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又翻车了》 帘壁窥听1 作者:第一个世界:被抓住痴恋男主的偷窥狂女配vs看似高冷禁欲实则骨子里自带恶劣基因的校草男主 正文 “任务失败,扣积分1000,世界跳转中——”郁棠的意识归于黑暗。 人类最隐蔽的欲望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阴暗肮脏。有些人把它藏在最深处,彻底掩埋,有些人则躲在暗处,悄悄释放。而这种释放方式被分为很多种,其中最隐蔽安全的莫过于偷窥,只要足够悄无声息,就能获得巨大的满足感和愉悦感。 阴暗的房间里,有个人打开了电脑,鼠标滑动,电脑屏幕里出现了客厅模样的画面,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中。男人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正装。 男人竟然脱下了身上那件黑色修身的西装外套,这个动作如同解开了一道封印,瞬间让人眼前一亮。 随着外套的滑落,男人修长而匀称的身形展现在众人面前,仿佛是一座精心雕琢的雕塑,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魅力。 那件洁白如雪的衬衫紧紧贴合着他的身躯,勾勒出一道道紧实有力的线条,尤其是那劲瘦的腰线,犹如艺术品般引人注目。再往下看去,那黑色的西装裤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包裹着他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这双腿不仅比例恰到好处,而且线条流畅自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男人松了松领带,刚想解下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朝镜头方向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完整得欣赏到男人俊美深邃的容颜。 监视器外的偷窥者,因这近距离的接触而愉悦的微微颤抖,下一秒她就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跌进了地狱。 男人死死的盯着屏幕,俊美的脸上带着冰冷刺骨的笑容: “终于——抓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后,偷窥者的心脏漏跳了半拍。监视器里的画面先是变成了雪花状随后彻底一黑。 与此同时,偷窥者家的门被踹开了…… “叮~世界传送中~” 郁棠刚到新世界,就发现自己被两个大汉控制住胳膊按在了地上。 郁棠是快穿管理局中的一个小透明任务者。快穿局就是维持各个书中各个小世界稳定运行的管理局。由于有些世界的原剧情人物摆烂离开,有些小世界因此崩塌,他们这些任务者的任务就是扮演这些角色,让剧情有序进行下去。 她的任务就是穿梭在各个小世界扮演各种类型的恶毒女配,不过最近她做任务世界的男主都不按照剧本走剧情,导致她任务频频失败。在经历了系统各种变态惩罚后,郁棠崩溃的想摆烂,但系统直接开启强制任务模式,她被直接扔进了新的世界。 “系统,我如果这次完不成任务,会有什么惩罚?” “到时会有大转盘供宿主随机选择。” 想起被大转盘支配的恐惧,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系统,你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系统也表示十分糟心,自从摊上这个宿主以后它的业绩都没好过。不过局里的好兄弟给它推荐了一个好东西,自动修复剧情补丁,如果不是有了这个,它绝对不会在拉这个垃圾宿主做任务了。 “本世界剧情已成功传送给宿主,请及时查收。” 这是一个言情世界,讲的是女主萧雅,年少丧父,妈妈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再嫁豪门,男主是女主继哥的朋友。两个人在同一所大学上学,男主是女主高不可攀的校草学长。若干年后,女主进入娱乐圈,男主也继承了家族产业,成为京市龙头企业秦氏集团的当家人,男主和女主变成了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在无数次的碰撞与摩擦中燃起了爱情的火花,最终在一起的故事。 而原主则是为了衬托男主魅力的变态配角,跟踪,偷听,偷窥,无所不用其极,在黑暗的角落里臆想男主。大学时代就因为偷窥男主,被男主抓住送进警察局。但这无法阻止原主对男主病态的欲望,她仍旧在试图窥探男主。 若干年后她变成了一个狗仔,借着工作名义去窥探男女主,后来为了金钱曝光了他们的包养关系,这件事也成为成为男女主爱情的催化剂。原主的下场也比较凄惨,被男主以精神病的理由送进了精神病院,再也出不来。 系统适时地来了一句:“友情提醒宿主,本世界的扮演任务等级为难度最低的f级。”郁棠明白它的意思,这个世界难度等级很低,她应该可以完成任务。 根据剧情发展,现在的时间点正好是原主在大学时代偷窥男主,被男主抓了个现形的时候。 郁棠觉得这个剧情点的任务不难,只要顺着剧情走,让男主把她送到警察局就行了,不过原主第一次偷窥被男主抓到的时候因为苦苦相求男主并没有把原主送进警察局,第二次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偷窥才导致男主彻底失去恻隐之心,将原主送进了警察局。 秦则封带着几个打手气势汹汹走到窥探他的变态门前,眉宇间时化不开的戾气,他搬离家中别墅,找个离学校近的公寓,就是为图一个清净,没想到他居然被人跟踪偷窥了,自从发现这件糟心事后,他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觉,花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抓到了这个在暗中偷窥他的变态。 谁能想到这个变态就住在他家楼对面的楼,明目张胆地窥视着他的一切。 他走进变态的家里,里面的空间很小,陈设简单,一张小小的床,一张电脑桌。拉着帘子,灯光昏暗,他雇的两个打手已经将那个变态压在了地上。 变态穿着宽大的斗篷风衣,带着大大的兜帽,被压在地上,看不清容颜。 他走了过去。“将他抬起来。” 真是个阴暗的东西,连在自己家窥探别人,都包裹的那么严实。 “把她的帽子扯下来。” 秦则封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让这个偷窥他的死变态知道偷窥他的代价是什么。 两个打手走上前去,粗暴地扯下了那个变态头上的兜帽。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开来,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散发出来的芬芳一般。藏在兜帽里的微卷的乌黑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她有一头极为漂亮的秀发。 秦则封收回了想要打出去的手。“女人?” 兜帽被摘下后,偷窥者像是突然见了阳光的老鼠,害怕地将脑袋低的更低了。 秦则封不想直接碰触偷窥者的身体,于是抽出兜里的手套戴上,紧接着箍住了这个女偷窥狂的下颌,强硬地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入眼的是一双大而圆润的猫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丝丝的魅惑与迷离。 秦则封被这突兀的一眼惊艳到了,他细细地打量着偷窥狂,微胖的体态,像是婴儿肥没有褪去一般的幼态感十足的圆脸,肤色很白,像一只被细致养过的胖布偶猫,很具有迷惑性的长相,常人根本想象不出这会是个偷窥狂。 帘壁窥听2 “你知道我是谁吗?”秦则封为了声音更有威慑力,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在郁棠这个偷窥狂听来像是大提琴独奏般动听。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漂亮的猫眼氤氲出水雾,看着极为怜人。 秦则封低下头,贴近她的面容。“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郁棠盯着他贴近的完美如雕塑的容颜,咽了一下口水,眼底透出了一丝丝痴迷。 “你喜欢我?” 郁棠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真恶心!”秦则封清俊的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厌恶。 电脑桌上的身份牌,被他带来的打手拿到面前。秦则封看着手上的身份牌,并不感到陌生,因为这就是他所在的大学——t大的身份牌。 “t大金融系二年级,郁棠。”秦则封拿着身份牌举到郁棠的面前。“这是你的身份牌吗? 郁棠心虚的低下头。 “你说我们学校要是知道出了一个偷窥别人的变态,会怎么处理呢?”秦则封再次捏住了郁棠的脸蛋,手中的力道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逼迫着郁棠和他对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进警察局呢?”他的眸子深沉如墨,带着满满的恶意。 郁棠听到警察局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要,不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她的声音倒是很好听,小小的,娇娇的,像是带着小钩子会拐弯,挠的人心痒痒的。 “那你当初跟踪我,还往我的家里放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面对秦则封的质问,女孩又忍不住咬住了下唇,下唇被尖尖的虎牙咬的红彤彤的。 “我只是太喜欢学长了,才会做出这样失智的行为,学长,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她极白的脸蛋晕染上了一丝丝红,要哭不哭的。 “放过你,凭什么?”秦则封的眼神冰冷至极。“只要想到在阴暗的角落有一只肮脏的老鼠在窥视着我,我就浑身发寒,我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送你去警察局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为什么还要给脸不要脸呢?” 郁棠听到这句话后,小脸被吓得苍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则封招了招手,那两个大汉押着她就要走。 郁棠吓得直接哭了出来。“我只是想看看学长,那些视频和音频我都没有保存过。我们还有别的解决方法,求求你了学长,我会好好改过的,我不想进警察局,我不想被退学。”她哭的时候也像一只幼猫,眼尾和鼻尖都红彤彤的,声音很小,带着丝丝沙哑,瞧着可怜又可爱。 秦则封招呼打手将她带回来,郁棠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挣脱开两个打手,跪在秦则封的身前。 “我偷窥你,是我不对,我给你看回来好不好?你也往我家里安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基于第一次被抓到偷窥的人类心理,她第一反应就是求饶求放过。 秦则封冷笑一声他轻蔑地看了郁棠一眼。“你是有怎样的自信让我看你呢?是你这圆滚滚的身材,还是你这简陋的出租屋?” “你说的对,可是我真的不想去警察局,求求你了,饶过我吧。你给我点时间,我减肥,然后把这个出租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争取在视觉上不让你感到厌烦。”她的声音奶奶的,夹杂着哭腔配合着那一双水蒙蒙猫瞳,一般男人早就心软了。 偏偏秦则封心硬的很。“我对你不感兴趣,也不想看你,为什么要给你时间?你还是去警察局和警察说清楚吧。” “求您了,你别把我送到警察局,她突然抱住他的大腿两个打手怎么拉都拉不开她。”她身子软的像橡皮糖,热热的,紧贴着他,脸蛋上全是滚落的泪水。 秦则封不耐烦地按了按眉头,若不是个女的,他一定把她一脚踢开!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我会在这这间屋子里安装两个摄像头,只要你每天在摄像头面前跪两个小时,然后说你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人,说的我消气了,我就放过你。”秦则封才不会看这个狗屁摄像头,他只是想羞辱这个恶心的女人,等两个月后,他再把这个变态送进警察局,这样才能解他心头的怨气。 “好!我答应您。”郁棠松开了抱着秦则封腿的手,也知道秦则封根本不会放过她,反而在给她希望后,又带来绝望,两个月后她依旧会像只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丢进警察局。 秦则封让两个打手放开了她,然后让他们搬起郁棠的电脑。“这个电脑我拿走了,关于我的音频和视频,我希望如你所言。如果我在网络上看到一点关于我的内容,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放过你。” “啪——”关门声。 室内回归寂静,郁棠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撩到脸上,试图降下过热的体温。 洗完脸后,她将被水打湿的发拢到耳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娇嫩雪白的脸蛋上突兀地出现了两个被捏青的指印。 她伸手,指间在那两个指印上流连忘返,这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的余温。这是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香水味。前调似乎是檀香木与雪松交织的木香,后调则是清新的柑橘香。 郁棠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情绪不由自主的被原剧情影响到了,能感受到角色本身的情绪对她来说,可以更快的带入角色,适应剧情,但是也会让她无法理智地对待任务,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会不会对她的任务产生影响。 帘壁窥听3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阴暗的房间,洒落在沉睡中的女孩的脸上,如海藻般乌黑稠密的微卷长发披散在枕边,阳光下雪白的肌肤带着近乎透明的空灵质感,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微微颤抖,露出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猫瞳。女孩被刺目的光线照的伸出手挡住了脸上的阳光,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愣了好一阵,才彻底起床。 她拉开帘子,阳光彻底照了进来,她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一个星期过去了,她好像变瘦了一点点,但这不是她故意减肥的成果,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容貌和她本身的容貌越发相似了。她不喜地蹙眉,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模样,模糊的记忆深处,好像有个讨人厌的声音说:“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 洗漱完后,郁棠走出卫生间,她掀开了墙上被布盖着的摄像头,这是男主给她装的那两个摄像头,按照约定她应该在摄像头面前跪两个小时,外加说她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人。 但是她恶毒女配唉,怎么可能听话,于是她坐在了下方的软垫上,酝酿了一下情绪:“郁棠才不是恶心的人,郁棠就是喜欢偷窥秦则封,昨天秦则封去上金融课,黑色的卫衣配深蓝色牛仔裤,显得清纯极了,我趴在窗边偷偷看了好久呢……” 郁棠完成阴暗批该有的任务后,就把摄像头盖上了。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真心道歉,反正她本来就是变态偷窥狂,根据剧情走向,她需要激怒男主,让男主把自己成功送进警察局,既然如此她不如就一直不知悔改下去。 虽然她感觉以男主对她的厌恶程度,应该不会看摄像头,但她赌个万一,万一他看了呢?于是她变本加厉地去偷窥,还把自己每天的偷窥日常说给摄像头。 例如: “郁棠就喜欢偷窥秦则封,今天秦则封的腰好细,好想掐一掐呀~” “秦则封今天去操场打篮球了,他不知道我躲在观众席看他,真想舔掉他脸上的汗水。” “郁棠好想再往秦则封家里装摄像头了,因为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 “…………” 与此同时,秦则封正在盯着电脑屏幕,眼中泛起了一丝兴味。 人都是有偷窥欲的,秦则封也不能免俗,某一天他点开了电脑里的监控视频,他想看看郁棠会不会真心悔过,如果她真的按照他说的做,他或许放过她。 结果他一打开监控视频,就被屏幕里的女孩贴脸开大,显然女孩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而且还变本加厉地跟踪他,偷窥他,甚至试图通过监控骚扰他,和之前被他抓住可怜兮兮求饶的模样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女孩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楚楚可怜模样,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可以让人当场报警的程度。诡异的是秦则封并不反感女孩这样,这几天,他总是会忍不住点开监控视频,想看看少女还会冒出来多少胆大妄为的言论,越看越觉得有趣。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该怎么惩罚这只不听话的小老鼠呢? 他得好好想想才行啊~ 另一边,郁棠背起书包打算出门积累一下偷窥素材,她之前特地查了男主的课表,今天下午男主正好有课,她打算过去看看,以前她都是躲的远远的偷偷看,这次她打算离男主近点,在他上课教室的某个角落里猫着。 变态偷窥狂应该穿成什么样子呢,郁棠找了一下相似的电影人物,借鉴了一下他们的装扮。嗯……黑色风衣,黑色鸭舌帽,墨镜,围巾……可是现在是夏天,这一套装备有点太热了,而且在大学里过于显眼了。郁棠穿了个黑色防晒衣替代了黑风衣,又戴了个黑口罩代替了黑色墨镜,最后戴上了鸭舌帽。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可恶,出门忘看时间了,马上迟到了!郁棠一路飞奔到了男主的教室,她没想到男主这次上课的教室这么小,几乎坐无虚席了,郁棠悄摸看了一圈,没找到空位,反倒是在男主旁边看到了个空位。老教授见郁棠迟迟不入座,提醒道:“这位同学上课了,快点入座。” 郁棠不想引起注意,毕竟她相当于是来蹭课的。她一咬牙,径直坐到了男主旁边。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哒,没事哒~她已经全副武装成这样了,男主应该认不出来她。 秦则封瞥了一眼身旁包裹严实的郁棠。“这位同学,你上课都不带课本的吗?”郁棠身子一僵,然后装作没有听见他说话,直接侧着身子趴到桌子上装睡。 秦则封勾起嘴角,盯着郁棠的侧对着他的身影,狭长的眼睛里带着玩味。 课进行到了一半,讲台上的老教授开始提问问题。 “那个戴鸭舌帽和黑口罩的女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郁棠没真睡着,有些不可置信地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我……我么?” “对,这个班除了你也没人这么打扮了吧!打扮的跟个特务似的。”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郁棠窘迫地低下头。 “我看你上课进来就一直趴着睡觉,应该是都会了,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做吧。” 郁棠刚上大二,而秦则封则是研一,他们就算是同一个专业,这道题她也不会做啊! “我,我不会!” “你叫什么名字?”老教授很生气,他头回见不听课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研究生。 郁棠不想说真名,情急之下编了个名字。“唐雪!对,我叫唐雪!” 老教授看了一下名单。“你应该不是这个班的学生吧。” “我,我大二的,早就听说过您教的课非常好,就过来听听。” “好,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你再说说我的课又好在哪里?” 郁棠顿时回答不上来,她就是来见秦则封的,哪里知道这老教授是谁。 老教授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又是一个不端正学习态度的学生:“说一下你的班级院系,我和你的导员谈谈。” 郁棠没想到这个老教授这么较真,还是打算说实话了。“老师,对不起,我因为喜欢秦学长,昏了头才跑过来蹭课的。” 老教授立马一副了然的样子,显然对这种事屡见不鲜了。不过,他见过的追秦则封的小姑娘,一个个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个赛一个漂亮,头回见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的。 班里的同学则是看着郁棠,一脸的不可思议,前几天秦阎罗刚骂哭了一个跑到课堂上来看他的小姑娘,并且直接表明不要有人为了接近他来干扰他上课,否则他绝对不留情面,这位明显是往枪口上撞啊! “你们已经是大学生了,追求爱情可以,这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也要适度,今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以后不要让我再在这个课堂上看到你了!”老教授终于放过了郁棠。 郁棠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还没等她缓过来紧张的情绪,耳边就传来低沉悦耳的男声:“你说你喜欢我啊?唐——雪——同学。”郁棠感觉他在唐雪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 帘壁窥听4 郁棠不争气地红了耳朵,没敢说话。 秦则封直接贴近了她:“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郁棠低下头指了指黑板。“上……上课。” 秦则封没再问郁棠,但是郁棠一整节课都上的就不舒服,听到下课铃声,她就打算跑了,但是被秦则封一把拉回了原位。“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连课都不肯陪我上完呢?” 仿佛是害怕郁棠会逃走一般,秦则封牢牢地握紧了她的手,郁棠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秦则封手上传来的炙热温度,这种炙热仿佛要将她燃烧殆尽,让她溃不成军。 她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小声道:“我,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你不就是为了来看我的么?”秦则封不以为然。 郁棠想不出反驳的话,而且想逃也逃不掉,就这样陪着秦则封上了一整个下午的课,全程如坐针毡。 当最后一声下课铃终于响起来时,郁棠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起身逃跑,便感觉到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肩上。她惊愕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秦则封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 只见秦则封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身材高挑修长,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的影子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般笼罩住了郁棠娇小的身躯,让她无处可逃。 郁棠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她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试图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然而,秦则封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俯下身来,将嘴唇贴近郁棠的耳朵,轻声说道: \"唐雪同学,别急着走啊。我们之间的帐,可还没算完呢。\"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但其中蕴含的威胁意味却让郁棠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扬起笑脸对班级里其他人说道“我和这位女同学有事商量,大家没事就快走吧。” 班里的同学们见到秦则封那张黑脸后,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伸出一双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那个即将逃跑的女生,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她按回到座位上。 “完了,完了,又得骂哭一个。”他们校草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挺毒的,来告白的女生没有一个是能笑着离开的。其他人虽然也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一想到秦则封这个煞神最爱记仇,如果被他惦记上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于是大家纷纷明智地选择逃离现场,给秦则封腾出空间让他尽情地发泄怒火。一时间,教室里只剩下秦则封和郁棠,气氛异常紧张。 郁棠见同学们都走了,旁边人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心里也没底。她咽了一下口水说道。“秦则封同学,我,我们能有什么账啊,我们都不认识,我,我还有事,我真的得走了。” 她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还没挪步就被秦则封反身一拉怼到了课桌里面,她被迫贴在墙上,被他锁在狭小的空间里,跑都跑不掉。 “你……你想干嘛?”极近的距离让郁棠又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清爽的香水味。 “我记得有人说过要把秦则封堵在角落里,把他的薄唇亲肿。还说要摸他的细腰,把他绑起来,咬他的耳朵……”他的声音低沉撩人,像是细雨洒落耳畔,温柔却异常有冲击力。 郁棠意识到他认出自己来了,并且还看了监控。“别,别说了……”她的耳朵因为羞耻,此时红透了。她就是那种阴暗批,私下口嗨成瘾,一到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郁棠同学,你是自己把口罩帽子摘下来,还是要我帮你摘?”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我我我……自己来……” 她图方便,没有扎头发,软软的发丝贴在耳畔,有几绺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打湿了。整个人怂的不行,垂着漂亮的猫眼,带着怜人的脆弱感。 “倒是瘦一些。”秦则封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有些人因为心虚害怕会日渐消瘦,而有些人倒是相反,虽然瘦了却日渐大胆。” “没有……” 秦则封发现她最会装可怜了,眼眶含泪,眼尾泛红,咬着下唇,欲哭不哭的。 “在监控里的时候不是大胆的很吗?怎么现在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 郁棠不敢说话,大颗眼泪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没有办法,所以你才那么嚣张的?郁棠同学,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哭一哭就能解决的。”秦则封用指尖揩去了郁棠脸上的泪水,压着嗓音,看着十分严肃。 “那你要怎么办?”她可怜巴巴地问道。 “让我想想。”秦则封沉吟了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郁棠一脸的茫然,完全没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她就被秦则封堵住了唇。 郁棠被亲懵了,双手用力去推秦则封,却被他控制住双手压在了墙上。 “别……”她毫无招架之力,像是暴风骤雨中被雨水冲刷的娇弱小白花。 悠长的吻结束后,秦则封咬住了郁棠红透了的耳朵。“小变态,再偷窥我,就亲死你!” 郁棠顿时浑身烫的像个虾子,手脚软的不像话。 秦则封说完,拿起书桌上的课本离开了,只留下郁棠呆呆地坐在教室的课桌上。 过了许久,反应过来的郁棠立马捂住了嘴巴。他他他——怎么可以亲她!他不应该把她送到警察局吗? 回家后,郁棠把墙上那俩摄像头拆下来砸了个稀巴烂,秦则封,大混蛋!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任务了,她不明白秦则封为什么会亲她这样一个偷窥他还死不悔改的变态。 “系统,怎么办,男主亲我了,这个剧情本来没有的。” 系统跟着她穿梭好多世界了,就知道她会出事故,不过它现在有了剧情补丁,已经不怕了,于是安慰道:“可能男主想通过这种方式吓走你,不要灰心嘛!” 郁棠听到系统的解释后,想了一会儿,觉得非常合理,根据她在网上搜的变态法则介绍,想赶走一个变态很简单,那就是比对方更变态。男主亲她,肯定是想吓跑她,她才不怕呢! 帘壁窥听5 t大篮球场此刻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比赛,观众席上女孩们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郁棠找了个好位置,拿着超长的望远镜寻找她心心念念的身影。 望远镜里他像一头猎豹一样狂奔着,紧实有力的双腿不断地交替迈出,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速度;身上穿着已经被汗水湿透的球衣,紧紧地贴在肌肤上,隐约可以看到完美流畅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额头、脸颊、脖颈……到处都是细密的汗珠,它们顺着热汗流淌过喉结,然后一滴滴地滴落下来。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紧紧盯着前方的篮筐,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目标。 突然,篮球传到了他手中,他毫不犹豫地起跳,身体高高跃起,手中的球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向篮筐。在空中,他的动作优雅而舒展,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球进了!随着篮球空心入网的声音响起,全场欢呼起来。他的俊美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那殷红的唇瓣微微上扬,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郁棠跟着女孩们激动地大叫。 “秦则封!加油!” “秦则封!啊啊啊啊!” 中场休息,秦则封接过毛巾擦汗,借着擦汗的功夫视线扫过观众席,一眼就看到了某只不听话的小老鼠,她拿着超级长的望远镜,鬼鬼祟祟地坐在观众席的角落里。 他眯起双眸,难捱地舔了一下犬齿。 中场休息的时候球员都去了休息区,休息区在观众席不太好看到的位置,郁棠觉得今天偷窥任务完成的差不多了,拿着望远镜,打算往下跑,这时恰巧一个男生上来,他看到郁棠后朝她微微一笑。“你是郁棠同学么?” 郁棠疑惑地点了点头,这人谁啊,怎么知道她叫啥名,她搜索了一下记忆,不记得有这号人。“是这样的,郁棠同学,你身份牌好像掉了,我正好捡到了,给你放观众席后面储物室的台子上了。” 郁棠听到后有些茫然,她有带身份牌出门吗?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实没有身份牌。 她倒没有对这个男生所说的话产生怀疑,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会有好心人将在篮球馆内捡到的物品放在观众席后面储物室的台子上,以便失主前来认领。 可能身份牌之前就在她口袋里,然后进来看比赛的人太多了,她在人群的裹挟着进来的时候不小心将身份牌掉落在了地上,而她当时没有察觉到。她连忙跑下了观众席,来到了储物室,打开门,一股子汗臭味,这里的储物柜,都是一些体育生在用,打比赛前他们都会在这里换衣服,郁棠呕了几下,捏住鼻子走进去。 储物室很大,分两个屋,储物台在里面的房间,郁棠刚进去,就和刚脱下篮球上衣的秦则封对上了。入眼的是流畅的肌肉线条,整齐排列的八块腹肌,以及好看的细腰。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来不及欣赏转身拔腿就跑,被身后人轻易地抓住,压在了储物柜上。 秦则封是那种体味很轻淡的人,如果不仔细嗅闻,甚至可能会忽略掉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即便是在经历了如此剧烈、汗水淋漓的运动之后,他的身上依然没有散发出一般男人常有的浓重汗臭味道。相反地,当他靠近时,可以隐约嗅到一股清新的古龙水香气以及微微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种味道既不刺鼻浓烈,也不过于寡淡无味,让人忍不住想凑到他的颈前嗅闻,当然现在的郁棠可没这个胆子,她怂的跟个鹌鹑似的,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秦则封从郁棠手里抽过望远镜。“真是死性不改。怎么,嫌外面看的不清楚,跑这里面来偷窥我脱衣服吗?” 郁棠真是有口难言啊,她确实是跑过来看他打篮球的,但是没想看他脱衣服啊!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郁棠没忘,他说下次看到她偷窥就亲死她,她连忙6捂住了嘴巴。 秦则封被她这怂样整笑了。“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还害怕被我亲呀?” 郁棠觉得眼前俊美的男生像个流氓,而且他还光着上身,她能清楚的看到他锁骨上的细汗,好诱人~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痴汉:“我……我是来拿身份牌的,我身份牌掉了。”她捂着嘴巴,字都吐不清楚。 “哦,是吗,那你去储物台找找吧。”秦则封听到后没有刁难她,反而是给她让开了路。 郁棠看了他一眼,没看到异样的表情,以为他真的相信自己了,放心地走到储物台前,还真找到了她的身份牌,她拿起身份牌,一脸笑意,转头就看到秦则封满脸嘲讽的神情,她僵在了原地。 突然意识到她从进来拿身份牌,到真正拿到身份牌,都像是提前设计好了的,就为了有借口进来偷窥秦则封。 “我真的只是进来拿身份牌的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生怕会引起什么误会似的。然而,她的解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秦则封竟然直接将她按压在了储物台上! 这一次,他的亲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蛮横,似乎完全不打算放过她。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对方掠夺走了,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在这个瞬间,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秦则封拉着郁棠的手放到了他的腰上。“不是说要摸我的腰吗?满足你好不好?” 郁棠哪里有闲情摸他腰,她都要窒息了,嘴巴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到底谁才是那个变态啊! “呜呜呜~”她不争气的哭了,人生第一次被亲哭了。 秦则封停下了,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晶莹泪珠。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生怕弄疼了眼前这个脆弱的人儿“早就和你说过了,再偷窥,就亲死你,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郁棠大着胆子推开他,跳下储物台哭着跑了出去。 秦则封看着郁棠的背影邪肆一笑,修长的指间,挂着一个身份牌,在那上面,大一刚进校园,还胖乎乎的郁棠笑得十分灿烂。 啧~真是只不禁逗的小老鼠呢~ 帘壁窥听6 郁棠回到家里,趴在床上,一脸悲愤,她感觉嘴唇火辣辣的,一看镜子,居然肿了。 “系统怎么办,我又被男主亲了,呜呜呜呜~”她现在完全被压制住了,好像连变态都没变态过男主。 “距离本次剧情点结束还有7天,请宿主继续努力,如果没有完成,将会被判定为剧情点任务失败。” “剧情点任务失败会有什么惩罚吗?”郁棠小心翼翼地问道。 “电击惩罚一次。” “淦!”她就知道! 她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让男主把她送进警察局,要不然还是走原主之前的老路子吧,跟踪,针孔摄像头加窃听器三件套。 “铃铃铃~”下课铃声响了,郁棠躲在教学楼下面的垃圾桶后面,等她看到秦则封从教学楼里面出来后,她就就狗狗祟祟地跟了上去。 自从秦则封发现她偷窥后,就换了新住处,她如果想再安装窃听器和摄像头,必须摸到秦则封的新住处。 郁棠跟着秦则封出了校门,眼看着秦则封上了一辆黑色大奔,她刚想拦辆出租车跟上去,就发现秦则封又从车里下来了。 郁棠跟着秦则封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进了一个小区,小区看着挺高档的,也很容易迷路,郁棠刚进去就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第一次跟踪,以失败告终。 郁棠后面又跟了两三次才终于找到秦则封住的那栋楼。但是楼里有密码,她进不去,本来她都想放弃了,但是再一次跟踪的时候,她发现那栋楼的门没关,她暗暗庆幸,溜了进去。确定了电梯停留在了15层后,郁棠果断按电梯上去了。 电梯门开了,走廊上空无一人,每家都房门紧闭,郁棠做贼心虚,看了一下楼层布局,就连忙按电梯打算下去了。 电梯下去的时候,定格在了13层,电梯门刚打开,郁棠瞬间背过身子去了,紧靠着电梯壁,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丢,这人怎么不在15层,在13层哇。 秦则封自然一眼就看到电梯某一角的人了,带着鸭舌帽黑口罩,和先前在教室的装扮如出一辙,以为背过身去他就发现不了吗,电梯里的镜子早就把她的模样照的一清二楚了。 秦则封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着了这么个蠢东西道的,居然连这么明显的跟踪都没发现。 他一开始就发现这个笨蛋跟踪他了,于是他选择放弃坐车选择步行回家,但这个笨蛋跟踪他那么多次,次次迷路,他站在楼上往下看,就看到她在小区里面兜圈子。 后面她终于找到他所在的楼层了,傻站在门前面不进来,虽然楼里面有密码才能进,但是他次次给她留门,她就是发现不了,得把门大敞,她才能看到。终于上来了,又跑错了楼层。他决定按一下电梯帮帮她。本来他想着按了电梯,装没发现她的,但是没等电梯门关上,电梯里的人怂巴巴的转过身来直接自爆了。 “我,我,我,又跟踪你了,你报警把我抓走吧!”短短几秒,郁棠感觉度日如年,她心虚的不行,直接摊牌了。 秦则封抿住了薄唇,有些不悦,就像逗猫一样,游戏结束的太快,有点没意思,不过他想到了更有趣的玩法。 他走进电梯没等郁棠反应过来,就直接把她扛了出来。 郁棠吓得大叫挣扎。“你要干嘛? 郁棠被秦则封直接扛进了公寓里面,扔到了沙发上,郁棠双腿发软,浑身都在发抖,像极了见到猫的老鼠。男主不会因为太生气,要打她吧! 秦则封看了一眼她挡在胸前的包,因为拉链没拉好,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装备倒是带的很齐全嘛,来,让我看看都有什么?” 郁棠疯狂摇头表示拒绝。 “快点哦,我的耐心有限,不然亲死你!”他的威胁很有效果,郁棠吓得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 “我又要偷窥你了,你,你报警吧!” 秦则封坐了过来,声音低沉。“报警?岂不便宜了你,你说亲死你好不好?” 郁棠疯狂摇头。“不,不好~” “你似乎对偷窥我很执着呀,我记得心理学上有一种疾病叫做偷窥癖,有些人会通过偷窥来获得愉悦感,我想你就是这类人。”喜欢偷窥他,被他发现后仍旧死不悔改,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让这人生不如死,可这人是郁棠,他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更多的逗弄她。 “那,我就是有偷窥癖,就是个变态,你,你把我送警察局去吧。”她语气怂的要死,说话的内容却很刚强。 “不知道先前是谁求着不要我送她去警察局呢。” 郁棠摇头。“我想法变了,我改不了这个癖好,老是想偷窥你,你把我送去警察局比较保险。” “真可怜呀。”他把双手撑在桌上,以一种极其侵略性的姿态盯着她,如同一头饥饿的豹子,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猎物。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年纪轻轻得了这么个病,作为学长的我很难坐视不理呢,我正好学过心理学相关的知识,不如这样,我来帮你治疗这个病吧?” 郁棠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吓得疯狂摆手。“不,不用了。” “不,要治的。”秦则封虽然语气温柔,但是态度很坚决。 郁棠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明明是来让秦则封把她送警察局去的,怎么变成治病了? “我,我,我不治,大不了不偷窥你了便是。” “不偷窥我,怎么满足你这变态的癖好?”秦则封眼中闪过危险的暗光。 “我换个人,我保证以后不偷窥你了。” 秦则封被她的蠢话逗笑了。“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去祸害别人吗?本来我还想放过你,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我得紧紧盯着你,顺便好好惩治一下你这个阴暗的小变态才行呢。” 郁棠懵了,男主是有什么大病吗,明明直接把她送警察局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我去警察局自首好不好?你放过我吧!”她缩在沙发上,猫眼里满是哀求。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吸引人,总是摆出娇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去吻她。 “不好,从警察局出来后,很难保你不会故技重施。” “我的病治不好的,偷窥癖怎么治嘛!” “你对我还有偷窥的欲望,对吗?” 郁棠刚想摇头,无意间盯了一下他的的湿润有光泽的唇瓣,又看到他看她时深邃迷人的眼睛,咽了一下口水,脸不争气的红了。 秦则封真的很想笑,这小妮子太经不起诱惑了。 “偷窥癖确实很难治愈,但是这种癖好可以抑制,抑制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满足她的欲望。”说着,他捏住了高领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了一点。“你想不想知道我这里面穿了什么……” 帘壁窥听7 郁棠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那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衣服的拉链,然后缓缓地向下滑动。随着拉链的移动,男人那线条优美的脖颈逐渐显露出来,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气息。就在即将要露出性感锁骨的关键时刻,男人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郁棠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说出\"想知道\"这三个字,恐怕这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收拾。然而,尽管明知道后果严重,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如果我说我想知道,你会让我知道吗?\" “当然,这是在帮你治病啊~”秦则封故意压低了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性感。 郁棠感觉整个人酥酥麻麻的,她似乎被诱惑了一般,紧紧盯着他锁骨的位置,眼中带着期盼和渴望。对啊,他是在帮她治病,看一眼也没什么吧。她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我,我想知道……” 秦则封听到这句话后微勾起嘴角,他知道猎物已经上钩了。修长的手指捏着拉链一路往下,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这个过程漫长而又磨人,令人抓心挠肝地想看下去,薄薄的白色面料勾勒出纹理分明的肌肉轮廓,隐约可以看到劲瘦的腰线。 “要不要我把这件外套脱了?” 郁棠用力点了点头。“要!” “可以,不过从现在开始每满足你一次,都要附加一个条件。” 郁棠歪头,猫眼里带着疑惑。“为什么?” “自然是帮你脱敏治疗喽,当你开始拒绝附加条件时,你就能摆脱这种病态的偷窥欲了。” 郁棠低头思考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她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忽悠进了秦则封的逻辑中,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应好。 “那现在帮我倒杯水。” 郁棠连忙起身端起了茶桌上的玻璃茶壶,倒水后递给秦则封。“这样可以吗?” 秦则封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然后往沙发上一扔,接过郁棠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 郁棠盯着他肌肉线条极为漂亮的手臂,控制不住地摸了上去,触手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要收回手反倒是已来不及,被秦则封拉住了腕子往身前一带,捏住下巴来了深长的吻。 她完全没有经验,像是一只案板上的肉,被随意摆弄,他亲吻的时候,会用指腹来摩挲她敏感的耳朵,很快她就软的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的揪着他胸前的白色背心,大口喘气。 “你说了是帮我治病的,怎么可以又亲我?”她有些委屈,她总觉得自己不是占便宜的那个。 “这是你未经允许擅自越界的惩罚。”他贴到她耳畔小声道。 越界,是指她刚刚控制不住摸他手臂吗?也是,他只是说了让她看的。 她眼睛又忍不住瞄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偷窥欲再次上头,她近水楼台踮起了脚尖。结果被男人捏住下巴又亲了。“真是不乖,说了有附加条件的。” 郁棠感觉嘴巴麻麻的,好像被亲肿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难受,赌气道:“那我不看了” “真的不想看吗?”他抓住她的手,覆到了腹肌上。 她瞬间像只煮透的虾子,雪白的肌肤透着粉,连耳朵也红的过分。 秦则封知道她羞涩的纯情外表下的大胆。正如此刻,她一边单手捂眼,一边撩起了他的白背心,透过指缝偷偷看。 他握住了她撩衣服的手。“我似乎还没有说我的附加条件呢。” “你……你说。” “我有些饿了~”他的眼神有些炙热,烫的郁棠不敢跟他对视,露出的雪白皮肤都透着羞涩的粉色,耳朵更是红的好像要滴血。惹得秦则封蠢蠢欲动,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郁棠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弹开。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那你吃……吃什么?”郁棠脑袋懵懵的问道。 秦则封勾起嘴角“自然是吃饭啊~” “吃饭啊……” “你以为呢?” “我,我没以为,那,是要我给你做吗?” 秦则封微微撩起白色内衬的一角,露出几块腹肌,要露不露的极为磨人。“这是附加条件。” “这……”可是她不会做饭呐。 男人见她犹豫:“怎么了?” 郁棠瞄了一眼男人的身体,男色当前… “好,我这就给你做!厨房在哪里?” 厨房里 郁棠对着一堆她不熟悉的锅碗瓢盆发起了愁,作为一个只会吃垃圾食品,天天点外卖的选手,她连这些厨房用具怎么用都不会,别提开火做饭了。 秦则封从冰箱里拿了食材放到了案板上。“给你准备好了,你看着做吧。” 郁棠扭头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我知道了。 但秦则封站在原地没走,似乎是想欣赏一下她的厨艺。 笑话,她怎么可能让他知道他不会做饭,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人轰了出去。 关上厨房门后,郁棠看着眼前的食材眼神发愣。 就是说…… 西红柿炒鸡蛋的话应该很简单吧,不过是先炒鸡蛋还是先炒西红柿呢? 她拿出强大的手机,开始检索。 起锅烧油…… 起锅啥意思,怎么烧油? 这火怎么打开啊…… 过了好久,迟迟没见厨房里面有反应的秦则封终于有点不耐烦地拉开了厨房门。 啧~ 看着里面的情景,他靠在门边,有些哭笑不得地扶额轻叹。 只见厨房里面兵荒马乱,郁棠没有打开抽油烟机,导致厨房烟雾缭绕,此刻她被油烟熏的眼睛红红的,一只手拿着锅盖挡着飞溅起来的油,一只手拿着锅铲,在锅里翻炒着一堆黑黑的东西。 他连忙走到郁棠身边,将她手里的锅铲接了过来,郁棠一脸诧异的看向他。 “别炒了,已经糊了。” 随后将她拉到了身后,关上了火,顺便打开了抽油烟机。再不过来制止的话,这个笨蛋会把厨房炸了。 郁棠一脸悻悻地低头站在一边,脸上和鼻尖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汗珠,整个人看着湿漉漉的,猫眼红彤彤的,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小猫。“对不起,我,我其实不会做饭……” 秦则封的心似乎被戳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里没有责怪:“现在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来做。”紧接着他开始往腰上系围裙。 郁棠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手部动作走,他穿着白色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明显,隐约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围裙上身一束,规规矩矩的围裙,让他有了点良家妇男的味道,但是更多的是居家男人的无形诱惑,显得又正经又勾人。 偷窥欲就是这样,被吸引着,想知道最深层的东西,而她幻想着,他穿着围裙问她:“你想不想我把身上的围裙解开呢?” 秦则封系上围裙后,扭头发现郁棠没有动,一看她脸上的表情,知道这小东西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难以告人的东西了。 他没有管她,把锅里难以形容的黑色混合物倒掉,重新起锅,开始做饭。 郁棠恋恋不舍地往外走,最后停在门口,趴在门边上,露出半个脑袋往里看。 厨房里男人只给了她一个忙碌的背影,修长挺拔,宽肩窄腰。 秦则封熟练的做了两菜一汤,转身看到郁棠把厨房门半拉上,露出四指宽的缝,悄眯眯往里看,偷窥那个劲拿捏的死死的。 他慢悠悠地开始解围裙,斜眼就瞧见郁棠那越来越亮的眼睛。 可爱的小老鼠哟,她自然不知道最容易获得的,才是最贵的。 等要把围裙拿开的时候,他故意停下了动作,装作收拾的样子。 屋外的人早就抓心挠肝受不了了,她已经尝到了一点甜头了,越发的控制不住内心的窥视欲。 最后她坚持不住拉开了厨房门,走到秦则封身边:“辛苦你了,都有点出汗了,围裙我帮你拿下来吧。” 她踮起脚,伸手就要给他把围裙拿下来,被抓住了手腕:“既然看到我出汗了,你不应该帮我擦擦吗?” 极近的距离,她一下子就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她连忙扭脸错开,脸立马又不争气的红了,她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和一个男人这么暧昧过,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窥视的对象,更加让她难以招架。“好,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擦。” 男人听话松开了她。 她立马一个飞速转身,像一个泥鳅一样,丝滑地溜了出去。 她跑到沙发旁,拎起自己的书包就要往外狂奔,但门被反锁了,她打不开。 秦则封将饭菜端了出来:“过来,吃完饭,放你回去。” 她有些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像一个煮熟的虾子,抱着包坐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跑什么,你来我家安摄像头,应该跑的不应该是我吗?”秦则封将饭放到她面前,调侃道。 郁棠没说话,默默地往嘴里扒饭。 “别只吃饭,尝尝我的手艺。”秦则封示意她用筷子夹菜。 郁棠依言照做。 不得不说,秦则封的手艺很好,他随手做两个菜,西红柿炒鸡蛋,糖醋小排,每样都很好吃。郁棠除了有点偷窥的小爱好外,还是个吃货,菜夹了一筷子就收不住了,外加确实有点饿了,立马化身干饭模式。 秦则封看着她吃,笑眯眯的样子像只狐狸:“今天这第二个附加条件没有完成啊,郁棠同学,你说这个奖励我还要不要给你呢?” “我,我不要了——”郁棠磕磕巴巴道。 “别着急回答,这个奖励会一直有效的,等之后你想要了可以来找我。” 等吃完饭,秦则封如他所说,给郁棠打开了门。“记住这个地址,可不要走错了。” 郁棠大跨步出去,没回头,直接按电梯,幸好电梯就在本层,直接开了,她一秒都没犹豫,扭身就进去了。 秦则封看着郁棠急切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逃吧,尽管逃吧,不管怎么逃,都是他选中的小老鼠,也只能逃进他给她买好的笼子。 帘壁窥听8 郁棠离开了男主家的小区,开始有些崩溃:“系统,咋办啊,男主不打算把我送警察局了!而且他还要给我治病,我现在都不能直视他,他太会撩拨人了,我招架不住啊!” 系统看了剧情的走向,目前没有出现偏差:“宿主你理智一点,男主分明是在报复你啊!他在给你希望,又打算让你绝望。” “是这样的吗……”郁棠将信将疑道:“所以他现在做得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报复我营造的假象?” “对啊,所以宿主,你就可以装作陷进去了,让男主找准时机告诉你真相,把你送到警察局里面,伤心又伤身。” 那倒也不用装,她好像已经陷进去了,在原剧情对她情绪影响的加持下,她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要男主稍微释放点暧昧因子,扭头朝她勾勾手,她就直接失智了…… 这天过后,郁棠就有点抗拒做任务了,男主说的很对,她就是一只喜欢待在下水道的老鼠,只敢在无人的角落独自阴暗,见不得一点光。突然把她拉到了光亮里,只会让她更加想藏起来。于是她打算缓两天,等她情绪稳定一点的时候再做任务。她太熟悉男主出现的时间地点了,于是这两天一直在有意地避开他。 她虽然有意躲着,架不住一些意外情况的出现,譬如说这周她上专业课的时候,她居然在讲台上看到了让她东躲西藏的罪魁祸首。 郁棠那个时候正沉浸在题目里无法自拔,她做事情一向专注,一旦投入进去就会自动屏蔽掉周围的声音和干扰,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教室里逐渐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然而,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寻常。以往上专业课时,他们班的同学们都会像被抽干了精力的丧尸一般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但今天却完全相反,教室里异常热闹,甚至比明星开见面会还要喧嚣。 他一进来,女生们的尖叫声几乎可以击穿屋顶,毕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很难有人不认识。 “啊啊啊啊啊,妈呀,是秦学长!” “啊啊啊啊啊,学长好帅!” ………… 谁?秦什么?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讲台上熟悉的俊美面容后,心跳瞬间如擂鼓,连忙拿起课本挡住了脸。 我的老天,他怎么在这里? 秦则封拿起教杆敲了敲黑板:“大家安静!” 等教室彻底安静下来,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秦则封,是你们直系的研究生学长,你们李教授生病了,恰巧我今天有空,过来帮他来带一下课……” 郁棠小心翼翼地透过专业书朝他看去,无论是监控摄像头的电脑屏幕里还是现实生活中,大部分时刻,他都是以比较男大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然而,这一次,她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他。 他拿着教杆敲击在黑板上的每一下都好像同时敲击在了她的心尖。 她的视线已经完全不受控地跟随着他游走。那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腰线分明,线条流畅,仿佛每一寸布料都经过精心设计。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为他增添了几分书卷气,显得格外斯文儒雅。他上课的时候有些正经严肃不常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禁欲,克制的气息。 可是越克制,你越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郁棠喜欢这种躲起来偷偷窥视他的感觉,在教室里,他在高处,在光里,而她在人群,在暗处,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他的一切。 而讲台上的秦则封,松了松有些紧的领带,他漫不经心地朝讲台下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他的目标。 果然,习惯了待在黑暗里的小老鼠,就喜欢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不过,他有些低估了这只小老鼠的吸引力了,在小老鼠周围好像聚集了不少碍眼的角色,尤其是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男生尤其碍眼。他扶了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心里隐隐有了计较,那男生模样自然是不如他,但并非没有可取之处,比他多了几分阳光开朗的气息,难不保女孩会为此心动。 角落里,坐在郁棠身旁一直关注郁棠的张洪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在他眼中郁棠一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乖乖女形象,但现在她却反常地拿书挡脸偷看讲台上的代课老师,他心里立马升腾起了危机感,于是拿笔轻轻地戳了一下她。 郁棠扭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小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也喜欢这个过来代课的这个秦老师吗?” 听到这句话后,面前女孩雪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红霞,她开始假装不在意地翻书。“没……没啊……我……没有喜欢……” 这模样分明是喜欢,张洪的心情顿时荡到了谷底。姓秦的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美丽的女孩沦陷,可是明明最先注意到的郁棠是他啊。从大一开学,她抱着书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白裙乌发,一眼万年。 她总是怯怯地坐在角落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他怕吓到她,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契机追求她。后来,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发现她的美好,开始追求她,他立马反应过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开始主动出击,一到上课就抢先坐在她身边,试图一点一点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所幸的是她没有答应任何一个人的示好,说明他有机会,只要郁棠没有喜欢的人,他就可以和其他人公平竞争,迟早有一天郁棠会看见他的好。 但这一切终结于讲台上那个男人的出现。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笔杆对郁棠说道:“别喜欢他,你会受伤的。” 郁棠有些奇怪地看向这位时常坐在她身侧的男同学:“你很了解秦则封吗?” “你看看他长的模样就能知道跟他在一起绝对会招惹不少是非。” 郁棠想起原剧情男主招惹的那群女配以及她这位爱好窥视的变态反派,十分赞同地点头:“你说的对!” 张洪见郁棠好像听进去了,有些开心:“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就找我这样的,我不花心,只喜欢你一个人……” 秦则封看了一眼台下角落里脑袋快凑一块聊天的俩人,不悦地拍了几下讲台:“台下西北角落里的那两位同学,想聊天的话出去聊。” 郁棠扭头一下子对上了秦则封冰冷锐利的眼神,吓得立马坐正了身体。而张洪表白被打断,则是一脸的可惜,他差一点就告白成功了,不过课堂上表白确实草率了一点,他酝酿酝酿打算下课后再跟郁棠表白一次。 之后的课堂上郁棠都乖乖的做笔记听课,秦则封也没有故意和郁棠再互动,甚至提问环节也没有选择提问郁棠,而是选择了前排的一个漂亮女孩。这女孩长的极为亮眼出色,带点异域风情的美艳长相,在金融系绝对是一顶一的大美女,不过在秦则封眼里,都是他的要教学生,长相什么的没那么重要。 但坐在后面的郁棠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孩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萧雅了,原剧情设定介绍的是女主跟男主在同一所学校,但学生时代女主都在偷偷暗恋男主,毕业后,女主混娱乐圈,才开始出现在男主的视野中。 原来女主早就在男主的面前出现过了,还被男主提问了。原来这两个人的相遇早就在冥冥中注定了。 更巧的是女主和她这个偷窥男主的阴郁变态是同一个年级同一个专业。 按照原剧情,她扮演的这个角色对于男女主来说,真的算阴魂不散的恶鬼。前期偷窥男主,后期偷窥男女主,真的蛮讨人厌的。 不过这也提醒她了,距离她被送去警察局的任务结束时间还有三天,她必须快点推一推进度了! 系统说男主目前对她的暧昧态度都是在报复她,把她捧的高高的,然后让她摔得四分五裂。今天男主给她上课正好是个契机,她再去男主那里刷一波存在,只要表现出沦陷痴迷到无法自拔的样子就应该差不多了。 下课后,张洪刚想叫住郁棠,打算当着全班的面跟郁棠表白,没想到,刚喊出一个字:“郁……”身边的人直接弹射出去,快的像一道残影,消失在教室里。 张洪挽留的手迟迟没有放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 “叮咚~”门铃声。 “谁啊?”秦则封伸手按开了门外的监视画面,屏幕上女孩笑得眉眼弯弯:“老师好~” 帘壁窥听9 “老师好?”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称呼呢~ 不过本以为这只躲在洞里瑟瑟发抖的小老鼠会继续藏起来不敢见人呢,却不想她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来。 “稍等——”他对门外的女孩说道。 既然她喜欢角色扮演的游戏,那么他乐意陪她玩下去。他转身走到卧室里换上了他今天讲课的那一身衣服。 门开了 门内门外的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眼中都浮现出一抹惊艳。 门外的女孩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柔和的淡妆让她精致的五官更加突出亮眼,及腰的乌发如瀑般披在身后,上面缠绕着绿色的丝带,为她增添了几份俏皮,一身绿白相间的雪纺长裙,让她看起来清纯又唯美。 门内的男人西装革履,显得斯文儒雅,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问道:“郁棠同学,这个时候来找老师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郁棠看到秦则封的那一刻,脑袋就开始呈现出宕机的状态了,他居然还没有把上课时的衣服换下来,比以往多了几分教师的严肃,竟让她升腾起了几分胆怯之意。 “对,有问题的……”她小声道。 秦则封让出了空间:“那就进来说。” “呃——好——”她傻呆呆的回答道。 直到房门关上,看到里面房间布置,郁棠才反应过来,她心想,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扭头想逃走,却被挡住了去路,挡路那人俯下身来问她:“郁棠同学,有问题可以问了,老师会尽快帮你解答的。” 老——师——吗?她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他确实是她的代课老师,但是私下里叫老师的话,蛮羞耻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郁棠,不要怕,你是来完成任务的!“我——我是来要奖励的。” “奖励啊,郁棠同学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郁棠雪白的脸立马变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要她怎么说…… 秦则封知道女孩大胆的底色,轻声哄道:“害羞的孩子很难得到老师的奖励的。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老师一定会满足你的。”他磁性的嗓音像是海妖低吟浅唱,充满了诱惑力。 过了一会儿,他看她还在犹豫,于是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你喜欢老师的领带吗,老师可以送给你。” 郁棠看着他修长的手穿插在领带结上,难以想象他解领带时的模样该有多么性感。 “我,我喜欢的。”她肯定的点头,猫眼里是充满了窥视的渴望。 “这个奖励可以给你。”秦则封说着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朝着她。“可是郁棠同学上一次的附加条件,你没有完成呐~” “您重新说一个,我一定努力完成。”她有些拘谨的揪住了裙摆,似乎真的带入了到了情景里。 “好,那就先给我倒杯水吧。”最开始的附加条件总是最简单的。 郁棠将水杯递给秦则封,可能是为了老师人设的缘故,他这次喝水的动作要内敛许多,拿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乖女孩,你成功得到了第一个奖励~”他解开了白衬衫上面的扣子,修长的手指扣住领带,轻轻的一拨弄,将领带拿了下来。 少了领带的修饰,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领口,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要继续吗?”恶魔的低吟。 可怜的女孩哟,不知道走进了他设好的陷阱。 她这次没有犹豫,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是为了完成任务:“要~” “好,那么这次的附加条件也很简单。”他说着拉出了一个小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题。“这是根据我今天上课讲的内容而出的题,做出来的话就给你奖励。” 郁棠看着那个小黑板顿时愣在了原地,她万万没想到下一个附加条件是做题!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没了,试问哪个学生爱做题啊!“我,我可以不要奖励了吗?” “抱歉,郁棠同学,在我这里没有退缩之说,既然选择了继续,就得走下去啊。”说完他将白板笔递给了郁棠。 郁棠接过,满面愁容地走到黑板前开始答题。 半个小时后,郁棠终于答完了所有问题。 而坐在一旁的秦则封,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郁棠同学,你认为你这次的回答可以得多少分呢?” 郁棠心里也没太有底,虽然她学习成绩不错,但这次课堂她光欣赏对面男人美貌去了,有好几个知识点不够清晰明白,于是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八十分左右吧……” 男人拿着白板笔在黑板上勾画了几下。“远远不够,你来说说你为什么答的这么糟糕呢?” 郁棠摇头,紧张的直搓手。 “因为你上课的时候并没有认真听讲,你的心思早跑到身边男人身上去了!” 男人,那确实,她只顾着偷看他了。不过……身边男人?那不对。 郁棠点头又连忙摇头,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 “我,我没看他!”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明明……只看你了。” 听到这句话,男人的语气明显雀跃了许多。“郁棠同学,你最好只看我了……”黑色的西装外套被扔到了沙发上,他挽了一下白色衬衫的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搭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她,优雅从容:“现在,还要继续吗?” 帘壁窥听10 “接下来的附加条件是什么?”郁棠没有犹豫,看着他的眼神痴迷又狂乱。 秦则封指间在衬衫扣子上摩挲着,面向她,身体微微前倾:“你想是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她好像忘却了胆怯,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边,极近的距离,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可男人很快扭身从这样的距离中抽离出来,摘下眼镜轻笑,笑声充满了嘲弄。“蠢货,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便宜让你占啊。” 郁棠心里一紧,他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吗,她赶忙趁热打铁,凑过去,拉了拉他的袖装作茫然的模样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耐地掐住了她的脸蛋,力道并不大,但压迫感十足:“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郁棠双手扶住了他有力的手腕,漂亮的猫眼里泛起了水雾:“所以你所谓的治病就是骗我的,你就是把我当傻子戏弄。” “骗?我从不骗人,你想治病的话,我们依旧可以继续,不过你后半句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把你当傻子戏弄,后面的附加条件我会越来越过分,怎么,你要继续吗?” 都到这一步了,叫她怎么肯放弃:“继续!我要继续,无论附加条件是什么,我都可以继续!” 这个笨蛋,一点点激将法都抵抗不了,说钻进套子里,就毫无防备的莽进去,真是太好骗了,幸好遇见的是他,他所图的不多,只是为了那一点点恶趣味。 “好啊,把你的手机给我。” 郁棠依言递给他。 秦则封将手机号码输了上去,拨通之后,挂断。 “以后,我只要打过来,你就必须要接听,我叫你过来,你就必须要过来,怎样,可以接受吗?” 郁棠想了一下,这似乎并没有多困难,她可以接受。 秦则封勾唇一笑,衬衫扣子被一个一个解开,郁棠一脸的期待,结果她看到的不是光滑紧实的胸膛,而是白色老头背心。 该死,这些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在白衬衫里面穿白色老头背心呢! 秦则封也看出了她的失落,将白衬衫抛下后,他轻轻地撩开了背心的一角,露出结实的腰线。“接下来才是正菜,不是吗?” 郁棠克制住自己想给他全撩起来的冲动问道:“所以,附加条件是什么?” “跟我来——”他拉着她来到了里间的酒厅,打开灯,却不是白炽灯,而是类似于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他指着墙上的酒柜道:“看到这些酒了吗,高低度数都有,我要你盲选一瓶拿出来。” 郁棠猜测这下一个附加条件应该是让她喝酒,她酒量很小,高度数的酒几乎是一杯酒倒。秦则封给了她选择权,意味着她可以找低度数的酒拿出来。但她是不懂酒的,而且这里面好像都是国外的高档酒,有的全是法文德文,她看不懂,只能依靠外观和外面贴的标签里的数字猜测,于是她选了瓶子外观看起来最漂亮的一个。 秦则封看到她拿的酒后,微微一笑:“挺会选啊,一选就选了我的珍藏。 紧接着从酒台下面拿了个高脚杯,焦糖色的液体丝滑地流入玻璃杯中,他轻轻摇晃了几下,递给她。 “richard hennessy,你来试一下。” 郁棠接过,喝了一口,酒味浓郁,但她不会品酒,尝不出这酒和普通的酒有什么区别。 “感觉如何?”秦则封问道。 “可,可以……” “那就都喝掉!” 郁棠听话把酒一饮而尽,喝啤酒都会喝醉的人,更不要说40度的richard hennessy了,很快她雪白的皮肤就变成了粉色,双颊浮起了两抹艳红,猫眼也变得雾蒙蒙的,像是盛放的桃花,灼灼其华。 真蠢,居然真的喝掉了,她是真觉得他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吗。 酒劲上来的很快,她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的:“秦则封,我喝完了,你,你要说话算话 ,给,给我奖励~”她摇摇晃晃地绕过酒台走过来扑到了他怀里,语气也变得软绵绵的,拖长了音调格外没有气势,更像撒娇。 秦则封抱住了她,为了防止她摔倒,让她靠在了酒台上,而他圈住了她,更像是桌咚,灯光昏暗,酒桌上方彩色的灯球折射出迷离的光辉,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奖励给你,你自己拿~” “怎么拿啊——”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混混沌沌的,无法思考。 “机会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郁棠心里那股劲立马上来了:“我能把握住。” 她开始扯他胸前的白色背心,怎么也扯不开,她有些委屈,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拿,拿不到奖励了……” 她哭起来很漂亮,猫瞳湿漉漉的,鼻子红红的,看着就很好欺负。 “奖励可以拿到,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如何?”如果郁棠清醒的话,一定会觉得眼前人像一只邪恶的大灰狼,而她就是那个单纯的小红帽。 她下意识地摇头,残存的记忆里,亲吻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那没办法了,就此结束吧。”男人故意道。 郁棠不想结束,她呜咽着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傻乎乎地把红唇贴了上去,然后像一只被大鱼抓住的小鱼,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呜呜呜~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样子。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喝醉酒后,果然更好骗了。 亲吻之后,她不忘捂着嘴巴要奖励。 还真是执着啊。 他把她抱到了酒桌旁的椅子上,面朝着她,将身上白色的无袖背心,卷到了胸前,露出漂亮的肌理和劲瘦的腰线。 一直嚷嚷要奖励的人却在背心卷上去的那一刻,惊呼出声声,脸红到脖子根,羞的捂住了眼睛,只敢错开手指,透过手指间留出的缝偷看。 秦则封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挡眼的手拉开,贴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刚刚要奖励的气势呢,怎么我给你,你却不敢看了?” 她鼓起勇气睁开眼,怯怯地往他身上看,和监控里面模糊的画面不同,近距离下的清晰极为直观,更不要说他的体温那般炽热滚烫,温度透过捏着她手腕的手传递过来,烫的她受不了,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郁棠同学,不要只会嘴上逞英雄,你难道忘了在监控里,说的那些大胆狂妄的话了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以实施你的想法了。” 他拉着她的手,贴到胸前。 好烫!好烫!烫的人受不了,她无法控制住地沉沦,眼前这个男人太过会蛊惑人了。 秦则封捏了捏她红透的耳朵道:“就这点胆子,怎么敢偷窥我的呢?嗯~” 郁棠敏感地往后一缩,想躲开他对耳朵的触碰,结果没坐稳,摇摇晃晃地摔进了他的怀中,眼前是饱满紧实的胸膛,她一个没忍住,咬了上去。 秦则封吃痛,低头发现胸前多了好大一个血淋淋的牙印。而罪魁祸首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朝他道歉道:“对,对不起~”但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似乎还想再贴上去,秦则封可不想再被咬一口,双手撑住了她的肩膀,她这时应该是酒劲完全上来了,醉眼朦胧的,有点婴儿肥的脸蛋,粉粉的,像个蜜桃。 “知道我是谁吗?” “是……是男妈妈~”她傻笑。 “男妈妈是谁?” “男妈妈是秦则封~” 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里面藏了多少黄色废料,男妈妈,这是什么下流词汇,早知道不该练胸的,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她朝他傻笑了几下,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居然就着他的手睡着了。 他轻松地将她横抱了起来,路过观景窗,窗外,灯光璀璨,车水马龙。 而窗内归于黑暗,万籁俱寂。 帘壁窥听11 光线昏暗的室内,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了郁棠的脸上,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翻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伸手朝那热源摸去,手感光滑柔软有弹性,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抬眼,是男人俊美中泛着慵懒的容颜,因为被突然闹醒的缘故,眉头锁的紧紧的。视线往下,男人漂亮紧实的胸膛,他不会什么都没穿吧! 郁棠强忍住尖叫出声的念头,连忙把手抽了出来,灵活的一个翻身,“咚——”的一声,连带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幸好床不高,被子恰到好处地垫到了身下,她倒是没摔疼。 秦则封看她从床上翻下去,扶额叹气,知道这觉是睡不下去了。 郁棠刚从地上爬了起来,恰巧男人坐了过来看她:“摔得怎么样?” 她又吓得坐回去了。 “你你你你——我我我——我们——”因为太过激动,她反而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秦则封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反问道:“你看我们像是发生什么了吗?” 郁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虽然光着上身,但下身穿着睡裤呢。 而她嘛,身上的裙子倒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呢,应该是没发生什么,她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怕我们发生什么?”他俯身朝她凑了过来,他还光着上身呢,胸膛上清晰的牙印好像在提醒郁棠,他们昨天晚上并非她想象中那么清白。秦则封自己应该咬不到那个位置,看伤口的新鲜程度,这牙印必然是她咬的,她怕秦则封朝她追究,连忙道:“我昨天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标准的渣女发言。奈何对方段位比她高太多了:“那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不,不用了。”郁棠连忙摇头。 “行了,地上凉,快点起来吧。”秦则封朝她伸出手。 郁棠看着那只修长的手,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我自己能起来。” 但秦则封明显不喜欢她这样躲避他,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而她因为惯性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她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从头红到脚。 他搂着她的纤腰问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这般害怕?” 她挣扎着,一个咸鱼翻身,从他怀里翻到了床的另一边。 “为了躲我,你倒是灵活。” 郁棠没吭声。 秦则封没再逗她,起身往外走:“卧室有卫生间,柜子里有没有拆封的洗漱用具,你等收拾好了再出来。” “我在这里洗漱,那你……你呢?” 秦则封停下了脚步:“怎么,你想跟我一起洗漱?我早上可是要洗澡的……” 郁棠知道秦则封是在故意逗弄她,但她还是羞红了脸,连忙起身跑进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我,我不管你了!” 秦则封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眼中闪过了一丝暗光,偷窥别人的变态是什么样子呢?反正不应该是她这个样子,按她做过的事情来说,她明明应该什么都懂。可是在现实中她却好像什么都不懂,在男女之事上更是不开窍,更多时候是出于本能地羞涩懵懂,甚至连亲吻都怕得要命,真是——可爱极了~ 卫生间内 郁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她在秦则封面前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昨天她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经过了一夜的磋磨,她完全不能看了,那头乌顺的长发已经变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头,雪纺的长裙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像是一块破布。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居然快八点了!她今天上午有课,而且马上要迟到了! 她只能加快洗漱的节奏。 秦则封看着郁棠顶着乌糟糟的鸡窝头,急冲冲地跑下楼:“这是怎么了?” “我上课要迟到了!” “你就这么去吗?” “不管了!”她穿上鞋就想往外冲,被秦则封拉了回来,她奋力挣扎着要跑,这个时候她半点旖旎的心思都没了,脑子里只剩下上课:“不行,我,我来不及了……” 黑色的鸭舌帽盖到了她的脑袋上,头顶是男人温柔的低喃:“去吧~” 她的心因着男人的举动被拨动了一下。 t大 郁棠一路狂奔,终于提前一分钟到达了上课的教室,此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她站在门口有些迷茫,张洪这时朝她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空位置,她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坐下。“张洪同学,谢谢你~” 张洪看她浑身是汗,拿课本给她扇风。“这样是不是凉快一些?” 