“哎,好烦,这些都不想选,为什么都没有一个专门看小说的社团啊。” 伊一轻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你要是想看书的话,这里有一个阅读课,要不试试。” 宇文柔强烈反对:“那不行,阅读课那是研读名着的,我去了,指定得睡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得无聊死。” 话落,她把脸枕在伊一的书上,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所以伊一,除了这个阅读课,你还有什么建议吗,在这些里面,你觉得哪个最轻松,帮我看看吧,我快炸了,哎。” 伊一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说:“既然想要轻松的,那运动肯定是不行的。” “嗯嗯嗯呢,不行不行。” 宇文柔连连否绝。 “那要唱要跳的肯定也不行。” “不行不行。” “那做服装,画画,要动手的也不行。” “对对对。” “所以最终看下来,就只剩下心理社的堆沙盘了。” 宇文柔皱眉,有些疑惑,右手撑着脑袋,来了一点兴致,问:“不过这个堆沙盘是啥啊,以前没听说过啊。” 伊一也疑惑,摇了摇头,道:“不清楚诶,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社团活动,所以不太清楚,话说你们初中应该有这些吧,你不知道吗。” “没有,我们初中没有心理社,只有心理治疗室,而且在这边上初中的那一年,选修课也没听说有这个堆沙盘啊,奇怪……” 宇文柔略带思索的说完,伊一听后也觉得奇怪,她想了想,说:“那应该就是新加的吧。” 话落,宇文柔眉头舒展,手一挥拿着笔在堆沙盘那里画上了勾,一点不犹豫,带着点必死的决心。 “算了,懒得想了,就选这个吧,反正选哪个都是死,还不如选一个神秘的,有趣。” 伊一轻轻一笑,带有宠溺的感觉,说:“行,祝你好运。” 宇文柔把表单交给伊一,并阴谋的弯唇道:“伊一,你去交吧,看你们在学校避嫌,都见不到几面的样子,还挺心疼的,我想泽川哥肯定也想你了,你去吧,嘿嘿嘿。” 她的两条眉毛上下跳动着,很明显的阴谋诡计。 “!!!”伊一唰一下的脸就红了,懒得再和她解释什么,直接落荒而逃,往白泽川的位置跑去,把表单给他。 白泽川那时正低头填表,对于突如其来的表单下意识看过去,瞄了一眼,最上面的表单是宇文柔的,下面交叠着的还有一张,他立马知道这个人是谁,宇文柔就喜欢让伊一代劳做一些事情,再加上好闻的樱花味,所以他能猜到这个人是伊一,抬眸看,真是她的时候,他弯唇一笑,而后发现她脸颊红扑扑的,有些担心的问:“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伊一摸了摸脸颊,冰凉的手给她的脸降了降温,她咬了一下下嘴唇,害羞到:“没……没事,我先走了啊。” 她慌张的放下表就要转身,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白泽川拉住她手腕,轻声喊:“等等。” 伊一停下看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扭动手腕,白泽川听话的放开她,她摸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这一刻她心跳加速,颤颤巍巍的问:“怎么了……” 白泽川笑,拿出一串水果糖偷偷塞到她口袋,“给你的。” “谢谢……” 伊一下意识的伸进口袋摸了摸水果糖。 现在每天白泽川都会送一些小零食给伊一,所以有的时候她就习惯了,不再去拒绝他的好意。 白泽川笑了笑,说:“没事,回去吧。” “嗯。” 等伊一走后,旁边的唐迟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声“咦~~”,表示真肉麻。 白泽川瞄了他一眼,调侃道:“羡慕啊。” “羡慕个头,真没想到川哥你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肉麻死了,啧啧啧。” 唐迟说完,立马环抱住自己,打了一个冷颤,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铃铃铃——!” 上课铃声拉响,迟迟没有下笔的白泽川,在看完伊一的表单之后,和她选了一样的绘画社团。 后记:神秘的三楼十一号教室 白泽川故意向他的小姨徐美雅借了11号教室,就是为了给伊一准备惊喜。 那段时间,11号教室是上锁的,每次有班级上音乐课都会路过这个教室,时不时会多看几眼,之所以多看几眼,是因为一般的教室是不会上锁的,可是为何就十一号教室上锁了,他们很好奇。 有一天下午,高二有一个班级来上课,他们的音乐课本来一直都是在11号教室上的,但是后来有老师通知换教室了,通知是通知了,可是还是有耳背的学生,不知道这通知,还以为是在11号教室上课。 他们徘徊在11号教室门外,看着上锁的门,很是疑惑。 同学a:“这怎么回事,不是要上课吗,怎么还锁门了。” 说完还透过玻璃窗口往里看了看,里面的桌椅顺着墙壁围成了一圈,只有一架黑色钢琴放在左上角,有点空荡荡的。 同学b也疑惑:“哦,对啊,怎么回事,难道今天不上吗?” 接着后面就一大群的人蜂拥而至,和这两个同学是一个班的。 同学c问:“你们俩干嘛呢?” 同学a说:“不是上课吗,这都锁门了,还上什么课。” 同学c失笑,说:“你们不知道吗,换教室了,不在11号教室上课,改换到6号教室,还要往前面走。” 同学a&同学b:“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两个人异口同声。 同学c给它们解释一番后,他们才往六号教室去。 路上同学a问:“班长,为啥突然换教室。” 同学c耸了耸肩:“不知道,反正老师只说换教室,没说别的。” 突然同学d凑近悄咪咪的说:“好像是说借给了一个同学,暂时变成专用教室了,所以我们才换的。” 同学b:“借给谁了啊,谁有这么大面子,能让徐美雅老师开后门。” 同学d:“开没开后门我不知道,反正啊,我觉得这位同学应该和美雅老师关系不错。” …… 他们渐行渐远,空荡的十一号教室仍旧房门紧锁。 直到冬至过后,这里才会被解封。 有些事情并没有那么的巧合,伊一因此没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白泽川为她所做的一些事情,这次的十一号教室就是如此,她没出现在这个高二某个班级上音乐课的时间段里,所以没办法知道白泽川为了给她惊喜,专门借了一间与她名字谐音相同的教室——11,也是伊一。 或许以后她会听到吧,但是现在她不知道,有许多的事情都不知道。 之前暗恋那段时间的所有事情,白泽川也并不打算再讲给她听,因为他不至于矫情到用那些事情打动她,他只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对她好就行了,过去了的,没必要再束缚住现在的自己或者她,而且从坦白的那一刻起,他才拥有了一个正式的机会,和她真正的开始,那么以前的那些,放在心底就好。 第44章 你在哪我在哪 兴趣选修课是三月中旬执行的,那天下午,伊一和宇文柔一起走出教室。 伊一的绘画课是在红房子那边上,而宇文柔的是在教学楼的顶楼上,于是她们在教室外分开了。 宇文柔往楼上走,伊一往楼下走,刚走出没多远,她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以往白泽川在学校总是喜欢走在她身后,于是她就形成了习惯,关于这次的选修课她其实还挺想知道他选的是什么的。 刚偏过头,在人群中,她远远的看到白泽川收回脚步,朝她一笑。 是的,他仍旧喜欢跟在她身后,她停下来,那他就会停下来。她顿了一下,内心总是很愧疚,他那么听话的在学校不和她走进,保护她小心翼翼的心。 她想了想,倒回到他身边。 那时白泽川正倚在教室前门口,弯着唇角看着她。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刚走进,紧张得捏紧衣角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白泽川就先开口问她:“怎么回来了。” 她默了默,有些紧张的说:“要不……以后,在学校,我们正常交流?” 白泽川惊讶一刹,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那一双自带委屈巴巴的狗狗眼这样一直盯着他,一瞬间,他觉得他的心变成了,她只要主动的一捂热,他就会心甘情愿的化掉。 他轻笑一声,勾起邪魅的唇角,起了歹念,道:“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嗯?” 要说心疼也有一点吧,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诚实道:“算是吧。” 她心疼他一直这样忍着,心疼他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说不了话,更心疼他那么听她的话、处处照顾她的感受,而不能随心所欲。她也希望他能自在一点。有时候伊一觉得自己真的挺矛盾的。 完了,小姑娘今天如此主动,白泽川还有点不适应,但是内心却开心到飞起,已经膨胀了。 他抵挡不住她的主动,因为对于他而言,她的主动就是一种稀有的诱惑。小姑娘敏感害羞,主动对她而言是很难跨出的一道坎,但此刻,白泽川享受到了那宝贵的主动。他忽而低头轻笑一声,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慌神抬眸看他,他的薄唇一张一合,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你这样模凌两可的我不好拿主意啊,嗯?” 是,不是,这两个极端的答案,一直不在她的选择范围内,因为她心里悬着一根线,一根平衡的线,她需要选择中间的点才有安全感,才会有所保留,这是她一直以来犹豫的表现。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真正的做到0或者1,她只能在那之间,那是她答案的阈值,一旦结果是在两端了,那她就是真的不在乎了或者真的在乎了,她也不再犹豫了。 她不自觉的捏紧手指思考,其实她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应该是在乎他了,应该而不是肯定,她仍在犹豫,很难对他说出她真的在乎他这件事实,她不敢宣之于口,没有什么原因,只不过是她内心的那杆人生的秤,她不敢随意偏离,她害怕,害怕失去一切。 白泽川见少女不说话,手指都被抠出深深的印子了,他抓住她手腕,拉开,不让她继续。 “在想什么?”他问。 “我……”伊一缓过游离在外界的神,错愕的看着他,他那一双担忧的目光锁住她,她顿了一两秒,说,“白泽川,刚开始是我要求你不要在学校和我说话的,现在我又说我们可以正常交流,这样矛盾的我,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能——” “我能。”他说。 “那万一、万一……你忍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你忍不了了,怎么办。” 她紧皱着眉,很焦急的看着他,其中的一丝希望被她掩藏于心底。她习惯了他的陪伴,所以她还是希望他能忍得了的,虽然这样想很自私。 “其实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的,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真实的我,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可以吗。” 她不自觉的捏紧手心,对他说出了内心话。 其他班级来来往往的有一些人在看他们,白泽川瞥见,把她拉到教室,关上前门,瞬间阴暗笼罩着他们,她背靠着白墙,白泽川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抵着墙,把她圈在墙壁和自己之间,低眸看着她。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要怎么做?”他问。 她愣住,看他,眼角微红,道:“我……我会离开的,不让你烦心。” “你要怎么离开,现在你还在上学。” 是啊,怎么离开,她没有丰裕的条件转学。 她的双眸失去颜色,渐渐低下头,沉默着,不说话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叹息声,似乎夹杂着无奈,她知道是她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那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他又问,带着一点无奈的火气。 她愣了好久好久,才回:“那我们都不会好过,所以——” “不,伊一,不是这样的,”白泽川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刚才的两个提问是他难得的隐忍,现在他再也不想听她的说辞了,他清澈的眼眸在阴暗中变得暗沉,紧紧的盯着她,沉寂一两秒,他又说,“伊一,每个人都有缺点,不可能是完美的,我喜欢的是你,纵使你有千千万万面,我都会一面一面的去了解你,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开你的。所以你说的那两种情况都不会发生,因为不管你是哪一面,我都会珍惜,所以别怕,好吗,这一次,能不能答应我,别胡思乱想。” 他的声音低沉又克制,手隔着袖子摩擦着她的手腕,安慰她。 他一直都明白她的担忧,一直都很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他一直在很有耐心对待她。 只是刚才的两个提问直接暴露出伊一低估了白泽川对她的喜欢,所以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以至于,白泽川发现到了这一点,内心难过的他却仍旧温柔待她,不生她的气,把他对她的喜欢看得那样的脆弱。 可是他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他其实还是难过的。 在这阴暗的角落,她的双眼仍旧清晰可见的有泪光,因为他的抚慰。 他垂眸认真看她,破碎从眼中露出,是真的有些伤心,接着他声音略带嘶哑的又补充了一句:“也别……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好不好……”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她最终抿抿唇,答应他:“好……” 上课铃声在此时打响,打断了阴暗角落里他们的对话,也打阴郁的氛围打破。 白泽川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眼角,挤出一个微笑:“该上课了,伊一。” “嗯……”她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问,“你在哪上课?” “你在哪我就在哪。” 他也扬起微笑回她。 就算是阴暗,也挡不住少年温柔的光芒,他的笑不管什么时候,在她眼中,就像是蒲公英擦过皮肤一样,暖暖的一团,舒服轻柔。 她的嘴角也越来越高,很喜欢他的回答,她也明白了,原来他选的也是绘画。 * 教学楼顶楼的心理室里面,宇文柔和唐迟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眼神对峙,中间放着一个木制的五面长方体盒子,里面有细腻的白沙,他们身旁有两个红木柜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是用来摆放沙盘用的。 宇文柔双手交叠在胸前,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唐迟一愣,想到了上次伊一来交表的时候,他故意瞟到了上面一张宇文柔的表单,沙盘那一栏被打上了勾,于是他也就跟着她选了沙盘。 这故意的行为,当然是因为喜欢。 可是唐迟就是嘴硬,不说。 他也学着宇文柔的样子,撅着嘴说:“我怎么不能在这,这个兴趣课又不是只有你能选。” “哼!”宇文柔撇他一眼,“死鸭子嘴硬!”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们自己都知道,可是无人戳穿。 “谁死鸭子嘴硬了,我看你才是!” “你才是!” “你才是!” 两个人开始了小学生吵架,你一句,我一句。 直到老师回来后,他们才停下来。 老师手里拿着一支笔还有一个文件夹,从旁边拿了一个凳子坐在一边,抱歉了一句:“不好意思,刚才去找记录本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我们现在开始吧。” 宇文柔和唐迟都搞不清楚状况要干什么,两个人都不解的看向老师。 宇文柔弱弱的问了一句:“老师,为什么沙盘兴趣班只有两个同学啊。” 老师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我是一名新来的心理实习老师,这一次短暂的在你们学校进行实习,我选择的是沙盘这个项目。沙盘呢,是心理治疗的一种,需要安静的环境,一次人不能太多。学校把范围定在了你们最好的一个班级里,所以表单里面只有你们班能选沙盘,本来沙盘就是一个无聊的游戏,这样一缩小范围,选沙盘的就更少了,只有你们两个。” 唐迟震惊,在一旁小声的嘀咕:“哎……柔小妹这运气也是够背的,居然选了这么个无聊的游戏。” 宇文柔耳尖的听到了,奈何唐迟坐她对面,有一定的距离,更何况中间还放着一张桌子,她要站起身才能打到他,不过上课这样太不尊重老师了,她只能愤愤作罢,转头又问:“那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老师其实也听见了,她其实也不太好意思,有种拿他们两个人来做实验的感觉,本来这就是她实习的课题,需要他们配合才行,他们想抱怨也没什么,所以她没说什么,只尴尬的抿了抿唇,笑了笑。 “接下来就要在那边的柜子上拿东西然后放在沙盘上,整个过程要保持安静,两个人不能商量,每次只能一个人去拿一样东西,放好了之后,下一个人才能去拿。” 老师解释完之后,宇文柔第一个冲出去拿东西。 她拿了一桩小别墅回来,伸手抚平白沙,把小别墅放在中间偏上的位置。 唐迟思索了一阵,拿了一个栅栏回来,把小别墅围了起来。 后来宇文柔拿什么,唐迟就配合着拿什么。 宇文柔拿椰子树,他就挖出一片大海出来。 宇文柔拿花放在院子里,他就拿喷水壶。 宇文柔拿了一个女生的小人,他也拿一个男生的小人和她放一起。 …… …… 就这样一直拿一直拿,最后摆出了一个幸福的家出来。 在海边,有一桩别墅,有一对幸福的人住在里面。 老师最后也根据他们这一次沙盘游戏做出了一些专业的解答。 * 下课铃声响起,红房子的绘画教室,伊一和白泽川一起出来,她主动的说:“白泽川,你去外面吃还是去食堂。” “你觉得呢。” 白泽川饶有兴致的反问她。 其实自从上学期开始,白泽川就很少出去吃饭了,大多时候都和她们一起去,所以被他这样一反问,单伊一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去食堂。 一时间,她居然有点害羞,但是她还是不太确定,于是问了问:“是食堂吗?” 白泽川笑,“嗯,陪你一起吃。” “哦……那走吧。” 伊一害羞的低头往前走。 “嗯。” 白泽川宠溺一笑,跟上她。 可以正常交流后,就意味着他可以正常的接近她了,所以他开心的不得了,一路上都跟在她身边。 在食堂排队的时候,白泽川找了一列人少准备排队时,发现伊一还在往前走,他就拉了拉她的袖子。 “伊一,这边。” 伊一一顿,看了看他那边的位置,是最会手抖的阿姨,她在心里否认,然后一脸自信的拉着他往最里面那一列走。 白泽川也没问为什么,就跟着她,直到到了她选的那一列后,他才问:“刚刚那一列不好吗?” 他眼中闪过一抹纯真的疑惑,伊一觉得可爱,于是抿唇笑了笑,觉得大学霸也有疑惑的时候。 她拉了拉白泽川的衣袖,靠近他,示意他低一下头,白泽川配合着低下头,她低声神神秘秘的说:“刚刚那一列的阿姨拥有一项食堂阿姨最高级的技能。” “是什么?” 白泽川认真问,很是配合她。 伊一笑了笑说:“就是手抖技能,打的菜很少很少,会吃不饱的。” 白泽川以为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呢,结果就这,不过现在伊一在和他开玩笑,他到还挺有兴致,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说:“你担心我吃不饱啊。” 瞬间伊一就拧眉,觉得他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明明是在说那个阿姨打饭的事,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不过这么简单的事情,白泽川肯定听得懂,现在他这样说只是在逗她,她听得出来。 她微微有些生气的拉开距离,说:“我说的是这个吗。”然后转过身不再和他讲话。 白泽川着急了,微微又拉了拉她的衣袖,伊一没好气的转身看他,抿着唇。 他认错:“好了好了,不气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刚逗你呢。” * 这还是第一次在学校,白泽川和伊一两个人一起吃饭,要是平常,还会有唐迟宇文柔宇文煜,不过这次因为选修课的原因,那三个电灯泡不在一起,所以白泽川很开心。 伊一吃饭一直很慢,就算她再怎快,也还是赶不上白泽川的速度。 此刻她认真的低头吃饭,没发现白泽川已经吃完了一直在盯着她。 直到一声轻笑声响起,她错愕抬头对上他那一对微笑的眼睛,瞬时有些疑惑,把嘴里的饭嚼了嚼,问:“怎么了?” 少女瞎嚼慢咽的吃饭感觉,他觉得很可爱,像小猫咪一样,他觉得他能欣赏一天。 他勾起唇角,说:“没事。” 伊一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转而看到白泽川的餐盘已经空了,有些惊讶的说:“你都吃完了啊。” 话音刚落,伊一就有些着急的赶紧埋头吃饭,让人等她真是罪过,因为她吃饭真的很慢很慢,像猫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所以她的外婆经常说要是她活在以前那个年代,恐怕都抢不到饭吃。 接着白泽川的声音响起,“没事,你慢慢吃,我去买瓶水,等我回来。” 伊一正顾着吃饭,嘴里包着饭的她随便应了一声,没抬眸看他,只看到餐盘被他拿走,他从身旁经过的时候,她还感受到一个温热的掌心拂过她头顶,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补充了一句话:“我愿意等的,伊一。”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淡淡的沙哑。 他离开。 她却愣住。 愿意等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每每被他宣之于口的时候,她都觉得这句话的分量很重很重,她不敢辜负。 她回过神,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的同学,没有人往这边看,这时她才放下心来,不过心脏却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他们的位置在角落的地方,周围的同学都离开的差不多了,有一个高柱子也挡住了一大半的视线,所以白泽川才敢在食堂这样胆大妄为的摸她的头。 白泽川愿意等,却还是以买水为借口,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把原本一个人的等待,变成了两个人的等待,不让伊一对“他等她”这件事感到有压力,他也想让她好好吃饭。 第45章 灰烬 第一节绘画课,老师并没有讲一些专业知识,而是和大家聊了一些题外话,然后吩咐大家下个星期上课前要准备好画笔、画本以及颜料。 开学以来,伊一很少看到齐元宇,上学也很少碰到他,就算是放学在家,也很少见到,但是总是透过窗户看到他认真的在埋头学习,或许是高二下学期了,他要认真学习了,伊一这样想着。 可是他的成绩还算不错,一直稳定在中上游,没必要这样废寝忘食的努力吧,除非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周五放学的那天晚上,外婆做了一些炸酥肉,让她拿一些给齐奶奶他们家,于是伊一借此机会去见齐元宇。 她走到齐奶奶家的院子外,忽而停下,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了很多隔阂,她不能像以前一样很随意的打开这个门了。 白色的瓷碗在她手中变得格外的冰凉,刚炸好的酥肉的热气飘上来,挡住了她的视线,这时她悠然回神,缓慢的推开这个本没有上锁的木门。 经过院子,就是客厅,锅铲和锅相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端着瓷碗走进厨房。 齐奶奶正在炒菜,声音刺啦刺啦的传遍整个厨房。 伊一提高音量喊:“齐奶奶。” 齐奶奶耳朵有点背,没听见,于是伊一走到她身边拍了拍,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看清是谁的时候,她扬起慈祥的微笑说:“伊一啊。” 伊一笑了笑,抬了抬自己手中的瓷碗,道:“齐奶奶,外婆做了点酥肉,拿给你们尝尝。” “谢谢啊。” 齐奶奶笑了笑,转头在旁边的碗柜上拿了一个空碗出来,将瓷碗中的酥肉倒进去,然后又装了一些梅菜扣肉给伊一,让她带回去。 就这样他们交换吃食。 其实这样你来我往的生活,小时候经常发生,而齐元宇和伊一就成了两家的传菜人。 可是越长大,这样的生活就变少了,两家似乎也变疏忽了起来。 以前伊一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现在知道了,因为两个孩子变疏忽了,来往变少了,自然也就疏忽了。 走之前,伊一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嘴:“齐奶奶,哥他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我看他一直在做题。” 齐奶奶倒是不忧愁的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那小子就是上次成绩下滑了一点,这学期一开学就这样一直学一直学,还不让人打扰,哎~真是一学就往死里学啊。” 伊一沉默的听完这段话后,和齐奶奶道别后就往家走。 刚走出门口,她又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安慰一下他,不要因为一点成绩下滑就这样不顾身体而废寝忘食,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她往齐元宇的窗户而去,可还没走进,她就听到了齐元宇在和什么人说话,似乎在打电话,下意识的,她靠着墙躲了起来。 齐元宇:“糖糖,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我一定要努力把成绩提上去,这马上要入高三了,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考重南大的吗。” “你那么厉害,每次都全年级前五,我可不能落后了,不然怎么配得上你,怎么陪在你身边啊,我可不想大学的时候和你分开上学。” “你那么漂亮,那么好,我可不能让别人把你抢走了。” “所以放心好了。” 听到这,伊一捏紧瓷碗,指尖瞬间变白,她本来都快放下对齐元宇一厢情愿的感情了,因为他对她映射的好,让伊一短暂的误会成了这是喜欢,可是现在她早已明白了这都是假的,都是她一厢情愿自认为的喜欢,可就算是这样,在听到这样的对话的时候,她还是会难过。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坏,心里装着两个男生,一个是不能喜欢的人,一个确是深爱着自己却没办法给出回应的被她亏欠的人。 对话在此停顿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唐雅笑了笑,伊一虽听不见,但是她听到了齐元宇的笑声,似乎这场安慰的事情,变得那样的顺利。 唐雅安慰齐元宇不要那么废寝忘食的学习,而齐元宇也安慰唐雅不要那么担心自己。 这互相的安慰,把墙角处的伊一显得是那样的多余,她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而齐元宇也根本不需要她。 所以齐元宇也根本不是因为学习退步而这样努力的学习,而是因为想和唐雅考一个大学,想要努力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 黑暗笼罩,渐渐入夜,春夜的风很轻很轻,夹杂着花香以及香草气挥来,可是她却闻不到那股清香,只闻到了一股苦涩的香味,鼻子酸酸的,心里空落落的,最后她悄悄的离开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吃完饭后,她久违的打开了衣柜,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星星,似乎可以烧掉了,她觉得。 满满一瓶的折纸星星,五颜六色,是她十一年自作多情的结果,也是她误会的结果。 打开酒瓶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她突然皱眉,这个酒瓶本不该有什么味道的,当时她那这个酒瓶装星星的时候,洗了很多很多遍,在经过十几年的时间,味道应该没有了才对,可是现在的酒味是哪里来的,她很不解。 她仔细观摩这个酒瓶,完全没什么变化,不可能是被换了,而且她藏的那么深,平时外婆也不会进这个房间,所以应该不会发现衣柜里的秘密。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酒味是哪里来的,她都不想管,也不想问外婆。 既然是她藏了十一年的秘密,而这十一年来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秘密,那么最后也就无声无息的清除掉就好了。 就当这些从来都没有人发现过。 所谓的暗恋也根本不是暗恋,而是渴求爱的灵魂在作祟,让伊一误认为了齐元宇的关心是喜欢,而她以同等的关心,关心了他,回馈给了他,她也不欠他什么了。 这期间她体验到了关爱和保护,现在她不能再贪心了。 梧桐树下,火焰燃烧,无数星星变成了灰烬。 那么最后,这一切从此以后都将消失。 她把酒瓶抱在怀里,蹲着身子看着星星消失殆尽,火苗印在她眼中,慢慢的消失,就好像对齐元宇喜欢的感情消失殆尽一样,从此,在她眼中,齐元宇就只是哥哥,只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只是街坊邻居,不再是眼中的情人了。 火焰殆尽,她的眼神却久久的盯着,失去了焦点,模糊一片,屈着的膝一片的温热,是被火的外焰温暖的结果。 春天的梧桐树变成了绿色,黑暗中,昏黄的路灯下,叶子的颜色变成了深绿,夹杂着路灯本来的光亮,通过缝隙星星点点的照到了她身上,周围一片金色的轮廓包裹着她。 柔软的发尾垂在她肩头,侧脸清冷孤寂。 从远处看,她蜷缩成一团,好像一只走丢了却不叫不闹的白猫,让人很想要抱一抱。 忽而一个声音响起。 “伊一。” 伊一回过神,愣了一秒,听声音她就知道是谁,抬头侧眸看到真的是他的时候,心里的空落落,居然消失了,她只觉得安心。 白泽川走进她,伸出手,伊一下意识的伸手,他却没有牵她的手,而是一如既往礼貌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来。 说实话,蹲了这么久,她确实有些腿麻,有些眩晕,幸而此刻白泽川主动的伸出援手拉她起来,她觉得还真是巧。 其实不然,这不是巧合,而是看到了她蹲了好久好久,故意为之的。 其实自从伊一蹲在这里烧星星的时候,白泽川就看见了。 看见了她,看见了星星,看见了火焰,看见了她怀里的酒瓶。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开心的,他知道他的姑娘好像慢慢看清了一些事情,此刻正在划清界限。 他不去打扰她,不去揭穿她的秘密,他只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时机去找她。 白泽川没有立马收回手,而是为她撑着力道,给她时间让她缓一下。 眼前的一阵黑暗过后,她才主动的收回手,双手抱着酒瓶,问:“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白泽川看了眼酒瓶,而后又很快移开,看着她的眼睛,弯唇道:“我想问你,明天我们一起去买绘画材料,可以吗。” “可以啊。”她一秒没有犹豫的回答他,“不过,你可以在电话里面说的,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我想你了。” 白泽川跨进一步靠近她,她却震惊的没躲开,一双大眼盯着他。 他也低眸看着她,眉眼含笑,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 “想见你。” 声音沙哑低沉,吐息在他们短暂的距离之间,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什么,或许是对她的喜欢吧,相处了这么久,他等待了她这么久,其实有的时候他也很想要感受到她的爱意的,也想要近距离的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的,那种隐忍羞涩又克制的靠近,是他此刻的底线也是渴望。 他的脸庞占据了她的双眼,之间的距离近到衣服相贴,她猛然脸红,移开视线,往后退了一步,低头道:“我们……上学的时候不是每天都见得到吗,而且……” “而且什么?” 白泽川勾着唇反问。 “而且我们今天才刚分开没多久——” 白泽川没有给她喘息机会,直接将她揽入怀里,缭乱的吐息声在她耳边响起:“可是我还是很想你,跟你分开哪怕一秒,我都会寻找你的身影,都会想你。” 她侧着头,紧贴在他的左胸上,感受到微微的一起一伏,心跳的声音也震耳欲聋,她明显的感受到了白泽川长久以来的克制终于忍不住的松懈了。 以前那么克制的他,连手都不会主动牵,怕不礼貌,现在却忍不住的抱她,她觉得他现在有点奇怪。 她腾出一只手拉了拉他手臂上的袖子,轻声的问:“白泽川,你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说话,那堆灰烬不自觉的闯入他视线,不由得,他盯着已经没有了温度的灰烬,很冷静的说:“伊一,有的时候,我其实挺没底的,我说过要等你,却也害怕——所以,你现在是怎么看我的,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丝丝的地位了,就算没有,你都诚实告诉我,好不好,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认,毕竟我们坚韧的小玫瑰值得最好的人。” 齐元宇的存在仍旧给他带来很多的威胁,就算现在伊一烧掉了一切,但是这一切在他那里真实存在过,她认真为齐元宇折了这么多年的星星的这件事,为他花了这么多心思的事,一辈子都没办法抹去,白泽川也许会吃一辈子的醋。 他话尾的不自信窜入伊一脑海中。 她也听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她的存在就是定义他高度的标准,如若她在,那么他就得到了全世界,什么都有了,如若她不在,那他就跌入谷底,什么都不是了。 可是她并不认为他不好,反而认为他是最好最好的人。 伊一一愣,从他怀中出来,仰头看着他,暖黄的灯光下,少年委屈的脸庞清晰可见,她一目了然,他其实也会没有安全感的,而这是她带给她的,思索一阵,她温柔道:“不是的,白泽川,在我眼中,你最好,这就是我的回答,你愿意相信吗?” 白泽川愣在原地,瞳孔地震,微红的眼角倾斜出了他所有的柔软,因为她的回答。 她觉得他最好,愿意在他身边。 突如其来的全世界,令他惊喜不已,眼中似乎有星光在闪烁,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小玫瑰,是他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心上人,也是此刻把他装进心里的人。 尽管只有一点点。 伊一拉了拉他的衣角,微笑着看他,两个小梨涡陷入他眼中的那一刻,他笑了,满足的笑了。 “嗯,我相信。”他说。 相信现在,你的心里有我了,有了一点点了。 我好开心啊,伊一。 第46章 甘愿沦陷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太阳当空,却并不晒,很温和。 下午,伊一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蓝色的毛衣坎肩,黑色的牛仔裤,不紧不松,刚刚好修饰出她笔直而修长的腿,衬衣和坎肩属于那种高腰类型的,因此显得她的腿就更长了,不过衬衣略微比坎肩长了一点,因此白色的衣摆露了出来。 她单肩背上一个白色的帆布包,里面装了公交卡和钱包,然后出门。 在中心广场公交站下车。 刚下车,就和白泽川迎面对视,他好像在等她。 他穿了一件圆领的白色体恤,白皙脖子上的那条红绳项链清晰可见,银色的三角片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外面套了一件旧灰色的牛仔外套,普通的牛仔裤,纯白色的运动鞋,很干净。 伊一扎着高马尾,下车时,在看见白泽川的那一刻,发尾都开心得一摇一摆的贴到了她肩上,她捏着挎包肩带,嘴角上扬朝他一笑。 受到笑容感染的白泽川也弯唇一笑,“走吧。” “嗯。” 从商城的一楼坐扶梯上二楼,然后进文具店。 这里虽然是文具店,但是不只有文具,还有一些其他的日用品,相当于现在的miniso名创优品。 白泽川进店之前随手拿了一个白色的篮子,中等大小,刚好可以装下他们两个要买的东西,当时伊一没想到要拿篮子装,看到他拿了的时候,她也准备过去拿,却被白泽川阻止了。 “一个就够了。” 伊一木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往里走。 在选画笔颜料画纸的时候,伊一都挺困惑的,不知道哪一种比较好,看了半天不知道选什么,而白泽川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去哪,他就去哪。 他站在旁边,女孩紧皱眉,看着一排排的画笔,不知道选哪种,简直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他轻笑,说:“不知道选哪种?” 伊一没看他,仍旧盯着画笔,默默的嗯了一声,说:“白泽川,要不你来选吧,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不太知道怎么选。” 白泽川失笑,“那你怎么就觉得我接触过呢。” 这时她才抬眸看他,他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她,这一次她没有害羞,认真的边思索边道:“徐阿姨说你什么都会,会画画,会弹吉他,会棒球,会足球,会做饭,简直就是全能,你真的很厉害。” 伊一知道这些,还是上个寒假,去给白泽星补习的那段时间,徐阿姨主动告诉她的。 听到她那样的夸自己,他忍不住笑得更厉害,一口整齐的白牙露了出来,骄傲说:“怎么样,这么全能的人,你真的不心动吗,不打算早点给我个答案吗,伊一。” 结尾他叫了她的名字,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可是在她听来,不知为何夹杂着蛊惑的意味,他的眼眉好似狐狸般紧紧的诱惑着她,让她说出那个他想听的答案。 伊一紧张的眨了一下眼,别开头,捏紧肩带,就不顺他的意,“才不要。” 又是一声轻笑,宠溺的,他顺着她:“好好好,不要,都听你的。” 之后的一切东西都是白泽川帮忙选的,过程中,他还会细致的帮她介绍各种各样的画笔,功能怎么样,是什么材质的,优缺点有哪些。 最后他们选了同样的马利牌的画笔,同样的24色的颜料,以及同样的绘画本。 相当于情侣款了。 结账的时候,当天店里搞活动,满五十送一个袋子以及随机送一个店里的礼物。 当时他们的东西加在一起已经超过50了,于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福利,免费得了一个袋子,随机送了一个粉色的小风扇,白泽川没要,给了伊一。 结账的时候,白泽川还多买了一个袋子,把他们的东西分开装,这样回家的时候好拿。 出文具店的时候,白泽川单手提着两个袋子,没让伊一费力,但是伊一总觉得不好意思,她说:“白泽川,我帮你吧。” “没事,我在的时候,你不用担心这些。” 转而他又转移话题:“饿了吗,渴不渴,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想吃什么。” 一连串的话,伊一来不及拒绝,只好由着他说:“都可以。” 白泽川望了一圈吃东西的店,一家花甲米线闯入他视线,那是他每次上完吉他课的时候去吃的店。 那家店看着普通,但是味道极好,每次他都会点最辣的藤椒花甲米线,他喜欢那种刺激味蕾的东西。 他笑了笑,拉着伊一的手往那里去,愉悦道:“走,带你去尝尝我喜欢的东西。” 她一脸懵的被他拉着走。 那家店比较小,但是基本都满客,此刻也如此,没有了空余的位置,在点单窗口,女服务员带着白色口罩和黑色帽子,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白泽川松开她,问:“伊一,你要哪种口味。” 伊一看着菜单,都是花甲米线,其实她个人非常喜欢吃米线,也喜欢吃辣的,所以她说:“就藤椒味的吧。” 她抬眸看他,一抹惊讶从他眼中露出,她问:“怎么了吗?” 他轻笑道:“口味和我一样。” 还真是有默契,他觉得。 她笑,也觉得。 白泽川点完餐的同时,有一桌客人离开,他们过去,服务员也过去收拾桌子。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藤椒花甲米线做好,被锡纸包裹着。 白泽川帮伊一打开锡纸,热气扑来,香气四溢,里面的小花甲,海带丝,米线,黄豆芽缠绕在一起,又抽出旁边竹筒里的一次性筷子,撕拉一声,打开,掰开筷子,并细心的清理掉上面的木丝,以免割刀嘴,递给她,嘱咐道:“小心烫。” 刚才的所有准备,伊一看的有些懵,怎么会有这么细心的人,像对待珍宝一样,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她还有些不习惯,她慢悠悠的接过筷子,道了声谢谢,脸颊微红,心里很安心。 伊一搅拌了一下,刚吃一小口,就觉得有点辣,比平常的辣椒辣一点,她嚼了嚼,问:“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嗯,上完吉他课经常来这里吃。” “看来你很喜欢。” 这时白泽川抬头看她,露出微笑,厚着脸皮说:“所以,记住了,辣的也是我的口味。” 伊一轻笑,“好,一定记住。” 白泽川特别能吃辣,也特别能吃酸,但是就算再辣,他也不会放醋来中和。 伊一能吃辣,但不是很能吃,这次的藤椒吃得心在烧一样,止不住的流鼻涕,嘴唇变红,脸也变很红,白织灯下,她的皮肤被照的很白,因此看起来红扑扑的。 白泽川察觉到异状,二话没说直接去旁边买了一瓶芒果味的牛奶回来,给她解辣。 她像抓住稻草一样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半的牛奶,才停下来喘口气。 她的双眼被辣出眼泪,变的湿润起来,睫毛也被打湿,白泽川用拇指为她擦试了一下眼角,露出愧疚之意,“抱歉,早知道吃别的了。” 他们之间,一个爱吃芒果,一个对芒果过敏,一个爱吃辣,一个不太爱吃辣,还真是,背道而驰,却又有那么一点相似。 伊一摇了摇头,没有怪他,抿着唇,笑道:“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你爱吃的辣居然这么辣。” “别勉强,不能吃就不吃了,我带你去吃别的。” “真没事,我能吃,可能会有点慢,你得等我一下。” 她逞强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失笑,都辣成这样了,居然还要吃,还真是倔强。 “行,”他宠溺一笑,由着她的性子,边给她倒醋边说:“我再给你买瓶芒果牛奶,你先吃。” “好。” 她那么坚持的要吃完,其实也只不过是想体验一下他的口味。 到现在为止,她知道了他喜欢酸的,喜欢辣的,是全能的学霸,是全校所有女生追捧的校草,也是妈妈口中的漂亮小哭包。 所以,白泽川,我也在慢慢了解你了。 白泽川离开后,伊一继续低着头吃,他们旁边的位置坐着一对情侣,那个女生嘟着嘴,嘴唇通红,也被辣到了,气狠狠的看着她对面无动于衷的男朋友,嘟囔:“谁家男朋友像你一样啊。” 女生的男朋友没点餐,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听到她的抱怨时才抬眸,不耐烦的问:“又怎么了。” 那个女生指了指伊一这边的位置,娇气的说:“别人姑娘的男朋友不用说,就知道去给女朋友买喝的,你呢,你就只顾自己,真的太过分了。” 伊一一顿,她知道是在说自己,悠然侧头,好奇的看了眼他们,那个棕栗色头发蓝眼的男生啧了一声,很不耐烦,很无情的说:“闭嘴,别烦我,给你买总行了吧。” 女生像被驯服了一样,立马闭嘴,而她男朋友离开给她买水。 伊一也默默收回视线,抿着唇,心想,还真是一对奇怪的情侣,这要是阿柔在,肯定要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酷帅霸总和撒娇小莲花的爱情故事了,然后浮想联翩一大堆,最终想出一本小说出来。 可是伊一总觉得那个女生有一种倒贴的感觉,明明棕栗色头发蓝眼的男生看起来并不是很喜欢她,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生气,还由着他的坏脾气。 突然那个女生凑近伊一,一股很浓的香水味窜入伊一鼻息之间,她被吓了一跳,猛然咬断米线,包进嘴里,侧头惊讶的看她,一脸的胭脂水粉,妆容很服帖,气色也很好,伊一顿了顿,问:“怎……怎么了……” 女生虽然化了妆,但是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女生笑了笑,问:“朋友,你怎么驯服你家男朋友的啊,我看他对你那叫一个服服帖帖的啊。” 伊一一愣,嘴里包着米线,左右两边脸都微微鼓鼓的,不知如何回话,她和白泽川还不算男女朋友,哪来驯服男朋友这件事啊。她一双灵气的双眼一直盯着那个女生,想不到该说什么,睫毛一眨一眨,有些可爱,那个女生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脸,夸赞:“哎呀,你的皮肤真好啊,白里透红的,毛孔也细小,不用化妆都这么好看。” 伊一震惊,这个女生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思维是不是有点跳跃,不是在说驯服男朋友的事吗,她紧促着眉,想要拉开她的手。 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泽川回来了,没等她自己动手,他就着急的先对那个女生动手了。 “干嘛呢,怎么随便捏我姑娘的脸。” 他边说边把牛奶瓶放到伊一那边,眼神却凝视着那个女生,拉开她的手腕不让她捏。 那个女生其实刚才一直都有在观察白泽川,因为他太好看了,她忍不住就往他那边看,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她知道白泽川对伊一做的一切了。而她男朋友呢期间也跟着往这边看了看,一点不在意女生羡慕的目光,好似无所谓的样子,管你看不看别的男生,他都无所谓。 女生笑嘻嘻的抬眸看白泽川,弯着眉眼,说:“别紧张嘛,帅哥,就问问你家姑娘怎么驯服你的,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刚一开口,听见嗲嗲的语气时,白泽川就立马不适的甩开了她的手。 女生话说完,他询问的看向伊一,确认女生说的是不是实话,伊一抿着唇,很尴尬的点了点头。得到解答的他顿了一秒,忽而又低头轻笑,看向那个女生,勾唇道:“不需要驯服,我甘愿沦陷。如何,答案满意吗。” 单伊一:“……” “……” 那位女生简直不要太满意,两眼露出倾慕的目光,喜欢白泽川这位帅哥,更喜欢他的回答。 就在她拍手叫好的时候,她男朋友回来了,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草莓牛奶,往他们那一桌走,眼神还略带攻击的瞟了眼白泽川,白泽川也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熟悉,那棕栗色头发蓝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刚走到桌沿,男生停下,把牛奶扔给女生,女生皱眉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扯了一记嘴角,满眼戾气,怒气那个女生道:“下次再敢吩咐我做事试试。” 语气带着火药味。 当时伊一开瓶盖开不开,白泽川接过来帮她开,也就是这时,那个男生的怒气让白泽川不免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转身时那火药味的眼神,两个人眼神相擦,但白泽川没理他,把开好的牛奶递给伊一。 那个男生没头没脑,烦躁的啧了一声,直接转身往外走,而那个女生赶紧拿着包追上他,还顺带喊了一声:“姜瑞旭!等等我啊。” 姜瑞旭这个名字窜入白泽川脑海,他情不自禁的留意了一下,才回想起来开学时,他被人撞到的事,原来是他啊,怪不得觉得棕栗色头发和蓝眼熟悉。 吃完饭,白泽川没有立即送伊一回家,而是带着她去江边骑单车,伊一没有拒绝。 江边,河水安静,落日的余晖倾泻而下,水面泛起橙色的波光粼粼。江边的大道上,许多的情侣一同骑着单车,看着落日,吹着温柔的江风,耳鬓厮磨的说着悄悄话,在谈情说爱。 伊一突然明白了,他为何突然想带她来江边骑单车了。 他想和她有不一样的关系,他想和她约会。 他们坐在双人单车上,四只脚蹬得很慢,伊一坐在里面,靠近江边,徐徐的微风拂来,吹起她的发尾和鬓角的碎发,她侧着脸在看晚霞,也许是她自带破碎感,此刻就像是一幅破碎又清冷的画卷,画里的她比世上唯一的太阳都还要孤独。 白泽川的衣角也被风吹起,一摆一摆的,他靠着椅背,一半的阳光从她身后照在他左侧身旁,他单手扶着方向盘控制方向,两只脚用力的蹬,分担了伊一多余的力量,低眸时,看到她纤细的手指缠在方向盘上,那一刻,他微微的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试图用自己的小拇指往她那边勾,想要触碰她的手,可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反射一般的,猛然的收回手,视线下意识移开,抬眸看她,逆着黄昏的光,她的侧脸变得柔和,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玉颈挺直,整个人好似皮影戏里的人一样,虽然看不清脸,但就连轮廓都是那么好看,可想而知,她是如何美丽善良的的天仙,在黄昏时刻,被他这样的凡人哄骗着来约会。 是的,白泽川就是故意拉着她来这边约会的。 因为这里是情侣晚间约会的圣地,也流传着一个传说,若是一对情侣骑着单车,见到了美丽的落日,那么就会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个传说,还是初中的时候唐迟告诉他的,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带小时候的那个女孩来这里骑单车,看落日,以至于在认出伊一的那一刻,他就心心念念的想带她来,所以他老早就想带她来这边了,而今天终于实现了。 他拿出手机,把画面对准伊一和他,以及他们背后的落日。 他高举手机,大拇指放在快门键处,看着镜头,侧着身体向后贴近她,微笑着喊道:“伊一。” 伊一猛然转头看他,满脸的茫然,也就是这个时候,白泽川迅速的按下快门键,生怕她害羞反悔不拍照。 画面定格,他透过镜头微笑的看着她,满眼的宠溺以及那一丝丝干坏事得逞的得意模样,而她疑惑的双眼盯着他,一点没反应过来,两人互看,也算是彼此相望了,就这样一张能证明他们长长久久的证据诞生了。 画面中有单车,落日,还有他们。 白泽川觉得,完美了,此刻。 他的一点点心机,换来了这一张照片,他觉得要是以后没在一起,他也能靠着一点回忆过活下去,虽然可能会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但还算能看到她每一个瞬间的模样。 坐公交车的模样,吃饭的模样,跑步的模样,认真学习的模样…… 他的手机里现在已经存了好多好多了,都是他偷偷拍的,不过今天的这张是他正大光明拍的。 伊一回过神来时,满眼的不知所措,怎么突然就被他偷拍了,他却没事人一样的认真的低头看成片,笑意盈盈。她暗暗抿唇,偷瞄了眼照片以及他,然后害羞的侧过身子,风扬起她的发丝,一股莫名的甜腻花香袭来,刺激着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缓缓扬起唇角,脸颊泛着粉红,也笑得开心。 所有的一切,他们俩谁也没问,谁也没解释,任由这股暗流涌动的涟漪气息萦绕在心头。 * 后记:种子。 回家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刘笙。 刘笙和家人饭后出来消食,然后走到了江边,她看到伊一和白泽川走在一起,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爱八卦的宇文柔已经和她讲过了,白泽川喜欢伊一这件事。 她远远的一瞥,不知为何,今天的伊一在她眼中格外的美,衬得晚霞都逊色了几分,她思索一阵,脑海里窜出许多不好的想法,觉得那样做不太好,但她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最后还是跑过去拉着她想带她去江边拍照,说是好看。 当时伊一也无力拒绝,看了眼白泽川,他接收到信号微微一笑,顺手帮她拿着帆布包,说:“去吧,我等你。” “嗯。” 话音刚落,刘笙就带着她去江边拍照,拍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本来可以早点结束的,但是刘笙一直在找角度,感觉一定要拍的很完美似的,伊一也只好依着她。 结束的时候,刘笙低着头看照片,伊一走到她身边也瞧了瞧,突然刘笙说:“伊一,谢谢啊。” ??? 就很奇怪,为什么拍照的人要对自己说谢谢,伊一疑惑。 刘笙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她嘿嘿嘿嘿的笑,似乎有些心虚的说:“呃……不是,我是说晚上把照片发给你,真的很好看,不用谢了……” “……哦,好。” 伊一疑惑的离开,走出没几步,她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刘笙,她低着头看手机,表情有点复杂,有点开心,却也有点愧疚,这是怎么回事,而且刚刚还在掩饰什么,真的很奇怪。 不过她想不出来,也懒得想,最后只能作罢。 回家的公交车上,对于刚才刘笙的行为,白泽川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嘴:“刚刚刘笙真的就是给你拍照吗。” “嗯……就只是拍照。” 白泽川低眸想了想,没再说什么,但心里总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莫名其妙的硬拉着别人非要给她拍照,就很奇怪。 第47章 钻牛角尖 莫佳佳一直是工作学习两头跑,在学校很少能一周都见到,基本上只能见到一两天,有的时候结束工作,她本没有必要来学校的,可是因为白泽川在,她就想来学校看看他,厚着脸皮,也要看,也还真的很勇,都被白泽川拒绝成那样了,她还是不死心,就是喜欢硬骨头碰硬骨头。 她想既然在学校明着不能干什么,那她就暗着来,比如穿情侣鞋,带情侣手链这样的。 她的小心思,白泽川没注意到,因为他的心思一直放在伊一身上,哪能注意到暗中的莫佳佳在搞什么事情啊。 倒是宇文柔瞥见了,还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白泽川一周穿鞋不重样,多数是运动鞋,还是很昂贵的牌子,莫佳佳像是摸透了他穿鞋的规律,很多次都和他穿的一样的鞋子,而这硬是被眼尖的宇文柔瞥见了。 一次体育课,宇文柔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伊一。 宇文柔挽着伊一往操场走,莫佳佳正好走在她们前面,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的,宇文柔瞥了她一眼,而后又看到她脚上那一双蓝白运动鞋,和白泽川今天穿的一摸一样。 宇文柔拧眉,说:“伊一,那个莫佳佳总是和泽川哥穿一样的鞋,你得提高警惕啊。” “为什么,”伊一倒是没觉得穿一样的鞋有什么问题,她也看了眼莫佳佳今天穿的鞋,说:“或许只是碰巧买了一样的鞋罢了。” 宇文柔好气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真是个榆木脑袋,居然还给她找借口,她那样穿肯定是故意的,想和泽川哥穿情侣鞋,你都不紧张的吗,伊一。” “不紧张。” 伊一深知白泽川不喜欢莫佳佳,反而有些反感,所以她才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吃醋,没必要。反正不知为何,伊一真的就一点没感觉,真的一点醋意都没有,也不紧张。 …… 宇文柔竖了一个大拇指,调侃说:“牛!还真是心大。” 伊一抿了抿唇没说话。 体育课上,老师要求做仰卧起坐,两两一组,自由组合,当然男女是分开的。 女生先做。 伊一找了一个边上的位置,躺下,发尾不小心扫到了草坪上,但她自己没有察觉到,宇文柔压着她的腿,看到了,本想开口提醒她的,结果还没来得及,白泽川就在伊一头顶处蹲下身,他低头,双眼锁住伊一,头顶突如其来的阴影,让伊一漠然抬头,倒对上他那一双含笑的眼时,愣了一秒,下一秒,他的声音小声的响起,提醒她:“头发。” 顺手帮她把发尾弄到垫子上。 这一刻,伊一明白了,对着他笑了笑。 宇文柔看着这一幕,只能偷偷笑。 莫佳佳和伊一只隔了一个位置,她愤愤的看着白泽川的行为,很吃醋,也很生气。她脱下外套,躺下,袖子故意挽了起来,和白泽川一样的三色手链露了出来,看起来比白泽川的新,像是才编的。 哨声响起,老师按下秒表,开始计时,大家纷纷开始做仰卧起坐。 体育委员唐迟在旁边等着记数,无聊的他跑到宇文柔那边去找白泽川。 白泽川站在伊一旁边的不远处,看着她。 唐迟拿着本子和笔过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的调侃道:“怎么,帮你家伊一计数啊。” 白泽川没移开视线,双手交叠在胸前,盯着伊一,视线集中在她的腰上,学校的衬衣,女生的都有点束腰,伊一本就瘦,那纤细的腰直入他眼中,他本没太注意她身上的细节,可是她的身段令他欲罢不能,虽然伊一有些过瘦,但是整体身段还是不错的,下意识的,他全身酥麻,不想看也忽略不了,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一下。 就算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他也清醒的听到了唐迟的调侃,他保持内心燥热,冷静的说:“没,看我姑娘呢,哪有心思计数。” “……” 唐迟小小的切了一声,表示无语,就在他别开视线时,不小心看到了莫佳佳手上一串熟悉的手链,思考一阵,猛然低头抓起白泽川的右手,震惊道:“川哥,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啊。” “什么?” 唐迟示意手链,说:“莫佳佳和你怎么有同一条手链?” 白泽川抽开手,皱眉看向莫佳佳的手腕,上面是和他同款的三色手链,真是恶心极了。 思索一阵,冷哼了一声:“又搞事情。” “什么事情?”唐迟问。 白泽川不屑的看着那边娇气的莫佳佳,跟努力的伊一真是天差地别。 在那些小把戏上面还真是惹人烦。 真是烦人。 “学人精呗。” 话音刚落,白泽川倒是又注意到了莫佳佳脚上的鞋,和他的一样,还真是…… 啧。 懒得理她。 虽然他嘴上说懒得理她,但是第二天他就把所有鞋子全部换掉,穿起了最普通的板鞋,虽然和伊一的不是同款,但也算差不多。 这些细微的变化,伊一观察不到,也就不知道白泽川和她穿起了情侣鞋。 可是手链,白泽川没有摘下来,这毕竟是伊一送给他的礼物,他才舍不得因为莫佳佳那个学人精就不带了。 * 下午的选修课,美术课教室,大家都忙碌的在画老师布置的作业。 水粉画需要洗画笔这些,所以就有许多学生拿着小水桶去厕所打水,显得很自由,也有许多学生在讲话,进行交流,整个课堂是一个很轻松的氛围。 美术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穿着时尚,这时,她正坐在讲台上,低头检查上节课布置的作业。 上节课,老师随便留了一个作业,让大家随便画自己想画的,看看大家的水平。 不知过了多久,老师挑了两幅画出来,表扬到:“都停一下,大家看看这两幅画,值得表扬,也值得学习。” 大家纷纷停笔,朝老师看去。 “我右手边的主角是金鱼,是伊一同学画的,值得表扬的是光影处理的很好,是所有画里面处理的最好的,画面很干净,一点也不脏,画的最细腻。”转移视线到左手说:“我左手边的主角,大家都能看出来,是玫瑰,是白泽川大帅哥画的,值得表扬的是创意,它不是完整的玫瑰,是被折断的,枝干和花瓣是分开的,中间有一个缺口,也没有花瓣,而只是一个玫瑰花的轮廓。” 听到这里,伊一突然想到了自己小腿上的那个胎记,和白泽川画的是一样的,虽然大概能猜到他的意思,但是她仍旧表面平静的不去看他。 老师又仔细的欣赏了一下,感叹道:“嗯,不错,可以拿去参加学校下个月即将开展的绘画大赛,这个比赛还没开始,要等你们班主任开完会才能知道具体时间。” “好了,继续画吧,我们兴趣班结课作业也得按这个水平来,既要有创意,也要有光影感。” 结果下面一片鬼哭狼嚎,抱怨就学一学期就要这么高的要求,也太离谱了吧! 伊一边画画一边听老师讲,表面上没有太大波澜,但是内心既紧张也好奇。 紧张——第一次自己喜欢的东西得到了奖赏,在听到可以拿去参加比赛的时候,觉得自己也不比江女士的女儿差,有些小开心。 好奇——白泽川画的玫瑰是什么,是她的胎记,还是别的玫瑰。 一时间,拿着画笔的她呆呆的出了神,颜料在画质上晕染出水墨。 白泽川注意到,立马抓住她手腕,拉开笔和画纸的距离,轻唤:“伊一。” “嗯?” 伊一回过神,对上他关切的视线,她双眼一眨一眨的,疑惑中又闪闪发亮。 他松开,轻笑了声,屈着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宠溺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被这么一提醒,她想起刚刚在想的事情,微微的躲开了一些视线,摸了一下自己的小鼻子,低头把画笔放进水桶里洗了洗,水瞬间变得浑浊,如她的心一样浑浊,不知道如何才能对他坦诚一点,想问什么就能问什么,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最后挣扎了几秒,她还是问出了口:“我想问,你画的那个……玫瑰是——” “是的。” 低着头的她,惊讶一瞬,没想到他那么坦诚的,又那么懂她想要问的事情,一口肯定。 她抬眸看他:“什......什么?” “是你,我画的是你,独一无二的小玫瑰。” 他一字一句,说的那样的清楚,全都飘进她心里。 白泽川之所以那样画小玫瑰,中间甚至还断了一截,是因为他知道伊一经历的事情以及挫折,她不是完美的,小玫瑰也不是完美的,但在他心里却是特别的存在,他只是想告诉她,她是特别的。 她确认了,她真的确认了,他是如此的了解自己,甚至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自己。 那一刻,她笑了。 “嗯,知道了。” “下次,有什么想问我的就大胆问,无需考虑什么。” 看吧,他真的是如此的了解自己,连刚才在犹豫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知道了。” 少女如此听话,他满意的挑了挑眉,又问:“你画的锦鲤是不是我捡到的那条?” “嗯,是的。” 白泽川勾唇,拿笔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秒,向她讨了一个礼物。 “我生日的时候,能不能把那幅画送给我。” 他想留作纪念,纪念他姑娘画了他送给她的幸运。 “可以,”她说,“那你什么时候生日。” 什么时候生日??? 认识这么久,加了qq那么久,她居然都没注意? 白泽川皱眉,来了小脾气,扔给她一句话:“自己想。” 说完就自己干自己的去了,一点没理伊一,对于他的情绪差,她一脸懵,刚刚还说说笑笑的,现在怎么还有小情绪了。 她瘪瘪嘴,自己想怎么想的出来啊,算了问问阿柔他们就知道了。 他不告诉,那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不过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不就问了一下他什么时候生日吗。 * 没过几天,四月底的时候,比赛的消息就如约而至。 班会课上,徐班拿了一张报名表给大家解释道:“这次学校将在五一劳动节之后举行艺术大赛,想参加的同学可以到伊一那边去拿表,把自己的作品名,设计理念等相关内容写上去,提交的时候把作品和表一起交给伊一,不管是绘画啊,手工啊,服装设计啊这些都可以参加,大家踊跃报名啊,也可以检验一下你们兴趣班的成果。” 一位男同学问到:“老师有奖品吗?” “当然,每个类别的都有一二三等奖,还有创意奖,心意奖,据说还有参与奖,礼物丰厚,可以参加试试,说不定最后就得了个什么奖也不一定。” 听到有奖,大家都踊跃参加,不一会儿伊一手里的表都没了。 不过幸好伊一为自己留了一张,不然就全抢光了。 大家在安静填表的同时,徐班又说了一件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五一劳动节高一年级全部要出去种树,每个班被分配的树不一样,我手气好给我们班抽到了桂花树,象征金榜题名,希望你们两年后都给我金榜题名,也好让我骄傲骄傲。” 唐迟疑惑道:“不是植树节植树吗,怎么劳动节植树啊。” “植树也是劳动,谁规定劳动节就不可以植树啦,我说你呀就是死板,怪不得每次作文就那几个短语用来用去,套过去套过来的,也不知道变。” 此话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唐迟还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而后又小声嘀咕了一句:“那英语模版不是你教的吗,现在倒好还想让我七十二变,这徐格格也不想想。” * 四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下午,高一年级所有班级,有序排队坐大巴去郊外的一所园区种树。 在学校大门口,十几辆大巴车停在门口,学生们有序的上车。 伊一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下面的同学,找车辆的找车辆,去小卖部的去小卖部,宇文柔在她旁边,早已拿出小说聚精会神的看。 宇文煜在宇文柔旁边坐着,只隔了一个过道,他扶了扶眼镜,从书包里面拿出一盒药递给宇文柔。 “阿柔,把药吃了,不然等会儿晕车。” 宇文柔眼神不离书的接过她哥哥手里的药。 “哦,好。” 宇文柔从小坐大巴车都晕车,所以宇文煜从知道要去植树,还要坐大巴去的时候,就已经给她妹妹带上了晕车药,以防万一。 唐迟作为体育课代表,正在车上帮着大家分发矿泉水。 白泽川提着一袋子的零食上车,唐迟顺势给了他一瓶水,他接过,往里走,在伊一那一排位置停下,先和宇文煜打了打招呼,然后把刚才唐迟递给他的水以及一袋小零食全部给了伊一,然后坐在她身后的位置上。 唐迟挨个发水,再发到宇文柔的位置的时候,发现伊一手上已经有一瓶水了,他立马就看了眼白泽川,然后把手上的水又扔给白泽川,他知道伊一手上的那瓶水是白泽川给的。 谁还不知道啊,白泽川这是要先让自家姑娘喝到水才行。 之后唐迟又把水递给宇文柔,结果她理都没有理他,直接伸手去接,眼神一直盯着书,都快黏在书上面了。 “谢了。” 宇文柔边说着谢边去接那瓶水,可没想到唐迟不松手,就在旁边一直看着她。 她扯了几秒,还是没扯开,于是来了脾气,皱着眉,这才抬眼看他。 “干嘛?” 唐迟嗤笑一声,说:“还干嘛呢,吃药啊,我看着你吃。” “凭什么。” 宇文柔也嗤笑一声,觉得他管的真宽。 “凭我是你唐迟哥,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刚上车就看见阿煜给你药了,这大半天了你都没吃,想干嘛,想晕车啊。”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宇文煜扶了一下眼镜看过去,正好对上宇文柔那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朝她抬了一下下巴,也示意她吃药。 本来宇文柔是想向她哥哥求救的,结果这一个两个的都让她快些吃药,这不好了,她只好妥协,况且她哥哥都发话了。 “行,我吃,当你的面吃。” 说着还冲唐迟怒了怒鼻子,那样子,真是太俏皮了,唐迟忍不住的偷偷勾起唇角。 她两三下吃完药,一口水喝下去,朝唐迟调皮的吐舌头,示意她已经乖乖吃完药了,他可以走了。 唐迟满意的笑了笑,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看吧,去看你的书。” 唐迟朝车厢里面走,可是这下宇文柔不淡定了,因为刚才唐迟摸了摸她的发顶,那手法真是有些过分温柔了吧,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那么温柔的动作,要是以前,他们俩要不是你说我我说你,就是你打我我打你,更不会在最后摸摸头安慰对方。 可是今天他摸她头顶安慰她了,很是宠溺。 现在她回想刚才唐迟的行为,真的有一种霸道总裁看管小娇妻吃药的感觉。 她有些懵的看向伊一,脑袋嗡嗡作响,手摸着自己的左胸,心脏的位置,在砰砰砰的跳。 “伊一,我的心脏跳个不停,怎么办,怎么办。” 伊一刚才在旁边,或多或少的听到了,看到了,所以此刻,她大概能猜到宇文柔说的心跳是什么意思,是心动的意思。 她笑了笑,凑近她,小声的戏弄道:“阿柔,你是不是心动了,对你的唐迟哥。” “啊!” 这一声惊讶,属实是有点大声,她意识到不对,下意识的看了一圈车上的人,周围的人,包括宇文煜和唐迟都在看她,但谁也没注意到白泽川一脸冷静的坐在这两个小女生后面,双手抱胸,静静地看她们能聊出些什么八卦来。 宇文柔尴尬的抿了抿唇,然后转头就捂住伊一的嘴。 “谁说的,我才不会对他心动呢,就算要心动也必须是他先心动才行,不然我这个傲娇小姐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伊一抿着唇,笑了笑,因为嘴被捂住了,她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听着闷闷的。 她点点头,“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们傲娇大小姐的面子必须维护好,可以了吧。” 这时宇文柔才满意的放开了她,顺手还捏了捏她软糯的脸。 “这还差不多。” 大巴车一个接一个出发,唐迟坐回白泽川给他占的座位上,那时车已经开走,白泽川正闭着眼休息,唐迟以为他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白泽川根本没有睡觉,而是心烦刚才伊一居然叫唐迟叫唐迟哥,在他那里,不管伊一叫谁叫哥,就算连名带姓的叫哥,他听到的都是哥哥这个词,他特不喜欢,因为伊一都还没叫过他哥哥,居然让别人白捡这么大便宜。 想到这里,他突然睁开眼睛,这时大巴进入隧道,黑暗笼罩,稀疏的光印在窗户上,视线前移,他便从伊一的窗户上看到了反射的她的脸,她正侧头盯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卅:我有事问你。(气鼓鼓的小狗表情包)】 伊一收到消息提示音,就立马拿出手机点开看,发现是白泽川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不知为何她有些做贼心虚的看了眼旁边一门心思看小说的宇文柔,这才放下心,整个人缩在角落,把手机抵在窗户边,偷偷点开消息。 这时大巴出了隧道,白泽川看到前面座位与窗户之间的缝隙间露出了白皙的手和手机,便就一直盯着看,看那屈指打字的手。 伊一看到那个生气的表情的时候,有些懵,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她皱眉不解的回消息。 【yy: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她觉得还是得问问他为什么生气。 【卅:我听见了,你叫唐迟叫唐迟哥。】 他听见了? 我刚刚不是很小声吗,他怎么听到的,思索一阵,伊一只觉背后发凉,难道白泽川坐在她身后,要不然不可能听见的。 接着她就在缝隙里露出了额头,然后是眼睛,那双狗狗眼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正好对上身后白泽川的双眼,他的头贴在窗户上,侧着头盯着她,还冲她挑眉,似乎在说,没错,我就是在你身后。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伊一立马缩回小脑袋,把身子也全部缩回了位置。 这下,缝隙间完全没了她的影子。 无奈,勾唇,然后他笑了,真是可爱。 前面的伊一缓了一会儿才发过去消息。 【yy: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卅:不准这样叫他。】 “......” 【yy:为什么?】 【卅:你叫任何人叫哥,就算连名带姓的叫,在我这里都是哥哥的意思,你都没这样叫过我,我吃醋了。】 还真是直白,伊一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似乎能从语气中感受到他的淘气——唐迟哥等于哥哥??? 他吃醋居然是因为自己钻牛角尖!? 突然很好笑,她抿着唇笑的开心,然后发去消息。 【yy:我刚刚只是顺着阿柔叫的。】 【卅:不行,以后不能再叫了。】 ………… 【yy:好,那我以后不这样叫了,所以别生气了,白泽川。】 【卅:哄我的办法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 怎么可能忘,上次在医院的那次印象真是太深了,伊一永远都不会忘,那时他多认真的在讲喜欢她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伊一才觉得当初的他早就在暗示她了,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明白罢了。 【yy:可是现在摸不了头。】 【卅:那你叫我声哥哥,不为难你,打字就行,怎么样。】 !? 果然还是这个白泽川,又开始挖坑了。 【yy:不要!】 贼死了。 自从上次他们一起去买画笔颜料,伊一还被白泽川诓骗约了一次会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变得亲近了许多,之间的情感变化也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也更心有灵犀的没有戳穿,只放任这种情感能够在时间的长河中慢慢发酵。 第48章 赋予 在园区的大场地上,每个班下了大巴后都自觉的排成一个方队,等待班主任的指令。 整个大场地都熙熙攘攘的,不得安宁,学生们都笑嘻嘻的,有说有笑,一点不像是来劳动的,倒像是来春游的。虽然知道是来做劳动的,但是想到植树完之后就是五一劳动节,大家可以直接回家,于是都可兴奋了,所以这点劳动算不得什么。 高一六班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并且在徐班这个出了名严厉的班主任带领下,一个多学期以来,整个班级都被她调教得很好,不管是什么任务,大家全部都是有条不紊,就比如此刻,该排队就排队,该安静就安静,整个班级站的特别的整齐,就等班主任下达命令了。 于是这就和其他班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其他班级的班主任看着自己班那样混乱的场面,学生们还各聊各的,也不自觉的站好队,所以一气之下就是一顿火冒三丈的教训,最后更是少不了扯到高一六班,说什么,要向六班学习学习。 这话一出,学生们的反应,那可是齐刷刷的都扫了一眼高一六班,听话的孩子就认真站好,不听话的满脸不屑,对高一六班有种好孩子就是装的不行的不满。 当然这样的话也被耳尖的徐班听到了,她当时正在整理那些小树苗,所以在听见这样的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班级,齐刷刷的站的很整齐,果真如此的听话,心底很是骄傲,她满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手,集中大家的注意力,说:“好了,我不是一个废话的人,接下来就一排一排的来前面拿树苗,然后去12号树坑植树吧。” 话音刚落,徐班挥了挥手让第一排的女生挨个去拿树苗。 唐迟和白泽川在最后一排,站在一起。在等待拿树苗的间隙,唐迟想起徐班说的什么树坑,就感觉很奇怪,他越深想就越奇怪,眉头紧拧,直到想到了什么,他扑哧一声,碰了一下白泽川的肩膀,说:“刚徐格格把树苗当兵马俑呢,还12号树坑,天老爷啊~她可真会比喻。” 远处的伊一拿起一根树苗走到旁边,等待宇文柔,白泽川就那样一直盯着她,听完唐迟的话后,只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只觉得唐迟分析得有点意思。 伊一和宇文柔各拿着一个小树苗往12号树坑走。 一路上都是寻找树坑的同学,那天阳光温和,细腻的光晕照耀着每一个劳动的青年学子,很有生气。 宇文柔右手挽着伊一,左手拿起小树苗,左右细细打量,突然蹙了蹙眉。 “伊一,你说这么小的树苗,等我们都毕业了是不是都长不了多高啊。” 伊一也仔细瞧了瞧手上的小树苗,细小的绿叶和树枝,大概只有一米高点,但是种树这件事她也不是很清楚,以前没种过,也不知道它长得快还是慢。她抿了抿唇,说:“以后的事以后就知道了,不过徐班说这个是桂花的树苗,寓意着金榜题名,我觉得还不错。” “嗯,我也觉得,”她说,“虽说这个徐班跑得慢,总是全年级最后一个通知消息的班主任,但是这手气嘛,还算不赖。” 伊一笑了笑,看见树苗上还挂着一个木制的名牌,听老师说这个是要写上自己的名字的。 她问:“哦,对了,这个名牌真的要写上我们的名字吗,这样的话,岂不是就是专属于我们自己的树了吗。” “对呀,这本就是学校的一个传统,是要写上我们的名字的,这样一来每个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树了,等到三年后毕业,或者更久远,到那个时候,再回头来看我们亲手种下的树,会有成就感的,我相信我们的树都会长成参天大树,我们也会有很好的未来。”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生冲到他们面前,张开手臂拦住她们。 “等等,等一下。” 伊一和宇文柔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皆是一愣,看着面前的男生,寸头,个子看着有一米八多,和白泽川差不多高,皮肤黝黑,肌肉线条明显,显然是会经常锻炼的人,他没有穿校服,穿的是运动装,伊一认得出来,只有学校的体育生才会穿这样的运动服,因为这是学校为体育生专门定做的队服,所以,面前的男生应该是体育队的队员。 男生对伊一笑了笑,很激动的说:“你好,能不能签个名。” “啊?”伊一有些不可思议,她怎么被人说的是明星一样了,“什……什么?” 宇文柔也不解的看着他,但心里面有些猜测面前的这个男生或许是喜欢伊一。 男生解释:“还能是什么啊,上学期的运动会,你可是出了名的酷girl,在羽毛球趣味赛上大杀四方,我自此就特别欣赏你,像你这样让人充满惊喜的女孩在我眼里那可是稀世珍宝啊。” 男生看着个子高,面相看着高冷,可没想到是一个这么热情的人,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呃……这……” 伊一哑口无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一时轰动,还给她取了酷girl这样的称谓,面对面前的男生的夸奖,她还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旁边的宇文柔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男生其实就是一种追星的态度,一种欣赏伊一的态度,算不上什么喜欢和追求,她见伊一没辙愣住的样子,于是晃悠了一下伊一的胳膊,这时伊一才回过神来,对那个男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说:“谢谢你的夸奖——” 男生的一双眼睛明闪闪的看着她,期待她的下一句话。 