从来没有受到过别人示好的郁棠,还真有点受宠若惊:“没事,我不热了,你别麻烦了。” 张洪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郁棠怎么说都没用,只好由他去了。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老师还没来。 这时,一个高年级学长走进来说道:“大家稍等一会儿,老师很快就到。” 十分钟后 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框眼镜显得格外斯文正经的男人走了进来。 咦——秦则封,今天又是他代课吗? 郁棠有些惊讶,她立起书本,偷偷打量讲台上的男人,装扮规整,从容不迫。反观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她压紧了鸭舌帽有些难受,明明是上同一节课,他俩真是天差地别。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他今天没有喷发胶,头发没有向上梳起,反而是散落下来,盖住了额头,也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冷淡禁欲,多了几分温柔和气。 郁棠偷笑,看来他早上也没想象中那么从容嘛~ 秦则封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从他家狼狈跑掉的小老鼠,而且她还坐在那个碍眼的追求者身旁。 他点击了一下多媒体课件,上面出现了几道题,朝台下微微一笑:“我们的专业课总归是有些难度的,上次课的内容不知道大家学的如何,所以我给大家准备了几道题,让大家随堂测验一下。” 郁棠一听做题立马不淡定了,她上节课光沉浸式看人了,课堂内容根本没学进去,她连忙翻看课本,心里默念着可别叫她啊! 秦则封扫了一眼讲台下陌生的学生面孔:“今天是第二次上课,班里的同学我还不太认识,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认识一下大家,有没有自愿上台来做一下的?” 班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很默契地低下了头。 台下,萧雅盯着讲台上斯文儒雅的男人,将爱慕之心强行按在内心深处,面上保持恬静淡然的样子,轻轻的举起了她的手:“老师,我来试试吧。” 秦则封扶了一下鼻子上的金丝边眼镜:“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萧雅,我叫萧雅。”她又在心底强调了一句萧渝的妹妹。 秦则封听到她名字的第一反应也是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好的,萧雅同学,第一道题你来做吧。”他拿起一支粉笔递给她。 “还有三道题,还有没有同学自愿上来做的?” 郁棠把头压的不能再低了,千万不要叫她啊! 秦则封往那个角落里正好看到逃避的某人,于是拿起了随堂名单:“那我就开始点名了,点到谁,谁就上来做。” “第二道题,唐宇同学” “第三道题,王楠同学” “第四道题嘛——”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郁棠同学!” 郁棠听到自己名字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恰巧对上某人含笑的眉眼,他是故意的! 帘壁窥听12 结果显而易见,黑板前四个人只有她没把题做出来。事先说明,虽然上节课她没怎么听,但是她学习成绩还是可以的,题目简单一些的话她绝对可以做出来,奈何四道题,就她的题目最难,她脚趾抠地都没把题目抠出来。 秦则封在她答的题目上打了一个巨大的红叉叉:“这道题很简单的,看来郁棠同学上节课,没认真听啊!” 秦则封说话的功夫,班里的同学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郁棠,郁棠尴尬地揪住裙子,把头低的死死的,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那颗胆怯的心被人从黑暗里挖出来反复鞭笞。 “对,对不起。”她磕磕巴巴地道歉。 “不用给我道歉,反正你也不是为我学的。”好刻薄的语言,郁棠在心里吐了一大口鲜血。 萧雅朝郁棠那里瞄了一眼,内心有些小窃喜般,不由地挺直了身体,感谢这位女同学及时送来的衬托,让她看起来如此的优秀。 张洪小声安慰郁棠:“不会做也没关系,这道题很难的,我也不会。” 心情低落的人突然听到如此温暖的安慰都会情不自禁地开心,于是她给了一个张洪灿烂的笑容。 张洪从未看过她笑,以往她总是怯怯地,小心翼翼地,不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这一笑就像是夏日里绚烂盛开的夏花,让他直接看呆了。 然而看到这抹灿烂笑容的人不只张洪一个,还有讲台上的男人。 秦则封不喜欢她这样对别人笑,她明明是处在黑暗世界的小老鼠,就应该一直待在老鼠洞里,不让人发现,就算被发现,那个发现她的人只能是他。 下课后 秦则封拿着教案走在路上,一个女孩追了上来,朝他喊道:“秦老师——” 扭头,是个有点熟悉的面孔。 他露出职业性的假笑回应道:“怎么了?萧雅同学?” 萧雅有些紧张地走近他:“您,您不记得我了吗?” “我记得啊,你是萧雅同学。” 她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哥哥是萧渝。” 萧渝是秦则封的好兄弟,不过出国留学去了。至于萧渝的妹妹他自然知道,是他那个继母带过来的拖油瓶,萧渝和他这个妹妹关系并不亲昵,所以他很少在萧渝口中听到关于萧雅的信息,没想到居然让他在这里遇上了。 不过 终归是萧渝的妹妹,他的笑容变得柔和了很多,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原来是雅雅呀~一转眼都变成大姑娘了,你哥哥也是,居然没跟我说你考进t大的事。” “我也没想到则封哥哥和我这么有缘分,居然是我的代课老师。”女孩笑得眉眼弯弯,心里却紧张地不行,她知道她不该拿萧渝当借口的,毕竟她和她这个所谓的继哥关系并不好,但她想和眼前俊美的男人多亲近一些,哪怕一点点也好。 秦则封看了一下时间对萧雅道:“走吧,请你吃午饭。” 萧雅有些受宠若惊道:“真的吗?” “你是萧渝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走吧。” 居然和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一起吃饭了,萧雅按耐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娇羞道:“那就麻烦则封哥哥了。” 郁棠站在教学楼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交谈甚欢的两人。一向高冷严谨的男人笑得如沐春风,而他对面的女孩,明艳精致,落落大方,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她。 这时张洪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幽怨的状态拉了出来。 “张洪同学,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面前高大的男孩,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后脑勺:“叫我张洪就好了,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商场内 郁棠跟在高大的男孩身边,心情阴郁,但还要强颜欢笑,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张洪的请求,他跟她说是母亲节快要到了,拜托她帮忙挑选礼物送给他母亲。本来她以为就是到饰品店随便选择个礼物就结束了,结果他带着她来到了市里最大的商场。人巨多巨挤,简直是社恐人士的地狱。 张洪却很喜欢这种挤来挤去的感觉,这样他可以把喜欢的女孩护在怀里,轻嗅她芬芳的发香。 终于挑选完了礼物,郁棠第一反应就是跑路,但张洪非要答谢她,要请她吃饭。 她推辞不过还是被他带到了餐厅。 张洪选择的是一家高档餐厅,看餐厅里外的装潢就知道菜品一定不便宜,她不是那种帮别人一点小忙就蹬鼻子上脸的人,只是帮人家挑选一个礼物而已,没必要让人家大出血。 “我觉得我随便吃点就好了,没必要让你这么破费。” 张洪就喜欢她这一点,一看就是那种顾家的小女人,只要娶回家就能享受温柔小意的生活,他不由得心猿意马道:“放心吧,我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郁棠只好跟着他走了进去,这个世界就是很巧妙,你总会在一些尴尬的地点遇上你最不想见的人,她正前方走来的男女,分明是秦则封和萧雅。 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想和这两个人碰上,于是拉了拉张洪的衣袖:“我去趟卫生间。” 幸好这家餐厅卫生间在她的正后方,她直接转身可以非常完美地避开他们。 过了好一会儿,郁棠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推门出去,结果刚想走出来就看到了走廊边上打电话的秦则封,他一边回应着手机那边的人,一边死死地盯住了郁棠。 郁棠朝他尴尬一笑,伸手打了一下招呼,提步就要跑路。 打电话的人长腿往前一迈堵住了她前进的路,他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堵在了墙边上。 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低头看向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郁棠心中懊恼,早知道多在里面待一会儿了,怎么就正巧撞上了呢:“我,我来吃饭呀。” 他的脸恰巧藏在阴影处,灯光明灭,看不清他的神情:“和张洪?” 郁棠点头“嗯……” “你和他谈了?” 郁棠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没谈……”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呀~”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那好,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和他吃饭,吃完饭后直接来我的公寓找我。” 怎么突然要她去找他啊,他不应该和女主好好过一下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吗? 这时,他低下头,吻了过来,他的吻总是很霸道,每次她都招架不住。“这是乖乖听话的奖励。”随后,后退离开了。 留下被亲懵的的她呆在原地。 这算什么奖励,分明是惩罚,她不喜欢这个奖励,还不如让她偷窥他换衣服来的实在。 帘壁窥听13 高档餐厅内 郁棠入座后看了一下四周,来这里吃饭的所有人都打扮的高雅精致,虽然她出来之前回住处将她那皱皱巴巴的裙子换下来了,但也没好哪里去,普通休闲套装让她和这个高档餐厅格格不入,更可气的是她对面的张洪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优雅的白色西装,更显得她和这个餐厅的不适配了,她好想逃走,但这样显得很不礼貌,她只能强迫自己坐下来和张洪礼貌地吃完这顿饭。 服务人员把菜单递了过来,张洪拿着菜单问道:“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郁棠这是头一次来这样高档的餐厅,哪里知道什么好吃:“我吃什么都可以,你点就好了。” 张洪看出了对面女孩的局促不安,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的安排,只有女孩越自卑,才能让他更好的表现自己,从而达成目的。 “那就来两份牛排吧~”他合上菜单朝郁棠道:“你要几分熟呢?” 郁棠没吃过牛排,但看过电视剧:“七分吧。” 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那就一个七分熟,一个三分熟,谢谢~”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而她帮他妈妈挑的项链居然变成了他的表白礼物。 牛排还没上桌,一个服务人员拿着小提琴先上桌了,悠扬的小提琴曲响起。 郁棠被吓到了,这架势她想不明白都费劲,他不会要跟她表白吧! 张洪见女孩漂亮的脸上充满了惊讶,勾起嘴角,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伴随着悠扬的曲调,他拉住了女孩的手,深情款款道:“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他很自信于自己的魅力,已经预想到女孩听到他表白后娇羞的模样。 熟料面前一向怯懦的女孩,迅速把手抽了出来,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什么意思?”悠扬的小提琴戛然而止。 郁棠此刻慌张极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知道他会跟她表白的话,她打死都不跟他出来。“张洪,对不起,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同学,恕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相处看看,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的话,我不会强求的。”张洪微微一笑,显得极为绅士,但话里的意思则是想她让先接受。 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不想给对方希望,又让对方绝望。“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她委婉地再次拒绝。 “为什么,我样貌在金融系算是不错的了,家里也挺有钱的,我绝对有能力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接受吗?”张洪以为郁棠对他也有好感的,能陪他出来逛街还一起吃饭这不就是暗示他可以告白了吗? 郁棠不想和他撕破脸,只好贬低自己:“是的,你很优秀,这是我的问题,是我配不上你。” “你配的上,我知道我优秀,所以我才选择了你,郁棠,你是不是觉得先前选的这条项链不够独特,没事我可以带你再去选一条更贵更漂亮的。” 郁棠有些无奈,她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不是项链的问题,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站起身来就要走,但被张洪拦住了去路:“到底怎样你才能答应我?郁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郁棠见他如此执着,只好扯谎道:“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喜欢谁?” “秦则封,我喜欢秦则封。” “难怪你上课的时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但是郁棠,你要明白一件事,不是喜欢谁就能有结果的,秦则封是谁啊,秦氏集团的公子,你和他的身份有云泥之别,没有一点在一起的可能。”他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轻蔑,好像她喜欢秦则封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郁棠没有理会他,选择绕开他走,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秦则封不会喜欢你的,你跟我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选择,我们谈几年恋爱后我就娶你进门,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在家相夫教子,我外出赚钱养你,这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吗。” 郁棠越听越觉得他恶心,他凭什么自顾自的安排好她的结局。“请你别跟着我了,我们没可能的。” 张洪见郁棠态度坚决,立马转变了态度:“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有点着急,我没有其他意思的,你看天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但张洪就好像没听到她的拒绝般,依旧跟着她,她实在被跟的烦了:“张洪,我实话跟你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了。” 张洪盯了她两个学期了,她身边哪里有其他男人的迹象,不然他也不会跟她告白了。“哦,你男朋友谁啊,作为你的同班同学,我都不知道呢,你说说是谁啊。” “是谁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了,我在追求你啊,你不说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找借口搪塞我啊!” 郁棠没想到这个张洪会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但目前情况来看,她不说出来个男朋友,他是不会放弃纠缠她的,她想了一圈假男友人选,脑海只浮现出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该死,她为什么不多认识几个男的!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是秦则封!我男朋友是秦则封!” 张洪嗤笑一声,就算郁棠随便说一个男生都比秦则封更有信服力:“秦则封?郁棠撒谎也要撒的真实一点吧,上面你刚说完喜欢秦则封,下一秒你就和他在一起了,你是超人吗,这么速度。” 郁棠拿起手机调出相册的某张照片,展示给他看:“如果不是男女朋友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他睡觉的照片呢?” 张洪定睛一看,确实是秦则封睡觉时拍下的照片,看背景摆设明显是在家里的卧室。 秦则封会和郁棠在一起吗,他盯着眼前的女孩,虽然不爱打扮,却天生丽质,尽管是素颜,五官依旧清艳,皮肤雪白娇嫩,大大的猫眼,不笑的时候懵懂清纯,一旦多了丝笑意就会增添几分魅惑,若是化上妆,红唇妖娆,不知该有多勾人,秦则封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当初只因为一眼,他就为她着迷,那个时候她还胖胖的,远没有现在迷人,阴郁地气质让很多男生都敬而远之,那个时候,没有人发现她。 现在她变瘦了,身上阴郁的气质转变为生人勿近的冷淡,系里的男生们都慢慢发现了她的美丽,想要靠近她,又觉得她太过高冷,而不敢上前。 只有他知道她怯懦的内里,自卑的本质,她不知道她迷人的本质,她不知道她随便泄露一点都令人难以自持的风情,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可贵,他想做她的第一人,却不知道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刻成为了别人的专属。他的脸色立马变得冰冷愤怒,他质问道:“你和他睡了吗?” 如此突兀地质问,让郁棠感到极为冒犯。“我没有义务和你说明。” 不过她见他似乎相信了,她连忙收起手机,这照片自然不是真当秦则封的面拍的的,是她在针孔摄像头偷拍的素材里面截下来的,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原因,照片看起来更像是她站在他对面实拍的。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秦则封的各方面都比你优秀,我不可能放弃他跟你在一起的。”抱歉啊,男主,事从急权,借你名头用用。 确实,他的外貌和家境单看还算不错,但和秦则封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机会,有时候保护欲和摧毁欲仅仅是一念之间的事,他冷笑一声:“呵,郁棠,希望你是真的和他谈了……”说完他倒没有和郁棠再继续纠缠,走的干脆利落。 郁棠见他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骗过去了。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帘壁窥听14 郁棠站在餐厅外的连廊上,手机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和他吃完饭了吗?” 她刚拿他骗完人,乍一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心虚:“我今天可以不过来吗?”一边说着一边脑子飞速旋转,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呢。” 男人站在窗前,俯瞰城市街景,已经是黄昏时刻,昏黄的光晕透过窗户洒落,光影将男人的身影拉的修长,他两指间夹着烟卷,吞吐间烟雾缭绕,呵,拙劣的借口。“那就带着作业过来,作为你的同系学长,我可以指导你一二。” 郁棠有点纠结的咬手,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挺晚的了,如果过去再回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但她是男主的痴汉唉,不去的话崩人设。这个时候她看到张洪又折返回来了,她心里一紧:“我,我知道了。”随后连忙把电话挂了。 张洪暼了她一眼,戏谑道:“跟谁打电话呢?让我猜猜,不会是秦则封吧~” 郁棠没理会他,快步离开了。 而张洪则是走进了高档餐厅里面,坐回了刚刚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看到张洪后,笑得异常娇羞。“哎呦~张少,怎么突然叫人家来这里吃饭呀~” “想你了啊~”张洪示意桌上的牛排:“特意为你点的~”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讨厌啦~” 张洪在心底轻蔑一笑,有些女人呢,廉价又好骗,所以啊,他点的牛排有的是人想吃。 郁棠这边背着大大的书包来到了秦则封家门前,她刚想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她打开门往里探了个脑袋,没看见人。 咦——秦则封呢。 她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好像真的没人。于是装模作样地喊了好几声:“秦则封。”没有人回应。她的小心思立马变得活络起来,秦则封不在的话,她是不是就能干回她的老本行了! 她一脸激动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她的大书包,里面除了书本以外,还有她的偷窥三件套。 她拿着针孔摄像头兴奋的差点尖叫出声,得找个隐蔽的好位置。秦则封很喜欢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一定要把针孔摄像头安装在正对着客厅沙发的位置。 秦则封从卧室里出来,走到客厅,就看到,女孩极没有形象的趴在地上,撅着屁股,鬼鬼祟祟地在电视柜旁边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他没有出声,悄无声息地绕到女孩身后,于是看到了女孩作案的全过程。 郁棠还沉浸在干老本行的喜悦中,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郁棠不设防地回答道:“我安装呢~” “安装什么啊?” “针——”郁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但为时已晚,回头就看到她要偷窥的对象正站在她身后,弯腰和她对视。 面对着突然放大的俊脸,她的冷汗刷地落了下来。 她侧过身企图遮挡自己的作案工具,但男人已经蹲下,将手伸到了她的身后。 她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腕:“这里没什么的……” “松开——”那人冷着一张俊脸,压迫感十足。 他黑脸的时候,气势显得格外凌厉,像是暴风雪里的冰刀,薄唇紧抿,眼眸深邃如墨,里面好像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他顺利拿到了那个被安置在电视柜下的针孔摄像头,直接被气笑了,真是一如既往地死性不改啊! 转头却发现罪魁祸首,已经悄眯眯地转移阵地试图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他拉住了她纤细的脚腕,轻轻一扯,她就回到了原地。 她吓得尖叫一声,却也知道跑不到的结局,只能转身,向他求饶。“呜呜呜~我错了。” 他眯起眼睛:“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不知悔改的蠢货呢?” 郁棠心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是不是要把她送进警察局。 他捏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不是已经给你看了吗,为什么还总想着偷窥呢?难道我站在你面前不能满足你吗?” 郁棠闭上眼睛道:“我不看了,再也不看了~” “你真的可以忍住吗?”他拉开衣襟,拿起她的手放了进去,温热的触感,可以想象出是怎样的视觉盛宴。 郁棠有些迷惑,他不应该把她送进警察局吗,怎么又再诱惑她。 不过今天的秦则封穿的其实更加诱惑,上身是印有暗纹的黑色丝绸衬衫,领口微敞,可以看到凸起的锁骨,下身也是很垂感的黑色长裤,赤脚。看似慵懒随意,但黑色让他看起来神秘又贵气。而她此刻手已经贴在了他的胸口,她幻想撕扯他黑色的衬衫,甚至想看他一向冷峻的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她难耐地咬住了下嘴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却被他用手指抵住了尖尖的虎牙。她还是微微睁开了双眼,那双圆圆的猫眼已经变成了魅惑的弧度,浮现的那一抹娇怯变成了无声的勾引,她带着点点茫然和渴望朝他看了过来。他摩挲着她的红唇:“郁棠,我已经给了你太多奖赏了。” 几乎是惩罚性地咬上了她的唇。 她吃痛惊呼,破了,嘴一定破了,呜呜~几滴生理性盐水落了下来。 呼吸之间是他身上特有的冷香,泪眼朦胧中,她只能看到他额角的黑发,以及黑发下炽热的眼眸。 这一次他没有克制,像野兽。 不只是亲吻…… 她捂住了他向下探索的唇:“秦则封,不要——” 他的眼睛里好像燃烧着一团火,可以将她燃烧殆尽的火焰,他将她的手反扣到了地上,将她压在了身下:“郁棠,如果不给你一点惩罚的话,你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样灼热的气息几乎可以把她吞噬。 “秦则封,你别这样~我再也不偷拍你了~”她漂亮的眼尾染上了胭脂红。这一次她没有得到奖赏,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也没消失,而她却频频失守。 “别这么惩罚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受不住,我真的受不住,呜呜呜呜——”她除了偷窥,对于感情就是一张白纸,涂上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而现在秦则封就是执笔的那个人,她真的怕了,怕他的强势,怕他的掌控。 “哭是没用的。”他捏住她的下巴轻吻。“我不会因为你这几滴眼泪心软。” “求你了,别这样——”她揪着他的衣领惨兮兮地求他,越求越难以停止,而他看她的眼神早就转变,恨不得将这只小老鼠吞进肚子里。她比想象中可口多了,让他忍不住多啃了几口,红色的痕,在雪白的后颈上尤为明显。 过了好久,惩罚结束了,仅仅是浅尝辄止,却已经让她浑身变成了粉色。她窝在他怀里骂他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则封强压下未尽兴的焦躁,他难得这么克制,没有将她狠狠地吃掉:“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敢说你偷窥我的时候没有幻想过这一幕?” 她咬牙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确实幻想过,可是她没想实现啊!她明明是恶毒女配,这些根本就不是她的戏份!她明明该被送进警察局的,而不是躺男主怀里,和他亲嘴! 她心一横,从他怀里爬出来,对他大声道:“我,我要和你结束这段奇怪的关系!” 帘壁窥听15 “结束,你想怎么结束?用你这已经对我上了瘾的偷窥欲?还是用你试图在我这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的心?”秦则封冷笑着起身,黑色衬衫上的几颗扣子被郁棠扯掉了,领口大敞,露出结实的胸膛。黑发凌乱地散落,遮住一只眼睛,显得格外风流不羁,居高临下的俯视,格外有压迫感。“我认为我对你已经很公平了,让你从一个尾随我,偷窥我的老鼠,变成能走进我的家里,来到我的身边,甚至亲吻我,触碰我的人,照实说,我给你的这些难道不都是奖赏吗?” 郁棠低下头,不敢看他,她想后退和他拉开距离,却被他揽住腰往前一带,她吓得将手抵在他的胸前,那逼仄的暧昧几乎要将她击溃,她强行让自己清醒,往下一蹲,从他怀里退出来,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就是要结束,我不要这些奖赏了,我也不偷窥你了,我只想离开——” 秦则封的目光变得冰冷下来,他乐得和她玩这种暧昧游戏,但不代表他非她不可,一只躲躲藏藏的老鼠而已,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好啊,结束!” 听到他的话,她居然真的开始收拾着要离开。秦则封盯着她的动作,一股郁气从心底升腾起来,作为秦氏集团的继承人,向来是别人捧着他,还从来没有女人如此的不知好歹。 在她背着包往外面走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强迫着她和他对视:“记住,从今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不要让我发现你偷窥我或者跟踪我,被我发现的后果,你承担不起。”说完后将她推了出去,冷冷地关上了门。 郁棠走出大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忍不住回头朝男主家看了一眼,窗口拉了帘子,什么都看不到。 晚风吹过,凉凉的,裸露在外的手臂感受到了冷意,激起了片片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肩膀,快步离开了。 她不知道,就在她抬步离开的时候,窗口的帘子被拉开了,隐隐可以看到一道黑色的剪影。 第二天 郁棠特地穿了件高领的薄毛衣去学校,没办法,昨天秦则封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太多了,她肤色太白了,显得那些红痕格外惹眼。 到了教室,她发现班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她,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格外的不自在。 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几个女生突然也坐了过来,并且拍了拍她:“郁棠,你和秦则封真的谈恋爱了吗?” 这话一问出,班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连前排的萧雅也忍不住朝她看了过来。 郁棠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张洪。 只见张洪朝她笑的格外灿烂,他朝她走过来,一脸好奇地问道:“郁棠同学,所以你到底和秦则封有没有谈恋爱呢?” 郁棠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点头:“对,我和他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啊!”几个女生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后,脸色都变的不太好看。 张洪立马火上浇油道:“当然是真的了,郁棠同学还给我看了她和秦则封的床照呢,格外刺激~” “没有床照,你不要乱说!”郁棠连忙反驳道。 一个女生一脸鄙夷地看着她:“郁棠,你恶不恶心,就算你真的和秦则封在一起了,也不能把床照给别人看吧!” “不是,没有床照,他乱说的……”郁棠连忙摇头。 “我可没乱说,她昨天举着手机给我看的呢,我敢肯定她手机里绝对还有那张照片,郁棠你敢不敢点开相册给大家看看?” 班里的人此刻都聚了过来,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郁棠相册里可不止所谓的那张“床照”,还有一些偷拍秦则封的监控视频没有删掉。 “这是我的隐私,我不会给你看的。” 张洪得意道:“所以那就是有喽,看吧,我没撒谎,她和秦则封不止睡了,还拍了秦则封的床照!” “没有,你不要乱说!我没有!” “郁棠,无论真假,你都不该偷拍别人,还把照片给别人看。” “对啊!” “秦学长知道你做了这种恶心的事吗?” ………… 大家都开始了对她的指责。 郁棠百口莫辩,大家似乎都认定了她故意拍下秦则封的床照给别人看。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班里的那些人才坐回原位。 郁棠战战兢兢的挨到了放学,她刚走出教室,就被十几个女生团团围住,堵在了走廊上,郁棠认识为首的女孩,她是女主的闺蜜,性格比较嚣张霸气,家世背景还算不错,经常为女主打抱不平。不过她这次过来找她,绝对是自发行为,毕竟在学生时代的这段剧情里,女主只是默默暗恋男主秦则封,而张蔷则是光明正大地爱慕着秦则封。 张蔷盯着郁棠,语气冰冷:“你叫郁棠是吧,我们聊聊。” 萧雅这时候背着书包从教室里面出来,看到张蔷后和她打了声招呼:“宝宝,你在干嘛呢?” 张蔷看到她后,朝她温柔一笑:“没什么,和你们这位女同学聊聊天,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萧雅面无表情地暼了郁棠一眼,紧接着对张蔷笑道:“那我先走了~” 等萧雅走后,张蔷收回了笑容,盯着郁棠的表情格外冰冷:“带她去厕所。” 郁棠挣扎,大声喊救命,大家都视而不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几个女生架走。 学校卫生间 郁棠将书包挡在胸前:“你们想干嘛?” “就是你和秦则封谈恋爱了?还拍了他的床照大肆宣扬?” “没,没有……”郁棠连忙摇头。 “把她手机拿过来。”张蔷对几个女生道。 郁棠这小身板,哪里敌的过她们,被控制住手臂,按在了地上。 张蔷接过手机:“哟,指纹解锁,倒是方便了…按住她!”说着上前,将郁棠的手指按在了手机上。 她点开相册,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床照”,当然也看到了郁棠最不想别人看到的东西。 “我还真tm以为你和秦则封在一起了呢,合着你就是个变态偷窥狂啊!”张蔷上前揪住了郁棠的头发。 厕所里和张蔷一块的女们听到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她是偷窥狂?” 张蔷点头道:“对,这死变态偷窥秦学长,手机里都是偷窥视频。” 靠!女生们齐齐翻白眼,想上前打郁棠,被张蔷制止了。“这样的败类,不配待在t大!让她去警察局里重新做人!” 郁棠面上哭唧唧,心里却开心坏了:谢谢你,正义的使者!我终于可以下线了! 秦则封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郁棠正自闭的缩在角落里,看见他来了,有些心虚地错开了他的视线。 张蔷他们直接乌泱泱地围了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学长,那个死变态偷拍你,被我们发现了!” “学长,就是她,她还散播谣言说你和她谈恋爱了。” …………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秦则封觉得头痛,幸好警察这时候出现,让秦则封从女生们的包围圈里脱离出来。 调解室里面 警察将郁棠手机摆在秦则封的面前,里面有很多录像,男主角都是他。 秦则封看到录像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个蠢货,果然没有听他话把录像删除。不止如此,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警察问道:“秦同学,你想怎么处理呢?” 秦则封指尖在桌子上轻点。 郁棠被无罪释放了,但当天t大的论坛里,她却被造谣拘留,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郁棠偷拍被抓进警察局的帖子,其中不乏对郁棠开盒的帖子,她的所有信息都被公布在了网上,骂她的帖子堆了几百层楼,她在t大出名了,臭名昭着的那种。如秦则封所言,她真的变成了一只老鼠,只配活在阴暗的角落,一旦上街,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对象。 这件事伊始,郁棠一直没来上学,如大家所愿,她退学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消失的十分干脆。 诡异的是,在郁棠退学后,学校论坛里关于郁棠的帖子一夕之间全部被删除,有人不死心想继续发表关于郁棠的新帖,一律被和谐。 张洪走出校门叫了一辆出租车,但出租车并没有去往他想去的地方。 废弃的工厂 张洪被绑住了手脚跪在地上,脑袋上带着头套,皮鞋与石灰地相碰发出“踏踏”的声响。 张洪求饶道:“你们是谁?别动我,你们不是想要钱么,我都给你!” “钱,那算什么东西?” 头套被拉开,张洪看到了嘲讽他的人的真实面容:“秦,秦则封?” “说说吧,郁棠在哪里?”秦则封冷冷的看着他。 “我,我不知道啊!”张洪连忙摇头,他以为秦则封要找郁棠报复,连忙和她撇清关系:“我跟她不熟。” 又邀功道:“她偷拍您,我早就看她不对劲了,要不是我都没人发现这件事呢~” 秦则封冷笑,蹲下来揪住了他的脑袋:“要不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狗东西,我和她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洪这才明白过来:“郁棠说的是真的,您和郁棠真的在,在一起了?”恐惧一下子漫上了心头,他到底做了什么! 张洪连忙求饶道:“我不知道您和郁棠是这种关系,我只是想帮您惩治偷窥者,而且她不是被拘留了吗?我求您饶了我吧。” 对啊,是他没有松口,让她被拘留了,他只是想惩罚一下她的,可他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跑过来推波助澜,尤其是眼前的张洪,他分明是追求郁棠不成借机对郁棠发难,论坛的帖子绝大部分是他找人写的。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的着你们来指手画脚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不管不顾的逃离。”秦则封眼中带着疯狂:“你似乎很享受把人践踏在脚底的感觉?校园暴力?网络暴力?”他一脚把张洪踹翻在地:“好啊,那我就让你先来感受一下被践踏的感觉。” 秦则封走出废弃的工厂,天空阴暗,他点燃了一根烟,心口不知为何有些闷痛,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那天之后,张洪和所有参与曝光的学生全部退学,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彻底淹没在了的t大的时间长河中…… 帘壁窥听16 七月,京市的夏日热烈滚烫的有些直接,它平等地烘烤着大地上的每一处,空气里似乎可以闻到土地混杂着植物的焦香味。偶有风吹过也是大片大片翻滚着的热浪。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出门,就算是出门也会寻个树荫里待着。 当然,总有一些人,为了生计,被迫踏进外面的热浪中,被阳光裹挟着大汗淋漓地奔走。唐德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此刻他趴在一个小山坡上面。虽然他一开始的时候为了隐蔽,掰了好多树的枝叶遮挡在身体上面,但在太阳长时间的暴晒下,头顶的树叶早就都变的焉焉巴巴了,不过他的机器没事就行,干他们这一行的,最要紧的就是机器,毕竟是吃饭的家伙,所以他给机器配置了冰袋和防护小伞,给予它360度全方位呵护。 不过这天是真热啊,身子底下的冰袋都有点失效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打藿香正气水,掰开正要喝的时候,暼了旁边绿油油的假草丛一眼,一动不动的,让他有点担心。于是,他拍了拍那里:“嘿,老妹,还活着吗,不会热死了吧。” 草丛终于动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黑乎乎的劫匪头,额,不,是带着黑色脸基尼的脑袋。 唐德对她这副打扮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姐妹儿每次出现都套着脸基尼,头回见她的时候,他立马还以为这货要去抢银行呢。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就该全副武装一下,毕竟是巨招人嫌的职业,可能哪天走街上就被揍了。 劫匪头似乎是刚睡醒,有点小激动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出来人了!” “不是,我怕你憋死在里面。”他掰下来一支藿香正气水递给她:“老妹妹,来,给你整一支。” 劫匪头接过:“谢谢啊!” 刚递过去藿香正气水,唐德看了一眼镜头:“出来了,终于出来了!”不枉他蹲了这么久。 他一边盯着镜头一边小声对旁边的劫匪头喊道:“快,快,快,老妹,快点拿机器,他们出来了!不过我这镜头焦距不太行啊!”他一边说着一边噼里啪啦一顿拍。 过了一会儿,他身旁也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拍照声,他往旁边瞅了一眼。 只见劫匪头的老妹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长的大炮。 “嚯,老妹,你这是从哪摸出来的这玩意啊!”他全程没看见这老妹拿机器出来,以为她要现架设备,结果她居然藏了个大炮! 镜头里这时候出现了关键人物,他也无暇顾及身旁她的大炮了,调整角度,寻找最佳的视点。 他们这次拍的是当红小花萧雅,最近盛传她谈了个小白脸,他们这次就是为了拍到那小白脸的正脸。 山坡的对面是一个私人的高尔夫球场,他们得到消息说萧雅会和她的小男友出来打高尔夫,于是跑这里来蹲点。 不过镜头画面里出现了俩小白脸,分别站在萧雅的左边和右边。 “不是,这俩人谁是那个小白脸啊。” 劫匪头叼着藿香正气水,口齿不清道:“右边的,右边的。” 右边?唐德将焦距对准右边的男人。 我去,这小白脸,真tm的帅啊,因为过远距离而导致的稀烂画质下都还能看出来的帅,五官深邃,身材高大修长,宽肩窄腰,这难道是刚要出道的小男模吗? 高糊的画质也让他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男人手上带的手表,劳力士保罗,价值上亿,有价无市的那种,以至于让他错误地认为男人是个小男模。 “不是,老妹,你咋知道是右边的?” 她扶着镜头气定神闲道:“直觉——” 唐德:…… 保险起见,他又拍了一下左边的男人。 嚯,也是个帅哥,和右边的帅哥不一样的风格。右边看着有点高冷,左边要开朗许多,和萧雅的互动也多。这明显左边的更像那位传说中的小白脸啊! 不过他看旁边这老妹挺坚定的,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更接近真相的答案,那就是这俩都是萧雅找的小白脸,俩个都是刚刚进入娱乐圈的男模,来讨好萧雅来了。毕竟传言说萧雅家世背景很nb,貌似是某个大公司的千金,她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靠的不只是美貌还有无往不利的背景资源,他简直太聪明了,于是他把三人同框的画面噼里啪啦拍了一通。 他旁边的老妹已经拍完了,拿着大炮,顾涌着往坡下面退。 他也差不多了,也跟着顾涌,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他戳了一下劫匪头:“老妹,你这大炮应该拍的挺清楚的吧。” 劫匪头语气极为骄傲:“那必须的,这可是我社镇社之宝!” “我能搂一眼吗?”唐德问道。 他和劫匪头认识于某个神秘的夜晚,他俩因为同时偷拍一个小花而撞到了一块,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俩出奇的一致,每次蹲点都会遇见对方。而且就他俩脑回路清奇,蹲的地点都是其他狗仔想不到的地方,蹲点环境也是一般狗仔待不住的地方。遇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虽然他俩在不同的狗仔社,但所谓狗仔惜狗仔,他俩从此建立下了深厚的友谊,有料的话也会叫上对方一起拍。 劫匪头很大方地给他看了一下照片,不愧是镇社之宝,真清楚啊,可惜这张只拍到了右边的男模,不过没了他相机里高糊画质的阻隔,他彻底看清萧雅右边男人的模样,瞧着有点过于贵气了,感觉比起男模更像个富家公子哥。 他正疑惑呢,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抬头,十几个穿安保服的人齐齐出现在了山坡上。 “我靠!跑啊!”他拉起劫匪头就往下狂奔。 劫匪头看着小小的一只,跑的倒挺快,抱着大炮,腿都倒腾出残影了。 他俩终于跑到了山坡下,眼看要逃出生天了,结果发现他俩停下面的交通工具没了。 唐德大吼一声:“我去,谁tm这么没素质!偷我小电驴!” “tm就你俩最没素质!”几个黑衣保镖从他们身后的草丛里突然冒了出来,直接把他俩按地上了,紧接着这群保镖的头头走到了他俩面前道:“私人领地也敢拍摄,我看你俩是活得不耐烦了!” 唐德:“我拍拍风景,你们也要管?” 他们俩相机被为首的保镖从身上卸了下来,他看了一下相机里面的照片:“这就是你说的风景?” 唐德羞愧低头。 “人证物证俱在,抓他们去见老板。” ………… 高尔夫球场 保镖们架着俩人来到了萧雅三人的面前。“老板,这两个人在对面的山坡上偷拍,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为首的保镖拿着相机走过来:“这里面是偷拍的照片。” 萧雅有些无奈地耸肩:“应该又是狗仔!” 秦则封手持高尔夫球杆,淡定的打着球,看也没看这里一眼。 而这片高尔夫球场真正的主人萧渝叹了一口气,把球杆放在了一旁走了过来。他看着保镖手中一长一短俩大炮,不由地感叹出声:“行啊,挺专业的,让我来看看。” 他先是接过保镖手里的长炮:“这里面怎么拍的都是他们俩啊,一张有我的照片都没有!合着我够不上绯闻对象的资格呗。” 保镖将短的照相机递给他:“这里面有您,还不少呢。” 萧渝不满地撇嘴,嘟囔道:“不够高清啊!” “老板,这俩人怎么处置啊?”保镖问道。 萧渝把相机递回保镖手里:“把相机砸了,人揍一顿扔出去。” 保镖们点头,架起唐德俩人就要走。 唐德听到后立马喊道:“不是,你们黑社会啊!不止要打人,还要砸我们机器。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们这样就是犯罪!” 萧渝听到唐德的声音后,这才把视线放到他俩身上,这一看不要紧…… “停一下,架过来。” 他走到两人面前:“打扮可真猥琐啊!” 唐德单纯就是人长的猥琐,打扮远远没有他旁边的劫匪头猥琐。所以萧渝注意力直接被她吸引了。 “哥们,你打扮成这样是要抢劫啊!”萧渝走到劫匪头面前,他拉住她的头套就想往下拽,结果他发现是连体的。“哥们,你不热吗?现在是京市七月份,今天35度,你里面穿个套头连体衣外面套个薄卫衣,你是体感失调,还是疯了?” 劫匪头没说话。 “为什么不回答,你聋了,还是说你是哑巴?我问你话呢。” 唐德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傻也知道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了,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和萧雅传绯闻的那个小白脸,光看他上下价值不菲的行头就知道这位绝对不简单,更不要说萧雅旁边一直打球不说话的那位了,光看背影就知道不好惹。 他连忙打圆场道:“我们当狗仔的,都招人恨,所以就遮的严实了点。” 这倒引起了萧渝的好奇心:“那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他示意保镖去给他拿剪刀。 萧雅对他们怎么处置这俩狗仔不感兴趣,对萧渝喊道:“哥,我先去换衣服了。” 秦则封则是被打扰了雅兴,丧失了打球的乐趣,他拍了拍萧渝的肩膀:“咖啡厅等你!” 等俩人离开,萧渝也懒得逗焖,直接招呼保镖道:“砸!” 眼看相机就要亲吻大地,一直没说话的劫匪头终于开腔了,发出的还是尖锐的爆鸣:“不要啊啊啊啊啊——” 保镖停止了动作,众人一脸惊讶地看向她。“女的?” 萧渝也惊了:“不是,这位哥姐们,你到底男的女的啊。”他越发好奇这劫匪头长什么样了。 “别砸我们有话好好说。”郁棠也就是劫匪头本人,此时此刻无比地想昏过去~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五年后的现在,她终于上线变成了一名职业狗仔,她跟了萧雅三个月,为的就是拍一张她和秦则封同框的正面照,曝光后完成全部任务。奈何她相机太拉胯了,拍的全是高糊照片,她要狠狠曝光他俩,高糊照片指向性太低了。于是今天她偷偷拿了他们社的镇社之宝出来,结果出师不利,被捉了个现行! 这大炮要是真的砸了,她不止任务完不成,还要打工还债,想下线都难了。 之前碍于秦则封在这里,她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毕竟之前她和那位有点小纠葛,还因为偷拍他臭名远扬。 秦则封走了她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于是她对萧渝谄媚道:“这位老板,咱打个商量行不行,我俩虽然是讨人厌的狗仔,但归根结底都是悲催打工人,拿的都是公司里的家伙,真砸了,我俩赔不起,我把我们公司的名字告诉你们行不行,你们去搞我们公司?” 萧渝点头道:“确实要知道你们公司的名字,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还没人敢偷拍我们,你们两个倒是大胆的很。” 唐德连忙道:“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三位,我们立马把照片删了。而且以后凡是涉及萧雅小姐的绯闻我们一律避开,不仅如此,我们公司愿意无偿为萧雅小姐宣传新剧。” 郁棠跟着点头:“我们公司也是。”先答应下来,保住设备才是关键。 萧渝懒得跟他们废话,要不是对这个劫匪头模样感兴趣,他早走了。 “没办法,谁叫你们这么不长眼呢,老秦最讨厌别人偷拍他了。” 唐德小声问道:“那个,老秦是……”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过来偷拍?” 唐德旁边导致秦则封讨厌别人偷拍的罪魁祸首低头默默装死。 唐德脑子飞速旋转,姓秦,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秦氏集团……” 见萧渝点头,他瞬间心死如灰。 早就有传言说秦氏集团的那位小公子接管了秦氏,但是这位小公子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啊,让他偷拍撞上了。早知道萧雅背景这么硬,他绝对跑的远远的。 不过死也要死个明白,唐德又问道:“那么您是……” “我姓萧,你猜猜我是谁呢?” 京市只有一家姓萧的大企业,叫做耀辉集团,是国内影视行业的龙头企业,这次是真的栽了,秦氏或萧氏随便一家,碾死他们都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萧渝冷冷地看着两人:“砸相机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其他的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唐德连连点头:“晓得了……” 萧渝朝后招了招手,没等郁棠反应过来,两个相机应声落地,郁棠盯着她的相机尸体,心碎了,她直接挣脱开保镖的控制,爬到了她的相机面前,抱着相机的尸体大吼道“不————”她完了,真的完了,这得赔公司多少钱哇! 萧渝挥手:“行了,把他们直接丢出去吧。” 这时候拿剪刀的保镖过来了,萧渝这才想起来。“哦对,忘了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保镖揪起郁棠要给她把头套剪了,眼看着剪刀凑近,她连忙道:“我自己来。”这可是她珍藏版的连体衣,她可不想再有损失了。她将手伸到了卫衣里面,摸到了一个拉锁,拉着旋转半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头套从头上薅了下来。 头套取下来的那一刻,空气好像有一瞬间的凝滞。 她将被汗水打湿的乌发拢到耳后,熏红的脸颊宛如桃花盛放,微微上挑的猫眼朦胧中带着魅惑,像是从水里刚上岸的海妖。巨大的反差感,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呼吸一滞。 唐德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跟他一起狗狗祟祟混了这么多天的人,摘下头套后这么好看:“我了个去,老妹,长这样你当狗仔,你也太离谱了吧!” 郁棠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连忙又把头套带回去了,她看向萧渝:“我的容貌您已经见到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找地方打零工赔公司相机的钱。 萧渝是娱乐公司的老板,见识过各种类型的美女,但也被郁棠的脸蛋晃了一下。 他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词汇:“人间尤物”尤其对男人有极强的诱惑力。 比起一个平平无奇的狗仔身份,他更相信她是仇家派过来向他他或者是秦则封施展美人计的卧底。 可惜,他和老秦都不是好色之人。 他对保镖道:“送他们出去吧” 郁棠和唐德跟在保镖后面往外走,他们正好路过一个连廊,郁棠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连廊上的男人。 他已经换回了平时的正装,白色衬衫没有扎领带,领口微敞,袖子挽起,露出小臂,衬衫下摆扎进黑色西裤,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同时,也将腿显得格外修长。 他看向窗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拿着烟。这是郁棠第一次见他抽烟的样子,光影交错,优雅中带着丝丝忧郁。 在郁棠打量他的时候,他突然扭头望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低头闪躲,紧接着和他擦身而过。 错身的一瞬间,她闻到了淡淡的烟草混杂着熟悉的香水味,她眼中有一刹那的痴迷,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儿,萧渝走到秦则封身边,拿了支烟叼在嘴上,秦则封把打火机丢给他:“怎么这么久?” “我也不想的,谁叫我好奇那姑娘的长相呢。” “姑娘?哪个姑娘?”秦则封回想了一下,不记得有什么姑娘。 萧渝点上烟抽了一口:“就打扮的跟劫匪一样的那个。” 秦则封想起刚刚从他身边路过的那俩人,确实有个打扮的跟劫匪一样,他不由的一笑:“还真是看不出来。” “不止如此,这姑娘长的也不一般。” “嗯。”秦则封淡淡地回应。 萧渝见他反应那么平淡,立马道:“你就不好奇她长什么样?” 秦则封摇头。 萧渝哽住了几秒。 “我真该叫你过去看看的,你看到那姑娘长相绝对跟我一个想法,这分明就是某些人送过来的美人计。不过那姑娘确实很好看,长的跟妖精似的,却没什么攻击性,看人时怯怯地,显得又纯又欲的,是个男人看到就忍不住想据为己有的那种。” 萧渝说着忍不住得意一笑:“不过想出这个计谋的人要失算了,咱俩就不好女色。最失败的一点就是,居然拿偷拍作为接近我们的方式,看来是没把你调查清楚啊,谁不知道你最讨厌偷拍了。”当年大学那件事,萧渝虽然待在国外,还是听到了些风声,遭遇那种变态,他这个好兄弟应该对偷拍ptsd了吧。 身旁的男人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把手上的烟掐灭,转身就往外走。 萧渝不解,怎么突然就走了:“哎,你去哪啊?” 秦则封没有回答他,而是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高尔夫球场门口 为首的那位保镖刚刚送走唐德和郁棠,电话就响了起来:“喂,秦总,有什么事吗?” 帘壁窥听17 公路上,唐德和郁棠并排骑着小电驴,他们在高尔夫球场待的挺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车灯照亮了眼前的路,这里算是比较偏僻,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空旷又安静。 唐德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老妹,我有点不太理解,你说你长这么好看为啥非要当狗仔这种招人恨的职业啊?” 夜风微凉,已经不见夏日的燥热,此刻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郁棠将头套摘了下来,乌发随风舞动,有种自然随性的美,她知道唐德是个挺不错的人,问她也是出于好心。 她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呆在阴暗里吧。而且,我并没有什么长处,狗仔或许是我能找的的一个蛮不错的职业了。” “听你这意思,家里条件好像是不太富裕啊,你这相机回去后怎么交代啊?” 他的相机好说,就几万块钱。郁棠拿的相机可不便宜,机身加镜头十几万呢。 要说他俩去告也能胜诉,但是这样的话会得罪行业里最顶尖的两个大佬,这代价他们付不起,只能吃哑巴亏。 交代,她就没想过交代! 相机虽然碎了,但相机里的内存卡还在,她已经想好了,直接走关键剧情,回去后她就把内存卡里的照片和视频导出来,然后连夜写个头条文章,把男女主的恋情曝光。到时候,她根本不用赔相机,直接下线,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身后一辆轿车飞快地从他们身旁驶过,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声响,那辆轿车居然横在了马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两个没有分清楚现在的情况,打算掉头,身后的马路上并排着两辆轿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面的车下来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唐德一脸的慌乱:“老妹啊,咱们不会遇上黑社会了吧!” 唐德咬咬牙:“老妹,你在这等着,我去跟他们交涉一番。”他放好电动车,朝身后的那群人走去,刚走近就被人按在了车头,唐德见势头不对,连忙对郁棠喊道:“老妹,快跑啊!” 郁棠连忙将电动车放一旁,想往身后跑去,突然,身后的车子,车灯大开,一道刺目的灯光照了过来,她停下了脚步,用手遮挡刺目的光芒,透过指缝看过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她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优雅从容,皮鞋在水泥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夜风把树上的叶子也吹得哗哗作响,几片落叶与她飞扬的长发共舞,她将遮挡住视线的发丝拢在耳后,却在抬眼的一瞬间,对上了他俊美的容颜。他站在灯光里,俊美的好像天神降临。“郁棠,好久不见——” 而面对他这样的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见鬼!她朝他露出一个惊恐的笑容,转身拔腿就跑。 秦则封松了松领带,呵,跑的掉吗? 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几乎是很轻松地追上了她,就在他想拦腰把她抱到怀里的时候,她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郁棠被摔懵了,浑身痛的厉害,动也不动地趴在地上。 秦则封赶忙蹲下,将她翻过来想给她检查一下伤势:“摔到哪里了?” “疼,呜呜呜~”她痛的直接哭出声。 “哪里疼?” “呜呜呜,疼~”她哭的可怜兮兮的,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疼。 秦则封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郁棠顾不上哭,开始挣扎:“秦则封,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秦则封抱着郁棠走到了车前,被按住的唐德也认出了秦则封,他以为秦则封是过来兴师问罪的,连忙道:“秦总,偷拍这事是我的错,您要打就打我吧,不要伤害她!” 秦则封冷冷地看着他:“你和郁棠是什么关系?” 这话可把唐德问住了,他和小老妹算啥关系呢?偷拍搭子?狗仔组合? 郁棠适时的开口道:“我们是朋友。” 但秦则封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看向唐德,眼中带着丝丝杀气,看的唐德心里发毛。薄唇轻启:“她是我的!” 唐德有点恍惚,这是什么霸总宣言! 他问道:“你们两个认识?”显然不只是认识,这桥段他好像在某些霸总小说里见过,而他貌似也变成了他们y中的一环。 他连忙道:“我和这位老妹是塑料友谊,如果可以,我会立马离开!” 这倒是个不错的回答,秦则封示意保镖将他放开:“你走吧。” 唐德这次走的很干脆:“老妹啊,哥帮不了你了,哥先走了。”大人物的爱情,他这种小人物就不掺和了,他骑上电动车,不带走一片云彩。 秦则封打开车门,将郁棠塞进了车里。 郁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精准地逮到了她,是因为这次偷拍,还是因为五年前?但无论是什么,他找她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情。 她往里挪屁股,想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跑路,被秦则封伸手捞了回来。“总是那么不听话。” “秦则封,你,你想做什么?”郁棠害怕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秦则封为她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路上 多余的车子秦则封都让他们回去了,只剩下郁棠和秦则封两人一车,郁棠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安地抓紧了安全带:“你要带我去哪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她手背肉眼可见地淤青了一片。 秦则封透过后视镜暼了她一眼,向下踩紧了油门,车子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难道是给她看伤?她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没必要吧。 到了医院,没等郁棠反对,秦则封就将她抱下了车。 医生给郁棠检查了一番,说她没什么大碍,不过身上应该有些淤青,但郁棠身上穿的实在厚实,也不太好查看那些淤青,只是开了一些跌打的药油,让他们回去擦。 秦则封带郁棠到了他最近的一处住处,某知名高档小区,据说这里居住的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地方郁棠曾经来过,她曾经为了偷拍一个男明星跟着来到过这里,但这个小区的安保性和私密性都做的太好了,她止步于门外,没想到跟着秦则封进来了。 小区里面都是带院落的独栋别墅,车子驶过,可以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辆豪车,郁棠视线从那些豪车上扫过,最终落到了一辆小电驴上。 这小电驴独自占领了一个车位,突兀地矗立在众多车漆发亮的豪车中间,显得格外的违和。 不过这小电驴好眼熟啊,有点像她的那辆。 秦则封就正好将车停在了这辆小电驴旁边。 “这是?”郁棠指了指小电驴问道。 “你的车,我让保镖停在了这里。” 郁棠嘴角抽了抽,还挺周到,带她不忘带走她的车。 不过,他到底想做什么呢,郁棠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她清楚的知道,她和他之间的身份差距就像这辆小电驴和那些豪车一般,宛如天堑,无法跨域,这也就意味着,他要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 她明白,无论她怎么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她还是乖乖跟他来到了这里,她想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当他们到了目的地,她还是害怕了,要不找个借口不下去…… “下车!”秦则封解开安全带下车,扭头却发现车上人迟迟没有下来,他走过去拉开了车门:“等什么呢,下车啊!” 只见车上人揪紧了安全带,声音颤抖:“腿,腿疼……” “知道了~”他上前给她解开了安全带,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秦,秦则封~”她无措地揪住了他的衣领。 “怎么了?”他一边走,一边回答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来情绪。 你会怎么对我? 她没有问出口,只是默默地枕在他的胸口,鼻间是凌冽的雪松香,尽管过去了五年,她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被眼前的男人诱惑,甚至现在,她窃喜被他抱在怀里,只希望时光的脚步放慢一些…… 一进别墅,秦则封就将郁棠丢到了浴室里面:“先洗个澡,出来我给你涂药。” 郁棠傻掉了,洗澡?这也太尴尬了,而且还是在秦则封家。不过她身上确实因为穿的多,出了很多汗,导致身上十分地粘腻不舒服。 但是在别人家洗澡,她实在放不开。 她刚推开浴室门,秦则封就将崭新的浴袍扔给她:“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洗完来客厅找我。”说完他就离开了。 在客厅等了许久,秦则封都没等到人下来,他以为她趁着她不注意逃跑了,连忙跑上楼,浴室里面的还灯亮着,他走到浴室门口喊了几声郁棠的名字,无人应答。 他一脚踹开了锁着的门,花洒还在淅淅沥沥地流着,本以为逃跑的人,昏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郁棠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 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冷淡风的装修风格,这应该是秦则封的卧室。 她这是怎么了?她记得洗澡的时候头有点发昏,随后眼前一黑,就没有意识了。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左脚疼的厉害,而且她下身也滑溜溜的,她居然只穿了件白色衬衫!衬衫上隐约可以闻到雪松香,这是秦则封的衣服。 门这时候开了, 秦则封走了进来:“醒了?” 郁棠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体虚并且有点低血糖。”他坐在床边突然掀开了她的被子,她吓得立马缩成了一团。 “把脚伸过来,我给你换个冰袋。” 她低头看见她左脚上面绑着一个冰袋,怪不得她脚那么痛,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把脚给崴了。 “可是,我的衣服……” “你觉得是谁把你从浴室里抱出来的?” 这个房子里,除了秦则封,还能有谁。 “伸过来——” 她扯过被子,遮住了上身,将腿伸了过去。 他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放到了大腿上,雪白的腿和黑色的西装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的腿型很漂亮,又直又白,不过现在这双腿上全是青紫的淤青,可以看出来这腿因为她遭受了不少磨难。 等秦则封给她换了个冰袋后,她想把腿抽回来,但没抽动。 他修长的手牢牢地掐住了她的脚腕,手心里的温度灼热滚烫:“等一会儿,给你抹一下药。” 他打开医院里开的红花油,在手心搓了一下后,放到她腿上淤青的位置轻轻揉动。 “呜~疼~”她小声吸气。 “活该,谁让你看见我就跑了?”他放轻了力度,而她也从怕疼的状态转化为害羞。 她看着低头给她揉腿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面上的神情认真严肃不带任何一点其他的意味,袖口被卷到小臂位置,腕骨带着银色的手表,显得矜贵又禁欲,此刻他坐在床边,而她的腿搭在他穿着西裤的腿上,他用一只手圈住了在她的脚踝,一只手在她的腿腹上轻轻揉动,温热的指腹在冰凉的小腿上擦过,带起她震震战栗。 她懊恼于自己敏锐的神经。 她在失控的瞬间小声道:“我,我自己来吧——” 他抬头,看到她因为难为情而羞怯的表情。 沉静如水的黑眸中出现了一丝波动。 “打着点滴就不要乱动了,马上就涂完了。”温热的手似从心间抚过,带着要把人燃烧掉的魔力。 “不要涂了——”她挣扎着要把腿收回,却忘了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 “别动!”男人的嗓音顷刻变得沙哑起来:“乖,很快就好了。”他加快了揉按速度,在涂完最后一处淤青后,飞快地扯过被子盖住了她。 房间内虽然开了空调,但两个人身上莫名都出了很多汗,他们默契的没有出声,空气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咕噜噜——”郁棠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她埋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怯怯地看向秦则封:“我饿了。” 秦则封看了一下她的点滴,里面的液体消耗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拉起她的手,郁棠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针就已经被拔掉了。 郁棠惊诧于他的熟练:“你都是自己拔针吗?” “有一阵子经常去医院,慢慢就学会了。”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刚刚去世,他的叔父们对公司的继承权虎视眈眈,他几乎是毫无准备的坐上了最高的位置。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他,认为他上任后秦氏会走下坡路。 他不服输,发誓要做出一些成绩出来,四年的时间内,他几乎很少休息,忙到昏迷进医院,他一边打点滴一边工作,打完点滴自己拔掉就往公司里面赶,直到现在,他的位置才终于稳固了下来。 他终于不用医院公司两边跑,但拔点滴的技术倒是留了下来。 郁棠自然知道他的这些经历,原剧情里,秦则封在她消失的这五年里过的尤为艰难,这期间应该是女主一直对他悉心照料,然后两人暗生情愫,开始了一场看似不平等实则动真心的包养关系。 所以说,在这个时间段里,女主和秦则封已经确定关系了! 那她现在以这副模样躺在秦则封的床上,怎么看都很像要插足的第三者啊! 想到这,她猛地坐了起来。 秦则封看她一惊一乍的问道:“怎么了?” 郁棠扭头朝他微笑:“没,没什么,肚子太饿了。” “等一会儿吧——”他起身走了出去。 郁棠在她走出去后,也跟着一瘸一拐地下了床,得找个机会溜掉才行,要是明天女主过来找男主,发现她躺在他床上,那她真是说不清了,她的任务是曝光他们的恋情,可不是拆散他们的恋情,她开始翻找她的衣服,卧室和浴室翻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她的衣服。 不是,她衣服呢! 她找不到衣服,左右也不能光着,她从秦则封衣柜里面随便穿了一身衣服。 她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客厅,厨房里飘来饭香,男人似乎还在忙碌,而她拉开门悄悄跑路了。 秦则封做完饭进了卧室,却发现里面早就空无一人了,屋内的灯光暗了下来,他点燃了一根烟,走到窗户口,恰巧看到了逃跑的人,烟圈升腾,他俊美的脸被罩上了一层阴郁的雾,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放开她了。 帘壁窥听18 是夜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开始拿起手机,徜徉在网络的世界里面,寻找片刻的放松。 当他们点进某着名八卦软件,就一连看到了好几条后面跟着“爆”的热搜词条。 “萧雅” “当红小花萧雅曝光恋情” “萧雅男友” “萧雅和帅哥打高尔夫球” “震惊!萧雅男友竟是他” 点进这些热搜词条,可以看到萧雅和一位帅气的男士在高尔夫球场有说有笑的视频,还有一些不同时段偷拍的照片,主人公都是萧雅和这位神秘男士。 评论区也是异常热闹 “哇~萧雅吃这么好呢~这男的也太帅了吧!” “这难道是萧雅传说中的模特小男友?” “不太像啊,这男的一眼富二代。” “回上面的评论,何止富二代,我金融圈的,这位算顶级豪门了!” “这男的谁啊?” “我家算京市有点头脸的,曾经见过这位,这位的身份地位,只会是萧雅的金主。” “打听到了,这男的姓秦……” ………… 唐德回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哼着歌出来了,只见他的妻子坐在沙发上激动地直顾涌。 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妻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呢~亏你还算娱乐圈的人,居然连萧雅这个瓜都不知道~” “萧雅?什么瓜?” “就是她的最新恋情啊~” “谁敢曝光她的恋情啊,不想活了吗?” “那确实,我看评论说她的这位男朋友身份不一般。” 唐德听到后差点没站稳,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你给我看看。” 当他看到热搜内容后,大吼一声:“我了个去!” 妻子不悦地拍他:“你干嘛,吓我一跳。” “完了,完了。”浴巾掉地上了,他都顾不上捡,光溜溜地开始找手机。“我手机呢?手机!” “你到底怎么了?”妻子不解地问道:“怎么慌成这个样子。” “我工作要丢了,能不慌嘛!”唐德终于找到了他的手机,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他连忙打过去。 “喂,领导,网上那个热搜跟我没关系啊!我是去拍了,但是我没敢发出来我相机都被砸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 这个夜晚大家都很忙,只有罪魁祸首把手机关机了,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郁棠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无数电话,信息轰炸而来。 她打开某八卦软件,点进热搜,看了一下热搜词条,昨天她买的那些词条都没有了,只有“萧雅声明”这一个词条挂在上面。 她看了一下声明内容,有点不太对,按照原剧情,这时候男主为了女主的名誉和事业,化包养关系为恋爱关系,两人就此公开了恋情。 而女主现在发表的这个声明却说她和秦则封只是朋友关系,而且女主还说她三十岁之前坚决不谈恋爱,要把事业进行到底,如果谈恋爱会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随便揣测。 她的任务有一点点小小的走偏,不过大方向应该没错,剩下的就是男主暴怒,应该会派人来抓她,然后找借口把她送进精神病院。 这个时候她的老板打电话过来,她接了,本以为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结果是问她:“郁棠,你今天为什么不来上班!” “老板,昨天……” “昨天我也是心急,所以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就不跟你追究了,快点来上班。”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事情过去了?什么意思啊,不应该追究她擅自爆料的责任吗?公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和了。 郁棠满肚子疑惑地去了公司,公司里面居然没有一个人跟她说关于昨天热搜的事。 而她平日里异常暴躁的老板也异常的反常。 她去找他,跟她说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经过,并且把那台昂贵相机的尸体放到了办公桌上。她的老板居然没有朝她大吼大叫,不过也能从她语气里听出来咬牙切齿的意味。 “相机的损失从你每个月的工资扣出来一部分作为赔偿。” 郁棠都有点惊讶,公司啥时候变得这么宽容了。 “那我曝光这个事..……”郁棠赶忙问道。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人来气,她公司差点让郁棠给干没了!林安强按下去升腾起来的火气:“萧雅那边说不追究咱公司的责任,应该没事了。” “没事了?”怎么可能呢,应该是表面说法吧,他们怎么可能不出来报复她。 这时上司拿出一个新的相机给她:“哦,对了,交给你一个新任务。” 郁棠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公司居然还愿意派她出外勤,而且还给了她一个新家伙。 林安看出了她的心思,皮笑肉不笑道:“如果这个相机也砸了,继续扣你的工资。” 郁棠连忙摇头:“不会的,又不是去拍秦则封。” “哦哟~没想到你都知道偷拍对象了呀~”林安朝她眯眼微笑。 郁棠以为自己幻听了:“您在跟我开玩笑吧,您知道秦则封是谁吗?” “我知道,秦氏集团的总裁嘛~” “我昨天曝光的那个人就是他,您应该知道吧,我怎么能再去偷拍啊!”她这不就相当于顶风作案吗。 “怎么不能,上面有人对这位秦总很感兴趣,正好看到你偷拍了他,觉得你很厉害啊,而且他们看了一下你曝光的照片,里面什么地点都有,偷拍这么多次都没被发现,说明你很会偷拍啊,这个任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说着她又拿出来一张请柬递给她:“三天后,圣庭酒店会举办一场空前盛大的晚宴,你混进去,看看能不能把秦则封和女人亲密接触的照片拍下来。” 郁棠考虑了一下,这个要她偷拍的人,应该是秦则封的仇家吧,让她拍这种照片,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不过如果她真的偷拍成功,并且让秦则封的仇家拿到了照片,那就意味着,她和男主之间的的矛盾一点调和的余地都没有,她必能下线啊! 她立马接过请柬:“好,我去!” 林安看终于把她说服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这下她的公司算保住了吧! 帘壁窥听19 圣庭酒店当夜 郁棠拿着请柬混进了晚宴之中,她今天难得精心打扮了一番,还花大价钱租了一件黑色小礼服,最起码让她从外表上看和有钱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区别。 混进来之后,她就连忙找了个没有人的的犄角旮旯待着。 这场晚宴确实盛大,京市有头有脸的社会名流几乎都来到了这里,这其中她还看到了几个眼熟的明星。 过了许久,她才看到秦则封进场,果不其然在她身旁看到了女主萧雅,以及萧雅的哥哥萧渝,他们三人男帅女美,一时间成为了场上的焦点。 郁棠强按捺下拍照的欲望,因为萧雅挽着的不是秦则封而是萧渝。 他今天没带女伴吗? 她郁闷地端起酒杯,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哪家的千金啊,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模样还算清俊的男士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郁棠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有交集,假装自己是位高傲的大小姐:“我不和陌生人说话。” “你可真会说笑,来这场晚宴的人不都是为了交朋友吗?” 郁棠摇头:“我不是。”她看向秦则封所在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放下酒杯,打算去寻找秦则封,那位男士居然不依不饶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我叫顾明扬,为友家居是我家的产业,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可以相互了解一下。”他也不想这般死皮赖脸的,但这位美人长的太对他胃口了,以至于他不想错过。 郁棠直接向后绕开了他:“抱歉,我还有事。”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她在宴会逛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逛到了那个跟她搭讪的顾明扬身边。 她端起酒杯朝他微微一笑。 顾明扬见她又理会自己了,也端起酒杯和她碰杯。 郁棠和他闲聊了几句,直接切入重点:“刚刚还看见秦总他们,这下怎么都不见了。” 顾明扬听到她问秦总,又想起她刚刚寻找人的急切模样,立马知道了她的用意,他见过太多不自量力的女孩,总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他也不介意戳破她的幻想。“那是因为他们都去了二楼的露台。” “二楼?”郁棠看了一下大厅正中间的楼梯。“那你们怎么不去?” “二楼都是比一楼更高一个层次的名流待的地方,可以去,但是不建议去。”除非有人引荐,不然就是冒犯,谁也不想惹上权势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不快。 郁棠更要去了,说不定秦则封在二楼跟某位漂亮的女士相谈甚欢呢! 她放下酒杯,直奔二楼。 顾明扬看着她的背影嘲讽一笑:“不自量力!” 看她的穿着,家里顶多算小富,能问出为什么不去二楼这种傻瓜问题,显然是头回参加这种高端宴会,她生的确实好看,甚至谈的上绝色,和那些女明星相比也毫不逊色,更难得的是她身上的气质干净纯粹,没有庸俗之气,勾搭个家世背景不错的富二代不成问题,但如果她要勾搭的那个人是秦则封就另当别论了。 秦则封,何许人也,大名鼎鼎的秦氏集团现任当家,年轻有为,商业巨贵,更关键的一点是,这位到目前来说还是单身。在上流圈子里,秦则封的梦女不在少数,更有甚者直接投怀送抱,但都被秦则封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记得有一位,想爬秦则封的床的女人直接被丢了出去,后面听人说是第二天那女人就被送出国了。 所以也有传言说秦则封的性取向其实是男,但男性中也没有上位成功的,所以一切还未有明确定论。这位瞧着野心也不小的样子,结局想来也不会太愉快。 郁棠推门进了二楼露台,这里的氛围相较于楼下雅致了许多,音乐柔和,连灯光都比较暗淡,但能看到许多人端着酒杯,两个或几个,面对面,愉快地交谈着。 她穿过人群,寻找秦则封的身影,终于,让他在比较光亮的地方看到了他,他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灰黑色西装,胸口配绿色丝巾,显得矜贵优雅,他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女孩聊天,聊到开心处,他居然搂住了那女孩的腰。郁棠盯着他的动作瞪大了眼睛,连看他的笑容都感觉透出一股渣苏感,他搂着那女孩离开了原地。 郁棠连忙悄悄地跟了上去,露台右侧是通往酒店房间的走廊,秦则封这个大渣男居然背着女主偷吃! 可恨的是,她受原主情绪影响,居然有些嫉妒那个被秦则封带走的女孩。 到了走廊上,郁棠见周围没人,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绑在大腿根上了相机取了下来。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跟踪,一边拿相机偷拍。 她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拐角,她弯腰贴在拐角,想偷偷看他们走到了哪里,正好看到了黑色的西装裤,她抬头,是个带着墨镜的冷脸保镖。 “嗨~”她有些尴尬地招手,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说我是这里的房客,你信吗?” 他自然不信,她被他拖进了某房间。 “秦总,人已带到。” 郁棠跪坐在地上,没敢抬头,此刻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郁棠对面,秦则封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叉在一起,而他搂腰进来的女人坐在他身旁,还以为跟他有机会进行下一步,嗲着嗓子撒娇道:“秦总~这人真是不识趣,一定要让保镖好好教训她!” “带她出去。”秦则封看也不看身旁的女人一眼对保镖示意道。 女人还在幸灾乐祸,撩起长发露出娇艳的面容,朝秦则封魅惑一笑,试图像古代宠妃趴在帝王怀里一样趴在秦则封的怀里,她还没趴过去,保镖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她,将她拽离了原地。 女人一脸不爽地挣扎:“你拉我干嘛?你拉她啊!”然后看向秦则封:“秦总,你看他~” 秦则封冷道:“动作快点。” 保镖直接把那女人扛出去了。 大力的关门声将郁棠吓得一抖,此刻房间内只剩下她和秦则封了。 她不敢说话,不敢抬头,怂怂地缩成一小团。 秦则封盯着对面的小老鼠,难以克制的激动和愉悦,本来他怕她不敢上钩呢,结果她的胆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他拿起相机看了一下她偷拍的内容,全是背影,一个有效镜头都没有,可,偏偏是这样的蠢货,把他送上了热搜榜第一。 “过来~”他朝她招手道。 郁棠没敢应答趴地上默默装死。 “我倒数三声,再不过来,我就把手上的相机砸了。” “三”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但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二” 地上的人终于动了。 “一” 地上的人连忙急切地爬了起来:“不要砸,过来了,我过来了。” “低着头做什么?把头抬起来。” 郁棠难堪地咬唇,猫眼怯怯地朝他看了过去。 