伊一又抿了抿唇,很腼腆。 “那……我给你签吧。” 她很是不自信,语气也弱弱的。 “好嘞!” 男生立马把准备好的纸笔递给伊一,她接过后,抽出笔盖,在白纸上为他签了她自己的名字,她写字比较秀气,而且工整,一大张白纸上只占了中间一小点的位置。 签完后,她还给男生,然后那个男生笑嘻嘻的离开了。 这时宇文柔调侃道:“没想到啊,我们伊一快成学校的明星了。” “不不不,”伊一立马否认,她的自卑让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名气以及这样的夸奖,“阿柔就别笑话我了,我刚刚可紧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那场比赛中出名了,还……还有个奇怪的称谓,哎~” “我可不是笑话你啊,我是认真的,你在我心里,那可是最厉害的,长得好看,学习好,性格好,反正我宇文柔的闺蜜,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宇文柔越说越起劲,伊一真的被她夸得快无地自容了。 “哎呀,好啦好啦,阿柔快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宇文柔这才停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样害羞,以后可怎么免疫泽川哥的情话啊。” !!! 唰的一下,伊一的脸立马就红了,她顿了几秒,赶紧转移话题:“阿柔……我想问你个事。” “嗯?什么事?” “白泽川的生日是什时候啊。” “是7月23号。” “伊一,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给泽川哥准备礼物啊。” “你要给他准备什么礼物,能不能透露一下啊。” “伊一,你什么时候答应他啊。” …… 后面宇文柔的自言自语,伊一都没听进去,她只听进去了7月23号,和她的生日还真是天差地别,一个是一年中最冷的冬至,一个是最热的盛夏,还真是两个极端。 生于酷暑的男孩,和生于极寒的女孩,真的会在一起吗,伊一真的不知道,因为冰和火难以共存。他的世界是有光的,而她的世界是灰暗的,她不想给他带去阴霾,她只想他好好的,一直做那个被阳光眷顾的男孩,被幸福眷顾的男孩。 可是她却也是贪心的人,想要为自己寻求能庇佑她的港湾。 …… 她们身后,跟了他们一路的白泽川这时立马拧起眉来。 这个宇文柔又捏伊一的脸。 唐迟一脸懵的看着有些生气的白泽川,抓耳挠腮的有些迷茫,刚才有男生搭讪单小妹,他不生气,现在小祖宗捏她的脸,他倒生气起来了。 哎~照这样发展下去,川哥的情敌范畴那可就广了,直接囊括了男女老少。 突然白泽川把树苗扔给唐迟。 “帮我拿过去一下。” “啊?什么?” 唐迟一脸懵的抱着树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川哥!干嘛去啊?” 白泽川没理会,直接往刚才那个体育男生离开的方向走去。 唐迟很懵的拿着两颗树苗走去12号树坑。 高一六班的同学在12号树坑埋着头种树,一列一列的小树坑整整齐齐的在12号树坑排列着,大家随意的选择自己想要的位置。 伊一选了22号小坑位置种树,宇文柔也顺便选在了她旁边,两个人拿着小铲子在那边铲土。 之所以选22号小坑,是因为和12号连起来是她的生日,12月22号。 她想为自己的生日重新点燃生命之树,自己救赎自己。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用,但她就是有这样一个信念。 唐迟拿着树苗朝她走去,故意把白泽川的树苗往她旁边的一个小坑一扔。 突然的动静令伊一抬头,漠然对上他的视线。 他笑了笑说:“单小妹,照看一下川哥的树苗哦。” 随后她低头看了眼旁边的小树苗,木质名牌在被唐迟扔树苗的时候甩到了她这边,她捡起握在手心,抬头疑惑问:“他人呢?” 唐迟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知道,你看着就对了。” “……好。” 她低头,拍了拍他木质名牌上粘着的泥土,然后重新帮他挂在树苗上。 而唐迟拿着他自己的小树苗去了宇文柔旁边,和她一起种树,一起铲土,一起浇水,期间说说笑笑,伊一安静的在旁边种树,听着他们讲话,时不时也会回几句话,很悠闲。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伊一种好树,而阿柔和唐迟两个人又不知道去哪玩了,她就拿着水壶准备去接水,刚站起身,就瞟见远处正往这边走的白泽川,正要挥手吸引他的目光,他就看了过来,随即她换了手势,伸着食指指了指他的小树苗,告知他,他的小树苗在这边。 他微点头回应,笑了笑,唐迟还挺有眼力见,把我的树苗放在她旁边,和她的挨在一起。 他朝这边走来,手里在折什么东西,好像是白色的纸,然后放进衣袋里。 伊一也朝他那边走,因为接水的地方就在那边。 两个人在路途中见相遇,白泽川自然伸手去拿她手里的水壶。 “给我吧,我去。” 伊一自然松手说了声谢谢。 他笑,轻揉了她的发顶,“回吧,帮我看着树苗或者帮我松松土,都可以。” 重活,跑腿,他永远不会让她做。 “好。” 伊一转身回去,没多问他刚刚干嘛去了,但她其实有点好奇,有些在意,若有所思的往回走。 她蹲下身帮他种树。 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川回来,他径直走向伊一的位置,帮她浇水。 伊一下意识看过去,没和他交换位置,都默契的帮着对方做着事情。 他帮她浇水,而她帮他种树。 他弯唇,对这样的日常默契,低眸一笑,她的木质名牌挂在上面,因为微风的原因,一晃一晃的,左右转圈,不经意间,他看到了上面的字—— 单伊一。 很规矩的写着她的名字,字依旧还是那样的好看。 下一瞬,他侧眸看过去,少女白皙的手上全是泥土,他不忍心,叫她:“伊一。” “嗯?”她疑惑抬眸看他。 “伸手。” 她听话伸手,却只伸出了右手,还是掌心朝上,下意识的动作,以为他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他轻笑补充:“两只。” 然后伊一又懵懵的伸出左手,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双手就被他禁锢住,他用水壶里多余的水帮她洗手。 他的手指摩擦着她的皮肤,轻轻的,痒痒的,好温柔,她这才明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拒绝。 清凉的的水滑过她的皮肤滴到泥土里,沁湿了一片,她的心也泛起涟漪。 洗完手白泽川又给她擦手,一气呵成。 伊一傻傻的看着,弱弱的总结了一句:“白泽川,我感觉你很会照顾人。” 白泽川笑而不语,和她换了位置,接着她的步骤,继续种树,而伊一就在旁边撑着脑袋等着他回话,一点也不着急。 过了几秒,他学着她说话:“小玫瑰,我感觉你很乖。” 他说过的话,吩咐她去做的事,她都乖乖照做,于是他也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啊?” 伊一发出一声惊叹,因为他下意识的评价,她的脸开始变烫。 白泽川种好树,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朝她摊开手:“笔。” 傻不愣登的她把笔递过去,他接过在木质名牌上写字,微微一侧身,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他在上面写了什么。 神神秘秘的。 过了几秒,他写完,边挂边说:“我不是很会照顾人,我是只照顾你啊,傻丫头。” 说傻丫头的时候,他就侧头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对视。 她情动,微微抿唇,慢慢适应他的直白,可终究还是无法忽视心底的波澜,她是喜欢的,喜欢有人这样细微的照顾自己。 他扬唇一笑,手上还不紧不慢的翻弄着名牌,将它藏于树叶中,不让任何人看见上面的字——小玫瑰的专属树苗。 他没写自己的名字。 反而就这样把他自己的树苗赋予给了她,那是他弥补给小时候的伊一的,既然他没陪着她长大,那现在他就把这棵树赋予给她,养着她长大,细心的浇灌。 * 后记: 白泽川朝体育男生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追上那个男生。 “前面的,等一下。” 男生停下,若有所思的转身,不确定是不是在叫他,指着自己问:“我吗?” 白泽川点头,来到他面前,直接步入正题:“不好意思,能不能把你刚才的签名给我。” 男生皱眉,怎么有种抢劫的意味,于是小心的往后退一步。 “放心,不是白给,随便开个价吧,我买你的签名。” 白泽川说的很豪迈,一点不在意钱,只在意签名。 这时那个男生有些松懈,觉得这人是不是有点傻,还随便开价,就一张白纸加一个名字,还能贵到哪去,值得他那样狮子大开口,毫不谦虚,我看是自信到天了。 男生瘪瘪嘴,“你要是想要签名,自己去找人家签不就得了,找我买算个什么事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张是她签的第一张,我必须要。也算你倒霉,你要是拿的是除了第一张的其他任何一张,我都不会管,但是这是她的第一张,我就非得要。” 他说的很坚决,就非得要,必须要,不管什么手段,他都要得到。 说实话,白泽川还真没有一张实实在在的她的签名,还是象征她酷girl的名号,虽然这个名号很火,但是他始终没想起来要找她要个签名啥的,因为他不关注这些追星之事,他也更不是在追星,他是在追老婆,要个签名的事对他而言,时早时晚,反正什么时候都会要到。 可是这一次,让他意识到一点危机,签名是可以随时都要,但是他就是贪心了,他就想要得到她的第一张。 他时时刻刻的注视着她,当然也就知道这是她以酷girl 的名义为别人签的第一张,所以他必须要得到她的第一张,理由很简单,她的第一次他都要,他要收藏。 男生小哼一声,不信,“凭什么你就非得要,而且你怎么就知道这是第一张,你到底谁啊。”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白泽川扯了一记嘴角,回:“她未来老公。” 男生不屑一哼,表示不信,白泽川又接着说:“单伊一,高一六班,英语课代表,1992年12月22日生,身高172,狗狗眼,腼腆害羞,喜欢芒果,讨厌葡萄,坐车喜欢坐窗边,吃东西像猫,擅长球类运动,英语全年级第一,爱红脸,喜欢紫色,爱帮助别人,善良可爱乖巧——” 毫无逻辑的一顿输出,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唯独没有说字迹的事,因为全年级都知道,包括面前的男生也知道,说出来没有说服力,得说一些他不知道的才行。 “啊啊啊啊,好了好了,别说了。” 男生赶紧摆手让他停下,这一通话下来,亲密的不亲密的全被他说了个遍,特别是最后说的善良可爱乖巧,这是只有对喜欢的人才能说得出的话,更何况他眼中全是宠溺,男生不相信也得相信。 “信了?”白泽川挑眉一问。 男生点头,然后把签名直接给他:“算了,免费给你吧,也不是多大个事。” 白泽川接过,闷着声拿出兜里的所有零钱,大概有几张红色的和一些细碎零钱,他全都塞进男生口袋里。 男生看着这些钱有些被吓住了,赶忙推脱。 僵持了几秒,白泽川还是顺利给了对方,他一手拿着签名,一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我说了,不白给。” 话说完就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懵的男生,他把兜里的钱拿出来看了看,真是有点夸张了吧,用几百块钱换几毛钱的纸和名字…… 面对这么多钱,捡了这么大个便宜的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颈,看着白泽川离去的背影,又不禁感叹:“这是真爱吧。” 一个名字而已,除去几毛钱的白纸,在他那里,就已经价值千金了吧。 第49章 反骨 五一假期的时候,白泽川总是约着伊一去中心广场的图书馆学习,理由很简单,高一上的时候,伊一和宇文煜去过,虽然不是单独去的,还有个宇文柔,但是他总觉得亏,他都还没和伊一单独出去学习过,就被别人先约出去了。 所以他得补回来。 假期的第二天下午,伊一照常坐车去中心广场,到那后,她先去冰淇淋店买了两只冰淇淋,按照上次白泽川请他们吃冰淇淋的经历,她买了两只芒果味的冰淇淋。 她背着帆布包,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拿着冰淇淋往图书馆走。 二楼靠窗的位置,白泽川百无聊赖的一手撑着脑袋往外瞧他姑娘的身影,一手很溜的转着笔玩。 桌上放着两瓶苏打水,是他来图书馆的途中买的。 在一个环形喷泉那,看到了她的身影,双手拿着冰淇淋,走的焦急,或许是怕冰淇淋化了吧。 那一刻,激动得笔从手中掉落,他弯唇,赶忙起身就往楼下走。 在一楼门口,他们相遇,她仰头看他,些许惊讶问:“诶,你要出去吗?” 白泽川摇头,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冰淇淋,说:“看你不方便,来接你。” “哦。”伊一轻笑,跟着他往楼上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冰淇淋,就擅自做主选了上次你吃过的芒果味。” 白泽川看了眼冰淇淋,表层铺了一层黄色的果酱,他停顿了一秒,随即轻笑,不让她看出什么端倪,说:“我喜欢,谢谢。” 坐回位置,白泽川把其中一个冰淇淋递给她,她接过后抿了一口,说:“之前我欠你两次冰淇淋,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扫了眼手里的冰淇淋,很快又看她,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沾到了冰淇淋,他顺便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视线还点了一下她的嘴角提醒她,下一秒接着说,“所以,这次你准备还给我了?” 她明了的接过纸巾擦嘴,然后点头,“嗯。” 他轻笑,尝了一大口冰淇淋,含糊不清道:“那从现在起,一笔勾销,不用还了。” “为什么?” 她蹙眉不解。 他淡淡一回:“不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差那点钱,可是我不想欠你什么。”她小声的解释,略带一丝倔强。 白泽川一顿,小姑娘还真是执着,本来冰淇淋的那两个欠条以及两个提问欠条,都是白泽川接近她的借口,但是现在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接近她,那那些个欠条也不起什么作用,他也更不想她欠他什么,不舍得,而且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 他侧眸看她,盯得很认真,视线从她的眼睛一直往下,盯上她的嘴唇,因为吃了冰淇淋的原因,水润粉嫩,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瞬,忍了这么久,他现在很想干坏事。 她的视线也跟着他的眼睛移动,最后在他停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盯了大概几秒之后,她才隐约反应过来,他热烈的视线是什么意思,脑海里突然浮现他用亲亲威胁她的场面,于是赶忙捂住嘴唇,瞪大双眼警惕的看着他,眉毛紧皱。 也就是这时,他垂眸轻笑,也意识到她想到了自己想干什么,但他还厚脸皮的问:“怎么,捂嘴干什么,知道我想干嘛啊。” 她脸一热,有些羞耻,有些小气,回绝:“不知道!” “哦,不知道啊。”他凑近她,眉眼都是痞气和蛊惑,“那……我告诉你。” 他伸手勾住凳子把她拉进自己,她一个慌张,冰淇淋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想要推他,可刚伸出去一半,他就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敏锐的贴上她的掌心,微微一侧,手指钻入变成十指相扣,然后拉入桌下,她呼吸一紧,动弹不得,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手指紧紧的缠绕着自己的,他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的热,烧的她心慌。 他凑近她耳边,勾起唇角,细密的吐息声弄的她很痒,身体不停的颤动,很是敏感。 “再说一句还,我就亲你一下。” 她心一颤,果真如她想的那般一样,又是用亲亲威胁,她还真是不明白,欠人东西本就该还,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威胁着不让还,白泽川这人,真奇怪。 她的胸腔起起伏伏,呼吸有些深沉,想了几秒,没出声,愣是被白泽川的撩拨弄得不知所措。 他从她耳边挪开,看着她,勾起唇角,又说:“还敢不敢还了,嗯?” 懵懵的她将视线移至他双眼处,之间的距离只有10厘米,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能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是慌张无措害羞的表情,这么久以来,能让她将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出现的人,她非常清楚以及肯定,只有面前的他,也只有他能做到,而她却没有很抗拒。 她想,这会不会是因为真的喜欢,若是换一个人,她还会不会抗拒,但此刻,她无法多想什么,因为面前人的眼神一刻也没从她眼睛上移开过,所以她想了多久,他们就对视了多久,想到这,她颤抖着睫毛,脸热身热,心也狂跳,立马躲开视线,不好意思的抿抿唇,说:“好嘛,我……我不还就是了……” 语气轻轻软软,苏到白泽川心底,他就知道这样威胁最能治得了她的倔强,他满意一笑,松开她,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先学会儿习,而他自己一个人去处理掉在地上的冰淇淋。 伊一整个人还处于头热脸热游离在外的状态,她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有些后怕,她真是招架不住他的长驱直入。 她拿起白泽川买的水打开喝了一大口压了压惊,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低头就开始写。 不知多久,白泽川回来后,看到挪了位置的她,又是一记无奈轻笑,走到位置上,他就连人带椅的自己主动移了过去,今天的他就是反骨。 下意识的,伊一侧眸快速扫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她又偷偷挪开一点。 ok。 他看着卷子,拿着笔,勾起唇角,又挪到她身边。 她又挪。 fine。 他一点脾气没有,就跟她玩这个幼稚的游戏,他也又挪过去。 几次三番下来,她已挪到桌边缘,无路可挪,这时有些来了脾气,今天的白泽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她忍不住侧眸看他,没想到他早就一直在等自己了,撑着个脑袋就等着她发火呢。 在图书馆,她也不敢大声喧哗,于是只能压着气息,小声的怒气喊他:“白泽川!” “嗯。” 他轻轻的应,勾起唇角,像在欣赏她发火的样子。 她更气,问:“你到底在干嘛?” “看你啊。” 被气的思绪混乱,下意识的反应,她又接着问:“看我干嘛啊?” “好看啊。” !!! 听到这,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有些气恼,愁的她叹了口气,眉头紧促成波浪,真是一浪一浪的让她荡来荡去,不知所措。 哎~这人是又开始回光返照,开始逗弄我了。 最后她干脆就坐在边缘,伸出手臂挡住脸,不理他。 见状,白泽川终于意识到不对,软下心,道了声歉,她没反应,更是把脸全部遮住,这下他一点都看不见她的侧脸了,只能看见她屈起来遮挡脸的左手臂的左手握了一个小拳头,警告他。 好吧。 他蔫哒哒的,乖乖的自己挪开了位置,不再打扰她写作业。 窗边的书桌是可以挪动的,他也顺手把桌子往她那边挪了挪,不至于让她在边缘学习,而他自己又认错式的自己挪到另一边的边缘。 对于书桌的移动,伊一也没委屈自己,只气哼哼的接受他的好意,把跟着桌子一起移走的作业捞回原位继续做题。 这样一来,在这个长桌上,白泽川就坐在了边缘,伊一就坐在了近乎中间的位置。 他们写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没人说话,倒是白泽川时不时扫一眼她,边做作业边想怎么哄回来,一心三用,慌神间,笔头贴在练习册上,一动不动,硬是逼的他在练习册上印出了一圈黑色的墨,遮挡住了题目中的数字,这下好了,不知道数据,还怎么做题。 后来他干脆关上物理练习册,去做其他的。 直到他发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痒,是因为芒果过敏,他才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要是他以过敏一事引起她的注意,是不是就能让她理一理自己了。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他抛弃,若是让她知道是她买的芒果冰淇淋让他过敏了,她肯定得内疚死。 还是算了。 他侧眸瞄了眼她,还认真的在学习,他赶紧收拾好东西,带上帽子和口罩,背上书包,边走边发消息。 【卅:抱歉,伊一,今天是我不对。】 【卅:我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卅:早点回家,也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强调了两遍注意安全,他不想她出任何交通事故以及灾祸。 他觉得,比起让她内疚,她更愿意让她继续生他的气,不知道过敏这件事。 三条消息紧接着送入她手机,接连响了三声,正在写作业的她,听见铃声,打开看,看到是白泽川发来的时候,她疑惑,人不是在这里吗,怎么发起消息来了,于是她这才转身看,结果位置上已经没人了,她又赶紧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下楼的背影,正压低着帽檐,有些急匆匆地样子。 随即她赶紧打开看他发的消息。 沉默的把三条消息看完,她只回了个好。 虽只有一个字,但是她早在看到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松懈,气在慢慢消失,心软了。 在看到第二条消息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他的事情是他的,她无权过问。 而在看到第三条消息的时候,她完完全全心软了,他在认错的同时,在有事的同时,也不忘记嘱咐她的安全,心里一直绷着关心她的那根弦。 不管怎么看,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有她的一席之地,甚至更多。 她消气了。 五一放了三天,前两天他们都出去学习,直到最后一天,因为白泽川脸过敏的原因,他直接爽约了,不过他提前告诉了伊一不去了,所以她也就没有被放鸽子。 第三天也就是假期最后一天,白泽川起床后,清洗了脸之后,红疹消下去了很多,接着他又上了一遍药。 下楼,他瞄了眼落地窗那边的汤圆,正蜷缩着身子睡懒觉,随即往外看去和正在清扫外面草坪的徐美玉对上了视线,她一笑招呼他吃早饭,他点头,先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边喝边往饭桌走开始吃早饭。 吃完早饭,他就拿着水壶去照顾小花园里的花。 他穿着居家服,慵懒的站着,一手揣裤兜,一手拿着长嘴喷壶,垂眸看那些开得灿烂的花,越看越出神,竟看到了伊一的脸。 随即他晃了晃脑袋,完蛋,真是分开一天都不行啊,虽这样想,虽控制不住想她,但他就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一声无奈的哼笑响起,算是把她刻进骨子里了。 突然斜侧方传来唐迟的声音。 “哟,川哥,你不是这几天都要和单小妹去图书馆吗,怎么现在还有闲心浇花了,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小心单小妹不要你了。” 话语中调侃的意味甚是重。 白泽川侧额扫他一眼,他正站在他家二楼处刷牙,满嘴的白色泡沫。 冷漠的轻哼一声,转回头不看他,继续浇花。 唐迟见这个架势好像不太对啊,以往要是提到单伊一,白泽川总是第一个关心的人,这怎么还闷不作声了,连骂人的话也懒得怼回去了,奇怪,真是奇怪。 他皱眉刷着牙,想了几秒,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惊讶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连带着泡沫也在空中甩出了泡泡,然后嚼着牙膏沫不清不楚的问:“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我看你想找打。”白泽川快速看过去刀了他一眼,停顿一秒,垂眸继续浇花,淡淡的又补了一句,“我姑娘那脾气像是会吵架的人吗。” 得,既然不是吵架,那就是心情不好。 唐迟没再说话,去卫生间急急忙忙洗完漱又急急忙忙跑下楼,打开门,直冲进白泽川的家,白泽川听见声响,转头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又回头干自己的事,但心知肚明这人恐怕又是来八卦的。 他边低头喘气,边问:“那你们就是闹矛盾了?” 白泽川顿一秒,想,昨天那事也不算矛盾吧,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捉弄,下一秒,他说:“我惹她生气了。” “为啥?”唐迟刚抬头就看见他脸上涂了药,他疑惑:“诶,川哥,你这脸……?” 他知道,白泽川只有芒果过敏的时候才会在脸上涂药,不过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控制不住的要吃过敏的东西啊。 “不是,川哥,你怎么吃芒果了。” “我乐意。” 白泽川淡淡一回。 “乐意啥啊乐意,乐意过敏啊,这么大人了,还控制不住。” 这时白泽川朝他一瞥,“说的你有多大似的。” 说完就往屋里走,唐迟也跟着他,一边唠叨一边问他怎么惹到单小妹的。 他们谁也没注意二楼坐在阳台上玩变形金刚的白泽星。 说到芒果过敏,白泽星就想到了昨天下午急匆匆回家的白泽川,还带着帽子口罩,那时妈妈还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不是和伊一去学习了吗,但他就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又急匆匆上楼了,晚饭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的脸过敏了。 加上现在偷听到了哥哥惹伊一姐生气了,他想,难道是他们真闹了矛盾,所以才这么早回家,脸甚至还莫名其妙过敏了。 想到这他就拿出手机给伊一姐发消息。 【星仔:伊一姐,我哥哥说他把你惹生气了,你没事吧。】 他隐约觉得他的嫂子以后会是伊一姐,再加上他本身就喜欢她,所以他还挺关心未来嫂子的。 书桌前,穿着春季睡衣在写作业的伊一,接到消息,回:没事了。 没事了? 看来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接着他又发去一条消息。 【星仔:不过伊一姐,你们昨天在外面吃芒果了吗,我哥他过敏了。】 他也只是随口这样关心一下他哥哥,结果把他哥哥尽力想要遮掩的事情,一下子就给捅了出去,伊一也因此知道了白泽川芒果过敏这件事情。 过敏? 她不确定的弱弱一问:你哥哥是对芒果过敏吗。 【星仔:是的。】 【yy:抱歉,我昨天买了一个芒果味的冰淇淋,他吃了。】 脸过敏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对芒果过敏,她更是不知道。既然芒果过敏,那为什么那一次要和她吃一样的芒果口味呢,以至于这一次她还买错了,又让他过敏了,她有些担心也内疚。 但其实要说他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她其实仔细想想,是能想到的,因为白泽川对她的喜欢,她能深切地感受得到,这一次执意接受芒果冰淇淋,或许是因为不想浪费了我的好心。 想到这里,伊一又收到白泽星发来的消息。 【星仔:没事,我哥还说乐意过敏呢。】 看到这,乐意一词勾起了伊一的笑意,忍不住笑了一声。 哎~真是傻瓜。 他那么主动的了解自己,可是她却还不是那么的主动,他的很多事情大多都是他亲口告诉她或者徐阿姨亲口告诉她的,这一次她真的有些愧疚。 沉思了许久的她决定主动了,以后对他有任何的疑问以及好奇,她都不在犹豫了。 她要主动问出口了。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伊一和外婆说了一声就出门了,外婆呢也知道这几天她和小白有约也没多问,只笑了笑说去吧。 她先去药店买了一盒过敏药膏,然后坐公交去桌兴城。 其实桌兴城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只有住在里面的人刷卡才可以进去。由于上个寒假给白泽星补课的原因,她经常去,所以白泽川专门给她办了一张小区的门禁卡方便她进出,当时她还不敢拿,觉得不太好,但她耐不住白泽川的威胁,只能接受。 现在想来,那一次威胁也是用的亲亲。 她看着门禁卡,默默的叹了口气,还真是喜欢利用我性子规规矩矩的弱点来整我呢,知道我不敢做出格的事,知道我每次被他威胁的时候都是脑袋懵懵的,害羞的不行,更不敢反过来威胁他这一点,他就已经稳赢了,所以他百试不爽。这白泽川,真是贼。 不过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步一点点呢。 哎~又是一记叹息,紧接着就刷卡进小区。 白泽星有了学篮球的兴致,午饭后,硬是拉着他哥教他打篮球,可白泽川不理他,自顾自的在一旁打游戏,但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了,但前提是只教他半个小时,半小时后他哥要去写作业了。早晨唐迟在他们家赶作业还被留下来吃午饭,于是教打篮球这事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就这样三个人开始在小区的篮球场打篮球。 半小时后。 小区篮球场,白泽川,唐迟和白泽星在篮球框下围成了一个三角,白泽川穿着蓝色短袖,米白色长裤,站在三分线外投了一个非常漂亮的三分球,球顺利砸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朝蹲在一旁蔫哒哒的白泽星挑了一下眉,是炫耀的意思,勾唇道:“不好意思喽,星爷,说好的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你学不会我也没办法。” 打了半个小时了,白泽星一点没学会,还累的要死,而且刚刚白泽川还炫耀了一把,白泽星撑着脑袋小小的哼了一声,对他哥哥不要脸的炫耀很是不爽。 球在地上砸了几下,旁边围观的唐迟捡过球,边拍边笑嘻嘻对白泽星说:“没事,你唐迟哥继续教你,让你不要脸的哥哥回去学习。” 听见这话,白泽星倒是被哄的开心,而白泽川在扫到他弟弟笑了的时候,好笑的扯了一记嘴角,转身往家走。 刚要转身,比起他先看到伊一的身影,她的名字倒是先飘进他心里。 “伊一姐。” 白泽星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小区马路上的人,就在白泽川转身前的那一刻,伊一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所以他下意识的就开心的喊出了声。 白泽川一顿,立马转身看向伊一,她也因为白泽星的喊声而看向这边,扫了一眼这边的人,最后视线和白泽川相交,他勾唇一笑,朝她走去,接着身后白泽星也激动的想过去,他听见声响瞟了一眼,又向唐迟递去一个眼神。 唐迟秒懂,立马拦住白泽星,“星爷,你就别去当灯泡了吧,跟我继续打篮球。” 白泽星对过去也没多大执念,只是想去和伊一姐打个招呼罢了,他停下抬眸,怒着嘴说:“我哥说话真是选择性不守信用,明明他说好教我半个小时后就回去学习,结果现在倒好去追我未来嫂嫂了,既然能打破学习的规则,就不能多教我一会儿,气人,真是气人。” 这一通话噼里啪啦说下来,戳中唐迟笑点,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安抚的摸了摸白泽星的头,说:“哈哈哈哈,不是,星爷,你哥那不叫选择性不守信用,他那叫对人不对事。” 白泽星皱着眉头,浅露疑惑。 他又接着解释:“反正就是,在你哥心里,若是要给你和单小妹排个位置的话,单小妹肯定排第一,你嘛……” 摸着下巴,视线随意的看向其他地方,思考了一阵后,又看向白泽星,笑了笑说:“按照你哥的性子,你不知道在哪,我估摸着……或许连前三都排不上哦。” “啊!前三都排不上!?” 白泽星惊叹,嗷嗷叫的伸着小拳头开始捶他。而唐迟抱着球满球场跑躲避他的击打,嘴上还慌忙的解释,“不是,不是,星爷,我开玩笑的啊!!!我就逗逗你,你别当真啊。” 相比于这边的混乱,另一边倒是平淡温馨,又泛着粉红的泡泡。 白泽川走近伊一,笑着问:“找我吗?” 伊一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红疹虽然消了很多,但还没完全好,其实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他的脸也不会联想到过敏一事,因为那还没好的红疹真的微乎其微,但是她还是挺内疚的。不过他一脸自信的样子,一脸被她搞得过敏了还这样没事人一样的对她笑,她居然有些生气,赌气似的说:“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来找你的,万一我是来找阿柔和宇文煜,还有他们呢。” 她侧头点了一眼篮球场的唐迟和白泽星。 白泽川嗤笑一声,一点没脾气,只觉得她怼人的样子还挺……俏皮,伸手抚慰似的揉了一把她的发顶,宠溺的看着她。 “干嘛,你包里的门禁卡可是我给的,如果不是来找我的,难道还想借着我给的门禁卡绿我啊,那我也太没用了吧。” “什么绿不绿的,你又在乱说什么。”她微皱着眉看他。 “是啊,你拿着我给的门禁卡来这里找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就是绿我,知不知道。” 真是毫无道理,霸道至极。 她回绝:“不知道!” “没事,你现在知道了,”他轻笑一声,扯着嘴角,又问,“所以,你现在可以不赌气,给我个答复了吗,到底是不是来找我的,嗯?” 沉默了几秒,她抿抿唇,点头,回答:“嗯,是来找你的,满意了?” 他挑眉一笑,“嗯,满意。” 说完就牵起她的手就往旁边公园的座椅上走去,坐下后,他也没放开她的手,她动了动手指,他看她,仍旧没有松手,笑道:“怎么了。” “对不起,白泽川,我不知道你芒果过敏。” 草!谁说出去的,我隐瞒了一学期多,谁这么傻缺给我捅出去了。 按我姑娘的脾气,她这得多内疚啊。 白泽川一顿,气不打一处来,蹙眉,问:“谁和你说的,唐迟?白泽星?” 他只能想到这两个傻缺。 “哎呀,你别管谁和我说的,”她拉住他的手让他住嘴,“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芒果过敏,上学期还和我吃一样的口味,这一次也还执意接受,还说喜欢。” 她瘪瘪小嘴,把装药的袋子放在怀里摩擦着,低着头细声道:“我看你才是那个傻瓜,还说我是傻瓜,是傻丫头。” “这事不怪你,是我当初的行为让你误以为我喜欢芒果了,你不必内疚,我说喜欢也是真的,听见没。” 伊一抿唇,内疚得没出声。 这时白泽川松开手,双手捧着她的脸,掰正让她看着他,小姑娘复杂的鼓着脸,也不知是内疚了还是委屈了,反正就是垂着浓密的睫毛不敢看他。 他轻柔了两下她的脸颊,“诶,抬眼,看我。” 她缓缓抬眼看他,视线相交,额前的碎发变得些许凌乱,他为她挽到耳后,又重新捧着她的脸,说:“是,我就是傻瓜,遇见你,喜欢上你,还对你一见钟情了两次,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是不是,我不亏啊,所以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自愿承受的,你真的无需内疚,真的。” 一见钟情了两次? 她很不解,问:“为什么是两次……”” 因为第一次是小时候,我们都不认识的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 第二次是中考那天,长大后的我们也都互不认识,我也仍旧一发不可收拾的一见钟情了。 两次都是她,是他的心选择了她,即使在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小女孩的情况下,比起他的记忆,他的心会先认定。 但他没过多的解释什么,淡淡的笑了笑,只说这是秘密。 既不想多说,那她也就不追问了,也许自有他的道理。 她把买的药膏给他:“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一支药膏,以后可不能乱吃芒果了。” “好,都听我姑娘的,”伊一听见这样的说辞努了努嘴有些不信,下一瞬白泽川就轻轻掐了掐微微气鼓鼓的脸,特别软的说:“好啦~别气了,都快成小包子了,这次是我不对,不该误导你,不该瞒着你,让你担心了,还特意给我送药来,谢谢我的小医仙。” 什么小医仙啊!他可真会乱取名字。 她微红着脸问:“那……那你的脸还痒吗?还难受吗?” “不痒,不难受,而且有了你给我送的药,保准今晚24点前就能好,放心吧,嗯?” 她被逗笑,“哪有那么厉害啊。” “那你给我涂上不就能知道了吗。” 这是在明示快给他擦药呢,伊一听得出来,她无奈的笑了笑,装模作样试探的问:“那我给你涂上?” “好啊!” 回答得可真快,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把脸乖乖的送了过去。 第50章 广播制裁 五一之后,艺术大赛接踵而至,学生会的会长齐元宇接连着好几天都在安排着艺术大赛的场地问题。 每个班收作品的负责人都会和齐元宇有所接触,把作品交接给他。 而白泽川作为班长,是高一六班的负责人,所以免不了和齐元宇有所接触。 最后一天,白泽川才开始不慌不忙的收大家的绘画作品,班级里的人基本上都画了,但是全部收完,他也没看见几个能得奖的人,除了伊一,或许都是想得个参与奖罢了。 学生会办公室,许多班级的学生都在交作品,齐元宇在一旁整理作品,并把它们装裱起来,再贴上绘画名称。 白泽川进去后,瞟了眼现场的情况,就直直的往齐元宇的方向走去,因为那边不是很挤。 刚把作品放到桌上他就要走,忙碌的齐元宇抽空抬眼看了下交错位置的人,发现是白泽川的时候,立马拉住他,“诶诶诶,别走啊,白大帅哥,你交错地方了。” 白泽川看他一眼,没带什么情绪,“那边人多又挤,烦。” 哦,原来是这样啊,齐元宇笑了笑,说:“伊一这次是不是也参加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说明他也很了解伊一,哦,不对,是青梅竹马,怎么能不了解呢。 啧,白泽川莫名烦躁,低眸瞟了眼被他置顶的伊一的作品,说:“自己看呗。” “说话怎么这么冲,谁惹你了?” 白泽川心想还能有谁,不就是你这个被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吗,而他从此以后都排不到那个位置了,想到这,他清了清嗓子,说:“没谁,我走了。” 齐元宇一脸懵,看见他走没影了,才不慌不忙的欣赏了一番伊一的画作,嗯,不错,翻到后面看作品名的时候,右下角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眼帘的那一刻,他却疑惑的跟着念出了声:盛夏……? 皱眉想了几秒,然后又返回去看画,和上面的锦鲤以及色调完全不搭啊,怎么就取了个这名啊??? * 中午,伊一和宇文柔吃完午饭,又去了一趟小卖部买了一些小零食,回程时,碰到了刘笙,于是三人一起往教室走,在一楼楼梯间拐角的时候,伊一吸着芒果味果粒多安静的听宇文柔和刘笙讲话,期间都是说的言情小说,她不爱看,所以也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听,这时她们恰好与另一对挽着手的女生擦肩而过,不经意间,走在外侧的伊一又听到了一些刺耳的话。 虽然她们压着声音在说话,但是当时楼梯间安静,只有她们五个女生,她想不听见也难,别人在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总是很敏感,下意识就把注意力集中过去了,而旁边的宇文柔和刘笙却沉浸于闲聊中,根本没注意到那段刺耳的谈话。 “诶诶诶,你看,那就是齐元宇的妹妹吧。” “好像是的诶。” “一副不得了,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恶心。” “对呀,不就是仗着有她哥哥在,有人撑腰吗,要是没有齐元宇,她还能这样装,真是狐狸精模样,不要脸。” “还装的那样柔柔弱弱,一副小白花的模样,你都不知道我们班那些个男生一天天的都夸她是一朵让人很惊艳的小茉莉,不就是那次运动会羽毛球打得厉害了点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你说漏了,她成绩也很好。”似乎还不好意的笑了一声。 “就她成绩好啊,年级前几的难道就她一个女生啊,真搞不懂那些男生。” “对啊,齐元宇那样好的人,怎么就有这样一个虚伪的妹妹啊。” “诶诶诶,别把他们扯上关系啊,我听说他们没血缘关系,可别污了我男神。” …… 她们边说还边小心翼翼的往上瞟伊一,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的模样,真的很像村头大妈们不负责任闲聊别人家家事的即视感,很讨人厌。 声音越来越远。 他们之间也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伊一沉默着听完这段无中生有的谩骂,手捏紧果粒多,慢慢的双眼失去光泽,灰蒙蒙的一片,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怯懦的她只能忍气吞声,脚步只能一步一步的跟上宇文柔他们的速度,不让她们以及背后的那两个女生察觉到什么异常。 但这也真的很莫名其妙,怎么就给她安上了这些罪名了呢。 虽然运动会过去了很久,酷girl的名号或许也快慢慢淡下去了,可是在这样一个大集体里,还是会有那些嘴碎、嫉妒、甚至站在你的对立面的人,即便曾经拥有过对实力的认证以及夸赞,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去认可你,甚至还会去随意的编排你,给你安上那些虚无的罪名,什么背后有人,什么很会装,只会片面的去看你。 那些闲言碎语,在伊一那里,她听到与不听到,她都不会去理,这一次也一样,她不会转身拉住那两个女生和他们掰扯什么,因为无用,这只会激怒她们把你说得更凶,当然也因为她怯懦。 运动会的时候,在她名声赫赫的时候,没听见过这样的闲言碎语,反倒是在这样一个平淡的日子里不经意间听到了,还真是生活啊。 生活不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是惊喜或惊吓,不管什么时候,总会发生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反正生活的小插曲多的是,伊一无暇顾及,就这样吧。 听惯了也就习惯了,她这样想,有了桑阿姨谩骂过的预防针,她并不觉得这次有多么可怕了,可能就只是内心会难过一下,情绪低落一下。 在她这里,她永远只会最冷漠的处理方式,那就是不去理会。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很在意,会自己憋屈着难过,会心痛。有时候她真的会想,为什么那些不理解她不了解她的人,却能那样毫无顾忌又高高在上的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真的很不负责任。 * 那两个女生刚下到一楼,就被刚打完球回来的白泽川和唐迟拦住了。 白泽川虽没有完全听完她们的话,但是知道是在说伊一的坏话,他一脸阴沉的看着那两个女生,还没来得及发声,那两个女生就开始了变脸术,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在骂伊一,现在看见他就笑嘻嘻的和他打招呼。 “学弟好啊。” 他知道是因为校草的身份让她们这样殷勤的,真是虚伪,他扯了一记嘴角。 “报名字。” “啊,什么名字。” 其中一个女生疑惑的问。 白泽川不耐烦,啧了一声:“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听不懂?” 那两个女生这时反应过来,面对大校草主动想知道她们名字的行为被她们自以为是的理解为是看上她们了,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虽然校草男神看起来一副烦躁的模样,但也抵不住她们的春心荡漾,一个主动就说了出去。 “高二八班,阮雨。” “高二九班,余乐。” 她们一脸不值钱的笑,然后挨个报出名字,顺带还说了班级,这不详细点,以后可能大校草还会找她们呢,或许她们还能有机会和他接触接触,谈个恋爱啥的。 这点小心思,白泽川能看不出来吗,他轻哼一声,接着就给她们泼去一盆冰得不能再冰的水了。 “我看你们才是最会装的人吧,阿谀奉承信手拈来,若我不是校草,长得不好看,在学校没有名声,你们还能笑得出来?刚刚居然还好意思带着那层虚伪的面具说我的人,要不要脸。” 白泽川废话不多说,直接走人,真不想和她们多呆一秒,安慰伊一才是正事。 围观了许久的唐迟也终于出声维护伊一,“真是长舌妇啊你们两个,满嘴臭话还到处放屁,还放到川哥头上来了,哼!真是虚伪,虚伪!” 他骂完就抱着篮球哼哧哼哧的跟上白泽川。 那两个女生像是做了一趟过山车一样,已经飞上天的恋爱之心在最后一刻却被白泽川狠狠捏碎,想追他,真是妄想,想欺负他的人,真是不要脸。 一瞬间的功夫就被男神讨厌,被男神看不起,她们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一脸懵的站在原地,甚至都来不及骂回去。 “什么情况啊,我们刚不是在说单伊一吗,白泽川生啥气啊。” 另一个一个女生摇摇头,“不知道啊?他好像说什么是他的人?” ???他的人? 到底什么情况啊,刚才激动得一股脑报出去的名字和班级,现在想来总觉得背后一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刚上二楼台阶,白泽川碰到正要去接水的伊一,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她没有太多的表情,就微微抿了抿唇,浅露一对梨涡算作打招呼,然后抱着水杯低着头走路,他顿一秒,然后靠近她,和她并肩,跟着她一起走。 背后的唐迟刚跑上二楼就看见他俩的身影,那叫一个如影随形啊,但这也只不过是川哥小心翼翼努力靠近单小妹的结果,不过好在单小妹现在也有了喜欢川哥的意思,川哥的那些努力也算没白费。 他欣慰一笑,边转玩手里的篮球,边悠哉悠哉的往教室走去,嘴边还小声的嘟嘟囔囔:“哎呦喂,川哥这是哄媳妇去了。” 他们一直并肩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倒是白泽川一直垂眸盯着她,看她的情绪。 接水的地方,伊一打开水杯接水,瞟了眼一直跟着她,此刻也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她,什么也不做、水也不接的白泽川。 她看着他,淡淡问:“刚打完球回来吗?” 语气很平常,难过的情绪很少,就是刚刚见面的时候,她没像平常一样的对我笑,想来还是不太高兴的。 他轻嗯了一声。 她没说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关上开关,盖上瓶盖,就又往教室走。 白泽川继续跟上,“给你讲个笑话怎么样。” 伊一苦笑了一下,也略带一丝惊讶,说:“这么突然吗?” “那你想不想听嘛,就当我在发神经。” 怎么有人这样说自己发神经啊,他可真奇葩。 “谁要听你发神经啊。” 伊一越发走快了些,白泽川屁颠屁颠的跟上,拉着她衣袖一摇一晃,做出委屈的模样。 “那就算我求你听还不行吗,伊一~” 这还撒起娇来了,今天就非得让她听他讲笑话才过得去了是吧,白泽川今天真的很奇怪。 这时她停了下来,靠在走廊上的围墙边,把水杯抱在怀里,仰头看着他,降下身段撒娇的他着实令人着迷,和平时冷冷淡淡又喜欢逗她的白泽川不一样,现在的他像只小狗狗,委屈巴巴的就想让她抚摸一下才能过得去,她忍着内心波澜起伏的笑意,只抿唇含蓄的笑了笑,说:“好,你讲吧,我洗耳恭听。”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围墙边,细细想了一会儿,才道:“护士看到一病人在病房喝酒,就走过去小声地对他说‘小心肝!’,你猜那个病人对她说了什么?” 伊一想不到,摇了摇头。 “他说‘小宝贝’。” 说完白泽川自己一个人就立马笑出了声,“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可是伊一没反应,更没反应过来小心肝和小宝贝之间的联系,尴尬的看着他。 见她没反应,他又干巴巴的笑了几下,心里特别没底,然后停下,问:“不好笑吗?” 她诚实的点点头,说:“不好笑,而且……我感觉……你也觉得不太好笑,笑得很僵硬。” 完了,被看穿了。 白泽川也非常的尴尬,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很会讲笑话、逗别人开心的人,真是失败。之前在百度上特意查了许多哄女朋友开心的笑话,今天还特意挑了一个带点情话的小心肝和小宝贝,就想着哄她笑的时候,在表个白呢,这倒好,实操起来怎么就变味了呢,她一点没笑,难道是我姑娘笑点太高了? 也是,我也觉得不好笑,还真是般配,连笑点高都这么一样。 不过回过神来,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现在的重点是怎么哄她开心。 他轻咳一声,一副大爷样的说:“要怎样才能博你一笑,告诉我,嗯?” 伊一蹙眉,疑惑问:“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白泽川,你今天很奇怪。” 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博美人一笑,我才能挽回我刚才讲笑话失败的尊严啊。”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哄别人笑,却要别人说一个方法,哎~ 他虽然说的是那样无理的要求,气人也是真的气人,但是面对他那张俊美的脸,总是生不气来,现在反而听笑了,心里的阴霾也少了许多,很快伊一抿了抿唇,站直身子,仰着头冲他说:“那我偏不告诉你。” 那俏皮的语气真是可爱死了,白泽川爱死了。 说完话,她就准备侧身往教室走,却又被他握住手腕给拉了回去,她一顿看他。 他眉梢轻抬,宠溺一笑,说:“我姑娘这是长本事了是吧。” 她轻挑眉,心情似乎因为和他讲了讲话变好了很多,于是更加大胆的承认:“嗯……算吧,一点点。” 我靠,受不了了,就喜欢她这样骨子里安静守本分,但又时刻让人充满惊喜的女生。 他低头轻笑,连胸腔都微微起起伏伏,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一两秒他抬头,嘴角还沾满了笑意,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发现她姑娘好像对整蛊他这件事,意外的有兴致,此刻脸上一点都没有了愁丝,他败下阵来。 “也罢,我不要这尊严也行,只要你高兴就好。” 你高兴归高兴了,但是吧,这仇我还是得报,可不能让你受这样的憋屈。 * 晚读的时候,高一六班齐唰唰的安静得不得了,全都埋着头安静的写作业,徐班坐在讲台上改作业,也不管他们读不读出声,因为她规定过晚读可以读书,也可以写作业,对晚读的要求没有早读那么严厉。 反正在她那里,早读是为醒醒瞌睡,那是必须拿出精气神读出来的,晚读嘛,学生们学了一天,肯定有一大堆作业,这半个小时写写作业也情有可原,也省得晚上放学回家后还为了作业挑灯夜战。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着,徐班抬起眼皮来巡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发现少了个人。 “唐迟。”她喊。 位置上正在看杂书的唐迟一惊,听见熟悉的声音时立马警觉的把书收进书桌,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徐班,一脸的疑惑以及惊慌。 “白泽川人呢,这都上晚读了,怎么还没回来,去哪了。” “不……不知道啊,他说有事,刚偷摸着出去了,我拦都拦不住。”唐迟赶忙着解释。 伊一也看了过去,白泽川确实不在,不会是逃课了吧,但也不该啊。 正当老师疑惑着嘟囔了几句,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广播里刺啦刺啦传来了声响,徐班以为学校又要通知什么事情了,于是赶紧坐回去,还顺带提醒学生们安静下来听广播。 伊一低头仍旧写着作业,对于听广播一事她向来都可以做到边写作业边听的境界。 广播又刺啦刺啦了几声,然后安静几秒才发出了声音。 “大家好,我是高一六班的白泽川。” 白泽川! 伊一一惊,他怎么去广播站了,这时她停笔看了眼高挂在前门口的广播,准备认真倾听。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惊讶的惊讶,交头接耳的交头接耳,反正都开始因为白泽川而变得闹哄哄的,徐班随即皱眉,拍了拍讲桌,所有人抬头,她一眼朝他们警告的扫去:“安静点!” 大家立马收声继续听。 “我仅代表个人向高二的两位学姐不负责任的谈论提出批评。今天你们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现在我可以肯定的为你们回答,你们没有,甚至说得是那样的冠冕堂皇,就因为不喜欢看不惯,就把所有虚假的标签贴到别人身上。这样的事没有淋到你们头上,或许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憋屈、什么叫难受、什么叫百口莫辩的无力。我知道只要是一个人,就不会得到全世界人的喜欢,总是会有不喜欢自己的人,但是这也不是你们谩骂别人的借口。是,你们骂完了是爽了,可是你们那些不负责任的行为却要别人的难受为你们买单吗,这样的你们真的就很光明正大了吗,不是的!这样相当的虚伪。” “当然我也知道我没有什么权利来制裁你们,可是很不巧,你们的小辫子被我抓住了,我不能装瞎装耳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后,我希望你们能给她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没有,你们的名字我可是知道的,所以后果知道的吧,两位学姐。” 话尾的警告意味甚是浓重。 高二八班的阮雨以及高二九班的余乐从听到广播开始一直到现在冒了一头的汗,一直悬着的心在白泽川说到暂时不会说出名字的那一刻才掉下来,还算留了点颜面。 啪地一声,广播结束,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下课铃也随之响起,徐班皱着眉拿着文件走出教室,班级里立马哄闹不断。 “这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高二的学姐算是惹到川哥了。” “可是白泽川说的那个被欺负的人是谁啊。” “白泽川在维护谁啊,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但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 杨晨转过头,对唐迟说:“诶,咋回事,你知道不。” 当时白泽川问那两个学姐名字的时候,唐迟还一脸懵不知道他为啥这样做,结果下的是这步棋啊,为了单小妹算是豁出去了啊。 他含糊其辞道:“哎呀,我也不知道。” 广播里,白泽川一点没提伊一的名字,想来也是想保护她的。至于没有说那两个学姐的名字,是他给她们留足了情面的同时,又威胁一把,还真是贼。 所以唐迟觉得还是不要把这件事情乱传了,尤其是伊一和两个学姐的名字,按照川哥这次的做法,肯定是想隐秘的解决,即保护单小妹,也让她能得到一个道歉。 伊一听完广播总觉得他是在维护自己,但也不是很肯定,就在她发呆之际,宇文柔拍了她一下,略带思索的问:“诶,伊一,今天有谁偷偷说你坏话了吗?” “啊?什么?”伊一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呀,泽川哥都亲自去广播里制裁人了,能让他这样在意的人,在这个学校除了你还能有谁啊。不过他这样做……会不会被老师惩罚啊。” 话说到这,伊一突然有些担心他,起身就往教室外跑:“阿柔,我先不和你说了。” 宇文柔硬是没拦住,看着她即将一溜烟快没影的背影喊了一句:“诶!?伊一,你去哪啊?要上课了。” * 后记: 校长办公室里,校长姜墨书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正在埋头处理公务。 旁边一名穿着干练利落的黑色西装的女子拿着水壶倒水,热气蔓延至整个玻璃杯,然后升腾而上。 突然,广播里发出了声音,那其中的内容似乎让倒水的人有些意外,她放下水壶,下意识朝办公桌前的姜墨书看去,本以为对方也会和她一样惊讶,可没想到对方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处理着公务,对于广播中那个孩子自作主张的做法并没有一点意外。 随后,她拿着水杯走到办公桌前,将水杯放到办公桌上,盯着姜墨书看了几秒,想要说什么话却又不敢说,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欲言又止的模样。广播里白泽川还在持续的说话,她想了几秒,还是含糊不清的说:“校长,这个广播……” 这时姜墨书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一边淡然的笑了笑,一边又说:“没事,小露,随他去吧,你不也听到了吗,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学校,这孩子做事有分寸。” 被称作小露的人是姜墨书的秘书兼保镖,平时和姜墨书如影随形,有时候也帮忙处理一些学校的事物,姜墨书把她视作妹妹。 小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沉寂了几秒,姜墨书又道:“每个人都有想袒护的人,现在他们身处学校这个社会的缩影里,还可以借助广播来维护一些东西,我觉得是可以的,因为等真的到了社会上,这样的事情就不是这样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了。” 话落,她看向小露,又笑了笑,递给她文件:“这是姜瑞旭的转学文件,有空了帮我和那边交接一下。” “是,”小露接过文件,抱在怀中,又看了眼姜墨书,抿了抿唇,问:“您……真的要让少爷回来吗?” “嗯,当初让他去那边也是为了图个省心,结果是我想错了,他不管去哪都一样,既然他主动要求回来,那就回来吧,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他都还要做出那些混账事,我真的就无力回天了,那时只能遣送他出国了,哎……”姜墨书按着太阳穴,对这件事以及姜瑞旭感到头疼,“也是,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都是我的错,害得他成了现在这样,是我亏欠他的。” “世上的母亲不是都围绕着孩子转的,您对少爷算是放养,但放养并不是不养,其实我都看在眼里,你其实也有关心他的,只是他没看到罢了。虽然之前您确实对他疏于管教,但是现在您其实已经在努力弥补了,不管是平时和他一起吃饭,还是关心他生活上的事情,你已经在努力靠近他了,做一个母亲很难,做一个好母亲更是难,所以,您不必太过内疚。不管怎样,只希望以后少爷能听话一点吧……” 小露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平时说话也很少,现在却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来安慰她,姜墨书很是意外的抬眸,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此轻轻一笑说了句谢谢,很快又转而谈其他:“哦,对了,校园形象大使人选我已经裁定好了,最近就贴在公告栏上,然后陆陆续续的宣传片也得准备了。” “是。” 第51章 绘画展 广播室里,白泽川从录音棚出来,徐美雅坐在沙发边招呼他:“过来吧,逞能哥,喝点水润润嗓。” 白泽川把稿子折起来放进口袋,摆了摆手:“不了,快上课了。” 他刚碰到门把手准备开门,徐美雅的声音就又传来:“你小子,这样大动干戈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和小姨说说呗,谁啊,你们班的还是别班的,高几的啊,漂不漂亮啊。” 这一大堆的问题,他对此轻轻一笑,笑意盈满,脑海里全是伊一的影子,随即回:“漂亮。” 很漂亮。 他按下门把手离开,不再回复更多的问题,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 门咔嗒关上的那一刻,徐美雅轻笑一记,心领神会的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白泽川刚走出红房子,上课铃就打响,周围一片的漆黑,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耀着,他往台阶那边快步而去,可刚走到一盏路灯下,他就看见前面隔了大概四五个路灯下有一个奔跑的身影朝他而来,发尾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很着急的模样,他下意识慢了脚步,眯眼看去,等走了几步后,才看清了那人是谁,他霎时顿了一秒,下一秒加快了步伐朝她跑去:“单伊一。” 他喊她的名字。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 奔跑中的伊一听见他的声音时,朝着声源看去,见他无事,她更是加快了步伐。 在一盏路灯下,她冲进了他怀里,他却愣住,和上一次她喝醉时主动抱他时一摸一样,双手环在空中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紧紧抱着他,侧脸贴在他胸前,喘息了几秒。 他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缓缓将手贴在她背上,抚慰着:“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你知不知道你逃课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以及宠溺,犹如夏日早晨暖阳下的细软沙粒,温温和和的。 其实他现在大概猜到了她知道了一些事情,毕竟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广播里他尽力维护的人是她呢。 “我知道……”她的尾音些许颤抖,“我这不是怕你被惩罚嘛……” “哭了啊。” “才没有。” 伊一嘴硬不承认,但其实在她看见白泽川的那一刻,忍了一天的她在此刻破防,那些憋屈在此刻被他的关心而放大,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 遇见那样委屈的事情,若是没人知道还好,但是只要被人知道了,而那人却帮你报了仇,并且还关心你,这个时候,伊一是绝对忍不住的,心里的酸楚就这样倾泻而出了。 “那让我看看。” 白泽川把她从怀里拉开,低着头,借着旁边的路灯仔细的瞧了起来,少女微红的眼角格外明显,可怜巴巴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他也到底是心疼的,在知道有人背地里那样说她的时候。可她太胆小,也有很多顾虑,不太知道如何反击。可是没事,只要有他在一天,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他为她擦眼泪:“还说没哭呢,那我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是谁啊。” 少女抬着眼眸,一双狗狗眼就这样毫不避讳的盯着他,忍着哽咽道:“白泽川……你不必这样做的,我可以忍气吞声,可以不在乎,但我怕你这样出风头会惹麻烦,我……我也害怕还不完这些恩情……对你不公平的,你知不知道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抑制不住的一颗一颗往下掉,他宽大的手掌就这样拖着她的脸,用指腹温柔的给她擦掉:“可是我不想你这样憋屈,这样难受,我心疼啊。而且今天这事在我的能力范畴内,最多被班主任教育几句罢了,没多大点事。在我这里,你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就想护着你,就想你好好的,当初表白的话我说的清清楚楚,没有公平一说,以后别再提了,安心就好。” 她越听越伤心,眼泪真是一点都止不住,她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的话,也不想拒绝他的好意让他伤心,只能瘪着小嘴说:“你这样真的会宠坏我的。” “我篼着呢,怕什么?” “傻瓜……” 傻到把别人放在第一位,而那个人却还不能给你什么。 都说爱人先爱己,可你却跨越那么长的时间先来爱我,傻瓜…… “那我这么傻,可不可以赏句‘我喜欢你’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呗。” 伊一顿时止住声,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味,可是盯了半天都没找到,他一直认真的看着她。 这时她慌了,眼神开始闪躲,只能破涕而笑:“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和你说正经的呢。” 她试图挣脱他的桎梏,把脸从他手中逃脱,可是没用,他就那样的捧着不让她逃,就那样用着真挚得不能再真挚,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眼神盯着她,又强调了一遍:“我认真的,小玫瑰。” 她彻底呆住,不再逃,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都有些发酸。 针对这次事情,要是放在以前,或是没遇到他之前,这些闲言碎语,她从来都没有和那些人争执过,也没为自己的尊严努力过。 可是他愿意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维护她。 其实伊一真的很吃这一套,她心软了,对于他的付出,以及他毫不避讳的细微照顾和喜欢。 “那我说了,你会高兴吗,哪怕你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我不在乎真假,只在乎喜欢你三个字是从你口中所出,所以只要你说,我就信,我就会高兴,无论真假。” 陷入情爱之人若是都像他那么傻,岂不是世上很难再有清醒的恋爱了,可爱本就是一种痴念一种无可救药的欲念,从心而生,爱他所爱的人,信他所爱的人,念他所爱的人,无论真假,就算明知是假,也会因为爱欺骗自己这是真。 但……白泽川,你真的…… “我……我喜欢你……” 她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说出了那句藏在心里的喜欢,可是那声音真的小的可怜,紧张得双手捏紧衣摆,不知所措的垂眸不再敢看他。 他们之间安静了几秒,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从平稳变得紊乱,气息洒在她额头。 若是这个时候伊一抬头看一眼,就能清楚的看到同样不知所措以及红了脸的白泽川。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主动的把她拥入怀里抱了一会儿,因为若是再不做点什么,他害怕就那样亲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 她没动,任由他抱着,也感受着他抚摸着她的头,是安慰,她能感受到。 眼看着上课时间慢慢过去,伊一还是挺担心老师万一出来找人,他们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她推搡着他:“那个……我们该回去了。” “好……” 他细细密密的嘶哑声传入她耳膜,大概又隔了几秒,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然后回教室。 十几年来,他终于听到了她的一声喜欢,比起激动开心,他更想哭,多么不容易,多么难,才在一学期多里慢慢让她放下防备,放下敏感的心,让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虽然过程很慢,很煎熬,可是她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了,虽然不知道这一声喜欢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又或者只是她觉得亏欠了才这样说的,又或者只是为了哄他才讲的,不管是什么,他觉得已经很好了。 他总是这样只想着她,把所有的期待值放到最低,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他不相信自己,他口口声声说会等她,无论什么结果,最终他都会接受,可是平心而论,其实他的内心是害怕的,害怕听到她不接受自己的话语后而食言,强行把她留在身边,他自知不能对心爱的人做出偏执的行为,可是她就是他的偏执,他如何能克制住。 针对这次的广播制裁事件,白泽川还是被徐班小小的教育了一下。 晚自习下课,避开所有人,伊一收到了那两个学姐的道歉,虽然不知道真不真挚,但是因为有白泽川在,她们不敢弄虚作假。 这事也算翻篇了,偷偷解决的很完美,没人知道伊一和那两个学姐。 * 第二天,绘画展览投票的时候,宇文柔挽着伊一往体育馆走,说:“哈哈,我就说吧泽川哥肯定是因为你才去广播站通报批评那两个学姐的。” “不过,伊一,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啊,说了我肯定帮你骂回来啊。” 伊一抿抿唇,点了一下宇文柔的额头,说:“不和你说不是就害怕你骂回来吗,按照你的性子,肯定又发生上学期运动会的事情,你护短的很,我知道,但我怕你出事,所以要是真骂回来了,恐怕你也少不了被徐班收拾,而且那种事我习惯了,没必要闹大。” “但总之,以后不许瞒着我了。” 宇文柔自知她那点小脾气,谁惹了自己或是好朋友,她就会千方百计还回去,肯定会闹的全年级鸡犬不宁,骂到那两位学姐不得安宁,这样一来她自己也会被徐班教育一顿,所以啊她软下来,拍了拍胸脯道:“我的闺蜜我来守护,这次居然被泽川哥先下手为强了,气死了。” 伊一笑出了声:“你这也要比啊。” “那当然啦。” 不知何时唐迟窜出来,跟在宇文柔一侧,说:“诶,我说小祖宗,你这么爱当电灯泡啊,他俩的事你在中间瞎掺合啥呀,小心川哥揍你啊。” 白泽川跟在他们身后和宇文煜走在一起,距离不远不近的,眼神却一直盯着伊一,听见唐迟那话,扯了扯嘴角,宇文煜呢低头一笑,中指扶了一下眼镜。 宇文柔小哼一声,朝他吐舌头:“揍就揍呗,我现在有伊一护体,我就不信泽川哥能下的了手,除非他先把伊一给揍了才能揍的了我。” 唐迟:“咋了,你现在就属于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呗。” 宇文柔骄傲道:“那是。” 她这样,唐迟还真无可奈何:“啧啧啧,真是自信。” * 到了看展的地方,宇文柔拉着伊一就直奔伊一的作品而去,还没走进,伊一就看见昨天那两个学姐给她的画投了一票,但看见她的时候就急匆匆的跑了,这怎么像老鼠见到猫似的。 其实不然,那两位学姐是见到他们身后的白泽川才那样害怕的,当时白泽川也是不小心瞟到她们,结果这下好,他平淡的眼神就像针一样,刺得她俩生疼,只能快速躲开。 走进,宇文柔那是一点也不心疼的把手里所有的十张票全都准备投给伊一:“芜湖~全都支持我闺蜜。” 伊一见她那样夸张,其他的作品一点不看,就这样草率地下了决定,她看着那些即将进入箱子的票,快速的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说:“不是,阿柔,你就不再看看其他画吗,打算全给我啊?你哥哥的也不打算投一下吗?” “是啊,全给你,我哥他没有艺术细胞,根本不会画画,没参加。” 伊一暗暗抿唇,这兄妹俩可真像,都不喜欢画画。 唐迟画的画刚好在伊一旁边,他指着他自己的画,暗戳戳的暗示:“对啊,柔小妹,看看别的,比如我的,嗯?怎么样?是不是能获得你宝贵的一票啊~” 被唐迟这样一打断,宇文柔只能先收回十张票,慢悠悠看过去,那一张白纸上,全是黑色的颜料,不知道画的啥,像随便拿着毛笔画上去的寥寥几笔。 这?也能参赛?难道是什么她看不懂的高端画吗? 宇文柔疑惑问:“唐迟哥……你这画的啥啊,看不懂啊。” 伊一也过去看,白泽川和宇文煜两个人也站在一旁观摩,一点没出声,一副看戏的样子,就看这个唐迟怎么编。 唐迟装出一副骄傲的模样开始描述:“我这可是抽象派知道吧,一般人看不出来。” 宇文柔皱眉:“你骂谁呢。” 伊一捂嘴偷笑。白泽川碰了一下宇文煜的肩,后者看去,一同笑了起来,那种看戏却有着哥哥宠溺妹妹的笑。 唐迟瞟了眼现场的人就立马哄宇文柔:“不是不是,我没骂你,你别生气啊。” “你别扯有的没的,你倒是说说看你这画呀。” 宇文柔这一发话,唐迟就滔滔不绝的惟妙惟肖的开始说他这个画。 几乎说了快一刻钟,从色彩光影等等多个角度去描述,听得白泽川一脸困,他一手撑在宇文煜肩上微微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淡淡的打断:“说这么多有用吗,你这不就纯纯零基础水墨画,小学生都画得出来,和我姑娘的那真是云泥之别。” 白泽川这人拉踩唐迟的画的时候,还顺带夸了一波他姑娘的画,啧啧啧,真不怕唐迟打他。 现场立马一片寂静,全都看向白泽川。 宇文煜又扶了扶眼镜,低头一笑,觉得白泽川说的挺有道理。 宇文柔气的火冒三丈,她居然傻傻的听他在这里胡扯了一刻钟,她本以为是因为太高级了才看不懂的,不都说越简单的画越高级嘛,所以她就傻傻的听了这么久,结果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真气人。她冲唐迟喊:“一票也不给你,哼!” 转头她就把所有票全给了伊一。 “诶??这……?” 唐迟辛辛苦苦在这里讲那么一半天不就是想得到小祖宗宇文柔的一票吗,结果现在到好,被白泽川这样一整,啥也没了,他又气又恼。虽然吧他确实是在胡编乱造,确实是随便画的水墨画,就几根竹子……嘿嘿嘿……。 但是!川哥也不能把我的画和单小妹的做比较,拉踩我的同时还夸了一把他姑娘,要不要脸啊,这人! 想到这,唐处立马横眼给白泽川递去,结果白泽川一脸没事人一样拉起伊一就走:“走,伊一,陪我看看画去。” ???嘿,这人做了事还不承认,留下这一烂摊子。算了,还是去哄哄我家小祖宗去。 所有人离开,就剩安静的宇文煜一个人,他低头轻笑,对他们几人表示无奈,然后给伊一的作品投了三票,给唐迟也同情的投了三票。 * “白泽川,你刚那样说,真的没事吗,我看唐迟气的不行了,他不过就是想得到阿柔的一张票罢了,你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伊一担忧的问。 “没事,他脸皮厚着呢,不然不会在那说一刻钟。” 确实有道理,伊一点点头又说:“但我还是觉得唐迟挺可怜的,等会儿我把我的票投一些给他吧。” 这时白泽川停下侧头看她,微皱着眉,却也不说话。 伊一问:“怎么了?” 还怎么了,平时也没见你多可怜可怜我,多说些好听的听听,像什么喜欢我之类的,这倒好,反倒对别人那么好,这姑娘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他无奈叹口气:“随你,开心就好。” 可不,我宠出来的姑娘,不管什么样,我都得惯着嘛。 ??咦?白泽川怎么感觉不太开心呢,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 * 宇文柔一路往小卖部走,唐迟就在后面一路的追,一路的哄,左边说一句,右边说一句,但是宇文柔就是不听,他说哪边她就捂哪只耳朵。 到了小卖部,唐迟给宇文柔找了一个好位置让她坐着等,他进去挑东西。 最后买了一大堆零食堆在桌子上,全是宇文柔平时爱吃的,这时她眼底一抹星光飘过,她心动了,没骨气的对这些零食心动了! 可她的倔强告诉她不能因为这些东西败下阵来。 “哼!别想用这招诱惑我啊。” 她双手环抱着胸别过头不看他。 “我可不是诱惑你,我是在认错,你刚刚往这边走,不就是想用吃东西来治愈坏心情嘛。”唐迟好心好歹的说,撕下一块巧克力威化饼递过去:“给,这可是新口味,尝尝。” 宇文柔瞟了一眼,那是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威化饼干了,于是心底的防线有些松动,吞了吞口水,可她又立马警觉:“不吃。” 唐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和小眼神,于是在桌子上边翻找零食边说:“真不吃啊,我看看啊,这么多零食算起来也有百多块钱吧,要是没人吃的话,也只能浪费了,我这可是专门给我小公主买的啊,哎~可惜了,可惜了。” 他装模作样可惜的摇摇头。 宇文柔看着桌上的零食,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夺过他手上的饼干咬了一口,说:“别误会,我是怕你浪费叔叔阿姨的钱,帮你分担罢了。” 还嘴硬呢,唐迟轻笑,把零食全都推到她那边去:“谢谢大小姐大发善心喽,吃吧,吃到开心为止。” 这时宇文柔才扯着嘴角笑了一声,心情变好。 * 白泽川带着伊一到处逛,所有的画都看了一个遍,最后又绕回到她的作品位置,伊一立马把剩下的所有票全都塞给唐迟。 白泽川侧额看了一眼,啧,便宜唐迟了,顺手把自己的所有票全投给伊一。转头他去看伊一的作品,右下角贴着一个白条,上面印着作品名“盛夏”,于是随口一问:“伊一,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伊一知道他在说什么,盯着右下角那两个字,认真道:“为你取的。” 白泽川一顿,侧头看她,轻佻眉梢,为我?怎么说? 她解释:“这个本就是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所以我就想干脆取一个有关你的名字。我看你的生日是7月23号,而7月属于盛夏,所以……我就取了盛夏。” 她抬头看他,不自信的一问:“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 他笑着回答,摸了摸她的头。 “那就好。” 伊一小小开心的抿着唇,低着头,捏着衣角,是羞涩的样子。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哦,对了,为什么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你的?” “我没参加。” “为什么,老师点名表扬你的画,不参赛可惜了。” “我不在乎。”他说:“再说了,我的小玫瑰怎么能让别人瞻仰呢,你说是不是啊,小、玫、瑰。” 他弯腰将整张脸凑过去,一字一顿的强调小玫瑰这三个字。 !!! 唰的一下,热度窜到脑门,她的脸红了,害羞的不行。 这白泽川,尽会说这些话戏弄我。 可每次这种时候,白泽川总是会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她也总是感觉很幸福,自然而然的那些小羞涩也会慢慢消退在他宠溺的目光中,此刻也一样。 伊一觉得有人疼她这件事很珍贵,她也意外的很享受。 另一边不远处的齐元宇和唐雅作为志愿者巡视着展览馆,一不小心,齐元宇就将这一幕看见了,他停下来,默默的笑了笑,感叹:“这小子动作还挺快。” 唐雅也停下来,随着齐元宇的视线看过去,少年的侧颜笑意盈盈,眉峰温柔,低眸看着面前羞涩的少女,渐渐的她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弯了唇:“伊一妹妹这是……恋爱了?” 齐元宇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小妹现在不会恋爱。” “那……他们……” 唐雅抬眼看他,满是疑惑。 齐元宇当然知道唐雅在不解什么,无非是为什么没有谈恋爱,那他们之间有些亲密的行为又是什么,但是伊一不会恋爱是真的,而现在这样有些亲密的相处,也只不过是白泽川努力的走进,而伊一渐渐打开心房的结果,对此齐元宇不打算过多的解释什么,他侧眸看了眼唐雅,笑了笑,然后拉着她就往前走:“走啦~他们的事我们就别乱猜了。” 