对面的男人冷着一张俊脸,她切身体会到了他的变化,五年后,他身上已经很难看到青涩的影子了,记忆中的稍显青涩王子最终蜕变为了气场强大的国王。 “我说那夜,哭着喊痛的人为什么那么着急离开,原来是为了让我名声大噪啊!顶着这样的风口,还要过来偷拍,我是该夸你敬业呢,还是该说你无知呢?郁棠,要知道我可不是明星,你现在做的行为,就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和肖像权。”他抬眼看向她,压迫感十足:“郁棠同学~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一个侵犯我隐私权以及肖像权的人呢?” 惩罚?那不就是原剧情里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的情节!任务这不就完成了么! 郁棠感觉她这次下线稳了,心里有些小激动:“我,我偷拍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她抬眼看向他,猫眼里泛起了泪花。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她猝不及防,径直跌进了她的怀里,她要起身,被紧紧箍住了细腰,他贴在她的耳畔,语气暧昧:“怎么惩罚都可以吗?” 郁棠点头,抬头却对上了他微微发红的双眼,那里面翻滚着的情绪炽热滚烫,好像可以把她吞噬,她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挣扎着要跑,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席卷一切的强势。 可怜的小老鼠呀,无知的挑衅了可怕的野兽,被吞的渣也不剩。 帘壁窥听20 一场强制性的沉沦,结束后,只有荒唐的余烬。 清晨 秦则封的助理小张有点紧张地站在酒店门口,他也是头回过来给他家总裁送女人要穿的衣服。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要穿手上这条裙子的那位女士到底是谁,不过他猜的也八九不离十了,他家总裁一向洁身自好,没听说有什么女友,唯一的绯闻对象只有那位一线流量小花萧雅了,而且总裁和萧氏兄妹经常出去聚会,产生男女之情也很正常。 不过他家总裁也真是粗心,怎么能把喜欢女人的衣服尺码搞错呢!于是他第一时间上网搜了这位未来集团女主人穿衣服的准确尺码,力求让她穿上后贴身合身。 过了一会儿,酒店的门打开了,入眼的是他家总裁赤裸的胸膛,胸口还有几个明显的牙印,激烈程度可见一般,头回看到他家一向禁欲克制的总裁如此不成体统的一面,看来对里面那位真的很爱啊!他秉承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第一时间把头低下,把衣服递出去了。 “把车开过来,楼下等我。”秦则封说完,把衣服接过来就把门关上了。 郁棠醒来的时候,男人正站在床边穿衣服,他瞥了郁棠一眼:“醒了?”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将身上的白色衬衫收拢,一粒一粒地系上扣子。 窗帘拉的厚实,屋内只有暧昧的暖光,让人脑子混沌,分不清早晚,但郁棠知道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缩在被子里露出半个脸蛋和昨夜因为哭泣而变得红彤彤的眼睛,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兔子。 像是被车碾过的身体提醒着她昨夜的荒唐,而床边的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了矜贵优雅,冷淡自持的模样,好似昨夜那个像野兽一样恨不得要把她吞进肚子里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都在兢兢业业走剧情,但剧情却总是走向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她吸了吸鼻子,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明白,明明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换来的不是男主的厌恶而是…… 男人站在床边俯视着她:“没有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了么,怎么“惩罚”都可以。”他故意把惩罚二字重读,好像在告诉她,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是惩罚没错,可是这所谓的惩罚和原剧情的惩罚差之千里,失之毫厘。 “这根本就不是惩罚!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怎么还能……”怎么会有人会在明知偷拍者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主动投怀送抱,他不应该厌恶她吗? “那不更好么?成全了你的心思。”男人不以为然道,手上的动作未停,将昂贵的劳力士扣在腕骨上,从容的模样和郁棠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将她内心的羞耻勾了出来:“我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 “没想过?呵~”男人冷笑一声,低头俯视她:“那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是假的?” 她的喜欢怎么可能是假的,为了任务,她努力克制着对他变态的痴恋,却只因他的靠近,崩溃了所有。昨夜是他的强制,也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 醒来后,她更多的是不甘心,她辛辛苦苦走剧情到了今天这一刻,之前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被这场沉沦,搞得面目全非。 痴恋他人者在两人对弈的第一刻,就已经输了。 “所以说这根本就不是惩罚啊,秦则封,仅仅这样你就解气了?”她只是想要一个凄惨的结局,和以往无数恶毒女配的结局一样,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给她。 “在我这里这就是惩罚。”他勾唇,单膝跪在床边,凑近她,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黑发散落,在他深邃的五官上打下一层浅浅的阴影:“所以啊,郁棠,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就多做一些让我厌恶的错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尽可能多的惩罚你了。” 郁棠的心底泛起了她自己也搞不懂的情绪,她错开了他的视线,根本不敢跟他对视,做错事,被惩罚,她可以理解,可是这惩罚方式,怎么看都很不合理,如果她做错了事,一直都是这种惩罚方式的话,她不可能下线的。 秦则封揉了揉她红掉的耳垂:“时间差不多了,我下午有个会要开,要先走了,其他事,我们之后再说。” 他抽身,顺便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到床边:“赔给你的新裙子。” 郁棠想起昨夜,她的小礼服已经变成一片破布了,她小声忿忿道:“那是租的,坏了是要赔钱的。” 秦则封了然点头,将一张黑卡放到了衣服上面:“赔你的衣服,还有之前那台被砸烂的相机,不过,刷完黑卡要还给我。” 他将修长的手支撑在下巴上,沉吟了一下:“两天后,还是这里,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号码还是之前那个,希望你没有忘记。”说完,他就离开了酒店。 号码,她怎么可能忘记,早就背的滚瓜乱熟了,可是都过去了五年,他为什么还没有换号码啊,就不怕她趁机骚扰他吗。 又过了许久,郁棠的眼中泛起了茫然:“系统,我的任务是不是彻底失败了?” 系统被它的傻子宿主整笑了,它早就知道它这位宿主惊人的业务能力了,幸好它已经开启了自动修复剧情补丁,要不然他们的任务早就失败了,但现在它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原剧情已经全部崩盘,只能重新谱写,它必须忽悠宿主继续把剧情走下去:“也不算失败,毕竟男主确实对宿主做出了惩罚的剧情。”虽然惩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但宿主如果想要下线,还需要更大的激励事件。” “可是剧情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她的所有剧情都被男主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她甚至不明白男主对她的兴趣是从何而来的。 “加油,你可以的!” 系统干巴巴的鼓励道。 郁棠换上了男主留给她的裙子,这是一件很漂亮的淡蓝色长裙,怎么穿都不会出错的版型,但郁棠穿上身后,立马意识到裙子的尺码不太对,她的体型偏娇小,而身上的这件裙子,明显适合比她高一点,骨架大一点的人穿,她不由得联想起昨天被秦则封带到这里的那个女人,如果她没有被发现的话,留在这里的应该是那个女人才对,所以这个裙子是给那个女人准备的。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立马阴郁了起来,是啊,作为言情世界的霸总,男主怎么可能没有风流债呢。按照原剧情发展的话,男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女主在一起了,加上昨天的那个女人,那她,算小四?!! 可恶!男主这个大渣男,居然背着女主……更可恨的是,她本来是过来偷拍男主偷情的,结果她变成了偷情的对象,她也可恶。不过道德谴责先放一边,她想到了新的下线办法。 如果她算小四的话,是不是可以走跟女主抢夺男主的那种真恶毒女配路线。男主对她的兴趣也不过是一时的,对女主可是真爱啊!她只要以小四的身份挑衅一下女主这个正宫,顺便收割一波男主的厌恶值,那不就美美下线了。 帘壁窥听21 郁棠回公司交差,她有点心虚,毕竟她不止没拍到什么实质性内容,还变成了偷拍对象的偷情对象,郁棠的上司林安看了一眼相机里面的内容,屁股差点没坐稳,相机里面是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的背影,光看男人的背影就感觉贵不可言。“这是秦则封?”她是真没想到郁棠这么勇,居然真的偷拍了,看距离,凑的还挺近的。 郁棠点头:“对不起啊老板,我没拍到他的正脸。” 你还想拍到他的正脸!!! 林安真的想按住她的肩膀大吼,当初秦氏集团那边给她这个解决方案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离谱,怎么有人让偷拍他的人继续偷拍他呢。 “你和秦则封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她本来以为秦则封不追究他们公司是比较明事理,知道他们公司没这个胆子敢爆他的料,一切只是郁棠这个偷拍加爆料的人的锅,所以叫郁棠再去偷拍,抓个现行教训她,没想到她不止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真拍到了一些东西。 郁棠想了一下,他俩算渊源么?怎么感觉更像孽债。 “我算是他的学妹吧。”郁棠道。 “就这样?”林安觉得她和秦则封远不止这一点关系。 郁棠挠了挠头:“嗯,说来也尴尬,五年前,我偷拍他也被他抓到过,当年闹得还挺大的……” 林安震惊,她真是收了一尊大佛进门呐! “不是,你都这样了,他不搞你?不应该啊,那可是秦氏集团的总裁啊,你是不是没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郁棠一脸真诚。 林安眯眼笑:“好,你说的是实话,既然如此,你就继续跟拍秦则封吧。”反正秦则封本人也不会追究。 郁棠想,她确实没拍到有效的镜头,继续跟拍也算合理,于是点了点头。 出去前她又道:“对了,我可以还那个相机的钱了么?” “什么相机?”林安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毕竟没人会短时间内凑齐那么多钱。 “就是被砸坏的那个相机,本来就不是我砸的,砸的那个人说可以赔。”这样她就不用扣工资了。 林安记得这个相机不就是偷拍秦则封的时候被砸的吗,赔的话,不就是秦则封本人赔么,秦则封本人怎么可能赔呢! 她微微一笑:“好啊,怎么赔?” 郁棠拿出了秦则封给她的那张黑卡:“能刷吗?” 林安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还说没有关系!谁会把自己的黑卡交给一个没有关系的人呢! “别误会,赔完相机我还要还给他的。”郁棠看林安表情不太对,连忙道。 林安扶额摆手:“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再觉得郁棠和秦则封没什么,那就真是个大傻子了。仔细想想也是,除了郁棠以外,上哪里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狗仔呢?想当年她招郁棠进来的时候也很惊讶,毕竟像她这样的长相和气质,如果进入娱乐圈,肯定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和追捧。但她却选择了成为一名狗仔,实在让人意外。 不过,她对这份工作有着纯粹的热爱,甚至可以说是执着,所以她才坚持要加入这个行业。于是,她决定给郁棠一个机会,让她先实习几天,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郁棠表现出了出色的能力和潜力。只要交给她拍摄任务,她通常都能够成功地拍到独家猛料,几乎每次都能有所收获。这让她不得不承认,郁棠确实是天生做狗仔的料,具备敏锐的观察力、洞察力以及不屈不挠的毅力。 更难得的是,郁棠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美貌而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反而愿意吃苦耐劳,毫无漂亮包袱可言。她曾经跟她说过,她觉得她长得太漂亮,其实并不太适合偷偷摸摸的工作,听到后,立马戴上了脸基尼,把自己打扮得如同一个劫匪头子般。 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她也依然保持着这样的装扮。在蹲守一些大料的时候,她能够耐得住寂寞,无论环境多么艰苦,她都能够坚守在那里。 像秦则封这样的霸道总裁见识过那么多形形色色主动送上门来的美人,哪里见过像郁棠这样别具一格的。天天裹得跟粽子一样偷拍他,生怕有人看到她长什么样子。相对于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郁棠则显得格外清新自然不做作。不过这年头,能做狗仔上位的,也就只有郁棠一个人了。毕竟这个赛道真的很小众,也很奇葩。 郁棠不知道她老板内心的小九九,还完钱就离开公司赶着去赔偿礼服的钱了,要是男主反悔了,这债她可就得自己背了。 秦则封在公司的时候,手机震动的一下。 他看了一眼短信,是银行发过来的消费账单。 就两条,之后就再也没有提示了。 还真的没有乱花。 这小妮子还真的乖得不像话啊! 乖得更想让人欺负了。 帘壁窥听22 两天后 秦则封正在办公室办公,一串陌生的号码打进了他的手机,点开接听,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娇娇软软的,语气中带着试探:“秦,秦则封?” “嗯。”男人低沉的回应,像大提琴在耳边轻轻拨动,郁棠站在圣庭酒店外的屋檐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我来还卡了——” 秦则封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黑压压的,可以看到淅淅沥沥的雨丝,水珠在窗前滚落。 “好!去316房间等我。” 秦则封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似乎是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小脸苍白,瞧见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怜巴巴地样子像极了流浪了好久的小猫。 他关上门走过去:“怎么不带伞?” “雨是我走到半路上突然才下起来的。”她不在意地一笑,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秦则封接过,袋子里面除了黑卡以外还有那天他给她准备的长裙,他拿出长裙:“给我这个作甚?” “这是你的东西,自然要给你,你放心,我已经洗干净了。” “一条裙子而已,你觉得我会要么?” “东西都给你了,我要走了。”她错开他就要往外走。 他挡在了她的面前:“你就这么出去?” 夏天,她穿的本来就不多。 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的短裤。 她的腿型很漂亮,又长又直,白白嫩嫩的,很是吸睛。 因为淋雨的缘故,白色t恤已经贴在身上了,幸好她里面穿了件黑色的小吊带,但正因为这件黑色吊带,给她平添了几分诱惑。她扎了个松散的马尾,露出漂亮精致的小脸,猫眼总是湿漉漉的,清纯和惑人混杂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这副模样,说是来勾引他的,也不为过。 不过一想到,她是穿着这一身走过来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你当酒店是摆设么?湿漉漉的会感冒的,洗个热水澡再走。”他将手上的裙子递给她:“正好,拿这个替代一下身上的衣服。” 她接过衣服,真的乖乖去浴室了。 秦则封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难耐地磨了一下牙齿,她就是在勾引他吧! 郁棠洗了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出来,发现秦则封居然还没走,她以为他拿了黑卡就离开了。 她没穿那件长裙,只裹了个浴巾出来,发丝还在滴水,雪白的脸蛋被水蒸气熏得透粉,赤着脚,连脚趾都粉粉的。 她后退一步,想回去把那条长裙穿上。 “过来!”男人坐在床边,松了松领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还没有换衣服。”她小声道。 “过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郁棠刚想上前,却突然看到他从身后摸出来了个相机,那是她偷偷藏在某个角落里的,本以为万无一失,他是猎狗么,那么隐蔽的位置都能找到。 她害怕极了,悄悄后退,想躲回浴室。他看出她的想法,箭步上前,将她锁在了怀里。“我说你怎么这么乖呢,合着在这里等着我呢!” 郁棠没敢说话。 “相机里面拍的都是我们两个,怎么,再爆一次料,让我们两个人都上热搜?”他讽道。 自然不是,郁棠只是想完成老板交给她的偷拍任务,反正都是拍秦则封的偷情对象,偷情对象是谁并不重要。所以说,她本人不就是最佳的人选么,到时候她找个只有她背面和秦则封正面的镜头交上去,谁知道那女的是她啊! 但在秦则封面前,她不敢这么说。“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拍拍你。” “是么?拍我的话这点哪里够,既然你那么想拍,那我帮你多拍一些?”他抱起她,将她扔到了床上,举起相机。 郁棠吓坏了,她太知道这种影像的威力了。 “不要,别拍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呜~”她哭着求饶,可男人不为所动。“我再也不偷拍你了,求你,别拍我。” “呵,你也知道害怕啊!”他将相机放到一边。“不给你点教训,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郁棠泪眼朦胧地看着正上方的男人,他没有低头,只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他将领口的领带解了下来,冷不丁的一瞥,带着发狠的凌厉,极具压迫感。她吓得想躲开他的注视,下一瞬,领带被盖在了她的眼睛上,视线被完全剥夺。“我记得你有窥视欲来着?”所以他决定剥夺她的视觉。 什么都看不到带给她的恐惧感更多了,她害怕地抓住什么,手被牢牢的固定住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我说过,我对你的惩罚只有这一个,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才过去两天就如此迫不及待的犯错,那我得好好满足你啊!” 看不见后,她第一次发现,她的感官原来如此清晰。 窗外雨还在下,可以听到风吹树动,雨打芭蕉的声音。 帘壁窥听23 郁棠挨了惩罚,觉得不能白挨,还是挑了张照片交上去了,这样的话,她偷拍秦则封的任务算完成了,可以有时间去女主面前蹦哒了。 林安拿到照片的时候,嘴角抽了抽,好清晰的画质,好直观的一张俊脸。要不是这张照片,她绝对不知道秦则封具体长什么样子,毕竟这位很神秘,不爱露脸,虽然上了次热搜,但照片是远距离拍摄,只能看到大致的五官,远远没有手上这张照片带来的冲击力强。 而照片中女孩的背影,她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了,这不就是郁棠本人吗! 不过照片里,秦则封望向郁棠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太清白。 那分明就是男人看喜欢女人的眼神,直白的不加任何掩饰性的占有欲,她仅仅是看照片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他俩真的有一腿! 她感觉郁棠真有点恃宠而骄了,她是真的不怕秦则封追究啊,就这么大赤赤的把照片拿出来了。 虽然心里已经山崩地裂了,林安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等郁棠一走,林安连忙打电话,将手中的烫手山芋物归原主。 秦则封拿到那张照片后并没有多惊讶,这像是郁棠会干出来的事,这小妮子表面上怯怯地,惹人怜惜的模样,实则野性十足,胆子也大。 他将照片贴在窗前的玻璃上,摸出一支烟点燃,烟雾遮挡了视线,给照片镀上了一种朦胧的质感,而照片上的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是明晃晃的暧昧。 郁棠又被惩罚了。 秦则封拿着本应该在他仇家手上的照片来对她兴师问罪,她欲哭无泪,秦则封这劳什子仇家不行啊,不只没拿捏住秦则封,还把她供出来了。 这次秦则封凶极了,他一点都不像床下那般优雅矜贵,更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野兽,身上痕迹太多了,害的她直接请假了两天。 一连几次的惩罚,让郁棠这小身板有点遭不住,她觉得男主这里实在没什么突破的空间了,还是从女主那边下手比较靠谱。 正好她看到公司里发了通告,说是他们公司要往正经公司转型,投资了一些综艺项目,最近有个他们公司投资地综艺刚刚启动,公司里需要派人跟一下综艺的前中后期。 郁棠发现这个综艺的嘉宾里面有萧雅,她这个小四在正主面前蹦哒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直接跑去跟老板申请了这个跟组机会。 林安现在知道她有秦则封这个大靠山了,她的要求能不答应么,于是等林安一同意,郁棠果断收拾行李跑去跟组了。 整整一个星期,郁棠这边都没什么动静,秦则封打电话,郁棠也不接。他本来想装冷静一点一点拿捏郁棠的,但郁棠一下没了消息,他又慌了,怕她又像五年前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安接到秦则封本人电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一直都是和秦则封的某个助理对接的,没想到秦则封本人会打电话过来。 “郁棠呢?”能隐约听出来电话那头的男人克制不住的暴躁。 “她,她去跟组了。”林安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生气,看来郁棠什么都没跟他说,自己偷偷去了。作孽啊!她就不应该同意让她去跟组的,可别连累了她的公司啊!她战战兢兢地把情况跟秦则封说明了一下。 对面的男人听完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郁棠这边对此一无所知,她跟组的这个综艺节目叫《跟我一起去西游》,这是一档旅游类的综艺节目,节目嘉宾一共有五位,集结了一线流量小花萧雅,影帝顾北,大热偶像男歌手江书,搞笑艺人林子悦和千万粉丝的旅游博主周言。他们将从东海之滨开始,沿着丝绸之路一路向西,途经江苏、安徽、河南、陕西等省份,最终抵达新疆的乌鲁木齐。在旅途中,他们会游览各种名胜古迹,如南京夫子庙、西安兵马俑、敦煌莫高窟等等,并向观众们展示这些地方的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 郁棠每天跟着剧组走走停停,心里越来越觉得自己申请跟组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因为这个节目不仅提供了免费的住宿和饮食,而且还有机会跟着团队四处旅行,这样的生活简直让她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当然,尽管她只是公司派来跟组的工作人员,并不意味着她可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实际上,导演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工作任务——担任其中一个嘉宾的 pd(制作人),一个嘉宾的pd不止一个,她只能算之一。 郁棠果断选择了当女主的pd,当时导演跟她说女主这边已经不缺人了,她还挺遗憾的,后面女主见到她了,愣了一下,说认识她,能不认识嘛,她当年也算是臭名昭着了。没想到女主非但没有嫌弃她,还真的同意她当pd了。 郁棠跟着女主的这段期间,女主没有提起过从前的事,和她相处的时候也客客气气的。这倒让郁棠犯了难,她该如何在女主面前耀武扬威地揭露她被戴绿帽子的事实? 这些日子,她过的实在舒服,如果她把真相告诉女主,绝对会被撵回去的。 郁棠考虑了一下,女主这综艺一时半会也拍不完,不如她跟着女主多玩玩,等节目快结束的时候,她再跳出来说。 综艺录制的下一个地点是内蒙古大草原,出发的前夜,秦则封打电话过来,综艺录制已经差不多半个多月了,她一次秦则封的电话都没接,她其实有点气秦则封上次为了惩罚她,对她那么凶,但她又怕节目录制完,回去后,他以她不接电话为理由惩罚她。 “有什么事呀?”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冷哼一声:“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在工作呀,而且是跟萧雅一起工作哦~”她话里的潜台词就是,我在跟你正牌女友一起工作,小心我把咱俩的事都给你抖搂出来。 显然电话那头的男人没听出来她的潜台词:“我不管你有没有工作,以后每天晚上这个时间给我打一个电话,否则我直接让你这个综艺消失。” 郁棠瞪大眼睛,在心里吐槽:凭什么啊,你算我什么人,我干嘛要听你的,这可是你女朋友的节目,你让它消失就消失,你问过你女朋友意见了么? “听到没有?”郁棠迟迟没有回答,于是男人又问了一遍。 “听到了,听到了。”郁棠转念想了一下,她现在这个剧情不就是恶毒女配偷偷背着女主和男主偷情的桥段么,女主知道真相后得多恶心啊,她真是太恶毒了! 帘壁窥听24 八月底的内蒙古,大片大片无边无际又生机盎然的绿,如此纯粹,如此深邃,碧蓝如洗的天空与绿色的海洋相接,像一幅巨大的画卷在天地间铺展开来,四野茫茫,绿草摇曳,尽显空灵之美。 风吹过山丘,羊群在草绿中隐约可见如繁星点点,跳跃着,奔跑着,散发着自由的味道。 节目一场录制结束后,郁棠找了个矮矮的山丘坐下,感受微凉的风拂过脸颊,她最近跟着节目组东奔西跑的,皮肤晒黑了一点点,但她天生就白,黑也没黑到哪里去,只是相较之前的雪白多了一点点暖色这让她看起来更加自然健康。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江书抱着吉他跑了过来,不愧是年轻的偶像,笑起来都是青春洋溢的味道。郁棠没想到他会突然跑过来找她,她虽然算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但她只负责女主,所以在这之前她和江书没怎么交流过,但她还是礼貌地朝他笑了笑:“这里的风景不错。”此刻来了一阵风,恰巧吹开了她头上的披巾,连带着乌黑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却让江书看的一愣。他随即扬起一个晴朗的笑容,露出小虎牙,粉丝见到了都会尖叫出声的那种笑容:“想不想听歌?” 郁棠看他手上拿着吉他,记起来他好像是个歌手,就是不知道歌唱实力如何。 琴弦拨动,发出悦耳的旋律,年轻的男孩轻哼起来。 “我在草原又见春色, 风吹绿草花香韵 草原上的蓝莲花仙子踏月来 她说 我心上的姑娘就在此处 我和她前世就有缘 今世注定要在一起 我虔诚的询问女神她的模样 发如瀑布,肤如白雪,笑如弯月 这样的姑娘就是我心中的姑娘 她在何处,在何处。” 他一顿,突然扭脸看向郁棠:“美丽的心上人,你到底在何处~” 郁棠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好像被这个年轻的男孩撩拨了。但又觉得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直到年轻的男孩定定地看着她:“这是我最近写的一首歌,为你而写的,你喜欢么?” 郁棠才敢确定,她是真的被撩了!他的歌词几乎就是明晃晃的告白了。 但她没有被告白的经验,只能朝对方微微一笑:“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随即爬起来落荒而逃。 江书瞧着她的背影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 “真是太可爱了~” 萧雅远远就瞧见了这一幕,她将两个人的背影拍了下来给秦则封发了过去,留言有些幸灾乐祸地味道:“真的不在意么,好像被偷家了呢~” 她发过去没多久,那边就把电话打过来了,怒气冲冲的问道:“这野男人是谁?” 萧雅阴阳怪气道:“哪里有野男人啊,我就是给你分享一下大草原的风光。” “算你狠!”男人咬牙切齿道。 “哦对了,明天萧渝来探我的班……” 和秦则封结束对话后,萧雅彻底释怀了,她发现,她在学生时代暗恋的这个男人,原来早就被她放下了。 五年前,学生时代的她喜欢秦则封,所以关注着有关于他的一切,五年前那件沸沸扬扬的事件过后,她发现了秦则封的秘密,她发现秦则封喜欢上了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似乎就是郁棠,也就是当年那件事的女主。 当年那件事发酵起来后,秦则封来教室找过郁棠,但那个时候郁棠已经退学了,所以他没有找到人,只好叫班里唯一熟悉的她出来询问,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出来秦则封的不对劲。谁在知道一个偷拍自己的人退学后,露出痛苦难过以及悔恨的表情呢。 后面t大论坛里所有的帖子都被删除,帖子的组织发起者也是她当时的朋友张蔷直接被秦则封正面警告,不许她再发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帖子,也不许再人肉郁棠,当时的人们只会认为秦则封心地善良,不愿意让一个女孩太过难堪,但后来的萧雅听萧渝说过,这些年秦则封一直在找一个喜欢的女孩。 她当年趁着秦则封还在校园,也尝试过走进他的内心,但他好像已经封锁了自己的心,从不谈论情爱,后面他毕业接管公司,她就没有机会再见他了。毕竟她虽然被称作萧氏的二小姐,其实名不正言不顺,她是母亲二婚带进萧家的孩子,没有继承权,毕业后,她必须搬出萧家,想办法养活自己,她连接触秦则封的资格都没有。 秦则封毕业后,萧雅沉郁过一段时间,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那就是超出常人的容貌,于是她盯上了娱乐圈,而母亲嫁进的萧氏是当时的娱乐圈最厉害的龙头企业。她的想法从一开始脱离萧家,变成了如何让萧家成为她的助力。于是她开始苦心经营她和继哥萧渝的关系,只有讨好萧家这位唯一的继承人,她才能有更多的资源和机会。 萧渝很讨厌她,从她跟随母亲进入萧家的时候萧渝就公开表示过有她没我,他在外面也从不承认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为了讨好萧渝她几乎把自己重新打造重塑成一个新的我。其实到现在,她和萧渝的友好关系,并非亲情,而是从一开始的利益捆绑演变过来的。她签约在萧渝公司名下,他们签下对赌协议,协议内容是三年时间她要给公司赚够一个亿,那时候她还是个素人,赚够一个亿简直是痴心妄想,萧渝那时候对她的态度是轻蔑的。 她却觉得自己可以做到,那个时候,公司有一个电影剧本,剧本缺一个女主角。但公司的女艺人都不看好这个剧本,认为会扑,都不愿意拍,但她接了,初进娱乐圈能演女主就是值得。电影扑了,意料之中,但她得到了露脸的机会,于是一位电视剧领域的名导看中了她,让她在他最新筹拍的宫廷大剧中饰演一个恶毒女配,她接了。第二年,那部宫廷剧大火,而她乘风而上,一跃成为一线流量小花,仅仅两年他就给公司赚够了一个亿。萧渝也是在那之后对她改观的。 但萧渝对她的一点点改观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她要的是资源,她和萧渝的关系必须更近一步,但她要依靠的绝对不能是亲情关系,于是她换了一种方式拉近了她和萧渝的关系。 有时候,无心插柳柳成荫,萧渝打好关系后,秦则封作为萧渝的好友在不知不觉间也和她关系好了起来,可那个时候萧雅正在事业的上升期,脑海里只有事业,无心风月,慢慢的他们的友谊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偶尔出来小聚一下,和其他所有人的好朋友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郁棠出现在她眼前的那刻,她是有些惊讶的,但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任何的情绪。她打电话给秦则封,秦则封的语气中没有意外,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或许他早就和郁棠联系上了,就是没告诉她和萧渝。但秦则封这家伙嘴硬,无论她怎么追问他就是什么不说,要不是她多疑,就真的相信他和郁棠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她就随便发个照片,对面男人就破防了。无奈摊手。 帘壁窥听25 内蒙古的黑夜也很美丽,低垂的夜幕星河璀璨,郁棠和女主萧雅并排坐在草地上喝酒,欣赏草原的夜景。 郁棠想,如此和谐的场面下,谁会知道他们其实是情敌呢。 “郁棠。”萧雅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郁棠回应。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郁棠知道,女主指的是她退学后的这些年。 郁棠是个孤儿,她是从孤儿院里考出来的孩子,上大学的钱是院长给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其实退学后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她可以少还一些助学贷款。 在其后的日子里,她为了生活,其实什么都做过,做的最多的就是服务生,但她似乎长的有些惹眼,老是被一些奇怪的人骚扰,做了两年后就不做了。 后面她进入了现在的公司做狗仔,狗仔不需要多高的学历,只要肯吃苦就行。也许她天生就适合阴暗,狗仔这个职业她就做的很好,每次都能拿到奖金。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好吧。 她朝萧雅微微一笑:“还算可以的。”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萧雅又问道。 郁棠下意识的想摇头,又想起秦则封,看看眼前被戴绿帽子的苦主,心里说了声抱歉,违心的点了点头:“有的。” “在一起了吗?” 她继续点头。 “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你长的这么漂亮,那个男人一定也不差吧。”萧雅总算从郁棠这里套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秦则封这个人嘴真严,都把人追到手了也不说。 郁棠想起来某个方面过于勇猛的男人,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还好吧。”心里补了一句:这是你的正牌男友,在你眼里应该算不错吧。 萧雅有点欣喜,看来是双向奔赴的爱情啊!明天有的看了!兴奋的她半点都没给郁棠透露秦则封明天会来探班的消息。 秦则封来的时候,综艺正好全部拍摄结束,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天,闲的有些无聊的郁棠找了一小片光秃秃的空地,正蹲在那里数蚂蚁。数的正起劲的时候,上方落下来好大一片阴影。 正午的太阳很大,那人逆着光,她抬头看不出来是谁,只觉得挡住她光的人很高大。 “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那人也不应,单手插兜,腕上的手表,光滑的镜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几乎要闪瞎郁棠的眼睛。 她有点生气,猛地站了起来,结果起猛了,眼前一黑,没站稳,恍恍惚惚,靠在了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上。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向上看去是性感的喉结,熟悉的冷松香传入口鼻,她瞬间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抬头,果然看到了男人高傲的下巴。 “秦则封?” “嗯。”淡淡地回应。 她从男人怀抱中退了出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整理了一下袖口:“来探班。” 探班!郁棠自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男主是来探她的班,显然是来探女主的班。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可是她演戏的好时机啊!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主说她和男主的关系,也不知道怎么挑衅才对,现在男主来了,她瞬间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要当着女主面和男主做点亲密行为,她能看不出来她的小四身份? 秦则封看到抓心挠肝想见的人,强忍住了溢出来的情绪,冷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郁棠看他面上冷冷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有点不太敢朝他贴上去。 “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啦。”先借着打电话和他套一下近乎。 “哦!”男人又是一声冷淡的回应,紧接着抬步就往萧雅所在的蒙古包那边走。 郁棠摸不清男人的心思,但不想错失这个机会,赶忙跟了上去。 萧雅的蒙古包内除了萧雅和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个熟人。 萧渝看到郁棠后,一眼就认出来她是那天偷拍的那个狗仔了,实在是她的样貌太有记忆点了,让人想忘记都难,对待美人,他总是忍不住想调戏一番:“咦,你怎么在这里?来这里偷拍吗,有点太光明正大了吧!” 郁棠尴尬地躲在秦则封身后,有些无措地揪住了他的西装下摆。 秦则封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皱了一下眉头,没做其他动作,任由她抓着。 萧渝立马看出来不对劲。 他学着郁棠的动作比划道:“你俩这是什么意思?” 秦则封抿唇,还是回答了他的疑问:“你看到的意思。” 萧渝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狗仔唉,偷拍他们的狗仔唉!偷拍他们但是很漂亮的狗仔,但她也是个狗仔唉!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人泡了? 他不认为,他的这位好友喜欢人的下限这么低:“你被鬼迷了吧!” 秦则封没有反驳,他确实有点像鬼迷,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身后这个阴暗的小东西。 郁棠没懂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意思,以为他们在讨论之前她偷拍他们,并且让他们上热搜的事,她作为罪魁祸首,待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合适:“对不起啊,我先出去了。” 她说着,没等屋内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溜出去了。 萧渝表示十分不理解:“你看上她哪里了?除了一张能看的脸,一无是处!” 萧雅上前拽了一下萧渝的手臂:“哥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俩的渊源深着呢。” 萧渝想起秦则封一直在找一个女孩:“你不要告诉我,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位!” 秦则封不太喜欢他对于郁棠轻蔑的态度:“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的。” 她笑着打圆场:“哎呀,哥哥,封哥也单了这么多年了,身边总算出现一个女孩了,你可别给人吓跑了。”萧雅太了解她这位哥哥的心思了,总是把身份地位看的那么重要,他总是对下位的女孩带着轻蔑的态度,一如多年前对她一样。想到这里,她的眼底一黯。 萧雅说完后,萧渝才转念想了一下,看那女孩的身份,压根够不上他的好友,应该也就是个消遣。 他的好友单身了这么多年,其实一开始他都有点怀疑他的性取向了,现在有个女人在身边也不错,最起码证明他的好友是个正常男人。 “行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他上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眼光不错嘛,瞧着是个极品。” 秦则封知道他这位好友是个风流浪子,天生是个爱玩乐的性子,说的话都挺糙的,但话糙理不糙,郁棠就是极品美人,但只能是他一人独享。 “懒得跟你多说,我先走了,你们玩。”说着他撩开帘子往外走。 萧渝不爽地冷哼:“重色轻友的家伙!” 回过头就看到萧雅将头上的鲨鱼夹拿了下来的瞬间,青丝如瀑般垂下,明媚的笑脸,让他一阵恍惚。 他连忙偏过头,将脑海中让他动容的画面驱逐出去,面对着他的“妹妹”,又恢复成了平时倜傥不羁的样子。“你今天穿的这身蒙古服还挺好看的。” 其实说到美人,他的“妹妹”不输任何人。 帘壁窥听26 秦则封走出蒙古包寻找郁棠,终于在一片小山丘上看到了郁棠,同时也看到了萧雅发的照片里的那个野男人,眼前的这一幕和照片里的画面何其的相似。 两个人排排坐,蓝天白云绿草地,瞧着确实很般配美好,但秦则封的心情就没这么美好了。 他握紧了拳头,直接大步流星上前。 郁棠这边其实也有点尴尬,这位叫做江书的年轻偶像又过来撩拨她了,而且他还专门买了内蒙古这边的特色文创作为礼物送给她。都在同一个节目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不好意思不收,但收了人家的礼物就得回礼,她身上没有像样的东西能当礼物,只能到后面补送。 “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江书道。 郁棠依言就要打开,一双大手突然蒙了上来,握住了她拆礼物的手,来人正是秦则封,她有些惊讶,他见了正牌女友不得多温存一会儿吗,怎么这么快就来找她了:“你怎么过来了?” “跟我走。”他什么废话都不想说,拉着郁棠就要离开。 江书不知道这男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也不认识,一上来就要把她心仪的女孩带走,看这充满占有欲的姿态,明显是他的情敌。 他连忙挡在了秦则封面前:“你谁啊?招呼不打就要把人带走,这么霸道,你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啊!” 郁棠有点佩服江书的勇气,他挡住的这人还真是霸道总裁。 秦则封连正眼都吝啬给这个毛都没长齐就想要挖他墙角的小屁孩:“起开,别挡道!” “你还挺拽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在拍综艺,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这一幕用镜头记录下来。” 郁棠一听要被拍,怕又是自己把秦则封再送上热搜,脑子一热,把秦则封拽着她的手甩开了。秦则封看了一眼被甩开的手,冷笑一声,又看向后退半步的郁棠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把郁棠扛到了肩头。 “别这样,你快放我下来!”秦则封不理会她的挣扎看向江书道:“你可以记录一下试试。”说着擦着江书的肩膀离开。 江书看着他把郁棠当他面扛走,感觉有被羞辱到,他居然被人当面宣誓主权了!这人看上去挺矜贵优雅的,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富二代,但他的家世背景在娱乐圈已经排的上前列了他就不信这人比他还牛叉。 “你给我站住。”他气势汹汹的追了上去。刚想发作,就听到郁棠喊了一声:“秦则封,你快把我放下去。”他的气势立马软了下去。 谁,秦则封,他没听错吧。 在上流的圈子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秦则封这个名字。 他的怒脸立马变成讨好的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秦氏集团的那位秦总?” 秦则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从郁棠手里拽出来的礼物塞回他的手中:“只要我在一天,你在她这里的路永远不通。” 说完扛着郁棠离开了。 江书低头看着手上的礼物,有点失落,他知道他和郁棠彻底没戏了。 天知道他进剧组看到郁棠的第一眼有多惊喜,在众多相貌平平的工作人员中,她好看到让人惊为天人的程度,她就那么简单的站在那里,就已经让他心动不止了。这么水灵灵的小白菜,他高低得摘下来尝尝。为了扫除障碍,他还特地私下警告了节目组除了他以外的男性,不许追求郁棠。 没想到小白菜早就有主了,他追人还差点追到了枪口,天杀的,他就知道这么水灵灵的小白菜,不可能被人这么光明正大的放在太阳底下让人拱。 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他看上的是秦则封的女人,说明他和秦则封喜欢同一款,那证明他的审美也不差嘛。 郁棠被秦则封扛着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外出的萧氏兄妹。 萧渝看到他们后,立马鼓掌:“嚯,好一个强取豪夺啊!” 萧雅也站在旁边笑,半点嫉妒生气的模样都没有。 郁棠表示不解,你男朋友肩上扛着一个女人,你搁这傻站着笑什么啊,快上来撕我啊! 不过她觉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扛着真的很尴尬,用手捶打男人的后背:“你放我下来!” 男人不为所动,他要让这里的所有人知道郁棠是他的人,他看谁还敢追她。 郁棠看向萧雅,眼中不解和失望居多:“你为什么不管管他?” 萧雅也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你说我吗?” 郁棠点头。 萧雅连连摆手:“我管他?我哪里敢管他啊!” 郁棠怒其不争,合着女主就是个窝囊废啊,都被正牌男友戴绿帽子带到面前了,还窝窝囊囊的不敢重拳出击。 “他可是要带我走了!”郁棠开始刺激她。 萧雅点头:“嗯,走吧,祝你们玩的愉快。” 郁棠自闭了,她头回见有人推着男友和小四出去玩的,要不说是女主呢,这么大度。她见女主不为所动,只好捂住了自己的脸,一叶障目,看不见她,看不见她,都看不见她。 秦则封往外看了一眼,问道:“栅栏旁边那辆摩托是谁的?” 萧雅身后的某个工作人员默默地举起了手:“我的。” “可以借我开一天吗?” 工作人员连连点头,直接冲上前把钥匙送过来了。 秦则封把人扛到了摩托上,解开了袖口的纽扣,也坐了上来:“抱紧我。” 不知为何,郁棠感觉眼前的一幕很离谱:“你要带我去哪儿?” 在大草原上骑摩托车挺浪漫的,但前提是要先有个漂亮点的摩托车,反正她屁股底下的这辆破旧的小摩托车跟浪漫一点也不沾边,跟秦则封的高档定制西装更不沾边。这简直就是茅草棚里摆沙发——不搭调。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摩托车发动,伴随着轰鸣声,在草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车辙印。 大草原上的风景不断在眼前擦过,郁棠抱紧了男人劲瘦的腰肢,两个人挤在这小小的摩托上,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车子行驶了一段后,秦则封突然道:“你知道吗,两年前我来过这里,了。就在这片大草原上,我看到了一处光秃秃的沙丘,那沙丘上什么都没有,在草原中显得特别突兀。” 车子停下,郁棠从摩托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秦则封口中光秃秃的沙丘,她只看到了有一处开满了鲜花的地方,她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向秦则封。 秦则封拉住她的手走进花丛中:“我把这个沙丘的使用权,从牧民手中买了下来,种下了这片花海。” 郁棠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牵起她的手:“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带过来看的人。” “秦则封,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我实在不会爱一个人,年少的时候遇见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居然一下子就把你弄丢了,我那个时候找了你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郁棠在心底默默回应:你能找到才怪,五年前关于我的剧情结束后,系统就直接给我跳转时间线了,最近的线也就是她刚当上狗仔那会儿。 “自那以后,我的心就死了,有很多女人想要和我在一起,我都拒绝了她们,因为我找不到心动的感觉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只会是这样了,可你又出现了,我的心脏像喷发的熔岩,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得到你,拥有你,亲吻你,甚至是更多更多的东西,我万分庆幸,你还喜欢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 郁棠则是被男主的这一通话搞懵了,这是告白么?男主怎么会突然给她告白呢? 不过受人设影响,感性大于理性,她真的很想同意,只能死死憋住,憋狠了,眼泪直接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明明没做过让你开心的事情,而且你还老是惩罚我。”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你在我身边就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可是我不能做小三,也不能做小四!” 秦则封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因为郁棠这一句话变得烟消云散:“你说什么?什么小三,小四。” 好渣,这个时候还在骗她。“你不能对不起萧雅!” “呵~”秦则封直接被她清奇的脑回路气笑了:“怪不得那天跟萧雅一块的还有萧渝,上热搜的却是我和她。”他真想看看她这小脑袋瓜究竟装了些什么:“我和萧雅从头到尾只是朋友,没有越界过一步!” 郁棠听到这句嘴巴都在颤抖:“你不要告诉我,除了我以外你没有其他的女人。” 秦则封点头。 郁棠身体一晃,摇摇欲坠,秦则封立马接住了她:“怎么了?” 剧情碎了,稀碎! 男主人设也崩了,他喜欢上了一个恶毒女配! “我能拒绝么?”她抬头,瞥了一眼男主,只见他的俊脸,又变回一副死人脸了,她就知道她拒绝不了。 于是她果断采取迂回战术,试图规劝男主迷途知返。“你知道的,我根本没办法拒绝你,可是秦则封,你对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我们不会长久的,我希望你推开我,放过我,然后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消失在对方的世界。” “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我会疯的。”他看她的眼神带着痴狂,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带着浓浓的渴求:“郁棠,我乞求你和我相爱!”高傲的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企图以示弱来换取同情。 这时,草原上,起了大风,花海徜徉,吹乱了所有。 她是病态者,痴恋者,执迷者,就算那高处的火苗不可触碰,她还是会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过了许久,响起一声回应:“好。” 她的剧情终究是全崩了。 “系统,你在吗,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呐。” 系统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既然宿主顶了女主的位置,就按照女主的剧情走下去呗。” 可她明明是恶毒女配啊! 回去的摩托车上,郁棠试图把剧情掰回来一些:“我有点后悔了。” 秦则封:“大草原的民族服装不错,我打算回去换上,你不想看吗?” 郁棠的脑海中立马有了画面,眼泪不争气的从嘴里流出来。“在一起也行,不过我能只看着你穿吗?你也知道,我只喜欢偷窥的,不喜欢这里面掺杂别的什么东西。”秦则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眸色转深,暗暗舔了一下犬齿,笑得温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漫漫长夜,星光璀璨。 郁棠又被欺负哭了,她就不该信他的。 他轻轻地亲吻她:“小变态,偷窥癖是病,我需要帮你把这个病治好啊,所以惩罚得继续啊。” 郁棠真的要烦死了,不在一起要被惩罚,在一起还要惩罚。 但当面前的男人撩起身上的蒙古长袍,嗓音低沉的问她:“你可愿帮我解开?”的时候,她吞了一下口水,又沦陷了。 这夜真的挺长的。 ………… 毒蛇勾引了善良的夏娃偷食了禁果,他用欲望困住了她,殊不知也困住了他自己。 be结局 秦则封表白过后,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宿主已经触发下线的剧情点,是否选择下线?” 郁棠看着深情款款的秦则封,果断将原主痴恋者的身份剥离。“下线!” 秦则封看着郁棠眼中的爱慕一点一点消失,她虽然站在他面前,却时而清楚时而虚幻,让他怎么也抓不住。“郁棠,你怎么了?” 郁棠微微一笑,捏住他的下巴,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已经不是那个恋慕你的人了。”她虽然亲吻了他,却眼带冷漠,秦则封有种马上失去她的感觉,他用力抱住了她,亲吻她,试图将她融进身体里:“不要离开我!” “郁棠,你明明说爱我的,都是骗人的么?”秦则封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慌乱的神色。 而怀中人的身影却在慢慢淡去。 他试图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别丢下我,郁棠!我求你!” “恶毒女配扮演任务失败,世界跳转中~” 我见青山1 女扮男装恶毒蠢货假校霸女主vs腹黑病娇真校霸男主。 她平等地嫉妒着每一个可以读书科考的男子,凭什么她要在闺阁里面熟读《女德》《女诫》,学习女红刺绣,被困在方寸之地。活的懵懵懂懂,像个待价而沽的商品,到了年龄,就要被安排婚事,不管对方男子是什么年龄模样,只要谈好价钱,她就要被送出去。 而他们却可以在山间自在逍遥地学习知识,写爱写之诗,读爱读之书,肆意挥毫泼墨,挥斥方遒。于是她顶替了大哥的身份,来到了这众多想致仕的儒生心中的梦寐之地:青山书院。 也是在这里,让她得以嫉妒之火疯狂蔓延,凭什么读书三年,她要回去嫁人,相夫教子,而他们却可以过上她期盼的人生。 她要让他们读不成书!尤其是那些所谓的状元根苗,三甲热门人选。 正文: 青山绿水间,山林僻静处,有高院林立,绿瓦青砖,一派威严庄重之象。但这片建筑,并非什么寺庙道观,而是大燕王朝赫赫有名的青山书院。 自书院开设以来,凡是在书院品状排行榜中的名次取得前列者,均能在科举中一举登第。所以天下文人、士子不远千里来到宋州所设的青山书院求学,甚至出现了“远近学者皆归之”的盛况。 时值三月,宋州正是草长莺飞,桃树芳菲的时节。 青山书院所在的山脚下,可以看到许多拾阶而上的白衣儒生,今日恰好是书院招生之时,全国各地的学子纷纷赶到了这里求学。 山下人头攒动,不免喧闹,在某一处,只听一声有人大喊一声:“我乃宋州郁太守之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招我!” 附近的学子朝那处看去,说话的是个眉目如画的漂亮少年,只见他横眉冷竖,一双漂亮的凤眼瞪得溜圆,雪白的肌肤也因生气附上了一层薄粉。 而招惹他的人已经被身材高大的仆从压在了地上,穿着一身白衣,应该也是前来求学的学子。 少年上前一脚踩在了那学子的脸上:“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来读圣贤书!”略显沙哑的少年音,有点雌雄莫辨的意味,这少年浑身散发出一种中性之美,不过那嚣张跋扈的态度,让迅速打消了对他性别的怀疑。 面对如此羞辱,那学子发出阵阵惨叫,哀声求饶。 少年可不想就此放过他,对一旁的仆人道:“将这人打将出去,我宋州不留这人面兽心的家伙。” 那学子一听自己要失了求学机会,求饶声更大了:“郁公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把我赶下山。” 这漂亮少年正是郁棠,上个世界她走崩了,直接从恶毒女配走成女主了,导致她没办法正常下线,只能把女主剧情全部走完,这也让她在上个世界滞留了很久。虽然上个世界她没被扣积分但她也没赢积分,但总感觉亏亏的。 不过她认为上个世界她没发挥好的原因,纯粹是因为人设有问题,她顶着一个痴恋男主的女配人设,很难好好发挥,男主说喜欢她,她因为人设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现在不一样了,她这个人设纯恶毒,谁也不喜欢,就光干坏事,如此单一的人设,这还不手拿把掐。 她跟系统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出错。 系统可不敢相信她,默默开启了自动修复剧情补丁。 这是个古代言情世界,女主崔九真出身于东洲世家大族陵阳崔氏,自幼好读书,奈何所在大燕朝以男子为尊,虽学风优良,民间亦是鼓励开设书院学堂,甚至在当朝有好几所顶级书院为朝廷培养人才,但是对女子限制颇多,不许女子入朝为官,更别说进书院学习了。在几大书院中,青山书院最得儒生喜爱,虽地处偏僻山林中,但所在的地界为大燕王朝最繁华的江南地带,更有诸多当代大儒在此讲经论道,学风甚好。 女主决定女扮男装,混入青山书院读书。在书院就读的三年结识了两位男主。一位是初为落魄贵族子弟,后科举高中步步高升为一代权臣的关齐豫,另一位是贵为东洲王世子的男主司马峻,三人从书院伊始展开了围绕一生的爱恨纠缠。 郁棠这次的身份是女主的对照组,原主和女主一样,女扮男装来青山书院读书,但相对于女主的谦逊知礼,她要嚣张跋扈的多,顶着宋州郁太守之子的身份在书院作威作福,是名副其实的恶霸。 不过原主的真实身份只是宋州太守家的庶女,母亲是扬州瘦马,身份极为低微,所以原主在太守家活的也很艰难,她继承了母亲的花容玉貌,天生一副好颜色。 她的嫡姐生的远不如她,嫡母可不想她抢了嫡姐的风头,所以一直刁难她,不让她出府门半步。她差不多要及笄的时候,嫡母就早早给她物色了人家,只待时机一到,就把她嫁出去。 原主早先打听了她要嫁的人,是当地有名的破落户,但天生有腿疾,人又风流,未娶妻就已经妾室满园了。原主不想嫁,计划着及笄前逃走。 她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直到她偷听到了大哥和他的小厮的对话,她的大哥天生好武,但父亲不想大哥从武,想让他科举致仕,光耀门楣,所以送他去青山书院读书,大哥不愿意去,他想偷偷从军。 原主知道此事后,在大哥去从军后,偷偷拿了大哥留在房间的去书院的身份文牒,逃出了家门,前往书院读书。但她没有占人身份小心行事的自觉,反倒作恶多端,引起诸多学子不满。郁太守因她颜面扫地,于是派人将她抓了回去,表面上说是把她送到庄子里,实则是把她打死了。 现在是剧情刚刚开始的时候,她从太守府偷偷溜出来,拿了大哥的身份文牒前来求学。 上山路上,郁棠还寻思着该怎么表现她嚣张跋扈的人设的时候,一个猥琐男凑了上来,给了她机会。 郁棠知道男子之间也可以相互爱慕,他们这种关系自古就有,被称作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但她没想到自己女扮男装也能被这种人找上门来。 这男的最初跟她搭话,倒也举止有度,后面却越来越不正经,跟她说什么书院建在山上,较为偏僻,而且书院里面只有男子,没有女子,三年时光,太过孤单寂寞,他们可以选择住在一块,相互安慰。 郁棠直接断言拒绝,结果这货对她不依不饶,跟她说他是世家豪族子弟,有的是钱财权势,若跟相好,三年后给她个官当当也是使得的,说着,还要拉她的手。 郁棠直接就怒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既然她要做校霸,就拿他开刀好了,于是就有了上面发生的一幕。 周围的学子们都面露不忍,这到青山书院就读的机会本就来之不易,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不知道这学子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位太守之子,竟逢此大难。 就在那学子被拉扯着要被带下山去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慢着!” 站出来的也是位模样不错的少年,不过气质较为柔弱清雅,不如另一位少年看起来惊艳。 郁棠仰头用鼻孔看他:“你有什么事?” 崔九真朝漂亮少年礼貌一稽后道:“大家来青山书院求学都平等的拥有入学机会,你没权利不让这位学子入学。” 郁棠冷哼一声:“多管闲事!你可知这人做了什么?” “无论什么事,你都没资格剥夺他入学的机会。” “你谁啊你,敢在这里跟本公子谈资格!” 崔九真道:“在下在下东洲崔氏崔九真。” 众人听到崔氏二字就明白为何这位少年敢站出来和太守之子对峙,崔氏是大燕王朝有名的世家大族,拥有无与伦比的声名和威望,就算是宋州太守来了也要礼让三分。 原来是女主,怪不得这么有种,但她恶毒女配怕过谁,郁棠的嚣张态度不变:“我说你怎么有胆子到本公子面前叫嚣,原来是崔家的儿郎,但本公子去年随家父去东洲拜访过崔家家主,崔家嫡系三支的人本公子几乎都见过,不知你出自哪一支?” 崔九真态度谦卑:“家父并不在嫡系三支之列。” “原是个庶出,不过就算你是嫡出本公子也不怕,在这宋州境内,是龙就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卧着。”郁棠扭头看向众人,仰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你们给我听好了,在这里本公子就是老大,你们谁敢对本公子不敬,就跟这人一样,滚出宋州!” “你好大的派头,这青山书院是你家开的?你不让谁进,谁就不能进。”又有一位学子站了出来,只见他一袭青色长衫,生的清雅端方,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态。 “你又是哪家的,报上名来。” “在下关齐豫,无权无势,只是觉得你太过仗势欺人,所以站出来与你理论一二。” 原来是男主之一,关齐豫,家境较之另一位男主要差一些,算成长型男主,是败落的贵族出身,但在读书上面很有成效,后面科举高中,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当朝权臣。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他现在就是一破落户。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跟本公子对话了!”郁棠轻蔑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玩味一笑:“行 ,我成全你们,既然你们非要帮他,那分卧房的时候,你们两个就和这个人同住一屋,如何?”郁棠心里得意,让一个断袖和男女主同住一屋,她简直就是给男女主添堵的天才! 崔九真面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 郁棠冷笑:“怎么,不敢吗?” 崔九真被突然一激,面色改为坚定道:“有何不敢!”反倒是她身边秀气的书童表现得极为不情愿:“公子,你怎么能答应呢!” 关齐豫也道:“崔兄既然答应了,在下也无异议。”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郁棠扭头对高大的仆从道:“阿楠,把这人放了,我们走。” “是,少爷。” 待郁棠和仆人走远后。 被放过的那位学子朝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声,又连忙上前朝崔九真和关齐豫做稽道:“刚才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在下青州胡月郎。” 崔九真回敬道:“胡兄不必多礼,以后都是同窗,相互照顾是应该的。” 关齐豫也道:“是啊,咱三人也是有缘,未来三年都要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了。” 胡月郎想到这两个人要和他住在同一屋,摸着下巴开始打量他们,放眼整个书院,除了郁棠,也就这两位生的好看一些,他简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不由地欣喜一笑。 关齐豫没感觉出来不对,还跟他哥俩好呢,一旁的崔九真却因他这诡异的笑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这人容貌还算端正,但面色虚浮,眼圈黑重,一副纨绔公子模样,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救错了人。 我见青山2 郁棠爬了许久,终于到了书院山门前,山门前已经坐好了接引人,瞧着是位中年夫子,样貌普通,留着黑乎乎的山羊胡,身材稍显圆润。那夫子朝上山的学子们稽礼道:“在下周生,字学仁,诸位学子可称呼在下为周夫子。” 已上山的学子排队将身份文牒以及束修依次交给周夫子,等周夫子观看完身份文牒,收好束修后,学子方能进书院就读。 束修之礼,自古就有,早在孔夫子时就已经实行,是学生与教师初次见面时,学生为表示敬意,必先奉赠礼物。书院开设后,束修之礼变成了学子与书院间不成文的规矩,进书院前,必先递交束修,所以束修也算是学子给书院缴纳的学费。不过这也算是书院所设的一种门槛,因为读书本身就是一件耗时耗钱的一件事,过于清贫的家庭读书本身就算是家庭的负担,所以能缴纳束修者最低也得是寒门子弟(寒门不代表贫民,有点小钱哦)。 青山书院的束修算是所有书院中最低的,只要缴纳白银十两就可入院读书,不过白银十两只是底线,没有上限,因为束修关系着学子的住宿情况,青山学院多为三人一个卧房,好一点是两个人,学子可通过多缴纳束修来选择卧房,缴纳束修最高者可以单人单间。郁棠自然要争那个最高的,但来此读书的贵族子弟不在少数,缴纳金额没有限制,那么上限只会更高。郁棠庶女出身,可没那么多银子,得想个办法把价钱打下来。 队伍排到了郁棠后,她将身份文牒递了上去问道:“现在束修最高到了多少银两?” 周夫子见她生的过于文弱漂亮,只觉得她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心生轻视之意,来这里的学子历来没有敢问束修金额的,这人连个规矩都不晓得,一看就知道出身平平。但他打开身份文牒后态度立马产生了360度大转弯:“原来是郁公子,不知太守近来可还安好?” 郁棠朝他行礼:“家父身体安康,叫我问夫子安。” 周夫子连忙回礼:“学仁多谢太守记挂。” “所以这束修……”郁棠眼神示意。 周夫子连忙翻开册子查看:“如今最高为白银五十两。” 郁棠示意身后的阿楠把钱袋递过来:“夫子,学生束修一百两。”随后又拿出五十两递到夫子手中:“这五十两是学生单独给夫子的孝敬,还望夫子笑纳。” 郁棠见他收下,低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学生近来睡眠不好,家父找了好多名医也没让学生安睡,所以学生想求一个好的睡眠环境,你看……” 周夫子立马听懂了郁棠的话外之音,连忙道:“您放心,接下来不会有比您更高的束修金额了。” 郁棠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夫子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朝后扫了一眼排队的学子,得意一笑,摊开手中的扇子,一副风流公子做派,大摇大摆的进了山门。 进了山门后,郁棠一脸的肉痛,那可是一百五十两啊! 她悄咪咪地问阿楠:“我们还有多少钱?” 阿楠小声答道:“还剩一百两。” 听到这句话,郁棠眼前一黑,一百两听着算多,但其实没那么禁得起花,她可不是真正的太守之子,有家里撑着,这钱得养他们主仆两个,得省点花了。 就在郁棠以为自己单人单间稳了的时候,周夫子那边却出了问题。 周夫子那边虽然答应了郁棠,但是由于束修金额不往外公布,所以这背后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郁棠之后的学子无论缴纳多少束修,他都招收无误,只等最后分房间的时候,给郁棠单留出来房间。但这建立在他认为郁棠是这届学子中家世背景最高的前提下。 他眼见束修的学子没有多少了,以为不会有家庭背景更高的人出现了,这时有人抬着轿撵来到了山门前,轿撵上走下来个英武少年,一身白色锦袍,身长约莫七尺,腰配长刀,模样俊美不凡,但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的霸气,一看就不太好惹。 “东洲,司马峻!”少年递上身份文牒。 周夫子打开一看,竟是·东洲王府世子司马峻,当今的大燕朝是幼帝登基,而拥立幼帝登基的最大一股势力就是东洲王,这位是真的开罪不起啊! 他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知世子莅临,有失远迎。” 司马峻虽有世家的傲气,但也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夫子不必客气,我虽是世子,但到此就是您的学生,学生和老师之间不必这么多礼数。” “是,是。”周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世子要束修多少?” “您称呼我本名就好,不知现在束修的最高金额是多少?” “司马,额,司马公子。”周夫子可不敢直呼其名:“现在最高是白银三百两。”虽然他在郁棠那边做了保证,但这位他开罪不起,只能如实告知金额。 “那就拿一千两吧。”司马峻扭头对仆从道。 一千两!周夫子瞬间两眼发光。 但一想到郁棠,又黯淡了下去。 东洲王世子不能得罪,但太守之子也不能得罪啊。这要是其他地方的太守还好说些,这可是宋州太守,青山书院就在宋州的管辖范围内,更不要说他还收了人家的好处。 这怎么安排卧房成为他今天最大的难题。 他是挺想安排两个卧房分别给两人的,但今年到此的学子比往年多了一些,实在不好多空出来一间卧房,而且青山书院历年只有那一间卧房是单人的,环境清雅,设施完善。就算再空出一间,环境设施远远不如先头那一间,他们二人,无论安排谁住好的,谁住差的,都不免会让他们产生比较心理,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了。 他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会儿,既然两边都不好得罪,那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等四面八方的学子都登记的差不多了,住房公告也贴了出来。 郁棠知道她的房间已经被确定了,看不看都没什么必要,但她有点想看看男女主有没有遵守承诺和那个死断袖住在同一间房,还是让阿楠带着她挤到了前排,因为知道了自己住处必是最好那间,她没有着急往上看,而是向下在三人卧房那里寻找男女主的名字。 崔九真,关齐豫,胡月郎,哈哈哈哈哈,这三人果真住在同一间房,男女主不愧是君子,知道遵守承诺,这样的话,也不用特地去找他们,“帮”他们调换卧房了。 这时她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喃声,在念到她的名字后变得极为惊讶:“司马——,郁朗!!!” 她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劲装,腰间佩剑的男人,那人喊完她的名字后就退出了人群。 郁棠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 “莫名其妙——” 随即又看向公告前排,找她的名字。 “郁朗,司马峻?!!”她是看到了她所替代的身份姓名,也就是她家大哥的名字,但她的这个名字前面怎么还有个司马峻! 不过这司马峻不是另外一个男主的名字么,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谁是郁朗?!” 司马峻也以为自己的单间稳了,谁能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叫郁朗的人,要和他分享房间。 身边的仆从坤木刚把这消息告诉他,直接让他怒上心头,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敢和他一个房间。 “是我!”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极为漂亮的少年。 我见青山3 司马峻朝那少年望了过去,嗤笑了一声,他自小随东洲军征战,算是在军武中长大的,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外表看起来娘们唧唧的男人,眼前这少年如果只看外形长相的话,与其说是儒生,还不如说是秦楼楚馆的“相公”更有说服力。 他走到郁棠面前,俯视她。 只知道她看着矮,没想到走近后原来更矮,这身高在男人中算天生残缺了,又矮又娘,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子这么倒霉嫁给她,他心中不屑更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世子同住一屋!” 没事长这么高作甚,郁棠不得不扬起脑袋看他,她叉起腰试图从气焰上盖过他:“你以为本公子想和你住一屋么?” “那你就麻溜卷铺盖滚蛋!” “你怎么不滚蛋?” 司马峻身旁的坤木可见不得有人当面骂世子,抽出佩剑挡在了司马峻面前:“敢对世子不敬,当斩!” 阿楠连忙挡到了郁棠面前,她生的高大,将郁棠挡了个严实:“谁敢动我家公子,我跟他拼命。” “好啊,那我就送你们主仆俩一起上路!”坤木说着就要动手。 “不要啊!”只见周夫子挺着个大肚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站在了他们中间:“别动手,别动手!” 郁棠看到周夫子就来气:“周夫子,您这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要我和别人住同一间房?” 司马峻也是一张冷脸:“周夫子,你最好给本世子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本世子束修一千两可不是为了和这个娘娘腔住同一间屋子。” “你说谁娘娘腔?”郁棠立马来气,上前就要跟他理论。 “说你呢,死娘娘腔!”司马峻冷嘲道。 “好啊,你给我过来!”郁棠跳起来就想和他战斗。 司马峻可不怕她,他何等的武力,感觉只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揍趴这个跟小鸡崽子一样的家伙:“好啊!我成全你!”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周夫子连忙阻拦道:“二位,二位,并非是夫子我故意将二位安排在一块的,实在是因为今年来学院就读的学子太多了,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安排出来,迫不得已才将二位安排在一块的。” “跟这种装腔作势的娘娘腔住在一块简直就是有辱我的身份,本世子要求换房间。”司马峻不耐烦道。 郁棠翻了个白眼:“本公子也要换!” 周夫子只好点头:“那你们谁出去住?” “她!” “他!” 两个人相互指着道。 “你们都不愿意把房间让出来,那该怎么换啊?而且学子中也不知道有谁愿意和你们同住啊?” 这时那些看热闹的学子们纷纷举手,一个太守之子,一个东洲王世子,跟谁住都不亏。 “我愿意同世子住!” “我愿意同郁朗住!” 这其中想和郁棠住的居多,毕竟司马骏瞧着高大,身份高贵,一看不好惹,相比之下,郁棠要柔和一些,虽然也看着气焰嚣张,但这些官宦子弟,哪个没有些小脾气呢! 在想和郁棠住一屋的人中,胡月郎尤其想,虽然与他同住的这两位学子都长得很好看,但都不是特别戳中他的xp,只有郁棠,简直就是他的人间理想,若是把这样一个绝色美少年掰弯,他无法想象是何等美妙之事,所以他喊得特别大声,几乎快把嗓子喊劈叉了。 这么突兀的喊声,郁棠自然听到了,和这种断袖住一屋,开什么玩笑,还不如和男主住一屋呢。 “和本公子住,你们也配!”郁棠冷哼一声。 司马峻跟了她一句:“和本世子住,你更不配!” “那你就搬出去啊!”郁棠反讥了一句。 “本世子束修一千两换来的房子,凭什么搬!要搬也是你搬。” 一千两确实比一百两多的多,郁棠有点心虚地回怼:“说的本公子钱拿少了似的,我就不搬,要搬你搬!” 两个人争论不下,直到书院的山长来了才停止争吵。 青山书院的山长算是当世出名的大儒,大燕王朝推崇儒术,儒生的地位自然也高,有身份地位的大儒在朝廷都有很高的话语权,甚至是世家贵族都不得不尊重的存在,更不要说这位学生遍布朝堂的青山书院山长了,所以郁棠和司马峻两个人看到山长后,都十分默契的偃旗息鼓了。 这位山长不愧是当代大儒,身上的气质温雅中透着威严,一袭青色的儒衫,和青山书院这个名字很是契合,他抚了抚长髯道:“二位都是有身份的学子。” 紧接着看向郁棠道:“你可是宋州郁太守之子,郁朗?” 郁棠连忙上前施礼道:“学生郁朗拜见山长。” 山长又看向司马峻:“而你是东洲王世子,司马骏?” 司马峻上前施礼:“学生司马峻,这厢有礼了。” 山长原是带着笑,在二人行礼后,脸色立马变的冷峻起来:“我位卑身轻,可担不得二位的如此大礼。” 司马峻有些不解:“山长何出此言?” “你们二位若是安心来读书,叫我一声山长,我自然是受得,但二位瞧着不像是,恕我只能送二位离开书院了。” 司马峻道:“我自然是来读书的。” 郁棠也道:“我亦是。” “读书?我怎么没看出来,二位一来就嫌弃书院的卧房分配,甚至因为心中不满在此地大吵大闹。读书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所以才有十年寒窗苦读之说,你们连三年的住宿之苦都忍受不了,又怎谈科举致仕呢?” “可是——”郁棠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山上打断了:“没有可是!如果你们对此还有异议的话,可以自请下山,不要觉得你们出身高贵就可以为所欲为,青山书院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有为学生让步的道理!” 山长话都说的这份上了,他们只能接受安排。 郁棠和司马峻一前一后到了住处。 这处房子不愧是束修最高的人住的地方,环境瞧着确实不错。那些住三人或两人的卧房都是紧挨着的,院子是一个公用的大院子,连茅房都是公用的。这处房子独门独院,茅房单设,配置上已经远超其他卧房了。 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杏树,此时正好是阳春三月,树木抽芽,杏树上能看到点点新绿,还有白色的小花苞,含苞待放。 郁棠跟在司马骏身后走进了卧房里面,终归是单人住所,卧房相对于其他的卧房要小一些,而且这里面只有一张床,这意味着郁棠要和司马峻睡在一块。 司马峻瞧见只有一张床榻,扭头看向郁棠:“这间屋子床榻归我,其他你随意。” “凭什么!”郁棠喊道。 “你不愿意也行,跟我打一架,打赢了本世子让你上榻。” 郁棠哪里打得过他,愤愤道:“本公子不与你这莽夫计较。”说着转身要去对面的长椅上安置。 未曾想莽夫二字惹恼了司马骏,他直接上前擒了她的手,反扣在背后,力气大到好像要掰折她的胳膊。 “啊——疼——”郁棠痛叫一声:“松手!快松手!” 阿楠和坤木本站在门外,阿楠听到了郁棠痛苦的叫声,连忙上前,想进去查看情况,却被坤木拦在了门外,阿楠目光一厉:“让开!” 坤木抱剑,他要比阿楠还高那么一点点,扬起下巴,臭着一张脸道:“不让!” “不让是吧!”阿楠撸起了袖子莽了上去,两人直接原地打了起来。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屋内郁棠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从站着也变成了半跪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世子面前大呼小叫的,什么太守之子,要知道本世子就算杀了你,你那太守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司马峻不止扣住她的手,还把一只脚踩在了她的纤细的腰肢上,别说这娘娘腔不只长得漂亮,腰也是真他娘的细,他的脚踩在那里,居然和她的腰差不多宽!手也是,又软又小的,直接被他的手包了个严实。 不过直到现在,他也没怀疑郁棠的性别,若真是女扮男装混进书院的女子一般都会低调行事,哪里会像郁棠这般,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爹是太守,跋扈的性格也跟他在京城见过的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你可知这里是我宋州!”郁棠喊道。 “那又如何,只要我一声令下,东洲军可以轻松踏平你们宋州。” “那你踏平啊!” “打仗可不简单,我何必废那功夫,我可以直接修书一封,让你那位太守爹过来管教你,说不定会把你领回去,到时候也没人敢和我抢房间了。” 司马峻这一句话直接拿捏郁棠,她的嚣张气焰总算是熄灭了下去,让她太守爹来可不行,若是真来了,她的身份不就被拆穿了。 她赶忙求饶道:“别啊,世子爷,我错了,我这一时头脑不清了,现在想想,实在不该跟您争这屋子的,我出去睡,出去睡!” 看来这位太守之子,骨头也没那么硬嘛,一听叫他爹过来就怕了。 “让本世子饶了你也行,以后你就是本世子的奴才,随叫随到的那种,如何?” “你!”郁棠有些不爽地想反驳。 他突然将踩在腰肢上的脚,用力往下一压,腰肢向下塌陷,手几乎要断了,痛的她直抽气。“愿意,我愿意!,呜呜呜——”她还是没忍住哭了。 “哭什么!死娘娘腔,没听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么?”司马峻一脸嫌弃地放开了她。 郁棠从地上爬起来,用完好的那只手就着衣袖擦了擦眼泪:“我,我没哭,这不过是因为疼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哼!”他从怀里掏出手帕开始擦拭碰过郁棠的手,厌恶的表情好似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也不正眼瞧郁棠:“既然你现在是我的奴才,那么你现在叫声主人来给我听听。” 郁棠不甘的咬唇,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好弱弱地唤了一声:“主,主人。” “什么?没听见,大点声!”英武的青年把手放在耳朵上,做扩音状,笑得极为恶劣。 郁棠恨恨的闭眼:“主人!” “好狗,好狗,当赏!今天晚上,本世子允许你睡在本世子的脚下!”他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在地上跺了跺脚,顺便把擦完手的手帕扔到了郁棠的脸上:“拿着用吧!” 狗东西!郁棠从脸上拿开手帕,心里暗骂一声,但面上还得笑着迎合:“多谢主人赏赐。” 郁棠和司马峻分配完卧房的使用权后,准确的说是司马峻单方面通知了她卧房里除了她睡的那块地能用以外,其他都不能用。她阴郁着一张脸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打输了的阿楠,只见她清秀的脸蛋被打成了猪头,瞧见郁棠后,委委屈屈的叫了声:“公子——”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被打成这样了,郁棠一脸心疼的抱住了阿楠安慰,恨恨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坤木,只见他高傲的仰着脑袋,抱着剑,腰板挺得笔直,神气的模样和他那个狗屁主人如出一辙。 两个狗东西! 阿楠打输了也很正常,她虽然长得比一般女子高大,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多,但终归是女子。 这个坤木一看就是多年习武之人,阿楠打不过也很正常。 她把阿楠拉到了一边,小声对阿楠道:“你以后不要和那莽夫打,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可是,公子,我担心你。” “我没事,这里是书院,我和司马峻都是这里的学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书院自然也有书院的规矩,司马峻再怎么厉害也不会真的对我下重手,反倒是你,作为我的仆从兼书童,不受书院的规则保护,以后要千万当心些,能不和那坤木起冲突,就不起冲突。” 阿楠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公子。” 料峭的寒风吹过,她们一主一仆站在院中略显苍凉,她们俩和对面两两对弈,都没打过对面,有点丢人,更难堪的是,她们和他们还要相处三年,那就意味着她们还要被欺负三年,可恨! 我见青山4 夜色降临 郁棠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这是她在书院的第一夜,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舒适。 原剧情,她和司马峻应该都是单人单间来着,只不过司马峻睡的房间好一点,她睡的房间次一点。到底哪一点出了错,她明明跟周夫子说过了,她睡得不安稳,那意思不就很明显么,只要给她安排个单卧就行了,结果他们怎么突然被安排住同一间房了。都怪这个周夫子,可惜了她的五十两白银! 她想着想着,屋门自外被打开了,屋外的冷风随着持剑而入的英武少年灌了进来,害她打了个大喷嚏。 有病吧! 此时正值三月,又是在山上,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这人竟只穿了身单薄的中衣到院子里面练剑,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司马峻练出了一身汗,觉得有些粘腻,于是叫坤木打了盆热水过来,打算擦擦身子。 郁棠一眼没瞧见,这人就已经将上面的中衣脱了下来,她顿时羞红了脸,但又有些好奇男子的身体究竟是何模样,不由的悄悄抬起眼把视线投了过去,这人穿上衣服倒也看不出什么,未曾想宽肩窄腰,周身都是大块结实偾张的肌肉,肌理薄薄的一层附在上面,似有力量积蓄在下面随时爆发。 可那人擦了上身还不够,竟要带着下身,她吓得立马缩进了被子里,不敢再看。 司马峻擦拭完身子,往床这边走,就瞧见了榻下的一个小鼓包,他用脚踢了踢那个小鼓包:“起开,我要过去!” 郁棠好不容易把被窝暖热一点,有点不情愿的起身。 小鼓包里探出来个小脑袋,发髻有些松散,不复白日里的利落,凌乱地散落在耳侧,她本就生了副艳若桃李的模样,被昏黄的灯光镀了一层光辉后更加惑人心扉,司马峻不由地呼吸一滞,又觉得这样被同窗的容貌轻易蛊惑,有点丢脸,掩饰性的咳了一下。 郁棠以为她真的感冒了,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活该!大冬天又是练剑又是擦身,不感冒才怪! “你睡觉怎么不脱外衣?” 郁棠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赶忙打了个大喷嚏:“天太冷了,多穿点暖和。” 司马峻没再说话,转身上了床榻。 郁棠继续收拾床铺,然后卷着被子躺下,地上寒凉,怎么睡都不得劲,她把头蒙起来才算暖和,但蒙着头又太闷,只好等一阵把脑袋露出来,外面又冷,她刚接触点冷空气,又打了个打喷嚏。 如此反复。 司马峻被她打的心烦:“再打就给我滚出去。” 郁棠赶忙捂住了口鼻。 这倒是起了点效果,不过作用不大,她又打了个大的喷嚏。 床榻上的人因为这一声喷嚏,气的直接坐了起来。 郁棠吓得连忙道:“我出去,我出去!”她打算去书童住的下房去找阿楠睡,和阿楠坤木他们挤一挤也比睡在地上强,她感觉自己冻的要感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裹着被子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连人带被子扛了起来,郁棠惊呼出声:“你,你要干嘛!” 司马峻将人扔到了床榻上:“就你这副娇弱模样,出去睡不冻死你!以后就在这榻子上睡吧!” 说罢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下来,郁棠可不敢和他共睡一个床榻,起身就要走,耳边传来阴恻恻的提醒:“你最好别给我乱动,我的拳头可不听话,把我吵醒了,就等着挨揍吧。” 郁棠这下不敢乱动了,但她更加不得劲了,她头回和一个男子挨得这般近。毕竟是女扮男装,她不敢懈怠,打算睁眼到天亮。 但身边的人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体温也偏热,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倒让郁棠冰冷的身体也跟着慢慢回温,她不知不觉间也有了困意。 第二日,天光乍泄,司马峻睁开了眼睛,发现颈窝前靠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鼻尖可以嗅到极为浅淡的茉莉花香。 他自小在军营中长大,一直都是和那些将士们同吃同住,军营都是大通铺,身边睡着一个男人这种事,他早就习惯了。但怀里这位给他的感觉太过不同了,比起军营里面硬邦邦臭烘烘的男人们,她要柔软清香太多,瘦小的身子恰到好处地嵌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臂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切身体会到了朋友口中所谓的杨柳细腰是什么手感。一个大男人,怎么处处都像个女人似的,他不由的产生了怀疑,手开始往下探索。没等摸到那处,就被抓住了手。 “你做什么呢?”有点沙哑的少年音,带着刚刚晨起的慵懒,让本就雌雄莫辨的声音,多了几分柔媚。 司马峻只觉心口痒痒的被挠的厉害。“我寻思你是不是女子,想证明一下。” 听到这句话,郁棠心中警铃大作。“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长得漂亮,身体柔软,皮肤光滑的跟绸缎一样。他顿了一下,挑起她的发丝轻嗅:“还有你这发丝间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很难让人不怀疑。” 他所有的动作都轻佻至极,郁棠本就敏感,浑身都在发颤。 “你,你是断袖么?” 司马峻可听不得断袖这个词汇,更不想和这个词有什么牵扯,他甚至不理解那些喜欢男人的人,这家伙居然说他说断袖,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自然不是!” “那你现在的行为和断袖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本世子可不好龙阳!而且你也不像个男子,本世子相信自己的直觉。”郁棠这容貌,若是个女子,倾国倾城也当的,他心中的探究之心越发强烈,说着不顾郁棠的挣扎将她反压在身下,开始探究。 幸好郁棠早有准备,放好了东西,不过只能是隔着衣服,要不然,太过拙劣了。 所幸的是,他是隔着衣服。 司马峻探究到后,脸色立马变得难堪起来,md真晦气,还真是个男人。 郁棠观察到他如同吃了苍蝇般的表情,立马握住了他的手,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故意仿照公里太监掐着嗓子的声音:“世子爷生的这般英武,郁朗瞧着是欢喜的,若是世子想和郁朗行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也不是不行~” 司马峻被他恶心坏了,立马把手抽了出来,直接翻身下榻。 他打开屋门朝外喊道:“坤木,快取水来!” 郁棠坐起身看他,只见他一脸厌恶的在水盆里搓洗。 阿这,断袖的威力这么大吗? “坤木,再换一盆水!” 额,确实挺大的。 他的厌恶,对郁棠来说却是一件好事,她本就是女扮男装,和男子住在一起有诸多不便,若不愿意再靠近她,那她藏身份就方便多了。 但现在她还得再添把火。 于是她在司马峻穿衣服的时候凑了上去,拉住了司马峻的腰带道,雪白的脸蛋透着薄粉,凤眼上挑,带着丝丝魅惑:“主人~我帮您吧~”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显得格外妖娆。 司马峻愣了一下,赶忙把腰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冲到门外开始干呕。 郁棠跟着跑了出去:“主人~您没事吧~” 司马峻直接喊住了她,手动和她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要过来!以后你就离我这么远就行!千万不要靠近我。” 郁棠眼中泛起了水雾,委屈道:“明明昨夜您还搂着我睡,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主人~” 打水过来的坤木盆“砰”的一声掉地上了,他听到了什么!他家世子爷昨夜抱着这个娘炮睡觉?世子爷难道……弯,弯了? 司马峻朝她大喊:“你闭嘴!以后不准喊我主人!也不准提昨夜的事情!也不准靠近我!否则,我打死你!” 郁棠只好闭嘴,但还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 她生的太过漂亮,但在司马峻看来娘的要命,觉得更恶心了:“不准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我给你挖出来!你现在给我滚回屋子里去!” “好吧。”郁棠只好一脸委屈地回了屋子。 她强忍住没有大笑出声,终于在司马峻这里扳回了一局,简直不要太爽! 我见青山5 书院清晨,天色朦胧不见太阳,山上雾霭缭绕,但学堂里面早早就响起了琅琅的读书声。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 讲台上,周夫子坐在讲桌旁拿着典籍一边阅读一边督听学子们读书,台上台下一派和谐景象。 堂下突然起了鼾声,如雷贯耳 ,学子们听到后瞬间息了声响,只留下那人响亮的鼾声,郁棠扭头朝睡觉的人看去,那因睡觉起了鼾声的人竟是胡月郎,他旁边坐着的两位是男女主,手上虽然端着书但也昏昏欲睡的。 周夫子放下书卷走下讲台:“怎么回事?” 胡月郎睡得正香甜,鼾声阵阵,周夫子将戒尺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背上,他痛的站起来大叫:“谁?谁敢暗算老子?” 学堂里面顿时起了哄笑声。 “啪——”又一杆子劈头落下:“你说是谁?刚到书院第一天就睡觉,这是不把本夫子放在眼里啊!”随即又敲了敲桌子:“还有你们两个!崔九真,关齐豫,统统给我到门外罚站!” 郁棠扭头偷笑,想来这三人昨夜没有睡好哇! 她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对上了斜侧方司马峻冰冷的眼神。 他这么瞧她作甚,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得罪了这厮。 司马峻冷哼了一声,怎么看郁棠都不顺眼,这死娘娘腔除了是个断袖外,人品也瞧着恶劣,别人受罚她却在那里幸灾乐祸,得找个机会惩治一下她。 郁棠不知道她已经被司马峻盯上了,还在寻思着该怎么找男女主的麻烦呢。 下了课 门外的三人都没有结束罚站,郁棠故意在门口丢石头玩,瞅准时机就往那三人身边砸,本来都要砸到关齐豫了,谁能想到司马峻刚好从门口出来,石头一下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刚开学,司马峻身边就聚拢了好几个狗腿子,他们围成一个圈,护在司马峻面前。 “什么人,敢伤害世子爷?” “哎呀,流血了!”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司马峻抬手,手指触到了湿热的液体,脸一下子冰了下去,他看向前方,一下子就锁定了目标。 死娘娘腔! 他盯着郁棠,目光桀骜而又冷厉,脸上露出一抹残暴的笑容,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郁棠吓得连连后退,撒腿就跑,司马峻翻过栏杆,一跃而下,追了上去。 留下狗腿子们面面相觑。 “跑的那个好像是宋州郁太守家的公子,郁朗。” “听说他俩刚入学的时候就结了仇,未曾想这太守家的公子会这般大胆,居然敢用石头砸伤了世子爷。” 郁棠玩命奔跑,一下也不敢停,只感觉身后有恶虎追咬她,完了,完了,身后那人一定会弄死她! 她知道自己的体力,绝对跑不过对方,于是就近跑进了山长办公的地方。 郁棠见司马峻停在了门外,才放下心来。 山长看向这位突然闯进他房间的学子:“何故如此慌张?” 郁棠脑袋空了一下,随即朝他行礼道:“学,学生今日读《孟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怎么也想不明白,想求山长解答。” “晨读时不是有周夫子在么?为何不问他?” “也曾问过,但学生想取百家之长,书院内的人,都是学生的夫子,山长亦是,所以学生都想请教一二。”郁棠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机智。 “学生有这般好学之心是件好事,说说你的问题吧。” 郁棠在山长这里硬是磨了许久才出来。 出来后外面也没有看到司马峻的身影。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应该快到骑射课的时间了。 青山书院崇尚君子之道,所以授课内容,礼、乐、射、御、书、数均有涉及。 按理来说,山上不该设骑射课的,但青山书院所在的山脉形状特殊。山势连绵不断且没有特别大的起伏,而且山坡平缓,适合骑马狩猎。 骑射课的场地就被安排在山腰的一片空地上,书院内专门饲养了马匹,供学生上课骑用。 郁棠赶到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骑在了马背上。司马峻也在其中,他的马比其他人的高大雄壮,郁棠知道那是他自己养的汗血宝马,来书院的时候一块带上了山。他本就生的丰神俊朗,橘黄色的狩猎服勾勒出劲瘦的腰线,身后背着弓箭,显得格外意气风发。如果他脑袋上没有缠一圈纱布的话,可能会更好,郁棠心虚地想到。 郁棠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教授骑射课的夫子在哪。 司马峻瞧出了她的意思,朝她喊道:“别找了,今后的骑射课都由本世子来教授。” “你?!!!”郁棠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厮怎么还兼做了夫子。 “怎么?怕我教不了你?”司马峻危险地眯起眼睛,自身后抽出一支箭,对准她。 她吓得直接愣在了原地,这厮不会要借着这个机会报一石之仇吧! 在那支箭射过来之前,她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眼,身后的旗杆应声而断。 司马峻嘲讽一笑:“胆小鬼!” 郁棠没有反驳:“我的马在哪里?” “那是你的马。”司马峻手拿马鞭朝郁棠身后指了一下。 郁棠扭头就看到了一匹矮小的马,瞧着好像还未成年的样子。 学子们都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司马峻被砸的额头,他们现在都知道这位太守之子脾气大,连世子爷都敢砸,不知道瞧见只剩下这一匹劣等马,会不会大闹起来,他们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郁棠不只没闹,还十分开心的把马牵了出来,有点笨拙地骑上了马背。这是她自出生起头一次骑马,也不知道马分什么优劣,只觉得眼前的小马个头小小的,很方便她骑。 “磨叽什么,快过来!”司马峻朝她唤道。 郁棠坐在马上手足无措:“我不会!” 司马峻挑眉,不会骑马,这倒是新鲜事,世家大族中针对男儿有专门的骑射课,看郁棠这年纪应该早就学过才对,但她却是在场的学子中唯一一个不会骑术的权贵子弟,再看看另外一些寒门出身的学子也都会骑术,她竟连寒门子弟都不如,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他随即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高声对在场的学子道:“今天骑射课的任务就是每人到山林中打一只野味回来,今晚加餐。” “好!”众人呼啸着骑马离开。 场地上只剩下不会骑马的郁棠和一脸坏笑的司马峻。 “你,你要干嘛?”郁棠吓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司马峻打马过来:“你不会以为本世子忘了你在我脑袋上开瓢的事了吧?” “我,我不是故,啊——”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司马峻就朝她的马屁股拍了一下,马应激,直接带着她朝前方奔驰而去。 郁棠下意识的抱紧了马脖子,尽量让自己不被马甩下来,等小马的速度降下来,她翻身从马上滚落,幸好滚落的地方是片草坪,她摔的不算了厉害。 她从地上刚爬起来,一支箭破空而来,一瞬间射在了郁棠的脚边,她顿时后背发凉。扭头就看到了对着她搭弓准备射箭的司马峻。 她吓得往前跑了起来,可是人的速度到底是抵不过箭的速度,一支箭又射了过来,直接射中了她的衣角,她直接趴倒在了地上,这箭力度十分大把她死死的钉在了地上。郁棠吓得腿都软了,这个司马峻莫非要趁着四下无人杀了她?又有几支箭向她射了过来,不过从她身边擦了过去,一滴冷汗从她的脸上滑落。 马蹄声越来越近,郁棠吓得闭紧了双眼。 一股热气喷到了她的脸上,她睁开眼,一个巨大的马头出现在她眼前,她大叫一声,脚往后蹬。 马上的英武少年穿着橘黄色的狩猎服,在阳光下俊美如神只,此刻在郁棠眼里却活像个要吃人的阎王。他看她的眼神如看一只蝼蚁,朝着她再次搭箭,这次是真正的近距离,直对面门。“你说若我在这里射杀了你,会有人知道凶手是我吗?” 这里荒郊野岭的,简直就是杀人的好地方,谁会知道杀人的是他,就算知道又如何,她不是真正的太守之子,没有人会替她申冤。 “我,我不是有意砸你的。”她用掩饰不住的颤音解释道。 “无论你有意还是无意,本世子额头上的伤已经成为了事实。我手上这支箭也可能是无意呢,本世子现在心情很好,可以再给你个机会,让你再跑一次,无论我手上这箭有没有射到你,我们之间的这笔账都会一笔勾销。” 郁棠没有其他选择,只好将被箭钉在地上的衣摆薅了出来,“嘶”的一声,衣帛裂开。她强撑起发软的腿,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能听到身后羽箭破空的声音,终究是跑不掉了,她绝望地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 也正是因为她蹲下的缘故,那只本来朝她肩头射过来的羽箭射偏了。 那只羽箭擦过她的头顶,“啪——”的一声,发簪碎裂,而她高束起的乌发随风散落。 英武少年打马过来,看到没有羽箭没有射伤地上的人后,似有不满,再次搭弓,这时蹲在地上的人扭头朝他望了过来。 少年人束发时的英气已尽数被披散下来的乌发吞没,留下来的只有无限的艳丽与柔媚,含着泪水的凤眸朝他望了过来,带着绝望与破碎,而他这一刻竟想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这一眼的风情。 我见青山6 司马峻的心口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他喉结滚动几下,将弓箭收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郁棠没说话,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小的一只蹲在地上,可怜极了。 司马峻瞧着地上的人,竟有一刻想下马抚慰一番,他反应过来后,暗自懊恼,他这是怎么了,竟对着娘娘腔产生了同情心。 他连忙调转马头:“这次姑且放过你了,下次莫要再招我了。”说罢打马离开。 过了许久郁棠才从过度惊吓中缓过劲来,扶着离她最近的树缓缓站起来。 就在她抬步想要离开的时候,一只野鸡从她身边飞过,连带着身后的羽箭,让郁棠好不容易迈开的步子又撤了回来。 身后传来马蹄声,郁棠以为司马峻那厮又跑回来戏弄她了,气的眼泪又下来了,直接转身朝他大吼:“你干脆射死我吧!” 回头却不是司马峻。 马上坐着个白面狐狸眼的青年,郁棠刚开学,人都没认全,但可以肯定,这人也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沈北修也不知道这荒山野岭怎么冒出来个披头散发的美艳女子,他瞥了一眼四周,这青天白日的应该不是女鬼,他连忙施礼道:“是小生眼拙,没有看见姑娘,惊扰了姑娘,实在抱歉。” 一股无名的火,自郁棠的心底烧了起来,在这个书院,除了司马峻那厮,没有她开罪不起的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本公子是谁?”郁棠上前撩起两鬓的长发对那人喊道。 沈北修仔细看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个漂亮的少年,立马想到他是谁了。 他翻身下马:“原来是郁公子,失敬失敬!” 郁棠骄傲的仰头,随即踢了踢脚边被羽箭穿喉而死的鸡:“你差点射到本公子!” 沈北修牵着马走了过来,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郁棠,凑近一看更加好看了,面容柔和,眉眼艳丽,披散着头发和女子别无二致,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但面上却不显。“真是抱歉,可否将这只鸡赔给郁兄以示歉意?” 郁棠现在要做校霸,身边正缺小弟,眼前这人自带贵气,家世应该尚可,于是问道:“你是?” 沈北修继续施礼,态度不卑不亢:“在下徽州沈北修。” 沈北修,这不是男三嘛。 徽州人重商,《晋书》有载:徽州人好“离别”,常外出经商,所以徽商天下闻名,而在徽商中,由以沈氏家族的商帮最为闻名,他们靠盐业发迹,后又不断扩张产业,建筑,茶叶,造纸,桐油,均有涉及。而徽商重视儒家文化,沈家历代子弟都有专门学习儒家文化的儒生来指导经商。大燕王朝虽重农抑商,但因其独尊儒术,所以徽商作为儒商在大燕发展均有便利,现在更是掌管皇室专供,被称为皇商,沈家是徽商之首,身份地位自是不必说。 沈北修就是沈家这代选出来的继承人,他来青山书院学习最纯粹的儒家文化,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不过沈北修和女主没有产生什么男女之情,其人聪慧狡黠,是第一个看穿女主女子身份的人,但他看破不说破,喜欢在暗处看戏,不参与男女主之间的爱恨纠葛,但又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后面和男女主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不过这人挺离谱的,因为最开始他居然是跟原主混的,原主干坏事他也从不干涉,就爱待个角落里看戏,原主被发现女扮男装的身份被逐出书院后,这人才进入到男女主的小团体里面。 郁棠怀疑这人除了知道女主女扮男装外,应该也知道了原主也是女扮男装,但他就喜欢看戏,也一直没说破,就等着看谁先被发现。 这人好可怕啊,玩所有人跟玩狗一样,更可怕的是,这人前期是他的人,不过她不理解这人为什么和愚蠢又恶毒的原主混,没有好处不说,名声也跟着不太好。 不过这人是皇商出身,家里应该很有钱吧,她想起自己捉襟见肘的钱袋,其实让这个人做小弟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郁棠朝对方微微一笑:“想让我原谅你可以,以后做我的小弟,跟我混,可好?” 沈北修对郁棠的身份起了怀疑,正愁没有机会接触郁棠呢,对她这个提议自然欣然答应:“可。”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郁棠本来还以为这人看着精明不好忽悠,要多浪费一些口舌呢。 “行啊,上道!”郁棠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想到了什么,手伸向了那人的腰间。 沈北修没料到她的举动,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但腰间的锦带已经被郁棠使劲扯了去。 他的脸不由的一红,这个太守家的小公子,若真是个女子,也是个举止孟浪的女子。 “郁兄这是作甚?”他不禁问道。 眼前人没有回答她,张开红艳的唇咬住了他的束带,凤眼微微一扫都是惑人的风情,他呼吸一滞:“你——” 而她双手将头发拢了起来,束带在发间穿梭,最终变成了头绳,将她的发紧紧箍住,高高的马尾让她又恢复成了翩翩俏郎君的模样:“怎么了?”她歪头,表示不解。 “以后莫要不打招呼就抽人束带了。”沈北修指了指松垮的腰间:“若是腰间的裤子和束带系在一块,沈某可要羞死当场了。” 郁棠脸上微红,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不太雅观。“头发披散着太过不舒服了。”说着说着又开始梗着脖子嘴硬:“你是我的小弟,关键时刻就是要帮助我的,不就是用你一个束带嘛,我回去之后立马还你。” 沈北修对她炸毛爱嘴硬的性子稍微有了点了解,没有和他争辩,弯身将郁棠脚边的野鸡捡了起来:“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他刚想翻身上马,却想起郁棠没有马:“你的马呢?” 郁棠想起可恶的司马峻,捏紧了拳头:“跑掉了,你带我回去!” 沈北修将野鸡绑在马上,翻身上马后朝郁棠伸出了手。 郁棠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过去。 柔软无骨的小手落到了手心,他紧紧的握住了那只小手,心中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 他虽然是看着柔弱的儒生,但在家经常帮忙扛货的原因,手臂上力气比常人大些,几乎是没有使多少力气就将人拉上了马背,他搂住了怀中人纤细的腰肢,鼻间可以嗅到微弱的茉莉香,心中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变化,他一直给人的印象是个文弱的读书人,他也以此自诩,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勇猛。 他凑到她的耳畔低语:“扶稳了。” 随即策马扬鞭。 来自山林的风吹过,怀中人发丝与束带交缠飞扬,擦过他的脖颈,他不由得箍紧了她的腰,有一瞬想靠在她的脖颈,汲取她身上的香气与体温。 …… 半山腰的马场,大部分的学子都满载而归。 司马峻扫了一眼人群,没看到郁棠的身影,那匹因为惊吓把郁棠甩下去的瘦小马匹已经自己跑回来了,那山林极大,郁棠若是想自己回来,想来不要太容易,他这么想着,翻身上马,想把人带回来,这时,又有马蹄声想起,应该是狩猎归来的学子,他朝那处看去,马背上赫然是他要去寻的人。 不过,郁棠身后的男人又是谁?白面狐狸眼,一副小白脸的丑陋模样,看身板瘦削虚弱,远远不及他 英武,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把郁棠带回来的。 他看着马背上的两人,不知为何,心情尤为不爽,郁棠生的本就不算高大,如今和那个男人共乘一马,竟像是嵌在那人的怀里,成为了那个男人的所有物般。 他打马过去,扬起弓箭,对准了郁棠。 郁棠看到他后,眼中带着惊恐:“司马峻,你要作甚?” 司马峻不屑的轻笑:“怕什么,比划一下而已。”随即弓箭上扬,对准了郁棠身后的男人:“你说是吧。这位不知名姓的兄台。” 沈北修瞧见司马峻将弓箭对准了自己,面上不惧,朝他施礼道:“在下徽州沈北修,早就听闻世子在东洲军中有神射手的称号,只不过这弓箭不对准敌人,反倒是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家人,是否有些不妥?” 司马峻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弓箭调转,破空之声,一只在空中盘旋的鸟被射杀了下来。 他高举弓箭对回来的差不多的学子们道:“放马归去,今夜,起篝火做野味大宴!” 响应他的是众学子的欢呼声。 而在安静之处,郁棠和沈北修下马并立,在司马峻的视角,两人有说有笑,相处的极为愉悦。 他更是注意到,沈北修腰间的束带没了,而郁棠本应该头发披散,现在却马尾高束,发带瞧着模样很像束带。他眸中有冷光闪过,死断袖,勾搭他不成后,竟跑去勾搭了别的男人,作为男子,做成这般狐媚轻浮的也就郁棠一个了! 篝火盛宴算是书院开设以来头一回,山长和夫子们都被邀请过来尽兴。 不仅如此,司马峻还寻人带上山了好多坛美酒。 山长见学子们都一副开心快乐的样子,没有制止他们把酒言欢。 郁棠不打算喝酒,所以坐在一边吃烤好的野味。 司马峻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端着两小坛酒精准地找了过来。 郁棠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干嘛?” 司马峻将手中其中一坛酒递给她:“酒是助兴之物,怎能不喝呢,来,专门拿了一坛给你。” 郁棠没有接:“我不爱喝酒。” 司马峻一副你逗我呢的样子:“这世间的男子就没有不爱酒的。娘娘腔,你连酒都不喝,算什么男人。” 郁棠在心里反驳:我本就不是男人。 但还是将酒接了过来:“好了,我喝就是了。”她没喝过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浅,司马峻抱着酒坛子过来明显就想刁难她,她有点怕自己女子的身份暴露,但目前不喝是不可能了,得找一个知道她的身份不会说出来,还能为她善后的人给她做担保。 她想起了沈北修,她扫了一圈,就看到他站在篝火的对面看着这一边,和她对视上了也不躲闪,郁棠心底一寒,知道他又躲在暗处看戏,但这戏今日他是看不成了。 她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司马峻朝她招手的方向看去,不悦的蹙眉:“你喊他作甚?” 郁棠回道:“他?他可是我新收的小弟,你找我拼酒,我喊他过来给我撑撑场子有什么不对吗?” 沈北修拿了一小坛酒走了过来:“郁兄,喊我过来何事。” 郁棠掀开了酒坛道:“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与我们共饮。” 沈北修谦虚道:“好啊,不过在下酒量不佳,还请见谅。” 司马峻举起酒坛直接往嘴里灌酒,饮完直接将酒坛摔碎,一副豪气万千的模样:“小白脸,喝不了酒,就不要逞强,这一坛敬你。” 沈北修掀开酒坛朝他举起示意了一下:“那在下回敬之。” 一饮而尽,也摔了酒坛。 司马峻见他喝完,眼顿时亮了起来:“有点意思。”他朝身后招了招手:“楼旭,给我拿酒来。” 楼旭是男主的小弟之一,很快他就抱了好几坛酒过来。 他将酒坛一一列在桌上:“请!” 沈北修随便拿起了一坛,饮了起来。 司马峻自然也不甘示弱。 随着两人拼酒,人群不自觉地涌了过来。 站在两人身边的郁棠抱着酒坛,二丈和尚摸不清头脑,这司马峻不是找她拼酒么,怎么和沈北修拼起来了?沈北修不是她叫过来帮忙善后的么,怎么和司马峻拼起酒来了。 司马峻军队里出来的,从小就练就了喝酒的本领,沈北修自是不敌,没一会儿就被喝趴下了。 司马峻得意一笑:“小子,我承认你酒量还可以,但想喝过我没门。” 众学子也是连连恭维:“世子爷好酒量!” “世子爷威武!” “世子爷厉害!” …… 郁棠偷偷翻了个白眼,一个酒鬼有什么好夸的。 她被一群酒鬼围的心烦,想偷偷退出包围圈,不料司马峻这厮还想着她,直接手指着她走了过来:“你,本来就是你要同我喝的,现在你的小弟被我喝趴下了,你来顶上。” 死酒鬼,这时候想起她了! 郁棠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我可喝不过你!” “谁叫你喝过我了,我与你只比这一坛!”他拿起一坛酒塞到了郁棠手中。 众人连忙起哄: “喝!” “喝!” “喝!” 郁棠连最后的退路都被堵上了,索性心一横,闭眼就往嘴里灌酒,一坛饮尽,已经有点醉眼朦胧了:“你可满意了?” 司马峻勾唇一笑:“郁兄豪爽!我很喜欢!”上前搂住了郁棠的肩膀,举起酒坛道:“诸位不醉不归!” 篝火晚会到了最后一刻,各家的书童才被通知过来扶自己家烂醉如泥的公子们回去。 阿楠也过来寻找郁棠,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我家公子呢?” 找到着急之时,顾不得身份差别,揪住烂醉的学子就问:“你可看到我家公子?” 夜风凉凉,没有人回应她。 我见青山7 郁棠灌下那一整坛子酒后,一开始还能维持一点理智,中间就开始处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她身上一轻,好像是被人扛了起来,后面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冻的她一激灵,醉意和困意瞬间消退了大半,她顿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一方榻子上,对面的方桌上坐着个男子,恍惚之间,她感觉此人有些眼熟,她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是司马峻,他换下了在书院时的白衣儒生打扮,转而穿了一身金丝边勾勒的紫色华贵锦衣,外罩白色纱衣,头戴青色玉冠,端的是丰神俊朗,贵不可言。 她惊觉不对,他换了衣服,那她呢?她连忙低头查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原先那套,虽然被水打湿了,但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瞬间放下心来,不过这里是哪里?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房间装饰的金碧辉煌,珠玑耀眼,虽是黑夜,但屋内的所有烛台都被点亮,使室内如同白昼般明亮,她所在的卧榻四面都有粉色的丝绸帷幔,不太稳重的颜色为房间的装饰增添了几分俗艳,屋内熏炉里燃放着不知名的熏香,香味过于浓郁刺鼻,不太好闻的样子,屋外隐约还能听到一点点丝竹声。 她心里升腾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看向司马峻:“这里是什么地方?” 司马峻坐在榻子前面的方桌前,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认为这里是哪?” “我怎么知道这里是哪?”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把她灌醉了不说,还把她带到了这般陌生的地方,泼了她一盆冷水,三月初春,让她感觉身体微微发寒。 “怎么,没来过这?”司马峻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上方的热气。 郁棠隐约猜出来点什么,但她没敢往那边想,直到外面响起了女人妖娆婉转的声音:“客官,您往里边走~”她才终于确定。 “你带我来这烟花之地作甚?” “你是我的同窗,我自然是带你过来快乐快乐了。”司马峻拍手,门自外被推开了,一群莺莺燕燕捏着手帕,娇笑着排队走了进来。 郁棠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直接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司马峻对那群姑娘道:“愣着作甚,伺候着啊!” 姑娘们娇笑着称:“好。”一群人朝郁棠这边围了过来。 “世子爷,这小郎君好生俊俏啊,桃红都有点自惭形秽呢~” “小郎君是哪家的公子啊,生的这般好看。” “看小郎君的反应,未经事呢,要不要奴家教您~” 她们坐腿的坐腿,喂酒的喂酒,甚至还有要脱她衣服的。 郁棠隔着这群莺莺燕燕朝司马峻求救:“世子爷,您快让她们走吧!求求您了!” 桃红搂住了郁棠的脖颈:“小郎君这是嫌桃红伺候的不好。” 郁棠连忙摇头:“你很好,我不好。”随即看向司马峻:“世子,世子,您饶了我吧。” 司马峻放下茶杯:“为何不好,莫非这里的女人你一个都没看上眼,我可以叫管事的上来给你再换一批。” 郁棠看他还要叫人来,感觉自己不干点啥,这厮绝对不放过她,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把推开了身上的桃红(对不起了,小姐姐),高喊道:“我——不——举!!!” 众女像是被按在了暂停键,郁棠得了空,逃脱了众女的包围圈:“我不举,所以,就不打扰世子爷的雅兴,先告辞了。”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司马峻似乎预料到了她的这个回答,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着什么急嘛,你以为这地方不举之人不能玩么?” 什么意思?郁棠不解,她用力想甩开他的桎梏,奈何司马峻力气大的很,腕子上的手如同铁钳,将她死死扣住。 司马峻对那群莺莺燕燕道:“你们出去,叫门外那一批人进来。” “是~”众女听话,施礼离开。 “另一批人?”郁棠表示很无语:“世子爷,我刚刚跟您说了,我不举,你叫另外一批人来,我也是不举啊!” 司马峻则是朝她古怪一笑:“这一次,绝对合你胃口。”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了。 香风袭面而来,但这次进来的不是女子,而是一位位穿着孟浪的男子。 这些男子类型不一,有的英武,有的阴柔,有的娇媚,有的温雅…… 郁棠挣扎的更厉害了:“我说了我不举,你带着些男子进来也没用!” “男子来了才有用呐,当初我瞧你第一眼就感觉你是个天残,没想到我还真的猜对了。你身体不佳,所以把取乐对象放在男子身上,这点可以理解,但你找男人找到书院这种清净之地就不太好了。既然你如此想男人,我也不能让你失望,所以我给你找来了一堆男人,这些人都是这楼里一等一的好儿郎,定会让你快乐的!”司马峻说着,扣在她的手往上一拽,紧接着朝后发力,竟一下子将郁棠甩进了那群男人堆里,紧接着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郁棠像只入了狼窝的兔子,惊慌失措的在男人围成的铜墙铁壁乱窜,朝着门外大吼道:“司马峻,我不要这些人,你快点放我离开!” 她这次真的吓坏了,凤眼红成了兔子,不断的往下掉小珍珠。 这群男人在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待了那么久,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小郎君,浑身上下都透着纯稚的气息,放在面前简直就是可口的美味佳肴,而且以往都是他们被主导,哪里像今日这样成为主导的一方,心中的毁灭欲被这小公子激发了出来。 他太美好了,让人想忍不住沾染。 “真漂亮啊!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其中一个人居然强行将郁棠抱了起来。“小郎君,您放心,奴家不会让您失望的。” “司马峻!司马峻!”她吓得六神无主,大喊他的名字:“救救我!司马峻!你救救我!” 她哭的近乎歇斯底里,雪白的小脸覆上了一层漂亮的薄粉。“谁来救救我?” 好看的人,连哭起来都那么好看,男人们心底更加愉悦。 “小公子,你别伤心,奴家绝对好好伺候您~”说着,男人拉开了郁棠腰上的带子。 郁棠乱踢,连鞋也掉了。 “司马峻,我恨你!我恨你!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郁棠一边哭一边大骂。 “哎呦,小公子,您别骂世子爷了,您骂奴家,奴家也想被您骂!”郁棠对面的男人,抱着她的腿撒娇道。 郁棠给了他一巴掌:“你滚开啊!死变态!” “小公子,骂的可真好听~”那男的脸上一片巴掌印,却一副很快乐的模样,给郁棠恶心坏了,她干呕出声。 “哎呦~小公子,吼多了都会这样,来,顺顺气,”郁棠身后长得蛮秀气的男人贴心的拍了拍郁棠的背,但手却不太老实:“您省省力气留在后面骂吧。” 郁棠挣扎:“滚开!滚开!” 最后她没办法了,直接躺平了,也不说话了,红着眼眶默默流眼泪。 有男人被她这副乖巧的模样蛊惑了,按住她的脸蛋就要吻上来。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那位要吻上郁棠的男子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都给我滚!”紫衣锦袍的贵公子暴躁怒喝。 “世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位小郎君不要我们伺候了么?”郁棠身侧的男子,目光炙热地盯着郁棠,似乎极为很眼馋这个漂亮的小公子,于是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问道。 没想到,这位模样宛如神邸般的世子爷,竟异常暴戾地单手揪住他的衣襟,直接把他扔飞了出去:“滚!” 剩下的男人看这架势哪里敢留下,一脸可惜的看了一眼郁棠后离开了。 等人走了,司马峻来到了榻子上。 漂亮的少年抱膝缩在一边,身上只剩下了单薄的中衣,她哭的眼角发红,头发凌乱,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想欺负他更多。 司马峻拾起地上的衣服盖在少年身上,不料少年出其不意,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司马峻被打偏了头,嘴角也流出了血,可见这一巴掌积蓄了多大的力气。 “司马峻,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我恨死你了!”郁棠因为过度用力整个手臂都在抖,腕上还带着因为他紧握而留下的淤痕,透着说不出的意味。 司马峻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生气,抬手拭去了嘴角的鲜血,朝郁棠邪邪的一笑:“恨我什么?恨我帮你找男人?可是郁朗,你断袖不是事实么?你在书院里面勾搭人不也是事实么?” 郁棠刚想反驳,却发现司马峻说的是事实,她那个时候不应该装断袖恶心司马峻的,她远远低估了这个人对断袖的容忍程度,他厌恶断袖,更加厌恶身为“断袖”的她,甚至想要毁了她。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对,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世子爷您,都怪我不知分寸恶心到了您,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回书院后,我会主动找山长自请换卧房的。” 司马峻则是冷笑一声:“除了我,你还想勾搭谁?郁棠,我不会同意你换卧房的,我要盯着你,只要我在书院一天,你就勾搭不了任何人!” 她从未想过勾搭任何一个人,她明明只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已,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揪着她不放! “世子爷没必要委屈自己和我这样一个“断袖之癖”住在一起的,而且经此一遭,我对男人已经不感兴趣了,也绝对不会对对您有什么想法了,您其实没必要这么担心的。” “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演的呢,郁朗,为了书院的太平,我劝你还是乖一点,不要生事,今日是我莽撞了些,以后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断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他看似是在安抚她,实则句句都是在威胁她。 郁棠心底发寒,她似乎招惹了一只可怕的恶鬼。 “我要回书院。”她慌乱地下榻,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要往外跑。 被男人拦腰捞了回去:“乱跑什么!” “你放开我!”郁棠穿的单薄,怕衣服散开,没敢有大动作。 司马峻将她扔回到了榻子上:“现在已经到了深夜,书院在山上,免不了有豺狼虎豹出没,你随我在此处睡一夜,明日我带你回去。” “我随你?”郁棠捂紧了衣领。 司马峻当着他的面解开了外袍:“怎么,你莫不是还对本世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郁棠现在就怕被误会,这司马峻可不是好相与的,她真是怕了他了,她连忙滚到了床榻里面,随便扯了一床被子,裹在身上:“我,我先睡了!” 她能感觉床榻一沉,身后那人已经上了榻子,她吓得呼吸一滞,生怕会碰到身后那人,被打上对他贼心不死,或者想对他欲行不轨的标签,她紧紧贴着墙壁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许是因为刚刚经过了这么多糟心事,她也累了,没过一会儿,她就十分心大的睡着了。 屋内的烛火未灭,司马峻可以看到,床榻里侧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因为泼了冷水的缘故,头发还湿漉漉的,而藏在乌发里的耳朵,莹白的一点,十分吸引人,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剥开了她耳侧的乱发,那只精致小巧透着粉的耳朵彻底露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上手揉捏,却在手指即将接触到耳垂的那刻顿住了,他在那软软肉肉的耳垂上居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洞。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寻了蜡烛放到离床榻最近的位置,他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晰一些,果然,那里确实有一个洞。 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人的耳朵上出现这样一个小小的洞呢?他想到了一种答案,心底突然升腾起了一股热烈的火焰。 我见青山8 郁棠是被捏耳朵捏醒的,她耳朵本就敏感,温热的指尖在耳垂上揉搓,带起点点电流,她伸手制止住了身后那人的动作,扭头可以看到侧躺在她身侧的司马峻,他单手撑脸,身上的中衣散开,露出大片蜜色的、紧实的胸膛,俊美无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派的风流作态:“醒了?” 郁棠有一瞬被他的容貌晃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厮不愧是男主之一,确实生的确实好看。不过他捏她耳朵作甚?她捂着耳朵点了点头,但她又怕自己也跟他似的,睡得衣衫不整,然后被发现他端倪,于是缩在被子里检查自己身上的中衣是否完好。 现在刚刚亮起了天光,时间尚早,司马峻也没有催她快起,就是光盯着她看,她被盯得头皮发麻,摸了摸脸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司马峻微微起身朝她凑了过来,她吓得想往旁边躲,但身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于是坐起了身子往床尾爬,却被身后的人握住了脚腕,扯了回去,她一下子陷进了他的怀抱里。 郁棠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这人要干嘛?昨天还对她威胁来威胁去的,今天怎么要和她亲近,还是如此暧昧的姿态。 耳朵又被身后人的手指捏住了,许是酷爱搭弓射箭的缘故,身后的男人拇指上布着一层厚茧,擦过耳垂时带着粗粝的质感,带起她阵阵战栗:“世子爷这是作甚?” 那人哑声道:“我发现你的耳朵上有环痕。”郁棠心中警铃大作,竟然忘了这茬了,是啊,男子耳朵上怎么可能会出现环痕呢。司马峻这人瞧着是军武出身,却不像世人眼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反倒是心细如发,对身边事物的观察更是细致入微,连她耳朵上的环痕都注意到了。 他说着又朝她耳后吹了一口气:“似乎两个耳朵都有呢,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让我不会把你按在这里,亲自寻找答案的解释。” 按在这里?不会是要脱她身上的衣服吧!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确实是环痕,但我并非女子,这点毋庸置疑,毕竟您已经试过我那处了。” 司马峻在他耳朵上揉捏的动作未停:“哦,那你说说这环痕是怎么回事?” “是,是这样的,我自小体弱多病,有一次差点死在一场风寒中,又高人路过我家府上,说我天生女命却是男孩,有违天道,所以多灾多难,必须在10岁之前男扮女装,当女孩一样养,才能瞒过老天,活下来,这耳上的环痕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呵,是么,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郁棠真的怕他下一句说出来的话是:真的吗?我不信! 于是她趁着司马峻不注意,把他往后一推,跳下床,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世子爷,你对我动作这么轻浮,不会是喜欢我吧!所以你才是断袖之癖?” 她一边说着,一边捡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郁朗,你可真是好样的。”司马峻未曾想,郁棠会这般大胆居然敢推开他,脸一下子黑了,他翻身下床,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郁棠可不想他靠近,情急之下,灵机一动,连忙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朝他比了个停的手势。 “我,我肚子痛,要去茅房!”说着气息下沉想放个屁,但没放出来。 她只好虚张声势:“别过来,我,我要拉出来了!” 司马峻果真停下了步子没有上前。 而郁棠趁这个机会跑到门边,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我,我憋不住了,对不住啊世子爷!”一手一只靴子,推开门,飞奔了出去。 总算从司马峻手里摆脱,她哪里敢停留,径直出了青楼,找了个角落把鞋套上,一边跑一边整理衣衫。 她不知道的是,楼上的窗子被打开了,而她避之不及的男人正冷冷地望着她狼狈离去的背影。 男人拿起弓箭,箭头指向逃跑而去的猎物,只要他轻轻一松手,她就会倒在地上,哭着求他,不过,他没必要那么着急,跑了又如何,跑的了和尚终归跑不了庙。 郁棠这边跟被野兽追赶一样,火急火燎地上了山。 书院山门前,阿楠站在那里,一直往下望,都快变成一块石头雕像了。 她看到郁棠后,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小——额,公子,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真的要急死了!”她昨天在山上找了一夜,都没发现她家小姐的身影,回卧房发现司马峻也不见了,她感觉事情不对劲就去找了坤木,坤木说司马峻把她家小姐带下山了。她想让坤木带她去找,但坤木会轻功,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她想下山去找她家小姐,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只好坐在山门前等,所幸是等到了。 “让我看看您有没有事!”阿楠在郁棠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想要确认她的安全。 郁棠则是鬼鬼祟祟的朝后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劫后余生般拍了拍胸口,有时候真怕那人追到了她身后。她拉住了阿楠的手往山门里面走:“三言两句说不清楚,我们先去找一下山长。” 司马峻回山上书院的时候,天光已经大好了。他走进院子,坤木正坐在杏树的枝干上,看见他后跳到了他面前:“世子爷!”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司马峻,只见司马峻穿了件紫色的锦袍,傻傻的挠了挠头:“世子爷,您身上的院服呢?” 司马峻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皱起眉头道:“脏了,已经扔掉了。”昨夜他骑马带郁棠走的时候,被醉酒的郁棠吐了一身,那恶心的感觉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我已经去成衣铺子重新定做了一身,你明日帮我取来。”说完,抬步就往卧房里走。 坤木想起来什么,刚想告诉他家世子爷,但已经来不及了。 司马峻进卧房扫了一眼四周:“郁朗呢?没回来吗?”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走到床边一看属于郁棠的铺盖没了,再看角落,书箱也不见了踪影。 他转身,面色阴沉:“坤木,怎么回事?” 我见青山9 郁棠这边正在欢欢喜喜的收拾床铺,她终于逃离了司马峻那个黑暗旋涡,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她回书院前仿照她那位太守爹的笔迹写了封信,信的内容言辞恳切,除了几句对山长的寒暄之语,剩下的全是对她这个“儿子”的关爱,她一到书院后就立马找了山长,将信递给了山长,强烈要求换卧房。 山长问她为什么。 郁棠作为恶毒女配,直接下意识地开始抹黑男主司马峻。 她说跟山长说司马峻睡觉的时候,不太能控制自己,不只磨牙、打呼噜、还梦游,睡姿也不好,老是把她踹下床。她一脸真诚地望着山长,眼泪汪汪的说道:“我从入书院以来因为他就一直没睡好觉!” 山长碍于太守写来的“信”,不好不给她调换卧房。 比较好的一点就是,郁棠不要求单人卧房,在她看来换到哪里都行,就算是住狗窝都比跟司马峻住一屋强。 山长跟她说两人卧房已经满了,有几个三人卧房倒还有些位置。 不过那几个住两个人的三人卧房就是因为两人卧房满了的原因才住进了三人卧房的。虽然是三人卧房,但其实是按照两人卧房的规格住的,所以郁棠需要说服其中一个卧房的人接受她,才能住进去。 郁棠在这些住在有空余床位卧房的学子名单中看到了沈北修的名字,微微一笑,一切困难直接迎刃而解。 郁棠收拾床铺的时候,沈北修倒了杯水递了过来:“你和司马峻到底怎么回事,居然闹到你要搬卧房的程度。” “是啊,是啊!”许暮也跟着附和,他是另外一位住在这个卧房的学子,也是商贾出身,听说太守之子要搬过来的时候他还挺惊讶的,不过他也很好奇郁棠和司马峻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闹到了搬卧房的程度。 郁棠不可能跟他们说真实原因,于是对他们用了在山长面前的那套说辞。 沈北修听到后嘴角微微一抽:“这位世子爷,额,睡觉的时候应该挺累吧。”毕竟这世上能把所有的睡觉恶习全部集齐的人挺少见的。 许暮挠挠头傻笑道:“本以为世子爷会是位超凡脱俗的人,没想到和我们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啊!” 郁棠可不认可他这套自轻自贱的言论:“高门显贵又如何,终究不过凡人一个,每天也都是吃喝拉撒睡。” 许暮定定道:“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郁棠不解。 许暮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是不一样。” 沈北修却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在世人眼中,人是被分为三六九等的,不同的阶级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司马峻光从身份来说确实已经超过凡人了。但他没有帮许暮解释,有些东西已经深深的植入人的心底,像一座大山不可撼动,无论解释还是不解释,那都是事实,就像郁棠,作为“太守之子”,也就是所谓的特权阶级,在世人眼中也是不一样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郁棠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低微,她站在的视角,从头到尾都是凡人的那个位置。 另一边,司马峻听完山长告诉他的郁棠搬出去的原因后,咬紧了后槽牙:“她真是这么和您说的?” 山长捋了捋胡须:“那还有假,不过,容老夫多一句嘴,世子爷睡觉这般不安稳,应该是患了一种劳神症,老夫认识一位游医,可以帮世子治上一治。” 司马峻哪里有如上症状,他完全就是被郁棠造谣的,要是真答应了治疗,不就坐实了她的谣言嘛,于是他果断婉拒了。 从山长那里出来,司马峻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恨不得现在把郁棠抓过来拷问一番。 长本事了,敢和他公然对着干! 那他也会让她知道,和他公然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 郁棠搬出来之后一直没有出门,她不想跑去触司马峻那个煞神的霉头。幸好因为昨天大家都喝了酒的缘故,书院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她可以躲一上午的清静。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北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借口肚子疼没有跟去,直接让阿楠帮她去把饭打回来,除了课堂以外,她都不想和司马峻有其他方面的交集。 但郁棠想错了一件事,她认为不主动见山就会没事,但她不曾想过,山会自己来见她。 卧房内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就连阿楠为了帮她打饭,也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一个人,最孤立无援。 危机出现的时候往往没有征兆,郁棠此刻正哼着小曲在书桌前画画,她跟司马峻住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自在随意,毕竟那房子里面所有东西的使用权都归司马峻所有,她正画到关键之处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耳侧响起:“什么事,如此开心?” 紧接着书桌正前方的窗户上出现了好大一片阴影,将画纸遮了个干净,她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男人,她吓得连连后退,手举着毛笔当武器:“你想干嘛?” “你问我想干嘛!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干嘛?”司马峻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朝她步步逼近:“我若不来,全书院都知道我睡觉的时候磨牙,打呼噜,梦游——”说到最后猛地抓住了她高举毛笔的手:“甚至有时候还会把你踹下床的种种恶习了!” 我见青山10 郁棠有些心虚地咽了一下口水,嘴硬道:“我,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么,我,我不记得了。” 司马峻勾唇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山长在撒谎喽?” 这人居然还去找了山长!山长也是,怎么就明晃晃的把她出卖了! 她现在后悔极了,本来是想搬出来前小小的报复一下司马峻的,但司马峻怎么可能愿意吃下这个大亏,早知道,她就不乱说话了。 “我,我是这么说了,那我不这么说就没办法搬出来呀!世子爷您不是最讨厌我这种断袖了,我搬出来,对您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呐!” “呵,我记得我说过不允许你搬出来的,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除了我之外,你又看上了谁?沈北修么?他知道你这残缺的身体,龌龊的心思么?” 郁棠被羞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你凭什么这般臆测我?我从来都没那么想过!” “那你搬出来作甚?”司马峻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子里带着冷然。 “因为和你住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自在!而且你明明很讨厌我,为什么非要和我住一块?”郁棠一边说着一边想把那只拿着毛笔的手从司马峻手里抽出来,但他力气太大了,她不只没抽出,还甩了他一身墨水,他那身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紫色锦袍全是黑色的星星点点,里面白色的内衬也没能幸免。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不是故意的。” 司马峻将她手中的毛笔强硬地夺了过来,往身后一扔:“原因显而易见,因为我不想你这种人祸乱书院,所以我要看着你。”紧接着他居然把人扛了起来。“你,你这是干嘛?” “自然是带你回去!” 郁棠使劲拍打他的肩膀:“我不回去!放开我!” “你若不回去,你编排我的那些谣言不就漫天飞了?郁朗,我司马峻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司马峻扛着她就往外走。 阿楠刚好打饭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你放开我家公子!” 司马峻看也没看她一眼,喊道:“坤木!” 院墙上飞下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阿楠面前,阿楠瞪着眼前冷脸的男人:“你们主仆欺人太甚!”说着伸拳直击坤木的面门,两个人再次打了起来。 “司马峻,你不要伤害阿楠!”郁棠继续拍打司马峻。 司马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你给我老实一点。” 郁棠瞬间羞红了脸,咬牙切齿道:“司马峻,你这个无耻的混蛋!你快放我下来!”他怎么可以打她的屁股! 眼看阿楠落了下风,郁棠以为自己真的要被司马峻带走的时候,沈北修和许暮回来了。 沈北修摇开手中的扇子挡在了司马峻面前,扇子正面是一幅山水图,背面是四个大字:“厚德载物”。他将有字的那面正对着司马峻。“世子这是在做什么?” 郁棠听到沈北修的声音,感动的都要哭了,沈北修,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 司马峻冷道:“让开!” 沈北修没有让开:“世子要带郁兄去哪?” “自然是她该去的地方!” “那什么地方她该去,什么地方她又不该去呢?” “本世子,懒得和你废话,让开!”司马峻伸手想把沈北修推开,但没有推动,他危险的眯起双眼:“怎么,你要为郁朗出头?” 沈北修摇头:“非也,只是不想看世子爷犯错。” “我能犯什么错?” “您带走郁兄就是犯错,郁兄搬过来是经过山长同意的,而世子爷要带郁兄走,可没经过山长同意。” “我自会跟山长说明。”说罢抬步绕开沈北修,却被沈北修一扇子挡住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跟山长说好了再来。” 司马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沈北修,你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吗?” 沈北修没有回答,但扇子不退不让。 “好啊,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他将郁棠放在地上,不忘叮嘱:“你最好跑远一点,等把他打趴下,我就来抓你。” 郁棠可不想听他说什么,没有一点犹豫,拔腿就跑,白色的院服飘带随风飞舞,像一只灵活的白兔,一边跑一边不忘提醒阿楠:“阿楠,我没事了,你不要跟那个死鱼眼打了!” 坤木不爽的皱眉,死鱼眼,是说他吗? 阿楠听话收手退到了一边,坤木抱剑冷哼一声:“我眼大着呢,可不是什么死鱼眼!” 阿楠白了他一眼:“眼大无神,不是死鱼眼是什么!” “你!”坤木想要发作,却发现阿楠早就跑远了,只能气呼呼的站在离司马峻比较近的位置不动。 司马峻这边瞧见郁棠的跑掉的怂样不自觉的一笑,转头看向沈北修时,笑容随即阴冷了下来:“徽州沈家出来的家伙,经商你们算一流,武功嘛,那就让我来试试你有多少能耐。”居然敢来管他的闲事。 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 不过几招,司马峻就试出了对方的实力。 “三脚猫功夫也敢出来显眼!”说着一拳捶中了沈北修的胸口。 沈北修倒退几步,没有认输:“再来!” 司马峻瞧见沈北修那张白面狐狸脸就来气,拳头全往他脸上招呼。 随着两人打架,回卧房的学子越来越多,纷纷围观起来。 女主崔九真也在其中,她看着沈北修的惨样面带不忍,拉住了一旁围观的学子问道:“他们因何打架?” 学子指了一下站在角落里的郁棠道:“因为他!” 崔九真弄懂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忙走到郁棠身边,朝她施礼道:“他们为你打架,你为何不上前劝上一劝?” 郁棠瞥了她一眼:“他们愿意为我打架,我有什么办法!” 崔九真被她冷漠的发言惊到了:“可沈北修为了帮你都要被司马峻打死了,而且他商人出身自然不比你太守之子出身高贵,为你出头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了,你居然说出这般冷漠的说辞。” 郁棠冷笑,她是恶毒女配,哪里需要什么同理心:“既然如此,你去帮他。” 崔九真甩袖就走:“孺子不可教也!我为沈北修为你这种人得罪了司马峻而不值!” 郁棠瞪眼,她没找女主的麻烦,女主反倒来找她的麻烦了,她直接上前使劲将崔九真推倒在地。 崔九真没想到她会动手,摔了好大一个跟头:“你做什么?” 郁棠上前,暴露出她的嚣张本性:“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说我!” “不可理喻!”崔九真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臂在地上磨出好长一个血口。 另一个男主关齐豫姗姗来迟,他看到崔九真受伤了连忙上前:“崔兄,你怎么样?” 崔九真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脆弱:“我没事。” 关齐豫将崔九真护在身后:“你为何打崔兄?” 郁棠朝他翻了个白眼:“一个臭破落户,也配与我说话!我打就打了,你待如何?” 关齐豫挽起袖子:“那我就帮崔兄打回来!” 郁棠可打不过他,但也色厉内荏地挽起袖子:“你当我怕你呢!” 关齐豫眸色一厉,本想在书院低调行事,但现在行不通了,他可不是沈北修那个文弱的商人,就连司马峻他也是不觑的,更不要说这瘦弱如同鸡崽子一样的太守公子了。 他一下子就掐住了郁棠的脖子,将她按在了石壁上,只见她雪白的脸瞬间漫上了薄红,漂亮的凤眼含着泪花依旧很凶的瞪他,手中的脖颈异常脆弱纤细,似乎一折就断了,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稍微收了些力气,这位太守家的公子有点过于弱气了。 “你们给我住手!”山长跟着许暮赶了过来,幸好他赶来的及时,郁棠才免于脖子被掐断的风险。 山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里是读书胜地,不是你们逞凶斗勇的格斗场!打架那几个,给我过来!” 郁棠和其他几个人跟在山长后面,她捂住颈子,恶狠狠的瞪了崔九真和关齐豫一眼,这不扭头还好,一扭头就看到了被打成猪头的沈北修,司马峻这厮下手也太狠了吧!都说打人不要打脸,司马峻这厮好像就打人家脸了。 她扭头下意识的想看一眼司马峻,不料和这个煞神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连忙错开了视线,没能看到司马峻在下一刻将目光投向了她的颈子,眼中闪烁出野兽一样的暗芒。郁棠天生淤痕体质,一有点伤碰就很明显,她不知道她那雪白的颈子上浮现出五个青紫的指印,明晃晃的格外显眼,也格外的招人。 到了僻静之处,山长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 “你们几个到底怎么回事?” 郁棠连忙道:“这件事所有的起因都是因为司马峻,我已经搬了出来,他非要我搬回去,沈北修帮我拦他,他就打人家!” 司马峻冷淡地瞥了一眼郁棠,没有反驳。 山长捋了一下胡须:“那你和关齐豫又是怎么回事?” 崔九真站了出来:“此事是学生的过错,学生和郁公子起了争执,受了点伤,关兄为了帮学生才和郁公子起了争端。”她挽起袖子的手还能看到血色的伤口,倒显可怜。 山长又问:“你和郁朗因何起争执?” “学生见司马公子和沈公子打的厉害,想到此事因郁公子而起,想让郁公子站出来劝说一下,没想到郁公子非但不愿意还将学生推倒在地。”崔九真说完,司马峻和沈北修都看向郁棠。 郁棠心虚的咽了一下口水:“瞧我作甚,明明是你们自己要打的。”她这句话惯会寒人心。 司马峻冷笑一声:“沈北修,瞧瞧你帮的是什么东西,你为她拼死拼活又如何,她可不会承你的情。” 沈北修反讥道:“那是在下的事,和司马公子无关。” “好了!”山长大喊一声:“无论什么原因,你们五个都有错,罚你们今天打扫整个书院,不打扫干净不许吃饭,我会让周夫子监督你们的,谁也不能偷懒。” “什么?”郁棠崩溃大喊,整个书院那么大,他们怎么打扫的完呀! 山长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了。 等山长一走,郁棠就气呼呼的看向崔九真和关齐豫:“都怪你们两个!”要不是崔九真跑出来,她怎么会和关齐豫打起来,也不会被牵连进来。 关齐豫把崔九真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她:“怎么,还想和我打一架么?”他说着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郁棠的脖颈上,那处怎么看着那么……,让人有种想再掐上去做些什么。 司马峻这时挡在了郁棠的面前,极度不爽他落在郁棠身上的视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她,在这个书院只有我能欺负她!” 神经病,她凭什么要被他欺负,郁棠刚要反驳,被沈北修拉住了手腕:“跟我走。” 他的猪头脸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神情,不过也是因为她才被打成了这副模样,愧疚心理作祟,她没有反抗,由着他拉走了。 沈北修带着她到了晨读的地方,将门后的扫帚递给她:“开始打扫吧。” 郁棠接过扫帚,满脸的不满:“我不想扫!” 沈北修没有埋怨,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打扫。 郁棠看他的猪头脸实在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沈北修,你现在真的好丑!” 沈北修已经知道了她没心没肺,所以没有跟她计较。 郁棠见他没有理会自己,以为他生气了,她可不想失去这个小弟:“沈北修,你是不是埋怨我没有劝架。” 沈北修停下了扫地的动作:“当时的情况,你劝与不劝都没什么区别,所以我不怪你。” 郁棠长舒了一口气:“但是你因为我,得罪了司马峻,是不是不太值得?”这个人明明只喜欢看戏的,现在居然肯为她出头,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沈北修微微一笑:“我可是商人,从不打无用之架。”他说着朝郁棠看过来,目光极具穿透性:“我付出多少,就得收回来多少。”他说完朝她走了过来,那张肿胀的脸上明明看不出来什么神情,却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郁棠心底瞬间升起了几分怯意,朝后退了一步,抵在了桌角,却依旧梗着脖子装狠,朝他喊道:“沈北修,你想干嘛!” 沈北修像是没看出来她的敌意,从她身边拿起了另一只扫帚:“我还能做什么?这里已经被我打扫干净了,该去其他地方了。”他的表情依旧温和,白衣翩然,忽略那张被打肿的脸也能看出来的非凡气质,好像之前那阴鹜的气场,只是她的错觉。 我见青山11 郁棠和沈北修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赶过来的男女主三人,他们手上同样拿着扫帚。 司马峻走到郁棠面前,神情阴郁:“你可真行啊,本世子帮你出头的时候,你居然跟着这家伙跑了,你是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司马峻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了,导致郁棠站在他面前总想找东西挡着,但碍于手里没拿扫帚,于是默默地后退到了沈北修身后:“我这不是忙着干活嘛!”虽然刚刚她也没干什么活。 司马峻瞧见她的动作冷笑一声:“你以为他能护住你么?” 沈北修举起扫把将郁棠护在身后:“世子爷怎么知道我护不住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眼见两个人又要打起来:“好了,你们是真的想被逐出书院么?”崔九真适时的走上前来解围,目前把这三个人分开比较好。“书院面积很大,今天我们必须在日落之前把这里打扫干净,所以咱们分工一下。” 司马峻点头道:“好啊,我和郁朗一组,你们随意安排。” 郁棠可不想跟他一组。 沈北修没有让步:“你看郁朗想和你一组么?郁朗应该和我一组!” 郁棠在他身后默默点头回应,是啊,是啊,谁想和司马峻在一组啊! 司马峻冷笑道:“看来还是没把你打服啊!” 沈北修面色如常,未见惧意:“我沈北修认定的事,从不退缩!” 崔九真看他们俩的架势,打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连忙对郁棠道:“郁兄,你看他们二人你选谁都不太说的过去,不如自己一组?” 郁棠不喜欢被这样安排做事,但反驳的话语因为司马峻一个冷酷的眼神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好,你们不用争了,我自己一组!” 崔九真得到了郁棠满意的答复后连忙趁热打铁道:“那这样的话,我和沈公子一块打扫北面,关兄和司马公子一块打扫南面,至于郁兄——”她看向郁棠:“辛苦郁兄自己一个人打扫一下卧房的前院。”前院要打扫的面积不多,适合郁棠这个公子哥自己一个人干。 “好!我打扫卧房的前院。”郁棠怕司马峻反悔,连忙从地上捡了个扫帚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崔九真和关齐豫都松了一口气,总算送走了这位“祸水”。 郁棠拿着扫帚往卧房那边走去,正好遇上了前来寻找她的阿楠,阿楠从她手里夺过扫帚:“公子要去哪里干活,阿楠帮你干。”郁棠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关键时刻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学子的住所一共有三处,分别是两人卧房处,三人卧房处和单人卧房处,所以郁棠要打扫三处前院,阿楠为了郁棠不那么劳累,主动请缨打扫面积最大的两人卧房的前院,而郁棠去打扫相对没有那么大的三人卧房的前院。 至于单人卧房的前院,那是司马峻的地盘,她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谁爱打扫谁打扫,反正她不去。 郁棠和阿楠在拐角处分开后,郁棠独自来到了三人卧房的前院,这里卧房和卧房挨在一块,共用一个大院子,所以院子内可以看到许多纵横交错的晾衣绳,晾衣绳上面晾着学子们的衣服,有的卧房前还晒了书,看着很有生活气息的样子。 郁棠很喜欢这样的氛围,想到她之后也住在这里,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于是开始用心打扫,她的扫帚从一个又一个卧房前经过,所到处干干净净,没有落叶,也没有灰尘。她停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自己的成果极为满意,突然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像是少年哭泣的声音,沙哑中带出点奇怪的意味,她怎么听怎么不对劲,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按理来说卧房里应该没有学子才对,她循着声音朝发出声音的那间卧房走去。 声音渐渐变大了,还能听到除了那个少年以外的男人声音,语意暧昧,很是不堪。 正好那个卧房的窗子没有关严,郁棠好奇心作祟,凑过去偷偷往里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好奇,因为她的眼前是极为炸裂的一幕,她居然看见胡月郎那个死断袖在和他的书童…… 好恶心,她顿时有了呕吐之意,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不料忘了扫帚还立在身旁,她一动,扫帚“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糟了! “谁?”胡月郎警惕的往窗口看去。 我见青山12 胡月郎第一时间走到窗户前查看情况,他将头探到了窗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他低头,却见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把扫帚。 郁棠倚在卧房的门上,因为跑的太急有些气喘吁吁,幸好那里离她住的卧房很近,不然就和胡月郎撞上了,不过那家伙真是胆大妄为,他怎么能在书院做这种事!+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反应过来,她其实不跑也没事的,她堂堂“太守之子”,胡月郎那厮不可能敢跟她动手,而且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想着想着,她也不怕了,直接开门走了出来。 外面没有胡月郎的身影,但她的扫帚不见了,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郁公子啊~”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郁棠扭头就看到胡月郎那厮衣衫大敞,一只手拿着她的扫帚,一只手撩开了晾衣绳上的衣服走了出来,这厮挺贼啊,居然躲在晾晒的衣服后面蹲她。 郁棠朝他翻了个白眼,不屑用正脸瞧他:“真该一开始就将你这恶心东西打下山去。” 胡月郎风流一笑:“郁公子这是哪里话,食色性也,乃人之常情,就算是郁公子也难逃这一点啊!” “谁跟你个发情的畜生一样!”郁棠看他一眼都嫌脏眼。 “可郁公子不也喜欢男子么?”胡月郎突然朝郁棠走过来。 郁棠没想到他会走过来,吓了一跳的同时,内心疯狂嫌弃:“我喜欢你个大头鬼啊!死断袖!我可没你这么恶心的癖好。”她没有后退,这个时候不能输了气势,所以站在原地直接破口大骂。 胡月郎瞧见她骂人,心里更喜欢了,美人就是美人,连骂人也骂的那么好看:“郁公子当我瞎么?我可亲眼瞧见司马峻,沈北修这两个男人为了你,挣得头破血流的。” “你离我远一点,再不离开,我抽你了!”郁棠见他还在靠近,连忙扬起手以作威胁。 胡月郎浑然不惧,继续往前走着居然真的到了郁棠身前,郁棠没犹豫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靠,脸皮真厚,她手,手疼—— 郁棠以为这下胡月郎该退缩了,没想到这人不怒反笑,这人真的好变态,也好欠揍,她扬起手腕还欲再打,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看向她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露骨痴迷:“我的郁公子,郁少爷,我承认这两个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家世都是顶好的,但他们和你并不匹配啊,他们一个是东洲王府世子,一个是徽州沈氏继承人,他们的家族不会允许他们和你这个男人搅和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也不可能屈居人下的。可我不一样,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我的家世虽然不比那两个人,但也不差,最关键的是,我没有家族反对,我才是你的最佳人选。” 他在说些什么啊!她什么时候和沈北修、司马峻两人搞断袖了,而且这个人是在跟她自荐枕边么? 郁棠想把手从他手里挣出来,没挣动,于是对他冷道:“放开!” 胡月郎很听话的放开了,但又把刚刚抓住郁棠腕子的手放在鼻间嗅闻,一副陶醉的模样:“香啊~真是香~” 郁棠因他变态的模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滚啊!!!我与你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郁少爷,别那么着急拒绝我,我瞧着你也没体会过男子之间的快乐,我可以帮帮你,我不求留在你身边,给你一时的快乐也好~”他说着想上手碰一下郁棠的肩膀,被郁棠又甩了个大嘴巴子:“听不懂人话么,本公子说了让你滚!别跟条狗一样与我纠缠!” 胡月郎手摸着被打红的脸,一脸的欣喜:“做郁少爷的狗也是使得的,胡某愿意做你的狗。” 郁棠第一次那么恨自己不会武功:“行,既然如此,我带你去问问司马峻,看他愿不愿意让你做我的狗,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司马峻最讨厌她跟书院的男子牵扯不清,刚好能帮她解决一下胡月郎这个恶心的狗屁膏药。 “那,那还是算了吧。”胡月郎讪讪道。 “那就别在这里跟我掰扯了,把扫帚给我,你就可以滚了!”郁棠伸出手要。 胡月郎没有给她:“郁少爷是要打扫这里么?” “算了!”郁棠转身就走,跟这个人说也白说,反倒恶心。 胡月郎连忙跟了过来:“郁少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可以帮您打扫。” 这话一出,郁棠停了下来。 阿楠打扫完两人卧房就急匆匆的往三人卧房这边赶,她家小姐天生体弱,哪里干得了那么多活,她得赶快过去帮忙才行。 阿楠抬脚踏进院子,就看到郁棠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雪白的皮肤好似在太阳底下发着光,美好的不似真人。 “小姐,你这是都干完了?”阿楠上前问道。 “没呢~”郁棠依旧躺着没有睁眼。 “那阿楠帮小姐干!” “不用,这活有人干了!” 郁棠说完,阿楠就看向了院落某个角落拿着扫帚的男人,他一脸渴望痴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郁棠发愣,就差流口水了,阿楠直接站在郁棠身前,将郁棠挡了个严实,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去。 那男人看到阿楠后,连忙煞有其事地开始拿着扫帚打扫起来。 “阿楠,你挡我阳光了~” 阿楠凑到郁棠的耳边,小声道:“公子,你怎么又跟这个死断袖碰一块了?你不知道他看你的那个眼神,可不干净了,要不要我打他一顿?” 郁棠摇头:“他自愿给我当狗就当着吧,等到他对我没用了再说。”她这么说着,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突然想起她还没吃饭。“阿楠,你饿不饿?” 阿楠摸了摸肚子点头,她午间也没吃饭。 “那我们下山去吃饭!”郁棠说着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好!”阿楠开心的答应道。 胡月郎见两人要走连忙喊道:“郁少爷,你要去哪儿?” “既然要做我的狗就得乖乖听话,把这里全部干完,我一会儿过来检查。”说罢,郁棠带着阿楠离开了。 她俩一走,胡月郎就变了脸色,直接将扫帚扔到了一边。 “少爷~”只见他的卧房里走出来个柔媚少年,正是他的书童杨柳。 杨柳走过来手拿绢帕给他擦汗:“那郁公子脾气可真大,真是辛苦少爷了~” 胡月郎则不以为然:“你懂什么,若是得了他的青睐,这点脾气又算的了什么!”郁棠可是宋州太守之子,攀附上这层关系,怎么都是使得的。 杨柳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扭着屁股捡起了地上的扫帚,娇娇柔柔道:“少爷~奴家帮您打扫。” 胡月郎瞧见他搔首弄姿的模样,没忍住将他抱怀里调戏。 恰巧这时候崔九真和关齐豫走了回来,将这辣眼的一幕看了个十成十。 胡月郎自然也注意到他们了,故作淡定地把杨柳推开:“哟,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崔九真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眼前人那张让人作呕的脸砸个粉碎:“胡月郎,这里是书院,不是青楼,你少把在外面的那些不良习气带到书院里面来。”和这种人做舍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个胡月郎和他们同寝第一天就暴露了自己的断袖之癖,经常对他的书童杨柳说一堆不堪入目的话语,他这个书童也不像正经书童,更像从烟花之地带出来供他发泄欲望的娈童。 不过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有过界行为,所以她和关齐豫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才第几天就憋不住了。 胡月郎嗤笑一声:“说的冠冕堂皇,就好像你们两个不搞一样!” “你什么意思?”关齐豫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 胡月郎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模样:“打啊,你打啊,刚刚被惩罚完又要同我动手,你尽管打,反正最后被逐出书院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崔九真连忙上前拦住了关齐豫的拳头:“算了,犯不着与这种人计较。” 关齐豫思量了一下,松开了胡月郎。 胡月郎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谅你也不敢!”然后搂着杨柳离开了。 关齐豫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但眼中有暗芒闪过。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胡月郎在青楼里喝完花酒,刚出楼就被人套麻袋打了个半死,至今找不到凶手。 我见青山13 自那日过后,郁棠难得在书院稳定了下来,虽然司马峻时不时过来找一下郁棠的麻烦,但都有沈北修帮她挡了回去,她在书院日子过得也算舒服,书院里除了司马峻不能得罪以外,其他人她可不怕,所以她会时不时会去给女主崔九真和男主关齐豫添点堵,胡月郎变成了她的狗后,她都不用专门去找堵,胡月郎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堵,在恶心人这一块,他无人能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春去秋来,转眼到了八月,因为八月中旬有中秋节的缘故,书院会给学子放一个月的秋假,让学子得以与家人团圆。 卧房内 沈北修和许暮都在收拾行李,只有郁棠坐在书桌前喝茶,一副不紧不慢的悠闲模样,沈北修抱着几捆书从她身边经过:“郁兄怎么还不收拾?” 郁棠得意一笑:“我可不跟你们一样离家那么远,我家就在宋州,所以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其实是她从家逃出来,实在无处可去,她打算这一个月也待在书院算了。 “也是,不过郁兄要早点收拾了,书院全员放假,连后院做饭的王大妈她们也得下山,山长说了书院不留人,最迟明天,所有人都要下山。” “什么!”郁棠住书院的美梦破碎,她认命起身收拾。 等到沈北修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他走过来帮郁棠收拾散乱的书籍:“不知郁兄何时离开书院?” 郁棠寻思着多留一天是一天,于是道:“明日吧!” 沈北修勾起嘴角:“那我也明日离开。” 郁棠有些惊讶:“你家可比许暮家远,许暮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嘛!” “你走了之后,我让阿楠住进来陪我,我才不会孤单呢!” 沈北修摇摇头,没良心的小东西,明明他一直护着她,她却一点也不记他的好,分开的时候也没有半点难过和不舍的神情。 郁棠和沈北修没说几句话,司马峻就直接推门进来了,来了直奔郁棠的位置:“喂,你什么时候下山?” 郁棠扭头不看他:“我什么时候下山,和世子爷有什么关系,世子爷难道能帮我把行李抬下山?”这几个月下来,郁棠跟沈北修待久了,也学会了阴阳怪气,但这仅仅只针对司马峻一个人,想到这个人最初对她做的那些恶劣的事,她就忍不住想嗤他几句。 “好啊!”未曾想这位脾气暴躁的世子爷不只没有生气,还十分爽朗的答应了下来。 郁棠看向他,不信他这么好心:“你不会想趁这个机会又欺负我吧!” 面前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帮你搬行李,也算欺负你啊!” 沈北修在一旁收拾,一直没有说话,只要司马峻没做出欺负郁棠,或者要把人搬到原来寝室的事,他不会干涉他和郁棠的交流。 郁棠想起帮她扛行李的阿楠,虽然阿楠力气挺大的,终归是个女孩子,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帮忙自然是好的。而且沈北修会跟她一块下山,也不怕司马峻对她做什么。 于是她直接答应了下来:“好啊,我明日下山。” 面前的人却静默了下来,郁棠以为他今天就要下山,于是道:“你要是今天下山就算了,我不会因为你更改下山时间的。” 不料司马峻和她想的压根不是同一件事:“那你今夜要和他单独睡在这个房间?” 郁棠不知道他在问什么:“那不然呢!” “那自然是不行了!”司马峻提高了声音。 郁棠满脸问号:“我不一直和他睡一屋么,为什么不行?”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决定了,今晚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睡!” 