第52章 驱蚊贴 五月中旬一过,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大家接连换上了夏季的校服。 酷暑难捱,每个班级都开起了空调,蚊虫也经常出现在窗边,以至于坐在窗边的同学都遭殃了,伊一也是如此,但是有白泽川送的驱蚊贴,她没有被蚊虫叮咬。 可正因如此,正因白泽川的特别对待,宇文柔一想起这件事,总要拿来调侃调侃伊一。 一天中午,在人声鼎沸的食堂,天花板上转着电扇,可是偌大的食堂,大家可以感受到的风很是微弱,宇文柔又很是怕热,燥热得她吃不下饭,额头直冒汗,一旁的伊一注意到,将自己放在桌上的粉色小风扇转了一个方向,对着宇文柔吹。 宇文柔本来也有一个,这样一来,就有两个风扇对着她吹,这才凉爽了一些,她笑道:“谢谢我家伊一了。” “没事,吹吧,我不怕热。” 伊一微笑着回她,然后低头吃饭。 对面的刘笙看到伊一右手臂上贴着的驱蚊贴,眼睛一亮。 “诶!?伊一,你这个驱蚊贴还蛮可爱的,上面还有一只白猫,在哪买的,我也想买。” 她伸出手臂,上面全是红肿的蚊子包,委屈巴巴道:“你们看,我的手被咬成这样了。” 伊一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手臂上的驱蚊贴,脑海里全都浮现出白泽川的影子,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宇文柔就插话道:“你们那边的蚊子不是很少吗,怎么被咬成这样了。” 刘笙收回手臂,叹息一声道:“哎~别提了,我是招蚊体质。” “那你挺可怜的,那边的蚊子全都咬你去了,”宇文柔把自己碗里的猪肝夹了一些给刘笙,些许心疼的说,“来,多吃点,补补血。” 刘笙又是一记叹息,对着碗里多出的猪肝说了声谢谢,下一秒又抬头看伊一,又绕回了刚才的话题。 “哦,对了,伊一,你这个驱蚊贴哪买的呀?你还没说呢。” “我......”伊一看着刘笙,结结巴巴的尴尬道,“这...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 刘笙一脸的疑惑,看向宇文柔。 宇文柔笑得一脸八卦,“刘笙你是不知道,我家伊一的驱蚊贴可是白泽川买的,每天一包准时送到位置上。” 刘笙终于会心一笑,也附和:“哦~原来伊一是有班长相助啊。” 此话一出,宇文柔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伊一羞得不行,却也对她们怼不出口,只心平气和说:“哎呀哎呀,好啦,别乱说了,吃饭吃饭。” 一番小小的嬉闹后才算安静下来,可没过一会儿,刘笙眼尖的盯到他们旁边一桌的一对情侣在桌底下左手拉左手,本来这种事情很常见,特别是在食堂,可那两个人不免让她小小的惊呼一声,她将头凑近伊一他们,偷偷道:“我天啊,吴瑞居然和苏媚在谈恋爱?” 吴瑞高一六班,数学课代表,和宇文煜是同桌,也和宇文煜同样的板正,正是如此,这样一个意料之中肯定不会早恋的人却意料之外的让人发现他早恋的事实,刘笙不惊讶才怪。 苏媚也是高一六班的,性格活泼开朗,平时虽然不太和伊一他们一起玩,但是偶尔会说说话,个子仅次于莫佳佳,都是班级里面个子很高的女生。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着实让人有点意想不到。 刘笙眼神示意她们往旁边看去,事实确实如此,宇文柔一脸冷静的率先发话:“哦,这个呀,我最近经常看到苏媚去找吴瑞问数学题,我早看出来了,没什么可惊讶的。” 刘笙一脸佩服的摇了摇头:“不愧是小红娘,这些事情被你洞察的明明白白啊,牛!” 接着对着宇文柔竖了一个大拇指,宇文柔装摸做样的谦虚的摆了摆手:“还行还行,不值得夸奖。” 伊一却莫名担心:“他们这样万一被食堂的老师看见了怎么办,最近学校对于早恋抓得挺严的诶,要不要提醒他们一下啊。” 宇文柔:“没事,学校每次都说会加强巡视,可哪次真的实行了啊,走个形式罢了,而且现在的食堂这么热,那些老师肯定早就跑回办公室吹空调去了,谁愿意大热天的呆在这啊。” 刘笙符合道:“就是就是。” 伊一巡视了一圈食堂,倒还真没看见什么老师,倒是有几个带着红袖子的志愿者同学在监督大家是否有浪费粮食。 刘笙又若有所思的对宇文柔说:“不过话说,吴瑞不是和你哥一样,都板正得很,心里只有学习,我曾一度以为他会和知识过一辈子,没想到……” 宇文柔:“你想的是没错,可是你漏算了苏媚,她那么一个主动的女生,性格开朗活泼不说,说话还直来直去的,长得还好看,吴瑞再怎么样,也肯定是会被拿下的。” 刘笙开玩笑似的说:“照你这样说,如果是苏媚诱惑的,那换成你哥,是不是也会被拿下啊。” 宇文柔微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像我哥这样的男生啊,就得苏媚这样主动的才能拿得下。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苏媚的目标是吴瑞,不是我哥。” * 午饭后,几个女生又去了一趟超市,然后才往教室走。 他们边走边聊,直到走到食堂岔路口的时候,白泽川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们三个女生全部都懵懵然。 白泽川眼神瞟了眼宇文柔和刘笙,说:“不好意思了两位,单伊一同学我先带走了。” 主人公伊一还没反应过来,宇文柔倒是先激动得把她推给了白泽川,“没事,没事,去吧。” 也不知道宇文柔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伊一就那样被猝不及防的被推进了白泽川怀里,她下意识的双手抓住他的袖子当作支撑,很快又不好意思的抬眸看了眼白泽川,可没想到刚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炎热的酷暑,本不是很热的她,此刻却浑身发热,于是立马和白泽川分开,站到他旁边,羞红着脸给宇文柔递去一个恼怒的眼神。 宇文柔笑嘻嘻的冲她调皮的努了努嘴,说:“去吧去吧。” 白泽川对于她时常的害羞,只似有若无的轻笑了一记,和他们道别后,就拉着伊一离开了。 他们朝右边的岔路走去,是去红房子的路,伊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去拿绘画展奖品的日子。 一路上,白泽川都拉着伊一的手腕,而伊一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拉着,直到走到红房子外,徐美雅从红房子里出来,伊一这才想起来有哪里不对,在老师面前,男女同学拉着手肯定会被拉到教务处的,她立马机灵的挣脱白泽川的手。 白泽川对于她的做法,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仍旧平淡的直视前方,很冷静的对着走近的徐美雅说了句“老师好”。 好一句老师好啊,这是在说不要揭穿姨侄关系,徐美雅朝白泽川会心一笑,只点了点头没说话,然后才看向旁边的女孩。 伊一也礼貌的说了句老师好。 徐美雅笑的更是灿烂,看见面前这个女孩,突然就想起来,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女孩扑进白泽川怀里的场景。几秒后,回过神来,斟酌的又打量了一下女孩,然后道:“单伊一同学,唐雅同学马上就高三了,所以广播社的社长下学期就会被空出来,我上次看你的音色以及口语都很不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广播社试一试。” 突如其来的邀请和夸赞,伊一些许惊讶,不知如何回答,暗暗的抬眸求助似的看了眼白泽川,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这么久以来,她似乎养成了习惯,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个人,那就是白泽川。 这时徐美雅笑了笑:“没事,不着急给我回答,你考虑考虑吧,我今天之所以这样说,不仅因为陈一方和唐雅极力推荐你,也是因为你的能力。” 她擦身而过时,凑近伊一,拍了拍她的肩,侧额和白泽川对视一眼,然后走了。 “在纠结什么。”白泽川问她。 纠结什么?他居然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她抬眸看他,却只说:“没什么。” 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不自信讲出去。可没想到的是白泽川他早就看出来了了,把她看得透透的,可就算如此,他也只会安慰她,永远都站在她那边,为她加油,给她一切的支持。 “不用害怕什么,自信一点,你的潜力很大,就像上次的绘画展一样,第一名本就是你的,只是一直以来你都压抑了自己还有你的能力。”白泽川认真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大胆一点,多尝试尝试,凡事都有我给你撑腰,而且人生本就需要尝试,不要总是先否定自己,而是要大胆的踏出那一步,去发觉自己更多的潜能,就算中途发现那并不适合你,也没有关系,至少你了解了一项新的技能,所以你无需害怕,好吗。” 为什么要压抑,也只不过是从小到大没人给她认可,给她表扬,慢慢的她就失去了信心,于是自卑开始占满她的心房,所以她不敢想别人会夸赞她什么,以至于此刻的第一反应是纠结。 不用害怕,自信一点,有我给你撑腰,这样的话以前没人对她说过,现在听来,撑腰二字对她而言却是如此的重要,让她体会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她好安心,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说:“我...真的可以吗?” 白泽川笑,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宠溺道:“当然可以,所以试一试吧,我相信你,也支持你。” 她笑:“好,那我试试。” 后来他们去学生会拿了高一六班所以获奖人员的奖品,然后又一起回教室。 高一六班所有人的奖品其实还挺多的,就算是参与奖也有个七八件,更别提其他的奖项了,所以他们两个人抱了满满一大堆,伊一算是明白了,白泽川是拉她去做苦力的,哎~ 路途中她小小的抱怨了一声,可没想到被白泽川发现:“被我拉来做苦力这么不情愿啊。” “没,没有啊。”伊一立马否认,但面上和心里都心虚的很。 白泽川笑,把她怀里重的东西拿过来,嘴里不停的说:“在学校,你总是和宇文柔那臭丫头黏在一起,我和你说说话都还得小心翼翼的,所以我就想和你多呆会儿,才让你陪我来的,生气了吗?” 生气倒是不至于,只是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拉她来拿奖品作掩护,就只为了名正言顺的和她单独待会儿。 不过他那样说,应该是吃醋了吧,她抿唇暗暗偷笑,安慰的说:“没生气,我愿意的。” “哦,对了,你给我的驱蚊贴是在哪买的。”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是不好用吗,那我下次换换。” “不,不是的,”伊一连忙解释,“是刘笙,她也想买这个驱蚊贴,所以就想问问你在哪买的。” 白泽川恍然大悟,淡淡一笑,然后说了那家店的位置,而后又补充道:“所以你是喜欢的吧。” “嗯,喜欢的。只不过你为何挑了有白猫图案的驱蚊贴给我,是因为你也觉得……可…爱吗?” 伊一疑惑的皱着眉,磕磕巴巴的把可爱二字说出了口,她其实没办法把可爱和白泽川放在一起,她觉得他应该不是会喜欢可爱东西的人。 白泽川侧额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青春容颜,最终停在她的眼睛上,和她视线相交,笑盈盈的说:“可爱啊,非常可爱。” 白猫多可爱呀,像你一样乖。 久久的,思绪飘到了给她带红笔和笔袋的那天中午,她乖乖的仰着头看他,对他说喜欢,那时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自然干净清透的面容上能看到细微淡淡的绒毛,真的和白猫一样乖,于是他的心软成了一滩水,把笔袋还给了她。 夏日的蝉鸣声在耳畔响起,徐徐的微风带着烈日的温度吹来,柳树的树枝在微风下扫到伊一的手臂上,酥麻的感觉,一瞬间让她回过神,她看着前面他坚实的背影,才恍然醒悟,他口中的白猫是自己,她在夸自己可爱。 羞涩感蹭蹭的上升,她突然觉得刚才柳枝轻柔的触碰就好似他轻轻撩动了她的心弦一样,那块皮肤以及那颗心都变得温热了起来,如泡温泉一样的红了脸,她却不知此刻的脸红是被烈日晒出来的,还是……因为他。 鼓噪的蝉鸣声此起彼伏扰乱了她的心,而她只能抱着礼品哼哧哼哧的追上白泽川,嘴角盈满了笑意,梨涡装满了开心。 “等等我啊,班长。” 在那条满是柳树的道路上,有那么一个女孩终于心甘情愿的抱着那么多礼品去追那个总是守护她的男孩了。 第53章 形象大使 叮叮叮——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烈阳高照,高一六班上完体育课,个个学生满头大汗的去小卖部。 而与此同时,教学楼下一堆的学生围在公告栏,惊呼的惊呼,细语的细语,都在为这次的校园形象大使的人选发起自己的个人见解。 每年,重南一中都会在高一年级挑选校园形象大使,作为学校宣传大片的人选,都是一男一女,每年更新一次,都是校长亲自挑选,根据成绩以及自身形象。 回教室的途中,远远的一瞥,伊一就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但身边的宇文柔更快,立马惊呼一声:“那边在看什么啊,这么热闹,走,去看看。” 刘笙:“走走走!” 话落,伊一就被宇文柔拉着跑过去,一点都来不及反应。 突破了一层一层的包围,伊一被拉到了最里层,公告栏上那一张白纸上,写了一长串的字,两个人的名字,以及两个人的一寸照片,紧紧的贴在一起,红底照,好像结婚照,突然心里就一沉,居然开始失落了,开始吃醋了,也担心他又要被破短暂的和莫佳佳绑在一起了。 但是现在的结果也是早已有所预料的。 白泽川全年级第一,不管是成绩还是外形甚至是素质和气质那都是无可挑剔的。 莫佳佳虽然成绩不好,不能在年级名列前茅,但是她拥有了国际名气,这是所有学生都没有的,光是这一点,就可以让校长为了学校的名气毫不犹豫的选择她作为代表。 “不是吧,这怎么选的人啊,泽川哥和莫佳佳……这,这太不像话了!” 宇文柔气冲冲的发出了惊叹,紧接着刘笙也发话:“天啊,班长要和莫佳佳拍宣传片吗!?那——” 对上挤眉弄眼的宇文柔的眼睛,刘笙立马主动的闭嘴,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那张通告,一直沉默着的伊一,那个样子看着似乎有点在意,但是却又不那么在意。 宇文柔立马拉住伊一的手,安慰道:“伊一啊,你……没事吧。” 伊一摇了摇头,仍旧没有说话,一直盯着通告上面的那一对照片,属实是越看越般配,而自己怎么样,也还是很难与他相配。 她和莫佳佳之间,无论是气质家境,她都无法比拟。 “泽、泽川哥……” 突然耳边又响起宇文柔的声音,语气有些担忧,听着也小小的,伊一终于愿意挪开视线,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白泽川,他没看她,只盯着那张通告,眉头霎时间就皱了起来,全身都散发着冷咧的气息。 就连旁边的唐迟也不敢吭声。 他很快扫完整张通告,转头对上伊一的视线,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但临走前,他从她身边擦过,衣袖相贴,然后他抓住她的手腕停下,伊一不敢再看他,被他抓住的那只手紧张得慢慢收紧握在一起,耳边也同一时间响起他的声音:“别担心。” 很小声,小到只有伊一一个人听得见,话落,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那时铃声响起,第四节自习课开始,大家赶着回教室,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 而这之后,伊一发现白泽川消失了很久,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心里莫名担心,一边上自习课做题,一边往教室前门口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泽川回来了,但不好的是,气压更低了,她看见他进门时的那对眉峰更尖锐了。 看来依旧不顺他意。 叮叮叮—— 下课铃声响起,伊一侧头往后看去,他依旧是那个样子,低着头,拿着笔,写着作业,表情也淡淡的,也不抬头看向她这边然后笑一笑了。 最主要的是,也不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 而他的借口确是赶作业,不是因为校园形象大使。 伊一什么都知道,他不想让她担心,想让她好好去吃饭,别为他烦忧,她都知道。 晚饭后,伊一去了趟超市给他买了菠萝包和牛奶,回教室的时候,正好碰到莫佳佳从教室出来接水,时而见时而不见的人,说实话,每次见到,伊一心里依旧没底,不敢和她硬碰硬。 她们在走廊上相撞,而且是莫佳佳故意的。 因为那个不能任由白泽川反驳的,自然而然把他和她绑在一起的校园形象大使名单给了莫佳佳莫大的自信,似乎觉得,这一次,是她莫佳佳赢了,而你单伊一就等着看,成片出来之后,到底会有多少人会说我们是如此的般配。 而单伊一你却是千万人群中的一份子,没人会看到你,没人会觉得你与他有多相配,没有任何人。 简单的擦身相撞,身体不痛不痒,可对方一个包含上面所有情绪的眼神却弄得伊一心里痒痒的。 可怎么办呢,伊一确实承认她有这个资格,所以不会理她的挑衅,不会反驳她,却只希望白泽川到时候不要再烦忧了。 晚自习放学,下课铃响,伊一就第一时间转头看了眼白泽川,书桌上的面包和牛奶一点都没动,一直在埋头写题,不知道是因为这是他一遇到烦心事就爱写题的习惯,还是只是单纯的赶作业,她不清楚。 等全班人走完后,伊一才背着书包走到他旁边,主动的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对于这一举动,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想要安慰,就要摸头。 那一瞬间,白泽川抬起头看她:“坐下,我们聊聊?” “好。” 伊一顺势坐到白泽川前桌的位置,把牛奶吸管撕开插进去,推到他面前,然后手肘放在书桌上,双手撑着脸颊,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忧心校园形象大使的事情。” 是肯定句,被看穿了,白泽川也不隐瞒了,主动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牛奶,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想去。” “所以你下午去找徐班了?” 白泽川点头说:“嗯,徐班也没办法,她说这是校长的决定。” “那你是因为莫佳佳不想去,还是怕我会介意你和她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不想去的。” 话终于说到了本质,白泽川也不啰嗦。 “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不想去,一旦宣传片出来了,就会有八卦,绯闻,我既然对你许下了承诺,把心交给了你,那我就不允许你受委屈,更不能让你觉得不安,你明白的吧,伊一。” “我明白。” 你一都在小心翼翼的照顾我。 伊一点着头,伸手抓住白泽川的袖子:“但如果你怕我介意,那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介意的,上次放风筝的时候我们不是谈过了吗。对于这件事,不管是她还是任何其他女同学,我都不介意,因为你很优秀,足以被选中,我很骄傲,我也希望你对我的喜欢不是牺牲自己的前提下,而是做自己的前提下,所以不要总是为我考虑了,好吗,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什么东西,嗯?” 她摇了摇他的袖子,笑着看着他,宽慰着他。 “伊一……” 白泽川好为难,不想伊一这样宽宏大量的放任他。 “你这样容忍我,不怕我以后对你不好吗?放纵久了,就会出事的。” 伊一轻松一笑:“你已经把心这样珍贵的东西给我了,还放纵容忍我,答应了那个三年之期,这样的你,不会对我不好的,我相信你。” 相信这两个字真的很难对一个人讲出来,人与人之间没有完全的相信和不相信,但能支撑起相信这个词的关键就在于真心对待真心这件事,因为只有真心能被感受得到。 而现在,白泽川感受到了那份真心。 他看着少女,对上了她那般坚定不移的眼神时,他无奈的笑了,伸手捏她的小脸蛋:“服了你了,今晚被你彻底说服了,开心了?” 伊一笑得灿烂:“开心你笑了,不烦恼了,这说明我的安慰是有效的。” “嗯,你最厉害了。”他的手臂大大张开:“过来,奖励你一个抱抱。” 伊一噗嗤一声:“我才不上当,你这是给自己的奖励吧。” 哟!变聪明了。 白泽川挑眉:“或者你想要牵手回家?” “不要!” 伊一震惊得立马环抱住自己,身体往后倒,直到碰到后面的桌沿才停下,圆圆的狗狗眼睁得很大。 白泽川轻笑一声:“既然都不想要,那就亲亲。” 又来这套!这是让她必须选一个是吧! 伊一焦急地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脸红着妥协了:“那就抱抱好了!” 话落后,她很自觉的起身,挪着步子,抿着唇,害羞的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还没站定,也许是嫌她太慢了吧,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拉入怀中,两个人身上的气味瞬间混杂在一起,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两人的心,泛起阵阵涟漪,他环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如愿以偿的抱住了。 第54章 拍摄周 新的一周,校园形象大使的宣传片开始拍摄,工地清洁也轮到了高一六班。 一大早,伊一被分配到了喷泉池那边,和唐迟一个组,白泽川和阿柔他们分配到了红房子那边,两组刚好被红房子遮住,看不到彼此。 整个拍摄组伴随着教学楼朗朗的读书声从大门进入,小露在前面领路,给他们介绍学校的相关情况,有点像是领导考察学校,虽然他们不是领导,只是拍摄人员,但是必要的介绍还是有的,即使之前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前面一摞的人都在认真听,只有扫尾的一个微卷中长发的中年男士在拿着相机抓拍,似乎觉得这个学校很好看,每一处都可以定格下来,对学校的熟悉感也不够,似乎是第一次来。 突然,相机里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拿着扫把,在喷泉处扫落叶,气质清冷柔和,像极了那天樱花树下拿着糖人被少年突然的骑士礼仪吓住的少女。 男士一愣,从相机里移开视线看了少女一眼,又带着确认的意味把眼睛挪回相机,开始放大直到看清脸之后,才确认了。 就是那个少女诶。 前面的大队伍已经走了,他还慢悠悠的,不急不忙的朝少女走过去。 唐迟率先注意到一个不明不白的男士朝伊一走过去,这可就不行了,川哥喜欢的人,小祖宗的闺蜜,他总得保护好才行。 伊一没明白情况,一直低着头扫地,突然一双脚跨站在她面前。 “干嘛的?” 一抬头,就看见唐迟在她面前站着,双臂大开,扫把还提溜在手上,似乎是一个拦路的意思,一歪头,一个中年男士站在他前面,所以话是对男士说的,伊一很懵的不敢动。 男士却还一个劲的盯着伊一看,唐迟又注意到,眼神往后瞟了眼伊一,确认了男士的目的,用手往后拢了拢伊一,直接用整个背挡住她。 “喂!问你话呢,你总盯着她看干嘛呢,你信不信我叫保安呀!” 这时男士才移开视线,有些无可奈何,怎么总被人误会啊。 “不是,这位同学,我长得有那么变态吗,能让你这样想。” “你还狡辩是吧,刚刚你行迹明确,就是朝这边走的,还拿着相机,肯定是觉得单小妹好看想偷拍,反正这里有监控,一查便知。” 男士真是无语,在学校还能让变态混进来,还是从大门口大摇大摆进来的? 伊一感觉可能有什么误会,所以出了声:“唐迟,你先别急,万一真是误会呢,这是学校,应该没什么事。” 话落,伊一就扒拉开唐迟,站到前面,他虽不情愿,但一直站在他们中间拿着扫把隔开两个人,一种要是男士敢乱来,他就一个扫帚给他抡过去的样子。 伊一直接对男士发问:“你好,你认识我?” 男士和唐迟互相白了一眼,你烦我,我也烦你的状态,然后才慈眉善目的对伊一说:“可能你不认识我,上次在水城我看见过你,你男朋友还把两张照片拿回去了,很不好意思,上次一时手痒抓拍了你们两个,但你放心啊,你男朋友已经把照片拿回去了。” “说起这个事,不得不说,你男朋友是真的警惕性高。” 不难猜出他口中的男朋友说的是谁,但也真的是误会了,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伊一倒是也想起来了,水城那天白泽川离开了一阵,该不会就是去弄这个事了吧,至于照片,伊一摇了摇头:“他——”没告诉我。 “诶,新来的,怎么走着走着就丢了啊!” 远处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男士在呼唤他,以至于伊一的回话被打断了,而他这次也只是来赚钱的,所以不好乱走,听见呼唤,急匆匆的和伊一道完别就走了。 唐迟这才放下扫帚,盯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说:“刚刚他说,什么什么照片,你知道吗。” “不知道。” “啊!”唐迟诧异惊呼一声,回头看她:“川哥没和你说啊!?” 这叫什么事啊,川哥居然还瞒着伊一,奇怪。 * 红房子一楼会议室,白泽川和莫佳佳以及所有拍摄人员都在,一来开会,二来互相认识,第二天工作的时候也好及时交流,过程中,白泽川会时不时的注意到坐在长会议桌对面的男士,那天水城见到的,两个人眼神相视,男士一笑,双眼就眯了起来。 散会后,白泽川立马起身往外走,不难猜到,莫佳佳从今天开始直到拍摄结束这几天,肯定会一直缠着他。 很快身后的玛丽珍鞋踢踏踢踏的响起来了,果然,他加快了步伐。 莫佳佳看见他加快了速度,于是就小跑了起来,直到在红房子大门口才追到,她站在他身侧,喘着气说:“我们一起回教室吧。” 白泽川没有怜香惜玉的慢下脚步,还更是泼去冷水。 “学校就这么大点,一学期多了,还找不到路?” “……不是,反正等会要上课了,我们就一起回了呀,难道你还有事?” 白泽川没回话,直接转身走到身后男士身边,并对着莫佳佳说:“我找他有事,你回吧。” 男士一脸懵圈,刚才在后面看了一路的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剧情,现在却被熟悉的少年用来当作挡桃花的工具…… ok,fine,谁让你长得帅,工具就工具吧。 然后男士配合着白泽川对莫佳佳笑着点了点头。 莫佳佳有些尴尬的站了一会儿,没表示什么,但白泽川没有耐心了,他本也不打算等她答复,直接带着男士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 冷漠处理方式,莫佳佳气得跺脚,和他们背道而驰。 * 白泽川把男士带到了风景最好的小凉亭,一到那,男士就忍不住抓拍,嘴上还笑嘻嘻的八卦:“刚那个是你追求者吧,看你不耐烦的样子,烦你很久了吧。” 白泽川坐在凉亭里的木质座椅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是啊。” “不过你都有女朋友了,她不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大帅哥,学校最关心的八卦就是你的恋情啊,不可能不知道啊。” 懂得还挺多的,白泽川勾起唇笑了下:“没公开,他们不知道。” “嗯?”男士这才抬起头疑惑的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伊一心里有结,要她自己打开了,他才有机会,突然他就有点失落,男士口中的男女朋友也不过是他因为贪心要来的假关系,他一直没有解释过,所以现在男士突然说起为什么不公开,就很失落,因为他们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又有什么机会公开。 “还不是时候。”他轻轻的回了男士,但也很快的转移话题:“怎么称呼,第二次见面了。” 很明显的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男士也不多问了,抱着相机坐到他身边。 “叫我小宋就行。” “我就不多说了,刚开会的时候自我介绍过了。” “嗯嗯嗯,知道,知道,我还不至于忘性这么大。” 叮叮叮—— 上课铃响起。 白泽川站起身。 “那我先回去上课了,刚才不好意思,拿你做了借口。” 小宋笑着摆了摆手:“不碍事,正好也互相认识了一下。” 白泽川点完头就下凉亭,直到走到池塘边,他听到小宋又叫了他:“喂,小子,你等等。” 他转身,小宋眯了下眼,依旧坐着,说:“你可得小心点有人抢你女孩。” ?谁敢抢他的宝藏!?心里莫名担心。 “谁啊?” 小宋一边回忆一边说:“就早上,喷泉池,我看有个女孩特别像你女朋友,觉得熟悉,就想去确认一下,结果被一个叫……叫池塘还是什么什么迟的男生当成了变态,说是要偷拍你女孩,我真是无语了,还拿个扫帚随时准备伦我,保护得紧得很呢,你小心点。” 噗嗤一笑,白泽川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叫唐迟,我好兄弟,不是什么池塘,他也不会跟我抢,身边已经有个小祖宗要伺候了。” “…………” 原来是兄弟啊,看来是保护大哥的女人天生拥有的反应,哈哈、哈哈哈…… 小宋直接尴尬的杵在原地,木了,嘴角抽搐。 第55章 设局 连续进行了两天的拍摄,白天伊一很少见到白泽川,一般都是晚自习放学,会带着笔记亲自给他补习白天落下的课程,这期间莫佳佳没有叨扰,她一放学就回家补习去了,家里有专门给她请补习老师。 周三晚上晚自习,伊一也照常去给他补习,明显的察觉到了他的疲惫,白天的拍摄,莫佳佳不是抓着他干这个干那个,就是借着拍摄的借口,故意的做亲密动作,白泽川烦的要死,加之晚上的晚自习赶作业,放学后还要赶学习进度,伊一知道他烦了也累了。 她把抽出来的笔记本又放回书包:“要不,我们今天不写了?” 白泽川摇了摇头:“要学,下个星期要第三次测试了。” 他边说边伸手去拿伊一书包里的笔记本,伊一也没拒绝,由着他,但嘴上却说:“但你这么聪明,不至于应付不了第三次小考吧。” 话落后,白泽川惊讶的抬眸看着她,对于她的天真,他笑了一下,说:“傻瓜,你以为学霸的位置是这么轻松就能保持住的吗,上次半期考,我和阿煜是不是就只差了几分,我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在细节上追上他,而说到细节,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伊一一直在笔记上花了功夫,细节中带着重点,一点不盲目和拖泥带水,所以伊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笑了笑:“好,我是你的好帮手,那学吧。” 白泽川笑着摸了一下她的头,似乎是在安慰刚刚没反驳成功的她,也似乎是一种对待她很自然而然生出来的宠溺。 学校安装了空调,前后各一个,挂在墙上,后面一个空调的出风口一直对着白泽川吹,他一直埋头学习没感觉异样,伊一看着阅读书,有点发冷,抬头看一眼沉浸其中的白泽川,他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衣,有点担心他冷,于是将书放到一边,离开位置,走到讲台上,拿起遥控器把后面的空调调高了三度,从20调到了23。 滴滴滴的三声响吸引了白泽川,他抬头盯了眼空调,然后看向讲台上的伊一。 伊一见他看了过来,于是率先发话:“我怕你冷,所以调高了点。” “嗯,正好有点冷,调好了就过来吧。” 白泽川觉得有点暖,他喜欢的女孩终于在为他着想了,想必在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地位了吧。 伊一放下遥控器,刚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白泽川长臂一伸拉到了他那边,腰上一紧,她被抱住了。 伊一没挣扎,只是有些无奈,最近他总是这样抱着自己,笑着问:“所以你刚刚叫我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白泽川闷闷的嗯了一声,侧脸贴在她腰上,蹭了蹭:“伊一,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是问号,不是句号,看来他还是不敢奢求她会那么快的转变心意。 伊一沉默着,垂眸看他,心里有千丝万缕在束缚着她,最终她也没能回答他所问的问题。 等不来回答的白泽川心里一酸,他本以为这些天的拥抱牵手就表示她接受了,可是现在的沉默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上一次让她说一句我喜欢你,她也是如此犹犹豫豫,也许对于她而言,接受一个人对一个人说喜欢或许真的需要漫长的时间,从之前她喝醉酒说的那些话——害怕来到她身边的人来了又走,都能证明她有多犹豫让一个人真心住进心里,她害怕被真心对待之人抛弃,所以接受的过程当然就会相当的漫长。 但没事,白泽川愿意等她,等一辈子都没关系,只是每每问起还是有点难过,或许以后还是不要问得好,今天这样无意识地提起却引得氛围如此尴尬,白泽川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这样问的。 他起身仰头看着她,但是手还环着她的腰,他笑了笑,改了个问法:“那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变多了吗?比上次我问你的变多了吗?” 他执着于问这个,也只是想确认她的心意,伊一全都知道,只是他如此的退让,让她觉得酸涩,她不忍心的点头,笑了:“嗯,变多了,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 第二天,周四上午第三节课后,伊一和阿柔刘笙一起去超市买小零食,回教室的途中,有一个女生来传话,身上带着红色志愿者袖子,似乎是学校安排给拍摄组的志愿者,她对伊一说:“有一个叫唐迟的让我来传话,说是让你去给白泽川送一瓶矿泉水过去,还说是白泽川亲自给他说的,一定要送过去。” 当时伊一没多想什么,一口答应了:“好,我现在就去。” 但阿柔却警惕了一下,问那个女生:“唐迟怎么不去,他干嘛呢?” 女生紧张得支支吾吾,搪塞了一句在忙着打球后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打球这个理由有点说得过去,阿柔暂时没太怀疑,但是却又生气起来了,她拉住即将要走的伊一。 “去什么去,去看他们秀恩爱吗,泽川哥怎么这样啊,也不知道心疼你。” 让阿柔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本觉得这次白泽川会拒绝拍摄,结果最后还是去了,虽然伊一给她讲过原因,这次决定是校长定夺,无人能改,但她还是气恼,特别是现在,泽川哥还要吩咐伊一去给他买水,还亲自送过去,她光想想就觉得生气。 “而且拍摄组肯定有水喝的,给他送什么送啊,别去了,伊一。” 一旁的刘笙一句话也不敢说,自己咬着果冻在一旁边吃边看热闹。 伊一理解阿柔,安抚她:“没事的阿柔,我去看看,他万一找我有事呢。” 话落,伊一一个眼神给刘笙递过去,她立马明白,插话说:“对啊,我说你呀就少操心他们的事,多操心操心你的数学吧,下节课不知道张聒噪又要费多少口舌说你了。” 阿柔气得完全没顾自己数学的问题,只一心在想一个两个没心没肺,她在这担心他们,结果现在却说她想多了,ok吧,阿柔气得哼了一声直接走了,刘笙和伊一打了声招呼也立马跟了上去。 伊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往超市去。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阿柔还是心软的担心伊一,停下来拉住刘笙:“你说伊一这一去不会出事吧,刚那个女生看着就很行急匆匆,说话也奇奇怪怪的,不敢看着我们的眼睛,我觉得有事。” “哎呀,你想多了吧,走啦走啦,再不走等会儿在张聒噪的数学课上迟到,那是要罚站的,快走走走。” 说着,刘笙就一个劲的推她上楼。 阿柔在前面还不死心的别着头问:“那你告诉伊一了吗,张聒噪的课一定不能迟到,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说了说了。” 伊一买完水也开始往大操场走,本来去大操场直接走大路就行,但是她想到等会儿就是张聒噪的课了,于是绕了小路,而那条通往大操场的小路,会经过一间废弃室,已经很久没人用了,也没人会出现在这里。 教室这边阿柔他们终于到了三楼,踏进教室的那一刻,看到在最后一排和杨晨玩的正开心的唐迟的时候,心季了一下,快步跑过去,对唐迟说:“喂!你不是在打球吗,怎么在这!?” 阿柔满脸的慌张,唐迟看着也慌了一下:“我、我没打球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 阿柔和刘笙两两对视:“出事了!” * 大操场的白泽川为了躲避莫佳佳,去找了小宋一起坐在阶梯上休息,不过今天也奇怪,莫佳佳一脸悠闲的坐在下面的躺椅上休息,完全没有要来找他的意思,他松了口气。 小宋递给他一瓶水,他开心的拿过来喝了一口。 可刚盖好瓶盖,身边就急匆匆地坐下一个人,转头一看:“唐迟?” 唐迟气喘吁吁,都来不及喘气,直接就说:“不好了,出事了,伊一来找你没有?” “伊一为什么要来找我,”白泽川听得云里雾里的,皱起了眉头,有点着急了,“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唐迟咽了咽口水,说:“刚有个女生以我的名义让她给你送水,但我没说过这话,应该是有谁要陷害伊一,你快——” 话还没说完,白泽川就起身往大操场走,下阶梯时,经过一个垃圾桶,他直接气狠狠的砸了进去,吓得不远处的莫佳佳一愣,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甚至还勾起了笑容,然后别开头,不再看他。 这样的反应落入白泽川眼中就是心虚了,怪不得今天就没缠过他,原来目标转到伊一那里去了。 阶梯上的小宋有点担心,正要起身赶过去,就被唐迟拉住了。 “诶!你个死变态,干嘛去?” 小宋被迫坐回去,死变态一词令他霎时就皱起了眉头,怼过去:“说谁死变态呢!?” “说你呢,话说你怎么还在这?” 小宋白眼一翻:“我拍摄人员啊!不在这还能在哪,在警察局啊,你可真有意思!” 话落,小宋懒得和唐迟掰扯直接就又起身,结果又被大力拽了回去,一个四仰八叉的坐倒了下去,他更气:“呀!池塘,你有完没完!人小,力气还挺大!” 唐迟看着被他弄得窘迫的男士,非常的惭愧,双手立马从男士身上撒开,举着投降,尴尬的说:“嘿嘿嘿,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天生力气大,刚没控制住。” “??不过,你刚叫我什么,池塘?” “……” 两个人纠缠过去纠缠过来,小宋也没想着去找白泽川了,主要唐迟一个劲的拽着他,他也没法离开。 * 这边,白泽川把莫佳佳从位置上狠狠的拉了起来,拍摄组的人都看着,咦嘘几声。 很快,几乎是被拖着走的,两个人到了小树林,白泽川甩开她,直接就步入正题:“她在哪?” 莫佳佳摩擦着自己的手腕,摇了摇头,不是很懂的说:“不好意思,听不懂,她?她是谁?” “我懒得跟你废话!” “那就别跟我废话,自己找啊,问我有什么用。” 莫佳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靠在树旁,慢悠悠的玩着手指。 白泽川气得一拳砸向她身后的树,砰地一声,好响,树上的麻雀惊飞逃窜。 “不是你指示别人干的,你以为我会信?” 莫佳佳哼笑一声,抬起头和他对视,却也毫不害怕,对他无奈的耸了耸肩:“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赢了,我猜中了下节课是数学课,她不敢冒险走大路迟到,所以只能走另一条路,而且没有监控,你没证据。” “无聊透顶!” 话落后,白泽川无语的大步离开。 他觉得这些小把戏无聊透顶,可是莫佳佳觉得有趣,把他们两个人都弄的心浮气躁的,过不好一天安生日子才算好。 上课铃声在此刻响起,伊一更是加快了步伐,心里莫名不安,离杂货间的门还有几步距离之时,她听见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铁门发出的卡塔声,一个是白泽川的声音:“伊一!别动!!” 铁门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外面计划之外的声音,于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伊一也听话的站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铁门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对面小路跑过来的白泽川。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她看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抱住她,那一刻他抱得紧紧的,缭乱的吐息声打在她肩窝,痒痒的,她不适的看了眼贴铁门,也没什么动静,她问:“怎么了,你不是在拍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还知道我走的小路?” “没事,我带你回教室。” 白泽川拉开距离,珍惜的看着她,眼内有些红,他边整理她的碎发边说:“以后,别人叫你干什么,问清楚了再去,别一股脑的上来就答应,更何况那是传话。” 伊一疑惑的皱眉:“不是你让唐迟说的吗,但唐迟打球没时间,才让那个志愿者来告诉我的吗,难道不是你说的?” 白泽川也终于明白她没多想的原因,是因为这中间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唐迟在,所以她觉得可以相信。一时间面对她的质问他没说上来话,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清缘由才比较合适。 他沉默着,伊一就又往铁门看去,不小心看到了门缝里的人,一对上视,那些人就躲开了,虽看不清,但是她心中有了猜想,接着白泽川也侧头盯过去,门里的几个女生吓得都不敢出大气,直到白泽川一声令下:“滚!” 她们才终于抖了一下,全都从铁门里,鱼贯而出,很快没了踪影。 白泽川转头看回她:“伊一,我送你回——”教室。 他话没有说完,伊一就很冷静的打断了他:“是莫佳佳设的局吗,让我在数学课上受困,然后被老师狠狠骂一顿,而你也将会因为我心力交瘁,她拿我们撒气?你也根本没让我买过水给你送过去,全都是她,是吗?” 伊一很冷静,她知道这是她和他关系走进,必须要受着的,她的问话也不是质问,只是在寻求是还是不是。 白泽川看着她,没点头,只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心变紧了,她也明显感受到了他手心的热度,透过衬衣传到了肌肤,滚烫的,他在害怕吗。 沉默了片刻,他眼中都是内疚:“伊一,对不起,我——” “没事,”伊一抢了他的话,腾出右手叠放在她肩上的他的手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没事,我愿意接受,以后这种事你可以如实告诉我,我们没必要隐瞒彼此。” 她知道如果真的要把以后的感情都慢慢倾注到白泽川那里的话,莫佳佳的那些手段她都得受着,虽不知道他和莫佳佳之间或者两家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觉得她自己必须得受着,也算是对她自私的为自己寻求避风港的报复吧。 好的东西,谁懂会抢会争,人更是如此,但任何事情,也总得付出代价。 白泽川拥她入怀,他真的还是心疼她的,他早就知道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在莫佳佳面前露出对她的爱意,她就会陷入困境中,但他还是这样做了,在她生日那天坦白了一切,以至于后来时不时都会让她受困受苦,而现在她却说没事,愿意接受。 心疼,真的心疼。 “伊一,你自私一点,冲我发发脾气也好,因为我喜欢你,你才会被她针对的,对不起。” 伊一摇了摇头,拍着他的背安慰她:“但你喜欢我有什么错,你没有任何错,没必要道歉。你是对的,是她不对,她不该一直缠着你,不该嫉妒生恨来找我们的麻烦。” 她轻轻的推开他,牵上他的手,笑了笑:“走吧,如果你想弥补我的话,就送我回去,数学老师最听你的话,你可以让他不让我罚站,也可以不让莫佳佳得逞,这一局你赢了,她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我们悲惨的下场。” 白泽川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是笑了:“好。” 伊一拉着他刚要走,却又被拉了回去,她盯着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白泽川看了眼矿泉水,说:“给我。” “干嘛?” 伊一听话的递过去,他拿过去之后直接打开喝了一大口,然后盖上,在手里抛了一下,说:“你辛苦给我买的,我当然要喝了。” 伊一笑着问:“那好喝吗?” “嗯,甜的。” 第56章 荔枝汽水 白泽川亲自把伊一送回教室,数学老师最喜欢他,应该说是所有老师都喜欢他,都愿意为了他的一句话而不追究什么,同样的,这次张聒噪因为白泽川的一句“单伊一同学刚才跟我去提水了,没按时回来,请老师见谅”而没有让伊一罚站,心里虽不满,但是脸上却笑嘻嘻的答应“好好好,白泽川同学”。 但等白泽川走了,张老师还是因为自己定的规矩被人打破了而不满,脸立马垮了下来,即使伊一是全年级前十,是乖巧的好学生,他依旧不满的横了她一眼,因为他非常注重规矩,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士,或许是更年期到了吧,气没处发。 伊一回到座位,阿柔就第一时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关心的小声地问:“伊一,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嗯,没事。” 伊一也小声的回她,然后从书盒里拿出数学练习册。 “哦哦哦,那就好,没事就好,幸好我反应快,让——”唐迟去找泽川哥。 啪! 戒尺的声音从讲桌传来,全班齐齐的跟着张聒噪的视线看向了说话的两个人。 阿柔和伊一全都一颤,同步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视觉撞击,张聒噪已经走到了她们这边,而那满脸沧桑的脸也占满了她们的视野。 啪! 张聒噪的戒尺拍向了阿柔的书桌:“宇文柔!” “到!” 阿柔自觉的站起身。 “谁允许你上课讲话的?我在上面讲,你也在下面讲是不是?胆子还挺大。” 阿柔不以为然:“老师我没有乱讲话,我在关心同学。” “关心同学不能下课关心!只能上课关心吗?” “对!” 阿柔一点也不让张聒噪,他气得双手叉腰,真是管不住了。 “去去去,去后面站着去。” 阿柔直截了当的拿起书就往后面走。 接着伊一也拿起书起身往后面走,张聒噪看到,伸出戒尺拦在她面前,皱着眉头说:“单伊一你又干嘛,刚白泽川给你求情,你现在又要自投罗网了是吧?” 伊一停下,摇了摇头说:“不是,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性质不一样,而且刚刚我也讲话了,您不能只罚阿柔。” 张聒噪被气笑了,这两个女生一个比一个能说。 “两姐妹受罚也要一起是吧,那就都给我站到下课!!!” * 同一时刻的大操场,重南一中校长姜墨书最近闲来无事,在拍摄组进行探班,一来也是查看进度。 她一来,本来正在拍摄的工作也暂时停了下来,白泽川和莫佳佳补妆的补妆,工作人员休息的休息,而且天气也热,大家一停工就做回了棚子里吹风扇。 不知过了多久,姜墨书和导演聊完了,笑着打完招呼,就朝补妆区这边走来。 莫佳佳还在补妆,一个劲的补个没完,化妆师都烦她了。 白泽川当时正坐在凉椅上,拿着一个粉色的小风扇在吹,这是他死皮赖脸从伊一那里拿过来的,伊一本来在教室有空调也用不了这个小风扇,给他也就给他了,但是这个小风扇风力不大,拿着吹,在外面30几度的天气里也不顶用,但白泽川他就非得要,那她就只好给他了。 姜墨书正对着化妆区的他这边而来,白泽川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对方目的明确,他也就知道了是来找他的。 走进后,白泽川自己先礼貌的站起了身,叫了句校长好。 而姜墨书先点头一笑,再是一句请求的话:“白泽川同学,是否有兴致和我聊聊。” “好。” 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是什么,但是校长屈尊降贵的请他,应该是有事情拜托他,除了想要询问为什么一开始不想来拍摄这件事以外,他觉得,或许还有其他的事,所以他一口答应了,想看看这位校长想干嘛。 离开之前,姜墨书还和莫佳佳聊了一会儿才和白泽川去了小凉亭。 那里安静,有清凉的微风,适合一谈,而从始至终,小露都一直跟在身边,此刻也站在离凉亭不远处的池塘边,背对着他们的,没有不礼貌的偷听。 校长脾性温和,总是慈眉善目,笑容似乎长在了脸上,没有什么杀伤力,白泽川觉得有点像他的妈妈,很快她就步入了正题:“我听你们徐班说,你一开始不想来,是为什么?” “不想让她受委屈难受。” 姜墨书反应了一下说:“……女朋友?” 白泽川笑着摇头:“还在追。” 都不是女朋友就开始这么在意她的感受了,姜墨书很佩服,一看就是一个深情的人,她莫名更加欣赏白泽川这位同学了。 姜墨书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有早恋这个概念,所以现在听到白泽川说出与恋爱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不行不可以,只是单纯的考虑他们之间纯真的感情。 虽然学校会有禁止早恋的这个事,但是现在不是在全校的范围,只是在她和白泽川同学之间,所以她不会干涉他的任何事情,包括恋爱这件事。 “所以刚刚的那个粉色小风扇也是她的吗?”她问。 “嗯。” “看来她快被你追到了。” 白泽川腼腆一笑:“或许吧。” 姜墨书听笑了,笑的开心:“自信点啊,你要说一定会的。” 白泽川却笑而不语,他和伊一之间,最终是否能在一起,全都在伊一的一念之间,在能与不能之间,说实话,他不能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的俘获她的心,花尽心思让她最后能够说出肯定的答案。 接着白泽川也开始步入正题:“但是校长,您这次找我,肯定不是闲聊的吧?” 姜墨书一开始有些惊讶,随后又想到了白泽川智慧的头脑而很快消失,看着他,说:“聪明。” 白泽川不拐弯抹角,也不事先问是什么事,只简洁的讲了两个字:“您说。” 姜墨书抿唇,思虑一阵,才终于说出了口:“我有个儿子,和你一样大,但是没你听话,非常的调皮捣蛋,下学期要转来我们学校,转来你们班,所以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管着他点。” “为什么是我?” 白泽川非常认真的看着校长,姜墨书也看着他,露出了作为妈妈欣赏孩子的眼神:“因为你和他正好相反?” “什么方面?” “性格。” “上次广播制裁事件,我看中了你。你是一个遇事沉稳冷静,做事有分寸的一个好孩子。”说着姜墨书移开视线,随意的看向了别处:“而他……他浑身都是刺,去哪都一样,既然他自己想来重南一中,那就让他来,只希望到时候你能多管着他,别让他做出一些不好的事。” 好了,到这里,白泽川彻底看懂了,听懂了,明白了刚才所说的调皮捣蛋到底是一个什么程度了,应该不是普通的那种,不然校长不会这么担心。 他说:“为什么您不自己管,我觉得相比于我一个学生,您的威严不是更大吗?” 话落,姜墨书才重新看回白泽川,无奈的笑了笑:“他不听我的,从来都是。”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道尽了作为一个母亲所有的心酸,有的时候无能为力真的是会很累的。 “抱歉。” “没事。” 姜墨书安抚的拍了拍白泽川的肩,脸上依旧带着柔和的笑,但白泽川看得很明白,这完全是挤出来的笑,不是真的开心。 长久的思考,他答应了。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难处,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只能尽量的理解,但他觉得很幸运,自己没有这样让妈妈难为无奈过,让妈妈无能为力过。 而至于为什么非要把她儿子放在六班,一方面是早就看中了他,另一方面或许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不管孩子怎么样的不听话,只要自己有能力,都不能放纵他堕落下去,什么都要安排最好的。 * 叮叮叮—— 下课铃声一响,唐迟一个飞奔跑出了教室。 伊一和阿柔两姐妹互帮互助的搀扶着回位置,腿酸的要命。 前后脚的功夫,两个人刚坐下,刘笙就跑过来笑嘻嘻的看笑话。 “你们俩今天咋回事啊,一个比一个勇,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哈哈哈哈。” 伊一抿着唇不好意思的没说话,一直锤着自己的腿,阿柔却白她一眼:“去接水就接水去,来看什么笑话啊,烦死了。” 刘笙和伊一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笑了:“行行行,不看你们笑话了,走了啊。” 话落,她拿着水杯就离开了。 伊一看了眼疲惫的阿柔,问她:“阿柔你没事吧?腿是不是很痛啊,刚刚看你差点就站不住了。” 怎么可能没事,她一个娇弱的大小姐从没被这样欺负过,还逞强的站了一节课,现在听见伊一的关心,阿柔心里的酸苦就有了发泄的地方,立马撒娇:“伊一啊,帮我锤一锤吧,我有点累了,不想动了~” 伊一无奈一笑:“那把腿伸过来吧。” “谢谢好伊一!” 腿一伸,抱枕一拿,靠在桌上就闭眼,享受着伊一的按摩。 这节课间比较长,有20分钟,宇文煜下课后去找了老师问题,过了十分钟才回来,刚好看到自己的妹妹又在享受了,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伊一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的说:“睡、着、了。” 宇文煜秒懂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伸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告诉伊一先回去了。 伊一也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后,他就走了。 快要上课的前五分钟,唐迟回来了,还给伊一和阿柔各带了一杯冰的荔枝汽水,他还特地把贴有紫色便签的那一瓶给了伊一。 伊一在接过的时候,当然疑惑了一下,看了眼唐迟,但他只是略带深意地笑了笑,没细说。 但尽管如此,伊一还是能猜到些什么,于是等唐迟走了后,她撕下了那个标签,因为瓶装外有水珠,所以便签被打湿了一些,上面的黑色文字也被晕染开了一些,但不妨碍她看清。 然后仔细一看,上面一共两行字,她却看笑了,只是因为他说: ——今天的小玫瑰很反骨嘛,都敢反驳老师了,我喜欢。 (白泽川的意思是,他的小玫瑰终于不再忍了,终于释放情绪了,这样的进步,值得表扬。) ——荔枝汽水,小卖部的新品,记得喝哦。 * 晚自习放学,大家走光后,她才收拾书包,把下午晾晒在瓷砖上的紫色便签收起来放进了书包里层的平安荷包里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收藏关于他写给自己东西,很奇怪,她没有任何动机,心里也更是没想明白,但是身体已经这样做了。 她单肩背起书包,习惯性的看了下空调的温度,18摄氏度,真的太低了,于是她先去前面讲台调了一下温度才往后走。 那时白泽川正埋头写作业,她坐下后,一片影印洒下,他抬起头,放下笔,拉住伊一正好拿书的手,说:“先别急,过来,我给你按按腿。” 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伊一摇头拒绝:“不要了。” “不酸?” “不酸。” 伊一边说边往回缩手,但很快又被白泽川拉回去直接扣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午你光顾着那个臭丫头了。” “宇文煜告诉你的?” “嗯哼。” 好赖皮呀,伊一皱起眉头,开始抱怨:“白泽川,你是不是买通他们监视我啊,怎么什么都给你说啊。” 白泽川左手按住她的右手,她气鼓鼓的鼓着脸,很快脸也就红了,他觉得可爱,所以伸出右手准备捏她的脸,结果伊一敏锐的察觉到,小脑袋立刻往右边歪了一下,不让他捏。 “不许捏。” 白泽川不生气,手停留在半空,不动了,他反而笑了:“摸摸头也不可以?” “不可以,你别闹了。” 伊一斩钉截铁的回他,也盯着他,一双狗狗眼尽是委屈。 好吧,见好就收,白泽川不闹了,他自觉的收回手,认真的又问了一遍:“腿真不酸?真不要我按按?” “嗯,真不要。” 伊一说着还小心翼翼的把桌底下并着的双脚往回缩,两个人还对视着,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害羞以及桌底下的动作全被白泽川察觉的一览无余,居然还躲着他了,这算什么,接着,下一秒,他就用他的双脚夹住了她的双脚,伊一再也动不了了,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结果被夹得更紧,她着急得红了脸,轻声的问:“干……干嘛?” “乖乖的,别动,就这样。” “可……可这样不舒服……” “那我给你按腿,选一个?” 很果断的,伊一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摇头:“不要不要。” 她穿的裙子,如果让他按腿的话会很不方便的,所以她必须拒绝,也害怕他的肌肤触碰到她的肌肤,更怕她到时候整个人会被烧得滚烫。 “嗯,那就这样。” 第57章 调停者美玉妈妈 临近期末,伊一和白泽川粘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了,中午午休一起画画的画室,晚上留给他们两个人一起学习的教室,他们都一直一直在一起。 伊一越来越觉得,和他呆在一起很舒服,她也很开心。 甚至……她心里面,齐元宇哥哥的身影也变少了,如果哥哥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似乎都不会想起来这个人,满脑子都是白泽川以及学习。 曾经她也想过为什么白泽川会这么快的影响到她的心,那个时候没有答案,可现在她似乎有了,因为他专心的满心满眼的都是她,而这直接抓住了她空虚的心,他也将那颗心填得满满的了。 满足感、安全感、幸福感,作为同学对同学的帮助,作为一个父亲对待女儿的保护,作为母亲对女儿的关爱,他一个人全都给了。 而且很多。 今天是提交画作的最后一天中午,窗外夏蝉鸣叫,青葱的树叶洒落在红房子四楼的一间画室的窗户上,里面的伊一和白泽川并排坐在一起画作品。 四楼的画室很多,白泽川特意选了没人的教室,只是想单独和她呆在一起,伊一当然明白。 白泽川画累了,放下画笔,身体向后,轻松的靠在椅子背上,右手臂搭在伊一座椅的靠背上,头侧了一点角度,朝伊一的画作看过去。 一件成品的雏形出现,居然是他做给她的那个蝴蝶风筝,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都画上了。 他暗自勾唇一笑,而同一时刻,前面的伊一用手挽了一下碎发,自然而然的,他的视线看向了她黝黑的头发。 高马尾完全塌了,有点乱,好像是上午最后一节体育结课800跑的时候塌下来的,结束了也累得忘记了扎,午饭也没胃口吃,就跟着他来了画室。 想着想着,白泽川右手往她头绳而去,然后,手指捏住头绳,轻轻的往下拉,动作慢而轻。 前面的伊一感受到了却没阻止他,只继续画着,有点莫名其妙地问:“你弄我头发干嘛?” “乱了,给你重新扎。” 伊一笑了声,不急不忙,也不打断他的胡闹,问他:“你会扎头发吗?” 这话不好听,白泽川皱了眉头,此刻头发全散开了,头绳也完全取了下来,他套进右手手腕里,很自信的转了转手腕:“好好感受着,看我会不会扎。” 伊一笑而不语不打击他的自信心。 白泽川站在她身后,左手捧起她的一头长发,右手的五指当作梳子给她顺着头发。 他很轻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伊一认真的感受着他温柔的对待,心里一暖,默默的笑了,于是放下画笔和调色板,不打算再干任何事,只认真的感受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很快,两三分钟就扎好了。 白泽川的右手拉起她的右手带着她抚摸头发,问她:“怎么样,是不是扎得很好。” “嗯……还可以吧。”摸着摸着,伊一似乎摸到了发圈上有什么东西,她记得她的是纯黑色的发圈,没有任何装饰物才对啊,越想越奇怪,于是她一转身,反手拉住白泽川的右手,看到了那原本应该在她头上的头绳,又疑惑,又惊喜,抬头,问他:“你把我头绳换了?” “嗯,换成了专属于我的白猫。” 话落,他顺手刮了下小猫的小鼻子,然后小猫缩了缩鼻子,真可爱。 伊一腼腆一笑,怪不得这次期末作品画的是阳光下睡得正香的白猫。 不过这个人真的给她贴上了好多有她特色的标签啊,什么小玫瑰,什么白猫。 * 叮叮叮—— 中午午休结束,伊一终于画完,伸了一个懒腰,余光看到白泽川已经停笔了,但是手上一直拿着画笔,整个人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就一直看着他画布上的白猫,于是凑过去问:“画完了吗?” 他一本正经的摇头:“还没,等你呢。” “下午就要交了,你不赶紧画,等我干嘛?”伊一一脸的疑惑。 这时,白泽川偏头看她,笑了下,把画笔塞到她手中,说:“就等你给我画龙点睛呢,最后一笔,专门留给你的。” 伊一盯着他疑惑的眨了眨眼,问:“你确定?” “当然。” 没等伊一动作,白泽川就带着她握着画笔的右手指引到了一个只有一半粉色桃心的位置的旁边,说:“就这里,帮我补一个完整的心就好。” 完整的心…… 伊一现在一点也不迟钝了,不难懂他日常的一些小心思,想要在画作上也留下他们两个的痕迹,而这个痕迹却是一个有他们俩一起组成的完整的心。 白泽川慢慢松手,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看她的一整个反应,除了害羞的抿了抿唇,没有抵触的情绪。 视线又移到画布,伊一已经落笔了,那一半颗心有了轮廓,再继续添两三笔,颜色就上完了,白猫心脏的位置,那一颗粉色的心完整了。 那一刻,其实白泽川的心跳快了一拍,是心动的。 伊一转头对上他的双眼,视线相交,两个人都笑了。 “伊一,这颗心现在就属于我们的了。” 嗯,是我们的了。 * 六月的期末考结束,很快迎来了暑假,以及白泽川的生日。 这是伊一人生中第一次给他过生日,所以对于生日礼物,她想了很多,除了他主动要求的那一幅画,她还准备了一件小礼物,虽然是很不值钱的东西,但却是她亲手做的。 白泽川的生日以前都是在家里隆重举办,还会邀请许多的邻居以及七大姑八大姨,还有莫佳佳一家人。 这次也一样,并且所有的安排全都是他的妈妈徐美玉一个人操办的,手底下的人也会按照她的吩咐去行事。 夜幕降临,整个白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客厅、厨房、大草坪以及泳池随处可见都是大人和小孩。 客人所带来的礼物在客厅的一角堆成了山,像一颗圣诞树。 白树君一头扎进了大人堆里面,带着脸上的面子,挨个挨个的谄媚迎合,搞好关系,不管是公司关系还是邻里关系全都被他信手拈来。 白泽川不像他爸爸那样,他就比较清闲了,坐在全是发小的餐桌和宇文煜说说笑笑,举手投足间慵懒又有魅力,虽然穿着简单的白t和黑色短裤,可那身段完全无可挑剔。 低头看一眼时间,伊一应该快到了,他才起身穿过一个个的人群,边打招呼边向厨房走。 “阿川!” 闻声,白泽川看过去,他的妈妈正站在大门外等他,他明白意思,走过去。 音乐声和嘈杂的说话声渐渐变小,他塌出门,来到他妈妈面前,说:“妈,我正要去找你。” 徐美玉偷偷的瞟了眼屋子里的白树君,然后拉着白泽川躲进了花园里,严肃地说:“儿子,伊一要来吧。” 白泽川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徐美玉放心的松了口气,但又继续说:“不能让你爸看出来你喜欢伊一,所以今天你只能和伊一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眼神稍微控制一点。等结束了,我在找借口,让你和伊一独处。” 两个人对视,徐美玉很严肃的盯着他:“还有,记住了,如果你真的不想惹到你爸,不想把联姻这件事弄得没有转圜的余地,不想伊一受伤,那你就得学着把你的软肋藏起来,特别是在你爸爸眼中,所以你今天必须照顾着点佳佳,我不管你情不情愿,妈妈这是为了你和伊一好。” “你知道的吧,你爸爸最看重门当户对,你和伊一之间,你爸就是你最大的阻碍。” “我知道。” 徐美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的说:“去吧,伊一就交给我带着了,你跟着你爸,等会儿佳佳他们到了,你们肯定要说话的,不管说不说联姻的事,你都尽量装一下。” “好。” 话落,刚好别墅木门被人推开,白泽川和徐美玉纷纷看过去,正好看到莫佳佳一家人带着礼物来了,徐美玉边笑着说欢迎,边在暗处用手拍了拍白泽川的手臂。 白泽川主动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帮他们拿东西,笑容浅浅,依旧没有和莫佳佳有什么额外的个人交流,然后他带着这一家人进去了。 徐美玉随着他们的背影看去,直到白泽川把他们带到白树君面前,两家人友好的开始交谈后,徐美玉才放心的松了口气,然后出门去接伊一。 她真的是操碎了心,帮着儿子维护他心爱的人,但是她很乐意,非常的乐意,主要是,她也喜欢伊一这个姑娘,虽然有点太腼腆含蓄,但是内心纯真善良,难得的可贵。 * 伊一下了车,在门卫处刷了卡就往里走,在半路的时候,碰到了徐美玉阿姨。 她礼貌的问:“阿姨,您去哪?” 徐美玉温和的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说:“来接你。” 专门来接,伊一有点承受不住徐阿姨的客气,赶紧摆了摆手:“阿姨,其实不用的,我找得到路的,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多不好啊。” “别紧张,伊一,”徐美玉笑着牵起她没有拿礼物的手,继续说:“其实阿姨,有话和你讲。” “……” 伊一很疑惑的看着她:“是什么。” 徐美玉笑着卖了卖关子,带着她往家的方向走,伊一也不着急的跟在她身边,想到刚刚徐阿姨自然的摸她的头,牵她的手,她就感觉心里暖暖的,因为白泽川的关系,她能感受到从小没有的母爱,真是奇妙。 两个人寂静了许久,满是橙黄路灯的街道上,此刻安静得只有徐美玉鞋跟的哒哒声。 她说:“伊一,如果等会儿阿川没怎么理你,那不是他的错。” 话落,徐美玉低头侧眸看向伊一,两个人刚好对上视,伊一满是疑惑的双眼令她小小地笑了笑,然后侧过头继续说:“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有些东西,阿川告诉我不要对你说,他说他能自己处理好,所以我也只能尽量的让你不要误会什么,今晚他暂时的冷漠,都会是他的被迫,他的无奈,希望你不要误会。” 听到这,伊一抓住了关键的词——不要对你说、他能处理好,相处这么久以来,白泽川不能告诉她的事情都与莫佳佳有关,所以现在难道也是在说她吗。 想着想着,她渐渐就不知不觉的慢下了脚步,直到停下,徐美玉察觉到,便停下来,侧过一点身子看着她,但手还一直牵着伊一这个姑娘,心里想着,刚刚的那番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让她不高兴了。 伊一垂眸想了会儿,然后才抬眸,眼神清透,坚定的说:“阿姨,他包容我,对我好,那么我自然也会理解他的难处。” “所以,”伊一摇了摇头,继续真诚的说着:“我不会没有根据的随便误会他的。” 听见这样的话,甚是令徐美玉欣慰,她抿着唇笑了,又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句:“好孩子。” 虽然是在说着欣慰的话,可是不知为何徐美玉眼底有些泛滥着苦,为这两个孩子以后的命运感到苦,也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不好的事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发生,让这两个本将会相爱的人,被迫的要尝到那苦不堪言的滋味,而他们却真的无能为力。 可是,抛开那些所谓的苦,从现在看来,如若阿川以后能娶了伊一,还真是他修来的福分——能有这样一个充分理解他一切的女孩,就算不说缘由和根据,她也依旧理解。 这完全的理解来自哪,只能来自互相的尊重、信任和爱。 而他们俩就是如此。 第58章 西装和晚礼服 徐美玉带着伊一从嘈杂的客厅穿过,期间,伊一跟在徐美玉身后,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白泽川和他爸爸以及莫佳佳,身边还有一对夫妻,伊一觉得,或许是莫佳佳的父母吧。 父母之间谈笑风生,莫佳佳和白泽川分别坐在大人两边,前者笑的开心,后者也在笑,可伊一却清楚得看得明白,那是多苦涩的笑,是在迎合他爸爸和莫佳佳的父母。 马上要从沙发边擦身而过时,伊一对上了白泽川不知何时移到她身上的的眼神,那一刻,她立马就躲开了视线,双手把礼物提在身前,低着头,直接就快步的跟上了徐阿姨的步伐。 她心里萦绕出了一丝忧伤。 同样的,这样的躲避,白泽川也不好受。 两个人之间都清醒的在心里藏着那份牵绊,谁也不提起,此刻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胆小鬼。 出了客厅,来到大草坪,上面全是人,嘻嘻闹闹,吵吵嚷嚷,每个人脸上都是笑,许多的长桌,上面摆放着吃的东西,大人小孩都在拿,也随处可见穿着晚礼服的女生和穿着正装的男生,突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连衣裙,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伊一!” 闻声,伊一才从自己的着装里移开视线,看向正奔过来的阿柔,她一袭蓝色流苏礼服,泡泡袖,裙摆上面还贴有银色的蝴蝶,真的像公主,阿柔天真烂漫的笑,伊一看着看着,自己也就笑了。 走进后,阿柔就立马挽起伊一的手说:“伊一,你可终于来了,我都等不及给你打扮了。” “打扮?” 伊一疑惑一问,跟着阿柔的眼神看向了徐美玉。 阿姨笑着朝伊一肯定的眨了下眼:“嗯,阿川特意为你选了礼服,希望你能穿上。” 这一刻,伊一眼内红了,心里季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却给她准备这些东西。 * 一楼一间卧室里,伊一在阿柔的帮助下换好了礼服,盘起了长发。 礼服是黑色丝绒短袖长裙,黑色主要集中在上身,露出了脖子和她的直角肩,肌肤雪白,瘦的很,但很好看,衣领边缘都镶嵌了细小的珍珠,下身是白色打底的并绣有白金玫瑰花纹的直角裙,裙摆用了黑色丝绒包裹边沿,整个下半身不紧贴,但高腰的设计很好的修饰出了她的大长腿,非常的美,再配上那盘发,气质上直接就是两个字——高贵。 阿柔领着她坐在梳妆台上,准备给她上妆,伊一不太适应的拉住阿柔,说:“阿柔,这就不用了吧。” “nonono,”宇文柔非常认真的摇头,“都穿礼服了,肯定是要配上妆容的,放心,我简单化一下,保证艳压群芳。” 话落后,她就在伊一脸上有了动作,伊一不好拒绝,只能任由她了。 * 同一时刻,客厅里,白泽川已经换好了黑色西装,两家人也正好聊到联姻的事,这次直接说到了什么时候官宣的事,白泽川心里一咯噔,偷偷的和徐美玉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紧张。 偏偏这个时候,莫佳佳来了一句:“我看要不就明年这个时候吧,正好白泽川成年,在喜上加喜,不是更好。” 她是笑着说的,挽着她母亲的手,看着对面白泽川的父亲,很乖巧的模样。 不过这话一出,莫佳佳和他的父母都很高兴,白树君呢,也是笑得开心,接着所有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白泽川那里,他暗中瞟了眼莫佳佳,知道她又要搞事情了,手在暗处捏成拳头,暴起青筋,正想开口反驳,徐美玉按住他的手,笑脸相迎的对着对方的父母说着推辞:“我看啊,这事也不着急的呀,等高中毕业了,也还来得及,依我看,现在就先好好上学为好。” 笑到一半的白树君听见这话,立马就不笑了,撇头看过去,没好气的看了眼徐美玉,手上还不自然的拿着酒杯抿了口酒,觉得她没看清时局,攀附一下又能怎样,在他眼里,莫佳佳就是最好的儿媳妇人的人选,不管是家境,还是个人的气质,大家闺秀又有着野心的心气就是不一样,他就很喜欢,所以他觉得既然别人姑娘放低身段姿态、还一心为着喜上加喜的好兆头来求一个早点官宣的机会,结果到头来自己还不识趣的暗戳戳的拒绝了,这就非常的不礼貌了。 这个过程中,徐美玉一点没给白树君眼神,不想看他的臭脸。 氛围有点对峙的静,出奇的尴尬,还好莫佳佳的父母虽然听出来了拒绝的意思,但是没有太表现出来,莫佳佳的母亲还甚至笑了笑,也谅解的说:“嗯,是是是,现在就是该学习的时候。” 话落后,还拍了拍莫佳佳放在她手上的手,小小的教育了一下,说什么女孩子也不知道害臊。 而白泽川沉着内心的火,低眸看了眼被他母亲按住的手,随后看她母亲的眼睛,咬着后槽牙,心里难受,略带着点逃避的请求。 这时,徐美玉也刚好笑着看过来,看出了他的困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我有件首饰准备送给佳佳,帮我拿来一下。” 这话是事先商量好的,给白泽川逃避并且去找伊一的借口,虽然是借口,但确实准备了一件蓝色宝石项链,用来堵住联姻的话题。 既然是送给佳佳的礼物,白树君当然也不好说什么,就当作是对刚才对话的赔礼,接着就在对方父母不好意思平白接受礼物的推辞中,也附和着说:“对对对对,泽川,你去拿一下,就当长辈提前送给佳佳的生日礼物了。” 话是说给白泽川听的,眼神是看着对方父母的,但手却拍了拍白泽川的背,轻轻的也重重的,再提醒他也是在小小的警告他,压得白泽川不适。 到此,白泽川也才终于是脱身了,可是压在他身上的事情却还是一直存在,他也真的很讨厌他爸爸的谄媚面具。 * 这边,一楼卧室,伊一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坐立难安,五分钟前,阿柔说要去找什么东西,还用黑色丝带蒙上了她的眼睛,说是要给她惊喜,不让她偷看,所以她就一直听话的坐在这里。 而门外,宇文柔焦急难耐的左右徘徊,时不时往客厅看去,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泽川哥,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来啊,不是说好的吗。” 话音刚落一两秒,白泽川就来了,西装革履,大长腿正着急地往这边来,宇文柔激动的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赶紧带着他往卧室门口走。 “泽川哥,那个莫佳佳怎么这么烦啊,一直缠着你,这次还带着她父母一起缠着你,真是的。” 她抱怨了几句,正好走到门口,她松开手,小声的嘱咐道:“快进去吧,伊一都等很久了,放心,我在外面看着,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软肋。” 白泽川深吸一口气,点头,开门。 紧张的,第一次看她穿礼服的样子,还是他千挑万选,低调又不失高贵的晚礼服,和他的西装是一套的。 安静的卧室,伊一听见了锁开的声音,下意识的,她问了声:“阿柔,你回来了吗?” 对方没回应,关门的锁声又短促的回荡在屋子里,接着就响起了走路声,伊一听的明白,有些警惕的问:“是阿柔吗?” 对方仍旧没有回应,她开始慌张了,正要站起身,她就被一双大手按住了,柠檬香袭来,她闻得仔细,这是他的味道,这一刻,心里莫名安稳了许多。 她坐在位置上,感受到肩膀上他手心的热度,有些紧张。 白泽川站在她身后,透过眼前的化妆镜,看到了被蒙着眼睛,盘着头发,等待着他为她戴上皇冠、项链和公主鞋的伊一。 白皙的脸蛋,清透的皮肤,泛着粉红,不知是害羞所致还是化了妆所致,整个人坐得规规矩矩,嘴唇比平时亮了一点,涂着唇釉,像樱桃,他好想亲一下。 可他不能逾矩。 “白泽川……” 伊一忍不住小声的叫了一声,没有一点试探的意味。 “嗯。” 白泽川也没有意外她会猜到是他,只冷静的去拿梳妆台上的镶嵌有珍珠的皇冠,然后给她戴上。 “抱歉,今晚我没能亲自接你。”他说。 “没事。”她答,顿了一秒,继续答:“我不怪你。” 这话落入白泽川那里,他下意识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她,就明白了刚刚妈妈应该是和她讲了什么话。 母子之间的心有灵犀令白泽川暗暗自喜。 “我能摘丝巾了吗?”她问。 “不急。”他答。 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触及到她的脖子,她知道是项链,颈后那片被他的手指触碰的地方痒痒的,每一次触碰,她都泛起波澜涟漪,脸颊更红了,双手交叠在一起,手指扣紧,更紧张了。 心里有一只凶猛的小鹿在乱撞。 椅子被慢慢的转了九十度,她抿了抿唇,很快一只脚踝被抓住,她不适的缩了缩,结果又被白泽川轻轻的拉了回去。 “乖乖的,我来,好吗?” “……嗯……” 伊一嘴抿成一条线,不好意思的挤出了嘴角的一对梨涡,接着她就感受到她的小白鞋被脱掉,脚心被一个手掌握着,放入了一个新的鞋子里,手掌慢慢往脚后跟而去,最后彻底穿上,她踩着,感觉是带跟的,不高,脚背光露露的。 第一只鞋穿的很快,可是第二只,伊一感觉变慢了,而且她感觉他没动作了好久,但她没问,只等着他。 等鞋子穿好后,白泽川站起身,牵着伊一的手,扶着她走到了落地镜子面前站着,然后才从身后解开她眼睛上的丝巾。 丝巾滑落,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刺得伊一眯了下眼,缓了几秒,她才看清镜子中,那个光鲜亮丽,不一样的自己。 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的好看吗。 “伊一,你很美的。” 白泽川从身后移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和她十指相扣,看着镜子里这样般配的一对,笑着说:“我们也很般配。” 伊一听笑了:“你在安慰我?” 在她心中,她一直都有自知自明,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配得上他。 “不,是真心话。”白泽川认真的盯着她,和她对视,“我来赔罪了。” 赔我今晚没第一时间去接你、接下来也没办法一直和你呆在一起甚至还要冷漠对待你的大罪过。 第59章 奇怪的梦 后来,伊一被阿柔带到了发小桌。 所谓发小桌,那就是只有宇文柔、宇文煜、唐迟、白泽川和白泽星的专属位置,可从此刻开始,多了一个位置,伊一也加入了这个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发小桌。 伊一坐在位置上,阿柔给她拿来了好多好多的吃的,阿星弟弟拿来了许多解闷的小玩具,唐迟呢也依旧爱讲故事,什么类型都可以,逗得大家开怀大笑,伊一也是,在笑,可是视线总是时不时往白泽川那边看去,那边热闹,而这里却不惹人注意,自由自在,不用谄媚任何事情,只管着和朋友一起嬉闹。 而宇文煜还是一向的情绪稳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优雅的吃着东西,也听着唐迟、宇文柔和白泽星的嬉闹。 而伊一却在笑声中陷入了沉思,想到今晚徐阿姨和白泽川都这样小心翼翼的来给她解释一些没头没脑的东西,让她不要误会,她就觉得这件事应该有些严重了,不知道牵扯了多少方,但至少牵扯到了白家、莫家、以及她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猜不出是什么事情,只觉得核心问题存在于莫佳佳这个人身上,难道也是怕白泽川对她太好了,让来参加生日宴的莫佳佳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吗。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毕竟,若真是因为这个,白泽川没理由冷漠对待她才对,因为这学期在学校,她和白泽川也有不少接触,还不至于到了要冷漠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地步。 所以只能有其他人的介入,才会让白泽川和徐阿姨这么的担忧。 但这个其他人会是谁呢,伊一猜不透。 