夜里 郁棠躺在横铺的正中间,感觉异常的无语。 她身边左边一个司马峻,右边一个沈北修,这两个男人谁都不愿意挨着对方睡,所以只能她睡中间。 她不明白司马峻这厮为什么非要搬过来睡,明明就一晚而已。 三人卧房是个比较大的横铺,所以大家也是睡在一个榻子上,但可以睡的空间要比单人卧房大多了,她刚搬过来本来是睡在许暮旁边的,因为那里离窗户近,采光好,但许暮睡相太差了,她不得已搬到了沈北修身边。沈北修睡觉就规矩多了,睡着了也不动,反倒是她老是闹到他。 本来她想着这夜她和沈北修一人一边,中间空一个铺位的,这样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都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但司马峻搬过来,她这个想法就想不通了。 她其实知道司马峻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她趁着和沈北修单独睡在一个房间勾搭他嘛,她都不理解他哪里来的这种担忧,这都几个月了,她要勾搭沈北修,不早就勾搭了,还差这一个晚上吗。 临睡前,她朝左右各看了一眼:“你们两个可以不要面朝着我睡吗?这样的话,我睡不着!” 两个男人听话,各自背了过去,郁棠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床铺中间传来悠长的呼吸声,两侧的男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 他们同时翻过身,望向那个因为心大睡着的人,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好似为她的美丽的睡颜罩了一层薄纱,两个人都看痴了眼。似乎有感应般,两个人都支棱起身子,正好和对方对视上了,一阵眼神较量后,两个人因为郁棠翻了个身,连忙又躺了回去。 第二天郁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难得睡得这么规矩,没有睡偏,也没有脱离枕头。而左右两个男人好像睡得不太好,都顶着大大的熊猫眼打哈欠。 终于到了下山的时候,司马峻果真没有食言,叫了几个脚力过来上山抬行李。 到了山下,郁棠迫不及待地跟沈北修和司马峻作揖告别:“两位,山水有相逢,我们来日再见。” 司马峻回道:“会的!”很快就会再见了。 沈北修亦回道:“郁兄,来日见!” 这时,郁棠让阿楠叫的马车来了,她转身进了马车,随着马蹄声,彻底消失在两人前。 剩下的两个男人,假笑着相互作揖,各自上马,司马峻见沈北修没着急离开,只是盯着他,他冷哼一声打马离开,那个方向和郁棠离开的方向是相反的。沈北修这才跟着打马离开。 马车上 阿楠一边赶马,一边问道:“小姐,我们要去哪儿?” 郁棠撩开车帘,朝后看了一眼,没有熟悉的人追上来,她长舒了一口气:“去姑苏寺吧!” “小姐,您是要去看姨娘么?”阿楠口中的姨娘,正是原身的娘亲,那位扬州瘦马。 “自她削发为尼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我想看看她现在如何了。”不止如此,那里有个关键剧情点,也是原主被发现女扮男装身份的关键。 “好,听小姐的。”阿楠继续扬鞭。 宋州某成衣铺子走进去两个男人,瞧着是带着书童的书生,过了好久,出来一对小姐和丫鬟,小姐面带薄纱,光瞧眉眼就知道不俗,丫鬟也生的清秀标致。 她们未做停留,上了马车后,朝城西方向驶去。 我见青山14 姑苏寺 这里是虽然是尼姑庵,但香火还算鼎盛,过来参拜的多为夫妻,大部分信徒都是过来求姻缘,求子嗣的。 郁棠进了寺内,先是带阿楠到正殿烧香拜了一下佛,她心中本无佛,但还是求了一下平安,不过这句平安是为阿楠求的,她作为恶毒女配,必然落不了好下场,但她希望阿楠在她下线之后可以平安顺遂。随后她开始寻找她那位削发为尼的母亲,可笑的是她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她的母亲是在她五岁的时候离开太守府的,她只记得她的俗名程雪素,不知道她的法号是什么。她看了一眼大殿内的尼姑,都不是她的母亲。 “阿楠,我们出去转转吧!”一个一个的找,总能找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正殿外的院子里有一棵千年银杏树,高耸入云,根深蒂固,在这凉风有信的秋日,只见漫天金黄色的银杏叶随风飞舞,秀丽而又壮观。在宋州的传说里,这棵银杏树是此地的精灵,可以护佑来此的信徒,更有年轻的男女将写着自己心事的许愿牌挂在银杏树的枝头,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阿楠,你去寻一下牌子,我们也来写一下心愿。” “好!”阿楠早就眼馋这个牌子了,于是一脸欣喜点头答应,转身去拿牌子了。 就在阿楠离开没多久,郁棠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母亲吗? 她来不及反应,直接朝那个身影追了上去。 穿过纷飞的落叶,穿过鼎沸的人群,还是没能追上那个人。 时隔那么多年,她还是想问问她,为什么要抛下她?为什么要把她丢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 她失落的往回走,却听到栏杆下面有人的争执声。 “关久良,你这样对的起我娘么?” “是这女人勾引的我,我一时色令智昏了才做出此等事情,别告诉你娘。” 她跑过去往下看。 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子手中拿着棍棒,他身边的奴仆将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尼姑压在了地上。 郁棠只一眼就瞧出了地上的尼姑的身份。 年轻的公子上前将中年男人揪着领子拎了起来,随后对下人道:“来人,将这个尼姑带走,先打个半死,再送还给这里的师太,她不会教导手底下的姑子,我来帮她教导!” “慢着!”头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喝声。 关齐豫朝上看去,栏杆处站着个身穿海棠色衣裙的少女,面戴薄纱,看不清容颜。 关齐豫治家向来是雷厉风行,他抬头目光清冷威严:“小丫头,这是我的家世,你莫要管。” “你不能打她,她是郁太守的妾室,你若打了她,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不好收场。” 关齐豫冷道:“你若不来掺和一脚,无人会知晓这件事!”无论尼姑是什么身份,她与人偷情都是事实,而且这是件丑事,谁都不想将这件事闹大,他将人打个半死,夜里将人丢到尼姑庵,尼姑庵也只会息事宁人,甚至把这尼姑杀了也是有可能的。 “我现在已经看到了,你就不能带走她!”郁棠大声道。 关齐豫眼中带着凉薄的冰冷:“那就不必带走,直接打!” 只见棍棒朝尼姑落下,狠狠砸在了她的脊梁上:“小姑娘不要管贫尼,这和你没有关系!” 郁棠却见不得别人如此打她的娘亲,纵然她抛下了她,可她也是她血浓于水的娘亲啊!她急的连忙从栏杆上翻了下来,脚崴伤了,也没停下,冲到那些仆人面前试图阻止他们的棍棒,她扭头,那双漂亮的凤眼含着泪水:“明明偷情的是两个人,凭什么你们惩戒苛责的只有女子!你的父亲就没有半点错么?” 关齐豫望进了她闪烁着泪光的眼眸,陌生又熟悉:“你和这尼姑是什么关系?” “她——她是我的生母!”郁棠定定道。 那躺在地上的尼姑听到后,含在口中的血一下子吐了出来:“你,你是糖糖?” 郁棠回头看向女人:“看来你离开太守府过得也不怎么样嘛,你瞧瞧你找的是什么男人,你被打的时候,他站在一旁连个屁不敢放一声!” “你怎么会来这?”女人喃喃道,又突然挡住了脸:“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快走!” 郁棠望向这个抛弃了她十几年的人,眼中泛泪:“娘亲,这个时候觉得丢脸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关久良站在关齐豫身边怂的跟个鹌鹑一样,对他儿子道:“阿豫,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可以先走了么?” 关齐豫盯着他,目光冰冷刺骨:“过来几个小厮,将他绑了,送去我外公府上。” 关久良听到后吓得要死:“我不走了,阿豫,你别把我送过去!你外公知道会打死我的!”关家虽然是破落户,关齐豫的外祖家可不是,宋州一门三将领,说的就是关齐豫外祖家,可惜关齐豫的两个舅舅都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位扶不起的阿斗,诺大的门楣只剩下一位老将军苦苦支撑。 “早就该打死你的!”关齐豫揪住他的衣领,眼中带恨。“带走!” 等关久良被带走,郁棠以为没事了,想把她的娘亲架起来离开。 “我让你们走了么?”关齐豫挥手,那些奴仆围了上来。 郁棠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围起来,害怕慢慢涌上心头,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关,关齐豫,你,你想做什么?” 关齐豫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郁棠暗道糟糕,她情急之下把人名字喊出来了。 “我,我猜的,原来你真的叫关齐豫啊!”她见关齐豫一副不相信她说辞的模样大喊道:“本小姐要带人走了,你快叫这些人让开,本小姐就不与你计较你无理的事情了。” 她色厉内荏的大喊,一举一动让人格外熟悉,几乎让关齐豫一下子猜出来了她的身份。 他的眼中由森然的冷变成了一点点清浅的笑意:“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你把面纱扯下来让我瞧瞧你的模样,若是我瞧得过去就放过你,如何?” 郁棠怎么可能让她看到自己的模样:“大,大胆。本,本小姐可是太守之女,我的容颜岂是你能看的!” “太守之女?那你的生母怎么是个尼姑?” “那是,是因为……”她刚想解释,想起来什么,瞪了他一眼:“我,我与你说的着么?” “怎么说不着?你用太守之女的身份强压我,还不许我质疑你身份的真实性么?”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郁棠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她将手护在脸前,防范他突然过来揭他的面纱。“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再过来了!” 怎料他浑然不惧,一下子欺身上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慧真瞧见他欺负郁棠连忙道:“关公子,我与你父亲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不堪之事!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郁棠听到她这句话后抓住了重点,她顾不得遮掩,连忙问道:“你是说你和他的父亲根本没有奸情?那为何你们在此处?” 慧真道:“糖糖,我虽然出身不好,但自从削发为尼,就已经许身给青灯古佛了,我从未想过勾引任何人,是那个关久良日日跑来纠缠与我,今日也是如此,我身在寺庙,躲也躲不开。” “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我娘亲说的话了么?你们打错人了!关齐豫,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你凭什么因为你父亲的一句话就对我的娘亲盖棺定论?”郁棠甩开了关齐豫抓住她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反问道。 关齐豫被她那双包含愤怒、委屈、哀伤的凤眸看的愣住了。 “说话啊!你说话啊!”她眼泪克制不住的往外流:“你凭什么?” 关齐豫控制不住的握住了她揪住衣领的手:“对不起,我会把这件事彻底调查清楚的。” “你把人打伤了,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么?” “我这就派人去医馆寻大夫给你生母医治,所有的因为医治产生的费用我出,如果事实真相如你生母所说,你可以用棍子打回来,我全部接受。” “好,这是你说的,别怪我到时候手下不留情!”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郁棠揪住他衣领的手一松,却发现他的两只大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之上,凤眼一厉:“你松手!” 关齐豫反应过来,手中的柔夷柔弱无骨,让他顿时面红耳赤。 他刚松开手,她就“啪——”一巴掌打了上来:“登徒子!” 他被打偏了脸,可见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没有发作,毕竟他刚刚打了人家生母,她想发泄也是应当的。 郁棠打完人才稍稍解气,她瘸着腿就要去扶她的娘亲,恰巧她这时听到了阿楠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在哪?小姐!” “我在这!”郁棠连忙高声应道。 阿楠这才哭着跑了下来:“小姐,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关齐豫看到阿楠后,彻底确认了郁棠的身份,谁能想到在书院不可一世的太守之子实则是太守之女呢。 “阿楠,帮我把我娘亲抬上去。” 关齐豫叫奴仆来帮忙被郁棠拒绝了:“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还有你要请的大夫呢?” 关齐豫连忙叫奴仆去请。 阿楠将慧真背了起来往前走,郁棠也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关齐豫看她走的实在费劲想上前来撑住她,被她一下子甩开了:“不用你!” 在书院的时候,她天天跟那个沈北修勾肩搭背也没看出来如此看重男女大防啊,到了他这里反倒讲究起来了。 在被郁棠推拒了几次后,关齐豫直接把人横抱起来了。 “关齐豫,你作甚!”郁棠气的捶他的胸。 “你戴着面纱谁知道你是谁,我看你走的实在艰难,这样下去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呢!” 郁棠冷哼:“我这样都是因为谁?你放我下来!” 关齐豫没有理会她的挣扎捶打,抱着她走了一路,去慧真休息的卧房要经过一片闹区,郁棠一下子把头埋起来,浑然不见刚才的张牙舞爪,关齐豫瞧见她的模样轻笑。 突然肩头吃痛,原来是她的手狠狠地掐住了那里,他摇头苦笑,果然,她就不可能那么乖。他强忍了下来,直到把人带到目的地放下来,他也没说什么。 我见青山15 郁棠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她见慧真的脸变得极为苍白,额头不停地出着虚汗,她有些紧张,扭头对关齐豫质问道:“大夫怎么还没来?” 关齐豫没有回答,直接转身出去了。 郁棠见他走出去,以为他离开了,手无措地揪紧,果然不能相信他的话。“阿楠,不能等了,你背上我娘,我们自己去找大夫!” “可是,小姐,你的脚……” “我的脚没事,我们走!”她刚要起身就被慧真拉住了手:“糖糖,你莫要管我了。” “我若不管你,还有谁会管你?程雪素,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 程雪素强撑起一抹笑容:“跟着我这个出家做姑子的人哪里有做太守的女儿好?” “若是太守府真的有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不留下?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一个你随意可以抛弃的物品么?” “你就当我是那样吧,现在你走吧,我不用你管我。”程雪素闭上了眼睛。 “我既然来找你,自然不会让你遗弃我第二次!”郁棠擦掉眼泪:“阿楠,背她走!” 两个人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背着人跑过来的关齐豫。 程阿婆手拿大烟把敲在了关齐豫的肩头上:“慢着点,慢着点,你要颠死阿婆我了!” 关齐豫没有因此降低速度,加快跑到了门口,他一向清隽斯文,现下大汗淋漓的模样瞧着有些狼狈:“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大夫已经请过来了。” 屋内里间拉起了帘子,程阿婆在里面给慧真看病。 郁棠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时刻关注着里面的情况,关齐豫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脚,直接走到了她身边蹲下,等郁棠反应过来的时候,脚已经在他手上了,郁棠作势要把脚抽出来:“你做什么?” “程阿婆一时半会看不完病,你这脚难道要一直等着么?”关齐豫脱下了她的鞋子。 “你放开我家小姐!”阿楠拿起了立在屋子里的一把扫帚朝他威胁道。 “我若再不帮你家小姐正骨,你家小姐的脚多半要废了,你若是会,你可以来。”关齐豫瞧见头顶的扫帚不闪也不避,直直的看向阿楠。 阿楠一听这么严重,一脸讪讪的将扫帚放下:“小姐,要不先让他给你正骨吧。” 郁棠狠狠地瞪了关齐豫一眼:“那你给我好好正!” 罗袜被褪下,露出雪白的玉足,她生的好,无一处不精致漂亮,脚亦是,精致小巧,让人忍不住想握在手中好好把玩一番的程度。 关齐豫呼吸一深,面上却不显:“冒犯了!”手覆在了那抹莹白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郁棠的脚恢复了原位。 但郁棠不懂这些,她只感觉刚刚自己的脚特别痛,她痛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关齐豫,你故意报复我不是?”竟一脚蹬在了他的胸口,将他蹬翻在地。 她反应过来时恰好对上了他含笑的眉眼,连忙将脚收了回来。 关齐豫浑然不在意此时的狼狈,撑身从地上起来:“瞧瞧,这不是好了,连蹬人都那么有力气。” 郁棠偏过头没有说话,阿楠上前帮她把鞋袜穿好:“小姐,你站起来试试看。” 郁棠站了起来,还走了几步,脚腕处疼痛的感觉果真消失了,看来这个男主有点本事,她不由的看了他一眼,恰巧他正往这边看,她立马转变了神色,朝他狠狠地瞪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眼睛哭的本就红彤彤的,眼底还含着未尽的泪花,瞪人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在关齐豫看来更像一只发怒的兔子。 程阿婆撩开帘子走了出来,郁棠连忙走了过去:“里面那个人怎么样了?” “都是外伤,已经上好药了,不过她身子底子太虚,应该是当年生产时没有好好护理,落下了病根,恢复的时间比一般人要长,这一个月在床上静养,不要乱动,我每三天过来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多谢阿婆!”郁棠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程阿婆上下打量了一下郁棠:“不过,姑娘,你和关家小子什么关系,他平日里一向稳重自持,今天难得见他出现慌乱紧张的神情。” 郁棠瞥了关齐豫一眼:“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若说也是仇人关系!” 程阿婆满脸的不解:“仇人?我看不像呢……” 关齐豫连忙上前扶住程阿婆:“阿婆,我送您回去。” 郁棠坐在床边,只见床上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了,郁棠为她掖了一下被子。 这时姑苏寺的掌门师太走了进来:“慧真在吗?” 郁棠连忙起身相迎:“她刚刚遭了难,现在还昏睡着呢。” 掌门师太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我,我是她的亲戚,从外地赶过来的。”郁棠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怕节外生枝。 掌门师太表示了然:“那你应该就是关公子说的那位姑娘了。” “关齐豫和你说过我了?”郁棠感觉关齐豫的手伸的有点太长了:“他都跟你说我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他要贫尼给你安排一间厢房,正好隔壁空着一间房,既然你是慧真的亲戚,你就住慧真隔壁吧!”郁棠没想到关齐豫居然把她的住处都安排好了。 掌门师太说着就往里间走:“可怜的慧真哟,怎么就摊上这事了!” 郁棠有些生气:“关齐豫不会连这事都跟你说了吧!” 掌门师太坐在床边,点了点头:“是的,都跟贫尼说了。” 这个王八蛋,存心不想她娘好活,好啊,她这就去跟他鱼死网破! 郁棠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但掌门师太的下一句话让她停下了。“都说了后山危险,这些香客一个两个就是不听呐!” “后山?”郁棠倒退回来。 “你说关公子非去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作甚啊!他那时候在后山差点就跌下去了,幸好慧真在那边,但慧真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不小心跌下去了,你看看摔得都面无血色了!” 听完掌门师太的一番话,郁棠这才镇定下来,这个关齐豫还算有点良心,她点头应和道:“是啊,都怪那个关齐豫!” 为了照顾慧真,郁棠就在姑苏寺住了下来,反正不用她付房钱。 两天后,关齐豫又找过来了,背上还背着好几根荆条,郁棠还没来的及说驱赶他的话,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可把郁棠吓了坏了:“你干嘛?” 关齐豫放下荆条,开始解身上的衣衫,郁棠连忙捂上了眼睛:“关齐豫,这里是佛门圣地,你少在这里耍流氓!” 关齐豫露出光裸的上身:“关某回去后已经查清楚了一切,此事确实是家父的过错,是关某不分青红皂白擅自动用了私刑,所以来此负荆请罪。” 我见青山16 郁棠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本来瞧着关齐豫生的一副谦谦君子,清隽秀雅的模样,应该是个文弱的白切鸡身材,未曾想那斯文儒衫下包裹的竟是一副结实的身材,肌肉线条流畅,纹理分明,颇有力量的模样,郁棠想起来他当初掐自己那个手劲,应该真的能把她掐死。 她的视线在他身体上短暂的停留后立马移开,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流露出半点怯意,他既然敢如此找上门,她就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你这样来此,不会以为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敢打你吧?” 关齐豫摇头,面带诚恳:“自然不是!关某诚心请罪,请姑娘——不要心软。” 郁棠眸色变冷,有这么好的得罪男主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她转身背对她,背影纤弱清冷:“我自然不会心软,但我身子柔弱,打不了你几下,所以让我的侍女代为行刑,你可受得?” 关齐豫点头面色坚定:“受得!”他拾起荆条,双手奉上。 郁棠转头对阿楠道:“好,阿楠,取荆条!” “是,小姐!”阿楠没有犹豫,走到了关齐豫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荆条,站在了他身侧。 郁棠定定的看向关齐豫:“关齐豫,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我是不会手软的,你若要离开也是使得的。” “关某诚心认错,既然来此,就没有想过后悔,动手吧!” “阿楠!打!不必省力气,他受得。” “是!” 阿楠果真没有收力,关齐豫的背上被打出了交错的红痕。 等阿楠打到第十下的时候,郁棠喊停,走到他的正前方,注视着他:“关齐豫,这十下,是为我平白受屈的母亲!你可应?” 关齐豫点头:“是关某之过!” 郁棠抬手示意:“阿楠,继续!” 十下又停 “关齐豫,这十下,是为你的偏见和武断,两方纠缠,你凭什么判定犯错的人一定是女子?你现在也查清楚了,是你的父亲一直纠缠我的母亲,我的母亲莫名其妙被你扣上了淫妇的帽子,因为你的偏见和武断,她遭受了这般飞来的横祸,你可应?” 关齐豫痛的青筋暴起,他咬紧了牙关:“确实是在下之过。” “阿楠,继续!” “这十下,是为天下平白受屈的女子,世道艰难,对于女子来说尤甚,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祸事会像昨日那般发生,若是我未曾出现,我母亲的结局必然和那些被莫名冠上恶名的可怜女子一样被活活打死,无法伸冤,为她们,也为你们,你可应?”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无一处不昭示着偏见,连身为男主的关齐豫都无法幸免,她本可以不说这些的,因为这些事情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时有发生,但她不想忍。 关齐豫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也知道他昨日犯下的错,读书人应当明事理,他却被短暂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该认:“都说悬崖勒马,犹未为晚。昨天确实是关某的错,但关某会一一改过,姑娘说的话,关某必句句铭记在心,也会时刻鞭策自己,关某保证必然不会变成姑娘所说的那种男子。”他的脸因为剧痛变得苍白,唇色也毫无血色,像一株破碎的青竹。 郁棠不敢看他凄惨的模样,垂下眼眸道:“三十下,已经打完,你走吧,恕不远送。” 关齐豫没有动,反而问道:“姑娘如今可是消气了?” 郁棠没有回答。 “若是没有,再打十下,关某也是受得的。”他看向阿楠:“来吧!” 阿楠手中的荆条已经变得鲜血淋漓了,她瞧了一眼关齐豫变得血肉模糊的后背,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她没有动手,反倒是向郁棠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我没有无故打人的癖好,该打的我都已经打了,关公子,请回吧。” 关齐豫收拢好身上的衣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朝郁棠作揖:“只要姑娘消气怎样都好说。”他强扯嘴角,朝郁棠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颜,随后才踉踉跄跄的离开。 阿楠拉了拉郁棠的衣袖:“小姐,我这样打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郁棠冷哼一声:“他自己要我们打的,出了问题也是他的事。”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没想与关齐豫交好,她知道关齐豫这个人绝对不像外表那般清隽秀雅,他若是没有半点心机和手段,在后来怎么可能成为朝堂中人人忌惮权臣。 郁棠打关齐豫,就是为了彻底得罪他,其实这一段剧情,原世界一笔带过了,她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得罪关齐豫的,她就顺水推舟演了下来,不过她都把男主打成那样了,必然是把他得罪狠了。 原主下线就是因为把关齐豫得罪狠了,导致在书院的时候,关齐豫对她进行一番算计,这才暴露了身份,被逐出了书院,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下线时的结算画面了,心情在此刻无比的愉悦。 寺外,关齐豫将衣服上的束带系好,翻身上马,他今日穿了一件蓝色长衫,后背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但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是跟着外公长大的,从小到大,若是犯了错,老将军绝毫不心软,最低也要给他来上二十鞭,长长教训。 他自小聪慧过人,知道外公的心思,他所在的关家是没落的贵族,虽然有个爵位,但家族到他这一代,已经没什么产业了,而且主家人丁凋敝,他爹作为唯一的嫡系,烂泥扶不上墙,治家理事样样不行,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完全无法将关家撑起来。 而他的外公家也只剩下了他外公一人支撑家业,古镇战役后,他的两个舅舅接连战死沙场。关、刘两个家族只剩下他一个男儿撑着了,外公索性做恶人,打也要给他打出一副钢筋铁骨,一个强大的心脏。 这些年以来,他身上虽然没有留下明显的疤痕,但要比平常的男子更加皮糙肉厚一些。背上的伤口看似吓人,实则只是轻伤,阿楠力气虽大,但远远比不上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将军。 他今天过来负荆请罪,一来是因为他确实犯错在先,二来他不想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令人诟病的话头,三来他对郁棠很感兴趣,他想看看郁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结果显而易见,郁棠虽是小女子,但难得有几分血性,不过想想也是,若骨子里没点血性,又怎敢瞒天过海,假借他人身份女扮男装到书院读书呢。 他策马扬鞭,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挨打而已,一举三得,他赚了。 关府 关齐豫刚踏进家门就遇上了要出门的关久良,关齐豫眸子里带着嗜血的冷:“父亲这是要去哪?” 关久良被他儿子一瞪眼就害怕了,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我,我出去收租。” 关齐豫揪住他的衣领就往府里走:“外公说你年纪大了,经不得一顿揍了,他不揍你,不代表我不揍你!” “哪里有儿子打老子的道理!” 关齐豫没有说话,揪住关久良直接从府门口拖到了正厅,这才放开他,转身就往里面走,后背的伤也显露了出来,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关久良连忙跟上去关心道:“阿豫,你这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你?” 关齐豫停下来,看向他这个不省心的爹:“还不是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父亲,如果再有像那天一样的事发生,我断不会轻饶了你,这一次罚你三个月都不准出门!” 关久良立马不干了:“三个月,你这是要逼死你老爹我啊!” 关齐豫冷笑:“你若不想,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如我这后背般挨上几下,我就不罚你禁足了。” 关久良气的吹胡子瞪眼,负手往外走:“不出去就不出去。” 关久良一走,他的侍卫关五立马凑了上来小声道:“少爷,您让我打听关于太守家的事,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 我见青山17 根据关五的调查,宋州的这位郁太守一共一儿四女,嫡出有两位,嫡出的公子叫郁朗,行一,应该就是她女扮男装所顶替之人的身份。嫡出的小姐叫郁薇,行三,今年刚刚及笄,还未曾谈婚论嫁。 庶出有三位,但不知道都具体哪个妾室生的,庶出最大的叫郁芙,行二,已经出嫁了,嫁给的是宋州底下某个县令。庶出最小的今年只有五六岁,不知道具体的姓名。 最怪的是,庶出行四的那位小姐,打听不到姓名,据说足不出户,也不知道长相,不过已经定亲了。关齐豫想,这个四小姐应该就是她了,他记得那个被她叫做生母的尼姑喊她“tang tang ”,不知道具体是哪两个字,但他可以肯定,她的名字里一定有个“tang”字。根据郁太守对儿女起名爱取单字的习惯,她很有可能就叫郁“tang”。 “哎,少爷,您知道跟那个太守府四小姐定亲的那位公子是谁么?”说到这的时候,关五还朝关齐豫促狭一笑。 “谁?”关齐豫问道。 “这人您认识,您想想还有谁没有结亲?” 关齐豫想不到宋州哪里有男子能配的上她:“别卖关子,快说!” “是表公子!” “你是说,杜弓胥!”关齐豫听到是他那位表哥杜弓胥后,有些不可思议地又强调了一遍:“杜弓胥?” 关五点头:“表公子虽然人风流了点,但杜家在宋州还算有点门面,那位四小姐只是庶出,也不算低嫁吧。” 关齐豫冷哼一声:“一个烂根子的夯货,也配与她相提并论!” 关五奇怪地挠头,不知道哪句话惹关齐豫生气了,不过那个四小姐,少爷也不认识啊,怎么突然为她说话了。 关齐豫本想着她一个太守府的四小姐过得应该也不算差了吧,但瞧瞧太守给她挑的这夫婿,足以看出她艰难的处境了。 堂堂太守府,就算是庶出,也是人人想要结亲的存在,更不要说她那般的花容月貌,未曾想太守府竟给她许了个宋州城内最声名狼藉的浪荡子,还是个瘸子。也难怪那日她瞧着他的目光总是带着哀伤。她说:“世道艰难,对于女子尤甚。”是啊,她连自己的夫婿都无法抉择。 “不过少爷,比较奇怪的一点是,太守那边和表公子家订的定亲仪式原本在五月份来着,但这个定亲仪式迟迟没有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小道消息说,那位四小姐好像失踪了,太守府一直没找到人。表公子好像还挺喜欢那位四小姐呢,经常派人在宋州城内帮着太守府找人。不过一直没找到,那位四小姐那可能不在宋州了吧。” 关齐豫想起那个在书院异常嚣张的身影,她哪里逃了,就在人眼皮子底下活动,大胆的很,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这样铤而走险,确实是她能选择的最好的方式了。 目前有一点存疑,她顶替她大哥的身份到书院学习,那么她大哥呢。他能想到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这次出逃有她大哥的手笔,她大哥需要办一件比较隐蔽的事情,需要有人顶替他的身份,假装他在上学,而郁棠恰巧满足了这种需求,所以她的大哥把身份文牒给了她,自己则是隐姓埋名办事去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大哥靠不靠谱,否则她的身份很容易就会暴露。 过了一会儿,关五突然明白其中的关窍:“少爷,搞了半天,你叫我查太守府的人员,原来为的是查那位四小姐啊!您查她干啥啊,您认识她么?” 关齐豫往他的后脑勺狠狠一拍:“没事别自己瞎琢磨!我有说过么?”因为拍他牵动了后背的伤口,背后一阵刺痛,居然忘记这茬了:“行了,快回去帮我上药吧。” 关五连忙扶住关齐豫:“少爷,您后背的伤怎么回事啊?” 关齐豫:“闭嘴!” 关五委屈,关心一下都不成了。 转眼到了中秋,慧真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母女俩也在这些时日将心底的心结彻底说开了。 关于慧真的故事是这样的。 慧真是扬州瘦马,模样是一等一的貌美,哪个男人不贪慕美色呢,她的太守爹也是如此,慧真一进太守府,她的太守爹就给了慧真无限的荣宠,但也仅仅是荣宠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在她那个太守爹眼里慧真不过是个生的漂亮的玩意,开心的时候可以把玩几下,不开心的时候,玩意又算的了什么呢。 所以慧真是可以在冬日分不到碳火的,所以慧真每个月是可以没有份例的,所以慧真是可以在倒春寒的时节被派到前院穿着单薄的衣服跳舞的,所以慧真在生下她的第二天,是可以被嫡母做规矩罚跪一整天的,所以慧真…… 这样被磋磨的慧真依然美丽,他的太守爹依旧喜欢,他喜欢却给不了慧真应有的保护。他越宠爱慧真,嫡母就越嫉妒慧真,慧真的生活就越艰难。 郁棠五岁那年,慧真被扣了个偷盗的帽子,嫡母“心慈”,决定不要慧真的性命,只要她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诚心赎罪就好了,于是慧真削发为尼了。 她被送到尼姑庵的那夜,郁棠哭的撕心裂肺,慧真没敢看五岁的郁棠,她知道她带不走她,索性就不看了。 得知真相后,郁棠不再怪慧真了,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这个世道本就艰难,对于女子来说尤甚。郁棠也没有告诉慧真自己从太守府逃跑的事,反正只这一个月,开学她又会离开,她不想慧真担心。 因为是中秋节的缘故,姑苏寺里来上香的人明显增多了,好了大半的慧真不想闲着,主动去前院帮忙去了。 郁棠和阿楠待在后院太过无聊了,于是她决定要带阿楠去宋州城内玩。 她听说中秋节的时候,宋州城区会有“走月”的传统。 中秋之夜,人们都会穿上这一年中最华美的衣服,三五结伴出行,或游灯会,或泛舟秦淮河,或登楼赏月。 她听说城内的朝月楼每年都会举办赏月吟诗大会,许多关于“月”的有名诗句都是出自这次大会。 郁棠在太守府一关就是十几年,从来没有出来玩过,更不要说中秋节的“走月”了,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在闺中听底下的丫鬟讲她那位嫡出的那位三姐姐和权贵家的小姐出去玩,买了些什么稀罕玩意,遇见了什么稀罕事。她当时对这个“走月”可向往了,现在她既然逃出来了,那么这个中秋节“走月”,她自然要亲自去体会一番。 中秋之夜 宋州城内热闹非凡,街道上张灯结彩,一路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热闹的就是秦淮河畔的一带,岸上的人赏花灯,望秋月,岸边的人在河畔放河灯,许心愿。河上的人,泛舟赏月,吟诗作对,一派风雅。 关齐豫和几个平日里玩的不错的公子哥登上了岸边停靠的花船,他今日难得打扮了一番,一身绣着青竹的白色宽袖锦袍,长发仅由一根翠色玉簪半挽在脑后,剩下的如墨般披散在身后,他本就生的清隽俊美,当下瞧着雅致中带着几分风流气质,格外吸引人的视线,一路上有不少女子将含情的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 刚登上船,其中有位公子哥就情不自禁对着关齐豫打趣道:“这一路上风花雪月真叫人迷花了眼,关兄更是广受欢迎呐,就是不知这些月儿中,哪个可以照进关兄怀里呢?” 关齐豫站在船边,看了一眼天上的圆月:“明月照我怀,开窗共幽赏。我可不想一人独揽这明月,更何况这天上的明月还能独独只跳到我怀中不成。”他的这番话颇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姿态,为了迎合这套说辞,他打算摇开手中的扇子装点一番。 扇子还没摇开,就见秦淮河畔,有个皎皎如白月的身影,越过人群与沿河的浮华,朝他飞奔而来。风带起了她的长发,卷起了她白色的衣裙,美的好似月神降临。她隔着面纱和他相望:“关齐豫,接住我!” 关齐豫刚刚说明月不会独独只跳到他的怀中,但他忘了,那月亮上还有玉兔,那只兔子啊,越过了所有的风花雪月,独独只跳进了他的怀中…… 我见青山18 郁棠可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她现在焦急紧张的要死,她跳进关齐豫怀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用手拍打他的肩膀:“关齐豫,你快点让他们开船!” 关齐豫朝岸边看去,透过秦淮河上的灯火,看到了人群中几个仆役模样的男人好像在寻觅着什么人,他毫不犹豫的扬起袖子将怀中人挡了大半,若是远处的人往这边瞧来,也只会以为是月下相会的一对鸳鸯。 关五站在他身侧也有些愣神,这姑娘是谁啊,她居然就这么华丽丽地扑进他家少爷怀里了! 关齐豫对关五说道:“通知船家,开船!” “是,少爷。”关五从愣神的状态中将将脱离出来,但他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听到他家少爷嘱咐直接小跑着去船家那边了。 船上的那帮公子哥都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关齐豫这小子,还真是有佳人入怀啊!他们伸脖子瞪眼想看清楚关齐豫怀中佳人的模样,却被关齐豫宽大的袖子挡了个严实。 有公子哥直接开口问道:“关兄,这位小娘子是……” 关齐豫将郁棠拉到身后,朝他们施礼道:“在下与这位姑娘有话要说,先借船舱一用,辛苦各位在外一等。”说完带着郁棠入了船舱。 船舱的空间挺大的,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的模样,装饰也是符合了当下文人的喜好,主座上还有可供弹奏的古琴,两侧还有可供欣赏船外美景的舷窗,月光透过舷窗照了进来,透出一股清透的光辉。 船舱内 关齐豫对郁棠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岸上的那些仆役明显是在找她。 郁棠也觉得自己倒霉,她和阿楠在夜市上,一路吃吃逛逛,玩的不亦乐乎,她本来是要去那个朝月楼的,没想到半路撞上与她定亲的那个死瘸子了。 她定亲时和那个死瘸子只见过一面,没想过这死瘸子能把她认出来的,更何况她脸上戴着面纱。但这死瘸子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居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还叫仆役抓她,她拉着阿楠就跑了,路上人太多,她跑着跑着就和阿楠跑散了,但那些仆役还在追她,她顾不得寻找阿楠,只能埋头逃跑。 幸好她眼神好,刚跑到秦淮河畔就瞧见了正在上船的关齐豫,她也顾不得和他有仇了,直直地朝他跑过来求救,关齐豫虽然帮了她,但此事牵扯着她的真实身份,她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于是她低下头,表示抗拒:“我,我不想说。” 关齐豫其实已经猜出来岸上的那波人的身份了,他之所以问出口,就是希望郁棠自己说与他听,但显然他还没有得到她的信任,时候未到,他也不强求,于是柔声道:“你若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不会逼你的。” 这时船舱外传来喧闹声。 “关兄,这船舱我们还能进去么?” “关兄,佳人在侧的滋味可还好?” …… 这些人都挺知趣,没有进入船舱,只是在甲板上停留着打趣。 郁棠透过舷窗一直在注意着岸上的情况,那些人好像不见了,她有些紧张不安的搓了搓手:“我,我想回去了,你可以让船靠在对岸么?” “你不怕岸上那群人继续找你?”关齐豫问道。 郁棠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猜到了岸上的那些人是在找她,她不想他从自己这里探究更多,转身就要往船舱外走:“我要走了!” 关齐豫叫住了她:“你这样出去,会被认出来的,你等我一下。” 只见他走到船舱角落,那里有一个大箱子,他打开,在里面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一件带兜帽的披风,他走到郁棠身侧,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大大的兜帽落下,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这里常年会备些披风,防止天寒的时候客人冻着,你且将就穿着吧。” 郁棠很小声的说了一声“多谢~”,轻轻柔柔的,像羽毛轻轻拂过心间。 关齐豫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微勾起嘴角:“走吧,我带你出去。” 郁棠跟着他从船舱里面出来,周围又是一阵调笑声:“关兄这下心胸小了,怎么把小娘子遮的那么紧,不会是怕我们瞧见不该看的东西吧!哈哈哈哈哈!” 郁棠躲在关齐豫身后,揪住了他的衣袖。 关齐豫知道他们是不看到热闹不罢休,只好扬起宽大的袖子将她娇小的身子挡了个严实,不让这帮人窥探到她一点:“这是我的小娘子,自然不让你们看,这里不够尽兴,我要带她走了~”他说着装作有些迫不及待的模样对船家大喊道:“船家,对岸下,快点靠岸吧!” “呦~难得见关兄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小娘子魅力就是大!” 还有的直接问郁棠:“你是谁家的小娘子,是不是早早就和关兄暗通款曲了?” 郁棠当下有些生气,关齐豫也是,怎么能跟他们说这种暗有所指的话呢!而且他这都交的什么狐朋狗友,竟这般不知礼数地打趣她!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伸手在关齐豫的后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关齐豫吃痛,眉头拧了起来,未曾想郁棠竟如此大胆,居然敢伸手掐他的后腰,他无奈一笑,真是个刁蛮的小娘子呢。 船靠岸,关齐豫朝船上的人施礼告别,这才带着郁棠下了船。 郁棠和关齐豫沿着河岸走了有段距离,她连忙对关齐豫道:“我先走了,咱们就在此别过吧!” 这小没良心的,他刚帮完她,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甩开了。 他倒也没跟她计较这些,继续问她:“你要去哪?我有马车可以送你。” 郁棠其实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我和阿楠走散了,我要去找她。” “你现在去找目标太大了,你身上可有什么标志性信物,交给我,我让关五拿着这信物帮你找人。” 郁棠身上哪里有什么信物,头上连几个首饰都没有,她自耳朵上取下来一个耳坠递给他:“这个可以么?” “阿楠能认出就好。” 郁棠点头:“可以认出的。” 关齐豫把跟在他们身后的关五叫到了身前,将耳坠交给了他,又让郁棠给关五说了一下阿楠的体貌特征后让他直接去寻人了。 关五走后,只剩下了郁棠和关齐豫两个人了,秦淮河畔依旧人声鼎沸,他们站在河堤绿柳下,似隔绝了外界的喧闹,自成了一番天地。 天边的明月高挂,郁棠怎么也没有想到,中秋节陪伴她“走月”的人会是先前和她在书院差点打起来的关齐豫。 此时的安宁未停留多久,他们就注意到了带着一群奴仆在秦淮河畔明目张胆寻人的杜弓胥,那帮原先在河那岸寻找的奴仆,竟和杜弓胥一块找到了这边的河对岸。 关齐豫连忙将郁棠拥在了怀中,带着她往河岸上面走,上面人群熙熙攘攘有利于他们遮掩身形,很快关齐豫带着郁棠脱离了搜查圈,关齐豫未做停留,带着郁棠去附近的租马行租了一匹马:“我送你回姑苏寺。” “那阿楠……” “若是关五寻到人,我会让他直接把人送回姑苏寺,你现在待在这里太不安全,要尽快回去。” 郁棠听话上马,关齐豫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纤腰,马鞭飞扬,风将郁棠头上的兜帽吹落,也吹飞了她脸上薄薄的面纱,她有些不安地将兜帽又带了回去,一路都没有把收紧兜帽的手放下。 月上梢头,关齐豫将郁棠送到了姑苏寺的门口,他没有故意停留,翻身上马,郁棠站在台阶上和他挥手告别,头上的那顶兜帽终究还是被风吹落,关齐豫打马离开的当口,回了一下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马儿带着他渐渐远去,他其实也没看太清她的容颜,只是朦朦胧胧地觉着那天的月色很美,她没带面纱的模样更美。 我见青山19 郁棠回来后,没过多久,阿楠也被关五送了回来,阿楠倒没遇上什么坏事,就是为了找她整个人急坏了,看到郁棠后就抱着郁棠不顾形象的大哭,郁棠知道阿楠是真的怕,怕和她失散,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们自小相互扶持着长大,虽不是亲人,但早就胜似亲人了。 自那夜后,郁棠在开学前再也没见过关齐豫,她也不想见他,否则总会觉得欠他一个人情没有还。 开学的前两天,郁棠打算提前去书院,于是和慧真辞别离开了姑苏寺,她没跟慧真解释,所以慧真只以为她是回太守府。 郁棠和阿楠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有学子比她们更早到了,书院的各处都能看到这些学子用功读书的身影,他们多半是寒门出身,只能寄希望于通过读书来胜天半子。 郁棠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自觉地拿出书来想要朗读:“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刚读完一句,她就有点读不下去了,君子以自强不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君子,也不能科举!那群男人们,就算是寒门出身,也有个科举的机会,她们女子有什么?嫁人的机会么? 郁棠越想越气,后面直接把书扬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卧房,没有相识的学子,自己待着好生无聊,不知道沈北修什么时候来,她不知道,她惦记的人此刻在太守府。 沈北修一边和郁太守寒暄着,一边让下人们将一马车的礼品货物往太守府里抬。 郁太守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争气,居然在书院结识了晋商之首的沈家继承人,只是上门来做客就带了那么多礼品,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存在,出手就是阔绰,郁太守整个人都笑开了花。 沈北修此番过来也是有些试探意味,他想知道郁朗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不知郁朗,郁兄何在?” 郁太守抚须道:“他这一月都没回来,不知道跑什么地方游玩去了。” 沈北修有些担心地问道:“书院放假一月,郁兄都没有回来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郁太守摆了摆手:“那倒没什么事,他时常给家里来信,以前也是,经常跑出去,大半个月见不着人,这次去书院应该闷坏了,老夫所幸就由着他了。” 这郁太守也太过心大了些,儿子月假未归,居然一点也不为孩子着急,郁太守越这样,沈北修就越发怀疑郁朗的身份,他认为这是郁太守不想他见郁朗的借口,因为郁朗根本就不是郁朗。 沈北修见不到相见的人,在郁府没有停留多久就告辞了。 沈北修上午去的太守府,司马峻正好和他错过,他是下午去的太守府。 司马峻本来想回东洲后先看望父母,中秋也不过了,直接来太守府拜访,但他刚回去宫里就传来消息,他的皇帝叔父要他的父王去宫里过中秋,皇家里的肮脏事太多了,司马峻怕他父王自己去宫里被算计的一去不回,决定陪着他的父王一起进宫,拜访郁府的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 开学在即,司马峻总算抽出了时间来郁府拜访,说是来拜访,其实他的主要目的和沈北修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搞清楚郁朗的真实身份。 让司马峻失望的是,他和沈北修得到的答案没什么两样。 这应该是郁太守最开心的一天,他那个满脑子只有武学的儿子去书院读个书居然开窍了,在书院不只结识了沈家继承人,还结识了东洲王府的世子,两位一看都是人中龙凤,将来必定大作为,如此可见,他太守府兴盛在即啊。 郁太守的夫人盛茵看到司马峻的第一眼就两眼放光,这位世子不光家世好,连模样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于是她的心思活泛起来,趁着司马峻还没走,忙叫丫鬟去喊她那尚未定亲的女儿过来。 郁薇原本在闺房刺绣,听母亲要她过去也是兴趣缺缺,在她心目中那些皇亲国戚,世家权贵多为酒囊饭袋,连母亲口中俊美的话语也不过是引诱她过去的说辞罢了,但母命难为,她决定先躲起来瞧一眼这位世子是何模样,若是不像母亲说的那样,她也没有出去露脸的必要了。 司马峻坐在前厅和郁太守寒暄了一阵,也开始起身告辞,郁太守送他出了屋门,刚走到前院,他就听听到了一声娇呼:“父亲,前院怎么这么热闹啊!” 司马峻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连忙扭脸朝那女子看去,只见她莲步款款,走到了太守夫人身边。她拎着帕子挡脸,穿着华丽,绮罗珠履,珠围翠绕,在司马骏看过来时,将帕子下移,只露出半张脸,含羞带怯地朝他望了过来。 圆圆的杏眼,倒也漂亮,但远远没有那人灵动。 这显然不是让他熟悉的眉眼,司马峻顿时大失所望,迅速将目光收回。 太守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家小女,不知道什么情形,就贸然到了前院,若是惊扰了世子,还望见谅。” 太守夫人也连忙道:“薇薇,这是东洲王世子,快给世子行礼~” 郁薇微微一笑,端的是秀丽端庄,行礼时也带着娇羞的情态:“世子爷好~” 司马峻微微点头,没做回应反而回身施礼道:“太守,太守夫人留步,就此拜别。”司马峻转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司马峻走到太守府门口,就看见一个身穿锦衣的瘸腿公子朝他走了过来:“您可是世子爷?” 司马峻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是哪位?” “在下杜弓胥,是这太守府四小姐的未婚夫。”杜弓胥一脸谄媚地说道。 司马峻扫了他一眼,面色发黄,眼底带青,一眼就是个贪图享乐的货色,更不要说还是个瘸子了,也不知道这郁太守什么眼光,竟瞧上这种货色做女婿。 “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听说您是我那位大舅哥郁朗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那位大舅哥不在,您来宋州,也没能好好招待您,所以我帮着备了点薄礼,不成敬意。” 杜弓胥招手让仆人举着礼物上前,打开礼盒,里面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宋州只此一颗,请世子爷笑纳。” 司马峻看也没看那礼物盒:“不是什么人都能和本世子做朋友的!”说完,直接策马扬鞭,马蹄扬起的灰尘扑面而来,让反应不及时的杜弓胥吃了满满一嘴。 他连忙“呸”个不停。 他恭维不成,反被讥讽,当下也有些气恼,直接给了举着夜明珠的仆人一脚,结果腿本来就瘸,没站好,自己也跟着狠狠摔了一跤,仆人们连忙上前来扶,过路的百姓瞧他这狼狈的模样都偷偷嘲笑,杜弓胥气的破口大骂:“真他奶奶的倒霉,都给老子滚!” 太守一家站在门口看了全程,太守看完一言不发,直接背手离开了。 郁薇连看一眼杜弓胥都觉得伤眼,拉了拉她娘的衣袖:“娘,你真要让四妹妹嫁给他么?”怪不得四妹妹定亲前跑路了,要她的话,也得跑路。 盛茵拍了拍郁薇的手:“操心这事做什么,她一个扬州瘦马生的低贱胚子,配外面那个绰绰有余了!” 郁薇问道:“四妹妹不是跑了么?” 盛茵不以为然:“她在外面哪里活的下去,迟早会回来的,就是希望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完璧,不然我都不好跟人家交代!” “若是四妹妹真的不回来怎么办?” “你少关心那浪蹄子的事了,等回去给你哥哥写封信,好好打听打听那位东洲府世子的事,争取让你哥哥帮你牵牵线~” 郁薇脑海中闪过那俊美的面容,一脸娇羞:“哎呀~娘~怪会打趣人家~”她的心在那刻也不由地心猿意马起来,也不知道那位世子爷对她观感怎么样她今天出来的匆急,也没好好打扮。不过她是太守嫡女,这样的身份应该配的上那位世子爷吧。 我见青山20 郁棠从饭堂吃完早饭回卧房的路上,一支羽箭突然射到了她的脚下,她被吓了一大跳,回头就看到司马骏站在殿阶上,隔着石栏举起弓箭对准了她。 她有点后悔让阿楠先帮她领书院新发的冬季院服了,当下四顾,她竟无处可挡,无处可藏。 鉴于上次山林的惊悚时刻,她心里对司马骏搭弓射箭早就已经形成阴影了,她朝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司马骏透过弓箭俯视殿阶下的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睥睨:“你说呢?” 又来了,面对司马峻,她心底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涌出卑微感无论如何,她都输他一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惧怕。 “你要射死我就尽早射死我吧!免得叫我这般担惊受怕!”她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这里是书院,她不信他敢射死她,最多也就让她受个伤。 司马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收回弓箭,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会射杀他的凶狠形象吗。 他翻身越过栏杆,跳到了她面前,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笨蛋,我什么时候真正伤过你?” 郁棠吃痛捂住了额头,抬眼,正好对上司马峻温柔含笑的眉眼,她连忙低下头,见鬼了,她怎么会觉得司马骏这个煞神在对她温柔的笑。 “既然世子爷不想伤我,那我就告辞了。”她抬步欲走。 司马骏疾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见了我就要走,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郁棠在心底嘀咕,这比吃了她还难受! “那世子爷找我有什么事吗?”她抬头看他,眼中涌动着几分不悦。 “一个月不见,你对本世子就这态度?” 郁棠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个煞神,强扯出一个笑容:“世子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月假的时候为何没有回太守府?” 郁棠被他问懵了,他怎么知道她没回太守府的。 “你去太守府了?” 司马骏扬起下巴:“路过,就进去拜访了一下郁太守。” 郁棠无意识的掐住了手心,她现在身份敏感,稍有不慎就会露馅,原剧情里面,根本就没有司马骏拜访太守府的剧情,毕竟她和司马骏交恶,司马骏怎么可能去交恶之人家里呢。 “你怎么能去太守府呢……”郁棠不由地开始审视她和司马骏的这段关系,难道他们不是仇人吗? 司马骏连忙道:“喂,我堂堂东洲王府的世子,来你们宋州地界读书,去太守府拜访一下不应该吗?” “太守……我,我爹可有好好招待你?”郁棠其实想知道,司马骏究竟有没有发现不该发现的事情。 司马骏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那眼神看的郁棠心底毛毛的:“怎,怎么了?” “未曾想,你小子还是位不着家的浪子,说说吧,这次月假,你去哪里游玩了?竟这般乐不思蜀,连太守府的门都没进。” 是这样吗,郁棠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她那位大哥还在军营没有回去,不止如此还写了信安抚她的太守爹,阴差阳错之下,竟帮她也遮掩了过去。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道:“也没什么地方,就在宋州附近转了转。” 司马骏可不信她的这番说辞,他对她的身份依旧存了七分的疑惑,他依旧怀疑她是女子,也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他已经让手下去查了,若她真是女子,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郁太守的哪个女儿。 “想我东洲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你若是喜欢游玩,下次月假可随我去东洲。” 下次月假是除夕了,她还要陪慧真呢,而且她才不要跟他去劳什子东洲,在宋州地界他都嚣张成这个模样了,若是她跟他到了他的地盘,搓扁揉圆都随他了,她哪里还什么有活路。 郁棠假笑道:“若是有缘,我定会拜访一二的,那个,世子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她想避开他往后走,司马峻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走什么?要去哪里,我送你!” 郁棠赶忙挣扎:“你先放开我!” 司马峻不只没放开,反而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若他低下头,几乎可以吻到她的程度:“以后都不准躲着我,听到没?” 郁棠被他突如其来的贴近,吓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连忙点头:“知道了。” 司马峻这才放开了她:“走吧。” 郁棠揉了揉被他攥疼的腕子,她好像被疯子缠上了。 郁棠回了卧房,许暮正在整理早课要用的书籍,郁棠看了一眼床铺中间的空位:“沈北修怎么没来书院上学?” 许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今天到不了,明天应该就到了。” “好吧——”郁棠有些抑郁地拿起上课的书往外走,平日里也没觉得沈北修多好,但他一不在,她就感受到他的好了。在偌大的青山书院也就沈北修和她关系最好了,他们一块吃饭,一块读书,形影不离,现在他不在,她自己好孤单。 她刚走出卧房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司马峻,还有一点,沈北修还能帮她阻挡司马峻的纠缠和欺负。 她低头假装没看到司马峻,试图从他身边溜过去,司马峻一下子薅住了她后脖颈的衣领:“看不到本世子吗?”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郁棠马上就怂了:“现在看到了,世子爷,有什么吩咐吗?” 司马峻轻咳:“没什么,一起去上课吧!” 郁棠内心崩溃了,完了,她真的被疯子缠上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一下她和司马峻的关系,于是她垫脚凑到司马峻耳边低声道:“世子爷,你忘了吗,我是个断袖啊,你不是最讨厌断袖了吗?” 司马峻低头看她,玩味一笑,眼中不见厌恶:“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看来,你也是别具一番风味啊~”说着,居然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揉捏了一下。 郁棠惊的浑身一抖,立马和他拉开了距离,自顾自地往前走,司马峻追了上去:“跑什么?” 郁棠直接小跑了起来,躲他躲得紧。 崔九真和关齐豫从卧房出来,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崔九真心中一阵恶寒:“那个世子和郁朗怎么回事,看的我头皮发麻,他俩不会跟胡月郎那家伙一样吧。” 关齐豫眼中一暗,面上却半点都不显。 胡月郎恰巧从他们身旁经过,摇开扇子,一身的脂粉味:“什么就跟本公子一样了?别乱比喻,小心本公子告你诽谤。” 崔九真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什么货色还用我来诽谤!” 胡月郎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就好像你们多清白似的。”说完直接扭头走了。 “你!”崔九真气的要上前和他理论,被关齐豫拦住了:“别着急,有收拾他的时候,现在和他打起来会受书院处分,等实战课咱们在好好和他较量。” 他们这次月假回来,学院在骑射课的基础上新加了实战课,实战课鼓励学子们通过相互战斗增强自身,所以这次实战课,是他们出气的好机会。 骑射课当日 上半年因为书院教授骑射课的夫子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及时到任,所以书院让骑射都很不错的司马峻兼任了一段时间夫子,月假回来后,学院请了新的夫子教授骑射课。 骑射对于学子们只是入门,实战才是骑射课的关键,所以书院直接把宋州军营的江统领请过来当夫子,每个星期给学子们上一次实战课。 这位江统领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嗓门也很大,身上带着军队里特有的兵痞气。 他面对着排队站在面前的诸多学子,一脸的嫌弃:“都给俺站直喽,别都一副没吃过饭的死鬼样!” 郁棠庆幸自己没站前排,新来的这个夫子,一看就凶的要命。 江统领肚子里墨水不多,最恨读书人文绉绉的那副死样,现在刚好有机会磋磨这些读书人,他就有点兴奋。 “瞧瞧你们这细皮嫩肉的样,弱唧唧的,俺一拳能打三个。” 有位学子冷哼一声:“我们是来读书的,不是来逞威风打架的。” 江统领听到这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是若只是来读书的,那你们来上什么实战课啊!俺告诉你们,来上俺的实战课就是来打架的!”他指着那个说话的学子道:“来,你单独出列,剩下的两两分组。” 两两分组,郁棠站原地动都不用动,司马峻这个疯狗已经寻着味过来站她边上了。 关齐豫一听到分组,拍了拍崔九真让她挑了个弱气的对象,而他直接走向了胡月郎。 胡月郎瞧见边上的关齐豫也很意外:“你要跟我一组?” 关齐豫微笑着点了点头。 胡月郎收紧衣领:“你别想跟我有什么,你压根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关齐豫没说话,开始放松筋骨。 等所有人分好组之后,江统领大手一挥:“来,面对面,打起来吧!打赢的那个才能下课!” 被单独叫出来的那位学子人已经怂了:“夫子,什么意思?我跟谁打啊?” 江统领指了指自己:“你跟我。” 那位学子:!!! 胡月郎知道这是要对打后,脸立马绿了:“你早知道会这样?” 关齐豫的外祖可是宋州的将军,那个江统领就是他外公麾下的军官,连今日的对打都是他安排的,他今天一定要把这个跟他在同一屋檐下住着又时常恶心他的死断袖打怕打服,让他再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关齐豫一拳打在了胡月郎脸上,胡月郎平日里最爱惜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了:“哎呦,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关齐豫没说话,拳头一下一下往胡月郎脸上砸。 郁棠看向司马峻,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人跟她多大的仇,知道在书院不能对学子动手,居然要在骑射课上把场子找回来。 郁棠也不想受他的窝囊气了,直接朝他挥起了拳头。 司马峻握住了她的手腕也觉得新奇:“你要和我对打吗?” “你找我,不就是为了打我吗?”郁棠忿忿道。 司马峻哪里是为了打她,他选她是为了保护她,瞧瞧她平时在书院那个嚣张样,他不打她,不代表,别人不打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来来来,打吧,打吧。”司马峻松开了她的手,就凭她那三脚猫功夫,在他眼里实在不够看的,他随便应付应付,也算给实战课交差了。 郁棠凤眼一厉,手脚并用,打了过去。 最终结局是被司马峻按住手脚压在了地上。“怎么样?服不服?” 郁棠气鼓鼓地:“我本来就打不过你!” “所以,服不服?” 郁棠不服气地斜了他一眼,她的凤眼本就有点上挑,当下她打的头发凌乱,粉面桃红,眼尾也微微泛红,斜人时带着不自知的媚态,竟让司马峻的骨头都酥了。 他咬牙憋出来一句:“妖精——” 郁棠满脸的问号:“什么?”懵懂的模样也很惑人。 司马峻一下子就盯住了她红红的唇,真想吻上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我见青山21 郁棠对感情再迟钝也察觉出司马峻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灼热的好像要吃了她一般,她顿时慌乱起来:“司马峻,你想干嘛?快放开我!” 司马峻则是像野兽一样死死地盯住了身下人嘴唇,克制不住地想要上去吻上去。 突然。 有个人被甩在了司马峻的背上,重重的力道让他的理智慢慢回笼,眼中的火热骤降,只剩下几点星火。他脸上充满被打扰的不悦,起身直接将身上的人掀倒在地。 被掀翻在地的胡月郎正捂着屁股痛呼,瞧见自己不小心压的是司马峻后,吓得连屁股都顾不得了,跪在地上开始道歉:“对不起啊,世子爷,是关齐豫那厮把我扔过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关齐豫走过来,一脸的无辜:“刚刚没看见世子,真是不好意思。” 司马峻阴沉着脸吼道:“都给我滚!” 胡月郎听到后,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关齐豫握紧了拳头,他看了一地上的郁棠,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江统领十分轻松地将那位学子撂趴在地上后,开始观察战况。 书院的学子们虽然表面上一副和和气气的祥和模样,其实个人和个人之间结下仇怨的也不少,这次实战课,说是实战,实则是给了学子们发泄的机会,打到最后几乎是乱战一通了。 江统领没想到这帮书生会有如此血气的一面,不过他也知道分寸,让这帮书生打架是为了消除一下他们身上读书的死气,可不是真让他们打的头破血流,他眼见差不多了,就直接叫停了。 期间也不乏有打急眼的,直接被江统领武力制服了。 郁棠气呼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白色的院服上身上都是尘土,这让一向爱干净的她十分难受,她止不住地拍打身上的尘土。 司马峻瞧见郁棠脸上都是黄土,活像个小花猫,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将她头上的杂草拿下来,被她一下子躲开了,她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司马峻,我跟你势不两立!”说完,又怕他对她动手,忙不迭地跑到队伍最前面去了。 司马峻捻了一下落空的手,势不两立啊,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跟他势不两立。 下了课,郁棠怕司马峻找她麻烦,跑的比兔子还快,等司马峻察觉到的时候,她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郁棠回卧房没多久,关齐豫居然来找她了。 郁棠没有让他进屋,他们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关齐豫手里拿了一瓶药膏,清隽的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实战课,可有受伤,我见你手腕红了,我这正好有外敷的药膏。”他伸手,将药膏递给她。 郁棠没有接,那张如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意:“我和你很熟吗?用得着你来关心。” 关齐豫送出药膏的手一顿:“你为什么突然……”对我那么冷漠?话没有问出口就被郁棠打断了。 郁棠一字一句地跟他说道:“没有为什么,你可以走了。”说完她想要把门关上。 关齐豫却一下子将快要关上的门撑住了,任郁棠怎么使劲都无济于事。 “你想干嘛?”她的眼中带着惊惧,好像怕他要对她做些什么一样。 “你讨厌我可以,但不要跟手腕上的伤过不去。”他将药瓶强行塞到了她的怀里,转身离开了。 “啪嗒——”身后传来药瓶碎裂的声音。 “关齐豫,我还没沦落到让你这个破落户来可怜的程度!” 关齐豫脸上的平静一点点碎裂,他回头是她倨傲冷漠的神情,她狠狠地把门关上,好像他给她送药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满眼脆弱的女孩,她在书院又戴上了另一层面具,但他知道她浑身带刺的强硬枝叶下是柔软的花瓣。 他甚至能明白她的敌意来自何方,她用嚣张跋扈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样的话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而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害怕他威胁她,甚至是拆穿她的身份,所以她将他拒之门外,他该怎么和她说呢,他其实不会拆穿她的身份,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关心她,爱护她。 等关齐豫离开,郁棠才又把门打开。不知道这个男主又发什么神经,他不和女主相亲相爱,跑来给她送什么药啊,她是恶毒女配,是男女主的对立面,又怎么可能和他们交好。 中秋之夜关齐豫确实救了她,但他救的人是慧真的女儿郁棠,不是正在青山书院读书的太守之子郁朗,只要在书院一天,她在关齐豫面前只会是那个和他处处作对的郁朗。 不行,现在两个男主似乎都有点不正常,她得多做点坏事,让他们对她产生厌恶,这样她才好尽快下线。 她想起来书院马上就要开始的品状考核,也许她可以大干一场,品状考核对于书院的每个学子都很重要,这不止是检验学子们在这一年书院中的学习成果,还事关学子们的日后科举。 凡是在书院的品状考核排行靠前的学子,都能在科考前给贡院报备,有提前得考官青眼的机会,所以每个学子都对这次的品状考核十分的重视,男女主们也不例外。 司马峻虽然是世子,科举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但他事事都不肯落于人前,必然要争品状考核的第一。原剧情里,他确实得了个第一。 女主崔九真身为女子,虽然也不用科举,但她的心中一直有股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决心,她想证明自己作为女子来书院读书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所以也要争第一。 另外一个男主关齐豫,他应该是男女主中最看重品状考核的人了,他作为没落的贵族出身,急需要科举这样一个机会翻身,所以他更要争第一。事实上,他在原剧情里一直被司马峻压着,每次都是千年老二,直到最后一次品状考核才翻了身。 这次的品状考核主要考的是君子六艺,但不完全按照君子六艺考核。 因为礼法已经包含在学子们的日常的行为规范之中,为周夫子打分。 御驾的技能不在书院的教课范围内,所以不予考核。 除去这两样主要考核的是乐法,术数,骑射,策论这四门。 这四门中男女主各自擅长的科目都有所不同,女主崔九真最擅长乐法,一手古琴弹的余音绕梁,司马峻擅长骑射,关齐豫最擅长术数和策论。 郁棠打算对症下药,逐个击破。 书院最先考的是术数和策论这两门书面学科,所以郁棠在考试之前把关齐豫单独叫出来,送了他一方做了手脚的砚台,看外观没什么,其实漏墨,根本写不成字。 但考试过后,关齐豫没表现出不满的神情,也没找郁棠兴师问罪,郁棠有些奇怪,不知道她的计谋有没有得逞,她也不敢跑过去问,毕竟做贼心虚。 郁棠考完试就回了卧房,居然在卧房内看到了久久未见的沈北修,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兴奋地朝沈北修扑了过去:“沈北修,你怎么才来啊,你都不知道,那个司马峻怎么欺负的我!” “可有想我?”沈北修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被郁棠一下子拍开了,她白了他一眼:“头型都乱了!” 沈北修也不恼,把手收了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北修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但不知为何,脸上带着疲惫之气:“刚刚。” “看你赶路,应该挺累的,先睡一觉吧。”她见沈北修的铺位还空着,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床铺还没收拾吧?我来帮你。” 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沈北修的铺盖:“铺盖呢?秋风没拿进来吗?”她说着就要跑出去,被沈北修拉住了。 沈北修朝她摇摇头:“我只是回来一趟,还要回去。” 郁棠听见他还要走,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盼了那么久的读书搭子居然还要走,她的天真的要塌了:“那你上山来干什么?” 沈北修的狐狸眼里充满了温柔:“上山来看看你,顺便看看司马峻有没有欺负你。” “你都要走了,哪里还能管的着他会不会欺负我!”郁棠扭头也不看他。 沈北修道:“天凉了,我让成衣铺子给你赶制了几件大衣,又从山底下的酒馆带来一桌子菜,等许暮回来了你们可以一起吃。” 郁棠冷哼一声:“人都不在管的挺宽。” 沈北修无奈,但又喜欢她依赖自己的模样,于是保证道:“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回来”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她想不出来有什么事需要做那么久。 “我外祖家所在的徐州那边闹了天荒,我得过去支援。” 这年头,天荒等同于天灾,郁棠实在没有理由拦他:“我送你吧!” 郁棠将沈北修送到了山门前,临别之际,沈北修张开手臂:“郁兄,我要走了,可否讨一个拥抱?” 郁棠思考了一下,这人去支援饥荒,是在为百姓做好事,她没理由拒绝这个人。 她张开手回拥了过去。 这个动作让沈北修有些惊讶,随后惊讶化为实质的喜悦,没有什么比喜欢之人的拥抱更能打动人心了。 胸口传来郁棠闷闷的声音:“沈北修,你好好的,不要有事,我就等你一个月,要是你还没回来的话,我就不要你这个小弟了。” 沈北修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想着他是她的小弟呢。 这时,山门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手里拿着弓箭,箭头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沈北修脸上的笑容未变,松开了郁棠,朝那个身影施礼道:“世子爷,东洲军所需的粮草,沈氏已经押送在路上了。您虽然不在东洲,但应该时刻关注着东洲的局势吧,万万不要因小失大啊!” 司马峻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收回弓箭,弹了弹长袍,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随意模样:“沈兄说的哪里话,本世子听闻沈兄来山上又要走,所以特地出来相送。” “在下何德何能让世子爷出来相送,真是惭愧。” “沈兄何必自谦,本世子只是希望沈兄可以一路走好。”司马峻走到郁棠身后站定,在沈北修的角度看,司马峻高大的身形几乎可以将郁棠整个囊括住。 沈北修知道他在朝自己宣示主权,他虽然笑着,但笑容未达眼底:“世子爷不必担心,沈某不会在外面停留多久,马上就会回来。”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吧!”司马峻挑眉,眼中的凌厉不减。 沈北修还欲再说些什么,秋风喊道:“公子,该出发了。”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郁棠,施礼道:“郁兄,珍重!” 郁棠连忙回礼:“沈兄,一路顺风。” 沈北修转身离开,郁棠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却十分活络,唉,她现在真的没有读书搭子了,孤单啊孤单。 可在司马峻的视角,她一直在目送着沈北修的背影离开,妒火中烧,他直接将郁棠的身子掰了个一百八十度:“不许看!” 郁棠这才发现他离自己那么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司马峻上前,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沈北修一走,你就彻底落进我的手里了,你不想着怎么讨好我,反而是在那里对着沈北修的背影依依不舍,你说我现在想干嘛?” 我见青山22 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郁棠心中升腾起强烈的危机感,她之前一直在沈北修的庇护下,安逸的近乎忘记了眼前人的可怕,她吓得转身往山下跑去,试图追上还未离开的沈北修。 司马峻由着他下了几个台阶,大跨步跑跳了下去,几乎很快就将郁棠捞回了怀中,将她带到了台阶旁边的山林中。 正在下山的沈北修似有所感,扭头回看了一眼书院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山林中,微风缭绕,落叶与荒草纷飞,郁棠被抵到了一棵树上,男人强势地将她困在方寸之间,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她真的怕了,凤眼里闪烁着泪花:“世子爷,你不要这样吓唬我,我讨好你,我现在就讨好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司马峻捏住了她的下巴:“哦,那你要怎么讨好我?” 郁棠泪眼里泛起了茫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他身为世子,要什么没有,她也不知道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可当他用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红润的唇上摩挲时,她终于察觉到了什么,面前男人炽热的目光如此的熟悉,一如在实战课那天,她心底开始发毛,手下意识地抵在了他的胸前:“别,不要——” “什么不要?”他哑了声音问她。“不是说要讨好我吗?” 这个人根本没办法讨好,她扭头不敢看他,纤细脆弱的脖颈就那么显露在司马峻眼前,他的眼底越发的晦暗不明。 下一刻,郁棠就感觉到了脖颈处传来的湿热触感,她顿时红了眼眶,不可思议得推拒他:“司马峻,你疯了!” 他将她挣扎的双手单手举过头顶,扣在了树干上,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邪肆笑容,眼眸中滚动着灼热的烈焰:“是的,我早就疯了!”他说完捏住她的下颚,重重地吻住了他肖想已久的红唇,滋味一如想象般美好:“那次实战课之后,我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沈北修的到来就像一个引子,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侵占她的红唇。 双手终于被放开,郁棠抑制不住地打了他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根本就不是断袖。” 他一脸的不在乎,捏住了她的手腕:“现在是了~”又吻住了她。 疯子,这个疯子! 他带着要把几乎她吞噬的欲念,将她席卷。 最终她哭着在他脖子上挖出了血痕:“我不要亲了!混蛋!”他才适可而止。 脖子上带着火辣辣的疼,司马峻看她小猫爪子上还带着血,想来他的脖子不会太好,下手可真狠啊,但这点伤对他来说更加刺激。 他拿起她的手,将她手指上的血迹舔舐干净,略显强势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逮住猎物的老虎,正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刚刚打好的猎物。 郁棠的手指微微颤抖,想把手抽回,却没有抽动,她带着轻颤的哭腔求道:“司马峻,你放过我吧!”她害怕今天这一步走出来,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司马峻霸道又强势地和她十指相扣,淡淡道:“晚了。”他已经食之髓味,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 郁棠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系统:“完了,完了,系统,这个男主疯了!我该怎么办?” 系统见怪不怪了,现在这情况,不过是它这位宿主的基操罢了。 不过情绪反馈它还是得给点的,它佯装激动:“宿主,你冷静!先稳住这位男主,只要另外一个男主没有崩,你就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郁棠欲哭无泪,她怎么稳住他啊!断袖都吓不退他了。 “司马峻你听我说,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我断袖的,我们不要往错误的方向走了应该及时悬崖勒马才对啊!”郁棠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司马峻表示十分理解:“我知道,我爹也是就我一个儿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娶妻生子的。”他早就想好了,就算“她”真是男的,他也认了。 郁棠内心崩溃,你明白什么啊!你根本就不明白啊! 司马峻将她的手放在胸前:“你勾引我的那夜,是我不懂断袖的美好之处贸然拒绝了你,现在我幡然醒悟,断袖,其实也不错。” “我那天根本没想勾引你,我只是想恶心你,报复你的。” “所以呢?你把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自己又想跳脱出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买卖,你让我变成了断袖,你要对我负责啊~” 郁棠哪里付得起这个责任:“我那个时候不明白上学的重要性,才陷入情爱的漩涡,现在我也幡然醒悟了,学习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浮云,我要上学,我不想陷入舆论的风波,世子爷,我求你了,你饶了我吧!” 司马峻微微一笑:“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而且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乱嚼我们的舌根。” 郁棠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她现在只想逃离现在的情境,最重要的是远离面前疯掉的男主,于是她用哭红的眼睛祈求他:“我们现在耽搁太久了,你放我回书院好不好,阿楠见不到我会着急的。” 他眉梢轻挑,语气不太正经:“你若主动亲我一下,我就放你走,如何?”说着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大有她不照做,不松手的架势。 郁棠现在十分后悔,她当初为什么非得罪这个疯子,导致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踮脚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她的轻吻,如同羽毛在心间拂过,撩得人心麻麻的,他真是一点都不想把她放开:“我刚刚似乎还没教会你啊,亲人难道是这么亲的?” 死断袖!这样亲难道不是亲? 郁棠见他又要亲上来,连忙捂住了嘴巴:“不要了,这里都已经被你亲肿了,很痛的。。” 司马峻只好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这次姑且放过你了。” 他刚放开她,她就像只兔子一样窜出去了。 司马峻轻笑,真是可爱极了。 郁棠回去后,阿楠和许暮都注意到了她肿起来的嘴唇,她只好说中午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吃了什么,导致过敏了。 夜里,郁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想着该怎么摆脱司马峻这个疯子呢,原剧情里也没说他有断袖的迹象啊。 而且她根本就不是男的,是女的啊。按照这个发展趋势,她迟早被司马峻发现真实性别,但司马峻已经开始喜欢男人了,要是他知道她是女子,不是男子,不会恼羞成怒吧! 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突然想起来胡月郎也是个断袖,她是不是可以把他们两个撮合在一块,断袖和断袖在一起才对嘛! 她回想了一下胡月郎的长相,白白的,瞧着还挺柔和的,挺适合下位的,这样想来,他俩真是绝配啊!她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鼓掌! 系统读取了她的想法,扶额长叹,它的这位宿主,脑回路真是清奇的很呐!怪不得任务做成这死样子。 我见青山23 第二天,郁棠出门上早课,司马峻已经等在外面了,他见郁棠出来朝她微微一笑,罕见地没有贴过来,而是和她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往学堂出发,郁棠有些惊讶,这厮难道转性子了?