客厅的生日歌渐渐响起,伊一也回过神来,看到许多的人都往客厅走去,应该是生日宴正式开始了。 唐迟和白泽星激动的跑走了,阿柔见状立马拉住伊一的手也要带着她一起去,可是伊一不想去,经过刚才的一番分析,既然白泽川想要在宴会上和她保持距离,那她觉得就不要主动到那么热闹吸引眼球的地方去了,老老实实的待在这等他就好。 也许是考虑的时间太长了,宇文煜帮着她说话了:“阿柔,你快去吧,单伊一脚不舒服。” “?”阿柔皱起了眉头,甚是疑惑。 伊一顺势笑着点头:“嗯,第一次穿玛丽珍鞋,有点不习惯,你快去吧,不然等会儿结束了。” 阿柔有点惋惜:“可……你第一次参加泽川哥的生日诶,你不知道,每年他生日,结束了都会有舞会,作为寿星就会跳开场舞,还会邀请舞伴,如果你不去的话,泽川哥选不了你了,不可惜吗,还可能会让莫佳佳捡个大便宜哦。” 伊一笑着摇头:“可我也不会跳舞,去了还会给他捣乱,开场舞岂不是会毁了。” “可——” 这时宇文煜又插话了:“快去吧,阿柔,等会红包雨抢不到了。” 红包雨,就像捧花一样,撒给下面的人,给生日宴增加了点纸醉金迷的气氛,但每一个红包包的钱的金额不是非常夸张,白泽川多少岁,就包多少块,只是图个生日的热闹罢了。 刚才唐迟和白泽星就是因为这个而去的,现下阿柔被他哥这样一提醒,才想起来,于是很快的和伊一又惋惜了一下,最终才飞快的跑去了客厅,只为了抢红包,也只为了热闹。 阿柔走了后,伊一扫了眼外面草坪的人,空无人烟,只剩下她和宇文煜了。 “谢谢你,宇文煜。” 她对旁边隔着她一个位置的宇文煜道了声谢谢。 宇文煜没说没事,也没摇头,反而问她:“为什么不去,阿川没说你不可以去,他不是想把你藏起来。” 这个问题其实不意外,伊一沉默一两秒,回答:“但我觉得我还是藏起来比较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样才最保险,能够让他所要做的事顺利一点。” 伊一虽然不知道,但是宇文煜知道,白泽川想要在白树君面前尽量藏住软肋。 之前伊一来补习的时候,白树君都不怎么在,但唯一在的一次,还被他看不起,白泽川和徐美玉当然得尽量保护伊一,尽量让伊一少出现在白树君面前,不然若让白树君知道了白泽川喜欢她的事情,她肯定会被白树君劝退学,会上演霸道总裁爸爸让配不上他儿子的女孩离开的戏码。 这些,宇文煜能猜得出个七七八八,只是伊一现在的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两个学期而已,两个人的感情居然浓烈到了为对方考量的地步。 可想而知,单伊一应该是喜欢他的。 “那你不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吗?不好奇吗?” 宇文煜盯着她,伊一也盯着他,长久的相视,伊一却只抿着唇笑了:“不问,也不想猜,但我好奇。他曾对我说过有些事情他暂时不能告诉我,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会说的,所以既然他费尽心思的想瞒着我,那么我的好奇也没有什么用,我也不想为难他,不想逼他说出他不想说的事情。” 这番话敲击的宇文煜的心,令他想到了之前白泽川对他说的话,他说不管任何时候,不可能的事情在他那里永远都不会变成有可能,而伊一,他会永远守护。 现在想来,宇文煜才发现他说的守护是什么意思,不只是保护她的身体健康,更是呵护那颗心灵,不被任何事敲碎,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悄无声息的瞒着单伊一解决,不想让她知道这件有可能令她不安的事情。 真是曲折,也真是细腻啊,宇文煜觉得,若不是联姻,若不是白叔叔,白泽川和单伊一或许早就能正大光明了吧。 伊一朝着客厅看去,主人公已经和那个靓丽的女子在翩翩起舞了,突然心里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闷闷的。 华尔滋音乐轻快,她却听得难过,眼里淡然,毫无泪光,心里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所有情绪她要且必须要忍受着,她要谅解白泽川,要为自己的自私而弥补他,不要干涉他。 可就在这样尽力克制的情况下,她却听到了一句反问,那一刻,她的情绪全松了,眼内红了。 这句问话是宇文煜说的。 他说:“看到他和那个纠缠着他的女生跳开场舞,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即便在你喜欢他的基础上。” 前一句是问话,他不肯定,可是后一句是肯定句,他完全肯定,也就是此种肯定的态度,把伊一心里的雾霭给打破了,那其中的伊一对白泽川的爱意似乎就喷涌而出了。 她红了眼眶,却还依旧忍着,憋出了红丝,没再说话,可心里却有了清晰的答案。 客厅里翩翩起舞的双人印在她眼中,好刺眼,并且狠狠撕裂着已经认清对他持有爱意的她的心。 第一次有了这种痛感,难道这就是喜欢了吗,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会吃醋,会在意,会心痛。 真的是喜欢他了吗…… 而不是因为愧疚…… 伊一持续在心里反问自己,越反问,那双带泪的红透了的双眼,就酸了。 看来是真的了。 不愿再看,只默默低下头,垂下眸,睫毛眨过,一大颗泪珠低落于草坪,压垮一颗细小的草。 可是,即便如此,伊一不觉得可惜,只要他好了,她才不觉亏欠了他,只是自己难过点罢了,这没什么。 他好,她才会觉好。 伊一真心这么想。 * 临近晚宴结束,白树君喝得酩酊大醉之时,白泽川才终于从他爸爸一晚上的监视之下带着伊一出逃了。 生日宴仪式之后,白泽川没能找到机会去发小桌,反而被他爸爸拉着开始各种交际,打通各种人脉,甚至于向别人炫耀这个如何如何好的儿子。 白泽川听得烦死了。 一辆黑色轿车里,白泽川和伊一坐在后座,十指相扣,伊一将刚才的不好情绪全都抛开,捻起开心的笑容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这么晚了?” “带你私奔!” 这话小小的吓住了伊一,她一震惊,白泽川就立马笑了,说:“逗你的,带你露营,今晚和你呆在一起才是我真正的生日。” 就知道调皮,伊一松了口气,也笑了笑,说:“那我现在给外婆打个电话吧,不然不回家,她得担心了。” 说着,伊一想松开十指相缠的手,却被他给缠得更紧,她疑惑抬眸看他,听到他骄傲的说:“我昨天就和外婆说过了,不用担心。” 原来说过了啊,怪不得出门的时候,外婆对我讲好好玩,最好晚点回家,当时我还愣了一下,居然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原来是因为白泽川,因为这让人信任的白泽川啊。 * 到海边的时候,伊一已经在车上睡着了,白泽川先和开车的伯伯说了几句话后,就小心翼翼的公主抱着伊一从车里朝早已布置好的露营地点走去。 启动声响起,伯伯也驱车离开了。 露营地有一个灰白的大帐篷,旁边的椰子树上挂着一个小灯笼,周围的树也都张灯结彩,还算亮,树下还点着一盘檀香驱蚊。 帐篷前有两张躺椅,中间一张桌子。 白泽川把伊一轻轻的放到了躺椅上,海风吹来,伊一下意识拢紧自己,见状,白泽川用手量了一下她的手臂,露在外面的肌肤冰冰的,于是又去帐篷里拿了一条毯子来,后面还点了一盘檀香放到桌子下面。 不想她嫩白的肌肤被蚊子叮。 这个位置,正对海边,是很好的观景胜地,晚上听着海风,一抬眸就能看见天上数不清的星星。 伊一在这样一个惬意的环境里,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和白泽川一起坐着摩天轮,她挽着他的手臂,头轻轻的靠在他结实的肩上,橙黄的落日晕染了蓝色的天。 在这样一个温暖幸福的氛围里,她告诉了他答案,她说她不能答应他的告白,最后还和他吵了一架。 伊一痛彻心扉,无法呼吸,哽咽得哭的很凶,鲜红的血没有征兆的占满她的梦,心口起起伏伏,视线模糊,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心很痛。 他好像也很痛。 “伊一,伊一。” 一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在喊她,梦里的她似乎听见了,醒来后,眼睛湿润,她看到了白泽川担忧的面容,他弯着腰,抚摸着她的脸给她擦泪。 “怎么了,做噩梦了?哭得这么厉害。” 伊一很懵,但刚才的梦却是那么真实,她好害怕,眼睛发酸,她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白泽川,直接起身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好猝不及防,白泽川踉跄了一下,有些惊讶,双眼疑惑又意外,站稳后,他一手扣住伊一的脑袋,一手拍着她的背,安慰地说:“怎么了,和我说说。” 伊一收紧手臂,更是抱紧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侧脸紧贴着他的脖子,抱得很紧很紧,她好害怕的摇了摇头,哽咽的说:“对不起,对不起……白泽川,我让你受伤了,对不起……我错了,我做错了。” 说着说着,刚刚遗留在心里的悲伤又翻涌而来,一大颗一大颗的泪接连落下,眼泪汪汪,语气哽咽得令人难以听清,白泽川微皱起了眉头,这是还被困在梦里没出来呢。 “伊一,你没让我受伤,梦是反的,我们别信,嗯?” 可是那个梦真的好真实,痛也好真实,伊一很难不信,梦里的她有多决绝,现实的她就有多担忧,害怕以后真的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伤害他并且把他三年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他付出了,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得到,还要被她背刺一刀。 “以后……以后你别为我做出傻事,好不好,我不想你受伤。” “伊一,那只是梦而已,你别怕。” 白泽川开始抓着她的手臂想要扯开看一看她,面对面的安慰,可是伊一不干,依旧抱紧,依旧摇头,眼眶红的厉害。 “不,你答应我,答应我……” 伊一压抑着声音,在他耳畔哭诉,可是,每一个字都有巨大的重量,瞬间令白泽川的眼底出现一抹诧异,看来这个梦真的吓到她了,令她没安全感了。 “好,我答应你。” 白泽川拍她的背,很有耐心的安抚她,摸摸头,顺顺背:“没事了,没事了,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第60章 跳舞 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十七根蜡烛插在上面,伊一亲手为他点亮,白泽川坐在她对面,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她,笑意盈盈的。 伊一察觉到,笑了下:“总看着我干嘛?” “十七岁的人生中,第一次单独和我喜欢的姑娘一起过生日,很满足。” 意料之外的回答,本以为他会油嘴滑舌的说“你好看”,结果居然是这样一句略带心酸的感概,周围海风温柔的拂过,伊一有些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两秒,是不知所措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最后却只能尬笑了下,赶紧把剩下的一根蜡烛点好,放下打火机,就说:“好了,白泽川,许愿吧。” 她亮闪闪的双眼盯着他,眼中写满了快点转移话题的意味,有些可爱呢,白泽川无奈的勾起唇笑了下:“好,我许愿。” 他不要求她必须说点什么来回应他,只希望她跟随自己的心走而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就行了。 少年闭上眼,真诚的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伴随着海浪声,他很快许完愿,笑着睁开眼,吹灭所有蜡烛,说:“好了,你该对我说什么?” 他挑眉看着伊一,而伊一接着一笑,当然知道要说什么,不用他提醒,她也会说的。 “生日快乐,白泽川,愿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今晚,十一点多,伊一终于对他说了这句话。 白泽川笑着,伊一便拿出旁边的礼物盒,他很自然的把蛋糕移到桌子的一边,伊一放上去,拍了拍盒子,笑着说:“打开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幅神秘的样子,看来有惊喜,白泽川忍不住轻抬眉梢,勾唇笑:“好,让我看看。” 深灰色的盒盖被白泽川的手指揭开,盒子的一圈点着小灯,温馨浪漫,一个木质相框装满了整个盒子,里面框着被她命名为盛夏的、答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锦鲤,简单的一幅画被她装饰了一下,做成了相框送给他,这个不意外,只是右下角那一条手链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边伸手去拿,边看向伊一。 伊一笑着没说话,只是眼神示意他拿起来看看。 白泽川照做,拿起那条手链,依旧是以前的三个颜色,手编的,他双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它,捧在手心观看了起来,编法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你编的?” 白泽川好奇问她。 伊一点头:“嗯,我看你的手链都旧了,想给你重新编一条。” 她在说话,白泽川就已经低头看了眼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链,确实旧了,该换了,他笑了下,迫不及待地把右手伸过去,看着她,说:“那你给我带上。” 伊一给他戴上手链,捧着他的手仔细的看着,感叹了一句:“很好看。” “说清楚,手链好看,还是我的手好看。”白泽川反手扣住伊一的手腕,调皮的问着。 伊一无奈一笑,说:“手链戴在你手腕上最好看,它属于你。” 这个回答有些不一样,白泽川笑了,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属于我,你这都亲自在我身上留下新标记了,是不是喜欢我了?” 伊一被问得猝不及防,没等到回答,白泽川握住她手腕,一个起身,顺带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伴随着伊一一声惊呼,腰际被他单手圈住,左手也被他握着,她紧张得右手不小心附上了他胸前,反射一般的推了一下,结果没推动,这时她红着脸抬头,对上他的笑意,她惊慌的眨了眨眼,说:“干……干嘛?” “等你回答呢,我今天生日。” 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如果再近一点,伊一觉得或许就要嘴碰嘴了,她不好意思的抿着唇,逃避似的低下头。 她确实是喜欢他了,而且是今晚才从心里挖出了那个答案,正是内心滚烫的时候,她想告诉他,却又因为今晚的一些事情,以及自己的胆怯,没办法那么坦然的讲出来,对她而言,迈出主动的一步真的好难好难。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及到了她的额头,心里瞬间懵了一下,好像是他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内心狂跳,腰际又被拢紧了,伊一蓦然抬起头,脸红透,看见他宽慰的笑了下,听见他说:“跳个舞吧,我们。” 他没在强求她回答刚刚的问题,只是转移着话题,伊一盯着他看,那个笑容是苦涩的,可是今天是他生日,她不应该这样对待他的。 盯着盯着,想着想着,胸口因为呼吸起起伏伏,紧张得很,伊一情不自禁的就掂起脚尖,抬起头,微侧了一下,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柔软的唇瓣擦过肌肤,白泽川大脑一片空白,伊一也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回过神后,立马捂住自己的脸,埋进他胸前。 两个人的心跳到达了峰值,海浪声逐渐变大,象征着他们此刻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克制的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低头瞧着自己怀里娇小玲珑的害羞了的小玫瑰,第一次的主动,就亲了他,白泽川哪受得了,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这很难不让他多想,想她是不是在用亲吻回答刚刚的问题。 他的耳畔也红了,缓慢抬手摸她的头,无声的安慰着,也是给自己缓冲的时间。 海风一阵阵的拂来,温柔缱绻,安静的夏夜,他们面对面相贴在一起,唯有海浪声一阵一阵的敲击着,鼓动着他们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伊一自己抬起了头,白泽川也感受到了动静,也低头看去,两个人相视,仍旧有点不好意思。 伊一抿了抿唇,先开了口:“教我跳舞吧。” 如果亲吻是行动的回答,那么这句就是言语的回答,都在告诉白泽川,她喜欢他这件事实。 白泽川这次不想要模棱两可,想要确认,所以他问:“伊一,刚刚,你——” “我心里全都是你。” 伊一直接大胆的打断了他的问话,脸粉扑扑的,还是害羞的,本都缓好了,为什么现在又要提起,她略微皱了皱眉,小声的抱怨:“你不是大学霸吗,怎么还要明知故问啊……” “……” 白泽川一怔,看着眼前红透了熟透了的小玫瑰,真是有点可爱呢,接着就满足的笑了。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从以前的没有,到现在的全部,已经足以证明,她喜欢自己了,白泽川能明白。 细软的沙滩上,这一对小情侣在跳舞,头顶的亮洁的月亮照亮了他们对彼此的心和爱,少年一手揽着少女的细腰,一手和她十指相扣,一步一步的认真教她跳舞。 天上的无数星星是他们的观众,见证了他们的真心袒露,以及白泽川对她长达十二年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真正的实感,开始了两情相悦。 少年问少女:“你知道我这十七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少女皱着眉头,小小的思考了一阵,说:“难道是刚刚那条新手链?” 好乖啊,居然认真想了起来,虽然猜错了吧,但这惹得少年笑得开心,他埋下头,和伊一的小鼻子轻碰了下,眼神紧锁住她,认真道:“是你啊,小傻瓜。” 你就是我十七年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愿意来到我的世界,更谢谢你接受我进入你的世界,从此我们相依吧。 三年之后,我想,我们能够真正相爱了吧,那个时候成年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也能收到你肯定的答案了吧。 嗯,那个时候,你会收到那个肯定的答案的。 少女也坚定的回答了少年。 这一刻,希望这个词在少年的心里逐渐放大,希望快点到高三暑假,然后听到她说—— 我愿意,白泽川。 * 后记:假意迎合——白泽川独白 在选舞伴的时候,我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没有看到伊一的身影,于是我就看向了外面,发现她和阿煜在讲话,也许是我看的有点久了,下面的人开始有了反应,然后妈妈就上来提醒我了,眼神暗示我别总往外边看,别吸引爸爸看向外边。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留恋的收回了视线,无奈且坚定的朝第一排、和我爸爸站在一起的莫佳佳看去。 刚看过去,就和她对上了视线,那种一副高高在上,觉得我一定会因为保护伊一,在我爸爸面前选她的优越感。 好讨厌!好心塞! 但为了保护伊一,我必须假意在爸爸面前对莫佳佳好,并降低爸爸发现伊一的可能性,最终我只能选择莫佳佳作为这场开场舞的舞伴。 十七岁以来,第一次这么的纠结,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了软肋,想要保护好的艰难。 我盯着莫佳佳看了好久,犹豫了好久,很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现在不能和爸爸硬碰硬,不然以他的性子,很有可能让我出国。 不能,现在不能出国,也不能和莫佳佳一起出国。 我看的久了,犹豫久了,莫佳佳就开始没了耐心,我看到她和我爸爸说了什么话,还笑嘻嘻的,直到他们想要转头往外看过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比他们快的,我用言语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莫佳佳同学!” 我惊恐的喊了她,她才满意的转过头,并对我爸爸说了什么,我爸爸才不好奇的收回视线。 幸好,我保住了今晚来参加我生日宴的伊一。 本来在这之前,我有想过,不让伊一来我的生日宴,但是我又觉得这样会让她多想,我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搪塞她,而且,我还想和她穿一套的晚礼服,十七年中奢侈了无数遍的东西,让她来我的生日宴穿上我为她准备的晚礼服,和我一起在众人面前跳舞,羡煞旁人,我能有那么美丽的女孩。 可是所有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完美,有的时候真的也很无奈,因为很多东西而绊住了脚,这次,我不能和她跳开场舞了,也委屈她躲在外面了。 不知道她理不理解我,但是今晚我的确有罪,让她来了这个我注定要忽略她感受的生日宴。 在舞台上,我抗拒着和莫佳佳的身体接触,不想和她说话,可没想到我的这些行为全被她的一句话给戳中了痛处,而我也不得不配合着她。 她说:“白泽川,刚刚你慌了吧,其实你一开始就错了,和单伊一表白你错了,推开我,你错了,喜欢她,更是错上加错,现在和我演戏,不好受吧。你还得感谢我没有告诉白叔叔你的软肋到底是谁,所以,你自己想吧,这场舞会,是想和我假戏真做,还是破罐破摔,反正到时候我没有任何损失,可能就是你的小玫瑰会被白叔叔看到罢了。” 我当时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我想配合就配合吧,反正是假的,就是不知道伊一看见了会不会生气。 晚上我带着伊一出逃露营,一直观察着她,她好像并没有不开心,也没和我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压在心里,不想让我烦,所以不和我讲,如若真是这样,我挺难受的,是我没给足安全感,才让她那样憋屈,才让她累得做了那样可怕的梦,吓得她从梦里醒来,死死的抱住我,在我耳边哭诉,委屈得很。 都是我做错了。 难道真如莫佳佳所言,一开始就错了吗,不该和她表白吗…… 第61章 高二事变 八月中旬的一天晚上,雷雨交加,暴雨来临。 伊一坐在床上听着雨声和电风扇看书,她穿着短裤短袖,裸露出来的肌肤雪白纤细,头发懒散的披着。 手机消息音响起,她点开看,是群聊消息。 宇文柔在暑假组建了一个三人仙女群聊,有她,伊一和刘笙。 这个暑假,宇文柔把班级里的八卦全讲了一遍,说吴瑞和苏媚两个人单独出去旅游,还拍了好多照片,苏媚在空间疯狂炫耀,甚至于刘笙自己也有了情况,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很帅气却又很叛逆的人,经过几番波折,终于在七月底利用人际关系要到了他的qq,但是至今没等来他的回复。 现下,她又发来了消息。 【笙笙:嗨,姐妹们,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霸总的小兔子:呀呀呀呀!!是不是他加你了!?】 【笙笙:没错,他终于加我了,怎么办,我怎么问候啊,求助,小红娘@霸总的小兔子】 伊一浏览着,对这类八卦不太感兴趣,每次都只是看他们聊,时不时会说会儿话,现在她也把聊天界面一直开着,边观察手机边看书。 【霸总的小兔子:他有说话吗,有问你是谁吗?】 【笙笙:……说实话,其实今天早上他就加我了,我激动了半天,一直到晚上才对你们说,他也没说话,也没问我是谁。】 【霸总的小兔子:不是,姐妹,你这也太能憋了,憋一天才说,牛(竖大拇指)】 【笙笙:那我怎么说话啊,介绍一下我是谁吗?】 【霸总的小兔子:你就说……小哥哥,能认识一下吗?】 【笙笙:咦~阿柔,你这太肉麻了,不行不行。】 【笙笙:伊一,快出来,快帮我看看啊~】 伊一在看书,没注意到,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了,闻声,她才放下书,笑着接通电话:“喂?” 那边传来白泽川略带笑意的声音:“干嘛呢,小玫瑰?” 伊一笑,说:“看书和八卦。” “八卦?什么八卦?” “就我前几天不是和你讲的那个刘笙嘛,她好像有了一个喜欢的男生,是外校的,今天那个男生终于同意加她了,激动得在群里面分享呢。” 这些事,白泽川不感兴趣,浅浅的哦了一声,然后说:“伊一,今晚上打雷下雨了,怕不怕?” 手机消息音一直在提示,但伊一没管,她知道是小仙女群,只摇了摇头,继续和白泽川对话:“不怕。” “?嗯?真不怕啊。” 这语气怎么听着有点失望呢,伊一觉得奇怪:“你希望我怕吗?” 问的有点天真了,那边的白泽川无奈的笑了下,说:“你没听出来点其他的吗?” “什么?”伊一真没听出来,很单纯的问他。 他说:“就是我想你了啊,你要是怕的话,我就过来陪你啊,小傻瓜,这都听不出来吗。” 伊一听笑了,说:“才不要,这下着大暴雨呢,路上积水多,车辆也不好走,还打着闪电,你过来,太不安全了,而且徐阿姨会担心你的,别过来了。” 老婆的话得听吧,他蔫哒哒地说:“那好吧。” “嗯,早点休息。” 白泽川以为伊一要挂电话了,快速地喊了两声等等,伊一听见了,说:“怎么了?” “那你想我吗,我们都分开四个小时了。” 四个小时而已,为什么说的像是过了几年的样子了,伊一忍不住笑说:“你好夸张啊,白泽川。” “哪里夸张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我都是按秒算的,很精贵的,晚上六点送你回家,到现在十点,都过了一万四千四百秒了。” 这个暑假补习,白泽川专门挑白树君不在家的时候补习,直接搓开了两个人,减少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他也好毫不掩饰的对伊一好,今天六点补完习,白泽川把她送到公交站,看到她走了,他才回家。 本来公交站伊一都不想让他送的,奈何这人狡猾得很,说是讨价还价的话,那就直接送到家门口,这让伊一措手不及,最后只能每次都让他送到公交站。 白泽川不停地说想伊一了,说了无数遍,疯狂的撒娇,伊一耐不住,终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好粘人啊,原来你是个这么会撒娇的人吗?” “哎呀,你别总转移话题,到底想不想我嘛。” 他仍旧穷追不舍,伊一也一直笑着,宠着他,说:“嗯,想,很想很想。” 得愿了,白泽川才停下。 挂完电话,闪电突然闪了一下,只有光,没有声音,白色的光滑过天际,透过伊一的窗户,突然房间亮了一下。 伊一点开群聊,已经无人说话了,只是已经有上百条消息她错过了,她往上滑,滑到顶,然后慢悠悠往下滑,看了起来。 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她看完,大多都是刘笙在问阿柔该怎么回怎么回,还说第一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对方一直不回消息该怎么办,伊一大致看了下,不感兴趣。 准备关手机的时候,宇文柔发来了一条消息,伊一暂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霸总的小兔子:哦,对了,说了一大堆,那人叫啥啊?】 这话是在问刘笙,几乎是秒回,刘笙就发来了消息。 【笙笙:姜瑞旭!】 伊一看见这个名字的同一时刻,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很响的雷声,咔嚓的闪电声,令伊一一抖,光亮刺了她的眼,身体也莫名蜷缩了起来。 一阵飓风袭来,吹得她的长发乱飘,她朝着风口看去,紧闭的窗户被风雨吹开了,窗帘也被风吹得往房里飘,大颗大颗的雨滴啪嗒啪嗒斜打在书桌上和鱼缸里,红豆被吓得乱动了起来,伊一着急得赶紧下床,把窗户关上。 只不过风力太大,伊一伸长胳膊,很费力的才把窗户拉回来关上。 很快雨声被窗户隔绝变小了,喘了口气,伊一低头一看,书桌上一片狼藉,书本湿透,鱼缸的水满了,红豆滑溜溜的落到了书桌上,伊一赶紧把鱼缸的水拿去厕所到了,重新接了水,回去后,立刻就把失去氧的红豆放进水里。 红豆开始动的那一刻,伊一松了口气,终于,挽救了。 只不过这短暂的飓风和暴雨,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把她的小窝搞成了这样,真是不幸。 第62章 坏种 开学时的形象大使宣传片就在学校正门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学弟学妹们都会驻足观看,因此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都在讨论视频里的学姐和学长,真是多么多么的般配啊。 一辆公交车开到了学校,唐迟下车,手上拿着两个大娃娃,是宇文柔的靠垫和枕垫,接着宇文煜下车,抱着一箱书,也是宇文柔的,最后宇文柔下车,规矩的穿着校服,一身轻松,手上拿着冰糖葫芦在吃。 她走在前面津津有味的吃,跟在后面的唐迟和宇文煜,任谁看了别人都会说是做苦力的,没错,都是宇文柔的护花使者,还都心甘情愿,一个是待定男朋友,一个是宠她的哥哥。 本来吃得挺开心的,结果大门口穿的花花绿绿的学弟学妹们口中所说的话,令她一下子不满,立马掏出手机给白泽川打去电话。 侧门的白泽川和伊一刚下车,就接到了电话,他不慌不忙的左手牵起伊一的手,右手接起电话,慢悠悠的走着,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的大喇叭就传来了,以至于白泽川不得不把听筒拿远一点,不适的皱起了眉头,就算如此,伊一还是听到了阿柔的怒气。 “泽川哥!!!你今天要是敢带着伊一走正门,让她听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八卦,我非撕了你不可!!你自己干的好事,别想让我家伊一跟着受委屈,哼!!!” 话落,对方立马掐断了电话,看来只是来警告的,不是来讨个说法的。 伊一一直和白泽川对视着,直到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她终于是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笑得很开心。 那这个时候,白泽川就不爽了,本来他就知道今天正门会放宣传视频,他当然不会带着伊一走正门的,只是忘记了通知那几个发小,然后刚刚却被那臭丫头骂了一通,显得他好智障的样子,最重要的是现在,伊一居然还笑他,不安慰安慰他,这怎么可以。 白泽川皱起了眉头,和伊一面对着面对视着,伸手捧着她软白的小脸,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委屈巴巴的说话:“这么好笑?” 伊一不敢在笑,努力的忍住,嘴抿成了一条线,她摇头:“不笑了,我不笑了。” 虽然说着不笑了,可是嘴角隐隐约约憋得辛苦的笑意还是有的,白泽川真是无奈得紧,最后他轻轻捏了一下伊一的脸,宠溺得什么都没说,只淡淡的笑了下,然后牵起她的手就走。 可是伊一以为他生气了,赶紧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侧仰着头看着他,说:“生气了?” “没,想笑就笑,你开心就好。” 表情淡淡的,语气淡淡的,还真不高兴了。伊一继续说:“那你要吃水果糖吗?” 伊一是真以为他生气了,现在还一个劲的想用水果糖哄他,白泽川在心里暗喜,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误以为生气好了。 “不吃。” 这次他很决绝的冷言了两个字。 伊一瞬间更加的着急,继续的找补:“那……那你想吃什么,柠檬糖?冰激凌?还是——” 话还没说完,白泽川就插话了:“吃你。” 两个字吐的非常的清楚,伊一听得明明白白,先是懵了一秒,而后下一秒脸立刻就红了,想要挣脱他的手,结果更是被十指相扣,而他却还依旧冷静的走着,也不看她,反正力量悬殊,她也挣脱不了,只能跟在他身边。 所以想来想去,她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打了他的胳膊一下,羞红着脸,低着头,小声的抱怨着:“又逗我,正经不了一下……” 白泽川听见了,侧头看了她一下,勾唇一笑,宠溺得紧,还真是小娇妻,打人都没什么力气,骂人更是柔柔弱弱,可爱呢。 到了教室,伊一就立刻挣脱白泽川跑回位置,那时刘笙也在,她本想和阿柔讨论刚刚白泽川恶劣的所作所为,结果刚坐下位置,就听见刘笙在说她的网恋,整个人春风满面,于是伊一也好奇的加入了,最后聊着聊着也就忘记了吐槽白泽川。 * 一星期后,班里突然来了一个转校生,徐班亲自把他带到教室,所有人都看着,因为他那俊美的混血面容,简直比白泽川都要好看,只不过没有白泽川的规矩,整个人懒懒散散,校服衬衣的扣子开了两颗,外套也不好好穿着,领带也没系好,眉眼可怖,同学们都面露好奇,唯有刘笙一副惊慌的表情,男生站在讲台上,正对着台下讲桌旁的刘笙,不经意间他低眸,很迅速的反应,刘笙立马埋下头,没让他看见自己的脸,整个人非常的紧张和担忧,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徐班很恭敬的让男生自我介绍。 而男生一点都不正眼瞧徐班一眼,听了她的话,直接把全班的人都无所谓的扫了一下,没什么耐心,但在看到靠坐在墙边的莫佳佳的时候,他多看了几眼,因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貌,他喜欢。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勾起唇,终于说了话:“我,姜瑞旭,你们校长的儿子,平时少烦我。” 这个开场白,令在全班都愣了一下,讨论声渐起,而宇文柔和伊一,几乎是在听到名字的时候就互相确认了一眼,也非常的惊讶,刘笙喜欢的人居然是他,居然转校来了高二六班,居然还是校长的儿子。 每一个信息都非常的爆炸性。 而最后一排的白泽川冷冷的看着姜瑞旭这个人,确实有点刺头。 徐班更是一脸的担忧,其实在开学前,校长找过徐班,告诉她姜瑞旭要去他们班的事情,那个时候,姜墨书就讲过不要让他太高调,而且今天带他来教室之前,校长也叮嘱过他不要太高调的说自己的身份,结果现在,他还是说了。 徐班一副为难的样子,但又不好说校长的儿子,不敢惹这个大神,她指了指后门最后一排的位置,让他坐那边。 这个位置是姜瑞旭最喜欢的位置,可以上课睡觉,可以随进随出,随时逃课,他非常喜欢,直接就接受了。 迈着放荡不羁的步伐,眼神一直盯着莫佳佳,眼神拉丝,莫佳佳注意到他,对于他眼中的爱意,她非常无动于衷,甚至于非常不屑,可这更是令姜瑞旭欲罢不能,他就喜欢这样的女生。 经过她那一排位置的时候,莫佳佳冷冷的撇开视线,他却觉得有趣的低头轻笑一过,把书包扔回桌子,哐当一声,全班看过去,那时他已经单手拉开凳子,坐了下去,他没有同桌,却拥有着两张桌子,他靠坐在墙壁边,双腿交叠放在另一张凳子上,悠闲地抬头一看,全班都在看他。 他一笑,并不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什么不当,更是理所当然的说:“上你们的课,别管我。” 话落,他就又朝前排的莫佳佳看去,他们之间只隔了一个人,莫佳佳一袭长发飘飘,似乎风一吹就能闻到发香,他看愣了,直愣愣的看着。 这堂课,没人认真上,徐班更是心不在焉,班里突然来了这样一个不好惹又偏偏惹是生非的学生,真是天大的悲哀,不知道全班以后的平均分会拉低多少。 徐班有为了自己班级的学生和校长大胆的争论过,为什么不让姜瑞旭去别的班级,非要来霍霍最好的班级,当时校长并没有生气,并且还给了一个承诺,要是他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就会送他出国,而在这期间,白泽川会帮忙看着点的,当时徐班就无话可说了,校长不生气,反而为了安慰她一个下属给出了承诺以及白泽川这个帮手,看来校长早就打点好了,徐班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好无奈。 一下课,宇文柔拉着伊一就去找刘笙,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刘笙一抬眸,看见她俩站在她面前,立马激动的站起身,凳子被她的腿弯不小心弄倒,发出了很大的巨响,全班不明所以的看她,她也惊吓的转头看向姜瑞旭,结果姜瑞旭根本没看过来,可她依旧慌乱的挡住了伊一的脸,嘴里模凌两可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然后推着她们就出去了。 伊一和宇文柔就很奇怪,觉得刘笙很奇怪,然后接下来的每一天,刘笙都心不在焉的,总是避着姜瑞旭这个人,很多次都遮住伊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 * 一星期后,伊一在家写作业,刘笙特地买了一束玫瑰花送给她,说是路过,顺便买的,觉得好看,和伊一很配,就买来送给她。 当时伊一很感激说了声谢谢,然后捧着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说:“谢谢你,刘笙,很好闻。” 那一刻,刘笙盯着真心实意对她发笑的伊一,心里很愧疚。 第二天伊一的脸颊就出现了红疹,她觉得好奇怪,怎么突然就起红疹了,因为急着上学,也没去医院,外婆就简单的给她擦了点药膏,又带上了口罩。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刘笙不再慌张了,总是隔三差五的去给伊一送玫瑰花,伊一也没有察觉到不对。 本来一开始,伊一的外婆还觉得是过敏了,或者长痱子了,就简单的用药物处理了一下,然后带上口罩,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伊一的脸反反复复,要在好了的时候,又起了红疹。 白泽川担心死了,上午课间操的时候,他去找伊一:“伊一,中午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他想伸手去触摸,却被伊一躲了过去,从起了疹子开始,伊一就不想让白泽川看见她丑陋的样子,于是就总是不让他揭开口罩。 伊一推开他的手,委屈的皱着眉头,祈求的说:“别、别看,不好看。” 白泽川握住她的手,难受的盯着她,她本来脸就小,带上了白色的口罩,就更小了,他心疼:“我不看,但今天中午,必须跟我去趟医院,不能再拖了。” 伊一知道他担心,所以也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和他们对角的姜瑞旭本来正趴在桌子上看莫佳佳,结果莫佳佳在看别处,于是他也就看了过去,看到了白泽川和一个戴口罩的不起眼的女生举止亲密,突然就明白了一些关系。 而刘笙和宇文柔接完水回来的时候,不小心瞥见姜瑞旭在朝伊一那边看,她脑门一跳,心里一沉,从宇文柔手中抽走伊一的水杯直接跑了过去。 伊一这些天因为脸的原因,没怎么去接水,阿柔也因此变勤快了,帮着伊一接水,不过刘笙此刻的作为有点奇怪,阿柔愣了片刻也赶过去。 刘笙把水杯一放,整个人遮住伊一,非常的慌乱,令白泽川和伊一都不忍抬头看她一眼,不明所以,刘笙却只能尴尬的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刘笙突然的闯入令姜瑞旭一烦,主要是他觉得戴口罩的那个女生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结果刚要想起来的时候,被刘笙挡住了脸,他的思路被打断,只能气愤愤地撤回视线,不再看。 一种爱咋咋地的态度,想不起来就算了,也不是很重要。 叮叮叮—— 上午第四节课开始,是数学课,张聒噪的课,铃声一响,大家都快速的回到座位,立马安静下来,姜瑞旭又无聊的趴在桌上睡觉。 白泽川撇他一眼,没多想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天没有惹是生非总是睡觉的姜瑞旭有点不一样,不过幸好没惹事。 昨天数学课小测了一下,现在有些不及格的同学被他单独挑了出来,当着全班人的面叫名字,让他们自己来领试卷。 张聒噪永远不给学生面子,自己考不及格,也别觉得当着全班人念出名字来不好意思。 恰好这次有刘笙,张聒噪念了她的名字,那一刻,刘笙慌了,姜瑞旭也有了反应,一个月来,他记不住班级里的人,也不想记,可刘笙这个名字和她的外貌是不是有点不搭啊,有些被他忽视的东西突然就萌芽了,他抬起头正对上刘笙的眼神,淡淡的,似乎在确认什么。 可刘笙全身都在发抖,紧张得立马扯开视线,低着头上台去拿自己的数学卷子。 这个反应有些令姜瑞旭自嘲的笑了,居然有人敢骗他,用别人的皮来骗他,而他居然还信了,还跟她聊天,真是可笑,结果长成这样,小矮个,脸长痘痘,还戴着黑框眼镜,这什么跟什么啊,突然反胃。 姜瑞旭眼光高,看不起这样唯唯诺诺又不好看的女生。 本来一开始他猜想了两个情况,要不就是戴口罩的女生没用真名和他聊天,要不就是刘笙用真名换了别人的皮囊和他聊天,但是现在看到刘笙慌张的模样,应该就是后一种情况了,而刚刚那个戴口罩的,也怪不得这么熟悉,原来是被刘笙借了皮囊的主人,他甚至还看了一个多月,怪不得那眉眼觉得熟悉。 讲台上,张聒噪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刘笙,说考的最差,平时也不见勤快一点,总是嘻嘻哈哈的,当时刘笙一直埋着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在意张聒噪的骂声,只在想那件事情会不会被发现。 回到座位,坐立难安,想着,要是瞒不住了怎么办,这是在学校,姜瑞旭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又觉得,他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背后又有校长,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突然心里就特别没底,总感觉刚才的对视有点吓人。 隐隐约约揭示着面纱的感觉。 果不其然,没到五分钟,姜瑞旭就坐不住了。 当着张聒噪的面,直接大步走到刘笙座位前,用脚踢她的桌腿,刘笙写字的手一抖,害怕的抬起眸,闪躲着眼神,并抬了一下眼镜,不敢看他。 当时全班都看着,白泽川也看着,有点紧张,张聒噪也看着,有人扰乱了他的课堂,不管他是不是校长的儿子,他都啪的放下教科书,过去拉他,结果被姜瑞旭敏锐的一反应,把他的手给掰折了,离得近的宇文煜赶紧把老师送去了医务室。 当时刘笙被吓的出冷汗,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张聒噪被送走了,一下子没了安全感。 姜瑞旭低眸,不多废话,又准备踢一脚的时候,白泽川出面了,拦住了他:“有话好好说。” 姜瑞旭觉得这人挺无聊的,甩开他的手:“跟你无关,走开,少来掺合。” 话落,姜瑞旭对全班人说:“你们也都少掺合,与你们无关,免得擦枪走火,我可不负责任。” 全班立马不敢说话,都胆怯的自己呆在位置上,也不敢去找老师。 白泽川直接挡在刘笙面前,姜瑞旭盯着他,盯了半天,突然他就移开视线,朝伊一那边看去,看久了,白泽川也慌了,回过头,姜瑞旭朝白泽川略带深意的笑了笑,直接走到伊一那边,把伊一大力的拽走了。 宇文柔拦了,没拦住。 姜瑞旭力气很大,伊一吃痛了一下,强迫地被他拉着走。 白泽川当然没办法无动于衷,他跑过去,三人在讲台上相撞,姜瑞旭在前,伊一在后,手腕有些难受,白泽川怒视姜瑞旭,言语警告:“放手。” 姜瑞旭嗤笑了声,侧过一点身子,一种还就还,本来也没打算为难这个姑娘的样子,白泽川透过缝隙立马把伊一牵到了自己身后,对着姜瑞旭咬牙切齿道:“你别太过分。” 姜瑞旭不着急,慢悠悠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的头像,一张伊一的图片出现了,拿给白泽川看,很有兴致地说:“她是谁?肯定不是刘笙吧。” 白泽川当时很迷茫的,那张照片是在江边拍的,好像是上次骗伊一去约会的那天,甚至还被刘笙拍了照片的那天,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当时内心的担忧是什么意思了,白泽川不回话,只偏头去看刘笙,没对上视线,刘笙心虚了。 这下,白泽川心里有了答案,刘笙借着伊一的样貌,和这个危险的人网恋了,可是好朋友怎么能这样做呢,白泽川很不明白,伊一甚至不知情,差一点就要被卷入进去了。 姜瑞旭看了眼讲桌上的座位表,看到了单伊一的名字,直接就喊:“单伊一。” 这时,白泽川才偏回视线,偷偷的捏紧伊一的手,讲桌挡在他们面前,没人看到他们牵着手,伊一也因为白泽川突然捏紧她的手,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疑惑的看向姜瑞旭,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可还没开口,白泽川就先说了话:“跟她没关系,她没有你好友,没和你聊过天。” 白泽川在保护伊一,姜瑞旭知道,所以他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梢,说:“我知道,我找刘笙,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删掉东西,你却不让,偏要让我找单伊一,你才有危机感。折腾这么一下,有意思吗。” 话落,白泽川盯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单伊一这件事的,或许是这些天看出来的,白泽川这样想着,两个人眼神对峙了几秒,他终于主动让出了路,姜瑞旭也如愿以偿地直接就把刘笙带走了。 这个大人物走了,全班都在讨论这到底怎么回事。 伊一后知后觉的撒开白泽川的手就跑了出去,她很担心刘笙被带姜瑞旭带走了,会不会出事情,她有些担心。 可就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没人了呢,伊一找不到,在楼梯口处徘徊着,白泽川也很快跑了出来,拉住她。 伊一着急的盯着他,甩开他的手,有些气的说:“你干什么要让他带刘笙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伊一搞不清状况,白泽川不气,只说:“不会出事。” 说着白泽川上前一步准备拉住她,结果伊一更是摇着头,退了一步,不相信他。 “你怎么这么肯定,你知道什么,刚刚他给你看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说和我无关。” 白泽川沉默着看着她,不想让她知道刘笙对她做的事情。 伊一看出来异样,继续问:“你知道什么?刘笙到底怎么了?” 伊一倔强的样子,令白泽川不得不说出实话:“你还记得刘笙给你拍过照片吗,在江边,那个时候我也在。” 伊一放下戒备,点了点头:“记得,怎么了?” “她用你的照片和姜瑞旭加了好友,这一个多月,刘笙都是在用你的样子和他聊天。” “……” 白泽川平静的说着,伊一直接就愣在了原地,是没反应过来的懵,以及一点不可思议。 第63章 劫后余生 姜瑞旭带着刘笙去了徐班办公室闹了一通,这一个月,他早就知道班级里同学的手机会被收起来放到徐班的办公室,他翻出刘笙的手机,先删除好友,然后摔坏手机,刘笙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整个过程,徐班话都不敢说,等姜瑞旭发泄完了,她才见缝插针有了说话的机会。 这事很快就在全班发酵开来,有人去办公室听墙角,听到了事情的缘由,于是所有真相就在这样一个舆论中传开了。 直到上午放学,刘笙都没有回教室,只有姜瑞旭一个人气匆匆的回来了,伊一也处于游离在外的状态,不明白刘笙为什么要用她的照片去和姜瑞旭聊天。 中午吃完饭,白泽川带伊一去医院做了检查,脸上的红疹是一种荨麻花花粉过敏导致的,医生问伊一有接触过什么花,她才想起来最近一个月,刘笙经常送玫瑰花过来,可是没有荨麻花花粉啊,伊一没有正面回答医生,只是说可能不小心接触到了荨麻花花粉。 后面医生也没问了,就只是开了擦的药和吃的药。 从门诊出来,一直到医院大门口,伊一都一直走在前面,白泽川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感应大门打开,雨声响起,外面天空阴郁,雨滴淅淅沥沥的下着,她还依旧不管不顾地一直往外走,看来真的有心事。 见状,白泽川立马把她拉了回来。 伊一很相信的好朋友,却瞒着她用她的照片和别人聊天,不是不愿意她用,只是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瞒着,还有,那个花粉,为什么要在玫瑰花上面撒花粉让她过敏,这些,伊一不敢相信是刘笙害的。 伊一心里有些难受,想要问清楚,所以在白泽川过来拉她的时候,想要挣脱,可是越挣脱,他就越用力,最后就抱住了她,把她按在怀里,摸着头安慰着。 “伊一,别这样,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别这样憋着。” 在他怀里是安心的,伊一忍不住就哭了,她捏着他的衣角哭诉着:“刘笙送了我一个月的玫瑰花,她送了我玫瑰花……” 是被好朋友伤害的难受,心哽咽得厉害,说话的时候,伊一的心都在痛,曾经那个问她借小毛毯,归还的时候还细心的清洗了一遍的刘笙,为什么现在要害她过敏,她不懂,真的不懂。 白泽川不知道刘笙送了伊一一个月的玫瑰花,刚刚在医生面前也没有提起,现在是真的难受了,才和他讲,是心痛的。 可是女生之间的事情,还得她们自己说清楚了才行。 他安抚着伊一,说:“我带你去找她,你们说清楚了,好不好?” “嗯……” 怀里的伊一闷闷的发出了嗯的一声,抽泣得厉害。 * 刘笙这次早恋的事被爆了出来,原本在大人面前是乖巧听话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做出这种,利用别人照片开始网恋的事情来,还甚至发了好多生活照给对方,都是刘笙偷拍的,伊一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接受不了,回到家,她妈妈就觉得这孩子叛逆的厉害,直接一个巴掌打过去,想让她清醒清醒。 甚至还骂她:“刘笙,你的脸呢!平时就跟我装是吧,装的那么乖,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听话呢,结果呢,你自己看看你干的好事,出卖好朋友不说,还惹上校长的儿子了!!” 刘笙整个人都麻木了,一半边脸都红了,心里更痛,面对妈妈的骂声,一向不敢对着干的她,这次骂出了声:“你们除了骂我,还会干什么!每天都问我学习学习学习,给我报无数个补习班,我除了上课就是上课,就算放假了也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我整夜整夜的失眠,你们知道吗!你们不知道,生活在一起,你们从不过问我的感受,张口闭口都是学习成绩,你们生我就是为了控制我的吗!那你们还不如不生我!!!” 越说越激动,心里的委屈在这一刻无限放大,泪流满面。 她的爸爸听得气恼,就又扇了一个巴掌过去,眼镜被扇到了地上,刘笙被迫歪过头,视线模糊,眼泪也在这一刻停住,绝望了。 她踩碎那个黑色镜框,直接摔门而出,踩着楼梯就往楼上跑。 在爬楼梯的伊一和白泽川听见声响,都仰头看上去,看到了校服衣角,看到了———— 那双熟悉的鞋子! 伊一心里一沉,雷声打响,眼神担忧的看向白泽川。 白泽川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就往楼上跑,伊一也跑了起来,跟在身后。 刘笙打开天台的门,雨和风都飘到了她身上和脸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出去。 很快脸上的泪痕就被雨滴冲刷干净,她好想哭,慢悠悠的走到边沿,一眼望下去,好高啊,若是就这样结束生命,是不是很痛啊。 砰地一声! 天台的门被谁推了一下,发出了巨响,满身湿透了的刘笙看过去,白泽川正站在那,她下意识往后退,背紧紧靠着边沿,边沿不高,就到腰上面一点,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发生意外,翻身掉下去,刘笙心里特别害怕,警惕地喊:“你别过来!别过来!!” 话落后,她又看到了伊一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白泽川身后,这一刻,刘笙更内疚了,是她做出了那样可恶的事情令伊一过敏,发了那么多生活照给那个人,她现在才意识到是真的真的很后悔的。 “都别过来!别过来……” 这一句带有哭腔,刘笙不敢面对伊一,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伊一走进雨里,很担心她,安抚地说:“刘笙,你过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 刘笙摇头,哭着:“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他喜欢漂亮的女孩,那天在江边看到你,我鬼迷心窍了,想用你的照片加他的好友,这样至少就有可能和他成为好友,我一直没和你说……甚至还偷偷拍了许多你的生活照,表面上和你嘻嘻哈哈,可是这些天我都很内疚,我知道我错了。” 说着说着,她就一个人陷入了自责中,双腿没了力气,任由着身子滑到在地上。 白泽川也悄悄的从另一边向她靠近,她没发现,仍旧一直说着:“还有这学期,他突然转来我们班,我很紧张,害怕这件事情戳穿,不想让他看见你的脸,认出来了你,所以我就把荨麻花花粉洒在了玫瑰花上,让你过敏了,这样他就不会注意到你,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永远不会发现这个大谎言,我也会和他一直交流下去,可是我漏掉了名字这回事……” 伊一听明白了,只要不发现她的脸,以及刘笙的名字,刘笙就可以和姜瑞旭一直聊下去,可是伊一不能一直戴着口罩,别人也不可能一直不叫刘笙的名字啊,姜瑞旭也更不是一个蠢笨的人,刘笙糊涂了啊。 “没事的,刘笙,我不计较,不会怪你,你只是暂时被蒙蔽了心,一时鬼迷心窍了,我们认识到错误改了就好,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东西比生命重要,是不是。” 伊一小心翼翼的靠近,和白泽川确认了一眼,又重新看回刘笙。 那时刘笙抬起头看着她,委屈的摇头:“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居然为了我自己,自私的害了你,做了这样残忍的事,让你反反复复过敏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瞒住了,可是却因为我的名字暴露了,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别原谅我了……” 刘笙的语气很绝望,伊一听得出来,突然刘笙站起身,伊一脚步顿住,有些害怕,雨滴重重的打在她身上,就像打在心上一样,很痛很痛,她喜欢刘笙这个朋友,会和她讲笑话,会给她带好吃的东西,也会和她分享趣事逗她,对她而言,刘笙就和阿柔一样,是小天使,反而是她自己,喜欢压抑着自己,不太会安慰别人,更不太会和别人相处,自己也很无趣,多亏了他们的包容,没有抛弃她这个朋友,此刻伊一依旧苦恼不知道如何让刘笙相信她,让她有生的希望。 伊一好难受,她哭了,眼圈红的厉害,雨滴刷过她的睫毛,沁入她的双眼,令她不适的眨着眼睛,在刘笙转过身的那一刻,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她的名字:“刘笙!” 也是这一刻,白泽川把正要往下跳的刘笙挽救了回来。 倒在地上,水洼的水受力溅起水滴,伊一后怕的跑过去,直接扑在刘笙身上,抱住她,整个人发着抖,是劫后余生,哭得更凶,身和心都在悬崖处走了一遭。 第64章 隐患 医院病床上,刘笙已经昏迷了,她的爸爸妈妈在照顾着她,白泽川先送伊一回了家,然后才又打车回家。 到家后,他就给徐班打电话,给他和伊一两个人请了假。 白泽川担忧伊一的状态,很快的洗完澡洗完头,穿好衣服就又出了门,徐美玉都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他就走了。 伊一在卫生间洗澡,却一直在哭,不敢想要是她晚去了几步,刘笙会发生什么,越想越后怕,越想越伤心。 虽怪她,但是又有谁一生不糊涂几次的呢,伊一能够原谅她,不怪她。 厕所门打开,雾气蔓延出来,白泽川看到伊一穿着睡裙,头发湿哒哒的走了出来,纤细的脚踝在灰暗的雨天里也显得冷白了许多,她头也不抬的回到了房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外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白泽川和伊一闹矛盾了,于是推着白泽川赶紧进去哄哄。 房间,伊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上拿着浴巾也不擦头发,光看那个背影就知道,她是有多后怕刚刚的事情。 白泽川关上卧室的门,走过去,蹲在她侧身,双手抓住她的手,仰头看去,薄唇没了血色,脸色发白,毫无生气,眼睛红红的,肯定刚刚又偷偷的哭了,脸颊虽然有着红疹,但是依旧不影响她清冷的美貌。 “伊一。” 白泽川轻声的喊她。 伊一早已感受到了白泽川的存在,只是内心有些难过想哭,若是低头眼泪就会滴下,她本不想这么脆弱,可是他的呼喊,令她很自然的就垂眸看了过去,两滴泪珠低落在他手臂上,她难过的瘪着嘴,没有说话。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直不停,伊一也就一直难过,白泽川明白,他站起身,把她的头放到自己腹部,抱住她,一下一下的摸着头安抚着。 伊一哭的更凶,可在这场大雨里,她的声音完全就被掩盖住了,白泽川没说任何话,此刻,她需要的就是发泄和哭泣,哭过了就好了,而他只要用行动安抚她,陪着她就好。 * 晚饭后,伊一用饭盒装了一些饭和菜准备送去给刘笙,借此机会彻底说清楚。 白泽川送伊一到医院,刘笙的爸爸妈妈当时已经因为工作原因走了,独留她一个人清醒的躺在床上。 白泽川在外面站着,帮伊一打开门,可是在开之前,他有些犹豫的问了她一句:“可以吗?” 伊一明确的点头:“嗯,我可以。” 以前她很害怕一个人处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有了白泽川的陪伴,她变了许多,可以一个人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话落,白泽川看见伊一点了头才为她打开了门,她进去,他又把门轻轻地阖上,站在外面,透过小窗口担心的看了她几眼,才放心的坐在外面等她。 这是一间两人病房,但是这里只有刘笙一个病人,所以很安静,窗外的雨滴斜打在窗户上,因为隔音的原因,不是很吵。 刘笙一直望着外面,面无表情,房间的灯也很暗,听见了开门声,她才偏过头看了一眼,由于近视的原因,看不太清,于是她眯着眼,艰难的辨别着。 差不多快走进的时候,她才看清来人是谁,瞬间鼻酸,难以面对,她缩进了被窝里,哭声也渐渐响起。 伊一放下保温盒,坐在床边,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听着刘笙有些内疚的哭声,她的心也酸了。 “刘笙,其实我挺怪你的,怪你瞒着我,不经过我的同意,用我的照片和姜瑞旭聊天,甚至还偷拍我的照片发给那个人,这学期,为了保住你一直和他聊天的时间,你还不惜让我过敏以此来遮住我的脸,不让他发现,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挺怪你的。” 伊一冷静的自言自语,不管刘笙如何的哭,她觉得事情必须得说开了才行,也必须要坦诚,所以伊一说了实话,而刘笙听着听着,哭声也变小了。 “但是直到在天台上看到你的那瞬间,我觉得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知道你一时糊涂一脚踩进了你以为的爱情海,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来,但你后来知道错了,人知错能改是好事,能认识到自己的错也是好事,我是一个不会安慰人的人,很没用,当时我看到你的绝望,却真的没办法好好的安慰你,挽留你的生命,我也很绝望,突然就觉得,你这个朋友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是不能失去的重要,你、我还有阿柔都是彼此不能失去的好朋友,如果你真的那样结束了生命,你知道我和阿柔会有多难过吗,更是内疚没有很好的挽救你,会很后悔的。” 刘笙没了哭声,露出小脑瓜,伊一看过去,对她笑了笑,这一刻,刘笙又哽咽了,结结巴巴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伊一摇头:“天台上,你已经对我说过了,我也早就接受了,所以现在你最应该对不起的是你的生命,生命多宝贵啊,下午你却那样的对待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应该这样做,知道吗?” 话落,刘笙直接坐起身,扑倒了伊一怀里,珍惜的抱住了她,哽咽道:“谢谢你,伊一,有你和阿柔这样的好朋友,是你挽救了我,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真不该踏进那个爱情的坟墓,招来这么多的孤魂野鬼,害了你,还害了我自己。” 最后她还小小的抱怨了一句,不仅是抱怨还没开始的爱情,更是讨厌姜瑞旭那样砸坏她手机、只喜欢漂亮女孩的肤浅的坏人。 伊一噗嗤笑了出来,氛围良好,说开了,刘笙也悔过自新的笑了。 门外,白泽川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几秒,那边接通。 他直接开口:“晚上把姜瑞旭给我留住,找他有事。” 那边的唐迟犹犹豫豫不敢答应,姜瑞旭那个人他可打不过。 “没让你打架,给我拖住他,别让他走,我要查他手机。” 话落,门这边有了反应,白泽川侧额看去,伊一出来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那边唐迟的嚎叫声硬是被他掐断了。 “说好了?”他问。 伊一坐在他身边,依旧戴着白色口罩,嗯了一声:“她在吃饭了。” 既然都说好了,那白泽川也不会多干涉女生之间的友情,只说:“伊一,你先在这陪一会儿她,我有事,晚点来接你。” “嗯,好。” 伊一听话的答应他。 白泽川站起身,临走前,他摸了摸伊一的头:“乖,别乱走,今晚有暴雨,一定等我来接你。” “嗯,”伊一抓住他的手,却不小心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是在天台上救刘笙的时候擦破皮的,她担忧的看着他,说:“先处理一下吧,别感染了。” 白泽川无所谓的反手抓住伊一的手,好好的放到她腿上,又蹲下身,仰头看着她,摇了摇头,说:“擦破皮而已,这不重要,我现在有急事,不能耽搁,你只管等着我就是了,我很快回来。” 既然有急事,伊一就不能勉强他了。 “好吧,注意安全,回来了,再去处理伤口。” “嗯。” 白泽川起身,又俯身在伊一的额头处亲了一下,然后走了。 * 到了学校,已经是放晚自习过去五分钟了,白泽川火急火燎的朝教室走去。 还没走进,就看见门口的唐迟左右踱步,满脸愁容,看见他来了,唐迟才跑过来,喊停他,说:“那个姜瑞旭自己不走的,说是你会回来找他,到底啥事啊你们俩,伊一和刘笙呢,又去哪了,没事吧,嗯?你倒是回个话啊,阿柔和阿煜都担心死你们了,不过刘笙怎么能做出伤害单小妹的事情来啊,阿柔都快伤心死了。” 白泽川听完他一通唠叨,很冷静的回了一句话:“你先回去告诉阿柔和阿煜,伊一和刘笙都没事,别担心,还有,告诉阿柔,伊一不怪刘笙。” 话落,白泽川就要往前走,唐迟又抓住了他,他回头,唐迟担忧地说:“你可别和那个疯子打架啊,你受伤了,第一个担心的就是单小妹,自己想清楚。” “我知道,不打架,有些事要和他谈谈。” * 教室里,姜瑞旭坐在伊一的位置上,背靠墙壁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伊一的小风扇吹来吹去,看见白泽川来了,只淡淡瞥了一眼,勾起了痞笑。 姜瑞旭先是用眼睛看了伊一,看了一个多月,现在又要碰伊一的东西,白泽川的火堆在了心里,脸上却没表露,没露怯,但他也不怕姜瑞旭,只站在他面前,冷漠的拿走他手里的粉色小风扇。 宣誓主权:“不是你的东西,别肖想。” 姜瑞旭噗嗤一声,觉得可笑:“怎么,觉得我会抢走单伊一,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怕她不要你。” 白泽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不理睬他的话,直接进入正题:“手机。” “想删她的照片?” “废话。” “那你多此一举了,我早删了。” 白泽川眼神一飘忽,姜瑞旭接着又说:“怎么,不信啊。” 话落,他就把手机扔过去,白泽川接住,手机早已被解锁,他翻遍了相册、备份都没有,甚至于好友都删除了,手机里没有伊一的任何一张照片。 白泽川不解的扔回去:“确定电脑没有备份?” 姜瑞旭耸耸肩说:“单伊一长得也就一般,这种乖乖女对我而言就是玩玩,当初加她也就是换一下风格,但是好像并不适合我,还被那个刘笙给骗了,真是恶心反胃,我不删了还留着继续恶心自己吗。” 这通话,白泽川听得非常刺耳,他皱着眉,警告:“以后别盯着她看,别在肖想她,这一个多月,你看她照片的账,我记着呢。她被迫卷入,你要还妄生对她的念头不放过她,那我也不会放过你。” 哎呀,话题有点无聊了,本就表示了对单伊一这姑娘没兴趣,白泽川还在这担心个鬼啊。 姜瑞旭站起身,双手插兜,微抬了一点下巴,以一种高傲的姿势盯着白泽川,笑了下,故意挑衅,增加了一下话题的兴趣,说:“那我可不能保证,毕竟都看了一个月了,吃饭睡觉跑步喝水,每一张我可都认认真真看过了,还真无法保证会不会看上她呢!” 话落,白泽川被刺激到了,直接揪起姜瑞旭的衣领,开始有趣了,姜瑞旭笑了下,白泽川盯着他,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唯有声音沉重有力的砸到他脸上:“挑衅是吧,那你就等着没好日子过,你妈妈让我看着你,你知道吧,不然你今晚故意等着我是什么意思,伊一的照片都删了,你是不是就想说被监视这个事啊。” 确实,姜瑞旭确实想说这个事,他扭开头用舌头顶了一下嘴,一提到姜墨书他就生气,这次回来,居然还不放心的在班级放活人监控,够厉害啊,他扯开白泽川,理着衣领说:“哼,随你监视,我无所谓。但你把我惹毛了,小心你的女孩,我这个人从不说笑。” 姜墨书这个人真是烦死了,还监控,监控你个头,这直接是不信任的表现,姜瑞旭直接撞开白泽川,推开旁边的桌子,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响起,他准备离开,但白泽川敏锐的拉住了他,想说话,但他不给机会,直接用力的甩开他就走。 但他走他的,白泽川转过身,看着他背影,也只管说自己的:“你母亲不是监视你,只是让我看着你,不让你惹事,她是想把你拉回来,不让你走糊涂路。” 路字一落,姜瑞旭拿起书包,已经踏出了教室后门,两三秒,就没了身影,他虽听了那段话,但毫无动容可言,依旧任性如他,不想和姜墨书和好,也更不会因为白泽川的这一句话,就体谅她作为妈妈的难处和辛苦。 教室一空,白泽川很无奈的站在原地,知道刚刚的一句话而已,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当时他不想让姜瑞旭误会他妈妈的用意,所以说出了口,不管他信不信,他白泽川解释了,对方要怎么想和他无关了。 转过身,他看着桌上躺着的粉色风扇,突然就怒气的咬着后槽牙,心里想着的都是隐患,若不是刘笙走错了路,伊一就不会被姜瑞旭注意到。 心里还是对刘笙有些不满的,可是伊一原谅了,他若是去找刘笙说理,要是被伊一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他缓慢的闭上了双眼,整个教室,只有他一个人落寞的身影。 窗外开始刮大风,暴雨也即将降临。 看来以后,除了白树君,又多了一个敌人了。 第65章 质问 十一点十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大门,那时已经瓢泼大雨了,白泽川从车里下来,裤脚很快就被雨滴溅湿了,他快速的跑到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 转身要走的那一刻,余光撇见了垃圾箱,他从礼物袋里拿出刚才被姜瑞旭拿过的粉色小风扇,毫不犹豫的扔了进去,伴随着哐当一声,他踏出脚步,感应门自动打开,头也不回的进去了,眉眼锋利如刀。 那个粉色小风扇本就是打折送的,不要也就不要了,而且白泽川刚才已经重新给伊一买了一个贵且新的小风扇了,更不需要了。 反正就是,姜瑞旭那个混蛋碰了伊一的东西,白泽川他不喜欢,想扔,就这么简单。 唐迟跟宇文柔汇报了事情的情况之后,宇文柔就打了一通电话问她们在哪,然后迫不及待的就来了医院,一来就和刘笙狠狠抱怨,说她为什么要害伊一,要让她过敏,说得很伤心,可抱怨之后,却又抱住了刘笙,哭了,哽咽得很,说她不应该为了这些事情选择结束生命。 然后几个女孩互相抱在一起,抱团取暖,然后和好了。 好朋友之间的抱怨,往往不是真的抱怨,而是过于担心而激发出来的激动情绪,误以为是抱怨,可这其中担心存在得更多。 此刻几个女孩一起窝在床上,看言情电视剧,嘻嘻哈哈的,非常的美好。 白泽川在门外的窗外静静地看着,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她们,他想问刘笙一些事情,关于她到底拍了伊一哪些照片给姜瑞旭。 但她们关系这么好,应该不至于拍了一些很过分的给姜瑞旭。 可就算如此,凡事涉及到伊一的,白泽川不敢怠慢处理。 咬咬牙,正准备打开,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出来的是准备上厕所的宇文柔,只打开了一个小缝隙,两个人就对上了视线,宇文柔看到白泽川阴沉的脸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在加之刘笙对伊一做了那样的事,白泽川不可能不会找刘笙谈话。 所以宇文柔非常敏锐的从小缝隙里挤出身去,然后关上门,转头又把白泽川推到一边,皱着小眉头问:“你干嘛,要找刘笙?” “嗯,有些事要问。” 白泽川要做的事,宇文柔是真的拦不住,她叹气:“非得今天?” “非得。” 白泽川说得很干脆,语气坚定,眼神坚定,宇文柔看着看着眉头就皱得更紧,真是的,夫妻俩一个比一个倔强,又是一记重重的叹息:“行行行,我把伊一先支开,你快点啊。” 话落,宇文柔进去把伊一连哄带骗的带走了,理由是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伊一只好陪着去了。 藏在另一边拐角的白泽川看见她们俩走没影了,修长的腿一动,才踏出步伐走进病房。 房门打开,刘笙下意识的以为是宇文柔她们回来了,只不过上厕所哪有这么快的呀,她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啊……” 边说,边把视线从电视机里移开,对着门投过去,本来嘴角沾满了笑意,可是在看见是白泽川的那一刻笑意就淡了,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她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伊一原谅了,不代表白泽川就不会计较,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打算逃避。 白泽川走进后也不坐下,目的很明确,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就问:“伊一的照片你拍了多少,过不过分?” 白泽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眼神很冰冷,刘笙吓得立马就摇头,说:“不多,不过分,都是一些很正常的照片,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拍奇怪的照片的。 “好朋友?” 白泽川立马打断她的话,语气可笑,问她的问题也非常的犀利,一时间令刘笙又陷入了愧疚之中,抿着唇,低下了头,说不出话,她也没资格辩驳,手紧紧攥住被子。 氛围沉重,冷寂了十几秒,白泽川继续说:“伊一很敏感,心思也很细腻,只要有谁真心的对她好,她就会百分百的对她好,但是如果她百分百对待的人反过来伤害她,那就不是简单的伤害,那是直接在她心上插了一把刀。今天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脸的时候,才知道你送给她的玫瑰有问题,一个月呀,她没怀疑过你,你知道在医院门口,她多难过吗,她不相信你会伤害她,还想着来和你讲清楚,甚至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你是因为有苦衷才这样做的,可是你这次有苦衷吗。” 刘笙不回话。 白泽川替她说:“没有,你没有苦衷。” 听到这,刘笙咬着唇,接受他的抱怨,他现在这样生气,她完全能理解,女朋友被好朋友伤害了又有哪一个男朋友不着急来质问的呢,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总是对她没底的,刘笙全都知道,但是她真的无话可说,只能又轻轻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白泽川不想听这些废话,突然皱起了眉:“现在说对不起没什么作用了,伊一既然原谅你了,在她那里你们就还是好朋友,我不会干涉,但是在我这里,心有芥蒂,所以没办法完全信任你和伊一单独在一起了。” 话落,白泽川给了她一个眼神,刘笙接收到,她都懂的,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单独找她玩,以后更不会伤害她了。” 说完,刘笙就落寞的垂下了眼,眼眸也黯淡无光了。 看来有了裂缝的东西,就算还原了,身体上还是会留有痕迹,留有疙瘩,回不到从前那样了。 * 伊一回来的时候,看到白泽川在病房外坐着,有些惊喜的跑过去,坐在他身边,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很久了吗?” 宇文柔很自觉的自己进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白泽川看着伊一轻笑了下,语气淡淡:“刚来,没等多久。” 说着,他就轻揉了下伊一的脑袋,平复着她的情绪,似乎是一种安慰的行为。 可是伊一认真的盯着他,察觉到异样,刚刚没走近的时候,没看清白泽川的情绪,现在走进了,伊一才发现他似乎兴致不高,不太高兴的样子,于是她主动牵住他的手,歪着脑袋斜仰视的角度,用她那双圆溜溜的狗狗眼盯着他,问:“你怎么了,不高兴?” 白泽川盯着她看,看她天真的样子,看她清透的双眼,顿时觉得她太心软了,就这样原谅了刘笙,他没办法时刻待在她身边,要是他不在的时候出事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白泽川突然就觉得应该把她时刻绑在身边才行,比起教会她独自面对,还不如护着她,在有困难时,他能陪着她,给到及时的帮助和安慰才最好。 看久了,没动静久了,伊一的狗狗眼就眨了几下,白泽川才有所反映的伸出食指戳开她的额头,抛开阴郁的情绪,说:“手疼得厉害,不舒服而已。” 伊一瞬间明白过来,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手就被他反手牵住往门诊而去,她一边走路,一边还小心的把他的手抬起来,呼呼的吹了几下:“那我们快点去吧。” 话落,又吹了几下,白泽川低眸看去,没阻止她,但唇角勾了起来,有人疼还真不错。 这样好的小娇妻,确实得好好绑在身边,不让人伤害了去才行。 * 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暴雨已过,唯有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白泽川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宇文柔和伊一回家。 路上,白泽川坐在副驾驶,把礼物袋递给了后座的伊一,并说粉色小风扇被他不下心弄坏了,所以重新给她买了一个,当时伊一看了眼礼物袋,没打开,就说没必要的,那个粉色小风扇坏了就坏了,反正天气也转凉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 话说完,白泽川又补了句,说不贵,收下,他还记得伊一要求过他不要乱花钱的事情,所以为了让伊一收下,他就说了不贵这两个字。 但伊一还是很犹豫,她一直对收他送的东西有压力,她捆绑了白泽川,但是不能连带着他的钱也一起捆绑了,不能让他随意的为自己花钱,她真的无法承受。 因为长久的等不来答案,车内的氛围就很安静,有种隐隐约约的尴尬,伊一坐在白泽川正后方,看不到前面白泽川的情绪,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她没第一时间收他送的东西而生气。 不知道无法挽回的伊一,只能抱着礼物袋,垂着眸,抿着唇,左右为难。 最后,还是宇文柔打破了僵局,她坐在白泽川斜后方,驾驶座正后方,所以看到了他有点失落的情绪,这个小丫头笑呵呵的拿过伊一的礼物袋,把里面的小风扇拿出来吹了吹,还故意的放大音量,眼神看着前排的白泽川,说:“哎呦喂,伊一你的新风扇可真好用啊,小巧又静音,风力还大,你肯定很喜欢吧,嗯?” 话落,宇文柔看见前面的白泽川眼睛动了下,然后垂眸,似乎是想听伊一的答案,见状,宇文柔赶紧拍了拍伊一,眼睛也一眨一眨的,嘴巴动来动去,用唇语示意赶紧回答。 伊一没看懂,皱着小眉头,看了好久,才恍然大悟的点头,赶紧配合阿柔,说:“嗯,我很喜欢。” 白泽川嘴角轻轻勾起,宇文柔歪着脑袋看见了,立马给伊一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成功了,伊一这才放下心来,幸好有阿柔这个小天使,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挽回白泽川有些失落的情绪。 出租车先到了乌橙巷,伊一和阿柔说了再见就提着袋子下了车,那时白泽川已经从副驾驶下车,为她撑好了伞,然后送她回家。 伊一一路上都挽着白泽川的手臂,和他紧贴在一起,她真的变了好多,变主动了好多,也对白泽川更加的依赖,今天一天,他都一直陪在她身边,给她依靠,给她安慰,就算无声,他也用一个眼神一个行动温暖着她,伊一很感激他,只是刚刚没第一时间接收他的好意而让他失落了,真是不该。 想着想着,就到了家门口,她想弥补刚刚的犹豫,想哄他。 伊一不着急进门,小雨滴滴落在透明伞上,叮叮叮的作响,不吵,反而诱人入眠,诱惑着伊一抬眸,今晚没有月光,可是她却看到了洁白无瑕的光,是他。 他也正垂着浓密的睫毛注视着她,就算是黑夜里,她也一眼望到了那一双黑眸中住着她自己,抿唇一笑,双手往上揽,踮起脚尖,抱住了他,一手放在他的后脑勺那,一手摸了摸他的头,在他耳边轻语:“谢谢你,白泽川,我很喜欢。” 伊一的气息在他耳畔徘徊,他不自觉抖了一下,用另一只没拿伞的手环住她的腰,搂紧了一点,带着淡而低哑的声音,不慌不忙的问:“谢我什么?又喜欢什么?” 他略侧了点头,下颚挨着她的头发,眼神带着点诱哄的意味,一直看着怀里的她。 “谢谢你今天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很喜欢你给我买的幻紫色小风扇,还喜欢……”伊一没继续讲,反而放下脚尖,环在他脖子上的手也轻轻的滑到了他胸口,也感受到放在她腰上的他的手自然的上滑了一点,他没松手,仍旧抱着她,接着她抬眸,脸有些红,意料之中的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的下颚微收,低了点头下来,眼神紧紧锁住她,明知故问:“还喜欢什么?” “喜欢……”伊一喃喃自语了几声,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缓缓讲出口:“喜欢你……” 雨声似乎没有了,雨滴似乎冻结不动了,但白泽川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之前的伊一没有认真讲过这个词,有,也是白泽川故意询问,她才回答的,这其中有被动的成分,到了后来,在他生日那晚的海边,她也一点没说过这个词,反而用其他的词或者事情来暗示,可这一次不一样了,话茬是伊一自己挑开的,意义非凡,白泽川心动了。 他眼内有点不可思议,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不知道是在为刚刚的事情哄他开心还是认真的,但伊一过于认真的眼神令他恍惚,他反应了会儿才问:“是此刻的想法?还是二年后的答案?” “既是此刻,也是二年后。” 伊一眼睛都不眨的回答他,很坚定,没有一点犹豫,她是认真的,白泽川终于看得也听得一清二楚,突然感到酸楚又或是欣慰,他的姑娘终于愿意主动表达情感了,而不再是被困在她狭窄的世界里不出来的女孩了。 刚刚白泽川在问的时候,有两种情况,若这只是她此刻的心血来潮,那他还有得努力的,如若是二年后,那就是她提前回答了那个答案,他以后就更得加倍努力,好好保护好她。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的回答是——是此刻也是二年后,那就代表着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喜欢他。 想到这的时候,白泽川笑了,抬手扣紧她的头,在她额头处轻轻印下一个吻,轻轻的软软的。 冰凉的薄唇触上皮肤的那一刻,雨声回来了,雨滴在水洼中溅起水珠,波纹荡漾,心里泛起涟漪,热热的,然后又听到了他说过无数遍的话—— “嗯,我也喜欢你,一直都是。” 不管多少次,又不管什么时候听,伊一还是会因为他恰到好处给到的情绪价值以及回应而心动、而幸福。 后记:改口——宇文柔独白 我坐在出租车上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泽川哥,突然灵机一动,想着他不会欺负伊一了吧,不然从这里到伊一家来回五六分钟的时间,现在早就应该回来了,可现在呢! 现在呢! 现在都过去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就觉得他肯定做坏事了,于是我就把他这么长时间所有能干的坏事全想了一遍,比如: ——他把我家伊一按在墙上亲了十几分钟,当然,确实有点夸张了,但我觉得就得夸张点,泽川哥那个人,平时眼睛都长我家伊一身上了,那肯定饥渴的很。 再比如: ——他赖着不让伊一走,一直抱着伊一,而此刻!我觉得吧,伊一肯定就很热,就想推开他,但是伊一力量小,推不开,然后泽川哥就生气了,直接强吻,然后!伊一就一个挥手一巴掌打过去,他终于清醒,伊一摔门而走,他后悔不已,这下,闹矛盾了,泽川哥肯定就不想走了。 不过这个结局蛮好的,我可以霸占伊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泽川哥,跟我抢是吧,你抢得过我!? 在我高兴之际,我就又开始继续猜想,不巧,正要开始,泽川哥回来了,更不巧的是,按照我的猜测,他大概率会愁眉苦脸的,结果,他却笑意盈盈的??? 我立马就不笑了,凑近副驾驶,那时出租车开走,我扶住旁边的把手,侧着头,皱着眉,问他:“你和伊一干嘛了,你怎么这么开心。” 他却不正面回答我,反正就一直笑着,来了句:“记得以后改口啊,伊一你是不能在叫了,以后啊,得叫嫂嫂了。” 天啊!这句话,我在熟悉不过了,还记得是高一下开学的时候,他说要是追上了伊一,我就得叫嫂嫂了。 我在心里很快的把之前的事情过了一遍,然后反应很快的大声问了一句:“伊一答应啦?” 也许是太大声了,又太激动了,司机师傅都忍不住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转头又继续盯着泽川哥,我眼睁睁的看到他耸了耸肩,胸腔发出了得意的语气词:“嗯哼。” 他这个样子,似乎在说我就是这么牛,想不到吧,这么快就追到了。 当时气得我真想一拳给他飞过去,我家伊一居然就这样被他采摘了…… oh no! 也不知道刚刚他在伊一面前是什么样子,我想肯定不是这幅得意又讨打的样子,肯定是一副深情又充满诱惑的样子,不然我家伊一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他迷倒了呀,这肯定怪不得伊一,只能怪泽川哥太会了。 啧! —— 我哥跟我说不要在白叔叔面前提起伊一,也不要说泽川哥喜欢伊一,我不太懂,因为我觉得早恋这个事,不管是我们家,还是泽川哥家,好像不太在意,于是我就问为什么,我哥就不说话了,然后看了我几眼,才说:“白叔叔是个思想陈旧的人,喜欢门当户对。” 短短一句话,我却意外的听懂了话外之意,也许是看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吧,很快就明白了泽川哥想保护软肋的想法。 白叔叔一向分家境看人,但伊一…… 但不管怎样,我看好泽川哥和伊一,守护大作战,我会进行到底。 要问我为什么的话,只能说从上一年级开始一直到现在,我、我哥、我唐迟哥还有我泽川哥,我们四人之间有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待我这个妹妹很好,我也得对他们很好才对,他们幸福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才会幸福。 对,就这么简单。 所以,喊嫂嫂这个事,我觉得我得慎重!万一哪天我不小心当着白叔叔的面喊出来了就麻烦了!! 我也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倒是很喜欢伊一做我嫂嫂的,本来一开始我就打算让伊一和我哥在一起的,结果我哥愣头青,不会撩人,而且伊一好像对我哥也没什么感觉,不来电。 然后就是现在,伊一被泽川哥撩到手了。 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就觉得都是哥哥,伊一嫁给谁,不还都是我嫂嫂嘛,我不吃亏。 所以嫂嫂这个称谓我挺喜欢的,我是因为伊一才喜欢,要换了别人,我才不喜欢呢,反正嫂嫂专属我家伊一的,别人不行,莫佳佳更不行!讨厌死了,就知道缠着泽川哥。 第66章 危险交易 刘笙的事情在班级里面闹的有点大,成了大家饭后时常讨论的话题,白泽川为了控制这件事持续发酵,在班级里进行了一个星期的管理,并在徐班的教诲下,舆论越来越少。 白泽川本没必要这样做,换做是别的女同学出了这种事情,他可能根本不会这么上心的解决班级舆论这件事,但是刘笙是伊一以及阿柔的好朋友,白泽川就算再讨厌,他也会管。 说到底,他还是为了伊一,让这一切都回到正轨,让她也能安心学习,养好脸上的红疹,而不再被这些她讨厌的舆论困扰烦忧。 只是伊一总是不让他看她的脸,还总躲着他,于是这成了他担忧之事。 刚开学的第二天,伊一去广播社申请了社长的位置,还记得是高一上的时候徐美雅老师亲自和伊一提了社长一职这件事,当时的伊一还有些犹豫,但是在白泽川的鼓励下,她选择了接受这份职位,所以这学期开学后的第二天,她就去报了道。 在这一个月多月的相处过程中,伊一发现徐美雅老师很和善,总是提起白泽川,甚至于还非常的关心自己,这令伊一有点觉得奇怪。 今天下午第四节课后,伊一照常去了广播社,和陈一方一起去的,因为上学期他们俩因为一起做了一个星期的搭档,徐美雅老师觉得他们的声音比较搭配,所以就让他们成为了固定的搭档,而在一起配合的过程中,陈一方的英语口语也变好了很多,这还都多亏了伊一的帮助。 录完音,陈一方就先走了,而伊一被徐美雅老师留了下来。 伊一以为美雅老师要和她讲一下关于录音方面的问题或者广播社排班的问题,于是就很听话的坐到了她旁边,甚至还拿出了笔和纸,准备认真的听美雅老师的教导。 但结果是,美雅老师把她从国外带回来的膏药给了伊一,甚至还亲自给她重新上了药。 那个膏药冰冰凉凉的,有些舒服,伊一没有了动作,任由着美雅老师给她擦药。 只是心中诸多的疑惑又增加了许多,为什么美雅老师对她那么好,还亲自把很好的药膏给她用。 想着想着,伊一就颤颤巍巍的问出了口:“美雅老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女疑惑的双眼盯着美雅,而美雅也因为她的问话顿了一秒,然后笑,继续擦药,动作轻柔。 “因为白泽川。” 白泽川? 伊一更加疑惑,接着问:“为什么?” “其实我是他的小姨。” 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淡,而伊一因此却愣住了,傻傻的盯着美雅,满眼都是疑惑以及那一点惊讶。 见伊一不讲话,美雅就瞟了眼她,才发现了她的状态,于是接着讲:“你别怪他没第一时间和你讲,他只是担心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在这里会有负担和压力。” 话落,伊一慌张的摇头:“没,我没怪他,只是……只是有点惊讶你们的关系……” 伊一的声音有些小,脸部的药物擦完,徐美雅抽了张湿纸巾擦手,轻笑着:“没怪他就好。” 就是这里,伊一知道了徐美雅老师是白泽川的小姨,也更是明白了徐美雅老师对她那么好也是因为白泽川。因为白泽川的原因,他们一家人都小心翼翼的对待她照顾她,让她感受到了好多好多的爱。 他怎么那么好啊。 伊一的心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棉被一样,总是被他和他的家人捂得暖暖的,却也不热,是温热的,把她冰冷的世界变得温暖了起来。 “他最近和我说,你因为红疹的原因,总是不让他看你的脸,他有些担心你,拿了药有没有认真吃,认真擦,现在的脸又好到了什么程度,想让我帮忙看看。” 慢慢地说,徐美雅摸了摸伊一的头,略带着些许的感慨看着她。 这些天,伊一确实没有让他看过自己的脸一下,早上擦完药带着口罩来上学,戴一天都不摘,直到晚上回家了才摘掉,更没让送她回家的白泽川看一眼,所以一整天白泽川都不会看到她的脸,就算吃饭也不会和他一起吃,若是在食堂碰到他,立马就带上口罩,时间久了,白泽川也就自觉的不再去食堂找她,两个人也就很久没有在学校有过什么接触了。因此白泽川也就非常的担心,想知道她的脸好到什么程度了,有没有必要再去医院看一看。 可伊一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她害怕自己丑陋的一面露在他面前,不管他在不在意,反正她自己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他真的非常担心你,”徐美雅把药膏塞到伊一手中,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和善地说着:“和小姨说说吧,我们小美女有什么顾虑,嗯?” 突如而来的特别称呼——小美女,以及突然拉进关系的称呼——小姨,伊一心里就酸涩了起来。 她从不知道家人之间可以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心事可以这样吐露出来,她跟她的爸爸妈妈从来都不是可以这样坦白相处的模式,有那么瞬间,伊一觉得心酸,不能从真正的血脉相连的家人那里得到宽慰,却可以从别人那里得到如此多的宽慰和耐心。 “我害怕给他看我的样子,”伊一停顿一秒,咬了下自己的下唇:“我不敢……我怕他不喜欢,觉得丑。” “那如果他长了疹子,你会不喜欢,会觉得丑吗?” “不会。” “那这就对了,”徐美雅又宽慰的摸了摸伊一的头,说:“有时候换位思考可以得到解答,但如果这样你都无法找到答案,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他,小姨可以给你保证,他绝不是那样肤浅的人。” * 伊一戴上口罩,拿着美雅老师送给她的药膏往教室走,一路上都心有旁骛,若有所思,完全不想去吃饭,只想回教室找白泽川。 可是刚到教室,上课铃就打响了,她只能回到座位。 从后门进去,姜瑞旭瞟了一眼,这些天观察着白泽川和单伊一,他看出来了,这对情侣在学校没怎么讲话,没怎么如影随形,就非常奇怪,于是他就一直看着单伊一,看到她走到白泽川那边,看到她准备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然后,就被耐不住性子的白泽川拉住了手腕,这时女主角单伊一才停了下来,到了这一步,看来是要和好了,姜瑞旭觉得没意思极了,还不如吵个架来的精彩。 “伊一,我给你买了吃的,记得吃,不要饿了。” 白泽川是笑着说的,他观察着伊一的情绪,发现有了一些内疚,看着他的时候也有些焦灼。 伊一点头:“好。晚上我有话和你讲。” 眼看着张聒噪要来了,白泽川赶紧点头:“好,快回位置吧。” 张聒噪右手绑着石膏,左手拿着书,一进门就朝最后一排的姜瑞旭投去恨意。 因为上次姜瑞旭把他的手掰断了,直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还没好,以至于他每次来上课,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一眼姜瑞旭。 接着走到讲台就开始骂骂咧咧,虽然不点名道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在说姜瑞旭。 而每当这个时候,班级里所有人都不敢讲话,唯有姜瑞旭摔门而走,一点不顾张聒噪的课堂纪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 反正就是任性妄为。 姜瑞旭走的时候,白泽川多看了几眼,没有担心,更没有想追出去把他拉回来的冲动,当初答应校长只是帮忙看着点,必要的时候才出面,不让他做出什么坏事来,这一个多月,他不是逃课,就是在课上睡觉,没有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把张聒噪的手掰断了。 所以白泽川觉得就让他去吧,反正不会有什么大事,对他而言逃课是家常便饭,不算什么过分的事,也不是白泽川必须出面阻止的事。 而对于学习这件事,如果一个人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你再怎么硬逼着他学习,那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白泽川更加不会管他,学与不学那都在于本人,不在白泽川这个外人的督促和提醒。 * 顶着黑夜,姜瑞旭很有目的的朝着学校正门而去。 最近一个半月,他除了观察白泽川和单伊一,还观察了莫佳佳,摸清了她每周都是白天工作,晚上回来上晚自习,还都很准时的是在第一节晚自习上到一半多的时候回来。 他有很多次想找她,但是都没逮到机会,被莫佳佳故意的躲了过去,他看出来了,她不想和他这样的人有所接触,只喜欢白泽川那样的又听话学习又好,长得还不赖的男生。 但很可惜呀,白泽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她总是酸溜溜的,姜瑞旭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一个名模,居然死吊在一棵树上,真是不值。 而今天,他必须要抓住她。 从正门到教学楼,必须会经过喷泉池,所以姜瑞旭就一直在那边等着,站在一棵柳树下,悠哉悠哉的等着。 因为那时大家都在上课,也没什么人,外面非常的安静,光线也很暗,莫佳佳一路走过来,完全没注意到某颗柳树下站着人。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莫佳佳被按到了一颗树上,背部受到撞击,很刺痛,她撕了一声,皱着眉抬头,逆着光线,她还是看到了姜瑞旭的脸,很阴沉,很可怕。 当时是有点懵的,缓了几秒,她直接骂出了声:“姜瑞旭!你有病啊!!” 姜瑞旭哼笑一身,不理她的怒吼,只逼近她:“不喜欢就躲着,喜欢就每天盯着,是吧?” 莫佳佳不说话,却挣扎着让他放开,结果却被他更是扣紧了两只手腕,直接压在树干上,她惊恐的看着,直视他,冷静的说:“到底想干嘛?” “那个白泽川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受委屈,还敢不要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 莫佳佳真是觉得他莫名其妙,非常无聊。 姜瑞旭笑着不紧不慢的低下头,眼神锁住她,在要鼻尖碰鼻尖的时候停下,勾起唇,哑着声说:“我喜欢你。” 莫佳佳冷笑:“所以呢?” “所以,”姜瑞旭盯着,说:“你可以利用我。” 莫佳佳瞬间愣住了,没说话,甚至有那么一瞬呼吸一滞,觉得这个人有点疯。 “你眼中有仇恨,你不想让白泽川和那个女孩好过,我看得出来,我可以帮你。” 话落后,姜瑞旭笑了,很邪魅,也带着蛊惑,莫佳佳也听得出来,心中有了动容,便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很聪明,姜瑞旭见鱼上钩,盯着她看了几秒,凑近她耳边,轻声的说:“和我在一起。” 莫佳佳整个身体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僵住,但是内心一直在盘算着一切,之前白泽川那么狠地对待她,她其实早就想报复了,但她更恨单伊一,恨她那样一个乡野女子能比得过她,让白泽川喜欢她,真的是很可笑,这直接伤到了莫佳佳的自尊心,她非常不甘心。 权衡利弊,她早就对白泽川的情感所剩无几,更不想让他和单伊一好过,之前没有合适的帮手帮她,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一个心甘情愿做她复仇的帮手,她一瞬间就心动了,而且他的条件不算过分,只是在一起罢了,假意迎合就好,没必要假戏真做,而他,可以随时被抛弃。 在莫佳佳这里,姜瑞旭就是个当枪使的工具,没啥用处,更不会和他有什么感情可谈,而她可以随时利用这个疯狂的人。 所以,她答应了。 “成交。”她抬起头,一双装满仇恨的黑眸盯着面前的姜瑞旭,提醒他:“想要一箭双雕,省时省力的话,你的目标只能是单伊一,她毁了,白泽川也不会好过,只要他们不好过了,我就和你在一起。” 是个狠角色,姜瑞旭没看错,他突然就笑了:“成交。” 他答应的爽快,但也听得出来,莫佳佳虽然嘴上在为他谋划,但是她暗里的意思只是想整单伊一,不想白泽川有事。 哼。 姜瑞旭还是不爽的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她还是放不下白泽川啊。 第67章 你侬我侬 晚自习放学,白泽川送伊一回家,在那颗永远亮着灯的梧桐树下,树影婆娑,伊一喊停白泽川,松开被他一直牵着的手,站到他面前。 当时白泽川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眼中带笑,轻笑着,声音天生磁性好听:“怎么了?” 伊一盯着他,口罩下的嘴唇抿了抿,手指向耳畔伸去,当着他的面想把口罩摘下来,也是这一刻,白泽川顿时知道她想干什么,几乎是她的手挨到挂耳绳同一时刻,他惊慌的抓住了她的手。 “伊一?” 他发出疑惑的一声,询问的盯着伊一:“我小姨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脸已经好很多了,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用勉强,我尊重你。” 伊一坚定摇头:“不,我想给你看,让你放心。” 两人相看着,白泽川担忧,而伊一却始终坚定,她轻轻的拂开他的手,右手拉开右耳的挂耳绳,突然停顿了下,她还是有点害怕的,于是垂下了眼眸,睫毛轻颤,心里紧张,慢慢的褪下白色口罩。 这个过程中,白泽川始终都盯着她,口罩完整摘下的那一刻,脸上的红疹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是那么明显,他仔细的看着,确实好很多了,可是那许久未见的脸却消瘦了许多,心疼了。 伊一并没有立刻抬起头,而是反映了十几秒,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安慰自己可以大胆的面对他,无论自己是何容颜,都要光明正大的面对他,不要自卑,不要害怕。 然后缓缓抬起眼眸,直视他的眼。 “我丑吗?” 声音颤抖,紧张得攥紧衣角,长久的直视,换来了她眼内发红,白泽川注意到,很快答:“不丑。” 哽咽的,伊一抿唇,有些想哭,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无法克服自己的肤浅感和自卑感,平白让白泽川分神担忧了她这么久,真是不应该,现在都还是学生,他这个样子分神会影响学习的,伊一不想他这样。 “那……那以后我都给你看完整的我,你也不要再为我分神了,我不想你在该认真学习的时间里,还要分神担忧我,这样会让你很累,这次是我不对。” 伊一小声的讲,虽哽咽,但是没有哭,这样敏感的为他解释着一切。这一刻,她好像一个经历过许多抛弃后患有缺乏安全感后遗症的小女孩,于是总是全心全意的考量别人的感受,想让自己做得尽善尽美,不让别人不要她,不让自己无依无靠。 白泽川不忍心的摇着头,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扣住她的脑袋,顺着她的背。 “别这样讲,你没有不对,你只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评判了。”白泽川在她耳畔沉稳又慢慢的讲:“我不要求你为了我必须要克服内心的恐惧,但是我想你能自信,不要压抑,可以释放出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压抑了一些东西,这次的广播社长你就做得非常好,你自信的接纳了别人对你的夸赞,而不是觉得你担不起这个夸赞担不起这个职位,你也因此变得开朗了许多,我都看得到。所以我们慢慢来,如果你想改变想克服那我们就改变克服,但如若你不想,那我们就不要勉强,凡事都有我,难过了有苦难了,找我哭诉抱怨都可以。” 听着听着,眼泪就出来了,伊一埋在他怀里终于忍不住开始抽泣,白泽川拉开她,捧着她的脸开始擦泪。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做你自己才最重要,好不好?” “好……” 伊一抽泣着答应,垂着湿哒哒的长睫毛,伤心得厉害,听得白泽川心一抽一抽的,他把她拉回身边,在额头处亲了下,重新抱住她,给她安全感,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 “好了好了,不哭了。” “嗯……” 经此一事,伊一和白泽川之间又变得坦诚了许多,在学校,像正常男女朋友一样,每天一起学习,中午一起吃午饭,晚上一起回家,确切地说,是白泽川送伊一回家,每晚都是。 而他们两个人从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吵过架,脾气都挺好,很温和,很稳定。 两个人在学习上互帮互助,在课余互相陪伴,一起开心的度过每一天。 伊一突然就觉得,早恋这个事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渐渐的步入了十一月中旬,天气转凉,白泽川也要外出参加物理竞赛了,和宇文煜一起,这么久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别,甚至还分开半个月,伊一有些依依不舍。 在分别的前一晚,白泽川送伊一到了家门口,两个人黏黏糊糊的抱着不肯松开,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门突然被外婆打开了。 很猝不及防撞到了两个小年轻的亲密,外婆尴尬得立马捂住眼睛,把要准备扔的垃圾袋顺手放到了门边,然后关上门进屋了。 伊一从白泽川怀里伸出小脑瓜,抱着他,仰头看去,正好和他对上视,于是不约而同的因为刚才的小插曲笑了起来。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如果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今晚早点睡。” 伊一认真的叮嘱他。 白泽川笑着点头:“好,我一定每天晚上都给你打电话。” 话落,他把脸凑过去,手指了指自己的侧脸,说:“来,亲一下。” “……” 伊一害羞的埋了点头,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时间走着,脸颊就泛起了粉红,可爱的紧。 白泽川注意到,笑了下,自己出击,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动作很快,伊一也立马抬眸,双眼惊讶,眼底粉粉的,像是抹了腮红。 “你是不是该回礼呀,小玫瑰。” 白泽川笑着点了下伊一的小鼻尖,一脸邪魅的看着她,伊一更加不好意思的咬了下下唇,慢慢踮起脚尖,轻轻的亲了他一下,回了礼。 “好……好了。” 伊一不好意思的说着,放下脚尖,羞涩的低下了头。 白泽川低眸瞧着她,抱着软乎乎的、亲着甜腻腻的一小只,缩在他怀里害羞的小猫,也永远克服不了他的主动,每次都羞涩得要命小玫瑰。 突然他就轻笑了一下,轻揉着她的发顶,安抚着:“真乖,回吧,晚安。” 伊一嗯了一声,立马红着脸开门回了家。 白泽川则无奈笑了下,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外婆想要扔的垃圾。 第68章 故意捉弄 姜瑞旭这学期转来高二六班,在白泽川的眼皮子底下,真的没有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平时还是吊儿郎当,不是逃课、不交作业,就是迟到早退,但是这些在白泽川眼里已经觉得他收敛了,所以后面也没太怎么管着他,看着他。 但心里还有点担心这是暴雨来临之前的沉寂。 周五白泽川一走,周六姜瑞旭就来骚扰伊一了。 平时,伊一和白泽川总呆在一起,伊一回家,白泽川也是要亲自送的,姜瑞旭真的还没有什么机会接近伊一,不过这次正好,白泽川要出去半个月,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骚扰伊一。 不过姜瑞旭这个人玩心很重,就算是要对付一个人,甚至于这个人还是女孩的时候,他就悠哉悠哉的等玩够了,骚扰够了,在给一个真正的炸弹,让她消失得干干净净。 星期六这天,天气正好,午饭过后,伊一给红豆换好了水,又给汤圆洗了个澡,然后抱着香香的汤圆在书桌前玩了一会儿,还和白泽川通了一会儿电话,最后才安心的做作业。 汤圆是白泽川临走前抱到她这边来的,也就是周五那天早晨,五点多的时候,那时伊一还没起床,白泽川把汤圆抱给了外婆,然后偷偷进房间,把正在熟睡的伊一亲醒了,脸蛋,额头,下颚,鼻尖,正要为所欲为亲嘴唇的时候,伊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白泽川不敢了,也不是不敢吧,他就是觉得两个人的初吻不应该在这样一个敷衍的情况下完成,还是得有点仪式感有点浪漫的氛围下吧,所以他没亲,转而说汤圆就代替他陪在她身边了。 伊一当时很懵圈,怎么一大早本该去飞机场的人,居然在这里来了,还把她亲醒了。 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亲了一下额头,然后他就走了,而伊一皱着小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伊一停笔,盯过去,右手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未知数字,看来是骚扰电话,于是按了拒接。 刚挂没几秒,又来了电话,伊一发现还是那串数字,这才按了接听,把手机放到右耳,轻轻的说:“喂,你好。” 伊一本以为对方会先自我介绍一下,没想到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且对方好像是个男生,声音有些冷。 “单伊一是吧。” “……嗯,是,请问你是?” “姜瑞旭。” 简简单单的回应,却令伊一冷颤了一下,接着警惕地问:“你、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其实自从刘笙的那件事情后,白泽川就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醒伊一要离姜瑞旭远一点,伊一问过原因,白泽川也给了答案,他说姜瑞旭性子烈,反正离他远一点总是好的,当时伊一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就一直很听白泽川的话,和姜瑞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算平时收作业,都是唐迟去收他的,伊一从来不去。 那边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可笑,他说:“我想知道就能知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找我干什么?” 伊一声音微颤着,有些害怕他,虽然他暂时没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但是总是对这种性子烈且不听话的坏学生有一种天生的害怕感。 “出来给我补习。” 姜瑞旭给出的答案非常的简单,也说的非常的强制,伊一听得仔细,可是这样一个从不学习的人突然要学习,伊一就觉得有陷阱,而且班级里有这么多人,要找人补习也不可能找她,又或者校长会给她找好补习老师,就更不需要她这样一个还在上学经验不足的学生了。 现在白泽川不在这里,伊一多少有点担忧和警惕,心里也没底,所以就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话落,伊一逃避似的想要掐断电话,可是还没来得及,她的心倒是先被对方掐住了。 “不给我补习,那我就和白泽川针锋相对,他一下飞机,我就打他,来了学校,他也别想清静的学习,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看谁的前途耗得过谁的。” 他的声音就在伊一的耳膜边击打着,一字一句的重重的戳她的心,拿手机的指尖因为隐忍的情绪捏得很紧,泛着白,呼吸沉闷。 他拿白泽川威胁她,这一时刻,伊一才发现了他阴暗的一面,他的语气虽轻,但却很狠,精准的找到了她的弱点。 这种时候,伊一没办法拒绝,她要保住白泽川,不管是身心还是前途,她都要他好。 “好,我……我答应。” 说着,伊一的视线情不自禁的看向了脚边窝在小窝里睡觉的小汤圆,想到了周五早晨白泽川离开前的话,他说汤圆会代替他陪着她,可是现在她多希望白泽川能真的陪在她身边,也有点想偷偷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困境。 可是不能,不能让他在竞赛中分心。 所以绝对不能。 刚在心里做下决定的一瞬间,姜瑞旭又发话了。 “要是敢和任何人说今天的事,你就等着死吧。” 话落,姜瑞旭直接掐断了电话,嘟嘟嘟嘟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可伊一却被他冰冷的声音吓得颤抖,全身冒冷汗。 嘟嘟嘟嘟—— 耳边的嘟嘟声响了好久,伊一才回神,那时手已经软了,手机滑落到书桌上,视线模糊,有些后怕,如果刚才不坚决一点,不知道自己要惹出什么祸来,白泽川会受伤,她可能也会像他说的那样——死掉。 以前都是白泽川保护伊一,可是这次伊一真心想要保护他,不管什么条件,只要姜瑞旭不打扰白泽川,她什么都愿意。 也许喜欢就是这样吧,为了对方,自己就算牺牲再多也不觉得可惜,反而心安,对方好了,自己才不遗憾。 姜瑞旭说是补习,只是借口,等伊一到了那个咖啡店,她才明白,自己又被他骗了,他没有带任何书,只带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一直打游戏,而伊一又不敢擅自走,怕他又发神经,只能自己一个人呆在另一张桌子上自己学习。 要是姜瑞旭有吩咐了,她就会放下笔,任劳任怨的去伺候他: ——他要喝可乐,伊一就去给他买可乐。 ——他要吃薯片,伊一就去买薯片。 ——他要吃汉堡,伊一就去买汉堡。 ——他的电脑快没电了,他就让伊一赶紧插上电,要是伊一动作慢了点,他就会骂她,甚至用力的推开她,害得伊一手肘划过桌角,硬碰了一下,那一刻,真的很疼,骨头好疼好疼。 ——游戏打完了,他就一副潇洒的样子往外走,顺带还提醒伊一收拾东西跟着他走,伊一也听话的帮他收拾,跟上他。 那时天色已晚,伊一拿着他的电脑包追上他,皱着眉头说:“还要去哪,我可以回去了吗?” 说着,伊一还顺带看了眼左手手腕上的旧手表,马上就到八点了,这是每晚和白泽川通话的时间,她害怕到时候电话打来的时候,她还和姜瑞旭在一起。 姜瑞旭停下步伐,侧身看了眼羸弱的单伊一,突然对她今天半天的忍气吞声嘲笑了一下,第一天嘛就先轻松点,以后慢慢加重,所以他说:“走吧,明天继续。” 他拿走电脑包就往前走,潇洒得令人讨厌,耍了别人威胁了别人,刚刚还笑得那样的开心,真的太坏了。 伊一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直到那人不见了,她才打车回家。 补习确实是假的,伊一早就知道,但是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听他的了,为了白泽川,伊一绝对要忍住,忍气吞声没什么做不来的,以前在江女士的新家庭和单先生的新家庭,伊一做了无数遍,伊一觉得她可以做好,可以默默守护住她心爱的白泽川。 后来,姜瑞旭就变得过分了,他不管去哪,都要叫上伊一,把伊一当作下人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他要去开卡丁车,伊一就得给他穿衣服,给他穿鞋子,要是哪里弄疼了弄得不对了,姜瑞旭就会一脚踢过去,毫不留情,力道也更不会收住,几次下来,伊一的小腿被他踢红了,甚至还要坐在他的副驾驶感受他的风驰电掣,几圈下来,伊一胆水都吐出来了,呕吐得不行,而姜瑞旭这个人一点没有心可言,玩完了卡丁车,就走人,而伊一还得捂着不舒服的肚子跟上他。 ——他去吃饭,本来加上伊一就两个人,可他却点了一大桌,伊一不知道他点了什么,只知道很贵很贵,不过姜瑞旭这人花钱从来不吝啬也都为自己花钱,现在伊一属于他的下人,那么伊一就是他的人,他就会为她花钱。服务员上来了一盘水果拼盘,里面有葡萄,伊一瞬间泛起恶心,姜瑞旭敏锐的察觉到,于是点了好多好多的葡萄以及和葡萄有关的东西,还全都是给伊一点的,还命令她必须吃完,不准吐出来。 伊一不敢不吃,只能埋头苦吃,吃到后来,真的很想吐,这时姜瑞旭就说要是敢吐就继续加餐,伊一眼圈立马红了,不敢吐,只能往肚子里难受的塞。 啪嗒啪嗒的几声,眼泪掉进了碗里,伊一好想白泽川啊,心里好苦啊。 晚上通话的时候,白泽川就算不在她身边,也能立马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伊一只能摇头说没事,眼里包着泪,眼眶红红,喉咙哽咽。 ——他还要去电玩城,电玩城本身就很热,里面人多,空气不流通,非常的热,伊一不怕热也受不了,还得给他拿着硬币,抱着娃娃,偏偏他那个花心的人,走到哪就能遇到他的前女友,也是不巧,在电玩城面对面的遇到了,那个前女友一袭红发,长相尖酸刻薄,一看见姜瑞旭旁边又跟了一个小白花,就二话不说,把臭脸甩给了单伊一,一个巴掌也甩给了单伊一,力气很大,伊一的脸上立马起了五个手指,硬币全掉在了地上,散得七零八落,落到了各处,姜瑞旭当然没管,甚至还勾唇笑了下无辜的伊一,然后自己玩自己的去了,而那个前女友也走了,她不敢对姜瑞旭做什么,只敢把对他的气撒在别人身上,而这受害者是伊一。 很无辜,旁边的人全都看着伊一,火辣的脸,无数的目光,这样窘迫的环境下,伊一也不敢走,只能默默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硬币。 …… 时间过去一大半,他真的越来越过分: ——玩好了,吃好了,他就要去享受了,他要去ktv,约了他的朋友,全都是和他一样坏的男生,伊一非常的害怕,颤颤巍巍的被他掳进五光十色暗无天日的包厢,参杂着酒味和烟味,伊一还得挨个伺候他们,给他们倒酒的时候,有一个人碰到了伊一的手,她下意识缩了一下,眼里满是害怕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却笑着把她上下都大量了个遍,伊一属实害怕的,她本来穿得非常的规矩,可是被他那样打量,还是觉得猥琐,所以伊一吓得扔掉酒瓶就往外跑。 姜瑞旭看到了,紧跟着她出来,拉住她手腕,门在这一刻自然关上,两个人第一次接触,伊一非常的反感,立马的扔开他的手。 “你过分了,姜瑞旭。”伊一皱着眉头看着他,继续说:“当初你说的可是补习。” 姜瑞旭却不以为然,反而觉得自己不过分,他笑了下:“我让你陪酒了吗,我让你穿奇怪的衣服了吗,没有吧,你怕什么,怕你家白泽川因为你失去贞洁不要你了?” 这些话很露骨,伊一不想听他讲,直接转身就走,而姜瑞旭不慌不忙的对着她匆忙的背影,把话递了过去:“你要是敢走,那就在贞洁和白泽川之间选一个吧。” 姜瑞旭这学期本就不打算很过分,只是想逗逗她,玩玩这个听话的女孩而已,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居然想要跟他抬杠,他绝对不行。 伊一顿时停了下来,不敢和他刚,根据他刚刚的话,伊一觉得他应该暂时不会让自己陷入很糟糕的环境中,所以伊一回去了。 可是心里好想哭啊。 好想白泽川啊。 ——他去水上乐园玩,把伊一按在水里让她憋气,伊一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无数遍,每次都差点晕过去,可每次都是因为在水里看到了白泽川的脸她才撑下来的,也许是出现了幻觉吧,她居然看见了白泽川终于来接她了,把她从这个坏人手里解救出来了。 …… 在这半个月里,只要是放假,姜瑞旭必定会把单伊一弄出来,整她烦她,伊一觉得她快被他逼疯了,快被他整坏了,腿上是被他踢的淤青,脸上是被他前女友扇的巴掌,胃里是他逼她吃的她最讨厌的葡萄。 那段时间,只要一去学校,宇文柔和刘笙都会问她怎么了怎么了,伊一能怎么说,难道要把那些不堪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吗,不可以,为了白泽川,她不能讲,所以只能说自己不小心磕到了碰到了,吃东西吃坏肚子了。 每次告诉她们之后,当天晚上就会收到白泽川的关心,伊一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哭,索性她就哭了出来,而伤心的理由就是太痛了,被磕得太痛了,吃坏东西太难受了,最后让他能安心参加竞赛,只能破涕而笑,忍着内心的一切,说自己没事了,有了他的关心就没事了。 可是听筒那边的白泽川是疑惑了的,也停顿了几秒,伊一感觉自己还是没演得好,肯定让他担心了。 第69章 有苦难言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白泽川竞赛一结束,就和大部队告别,和宇文煜告别,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的坐出租车,紧赶慢赶,终于在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到了乌橙巷。 白泽川有伊一他们家的钥匙,是伊一主动给他的,伊一觉得既然白泽川给了他们家小区的门禁卡,作为让他安心的表示,伊一也给了自己家里的钥匙。 他悄悄地开锁,又悄悄地摸黑进了伊一的卧室,月光透过窗户,给这个黑暗的房间添了一点光亮,床上的一小团动了动,白泽川立马紧张的停了下来,等没动静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坐下,借着月光的那点光,才看清了这半个月伊一更加消瘦的面容。 少女熟睡着,可是眉头紧皱着,面色苍白,不知又梦到了什么,这样的难受,额头都出汗了。 看着看着,白泽川就伸手抚平她的眉头,擦掉她的汗滴。 她轻轻的梦呓也在此时响起。 “我想你了……白泽川……” 声音很小很小,闭着眼,“想”字一出,眼角的泪就落了出来,白泽川清楚的看到了,伸手去擦,居然滚烫。 越哭越凶,越哭越伤心,直到苏醒,睁眼的那一瞬间,白泽川打开了床头的台灯,伊一迷了眼,边哽咽着,边缓缓睁开眼。 “伊一。” 白泽川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很温柔很温柔,伊一第一时间还以为在做梦,不相信的抽泣了一声:“……白泽川?” “嗯,是我,我回来了。” 说着,白泽川摸了摸她清瘦的脸,心疼了:“怎么不好好吃饭,都瘦了,是不是受欺负了,和我说说,我给你出气。” 第一时间察觉她的情绪,第一时间给到安慰,第一时间给到安全感,这个世界上,除了白泽川,没有任何人,伊一觉得,所以她确认了,面前的这个白泽川是真实的白泽川,她也不是在做梦。 一瞬间这半个月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出泄口,伊一立马起身,抱住了他,身体都在颤抖,在他耳边轻轻的哭着:“我想你了,白泽川……好想好想……” 伊一什么苦楚都没和他说,只说她想他了,很想很想,不停地说,也不停的哭。 只一句,白泽川就明白了,只要伊一说想谁谁谁了,那就是受委屈了。 这还是当初他偷听伊一哭泣听到的,那个时候他没能到她身边去,没能做那个住进她心里的人,而她只能对齐元宇哭诉,说想他了,但现在,白泽川成为了她心里的人,他也听到了伊一对自己哭诉,对自己说想自己了,白泽川想到这里,还是觉得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也感受到了成为她心里的人的一种真实感,一种被她所需要的满足感。 白泽川收紧手臂,把伊一揉进怀里,宝贵的安抚着,心却疼着,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说。 哭累了,伊一也就睡着了,白泽川仍旧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能一晚上陪着她,在她的床边守着护着,眼皮都不敢闭。 他就那样一直昏昏沉沉的坚持到了早上。 天光大亮,别家的鸡开始打鸣,伊一醒来,猝不及防对上坐在地上白泽川疲惫的双眼,是懵的,昨晚抱着他哭的记忆模糊又深刻,不知是假是真,刚要开口,白泽川先说话了:“真的没事吗?” 声音嘶哑,白泽川赶路回来见伊一,真的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也真的很累了。 伊一知道他在问什么,但不能说,沉默片刻,她坐起身,摇了摇头,盯着他说:“没事。” 白泽川也看着她沉默着,脑门跳着,眼前一花,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他躺在伊一的床上,看到坐在书桌前学习的伊一,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披着头发,落日的光斜照进来,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白泽川看了好久好久,不知道她怎么就是不肯和她讲她到底怎么了。 侧头一看,他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他把手机拿来,挨个挨个的给宇文柔、刘笙和唐迟发去消息询问最近半个月伊一在学校到底怎么了。 可是结果回复得都一样,没出什么事,都正常学习,正常吃饭,就感觉不怎么笑了,这个时候,唐迟就调侃说:“你走半个月,单小妹高兴就奇了个怪了。” 白泽川白眼一翻,关掉手机,又看向伊一。 他根本不相信是自己离开半个月的原因让伊一不开心了,他始终觉得伊一有事情瞒着自己,还是不放心。 “伊一。” 白泽川坐起身唤她的名字,伊一看过来,带着笑,嘴角的梨涡非常漂亮,显得她是那样的娇俏可爱,那一刻她的笑容击中了他的心,一时无语,想问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了。 “你醒了啊,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来吧。” 伊一滔滔不绝的一顿输出,边说边起身准备往外走,可白泽川却叫住了她:“过来,我抱抱。” 伊一一顿,宠溺的笑了下,走过去,坐下,抱住他,摸他的头:“怎么了?” 现在伊一所有开心的情绪都令白泽川恍惚,他有些不明白伊一到底是真开心还是装出来的,他突然有点看不透了,只紧紧的抱住她,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樱花香,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真没事?” “嗯,真没事,放心。” 伊一这次没有停顿的回了他的话,语气也相当的轻松,白泽川暂时也放下了心,选择相信她。 姜瑞旭只在放假欺负伊一,在学校,伊一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两个人也不会有任何交流,所以白泽川问学校的人根本问不出来,而且在学校,伊一一直都用短袜遮住自己小腿的伤,戴着口罩遮住脸上的巴掌印,因为她脸过敏过,戴口罩暂时没人怀疑她什么。 况且现在半个月过去,伊一的脸和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有淤青也很淡了,所以她不在戴着口罩和穿着短袜,很好的把这些不好的事情隐瞒了过去,白泽川也暂时没有再追问。 只是白泽川回来后,在学校,伊一每时每刻都跟着他,他觉得反常,眼神里更加惧怕姜瑞旭这个人。 白泽川还是不放心,所以在寒假前他去找过姜瑞旭,他怀疑是姜瑞旭趁他不在欺负了她,威胁了她,可是最后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欺负她,没有威胁她。 所以临近期末的那段时间,白泽川总是心事重重的,总是注意着伊一的情绪,可是结果并没有什么落差,每次看到他都是开开心心的,没有愁容满面,或许真的没有心事吧,当初也真是太想他了才哭了吧,白泽川这样想着。 第70章 无果纠缠 高二的寒假,冰雪覆盖,是冰冷的,是……另一个, 无果纠缠,她逃无可逃,是始也是因。 多年后,这些都将困住她,令她暂时无法圆满。 —— 这年寒假,江女士一家搬了新家,不再和老人一起住,也总算是摆脱了赢家老太太的注视,江女士就很高兴,甚至在别墅里还为伊一专门留了一间卧室,所以为了乔迁之喜和证明她这个妈妈对女儿的好,她就把伊一叫了过来,伊一也去了。 只是没人来接伊一,她不会坐飞机,不知道流程,不知道怎么买票,于是就向白泽川求助。 当时白泽川也正好要去川北市看音乐会,于是就正好,他帮伊一买了飞机票,和他的位置挨在了一起,还买了两张音乐会门票,一张给他,一张给伊一。 临近新年的那几天,他们才出发,白泽川一步一步认真的教伊一在哪换登机牌,在哪过安检,在哪坐飞机。 经过一系列的繁复过程,他们俩终于坐到了飞机上。 伊一想看外面,于是白泽川让她坐到了最里面。 起飞时,伊一有些害怕,白泽川就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轰隆声越来越大,伊一紧张的扣紧他的手指,他注意到,便俯身从侧面抱住了她,同时在她耳边安慰着:“别怕,我在呢。” 起飞声音太大,伊一没听清楚,也就没有回他,但是整个人却缩到了他怀里,抓住他的手臂,闭着眼睛,皱着眉头。 等飞机在天空中稳定之后,伊一才睁开眼,从他怀里撤出来,抬眸看着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白泽川则笑了,摸了摸她的头:“不恐怖吧。” “嗯,不恐怖。” 伊一摇头,笑了下,靠到他肩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因为是早上出发,正好赶上了日出,橙黄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出来,在云朵里穿梭着,慢慢升入于最高处。 在天上看日出,还真是一种别样的美啊,伊一觉得。 “白泽川,我们很幸运吧,在天上看到了日出。” 伊一笑着感叹了一句。 “嗯,很幸运,因为你。”他回。 伊一笑,觉得他太会说漂亮话了吧。 话既然说到这了,伊一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想到了外公,她看着外面的白云和漫无边际的天空,看了好久好久,最后伤感的来了一句:“若能在天上看到外公就好了……” 外公曾说他会变成星星,伊一就一直执着于相信他,每次都习惯抬头寻找这片宇宙中那一颗属于外公的星星,即便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童话故事罢了,人死了怎么可能变成星星嘛,可伊一就是执拗的信仰它。 伊一的声音很小很小,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一句感叹,更无需别人的回应。 可当时的白泽川听到了,也注意到了,少女话说完后,他怔愣了片刻,才低眸看一眼失落的她。 少女的悲伤,他清晰的感受得到,瞬间,他的眼底飘过一缕思绪,是想要为她实现一些东西的冲动。 可是有些东西到了后来,本应该是美好的礼物,可是最后连离别礼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错过后的再错过,也只剩下遗憾。 飞机落地,江女士来接伊一,这是白泽川以普通同学的身份和江女士的第二次见面,伊一在上学期间,不打算公开和白泽川的关系,而白泽川也不反对,什么都依着伊一。 江女士和白泽川互相打了招呼,就带着伊一走了,身边还始终跟着一个男孩子,听刚刚伊一叫他哥来判断,或许这是伊一的哥哥,不是亲生的,是江女士新家庭那一方的孩子。 伊一从前和白泽川讲过,她的爸爸妈妈离异,都有了新家庭,妈妈那边多了一个拥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妹妹,爸爸那边多了一个拥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的弟弟,而现在的哥哥只能是新家庭另一方的孩子,和伊一虽然差不多一样大,但是他比伊一大一两个月。 和伊一毫无血缘关系。 而正是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造就了伊一后来生活的不容易,全都是他。 而此刻白泽川心里隐隐的担忧也是非常的正确。 * 坐在轿车后座,伊一非常的拘束,这次来,所有的感受都令她有些奇怪了。 妈妈变得热情了,新爸爸总是长年不在家,和白泽川的爸爸一样,而这个所谓的哥哥也不在像以前一样冷漠了,不知道为什么,伊一每次抬头都能和他对上视线,不知道是他一直在看自己还是偶然,她似乎看到了白泽川热烈注视着她的那种视线,但是也有所不同。 白泽川眼中都是柔和的珍惜宠爱,可是这个哥哥眼中的视线却带着一点不好的偏执和强硬的喜欢,还总是和她讲话,问她住不住得习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伊一心里总是没底,一直都和这个哥哥保持着距离。 而家里的妹妹赢青夏始终还是不喜欢她,不正眼看她,如果哥哥赢时絮对她好那么一点点了,赢青夏就会闹小脾气,说哥哥不在宠她了,而这个时候,哥哥就会去哄这个撒娇的妹妹,伊一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赢青夏和赢时絮是同父异母,可是赢时絮还是会像对亲生妹妹一样对待这个妹妹,从小都宠着爱着她。 以前小的时候,伊一来这里的时候,赢时絮从不会和她讲话,也不会正眼看她,反正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外来妹妹,可是现在所有的转变,令伊一非常的不适应。 乔迁喜之后,接着而来的就是音乐会,那天下着大雪,非常的冷,伊一戴着红色围巾,穿着黑色大衣,背起紫色书包,踩踏着棉拖鞋下楼。 这一身,都是江女士新买的,伊一听她的话,穿在了身上,只是尺码有点大了,松松垮垮的。 那时正好是下午一两点,江女士在客厅看电视,家里开着暖气,非常的暖和,赢青夏就那样依偎在了江女士怀里睡着了。 看见伊一从楼上下来,甚至还穿戴整齐,江女士便招了招手,伊一看见了便走过去,江女士小声的说:“要出去玩啊,伊一。” “嗯,和白泽川去看音乐会。”伊一也小声地回,尽量不打扰妹妹睡觉,末了又听话的多加了一句:“我会早点回来的,妈妈。” 今天伊一穿的这一身,江女士刚才上下已经扫了一遍,觉得女儿穿上真好看,却完全没注意那不合适的缺陷,她笑着点头:“那行,注意安全。” 伊一点头后就往门口走。 二楼棋牌室,正对客厅,赢时絮在伊一下楼的时候,就拿着一个台球杆站在窗户口偷偷的看伊一,看她一步一步的下楼,看她黝黑的发,看她细白的手,看她被红色围巾衬得白皙的小脸,看她抿着的软唇,看她马上出门即将冻红的鼻尖,看她水灵灵的双眼,他好想拥有,越想越火热。 而且现在她居然还要去见昨天的那个男孩,还要和他一起看音乐会,属实有点醋。 赢时絮对她的喜欢,不是从小就堆积起来的,小时候,伊一根本没来过北川几次,而且小时候伊一很瘦,没长开,整天低着头也不说话,看不清她的样子,赢时絮就也不想理她。 但唯独她的那一对小梨涡让他印象深刻,也只是深刻罢了,觉得它是这个沉默不语的女孩的唯一的特点了,当时,他也没有觉得可爱觉得漂亮,而现在,他才真的发现了什么叫做女大十八变,伊一就是最好的证明,她这些年居然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了,漂亮、清纯又惹人怜爱,清清冷冷的,虽也不爱讲话,但是赢时絮就是爱上了。 在飞机场的那一眼,他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是一种心灵的击中。 当时正好是中午,就算这么多年不见,赢时絮却还是能够记得那一对小梨涡,因此在众多人群中直直的投去了热烈的目光,以前不觉得好看,现在他觉得那一对梨涡给她的青春面容增加了可爱的色彩,于是喜欢到了极致,非常的漂亮。 小梨涡漂亮,她也更美。 赢时絮就是喜欢上了。 可是他们是一家人,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 白泽川和伊一看完音乐会后,手牵着手的出门,因为外面温度零下十几度,伊一今天出门的时候又忘记了戴手套,于是白泽川就把自己的手套给了伊一,并牵着她的手一起放进自己的口袋,给她取暖。 那时天色已晚,小雪霏霏,音乐会大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行人,踩着白色的雪,吱嘎吱嘎的声音很明显。 “伊一。” 一个男生打扰了伊一和白泽川的谈话,伊一带着那一点余笑循声看过去,一辆黑色轿车刚好停在正门,赢时絮坐在后车座,车窗降下,侧眸仰视的角度盯着她,这一刻,伊一突然就收起了笑容。 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伊一一时间愣住了,没说话。 “该回家了,伊一。” 赢时絮又讲话了,眼眸一刻不移的盯着伊一,比这场冰冷的雪还要刺骨,话语中的强迫又是那样的瘆人,伊一不自觉的就捏紧了白泽川的手,身体也靠过去。 白泽川察觉到,于是低眸看过去,只见少女的睫毛被雪覆盖了一层冰霜,一眨,眉毛皱起,有些抗拒这位哥哥。 正要抬头和这位哥哥说些什么的时候,赢时絮就已经下车来到了他们面前,伊一又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躲到了白泽川身后,紧紧的挽着他的手臂。 白泽川护着伊一,皱了一下眉头,向赢时絮看过去,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赢时絮不慌不忙的看了他一眼,就伸手去够伊一的手,伊一一退,白泽川就把她彻底拉到身后,用身体护着伊一,对赢时絮讲:“伊一我送,不需要你。” “她妈妈让我来接她的,”赢时絮无奈耸肩,一副无辜之人的模样以此来隐藏内心的阴暗:“你要是她的男朋友的话,就该知道分寸,别让她被她妈妈发现早恋的事,也别让她妈妈担心。” 眼神一直盯着白泽川,却不锋利,是局外人的平淡,他并不把白泽川当作自己的对手,有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自信。 伊一在听到妈妈的时候就有点慌乱了,自从这次妈妈开始对她好,她就开始陷进去了,从没有的母爱温暖,在这个寒假终于等来时,伊一还是觉得很开心的。 既然赢时絮说是妈妈让来接的,那应该要听妈妈的话,要表现好一点,不然万一她这个女儿做的不好,又被妈妈抛弃了怎么办,这一刻,伊一选择离开。 “赢时絮,那我跟你回去吧。” 话落,伊一从身后来到白泽川身边,抬眸看他,跟他说:“那我先回了,你明天到家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平常伊一绝对不会叫赢时絮叫哥哥或者哥的,很别扭,经常叫名字居多,但是要是有江女士和新爸爸在的话,伊一为了礼貌还是得叫哥哥。 白泽川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既然这是江女士的要求,那伊一就得听话的回去了,白泽川不敢挽留,只念念不舍地伸手描摹了一下伊一的眉毛:“要我陪你吗?” 伊一知道他什么意思,刚刚的躲避落入白泽川眼里,那就是伊一害怕赢时絮的表现,可是现在她却要单独跟赢时絮回去,他多少有点担心的。 “没事,不用。” 伊一摇了摇头准备走,白泽川还是不放心的拉住了她,嘱咐了一句:“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去的。” “好。” 伊一抿着唇答应他,挤出了一个笑容让他宽心,然后才自觉的先上了车,而赢时絮紧跟着她后上,车门关上,车窗升起,赢时絮就透过渐渐变小的缝隙看着外面的白泽川,这时的眼眸才变得锋利,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不好的笑意。 一种得逞的笑。 也就是这时,车窗完全关上,车子启动,马路的昏黄光亮透射下来,白泽川的影子从车窗上一闪而过,他回过神来,对于刚才的那一抹笑,他更加笃定了赢时絮对伊一不止是妹妹的喜爱…… 还有其他不纯的感情。 *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座大商城的门口,那个大门金碧辉煌,就算是晚上,也刺眼的要命,伊一坐在车上,担忧的皱起了眉头,看向旁边的赢时絮,问:“不是回家吗,来这里做什么?” “带你买衣服。” “我不需要。” 伊一很快的拒绝他,结果他一点没理伊一,直接就说:“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给你买是我的事,走。” 话落后,赢时絮拉着伊一就下车,根本容不得一点反抗,伊一只能跟着他走。 赢时絮每一种类型的衣服全都挑了一遍,然后让伊一挨个挨个的去试,伊一有什么办法,他的话带着命令,不去只能自己遭殃,所以伊一只能去。 最后试完了,他全都买了,吩咐店家直接寄到重南市伊一的家,最后只留了一件黑色大衣让伊一换上,把原本江女士给她买的大衣扔了,更过分的是还把白泽川的手套给扔了。 伊一就有点生气了,她从垃圾桶里把白泽川的手套找回来,就开始质问他:“赢时絮,妈妈给我的衣服,你为什么给我扔了?还有为什么要扔我男朋友的手套,你到底想干嘛?” 伊一穿着他重新选的合适的黑色大衣站在他面前,气鼓鼓的低眸看着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欣赏了她二个小时换衣秀的赢时絮。 “当然是大了,不合适。” 赢时絮也仰头盯着她,笑了下,上下扫了一下她:“还是这件好看,我们穿一样的才配。至于……你男朋友的手套,当然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不喜欢你身上有他的东西喽。” 相配!?谁跟他相配啊! 伊一瞬间更恼,也明白了他这些天对她态度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她皱着眉头回怼过去:“我们是一家人,赢时絮!” 他无所谓的轻哼一声:“谁跟你一家人?有血缘关系吗?我从没承认过你是我妹妹。” “不行!”伊一第一次情绪这么激动,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勇气去回怼一个人,以至于心脏都在砰砰跳,气恼得粉红也瞬间爬上脸颊:“你不能这样!” 尾音都在颤抖,伴随着一点哽咽,这些天每次面对着对她献殷勤的赢时絮,伊一总是很无助的。 可是赢时絮是什么人,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真正的一副大少爷模样,骨子里透着的都是——我想要就必须要的架势。 “我就这样,你,我要定了。” 他边说,边站起身,逼近伊一,“你”字一出,他的双眼就紧紧锁住了伊一,而伊一也瞬间更加害怕,眼眶立马红了,毫无安全感,也好想白泽川,思绪很杂乱,不知道赢时絮到底想干嘛,出于本能反应,伊一只能后退,可刚后退一步,就被他一把抓住捞进怀里抱住,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只能以泪洗面。 纠葛从此就开始了。 第71章 暴风雨 高二下,五月。 —— 学校最近在彻查早恋的事,高二六班的苏媚和吴瑞被发现了。 当天晚自习,伊一来到学校就听说了这件事,吴瑞还被他妈妈关在了家里,不让他和苏媚一起来上学,等到上了晚自习,他妈妈才亲自送他来学校。 吴瑞的妈妈还亲自和徐班进行了交谈,谈了大概半个小时,徐班才回到班级,继续进行教育。 当时伊一心里挺害怕的,因为自己和白泽川就在恋爱,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当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后,等教室都空了之后,白泽川跑到走廊去观察了一下,周边教室和对面差不多都熄灯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人了,他才放心的收拾好书包去找伊一。 今天伊一放学后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他,白泽川就意识到了,是今天吴瑞和苏媚的事让她害怕了,所以这不,他得为女朋友做好心理工作,安慰安慰,好好哄哄才行。 白泽川在宇文柔的位置上坐下,伊一当时正在埋头写题,也注意到了他,有些慌张的推他。 “你先回吧,我们最近分开走吧,万一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伊一皱着小眉头,委屈巴巴的说着话,手还不停的推他,可是推不动,白泽川就侧着个身子,背着书包,右手撑着脑袋盯着她,嘴角还勾起了好看的笑,左边肩膀任由她的手掌推着,可是力气弱弱的,没力量,推不开他,惹得她气恼的红了脸,干脆一拳打过去,一双狗狗眼气鼓鼓的盯着白泽川,也不说话。 白泽川不知道她是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被她自己推不动给气的,反正那模样挺可爱的,脸颊羞红,双眼却气愤,要炸不炸的,惹得白泽川笑了。 “怎么了,”说着,白泽川就伸手去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边整理边笑着说:“怎么不说话了?” 真是的,居然还明知故问。 伊一觉得他在装傻,气哼哼的推开他的手。 “就不想和你说话了。” 白泽川很有兴致的挑了一下眉梢,觉得现在的伊一在他身边呆久了,情绪确实变得多了,释放了出来,更加真实的她正在慢慢展露。 现在伊一和他闹小脾气,他不觉得烦,甚至希望她以后能多点小情绪,他也能有机会多哄哄她,抱抱她,安慰安慰她。 反正对于他而言,忍耐性这个东西,只要那个人是伊一,就没有上限这一说。 “我刚看了,没人,高一高二这边都走得差不多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呢。” 白泽川笑着说,伸手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伊一因为仔细听了他的话,所以没躲开,也很相信他,于是整个人心安下来,确认般的问了一下:“真的?” 白泽川刚要点头说话的时候,伊一余光瞥见徐班突然出现在了教室前门口,于是立马惊慌的埋进白泽川的怀里,但是角度没掌握好,伴随着小小的磕碰声,她隐忍着轻微的嘶了一声,白泽川低眸疑惑的盯着她,在她扑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抱住了她,一手放在肩上,一手放在头上。 “白泽川?” 闻声,白泽川才转头看到了徐班,她正站在门外背着包,一副匆忙的样子,问他:“怎么还不走,一个人干嘛呢?” 白泽川彻底的反应过来,从徐班的位置看过来,因为他是坐在外面的,伊一是坐在里面的,所以他完全的遮住了伊一,徐班也根本看不到伊一。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刚刚伊一为什么要躲避的原因了,是害怕徐班发现他们在谈恋爱。 怀里的少女捂着被撞红的额头,难受得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怕被徐班发现,这一点,甚是令白泽川心疼,他一边在暗处用手掌轻轻的拨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掌给她揉着,一边冷静的回话:“哦,我帮阿柔找书,她忘带了,等会儿就走。” 白泽川和宇文柔,宇文煜和唐迟的关系,徐班知道,是从好朋友徐美雅的口中得知的,所以她没怀疑什么,只点头说了“好”之后,就先走了。 白泽川歪着脑袋看到徐班没影了之后,才转头,急忙的捧起伊一的脸,查看她的伤口,用大拇指揉了揉,又吹了吹。 “等会儿我去给你买药,很疼吧,都红了。” “还不都因为你,你不是说人都走了吗,都怪你非要过来粘着我,要不然我就不会被桌子撞了。” 伊一瘪着小嘴,扒拉扒拉的对他一顿输出,第一次这么生气的抱怨他,白泽川一开始没适应过来,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轻轻的笑了下,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道:“嗯,是是是,都是我不对,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好不好,嗯?” 伊一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当白泽川点她鼻尖的时候,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就化了,变得软乎乎的了。 “那……这些天,我们都分开走,可以吗?” 她软着声音说给他听,生怕他不答应,末了,又加了句:“我不想我们像吴瑞和苏媚那样被分开。” 今晚吴瑞妈妈和徐班说了要办转学的事,徐班在对全班进行思想教育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全班都知道了,伊一就很害怕,害怕已经完全依赖白泽川的她,要是和他分开了,她要怎么办,要怎么活下去。 上次她和姜瑞旭之间的事情,就已经让她意识到了她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白泽川,不想看到他受伤,只想他好好的,她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和尊严去维护那个一直喜欢她的他。 “好。”白泽川答应她:“我们永远不分开。” “我很依赖你了白泽川,我……”伊一突然红了眼眶,哽咽得没继续说,但是她能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面前的这个人将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了,好好对他。白泽川知道她还有要说的话,所以就一直等着她,直到她哽咽的继续说:“我…我想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也希望我能有幸一直和你在一起……” 参杂着那半个月姜瑞旭对她的折磨,以及那个寒假赢时絮对她的骚扰,伊一的眼泪猝不及防就落了下来,白泽川看见后,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次的早恋的事确实让她担心了,他立马站起身,抱住她,把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身上,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安慰着:“当然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然后恋爱,最后结婚生子,我都想好了的,所以……别哭了,好吗?” “好……” 伊一哽咽的答应,紧紧的环住他的腰,索要他给的安全感,白泽川感受到了,也更加抱紧了她,低头亲了亲她散发着樱花香的发。 * 同一天的晚上,川北市,赢家老太太收到了一个快递,里面全都是伊一和某个男子的照片,有酒吧、咖啡厅、电玩城等等各个娱乐场所,而且举止亲密,看得老太太心脏突突突的跳。 老太太本不喜欢伊一,但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人,伊一刚好也在,江女士和赢先生也就趁这个机会正式介绍了有这么一位干女儿。 本来江女士和赢先生想说女儿的,结果老太太一个眼神就让他们改了口,直接说成了干女儿。 其实当时当着众人的面说是干女儿的时候,伊一还挺伤心的,可是表面上,她若无其事,就默默的盯了一眼江女士,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是苦涩还是酸涩亦或是全都有,以及心痛。 既然赢家再众人面前宣布了伊一和赢家的关系,那么事情就复杂了,给那么多人都说了有这么一位干女儿,结果现在出了这等事,岂不是要丢了赢家的面子。 于是,老太太直接把江女士一个人叫到了书房,把那些照片全都砸给她。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养的闺女,像什么样子,真是丢了赢家的脸啊。”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恶狠狠的盯着江丽。 江丽一向害怕老太太,从照片一丢过来开始,她就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此刻也惊慌失措的去看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气。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伊一辩解,却是在考虑自保的问题,她这些年在赢家,过得不好,赢家老太太说了算,赢先生就算对她再好也无济于事,所以她在想解决对策,怎么能让老太太不生气,不因为伊一的事牵连到自己在赢家的地位。 江丽不说话,老太太就拿着拐杖在地上杵了两下,眉头紧皱:“江丽,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把你的女儿弄回赢家做赢家人,你女儿跟你一样,是个贱人胚子,就知道勾引人,时絮现在一股脑的想让她高考考到川北这边来,我疼我孙子,容许她过来,我孙子想要的东西我肯定让他得到,本来你女儿也不是赢家人,时絮既然想要我就给。但是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赢家这么大,商业圈这么大,这些东西给我处理干净了,别想让赢家跟着受罪。” “是、是是是,我知道,我、我现在就去办,去办……” 江丽慌张的捡起那些照片,边说边弯腰点头,毕恭毕敬的退出房间,满头大汗,出门前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真是被逼得不知所措了。 * 第二天,伊一正常上学,本来白天还天气晴朗,结果到了晚上,天气就变了,然后绵绵不断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雷声震耳欲聋,大风一阵阵的吹,树叶飘零于湿滑的地面。 班级安静,学生自觉的在上朱晨升的物理自习课,但是老师不在,上次小测了,猪猪带着白泽川和宇文煜去办公室改题了。 而外面却是暴风雨。 伊一看着外面漆黑的环境,莫名的心慌,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过了五分钟的样子,班级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士,衣服、鞋子和头发上都是雨滴,看来来得及匆匆的样子。 她从后门进来,气匆匆的就往伊一的方向而去。 教室里的同学看见了,就全都看过去,唐迟也一脸的疑惑。 瞬间教室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响起。 “这谁啊?” “不知道啊,怎么突然闯教室啊。” “要不要通知老师啊,她看起来有点可怕诶。” 话音刚落,伊一因为教室的声音也转头看去,正好对上外面江丽的视线,她本是惊讶疑惑的,可是等正式看清江丽的眼神,她就害怕了。 “妈妈……” 伊一疑惑以及胆怯的喊了她一声,然后不容她反抗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江丽带走,连一句理由都没有。 唐迟看这架势,觉得很不妙,于是赶紧跑去办公室,和白泽川说明了情况,几乎是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大步跑了出去。 猪猪和宇文煜一脸懵,只知道伊一被她妈妈私自带走了。 而教室这边,莫佳佳也开始行动了。 其实这些亲密的照片,都是莫佳佳在暗处偷拍的,她就是想用这样的手段毁了伊一的清白,毁了她那个人,所以她把那些照片寄给了赢家的老太太。 她之所以寄过去,是因为查了伊一的资料,知道她过得艰难,也更知道江女士不待见她这个女儿,所以从家庭下手更容易。 但莫佳佳这次的目的不只是想让她的家人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还更想让班上的人都知道,然后十传百,百传千,最后让全校都知道,伊一是怎样不知羞耻的人。 所以在江丽带走伊一之后,莫佳佳就觉得时机到了,正是大家好奇的时候,然后趁着去上厕所的时候,路过班级上最会八卦的同学的身边的时候,故意把照片掉落在这个同学身边,吸引他的注意。 她自己若无其事地离开,而后,那个同学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莫佳佳,就捡起了那些照片,于是就在班级里偷偷摸摸的传开了。 姜瑞旭早看出了莫佳佳的动作以及目的,觉得有趣的笑了下,就算照片上有他,他也无所谓,还更是帮莫佳佳添油加醋了一下,说这些都是真的,单伊一勾引他,手段还非常了得。 班级里的大部分人一开始是不信的,因为平常伊一是什么样子,他们都知道,反正有很多人都在反驳姜瑞旭,从办公室赶回来的唐迟了解到情况后也更是和姜瑞旭进行唇枪舌战,就差动手了,而宇文柔和刘笙在教室里面挨个挨个的把那些照片收起来,不准班上的人再看,更不准偷拍传到网上。 因此整个班级闹哄哄的,猪猪和宇文煜还在办公室,不知道这边的情况,直到旁边班级守自习的老师听见了响声才过来勉强维持好秩序。 * 今晚磅礴大雨,伊一被江丽拖回家,让她跪在家门口,不许回家,不许给外公丢脸。 其实江丽就是想教育不听话的伊一,她不好直接说出口,所以用了外公做借口。 她在赢老太太那里因为伊一跪了一遍,现在她就想把气全都撒在女儿身上。 外婆在一个星期前就回乡探亲去了,所以家里只有伊一,以至于现在莫名其妙受尽委屈的伊一,完全没有了依靠。 她全身湿透的跪在家门口,好冷好黑,她好心痛,那个曾经抛弃她的人,从不给她温暖,只会对她撒气。 呵,可笑啊,可笑得很。 伊一是什么,真的就是想要就要,想对你好就对你好,想抛弃就抛弃,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好无情啊,江女士。 本来寒假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才两个多月过去又变成了这样…… “我可以解释的……” 伊一看了看地上被雨水打湿的那些照片,然后仰着头看着屋子里的江丽,雨滴落入她眼中,令她难受的眨着眼,祈求着能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屋子里的江丽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保持富贵人家的气质,然后毛巾一扔,直接出去,站在屋檐下,给了伊一一个很响的巴掌。 伊一猝不及防的侧过脸,五指瞬间印上脸颊,心里瞬间失落,连刚刚想要辩解的想法也没了,被江丽的无情击败,也被雨冲刷了个干净。 “单伊一,你的这些事我不想听你狡辩,我本想着你是听话的,被外公外婆养的很好的,可是呢,你现在在外面乱来,还丢脸到了赢老太太那,让我跪了一通,本来我在赢家的位置就没坐稳,现在你又来整我,你想干嘛,就因为我没养你,你就这样报复我?” 江丽气匆匆的说着话,盯着雨中的伊一,可是,伊一呢,她的心完全死了,歪着脑袋,看着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入地面,落入深渊,她也再次陷入深渊。 说什么报复啊,完全没有的事,伊一觉得可笑极了,无所谓的哼笑一声,仰头盯着她:“报复?你觉得我是在报复?” 语气很绝望。 江丽红着眼没回话,伊一继续缓缓地说,每一句每一句都很用力,眼泪不停的掉,然后混入这场大雨中。 “外公外婆很好,外公走的时候,你都没回来过,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判他对我的教育,你一年回来过几次,每次回来又真的是想弥补我吗……你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弥补自己罢了,所以,但凡你真的了解我,又或是疼惜我,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我跪在这里了。” 可能是说到了江丽的痛处了,她的眼眶更红,瞪得更狠,直接接上她的话:“是!我没资格,但是我确实没有想真的弥补你,我只是为了以后的生活有个依靠,现在看来,不用我教,你也能很好的当个狐媚子,还把赢时絮给勾引了,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拾吧,赢时絮想要你,我可没什么办法,只要不影响我,我不会再管你了。我从没把你当做女儿看,要不是你长成了这样水灵的姑娘,我不会想到要利用你,要讨好你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话落后,江丽拿着包就离开了,她不会待在这个穷酸的家,所以开了一家高级酒店准备住一晚,等到了明天,就赶紧飞走。 其实这些年,江丽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赢家的位置不稳,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净身出户,所以她就想着等以后伊一上大学了,就教会她去讨好那些商业上的大少爷,然后榜上大款,她也会以丈母娘的身份获得一些利益。总的来说,反正就是利用伊一,让她自己得利。 而要让她去做这些事情,江丽就必须先照顾好伊一,挽回自己慈祥母亲的形象,好好的照顾她,直到上大学。 可是呢,现在出现了变故,按照赢家老太太的意思,伊一以后是归属于赢家小少爷赢时絮的,所以,江丽现在没有了伊一这个依靠,她也就没必要再对她好,在照顾她了,只能另想对策。 算是又一次暂时放弃了伊一这个女儿。 * 因为暴风雨的原因,路上堵车,白泽川有些慌乱,所以出租车开到中途,眼看离乌橙巷也不远了,他就干脆下了车,跑去找伊一。 雨滴大颗大颗的砸在他身上,没见到时,他就已经心痛了,也许是一种心灵感应吧,没想到见到时,他的心就直接滴血了。 少女薄弱的身影跪在潮湿的地面,黑暗的天空笼罩着她,大门就是她的牢门,进不得,退不得,动不得,被江女士关押在了这里,小身板不停的颤抖,湿衣裹挟着她,就如江女士一样,是一直存在却又时好时坏对待她,令她不适一样的存在,冰冷的雨滴从天而降,从她垂着的睫毛冲刷而过,混杂着眼泪垂帘到地上,一遍一遍的翻起水波,她就那样盯着地上的水波,看到自己的面容被凹曲得不成人样。 现在,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白泽川没有丝毫犹豫的跪在地上,抱住她。 “伊一,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这个声音让伊一一怔,愣了好几秒,才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抱住他,心里的委屈有了倾泻的出口,哭泣也有了声音。 “我……我想你了,好想你啊……” 声音压的很低,却又那样的撕心裂肺,如同透过玻璃呼救一样,在外人看来,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却也始终沉闷。 “好想……好想……” 白泽川把她抱紧,把她的头按进怀里,温声安慰:“嗯,所以我来了,我不能让我们伊一受委屈。” 话落,他就公主抱起伊一回了房间。 第72章 坠海 收拾好了一切之后,伊一累得睡着了。 伊一家有白泽川的衣服,是之前他自己带过来的,说是以防万一要留宿的话,可以有得穿,当时伊一还打趣他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发生了。 白泽川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伊一,给她掖了掖被子,脸上的五指印很重,他心疼的轻拂她的脸,外面雨声不断,而他的心像在下刀子雨,一刀一刀割他的心。 也更不明白江丽为什么要对自己女儿这么狠。 突然刚刚在外面屋檐下瞟到的那些照片的画面就闯入了他的脑海。 他出门蹲在屋檐下,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看,他信任伊一,一点都不相信这些照片是真的,或许有什么苦衷,像姜瑞旭这样的人,有可能会做出威胁伊一的事来。 