不过,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胡月郎一直跟在郁棠的身后,自从司马峻和郁棠一起走后,他很难有机会接近郁棠,今天他瞧见郁棠和司马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没走在一起,他连忙趁机钻了这个空子,跑到了郁棠身边。 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问道:“郁少,你和世子爷今天怎么回事啊?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郁棠则是开始细致地打量胡月郎,既然她要撮合司马峻和胡月郎就得先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胡月郎生的一副风流模样,除了脸白看不出来一点娘气,于是她小声对胡月郎问道:“你和男子一起时,可愿意做下位?” 胡月郎听到郁棠这么问有些惊讶,这位少爷不是很抗拒断袖之事,怎么突然主动问起来这方面的事了,莫非他想试试这事了,他立马大喜过望,说明他上位有戏了:“我一直都是上位来着,未曾尝试过下位。”他又见郁棠昳丽的面容,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他心里暗下决定,对郁棠道:“若是郁少喜欢,我也是可以做下位的。”若是真能和这样貌美的少年春风一度,下位又如何呢。 郁棠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就说明胡月郎并不抗拒下位,那他和司马峻在一起的话,也不算强人所难了。 她又问道:“你觉得司马峻生的如何?” 胡月郎也有些纳闷了,不是说的断袖之事么,怎么又聊到了司马峻呢! 胡月郎可不敢胡乱评价司马峻,这位手段果决狠辣,是真的会出手打人的,他可开罪不起:“世子爷自然是风采卓然,清风霁月,容姿远非凡人能比。” 嚯,好高的评价!郁棠坏坏一笑,看来他们有戏啊! “那你……”郁棠下一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司马峻直接插到了他们中间,径直将他们分开了:“说的什么啊,这么开心,让我也跟着听听。” 郁棠如临大敌,下意识地远离司马峻,她立马往前小跑了几步,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司马峻没有追上去,而是看向了一旁也想偷偷溜走的胡月郎 胡月郎没有跑路成功,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朝司马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世子爷早啊~” 司马峻微勾起嘴角,但未见笑意,他揽住了他的肩头,语气阴恻恻的:“刚刚郁朗都跟你说了什么?” 胡月郎哪里敢说实话啊,他虽然觊觎郁棠已久,但也不傻,司马峻明显也对郁棠有意思,他若说错,今天别想活着走出书院了。 “就,就是讨论了一下今日早读的内容。” “是么?” 胡月郎连忙点头。 走在前面的郁棠悄咪咪地回头,开始观察他们两个,身高也挺般配嘛,司马峻体型修长,但身高挺拔,是书院中少有的高个,胡月郎比他矮了一头,两个人走在一块,一高一矮很有看头。 郁棠在那边寻找他们的般配之处的时候,这边的胡月郎都要吓尿了 司马峻扣住了他的肩头,向下稍稍用力,胡月郎就立马变了脸色:“你最好对郁朗不要起什么不好的心思,不然……”胡月郎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连忙道:“我们纯粹就是友好的同窗之谊,我绝对不会有其他想法的。” 司马峻这才松开了他,胡月郎如蒙大赦,低下头,靠到墙根,溜着墙缝跑路了。 郁棠还想偷偷看身后的二人,但刚扭头就面向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她吓得惊呼出声,向后一仰,若不是司马峻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她可能直接摔地上了,司马峻将她扶正后坏心思地捏了一下她的腰后才把手放开,面上却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走路都不看路么?”说完,直接错开郁棠往前走。 郁棠站在原地,揉了一下被他捏过的腰肢,可恶,这人装什么假正经! 早读过后,书院会继续品状考核,接下来要考的是乐法,这一门是女主崔九真的强项,她选择演奏古琴,古琴由书院提供,郁棠本来想在古琴上做手脚,但选择古琴作为考核项目的人很多,她不太好下手。于是她决定给女主下点泻药,让她没办法参加考核。 早读之后,学子会有一段回卧房的休息时间,休息之时难不保会喝点茶水,郁棠打算就把泻药下在茶水之中。早读的时候她装作要去如厕,其实是跑到女主住的卧房去干坏事,她刚把茶壶盖子打开,关齐豫居然回来了。 她一手拿着茶壶盖,一手揣在怀里准备拿药包,面对着关齐豫整个人尬在了原地:“你不早读么?” 关齐豫一脸狐疑地看向她:“你来我们卧房做什么?” 郁棠得亏是没把药包拿出来,她神色讪讪地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我,我那边没有可以喝的水了,我实在口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水,想到了你,就过来了。”又把茶壶盖扣了回去:“我,我走了~” 关齐豫见她行为举止很是慌张,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他摇头一笑,真是不太会藏情绪啊,他没有拆穿她只是叫她等一下。 郁棠有些紧张地抓紧领口:“怎,怎么了。”心里却在想他不会察觉出来什么了吧,若是他叫她把东西拿出来怎么办,但这个东西在胸口唉,他天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应该不会上来强抢吧。 她还在思考怎么应对的时候,关齐豫拿了烧水壶和茶具走过来:“不是要喝水吗,跟我走吧。” 郁棠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没发现她的异常啊! 但为了圆她的谎,她还是跟上了关齐豫,她跟着他来到了卧房的屋后,居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土灶,上面还搭着一个药罐,土灶旁边还放了一个小方桌,一个矮扎,应该是经常有人来这里煎药。 “这是……” 关齐豫将药罐拿了下来,开始点火:“这个土灶是我让关五搭的,崔兄身子弱,要经常喝汤药调理,为了方便煎药,就在这屋后搭了这土灶。” 还挺贴心!郁棠有些激动,看来除了司马峻这个意外因素,另一个男主和女主这把稳了。 炉灶里亮起了明火,炊烟袅袅升起,阳光吹散了清晨的薄雾,照到了屋后,郁棠靠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关齐豫添柴加火,他平日里一派松石如玉的端方姿态,还真少见他这副烟火气的模样,她不禁联想到他围着围裙做饭的模样,实在是不太搭调,于是轻笑出声。 “怎么了?”关齐豫望向她问道。 郁棠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 关齐豫似乎也被她感染了,清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样的神采,居然煞是好看,郁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他看,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人好看呢。 关齐豫刚巧和她对视上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么?” 郁棠摇头:“只是觉得,你生的其实挺好看的。” 他听到后,嘴边的浅笑还在,只是微微红了耳朵,多了几分情动。 “呜呜——”水烧开了的声音,他连忙拿起了水壶。 他挽起袖子,开始行云流水地泡茶,动作很是优雅,茶叶在茶盏中打了转,茶香四溢,他拿起茶盏递给郁棠:“条件简陋,无法泡出茶韵,你且将就着喝吧。” 郁棠接过茶盏,突然意识到,她和关齐豫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友好起来了,于是她喝完茶之后,转身就走,走之前还给他加了一句:“我们虽然在这里喝茶,但是不代表我们的关系变好了哦,我是不会跟你变好的。” 关齐豫提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风乍起,竟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他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总是这样,对他忽冷忽热,让他怎么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乐法考核,女主全程都进行的很顺利,郁棠没有使绊子成功,异常的不开心,她表演的项目是箫,箫声本就是悲情之音,她吹完更郁闷了,路过崔九真的时候,扭头抱胸冷哼了一声。 崔九真一头雾水,她看向关齐豫:“我今天应该没惹他吧?” 关齐豫安慰道:“她可能就是心情不好,不是冲你。” 司马峻考核完,看见郁棠的背影追了出去,关齐豫看着他行动,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崔九真拍了拍他的手臂:“关兄,你怎么了?” 关齐豫收回目光,将负面情绪压了下去,又变回了秀雅的模样:“无事。” 司马峻将郁棠堵在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走那么快做什么?” 郁棠有些慌乱地看了一下四周:“你别靠我太近。” 司马峻不依,想要亲她,郁棠捂住嘴不让他亲,这要让人发现可还得了。 “今晚戌时,我在后山湖边等你,可好?” 司马峻捏住了她的耳朵,轻轻揉了几下:“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让我发现你不去!” “会去的!”郁棠推开他:“我要回卧房了。” 会去的,她可没说谁去赴约。 , 我见青山24 后山湖边 月色朦胧,繁星点点,湖面在微风的作用下荡起了波纹,四周树木被柔和的夜色勾勒出生动的剪影,司马峻靠在一棵树旁静静地等待着郁棠的到来。 可惜司马峻没有等来心中的佳人,等来的却是猥琐的胡月郎。 天黑导致视线模糊,胡月郎借着月光就看到树后面有个人,瞧衣服是书院的院服,应该就是郁朗,他又惊喜又激动,他快步向前隔着树抱住了树后那人:“郁少爷,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么?我们快点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为了你,我还专门洗了个澡呢~” 司马峻突然被人抱住,本以为是郁棠,结果听到如此猥琐的发言,怒火蹭的一下被点燃,他转身一下子将树后面的胡月郎揪了出来:“好一个同窗之谊啊!你瞧本世子长得像不像郁朗?” 胡月郎看到来人是司马峻后,一脸的惊惧,月光下,司马峻那张俊美的脸阴沉的可怕,胡月郎吓的几乎要尿裤子了:“世子爷,我不敢,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郁朗让你过来的?” 胡月郎颤抖着回答道:“是,是——” “她都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现在有人可以成全我的断,断袖之癖,那人会在今晚戌时,后山湖边等我。” 司马峻冷笑出声:“你是断袖?”她以为找个断袖来,就能和他一了百了了,真是可笑至极。 胡月郎点了点头:“但是,我对世子爷您没有非分之想啊!我不知道后山是您啊,要不然打死我都不来。” 司马峻的厌恶溢于言表:“那你想的是谁?平日里,你也是这般骚扰郁朗的?” 胡月郎直接跪地上了,美色误人呐,他怎么能就这么相信了郁朗说的话,他分明是被他纠缠烦了,要借着司马峻摆脱他。 “世子爷,我真错了,我谁都不想了,你别杀我啊!” 司马峻眸中的冰冷凝化为实质:“真是令人恶心的东西。”他狠狠给了他一拳头,直接把他踹湖里去了:“只配喂鱼!” 司马峻冷着一张俊脸回了卧房,看到的是一地被掰折的箭,桌子上他最宝贝的弓也被割断了弓弦。 坤木跪在一旁:“是属下失职,还请世子惩罚!” 司马峻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化为实质:“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坤木道:“刚刚郁公子的书童阿楠说属下偷拿了他的东西,属下为了自证清白,跟着他回了住处查看,回来后这里就变成这样了,请世子责罚!” “若有人想这么做,防也是防不住的,把这些东西拿下去都烧了吧!”司马峻把弓扔到了地上。 “可明日的骑射考核,您……” 司马峻不以为然:“抓一只野兔,不比考核更有意思!” 此时的郁棠还在屋里傻乐呢。 “系统,你说我这每一步走的是不是很好,男主司马峻不仅在我的撮合下有了蓝颜知己,还会因为我干把他弓箭毁了,一气之下把我这个真恶毒女配踹了,真是一箭双雕啊!” 系统在空间里挠头,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应。 第二天,郁棠直到骑射考核都没有看到男主司马峻,反倒是看到了昨夜的当事人胡月郎,秋日不算冷,他裹了个厚披风,打了好几个喷嚏,郁棠撑起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昨夜看来很激烈啊,胡月郎都冻感冒了!而且他裹成这样不会是为了遮掩些什么吧,嘿嘿! 郁棠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凑到了胡月郎跟前:“昨夜你们如何?” 怎料胡月郎朝她瞪眼,理也不理她,直接走到另一边去了。 胡月郎现在看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越看越害怕,老话说得好,色字头上一把刀,越美丽的东西都越危险,连人也不例外,他可不想和她胡乱搭话了,若是被司马峻看到了,他就完了。昨天也就是他求生欲强,外加会游泳,要不然就真完了。 郁棠看他的反应好生奇怪,难道昨夜他们没有顺利在一起?司马峻那家伙也没来参加骑射考核,看来是因为她把他的弓弄坏了,他也不想参加了吧。 这次的骑射考核分为两项,一项是射靶,每个人有十次射靶的机会,中靶心加十分,分数从靶心依次向外递减。另一项是秋猎,一只猎物十分,秋猎和射靶时间总计为三个时辰,在规定时间内,打的猎物越多,积累的分数越多,原则上,每名学子必须打到一只猎物。 郁棠对自己有数,就她这废柴样,三个时辰,真不一定能打到猎物,所以她还是希望通过射靶赚分,别人都射完靶子去秋猎了,她还在原地射靶子。 就在郁棠磨蹭了半天,射不中靶子的时候,司马峻骑着高头大马进了靶场。 他穿着橘色的狩猎服,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眉宇间尽是桀骜不训。 江统领看向他道:“这位学子,你迟到了,考核成绩要扣十分。” 司马峻策马从他身旁经过:“你尽管扣,本世子有的是本事把分赚回来!”他勒马在靶子前方停下,搭起弓箭,偏头的瞬间眼亮如星,连出十发,每一发都直中靶心。 郁棠看见他的那刻,心就慌了,手里的弓箭瞄了半天,瞄不中靶子。 她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啊,快把这个煞神请走吧! “呵~”只听身旁坐在马上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郁棠不敢看他,拿箭的手微微颤抖,他都射完箭了,怎么还不走? 司马峻这时从马上跳了下来,没等郁棠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贴近了郁棠,握住了她拿弓箭的手:“教了那么多次,怎么还是学不会啊?” 我见青山25 郁棠咬唇,耳朵一下子就红了:“司马峻,你干嘛?” 司马峻故意贴近了她红透的耳朵,热气喷洒:“教你射箭啊!” 只见她连雪白的脸蛋也覆上了薄红:“现在是考核!” 江统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提醒道:“那位学子,不要干扰其他学子考核!” 司马峻没有理会对郁棠继续道:“挺胸抬头,像现在这样,拉弓,放箭!”他操纵着她,一箭射中了靶心。 江统领见司马峻不听他的话,径直走了过来。 司马峻这才放开了郁棠:“我在山林中等你。”说完翻身上马,未等江统领跑过来就已经策马扬鞭往山林而去。 江统领没追到人,有点生气。射靶考核会在每个学子身旁都放一个箭篓,里面各有十只箭,他看了一下郁棠的箭篓,还有好几只没有射出:“这位学子,所有的学子都出发去秋猎了,连迟到那个也去了,你不感觉自己有点慢么?” 郁棠借着刚刚的感觉开始搭弓:“马上结束。”箭虽然没有射中靶心,但已经在靶子上了,她找到了手感,开始得心应手起来,终于射完了所有余箭。 她走到马场骑上了她的小矮马,突然想起来,司马峻说会在山林中等她,这厮不会要教训她吧,她有点不想去秋狩了,但每个学子最低都要一只猎物,她又不得不去,她寻思着进去里面遇到哪个学子跟他们要一只,这样也就算交差了。 她骑着小矮马不紧不慢地往山林中进发,刚进山林,抬眼就看到盘旋在空中的鸟被一箭射了下来,她顿时汗毛冷竖,司马峻这厮就在前面,他居然还在山林的边缘。 郁棠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走。 走了有一会,不止一个猎物没看到,就连打猎的学子也没看到,她有些奇怪,难道她走错方向了?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身影,直接跳到了马背上,马发出一声嘶鸣,突然快跑起来,那人拉住了马上的缰绳,一边控制方向,一边搂住了郁棠的腰,带着她往前奔驰。 郁棠被吓了一大跳,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人除了司马峻这个疯子还能有谁! 他贴在她的耳边道:“抓住你了~” “你不狩猎了?”郁棠没想到她会是以这种方式来找她。 “自然是已经猎到了我想要的猎物。” 郁棠也没看见他身上有猎物:“我怎么没看见?” “你再找找,那是一只会骗人的野兔。” 郁棠这才明白,所谓的野兔说的正是她:“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还没狩猎呢!” 司马峻骑马带着她绕到了后山的湖边,她没想到狩猎的山林和后山的湖边居然是相通的。 郁棠知道他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一下马就将弓箭举在了胸前:“别过来,不然射死你!” 司马峻不紧不慢地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看着她的目光不带一丝害怕:“我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心狠,居然要射死我,反观昨夜,明明是你放了我的鸽子,还折了我的弓箭。” “昨夜我没放你鸽子,我叫人过去了呀,而且我根本没说赴约的是谁。” “是啊,是我傻,听信了你的鬼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了,我真的要松手了!” “那就射吧,朝这里射。”他指了指胸口。 “你别逼我!”她又红了眼眶,闭上眼睛,终究射出了那一箭。 司马峻闪身避开,但也不可避免地被划伤了手臂,血染红了橘色的狩猎服,他不顾伤口,就着弓箭将她扯到到了身前,眼中酝酿着黑色风暴:“你可真是心狠,若是我不躲开,真就变成了湖边的一具尸体了。” “我,我害怕你!”两行清泪顺着郁棠的脸颊滑落。 “我说过了,我不会伤害你!” “可是你以前老是恐吓我!” 司马峻将她脸颊上的泪水轻轻拭去:“以后不会了。” “那你带我来湖边做什么?不就是兴师问罪么?” “我没那么大的气性,带你来此不过是想补个约会罢了。” “我掰折了你的弓箭,你带我来约会?”郁棠感觉这走向有点不对,他不应该厌恶他,然后踹了她么? “不过是一副弓箭罢了,你若是不解气,我背上这个也给你。”他将背上的弓箭递给她。 这下给郁棠整不会了:“胡月郎不挺好的么?你不和他在一起,跑来纠缠我作甚?” 司马峻听到胡月郎就犯恶心:“你以为找胡月郎那个恶心的断袖,我就会和他在一起了?你就不曾想过,我其实并非喜欢男子,只因为你,我才成了断袖。你若是男子,我就喜欢男子,你若是女子,我就喜欢女子,只因你。” 完了,司马峻这条线完全崩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郁棠小声道:“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我知道,但我不会放手的,郁朗,我这一辈子认定你了!”他用力的将她锁在怀中,眼中是执迷的占有欲:“你怎么能断定我们没有结果?郁朗,和你走在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郁棠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司马峻这个疯子,她和司马峻的这条剧情线线已经彻底崩了,她也救不回来了,索性躺平享受。 现在的戏码,转换一下思维,就是“霸道世子爱上我”,反正司马峻作为男主,皮相是一等一的好,也很符合她的审美,她也不亏。 不过依据人设她还是给出了抗拒的反应,很快被镇压了,嘴应该又肿了,她不想光自己出糗,咬了司马峻一口,嘴唇直接破皮流血了。 司马峻舔了一下伤口,他的模样不笑的时候带着清冷的意味,天生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可现在脸上带了邪邪的笑容,显得格外的色气。“属狗的么?这么会咬人?” 郁棠瞪了他一眼,瞥见他领口修长的脖颈,想也不想,一口咬了上去。 司马峻吃痛皱眉,却没有推开她,等她松了口,又吻住了她,这次连她那节雪白的脖颈也没放过:“这是回礼~” 郁棠真怕他过了火:“我不要被发现!” 他放弃了留痕,转而为舔。 郁棠有些受不了了,捂住了那里:“你现在才像条狗!” “那你就是骨头~”他微勾嘴角,压低了嗓音:“让我恨不得掰块,咬碎了,细细咂摸滋味。” 郁棠真是怕了他的孟浪言语,叫人羞死。 “我想去狩猎了。” “那就去!”他起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郁棠羞恼:“我自己会走!” 他把她放到了马上后也翻身上马,扬鞭:“驾~” “我这只小矮马,哪里禁得住我们两个人,你的马呢?”郁棠推了推司马峻。 司马峻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过了好一会儿,司马峻的那匹马穿过了山林飞奔了过来。 司马峻将缰绳塞到了她的手中:“抓好了!” 紧接着跳到了他的那匹马上。 司马峻擅长骑射真的不是开玩笑的,郁棠一路跟着他,眼见他一箭一只猎物,等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才驾马回马场。 关齐豫等在山林的边缘,他想郁棠的骑射不太精进,也许打不到多少猎物,于是在此地等她,分她一些猎物。 但当他看到和司马峻并肩,满载着许多猎物的郁棠,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 我见青山26 品状考核结束后,书院的学子们又开始了上课日常,才安稳没几日,学子们之间突然起了流言,说是有人夜里在后山看到了洗澡的年轻女子。书院里除了厨房做饭的婶婶们,哪里还有什么女子,于是另一个流言也紧跟着起来,说是书院中其实有学子是女子,偷偷女扮男装来书院读书的。 郁棠知道这是下一个剧情点到了,根据剧情发展应该是,女主被怀疑女子身份,然后她被关齐豫设计推出来顶锅,再然后她就完美下线了。 郁棠为了尽快下线,开始拉关齐豫的仇恨值,有意无意找他的麻烦,不是上早读的时候伸出脚来故意绊他,就是故意在书法课用毛笔甩他一身,崔九真这时候为了维护他还跳出来跟郁棠吵架,关齐豫却闷的跟葫芦一样,什么话都不说,郁棠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大招。 书院里有女子的传言愈演愈烈,众人终于怀疑到了崔九真的头上,其实比起崔九真,郁棠这样昳丽的长相更像个女子,但碍于她太守之子的身份以及司马峻有意无意的维护,谁也没敢把怀疑的念头打到她头上。 夜里,崔九真收拾床铺,胡月郎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越看越觉得她像个女子。 关齐豫这时候挡住了他的视线:“你看什么呢?” “书院里突然多出来个女子,自然要多看看~” 崔九真停下动作怒道:“你说谁是女子?” 胡月郎撇嘴:“谁反驳谁就是喽~” 关齐豫目光一厉:“胡月郎,你若是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一下你!”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平日里她睡觉,里三层外三层,裹得比谁都严实,就连夏天都不肯敞怀,分明是心里有鬼!” 崔九真反讥了回去:“我不喜欢敞怀不行么?谁跟你似的,每天袒胸露乳,跟有暴露癖一样!” “你不肯敞怀也就罢了,公共浴室我可从未见你去过,但你这人比我还爱干净爱打扮,你是去哪里洗浴了?” “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洗澡,自己偷偷洗不成么?” “但你的这些解释都无法证明你不是个女子!” 崔九真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关齐豫道:“也无法证明她不是男子。” “证明?好证明啊!”胡月郎把身上的衣服扯开,露出大片胸膛:“崔九真,你若是像我现在这样,我就不说你是女子了,不止如此,我还帮你解释,保证不会有人再怀疑你。” 崔九真早就想好了解释:“我,我幼年时被烧伤,身上全是大片的伤痕,所以我从不在人前脱衣,但不知道你们这么会捕风捉影,竟传成了这个样子!” 胡月郎不以为然:“不就是伤痕嘛,我看看又如何?” 崔九真撩起袖子,纤细的手臂皮肤细腻滑嫩,说是女子的玉臂未尝不可,可随着袖子往上,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了人的眼前:“我没有骗人,这里不过是我身上的冰山一角。”她说着神色黯淡,一副神伤的模样。 关齐豫帮她把袖子放了下去:“没必要跟这种人解释,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清者自清。” 胡月郎没再说什么,但眼中的狐疑还在,他总觉得崔九真娘们唧唧的很不对劲。 想到这,他脑海中这时候突然闪过了另外一个身影,比起崔九真,那个人其实更叫他怀疑,可这样惊为天人的美少年,若是女子……他不禁开始幻想那人穿女装的模样,不由得唇干舌燥,会更加惑人吧,他其实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断袖,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女子,和男子也不过是因为书院里都是男子,他没有女子发泄欲望,才选择男子。 崔九真往胡月郎这边看了一眼,灯光下,那张脸格外的荒唐不堪,不知道又想了什么脏事,口水都要出来了,真恶心。 关齐豫直接过去把灯光吹灭了,眼不净心不烦。 胡月郎大叫道:“这才几点你就熄灯?” 关齐豫可不惯着他,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扔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滚!” 屋内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崔九真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因为羞耻一向是背对着关齐豫睡的,今天破天荒的翻了个身,瞧见的是关齐豫冷冰冰的背影,原来他也是背对着自己睡的,一股子郁气浮了上来,让她有些不开心,她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后背:“关兄,你可也怀疑过我是女子?” 背对着她的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往上提了提被子道:“不早了,睡觉吧。” 崔九真确因为他的这句回答知道了答案,他那么聪明,其实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吧,只是为了维护她的体面一直没有说出口。她的心口酥酥麻麻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盯着男人的背看,原来他的背这么宽啊,若是她在他怀里,应该会被包起来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内容,顿时红了脸蛋。就这样,她面朝着关齐豫的背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屋外 胡月郎被赶了出来,打算去书房找他的书童杨柳睡觉,若是可以他把人叫出来发泄一番也不是不可。 他刚出了院子,就看到司马峻抱着被子走了过来,他对司马峻已经有阴影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世子爷,晚上好——” 司马峻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墙边有个身影,仔细一眼,胡月郎,他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大晚上不睡觉,你乱跑什么?” 胡月郎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你大晚上不在单人卧房住着,拿着被子跑这边来,不也是乱跑吗?但面上他可不敢表现出来:“我,我找我的书童有事。” 司马峻有正事要干,懒得和他多说:“滚吧!” 胡月郎连滚带爬跑掉了。 司马峻抱着被子走到了郁棠住的卧房,敲了敲门:“开门!” 屋内传出一道气恼的声音:“不开!司马峻,你自己没有卧房么?” 司马峻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许暮,给我开门。” 屋内,郁棠死死地盯着许暮,一副你敢开,你就完了的表情。 许暮欲哭无泪,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太守之子,他哪边也不敢得罪啊! “世子爷,这是您和郁兄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我先睡了。”他直接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装乌龟。 屋外好久都没动静,郁棠以为人走了,这才开开心心的掀开被子躺被窝。 她刚躺下就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一扭头就看到司马峻那厮,居然跳窗进来了。 许暮蒙着头,动也不动,继续装尸体,心中默念: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见青山27 没等郁棠拒绝,司马峻已经爬上床了:“我一个人睡太孤单了,反正沈北修不在这个位置空着也是空着。” 郁棠没理他,直接背对着他睡,司马峻见她没理自己,往许暮那边看了一眼,凑到郁棠身侧,亲了一口她的脸颊,郁棠捂住脸颊,扭头瞪他。 司马峻朝她挑眉,笑得格外张扬,中衣也不束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 “我要睡觉了,你别招我。”郁棠小声道。 司马峻一脸的无辜:“我怎么了?” 郁棠没说话,直接把头扭回去了,她开始期盼沈北修回来了,他若是再不回来,司马峻这厮就要把他的位置彻底霸占了。 一夜无言,第二天,郁棠觉得有些憋闷,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来了,面朝着对方的胸膛,手还伸进了对方的衣服里,附在了对方温热的肌理上。她动了动手,想把手抽出来,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抽动的手,她抬眼对上了对方略显慵懒的星眸,他似乎还没睡醒,眼中带着点点迷茫,头发也乱乱的,和平日里收拾的干净利落,意气风发的模样浑然不同。 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并没有用力,只是简单地覆了上来,郁棠很轻易地抽动,娇嫩的手掌划过肌理,竟让他加重了喘气声,郁棠抬眼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的神情情,那张平日里总是张扬中带点桀骜的俊美脸庞晕开了一层薄红,像盛放的桃花,慵懒又惺忪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瞧着很是惑人。 她本来是想把手彻底抽离的,但心里又想多看看他这样的神情,鬼使神差地把手又放了上去,越过他的手沿着结实的肌理向上。 司马峻先前是没睡醒,所有的行为都是下意识的,因为郁棠的动作,他眼中的那点迷茫彻底散去,几乎是有些惊讶的看向郁棠,她怎么变得这么大胆!居然敢主动撩拨他。 只见怀中小小的人脸上带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好奇中带着点点惊艳,他很喜欢她的这副模样,于是没有动作由着她胡闹。 他看似什么反应都没有,实则克制的脸庞和微微颤抖的胸膛都暴露了他的不平静,郁棠望着男人的反应就像是被他蛊惑了一般,另一只手抚上了他凸起的喉结,精致的锁骨,甚至是紧抿的唇,男人原来也可以如此的诱人么—— 最终男人还是受不了了,他抓住了郁棠乱动的手。 郁棠也被他突然的动作回归了理智,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呀,啊啊啊啊啊—— 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你……”还未等他有什么言语,他身后的许暮突然一屁股坐了起来:“完了!” 郁棠连忙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背过身去。 司马峻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也跟着坐了起来,话语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来,你跟本世子说说什么完了?” 许暮见他把司马峻吵起来了,带着歉意小声道:“对不起,世子爷,我,我不是有意吵到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下床穿衣,司马峻看了一眼天光,明明距离早读还早呢,于是他不解的问道:“你做什么去?” “我,我前日不小心把山长养的鹦鹉放跑了,山长罚我撞一个月的钟。” 撞钟是书院叫学子起床的方式,此事一般是书院的杂役负责,半个时辰内撞钟三次,作为提醒。 许暮一边穿衣服,一边慌慌张张地往外走:“我现在起的有些晚了,我先走了。” 门自外被小心的关上。 司马峻看人走了,嘴角浮起一丝愉悦的笑容,他躺了回去,凑到郁棠的耳畔道:“可还要继续?” 不知为何,郁棠感觉此刻他的这句话说出来,很像烟花之地邀宠的小倌,而她像个恩客,但她知道司马峻霸道的本质,她摸了多少都是要还回来的,于是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我想再睡一会儿~” 司马峻立马变得不满:“喂~郁朗——” 经过那么多天相处,郁棠已经精准把握到了安抚司马峻这只疯狗的方法,她转过身,拉住他的手枕在脖子下面,故意打了个哈欠,凤眼朦胧:“我们睡觉吧,我真的有点困。” 司马峻的火气顿时被压了下去:“好吧,本世子就陪你再睡一会儿~” 早读郁棠和司马峻是分开走的,他们两个总是一前一后,在外人面前保持着忽远又忽近的关系。 司马峻这厮就没孤单过,每次身边都会聚拢一堆逢迎他的狗腿子。郁棠以往会跟在他们后面,但这次她没有,她故意等在了院口,等看到那一对登对的壁人后,郁棠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朝其中一道身影招了招手:“关齐豫,有空么?我有话跟你说。” 崔九真因为郁棠老找关齐豫麻烦对郁棠有点防备,她故意挡在了关齐豫的面前:“郁公子,要上早读了。” 郁棠扬起头带着倨傲:“那又如何?”她看向关齐豫道:“关齐豫,本公子的话你敢不听么?”她故意拿出了太守之子的派头压他。 关齐豫朝崔九真安抚一笑:“我去去就回,你先去上课吧。” 郁棠带着关齐豫到了一个绝对不会有人过来的空房子,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彻底没人之后才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郁棠有些恼怒地对关齐豫道:“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卑鄙么?” “什么?”关齐豫眼带迷茫,似乎不知道郁棠在说些什么。 “别装傻,书院的那个流言是不是你故意搞出来的。” 听到郁棠这句话,关齐豫琥珀色的眼眸浮上丝丝冷意:“你觉得是我?” “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哪件事?”关齐豫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关某一天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郁兄可否表明?” “关齐豫,你故意的是不是!”郁棠气道:“你分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关齐豫佯装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你说的难道是书院里来读书的那位太守府家的公子其实是女子这件事么?”他的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郁棠耳边炸开:“你,你——” 关齐豫步步朝她逼近,依旧是清风霁月的端方姿态:“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是郁朗,亦或是郁棠?” 我见青山28 这是郁棠来书院读书后第一次被人叫了大名,熟悉的陌生感和羞耻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极为难堪:“你,你偷偷调查我?” “看来猜对了,郁棠——”他把这两个字故意拉长了语气,听着格外温柔缱绻。“就是不知是哪个tang?”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郁棠不悦地瞪他。 “你可知你定亲之人是我的表兄,我去问问他也是使得的。”他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毕竟受制于人,郁棠有些不甘地回答道:“海棠花。” “海棠花么~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是极美的名字,很衬你。” 郁棠可没心思听他对自己的赞美:“那个死瘸子是你的表兄?” “是,这一点我不想隐瞒你,但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你在此。” “那你刚刚还那么威胁我,而且现在书院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你要我怎么信你?” 说到这他脸上的笑容化为严肃的真诚:“我不那么说,你又怎会把名字告诉我?如果我想告诉他,中秋那一夜我就不会救你!书院的那些流言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传播这个流言的是谁,我正在查,你放心我会让这些流言消失的。郁棠,你要相信,我从未想过拆穿你的身份。” 郁棠越听越不对劲,他们在这里的对话不应该是关齐豫拿知道她身份的事情威胁她安分守己么,怎么变成坦白局了? 关齐豫见郁棠没有回答他,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自己,于是举手发誓道:“我关齐豫,若是做出半点泄露郁棠身份的事必天打五雷轰!” 郁棠懵掉了:“你,你什么意思啊?” 关齐豫按住了她的肩膀和她对视:“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郁棠,我想保护你,自中秋那夜,你跳到我怀中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就已经出现这个想法了。” 疯了,男主又疯掉了一个! 郁棠挥开了他的手:“你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我们是对立方,是永远不可能变好的。” “那只是你自以为的,我从未想过和你结仇!郁棠,我求你看看我,不要总是把我推的那么远,明明有时候,你也需要我的,不是么?” “我不需要!关齐豫,那是你认为的,我跟你说不通,我要走了!”郁棠连连后退想要离开。 关齐豫握紧了拳头,他拉住了她,将她抵在了门上:“所以,司马峻就可以吗?他就可以亲吻你么?” “你怎么会……”郁棠一脸惊诧的看向他。 “对,我看到了,你和他……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喜欢他,是么?”当他看到他们亲吻的那一刻,难过将他席卷了个彻底。 明明是他先知道“他”是“她”的,明明他才是最接近她的那一个人,可是现在他连这点先机都失去了。 郁棠可不想在两个男主之间相互周旋,不如先把关齐豫贬的一无是处,男人都有很强的自尊心,这样他就不会喜欢她了:“我喜不喜欢重要么?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我有办法拒绝么?还有,关齐豫,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可是就连他亲吻我你都没办法站出来阻止,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过来质问我。是啊,他是东洲王府的世子,你一个小小的宋州破落户出身拿什么和他抗衡啊?所以我不需要你这种廉价的喜欢!” 她看着他,眼中含泪,凤眼里满是倔强:“无论如何,跟我在一起的一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她说完推开了他,打开了门。 临走前,关齐豫朝她道:“我会变成你最想要的样子的。” “那就等你变成的时候再来找我吧!”郁棠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只留下关齐豫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啊,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呢,没有人生来就可以有权有势,可他没有权没有势连喜欢的人都无法得到,既然她喜欢最厉害的,那么他就要把自己变成最厉害的那个,眼下最重要的路就是科举,他只有高中,才能和司马峻抗衡,也才能保护她。 郁棠一边往早读的教室那边走,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系统:“系统,怎么办?另外一条线好像也崩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关齐豫会跟她表白,他和女主崔九真明明天天形影不离的,他不应该喜欢崔九真么? 系统默默鼓掌,两条线都能干崩,nice!不愧是它的宿主啊! 但现在还是稳住它的宿主比较重要,有自动修复剧情补丁,目前来说问题不大。“没事宿主,这不是还没到你被拆穿女子身份的关键剧情嘛!” “可关齐豫这样不像是要设计我的样子啊!” “他可能由爱生恨了呢~” 郁棠勉强信了系统的鬼话。 于是她等啊等,压根就没等到这场早就该来的设计,甚至于书院的那些流言蜚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消声灭迹了。 郁棠觉得靠关齐豫是没戏了,她自己主动来下线不就好了! 不就是主动暴露身份嘛,简单。 不过她还得不经意间可以让众人皆知才行,寒衣节这天,书院召集学子们到后山的孔子亭前祭祀,活动开始前,郁棠借口穿的少,身子冷,让司马峻给她回去拿披风,她想司马峻这一来一回应该会要些时间。 她等司马峻一走站在亭子外石头的边缘,故意一脚踩空掉进了亭子旁的湖里,她想没有比现在更容易让大家发现她的身份了,秋日天气转寒,就算她真的被救上来,也会被不知情的学子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的。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落水的郁棠。 “有人落水了!” “快看,谁会游泳啊?” “我不会啊!” “快救人!” 关齐豫站在最外围的一层,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但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救人”的字眼 崔九真拉住一位学子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学子回答道:“有人落水了。” 周夫子艰难地挤过人群,大喊道:“谁落水了?” “好像是郁朗,郁公子。” “这么多学子,就没一个会游泳的么?”周夫子问道。 “有,马上跳!”岸边的几个学子还在脱衣服,只见一个身影踩着石头借力,跳上了亭子,一跃而下,跳到了湖中。 “有人下去了!” 崔九真看到关齐豫跳了下去,连忙也挤到了前排,大喊道:“关兄,你小心些!” 关齐豫拖着郁棠上了湖岸,帮她把腹中的水压了出来。 深秋十月,天气寒冷,郁棠的脸色冻得发白,胡月郎在外围瞧见了,顾不得体面连忙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来几个人搭把手,给郁朗把湿衣服脱了。” 关齐豫连忙护住了郁棠:“不行!” 众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将他拉开:“关公子也是,一块也跟着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吧,否则会受凉的。” 关齐豫为了救人已经筋疲力尽,一时间竟无法抵抗众人的拉扯,眼睁睁的看着郁棠被人从他身边拉了出去,他挣扎着要去护住郁棠,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郁棠的束带已经被扯了下来,有人正要拉开她的领口,千钧一发之际,司马峻剥开了众人:“都滚开!”他将披风盖在了郁棠身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随即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我带她回卧房。” 崔九真走到关齐豫身前一脸的关心:“关兄,你没事吧!” 关齐豫则是看着司马峻带着郁棠远去的身影苦笑:“她说的对,我现在护不住她。” 他一脸落寞地起身:“我也回卧房了。” 崔九真道:“我跟你一起!” 关齐豫摇头:“不必了,还是祭祀大典重要。” 司马峻带着郁棠匆匆往卧房那边赶,而关齐豫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不知道司马峻对于郁棠的身份知道多少,但这个时候,他不希望郁棠和司马峻变得更加无法收场。 他没有上前拦住司马峻,他知道他现在也不能拦住他,司马峻不知道他和郁棠的纠葛,他也不会让司马峻知道,只要司马峻比他少知道一点信息,他就多一点先机,他不顾身上的湿衣先去了书童住的下方。 阿楠这时候正在帮郁棠洗换下来的外衣,见关齐豫湿漉漉的跑过来,有些不解:“关公子,你这是……” “郁朗落水了,我把她救了上来,我看世子正抱着郁朗往卧房那边走。” 阿楠听到这话,立马将拧干的外衣扔回了水里,急里忙里地往外跑。 我见青山29 司马峻抱着怀中的人,脚步匆匆,他望着她被冻的发白的脸蛋,着急又心疼,他把她带到卧房来不及思考,解开了她的衣领,当白色的束胸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大脑宕机了好几秒,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当他亲眼见证时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里面有人吗?公子,公子,你在里面吗?” 这个时候,他本可以趁人之危的,但他还是将湿衣服给她重新拢了回去,在他离开时,郁棠拉住了他的手,猫一样的呢喃道:“别走,我,我好冷——” 司马峻眼带温柔地摸了摸郁棠苍白的小脸:“乖,很快就暖和了。” 他强狠下心抚开了她拉住他的手,起身打开了门:“她落水了,你帮她把衣服换了吧。”他离开前特意往阿楠耳朵上看了一眼,也在耳垂上看到了环痕,果然,她也是女孩。 当一切都有了痕迹后,原来真相如此的明显。 司马峻走出院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他其实已经接受了她是断袖的可能,他没办法不喜欢她的,分配卧房时,她出现的那一刻,天地好像失了色,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他那时想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对他的胃口,他的目光几乎难以自抑地被她吸引,可那时他以为她是男子,他是极讨厌断袖的。 他自小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在那个全是男子没有女子的地方,男人们无法发泄,便延伸出了畸形之恋,幼年时的他在马厩看到了让他难以忘怀的场景,自此断袖成为了他脑海中的阴影,他无法理解,甚至觉得恶心。 他那个时候讨厌郁棠,讨厌这个让他变得不正常的男人,可他还是忍不住地想靠近她。 他带她去烟花之地,有一瞬间他想毁掉这个让他错乱的根源,可是他听到她的哭声,他立马心软了,他踢开门,望着床榻上哭的泪眼朦胧的她,他心中的想法却是把她压在榻子上,让她哭更多,他知道他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当他看到她耳朵上的环痕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能,那个可能像一个发芽的种子种在了他的心底。 中秋月假,他想她想到发疯,看什么都像她,他想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在无法明确她性别的情况下,喜欢上她了。 现在当他知道她是女子的那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娶她,无论如何她只能是他司马峻的妻子。 阿楠给郁棠换好衣服的时候,郁棠也悠悠转醒:“阿楠?” 阿楠抱着她,带着哭腔道:“小姐,你真的要吓死我!怎么会突然掉到湖里面去啊!” “我怎么在这?”郁棠眼中泛着茫然。 “是世子将您抱回来的。”她分明记得救她的那个人是关齐豫啊,怎么会是司马峻抱她回来呢? “我身上的衣服……” “是阿楠帮您换的。” 郁棠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看来计划失败了。 就在郁棠和阿楠对话的时候,坤木敲了敲门:“郁公子,我家世子让我提了热水过来,说让您泡一下热水澡,暖和暖和。” 郁棠确实冷的厉害,于是道:“阿楠,你去开门吧!” 坤木将浴桶和装满热水的桶,一趟又一趟提了进来,弄好一切后,他才往门外走:“郁公子放心,这期间我会在门外守着,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的。”说罢关上了门。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郁棠微微一笑,司马峻这厮难得做了件人干的事。 沐浴过后,郁棠虽然暖和的些,但还是无法避免地感染了风寒。 司马峻这时候推门进来,郁棠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司马峻宠溺一笑,坐到了床边,将手中的碗递给她:“喏,把这碗姜汤喝了。”碗里还冒着蒸腾的热气,显然是刚刚才熬好。“怎么会有姜汤呢?这个时候,王大妈她们不是在做饭么,哪里有空熬姜汤?” 司马峻微微一笑:“自然是我熬得啊。” “没想到你一个堂堂东洲王府的世子还会做这种事。” 司马峻有些神气地挑眉:“为了喜欢的人,这又算的了什么?你且瞧着吧,我会的可不止这些,和本世子在一起你不亏的。” 郁棠接过碗,鼻间可以闻到浓郁的姜味,她没喝过姜汤,从小到大没人记得她,生病了也没人会为她专门熬一碗姜汤,她喝了一口,辛辣的口感,却让人暖洋洋的,她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怎么了?”司马峻瞧她哭的可怜兮兮的,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猫,可怜又可爱。 郁棠没说话,手中的碗比她的脸还大,眼泪一滴滴没入了姜汤中,司马峻不会哄人,更没哄过女孩子,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是姜汤不好喝么?我再去给你熬一碗。”他想将姜汤从她手里接过,她避开了,把姜汤一饮而尽,她抬起凤眸,水盈盈地看向司马峻:“明天你还会给我熬姜汤么?” 司马峻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若是喜欢,我天天给你熬也没关系。” 他从她手中接过空碗的时候,对面小小的人突然扑进了他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腰肢:“我冷~” 司马峻回抱住了她:“郁朗,这次可是你主动抱住我哦~是不是对本世子心动了?” 怀中的人没有回答,司马峻低下头,只见她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司马峻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倒在了床上,他轻轻地将她脸上的乱发撩开:“睡吧——” 司马峻回到自己的卧房,坤木抱剑从杏树上落到了地上,司马峻回头看了一眼他:“查清楚了么,郁太守家逃跑的那位四小姐究竟叫什么名字?” “查清楚了,叫做郁棠,棠是海棠花的棠。” 司马峻听到这个人名后眼前浮现出海棠花盛开的情景:“尤物真能夺化工,腊前偷泄数枝红。霜花不上胭脂面,强饰春妍嫁北风。我记得东洲是极适合海棠花生长的,坤木,你给王管家修书一封,把梅园小榭改做海棠雪榭吧。” 坤木有些迟疑:“世子,王妃不是极爱梅花么?您要是突然改了,王爷那边能愿意么?” “让王管家把那些梅花给迁到王府去,我母妃喜欢梅花,就应该放在眼前,梅花冬天才开放,他们一个东洲王,一个东洲王妃,天寒地冻往郊外跑算怎么个事!” 坤木不说话了,他感觉世子这回回去高低得挨顿揍,只不过他更担心的是他家世子这姻缘到底能不能成,毕竟这位太守府家的四小姐已经有了定亲的对象,他家世子若要得到人,还得太守府那边退亲才成。 郁棠因为着凉,一直没有去上课,这天许暮拿了两封信过来,说是有人写给郁棠的,郁棠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是谁写的,打开信,第一封是沈北修寄过来的,说是徐州旱情严重,他可能要失约了。 郁棠就知道他一个月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旱情哪里有这么好解决的。不过郁棠有些佩服沈家人,他们明明是最重视利益的商人,却可以在百姓最危难的时候站出来,也难怪生意可以做那么大。 不过沈北修信中说,徐州离宋州挺近的,每当宋州附近有灾情,青山书院都会派学子过去支援,郁棠记得山长说过,只有亲眼见证民间疾苦,将来科举做了官的学子才有一颗为百姓谋福利的心,这真是青山书院可以干出来的事。 徐州大旱,青山书院派人过去支援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另一封信是太守府寄过来的,是她那个好姐姐郁薇写给她大哥郁朗的,但她大哥不在书院读书,所以收到的人只有她了。信中的内容也是关心的话语占了大多数,不过她为什么还能在郁薇的信看到司马峻和沈北修的身影,他们两个居然都去太守府拜访了,还拿了一堆礼物。 她立马有些懊恼,便宜他们了!这两个人也真是的,去太守府不会跟她提前说一声么?那堆礼物给太守府,还不如捐给灾区! 郁棠看到最后,终于注意到了最关键的几句话。 “多日不见兄长,甚是想念,母亲特地要我来探望兄长,最迟后日就到。”再看落笔时间,那不就是明天! 郁薇要来青山书院! 郁棠吓得立马从卧榻上站了起来,把坐在她旁边看书的许暮吓了一跳,摔到了地上,他捂着屁股爬了起来:“郁兄,你这是怎么了?” 郁棠来不及理会他,连忙下了床榻,往屋外跑去。 我见青山30 司马峻往卧房这边走就看到了神色慌张往外走的郁棠,他上前拦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去?” 郁棠被拦住后立马清醒了过来,对啊,她这是要做什么去呢?为什么听到郁薇要过来,她下意识的反应是逃离,而不是直面,这明明是她下线的最好时机。她的心中突然蔓延出一种危机感,她在慢慢被这个世界的身份同化,想法也开始和人设完全一致。 这种现象从上个世界就开始出现了,一旦剧情开始崩坏,她就会开始做出和下线相悖的选择。 郁棠缓了一下道:“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胸口闷的慌,想出来透透气。” 司马峻却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他鲜少看到她如此慌乱的模样,她不知道她抓住他手臂的手在下意识地用力。 第二天,司马峻总算知道了郁棠慌乱的原因,他在书院里看到了郁棠的嫡母和嫡姐,这对母女是中午到的书院,恰好学子们刚刚下学,书院里鲜少可以看到年轻的女子,更不要说像郁薇这样美貌的妙龄少女,许多学子都跑出来看热闹,司马峻本无意参与其中,但好在他记性比较好,当他看到那对母女的瞬间就知道她们是谁了,幸好今天郁棠还在养病没有来上课,否则马上就穿帮了。 司马峻刚想去找郁棠,郁薇就叫住了他,碍于山长在,他只能停下脚步,朝他们施礼道:“山长好,郁夫人、郁小姐好。” 郁薇瞧见司马峻,一派娇憨的亲昵模样:“世子哥哥好~” 司马峻顿感肉麻,但还是出于礼貌,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山长有些诧异:“你们认识?” “先前到太守府拜访过郁太守他老人家。” “世子哥哥和我家大哥是好朋友。”郁薇说着羞答答地瞧了司马峻一眼:“世子哥哥,我家哥哥在何处,你可以带我们过去么?” 山长道:“郁朗应该就在卧房,世子那就拜托你把他们带过去吧。” “我——”司马峻想要推脱,郁薇却很自然地帮他答应了:“好啊,好啊,世子哥哥是青山书院的学子,应该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司马峻瞧见了在人堆里看戏的许暮,将他拉出来道:“你去跟郁棠说一声,我要带着他的母亲、妹妹过去找他。” 许暮有些诧异:“直接过去不就好了?” 司马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她若是没穿好衣服怎么办?终归是自己很多天没见的家人,不得收拾利落一点?” 许暮想想也是,赶忙答应了下来:“我马上回去。” 司马峻故意带着那对母女多绕了几圈路,这才将人引到卧房处,卧房内没有看到郁棠的身影,司马峻这才放下心来。 “世子哥哥,我家大哥呢?”郁薇问道。 “许是去食堂用餐了吧。”司马峻回答道。 许暮这时从屋外跑了进来:“郁夫人,郁小姐,你们来的真不巧,郁公子已经离开书院了。” 郁夫人连忙问道:“什么?他这时候不上课,离开书院作甚?” 就连一旁的司马峻也有些震惊,但他不好外露情绪,只好忍着。 “今年徐州大旱,书院派学子过去支援,本来书院没有下通知具体让谁去呢,但今早郁公子递交了申请,今早就离开了。” 司马峻听到后有些神伤,这么重要的事,郁棠居然一点也没和他提,明明他也可以帮她的。 另一边 郁棠是从颠簸的马车上醒来的,她茫然地望着车顶,有些恍惚,她怎么在这,难道时空错乱,她被过渡到下一个世界了?直到阿楠的一句呼唤才让她回神:“公子,你醒了!” 郁棠看向一旁的阿楠:“什么情况,我不应该在书院么,怎么会在马车上。” 阿楠看她的目光有些躲闪:“是我自作主张带小姐出来的,你骂阿楠也好,打阿楠也罢,阿楠都受着。”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郁棠掀开车帘,外面的风景异常的陌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在去徐州的路上。”阿楠回答道。 郁棠:!!!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我们就要去徐州了?” “当然是为了躲夫人和小姐了!她们去书院看到你的话,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么,阿楠不想小姐的苦心被付之一炬。” 郁棠扶额,所以她的下线计划又失败了。 “你怎么知道我嫡母和嫡姐要过来的?”明明她没告诉阿楠书信的内容,她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 阿楠尴尬地搓了搓手:“是关公子告诉我的。” 郁棠想想也是,阿楠这个笨脑子,怎么可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我虽然感冒了,但也不应该睡的那么熟。” “那是因为阿楠在小姐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 郁棠深吸一口气:“关齐豫给你的?” 阿楠点头。 “我记得书院还没有下发去徐州支援的通知,你们怎么能擅作主张呢?” “关公子说今天下午学子们都会知道的,所以我们只是提前过去罢了。” “可书院赈灾不是自愿申请吗?我记得我没有申请啊!” 阿楠心虚地低下头:“关公子帮您写了申请书,阿楠今早就帮小姐交了。” 郁棠冷笑:“关齐豫人呢?” “关公子和崔公子在后面的马车上。” 郁棠直接掀开了马车帘子对马夫道:“停车!” 关齐豫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假寐,马车突然一顿,他和崔九真逗没有反应过来,崔九真更是歪倒在了关齐豫怀中,关齐豫连忙将崔九真扶正,掀开马车帘子正要询问发生了什么,抬眼就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朝他走过来:“关齐豫,你给我下来!” 关齐豫勾起嘴角,没有下车:“郁兄这是怎么了?莫名发这么大的火气?” 郁棠在马车前站定,抬头怒瞪着关齐豫,但这样她还尤嫌不够气势,踮起脚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我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前面那辆马车上!” 关齐豫由着她揪住自己的衣领,语气里未见忏悔之意:“当然是关某亲自将郁兄背上马车的啊!” “我好生生可以在书院待着,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崔九真刚想出来劝架,但她也觉得蹊跷,关兄和郁朗应该不对付才是,他怎么突然带他支援宋州呢。 “自然是关某见不得郁兄在书院里那么清闲自在,我们去徐州支援,郁兄作为太守之子,应该起一个表率作用。” 郁棠眼前一亮,关齐豫这个男主很上道啊,被他拒绝之后,居然那么快就和她站在对立面了,于是她回道:“关齐豫,你是不是在趁机报复我?” 关齐豫笑道:“郁兄若觉得是,那就是吧!”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她抽过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关齐豫痛的发出抽气声,却没有阻止。 还是崔九真冒出一个脑袋看清了外面的情况,她看见关齐豫被咬心疼的不行,连忙道:“郁朗,关兄的肉都要被你咬掉了,你快点松口!” 郁棠见了血才松了口,她那张脸本就艳若桃李,嘴角带着红色的鲜血,竟多了几分妖冶,关齐豫盯着她的唇瓣眼底一暗。他漫不经心地将袖子拉起来遮住了鲜血淋漓的牙印:“郁兄可还解气?” 郁棠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就一口如何解气?我恨不得多咬你几口!” 崔九真道:“都是同窗,你何必这么大的气性,而且支援徐州本来就是在做好事,你身为太守之子,不想着民生艰苦,只图享乐快活的话,就算成了官员,也只会是贪官!” 郁棠心道:她倒是想做个贪官,但她哪有这个资格。 关齐豫则是柔声劝道:“现在已经回不去了,郁兄就先将就一下吧,若是支援回来,在书院也能得个美名。” 郁棠也没要求回去,正好沈北修在徐州呢,她正好过去看看他。 想到这,她转身回马车,离开前不忘放狠话:“等我到了徐州再收拾你们!”在徐州她可是有沈北修给她撑腰,到时候一定要给男女主颜色瞧瞧。 马车走了一天一夜才终于要到徐州地界,可他们一队人途径山林的时候,却遭了匪患,混乱中,郁棠马车前的马匹被射了一箭,竟变得失控,往前跑去,车夫已经跳车逃跑,郁棠和阿楠根本控制不住马车,那马调转了方向跑,竟是要去山崖那边,情急之下,阿楠只能带着郁棠跳下了马车。 郁棠经不住这么一摔,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郁棠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明艳的大红色,红底描金,很是隆重,她从床上起身,却见对面梳妆台的铜镜里面映照出来她的身影,妆容美艳,头饰繁多,分明是新娘子的装扮…… 我见青山31 郁棠正惊诧呢,有人推门进来。 略显苍老的声音:“新娘子醒了呀!” 郁棠朝那人看去是个满鬓斑白的老媪,穿着黑色的粗布麻衣,整个人看起来黑瘦黑瘦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笑开了花,她先是上下打量了郁棠一番。随后露出满意的神情:“真漂亮啊,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载,还未曾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姑娘了。” 郁棠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那老媪笑道:“我是你要嫁的那位新郎的娘亲,以后呢也就是你的婆婆了,你以后啊可得好好孝敬我,最好今年就给我生个乖孙子。” 郁棠被她理所当然的态度给整笑了:“你儿子谁啊,我又不认识他,我凭什么嫁给他!” “我儿子是这个山寨的大当家!徐州现在灾情那么严重,你跟着我儿子完全不用愁吃穿,你该感谢我们才是,而且你昏倒在路边是我儿子救了你,自古以来,救命之恩就应当以身相许。” 她果然是被掳到了这个土匪窝,现在还不适合和这个死老太婆撕破脸,于是她道:“我的丫鬟您可有看到?她和我应该在一起来着,若是我成亲连丫鬟都没有,也太寒酸了。” “哦~你说你旁边那个啊,也是个清秀的姑娘,我已经将她许给老三了。” 阿楠居然也被安排了婚事。 “她在哪里?我想见见她。” “她伤的有点严重,老三带她去城里医治了,你现在见不到她,反正你们主仆二人都嫁到了我们山寨,来日方长,你迟早会见到她的。” 郁棠想起来,阿楠是抱着她跳下去的,为了避免她受伤,阿楠将自己整个人都垫在了她的身下,想来伤的不轻,她顿时有些心疼:“还请您务必看好阿楠的病。” “那是自然,你们都是我家的媳妇,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还有和我一起的同伴……” “哪里有同伴,我儿子就带你们两个上山了,没看到别人啊!” 郁棠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男女主逃出生天了。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娘,她,她醒了么?” 那老婆子听到屋外的男声立马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走到门口,打开门:“醒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你的新娘子?” “哎呦,娘,等成亲的时候吧~” “怎么,还害羞了?”老婆子促狭道。 郁棠好奇地走到门边往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模样粗犷,铜铃一样的豹眼,一脸的络腮胡,仅仅穿着一件短打,露出黝黑健壮的胸肌,标准的土匪模样。 门外的汉子还害羞着呢,往他娘身后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就无法移开视线,他有些恍惚,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样貌美的新娘。 郁棠见到屋外男子的那刻,脑海中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叮~触发可下线剧情,若宿主和男主男配以外的男子成亲,则可以下线。”这就意味着,她若是和眼前男子成亲的话,她就可以下线了。 听到可以下线,郁棠没有开心反而有些担心阿楠,她可以下线,但不能是现在,阿楠现在生死未卜,她甚至不知道那个老婆子给阿楠安排的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个封建的时代,阿楠身为女子确实可以找一个依靠,她可以嫁人,但不能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人,而且对方还是毛茹饮血地土匪。 “傻小子,看傻了?那姑娘以后啊就是你媳妇了!”老婆子拍了一下她的儿子。 金娃子傻笑着挠了挠头,朝郁棠伸手打了一下招呼。 郁棠表情冷淡,看不出来什么喜怒,她走到门边:“是你要娶我?” 金娃子黝黑的脸泛起了红晕,眼神躲闪,害羞地不好意思看她:“对,娘子,我叫金娃子,是这个山头的大当家,我会对你好的。” “你知道我姓氏名谁家在何处么?” 金娃子摇头:“那,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郁棠没有回答他:“男子和女子成亲,要三书六聘,你可知你现在和我成亲就是无媒苟合?” 金娃子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哪里知道这些,而且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眼神一变,露出狼一般的贪婪:“娘子既然来到了我这里,就不要想你家的事了,这里就是你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的就是你的,你放心,我什么苦事都不会让你做,你就专管给我生个儿子就行了。” 郁棠眼中泛起了冷意,这里的土匪有了妻子也多半是掳来的,强迫她们成亲,然后圈养在身边,完全变成生育的机器。 “嫁给你,还不如死了好!” 金娃子脸色微变:“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但他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厮拿来了绳子:“为了防止娘子做傻事,成亲之前还是绑着比较好。” 那老婆子和小厮一起合力将郁棠绑了起来,放到了床边。 金娃子狞笑着将红盖头盖在了郁棠的头顶:“娘子,你先忍忍,等人来齐了,我们就拜堂!” 黄昏时刻,山上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来吃席的客人。 沈北修带着秋风一起到了山门前。 秋风喊道:“白云山大当家花荣子前来拜庙子。” 门内传来喊话:“野鸡闷头钻?” 秋风道:“那能上天王山!” “开门!” 沈北修捋了一下面上的假胡子,笑眯眯地和秋风走进了门内。 只见里面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一派喜庆的景象。 堂口前,金娃子已经换上了红色的喜服,喜气洋洋的和前来吃席的客人行礼。 沈北修上前:“白云山花荣子前来拜贺,金兄弟,大喜啊!早生贵子!” 金娃子是听说过花荣子的名头的,就是没想到生的这么斯文风流,瞧着不像个土匪,反而像个员外,他笑着回应道:“花东家,闻名不如见面,一会儿咱们好好喝一杯!” “好啊,我花荣子早就想结交金兄弟这样的朋友了,来人呐,把贺礼抬上来!” 几个脚力将箱子抬到了金娃子面前,打开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银子。 金娃子顿时两眼放光,直接上前揽住了沈北修的肩膀:“花兄,你这个朋友够义气,走,我给你安排个观礼的好位置!” 大堂左右一排座位,金娃子直接让沈北修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拜堂仪式终于开始。 新娘子是被几个力气大的婆娘生生押上来的。 金娃子也不怕见笑道:“抢来的娘子不太听话~” 底下几个人起哄道:“没关系,多呆几天就熟悉了~” “到时候别再离不开金兄~” “哎呦,金兄这模样,可别压坏了小娘子~” 周围顿时一阵哄笑声。 秋风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皱着眉头站在沈北修身后,冷哼一声,沈北修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秋风立马低头看脚尖。 郁棠带着红盖头看不清大堂里的场景,但恶心的话语接二连三地传进耳朵里,实在让她难以忍受,她直接大喊道:“谁要跟他成亲了!” 她虽然被挟制住了手,但脚可没有,她直接飞起一蹬,顿时将供桌给踹翻了,吓了坐在供桌旁边的金娃子他娘一大跳。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过了好久才有人道:“金兄,你这小娘子着实厉害啊!” 金娃子浑然不在意这样的意外:“没事,继续拜堂。” 郁棠可不要和他拜堂,一旦礼成她就要下线了。 她直接一蹬腿狠狠跺在了挟制她的俩婆娘脚面上,俩婆娘顿时痛的手一松,郁棠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她直接把头上的红盖头给拽了下来。 在场的男人瞧见她的容貌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郁棠转身勾起嘴角,最终形成了倾国倾城的弧度,凤眼微调,带着恃靓行凶的傲慢:“我要嫁的男人,必然是最厉害的。”她眼睛在大堂里扫了一周,突然看到了熟人,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没有表露:“礼未成,谁能打过金娃子,我就嫁给谁!” 我见青山32 郁棠说完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听到人回应,尴了个大尬,她就这么不招人喜欢? 她自然不知道,底下的男人看她的眼神异常火热,蠢蠢欲动,都是能占山头的土匪,谁也不比谁差,凭什么金娃子可以娶这样的绝色大美人。 但这里毕竟是金娃子的地盘,他们想抢亲也没人手啊,站出来等同于送死。不过抢是一定要抢的,但不是现在。 堂下,沈北修原本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一副云淡风轻的看戏模样坐,可当戏中的女主角将红盖头掀下来的那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大堂中间的那抹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美得惊心动魄。 他听到她说:“礼未成,谁能打过金娃子,我就嫁给谁!” 这是能激起在场所有男人血性的一句话,当然也包括他,他第一次见他穿女装,就是灼灼的红色嫁衣,她啊,注定是他的新娘。 金娃子看到郁棠把盖头拿下来的时候脸色就立马变了,在看到所有人无人应声后,他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点,于是给旁边的婆娘使了一下眼色:“把她按住,我们继续拜堂!” 郁棠挣脱不开,被人强行按住了头。 “一拜天地——” 就在金娃子笑着把腰弯下去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这场仪式:“慢着!” 金娃子直起身子,回头,竟是他奉为上宾的花荣子:“花兄,这是什么意思?” 沈北修站起来,收起手边的扇子,在手心里砸了两下,狐狸眼里泛着悠然的笑意,一派的风流模样:“自然是……抢亲喽~” 此话一出,全场惊动。 就连站在他身后低头走神的秋风都一脸震惊,什么时候改了计划,他怎么不知道! 沈北修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他来之前他已经制定了最好的计划,来剿灭这个匪寨,那就是酒过三巡,夜黑风高杀人夜。 可当他看到郁棠的那一刻,所有周密的计划都被他抛诸脑后。 郁棠有些惊讶地看向沈北修,还是熟人靠谱啊! 而沈北修也定定的朝她看过来,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狷狂,这是郁棠第一次看到情绪如此外露的沈北修,她微微一愣,怎么感觉她这个小弟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对劲啊! “秋风,帮我把我的新娘抢过来!” 金娃子冷笑:“花荣子,在老子的底盘上你做梦呢!” 原本呆站在沈北修身后的秋风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什么指令,直接连甩出数把飞镖朝金娃子面门打去。 趁着金娃子避开的时候,他跳到了郁棠身前,踹开了那俩婆娘,将郁棠抱到了沈北修身后,速度身法之快让人咋舌。 金娃子摸了一下被飞镖划出来的血痕,顿时豹眼怒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拿下!” 守在外面的土匪纷纷拿着刀跑了进来,大堂里前来庆贺的人纷纷脸色一变,毕竟他们进门前为了表示诚意,纷纷把武器上交了,金娃子突然动用武器不知道会不会牵连他们。 金娃子大手一挥:“将这个破坏我婚宴的家伙抓起来!” 拿刀的土匪朝沈北修冲了过来,沈北修则是摇着扇子未见惧色,紧接着宾客里面突然有人暴起,为首的人杀掉了身旁一个其他山头的匪首,紧接着,跑进大堂的金娃子阵营的土匪中也有人倒戈,对自己人大打出手。 大堂里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金娃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为首发动暴乱的那个人:“老三!你在做什么?” 郁棠也朝那所谓的“老三”看去,穿着白色的短打,身材精干瘦削,模样还算不错,但带着一股洒脱的匪气,只见他大刀一挥就有人被杀死:“看不出来吗?我在宰人啊!”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厮杀声。 金娃子终于察觉出来不对劲:“你,你tm是鹰爪孙?(官府黑称)” 老三嚣张一笑:“蠢货,才发现啊!” 金娃子气的从身边护卫他的土匪中夺过刀朝老三砍了过去。 现场已经不能看了,血肉纷飞,鲜血淋漓,但这一切郁棠都没有看见,因为沈北修捂住了她的双眼,紧接着,沈北修又让秋风把地上的红盖头捡起来,重新盖在了郁棠的头上,他将郁棠横抱了起来:“我带你离开。” 金娃子和老三厮打的时候,恰巧看到沈北修要把郁棠带走,连忙对手下的土匪道:“快给我拦住他们!” 老三挥着大刀朝他狠狠砍了下去:“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居然还有空管别人。” 金娃子拿刀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只见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曲三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曲柯嘲弄一笑:“蠢货,老子可不叫曲三一,不过你已经没机会知道老子真名了。”说罢,出手更快,但金娃子能混成匪首,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把曲柯的攻击都一一挡下了。 就在他们战的难舍难分的时候,沈北修已经带着郁棠走出大堂了。 秋风护卫在沈北修身旁,所有的攻击都被挡下了,一路还算顺利,大堂外面是乔装打扮的官府兵和土匪之间的战斗,无暇顾及他们了。 就在他们都以为没事的时候,有个老婆子突然冒了出来,目光凶狠,拿着菜刀朝他们劈了过来:“把我的儿媳妇留下!” 秋风可不管她说的什么,直接一个飞镖将她手上的菜刀打飞,然后一脚将她踹进了大堂里面,玩笑道:“公子,这土匪窝真有意思,连老太太都这么有干劲。” 盖头下的郁棠趴在沈北修胸前,立马偷笑出声。 沈北修注意到怀中颤抖的身影,以为她被血腥的场面吓到了,连忙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说完朝秋风瞪了一眼:“少贫嘴,快点开路,我们出去。” 就这样,沈北修抱着郁棠畅通无阻地出了山寨。 郁棠感觉沈北修停下来,才适时地开口问道:“沈北修,我们安全了么?”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后,她连忙挣扎着从沈北修怀抱中出来。 双脚落地后,她迫不及待的掀掉了头上的红盖头,她打量四周,发现已经出来后,才放下心来,抬眼的瞬间对上了沈北修似笑非笑的狐狸眼:“郁兄,不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么?” 我见青山33 郁棠这才意识到她的女子身份在沈北修面前暴露了,她下意识地背过身去:“什,什么啊,我们认识么?我要走了。” 沈北修拉住了她的手腕:“这荒郊野岭的,你要走去哪?” 郁棠有些无奈,看来她躲也躲不过去了,索性直接摊牌了,她回身对沈北修道:“如你所见,我是女子,所以你要如何?” 沈北修并不意外,毕竟他早就看出来她是女子了:“那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郁棠瞪圆了凤眸:“你就算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要去书院告发我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和我一直朝夕相处的人到底是谁?明明我们如此的要好,难道我连知情的机会都没有么?”只见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带着失落,微微垂了下来,他的脸相对于司马峻和关齐豫要柔和一些,没有男人冷硬的轮廓,是极为清艳的长相,但他身上淡雅的气质过为浓郁,反倒是会让人忽略他的长相。 但现在那张清艳的脸灰败下来,带着几分脆弱可怜,竟让郁棠难以狠下心来,反正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也不差沈北修这一个了。 “郁棠,我的名字。” 沈北修听到郁棠的回答后,眼睛陡然一亮:“郁棠,郁金为香,海棠为形,这名字倒是别有一番韵致。” 郁棠有些惊讶:“你怎么就能确定棠字是海棠花的棠?” 沈北修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歉疚:“原来不是么?我听到后的一瞬间脑海中就浮现出这个字了,如若不是的话,那就是我冒犯了。” 秋风牵着马远远的站在边上,他也是头一次见他家喜行不露于色的主子装可怜,太违和了,他真的不忍直视,只能抬头看天。 郁棠狡黠一笑:“我也没说不是啊。” “所以就是郁棠喽?”沈北修了然,和他了解到的信息大差不差,她应该就是太守府那位因逃避成亲而逃跑的四小姐。 幸好她没有成亲,就算是成了亲,呵,他也不介意再抢一次亲。 沈北修又问道:“不过,你不应该待在书院吗,怎么来到了徐州?还被山匪抓上了山。”说到这他有些庆幸,若不是他来此地剿匪,她可能真的变成那土匪的压寨夫人了。 “还说呢,我自然是前来支援徐州了,就是没想到徐州这么乱居然还有土匪,我们刚到徐州地界就被土匪打劫了。”说到这郁棠想起了阿楠:“我的书童也被土匪掳走了,金娃子他娘说把阿楠赐给老三了,就是里面那个造反的老三,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阿楠不会有事吧?” 沈北修微微一笑:“这你不用担心,曲柯是徐州府的参军,阿楠如果真的在他那里,绝对安全。” 郁棠这才放下心来:“那他什么时候打完,我要问他阿楠的去向!” “不用着急,我先带你回城安置,等曲柯剿完匪,我就帮你打听阿楠的下落,说不定阿楠就在徐州城里,有缘的话,你到城里就能见到她了。” 郁棠感觉沈北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沈北修翻身上马,朝郁棠伸出手,笑的有几分不正经:“来吧,我抢来的新娘。” 郁棠不悦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别乱叫,我可不是你的新娘!” 沈北修被打后,也没有将手收回:“再不上来我就走了。” 郁棠这才将手放了上去,这一幕让沈北修有些恍惚,他想起了他们在书院山林中相遇的那一幕,但这一次,她不是山林女妖,而是他抢来的新娘。 等郁棠一上马,沈北修就贴着她的耳朵调笑道:“还说不是我的新娘,明明某人刚刚在大堂上说谁能打败金娃子,就嫁给他的。” 郁棠羞恼,肘击他的胸口:“沈北修,你还走不走了?” 沈北修这才策马扬鞭:“秋风,我们进城!” 另一边,关齐豫带着崔九真逃走后,将崔九真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后,独自一个人折返,他在被劫掠的地方没有找到郁棠后,直接提刀摸上了匪寨。 等他赶到匪寨的时候,曲柯已经剿匪成功了,他只能看到满地触目惊心的尸体,顿时倍感慌乱,郁棠不会出事了吧。 曲柯带人打扫现场,发现多出来个人,穿着一身儒袍,一副读书人的气质,但手里又拿着一把武者才会使的刀,十分的矛盾。 于是他大声问道:“前面那小子你是这里的土匪么?” 关齐豫警惕地拿刀挡在了胸前:“你们是什么人?” …… 郁棠来徐州的路上不知道所谓的“大旱”究竟会造成什么影响,直到她真正来到徐州地界,她和沈北修一路,越靠近徐州城,越能看到衣衫褴褛的灾民。 他们成堆聚在一起,看到马车就扑,沈北修加快了骑马的速度,才躲过了那些灾民的侵扰。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灾民?”郁棠有些惊讶。 沈北修解释道:“都是附近州县逃难过来的。” “那为何都聚在城外?” “这些灾民不是徐州境内管辖的百姓,而且徐州受灾程度更大,若是管了这些百姓,就管不了徐州的百姓了,而且朝廷那边的物资还没有到,城内沈氏支援的这些物资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到了徐州城门下,灾民黑压压的更多了,徐州军直接在城门下设了围栏,并且有徐州军在围栏内看守,他们将矛头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防止他们暴乱。 沈北修策马而过,秋风手拿长刀在前面开路:“都让开!” 城门上的将领看到沈北修三人后,示意底下的士兵,打开了城门。 围栏外的灾民看到城门开了,纷纷躁动起来,但都被士兵武力压制了下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北修一行人进去。 郁棠第一次感觉到了民生疾苦这四个字的重量。 进入到城内后,郁棠才真正感受到沈北修所说的顾了徐州的百姓就顾不了城外灾民这句话的含义。 只见城内的大街上密密麻麻地全是衣衫褴褛的百姓,角落处可以看到施粥的棚子,他们的境况相对于城外的灾民要好上一些,毕竟有食物保障。 沈北修带着郁棠来到了一个看着就很气派的府邸,府邸外面戒备也格外森严,有许多士兵在外把守,应该是怕灾民过来闹事,匾额上可以看到“陈府”两个烫金的大字。 郁棠看到陈这个姓就感觉到了不简单,徐州望族尤以陈氏最为出名,本是耕读世家,却世代宦门,几朝以来出了好几个进士,这一代最出名的陈氏一支就是当朝的太傅陈炳胜了。 他们刚到门前,里面的小厮就迎了出来:“表少爷回来了——” 郁棠问道:“这里是?” 沈北修道:“我外祖家。” “当朝的太傅陈炳胜是……” “那是我舅舅。” 好好好,怪不得皇商出身沈北修在书院一点都不怕身为世子的司马峻,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这呢! 她本来还纳闷呢,沈北修一个商人来这里赈灾应该也就是捐点物资,动用一下人力而已,怎么就跟着徐州的参军去剿匪了,合着是因为他不只是商人哪! 沈北修也看出了她的惊讶,没有解释,直接翻身下马,郁棠此刻还没有回神,沈北修朝她伸出手,勾唇笑道:“怎么要我抱你下来吗?” 