他越看越气,照片被他一张张撕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再次进入了暴风雨中,去找那个伤害伊一的人。 * 第二天,伊一醒来,晕乎乎的睁开眼,她对着窗户睡觉,刺眼的光令她不适的眨了眨眼,等彻底睁开之后,她才看清原来太阳已经高照了,昨晚的一切似乎是在做梦一样,暴风雨没了,有的,只是此刻的雨过天晴。 她小小的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腰被什么人环住了,于是她轻轻的翻了一个身,才发现白泽川睡在了她身边。 这一刻,很暖,不管遇到什么事,白泽川总能陪着她。 只是仔细一看,他的嘴角似乎有淤青,像是被打的。 她伸手去触摸,白泽川的嘴角就动了一下,似乎是把他弄疼了,这时她心疼的松开手,看见他慢慢的醒了过来,一双带着疲倦的眼神盯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好久。 在晌午的微光中,他们彼此对视,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恍若乱世终于安然。 昨晚,白泽川去学校把那些照片处理了个干净,还去质问姜瑞旭。 当时姜瑞旭就把那半个月他怎么怎么折磨伊一的事情全抖了出来,气得白泽川和他打了一架,但是莫佳佳这个幕后主谋他没有抖出来,反正把所有的事情都拦在了自己身上。 此刻的白泽川盯着伊一,眼内全都是后悔和内疚,原来那半个月的异常是因为这个,什么也不告诉他,也是因为她想保护他。 可是她那么胆小的一个女孩,却为了他,遭受了那个人的折磨和伤害,他的心瞬间就酸涩了起来。 是很心痛的。 “对不起,伊一。” 白泽川终于在长久的对视之后,说了这句饱含愧疚的话,然后手上一用力,更是把伊一拉到自己身边,身体紧贴。 伊一眼眶瞬间红了,也什么都明白了。 她摇着头,泪也流下。 “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自愿的。” “但是……但是那些照片,不是真的,我没有和他那样做,他只是折磨我,没和我有那些亲密的行为。” 伊一越说越激动,眼泪如漂泊大雨般而来,手紧紧的攥住白泽川的衣袖,希望他可以相信她, “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那样做,我和他没有关系的……你别不要我……” 说到最后说不出话了,白泽川心疼的把她扣在怀里,安抚着:“嗯,我相信,至始至终我都相信,我也没有不要你,别怕。你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人了,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他边说边拍着伊一的背,一下一下,轻轻的,可越是这种时候,伊一更加受不了这种温柔的安慰,哭的更厉害。 “可是……可是为什么妈妈她不相信我,她真的不要我了,她再次抛弃我了,我只有你和外婆了……” 伊一的心在一点点撕碎,喉咙堵的快要窒息,伤心至极,只能埋在他的怀里哭泣。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说伊一是狐媚子,是没被管教好的孩子,伊一心里时时想起这些,不管是自己的亲妈,还是后妈,都这样说她,可是她不是的。 伊一越想越无法控制自己心里的委屈。 “他们……他们都说我是狐狸精,总勾引别人,还说我没被外婆外公教好,可是……”她哽咽的非常厉害,白泽川立马揉着她的发安抚她,她抽泣着继续说:“可是我不是的啊,白泽川……” 话末,伊一叫了他的名字,也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双眼询问的盯着他:“我不是的,不是的,我……我真的不是的……” 她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她不是,一句比一句小声,最后只能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在绝望的边缘,刚刚的嘶吼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现在剩下的唯有最后那一点气若游丝,可以支撑着她求救。 向她信任的人求救。 而白泽川就是那个人。 他盯着泪流满面的她,已经破碎的她,却再也不敢用力,只能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拨开早已被泪和汗打湿的头发,亲亲她的额头,心一抽一抽的说着安慰的话:“他们不好,不值得你为他们流泪,他们也不知道你有多好,更不了解你,但是我爱你,我珍惜你,我心疼你,我了解你,我也更知道你有多好,知道你有多心善和坚强。” 这样的安慰,伊一承受不住,盯着盯着,她就越是伤心,可是她不想他担心,只能又抱着他,头靠在他身边。 白泽川则拍着她的背,像护着宝宝一样的护着伊一,继续说:“有我在,想哭多久,想伤心多久都可以,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你只要知道,你是你心中的你,不是他们口中的你就好。” 一切的一切,最后全都被白泽川扛了下来,和姜瑞旭的对峙,处理班级里面看到过那些照片的人。 他身为班长,不管不顾的把班级里所有人留了下来,全部警告,要是谁敢私藏照片,要是谁敢乱散播谣言,他就不会让谁好过。他还挨个挨个的检查手机,要是谁拍了,他就直接删掉,可是那个带头在班级里散播谣言的男生,不给他看手机,也不删照片,甚至还扬言要散播,白泽川当然不会冷静,他直接就把手机砸在地上,当时全班都懵了,没见到过白泽川发这么大的火。 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班长是如何的在护着伊一。 可是这件事还没完。 姜瑞旭以为这次的事情已经算是成功了,不管是白泽川的发怒,还是伊一精神的失常,本来每天都有笑颜的女孩,到现在只能处于抑郁中,像失了魂魄,而白泽川却尽力的每天都陪在她身边,一刻不离,可是她还是不笑,只能埋头努力的学,去压抑心里的阴霾。 所以姜瑞旭去找莫佳佳兑现了那个会在一起的承诺,可是莫佳佳失约了,她理都没理姜瑞旭一下,眼神也没给过一下,就如被利用完的棋子,他现在就是被抛弃的弃子。 姜瑞旭最受不了这样的尊严践踏,只能发火,质问:“我把你放心上!你把我当什么!!” 他第一次失利,被一个女孩耍弄,还真的信了她会和他在一起,于是他践踏了另一个女孩的尊严,可是最后的结果什么也不是,他花了心思和时间,什么也没有,他不甘,因为他从不做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 莫佳佳觉得可笑:“你这样的人,哪来真心可谈,我没必要认真,既然你心甘情愿来给我报仇,我为何不应,谢谢了。” 话落,莫佳佳就要走,姜瑞旭呢,他也不拦着,只莫名觉得可笑的笑了,他觉得他自己很可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孩困住,可是这次他陷落了,就算莫佳佳说着利用他的话语,他也还是没想过放弃,还想着要挽回她,甚至心里都在燃烧着一团温热的火,以前从没有过,这次也只是因为她而已,他真的想要她,不管她多坏,他只想要她。 “那我让她消失,能否让你重新答应我。” 莫佳佳还没有走很远,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心也颤了一下,她没想让单伊一死,没想让她消失,只是想给她和白泽川一个不安宁的高中生活,让他们双双陷入黑暗,不得见光。 她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笑的异常可怕的他说了句:“你个疯子。” 是咬牙切齿的,很用力的,眼眶被逼的很红,似乎有些害怕和恐惧。 “是,我是疯子,但是不对你,只对我。” 意思是一切的恶他来做,与莫佳佳无关。 于是再一次的,伊一再一次无辜的陷入了姜瑞旭设计的陷阱里。 虽然白泽川总是一刻不离的陪着伊一,可是姜瑞旭还是找到了空隙把伊一抓走了。 他彻底疯了,开着跑车风驰电掣,带着伊一往海边的悬崖而去,无论伊一怎样的嘶吼,怎样的求他,他都不为所动,眼里只有戾气。 伊一的手机早就在他把她拖上车的那一刻,扔在了路边,她没办法向别人求助了,这次真的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那天,星期四,伊一外出参加完英语竞赛时,已经天黑了,她站在马路边给白泽川发信息,告诉他,她已经结束了。在这之前,他们约好了,等她结束了就告诉白泽川,他会来接她回家。 于是伊一听话的照做了,接收到信息的白泽川早已经逃课提前坐上了出租车。 可是到那里的时候,白泽川没有看到伊一,只找到了马路边伊一遗留的手机,于是所有的不安立马在心里沸腾,他疯狂的找,问那里的工作人员,但都没有结果。 他慌了。 而另一边姜瑞旭把伊一拖到了悬崖边,下面是比万丈深渊更可怕的深海,伊一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马上要被吞没了,她双软的跪在地上,拉着姜瑞旭衣角求着他。 “姜瑞旭,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白泽川没有在管着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你都把我的名声毁了,你还想要什么……” 伊一是真的害怕的,曾经刘笙要求死,她告诉过她生命是多宝贵的东西,不应该这样随意放弃,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小的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不珍惜生命,所以她明白了,她要活着,才能好好的呆在白泽川身边,就算到了最坏的结果,无法在一起,她至少也能看到他。 看到爱人幸福也会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伊一觉得。 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的想要求生,在眼泪不断落下的那些瞬间,她心里想的都是活着活着。 “姜瑞旭……姜瑞旭,别这样,好吗,我至始至终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瑞旭始终注视着汪洋大海,月黑风高,细雨落下,砸在他的眼睛上,也砸在伊一的心里,不断的哭泣声扰乱姜瑞旭的思绪,他很乱,可是他没有要后悔的意思,低眸看去,只见少女没了血色,眼睛湿漉漉,委屈巴巴的求着他,可是他从没有心软过一点,反而更加坚定的给她解释:“你死也要死个明白吧,我和莫佳佳做了个交易,若是我毁了你和白泽川,那么我就会和她在一起,很不幸,她和我做了交易,却是骗我的,所以我不甘心,只好让你消失,我很气,却不想对她发火,唯有你这个小可怜做垫背了。” 伊一也就是这一瞬间才明白了一切,原来所有事情都是以莫佳佳为原点开始的,还是她,也只会是她,也早就该猜到的,姜瑞旭和她无冤无仇,也只能是因为莫佳佳了。 伊一眼里都是惊讶和惊恐,雨水冲刷着她全身,冰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听得出来姜瑞旭的话是坚定的意思,也明白他此刻是疯了的人,她的求饶更是无用,所以怎么办。 姜瑞旭不会等她的,所以几乎是一瞬间,伊一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推了下去,她惊呼一声,身体对着天空开始下沉,心也跟着掉落,毫无安全感,生理眼泪被吓了出来,疾风从身边迅速冲刷,潮湿感渐渐来临,落入大海的那一刻,她看着黑夜里的星星说了一句无比绝望的话。 “外公,我是不是要来陪你了啊。” 话落,她和眼泪全都陷入深海,砰的一声,激起大片波澜,她无影无踪,星星也黯然失色,落入宇宙的尘埃中。 第73章 痛和想 小宋来海边拍摄取材,住在了海边的一座酒店里,每天白天呢就悠闲的去海边拍照,因为要呆很多天,于是他就自己安了一个帐篷在悬崖边,这里凉快,不是很晒。 平时他要是回酒店的话,都会把那些拍摄器材一并拿回去的,但是今晚他没有拿回去,还招呼了旁边开小酒吧的老板帮忙照看一下。他本想着去酒店吃个晚饭就回去继续拍晚上的星星,所以为了方便就没打算拿上拍摄器材,因为来回拿还挺重的,结果就那么不凑巧,外面下起了细雨,那些拍摄器材指定会被打湿,于是他慌里慌忙的跑回去。 虽然叫了酒吧老板帮忙照看,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准备自己回去收拾。 远远的一瞥,帐篷相机以及那些拍摄设备都湿了,他心急如焚跑得更快,他还看见酒吧老板也跑了出来准备帮他收拾。 刚走进,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很异常的声音,小宋喘着气和正拿起相机的老板对视了一下,很默契的有了同样的想法,于是朝着那边泛起波澜的地方看去。 人掉入大海,也就那一瞬间波澜汹涌,现在什么也没了,然后又抬头,看到了悬崖上的男人,黑暗中,完全看不清,可步伐沉稳决绝,一种坏人天生的冷骨,在他的理念里,让一个人消失,他不会颤抖一下,也不会心软一下,脚步更不会虚浮。 于是……一切的一切,不都昭然若揭了吗。 小宋立马就跳入了海。 * 重南市中心医院一间病房里,伊一昏迷的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刚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战斗,此刻总算是回来了,小宋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若是自己晚了一步,这个小姑娘可能就…… 他轻轻关上门,这才得空给小姑娘的男朋友打去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的那一刻,白泽川一瞬间没办法思考,只能马不停蹄的赶来医院。 他默默的坐在伊一的病床前,全身湿透,身上披着小宋给他搭的毛巾,一动不动的,也不拿毛巾擦身上的雨水,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害怕把熟睡的伊一吵醒,更是害怕再一次破碎的伊一被他弄疼。 病房安静,他看着她,眼眶就立马红了,是他没照顾好她,没保护好她。 他掩面而泣,很恨自己的无能。 当初明明说好会保护好她,自己是她的后盾的,可是现在呢,现在少女已经破碎不堪了,甚至前不久他还需要一个少女来保护,真是不应该。 不应该让她那么辛苦,那么……被那个人伤害。 他不敢出声,全都把哽咽之音压抑于内心,于是他的心就更痛了,也真的是痛彻心扉了。最后他还是克制不住的轻轻触碰了一下伊一的脸。 可是他的手在抖,整个手掌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侧脸,终于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原本之前是那样一个被他宠得变得开朗的女孩了,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都把她击溃,甚至把她弄得更加破碎。 现在也只能躺在这张冷冷的病床上,面色发白,嘴唇干裂,没了生气。 白泽川真的很气。 这段时间挤压在他心里的东西也全都在这一刻化作愤怒,再次让他失控。 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是谁做的。 很有目标的,他再次去找了姜瑞旭。 * 外婆当晚得知伊一受害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从老家赶回来,到半夜的时候才到医院。 白泽川因为要去办事,怕没人照顾伊一,所以就请小宋先帮忙照顾一下,不过后来外婆来了之后,小宋就走了。 走之前外婆还问了一下事情的情况以及白泽川在哪里,但小宋也不清楚事情的缘由以及白泽川之前怒气匆匆的离开是要去干嘛,所以他就摇了摇头说不太清楚,然后又安慰了几句才离开。 伊一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当时外婆没问她任何事情,就只是关心照顾她,而伊一自己也什么都没有提、没有问,整个人处于虚脱中。 中午午饭后,伴随着温暖的阳光,伊一睡着了,此刻安静祥和的氛围,仿佛昨晚的狂风暴雨都是假的,唯有心里不舒服。外婆打完水回来看见她睡着后,就把房间的窗帘轻轻地拉上,然后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伊一,把被单给掖了掖,把她的碎发也拨了拨,整个苍老而浑浊的双眼里都是心疼。 外婆不知道这些天伊一到底经历了什么,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事态应该比较严重。要是以往,白泽川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伊一出事了,他总是会出现在她身边,外婆这一年多来看的明明白白,只是现在,白泽川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怎么了,外婆还挺担心的,不知道这两个小年轻遇到了什么事情。 伊一也不问他,他也不来看伊一,很反常的现状,外婆总是不能心安。 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外婆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起身就去了病房外。 电话是徐班打来的,问伊一为什么昨晚没有回学校上晚自习,今天早上也没有去上课。 当时外婆就说伊一生病了在医院,也对自己忘记给老师请假而表达了歉意,徐班呢听了后就还挺担心的,就说没事,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学校,是一个老师对学生该有的关心态度。之后,也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学校班级里的情况是,伊一,白泽川,姜瑞旭全部不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除了和白泽川玩得好的发小们知道到底怎么了之外,其他的同学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很确定的是,那就是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之间的三角恋故事,经历上次伊一和姜瑞旭亲密照片风波后,班级里面的舆论和八卦就越来越多,说的也是越来越花,越来越离谱,宇文柔和刘笙只要一听到就会开始对骂那些乱编织舆论的人。 白泽川和姜瑞旭互殴导致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两边的家长现在也在医院里面,虽然不在一个病房,但都住在高级病房里面,和伊一所住的普通病房不一样,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白泽川没有来看伊一的原因。 他没办法以这样的状态去见她,不能让她担心,也不能让她看见他的遭遇之后自己苛责自己。白泽川很了解她,若是知道了他是因为她而去和姜瑞旭互殴的话,她肯定会自责死,肯定会哭的,他不想看到她伤心,不想看到她哭。 两家人聚在一起谈过,但是没有结果,白树君很生气,对着白泽川就是一顿骂,说他居然还学会打人了。但是说归说,白泽川什么都不听,什么也都不解释,自己躺在床上,侧着身子,背对着所有人,一种爱咋咋地的态度。 他想用这种敷衍的状态来尽量掩饰事情的真相,把单伊一尽可能藏在白树君的视线范围之外。 眼看着白树君还要骂,徐美玉果断推着他出去了,病房门关的时候,徐美玉还很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房里站着的姜墨书,两个人相看一眼,都笑了下,是一种客套的笑,然后房门关上,整个空间没了白树君的谩骂突然变得安静,于是整个房间就剩下了姜墨书和白泽川。 姜瑞旭伤的很严重,现在还在昏迷,白泽川当时下手很重,因为他失控了,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失控,第一次失手打人,但是他不后悔,此刻他虽然背对着,他也知道姜墨书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准备要和他谈话的。 但他对自己下定决心做的、以伊一为原点的所有事情都不后悔。 “您要是来谴责我的,我奉陪听着,但要是来劝我道歉的,还请回吧。” 他淡淡的说着话,仍旧侧躺着,不看姜墨书一眼。 姜墨书身着黑色西装,笔直地站着,看着白泽川的背影看了几秒都没有说话,然后走到他侧躺那一面的沙发上坐下,白泽川看着,没转身,整个氛围格外的安静,姜墨书就算面无表情,整个人看上去都还是很柔和,她徐徐的讲:“我既不是来谴责你,也不是来讨要一个道歉的,你们现在的状况,把你们绑在一起的状态,是我当初的做法,所以要道歉也是我道歉,本来你,还有……你的女朋友没有必要和他有所纠缠的,但因为我的原因,把你们弄成了现在这样。我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过分到了这样,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他出国。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他放松警惕来折腾这么一下的,是我高估了他,也是我的一点点松懈害了他。” 白泽川听完,看着她的双眼,说:“说到做到,她经不起任何人这样子的折腾了。” 她,不点名道姓,姜墨书也知道是谁,所以她明了的点了点头:“放心,绝对说到做到,至于如何和你父亲解释就交给我,绝对不暴露你们之间的关系。” 姜墨书看得明白,刚才白泽川不解释,不理他父亲,就是不想把女朋友暴露出来,不然又要引发另一场两个男孩因为一个女孩而打架的轩然大波了,到时候把无辜的女孩也牵扯进来,那就更加麻烦了。 临走前,姜墨书多问了一嘴,她说:“这一次,不仅折腾了你的女孩,也折腾了你,如果姜瑞旭也下了狠手,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折腾你自己值得吗?” 当时白泽川是笑着回的,他说:“为她做的所有事情,我不会在我身上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因为我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能让她好,而不是让我自己觉得值得,所以怎么折腾我都可以,折腾她不可以,我只要她好好的就行,我无所谓。” 很爱人的一种回答,直接触及曾经被丈夫背叛的姜墨书的心,她听完后就笑了下,些许感叹地说:“你会让她幸福的,白泽川。” 嗯,当然,他会让她幸福的。 * 下午,伊一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屋子里因为窗帘关上的原因很灰暗,外婆枕在床边睡着了,伊一安静的起身,把小毯子披在外婆身上,又拿起自己的外套出了门。 她扶着医院墙上的扶手慢悠悠的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也轻浮,长发自然地垂着,已经过腰了,她突然觉得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却恍若失去嗅觉一般闻不到,走廊上有许多的病人和护士走来走去,她的双眼也像是失明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神,她真的失去了生气,像一朵蔫了的花。 她的外表脆弱又无神,可是内心却在思考事情。 ——她想,莫佳佳和白泽川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对方要她消失才能解气。 ——她想,姜瑞旭说的那些事情要不要告诉白泽川。 ——她想,还是不要告诉了,不要再把他和莫佳佳牵扯在一起比较好,也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因为她觉得她最近总是出事,总是耗费他的精力,浪费了他好多学习时间了,她不能再这样自私了。 一直想一直想,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走到长廊尽头,窗口的风吹起她的发,阳光刺到她的眼,她才停止思绪,抬起眼眸对着外面的落日投去视线,然后走到窗边,将手放在窗沿,轻轻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来。 这一刻,她才有了实感,她还活着的。 说实话,这段时间很久没有看到过落日了,现在看到它,她就想到了上次在江边和白泽川看落日的场景,很温暖的。 也有些想他了。 伊一想他了。 可是他在哪里…… 长廊的尽头人烟稀少,唯有伊一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风口,看着落日,想着他。 光是那背影都令人心疼,那被风扬起的丝丝缕缕的已经过腰的长发,每一根每一根都牵动着白泽川的心,拐角的他也确实是心痛的,他拄着拐杖站在暗里偷偷的看着。 从黄昏到黑夜,伊一一直看着外面,他也就一直站着盯着她,谁也没有动。 对于白泽川而言,他们之间现在最遥远的距离就是—— 你就在我身边,可我却只能看你的背影,不能出现在你面前,直视你的双眸,然后告诉你,我也想你了。 第74章 相见 宇文柔和刘笙给徐班请了晚自习的假,理由是去看伊一,徐班这个人还是通情达理的,于是就准许了。 所以伊一的晚饭是和她们一起吃的,在医院的病房里。饭是宇文柔她们打包来的,还是伊一之前和白泽川去一家烤鸭店吃的烤鸭,当时伊一觉得很好吃,说下次还想去一次,白泽川就说好。 没想到下一次就是现在,他也没有陪她一起吃。 在吃饭的时候,宇文柔和刘笙都很照顾她,说发烧生病了的病人一定要多吃点,于是伊一的碗里就有好多好多的配菜以及她们包的烤鸭,说实话,她当时是很懵的,于是看了眼外婆,活像是在说,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因为坠海住院的。 外婆看出来了伊一的疑惑,于是就开了口,说今天中午和徐班请了病假,说是发烧感冒了。 话刚落,宇文柔她们就用力的点头,眼神却飘忽不定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手上还去夹着菜,就是不去看伊一,像是怕露馅一样。 伊一咬着筷子,把她们三个人全扫了一遍,是有点不信的。 过了十几秒的时间,伊一终是觉得不对劲的问出了口:“白泽川安排你们来的?” 宇文柔&刘笙:“不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齐齐看向伊一,语气也特别的激动,很紧张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了,不是不知道坠海事情,只是在装罢了。伊一不管她们,继续问:“他在哪里?” 没人说话,但这个时候,宇文柔和刘笙相互看了一眼,外婆也看向了她们,很好奇,白泽川到底在哪。 伊一继续说:“我想见他。” 这时宇文柔看回伊一皱起了小眉头,犹犹豫豫的,想说又不想说,很纠结的模样。 算了,问不出来的。 伊一放下筷子,然后下床,宇文柔坐她旁边,看出了她的动机,立马拉住她手腕,她的双脚此时刚好放到拖鞋上,还没来得及穿,她看阿柔,阿柔也看她,发现她脸上那种想要去找白泽川的决心很坚定,是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一种,于是阿柔破败了,她叹息:“好了,他让我给你送手机来,说……说你要是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他会接的。” 话落,阿柔从她的背包里拿出新手机,然后塞到伊一手中,些许语重心长的说:“去吧,他会接的。” 伊一点头,穿上鞋,然后出了门。 * 普通病房和高级病房是面对面的,而楼下,链接两幢建筑的中间是一座户外草坪,上面有病人活动,也设有秋千、健身器材这些。 伊一随便找了一处人少的,开有樱花的一处秋千坐下,长发从肩头滑落,她伸手随意的挽到了耳后,然后脚尖点地,秋千动了动,她慢悠悠的拿出手机。 第一眼看到的是手机屏幕的壁纸,那是一张在江边被他偷拍的照片,画面中落日的余晖挥洒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的岁月静好,他透过画面在看她,然后笑的很幸福,而她却错愕的看着他。 想到这,伊一突然笑了下,唇角也终于是弯了弯,因为当时的那一刻是伊一最清醒的一次沉沦,她知道了他的动机,她也因此心动了,是最纯粹的羞涩模样。 接着她滑动解锁,手机打开,界面并不是桌面,而是一个相册,里面都是她错过的照片——在水城小宋拍的两张照片,还有白泽川偷偷拍的每一个她全都在这个里面,坐公交车的模样,跑步的模样,学习的模样,吃冰激凌的模样,所有一切的一切全都在这里面,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都是背影或者是一个侧面。 伊一一边滑着屏幕一边看着,越到后面,画面就从只有她一个人的背影或者侧面到了有他们两个人,后面的她都熟悉,是和他一起拍的,吃喝玩乐学习的画面全都有,只是前面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 滑倒最后,滑不动了,她才退出去,终于发现他居然存了几百张图片了。 他真的记录了好多啊,真的。 伊一心里其实有点感触的,她从小到大,对于自己的成长几乎没有什么记录,因为那个时候拍个照都要去照相馆,也还挺费钱和麻烦的,所以基本上没怎么拍照。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爱她的人默默地记录了起来,每一个她都有,所以,她想,原来自己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还挺写超乎她想象的。她也终是通过这些照片找到了自己最真实的影子——她是自己的样子,不是他们口中的狐狸精样子。 心里某处突然就酸酸的了,也开始温热了起来,因为白泽川。 她又笑了下,因为在她要退相册的时候看到了相册的命名,就四个字—— 川的伊人。 梨涡装满糖,伊一笑得很美。 川的伊人是白泽川的心上人,她都懂的,于是此刻想他的心情达到了巅峰,她直接点进电话簿。 界面显示的第一个电话是紧急电话,命名为阿川,紧接着下面就是外婆,阿柔,宇文煜,唐迟,刘笙,然后就没有了。 很显然,这确实是白泽川亲自存的,亲自命名的,因为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男生是全名是因为他爱吃醋,刘笙是全名,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让他心生嫌隙,伊一能看出来,而唯一被亲昵的存为阿柔的电话,是因为宇文柔值得他信任。 所有电话浏览完,她才拨了他的号码。 晚风温柔的吹,伊一的发尾也轻轻的飘,她安静的坐着,脚尖轻轻的用力迫使秋千摇动,她盯着地面,听着听筒嘟嘟嘟的响声,心跳也加速,砰砰砰的跳的很快,她有些紧张。 一秒…… 二秒…… 三秒响完,啪嗒一声,嘟嘟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呼吸声,她的耳朵灵敏的捕捉到,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没拿电话的左手扣着手指,是紧张的,秋千也慢下了速度直到停止。虽然也没有分开很久很久,但,还是莫名紧张。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讲话。 伊一在自己调节心理紧张,耳边也一直能听到他那边的声音,像是风声一样,却很安静。 几秒后,她缓缓开口:“阿……川……” 之所以磕磕巴巴,是因为她第一次叫他的小名,平时都是听徐阿姨亲昵的这样叫他,而她总是白泽川白泽川的叫他,所以现在叫阿川的时候,既紧张又忐忑。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叫阿川,或许是因为他存的名字是阿川吧。 “嗯,我在。” 这是他的回应,回复得很快,沙哑的声音一下子钻入伊一的耳膜,于是熟悉的声音再次听到时,伊一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我……我想你了。” 她哽咽的说,泪也在话末滴落下来,她垂着眼眸盯着地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一瞬间就湿了,整个身子依偎到右边,左手紧紧的攥着秋千右边的绳子。 “我想……想见见你……” 那边沉默了五秒才回:“那你抬头。” 伊一因为他的话语,救命般的瞬间止住眼泪,抬眸一看,对面一颗樱花树下站着白泽川,他拄着拐杖,穿着病号服,在冲她笑,但这种笑有点苍白和苦涩,因为他本不想出现在她面前的,可是现在他因为她的哭声和那句我想你了而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现。他扔下拐杖,长臂张开,示意她要抱抱。 那个时候,伊一下意识的是担心他,所以她很快起身跑了过去,夹杂着对他思念的迫不及待,她跑的很快,眼泪也在此哗啦哗啦的开始流,身边的疾风把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吹起,可见她是有多想他。 冲进他怀里,他受力往后退了一点,稳定后才稳稳的抱住她。 “我也想你了。”他说。 这是他今晚说的第三句话,是在回应伊一,他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她的头,是在安慰伤心的她。 “你……你骗人,大骗子。” 伊一搂紧他,侧着头贴在他胸前,带着些许哭腔,很委屈的向他哭诉,在说“大骗子”的时候甚至还轻轻的用拳头敲了他的胳膊一下,她知道他生病了,所以控制着力度,没有打很重。 但是伊一不知道他为什么生病,为什么住院,又为什么在一个医院而不能相见。 对于她的小猫拳,白泽川并没有什么感觉,他说:“我没骗你,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 他的语气又轻又哑,和平时的他不太一样,看来真的生了很重的病吧,伊一有些心软了,她松开他一些,仰起小脑瓜,止住抽泣,问他:“那……那你为什么故意躲着我,不让我见你。” 她湿漉漉的双眸盯着他看,看的白泽川心痛,他给她轻轻抹泪,然后慢慢的说:“因为我怕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会哭,会担心。你知道吗,伊一,每次看见你哭,我的心都很痛,包括现在。” 他们始终对视着,伊一眼中盈满泪光,而白泽川眼中盈满心疼。 伊一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 “因为你说你想我了,想见我了。”白泽川捧着她的脸,稍微抬起了一些,伊一盯着他,然后看见他的脸越来越贴近自己的,最后在她的额头处落下了一个吻。 一触即分,很短暂,然后他笑了下,说:“扶我坐一下吧,乖乖。我们说说话。” “……嗯,好……” 伊一因为乖乖一词而红了脸,所以答应得非常不自然,白泽川当然也看得出来,所以他在她害羞的低下头的时候,偷笑了下。 * 伊一把他扶到了一张长座椅上坐下,然后把他受伤的右腿抬起来放到椅子上,白泽川照做了,可还没完,伊一又坐下,把他的腿抬起了一点,然后她又往他那边挪了点位置又把他的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伊一就开始看他的腿伤,白泽川就看着没有拒绝。既然他现在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现在她面前,那么这些伤口就是要给她看的,要剖白了自己的心才可以。 伊一伸手轻轻的抚摸腿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着,看不真切,但是她却觉得心里某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难受。 白泽川就在她旁边安静的看着,看她手上的动作,看她低眸的睫毛,看她慢慢皱起的小眉头,这些他早就预料到了,是担心的预示,可是,很猝不及防的,她刚收住的眼泪在此刻又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纱布上。 他很快作出反应的移开自己的腿,自己移到她身边,左手臂一览把她揽进怀里。 “我没事。” 边说边低眸去擦她脸上的泪。 伊一抓住他伸过来擦泪的右手,仰起头与他湿漉漉的对视,哽咽的说:“疼吗?” “重要吗?” 伊一蹙眉,有些心急地问:“怎么不重要!” “只要你没事了,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这个世界怎么折腾我都可以,所以疼与不疼不重要。” 白泽川剖白了自己内心,他真的对自己无所谓,他只爱她。 伊一愣在了原地,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很温柔的。 白泽川笑了下,蹭了蹭她的手心,感觉到无比安心的时候,他继续讲:“虽然现在我没有很大的能力,以至于让你现在受了那么多的伤害,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我会慢慢成长,去做那个你可以安心依靠的人的。” 两个人对视着,伊一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接上他的情绪摇了摇头,说:“没有,阿川,这次不是你的错,你在我这里一直都很厉害。而且不管什么事,都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你对我没必要事事上心,我不想让你心力交瘁,我也更不想做那个拖你后腿的人。” 话落,伊一依偎进他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一份心安,用心再次过了一遍刚刚白泽川的剖心话。 一遍又一遍。 伊一也更是后知后觉的明白到了那其中他真的在全心全意的爱自己、给自己安全感的意思。 白泽川揽着她没有讲话,反而不慌不忙的继续听她说:“你说这个世界怎么折腾你都可以,可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担心你,我也在爱着你,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你最喜欢的样子。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舒服吗?喜欢和我在一起时自己的样子吗?” 伊一低眸盯着那一双不知何时早已经十指相扣的手,晚风温柔的吹,彼此的呼吸也轻慢的融了进去,氛围安静,十指相扣的手突然被白泽川捏了捏,伊一灵敏的竖起了耳朵,她依旧靠着他,他依旧揽着她,一双眼眸淡淡的盯着远处,在她耳边轻语:“你说的都很对,事事都有心有余力不足的时候,但是我不想让你这么懂事,我只想你在我这里做一个什么都不用想的小公主,凡事我都宠着你,我也愿意宠着你,照顾着你,虽然我无法确定我能活到多久,但是唯一一点能确定的就是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受欺负,我就会护着你宠着你。和你在一起,我非常的开心,这样状态我非常的心满意足,所以伊一,我心甘情愿被折腾,只要你好。” 这一段话听得伊一心里一颤,她摩擦着他的手指,没有再拒绝那些他的心甘情愿,反而几不可察的觉得他的受伤和那个人有关,于是问出了口:“所以……你这次又是因为保护我受的伤吗?” 白泽川没有讲话,算是默认了。 于是伊一全都明白了。 此时此刻,姜瑞旭在悬崖边讲的话以及莫佳佳的参与在伊一心里逃窜,伊一没法抛开这些东西把自己完全透明的展现给白泽川,她也很纠结,不知道那些事情当讲不当讲,也不知道姜瑞旭有没有告诉白泽川。 她很乱,但…… 她呓语:“他——” 话没说完,只说了一个他字,白泽川就立马明白那是谁,然后接上了她的话,略皱着眉头说:“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他妈妈会送他出国。” 伊一抿唇没在讲话,只是听他的意思,他完全不知道莫佳佳的参与,姜瑞旭根本没和他讲过,他现在烦躁的语气怕是也不想再提到那个人了。 所以想来想去,伊一还是觉得——算了吧,关于莫佳佳的事情,还是不告诉了。不然他会更心烦的。 所以,真的算了吧。 这件事算了,他和莫佳佳的关系也更是算了吧,曾经他说过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会告诉我的,所以我再等等吧。 晚间温度渐渐下降,风吹来些许冷,白泽川拢紧伊一,问她:“烤鸭好吃吗?” 伊一摇头,委屈巴巴的讲:“有一点点好吃。” 那家烤鸭店可是伊一最喜欢吃的,甚至是想去吃第二遍的店,所以今天白泽川才托宇文柔她们去买来给伊一吃的,可是没想到伊一却说不好吃,于是白泽川略皱起了眉头,很疑惑的看她,感受到动静的伊一也抬眸看过去,听见他说:“那还有一点点不好吃是为什么?” “因为……你没和我一起吃。”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白泽川的意料,再加上伊一的语气委屈又带着撒娇,明显是在抱怨他,所以他顿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慢慢的勾起唇角笑,伸手轻轻捏了捏伊一白软的脸颊,轻语道:“那以后,我都陪你吃,可好?” 他放软了语气,还宠溺的保证以后都陪着她吃,伊一自然很开心,所以她也跟着他一起笑着,说:“好。” …… 一周后,姜瑞旭带着伤被遣送出国,至于去了哪个国家,无人知晓。 白泽川和伊一也回学校开始正常上课。 本来伊一还担心班级里的人会暗地里说一些这段时间关于她的事情以及她与白泽川的关系,但是等她真的到了班级后,大家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冷漠,反而热心的来询问她的病情,每个人都关心她,也更没有提及她与白泽川之间的关系。 是很疑惑的,但其实仔细想想,伊一还是能明白,这些应该全都是白泽川暗地里做了什么,才导致了现在班级里如常的氛围,似乎回到了姜瑞旭没来之前的那个班级的氛围,大家都很好、很和谐。 * 后记:无效报复——莫佳佳独白 把照片偷偷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即将取胜,可是没想到的是,我输得一塌涂地。 我从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廊灰暗,天空像一个黑洞,一点月色也没有,只有旁边教室门口漏出的白织灯的那点光点亮走廊。 我就那样慢慢的走着,脚跟踩在地上,安静得能听到踢踏踢踏的声音。我想,现在教室应该闹开了锅,都在鄙夷她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了吧,突然心情就很好。 即将走到后门的时候,有一个极速下楼梯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我停了下来,脚步一顿,循声看过去,一个身影很快从我的眼眸中闪过,那边楼梯间有灯光,所以,我看清了那个人——白泽川。 他快速的跑下楼,慌张得不小心脚下一滑,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三楼的阶梯滚到了二楼平台,那一刻,我想迈出步伐去到他的身边,但是,我没有,他没看见我,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因为几乎是一瞬间,他不顾自己身体的疼痛,立马就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下楼,于是他消失了,我也愣住了,刚刚开心的情绪立马消失。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么慌张,五年了,我喜欢了他五年,从初一开始直到现在。这五年里,我很少见他像今天这样慌张过,就算之前我搞了一些小把戏戏弄她,那个时候的他虽愤怒虽慌乱,可是从没有让自己陷入这样难堪的境地,他本一向沉稳冷静,可是现在呢,现在全然变了,因为她的出现。 不仅如此,晚上他全身湿透的回来挨个质问的时候,他摔碎那个传播谣言的男生的手机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好陌生。 他的情绪本不外露,他做事也一向谨慎,可是现在呢,现在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居然为了她愤怒至此,让他也全然失去了控制。 事情到了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很明显了,他对她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喜欢,而是深入骨髓的爱。 他也真的很珍惜她,很疼惜她。 他曾对我说过很多很狠心的话,他说: ——别来套我的话,以后也别来故意讨好我,没可能就是没可能,我爸同意联姻,并不代表我同意,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觉得,现在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我不喜欢你,以前,现在和以后都不会! ——别把你的那些想象随意的强加在我的身上,别缠着我了! …… 这些一句一句的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沉沉的压着我,令我喘不上气。 可是…… 我就是不想承认他对她的喜欢,我就是不想……不想…… 我的心很痛,刀割一般。 所以原来自欺欺人是这个样子的。 后来,我去了一趟医院,那晚我拍摄完杂志已经很晚了,晚风呼呼的吹,有些凉。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看他们,本来是恨他们的。 唯一能说服我的理由只有心里的后怕,怕她真的就这样没了,如若真的这样,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好过,他也更不会放过我。 他们两个人的病房我都偷偷去看过了,可是没有人。 他的病房没有人,她的病房里有三个人,一个老人,我想应该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除此之外,还有宇文柔和刘笙,她们好像在说话,我没怎么多停留就往外走。 刚走出几步,便被某个女人的声音叫停,她喊了我的名字。我本低头在走路,闻声,我才抬眸,对上了校长的双眸,于是我的脚步也莫名停了下来。 我看着她走了过来,停在了距离我两步距离的对面,然后她说:“佳佳,你和我儿子的事情,我全然知道。” 那一刻我怔了一下,盯着她。 她沉默了一两秒继续说:“这次真的是你们做错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不是你报复另一个女孩的借口,你和那个女孩都是家里的宝贝,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到底会造成什么。白泽川现在没有来找你是因为他不知道你也参与了这些事情,姜瑞旭没有讲,单同学也没有讲,前者是因为真的想保护你,而后者是什么只有你自己去问了。” 说到这里,我明显的颤抖了一下,或许是看到了我眼中的一丝变化,校长停了下来,沉吟片刻,她说了最后一句话:“佳佳,好好想想吧。另外,我儿子对你的影响,我要对你说声抱歉,如若不是他的拱火,或许你不会想到这样的报复方式。以后,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话落,校长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进了刚刚我没有踏进的单伊一的病房,或许是去看那个被她的儿子所伤害的女孩吧。 我怔愣于原地,眼圈莫名红了。 可是为什么呢,我心里面完全是不甘心的啊,我为什么要伤心,难道是内疚吗……难道是因为姜瑞旭和单伊一没有把我的这些恶行讲给白泽川听令他更加厌恶我的感激吗…… …… 我一路走下楼一路的思考,脚步轻拂,情绪低落。 在我心里,始终是不甘心大于内疚。 可是在我看到那一刻的时候,我才终于觉得我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明朗了。 我没有目的地走,最后来到了户外草坪的地方,一阵清冷的晚风吹起我的裙摆,冷空气钻入进来,我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原本是春天,可是却如此的冷。 樱花的香气也随着风吹来,很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 以前白泽川身上的味道是柠檬清香,可是后来却变成了樱花香,而且转变的时间是在高一开始的,一开始我不懂,为什么用了三年的香突然就换了。 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经过单伊一身边时,我也闻到了樱花味,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樱花味的,于是他也开始喜欢这种味道了。 突然之间我就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是啊,谁说不是呢,他一直都喜欢她的。喜欢她的人,也喜欢她的一切,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会喜欢的。就如他所说,感情没有配不配和值不值得,只有真心实意,所以他和她就是这样吧。 所有苦涩内疚以及后悔挤压于心底,快要崩溃的那一瞬间,我顺着风来的方向缓缓抬起了头,看到了一个女生冲进了一个男生的怀里,男生腿脚不便,但是他仍旧稳稳的接住了女孩,然后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男孩的嘴角还洋溢着微笑。 是很幸福的时刻。 一开始我并没有看清他们俩,直到一滴不明不白的泪滴从我脸颊滑过的时候,我才有所反应的认清了他们。 男孩是白泽川,女孩是单伊一。 他们此刻是多么幸福的人啊,是我所求不到的了,于是我的眼眶红得不行,心里堵得不行,喉咙快要撕裂般的疼痛,真的是自作自受吧。 你想通过那个女孩来报复他们,可是却把你和他越推越远,反倒把他和那个女孩最幸福的模样展现于自己面前,现在知道痛了吧,莫佳佳。 所以我在这一瞬间崩溃了,不太想继续看下去,只能挥泪转身而去,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在自欺欺人了,他们本就是非常相爱的人,无论什么手段都无法拆开。 …… 而最后,那滴泪或许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吧—— 我真的错了。 第75章 试探 高三。 —— 麻花书店的图书室靠边的位置,午后和煦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伊一的发上,她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睡觉,而她旁边坐着正在写作业的白泽川,她枕着半边脸,脸蛋朝着白泽川,茸茸碎发遮住一些眉眼,绯红早已爬上她白皙的脸,想必已经睡了很久了,浅浅的呼吸声很平稳的传入白泽川的耳里。 他停笔,侧额看过去,沐浴在阳光下的伊一在发光,睡觉的样子也好可爱,他轻轻弯了弯唇角,伸手把她的碎发挽到耳后,又起身把窗帘给拉上。 正要坐下时,滑动门的声音响起,他迅速看过去,看到了拿着两瓶荔枝汽水的张明,他下意识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正要张口说话的张明秒懂的闭紧嘴,看了眼那边熟睡的女孩,便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关门。 张明就是麻花书店老板的儿子,曾经和白泽川一起玩游戏的学长,大学毕业后,宅在家里写小说赚钱,所以时不时的会帮着张老板看着书店。 现在高三了,伊一和白泽川总是会经常来,也总是会遇见张明,慢慢的也熟悉了,白泽川也给张明介绍了伊一,至于怎么介绍的,白泽川当然会宣示主权了,骄傲的说这是我的女朋友,这种时候,伊一还是能明白男人之间的那种骄傲感,所以她没有拒绝,只害羞的笑了笑。 张明进门后,去了图书室旁边的阳台,那里有一个纳凉的地方。 在这之前,伊一睡觉睡到一半突然觉得很热,所以她就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脱了,白泽川看见了,伸手就拉住了她的外套,说小心着凉,结果伊一满脸迷糊,对着他委屈的说太热了,那模样完全就是睡梦中无意识的撒娇,可是白泽川却抵挡不住的心软了,答应了她,帮着她把外套脱了,搭在靠椅上。 此刻白泽川盯着那件外套,想到刚才伊一迷糊撒娇的模样就很可爱以及一点……娇嗔,于是他莫名的笑了下。但他不打算再听她的了,自顾自的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也去了纳凉阳台。 他坐下喝了一口冰凉的荔枝汽水。 “喝不腻?” 张明戴着眼镜,坐在他对面,对着电脑敲着键盘,眼也不抬的问他。 高三上这几个月,伊一每次来都会喝这个,而白泽川也会跟着她一起喝,所以,渐渐的,张明就会给他们备好两瓶荔枝汽水,今天也如此。 键盘声很有规律的响着,白泽川翘着二郎腿,左手放在桌上,修长的指尖敲着玻璃桌面,清透的眼看着阳台外的一片池塘,里面都是盛开的荷花,粉嫩粉嫩的,他整个人沉浸在伊一是如何如何看这些荷花和金鱼的场景中,如同当初高一开学一样,他也是这样想象她看荷花的场面。 此刻闻言,他才从那些幻想中脱开思绪,看向张明,笑了下,回他:“不腻。” 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喜欢她这件事,永远都不会腻的。 张明听得出来这其中的意思,所以他有些意外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去,正好对上他幸福的模样,怔了一下,便忍不住调侃:“这么喜欢我们梨涡妹妹啊。” 白泽川笑:“当然。” 张明也跟着笑,看了眼那边熟睡的伊一,问:“梨涡妹妹最近怎么这么困,我看她这几天午休都睡觉了,要是之前的话,这会儿还精神抖擞得很,还和你讨论题目呢,是没休息好吗?” 说到这个,白泽川也觉得奇怪,最近的伊一确实嗜睡了,确实整个人疲倦了,确实眼底有着乌青了。 越想越担忧。 …… 伊一此时此刻的梦里全都是黑暗的,有一个中年男子拿着刀堵在门外,大吼大叫,吓得外婆和姑婆躲在墙角抱着痛哭,而她用身体堵着门不让那个可怕的男子进来,背脊感受着门外一下一下的撞击,她也好害怕,害怕他就那样冲进来,把他们都…… 好害怕,梦里的伊一全身冒着冷汗。 可这样又有什么用,她的力气好小,微乎其微,木制门被刀戳穿,咔嚓一声,利刃居然出现在了她的右边,但幸好有木头做缓冲,没有戳进她身体里。 伴随着一声惊呼,她发抖的倒坐在地上,看着门被打开,于是那个男人走了进来,顶着绯红的满月,他拿着刀在笑,满脸的血。 画面是如何的惊悚,伊一双手撑在地上无力的倒退,手掌瞬间在地上磨出血,身前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疯子,身后是外婆和姑婆的哭声。 视觉和听觉混杂在一起,非常的混乱,在那个男人把刀挥下来的那一刻,伊一惊醒。 她睁开眼,双眸中都是后怕和惊吓,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哭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起身,身上的外套也顺势从她肩头落下,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尽量让自己慢慢镇定下来。 原本只是累,可是现在都开始疲惫得做噩梦了。 她想,她必须解决掉那件事情才行。 “醒了?”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伊一才心安下来,侧身对他笑了下:“嗯,醒了。” 白泽川走进,没坐下,就站在她身边,帮她打开荔枝汽水的瓶盖,把水递给她,她就接过喝。在她喝的时候,他就帮她扎睡乱的头发,没有什么发型,就很简单的高马尾,这也是伊一一贯的风格,而发圈还是那个有着白猫的可爱发绳。 “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白泽川试探的问她,歪着脑袋,低眸看她,腾出一只手用拇指抹了一下她脸颊上掉着的小珍珠。 因为他的触摸,伊一也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泪珠,接着她就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淡淡地问他:“什么意思?” 她把他刚刚放到书桌上的瓶盖拿起来盖上,心虚得睫毛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看你很累的样子。” 白泽川又盯她一眼,继续着试探。伊一心里装事了,肯定心虚,所以不敢看他,感受到身后的他似乎停止了动作,伊一立马接上话,怕他多想:“可能是有点累吧,就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也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本来睡眠就不好。” 她的心一直提着,害怕他继续问,到时候她又该怎么搪塞过去,好在话落后三四秒后,身后的他继续了动作。 她以为这个样子就能瞒得过去,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身后的白泽川满心满眼都是“你觉得我会信”的样子。 最后一圈发绳绑上,白泽川没打算放过伊一,侧了一点角度俯身过去,手放在伊一的肩上把她转到自己面前,接着就捧着她的脸,与她直视,看她的双眼。伊一不明白他要干嘛,但心跳就是加快了,此刻不是心动,而是心虚,她不想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她不想把他牵扯进那件不好的事情中去。对视几秒后,他继续进攻,说:“那我今晚过去陪你。” 白泽川永远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威胁到她,那就是做出一些本不该是学生做的事情,比如—— 现在他口中的到异性家留宿。 虽然他们早已亲吻过,亲密过,但是留宿这件事情,白泽川很少提出来,也几乎不怎么去伊一家留宿(除了高二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而伊一一个人又害怕,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毕竟还是学生,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还是有点不好的,加之有长辈在,那就更不行了,伊一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不用了。”伊一激动得声音有点大,阳台上的张明都不忍看进来一眼,但是在看到两个小年轻在亲亲我我的时候就果断的扭开了头不去看。而白泽川却挑眉,也不笑,感觉有点不满,伊一心下一颤,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过了,于是赶快找补:“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外婆看见了不好,而且我的姑婆也在我家,也不方便,别去了,好不好?” 她眼巴巴的盯着他,右手掌心覆盖上他的手背,轻轻的摩擦了一下,白泽川有些痒的盯过去,有些意外,似乎有点讨好的意味,但这更让他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让他去陪她了,他才不会信她说的那些不方便的理由,想必是有其他事情惹得她那么疲惫的。 既然不说,那就只好他自己去找答案了。 沉吟片刻,他倒是做了那个披着羊皮的狼,对着他心爱的姑娘笑了下,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说:“好,那我不去了,今晚我送你回了家我就走,行了吧。” 伊一喜笑颜开:“嗯!” 居然这么开心!?白泽川忍不住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刚刚心里的那点小算计突然被他暂且抛诸脑后,此时此刻看见她欢喜,他也是真的很宠溺的笑了。 * 晚自习下课后,白泽川如约的送伊一回了家。 白泽川离开后,伊一才慢悠悠的下阶梯回家,到了家门口,她又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开门回家。 进了卧室,也不开灯,着急的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借着外面月亮的光亮摸黑走进外婆的房间。 小夜灯开着,姑婆躺在床上闭着眼,病情似乎更严重了,外婆就在床边一直照顾她。 伊一走到外婆旁边,小声说:“外婆,我们报警吧,等会儿他来了,你就在这里照顾好姑婆,我就出去和他谈判,拖延时间,然后你就趁机报警。我们真的不能再这样了,姑婆经不起他这样夜夜来闹腾了。” 姑婆得了乳腺癌,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因为家里条件有限,没有钱治病,只好在家拖着,她和姑爷没有孩子,姑爷就一直拿着这件事,在喝完酒的时候发酒疯打她骂她,说他怎么就娶了个她这样的女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真是瞎了眼了。 姑爷得知她生病之后,就想着把她的钱拿过来,但是姑婆不想给他,姑婆也没有什么亲人,自己的哥哥去世了,她想着还有一个嫂嫂,也就是伊一的外婆,想着嫂嫂人好,以前经常照顾她,所以就想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给嫂嫂,可哪知道她的一句不给,就换来了自己丈夫更加恶狠狠的打骂。 她当时还生着病,承受不住,只好打电话给嫂嫂,让她来接自己去躲一躲,虽说自己快死了,但是也想死在一个有温度的家里,而不是死在这个毫无温度的家里。 所以外婆当初回乡探亲就是去看姑婆了。 而伊一这些天总是睡不好觉,都是那个酒疯子姑爷每晚每晚的来闹,伊一她必须得在门口拦着堵着,观察着门口的情况,以防他突然闯进来。每次都要到下半夜了才会安静,她才得空小憩一会儿。 邻里邻居都不敢出来,虽然平时玩的好,但是一到关键时刻,都不会出面的,况且男人拿了刀,又喝了酒,都怕误伤到,所以也没人帮助伊一他们家。 齐元宇上大学去了,早已不在家,而齐奶奶因为齐元宇上大学之后就被接到二女儿那里去了,所以更加没人会帮他们家。 这些天伊一就是在这样无助的状况下,每夜每夜的守在门口,保护着外婆和姑婆。 外婆突然紧张的牵住伊一的手,担忧道:“伊一,这事冒不得险,他是什么人,敢打敢骂敢杀,你看他天天喝酒,提着刀过来找你姑婆回家的那个样子,是个人都躲着他,他就是个酒疯子!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和他硬碰硬,不行,外婆我啊,绝对不同意。” “不行的,外婆,我们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 几声砰砰砰的敲门声从外传来打断了伊一讲话,她和外婆都心下一颤,知道又是那个疯子来了。 伊一心跳加速,握住外婆的手,用眼神坚定的看着她说:“外婆,按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就出去和他谈。” 话落,伊一欲起身,却被外婆拦住,她看过去,外婆面露担忧冲她摇头,紧闭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不让外面的疯子听见。 家里从天黑了就没开过灯,就是不想让男人知道家里有人,好让他知难而退,可是这些天下来,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着黑漆漆的家大喊大叫,说什么我知道家里有人,你个臭婆娘还不给我滚出来,跟我回家,你的钱只能是我的。每次醉醺醺的说完,就要砰砰砰的狂敲大门,每一次敲击都让屋里的三人跟着颤抖。 伊一知道外婆的意思,可是没办法,现在,没有人会帮助她们。她拍了拍外婆的手,苦笑了下:“放心,外婆。” 手慢慢地松开,伊一离开了,而外婆的双眼湿润了。 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拖着是没有结果的。 第76章 失误 伊一走到门前,一门之隔,她在内,那个男人在外,她听到了他的吼声以及他猛烈敲击门的响声,也闻到了那股不好闻的酒味。她双手握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十几秒,心一直狂跳,她在害怕,在紧张,密密麻麻的汗也出来了,心口起起伏伏,呼吸变得湿热。 十几秒后,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调整完呼吸才打开了门。 门突然的动静让外面的男人停止了敲击,他欲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整个身子摇晃了下,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后,他半眯着眼瞧着伊一。 伊一也没有事先讲话,也就那样站着,害怕的看着他,他右手拿着没喝完的酒,左手拿着水果刀,完全就是酒鬼加疯子的结合体。 “哟!是单小妹啊,你、你姑婆呢,让她出来跟我回去,”他打了一个嗝,停顿了几秒,又接着说,“她都在这里住这么久了,肯定打扰到你们了吧,我、我这就接她走。” 话落,他就想挪着步子往门里走,伊一眼疾手快的挡住他,手臂一张不让他进去。 男人一皱眉,向后踉跄了一下,不爽的抬眸看伊一:“咋了,还不让人进了是吗,你们家就这个待客之道吗!太不懂事了你!!” 屋子里的外婆趴在黑漆漆的窗户口看着,手抖着拿出手机打110。 屋外男人满身浓重的酒味特别的难闻,还加上身上的汗臭味,那真的就像个流浪汉,伊一没眼看,尽量放软自己的情绪,用出最平常的且尊重长辈的语气说:“姑爷,不是我不让你进,是姑婆现在不在家,今天早上她病情加重已经住院了,我现在就是要去看她,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就带着你去。” 伊一一脸淡定的编织着故事,可是心在砰砰砰地跳,很紧张,余光也时不时瞟一眼他手上的水果刀。 男人不信的看她一眼,毕竟之前那么多次都关着门不让他进去,现在却主动地说要带他去找他老婆,很可疑,他虽喝醉了,但还是有些警惕的。 “真的,你看我们家现在没有一个人,外婆也去了医院。” 伊一脸颊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在谨慎的又加了这句话后,男人才有所松动的喝了口酒,然后猛的举起水果刀,伊一被吓得下意识退了一步,身子碰到门时才停下,她手抖地摸索着门把手并抓住后才找到支点的站稳,双腿很软,双眸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刀刃,听见男人讲:“你姑爷我爱喝酒,性子也烈,要是敢骗我,我这把刀可不长眼的。” 话很冷,没有温度,伊一瞬间冒了一头的冷汗,手心也冒了汗,呼吸沉闷,她止不住的点头。 …… 伊一在前面心不在焉的走着,时不时转头看看男人,而男人就随时举着刀在身后紧紧的跟着,每次伊一转头总是能第一眼看到那把刀,然后被吓得赶紧回神转过头不再去看。 她默默算着时间,大概走上巷口,警车应该就到了。 来到一长串阶梯那里,伊一每一步都很沉重,一步比一步沉重,也很慢。 身后的男人有些不耐烦,便催促:“快点的!别磨磨唧唧的!!” 伊一一惊,加快了步伐。 长阶梯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响起警报声,由远及近,伊一心下一颤,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感觉不妙地回身看他,正对上他怒火的双眼:“好啊!你个死丫头!居然敢骗我!!” 话落,他也没顾着逃命,还想着拿伊一作人质,抬腿就往上跑,伊一一惊,也赶紧往上跑。 心脏鼓动得快要到嗓子眼了,呼吸急促,伊一好难受,也好怕身后的疯子。 结果一不小心在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她被绊倒,整个身子朝着地面扑下去。 “伊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趴在地上的伊一猛然抬头,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泽川,他正向着自己跑来,顾不得想他为什么还没走,往后一看,男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伊一赶紧爬起来往前跑。 “伊一!过来!!” 白泽川再一次喊了她一声,她加快着步伐冲进了他怀里。他接住她,眼看紧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拿着刀就要刺下来,来不及躲避了,下意识的反应,他只好抱住伊一原地旋转,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伊一。 闷哼一声,白泽川感受到那把刀刺进了自己的右肩膀,鲜血浸湿蓝色校服,真的好痛。伊一惊恐的看着他,瞬间泪目:“阿川!” 警车在这一刻终于到了,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枪匆忙下车,那个男人这才像醒了酒一样的松开早已被白泽川的鲜血染红的手,后怕得颤抖地倒退一步,准备逃跑。 奈何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一个健壮的男警察制服带走了。 伊一扶着白泽川哭的厉害,一把水果刀就那样硬生生地插到了他肩膀上,此刻也都还不敢贸然拔出来,她的双手都不敢触碰,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小手臂。 “都怪我……都怪我……” 伊一不停地自责,泪珠一颗一颗的掉。 而白泽川却仍旧用左手擦她的泪,哑声的说:“幸好我留了下来……” “你——” 疑惑之间,伊一抬眸对上他的双眼还想问他为什么没走,为什么要留下来时,女警官就过来了,说是带他们去医院,让他们跟着她走,这个时候伊一就只好先不问了。 伊一和女警官一左一右扶着白泽川上了另一辆警车去了医院。 * 白泽川的伤口比较深,处理了伤口之后,又打了一针破伤风疫苗。 女警官说伊一要回警局做一下口述,所以在白泽川处理完伤口后,他们又回了警局。 伊一说明了情况后,她才带着白泽川回家。 这件事还是没有解决掉,那个疯子因为故意刺伤白泽川会受到一点小惩罚,但是并不会把他关进去,所以他之后还是会继续骚扰伊一的姑姑直至她离开。 出租车里,白泽川和伊一坐在后排,他在右,伊一在左,他牵着她的手,问她:“他要多少钱?” 意思是他帮她处理这件事情。 伊一摇头,看他,说:“不要,你不要给他,我姑爷那样的人,你给再多他都嫌少,还会缠着你的。” “那也比缠着你好,我用钱能解决他,为何要让你辛苦。” “可……可是他会一直——” “放心,我有办法。”白泽川打断她,抽出左手,用手臂把她揽在怀里,“以后,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你就只管着好好备考。” 伊一依偎在他怀里,低眸沉思,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她在犹豫,可是却又暂时想不出更好的方案自己处理这件事,于是也就没在讲话。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伊一终于想起来问他另一件事,她说:“你说你幸好留了下来,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没有走,还留在那?” “今天白天的时候,你很不对劲,再加上这些天还很反常的困乏,也不让我去你家陪你,甚至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我就觉得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所以我才没有立刻离开,想等等看,我家姑娘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和别的男生约会去了。” 白泽川的语气平淡,甚至在最后还有点开玩笑的意味。话落后,伊一有些惊讶的抬眸看他,皱起小眉头控诉他:“好好说。” 白泽川这时候当然不能再继续胡编乱造地作妖了,为了求生,他笑了,并宠溺的捏了捏伊一的脸,说:“好好好,我不乱说了。” 伊一这时才舒展眉头,继续听他说:“我留下来,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结果如我所料,你真的有事瞒着我。所以要是我没留下来,你就受伤了,知不知道,嗯?” 越听越感触,第一时间察觉情绪并给予安慰的依旧是他,也只会是他,伊一眼眶有些酸涩,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后,终于是忍不住的抱住了他,侧脸贴在他胸前。 “嗯,知道……” 伊一的语气略带着哽咽。 白泽川听得明白,安抚的轻拍她的肩:“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不告诉我你的困境。我这个男朋友你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利用一下吗。” 伊一沉默着看到了他右手臂上的绷带,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我……我怕你受伤,就像今天这样。” “可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要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你出事了又要让我怎么办啊。” 白泽川摸着她的头,低头在她发上亲昵的亲了一下,很珍视的模样。 伊一心里一抽,更是抱紧了他,泪就那样滑落了下来,浸湿了白泽川胸膛的布料,她却没有抽泣,只轻微的哭着:“是啊……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是一句略带感触的话语,白泽川听见了,也感受到了伊一对他真正的依赖。 一句告白比慢慢的感受确实直白得多。 她真的真的很依赖他了,自从高二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就早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陪在她身边时的温暖和安全感。 她一度的贪心,直到此刻,或许……更久远。 * 出租车到了卓兴城,他们下车,白泽川依旧舍不得放开她,一直牵着她走。 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马路上和小区里面都没有什么人在了,出奇的静谧。 离小区门口还有四步距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阿川。”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一传来,白泽川就立马松开了伊一的手,伊一当时很懵,不知道是谁在叫他,只知道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过身。 伊一低眸看了眼被他松开的手,心里空虚,也跟着他转身,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的爸爸在叫他。 伊一很少见他爸爸,所以根本听不出来他的声音,以至于刚才没有立马反应过来,现在看到叔叔,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刚才白泽川放开她的手是什么原因,想必是怕被他爸爸知道他早恋的事情,伊一能理解,瞬间那种因为他松开她的手而产生的空虚感立马就消失殆尽了。 白树君走进后,把他们俩都看了一遍,最后的视线停留在了伊一那里,下意识的反应,伊一很有礼貌的笑了下,并喊了一声:“叔叔好。” 白树君也笑:“你好,单同学。” 白泽川和伊一并排站着,看着他爸爸一切的反应,在伊一讲完话,看见他爸爸笑了之后,他感觉非常不妙,他爸爸今晚一来就盯着伊一看,那种眼神中夹杂着打探的意味,现在居然还好声好气的说你好,不是他的风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难道是刚才的牵手…… “单伊一你先走吧,今晚谢了。” 白泽川催促着伊一离开,本来往常白树君要凌晨一点多才回来,所以今天晚上才舍不得放开她一直牵着她,想着反正也不会遇到他爸爸,可是谁曾想,他爸爸今晚意外的回来早了,所以当时在听到他爸爸声音的时候,他特别的紧张,心都瞬间提了起来,而此刻为了挽救刚才牵手的失误,他的语气就特别的冷以及客气,连称呼都变了。伊一也瞬间发现他语气陌生得很,不像他,于是很疑惑的抬眸看着他。 而与此同时,正是他的催促,他爸爸也才扭头看向他,发现了他手臂上的伤,便问:“你手臂怎么了?” 白泽川装没听见,只对伊一说让她先回家,伊一当然很听他的话,和白树君礼貌道别后,她就准备踏步离开。 可谁也没料到,白树君这时手臂一拦,阻挡着伊一,并来了一句:“等等单同学,我送你吧,你一个女生回去不安全。” 白泽川一愣,他爸爸就是在找茬儿,刚刚他忽视了他的问题,此刻他就要用伊一来反将一军,于是暗藏于心底的那些事情似乎都被他发现了。 明明有司机在可以让司机送,可他偏偏要亲自送,这就是想让白泽川措手不及。 印证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只要看出来一点猫腻,就会怀疑,还一猜一个准——他和伊一的关系不一般。 白泽川双眸冷冽的看着白树君,低沉带着一点点命令的语气说:“让司机送。” 他是绝对不会让他爸爸送伊一,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单独接触的,老狐狸的手段,白泽川是知道的。 白树君也盯着他,眼神对峙,却没立即讲话,瞬间就让对方更加焦灼。 氛围很沉寂,伊一在一旁不敢插话,左右为难,但其实她可以自己打车回家的。 “让司机送。” 白泽川盯着他又讲了一遍,这一遍语气加重了一点,眼神中的狠戾也加重了。 伊一盯一眼白泽川,又盯一眼叔叔,不知怎么办。 几秒后,白树君终于是笑了,一脸假慈祥的笑了,他说:“也好,那就让司机送。” 白泽川松一口气,看着伊一朝停在马路边的自家车斜点了一下脑袋:“去吧。” 伊一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她莫名有点担忧他,她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车开走,白泽川刷卡进小区,他爸爸紧跟着他进去,跟在他身后,眉眼瞬间就不温柔了,也不笑了,一脸严肃的对着前面的白泽川说:“准备准备,下学期出国。” 白泽川嗤笑一声:“我就跟女孩牵个手罢了,就让你担忧起来了?” 他没停下,自己走自己的,使出了自己全身的痞气去掩盖刚刚的失误。 “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别想装出个多情的种来掩盖,很蠢。”白树君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徐徐说着:“刚刚在你说让司机送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现在说这些真是愚不可及。还有,把你的身份认清楚,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了,白树君既然都承认他发现了他们的关系,那么白泽川也不会再让步了,他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的白树君,坚定的说:“这辈子,我只认她,你别想着干涉,没有用。” 白树君觉得幼稚的笑了下:“那你就看着,看我能不能干涉得了。不想让你的小女朋友做见不得人的情人的话就别再跟她来往,这辈子,佳佳才是你的妻。” 白泽川狠狠的看回去,眼眶被他爸爸逼得发红,沉沉的说:“那你也看着,看我能不能自己做主,让她正大光明地做我的妻!” 话落,没有一丝停留,白泽川大步离开,伴随着晚间的一丝凉意,他的全身都冷了起来。 本来以为可以瞒很久,可是今晚因为他一点点的失误,把一切的计划打乱,伊一彻底暴露了,他很懊恼,不得不直面他爸爸跟他作对了。 第77章 抵消一切 关于伊一姑爷的那件事情,白泽川处理得很快,几乎是隔天,他就自己找去了姑爷在重南市所住的酒店。当时去的时候,正好碰到那里的服务人员在催促他交房费。他一直住在乡镇,这次过来找他的妻子才住在了这家酒店,可是住了这么久了,钱也早就被他挥霍光了,现在根本给不起房费,所以呢,白泽川就帮他把房费给了。 服务员走后,白泽川站在门口看着他,而他背后的房间一团糟,酒精的味道很浓厚,白泽川不免蹙眉,遮了一下自己的鼻息,往后退一步,不打算进门。 那个男人认出来了他是谁,是昨晚跟着那个小丫头去警局的人,也是被他刺了一刀的护花使者,想到这,男人盯了眼白泽川手臂上的伤,笑了下,上下打量了起来:“你是那小丫头的男朋友吧,穿得人模狗样的,全身怕不是都是名牌吧,刚还帮我付几千的房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那小丫头是傍上大款了。” 男人眼神游走,最后停在白泽川的双眼那,邪魅一笑。 “说吧,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我一起给你。”白泽川单手插兜的站着,侧颜俊美,走廊微暗的光照下来,把他的骨相衬托得很完美,他眼眸淡然,话语间从容自如:“发财致富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男人哼笑:“你给得起吗?” “你只需要报价,不需要考虑我的限额。” 白泽川冷静的回他,他越听越有趣,整个人斜靠在门框边,抱着手臂,慢悠悠的报价:“我要重南市中心新城区的一套房子,每个月给我十万,最后——” 他双眼锁死白泽川继续说:“让我在重南市扎根,把我的乡镇户口迁到市中心。” 走廊安静了好几秒,白泽川才最终确认的问他:“没了?” “没了,就这么简单,想必不为难你这个大少爷吧。” 男人一脸狡黠的笑。 白泽川点头:“行,等着,三天后在市中心满月城门口等着,你的房子在那里。” 满月城是重南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面虽然住的不是什么富贵滔天的富豪,但是每家每户也算小有钱的普通家庭。 三天后的早晨六点,白泽川开着自己的车来到满月城,去车库停完车之后,拿着黄色文件袋下车,他身着美式灰色印花连帽卫衣,复古水洗牛仔裤,戴着黑色口罩,走到电梯门口,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电梯门打开,灯光露出来,他略低了点头,左手拉起自己的帽衫边往里走边往头上戴,白织灯光滑过他左耳垂的黑色耳钉,他转身,帽衫带上,额前黑色的刘海柔顺的落下遮住了他的眉眼,修长骨干的手指按下1楼,电梯门关上,他侧靠在边上盯着数字一个一个的变动,慵懒却又帅得无可挑剔。 他从b1层坐电梯去到了大厅,对着门口等着他的男人斜点了一下头,表示跟着他走。 那个男人咧着嘴笑,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新房子了,于是赶紧跟上去。 两个人坐电梯坐到二十层,一路无话。 叮! 二十层到,白泽川先一步出来,自顾自的往前走,身后的男人则一声不吭的跟着他。 没走多久就到了2022房门口。 白泽川把黄色文件袋扔给他:“里面有这个房子的房产证,你的名字,我一次性付清,你不用管。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卡,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钱。最后就是你的身份证和户口全都在这里面。” 他懒洋洋的说完所有,见男人抱着黄色文件袋止不住点头的那一刻,他才略带警告的说:“你要的我都给了,以后,不准出现在她面前,不准骚扰她的家人。她要是问你我给了你多少钱,你就往少了说。既然得了好处,就管好你的嘴、手和脑,思考后再做事,我只负责给你钱,不负责给你擦屁股,缠着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落,白泽川黝黑刘海下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男人立马做出好意的笑了下:“那是当然,你是谁啊?我没见过,从没见过。” 白泽川收起眼里的锋芒微微点了点头,从他旁边跨步离开了。 这件事终究是解决了,虽然简单粗暴,但是足以用最快的速度给伊一一个安宁的高三生活了。 白泽川回到车上,摘下帽子,取下口罩,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接着拿起手机看时间,七点四十多了,这个时候伊一应该已经醒了。 伊一自从上了高三,假期里面都是七点多起床,她不爱吃早餐,所以一起床洗完漱就趴在书桌前背单词听听力,白泽川是知道的,因为他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带早餐。 今天当然也不会落下。 虽然现在白树君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但是白泽川不是很怕,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伊一好,他不想在藏着掖着了,既然发现了,那就发现了,不同意那他就把它变成同意的事,反正这件事,他要自己做主。 所以他给伊一拨去了电话。 电话铃声响着,他就把手机放到一旁,悠闲悠闲地启动车出发了。 没过几秒,开出车库的时候,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伊一的声音:“喂,阿川。” 声音听着是有着一些距离的,还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声响,似乎在厨房,白泽川疑惑地看了眼旁边的手机,很快又撇开头看路,问她:“你在干嘛?” “我准备给外婆她们做蛋饼,然后带去医院,姑婆昨天住院了。” “那你别做了,我接你去买早餐然后再去医院。” 伊一一顿:“你开车过来了吗?” “嗯,本想问你早餐想吃什么给你带过去的,既然你要去看姑婆,那我就先接你去吃早餐然后再打包去医院。” “嗯……那也行,那你注意安全,不着急的,我等你。” “好,”白泽川思考着停顿了几秒,他看到旁边有一家伊一爱吃的香菇糯米烧麦,于是慢下了车速等红绿灯,视线一直盯着那家早餐店,他问:“对了,早餐想吃什么?” “唔……可以的话,可以有烧麦吗,我好久没有吃了。” 语气可见的委屈,白泽川偷笑了下,说:“打个视频。” 绿灯亮起,白泽川在左侧掉头,把车开到了那家店。 她也慢悠悠的回:“好突然哦。” 白泽川停下车,拿起电话放到耳边说:“我想看看你这般委屈,楚楚可怜的模样,想必很可爱。” 那边的伊一呼吸一滞,不用猜就知道脸红透了,隔了好几秒才细声细气的回话:“不要,不想给你看。” 白泽川解安全带,宠溺一笑:“行吧,不给看就不给看。只不过,乖乖,烧麦好像卖完了。” 他故作可惜的坐在驾驶座里面,看着外面店里还冒着热气的烧麦,故意逗伊一。可是伊一哪里知道他的小把戏,心情一下子就不高了,也觉得可惜:“啊!?真的啊……也是,那家店最好吃了,肯定有很多人买,卖光了也正常。” 伊一给早餐店找借口的行为属实的好笑,似乎是在安慰吃不到烧麦的自己,白泽川憋着笑声,说:“没事,明天乖乖肯定能吃到。” …… 白泽川到伊一家的时候,伊一刚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出来,两个人撞上视线,伊一把碗放到餐桌上,看到他背着手走到餐桌旁,一脸神秘的样子,她就眯着眼问他:“你手里拿的什么?” “你猜。” 白泽川坐下,神秘的笑着,把那盒烧麦藏匿在餐桌下他旁边的椅子上,伊一小跑到他身边坐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她抓住他的手臂,歪着头左边看一下,右边也看一下,可是就是看不到,他的身体完全遮住了,而且每次歪头,他总是把身后的东西移开一点,不给看。 伊一的耐心消耗了一点,却又好奇得很,仰起头盯着他,小小质问:“给不给看?” 伊一是塌着腰的状态抓着他两边的手臂,所以他很顺势的把没受伤的左手放在她腰上,然后单手抱起她,让她侧坐在了自己腿上,伊一看着此刻变换了的姿势,有点害羞的红了脸,她咳了一声,眼神闪躲,不敢看他:“你、你又要干嘛?” 白泽川轻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说:“给你看惊喜。” 话落,伊一疑惑的看到他从身后拿出了一盒烧麦,透明盒子周围全都是液化了的水蒸气,依稀能看到里面一个一个的小烧麦,伊一又惊又喜,抱着他的脖子说:“你、你不是说卖完了吗?” “逗你的,没想到你真信了,你怎么这么好逗啊。” 白泽川捏她的脸,把她披散的头发也拨到耳后,她却盯着他小小的努了努嘴,是在埋怨他的小小心思。 “那作为交换,我给你做了一碗馄饨,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馄饨了吗。我还加了好多好多的醋,是你喜欢的口味。” 白泽川盯一眼那边还冒着热气的馄饨,一丝疑惑,又盯回她,说:“哪有这么巧的事,交换礼物就这么提前煮好了?” 伊一心虚的笑了笑,这确实不是什么交换礼物而是感谢礼物。她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脸,说:“其实是感谢你帮我解决那件事情的礼物。” 白泽川挑眉,瞬间懂了,开始厚脸皮:“感谢礼物就一碗馄饨是不是有点少啊,嗯?” 他觉得至少还得有一个浅浅的亲亲吧。 伊一没有懂他的话外之意,反而陷入自己的思维当中,她开始扣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很认真地解释:“嗯,我知道这是有点少,但是现在我一下子给不出那么多钱,以后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对自己让白泽川给她花那么多钱感到内疚,心里没有那么多底气去面对他,在她的思维里面,她虽不知道白泽川是如何去解决那件事情的,但是钱肯定是少不了的,肯定也很多。 可是白泽川根本不在乎那点钱,更不在乎她还不还钱,他只在乎她好好的。他把那盒烧麦放到餐桌上,把伊一的头扣在自己肩膀上,并牵住她的手,是很霸道却又像宠小孩子的抱抱,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发:“你知道的,我从不在乎你亏不亏欠我,只在乎你是否安好,所以你真的无需内疚。但我知道你过意不去,所以今天你的这碗馄饨我接受,用它就可以抵消一切,以后你就别再提了,答应我。” 馄饨抵消一切,就连刚刚想要的亲亲,白泽川也不再要求了,再一次的让步只是想让她不再内疚。 伊一在他怀里安静的待了好一会儿,她想着他虽那样说可以抵消一切,可是她心里始终没办法这么轻松的跨过那一道坎,所以,钱,她是绝对要还的,只是现在,还是先答应他吧,不然他会伤心的吧,伤心我又拒绝了他,而钱的事悄悄地存悄悄地还就好。 “好,我答应你……” 可是,白泽川,我虽听你的话,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完全听你的,比如这次,又比如—— 用你的权、用你的钱去做任何事。 第78章 身份 白泽川在高二暑假年满十八,去学了车,而今天这辆车是这学期才买没多久的,很新,保时捷911turbos,徐妈妈给他的成年礼物,他自己挑的,徐妈妈全款付钱。他平时上学不会怎么开,都是跟着伊一一起坐公交,只有放假、或者自己有什么事要办才会开。 他这辆车的第一位乘客,当然是他的妈妈,其次就是伊一了,至于副驾驶这个位置以后归谁,不言而喻,只能是伊一的,副驾驶也放着一只头会动的白猫,很可爱,各种零食、日用品和小玩意全都给伊一准备得很齐全,给伊一觉得无聊的时候玩玩。有了车以后,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伊一出去兜风,高三为了备考容易焦虑,他会趁着假期时不时带着她去沿海转转、玩玩,适当的约个会,外加学会儿习。 正经的学习,白泽川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乱来的,他有分寸的,但实话实说,他高三都是按照伊一的学习时间表来,跟着她走,所以课外休息时间他都是精打细算的。 比如周日那个下午,五个小时的时间,他会带着累了一周的伊一去安静的民宿,日式风格的,让她放松的泡一个温泉,再吃顿大餐,最后,下午窝在床上看会儿电影,要是睡着了,白泽川就关掉电影,让她好好睡一觉,等到了时间叫她起床,带着她上学,反正高三这期间,他俩在假期里如影随形,就连那三个发小都见不到他们面的,唐迟时常说他是粘人鬼,就黏着单小妹,对此调侃,白泽川静静的听着,幸福的享受着,反而是伊一有点不好意思的害羞笑。 伊一泡温泉的时候,其实他也会泡,虽然在同一个房间,但是用一个隔板分开,在两个汤池里面,根本不会看到彼此,但是会听到彼此的声音,所以白泽川时常会拿出单词本或者公示表抽背伊一,至于是谁的主意,肯定是伊一的,因为白泽川从来都是该玩玩该学学,不会在玩的时候学。而伊一是个很喜欢利用碎片时间的人,所以她觉得可以在泡温泉的时候背背单词或者公式什么的,所以有一天她就开始背,于是白泽川听到了声音,就问她在干嘛,她就说在背单词记公式,这时,白泽川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于是抽背就这样来了。 他非常乐于服务于伊一,所以呢,大餐他会帮她把要手拨的东西给拨好,要拌的米饭拌好,要喝的东西插好递到嘴边,相当于喂了,伊一每次都很不好意思,想着帮他也剥一下,也喂一下,但是每次要行动的时候,他总是说吃自己的,别管他。 伊一当时就很:“……” 好吧,不管他就不管他。她就觉得这个男朋友好像爹地,对待自己就像对待宝贝女儿一样,怕吃不好,怕穿不暖。 看电影的时候,白泽川都会把自己的臂弯贡献出来,让伊一枕着看。整个房间没有光线,窗帘紧闭,他就那样抱着伊一,拿着遥控器选电影,投影仪挂在他们头顶的墙上,光就投在他们面前的幕布上。每次白泽川都会询问伊一爱看什么,伊一每次都说都可以,他当即就会微点点头,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选的都是国外的偏搞笑轻松的,伊一很好满足的,他选什么就看什么,所以久而久之,他后面就不会问了,每次提前就选好了。 回说到这辆车吧,这辆车贵是有点贵,而徐妈妈能一次性给出这么多钱,在他们那个家庭其实不算艰难,但是有点可疑的是,徐妈妈是没工作的家庭主妇,却一下子用自己的钱给儿子买了一辆车,有点说不过去,所以这就要说到徐妈妈的出生了。 徐妈妈出生于日本首都东京,拥有日本和中国双国籍。父亲是东京人,职业医生,母亲是中国人,曾赴日本学习,后来在证券公司上班,也就是那个时候,与徐妈妈的父亲相遇相知,找到真爱的她选择在在日本结婚,现也已经定居日本,工作和退休这段时间里面,因为徐妈妈结婚生子,夫妻俩曾于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说起来,我们徐妈妈也是一个矜贵的千金,家里也算小富的。 从小,徐妈妈在这样高学历的家庭中长大,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熏陶,所以自己学习也是很好的,大学于法国巴黎就读绘画艺术专业,毕业后回到日本开了一家自己的画廊,自己做老板,做得也是风生水起的,但其实她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做手工艺术工作,所以在毕业后一年,也就是画廊开了一年后,在一次因缘际会下,她去往中国做起了手工艺工作,于是遇到了年轻有为的总裁白树君,有了白泽川和白泽星,也留在了中国。 徐妈妈虽留在了中国,但是日本的画廊依旧运转,有一个她的衷心闺蜜帮趁着她,一般没什么重要的大事都不会联系她的。总的来说她的收入还是很可观的,而且这么多年,她的画廊越做越好,她自己有时候也会画画,一年基本能出一幅画运回日本画廊放着。她的展览年轻时候比较多,但是结婚以后产量不高,就没怎么办过画展了,反而专注于自己签约的其他画家的作品展览。 所以,其实这样看下来,徐妈妈还是有很大的能力自己全款给儿子买下这么贵的车的。 …… 白泽川和伊一拿着早餐去医院,在那里一直呆到了中午都没有离开,到了午饭时间,伊一很懂事的说去食堂打午饭,白泽川看见老婆要走,那他肯定是要跟去的,结果他正要张口讲话时,外婆就先发话了:“伊一你就留下来照看姑婆,我和小川去。” 伊一一顿,看了眼白泽川,两人互看一眼,都对外婆的这个要求有点意外,两秒后,白泽川点头,看向外婆:“好。” 话落,白泽川拍了拍伊一的肩膀就跟着外婆走了,是让她放心的意思。 直到他们消失在伊一的视线里,她才回神,转头对上姑婆虚弱却又含笑的双眼时,她很懵,然后就听到姑婆说:“怎么,怕你外婆为难他吗。” 姑爷的那件事情,姑婆都知道,白泽川这个人知道,更是知道他和伊一的关系,也很感激他解决了那个男人。 伊一笑着摇头,冷静地帮姑婆掖了掖被子,但其实内心有点好奇的,不知道外婆突然单独找阿川干什么,又要说些什么,姑婆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别担心,他那么好,你外婆那个热心肠的人啊,肯定是去感谢他的,放心啊,他跑不掉的。” 话说得越来越偏,伊一红着脸不好意思回:“姑婆,你说什么呀……” 也不知都生了这么重的病了,为什么还这么开心的开玩笑,伊一不懂,但是她能看出来,姑婆在和姑爷断完关系后,好似都一身轻松了。 姑婆笑得更欢,伊一那是更加害羞了。 …… 等餐口有很多人,外婆没去,反而找了一个玻璃窗旁的位置坐下了,白泽川呢,也跟着去了,坐到了外婆对面,外面阳光和煦从窗户照进来,桌面放着绿植,外婆看了眼,第二眼抬眸看向白泽川,刚对上视线,就听见他说:“外婆,您找我是有什么话说吗?” 很直接,外婆笑了,点头:“嗯。” “那您说,我听着。” 外婆认真的盯着面前这个俊俏干净有责任心,还很喜欢伊一的男生,看了好几秒,笑意也慢慢收完时,她余光看了眼几天前被刀刺伤了的他的手臂,然后才开了口:“小川,这次很感谢你帮了我们,我知道你给了很多好处给那个人,也给了很多钱,我也知道你对伊一的喜欢,所以不想让她还你这些钱,但是你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能支撑你这样子为我家伊一付出,所以无论如何,我觉得还是应该还这个钱。” “真的不用,外婆。” “……”外婆继续说:“你这样做,你爸妈知道吗?他们……知道伊一吗?” “我妈妈知道也很喜欢伊一,但……”话说到这,白泽川停顿了,有些为难,垂眸想了片刻,又如实说:“但我爸爸……” 话末的犹豫让外婆明了,于是立刻立竿见影的说:“你爸爸不同意你和伊一在一起吧。” 白泽川没回话,外婆又问:“伊一知道吗?” “不知道。” “你不打算告诉她?” “我会解决,也会尽量让他们少见面。” …… 外婆始终知道在那样的家庭里面,家族继承是很重要的,婚姻更不是自己能说了算了,一旦不同意,那么喜欢的人就会被动的变成他们那个圈子里所说的小情人,见不得光的那种,分开也是注定的。外婆两年前并没有考虑到这些,到了现在,马上毕业,如果不弄清楚,还继续让他们继续下去,如果白泽川保护不好,争取不了,那么伊一就会被诟病,但如果保护好了…… “外婆我呢,其实很看好你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放弃伊一,我现在就想问问你,你是怎么打算的,能不能保护好她不受你们那个商圈的诽议,如果不能,别怪我棒打鸳鸯了,我就这么一个外孙女,比起富贵,我更想她的生活安稳幸福,但如果能,那我相信你。” 白泽川很认真的听完这段话,他能理解外婆现在想要保护外孙女心切的心情,他很想要承诺他能,可是现在的他只是个有点权利的学生,还不能真的与自己的父亲匹敌,他还没到达那个高度,但是他不想放弃伊一。 沉思片刻后,他终于回话:“我爸是我和她之间的坎,但我肯定会跨过去的,而在这期间,我绝对会保护好她,诽议绝对不会出现。我用我的命保证,爱她一辈子,护她一辈子,我的妻也只能是她。” 真挚得不能再真挚,外婆笑着点头,心里瞬间松了口气。 好了,有这句话,就心安了。 外婆打心底里很喜欢他,也很相信他,刚刚那样问,只是为了一个保证,这样的话,她觉得自己这个活了大半辈子快入土的人就能随时离开了。这次姑婆的事情,真的让外婆有点担忧,如果自己也查出了什么病离开了,伊一到时候一个人该怎么办,她的妈不要她了,她的爸又没权没势,保护不了她,所以想来想去,只剩小川了。 虽然这个保证有点风险,但是白泽川这个人值得信任就够了,他真心实意爱伊一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如果真有意外,外婆也能放心离开了,如果能看到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就更好了。 第79章 生日和哄 高三冬至,伊一的生日到了。 —— 在此之前,一个周日的下午,两个人还是在那个海边日式民宿,泡完温泉,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两个人盘腿坐在两边,面对着面,白泽川就问她想要什么成年礼物,伊一当时想了想,物质方面没有想要的,但是精神方面,她只想要他能够在生日当天一直陪着她,跟她呆在一起就够了。 她这样想着,最后也就如实告诉了白泽川。 “真的?你只想——要——我?” 白泽川很邪魅抬眸看她,手上动作还不忘记给她夹菜,要和我两个字被他单独挑出来了,语气也有着重的意味,显得那句话非常的奇怪,似乎别有一番情趣,伊一当下就红了脸,觉得他在暗示些什么。 “你、你别乱想,我说的……说的就是单纯的陪着。” 伊一逃避似低头含着吸管边喝饮料边回复他。 白泽川笑:“那可不行,你都说了想要我这个生日礼物,那到时候我可得包装好点来送给你。所以,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怎样?” “不行!” 伊一涨红着脸回他,他却勾起唇角笑得更厉害,左耳的黑色耳钉显得他更加魅惑,直接令伊一心跳加快,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就坐在那里,然后笑着,怎么就紧张成这样了呢…… 难道是那个黑色耳钉?其实伊一觉得他带一只黑色耳钉非常的好看,还问过他,为什么从成年起就带上了,然后他就说他想要魅惑伊一,还说什么平时穿得太规整,时间久了,怕她不要他了。现在仔细想想,他所要的魅惑结果达到了,她也不可能不要他了。 小猫被逗得不知所措了,白泽川挑眉,慢慢收住笑意,但嘴角仍旧粘着一点笑意,他继续说:“怎么不行,难道你不想要我的初吻?” “不、” 啊,不对,伊一已经脸颊绯红了。 “想,” 哎呀,还是不对,脸颊发烫了,她摇着头:“不想。” “……” 最后的拒绝令白泽川震惊的盯过去,有点不可思议,帮她切牛排的手一顿,笑意收住,有些委屈的问:“你难道想让别的女生夺走?” “……不、不行,不可以……” “那为什么不想要?” 白泽川放下刀叉,伸出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手腕,细细的摩擦了几下,伊一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抿着唇,轻声细语道:“我、我还没准备好……” 两人相看,白泽川能看得出她很紧张,他也发觉自己逗得太过了,也开始反思了。 看着她害羞又吃醋的模样,说实话他很乐在其中,但是又因为让她缺了点安全感而于心不忍。想着想着,他就松开她的手腕,走到她身后坐下,把她披着的黑发拨到右边,从身后环住她的腰,然后将下颚放在她左肩上,就这样从后面满满的抱住了她。 “我怎么可能让别的女生接近我呢,刚刚开玩笑的。如果这次没准备好,那我们就等以后你准备好了再说,我的初吻一直是你的,一辈子都是。” 他在她耳边轻语,气息全都吐息在伊一肩头,而伊一呢,她就那样低着头,脸红心跳的、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的听着,感受着左肩那块皮肤痒痒的感觉,每一下都让她泛起片片涟漪,如同他每次轻轻亲她脸和额头一样。 等说完后伊一才呓语似的嗯了一声,白泽川接着一笑,亲了亲她的脸蛋。泡完温泉后,白泽川给她吹了头发,现在一头过腰长发多又黑,披着又沉又热,鬓角的碎发都湿润润的。 “热不热?我给你把头发编一下吧,你也好吃饭。” 说着,白泽川抹了一下她鬓角的汗珠。 “好……” 伊一嘴角终于弯了,也笑了,白泽川侧脸看到了,也轻笑了一声,这才从她肩头抬头,松开环着她细腰的手,把她的长发从上到下的理顺,很娴熟地给她编起了麻花辫。 他之所以这么会编发,还都是因为伊一的长发平时披着热,所以他专门找自己的妈妈学了手艺。 * 逐渐入冬,大家渐渐传上了冬季校服,白泽川每天把暖手宝,热水这些暖身子的东西给伊一准备得齐全,所以伊一从不会在有他的冬天感到冷。 十月份中旬,高三进行了年级考,这次考试关系着最终火箭班的人选。火箭班是由年级前十二的学生组成,专门培养他们考上目标学校重南大和川北大。最终成绩是在考试完的五天后出来的,白泽川依旧是年级第一,宇文煜考差了点,从第二落到了第三,主要原因是他在高三的时候迷上了天文学,整天除了学习,还额外给自己安排了天文学课程。 学校有选修课,本来高三是没有选修课的,但是他和班主任商量了想去上课,并保证不影响成绩,还说大学想学相关的专业,班主任知道他是个很有主见的学生,而且话都说到了自己的未来,对自己的前途也有明确的目标,那么徐班也不好在干涉,所以最后答应了,现在看来,成绩虽下降了点点,但仍旧踏入了火箭班,所以呢,天文课依旧照常上。 而伊一因为很重视这次考试,她想跟着白泽川一起去火箭班,所以一直很努力,在加之前期姑爷的事情让她把心思从学习中分离了一些出来,所以那段时间她的学习状态一直不好,因此在面临这次考试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焦虑的情绪,导致考试状态不行,中间白泽川安慰她来着,伊一听了,但没用,她的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那种想要和他比肩的韧劲很强烈。 但好在,她以最后一名踏入了火箭班。 在火箭班里面,不看名次,只看高分段,所以就算是最后一名,也不会被歧视,不会被排挤,更不会被老师看不起,都平等对待,毕竟这可都是经过一次考试严选出来的精英。 十一月份初,火箭班的学生陆陆续续去往新的教室,在另一幢大楼里面,和主教学楼分开,只有一层,两个火箭班,一个理科班的,一个文科班的,周边环境安静幽静,更适合学习。 伊一,白泽川和宇文煜离开了六班,去了那个新班级,而剩下的唐迟,宇文柔和刘笙那些同学就留在了原来的六班。当时走的时候,阿柔可舍不得了,说是他们要被拉去试炼,整日整日的陷入学习的无底洞中,再也不见天日,她两眼泪汪汪的抱着伊一,伊一笑着拍她的肩,知道她又在说笑了,也知道她舍不得了。 整个火箭班十二个人,一旦上课,谁不认真,一眼都能看出来,所以大家从进入火箭班的第一天开始,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认真,下课也如上自习课井井有条,虽然有人讨论问题,但还是很安静,学习氛围更是良好,所以基本没有谈情说爱的,就算有,那个粉红泡泡的氛围也不浓重,伊一和白泽川就是这样,感觉进入了老夫老妻状态,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吃饭睡觉,很平淡。 但,日子总是要出现纰漏的嘛,伊一在某一天,突然不知情的遇到了白泽川的一个追求者,还被拜托送情书给白泽川。 当时伊一正好从办公室抱着十二本英语练习册回来,不是很重,但她依旧双手抱着。办公室在东面,教室在西面,走廊连通两边,直走就行,完全不用拐弯,所以伊一从办公室出来,抱着练习册往教室走的时候,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女生在理科班张望,想必是要找人。 走进后,伊一从背后喊了她一声,说同学,你找谁,闻声,女生转过身,想必是知道了伊一是理科班的学生,所以拉着她手腕去到了旁边,伊一顿时疑惑的看她,发现她脸红红的,是害羞的模样。 女生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说可不可以帮她把情书送给白泽川。 伊一盯了眼她手上的粉色信封,莫名吃醋,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因为她没有正宫的威严以及身份在这个时候拒绝女生。女生很感激她,边笑意盈盈的把信封放到练习册上,边道谢。 女生离开后,伊一才心情沉重的走进去,路过讲台把练习册放下,然后往下走,路过白泽川的位置时,把信封放到了他书桌上。 教室的座位是一人一个位置,没有同桌,位置还是老师安排的,高的坐后面,矮的坐前面,三列,每列四个人,白泽川和伊一在同一列,伊一在第二排,白泽川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其他班级的男生。 那个时候是早自习刚下,教室非常安静,大家都在补觉,有零星几个同学在做题,宇文煜也在其中看书。从伊一进门开始,白泽川就单手撑着脑袋直愣愣的盯着她看,伊一也看见了,但是没笑,眼神似乎有点抱怨的意味,白泽川当即挑眉,觉得这是又怎么了。 看到她从讲台走下来,来到他身边,放下信封,盯了他一眼就要走,态度冷冷的,白泽川立马拉住她手腕不让她走。 “不准走。” 白泽川清冷的说了三个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只有伊一能听见,她停下来看他,他瞟一眼粉色信封问:“这是什么?” “自己看。” 话落,伊一趁他不注意挣脱开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白泽川就很疑惑,老婆到底怎么了? 信封是背着放的,白泽川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他疑惑的翻了个面之后,才看清那上面的红色爱心,情书收得多了,他一眼就认得出来,而且加上伊一刚才不同寻常的反应,他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老婆吃醋了,想到这里,他就很高兴,全身上下都很通畅,居然又让伊一为他吃了一回醋。 想当初他还在追她的时候,就非常想让伊一能够为他吃吃醋,但是伊一总是藏着情绪,没让他得逞,但没想到这学期,终于让他逮到了吃醋的机会。 那一天伊一都没怎么理白泽川,白泽川也没及时去哄,还故意在伊一旁白煽风点火情书的事情,伊一就更不高兴了,中午吃饭不跟他一起吃了,宇文煜看不下去,还劝他来着,但是没有用,他今天就是要享受一下这种被伊一在意的感觉。 直到晚自习的时候,一位老师在高三以及火箭班的广播里面专门播报了送情书这件事,没点名道姓,只提醒说高三学习紧任务重,不要把时间耽误在这种事情上。当时伊一就怀疑是白泽川做的,于是晚上放学她就问他广播的事,问他是不是他做的。 他就说:“是,是我做的,情书我没看,直接交给教委处理了。” 简单一句话,倒是让伊一心里一甜,一整天的阴郁瞬间消散。 乌橙巷,梧桐树下,白泽川捏捏她的脸,调侃她是小醋包。 伊一这时又莫名来气,推开他的手,撅着小嘴严肃地说:“我看你这一整天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开心了一整天,还故意在我旁边说情书的事。” 惹笑了白泽川,他笑得很开心,薄唇勾起的弧度很好看,他伸手把气鼓鼓的她温柔地拉进怀里抱住,承诺道:“下次不会了。” 伊一抿抿唇,好声好气的问:“不会什么?” “不会再得意忘形,不会不及时哄你了。” 他的声音酥酥麻麻的,揉了揉伊一的头。伊一抱着他,侧脸听着他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心软了,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手也更加环紧了他的腰,含笑地嗯了一声,原谅了他。 后来枯燥乏味的火箭班生活一直持续到冬至,在这个重要的日子,伊一的成年日到了。 那天是周六,白泽川开车带着伊一去了海边常去的民宿,就他们两个人,一路悠闲,放着轻快的歌。 到了那里,还是早上九点多,白泽川下车,海风刺骨的吹来,他砰地一声关了车门,他穿着黑色长款大衣,从车头绕到副驾驶,那时伊一自己开车门下来了,她穿的米白色长裙,外加一个黑色外套,跟他的大衣是一套的,整个人知性又温柔,风微微吹起她的发尾,他顺势牵过她的手,关上车门,伊一靠近他身子,挽着他手臂,另一只被他牵着的手被他放进了他口袋里,暖暖的。 两个人下阶梯,来到民宿大门,白泽川拉玻璃门,他们进去,一股暖气袭来,身体瞬间回暖,四十多岁的女老板发现又是这对小情侣,于是笑脸相迎的招呼他们,还问他们要住几天,还是那间房吗,白泽川就应承的笑着点头说住两天,今明两天。 办入住的时候,伊一无聊,便在旁边整理起了自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以及红白条纹的围巾,白泽川斜靠在前台把身份证递给女老板,回头时,发现伊一整理得很艰难,二话没说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开始给她整理,伊一也没拒绝,双手放开,任由他整理。 女老板瞧了他俩一眼,说他们真恩爱,是不是毕业就要结婚了。 闻声,伊一怔了一下,盯着面前的白泽川,不知道怎么讲,而白泽川默默的笑了笑,看向伊一,手上动作不停,他说过了今天,要是她哪天想结了,我们就结,只要她愿意,我就娶。 伊一知道他虽然是在回应老板的问题,但是话都是认真说给她听的,那一瞬间,她心跳加快,很惊讶,心里更是暖暖的,在结婚这件事情上,他都事先考虑她的意愿,不强迫不强求,只要她愿意了,他就来娶她。 老板笑着感叹说真好。 伊一发呆着,白泽川就刮了刮她的鼻梁,没待她反应过来,他就接过房卡,拉着她走了。 回房路上,伊一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他说嗯,真的。 这一整天,白天伊一不想动,不想出去吹冷风,中午吃了午餐,就一直窝在床上看电影,白泽川一开始陪着她的,但是等她睡着之后,他就偷偷出了房间。 民宿有厨房,可以自己做东西吃,他就打算给伊一亲手做一个蛋糕,但他完全不会,于是找到了民宿的甜品师傅教他做。 下午六点,伊一绵绵软软的醒来,外面天黑了,房间也黑了,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的暖灯,被窝暖暖的,身边的他不见了,她懒洋洋地起床,找了一圈没看到白泽川,便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 他说在餐厅,让她来餐厅吃晚饭。 伊一就说好,现在过去。 挂完电话,伊一穿着一件外套就出门了。 当时餐厅没有很多人,伊一找到位置后,就坐到了他对面。 桌子中间放着芒果蛋糕,周围放着家常菜,伊一眼盯着这些东西,询问的看向了白泽川。 他就笑着,带着一点小骄傲的说:“给你准备的,你说你不想要任何东西,但是今天毕竟是你的成年日,还是得要有点仪式感才行,所以这些都是我亲自学做的,必须得让你好好记住今天的味道,好好记住陪你过十八岁生日的我。” 伊一感动得说了声谢谢。 白泽川会做菜,但不是很会,水平就一般般,不至于难吃或是不能吃,所以伊一就很捧场的吃了好多好多。 这顿晚餐,这场生日,吃了蛋糕,吃了他做的菜,伊一觉得已经很幸福了,但她没想到的是,那天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老天爷也很眷顾她,给她下了一场软绵绵的小雪。 伊一兴奋地想要去看雪,白泽川就向民宿老板借用了灯塔旁边观景很好的小屋。 他带着她窝在那里的小沙发上,盖着毯子,伊一躺在他怀中,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飘雪。 安宁的氛围下,他们彼此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 而后突如其来的烟花绽放,点亮了黑夜的绚烂和整个雪夜。 这一刻,伊一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他,在轻轻软软的、温柔的唇与唇相贴下,把初吻献给了他。 可她的浅尝辄止换来的是他更加深入的吻,他抱着她,克制却又失去防守,伊一再没拒绝。 在这个雪夜,在这个绚烂中,他们互相情深意切的交换了初吻。 伊一不知道烟花是他准备的还是一个意外,她只知道他是值得的。 白泽川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主动,他只知道他感受到了她,便应当回应才是。 他们都没有冲动,只是那个氛围激起了内心的情感,自然而然走到了那一步罢了。 所以—— 不会后悔。 而为什么眷顾这场雪呢,伊一只是觉得—— 今朝与他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第80章 结束 六月,初夏,高考落幕。 七月得到录取结果,大家各奔东西。 宇文煜考上川北航天航空大学的天文系,宇文柔和唐迟在高考都选择了绘画艺考,但没考上,一起出国上了英国艺术大学——爱丁堡艺术学院,那时两个人已经是小情侣了,整天嘻嘻哈哈,挺有趣的一对。 可还有两个人就没这么轻松了。 伊一本来和白泽川都报考的重南大,可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感觉天都塌了。 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的不是重南大,而是川北大。 怎么可能,伊一不敢相信,还以为是搞错了,便给徐班打电话询问。 可是徐班说没有搞错,说:“当时你的妈妈说你后悔了,想报川北大,便给你重新在电脑上报过了。” 可是伊一并没有后悔,全都是江丽一个人的谋划。 这是伊一的人生,既然江丽已经不要这个女儿了,为什么现在还要管她的人生,以前该认真管教的时候不管,现在都已经二次抛弃了,她却还要在这里横插一脚,伊一真的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所以伊一给江丽打去了电话,她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她第一次那么严肃,那么没有礼貌的对江丽讲话,这一次就连妈妈也不叫了,直接没有称呼。 “你为什么要改我的高考志愿,你问过我吗,就私自替我做决定,你都已经不要我了,还来管我的人生做什么!” 语气有些重,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发火的边缘。 那边沉默了半晌才说话:“我当初就说过,赢时絮要你,这次是他的意思,不是我。我本来就不会管你,这次改志愿只是帮赢家做事罢了。” 她的语气没有温度,完完全全的无情。 伊一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赢时絮的主意,看来那次寒假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太可怕了,江丽这次也完完全全和他同流合污了,可是同一家,女儿妈妈都嫁过去,这怎么可以。 伊一真的觉得江丽疯了! “我是不会嫁的。” 伊一冷冷的回过去,眼眶瞬间红了。 江丽却笑了起来,觉得这孩子真是天真的有趣,她说:“你以为这件事是你说了算的吗,你自己有多少本事你不清楚吗,纯属无依无靠,你还想着和偌大的赢家作对,真是可笑。” 听着听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伊一坐在书桌前,手指狠狠地捏皱了录取通知书,瞬间感觉没了安全感,她确实无依无靠,她确实没有能力,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江丽一手造成的吗! 大颗大颗的泪滴下来,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无望到了极点。 “算了,不说了。” 伊一狠心的挂了电话,趴在书桌上抽泣。 这下,她被迫失约了,她要怎么和白泽川讲她妈妈的无情,以后去了川北遇到赢时絮,又该怎么办。 这些种种,伊一不敢讲与白泽川听,更不敢讲赢时絮要她。 其实今天是白泽川的生日,她本想着可以开心的把被重南大录取的好消息当面告诉他,可是现在好像不行了。 下午,她带着礼物心不在焉地在公交站等车,不久后,她没等来公交车,却等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它停在伊一面前,她下意识看去,后座车窗降下来,穿着灰色西装的白树君出现,两人对视,白树君坐的笔直,表情严肃没有笑意,朝她招了招手,表示让她上车。 伊一疑惑一秒,对方是白泽川的父亲,她有些紧张的捏紧礼物袋子,然后局促不安的上车。 白树君坐在左边,她坐在右边,侧身礼貌颔首,说:“叔叔,您找我有事吗?” 这时小轿车启动开走。 白树君翘起二郎腿,目光向前,没看伊一,娓娓道:“今天阿川19岁生日,我想你应该要去,顺路送你一程。” “谢谢叔叔。” “先别急着谢,”白树君看她,错愕懵懂从她眼中露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说:“看来你没明白我说的送你一程是什么意思。” 伊一摇头,然后沉默,心里总是不安。 白树君解释:“就是今天以后,你都不准再见他了。” 不准再见他? 伊一心下一沉,很不明白白树君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准让她见白泽川,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早恋的事被发现了? 这时车停下等红绿灯,白树君已撤回目光,不再看她。伊一捏紧手心,抬头看他,不安的问:“为……为什么?” “你们的关系,是我自己猜到的,上学期,我跟他提出国的事,他和我抬杠不想去,反而想和你留在重南大,出国留学那么好的事却因为你,他说放弃就放弃,还有,他为了救你,被捅了一刀,你是知道的吧。你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这会影响他以后的发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仅如此,以你这样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他说:“摊开了说吧,我这个人呢比较封建,喜欢门当户对,你不适合呆在他身边,你只会阻碍他,事情就这么简单。之后,该怎么做,你心里得清楚,家里穷,也不是你攀富贵的理由,我早已和莫家订好了婚事,他以后是要娶莫家千金莫佳佳的,所以你要是还有一点自爱之心,就趁早找个时间和他分了。” 车子已经开走了有一会儿了,伊一低头沉默着,心里翻涌着苦涩,吸收着白树君刚刚说的一大通话。 看来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真的要结束了。 但伊一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自己这样的人确实配不上白泽川,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她却还是一度深陷,只因为他给的爱。 伊一也曾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也在心里做好了很多建设,但是等真的到了的时候,伊一还是很不知所措,很惋惜——本就破碎的她,好不容易等来真爱的时候,却不能相爱,不能一生在一起。 在现实面前,她可以贪心贪恋贪爱,贪图任何东西,可是此刻—— 她却唯独不敢贪他了。 就如白树君所言,他以后是要娶莫佳佳的,他是别人的,不是你这个视图攀附权贵有没有任何势力的单伊一的。 后知后觉间,伊一也才明白,原来白泽川不能告诉她的事情是他和莫佳佳的订婚关系。 当天的生日宴,伊一心里忍受着一切痛苦,面上却佯装着开心,默默在旁边陪着他过完了最后一个生日,莫佳佳也一如既往的在场,和他的父母一起,但是今年不同的是,舞会的舞伴从莫佳佳换成了伊一,白泽川已经当众和他爸爸对着干了。虽然引起了众人的讨论,但好在莫佳佳出面说自己不舒服才把氛围缓过来。 这次莫佳佳的行为真的很让人吃不透,白泽川不理解,伊一也不理解,明明莫佳佳当初可是恨透了她想把她置于死地的人啊,现在为何有出面帮她了。 伊一不清楚,她也不想去探究,毕竟马上,她就不会在和她有交集,也不会在和她抢白泽川了。 这一年,是他们认识的第三个盛夏,也是最后一个盛夏,伊一陪着他过完了最后一个生日,但却连生日礼物也没能亲自送给他,因为被白树君拿走了,他不想再藕断丝连,所以一下子斩断得很干净。 伊一在最爱他的那一年,被迫的必须离开他,可是她做不到拒绝他,做不到伤害他,可这又能怎么办呢,比起让他有更好的未来,不成为他的绊脚石,她还是必须狠心的和他做个了断。 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她也真的不想伤害守护了自己三年的他。 第二天,伊一就约着白泽川去游乐园玩,这是她对他的告别。 那一天,他们像正常情侣一样相处,在游乐园里疯玩了一天。 日落余晖下,他们坐上摩天轮,伊一挽着他,把头放在他肩上,看着外面橙色的阳光。 好美啊,好温暖啊,也好……遗憾啊,以后再也不可能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了,因为他不在身边了。 她难过的垂眸,意料之中的,眼泪溢出,顺着脸颊滴落到了她手上。 “白泽川……我现在想要认真回答当初高一你问我的问题。” 她尽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哽咽。 这三年里,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是不用告白就可以一眼明了的,那双向奔赴的喜欢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更别说他们自己了。所以此刻的白泽川早在心里预料到了那个答案,他抿唇开心的笑了笑,说:“嗯,是什么。” 他非常的期盼她的回答。 伊一没有立刻回话,他们之间沉寂了好久好久,她也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最后终是把那句违心的话讲了出来:“我拒绝……” 她的尾音在颤抖,这一刻她终是没忍住,哽咽的说完了这只有三个字的短短的一句话。她松开他,缓缓的背过身去,哭泣声渐渐响起。她不敢面对他,不敢再看他,她怕她会后悔,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不要看他了。 白泽川几乎是在听到拒绝二字的时候就已经僵在了原地,但其实有那么瞬间他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当她松开他,转过身,哭泣声响起的瞬间,他终是明白了一切,她是认真的。 可是为何她要这样拒绝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算什么事。 他咬了下后槽牙,侧额看过去,余晖照耀着她,可背影却是那样冷漠,就如此刻对待他一样。沉寂一两秒,他淡淡的说:“你转过来。” 伊一不回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哭泣声不断。 白泽川再次出声,加重了语气,沉重道:“单伊一,我叫你转过来。” 这次伊一仍旧没有了动作,仍旧没有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哭泣声尽量小一点。 在这样的僵局下,在这样一个让白泽川很想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情况下,甚至是在他很想发火的现在,他却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因为她的哭声,她每哭一下,他就心痛一下,最终他还是败给了她。 他将手放在她发顶,安抚的揉了揉:“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这三年的相处,你我都明白,可是为何,你现在要说这样的话,我本以为我们是相爱的,为何,到底是为何,我想要答案。” “没……没有为什么。” “谁让你离开我的?” “没……没有谁。” “我爸?” “不……不是。” 算了,现在这样问她,她肯定什么也不想说。他知道她这样做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影响,他其实看得出来她是被逼无奈的,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思索一阵,他又说:“那好,当初你欠我的两个问题,我现在要问,你必须回答我,不许在搪塞我了,可不可以。” “好……” 伊一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抬起眼皮看向外面,马上就要到最高处了。 “你执意要离开我吗。” 白泽川淡淡的问。 “是……” 伊一淡淡的回。 “那今天约我来游乐园是不是就是为了丢了我?” 他缱绻深情的看着她的背影仍旧淡淡的问,可是眼眶红了,心里痛了。 伊一沉默了,今天约他去游乐园,就是为了和他多呆一天,但也确实是告别,他猜对了。对于他的问题,她心如刀绞不知道如何回答,若回答是,那就伤害了他,若回答不是,又不坚决,但昨天答应了白叔叔一定会和白泽川分干净的,所以她必须坚决。 “是。” 她回答的非常干脆,非常利落,非常坚决。 也就是此刻,摩天轮到达高点,外面的热气球一个接一个的往上升,上面的人一个两个都在笑,可只有他们在离别的漩涡中难过。 白泽川不知为何就哼笑了一声,凉薄得透进了骨子里,他失望了,或者他绝望了。 原本在摩天轮最高顶,是情侣最甜蜜的时刻,可现在她却要分手,她却要离开,甚至连理由都不说,也不正眼看一看他,他觉得可笑至极,不知不觉间泪珠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而那些违心的话,他也狠心的讲了出来。 “单伊一,你有心吗,我这三年全给了你,你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但凡你没有动心的苗头,我都不会这样对你讲。可是你偏偏喜欢上了我,还要违心的拒绝我,耍我很有意思吗?还是说你觉得我的时间可以随便任你浪费!” 最后一句话,他的音量提高了一个度,令伊一只觉背后一凉,瞬间抖了一下,他真的对她失望了吧,真的讨厌她了吧。 “你说话啊!耍我还是浪费我的时间,选一个!” 伊一又抖了一下,眼眶红了,第一次他这样凶她,伴随着此刻的委屈和难以言喻她也吼了出来:“是!我就是耍你,浪费你的时间,你满意了吗!!” “单伊一,你行啊,两个都选,要不要脸!” 他的嘴唇在颤抖,手紧紧握成了拳,脖子上和手上的青筋暴起,不想吼她却又因为她一而再再二三的倔强而讲出了狠心的话。 “对,我就是不要脸!就是耍你,就是浪费你的时间,高考志愿我一开始就没有填重南大学!!和你的约定都是假的,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 她仍旧背对着他,说着狠心的话语,每一句都刺痛她的心,扎一针,都是痛彻心扉的感觉,差点喘不上气,眼尾猩红。 “那你呢!你和莫佳佳有婚约,你有和我讲过吗,你瞒着我三年,从没和我提起过,你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以后我不要你了,你还有退路,回去继承家业,接受家里的联姻,然后幸福美满,而我,你只是图个新鲜,耍一下我,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不是!” 摩天轮已经往下走,白泽川吼了出来,心里如剔骨般的痛,眼眶红得厉害,也哭了,第一次这样的难过,他盯着伊一的背影,如同看到了高一那晚,她等齐元宇的背影一样,连回他的话都不会看着他的眼睛,只留一个背影给他,他好难受,好难受,无法呼吸。 空气安静了好久好久,他终于缓好情绪继续讲:“我本就打算毕业后告诉你的,可谁曾想你的离开比我的坦白来得更快——” “你别说了!” 伊一捂住耳朵,不想听坦白,她怕听了后,心会软,会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动。 但是白泽川没管她,自己说自己的:“之所以不告诉你联姻的事,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根本没必要告诉你,反正最后我要娶的人是你,而这期间会经历的一些挫折,我自己能解决我就自己解决了,没必要让你担忧,你只要好好学习,考上你一直想考的大学就好,可是现在你却因为赌气,不和我在一起,连你最想上的大学都要放弃,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了?” 不是的,阿川,我不讨厌你的,只是…… “我找了你十几年,宠了你护了你三年,你居然觉得我只是图个新鲜?那你是不是把这个保鲜期看的太长了?”他双眼湿润不已,停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不喜欢的,我连看都懒得看,话都懒得说,但我喜欢的,我恨不得每天多看她几眼,每天和她多说点话,努力记住她的每一个样子。” 默默的,悄悄地,听着他的话,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质问,干脆就沉默不语吧。 所以,原来,伤害自己喜欢的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难受是这样的感觉吗,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伊一不回话,白泽川也就没在说话,两个人都沉默着,难过着,要到最下面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彻底结束了,她要走了。 在这关键时候,白泽川还是出声了。 他懒懒的靠坐着,淡淡的看着外面,毫无生气:“我会遵守约定,不会强求你,所以……你走吧。” 他妥协了,就连他最后一个问题,她不回答那也就算了,宽容是白泽川现在能给伊一最大的告别礼了。 伊一轻轻的嗯了一声,摩天轮到达地面,门打开,她站起身毫无留恋的往外走,绝情得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白泽川在里面发呆似的坐了一分钟,直到旁边的工作人员催促,他才离开。 天色已暗,游乐园的灯光都被打开,点亮了黑夜。可这些东西在白泽川眼里却黯然失色,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 从始至终,他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自己,不是他不敢问,只是这个问题太明显了,不管是她的哭泣,还是她不愿意看他一眼,还是她不敢解释分开的原因,这些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喜欢他的,他没必要多此一问。 是啊,她是喜欢他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才会被迫离开他,他都知道,可是他还是放她走了,没有强求她什么,因为那是她的选择,他得尊重。 不知不觉间,高中三年的回忆全都一股脑的闯入他脑海,烧的他心慌,他还是好喜欢她,还是不舍得放她走。 最终他还是追了出去。 在马路口,他停了下来,那时伊一刚好过完马路,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红灯却阻碍了他去找她的路,着急之下他喊出了声:“单伊一!” 伊一停顿了一秒,还是狠心的往前走。 “伊一!伊一!!别走!!!” 他撕心裂肺的喊,直接闯入了马路,朝她的方向奔去。 可伊一仍旧没有反应,更是加快了步伐。 两个人都在加快步伐。 可没多久,一个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他的声音消失,她却害怕的停了步伐,快速转过身时,却看到了血珀中的他。他努力的看着她,伸手想要抓住她。 旁边的路人都惊恐的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有一个交警正在打电话,场面混乱不堪,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响起。 “阿川!!!” 她惊恐不已,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手抖的抚摸着他的脸,血色立马染上她的手指,她瞬间崩溃的哭出了声,明明心里很担心他很心疼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仍旧锥心刺骨,没有一点温度:“你是故意的吧!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为你留下!!” 痛苦不堪的白泽川却挤出了一抹微笑:“是……我是故意的,但不求你为我留下,我只是想试一试,你在不在乎我,你刚刚拒绝我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让我看你,我很难过……” “不过现在,咳咳咳……我看到了……咳咳……” 他嘴里不断的有血渗出,她害怕极了,泪已成河:“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了......” 他却艰难的摇了摇头,又继续说:“我……我就是最后看看你罢了,别担心。五岁的时候,我害你出了车祸,现在我还给你了,这是我亏欠你的,以后没有了我,你也要好好的生活,答应我。” “还有……咳咳咳咳咳……” 伊一擦着他嘴角的血,手因为害怕发着抖,嘴上不停地求他别再说了。 “还有......不管我爸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都要给你道歉,你只要知道,我白泽川此生相配之人唯你一人就好……” 只是现在这样,辜负了外婆的信任,不知道她老人家会怎么想我。 白泽川仍像以前一样伸手为她抚平眼泪,只不过现在的他在颤抖,她能清楚的感受得到。闭眼的那一刻,他仍旧笑着,沾有血渍的指尖在伊一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的手臂落下,那一刻,他晕了过去。 她抓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中,狠狠的哭了出来。 我的阿川,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如此冷漠的对你,你刚刚却还在关心我的以后,我真的……太坏了吧。 可是……对不起。 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我很胆小很胆怯,这三年来,承蒙你的照顾,我过的很好,我自知我很自私,用那个让你等着我回答的借口,从你这里得到了无数的欢喜,但这样就够了,我已知足这三年里你给我的一切。以后只希望你,多为自己着想,学业事业顺利,有一个对你好的伴侣,美满幸福就好,别再遇到我这个耗费你所有精力的人了。 * 抢救室外,伊一焦急的等着,衣服和脸上全是白泽川的血,等白家所有人赶来的时候,她被白树君扇了一巴掌,然后骂她是扫把星,把他儿子害成这样。 徐美玉抱住还想打人的白树君,让伊一先走。 伊一当时已经懵了,眼泪却止不住的掉,对着他们一家人鞠了一躬,含泪的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伊一走了,也彻底走了。 后来,九月开学季,在去往川北的飞机上,伊一在衣服口袋里翻到了一颗粉色的星星,是那天游乐园白泽川给她的,说等她感觉到孤独的时候再看。 伊一好奇,便折开看。 纸条上写着两行字,两种字体,伊一都认得,上面一行是她的,而下面一行是他的。 ——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我,是不是我不够好? ——不,小玫瑰,你很好,相信自己,我也会陪着你的。 两段话看完,伊一瞬间就哭了,用手压住嘴唇,心里难受得喉咙痛。 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颗星星的,不是那时都已经烧光了吗,为何他手里有。 心里的疑惑蔓延,可是她再也不会找到答案了,更不会知道在她不自信的那些时光里,有那么一个人默默地在背后仰慕了她许久,看到了她全身的闪光点。 是了,那都是白泽川没有言表的暗恋—— 他曾经在那段时间帮她藏过秘密,也是在那个时候偷拿了一颗星星,但是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反而是在伊一确定心意烧掉其他星星之后,他才偷偷的打开看,并给伊一写下了这么一个回应,并把它重新折起来藏进书盒里,可这一藏就藏了这么久,直到伊一约他去游乐园玩才想起来给她。 当时在众多星星当中,他拿了一个粉颜色最多的星星,甚至还挑中了唯一一张伊一写着心事的纸条,因为其他的伊一都只写了多少多少颗糖,从没有把心事藏进去过,但唯独那一次伊一写了进去,也意外的被后来的白泽川挑中。 或许是天命吧。 白泽川就是来拯救她的,就连分开,也会把温暖给的那么足够,伊一看见那串字,就仿佛他还在身边一样。 从今以后,于她而言,他就是再也割舍不掉的幻影了。 * 后记:阴差阳错 莫佳佳在白泽川19岁的生日宴上,看到了白树君偷偷扔掉了一个小袋子,她本着好奇的心思把它捡了回来。 于是阴差阳错的把伊一的礼物捡到了。 那天回到家之后,她认真的拿出来看了看,有两样东西,一封信和一个小礼物。 她简单浏览了一下信的内容,全都是伊一的真心话,以及想要和他相许一生的愿望。 信结尾了,莫佳佳重新盯回手边平躺着的手链,心情复杂。也许是良心作祟,她最终把这些礼物好好的放了起来,准备明天找个时间给伊一。 第二天,莫佳佳有工作要做,到晚上一回到家,就听到爸爸妈妈说白泽川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再后来,就听说白泽川和伊一分开了,以至于她想还的礼物暂时还不出去了,因为一个躺在了病床上昏迷不醒,而另一个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81章 单医生 五年后,冬季。 川北大学附属医院的儿科部门的一间病房中,伊一正在给刚来的三岁小朋友扎针输液,她穿着一身白色工作衣,一头秀发慵懒的扎起,手上动作温柔,嘴角带着笑,小朋友一直盯着她看,一点也不哭不闹。 “好了。” 伊一夸了句真乖,便收起医用品,起身滑了滑输液管:“阿姨,输完了记得叫我,如果我不在的话,找护士也行。” 小朋友的奶奶笑着点头:“诶,好,单医生。” 伊一大学学的临床医学,成绩年年第一,毕业后直接到了川北大学附属医院的儿科部工作,一上来就是医生的水准,大家都看得到她的实力,夸她这个小姑娘真不错。每每这个时候,伊一心里都是苦涩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她根本不想留在这里,一直都是赢时絮把她卡在了川北,让她哪也去不了,和自己的外婆聚少离多,一个人从大一坚持到了现在。 中午食堂,伊一一个人坐着吃饭,听着旁边几个小护士在聊前几天网络上的热搜——重南市白家和莫家两大家族订婚。 伊一埋头吃饭,尽量不去听,不去想,但是,她没办法忽略,都五年了,她还是没办法忽略。 所以她起身端起餐盘离开了,饭菜还剩有很多。 她一路安静的路过小护士她们那一桌,然后归还餐盘离开了食堂。 其中一个小护士瞧见了,便跟其他小护士说:“为什么单医生总是一个人啊,她人那么好,性格又温柔,小朋友也喜欢得很,每次输液都点名道姓的要单医生,就今早那个小朋友就是。” “不知道诶,而且单医生也太瘦了吧,平时吃饭也吃一点点,难道在减肥?” “不是吧,我看她脸色总是不太好,平常也不怎么笑,就算在笑,感觉也很勉强。” “难道是加班太累了?” “也有可能是生病了。” “而且啊,我经常看到一个男生来接单医生下班,但每次单医生都不上车,但那个男生总跟着,单医生上公交了,他还开着车在后面追。” “跟男朋友闹别扭了!?” “怕不是吧,整个川北大附属医院的人都知道,单医生是单身。”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追求者。” “有可能。” ...... 这几个小护士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闲聊,话题也没有什么恶意,毕竟在她们眼里,单医生待人和善又有分寸,工作认真又负责,也时常关心护士站的护士们,毕竟她们的工作比她的还要忙,她平时看完诊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所以她就会帮护士们分担一些,久而久之大家都很喜欢她了。 晚上,伊一检查完每个病房,和护士和气的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出了医院,冷风就吹来了,伊一拢紧自己的围巾往公交站走。 今年是伊一在川北市生活的第五年了,也是她和白泽川分开的第五年。 分开那时,他曾说没了他,也要好好生活,所以伊一这五年,她真的有好好听他的话好好的生活,可是最终的结果并不是那么好。 五年里面,伊一被赢时絮纠缠,一开始他既偏执又强来,伊一就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他,从没让他得逞过,那段时间她的精神都是紧绷的,时常在梦中惊醒,有的时候是梦到白泽川出车祸的场面,有的时候是她和白泽川吵架的场面,而有的时候是被赢时絮强迫的场面,每一次的每一次伊一都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而迫使她坚持到现在的是白泽川离别时说的那句——没了他要好好生活。 所以,她选择了坚持,在痛苦中努力的寻找那一点点虚幻的阳光。 后来赢时絮渐渐变了,虽一样偏执,但是不会强来了,他使出柔软的手段想让伊一能够接受他,可是没有用,伊一从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好意,因为她心里始终藏着白泽川,年少的喜欢就算再痛,那也是印象深刻,甩不掉的存在。久而久之,她变得不爱笑,不爱说,只默默一个人学习,在赢时絮的眼皮子底下努力的生活,可是后来她病了,瘦了,得了抑郁症。 在她生病的那段时光里,赢时絮照顾了她,变得莫名的温柔,她很感激他,却不喜欢他,她曾说过不要在浪费时间讨好她了,可是当时赢时絮说用在她身上的时间就算浪费那也是值得的。 有那么瞬间,伊一感受到了白泽川的存在,她只觉得这种话是以前他常对自己说的。 以前,每次白泽川这样讲的时候,她总是会心动会感动,可是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得,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反而会想到白泽川。 所以,原来,心动只是为他,而不是那一句情话。 后来病好了起来,但是她养成了不笑不说的性格,整个人都阴郁了,她也依旧和赢时絮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关闭自己的心房,用以前有白泽川在的时光去填满那个空虚的心,她也再不会去接受下一个人以及另一段感情的开始了。 伊一坐在公交亭等车,那时已经很晚了,公交站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斜挎着背包,低头在看手机,还是那个白莫两家订婚的热搜,从这个消息一出来,她就每天看一看,就算心里很痛,她也想努力的去找寻他幸福的样子。 伊一也想他能过得好。 微风吹来,扬起她的发丝,一片雪花滴到她额头,冰凉的触感迫使她抬起头。 眼前的小雪淅淅沥沥的飘落了下来,她想,原来是今年的初雪来了啊。 她伸手去接,脑海里瞬间浮现了她成年日,白泽川带她去看的那一场弥足珍贵的雪。 这里每年下一次雪,她就每年想一遍他,想一遍当时的那个初吻,既痛苦又甜蜜,她就是这样折磨自己的。 她也真的有点想他了。 雪花落到她手心,稀稀疏疏的堆积在了一起,她却像麻木了一样感受不到冷。 后来她没等来公交车,倒是先等来了赢时絮的跑车,他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伊一看见后,收了接雪的手,站起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她知道车里的人是谁,但她不想和他纠缠,所以选择了自己离开。 赢时絮也不恼,下车后就默默地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这么多年,他身上的刺全被自己拔干净了,他真的想和她有一个可能。 “伊一,你和他真的不可能,他都已经和莫家订婚了,我想你也已经看到了吧。” 他盯着前面伊一脆弱的背影,雪花层层叠叠的都快把她都融进去了。 听了他的话,伊一瞬间就喉咙哽咽,眼睛发酸,她缓了缓心里的痛,轻声的回过去:“我知道。”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不肯死心,还不肯接受我。” “我们之间本就不可能,不关他的事。” 话落,伊一停住脚步,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看着离他不远的赢时絮,近乎是祈求的说:“我们不要再纠缠了,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呆在你身边了,求你了。” 她的唇没有任何血色,眼神都是无望的,她真的累了,被迫呆在他身边太累了,她受够了,她想走了。 赢时絮怔愣于原地,身侧的掌心捏成了拳头,说不出任何话,盯着她红了的双眼看了好几秒,最后选择转身离开,他给不出答案。 伊一绝望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白了,他还是不肯放她走。 那一晚,伊一在大雪天一个人走了好久,想了许多事情,到半路了她才打车回家。 凌晨四点多,她发烧了,一个人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烧水喝药,可脑袋太晕,她晕倒了,倒下的那一刻,她想,这一次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啊。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醒来,她好好的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旁边坐的是一个她好久不见的人。 他一身正装就坐在她旁边。 伊一几乎在认清他的时候就喊出了声:“宇文煜?” “啊!嫂嫂,你醒了啊。” 旁边病床的青年惊呼一声,伊一好奇的看过去,他正躺在床上笑盈盈的看着她,脚上绑着绷带被吊了起来,似乎是脚扭了,只是他的眉眼好像一个人,但又不一样,白泽川那个时候是清冷淡然,而这个青年却稚嫩童真,仔细一看,好像是...... “阿星弟弟?” 她的嗓子不知不觉的发出了声响,询问似的盯回宇文煜。 宇文煜笑了下:“嗯,他是阿星,已经十七岁了。” 伊一感叹:“居然都这么大了啊。不过,你这是怎么了?” 白泽星十二岁被星探发现,做了四年多练习生,昨天在川北体育场公演才出道,不过很不幸,刚公演完,他的脚就歪了,所以下午就被经纪人送来了川北附属医院。 凌晨的时候,突然又多了一个病人,白泽星被吵醒,他起身一看,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像伊一姐,他便以为自己眼花了,还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仔细一看,还果真是伊一姐! 当时他就很震惊,不敢相信。 当初他不知道伊一和白泽川之间到底怎么了,又为什么要分开,只知道他哥哥当时在生病的那段时间萎靡了好久好久。 他本想给他哥哥打电话告诉伊一姐在哪里哪里的,但等真的拿起手机要拨的时候,他又犹豫了,因为最近白泽川在处理订婚的事情,想必此刻再赶回重南市的飞机上,现在打过去,他肯定也接不了。 所以他打给了在川北航天局工作的宇文煜哥哥,他是发小里面最靠谱的了。 所以宇文煜也就出现在了这里,他早晨赶过来的时候,还给他们买了早餐,此刻白泽星正在喝粥。 “嫂嫂,你快喝点粥。” 嫂嫂这个称呼令伊一顿住了,她心里泛起难过,氛围很尴尬,宇文煜也察觉到了,把粥赶紧递给伊一,然后起身把中间的白色帷幕拉了起来,在白泽星不满的呼声中,他把两个病床隔了起来。 白泽星:“阿煜哥!你干什么,我还要跟伊一姐说话呢!” 白泽星:“你干什么!皱着眉头又不讲话。” 宇文煜这时说:“口无遮拦。” 白泽星气得要死,怒气道:“真是的,一个个都是哑巴,我哥是哑巴,你也是哑巴,什么都不说,我刚刚喊嫂嫂有错吗,我哥他——唔......你捂我嘴做什么,我...我还没说完呢...” 最后安静了下来,伊一也默默地端着那碗粥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不久后,一个阿姨拿着一碗粥进来了,她发现床上的伊一醒来后,就赶紧过去,放下饭盒,握住伊一的手,担忧道:“哎呀,姑娘,你昨晚可是吓死我了,昨晚我听见隔壁一阵很大的响声,便想着你是不是出事了,便冒昧的开门进去了,结果果真出事了,你躺在地上昏迷了,幸亏我发现得及时送来了医院,你现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这个是伊一的房租阿姨,为人很好,逢年过节都会给伊一拿点自己做的东西,伊一觉得她像自己的外婆,便也成了她在被囚禁的异乡所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这番话也着实令伊一感动,她抿唇挤出一抹笑:“谢谢阿姨了。” 阿姨摆手:“没有没有。我给你熬了点粥,平时我看你饮食就不规律,身体这样哪能受得了啊,来喝点粥吧。” 伊一眼中包着泪,说好。 于是伊一喝了两碗粥,一碗宇文煜买的,一碗阿姨亲自做的。 她觉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有这么多人对她好,即使现在她还躺在病床上生着病,但她都觉得比平时有赢时絮在的时候好。 第82章 破土而出 晚上,白泽星睡着了,宇文煜安静的坐到伊一那边,幕帘仍旧被他拉着,他不想白泽星再口无遮拦了。 白天的时候,白泽星说他们都是哑巴,说他叫嫂嫂没有错,其实宇文煜也知道没有叫错,只是当时的情况下,宇文煜发现了伊一的不安,以及突然提起往事,让她不舒服了,所以才那样隔开了两个人。 而现在,经过一天思考的他,还是决定把一些事情告诉伊一。 “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伊一莫名的盯着他,沉吟片刻,点头道:“方便。” 宇文煜一路开车,两个人也一路无话,伊一也没问他要带她去哪,反正最后目的地到了总会知道。 虽然她在川北住了五年,但是并没有怎么出去开发过其他地方,只在学校、公寓呆着,有时被赢时絮硬拉着去他别墅吃饭,生病的那段时间也就心理治疗室去得多,其他地方,她真的没怎么去,而且她的身份证被他压着藏着,她找不到,出不去这个被他圈住的地方。 最后车开进了川北航天局,宇文煜说他毕业后在这里工作。 伊一跟着他去了露天观测台,一架观测仪正放在中间,宇文煜过去用眼睛观测,似乎再找东西。 好一会儿后,他叫伊一过去看看。 伊一当然很懵,但还是在他的指引下过去了。 她按照宇文煜的指示开始观测。 那个画面中,她看到了一颗最亮的星星,而在它周围还跟着许多小星星。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煜突然问她:“看到了吗,那颗星星?” 伊一嗯一声,疑惑的起身盯着他。 “这颗星星的名字叫江海。”宇文煜说。 伊一皱眉:“江海?我外公的名字?” 宇文煜点头:“嗯,你外公的名字。” “谁买的?” 伊一冷静地问。 周围的风在吹,雪却没在下了,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淡淡的紧张,宇文煜突然的沉默更是令人焦灼,最后的开口却直接打破了那股寂静。 “阿川。” 短短两个字,跨越时空,熟悉的击碎伊一冷静的心,她不可思议的后退了半步,手扶住观测仪,寒冷的风吹起她的外套,睫毛抖动了下。 宇文煜问她还好吗,她努力克制心里的痛,摇头道:“没事,你继续说。” 她想要知道全部。 “这颗星星是在高二寒假过后买的,他说是给你准备的成年礼物,想在你成年日那天送给你的,只是中间流程出了问题,成年日那天没有办下来,所以没能送出去,但后来等真的办下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分开了,他想给你惊喜,所以一直没和你讲。” 宇文煜若有所思:“其实当时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挺突然地,我有问他为什么陪着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他就说他想要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想让你在抬头寻找外公的时候有所寄托。” 高二寒假?那不就是他陪着她去川北的那一年吗,突然旧事涌入脑海,伊一忍不住掉泪:“可我...当时只是随便讲讲的,他没必要当真的...” “对,他没必要当真,他可以无视,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事实就摆在你面前,他对你一直都上心,只要是你的事,就算是随口一讲随口一提,他都从来没有落下过一件。可你当初却对他说了那么无情的话,你知不知道,他出车祸,昏迷了一年,康复了半年,醒来后想见的第一个人是你!”宇文煜突然有点激动,和他平时温润如玉的样子不同,他有点为白泽川打抱不平的意思,停顿一秒,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伊一,沉下自己的气又道:“是你啊,单伊一。” 伊一掩面而泣:“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是他心尖上的人,最不该在关键时刻什么都瞒着他,他猜到了是白叔叔让你离开的,可是你偏不说,偏要离开,那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尊重你,放你走,但是但凡那个时候你多依赖一下,你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伊一摇头:“不,如果当时我依赖他,只会让他夹在我和他爸爸之间为难。” “你觉得他会在乎这些?他本就因为跟莫家的婚约再跟白叔叔作对,规划着以后正大光明的娶你,可你后来却不要他了,他真的萎靡了好久,觉得连你都放弃他了,突然他就觉得他所做的决定再也没有用了。” 宇文煜语气放缓,放轻,默默给伊一递去卫生纸。伊一接过,说了声谢谢。 她擦泪,宇文煜就接着说:“其实他对你瞒了很多事情,默默给你做了很多事情,我想你都不知道吧。” 伊一一顿,抽泣一声:“还……还有什么?” “还有他高一暗恋了你一段时间,在背后干了一些事,李姚被砸头是他做的。你以为打折送的新笔袋是他专门买给你的,只是想让你用更好的东西。你以为被别人丢弃不要的锦鲤也是他买的,就因为唐迟说你开学那天在看金鱼,他以为你喜欢。你以为的他说下雨没伞其实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还有平安符,是他做给你的,想让你睡个好觉,不再做噩梦。” 宇文煜看着伊一:“其实他做这些,都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那个时候的他刚找到你,想要更贴近你一些,所以总找机会找你,和你讲话,但又怕过于热烈把你吓到,所以他把主动的性子隐藏了起来,犹犹豫豫了好久才找机会给你表白,那段时间的他,我真的有点快不认识他了,因为他从不会被一个人左右思绪和想法,但你的出现,直接让他把思绪和考量全部倾倒在了你身上。他真的——真的很爱你。” 这些被他埋着的种子,在这一刻被全部挖出来的时候,伊一才真的觉得后悔不已。 关于爱,此刻得以具象化,她觉得就是他。 他就是爱,默默地滋养着她。 伊一早已经热泪盈眶,抽泣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高中自己身边总是出现的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是他给的,在自己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人也全是他。 真的什么都是他。 可是她到现在才知道,甚至五年前还那样狠心对他讲话。 真是……不该。 