郁棠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腿脚不能动了,你起开!” 沈北修知趣地让开,郁棠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身红衣,还有些飒爽的味道。 那底下的小厮却看她看呆了。 沈北修见小厮这副模样有些不悦,立马将手里的马绳扔给他:“行了,下去吧!” 小厮走之前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了:“表少爷,你怎么带了个新娘子回来?” 沈北修摇开扇子,一派风流姿态:“自然是抢亲抢来的。” 小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表少爷这番出去,居然是抢亲去了!不过这新娘子确实是人间难见的美人,也难怪表少爷会为了她抢亲。 郁棠意识到自己这身行头太过惹眼了,连忙抬起袖子把脸挡住了:“沈北修,你快带我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沈北修也觉得这新娘服有点碍眼,虽然他喜欢郁棠穿红衣,但这身衣服终究不是为他而穿的。而且土匪窝里能有什么好衣服,她若是要嫁给他,绝对不是这副简陋模样,那必然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郁棠跟着沈北修到了他的住处,陈氏不愧是当地有名的望族,装修的格外气派,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沈北修的住处叫做听南阁,院落不算大,红墙青瓦林列左右,远处是飞檐峭台,两层小楼的模样。院门前是一盏石屏,上雕翠竹荷月,院内青竹翠柳,一派风雅。 郁棠进到里屋虽然是把身上的新娘服换下来了,但沈北修没给她寻到男装,而是寻了一身女子的衣裙。 郁棠换上那身衣裙后打开房门,面对着门外的沈北修自然也没给他好脸色:“沈北修,你怎么给我寻了身女装,快去给我找身男装,我不能穿成这样。” 沈北修则是看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到这身淡紫色的广袖流仙裙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郁棠,好衣配美人,冥冥中这身衣服合该她穿的。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成衣铺子去定做了,你先穿这身衣服凑合一下。” “那你让他们快点把衣服赶制出来,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这府中的,而且青山书院的过来支援的学子们很快就要到了,我还要和他们去会合呢。” 说到这她突然想起来了和她失散的男女主:“对了,关齐豫和崔九真也来了,不过因为土匪抢劫的缘故,我和他们走散了。” 沈北修回答道:“好,我一会儿派人去寻一下他们。” 他话音刚落,郁棠的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肚子:“从昨日我就没有吃过饭……” 沈北修听到后,立马转身就出了院门:“稍等。” 沈北修走后,郁棠一个人也有些无聊,她看到院落的亭子里面有棋盘,于是走到里面,开始自己跟自己下棋。 她正下的入迷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穿插了进来:“白子若是这么走,黑子就输了。” 郁棠看向来人,那是个模样明艳的的姑娘,她的发髻梳得整齐而精致,珠翠环绕,更添几分高贵。额前的刘海轻轻垂下,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的脸型,一看就是大家族的闺秀。 她对着郁棠友好一笑,说出来的话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就是我那位向来不近女色的表弟抢来的新娘?” 郁棠脸色微变,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知道她了,这女子是沈北修的表姐,如此精准的找过来,看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府中上下了。 我见青山34 陈棂其实进来有一会儿,但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观察着亭子的女子。 其实当她听到下人们说她的表弟带了一个女子回来的时候,她是十分惊讶的,毕竟她的这位表弟虽然看着风流,但从不沾染女色,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她其实有试图给他的表弟介绍闺秀,但他没一个动心的,她甚至怀疑过他的表弟是断袖,但这一切的怀疑都终止于今天。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过来看望她表弟带过来的女子,下人们传的也玄乎,说这女子被带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红嫁衣,是她表弟抢回来的新娘子,她更好奇了! 看到本人之后,陈棂才发现传言果真不虚,这世间美人数不胜数,能真正当的上绝色的少之又少,而亭中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绝色美人,美貌为形,灵气为魂,浑然天成。她有让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资本,若说他表弟是抢亲把人抢回来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对这女子实在好奇,忍不住出了声。 …… 郁棠可不想被误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信那些流言,我是沈北修的朋友,不是他抢来的新娘子。”都怪沈北修,非要跟那个小厮说她是他抢来的新娘,现在所有人都误会她了。 陈棂可不相信她的说辞:“你是哪家的小姐?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徐州人士。” “我来自宋州,是来徐州赈灾的。” 陈棂了然一笑,那这女子就是她家表弟在宋州读书认识的。她可不信郁棠一个女孩子跑这么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赈灾。但她也不戳破,既然她家表弟把人带回府了说明他有意让大家见一见这位姑娘,他们还未成亲,确实不适合把关系说的太过明朗。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陈棂,耳东陈,夜阑斜月透疏棂的棂,是沈北修的表姐。” 郁棠也跟着自我介绍道:“我叫郁棠。” 她顿了一下,其实含有她名字的诗句很多,但她都不想说,她的太守父亲为她起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寓意,她只道:“应是郁郁苍苍的海棠花。” “很美的名字,我可以叫你棠棠吗?”她嫣然一笑一点也不见外的样子 除了慧真,没有人再叫郁棠糖糖了,她听着好生别扭,但眼前人是沈北修的表姐,还真不该好让人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那棠棠,我来与你对弈如何?”她顺势坐在了郁棠的对面,手执黑棋。 郁棠一个人玩也没意思,欣然同意。 沈北修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郁棠和陈棂正吵的不可开交。 郁棠也没想到陈棂这样的名门闺秀居然是臭棋篓子,三步一悔棋,她让了又让,实在忍无可忍,两个人就这样吵了起来。 沈北修连忙走过去,将食盒“不小心”放在了棋盘上,趁机打乱所有。 “呀,表姐,真是抱歉,我没注意到你们在下棋。” 陈棂看出来他是想护着郁棠了,故意不爽地轻哼:“行了,不下了,这棋天天下也就那样吧~” 实则看向沈北修的眼神带着揶揄,带着他来到一边小声道:“棠棠是个不错的姑娘,今晚的家宴,你带她一块过来吧。” 说完,陈棂就要离开,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又突然折返回来对郁棠笑道:“棠棠,咱们下棋归下棋,私下归私下,表姐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浑然不见棋盘上的玩赖的凌人气势。 郁棠连忙点头回应,但她发誓坚决不会和这人再下棋了! 沈北修笑吟吟道:“我的这位表姐就这样,明明私下性格脾气都是极好的,但一到棋桌上就不行了。我小时候初学棋就碰上了她,真是记忆深刻啊!她现在已经下棋下到无人问津的程度了,也就骗你跟她玩玩了。” 郁棠郁棠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终于解脱了:“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走吧,到屋子里用餐。”沈北修提起饭盒对郁棠唤道。 郁棠是真的很饿,忙不迭地跟在他身后。 沈北修确实给郁棠带了不少好吃的,打开饭盒,里面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徐州最好的酒楼云生楼中最有名的招牌菜都在这里了。” 郁棠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但就在她夹菜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城外灾民凄惨的身影,顿时有些食不下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这一刻,竟如此的具象化,她以往吃东西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现在终于深切体会到了粮食的珍贵。 沈北修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棠棠,你要接受,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的不平等,阶级就在那里,自动的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享用着他们自己阶层本该享用的资源,你生在的阶级注定你不会和外面的那些灾民一样,但你有一颗珍贵的同理之心已经比大多数上层人好多了。” 郁棠心中充斥着深深的无力感,她有同理心又如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顾好她自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饭,不敢浪费一点粮食。 沈北修望着吃的腮帮子鼓鼓像只进食的小松鼠般的郁棠宠溺一笑:“慢点吃,别噎着了~” 郁棠在陈府待了一夜,期间沈北修外公家的人还邀请她参加家宴被她拒绝了,若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大可以前去赴宴,但她现在是女子身份,太过敏感,她不想加深流言,也不想和沈北修牵扯过深。 第二天一早,郁棠就跟沈北修请辞了。 沈北修那张总是带笑的脸瞬间一僵:“是房间住的不舒服么?” 郁棠摇头:“我不想在这里叨扰太久,还是出去住客栈比较好。” 沈北修连忙道:“你一个女子在外面不安全。” “所以麻烦你为我寻一身男装,就算是小厮的衣服也没关系。” “你再等等,我在成衣铺子给你订做的衣服马上就好了。” “沈北修,我等不了了!”郁棠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说开比较好:“沈府的流言,我不信你不知道,我不想让你的家人再误会下去,明明我们没什么的!” 沈北修那双狐狸眼带着破碎直直的朝她望了过来:“郁棠,你真的看不出来么?我喜欢你。在土匪窝里,我明明有那么多的方法剿灭土匪,但还是因为你一句:打败金娃子,我就做他的新娘而站了出来,因为我在心底认定了,你会是我唯一想娶的新娘!” 疯了,怎么连沈北修都疯了! “沈北修,我不想你误会,那是我为了脱身才说的。” “可那下面与你相熟的只有我!我以为这是你对我的暗示。” “沈北修,我们不可能的。”郁棠用拒绝关齐豫的方式同样拒绝了沈北修。 沈北修突然低低的一笑:“怪我自作多情了。” 他没有挽留:“好啊,你走吧!” 郁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随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陈府。 如此坚决的离开,让沈北修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明明早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没有心的,可还是陷了进去。 郁棠是出了陈府走在大街上才突然意识到她身无分文的,都怪沈北修给足了她安全感,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让她忽略了她独身在徐州原来什么都没有。 她拒绝的太过干脆,以至于让她忘了自己此刻是多么的需要沈北修的帮助。 完了,她拒绝沈北修拒绝早了。 不过身为恶毒女配怪天怪地也怪不到她自己身上。都怪沈北修,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跟她告白!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现在都出来了,也没办法回去了。 她知道自己容貌显眼,于是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围住了半张脸。 男女主应该已经到了徐州城里,她去找找,说不定就碰上他们了,再不济还有后续从青山书院赶过来的学子们,她正好暴露身份,不过最要紧的事找到阿楠,她现在不确定她是否安全。 郁棠在徐州城里找了一天都没看到熟人,而且她一天都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的。外加她身上的衣服还算光鲜,拉不下面子去赈灾的施粥棚子里和灾民抢饭吃。 她也想过把自己也搞得脏兮兮的,但过惯了干净日子,她实在对自己下不去手。 夜色降临,郁棠无处可去,临近初冬,天气转凉,郁棠穿的单薄,身上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她虽然在太守府不受宠,但终归是太守的女儿,哪里经历过这样独身一人,孤苦无依的日子。 她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抱膝哭泣,浑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对她蠢蠢欲动的男性灾民。 在这幽暗的底层,女性是最没有保障的,也是最容易侵害的。 而郁棠穿行在徐州城中,就像是淤泥中盛开的白莲花,就连脸上的手绢也是欲盖弥彰的粉饰,见过她的人透过她的眉眼,就已经知道手绢下掩盖的是一张动人的面容,但她无知无觉地在徐州城游荡,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直到夜色降临,暗中觊觎她的人终于确定她是无处可去,开始了行动。 “呦~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 暗处一个还算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月光下,他笑得狰狞又猥琐,他看郁棠的眼神像是一只死死盯住落单猎物的恶狼,男人的影子映照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被拉的无限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张牙舞爪的恶鬼。 这人明显来者不善,恐惧从郁棠的心底蔓延开来,她没有回答,紧张地抱紧了自己的胳膊。 “老拐,你不会背着我们想偷偷吃独食吧!”又有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男人出现,他们的眼底好像在冒着绿油油的光,很是渗人。 “来,让我们教教这个小妹妹,什么叫做人伦之乐。” “啧,还没碰过这么漂亮的。” 郁棠站了起来,想跑,但腿蹲麻了:“滚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不就是某个大家族的千金嘛~” “你们知道了还敢围上来?” “我们玩的就是千金,反正都要饿死了,烂命一条,若是这辈子能玩一下大家族的千金,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遭。” “滚开!别碰我!”郁棠脸上的手绢被撤了下来,绝美的脸蛋吓得惨白,却透出楚楚可怜的韵味,让在场的男人瞬间兴奋起来。 “老子这下可真的值了!” “还真是个美人~” “像个仙女一样!” …… 那群男的说罢就要一拥而上,郁棠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预想中被撕扯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耳边出现男人的痛叫声,紧接着她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是下层男人身上的恶臭味道,而是淡淡的兰花香。 郁棠知道来人是谁,又怕又气的捶打他的胸口:“沈北修,你怎么才来啊——” 那些男人们都被秋风打跑了,如今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沈北修由着她打了几下,才阻止了她的动作,此刻郁棠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了:“呜呜呜——沈北修,我真的要吓死了!” 她哭的实在可怜,像一只被丢弃的猫,可沈北修知道她是如何的心狠,他其实从她出府的时候就跟着她了,他没想到她为了和他划清关系走的那么果决,可她这副模样走出去,他实在不放心。 其实他知道她现在离了他是什么处境,也想让她吃一下教训,于是一直躲在暗处一直没有出现,但她太过诱人,吸引了一群恬不知耻的野兽,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他不想让自己看着是为了她而来的,狠下心将她从怀里推开:“我只是路过,恰巧将你救了而已,你别多想。”说着就要离开。 郁棠现在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眼见沈北修要丢下她离开,便什么也顾忌不了了,又自顾自地钻进了沈北修怀里:“沈北修,你不要丢下我!他们会回来的,我害怕!” “郁棠,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不是么?”沈北修又把她从怀里扯了出来。 “我虽然拒绝了你,但我们还是同窗啊~沈北修,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漠~”郁棠妄图和他打一下感情牌。 沈北修侧着脸也不看她,狐狸眼清清冷冷的:“郁棠,作为同窗,我已经为你做的够多的了,但人不会一直无条件付出的,既然你拒绝了我,我们就好聚好散吧。” 这个混蛋,她现在还怎么和他好聚好散! 她脑子飞快旋转,寻找补救的方法,但她实在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能想到的却只有一个,她踮脚朝他脸颊轻轻一吻:“沈北修,你别丢下我!” 沈北修微微一愣,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郁棠,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人了!”他居然又推开了她。 还不够吗? “那我要怎么做?”郁棠直接将他按在了墙上,凤眸里噙满了眼泪,明明是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动作却异常的生猛。 一旁的秋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飞身上了屋顶看星星。 “我会让秋风将你安顿在附近的客栈,也算尽了同窗之谊了。”沈北修扭头不看她,但还是忍不住为她安排。 但在郁棠的视角里,他那张清艳的脸没了笑容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地冷淡,漂亮的狐狸眼微敛,长睫在眼窝打下浅浅的阴影,可越是这样越让人想让他把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沈北修见郁棠久久没有回答,回头看她,却在回头的瞬间,被吻住了。 我见青山35 沈北修震动,却还是低下头回应了这个吻,他承认此刻的自己是卑鄙的,他明明看到她那么害怕,还是一次又一次狠心地将她推开,他知道她一定会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虽然这是他费劲心思得来的,他又觉得伤心,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也不过是他对她有用罢了,否则她还是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就如同离开陈府时那样,只给他一个留下绝情的背影,像梦幻的蝶,让他怎么也抓不住。 一吻毕,郁棠红着眼眶小声地乞求道:“沈北修,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沈北修轻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郁棠,这是你主动来招我的,我不会放手了!” 郁棠知道他们的关系,在她主动吻上去的那刻就变质了。 沈北修有一点说的没错,一个人不会没由来地帮助另一个人,她需要沈北修,她知道他想要什么,那她就给他,反正她迟早就是要走的,债多不压身,情债也不差沈北修这一个了。 郁棠随沈北修又回到了陈府, 早上的时候她想走,可晚上回来她又想留,真是讽刺。 回陈府的第二天,沈北修终于给郁棠拿来了男装,郁棠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换回男装后,郁棠那失落的安全感才落到了实处。 沈北修看着她女子的发髻和男子的装扮极为的不搭调,于是主动说道:“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亲自给郁兄束发?” 郁棠没有拒绝,她随沈北修回来后,相处方式并没有什么变化,沈北修对她的态度依旧温柔有耐心,郁棠也不会跟他客气,径直坐在了铜镜前:“那你可要为我束的好看一些!” 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沈北修拿起梳子在上面一下又一下地梳着,他生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向来都是别人伺候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伺候别人,他并不反感,甚至甘之如饴。 秋风这个时候走了进来:“公子,阿楠姑娘找到了。” “在哪儿?”郁棠有些激动,想要坐起来,被沈北修按了回去:“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秋风摸了摸鼻子,自己好像来的不太是时候:“在徐州城十里外的徐州军大营。” “沈北修,你带我过去。”她的声线又恢复到了伪装时那般,褪去了女子的柔媚,多了几分少年的清脆,让沈北修束发的手微微一顿,见惯了她女子时的模样,她乍一下子变成男子,竟让他有些不适应。“好。”他轻声道,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很快就为郁棠束好了发。 郁棠望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没想到沈北修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能有这手艺。 “秋风,我们走吧!”郁棠起身就急冲冲地往外走。 扭头发现沈北修还站在屋内没有动,狐狸眼里带着一丝幽怨,郁棠连忙上前,主动牵住了他的手:“这样可好?” 沈北修没说话,但反扣住了她的手,抬步就往前走。 郁棠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因为被自己忽略不开心了,殊不知她牵上他的那刻,他脸上的阴霾早就一扫而去,笑得比谁都灿烂。 郁棠到徐州军大营果真找到了阿楠,只见她躺在床上,腿上还缠着绷带。 “阿楠!”郁棠连忙走到了床边。 阿楠看到郁棠后也异常激动,她抱着郁棠痛哭出声:“公子,呜呜呜~阿楠以为要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郁棠心疼地拍了拍阿楠的肩膀:“阿楠不哭,公子这不是来了嘛。” “阿楠,你的腿怎么回事,难道是抱着我跳马车的时候把腿摔断了?疼不疼?” “没关系的公子,阿楠不疼,都是阿楠不好,没保护好公子,才害的公子被土匪抓走。”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阿楠已经很勇敢了,若不是阿楠,摔断腿的就是公子我了。” 对于郁棠过来的事,曲柯还不知道,他笑盈盈地端着饭来到了营帐,一进去就看到心上人躺在别的男人怀中,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哪里来的登徒子,你给小爷把手撒开!”他抽出腰间的剑就跑了过来。 阿楠看曲柯要伤害郁棠,顾不得腿受伤,将郁棠挡在了身后:“曲柯,你做什么?” 曲柯见阿楠还护着登徒子,又生气又难过:“他是我曲柯认定的媳妇,小白脸,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决斗!” 郁棠也认出来这个曲柯是谁了,这不就是在土匪窝造反的那个老三么,看来还真是他救了阿楠,不过“认定的媳妇”是什么鬼!郁棠扭头看向阿楠:“这是怎么回事?” 阿楠的脸因为媳妇二字瞬间变得通红,她咬牙对曲柯吼道:“死老三,你不要乱说!”她转而看向郁棠:“公子,不是他说的那样的。” 曲柯也急了:“怎么不是!”他也看向郁棠:“你是阿楠的主人?我要娶阿楠,明媒正娶的那种。” 郁棠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认识你么?你说要娶阿楠我就让你娶?” 他没认出郁棠就是山寨的那个新娘来,还当她是个男子:“那你要娶阿楠么?” 阿楠道:“我家公子不可能娶我,你不要乱问了,快点出去吧!” 曲柯居然直接跪下了,他将刀放在了地上,朝郁棠行礼道:“在下是真心求娶阿楠,既然公子不喜欢阿楠,那就让阿楠嫁给我吧。” “我虽是阿楠的主人,但我和她并没有所谓的主仆契约,一切都是由阿楠自己做主,我不会从中干涉。”郁棠看向阿楠:“阿楠,你可喜欢他。” 阿楠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什么表情,最终又抬起头,定定道:“阿楠不会嫁给他的,阿楠只想待在公子身边。” “阿楠,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幸福,你若真的喜欢他,我就为你证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阿楠坚定的摇头:“阿楠不嫁!”她看向曲柯:“曲公子,感谢你多日以来的照顾,阿楠可以用其他方式来报答你,但恕阿楠不能嫁给你。” 曲柯有些落寞地起身:“是在下冒昧了。”他拿起剑转身就离开。 郁棠在曲柯离开的瞬间捕捉到了阿楠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其实阿楠也喜欢曲柯吧,她虽然不知道阿楠和曲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曲柯如此坚定地求娶,说明他真的很喜欢阿楠。曲柯年纪轻轻就已经干到了参军的职位,年轻有为,容貌也还不错,对于阿楠来说不失为是个良配。 郁棠和阿楠聊了一会儿,确定阿楠确实喜欢曲柯。但阿楠应该是放心不下她,才拒绝了曲柯的求娶。 郁棠不会在这个世界长久地待下去,她本来就是要为阿楠寻一门靠谱的亲事的,如今曲柯这个良配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让他们错过彼此,于是郁棠安抚好阿楠后就出了营帐。 郁棠本来是去找曲柯的,却在军营中意外地看到了男女主。 关齐豫看到郁棠后也很惊喜,他径直走到了郁棠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确认她的情况:“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郁棠讽道:“假心假意,我被山匪掳走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关齐豫知道她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丢下你的,我第一时间去找你了,我还去了匪寨……” 郁棠懒得听他解释,直接打断道:“事实是我压根就没有看到你!救我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崔九真连忙走过来道:“他当时真的有冒着危险过去救你的,你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郁棠不想和他们多说,她现在正急着要找曲柯,换了个方向就要走,关齐豫拉住了她的手,清隽的脸灰落落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郁棠一下子将他的手甩开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们多说,别来烦我!”说完就离开了。 只留下关齐豫站在原地,一脸落寞。 崔九真早就看出来关齐豫的不对劲了,女子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关齐豫喜欢郁朗,而这个所谓的郁朗其实也和她一样,是女扮男装进书院读书的女子吧。 其实也不难猜的,军营里曲柯救回来的阿楠是郁朗的书童,但阿楠是个女子,那么郁朗也应该是个女子。 也是,男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灼艳的姿容呢! 想到这,她心中有一股酸意蔓延,她也是女子啊,从进书院开始,她和关齐豫就在一块了,明明关齐豫该喜欢的人是她啊!而且郁朗自进书院开始就和他们不对付,她不明白关齐豫究竟看中了郁棠哪点,除了容色,她不认为自己比不上郁朗。 崔九真调整了一下状态,走到关齐豫身边温柔一笑:“关兄,有些人强求不来的,你还有我。” “我没事——”关齐豫又恢复成平日里温雅的模样,好似戴上了一层假面。 有了这个发现后,崔九真的心突然一凉,她原本以为,她和他是最亲近的,可他待她并未曾外露过其他情绪,永远温雅,但正是因为如此,她怎么也看不透他,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纱。 所以她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呢?仅仅是同窗么? 想到这,崔九真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关齐豫,我们真的是朋友么?” 关齐豫点头:“自然是。” “可我怎么感受不到?”崔九真冷道:“你关心那个郁朗,比关心我这个朋友还要多,有的时候不禁让我也产生了困惑,你的朋友究竟是我,还是郁朗呢?” “不一样的。”关齐豫眸色转深。“你们在我眼中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崔九真追问道。 关齐豫嘴角带笑,但笑容未达眼底:“崔兄真的想知道么?”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崔九真退却了,那个所谓的答案,可能真的会让他们失去现在的和谐,她不想因此失去关齐豫,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神:“算了。” 另一边郁棠在曲柯所在的营帐没找到曲柯,听底下的将士说他骑马出去了。 沈北修这时候也过来寻她:“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想找曲柯商量一下关于阿楠的事。” 沈北修以为郁棠是怕带不走阿楠,于是道:“别担心,曲柯已经可以跟我说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带阿楠离开。” “离开?那不行!”郁棠一听要带阿楠走,连忙拒绝。她现在也不好跟沈北修说要撮合曲柯和阿楠,毕竟事关阿楠的清誉,于是找了个借口道:“阿楠现在腿不方便,我怕路上颠簸对她的伤势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短时间内,我不想带阿楠离开,而是想让她在军营养病,而且这军中有军医,可以随时查看阿楠的病情。” 沈北修知道曲柯喜欢阿楠,乐见其成:“这样也好。” “对了,我能不能也在这军营中住下,我不放心阿楠。” 沈北修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狐狸眼里充满了哀怨:“那我怎么办?我不想和你分开。” 郁棠连忙安抚他:“你可以过来找我嘛~”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营帐里没人,这才踮起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沈北修,你就依我嘛~” 沈北修强忍住要泛起的笑容,冷声道:“不够。” “那你低头。”郁棠抬眼看他。 沈北修听话把头低了下来,郁棠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沈北修眼底一暗:“棠棠,这点哪里够啊!”追了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他们吻的难舍难分时,关齐豫恰巧撩开了营帐,刚探进了半个身子就顿住了,他连忙伸手拦住了想要进来的崔九真。 崔九真在外面有些不明所以:“关兄,怎么了?” 郁棠意识到有人进来,一下子推开了沈北修。 相对于郁棠的惊慌失措,沈北修则淡定的多,他舔了一下唇瓣,狐狸眼沾染了欲望,让他整个人浮现出一股引人注目的媚,他斜了关齐豫一眼,浑然不在意被别人看了去,而是有些强势地握住了郁棠的手,像是宣势主权般。 关齐豫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从营帐里退了出来。 “里面没人,我们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崔九真的错觉,她感觉关齐豫此刻身上散发出来一股冰冷的气息。 “你怎么了,可是在营帐内看到了什么?”崔九真问道。 关齐豫摇摇头:“没什么。” 崔九真满脸的不相信,打算自己去营帐里一探究竟,这时,关齐豫扯住了她的腕子:“我们现在是去找曲柯,别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崔九真被他扯住了腕子,脸一下就红了,也顾不得心中的那点好奇了,由着关齐豫扯走了。 帐子内,郁棠甩开了沈北修的手:“你故意的是不是!” “反正他都已经看到了,也不差这一下了。”沈北修恨不得让全天下男人知道,郁棠是他的人,谁都不可以打她的主意 “我现在还是男子的身份,可不想背上什么断袖之名!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吧!” 沈北修笑眯眯地在她脸上又亲了一下:“知道了!” 郁棠怕营帐又来人,可不敢与他瞎闹了,推开他,就跑出了营帐。 就此,郁棠在军营住了下来,她在阿楠口中了解到了男女主待在军营的原因,徐州匪患猖獗,一直是徐州军的心头大患,曲柯趁着这次旱情,土匪疲弱,决心剿匪,关齐豫就是在曲柯剿匪的时候和他认识的。 他跟着曲柯一块剿匪并且成功拿下了好几个山头,曲柯见关齐豫是剿匪的好手,就带他回军营帮着制定剿匪的策略,一块剿匪。 郁棠在军营住下来的第二天,曲柯就带着男女主剿匪去了,郁棠都没来得及和曲柯说上话,她感觉曲柯故意在回避他和阿楠的事情,郁棠别无他法只能等曲柯剿匪回来,再和他商量阿楠的事。 不过郁棠在军营里面最先等来的不是曲柯,而是司马峻。 我见青山36 郁棠本来待在营帐里照顾阿楠,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士兵们响亮的哄闹声,她有些好奇,掀开了帐子,好多士兵往校场所在的方向走。 “你们说谁会赢?” “庞将军吧,庞将军可是驰骋沙场的猛将,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我觉得也是庞将军,他练得一手好刀法,还曾经在沙场上亲自砍下了敌方将领的首级。” “但是……也不差吧……” 剩下的内容郁棠没有听清,但也能分析出个大概,好像是有人要和徐州军的主将庞将军切磋。那可是久经沙场的庞将军啊!她见过庞将军本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铁面虬鬓,很是凶残,谁这么有种敢和这个庞将军切磋,不要命啦。 郁棠被勾起了兴趣,也跟着那群士兵往校场走。 前来观看这场对战的士兵特别多,郁棠到的时候都没有前排的位置了,她生的也没那些将士高,浑然看不清校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她时不时的能听到士兵们的喝彩声,勾的她抓耳挠腮,就是看不清校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顿时想出了一个计策,不就是矮嘛,她让自己变高不就好了,于是她去马场挑了一匹还算温和的马,骑了过来,这样她虽然占了个后排位置,但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校场上两个男人骑在马上正在较量。 郁棠一眼就认出来了庞将军,骑着黑色的骏马,穿着枣红色的盔甲,手拿大刀,强壮而又凶悍。和他对峙的是位年轻的银袍小将,因为那小将背对着郁棠,一时也看不出来那人是谁,但郁棠能感觉到这位小将的不俗。他身下骑得是一匹白色的神驹,一杆银色的长枪舞的虎虎生风,面对庞将军凌厉的攻势浑然不惧,竟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郁棠前面的俩士兵突然讨论起来: “未曾想这位东洲来的世子这么勇猛,居然不输庞将军!” “听闻他是军中长大的!也是自小习武,是位武学奇才。” “谁?”郁棠惊讶出声。 那俩士兵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鄙夷地说道: “你们这些书生,哪里懂我们将士的厉害之处,看到那个和庞将军的打的年轻人没有?那可是东洲王府的小战神!” “我知道,我认识他。”郁棠道。 其中一个士兵反驳道:“东洲王府的世子,谁不认识他啊,我也认识他啊!” 司马峻这时候突然回过头,朝郁棠这边看了一眼。 郁棠的心脏漏跳的一拍,没来得及反驳那位士兵,连忙低下头躲闪。 司马峻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张扬的笑容:“庞将军,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做,咱们速战速决吧!” 庞将军和他还没有打过瘾,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你先打过本将军再说吧!” 司马峻朝庞将军抱拳行礼道:“庞将军,得罪了!”他举起银色的长枪迎战,身姿英勇。 庞将军一声怒喝,高举着手中锋利的大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令人胆寒,他铜铃般的眼睛怒瞪:“接我这一刀!”说完,他猛地挥刀向司马峻砍去,气势汹汹。 然而,面对这凶猛的攻击,司马峻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他灵活地侧身一闪,轻易地躲过了庞将军的大刀。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枪如毒蛇般迅速出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庞将军的胸口。紧接着,司马峻手臂用力一挥,长枪顺势一扫,强大的力量将庞将军直接从马上掀翻下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司马峻连忙翻身下马将庞将军扶了起来:“庞将军,晚辈失礼。” 庞将军摇头苦笑:“无事,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年纪大了,还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司马峻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地说道:“其实,我也只是碰巧手中的长枪对大刀有一定的克制作用,这才侥幸取得了胜利。实际上,您的刀法非常精湛,如果我使用大刀与您对战,恐怕失败的人会是我。”他的脸上洋溢着真诚和敬意,仿佛对对手的实力充满了赞赏。 庞将军听到司马峻的恭维,被打败的郁气瞬间一扫而空,他爽朗一笑,豪气地拍了两下司马峻的肩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世子爷有王爷当年的雄风。” 司马峻听到庞将军的话后,礼貌地回应了几句,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郁棠离去的方向。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策马离开,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急切的冲动,司马峻急忙向庞将军请辞,并迅速翻身上马,朝着郁棠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郁棠骑着马就要进入马场,只听身后马蹄声作响,郁棠回头,只见身后俊美的白袍小将手持银色长枪,朝她追了过来。 她心里一凛,突然不想那么快被他追上,于是调转方向,朝远离马场的方向策马奔驰。 他们一前一后追逐着出了徐州军的大营,往山林而去。 慢慢地,树木消失,视野变得开阔起来,他们到了一片草地,晚秋时节,草色已经变得枯黄,像黄色的毯子铺满了山坡。 司马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向前抛出,枪尖直直地指向郁棠的马前。郁棠的马匹受到惊吓,突然停顿下来。 就在这一瞬间,司马峻扬起马鞭,迅速加快了速度,如疾风般冲向郁棠。当郁棠的马匹因长枪而顿住时,司马峻趁机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郁棠的腰部,用力一提,将她从马上掳了过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郁棠身下的马匹,突然扬起了马蹄,郁棠被吓得心惊肉跳,在这样惊险刺激的时刻,以为要被马甩下去了,未等她有其他动作,人已经趴在司马峻的马背上了。 这个疯子,总是这样吓唬她! 司马峻勒住了马绳,马渐渐慢了下来。 俯下身子对郁棠笑道:“怎么样?刺不刺激?” 郁棠瞪了他一眼:“吓都让你吓死了,我要吐了,你快点把我放下来!” 司马峻翻身下马,然后将郁棠也抱了下来。 郁棠还想骂司马峻两句,扭头就被司马峻捏住下巴吻住了,他吻的霸道又急促,像是要把郁棠整个吃掉一般,那么强烈,令人难以招架。 一吻结束,他贴在她的颈子前低低道:“郁棠,我好想你~” 郁棠被他肉麻的情话整的无地自容,脸红的发烫:“你怎么来徐州军大营了?” “朝廷押送赈灾的粮草被送到宋州外围的时候遭遇了贼寇,我当时随青山书院的学子来徐州支援,刚好撞见了这一幕,我们虽然赶走了贼寇,但押送的主将被贼寇杀了,我们就帮着押送粮草过来了。” “那你怎么又和庞将军打起来了?”郁棠问道 司马峻将怀里的郁棠掰正,定定地看着她:“现在可不是谈论那些不重要话题的时候,郁棠,这些天没有你在身边,本世子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你说,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书院了!” 她倒是想跟他说啊,但她被蒙汗药迷晕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送出书院的。 “我——”郁棠刚想解释,只见司马峻的白马跑了,她连忙拍打司马峻的胸口提醒道:“司马峻,你的马跑了!” 司马峻将她看马的脸掰了过来:“不许看马!看我!” 郁棠叹了一口气,疯狗可没沈北修那么好哄。 她搂住了司马峻的脖子,凤眸微挑:“你这不是追过来了嘛~” 司马峻呼吸一滞:“妖精~” 郁棠已经第二次听到他喊自己妖精了,她耳朵微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司马峻认为像妖精了! 他哑着嗓子道:“棠棠,你主动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怎么他也叫自己棠棠了。 郁棠怕司马峻朝他闹起来没完,于是凑上前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只见司马峻眯起眼睛,舔了一下被吻过嘴角,俊美的脸上带着漂亮的欲色:“棠棠,我想要的可不只这些。” “可是我的舌头麻麻的。”郁棠委屈道。 “就是要麻才好啊!”他低下头又吻住了她,紧紧箍住她的腰肢,不让她逃离。 郁棠有些无语,这些男人怎么都爱亲吻啊!明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 司马峻将她压在草地上,像一只很久没有进食的鬣狗:“棠棠,真想把你全部吃掉!” 郁棠的发散开了,铺在草地上,黄色的草地与黑色交织在一起,司马峻和她十指相扣,几乎要走火。 “你疯了,不行的!”郁棠瞪他。 司马峻忍的脸色发红:“放心,没有娶你之前,我不会碰你的。” “那你还不停下!”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那你也亲亲我,我就停下。” 他平日里身份尊贵,气质高雅,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感觉。当他不笑时,那种冷漠和疏离让人望而生畏,仿佛周围的空气都被冻结。然而,当他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平日里凌厉的眉眼也变得柔软起来,宛如一只粘人的狼狗。 郁棠不禁被他的变化所吸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颊,感受着他温暖的肌肤。说实话,此刻的司马峻真的非常诱人。 男色诱惑并非只是一句空话,谁能想象得到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英勇无畏的银袍小将,如今竟会在她面前展现出如此温柔可爱的一面呢?这种反差让郁棠心动不已,她的心像是被春风拂过一般,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我亲了之后,我们就回军营?” 司马峻薄唇微微勾起:“看你怎么亲?” 她自上而下,吻住了他的喉结…… 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郁棠见他强忍的模样,有点想笑,随即起了坏心思,手伸进了他的衣领里面,他好像被烫到了一般,居然一下子将她推开了,背对着她:“回,回去了。” 郁棠知道自己撩拨过了,没想到司马峻真的忍住了,还真是让人意外。不过,要他忍不住呢!想到另一种可能,郁棠连忙打了自己的手一下,以后可不能再手贱了! 司马峻吹了一声口哨,白色的骏马奔驰而来。 司马峻拔起插在地上的银色长枪,又变回了那个神气的银袍小将的模样,朝郁棠伸出手:“来——” 郁棠头发散开了,没有着急把手递上去:“我这样回去,别人会怀疑的!” 司马峻从怀中拿出一根玉簪递给她:“给——” 郁棠接过那根玉簪,细腻油润,洁白无瑕,一看就价值不菲:“太贵重了,我弄坏了怎么办?” “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你可喜欢?” 郁棠用玉簪将头盘了起来,傲娇道:“还行吧!” 司马峻以为她不够喜欢,将她拉上马后道:“我那里还有许多,等着全铺开让你一一挑选。” “我要这么多簪子干嘛,有这一个就够了。” “那可不行,等你嫁给我的时候难道就顶着这一根簪子啊!” “谁要嫁你了!” “当然是棠棠要嫁给我!”司马峻道。 “我可是男……”郁棠刚想说这个突然发现司马峻一直喊的她的本名,不是郁朗,还叫她棠棠,她身份暴露多了,有些习惯了,外加沈北修一直叫她棠棠,她有点理所当然了,所以司马峻叫她的时候,她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都知道了?” “我可是东洲王府的世子,你觉得能瞒得住我么?”司马峻得意道。 “我有未婚夫的!”郁棠小声道:“你怎么娶?” “我会让郁太守帮你退亲的!” “若我爹不同意呢?” “那本世子就提着银枪过来抢亲!” 郁棠开始思考自己通过成亲来下线的可能性,最起码要先避开司马峻,这家伙真的会来抢亲的! 司马峻带着郁棠策马回了军营,恰巧这时候沈北修也刚刚到了军营…… 我见青山37 沈北修看着马上的两人,那双含笑的狐狸眼瞬间冷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们亲密依偎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显然在他不在的日子司马峻对郁棠出手了。 沈北修虽然生气,面上却不显:“世子这是带我们家郁兄去哪里玩了?” “你们家?”司马峻霸道地箍住了郁棠的细腰,在沈北修的视角,他几乎要将郁棠整个都包在怀中:“本世子怎么不知道郁兄成你们家人了。” “沈某和郁兄同窗同榻的情谊,也非他人可比!” 司马峻冷冷一笑:“若不是本世子相让,你可没机会和她一块!” “世子爷莫不是想多了,分明是郁兄不想和你在一块,是你强迫的她。” “那又如何,如今她在本世子怀中,而不是你。” 沈北修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一脸凄婉地对郁棠问道:“郁兄答应我的事难道都不作数了?” 郁棠一个头两个大,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出轨后被男友质问的渣女,她艰难开口道:“算的。” 得到郁棠肯定的回答后,沈北修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笑容:“世子爷,强扭的瓜可不甜,郁兄分明还是想和沈某在一起的。” 司马峻未曾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你怎么知道我和她是强扭的瓜,而且你怎么知道郁朗是想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本世子?你说是么?郁朗——” 郁棠还能怎么回答,这两个人,她其实都不想选,她只想下线,只能打个哈哈敷衍道:“呵呵,都是同窗,都是同窗——” “听到了么沈北修,少自作多情了,你在你的郁兄眼里,也不过是个同窗而已~”司马峻说着,带郁棠打马离开。 沈北修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跟司马峻置气的时候,最起码在郁棠眼中,司马峻也不过是同窗而已,除了世子身份,司马峻不比他强多少,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手。 司马峻带着郁棠到了马车,临下马前,他凑到郁棠耳边低声问道:“你究竟答应沈北修了什么?” 不过是一场等价交换的交易罢了,只不过她没有筹码,只有自己,但她不可能跟司马峻说她和沈北修之间的事,不然这个疯狗今天就能拉她去成亲,只好安抚道:“没什么,一些书院里的杂事罢了。” 敏感如司马峻,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郁棠有些不太对劲:“棠棠,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郁棠头皮发麻,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我哪里敢骗你啊。” 郁棠和司马峻从马场出来后和山长和众学子汇合,下一步应该是和徐州军一起带着赈灾粮去徐州城支援。沈北修也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郁棠的错觉,她总感觉沈北修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她低头看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反倒是司马峻将手搭在了郁棠的肩头,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沈北修全当没看见他的挑衅,居然直接走到了郁棠的另一边:“我和郁兄一直都是一块的,谁也分不开。” 司马峻神色冰冷:“沈北修,我看你是想吃本世子的拳头!”他们隔着郁棠怒目而视,谁也不肯让着谁,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郁棠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简直如芒在背:“都是同窗,一起就一起吧,别吵架。” “谁要和他一起,郁朗,我们两个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司马峻道。 沈北修也一脸期待地盯着郁棠。 郁棠敢选么,选什么都是错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里呲着大牙傻乐的怨种胡月郎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找胡兄有点事,你们先聊。”她直接一个闪身从两人身边离开,直奔着胡月郎过去了。 胡月郎眼瞅着郁棠往他这个方向走,他有些惊讶,扫了一下两边,确定真的是自己,他一脸的茫然:“郁兄,你找我?” 郁棠寒暄道:“胡兄,几天不见,瘦了。” 胡月郎憨憨地摸脸:“有么?”这时他感觉有两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利剑般穿过人群投放到了他身上,他摸脸的动作一顿,朝他感觉的那个方向看去,两张黑沉沉的俊脸,都不怎么友善,一个是东洲王府世子,一个沈氏的继承人,全部都开罪不起。真是做了孽了,他先前吃的亏还不够么,怎么又跟郁朗聊上了,他连忙抬步就要远离郁棠。 郁棠哪里肯放过他,直接跟了过去:“胡兄,跑什么?” 胡月郎扬起袖子掩面道:“郁兄,我求求你了,你别害我了!” “我怎么你了,不就是来找你聊聊天嘛。” “那二位盯着我呢,你别往我这里来了!”于是胡月郎躲,郁棠追,竟也僵持不下。 而司马峻和沈北修这边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看来世子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沈北修低声道。 都是聪明人,谁不能看出谁的心思,司马峻直接开门见山:“是啊,她已经是本世子的人了,所以你少打她的主意。” “世子还是少说大话为好,东洲王府最看重身份地位,我想王爷和王妃不会轻易许出正妻之位,而我却可以,相较之下,你说她会选谁?” “本世子要给自然就会给最好的,你还是收起你侥幸的心思吧,她,本世子娶定了。” “好啊,那我们就看看,最后她会成为谁的妻子,世子,在这一点上,沈某也绝不退让。”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本世子抢!” “什么东西,世子到时候就知道了!”沈北修狐狸眼泛着冷意,说完就朝郁棠那边走去。 司马峻自然也不甘示弱。 一行人即刻出发赈灾,这次粮草充足,所以徐州的府衙放开了粮草权限,这次连城外的灾民都照顾到了。 青山书院的学子们和徐州军一起给城外的灾民搭好了可以歇息的窝棚,这些灾民只要熬过了这年冬天应该就没事了。 赈灾期间,最苦的是郁棠,她时常夹在司马峻和沈北修中间作难,安抚完这个,又要安抚另外一个。而且她压根不能和其中一个单独相处,只要其中一个在,另一个必然也会在,她一刻也别想清净。 终于等到了赈灾结束,所有人都要回书院。 男女主和曲柯也刚好剿匪回来。 郁棠有意撮合阿楠和曲柯,于是离开之前借口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动,让阿楠在曲柯这里休养。曲柯一听阿楠不走了,笑得格外灿烂,跟郁棠连连保证会好好照顾阿楠。 阿楠则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但她知道自己腿断了也没办法照顾郁棠,反倒成为对方的拖累,于是答应留下来养伤。 沈北修要留下来处理赈灾的后续事宜,没有跟着他们离开,司马峻总算有了独占郁棠的空隙,走之前还不忘跟沈北修放狠话:“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沈北修摇开扇子眯眼笑道:“世子爷只比在下早离开三天而已,现在说胜负太早了。” 郁棠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你们打赌了?”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针锋相对。 回书院的路上风平浪静,看来男女主剿匪颇有成效。 就在他们以为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的时候,看似最安全的宋州却让他们一行人身陷囹圄。 傍晚他们刚到宋州地界就遇上了前朝余孽集结的叛军,他们打算突袭宋州的时候,被他们恰巧撞上了。 他们连忙调转了方向逃离,幸好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赶路,逃起来也方便。 叛军的将领怕他们通风报信直接派出了一个小队追击他们。 司马峻手提银色长枪,和几个会武的学子阻击这支小队。 “我来断后,你们快走!” 但敌人也骑马过来追击。 关齐豫这时候高喊道:“分散着跑!” 郁棠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随便找了个方位逃跑。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离开的那个方向,还埋伏着一支叛军,防的就是漏网之鱼。 郁棠直接被伏击了,马绳一拉,连人带马一起被摔了下来。 伏击的叛军们手拿着大刀,直接朝郁棠砍来:“不留活口!” 郁棠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时有人拿着长剑过来,刀影闪过,离郁棠近的几个叛军都被一剑封喉。 “郁棠,拉住我!”关齐豫手提长剑,将郁棠挡在了身后,但终究寡不敌众,杀了两个叛军后,关齐豫拉着郁棠道:“跑!” 他们二人被叛军逼上了一处断崖,断崖之下深不见底,像是吞人而食得魔怪。 关齐豫这时候定定地看向郁棠:“只有绝处才能逢生,你相信我么?” 郁棠立马摇摇头,她不想相信:“关齐豫,你想干嘛,我不要跳悬崖!” 关齐豫拉住了她的手,往怀中一带:“放心,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带着郁棠往后一仰,跳下了断崖。 郁棠吓得哇哇乱叫:“关齐豫,你个混蛋,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风从两人身边穿过,他们的长发与衣带相互纠缠着,像是共赴黄泉的怨侣。 只听“扑通——”一声,他们掉进了水里。 关齐豫早就判断出山崖底下有水了,所以才会带着郁棠义无反顾地跳下来,他背面向下,帮助郁棠挡住了所有的冲击,不过他漏算了一步,未等将郁棠带上岸,人就昏了过去。 郁棠艰难地将关齐豫拖到了岸上,她不可能让男主死,不然这个世界就直接崩塌了,只能用不多的一点积分跟系统兑换道具救人。 她把人救上来后才发现关齐豫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一刀,这应该就是他昏过去的主要原因,这人昏过去前还想着护住她,真不知道该夸他痴情,还是该骂他傻。 那个时候他不应该去保护女主么,跑她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郁棠费力地把关齐豫拖到了避风的岩石后面,然后开始寻找干柴。她在附近找到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点燃了一堆篝火。篝火燃烧起来后,她感到身体渐渐暖和起来。接着,她又找来几根树枝,搭成一个简单的衣架,把自己身上外层的湿衣服脱下来挂在上面晾晒。 做完这一切,郁棠转身看向靠在岩石上昏迷不醒的关齐豫。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看起来非常虚弱。郁棠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帮助他。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关齐豫的外衣,然后轻轻地将它脱下。尽管动作轻柔,但还是触动了他的伤口,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郁棠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没有醒来,才继续帮他脱去上衣,将其搭在衣架上。此时的关齐豫,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里衣,透过里衣可以看到他紧实的肌肉线条。郁棠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移开目光,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将他的白色里衣也脱了下来。 然后将他整个人扶到了身上担着,她用他白色的里衣按住了渗血的刀口,扯了束带将伤口包扎起来。 等一切做好后,郁棠没有推开他,而是扯了烘得差不多干的外衣裹在了他们身上,天气寒冷,她还没傻到为了所谓的男女大防而不顾性命的,她抱紧了关齐豫,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关齐豫,你可真是赚大了,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尽心伺候过一个人,你可要活下来,不许辜负我!” “冷,好冷!”怀中的男人小声喃着。 郁棠其实也冷,她已经冻得嘴唇发青,手脚都僵住了,她用尽全力将所有的外衣都扯在了身上,但依然无法抵御寒冷。 最后,她不得不扯开里衣,与怀中的男人的肌肤相贴。男人炽热的体温真真实实地传递过来,让她感到一丝温暖。 而怀中的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温暖,伸出手也和她回抱,这场为了生存而不掺杂任何暧昧的拥抱让郁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慢慢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彻底昏了过去。 我见青山38 黎明的曙光破开夜幕的轻纱,穿透云层,照射进山谷中,将谷内的情景照射的一览无遗,也包括巨石后面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当一缕晨光透过树叶照射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的眼皮动了动,刚睁开的琥珀色的眼眸微微有些失神,后背隐隐作痛,意识有些昏沉,他应该是发了热症。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才惊觉怀中有个人,胸口温热的触感,指间细腻的皮肤似乎在提醒着他这一切的不同寻常之处,心跳瞬间如擂鼓。他低下头可以看到一个乌黑的发顶,隐约可以嗅到茉莉花的清香,她似乎还在熟睡,呼吸一深一浅,在他胸口起伏。 关齐豫努力将自己的呼吸放缓,生怕吵醒了怀中熟睡的人,这时头顶突然有飞鸟经过,拍打翅膀的声音格外刺耳。 关齐豫能清楚的感受到怀中人似乎被吵醒了,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郁棠趴在关齐豫的胸口,揉了揉眼睛,抬头,男人清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竟多了几分遥不可及神性,但郁棠敏锐地察觉出来了一丝不对,男人原本苍白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体温也比之前高了不少。 她连忙起身,伸出手贴在了男人的额头,好烫! 她吓得眼泪涌了出来:“关齐豫,你别吓我,呜呜呜~我可不想你有事啊——” 她哭的实在可怜,趴在他的胸口,一抖一抖的,小小的一团,像是被遗弃的猫。关齐豫瞬间打消了装睡的念头,睁开眼道:“棠棠,别哭了,我没事。” 郁棠听到沙哑的男声还以为是幻觉,抬眼就对上了男人虚弱而又温柔的眉眼。 关齐豫勾唇,果然,哭成了一只湿漉漉的小猫了。 他吃力地抬起发麻的手臂,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然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她哭的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关齐豫,你要吓死我了,我真的好怕你突然死掉了,呜呜呜~” “我没事,就是得了热症,需要你帮帮我。” “你——你说——我要怎么做?”她强忍住泪水,鼻间红红的,煞是怜人。 “帮我用手帕弄点凉水,放到我额头上。” “好!”郁棠从他怀中坐起来。 一刹那的白晃了关齐豫的眼。 身体接触冷空气的瞬间让郁棠不由地一抖,她这才惊觉自己上半身的状况,她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捂住了胸口,她见关齐豫居然还在愣愣地盯着她看,连忙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许看!” 关齐豫调整了一下变得急促的呼吸:“我把眼睛闭上了,我保证不看你。” 郁棠这才将手抽回,有些慌乱地穿衣,又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种轻浮孟浪的女子,实在是昨夜情况太过特殊了,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棠棠,谢谢你救了我。”倚在石头上的男人轻声回答道。 郁棠听到他的感谢,心里浮现出一丝愉悦,于是她哼了一声道:“算你有良心!” 她穿好衣服之后去河边打湿了手帕,敷在了男人的额头,见他嘴干,又拿树叶接了水放在他的嘴边:“关齐豫,喝水。” 男人很听话地张开了嘴。 郁棠一边喂他,一边思考去哪里寻找点食物,这山谷之中,荒无人烟的,找谷物粮食的可能为零,找点野果还算有点可能性,不过现在这个时节,也不像太有野果的样子。 “你待在这里等我,我去寻些吃的。”她说着就要离开,这时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郁棠不解地回头,只见对方眼带担忧:“小心些。” 郁棠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我马上回来。” 关齐豫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打着摆子,穿好衣服,往郁棠离开的方向找去。 他是在一处山坡下找到人的,他猜郁棠应该是在山坡上没踩稳,从上面摔下来了,他到的时候,人已经摔晕过去了,身边散落着一堆脆柿子。关齐豫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确认没有事,才放下心来,不过她的脚好像崴了。他惨白着一张脸坐在郁棠身旁,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脚担在了大腿上,脱掉了她的鞋袜,只见脚腕处已经红肿起来了,他娴熟地为她正骨。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原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为她正骨了,他眼中一柔,有些事可能早就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吧,她若是他的劫,他便认了。 郁棠醒来的时候,关齐豫正帮她揉脚,她痛的长吸了一口气:“疼死了——” 男人的动作变得轻柔:“这样可好?” 郁棠点头,又突然想到自己放任一个男子揉自己的脚,有点不太好,于是把脚往外一抽,未曾想又被够了回去。 “别动,马上就好了,我帮你把这里揉开就没事了。” 不得不说,关齐豫还是有些手法的,慢慢地郁棠的脚腕就不痛了,虽然看着还有些肿,但比她刚醒来时好多了。 关齐豫揉完后,十分体贴地帮郁棠穿好了鞋袜, 郁棠脸色微微泛红,但没有反抗。 “另一只脚也痛——”她红着脸将另一只脚伸到了关齐豫的腿上。 关齐豫有些哑然,握住了刚刚伸过来的脚,而对面的人,巴掌大的脸隐藏在如瀑的乌发后面,凤眼朝他羞怯地瞥过来,颇有种欲拒还迎的勾引意味。 郁棠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惑人,只觉得痛,她向来是忍不了痛的,就想让齐豫帮她止痛。 关齐豫眼底一暗,将脑海中冒出来的不好想法强按了下去,扯开了她的罗袜,这只脚倒没有崴,就是摔青了,他没说什么,继续用心地帮她揉按。 不过郁棠注意到他发红的脸色,这才想起来他似乎还发着烧。 她起身将手贴了过去,冰凉的小手突然贴上来,冰的关齐豫微颤。 郁棠捧着他的脸蛋认真道:“关齐豫,我的手很凉,我来帮你降温。” 关齐豫以为她是嫌天气太冷了,想在他身上取暖。 于是拉着她的手塞到了衣襟里面:“这样才暖和。” 郁棠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心不可避免地被触动了一下。 “关齐豫,你不可以喜欢上我!”郁棠忍不住道。 关齐豫没有回答,低着头帮她按脚。 郁棠嫌他不理自己,将手从他怀中抽出,硬把他的脸掰过来,用有点霸道的语气道:“关齐豫!听到没有,不许喜欢我!” 可当他们对视的那刻,两个人都震动了一下,郁棠明显看到男人的眼眶微微发红,琥珀色的眸中,明晃晃的都是她。 郁棠错开那灼热的目光想躲,可男人此刻突然吻了上来,那么热烈,那么狂热—— “唔——关——”她被逼出了眼泪,拒绝的话说也说不出。 真的疯了!为什么连关齐豫这样的端方君子也会变得这么疯呢!她真的不明白! 他将她的手放在胸口,哑声道:“没办法不喜欢的——这里,全是你。”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呢?明明我们一直都在针锋相对!”郁棠满眼的不解。 关齐豫苦笑一声:“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什么道理,郁棠,我曾经想放弃喜欢你的,但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睁开眼,闭上眼全是你,徐州那次是我不对,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和你待在一辆马车的,我无数次想如果救你的那个人是我,那么站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我呢? 我为什么那么努力地剿匪,或许也有弥补的心理在吧,我不想我和你这样的悲剧再次出现,我甚至无法想象,如果你真的被土匪怎么了我该有多懊悔。我明明上了那个匪寨的,可是我晚了一步,我只能亲眼看着你投入了沈北修的怀抱。 可是棠棠,我说过的,以后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以后无论出现任何危险的情况,我敢保证,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会是我。棠棠,别推开我了好么?” 他眼中泛着泪花,那张松石如玉的脸像碎裂的玉石,脆弱的好像一触就散开了。 也许是他们一起陷入陷境的原因,眼前的男人让郁棠升腾起了连她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感,她竟然不忍心拒绝他:“可是,我没办法的,关齐豫,你明明知道,我选择不了。” 关齐豫眼见她松软了态度,捉住她的手轻吻:“我知道,把一切都交给我,我说过,我会变得强大的,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和他们一样的机会,我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然后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离不弃。” 情债欠了太多,郁棠都麻木了,她知道她压根拒绝不了,只好换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 “关齐豫,你知道的,我要嫁的男人一定是最厉害的,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争得过那两个人,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关齐豫听到郁棠这个回答后,立马扬起了一抹笑容,像高山上融化的初雪,晃眼的很。 “棠棠,我想再亲亲你,好不好?”他轻声问道。 郁棠犹豫了一下,还没回答,他就已经缠了上来,他还发着热,体温滚烫,像是一块火山里的岩浆,恨不得将她融化在自己体内。 郁棠最后被亲的恼了,恶狠狠地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关齐豫吃痛,这才停了下来,他的嘴唇被咬的明艳艳的红,为他那张端方的脸添了几分邪性,郁棠捂住了他如玉的眉眼,只留下那张被咬破的唇,他真的很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玉妖,原本洁白无瑕,可还是为了她出现了妖性。 “怎么了?”关齐豫将她的手拉下。 “很好看!”郁棠道。 “什么?”关齐豫怔愣了一下。 郁棠则是伸出纤细的手指,放到了他的唇上,沾着被她咬破的伤口处的一点鲜血,慢慢地描摹着他精致的唇形。 关齐豫被她勾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棠棠,你莫要招我了。” 郁棠这才停下了动作,惊觉自己好像又过火了,心中暗自恼怒,她怎么老是被男色诱惑呢!都怪关齐豫生的太过好看了。 她连忙从身边摸了一个脆柿子给他:“你吃!” 关齐豫没有接过,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很甜。”薄唇擦过手指,这人怎么—— 郁棠连忙把脆柿子塞到他手中:“你自己吃!” 她自己也摸了一个脆柿子啃。 等啃完脆柿子,关齐豫靠在了一旁的树下道:“棠棠,我想睡会儿——” 他的脸好像更红了,这人就算难受也要强忍着,甚至还要和她…… 郁棠瘸着腿又到了溪边,撕开衣摆,弄湿后放到了关齐豫的额头,而关齐豫全程没有动作,好像真的睡着了,但郁棠感觉他是昏过去了,看来还是得给他降温才行,于是郁棠反复弄湿衣摆,放在关齐豫的额头给他降温,终于,他的体温降下来了一点,郁棠这才放下心来,靠在他的肩膀也跟着睡了过去。 中午的太阳光晒的人暖洋洋的,郁棠坐在巨石上。 对面的河里,关齐豫正在河里叉鱼,许是功夫不错的原因,连叉鱼的时候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等叉了不少鱼之后,关齐豫连忙举起手中的杆子,朝郁棠炫耀般的笑,那笑容很有朝气,惹得郁棠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吃了烤鱼后,郁棠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她靠在关齐豫的肩头,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当一个人真正饿了的时候,连最原汁原味的烤鱼都是香的。 “关齐豫,还好有你,若是我一个人在这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关齐豫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也是,若是没有你,我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刚刚叉鱼的时候,感受了一下湍急的河流,真不知道昨夜她这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怎样大的能量,才能将他这样高大的男子拖上岸的,确切的来说,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夜里的时候,关齐豫用落叶和枯枝铺了一个睡觉的地方,虽然很简陋,但最起码不硌人了,郁棠躺在关齐豫的身侧,旁边是关齐豫点燃的篝火,这个篝火要比郁棠昨夜点的要大要热烈许多,那橙红色的火焰让郁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时关齐豫伸手一捞,将她捞到了怀里,郁棠刚想躲开,他突然贴着她低喃:“棠棠,别推开我,我冷——” 郁棠这才停止了挣扎,她不知道的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后,身后的男人清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轻笑。 “棠棠,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风吹,不知谁的心动。 我见青山39 跋涉了两日,郁棠和关齐豫终于离开了谷底,而此刻的宋州已经陷入了战争的漩涡,在他们掉入断崖后叛军朝宋州发动了攻城战,不止如此,其他附近的几个府州也遭遇了叛军的突袭。 但比较幸运的一点是,宋州的大军因为青山书院学子的及时报信,没有让宋州陷入被动的局面,叛军打的就是出其不意,相对于各州的军队,人数和装备远远不及,已经处在了劣势。 但他们两个没办法在此刻回到宋州,无奈之下,关齐豫带着郁棠来到了山崖上面地理位置比较隐蔽的一处村庄,令郁棠意外的是,关齐豫居然认识这个村子的村长,那个村长找了一间空屋给他们安置。 夜色深沉,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桌边,关齐豫正在脱上身的衣服,桌子上是那位村长给的金疮药,郁棠很自觉的走到他身边,帮他上药。 “你怎么认识这里的村长的?”郁棠问道。 “这里的年纪比较大的村民年轻的时候大部分都跟随我外公征战过,战争结束之后,那些退下来却无家可归的士兵被我外公安置在了这里,得以繁衍生息,我年少的时候经常来这里,和这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认识。” 郁棠揭开衣物,露出了关齐豫后背的刀口,外皮卷开,露出鲜红的血肉,看着尤为可怖,郁棠强忍住不适,将金疮药撒上去,关齐豫因为疼痛发出一声闷哼,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显然不是一般的痛,郁棠上药的手微微颤抖:“傻子,如果不救我的话,你不就没事了——” “不存在这种如果,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救你的。”关齐豫强扯出一抹笑容。 “我不值得的。”郁棠低声道,她终归是要走的,她不想这些男人再为她付出了。 关齐豫却在此刻拉住了她的手,回头坚定道:“你值得!” 郁棠的心微微一颤,有些心虚地躲开了他深情的目光,掩饰般地嗔怪道:“要绑绷带了,你别乱动。” 关齐豫敏锐的察觉出来郁棠的情绪有些不对,他转身一下子搂住了郁棠的腰,他红着眼恳求道:“棠棠,我们说好了的,别辜负我好么?” “关齐豫,你怎么了?”郁棠挣扎着。 “我只是突然感觉眼前的你有些不真实,让我怎么也抓不住。”关齐豫闷闷道。 他的这句话让郁棠想下线的心又动摇了一些:“哎呀,我都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的,你快放开我,我给你包扎。” 关齐豫这才放开她,张开手臂由着她缠绕身上的绷带,等郁棠彻底包扎好后关齐豫又抱住了她:“棠棠,我想吻你。” 郁棠羞红了脸:“都亲了那么多次怎么还没够啊!” 关齐豫埋在她的颈子前汲取芬芳:“这次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吻住了。 郁棠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搂住了他的颈子,一吻结束后,男人清隽的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棠棠,有你这个吻,我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值了。” 战场?什——什么啊! “关齐豫,你想做什么?” “宋州毕竟是我们的家,作为将门的后代,我不可能眼看着叛军攻打而无动于衷,棠棠,我决定要去战场。”关齐豫柔声道。 郁棠瞬间感觉鼻子一酸,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可你身上还有伤呢!” 关齐豫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没事的,小伤而已,棠棠,你也是宋州的子民,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郁棠没有理由留下他,她第一次主动吻了他,恶狠狠地又在他的唇上添了新的伤口:“关齐豫,活着回来。” “我会的,我已经给村长交代好了,他会好好照看你的,别担心。” 关齐豫说完就穿上衣服离开了。 寒风凄冷,天上只有零星几点孤星,郁棠倚在门边,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 宋州与叛军没有打几天就迎来了东洲军的支援,他们几乎是很快就溃败逃离,郁棠听到胜利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往宋州城赶。 她刚到城外就看到许多士兵的尸体,支离破碎,分不清是宋州军的还是叛军的,城墙上斑痕累累,留下了许多战争的痕迹,郁棠强忍住心中的恶心,越过血泊想往城里走,但被外面守卫的宋州军拦住了:“宋州城内戒严,不允许外人进入。” 郁棠连忙解释道:“我是宋州的子民,也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拦住郁棠的将领听到她说自己是青山书院的学子,态度松动了许多,毕竟这场战争因为青山书院学子的及时报信才取得了胜利的先机:“那请你出示一下身份文牒。” 郁棠这一趟下来经历了那么多坎坷,哪里记得带什么身份文牒,她尴尬一笑:“我没带。” “那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郁棠现在身上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上哪证明自己,她摇摇头。 那将领瞬间变得不耐烦起来:“你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不可能放你进去的!” 郁棠那张昳丽的小脸立马丧气地垂了下来,她没想到进个城门会这么难。 她随即又想到了一点:“我,我真的是青山书院的学子,我认识东洲王府的世子司马峻!” 将领听到郁棠报出司马峻的名号后,立马发出嘲笑:“东洲王府的那位小战神谁不认识啊,宋州这场战役他可谓是战功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少拿他来跟我套近乎,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看来司马峻没出什么事,他实力强悍,能在叛军里杀出重围来也不奇怪。 “那我跟你打听个人,您认识关齐豫吗?” 那将领摇摇头:“关齐豫?没听说过。” “他是宋州城内那位刘老将军的外甥,您没听说过吗?” 那位将领意识到郁棠说的是谁,瞬间起了攀谈的兴趣:“哦,你说的是刘老将军家的那位小将吧,他可是立了大功,他独自带了一个小队,绕后直接拿下了敌军的主将,这场战斗他确实功不可没。”那位将领不由的夸赞道。 看来关齐豫也没事,而且还立下了战功,不愧是男主啊,光环如此强大。 那位将领也认识到了郁棠的不一般之处,他原本是见郁棠生的好看,有意和她多聊了几句,未曾想这小子好像还真认识点什么人。 “你……”他刚想问点什么,就听到城墙上有将领喊道:“东洲军出城,开城门!” 那将领瞬间拿起长枪,将郁棠拨到了路的一边,横在郁棠胸前,防止她惊扰了东洲军。 郁棠没说啥,乖乖地站在一边,心里在想趁着东洲军离开后,趁着城门没关跑进城中的可能性,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瞬间变严肃的将领,他不会在自己跑的时候,用长枪扎她吧。 她正这么想着呢,只见城门慢慢被打开,一支队伍打马从城内出来,为首的银袍小将,马尾高束,面容俊美,手提银色长枪,白色的披风随风飞舞,格外的英姿飒爽。 将领朝城门的方向努了努嘴,对郁棠道:“看到没,这就是你口中那位小战神,想认识他,简直难如登天……”那将领还没说完,银袍小将已经将他挡在郁棠胸前的长枪挑开了。 白色骏马高扬起马蹄,发出响亮的嘶鸣。 坐在上面的小将冷冷地朝那个将领看了一眼,带着傲视一切的睥睨,让人胆战心惊。 那将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战神,直接扔了手中的长枪,跪在了地上:“宋州兵马司督尉曹俞,拜见世子。” 司马峻没理会他,收起长枪,俯身看向郁棠,脸上带笑:“你叫什么名字?” 郁棠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偷偷瞪了他一眼,随后低眉顺眼道:“郁,郁朗……” “哦——本世子记得在这东洲军中也有个叫郁朗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司马峻高声道:“义字营郁校尉何在?” 队伍最后面有个人打马上前,翻身下马朝司马峻行礼道:“郁朗拜见世子!” 郁棠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他是她家大哥了,十分尴尬地把头低了下去。 “郁朗,你看看这人你认识吗?”司马峻拿着马鞭的手指了一下下方的郁棠。 郁朗也有些奇怪司马峻怎么突然喊他过来,于是依言朝郁棠看去,但郁棠头低的死死的,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这难不倒郁朗,他半跪在地上,面朝上,弓着腰朝郁棠看去,郁棠恰好和他对视上了。 郁朗:这人好生面熟。 “郁棠?!” “呵呵,大哥——” 奇怪又尴尬的姿态,陌生又熟悉的兄妹,这样的相遇场景,真是令人意料不到。 郁朗感觉自己丢失了大哥的尊严,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你,你怎么在这啊!” 郁棠这回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朝司马峻瞪了过去。 司马峻勾唇:“看来你们认识。” “这是我家四……”郁朗还没说出声,就被郁棠打断了。“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郁朗连忙朝郁棠使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你没看到世子在这吗,你这么大声干嘛! 郁棠懒得再伪装,直接看向司马峻:“你到底想干嘛?” 司马峻没接郁棠的话茬,虽然盯着郁棠,话却是说给郁朗的:“郁朗,我挺喜欢你家四妹妹的,你说,我要是娶她该怎么做?” “我家四妹……嗯?”郁朗有些惊讶地看向郁棠:“世子爷,您说什么?要娶我家四妹妹?” “是啊!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那种。”