还有最后一件事,宇文煜必须要讲。 “单伊一,还有最后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一下。” 伊一带着泪错愕的盯着他:“什……什么。” “你喜欢你哥哥的事,他都知道,所以他才会选择收起自己主动的性子,默默的在背后喜欢你,有一次你喝醉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跟我说那天你外婆为了给你找衣服换,不小心打碎了你装星星的酒瓶,后来他为了给你藏住这些秘密,专门找唐迟的爷爷给你重新物归原主了,但他还是贪心的拿走了一颗,他也本不想看这颗属于别人的星星的,可是后来他还是看了,还傻乎乎的给你写了回应。” “他很在意你,所以看得出来你的小心思,所以连这种事都做得小心翼翼,怕你的秘密被发现你会难为情,他还想着等你不喜欢你哥哥了,他再来追你,他可以默默的在背后护着你,但其实他看着你喜欢你哥哥的那段时间,是他最迷茫最纠结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接近还是退让,他怕接近会给你带来困扰,但退让又让他觉得不甘,这些,他都没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偷偷的喜欢不被发现,不让你感到难为情。他真的有在很小心翼翼的照顾你的情绪,所以透过这件事,你真的可以明白我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意思是,他把考量都倾注在了你身上这件事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做到了。 所以至少你现在得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要让他白白付出了心和力。 这次,一切都变得透明,伊一再也不会退缩了。 * 同一时间,重南市白家书房有两个人,白树君坐着在签文件,白泽川站着,他站在他爸面前看着,然后说着。 “你如果不想养虎为患的话,就取消婚约,我国外的公司迟早是要把你搞垮的,到时候你的面子怕是保不住了。” 白泽川今天中午才回重南市,是从英国急忙赶回来的。出车祸后的第二年,他去国外上学,一边上学一边在那边着手开公司,为以后的事做准备。本来还没到回国时间,结果他爸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不得不提早回国,提早处理好所有事情。 他这一回来,白树君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反而是徐美玉笑开了花,她心疼儿子,更是站在儿子那一边的。 晚饭之后,白树君就去了书房,主打一个躲避,不想见白泽川,不想和他争执,但白泽川回来就是解决事情的,所以就跟着他爸来了书房,还锁上了门。 听见那等大逆不道的话,白树君啪!的一下重重的把钢笔放在桌上,皱眉抬头盯着他:“你是不是还想着娶那个扫把星!” 白泽川咬牙,把他爸的笔拿过来,随手一扔扔到了门边,门外偷听的徐美玉抖了一下。 “你放尊重点!” 白泽川吼了出来。 白树君拍案而起,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在他脸上留下了印子:“对谁大呼小叫呢!这门婚事是迟早的事,你不娶也得娶!” 刚走到他家楼下的莫佳佳听到了此话,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书房的白泽川被他爸打得侧过了头,他头脑一热,耳边嗡嗡作响,缓了几秒,他才正头,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叛逆到了极限:“你就等着你所谓的面子被我狠狠捏碎!父子关系也缘尽于此!!” 没等白树君反应,他转身往外走,身后的白树君气急败坏,朝着他身边砸东西。 “你个逆子!” 白泽川觉得可笑至极。 是,我是逆子,被你左右了十几年,却忍到了现在才跟你发火。 是,我是逆子,被你道德绑架,把我当提线木偶,事事都得顺应你的心和你的面子,为了家族的势力,你要牺牲你儿子的幸福。 而你把我的自主权给丢了给吃了,所以你是什么,是人毒堪亲吗。 本来这次不想两败俱伤,不想用面子来威胁他,不想用公司威胁他,只是想先谈谈,但是现在这样,白泽川觉得还不如不谈,直接把他被儿子搞下位的消息挂上热搜,让他没有任何颜面,出尽丑态! 气匆匆开门而出,撞见门口的妈妈,白泽川努力守住自己的脾气,关掉书房的门,看了眼他妈妈,说了句妈,我先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没有任何想要留下来的意思。 徐美玉这时候不会追出去,只看着他背影关心道:“你就做自己想做的,好好把伊一接回来。” 白泽川刚刚那样叛逆完,他现在情绪低落,没立即回他妈妈的话。 快走到拐角了,徐美玉担忧的喊了一声儿子,白泽川这才停住脚步,依旧只留一个背影给她。 “好好的,儿子,听见没,别管你爸,伊一这个儿媳妇我认。” 这些年白泽川受够了,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对他这样狠心,对弟弟反而那么好,弟弟想要做练习生,他二话没说就答应,尊重他的一切想法,而他从小就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该上什么样的学,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该交什么样的女朋友,这些全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就连自己后半辈子也都被他那个合作贡献了出去。 他真的受够了。 而他能坚持到现在,还多亏他妈妈在旁边支持他的一切决定,要不然,他早就崩溃了,更忍不到现在。 他虽打抱不平白树君对他和弟弟之间的不公平,但是,他没有因此不喜欢弟弟,反而很爱他,他们是亲生兄弟,弟弟是个局外人,很多事情都不懂,不应该因此被他这个哥哥针对。 其实白泽川也是看得明白很多事情的。 “嗯……” 短短的音节从胸腔发出,他彻底走了,徐美玉却抹了一把泪。 白泽川阴沉的走到楼下,开门离开,却撞见了最不想见到的莫佳佳,他停顿了一下,盯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离开,也不管她。 莫佳佳却跟在他身后,对他说:“我可以帮你取消婚约。” 白泽川根本想不到她会这么好心,还以为她又要使什么花招了,所以没打算停下来。 莫佳佳猜到了他可能会不信,所以只好搬出了伊一。 “你十九岁生日那年,你没收到的伊一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是被白叔叔给扔了,我看见了。” 她看见白泽川慢慢停下脚步,转过了身。 白泽川盯着她,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莫佳佳也停住,两个人中间亮着一盏小路灯。 “意思是我捡到了,本来想还给单伊一让她亲自给你的,却没想到你们分手了,我就不知道这个礼物该何去何从了。今天听我爸说你回国了,所以就想着还是应该还给你,物归原主” 话落,她迈着步伐走到他面前,把礼物袋递给他。 他接过,仍旧迷惑,问她:“理由?” 这么做的理由。 莫佳佳抿了抿唇道:“当初姜瑞旭的事情我有参与,我为此很后悔,所以这次我想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可以取消订婚。” 白泽川依旧沉默,只是在听不到姜瑞旭的那一刻,他很明显的惊诧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狠逆。 “你这次回来肯定是解决那个订婚的,我知道,所以我过来一来是归还东西,二来希望你能认同我的想法,我可以开发布会澄清我们两家的关系,到时候,你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了,白叔叔再也不会逼你了。我不想嫁,白叔叔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后面他还要逼你,那个时候你再去用你的办法,而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你就先别用,因为我想伊一也不是很想看到你和白叔叔闹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话落,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白泽川打破了寂静,他问:“到底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除了弥补,还有什么?” 有了这一问,莫佳佳就知道白泽川对她放下了戒心。 莫佳佳沉吟片刻,苦笑了下:“倒也不是突然,是我这些年想通了,真正的相爱是你和她那个样子,不是我和你。而且现在,我在认真搞事业,不想结婚。” 白泽川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认真两个字。 但他没有答应:“不用了,我会用我的办法把她接回来。” 第83章 迟来的告白和相许一生 晚上,白泽川去了自己在重南市新买的房子。 他一共在去年新买了两个房子,一个是在英国那边,一个是在重南市这边,两边都是新房,都是白泽川给伊一准备的婚房,英国那边他自己一步一步看着装修的,但是重南市这边因为他没有时间,所以大部分就是徐美玉帮忙装修的。但其实两边的装修都很仔细,毕竟是白泽川给伊一的婚房嘛,那肯定是得认真准备的。 当初他答应她,要是她哪天想结婚了,愿意嫁给他了,那他就娶他,所以分开的这些年,白泽川都一一准备着,全都放在了心上,就算她当初那么狠心的要离开,他都无所谓,只要是承诺给她的,不管最后她要还是不要,他都会准备好送给她。 今年初夏两个房子才彻底装修完,家具也在后续陆陆续续的装完了,现在已经能住人了,是一个完整的家了,而现在就差一个女主人了。 这两个房子任伊一挑选,若想在重南结婚,那就在这边,毕竟这边亲人都在,也是她熟悉的地方,但如果她想去英国,那就去那边。但如果她全都想结一次,那就都来一次。所有决定全都掌握在伊一的手中。 白泽川坐在重南市婚房的主卧室里,刚洗完澡的他,终于得空看起了当年伊一准备给他的十九岁生日礼物。 他坐在沙发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只有两样,一个小盒子和一封完好无损的信。 他先拿起了那封信,时隔多年,信的纸张都开始泛黄,但并不影响信的内容: 白泽川,你好,我是与你同班的单伊一同学,这次给你写这封信,是想给你讲一个小故事 一支含苞待放的小玫瑰生活在一片贫瘠的土壤里,它身旁有一颗大树,是枯枝败叶的,只有裸露在空气中的树枝,是干燥的,似乎随时都会被大风刮掉,土地很紧,荆棘丛一片,像是死寂了一样,它的世界,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凛冽刺骨。它本以为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有一天,一条小川流来到了它的世界,从此,这里,有了水源,有了光源,土地变得松弛,小草芽一个接一个的从土中探出头来,接受阳光的照耀,荆棘丛消失,嫩绿的草坪一片,冰冷消失,微风徐徐吹来,其中的小白花也跟着摇曳,身为主角的小玫瑰也开始开花。因为小川流的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好,它得到了那条小川流的庇佑和温暖,从此世界迎来了它的盛夏,不再冰冷。 爱是荆棘丛中开出的最绚烂的花。 那朵含苞待放的小玫瑰一直在无光的死寂般的泥土中经历着风霜雨打,直到小川流去到了它的世界,给它贫瘠的土地带来了曙光,让花朵得以绽放,看到了真正的自己,让它感受到了温暖和爱护。因此,多年后,贪心的小玫瑰有了一个想法,它想要留住小川流。 所以白泽川,你愿意做我的小川流吗?愿意做冬至的盛夏吗?愿意答应我的告白吗? 那个贪心的单伊一很想要留住你。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带上那条手链,虽然很普通,但是这次我把自己的一股发丝编了进去,希望可以和你有一个相许一生的机会。 信在此结尾,白泽川默默的看完了,那些迟到的告白,那些迟到的仪式感,透过这封信他深刻的感受到了。 泪滴落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哭了,因为他的姑娘还细心的给三年后的那个答案准备了这么一长串的告白和想要和他相许一生的愿望。 可是当初这些全都被白树君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过还好,上天眷顾,让两个有情人看到了彼此的真心。 白泽川哭着哭着就笑了,一颗一颗的泪珠不断的低在信上,晕染开了往年的旧忆。 他放下信,戴上了那个用她一缕青丝编织的手链,然后 ——他看着它,无比的珍视。 ——他抚摸它,无比的小心。 ——他感受它,无比的虔诚。 从此以后,再不放手了。 …… 伊一当时在听完这些坦白之后,就想去找白泽川,但是当时宇文煜就说:“你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他就好,这次他回来就是解决订婚之事的,等事情结束了,不用你找,他自会来接你的。” 伊一面露担忧,焦急道:“他要做什么。” 宇文煜就抿唇笑了笑,安慰她:“明天你就知道了,别担心,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伊一问那他现在是什么样,宇文煜笑,略有深意地说:“是自我做主的样子。” …… 下半夜,大家都睡着了,宇文煜也回自己的公寓了,白泽星的助理也在陪同的沙发上睡着了。 结果一个催命连环call把白泽星吵醒,他迷糊着眼盯着电话上的“哥哥”二字,立马皱眉,托着自己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外面走廊,他接通电话,气匆匆的说:“哥!你干什么扰人清梦啊,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你这几天不是要办事吗?” “你吵什么吵,我们打个视频。” 白泽星疑惑:“打视频干嘛?” “废话,看你嫂嫂啊。” ! “你怎么知道我跟伊一姐住一起!?” 白泽星大惊失色,他想着自己也没告诉过哥哥啊,怎么他就知道了呢。 话落没多久,他就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又补了一句:“难道是阿煜哥?” “嗯哼。” 宇文煜在回家的路上给白泽川打了电话,那个时候白泽川正好刚戴着手链躺上床,告诉他伊一因为发烧住院了,白泽星因为公演崴到脚也住院了,好巧不巧,住一起了,宇文煜就说真是给你省了多少麻烦,都提前把伊一的行踪都找到了,说到时候你解决完事情就可以去接她了。 幸不幸运白泽川不在乎,只是伊一为什么突然生病发烧了,他很关心的问宇文煜现在还有没有事,宇文煜就说没事了,只不过明天早上还要打点滴。 白泽川松一口气,隔了好久两人都没有讲话,但是电话还打着,宇文煜还在开车,他盯了眼沉默的手机,正要说什么,结果白泽川就说话了,他说要是伊一不跟他走怎么办,她还是一样倔强又怎么办,还是不想呆在他身边怎么办。 这些顾虑,宇文煜就说不用担心,他已经把那些事都讲给伊一听了。 白泽川就很疑惑,问他是怎么知道他暗恋的那些事情的。 结果宇文煜就笑了起来,说是他喝醉的时候告诉他的,还说他当时又是哭又是闹的,伤心极了,狼狈极了。 他这么一说,白泽川倒是确实想起来了,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确实找宇文煜喝了一次酒,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什么都说了。 白泽川很想知道伊一的态度,便问:“她听了什么反应,是不是哭了。” 宇文煜嗯了一声说:“哭了,哭得很厉害。” 白泽川一下就心疼了:“我就知道,这些事情不该说的。”&宇文煜说:“但也很有用,她想去找你了。” 白泽川和宇文煜同时说了出来,前者思绪被那句找你牵引走了,有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愣了一秒紧张的询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伊一看明白了,她想去找你了。” 这一刻,别提白泽川有多开心了,他就说:“别,别让她来找我,到时候我亲自去接,让她好好养伤,你也不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过去,给她一个惊喜。” 宇文煜笑,满脸写了九个字——我就知道你要这么干。 白泽川刚刚和宇文煜打电话的开心持续到了现在 白泽星呢,他也敏锐的听出来了他哥的状态挺好,便就叛逆的反着来,他说:“嗯哼什么嗯哼,打电话来居然只是为了看嫂嫂关心嫂嫂,连我这个伤到骨头的弟弟都不关心了,哎~真是悲哀。” “我是和你嫂嫂过一辈子,不是和你,我天天无事关心你做什么。” 白泽川挑眉,在床上坐起身,盘起腿,准备和白泽星大战八百回合,今晚,他是绝对要看到伊一的。 白泽星切一声:“那你也得有自知自明,现在你和嫂嫂是分手状态,别总想着偷偷看她,说不定嫂嫂还生你的气不想理你呢。” 白泽川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自己玩笑的态度,开始严肃:“你哥哥我和你准嫂嫂分开这么多年,看都没看过一眼,你这样做是不是挺无情的,白泽星。” 这个语气怎么突然变了,白泽星一愣,心里扑通一跳,他虽不知道伊一姐和他哥到底怎么了,但是从家里的状态以及哥哥和爸爸因此吵架看得出来,他们分开的原因可能有爸爸的插足,所以白泽星挺心疼他哥哥的,你别看他平时和他哥哥没大没小,但心里是想着哥哥的。在他哥哥昏迷的那一年,他都每天照顾他,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再不醒,伊一姐就再也不回来了之类的话,有的时候呢又会讲一些他和伊一姐以前的事情,好让他听到熟悉的故事能够快点醒来。 后来哥哥恢复身体后就为了逃避爸爸去了英国,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工作,一个人规划着一切,一共五年之久,他完成学业,完成事业,做了充足的准备,哥哥才有能力回来娶伊一姐。 哥哥不会用白家的一切,只会用自己的所有娶伊一姐。 这些,白泽星都是听他妈妈说的 在心里面过了一遍他哥哥最难又最无助的时候,便不知不觉的放轻了语掉:“哥,也不是我不想打,你这么晚打过来,嫂嫂都睡着了,你们之间的误会等你自己来了讲清楚不就好了嘛,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倒还为他们着想呢,不过这孩子怎么这么啰嗦呢,还是不是我弟弟了,白泽川在心里想。 算了,懒得再说,白泽川直接挂断电话,打来绿泡泡视频,这个时候白泽星一点都不敢挂,按了接通,看着对面的白泽川吩咐道:“那好吧,你就看着,别出声。” 说着,白泽星就又托着腿回房间,找了个支架支起手机,悄悄的放到伊一的床头边,把镜头对准她。 房间不是很暗,有小夜灯开着的,所以白泽川还是能依稀看得见伊一的面容。 五年之久的第一眼,他觉得弥足珍贵,透过镜头仔细看着,才发觉伊一好像瘦了,脸庞都是清瘦的,突然很心疼,觉得她肯定没有照顾好自己,当初高三被他喂胖了的肉嘟嘟的脸也没了,他试图伸手,却触摸不到,心里痒痒,想立刻去到她身边。 最后,他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看着镜头里的伊一,跟着她一起睡了过去。 只是,闭眼的时候,眼角却湿漉漉的。 那五年打拼的心酸,那五年的日思夜想,只有白泽川自己知道。 而现在,都将有个结果了。 第84章 发布会 第二天清晨,天刚刚亮,床头柜上的手机支架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刚好朝着伊一的枕边砸去,砸中她的额头,伴随着她轻轻的一声啊,早已关机的手机从手机支架上脱落到她枕边,手机支架哐当一声滑落到地上。 伊一睁眼,迷迷糊糊的寻找罪魁祸首,只见自己枕边放着一部手机,她见白泽星经常拿在手上,想必是他的,不过怎么到她这边来了? 伊一起身重新把手机放到他那边去,然后去厕所洗漱,穿外套,去护士站。 在那边,她进行了最后一次输液,输完液,她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对面的儿科部门去,因为今天该她上班了。 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迟到了几分钟,但是没有病人来,因为挂号的小护士知道单医生好像还没有上班打卡,便没有给病人排单医生的号。 伊一赶紧进办公室穿上白大褂就在电脑上打卡,挂号护士小姐姐看见了,便笑了下,调侃了一句今天单医生居然迟到了。 毕竟伊一以前从来不会迟到,一般都是提前到办公室打卡,为即将的问诊做好准备。今天迟到,只是因为输液花了有点多的时间。 上午伊一问完诊时间还早,她瞧着护士们手忙脚乱的,就又好心的去帮她们,甚至还推着轮椅带腿受伤了的小朋友去小花园玩。 白泽星是在十点多醒的,醒来后就发现伊一不见了,便坐在轮椅上,让助理推着出去逛一逛。 川北大附属医院专门建有儿科部门,和主楼是分开的,也是面对面的。 白泽星闲逛到了某个平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楼下的小花园。 他让助理推到窗边,他仔细看了起来,楼下大多都是小朋友和一些穿着粉色工作服的小护士,但唯一的一抹白让他看了过去。 女生蹲着,仰头看着轮椅上的小朋友,给小朋友按腿疏通胫骨,脸上是很清淡却富有感染力的笑。 白泽星越看越觉得像伊一姐,便拿出手机放大,待画面中出现那张熟悉的面孔的时候,白泽星才终于惊讶的确认了,因为他不知道伊一姐是医生。 他拍下照片,给他哥发了过去。 【星仔:哥,伊一姐居然是医生诶,而且就在川北大附属医院,她现在正在给小朋友捏腿呢。】 很快,白泽川就发来了消息,而且是秒回的。 【卅:我知道。】 …… 【星仔:你怎么知道,你当时不是和伊一姐分手了吗,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是医生。】 【卅:我是说我知道她是医生,毕竟那是她想做的事。】 白泽星还在打字,白泽川就又发来消息了。 【卅:不说了,我很忙。】 白泽星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了,稀罕跟你说啊,早知道刚刚就不给你发伊一姐穿白大褂的样子了,真是的,他气匆匆的关掉手机吩咐助理:“走,回房。” 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伊一终于忙完,她躺在办公室的座椅上休息,捏着自己发酸的肩膀。 桌上的手机总是叮叮的在响,她随手把手机拿过来看,点进微博,一刷新,重南市微博号就出现在了顶楼。 仔细阅读带着井号的话题,在看完内容的时候,伊一眼框霎时红了,上面写的是——#白泽川于今天十一点与白家解除关系,不再以儿子的身份履行白家与莫家的婚约# 所以这就是他所谓的解决办法吗,为什么要这样脱离出来,伊一不是很懂。 这个话题下面还有一个视频,伊一颤抖着手点进去,这是一个发布会,白泽川坐在台上,一身黑色西装,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话筒,下面是许多拿着相机的记者,他就那样冷静的坐着,宣布与白家解除关系,不履行婚约的所有事情。 伊一其实并没有怎么听,反而眼红红的盯着视频中的白泽川。 五年的第一次见面,是通过这种方式观察你,你好像不一样了,头发比以前短了,干练了一些,眉眼比以前沧桑了,你过得很辛苦吗,白泽川,伊一这样在心里哽咽的问他,以至于在面对这件困扰你八年的之久的婚约,你要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 或许情到深处,或许伊一一直都爱着他,以至于此刻眼中包满了泪。 不舒服的一眨,泪珠沉沉的砸在手机屏幕上,刚好落在画面中白泽川的眼睛旁边,伊一也被吸引过去,盯着他的眼睛。 这时的视频安静了一会,白泽川没有讲话了,反而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停在了一个相机面前。 伊一心都颤了一下,画面中的白泽川似乎透过屏幕在和自己对视。 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弯起唇角,他在笑,在对她笑,他说:“这辈子就是你了,等着我去接你。” 话落,现场一片哗然,全都追着他问他口中的你是谁。 然后他说:“是心上人。” 后面就没有了,画面一黑,视频到此为止。 白泽川牺牲了一切,排除掉任何杂质,就只是想没有后顾之忧的干干净净的以他自己的身份跟她在一起,而不是白家的大少爷。 伊一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这样,她真的怕他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 “砰!” 办公室的门被什么人推开,伊一下意识看过去,脸上挂着两行泪,她看到了赢时絮冰冷的脸庞,心里一惊,这些年伊一观察过他,要是他是这个样子就表示他生气了,他要强迫她了。 伊一下意识身体往后躲,她想逃,可是门被他堵着,她逃不出去。 门外的人都不敢靠近,医生护士病人面面相觑。 伊一看着赢时絮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带着冷气,不说一句话。 “你,你要干什么……” 伊一带着哭腔,身子贴上退无可退的墙。 赢时絮贴近她,拦腰把她扛了起来。 伊一惊呼一声,打他的背,他不管她,只冷着脸快步离开,门口的医生护士都想拦他,但是都没拦住,还被他一声充满戾气的吼声吓退。 “都让开!” 旁边的人连连往旁边靠,不敢惹这个大佬。 伊一拳打脚踢,泪刷刷的往地上掉,额头青筋暴起。 “赢时絮你疯啦!你又要发什么疯!!” 几个实习小护士盯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停的摆头,吃着大瓜。 “真没想到啊,追单医生的人是赢家的大少爷,真是不得了勒。” “今天算是吃到了两个瓜。” “哪两个啊?” “一个是重南市白家少爷与白家解除关系,还有他的心上人,另一个就是这里,川北市,赢家大少爷和我们单医生。” “啧啧啧,没想到赢时絮这么强制,我们单医生怕是受不了了。” “肯定的啊,刚刚那个架势,怕是不妙啊。” “呜呜呜,心疼我们无助的单医生。” “这有什么好心疼的啊,可能就是小情侣吵吵架什么的,没事没事,正常得很。” “就是就是哦,这么一看,怎么有点像霸道总裁强制爱的桥段啊,嘿嘿嘿。” …… 重南市,白家客厅,白树君双手叉腰在客厅走来走去,一脸愁容和气大。 徐美玉却一脸淡定坐在沙发上,似乎是早就知道白泽川会这样做一样。 白树君突然停下,转身盯着她,皱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做。” 徐美玉不语,优雅的端着茶杯喝水。 “你还要惯着他到什么时候!当初他喜欢那个丫头的时候,你就帮着他!现在要脱离白家你也还帮着他!他是你儿子啊!你忍心吗!!” 白树君气得对着茶几随手一挥,上面的东西撒落一地,碎了。 徐美玉气不过,重重放下茶杯,里面的水受力溅出水沫,她起身冲他吼:“那他也是你儿子啊!” 这一吼,白树君眼红的顿住了。 徐美玉哽咽,嘴唇颤抖:“他也是个人,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要逼着他做他不想要做的事,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你儿子长大了,有能力了,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即便自立家门。” 话落,她被逼出了泪。 白泽川从发布会出来后,就开着车往白家走。 其实他从没想过真的用那个把他爸爸公司搞垮的办法去威胁他,他只是气,气他爸爸那么不听他的意见,为他做任何决定。 他是他爸爸,白泽川还是不忍心,所以到头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用了这个解除关系的方法。 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娶她,用自己的能力娶她。 但只是这样的话,会伤了爸爸妈妈的心,他都知道。 到家的那一刻,他也正好听到徐美玉的最后一句话——即便自立家门。 语气带着哭腔,他站在门口远远的盯着他们,心里瞬间刺痛着。 缓缓走进去,白树君和徐美玉全都看过来,徐美玉担忧的看着他,嗓音沙哑地喊了声儿子。 白树君还皱着眉,心中仍旧有气。 白泽川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只弯腿,慢慢跪下。 徐美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哭得厉害,心酸的捂住嘴唇,她看着他给他们重重磕了一个头。 沉沉砸在地上,也砸在徐美玉的心上,砸进白树君的双眼中。 这时的白树君才有了点不知所措,伸手想扶却怎么也伸不出,他磨不开面子。 “我知我不孝。” 白泽川埋着头,额头抵在地上,声音低沉哽咽。 “但是爸,我从小没求过你什么,没向你要过什么,长大了,我唯一一次求你让我娶我爱的人,你都没答应。” 泪一颗一颗低在地板上,打湿一片,他手掌撑在地上,肩膀因为抽泣在发颤。 “我知你不喜欢她,那我只好这样做,不让她嫁进白家受委屈,算是我给她这五年的弥补。所以——” 白泽川抬头看着他们,眼中带泪,尽显他的一切委屈。 “爸、妈……别怪我这样狠。” 在场的三人无不痛心,白树君也终是落泪了,毕竟这是他亲儿子呀,他略有悔意,突然转身,抹了把泪。 缓了会儿,他问:“不后悔?” 白泽川坚定摇头:“不悔。” 爱上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没想过后悔,只想着以后该如何多爱她一点,多温暖她一点,多心疼心疼她。 所以就算失去一切,他都不悔,他只想要她。 第85章 归还 赢时絮看到了那个发布会,第一时间想的都是白泽川回来接走伊一,以后,伊一就可能再也不会在他身边了。 这些年他把她绑在身边,不让她离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慢慢的让她忘掉白泽川,看看身边已经在为她改变的他了。 可是他发现他错了,在办公室看见她为那个人落泪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这些年,伊一虽然不提白泽川,但是心里面都在默默的想,她还是想回到他身边的。 赢时絮不允许,所以他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把伊一给掳到了别墅,他想她能彻底是自己的。 五年前,这座别墅有这样一间卧室令伊一头皮发麻,全是噩梦。 现在,她又被绑到了这里,她害怕极了,拼命的挣扎,被他压在床上,她就用力推他肩膀,结果却被扣住双手不得动弹。 他亲吻她,她就摇头不让他亲,她哭,她求他,可是没有用,他没有反应,只深刻又用力的吻她的肌肤。 趁着他解皮带的时候,伊一往床边爬,结果却被握住脚踝抓了过去,他裸露着,准备脱伊一的衣服。 伊一死死守住,狠狠给他扇去一巴掌。 很响的一声,他突然顿住,侧过了头,整个房间也安静了下来。 伊一拉着自己衣领,惊恐的看着他,立马光脚下床,往门的方向跑,头发凌乱,泪流满面,碎发也糊在了脸上,身上的白大褂都垮了一边,伊一管不了这些,急忙开锁,可是开不开。 怎么都打不开! 伊一着急坏了。 身后突然有了动静,赢时絮走过来了。 伊一便警惕的贴着墙绕着他走,并在衣服口袋里摸索,警告他:“你别过来!” 赢时絮拿起沙发上的衣服继续走,边穿边说:“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只能在我身边。” “你别逼我!!!” 伊一摸到了口袋中的钢笔,她抽开,笔盖晃荡一声掉落在地上,她把笔头抵在自己脖子上,狠狠的盯着他,红了眼眶。 赢时絮明显一顿,停住脚步,看到她一路退到了阳台,今天阴天,是要下雪的天,外面很冷,她颤抖着手,扶住栏杆。 “你要干什么!” 赢时絮突然慌张,喊了一句,想要过去,刚刚的心狠全在这一刻破败。 “别过来!别过来啊!!” 伊一撕心裂肺的吼,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去阻止他,脖子青筋暴起,脸都涨红,钢笔笔头因为她身体的抖动在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赢时絮为此只能停在踏进阳台的最后一步那里,惊恐的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伊一哭的很厉害,也很绝望,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若是留下来,他还会强迫她囚禁她,她不想这样了,就算不要这条命,他也不想被这个人玷污,只是白泽川会伤心的吧。 她站上一个小台阶,腰靠在栏杆上,吸了吸鼻子,对着赢时絮说:“你对我不好过,也对我好过,我心存感激,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一直都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可是,你还是强迫我,五年前还把我的高考志愿改了,让我煎熬了五年!” 冷风在吹,越来越大,扬起她的长发,吹干她的汗水,大雪将至。 “你冷静点!” 赢时絮担忧至极,生怕她跳下去。 “你要让我怎么冷静!你要强迫我!你要把我绑在你身边!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要让我怎么冷静!!!” 不知道是哪个词让赢时絮不舒服了,他沉了脸,皱了眉。 “所以你这五年都在为他守身。” “是!我是他的,不是你的,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伊一说得很急促,很用力,眼内都被逼出了血丝。逞字一说完,她就一跃而下了。 速度很快,赢时絮根本来不及抓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体砸在了草坪上,额头磕到旁边的石头,昏迷了,血很快沁入泥土,把绿草染成了红色。 雪花从天上飘落,慢慢附到她身上,似乎要埋葬了她。 这一刻,他才觉得悔,他才彻底醒悟。 其实赢时絮从不认为自己对她有多狠,他只觉得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留住她,可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对于伊一而言,就是在伤害她。 说到底,他和白泽川之间的区别就是,白泽川会顾及伊一的感受,对伊一小心翼翼,可是他没有,他不会顾及伊一的感受,不听她的诉求,不理她的一切祈求,只把她硬绑在身边,然后用他以为温柔的方式对待她。 对他而言,珍惜可能就是你在我身边活着就行,你有什么需求我就满足,但涉及我的底线,我不会同意,更不会考虑你的任何感受。 所以这些年,伊一就觉得在他身边就如在死亡边缘一样,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 白泽星下午无聊,想去儿科部找伊一,结果到了那边才知道伊一被一个叫赢时絮的人掳走了,还听到了很多八卦,说赢时絮总缠着单医生,还很强制,白泽星越听越生气,气匆匆的叫助理离开,并给白泽川打电话,结果白泽川没接。焦急的回门诊大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个男人抱着满身是血的伊一往急诊室跑,他一惊,也跟着去,放弃给他哥哥打电话,直接给宇文煜打去电话,告知了情况。 宇文煜来了后,白泽星就把自己听到的那些都告诉他了,还猜测伊一姐这样肯定是赢时絮害的,宇文煜就说等你哥赶过来了再说吧,别瞎猜,也是这个时候,白泽星才知道今天哥哥是准备来接伊一姐的,这会儿肯定还在飞机上,刚刚没接电话也情有可原。 他们没见过赢时絮,便也不知道送伊一过来的男人是赢时絮,直到护士出来找人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男人叫赢时絮,原因是因为那个同意书是赢时絮第一个冲上去签的,他很着急也很担心,看样子很在意伊一姐,所以和八卦中的那个人有点对不上号,以至于让白泽星瞬间就愣住了。 后来他们就等着伊一做手术,看着她安好的被推着出来,跟着她一起去病房,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和赢时絮交流过一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对上过。主要是赢时絮也不想理他们。 到了病房,赢时絮就一个人坐到了外面,他可能真的需要冷静吧,毕竟把她逼到绝路,把她害到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 白泽川离开白家之后,就赶去了机场,从重南市到川北市,要做五个小时的飞机,他的那一班是下午两点到晚上七点。 在起飞前的那一刻,他想着他马上就能见到伊一了,脸上都是笑着的。 七点飞机降落川北飞机场,白泽川一出飞机场就接到了宇文煜的电话,说是伊一出事了。 那一刻,他站在大雪中,天黑沉沉的一片压着他,笑容就那样消失了。 白泽川赶到医院的时候,伊一满身伤横的躺在病床上,嘴唇失去了血色,脸色苍白,脖子上被纱布围着,头上也被纱布围着。 鲜活的人不再有生机。 可是,这是他们五年之后的第一次真正见面啊,怎么会是这样。 他轻轻的抓住伊一的手,感受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的存在。 所以到底是谁害的。 他进病房时似乎看到外面有一个人,身上带着血。 他问:“外面那人是谁?” 宇文煜还没来得及讲话,白泽星就巴拉巴拉的一顿讲,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下午听到的那些全都讲了一遍,还骂了赢时絮好多次。 白泽星护短得很,也爱屋及乌得很,跟他妈妈一样,只要是哥哥喜欢的人,他都喜欢,所以要是有人欺负,他是绝对生气的。 白泽川越听就越皱着眉头,突然他就站起身,兀自往外走,宇文煜拦他,劝他:“冷静点。” 白泽川点头,压下心里的气道:“我知道,但我得去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宇文煜这才放手让他走。 赢时絮就坐在外面,抱着头,闭着眼,整个人很疲倦,一直守在这里,没吃晚饭。 白泽川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反应,直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有所反映的抬头,睁开疲倦的双眼,确认眼前的人是谁。 好一会儿,眉头一皱,他认出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她怎么了?”白泽川问。 这个质问倒是把赢时絮逗笑了,他嗤笑一声,低头玩手指,很无赖的样子,避而谈其他。 他说:“那你当初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这五年不来找她,就这样把她放任在我身边,现在还好意思问我。” 良久,白泽川都没有讲话,因为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抛弃吗,他从没抛弃过她,只是尊重她的想法放她走了,为什么不来找她吗,只是因为他自己都过的辛苦,不想带着她一起辛苦罢了。 现在想想,白泽川后悔了,当初真的就不该放她走的。 赢时絮见他没讲话,便没了耐心,起身把什么东西塞到了他外套口袋里,走了。 走得安安静静,没说任何话,也没嘱咐白泽川要照顾好她,因为他没这个资格,也知道白泽川一定能做到。 他也没和白泽川说他和伊一之间的事,也没说他们之间令伊一感觉厌恶的纠缠以及难以启齿的事,他把伊一作为女子最后的尊严留给了她自己,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露她和别的男生的纠缠。 赢时絮第一次考虑了她的感受,把话语权和坦白权全交给了她,若是她想诉苦,那他也接受白泽川的任何复仇,不管什么方式。 白泽川拿出他塞在口袋里的东西看了一眼,原来是伊一的身份证。 所以赢时絮决定放她走了。 今天之前,他从没认准过白泽川在伊一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所以一味的觉得就是个不起眼的初恋罢了,时间久了,伊一总会对他有感觉,可是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直到现在他才看明白,是死也要在一起的人。 五年纠缠,他终是什么也没得到,是可悲可泣的,但这期间他伤害伊一的一切,都绝不可原谅。 第86章 醒来 高级病房中,白泽川一个人陪着伊一,外面的大雪在下,雾蒙蒙又黑漆漆的一片,屋内,开着小夜灯,他拉起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她,不知不觉就红了眼。 他说:“伊一,我来接你了,那封表白的信我看到了,手链我也带上了,我愿意跟你相守一生,所以你快点醒来吧,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突然哽咽,他哑然,控制自己的情绪,可眼泪却还是落了下来,他双手抓住伊一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以这种虔诚的方式低下了眼,嘴角颤抖。 “我……都把我们的婚房准备好了,你想在哪里都可以。这些年是我太不努力了了,我应该早点来接你的,这样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承诺了要护着你,可我还是没能做到……”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久,认了无数遍的错,就像喝醉了一样,把什么都说了一遍,说上头了,说累了,他才倒下头睡了过去。 凌晨,伊一醒了,醒来的第一时间是感觉全身都很疼,也动不了,第二感觉就是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人抓着。 她小心的动了动脑袋,看到了床边的一个人,是那身西装,是那个熟悉的脸,是那个说要去接心上人的人,他侧着头睡着了,慢慢的安安静静的看着,鼻头一酸,红了眼。 你终于来了吗,她在心里发问。 泪从眼角流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枕头上,很快就打湿了一小片。 她后悔,她想他,她也爱他,五年之久,这些都在这一刻化成陈醋,酸到了她心坎,很不是滋味。 以后,她只想能跟他好好的行。 伸出手,轻轻触摸他的眉头、眼睛、睫毛、鼻子和嘴唇。 白泽川本来也没敢睡得很死,所以能感受到脸上痒痒的触感,他缓缓睁开双眼,抓住伊一的手指,眼皮一抬,还略倦怠的眼就对上了伊一湿润的双眼。 小夜灯的灯光就那样暖暖的插在两个人的视线之间,相看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伊一忍不住抽泣的喊了他一声。 她说:“阿川……” 白泽川起身,亲了亲她的手指,嗯了一声,回应她:“我在。” 伊一渐渐弯起唇角,又喊:“阿川。” 他也笑,把她手心贴在他脸上,回应:“嗯,我在。” 伊一笑得更开,脸上的泪却一直流,她再喊:“阿川。” 她一遍一遍的确认。 白泽川也笑得更开,眼中泛着泪,伸手擦她脸上的泪,继续回应:“嗯,我在呢,以后,我都会在了,不会离开你了。” “嗯……我也不会了。” …… “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白泽川给她掖了掖被子。 伊一吸了吸鼻子,摇头:“没有不舒服,就有点疼,还好。” “哪疼?”他问。 “头有点疼。”她说。 白泽川二话不说,直接坐上床,把她扶起来,让她背靠在自己身前,头放在自己肩上,他从后拥着她,理了理她的长发,然后把手指放到她的太阳穴处,轻轻的给她按头。 伊一默默的感受着,又有点想哭,突然就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白泽川一顿,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当初对你说了那些狠话,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对不起让你和家里解除了关系,对——” 她没说完,便被白泽川打断:“我从没生你的气,我只恨当初我没能力把你留下来。” 伊一偷偷抹泪,尽力忍住。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白泽川突然的一问,令伊一一滞,她小心翼翼的问:“赢……我哥送我来医院的吗?” 伊一不敢在白泽川面前叫赢时絮的名字,她怕他会多想。而她觉得叫哥合适,是因为可以显示出他们是兄妹,也可以尽力去掩盖那一层不正当的关系。 白泽川嗯一声:“他把你的身份证给我了。” 身份证归还了就代表赢时絮决定放她走了,伊一心里很清楚,她抿了抿唇又试探的问:“那他有说什么话吗?” 白泽川沉默,过一会儿说没有。 这一刻,伊一才终于放下心来,扣着手指,低眸,发出请求:“阿川,我不想说昨天的事,也不想说这五年的事,我们……我们明天离开这吧,我……我想回重南了。” 白泽川动作停住了,下颚微收贴着她头发,低眸盯着她,感受她话语中的苦涩,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好,不说,回家。” 他能感受到她和赢时絮之间是有什么事情的,而且听阿星说赢时絮似乎总缠着伊一,手段还有点过激,他心里确实是很担心的,但是伊一不想说,想必那些回忆不是很美好,他能够理解她,所以尊重她,不去强迫她揭开那些让她难以启齿的往事或是伤疤。 第87章 回新家 第二天,白泽川就带着伊一离开了川北,回到了重南,而伊一在那边的工作也自然辞退了,她想着说等回去在重南中心医院重新找工作上,但是白泽川就说不急着工作,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或者一辈子不上班,他也能养得起她,伊一说才不让他那么辛苦,于是白泽川就笑了,抱着她说不辛苦,鼻尖贴着鼻尖说为了你,怎么样都不辛苦。 飞机落地重南,伊一说想先去看看外婆在跟他回家,白泽川就说好,他也好久没见到外婆了。 外婆当时已经苍老了许多,但是还是很精神,爱打扮,头发一白就去染黑,经常和老姐妹一起跳广场舞一起锻炼,所以精神头特别好,但就是那个腿脚依旧不是很方便,这些年伊一会给外婆快递膏药回来,让她好好用,少累点,多休息。 这次伊一突然回来,还是跟着白泽川一起,真是把外婆惊了一下,也懵了一下,毕竟当初两个人分开,伊一哭得稀里哗啦,问她为什么,她总是支支吾吾说不适合罢了,但是外婆看得出来,自家外孙女心里其实还是有白泽川的,只是可能有些误会不得不分开,外婆也曾一度猜测是不是白泽川爸爸让他们分开的,毕竟之前有次和白泽川谈话就说到过他爸爸对伊一不是很满意,但不管是什么,外婆觉得既然都是要分的,那早分晚分也都一样,还不如早分,少痛苦纠结几年。 但没想到今年两个人又一起回来了。 问清缘由后,外婆才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白泽川也重新对外婆说了承诺,说他已经脱离白家,不会让伊一嫁过去受苦,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能力,他会让伊一幸福的,当时外婆就双眼湿润了,虽然心疼白泽川和家里断绝关系,但是如果他这样做不会后悔,是真心对待伊一那就够了。 外婆感叹说真好,两个人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些年真是不容易。 是啊,真是不容易,伊一想着,白泽川也想着。 其实伊一这五年一直都没有告诉外婆赢时絮纠缠她的事情,因为怕她担心,所以就一直没讲,外婆看见她受伤就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伊一就用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个理由糊弄了过去,幸好外婆信了也没在深问,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讲那些事情。 所以现在看来,没什么人知道那些事情,所以伊一也就打算一直瞒下去,直到带进土里,然后彻底消失。 去看了外婆后,白泽川就带着伊一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本想让外婆也跟着去,但是外婆说她才不去呢,去了岂不是要当电灯泡了,所以最终就没去。 …… 那个家伊一第一次回,一踏进家门,汤圆就圆滚滚的贴了上来,伊一笑着抱起它贴上自己的脸颊:“好久没见你了,汤圆,想死你了。” 伊一站在门口,白泽川蹲着给她换拖鞋,听见这一声想死你了,他哼一声:“一只狗有什么好想的。” 伊一听出来他吃醋了,等着他换好鞋,站起身的时候,她又笑盈盈地重新补了一句:“但我最想你了。” 白泽川一顿,盯着她,看她俏皮的模样,嘴角一下就上扬了一个度,接着他就拦腰把伊一公主抱了起来,往客厅走。 “把汤圆扔了,多抱抱我吧,嗯?”他说。 伊一二话没说,准备找一个地方把汤圆放下去,等到沙发那边的时候,白泽川放低伊一,伊一便松手把汤圆放走,起身后,她就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脸也凑过去,对他说:“这下满意了?” 白泽川挑眉:“还行。” 伊一捏他脸说他是小傲娇,白泽川就笑,说她小醋包。 伊一就否认,说你才是小醋包呢,之前暗恋我的时候肯定吃了不少醋。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这些幼稚的小话题,白泽川就抱着她把整个房子都逛了一遍,说他只是把大概的家具都装上了,其他的装饰就等着她这个女主人来把持了。 伊一呢也不推辞,就说好,一定办妥。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伊一枕在他臂弯,白泽川玩着她的长发,问她:“想在哪里结婚?” 伊一想了想,说:“就在这里吧,方便外婆走动,英国太远了,我怕来来回回,外婆身体吃不消。” “嗯,也好,但是以后你想在那边也办一场,也可以,我都准备婚房了。” 伊一点头。 “唐迟和阿柔在英国结婚了。”他说。 伊一一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们现在定居英国,开了一家自己的画廊,还在海边建了一座属于他们的别墅。” 伊一哇一声说好浪漫。 白泽川捏她脸蛋,说:“想要?” “唔……”伊一思考半天,她说:“也不是。” “他们有别墅,我们就买一座海上岛,怎么样?” 白泽川一脸戏虐的盯着她,她扑哧一笑,戳他脸蛋:“跟他们比这个干嘛啊,真是的,到时候阿柔肯定要和你闹的。” “我管她,我给我媳妇买的。” 说着,白泽川把手掌放到伊一脑后,往自己身边压过来,他也凑过去亲她的唇。 太猝不及防了,伊一瞪大双眼,用手推了推他,没推动,但是她不害怕,因为他的吻温柔,令她深陷,很快她就抱住了他。 吻了很久,直到伊一有些喘,白泽川才松开她,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眼中带着旖旎,胸膛起起伏伏,他抚摸她的脸,沙哑道:“我很想你,但……就先这样吧。” 伊一垂着睫毛,不敢看他,脸羞红一片,听见他这样讲,下意识就问了出来:“为……为什么?” 白泽川被可爱笑了,问她:“你还想继续?” 他亲亲她的额头,把她被汗打湿的头发撩到旁边,伊一这才不知所措的抬起头,眼睛湿漉漉泛着光,她抿唇,不好意思道:“不……不是,我……但你、你不是说很想我嘛。” “所以你想纵容我。” 白泽川挑眉一问,又亲她的眼她的鼻尖,从上到下,气息流连在那一块,伊一酥酥麻麻的,便害羞的点点头,紧张得咬着自己的下唇,他盯着她看,发现了她的紧张,便抬起她的下巴,克制的轻啄了下唇,最后把她抱入怀中,头埋进她肩窝。 他闷闷的说:“但我不能纵容我,你还生着病呢。” 这一刻伊一才明白他的用意,瞬间心里暖暖的,却又很不是滋味,毕竟他在忍着。 她想帮他,但是完全不会,所以只能拍拍他的背,他感受到了,低音的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反手去背后抓她的手,抬起头看着她,眼中还有未消失的欲,近乎低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他说:“别撩拨我了,乖乖。” 伊一疑惑皱眉,小声道:“我…没有撩拨,只是在安慰你……” 这单纯的样子真是什么都不懂,白泽川笑,亲她额头,重新抱住她,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头,似是在哄睡:“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容易让我擦枪走火,所以,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好吧。” 伊一抿唇,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了他一些。 最后他们相拥而眠。 五年里的第一次。 第88章 第一次 第二天清早,徐美玉带着行李到了他们别墅,在厨房煮起了早餐。 白泽川一夜没睡好,今早很早就醒了,但是因为贪婪伊一的睡颜所以就一直没有下床,此刻闻到饭香的味道,他才准备起床,先亲了亲伊一的脸,然后翻身起床简单洗了个漱,最后下楼。 他知道是自己的妈妈过来了,所以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走到餐桌倒水。 厨房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是开放式的,所以徐美玉听到身后有声音,便转头看了眼,正巧看到他在倒水,便道:“醒了啊,儿子?” 白泽川轻嗯一声,仰头喝水的时候往客厅扫了眼汤圆,却注意到沙发边摆着的行李,便问她:“妈,你这行李什么意思?” 徐美玉哦了一声,继续熬着自己的皮蛋瘦肉粥,徐徐道:“伊一不是病了吗,我就想着过来照顾几天,等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直接回日本闭关了。” “回外婆外公那?” 白泽川坐在餐厅,手上把玩着玻璃杯,视线盯着对面徐美玉的身影,看到她点了点头,听到她说:“算是吧,但主要是去给你和伊一准备新婚礼物的。” 白泽川勾起唇角,一挑眉,问:“什么礼物?还需要你闭关才送的出来?” “秘密,我现在啊,是绝对不会跟你说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一个人?爸……他不陪你去看看外婆外公?” 徐美玉拿小碗盛粥,端着往餐厅走,不咸不淡的说:“当然我一个人,这次啊,我得把你爸一个人留在家好好反省反省才行。” 这时白泽川沉默了,逃避似的喝了口水。 徐美玉察觉到不对,眼神左右看了看,说:“那个,我上去叫伊一下来吃早餐吧。” 正准备走,白泽川放下杯子,赶紧喊道:“妈,别去,昨晚我们回来已经很晚了,让她多睡会儿。” “……嗯,也好。” 接下来的四天,徐美玉都留在这里亲自照顾伊一,一有空就带着伊一出去挑选结婚要用的一些东西、一些花的种子和绿植,她们把家里装饰了一番,也在小花园的土壤中埋下了粉色玫瑰的种子。 这几天白泽川都在忙着交接英国那边的事,毕竟后面结婚还有很多要办的事,所以他就先把公司的事全都暂时交给助理,因此他这些天就没怎么跟着他们出去,一直在书房线上办公,伊一她们也没怎么去打扰,晚上更是加班到很晚,每次回房伊一都睡着了,所以他就没再开门进去打扰她,就在书房将就了一下。 一直到第四天下午五点,他才全部处理完,伸了个懒腰,关上电脑下楼,看了一圈没看到人,便往后花园走,经过一段小石子路,他才看到伊一一个人在给土壤浇水。 伊一套着米白色针织外套,白色连衣裙,披散着长发,脚上是一双白绒绒的棉拖鞋,背影尽显温婉,他好想抱一抱。 这样想着他就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她,双手环住她的细腰,伊一感受到是他,便轻轻弯了唇角,他下巴也搁在她肩膀上,双眸中尽是疲倦,用脸颊贴上她的脸颊,探温度。 “冷不冷?” 他问着,还蹭了蹭她的脸,有些冰,便把她抱得更紧。 伊一偷偷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不冷。你忙完了?” 他嗯了一声道:“妈呢,没见到?” “你忘了吗,妈妈今天下午三点多的飞机。” 伊一这么一说,白泽川才想起来妈妈是今天离开,他这几天都忙忘了,小小的哦了一声,眼睛一闭一闭的感觉要睡着了过去。 伊一侧头看他一眼,轻声道:“回房睡吧。” 白泽川彻底闭眼,意识却还存在着,说:“一起。” “但我不困。” 白泽川把头埋进她颈窝,蹭了蹭:“我这几天都在书房睡,心疼心疼我,嗯?” 伊一被蹭得痒痒的,笑出了声,她耐不住他撒娇,只好答应他:“好好好,我跟你去。” 白泽川几不可查的懒懒勾起了唇角,得逞了。 伊一弯腰放下喷水壶,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身后的人一手扣住腰,一手揽住腿弯抱了起来。 伊一一惊,不可思议道:“你、你不是困了吗?” 怎么现在突然有精神了!? 白泽川抱着她往客厅走,邪魅一笑,来了句:“乖乖的病都好了,准备疼我了,那我肯定不困了。” ! 唰的一下,伊一瞬间红了脸,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但是针对他理解错误这个事情,她又有些气恼的回过去:“我说的疼你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不是干这个的!白泽川!!” 他却笑得好看,说:“但我身体好。” 把她放到沙发上,他就立刻压了上去,亲吻她,急促又忍耐,伊一其实没怎么想拒绝他,任由他亲了几下,就双手抬起他的头,与他湿漉漉的对视,两个人都在忍着。 白泽川发现她脸红的要命,胸口起起伏伏,他撩她的发,问:“怎么了?” 伊一不好意思的抿唇,说:“去、去卧室吧,这里太亮了,会被邻居看到的。” 他们的别墅一层楼全是落地窗,围了一圈,虽然是独栋,周围也和其他邻居隔得远,一般没什么人来,但是伊一还是很害怕,万一被看到了怎么办。 结果白泽川就无言紧要的笑了下,说:“乖,我们等会儿去。” 话落,他就又开始了动作,伊一没反应过来,挣扎了几秒,但是她看见周围渐渐变黑了,才知道他把周围落地窗的窗帘都关上了,缓了会后,她就开始回应他。 他很热烈很深情,这五年都积压在了这一刻,流着汗,与她带着喘息的吻,温柔又缱绻,所以即便是第一次,伊一一点都没有不适应,没有疼,反而很舒服。 在沙发,在卧室,在浴室又回到卧室,从黄昏直到黑夜。 在要沉沉睡过去的那一刻,伊一听到他在耳边哑哑的说辛苦了,宝贝。 这一天的纵情,伊一实在不行了,话都不想说,只轻轻在他怀里嗯了一声便睡死了过去,自然也就不知道最后他那一声带着极具宠溺的笑——他觉得她此刻的回应和样子都太可爱了。 第89章 最后 今年的春节,是他们五年后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在他们自己的家。而在这之后他们就开始准备婚礼,准备了快半年,从去年十二月份到今年五月底。 拍婚纱照的事情白泽川专门拜托给了的小宋,还请他到时候一定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毕竟白泽川很感激当初小宋救了伊一。 徐美玉在日本呆了快四个月,从去年十一月份初到今年二月底,她偷偷的在画廊闭关给他们小夫妻准备新婚礼物,历时两个月,而后她就在家边陪爸妈,边准备惊喜。 二月中旬,刚领到结婚证的白泽川和伊一就被告知要去日本一趟,是徐美玉的意思,让他们来日本接受新婚礼物,他们当然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加之白泽川那几天也在想什时候带伊一去见见外公外婆,毕竟爷爷奶奶在新年的时候都见过了,那么外公外婆那边肯定也是不能落下,所以徐美玉这样一提不就正好嘛。 很快他们买了飞机票到日本东京,白泽川带伊一先去见了外公外婆,住在了那里,也陪了他们几天。 那几天,外公外婆就给他们当导游,带他们去玩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美食,赏了樱花,在神社许了一生一世的愿望,穿了一次和服,一起拍了照,挂了永结一生的红绳。最后一天,白泽川想去游乐园,外公外婆没有跟着去,说是让他们夫妻俩自己去,他们老人家就不去打扰了。 白泽川和伊一是中午去的,依旧如高三毕业那次一样疯玩了一天,各种各样的项目和他们自己的小互动。 她想玩的,他就带她玩;她想吃的,他就买;她吃不完的,他就把剩下的吃了,吃得还很开心;他们自己做了冰糖葫芦,他吃了一口好酸,但他骗她很甜,让她尝一尝,结果把她酸到流口水,她打他,说幼稚,他就笑,牵她手,说再也不敢了;吃冰激凌,他故意只买了一只冰激凌,说给她吃,他不爱吃,结果她每吃一口,他就亲一下,唇舌交缠,她被弄得红了脸,说让给你,我不吃了,他一脸笑,盯着气哼哼的她,觉得真的可爱死了,他怎么看都看不够,真的想就这样看一辈子。 她看上了可以写遗憾的红丝带,他便买了一对,各自把遗憾写在了上面。 她写——遗憾,他叫我时,我却没有留下来令他出了事,生了病,康复了那么久,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寿命分给他,愿神显灵,保佑他一直康健。 他写——神啊,我遗憾她前半生过得那么辛苦,若可以,愿她下辈子幸福一生,做个活泼开朗的公主,不要遇到让她伤心的人。 两条丝带他们谁也没让谁看见,谁也没问,谁也没说,各自挂到了自己想挂的树枝上。 最后,他们又坐上了摩天轮,重新看了一遍当初没有看完的落日。 这是他们共同的遗憾,但现在实现了,一同弥补了。 …… 几天后,徐美玉在日本的画廊举办了一场画展,主题是——所谓伊人,在单一方。 以白泽川的视角,定义了他自己的心上人,就是单伊一,他现在也努力的去到了她的那一方。 那天很多人来观展,都是因为徐美玉以前年轻时的名誉慕名而来。有记者采访她,问她沉寂多年后所办的这一场画展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笑了下,说:“其实很简单,就是青春记忆。这是我献给儿子和儿媳的新婚礼物,我用无数种颜色去描绘他们一幕幕的青春,为他们留下宝贵的记忆,我觉得没有比这更珍贵的礼物了,谢谢。” 也有记者问这次主题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她就说:“是一个男生努力去到心上人身边的意思。” 一句简简单单的解释,却引起了记者的八卦,问她:“可否讲一下画中每一个画面的意思?给我们说说少年少女的故事?” 徐美玉笑着摇了摇头,略带深意的讲:“这个我就不说了,毕竟赏画一事,千万人有千万种解读,希望你们去认真体会,不仅体会他们的青春,也从中可以体会体会自己的青春样子,是苦是甜那都是一种回忆,不用后悔,只用用心感受就行。” 伊一挽着白泽川的手臂站在采访的最外围,她听哭了,很感谢妈妈送的这份礼物,虽然还没去看那些画,但是她已经被这份礼物惊艳到了。 采访还在继续,白泽川感受颇深的低眸看她,发现她也被感动到了,便给她擦泪,她仰头看他,他便抬起她下巴,亲她唇:“我们不听了,去看看那时的我们。” 伊一弯唇:“嗯,好。” 一共十多张,都是徐妈妈通过看儿子的相册,把自己的想象赋予其中创作的这些作品,满满的挂了整个长廊,像一个时空长廊,载满了他们少年时的一切回忆。 the first picture——影:画面中女生坐在公交车的前排,风吹起她的发丝,怀里抱着书包,她用纤细的手指挽发,男生坐在她斜后方,撑着脑袋,拿着手机偷偷拍她背影,阳光和煦,蓝色校服多青涩的存在。 伊一见过这张照片,她笑,问他是不是这个时候就暗恋我了,他答更早,她问什么时候,他说小时候,她笑着打趣他居然这么小就觊觎我了,白泽川亲了亲她的手背,说那当然了,谁让我的心只为你而动呢,伊一噗嗤一笑,算是被哄的开心。 the second picture——想:画面中只有男生,他坐在地上,靠着床,拿着一张照片在看,上面是女生看书的侧颜,阳光照在地板上,印出他孤独的身影。 伊一觉得还挺稀奇的,因为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便问他真的有这样做过吗,他就可怜巴巴的说,嗯,当然了,暗恋可苦了。伊一也心有体会的摸摸他的脸,安慰他,说没事了,现在你得偿所愿了。 the third picture——种:画面中是一片粉色玫瑰田,女生站在其中,风一吹,发丝跟着花瓣一起飘,很美好的一幕,男生站在花田外看着她背影,手上拿着铲土的铲子,笑着抹了抹汗。 白泽川一看这幅画就笑了,觉得他妈妈真的很会猜他的小心思,毕竟白家花园的粉色玫瑰就是他专门为她种的,因为她喜欢,也因为她的胎记是这个。伊一看他在笑,便也跟着笑了,说以前你问我好不好看的那些花是不是都是你为我种的,他说是,都为你。 the fourth picture——结:画面中一条河隔断了两岸的人,女生拿着小玫瑰,男生带着三色手链,中间有一条红线跨越小河把小玫瑰和手链连了起来,两人对望,终于对上视线。 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讲话,但伊一却微笑着靠着白泽川的肩膀,与他十指相扣,他也回应的牵紧她的手,手指上都带着订婚戒指。 the fifth picture——伞:画面中,蓝黑雨夜,女生低头走路,男生为她和自己撑伞,侧眸盯着她,路灯照亮男生的眼睛,斜着的伞打湿男生的书包以及书包旁边的伞。 伊一说你那时明明有伞,还骗我说没有伞,这时,白泽川嘴硬不承认,他说才不是,我那时真没伞,这是妈妈创作的小细节罢了,伊一才不信呢,小小哼一声,白泽川则偷笑,瞟了眼她气鼓鼓的脸。 the sixth picture——触:画面中,男生和女生面对面蹲着在看白绒绒的小狗,手指不小心触即在一起,女生红了脸,低下眼,男生红了耳,侧开头,很纯情的样子。 伊一认真问他你耳朵真的会红吗,他就邪魅一笑,盯着她纯洁的双眸说晚上试试就知道了,伊一立马红了脸,撇开头说他流氓,说他不正经,她松开他手,他就宠溺的笑着,把她拉回来重新牵着。 the seventh picture——顾:画面中两个人一同吃饭,男生在剥虾子,他那边的盘子全是剥下的壳,而女生在吃,碗里全是剥好的虾。 伊一莫名不好意思了起来,说以后我也帮你剥,白泽川就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说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是治病救人的,得好好保护,以后还是我来,不许和我抢。她听笑了,小酒窝都出来了,无奈的说好。 the eighth picture——悦:画面中是他们脸贴脸在拍大头贴,笑的开心,女生带着猫耳,男生带着狼耳,充满着粉红泡泡,但又很可爱。 当初伊一记得他把那些大头贴的照片都扔了的,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又问他你是不是没有扔那个情侣照,他说嗯,没有扔。她就问那为什么当时要说扔了,他迟钝了一下,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纠结一阵,他还是说了,他说因为你那个时候喜欢你哥哥,我不想你因为和我拥有那些照片而有负担,所以骗你我扔了。 伊一怔愣的盯着他,心里泛起酸涩,虽然早就透过宇文煜知道他对我的考量,但是当他亲口对我说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他捏捏她的脸,说别胡思乱想,她却说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 眼见她要内疚得哭了,他立马把她拥入怀中,亲亲她的发,说好了,都过去了。 可伊一却说,阿川,其实那个时候我心动了,但我很迷茫,因为我没理清对元宇哥的喜欢,所以很久很久都不敢承认我对你心动了的事实,我逃避了好久,因为我……我不敢同时在心里放两个人,所以把你暂时藏了起来,我真的很坏吧。 白泽川捧起她的脸,轻轻抚了抚她的眼尾的泪,摇头说,没事,你现在不是已经把我放进心里了吗。 伊一哽咽的嗯了一声,他就说这就够了。 够了,这就够了,他真的永远对她拥有无限的包容心。 伊一真的要哭死了。 …… 后面的许多幅画都是他们互相喜欢的小日常了。 而最后的最后,就是他们的结婚照了,伊一在这幅画面前亲吻了他,她踮着脚抱住他脖子,而他环着她的腰,扣着她的头,也深深的回应她,浪漫又深情,当时展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更加的烘托了他们之间的氛围,而这一举动引来了记者和赏画人,把他们亲吻的这一幕视作了一种触景生情。 记者想拍下来当作本次采访的素材,但纠结该不该拍的时候,徐美玉站在人群后,看着那边甜蜜的小夫妻,笑着回应了纠结的记者,说拍吧。 他们就是主人公。这一句她没说,只在心里默默念。 从暗恋到相互牵引再到两情相悦的递进,徐妈妈透过白泽川的视角也只能透过他的视角去创造了他们之间经历的一切,从青春到现在,他们自己也慢慢重新体会到了其中的酸甜苦辣,伊一也看到了许多以前没看到过的他,她觉得真的很有意义,很感谢妈妈送的这份礼物,她也愿意喜爱一辈子,收藏一辈子。 从此,在日本的网络上,他们成为了最甜蜜的爱人。 …… 三月底,伊一怀孕了,医生说已经一个月了。 …… 盛夏,六月十五,他们结婚了,举办了婚礼。 白泽川给乌橙巷的街道铺满了红毯,繁华了一整条街和那里的十里八乡,热闹了三天三夜。 这里是他们长大后,八月初识的地方,也是他找到她的地方,他觉得很有意义。 他们没有穿西式婚纱,穿的是中式婚纱,凤冠霞帔。 他公主抱起她往巷口走,她也揽住他脖子,一路上都有人欢送,外婆赶忙在人群中接受大家的祝福,伊一却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他怀里,路过副食店的时候,他笑着问:“记得吗,这里是我们初识的地方。” 伊一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他眼睛,点头道:“嗯,当然记得。” “都要做妈妈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啊,嗯?” 白泽川挑逗她,她更不好意思,埋进他颈窝,羞涩道:“这么多人盯着我看,多不好意思嘛。” 他一阵轻笑,撩动她心,犹如清风拂过水面,让水中月泛起层层涟漪,是宠溺,是喜欢,也是爱。 …… 七月初。 绿色的大草坪上,伊一躺在白泽川怀里,那时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白泽川的手掌放在那。 太阳高照,温暖的洒在他们身上,远处的风筝高挂,伊一拉着线,觉得此刻是那么的温馨,他们俩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快要是一家三口了,她一直渴望的港湾终于得到了。 “阿川,为什么我们的婚礼是在6月15,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她问。 白泽川笑了笑,说:“猜猜看。” 伊一认真思索起来,眉头微微皱起。 “嗯……我只记得这天是我中考的那天。” “那……那你还记得我吗,那年中考的我。” 这时伊一漠然抬头对上了他询问的眼神,她有些茫然的沉默了,脑袋宕机了好几秒后才说:“那时我们见过吗?” “嗯,见过。” 他的声音低沉,他的神情失落,伊一都感受到了,但是她真的记不得了,突然就好内疚,直接扑进他怀里,哽咽泛滥于心,眼眶瞬时发酸。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想不起来了……” 她真的不知道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让她每次都忘记与他有关的事情。 白泽川没有怪她什么,只把她揽在怀里,低头珍视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指腹在她脸颊上抚摸着。 “没事,毕竟那个时候,你的世界里没有我。” 他看向远处的风筝,眼里有一丝落寞。 “而我的世界也没有你。” 这一次,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扯平了,毕竟我们当时都是对方世界里的陌生人。 但是我那时还是再次对你一见钟情,再次对你心动。 现在想来,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你就是我心动的下意识吧。 即使在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小玫瑰的情况下,我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了你。 中考第一次不经意间的偶遇,是编制故事的人给我们的重逢,但却并没有让我们知道,我们也互不认识,于是就这样戏弄了我们一次。中考后暑假的再一次偶遇,编制故事的人又给我们了一次重逢,那时我认出了你,因为你腿上的印记,那是刻进我基因的小玫瑰,就算忘记一切,我也不会忘记你和你的印记。 我并不埋冤编织者曲折我们的相遇,我反而很幸运他给了我两次的重逢,让我能够明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下意识的心动,都会凭借小玫瑰找到你。 真的,我很幸运。 幸运那两次有深意的重逢,幸运我的心一直都会选择你,幸运编织者即便那么无情的捉弄我们,但最终我们还是如愿在一起了。 更幸运,从分别到现在,你从没放下过我,你从来都只爱我。 谢谢,我的小玫瑰。 这一生,有你,有我们的宝宝,我很幸福。 ——未完—— 后记:小彩蛋——梦拾 场景在旋转,本来安稳躺在白泽川怀里的伊一莫名其妙的来到了重南一中的初中部,她躺在绿色的操场上醒来,阳光明媚,只不过有点刺眼,她用手遮了遮晃眼的光,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都是学生,她很懵,为什么突然就到了这里,阿川又去了哪里。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变,还是今天出门时阿川为她挑的那件孕妇裙,鞋子也是他挑的平跟鞋,她的模样一点没有变化,就连肚子里的宝宝也还在,她伸出掌心摸了摸肚子,然后去找阿川。 一路上,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有几个学生在树下乘凉,有说有笑的,她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学生的肩,拿出手机里的照片,问对方有没有见过照片里的男生。 可是对方没有反应,就连她突然的靠近,那几个女生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看不到她一样。 于是她就更觉得奇怪了,难道是在做梦,太不真实了点吧。 正在她疑惑之际,那几个学生站起来离开,她本想给她们让路,但是多此一举了,她们直接就穿过了她的身体,而她下意识被吓得完全呆在了原地。缓了几秒后,她深呼吸,安抚似的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宝宝……妈…妈妈不会真的在做梦吧,她们都看不见我。”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去寻找白泽川。 她找了好久好久,这里她记不太清了,她只来过一次,就是中考的时候,也只在这里呆了三天,但是对于阿川而言,这里是他呆了两年的中学。她有些迷路了,她也不知道她乱走到了哪里,直到一个很响的叮咚声响起。 她转过身,远处的食堂大门像荧幕般的出现,少年时的白泽川和少年的她自己出现在了那里,一时间,她愣住了,如看电影般的看到了被她遗忘的匆匆一见: 【女孩的早饭被男孩的好朋友唐迟撞倒在了地上,米粥在碰撞中撒的到处都是,也弄到了彼此的身上,她看到被她弄脏衣服的唐迟,下意识的动作,就好像是一种习惯,她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尽管自己身上也弄到了米粥。 刚打的米粥有些烫,她就那样忍着微微的刺痛向唐迟道歉。 唐迟一个男生,皮糙肉厚,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反倒是女孩的道歉让他疑惑,本来应该他道歉的。但不管怎样,他摆了摆手,说没事,这个时候,女孩才微微展眉,然后蹲下身准备收拾残渣。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节冷白的手臂伸来,拉住了即将要蹲下的女孩,女孩疑惑抬眸看到了一个男孩,她不认识,只觉得好看,所以也就没怎么敢多看。 男孩左手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右手帮她擦手臂,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又复杂,随后又低眸,温柔道:“不用处理,今天我值日,我来就好。” 女孩也不知怎么的,心理上告诉她要伸回被他拉着的手,要拒绝他自己收拾,可是身体上她一动不动,像被定住了一样,任由他那样做。 擦完后,男孩才放开女孩,看向唐迟说:“给这位同学重新打份早饭,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食堂的所有人都很疑惑男孩的做法,许多人面面相觑,唐迟更是一脸懵,觉得川哥怎么突然对这个外校女孩这么特别。 唐迟尴尬抿了抿唇,答应了男孩一声,就利索的去给女孩重新打了一份饭。】 画面定格,男孩和女孩站在一起,他的视线始终看着她,而女孩却不好意思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伊一站在原地,哽咽蔓延在心头,红着眼框,滚烫的泪珠翻涌而下,一颗接一颗,如潮水般一样的汹涌。 原来你刚刚问我还记不记得中考时的你,是这个意思啊…… 阿川,我看到了,我和宝宝都看到了…… 她不知不觉的迈着步子朝少年的白泽川走去,毕竟那是她遗忘过的风景。 泪真的是一点都控制不住,低落到她走过的道路上。 不知为何,她越靠近他,她就越困,越想睡觉,两张眼皮在打架,直到撑不下去的最后一刻,她眯着眼看到了少年的男孩转过了身,看着她,微笑着说了一句话:“小玫瑰,回去吧,去到他的身边。” 她渐渐倒下身子,舍不得的喊着:“阿川……” 场景天旋地转,她从白泽川怀里醒来,她回去了。 阳光依旧明媚,太阳仍旧高挂在天空上,她眯着眼缓了几秒,慢慢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白泽川关切的眼神,风筝线还被他拿在手里,他微笑问:“睡醒了?” 不太清楚状况的伊一盯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看着她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非常宠溺的说:“脸都睡红了,粉扑扑的,怎么这么可爱啊。梦到什么了,怎么一口一个阿川的叫啊,嗯?” 她仍旧盯着他出了神,所以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但她却总觉得实实在在,那些模糊的事情,被她遗忘了的事情,真的在梦里呈现了一遍,现在的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突然她好开心,终于弥补了关于他的事情,她慢慢弯唇笑,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她深情的看着他:“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阿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 他笑,笑得很开心,很幸福。 谢谢你,阿川,以后,你都将占满我的心,因为你,我懂得自信,因为你,我懂得爱。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教会我的。 你给我编织的这场美梦,我一生都不想醒来,以前我噩梦缠身,但以后,有你在,我的梦都将会是好梦。 以前你等了我许久,我也伤了你的心,我自知对你不公平,但你总是安慰我说没关系,我忘了什么就忘了,你总是那样的迁就我,但我还是放不下。 所以我会用之后的所有时间,全心全意的爱你。 与你白头偕老,永不离弃。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