司马峻点头。 郁朗不知道司马峻和郁棠怎么回事,只好诚实道:“那就是郁家高攀了。” “高攀?只要本世子认定要娶的人就没有高攀之说,郁朗,我若是做你的妹夫,你可应?” 曹俞跪在地上听了个大八卦,虽然低着头,但眼睛睁的老大。 谁,世子爷要娶谁?yu家的四小姐,那是谁啊!这宋州姓yu的大户人家都有哪些啊,他脑子飞速旋转。 郁朗思考了一下,没有点头:“此事还要和家父商量才行,而且我家四妹妹已经议了亲。” “只是议了亲而已,又不是不能退!”他知道郁棠的议亲对象,一个趋炎附势的瘸子,可见郁棠是多么不受宠。 “是,是,下官回去定会跟父亲商议此事。”郁朗可不想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而且,东洲王府的世子做自己的妹夫,那简直是泼天的富贵。只是他家四妹妹终归是一个庶女,和丰神俊朗的世子实在不太相配,若世子爷喜欢的是他家二妹妹就好了,那是他的亲妹,也是太守府的嫡女。 “不必,等平定叛军之后,本世子亲自上门来求娶!”他一句话已经断了郁朗拒绝的可能,他亲自求娶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让郁棠退亲,转而嫁给他。 “不知那位四小姐可等得?”司马峻盯着郁棠高声问道。 郁棠没说话。 “若是等不得,那本世子,今日就上门求娶。”司马峻似笑非笑。 郁棠连忙道:“等得,等得,那位四小姐一定等得!” 司马峻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迷人的笑容,他定定地看着郁棠,眼中带着难以自制的深情:“等我!” 随后扬鞭,高声道:“出发!” 郁朗神色复杂地看了郁棠一眼,随后也跟着翻身上马。 郁棠犹豫了一下,还是朝那远去的身影喊道:“祝你们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白马上的身影微微一顿,回头朝郁棠深深地望了一眼,随后策马扬鞭。 跪在地上的曹督尉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有些八卦地看向郁棠:“所以,你是不是那个四……” 郁棠连忙打断他:“我,我不进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这时城门又开了。 那将领连忙又拿长枪将郁棠拦在了一边,郁棠有些无语,不知道这次出来的又是谁。 只见为首的是个穿着红色铠甲的年轻将领,郁棠看到来人后,立马笑着和他招手:“关齐豫!” 年轻的将领看到她之后,清隽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清浅的笑容,他翻身下马来到了郁棠身边:“你怎么过来了?我正要去接你呢!”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太孤单了。” “那我带你进城?” 郁棠连忙点头,离开前不忘跟身旁曹督尉道:“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我是真的认识他们!” 曹都尉则是看着她挠头,这瓜他怎么有点吃不明白呢,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到底是不是世子口中的那位四小姐啊,她怎么跟看着刘老将军家的这位小将也那么登对呢。 “你们……嗯……你们……走吧……”他艰难开口。 然后眼见着他们二人共乘一匹马离开了。 我见青山40 尾声 郁棠随关齐豫回到了青山书院,战争结束后,青山书院的学子们又拿起了书卷,隔着院墙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不过但书院内的学子比往日冷清了许多,毕竟人要少了三分之一,有部分学子是在那次支援回宋州的路上被叛军杀死了,也有部分学子怕宋州再起战争暂时离开了书院。 三位男主都没有留在书院,司马峻去战场平叛,沈北修所在的徐州也在发生战争,没办法赶过来,关齐豫去了宋州军大营。郁棠在书院难得清静下来,也开始思考新的下线方式,没办法,谁叫她不知不觉招惹了三个男人,她给不了他们未来,不如下线一了百了。 她在被土匪掳走那次触发了强制下线,似乎她只要嫁给一个和剧情没有太大关系的男人,她就可以直接下线,于是她想起了太守府的那门亲事。不过现在关齐豫还在宋州,她不能现在就去成亲,否则关齐豫绝对会出来搅黄这件亲事,不过明年三月关齐豫会去参加春闱,这或许会是她的机会。 郁棠在书院待了没多久后就迎来了年假,没有阿楠帮忙,郁棠也懒得收拾行李,打算直接下山,她下山的前一天,沈北修赶到了山上。 这天宋州下了一夜的大雪。 早上的时候,郁棠推开屋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沈北修,外面天地一片茫茫雪色,他穿着赤红色的狐裘站在雪中,格外的引人注目。只见他清艳的脸被冻得苍白,嘴唇却格外鲜艳,他看到郁棠后狐狸眼带笑,好似雪中的赤狐幻化成人:“棠棠~” “你怎么来了?”郁棠满眼的惊讶。 沈北修上前抱住了郁棠,声音温柔缱绻:“我想你了——” 许暮这个时候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郁兄,外面是谁啊?”他半睁开一只睡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沈兄?”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忙揉了揉眼睛,确认是沈北修无疑,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妈呀,还真是沈兄!” 沈北修没想到许暮还没走,他松开郁棠站定,面色有些不虞,但很快将这点阴郁的情绪强压了下去,朝许暮露出标志性的浅笑:“许兄,早上好啊。” 许暮则是歪头看向外面:“沈兄,这外面天寒地冻,昨夜更是北风呼啸,大雪如鹅毛,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 “恰巧这个时候有空,就回来看看。”沈北修看似轻松地说道,其实是他趁着叛军和徐州军暂时休战,连夜逃了出来,跋涉了两日赶到了这里。 他本来要回徽州的,但他想到书院马上放年假,他不知道郁棠出了太守府的具体住处,若这次再不过来,他可能好久都见不到郁棠了,于是临时改了路线。 “外面冷,进来说。”郁棠拉住了沈北修的手,往屋里走,应该是在外面冻久了的原因,他的手也冰的厉害,郁棠刚拉上还以为是冰块呢:“天这么冷,就不要过来了嘛,我们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到了屋内,沈北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打开是白乎乎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气:“给你们带了早餐,趁热吃吧。” 许暮看到包子后眼睛都亮了起来:“沈兄,我早就想这一口了,本来想着今天下山的时候买上一屉呢!” 沈北修将包子先递给郁棠,再递给他:“许兄今日就走?” 许暮咬了一口热包子,烫的龇牙咧嘴的:“是啊,若不是沈兄来的早,说不定就见不到我了。” 沈北修微微一笑:“那等许兄吃完包子,我来帮许兄收拾行李。”他迫不及待要把许暮打发走。 许暮憨憨点头:“沈兄,你真是太好了,不枉我们同窗了那么久。” 郁棠坐在一旁忙着啃包子,没有说话,沈北修上前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吃么?”他早就知道郁棠是个小吃货了,遇到好吃的食物,开心到眼睛都可以眯起来,很是可爱。 郁棠点点头,有点小傲娇道:“还不错吧!” 有沈北修的帮助,许暮的行李很快就被收拾好了,许暮临走前一脸的不舍:“沈兄,郁兄,咱们明年再见!” 郁棠朝他招招手,心道,那咱见不到了,明年我就下线了。 许暮走后,沈北修扭头看向郁棠的眼神热切了几分:“棠棠——” 郁棠眼神躲闪:“我,我也得下山了!” 沈北修从后面抱住了她:“你陪我一天可好,棠棠,我太久没见你了,真的很想你——” 这三个人里面除了时不时上山的关齐豫,她确实很久没有见另外两人了,所以沈北修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是十分震惊的,他冒着风雪上山,却只是为了见她一面,说不感动都是假的,郁棠狠不下心来拒绝他,反正她迟早会下线的,多陪陪他,也能让自己内心的愧疚感少一些。 “陪你也行,但是你不许越矩。” 沈北修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边轻咬郁棠小巧的耳垂,一边道:“棠棠口中的越矩是什么?这样算不算越矩呢?” 郁棠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算的!所以这个不许!” “棠棠还真是霸道!”沈北修让郁棠面对自己,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沈某甘之如饴~” 这人说情话怎么一套一套的。 外面还飘着雪花,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郁棠决定和沈北修下棋来打发时间。相对于沈北修表姐那个臭棋篓子,沈北修的棋品要端正许多,反倒是郁棠时不时地想悔棋,关键是沈北修这家伙也不说,纵容她悔棋,导致她下的十分心虚。 中午的时候,沈北修特地让秋风去山下的酒楼打包了饭菜提上来,本来是两个饭盒的,但上山的路太滑,秋风摔了一跤,导致报废了一个饭盒。郁棠见秋风 总觉得他武功好,不爱说话,酷酷的,但这次他实在狼狈,屁股上湿了一大片,脑袋上顶着好几根枯黄的杂草,将饭盒递过来的时候麦色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公子,摔了,给——” 沈北修忍俊不禁:“你这是摔沟里了么?” 秋风尴尬挠头:“在山门口没踩稳,坐着台阶下去了。” 郁棠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画面,忍不住轻笑出声。 秋风有些委屈:“公子,夫人笑我!” 郁棠脸上的笑因为这声夫人立马降了下去,她朝沈北修腰间狠狠捏了一下:“沈北修,你别让秋风乱叫!” 沈北修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你迟早会成为沈某的夫人。” 郁棠白了他一眼:“你真娶到我再说吧!” “等我回沈氏安定好一切,自会去太守府求娶。” “回沈氏?这次么?”郁棠还以为他要再次去徐州呢。 “沈氏三支有点不太安稳,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此事。”沈北修道。 郁棠下线早不知道沈北修什么时候接管了沈家,看来就是这次了,那他提亲的日子不就迫在眉睫了么!不行,等关齐豫一走,她就立马回太守府成亲。 郁棠和沈北修待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他们一起下山。 沈北修将郁棠送到姑苏寺后才启程离开。 这一年的新年,郁棠是和慧真一起过的,不过关齐豫偶尔会来姑苏寺找她,他们一起做了红灯笼,关齐豫跟她说红灯笼也叫做新娘灯,新娘子过门的时候男方家里会早早地挂上红灯笼,他让她等他,若是明年高中,他就在宋州城内挂满红灯笼,娶她做新娘。 郁棠终于在第二年的一月份送走了关齐豫,而她也打算面对她作为恶毒女配的既定结局。 郁棠回到了太守府,太守夫人怕她逃跑将她囚禁了起来,她和杜弓胥的婚礼定在了今年的四月初七,郁棠其实有些心急,她怕时间太晚,三个男主回来任何一个,她都没办法下线。 幸运的是直到成亲这日,都无事发生。 郁棠估摸着这天司马峻此刻应该还在战场上,关齐豫应该已经高中,或许正在参加琼林宴,沈北修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接管沈氏,但徽州距离宋州有一段距离,他应该不会那么快赶过来。 她坐在镜子前,麻木地看着丫鬟们为她装饰,继母在她身后笑得春风满面,杜家的聘礼格外的丰厚,她果真将郁棠卖了个好价钱。 花轿上,郁棠如愿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宿主和非关键剧情人物成亲后,可强制下线!” 宋州长街,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杜弓胥坐在高头大马上,胸前带着大红花,一脸的春风得意,时不时地朝两边的路人行礼。他杜家也算是成功攀上了太守府了,而且他娶的这位新娘确实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他嫌游街一次不够,决定要让迎亲的队伍在宋州城内环绕一大圈。 他不知道的是,城外有三队人马正在路上,他这么一转圈,反倒是为那三队人马拖延了时间。 日暮西边,昏黄的光晕洒在了宋州城内,带着梦幻的不真实感。 郁棠掀了盖头,坐在轿内,外面站着三个形容狼狈的男人,显然都是连夜赶路而来。 宋州长街已经被三人带来的队伍肃清了,迎亲的队伍全部原地解散。 先前骑着高头大马,春风得意的瘸腿新郎此刻已经被人用银色的长枪挑下马来,仰面朝上,被银色长枪指着喉咙。 这位可怜的新郎发出深切的疑问:“你们要干嘛?” 三个人没有理会他,而是相互僵持着。 “她答应了要嫁给本世子。”司马峻竖起长枪。 “沈某可没听见,她要嫁的人分明是沈某。”沈北修狐狸眼里泛着冷,一点也不退让。 “不,棠棠要嫁的人分明是我!” 司马峻和沈北修都一脸怒意地瞪向关齐豫,先前都是他们两个争斗,不知道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身上还穿着红色的状元服,看穿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官呢! 他们争论无果,转而看向花轿内的罪魁祸首。 “棠棠,你选谁?” 郁棠没想到变故来的会那么突然,她绞紧了手中的红帕子,绝美的小脸上充满了纠结,她的视线在三人脸上转了转,随后有些心虚地错开,最终指向了躺在地上的杜弓胥。 “呵——”三个人难得如此整齐的冷笑,他们没想到一路风餐露宿,迎来的是这般结果。他们以为她嫁人是有苦衷的,可她却当着他们的面选择了最不可能的那个人。 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同时被三人注视下莫名的阴冷感让郁棠顿时后背寒毛直竖,她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她好像选错了…… 四人和谐版结局如下: 郁棠如愿成亲,但迎接她的是三个新郎,这三个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达成了共识,居然要一起娶她,她这次想重新选,但他们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一个是战场上的煞神,东洲王府的世子,一个是掌握了大燕王朝半个财富的沈氏家族现任继承人,一个是获得刚刚皇帝赏识,金榜题名的状元郎。 她本来可以选择一个,但她选择了最错误的答案,她的选择让三个男人的深情都成了笑话,于是他们全部不出意外地黑化了,他们恨不得将她日日囚在身边。 郁棠知道她没办法下线了,她的剧情从三个人喜欢上她的那刻就已经走上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但她没有很难过,或许,不知何时,她对他们也产生了情愫吧。 洞房花烛夜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司马峻霸道的箍住郁棠的下颚:“郁棠,就算是锁,本世子也要把你锁在身边。” 沈北修难得失了温柔,红着眼眶问她:“棠棠,你为什么总是没有心?” 关齐豫如玉的俊脸变得破碎:“骗子,明明你答应我的,你为什么不肯等我?” …… 若干年后的青山书院 阳春三月,又到了开学的时刻。 女夫子坐在课堂之上,虽然已经过了最好的年华,但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偏爱,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依旧形貌昳丽,美的惊艳众人。 座下是一群年轻的学子,他们有男有女,公平地坐在讲堂里汲取知识。 下课后,未等女夫子离开,一位年轻的学子,突然举起了起手,问出了所有学子心中的疑问:“夫子,传闻是真的么?那三位真的是您的丈夫么?” 女夫子似乎习惯了学子们对她的提问,并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恬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问到了想要的答案,所有的学子都发出了轰然的惊叹,有的哀叹貌美的夫子早就有了夫婿,有的学子则是震惊传闻居然是真的。 女夫子走出教室,有人已经在外面等了,他站在桃花树下,落英缤纷,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狐狸眼立马盛满了溺死人的温柔,他朝她清浅一笑:“棠棠——” 女夫子也随着笑了起来,正要过去,屋顶上突然跳下来个人,将郁棠一把抱住,俊美威严惹人生惧。“你这个心机的死狐狸,背着本王找了棠棠那么多次,你以为本王眼瞎么?” 这时有人自他后方走来,斯文儒雅,如琢如磨,黑着一张脸道:“明明是你们背着本官来找棠棠!说好了一个人四个月,你们倒好趁着本官在京城处理事务,全部偷偷跑过来找棠棠!都给本官滚!” “你还怪我们趁虚而入,明明是你自己没时间陪棠棠。”司马峻道。 沈北修摇摇扇子:“是啊,谁叫关太傅太忙了呢,我们也是为棠棠好。” “如果你们不遵守约定,那别怪本官也不遵守!” 另外俩人不以为然,因为他们都知道关齐豫忙,压根没机会不遵守约定。 郁棠看关齐豫那张如玉的脸马上就要碎了,马上出来打圆场:“好啦,我这个月本来就是要陪阿豫的,你们都快回去吧!” 另外两个男人都没动: “他能在这里待多久啊!我不走!” “我也不走!” “好,你们不走,我们走!”关齐豫上前,一把将郁棠从司马峻怀里拉出来。 “喂,她是这里的夫子,要上课的!”关齐豫冷笑:“我已经给棠棠请好假了。” 另外两个男人这才想起来这厮和青山书院的现任院长崔九真是好友,但他们还是有些不甘心,连忙跟了上去。 司马峻:“喂,你要带棠棠去哪?” 沈北修:“一起呗~” 关齐豫:“滚啊!!!” …… 我见青山41(司马峻篇 ) 郁棠成亲的当日,司马峻带领了一支东洲军,将十里长街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手提一把银色的长枪,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白色的披风上还有未干透的血液,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赶过来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杜弓胥望着对面俊美无涛的小战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位东洲王府的世子爷::“世子爷,您这是作甚?” 司马峻将银色的长枪对准了对面的新郎,枪头寒光阵阵,:“自然是来抢亲!” “抢亲?!!!”杜弓胥一脸震惊:“世子爷,您没开玩笑吧!我娶的这位是太守府的四小姐,是庶出,可不是嫡出的那位二小姐。” “本世子抢的就是她!庶出怎么了,本世子可不在乎这些!”司马峻直接将他挑下了高头大马:“凭你,也配和我司马峻抢人?”银色的长枪往杜弓胥面门前一戳,杜弓胥就被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世子爷,小人也没打算和您抢啊,而且这门亲事小人家早就和郁太守家订好了。” “郁朗,你来说说郁棠是要嫁给本世子还是嫁给他?”司马峻朝一旁跟着他一同抢亲的校尉问道。 郁朗连忙拱手表忠心:“我家四妹妹,自然是嫁给世子殿下您了,下官这就回去说服父母退亲。”说完就立马打马离开。 司马峻微微点头收回长枪:“你可以滚了!” 杜弓胥虽然心有不甘,但司马峻他实在得罪不起,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司马峻撩开了花轿门,轿子里面的人微微一颤。 他轻轻唤道:“棠棠——别怕,我来了。” 郁棠轻轻叹息,看来她已经没办法下线了,她主动伸手想揭开头上的红盖头,却被司马峻一把制止住:“不可以的棠棠,别在我面前揭开。” “怎么了?”郁棠有些不解。 司马峻可不想破坏成亲时的惊喜感,但他又羞于说出口,于是霸道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能揭!”说完将郁棠从花轿里抱了出来。 “本世子准备的轿子呢?抬上来!” 一个八抬大轿越过人群出现在眼前,司马峻直接将人放在了轿子里面:“你且在轿子里面委屈一下。” 郁棠拉住了他的袖角:“你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带你去太守府重新提亲。” “那你走错了~” 第二天,姑苏寺内 慧真正在佛堂前礼佛,和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尼姑,急里忙里地跑到了大殿里面:“慧真,慧真,你家女婿来了。” 慧真苦涩一笑,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尼姑,连女儿的婚事都左右不了,甚至在女儿大婚这天只能为女儿默默祈福,她知道女儿要嫁的人,是宋州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还是个瘸子。没想到这成亲之后这人会带着棠棠来见她,她知道棠棠嫁给他一定是心中不愿的,此刻恶胆向边生,她打算豁出一条老命为自己的女儿拼出一个未来! 司马峻和郁棠站在偏殿等着慧真的到来,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尼姑拿着锄头头,直直地朝司马峻劈了过来,司马峻依着身体的敏锐度直接躲开了,坤木这时上前擒住了那尼姑:“什么人敢袭击世子殿下!” “世子?”慧真有些错愕地喃喃道。 而郁棠大声喊道:“别伤害她!” 一场乌龙后,三人才坐定。 慧真连忙道歉道:“世子殿下,是贫尼冒犯了。” 司马峻摇头:“您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他说完离开座位朝慧真一拜:“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慧真连忙起身:“贫尼一介蜉蝣,怎敢受世子殿下大礼,快快请起。” 司马峻没有起身:“您是棠棠的母亲,以后就是我司马峻的母亲,这一拜,您受得。” 慧真的眼睛立马湿润了:“只要您真心待糖糖好就行了。” 司马峻上前牵住了郁棠的手:“我跟你保证,我司马峻此生不负郁棠!” 郁棠对慧真道:“娘,您别担心,我一定跟他好好地。” 司马峻这时叫人将聘礼抬了上来:“我知道您已经是出家人了,不再受世俗的烦扰,所以聘礼将尘世的那些俗物换成了经书,这经书您怎么处理都可以。” 好几大箱经书被抬了上来,打开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经书孤本,慧真激动一笑,连说了三声好:“世子爷,您有心了!” “您称呼我为司马峻就好了。”司马峻态度恭敬谦逊,让慧真十分满意。 她上前将郁棠的手交到司马峻手中:“糖糖,就交给你了。” 司马峻将郁棠的手握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临别前,郁棠朝慧真深深地拜了三下:“娘,我走了,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回来看您。” 慧真微笑着和她招手:“我知道,我们糖糖啊,一定会幸福的。” 与此同时,郁太守一家一直没等到司马峻前来提亲。 郁薇满眼的嫉妒:“世子该不会后悔了吧,也是,他那样丰神俊朗的人物怎么可能看上我那出身低贱的四妹妹呢!” 郁朗则是摇摇头,他本来以为世子爷只是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世子爷在战场上听到郁棠要成亲的消息,直接放弃之前制定好的僵持战,明明这才是最稳妥的打法,他直接带兵出城挑衅敌军,打仗的方式也是前所未有的勇猛,光速结束战斗后,他连衣服也没换,日夜兼程,不远万里往宋州这边赶,可见对郁棠的重视程度。幸好他们在成亲当天赶到了,并且抢亲成功,否则他的仕途绝对完蛋了。 这时外出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了,听完下人们的描述,郁太守眼前一黑。 “居然去找姑苏寺的那个不干净的贱蹄子提亲!她不知道只有太守府才能给她体面么!”郁夫人恨恨道。 “别说了,来人备马车,本官要去姑苏寺。”郁太守赶忙道。 “老爷——您干嘛去啊?”郁夫人没想到郁太守居然要去见那个贱蹄子,立马有些不开心地喊道。 郁太守没有理会她,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要先去挽回一下他和慧真的关系,司马峻这个女婿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 东洲 今日的东洲迎来了一件大喜事,他们的世子殿下要成亲了,举城同庆,十里红妆铺陈开来,大街小巷系满了红绸,可见对婚礼的重视程度,不止如此,东洲的百姓听说世子妃是他们世子抢来的,但世子妃的具体来历他们都不清楚,但传言说那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成亲的地点被定在了郊外的海棠雪园,所有的宾客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纷纷都被此地给美到了,园子的每一处都种满了海棠花,春光融融,正是海棠花盛开的时节,风一吹,一片香雪海,美不胜收。 郁棠不知道这些,她被带过来的时候被蒙了眼睛,拜天地的时候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直到洞房花烛夜,司马峻挑开了郁棠头上的红盖头,当心爱人的娇美的容颜,他不由得呼吸一滞,都说灯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一点没有说错,更不要说眼前他的新娘本就生的楚楚动人,当下盛装打扮,简直颠倒众生:“万点猩红将吐萼,嫣然迥出凡尘。棠棠,今夜的你真的很美。” 郁棠微微一笑:“那你可欢喜?” “欢喜至极!”司马峻强行按耐住了心中的火热,他牵起郁棠的手:“棠棠,可否随我来?” 郁棠听话地跟随着他来到了屋子外面,只见整个园子都被烛火照亮,宛如白昼一般。此时,东风悄然兴起,吹拂着大片大片的海棠花,花瓣如雨点般飘落下来,环绕着他们翩翩起舞,眼前的场景给人一种梦幻的不真实的感觉。 “当得知你的姓名时,我第一时间就叫人栽种了这些海棠,棠棠,今日我将这座海棠雪园送给你!” 郁棠内心震动,眼前一热,她感受到了被人重视的感觉。 “司马峻,谢谢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我的名字可以那么美~” 司马峻将她拉入怀中:“棠棠,你该叫我什么?” 郁棠的脸微微泛红,有些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夫,夫君。” “哎——夫君在呢,我的——娘子——”他凑到她耳边轻柔地回答道。 丫鬟这时候将合卺酒拿了上来,司马峻将倒好的合卺酒递给郁棠。 月色温柔,海棠树下,一对新人,就此喜结连理。 喝完合卺酒后,司马峻立马将手上的杯子往托盘上一撂,有些迫不及待地将郁棠横抱了起来:“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回房吧!” 芙蓉帐暖,红浪初融,交颈相合,不止不休。 香袅红霏,影高银烛,曾纵夜游浓醉。正锦温琼腻。被燕踏、暖雪惊翻庭砌。马嘶人散后,秋风换、故园梦里。吴霜融晓,陡觉暗动偷春花意。 还似。海雾冷仙山,唤觉环儿半睡。浅薄朱唇,娇羞艳色,自伤时背。帘外寒挂澹月,向日秋千地。怀春情不断,犹带相思旧子。 我见青山42(关齐豫篇) 如今宋州城内都流传着这样一件新鲜事,关家的那位少爷刚刚高中状元回宋州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当街抢亲,都说前三甲唯有探花生的最好看,但宋州的百姓都记得,那日他们宋州出来的这位状元,穿着红色的状元服,体态修长,清隽秀致,端的是松石如玉,世无其二的风采。 据说那位状元郎抢亲的对象是太守府庶出的四小姐,他们早就相爱,但是被郁太守棒打鸳鸯,于是状元郎高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抢亲了。 状元郎抢亲这日,整个宋州城都挂上了红灯笼,他说红灯笼又称新娘灯,他答应过新娘要在成亲的这日挂上红灯笼,迎娶她为妻,城内的百姓感动于状元郎的深情,纷纷自觉地在门前挂起了红灯笼。 一时间,宋州全城上下,热闹非凡,只是为了庆祝状元郎成亲。 迎亲之时,状元郎骑在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冠上插着两只红色的簪花,一身鲜红的状元袍,俊美风流,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纷纷朝他身上扔花,他这下将状元巡街和成亲结合在了一块,喜上加喜,周围全是祝贺的声音。 新婚之夜 关齐豫故意早早地装醉,来到了新房。 听到门响,盖头下的新娘子有些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帕子,俊美不凡的新郎看到床边的新娘,清浅一笑,他拿起了桌子上的秤杆,走到了新娘面前。 郁棠看着红色的长靴出现在眼前,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 “娘子——”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 头顶的喜帕被秤杆挑了上去,关齐豫望着面前娇艳如春花的面容,心脏无法克制地雀跃起来,盛装打扮的新娘有些羞怯地朝他望了过来,当她望到他的那一刻,关齐豫明显感觉到了她眼中的惊艳。 “这是……状元服?”郁棠看着面前穿红袍头戴状元帽的新郎问道。 关齐豫点了点头。 郁棠脸上立马迸发出明艳的笑容,她主动伸出手拉住了他腰上的锦带,凤眸里带着无限的风情:“状元郎呀~真好看。” 关齐豫清隽的脸上微微一红:“今夜,我只是棠棠一个人的状元郎。” 郁棠起身凑到他的面前嗅闻:“我可不要喝了酒醉醺醺的状元郎。” 关齐豫搂住了她的纤腰:“为了见你,我可没喝多少。” “可是,我们还有合卺酒呢~”郁棠幸灾乐祸地一笑。 关齐豫带着她来到桌边,和她交颈喝下合卺酒,未等郁棠把酒吞下,他就直接吻住了郁棠,酒液交织,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关齐豫将她抱到了床上:“棠棠,接下来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醉醺醺的。” 郁棠搂住了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轻咬:“我喜欢你这身状元服,看着好生端庄。” 关齐豫压了过来:“棠棠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一直穿着好了。” 翻滚的红色将郁棠渐渐淹没,那个端方的君子最终化作了野兽,前所未有的勇猛,他最终还是将跳入怀中的那只兔子彻底拆吃入腹。 我见青山43(沈北修篇) 仲夏五月,烟雨绵绵,满是青砖黛瓦马头墙的徽州城,像一幅泼豪写意的水墨画,这时有个穿着蓑衣的娇小身影从高门大院里跑了出来,穿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 这时,几个仆人追了出来:“夫人——夫人——下雨呢,你要去哪?” 披着蓑衣的身影回头露出一张绝美的笑靥:“我出去接一下夫君,你们别跟着过来了。” “哎呦~夫人,老爷又不会跑~你可别淋病了,那样小人不好跟老爷交代啊——” “你们放心,就算生病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让他罚你们,他可不敢罚你们,听我的,你们回去吧。”美丽的人说完兀自朝前跑去。 船到渡口,沈北修从上面下来,秋风赶忙跟上,撑了把巨大的黄色长柄笠。沈北修朝身后的秋风伸手,秋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油纸伞,给我油纸伞!”沈北修一脸嫌弃道。 秋风连忙从身后摸出一把油纸伞递给沈北修:“少爷,我手上这把不挺好的么?” “你一个没成亲的家伙懂什么啊!”沈北修朝他翻了个白眼。“看看我这身装扮如何?” “跟来时那套没什么不一样吧!”秋风真的不太理解他家少爷,船在水路上走了一个多月,未曾见过他家少爷如此在意装扮,临上船前,又是换衣服,又是抹香膏的,连头发都反复束了好几遍。 “不一样?那不行,我再去换一套!”沈北修眼睛一瞪,说着就要往船舱里走。 “少爷,少……”秋风拦也拦不住。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夫君~” 沈北修有些惊讶地回头,远处有一道身影跑了过来,沈北修连忙对秋风问道:“再问你最后一次,我身上的装扮如何?” 秋风艰难开口:“特别好看!”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沈北修立马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转身撑起油纸伞,站在渡口等那道身影。 穿着蓑衣的身影走近,风吹雨斜,已经淋湿了整张素净的小脸,沈北修立马变得心疼:“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 郁棠上前一下子抱住了沈北修,沾满了雨水的蓑衣瞬间将刚换好的衣服浸染了一大片水渍,秋风在沈北修身边默默叹气,他家少爷在怎么精心装扮有啥用,他家夫人跟个瞎子一样。 对于被打湿的衣服,沈北修没有半分在意,他的注意力都被怀中人淋湿的小脸吸引了,他拿出手绢,轻柔地为她擦拭:“以后下雨天,不许出来接我了,你看看都淋成什么样子了。” 郁棠浑不在意地一笑:“哎呀,没事的,这里离得很近,我都没怎么淋到。” “那也不行,我会心疼的。” 郁棠小脸一皱,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了:“沈北修,你看到我来接你就这几句话么?” 沈北修连忙哄道:“没有,夫人,我很开心。”他低下头在郁棠嘴边轻吻,一触即离。 郁棠有些不满,搂住了他的脖子,咬了上去。 油纸伞掉落到了地上,一旁的秋风默默地把手中的长柄笠补了上去,他扭头望着一湖春色,难受极了,可恶,他今年高低要讨个娘子回来!他也要尝尝恋爱的酸臭味! 沈北修和郁棠回了家门,陈棂正好搬了个椅子出来坐下:“哟,弟弟回来了,派头挺大的,还要弟媳去接。” 沈北修看到她后,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表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出去行商不在家,我怕弟媳孤单,过来陪陪怎么了?” “我现在回来了,表姐回去吧。”沈北修可怕了这位表姐了,她一来,自家娘子眼里都没他了。 “刚到家就赶人?表弟,你这个客人不太厚道吧。” 沈北修立马换上他标志性的笑脸:“我这次回来,打算带棠棠出去游玩,没办法招待表姐,这才请表姐回去。” 一旁的郁棠由着下人帮她脱掉身上的蓑衣,一听说要出去玩,眼睛都亮了:“出去游玩,好哇!我在徽州都要闷死了!” 陈棂听到他们要出去玩,眼睛一转:“那正好,表姐我也想出去玩呢!就跟你们一块吧!” 沈北修听到后,脸又黑了,咬牙切齿道:“表姐自己没有家么?” “没有啊~”陈棂无赖一笑,她刚刚和离,还真不算有家。 沈北修也不好戳她痛处,但也不想她跟着,于是看向郁棠:“这是我不好做决定,还是听我家夫人的吧。”他盯着郁棠,一脸的幽怨。 郁棠知道陈棂和离不好受,摸了摸沈北修的脸蛋安慰道:“没事,表姐要跟我们一块就一块吧,就当是我们陪她散散心了。” 郁棠都这么说了,沈北修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那我们去哪呢?你们成亲之后我看你们经常出来游玩。”真是令人嫉妒!“还有什么地方没去啊?” 这可把郁棠问住了:“好像差不多都游玩过了。” “东洲,我记得这个地方你们没去!”陈棂马上道。 沈北修几乎下意识地反驳:“不行!” 陈棂不解:“怎么了,东洲不挺好的么?” 好个屁,那里有他最大的情敌,到了东洲,他还能有娘子么!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说:“那里太远了,我打算带棠棠去个近的地方。” 陈棂想了又想:“要不咱去京城!”她老早就想去京城了,听说是天子脚下,好多稀罕玩意。 “也不行!”沈北修又道。 “这次又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因为他另外一个情敌就在京城,那家伙已经混成太傅了,若是他跟他抢棠棠怎么办。 “京城太热了,我要带棠棠去个避暑的地方。” “表弟,你很不对劲啊!平日里也没见你犹犹豫豫成这个样子啊,一听这两个地方脸色都变了,怎么那俩地方有你的敌人啊!” 郁棠在一旁偷笑,她挽住了沈北修的手臂:“就算去也没什么的,我已经是你的娘子了~谁也抢不走。” “棠棠~”沈北修握住了妻子的手,转头看向陈棂:“那就去扬州吧!” 他坚决不给情敌们留机会!坚!决!不! 深锁海棠1 十六岁这年微雨 那个海棠花一样的少女在这一年彻底腐烂。她将失去穿戴机会的芭蕾舞鞋焚烧,转而被迫接受变得平庸的自己。但她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处在下位,既然那些人想要将她踩进泥地,碾作尘,那她就把所有的欺凌变成她上位的养料。 正文 郁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顶华丽的吊灯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一群衣冠楚楚的少爷小姐围着她发出哄笑声,而最高处的楼梯上站着一个被众星拱月的欣长的身影,俊美至极的脸上带着冰冷刺骨的冷漠和残忍:“郁棠,别装了,没人会同情你的,趴在地上的样子不觉得丑陋么?” 郁棠眨了眨眼强行将眼中的泪水憋了下去,她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的,但总有人觉得她是装的,只是为了博取同情。 她没有回答楼梯上那个人,脚腕处的传来彻骨的痛,她长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贴着地的小腿处,显现出了鲜血淋漓的本来面目,她眉头微微一皱,吸了吸鼻子,也没有喊痛,但眼睛已经泛起了点点泪光,她本就生的极美,现下像海棠微雨般楚楚动人,她看向周围的人,有些无助:“我的腿好像断了,可以帮我打一下120吗。” 周围嘲笑她的人看到她腿上的伤口,笑容僵在了脸上,纷纷收敛了张扬情绪,难得对她生出几分同情,但他们没有说话,纷纷看向了楼梯上的那个身影。 楼梯上的那个人走了下来,人群纷纷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蹲下来,掐住了郁棠的脸蛋:“苦肉计是么?” 郁棠垂下双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印出浅浅的阴影:“我只想去医院。” 陈奕荇冷冷一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不可能的,郁棠。”他说完甩开了郁棠的脸,有些嫌弃般擦了擦手。“叫一下120。” 这场本就是为了羞辱郁棠而举办的聚会,由郁棠摔下楼梯而告终。 这是一个架空现代言情的世界,女主林晚是在联邦帝国的军政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倍受宠爱,男主之一的陈奕荇是和女主是青梅竹马,和女主一块长大,两人天生一对,经历分分合合后,最终在一起了。 原主也是大院里的孩子,不过她母亲是小三上位,是在林晚母亲死后才嫁给了林晚的父亲。而且原主不是林晚父亲的孩子,是原主母亲和前任丈夫生下的孩子,所以她只是母亲嫁到林家带过来的拖油瓶,一直没能进林家的族谱。 原主因为母亲是小三上位的原因,从小到大一直饱受大院孩子的欺凌,而这其中大部分是男主陈奕荇的授意,他家世背景在大院中都是最厉害的存在,说是这个圈子里的太子爷也不为过,他一直看不惯郁棠,为了帮林晚出气,对原主处处刁难。 原主自小被霸凌,但一直都很坚强,一直想通过跳芭蕾舞离开林家,成为芭蕾舞的首席,用自己的实力,实现上位。 但这场美梦都在她十六岁这年被打破了,她的腿摔断了,她没办法跳舞了,于是她在这一年黑化了,她一直被人叫狐狸精,自卑于自己的美貌,但她决定用自己的美貌上位,她盯上了另外一位男主苏清辞,另外一位太子爷,身份背景半点不比陈奕荇差,她勾引了苏清辞,并且让苏清辞爱上了她。 正当她以为自己可以嫁进苏家的时候,苏清辞出了车祸,医生说苏清辞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原主的目的是为了嫁给苏家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废物,于是她果断拿了苏母给的钱出国留学。 三年后,原主听说苏清辞根本没变成植物人,她连忙飞了回来,想和苏清辞复合,但这个时候,苏清辞身边已经有女主了,原主很是不甘心,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挽回苏清辞,甚至暗地里给女主下绊子,但苏清辞早就看清了原主的真面目,完全不为所动。 最终原主被另外一个男主陈奕荇派人收拾了一顿,逼出了国内,再也没办法回来。 郁棠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抱头蹲在地上,她抬脸迎面来的是无数个小石头,一群大院的孩子正抱着一堆小石头砸她,而幼年的男主带着林晚就这么嘲笑的看着她。她带着一身伤回去,菟丝花的母亲不想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只会让她忍着,她就这样一忍,忍到了十六岁。 现在的剧情是她在一次芭蕾舞比赛中赢了女主林晚,被男主陈奕荇以庆祝她夺冠为由将她喊了出来,实则是为了帮女主林晚出气,他叫了上流圈子里能叫的上名号的少爷小姐来参加这次聚会,实则是在嘲笑她得位不正,连林家的族谱都没进,是个名副其实的假千金。 她在楼梯上被人推了下来,摔断了腿。 到了医院,郁棠只关心一个问题:“医生,我的腿还能跳舞吗?” 医生摇了摇头,郁棠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了下去。 她想起陈奕荇之前对她的嘲笑:“成为芭蕾首席?你配么?芭蕾舞这样的高雅艺术可不是你这样趋炎附势的女人可以学的,芭蕾舞首席只会是晚晚,而你永远比不上她。”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在嘲笑着郁棠的不自量力,是啊,她怎么会蠢到以为靠自己就能抗争出一条到达上层世界的路呢!她再也没机会跳舞了,那场去世界舞台表演芭蕾舞的梦终究是碎了。 她抓紧了床单,满眼的不甘心,她身上唯一的闪光点也被扑灭了,难道她这一生只能这样了么?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其他上位的方式,她绝对不会接受这样平庸的自己!绝对不会! 菟丝花一样的母亲迟迟赶到:“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她满眼的心疼,却刻意忽视她女儿如今的处境。 郁棠早就练会了面对母亲的假面:“母亲,我没事。”维持这母慈子孝的虚假场景。 “我的棠棠呦~”唐苒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是人一眼就惊艳的绝色大美人,眼尾的红色小痣为她增添了动人的妩媚,哭起来也是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安慰一番。 郁棠完美地继承了她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唐苒美则美矣,但美的艳俗,但郁棠不是,她也美,但更加清美,像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不施粉黛,只会让人觉得清纯。 唐苒将郁棠抱在了怀里:“疼不疼啊?” 郁棠早就在心里疏离了自己的母亲,于是微微挣扎:“我饿了~” 唐苒擦了擦眼泪:“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去买。” “都行,母亲买的,棠棠都爱吃~”郁棠朝她微微一笑。 唐苒却看着她发愣:“我怎么记得你眼角下也和我这般有个小痣来着!” 郁棠心中微微震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涂了粉底的原因,遮住了。” 唐苒在郁棠的眼角擦了好几下,妖艳的红色小痣瞬间出现。这小痣像是有魔力般,竟让郁棠原先看着清纯寡淡的容颜瞬间变得明艳生动起来,一颦一笑都带着惑人的媚气。 唐苒这才满意的离开。 郁棠在她离开后,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失,她摸了一下眼角,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她讨厌这颗痣,她小时候被叫小狐狸精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颗痣,所以她只要出门就会把眼角的痣遮掩起来。 没过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了,郁棠以为是唐苒,她习惯性地朝门的方向露出一抹笑容,可当看到来人后,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深锁海棠2 “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摔得不怎么严重啊。”陈奕荇捧着一束百合花,假模假样地走了进来。 郁棠低下头,没有说话。 陈奕荇不爽她对自己的对抗态度,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哑巴了?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打。” 下巴被紧紧捏着,郁棠吃痛,眼中慢慢噙出一点点泪光,雾蒙蒙的,苍白脆弱的脸色,配上眼角红色的小痣,呈现出羸弱又清艳的气质。陈奕荇看着她心脏不自觉地漏跳了一拍,来不及反应,拇指已经抚上了那颗红色的小痣:“你和你妈真是一个狐狸精样。” 听到狐狸精三个字,郁棠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但她知道,她不能对眼前恶劣的男生发火。 她垂下眼眸,敛住了眼中的情绪:“陈少爷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陈奕荇凑到她的耳边,带着恶意满满的声音道:“自然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没死,让陈少失望了。”郁棠木木的回答道,像个机器人般。 陈奕荇拍了拍她的脸蛋:“你不会笑么?像刚刚我进来那般对着我笑!” 郁棠强扯起嘴角,牵强的笑意,但因为那颗艳丽的小痣,让她不论怎么笑都很有韵味。 陈奕荇满意地盯着她看:“以后见到我,都要这么笑,知道了么?” 郁棠乖巧地点点头。 陈奕荇这才放开她。 唐苒回来后,陈奕荇立马换了副面孔,他面对唐苒就像一个青春期男孩该有的模样,礼貌而又谦逊,他将白色的百合花送到唐苒手中:“阿姨好~” “哎呀,你能来看棠棠就很好了,还带什么花呀。”唐苒抱着花,笑的格外明媚,她知道陈家是什么背景,但陈奕荇一直和林晚那个丫头玩的好,没想到陈奕荇会过来看她的女儿。 “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郁棠毕竟是从我办的宴会上出的事。”他俊美的面容很具有欺骗性,一般人根本联想不到他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事,不怪你,是棠棠太不小心了。”唐苒一副大度的模样,没有追究原因,自顾自地将郁棠摔断腿归咎为郁棠自己的原因。 “你放心,棠棠在医院的所有医疗费用我全部给您报销,绝对不让您花一分钱。”陈奕荇笑着说报销医药费,其实也是为了将这件事平息下去,如果林家追究这件事,他爹一定给他一顿家法伺候。不过他没想到林晚的这个狐狸精后妈这么好说话,这样更好,省了他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唐苒连忙客气道:“哎呦,不用。” ..................... 陈奕荇走后,唐苒坐到床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棠棠,你和奕荇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关系变得那么要好了?” 郁棠有些讶异地看向唐苒:“我和他?” “是啊!” 郁棠想起来陈奕荇那副和善的伪装,顿时觉得恶心:“你想多了,我和他关系一直都挺一般的。” “我看不像啊,你得了芭蕾舞冠军,他还为你举办宴会庆祝呢——” 庆祝?庆祝什么,不就是为了制造意外让她摔断腿么!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跳舞了!”郁棠心情阴郁地说道。 唐苒脸上的笑容一僵:“哎呀——没事的,人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的,棠棠,你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也能有出息的。而且妈妈也不需要你有多优秀,你只要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就好了。”她像是一支菟丝子,紧紧缠绕着她最亲近的女儿,甚至害怕女儿离开自己,所以她才会那么从容地接受自己女儿不能跳舞的事实。 郁棠感觉到十分的窒息,但还是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听话道:“妈妈说的对,我今后会好好学习的。”她一定要逃离这个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旋涡。 出院后,郁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芭蕾舞鞋以及舞服全部烧掉,恰巧练完舞的林晚回家,她的身上还穿着芭蕾舞服,她走到院子中间,看向燃烧的火盆,知道郁棠烧的是什么后,轻蔑一笑,什么话都没说,高傲地仰着头像一只天鹅和坐在轮椅上的郁棠擦肩而过。 郁棠全程表情淡淡的,她盯着火盆里的火焰,好像烈焰里被燃烧的是她自己,一滴泪水自左眼掉落,她飞速擦掉,以后她就算要哭也要哭的有价值,不能跳舞而已,又不是死了,她不会那么快被击溃的。 幸好郁棠摔断腿的时候是在暑假,而且她的情况是比较轻微的那种,等快开学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开学的时候,郁棠换上了普通中学的校服,这里的大院子弟几乎都读的贵族学院,是那种纯考也考不上,拿钱也很难进去的那种学校,几乎集合了上流圈子的所有权贵子弟,郁棠如果求求她那个继父的话应该也有机会进去,但她还是毅然报了一所普通高中,她知道,她进入那个贵族学院,面对的将会是陈奕荇无止无休的欺凌。 郁棠刚走出胡同就看到了等在路口的三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佩服他们的坚持。 陈奕荇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别着胸针。 他的小弟赵方业,已经上前拦住了郁棠,他也是大院子弟,他的父亲是陈奕荇父亲下属,所以从小跟着陈奕荇混。 郁棠熟练地将书包递了上去,小巧精致的饭盒被从里面拿了出来,打开是标准的两荤一素,陈奕荇有些嫌弃地看着那菜:“啧,大病初愈就给你吃这个,唐苒那个狐狸精不行啊~”说着,赵方业已经将饭盒里的饭菜倒进了垃圾桶里面。 郁棠盯着他的动作,眼中早就失去了波澜。 赵方业将合上的饭盒丢给郁棠,嘲讽道:“就这破饭,狗都不吃!” 郁棠默默地将饭盒放进书包里面,被倒掉饭盒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男主应该是在女主那里听到了女主说羡慕她有妈妈给做午饭吃,所以才决定把她的饭倒掉。 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不过是唐苒为了留住她的手段罢了,唐苒怕郁棠会离开她,于是将她的所有衣食住行都安排好,理所当然地断了她的零花钱。 郁棠学校中午不叫回家吃饭,唐苒就每天做午饭给郁棠,以至于郁棠手头里只有公交卡里面有钱。 陈奕荇将她的午饭倒掉,会导致她一直吃不上午饭,她只能早上多吃一点,来弥补午饭无法补给的不足,但还是得了低血糖的毛病。 “走了。”陈奕荇别好胸针,临走前不忘拍拍郁棠的脸:“好好吃饭啊,瞧瞧都瘦成什么丑样子了!” 郁棠没说话,视线落在了陈奕荇另一个小弟身上,他和郁棠一样,身上也穿着普通中学的校服,郭明轩,大院子弟,但因为父亲马上要调任到京师以外城市,为了方便他转学,没有到贵族中学上学,而是和郁棠上了同一所高中,最巧的是,他们还是同班同学。 似乎是一直在偷偷观察郁棠的缘故,他几乎瞬间就注意到了郁棠的目光,但他马上加快的步伐,离开了郁棠的视线范围。 郁棠将视线收回,心中却将郭明轩定为她要攻略的目标。 午间,几乎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只有郁棠孤零零地坐在桌子前盯着窗外发呆。 这时教室里出现了一个身影,他似乎忘拿了什么东西,蹲在抽屉前翻找着。 郁棠扭头看到他,嘴角上扬,以前她都是傻乎乎地坐在教室里面饿肚子,但现在不会了。 郭明轩明显感觉到,落下了一大片阴影,让他所处的空间很快暗了下来,他有些不爽地说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那人一眼退后了一步伴随着空灵悦耳的女声:“啊,对不起——” 那是让他熟悉的让人不能再熟悉。 他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满带歉意的秋水眸,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对她大声说话,生怕吓到她,他连忙装作不在意地起身,找了个还算帅的姿态,语气却很温柔:“你有什么事么?”这是他们在学校里的第一次交流,虽然他们是同班同学,但平日里都相互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面前的美人紧张地眉头微蹙,让人忍不住想帮她抚平:“我,我知道这可能有一些冒昧,你,你也知道我的午饭被倒掉了,我,我没有钱买午饭,事实上我已经这样饿了一年了,但是我最近胃病犯了。”她捂住了胃的位置,脸色变得微微苍白,额头还浮现出米粒大小的虚汗,她抬头乞求道:“我必须要吃上一些东西的,所以我可以跟你借点钱买午饭么?” 郭明轩有些惊讶,林家的女儿会没有钱买饭么。 郁棠见他没说话,以为是他不想答应,咬咬牙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公交卡:“我全身上下只有这个里面有钱了,抵给你好不好?” 郭明轩没有接过那张公交卡:“你在教室等我!”说完就跑出了教室。 郁棠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冷冷的看着窗外那道奔跑向食堂的身影,拿出眼药水往眼睛里面滴,等眼睛变得水汪汪的红,才罢休。 等看到楼下的那道身影跑进教学楼,她连忙捂着肚子趴在了桌子上。 郭明轩到了教室门口,强行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静下来,这才迈步走进了教室,他见先前乞求他的人已经痛的趴在桌子上了,他连忙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 趴在桌子上的人抬起头,病恹恹的看向他,哭的眼睛红红的,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郭明轩朝眼前的人举起了左手边沉甸甸一大袋子的食物,憨憨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又举起右手边的药:“这个是胃药,吃了以后胃就不痛了。” 郁棠看着他,微微勾起嘴角,她知道,鱼已经开始上钩了。 他说完后,面前脆弱的好像一碰就碎了的美人朝他笑了,他的心在此刻飞快地跳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郁棠没有主动去找郭明轩,她继续有些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郭明轩已经开始自动注意她了,他知道她今天应该又没午饭吃,他故意在教室里逗留了很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找他。 于是他主动走了过去,敲了敲桌子。 臂弯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郭明轩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郁棠又把脸埋了回去:“谢谢你,但今天不用了。” “为什么?你不饿么?” “没事,今天胃不痛。”她说着摸了摸肚子,声音闷闷的。 郭明轩一脸的不赞同:“胃不痛就可以不吃饭了么?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郁棠有些震动抬头看向他,但眼中带着灰败的自我厌弃:“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现在没办法还你的,就连昨天那一顿饭,我都没办法还给你的。”她说着,手指不自觉地扣弄着校服袖子,粉色的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我请你,而且不用你还,请你吃饭的这点小钱对于我来说九牛一毛,所以告诉我,你想吃什么?”郭明轩紧紧盯着她。 郁棠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和陈奕荇关系那么好,他绝对不想你接济我的,上次找你也是因为恰好你在教室的缘故,我不想麻烦别人的。” “他不会知道的!郁棠,既然你已经麻烦我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了。既然你说不出来想吃什么,我就自己擅自帮你做决定了,昨天看你对学校的套饭挺感兴趣的,我就给你买这个了。”说完,没等郁棠拒绝他就已经跑出去了。 午时的阳光刚刚好,郁棠慢条斯理地享受着郭明轩给她买来的饭。 郭明轩坐在她的对面,托腮看着她:“你没有零花钱么?” 郁棠拿筷子的手微微颤抖,恰到好处地开始卖惨:“我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表面上看是林家的女儿,光鲜亮丽,实则每天都在夹缝中生存,要不然大院的那些人怎么会一直欺负我到现在,没有零花钱太正常了。” 郭明轩想起来他也是大院孩子中的一员,以前也参与过欺负郁棠的行动,但随着郁棠长大,焕发出惊人的美貌后,他就开始于心不忍了。 到现在,他和郁棠共同待在普通的高中,脱离了大院的环境,郁棠立马从万人嫌的人设中脱离了出来,在这所中学里面郁棠甚至是校园女神般的存在,因为有点高冷的原因,不太好接近,都是只敢远远看着,但暗恋她的人不在少数。 郭明轩也是在这个时候,对郁棠产生了不一样的憧憬,她恰到好处地向他示弱,激发了他的保护欲,他决定在陈奕荇不在的地方默默守护郁棠。 郁棠若是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大笑出声,施暴者转而变成保护者,就能抹除他之前做过的一切恶行么?答案必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才会心无芥蒂地利用他,她已经开始期待陈奕荇发现他的小弟背叛他时的表情了,一定会很好笑吧。 深锁海棠3 一个月的潜移默化之下,不用郁棠主动开口,郭明轩已经开始主动讨好她了。 少男的心事几乎可以被人一眼看穿,郁棠乐得去用脆弱少女的外壳去诱骗他,冷漠地看着他沉沦其中。 不过郭明轩没有很好的演技,他情绪外化地太过明显了,以至于让陈奕荇和赵方业都看出来了他的不正常。 酒吧聚会的时候陈奕荇直接让赵方业点了出来:“明轩这是恋爱了?” 郭明轩瞬间变得有些警惕:“怎,怎么了?” “最近你天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老是抱着手机傻笑,不是恋爱了是什么。”说着,赵方业搂住了郭明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说吧,那是个怎样的女孩。” 郭明轩眼神闪躲:“没,没有,我天天在学校上课,哪里有功夫喜欢女孩子呀?” “装的还挺像的,要不是我跟你多年的兄弟,我还真就信了。”赵方业直接给他锁喉:“快点儿跟兄弟们说说,要不然我就不松手了。” 郭明轩见自己瞒不过,抬头几乎下意识地看向了坐在中间的陈奕荇,这些年他一直都活在他的光环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但他不会知道,他在帮助郁棠,那个一直被他们排斥欺凌的少女,他的心中升腾起了隐秘的报复性快感。 他扭头看向赵方业,害羞一笑:“没有呢,还没成呢~” “这么说还在追?”赵方业促狭一笑。 郭明轩点了点头。 “是谁啊,什么样的姑娘,好看么?有照片吗?哪个学校的?”赵方业继续刨根问底。 但郭明轩心里已经升起了警惕之心,他没有回答,而是避开了他的询问:“等成了再告诉你们。” 陈奕荇这个时候插话进来:“蠢,他平日里能接触到什么姑娘,一定是他们学校的女孩了!”他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丽面容。 他原本是张开手臂放在沙发上的放松姿态,却在这一瞬间收起来,撑到了腿上,抬头看向郭明轩的表情也极具攻击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危险又致命。“我记得,郁棠也在你的那个学校。” 郭明轩微微一滞,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强装镇定道:“好像是,不过我不太关注她的。” 陈奕荇盯着他的表情,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那就好好帮我盯一下她。” “好,好的!”郭明轩连忙道。 “其实仔细想想,郁棠生的挺不错的。”陈奕荇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眼睛却还放在郭明轩身上。 郭明轩强忍住咽口水的欲望,没敢开口回答,倒是他身旁的赵方业一拍大腿:“老大说的对,长得跟他妈妖精似的,我每次收她的饭盒的时候,她那个小眼神,每次都看的我口干舌燥的。” 陈奕荇听到赵方业这句话,心里也没了试探郭明轩的心思,不爽的对赵方业说道:“口干舌燥就多喝水!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就郁棠那样的货色你也能看上,真是掉档次,以后出去别说你是跟我混的。” 赵方业看陈弈荇不开心了,连忙找补道:“我哪里会喜欢上那货色呀?那种货色只能配玩玩。” 陈奕荇冷笑:“怎么?你想玩儿她?” “怎么会呢?”赵方业连忙摆手。 陈奕荇继续道:“终究是林家的女儿,上次她在聚会上摔断了腿,若不是我出面,你们少不了被林家诘问。” “那件事纯属意外,都是白漠带来的女伴不懂事!”赵方业指了指坐在陈奕荇身侧的白漠。 被赵方业提到的白漠放下酒杯,玩味一笑:“都怪她锋芒太甚,挡了晚晚的道,而且谁能想到我带来的那个女伴会嫉妒她,甚至还将她推了下去,我也很意外呐。” 陈奕荇听到晚晚后,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还是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白漠不以为意:“一个没有进林家族谱的继女能掀起什么风浪,而且,我们针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奕荇的眸子慢慢变冷:“那你说想怎么做?” “她长得那么漂亮,不玩玩可惜了,不如让她变成我们的玩物。”白漠直接提议道。 郭明轩暗自攥紧了拳头,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神被玷污,那样纯洁的人,怎么能那么对她! “哦——”陈奕荇朝白漠微微一笑,随后没等他反应过来,起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圈子里的话事人变成你了。” 白漠脸上的笑容变为惊慌:“陈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提个意见。” 陈奕荇踩在白漠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就去啊,你最好玩死她,然后自己摆平!她摔断腿那件事不如你也去自己摆平吧。” 白漠的父亲和郁棠继父是平级,谁都动不了对方的那种,白漠也只敢依仗着陈奕荇做事,可不敢担那么大的责任。 “我说着玩呢哥,我就嘴贱,我掌嘴!”白漠一边说着,一边扇自己。 “你觉得他是说着玩的吗?”陈奕荇扭头看向郭明轩。 郭明轩没想到陈奕荇会突然点自己,有些茫然地抬头,反应过来后,强扯出一抹笑容:“陈哥,白漠可没这个胆子。” “你们少打着为林晚出头的名号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弄死他!。”陈奕荇说着拿起一瓶酒浇到了白漠的头上。 周围一圈的权贵子弟纷纷点头哈腰:“不会的陈哥,我们一定听您的。” 郭明轩也跟着附和,最起码陈奕荇目前的行为算间接保护了郁棠。 “还有,也别做背叛我的事,让我知道了,一样完蛋。”陈奕荇虽然是看着白漠,但郭明轩总感觉他是在点自己,他心中一紧,思考着要不要放弃照顾郁棠。 又一天清晨,郁棠又被堵在了胡同口,但这次陈奕荇没让赵方业收郁棠的饭盒,而是改让郭明轩收。 他这话一提出,郁棠和郭明轩两个人都很震动。 郁棠面上却没有什么反应,像是对待赵方业那般将书包递了出去。 郭明轩接过她的书包,很敏锐地注意到她的书包有些陈旧了,虽然也是个名牌书包,但款式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边边的位置已经全部掉色了。 他拉开书包将饭盒拿了出来,却不忍心看郁棠的表情,他怕陈奕荇看出来什么,几乎速度很快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然后故意动作有些粗鲁地将书包扔给了郁棠。 但他心里却想的是要买许多好吃的来弥补郁棠,他不想郁棠记恨他。 郁棠被郭明轩扔过来的书包那么一砸,整个人有些懵懵的,风带过她的长发,显得格外清纯。 陈奕荇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一动,走过来摆住了她的下巴,在她的眼角位置摩挲着:“这里的那颗痣呢?” 郁棠怕陈奕荇把自己遮掩的粉底蹭掉了,下意识地拂开了他的手。 郁棠这样突然忤逆陈奕荇的行为,让他感觉十分的不悦。 他再次掐住了郁棠的脸颊:“躲什么?” 郁棠意识到他强硬的性格,这次没有躲闪,她小声解释道:“刚刚有点疼——” 陈奕荇勾起嘴角:“真是娇气。” 郁棠垂下眼眸,显得格外乖巧:“那个痣是随手画的。” “没有也好,不然的话,就真的是个只能勾引人的贱货了!”陈奕荇低声道,很平静的语气,但话里的意思近乎残忍。 郁棠面色平静:“我可以走了吗?” “以后不许在眼角点痣了,知道了吗?”陈奕荇强调道。 郁棠有些庆幸脸上的粉底没有被他抹掉,乖巧地点了点头。 “滚吧!” 郁棠连忙抱着书包小跑着离开。 午间的时候,郭明轩买了一大堆零食带给郁棠:“给,为早上的行为赔礼道歉。” 郁棠从小到大没怎么吃过零食,她看着那一大袋子零食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所以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郭明轩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打开了一包薯片递给她:“我早上都是迫于那个人的淫威,我其实心里是想对你好的,棠棠,你别伤心了,原谅我好不好?” 郁棠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对郭明轩置气,她接过薯片道:“我理解你的,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没怎么吃过零食,不太知道这些。” 郭明轩看她像是看新大陆一样:“你没吃过零食?” 郁棠再次适当卖惨,眼中泛起了雾气:“我是不是太没有见识了。” “不,是林家太过分了!”郭明轩忿忿道:“以后,你的零食我也包了,这些你都先尝尝,喜欢的话,我以后再给你买。” 郁棠朝他温柔一笑,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模样:“明轩,谢谢你。”她故意换了称呼,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而郭明轩听到这一声“明轩”心都酥了,连之前要和郁棠疏远的想法都很快抛之脑后了。 “对了,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郁棠有些惊讶,这么多年,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她的生日,以至于她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你怎么会知道?” 郭明轩挠头,憨憨道:“刚入学的时候登记学校档案的时候,我无意间扫到了。” 郁棠只是隐约到郭明轩喜欢自己,所以才会朝他出击,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关注自己了。登记学校档案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郁棠朝他笑道:“是快了,但没什么意义,我是不过生日的。”连身为她母亲的唐苒都没想起来给她过过生日,她又怎么可能去期待别人给她过呢,生日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几个有效数字罢了。 郭明轩立马道:“我给你过!” 郁棠连忙拒绝道:“没必要的。”她望着他眼睛亮亮的:“明轩,我不想对你形成依赖,你对我太好了,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郭明轩恨不得将她搂进怀抱中安慰一番,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至少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生日不再没有意义。” 郭明轩还是给郁棠办了一场生日会,午间的时候,他还号召班里的同学帮郁棠唱了生日快乐歌。自从这场生日会后,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郭明轩和郁棠之间有什么。 郭明轩的家庭背景在贵族中学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中学已经有可以横着走的资本了,而且郭明轩长得不错,挺受女孩子们欢迎的。 郁棠从来没说自己的家庭背景,但因为美貌在这所中学里格外出名,两个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郭明轩给郁棠的礼物是一个新版的名牌书包,但被郁棠拒绝了,她不想突然拿一个这么显眼的包,而且她也没办法交代这个书包的来历。 于是郭明轩趁着放假又给郁棠重新挑选了礼物,不过在奢侈品专柜消费的时候还遇上了带女伴过来消费的赵方业。 赵方业见到郭明轩也很稀奇,他看着郭明轩手上已经付款的手链,惊讶之意溢于言表:“你小子给谁买的?” 他一看价格,3开头,六位数以上,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可能不算什么,但他们年纪放在那里,这些已经算两三个月的零花钱了,在赵方业看来挺舍得了。 那手链粉钻的,一看就是给年轻女孩带的:“给你之前追的那位?” 郭明轩明轩有些难堪,没想到会碰上赵方业:“还没追上呢,你别乱说。” 赵方业一副我都懂的模样:“你小子都这样了,可别没追上,到时候亏大发了!” “我乐意!”说完就直接收起手链离开了。 赵方业等他一走跟柜姐道:“刚刚那个男生拿的手链,同款式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柜姐朝他微微一笑:“先生,那款手链是限量版的,唯一一个已经被那位先生买走了。” “那有图片没?”赵方业可不是为了买。 “有的。” “拿出来给我看看。” 赵方业拿出了手机拍了一下那个手链,若是郭明轩没追求成功,他就拿出来嘲笑他! 郭明轩不知道赵方业背着他干了这么缺德的事,他将手链补送给了郁棠。 郁棠还是拒绝不肯要,郭明轩知道她害怕被发现,于是道:“这是脚链,你偷偷戴,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如果再不收下的话,我就生气了!” 郁棠知道差不多了,于是假装为难,收下了。 第二天课间,郭明轩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这时有人戳了戳他,他抬头有些想发火,但看到是谁后火气一下子全消了。 美丽的人将食指抵在红唇间,示意他不要大声说话,随后指了指脚腕处。 郭明轩朝下方看去,只见那雪白的可以看到青紫色血管的精致脚踝上系着一条粉钻链子,而链子上有一颗血红的小痣,它们相互映照,格外的好看,他突然觉得自己把手链说成脚链真的很正确。 郁棠见他看到了,连忙把裤脚放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了,郭明轩追逐着她的身影,眼神有些迷离,少年的心在此刻被少女整个装满。 转眼到了放假的时候,郁棠不爱在家里待着,于是坐公交车出来到图书馆学习,她不喜欢和别人共同坐一个桌子,所以更倾向于坐在单人单座的那种位置,但那里的玻璃是透明的,隐蔽性不太好,郁棠一般都是找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坐下。 但不巧的是,这个位置正对着一条大路,来来往往都是汽车。 陈奕荇找了年轻的司机开敞篷车带他们出来玩,恰巧从这里经过,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转头就看到了玻璃后面的郁棠。 陈奕荇勾起嘴角,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跳下了敞篷车,带着众人越过绿化带,走到了玻璃前。 郁棠做题做的认真,对此浑然不知,她的裤脚坐下的时候刚好可以露出脚腕,赵方业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条粉钻脚链,莫名的眼熟,他拿出手机里拍摄的照片,惊人的对上了…… 深锁海棠4 被深渊凝视是什么样的感觉呢,郁棠不知道,但她抬头透过玻璃,对上那群男孩的瞬间,却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深切的寒意,他们对她来说就是可以吞噬她的深渊。 她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圆珠笔,视线落点到了为首男孩的脸上,很有欺骗力的亲切长相,干净的俊美,笑起来的时候还可以看到两颗小虎牙,可眼睛却是冷灰色的,笑起来会泛着玉一样的光泽,但一旦对视上,就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渗出来的冷意,像蛇瞳一样,带着变温动物的漠然,好像在他眼中什么都不重要,都可以是被戏耍的对象。 他面朝她笑了起来,露出一颗虎牙,敲了敲玻璃,冷灰色的眼睛带着戏谑的恶意。 郁棠没有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收拾东西逃跑。 陈奕荇望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扩大:“跑的了么,分头抓,抓到后发消息给我,限时十分钟。” 他说完,身后的男孩们,吹了个口哨,四散着离开。 赵方业是最先找到郁棠的人,他冷静的分析了女孩此刻的心理状态,几乎很快就确立了她的逃跑路线。 果不其然在逃生通道的楼梯口堵住了郁棠。 郁棠抱紧了书包挡在面前,紧紧贴住了墙根,赵方业恰到好处地将一只手撑在墙面上,将女孩堵在了方寸之地。 “郁棠——”他微笑着念出了女孩的名字,故意拉长了尾音,欣赏着面前惴惴不安的女孩容颜,情不自禁地咬住下唇,倔强又清冷,还带着点点破碎,很是诱人心扉:“你就是这样勾引郭明轩的么?” 郁棠好像没想到他会提起郭明轩,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又把眼睛垂了下去,只能看到纤长的两排睫毛。 赵方业打开手机,将照片示意给郁棠看:“你脚踝上的脚链分明是郭明轩买来送给喜欢女孩的,你应该不会蠢到告诉我是巧合吧。” 女孩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的:“你想做什么?” “不想你们的关系被陈奕荇发现?” 郁棠点了点头。 “那就像讨好郭明轩那样讨好我!”赵方业道。 女孩美丽的脸上闪过挣扎和犹豫,赵方业乐得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想,她会怎么做呢?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祈求他,然后张开红唇吐气如兰地亲吻他,亦或者更加.......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腕痒痒的,他低下头,原来是女孩用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腕,像羽毛拂过,带给人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陈奕荇打过来的,他立刻接了起来。 对话间,他感觉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他看向女孩,能清晰的看到女孩的口型:“讨好你了——”然后抱着大大的书包朝外面奔跑。 赵方业没有去追,他挂断了电话,举起手查看,发现手里是一个很精致漂亮的圆珠笔,居然拿这个打发他么,转念一想,郭明轩那家伙原来还在搞纯爱那一套呢! 赵方业走出楼梯间,恰巧撞上了迎面过来的陈奕荇,他悄无声息的将那支圆珠笔放到了裤子口袋里,而在那手腕处似乎一直残留着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没抓到人么?”陈奕荇问道。 赵方业摇了摇头:“她逃跑的还挺快的。” 陈奕荇眸子一冷:“没关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呵——” 郁棠坐上了公交车,面上的表情沉静冷淡,今天对于她来说算一个小意外,她没想到会在图书馆撞上陈奕荇他们,也没想到她脚腕的粉钻脚链会让赵方业先陈奕荇一步知道她和郭明轩的关系。但这点小变故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在她的上位计划中,郭明轩迟早会成为她的弃子。赵方业可以成为新的,她可以利用的棋子,就是不知道这个赵方业能不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惊喜了。 第二天,陈奕荇站在胡同口,几乎是郁棠刚走到拐角处,陈奕荇已经将她压在了墙上了,逆光处,面前俊美的少年面孔,一半处在光明里,一半处在阴暗处:“昨天看到我,为什么跑?” 少女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么?”陈奕荇再次箍住了眼前少女娇嫩的脸蛋,用力之下,雪白的脸蛋上多了两个指痕。 少女吃痛,一滴眼泪自眼角落下:“反正现在你已经抓到我了,不是吗?” 陈奕荇望着她的眼泪,微微失神,箍住少女脸蛋的手放了下来:“下次看到我,不许跑了,知道么?”他厉声威胁道,眼睛却落在了她脸上的指痕上,他伸手揉了揉那里,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惜:“真是娇气,只是稍稍用力就不行了。” 郁棠只感觉到了他的粗鲁:“放我走吧,要赶不上公交车了!” “那就跑着去学校,几公里而已,正好锻炼锻炼一下你这瘦弱的小身板。”陈奕荇习惯了对少女的嘲讽。 郁棠没说话,拉开书包,将饭盒拿了出来,自己从陈奕荇的臂弯中钻了出来,主动将饭盒里的饭倒进了垃圾桶中,微风中的身影像随风飘摇的百合花:“我可以走了么?” 赵方业和郭明轩站在阴影处,沉默的看着陈奕荇和郁棠的互动,都神色复杂,他们其实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陈奕荇对郁棠远远没有那么敌视,甚至欺负她的时候都夹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愫,但他们两个人都不打算提醒他。 陈奕荇面对少女这样恨不得马上摆脱他的态度,心中浮现出一股暴戾的情绪,他强压了下去,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没有看她:“滚吧!” 郁棠忙不迭地逃离,再晚一点她就真的要赶不上公交车了。 又过了几天,是郭明轩的生日,郁棠可没钱给他买礼物,于是从家里各种颜色的窗帘的流苏上各拆下来一根线,精心的编成了手绳,又喷了点她妈妈的香水,随便找了个礼物盒包装了一下,下了晨读的时候,她将礼物盒塞到了郭明轩的手中就离开了。 她其实也有些忐忑,不知道郭明轩这样一个见惯了各种豪奢的高门子弟是否可以接受这样一个廉价到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手链,出人意外的是,郭明轩很喜欢,他摘下了他手腕上昂贵的百达翡丽,转而戴上了郁棠编织的那条手链。 郭明轩并没有邀请郁棠去参加他的生日会,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带着相互送给对方的礼物,比光明正大更加暗潮汹涌,但这也只是郭明轩自以为的感受罢了。 生日会上,郭明轩没有掩饰,他将郁棠为他编织的手链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七彩的颜色,漂亮的编发很是惹人注目,没人会知道这条手链的来历不过是窗帘上的边角料,只因佩戴它的人,足够富有,而让它也看着价值不菲。 和郭明轩关系不错的几个人笑着打趣:“这是你喜欢的女孩送的?” 郭明轩看了一下手链,温柔一笑,没有反驳,周围全是起哄声。 陈奕荇坐在林晚旁边,听到这句话后,往这边突然瞥了一眼。 离郭明轩最近的赵方业看向郭明轩手腕上的那条手链,不知为何,心情有些阴郁,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知道编织手链的人是谁,他甚至可以想象,少女送出手链那刻,海棠花一样动人的容颜是何等的娇艳,至于他为何那么肯定,因为他早就见过了,那根圆珠笔在他手中不知道被把玩多少次了。 他自认为自己花心又风流,身边的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没有一个女孩可以带给他那样的悸动,仅仅只是手腕处的一次短的不能再短的接触,却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他装作无意的问道:“明轩,你生日会怎么没见送手链的那个女孩来?” 周围的人也纷纷道:“是啊,是啊,怎么没看到人,你生日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不来的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对啊!” “手链都送了,人没来不太合理吧!” “不会让明轩偷偷把人藏起来了吧!” ........ 耳边全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郭明轩完全不为所动,笑骂道:“她胆小的很,不太习惯这么大的场面,你们把人吓跑了,我找谁哭去!” “那不行啊,郭家少爷的女朋友可不能这么小家子气啊!” “我乐意保护她,不行吗?”郭明轩直接怼道。 赵方业恰到好处地举起酒杯:“生日嘛,开心最重要,来一起祝明轩生日快乐。” 陈奕荇搂着林晚也加入到了庆祝的行列。 酒到正浓时,屋内灯光昏暗,林晚枕在陈奕荇的肩头,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方业故意装作醉酒,摇摇晃晃地坐到了陈奕荇身边,装作没看到他,拿出手机小声嘀咕道:“明轩买的这款手链怎么跟郁棠那个小狐狸精脚腕上那条那么像呢~” 陈奕荇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完全没想起来肩头还枕着林晚,扭身看向赵方业道:“你说什么?” 深锁海棠5 陈奕荇直接伸手抢过了赵方业的手机,微醺状态下,照片上的手链微微重影,但还是清晰地看出了粉钻手链的大致外观,他又问了一遍:“赵方业,你说什么?” 但赵方业已经睡着了。 林晚因为失去了陈奕荇肩膀的支撑,直接摔到了沙发座位上:“陈哥哥,你干嘛呀?”林晚幽怨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陈奕荇踢了一下赵方业,似乎真的睡着了。听到林晚质问的声音后,他强忍住心中的焦躁,将手机扔回了赵方业怀里,温柔地将林晚扶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赵方业提的那句话就这样留在了陈奕荇的心底,但他找赵方业求证的时候,一脸茫然,好像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了,打开他的手机也看不到那张粉钻手链的照片了。 陈奕荇借着早上堵郁棠的功夫,假装无意地查看了一下郁棠的两只脚的脚踝,也没有看到那条粉色的链子,难道这些都是他的错觉? 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更不要说之前他也有一种感觉,他感觉郭明轩和郁棠之间的氛围不太一样,但他一直没看出来什么东西,就没再乱想,赵方业的话又让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又开始关注郭明轩的一举一动了,他发现郭明轩早上的时候,书包都会塞满各种海外的零食,但郭明轩并不是一个爱吃零食的人,赵方业询问时,郭明轩就会说是给他追求的女孩带的。 而有一次他堵郁棠的时候,在她口袋里掉出来几块巧克力,那是国外比较昂贵的一个品牌,林家在大院里算经济比较清贫的了,应该不常有这种零食,他旁敲侧击了一下林晚,在林晚口中从未出现过这款巧克力,他几乎可以确定这款巧克力就是别人给郁棠的,那样几乎全是普通人的中学,谁会这么不计代价的给别人这样珍贵的巧克力呢! 郭明轩也没想到,他给郁棠带的预防低血糖的巧克力,会成为陈奕荇发现他们关系的关键突破点。 午间休息,郭明轩给郁棠带了她喜欢吃的提拉米苏,在郭明轩的努力之下,他和郁棠成了同桌,再也不用远远地注视着心爱女孩的背影了。他很喜欢和郁棠坐在一起的感觉,鼻腔里可以嗅到女孩身上独有的馨香,课间休息的时候,连女孩按自动铅笔的声音都自动成为敲击在他心间的乐章。他甚至乞求每天上学的时间长一些,他几乎每天都期待着和女孩的见面。 郁棠也已经好久没有吃到提拉米苏了,郭明轩这家伙在她面前已经开始发展出来爹味了,总会管制她的甜食摄取量,她大概一个月只有两次吃提拉米苏的机会,她打开提拉米苏的盒子,神情有些虔诚。 郭明轩看着她,觉得有点好笑,他清晰的可以感受到郁棠对食物的莫大兴趣,之前似乎是吃不到什么好吃食物的原因,乍一接触各种美食,恨不得全部体验一遍,尤其是碰到喜欢的食物,塞的满满一口可爱极了。不过她看着还是太瘦了,脸颊上刚刚出现了一点肉,也是他这几个月投喂的结果。 郁棠在提拉米苏上面叉了好大一口,往嘴里塞,樱桃小口和叉子上庞大的提拉米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模样着实不太雅观,但郭明轩没有阻止她,而是温柔地为郁棠擦去了嘴边的奶油:“吃慢一些,都是你的,不会有人给你抢的。” 但此刻的岁月静好被很快打破了,窗户被人大力的推开了。 他们一齐朝窗户口看去,那是两个熟悉的人影,陈奕荇和赵方业,他们身上还穿着贵族中学的校服,显然是一放学就过来了。 陈奕荇阴沉着一张脸:“郭明轩,这就是你口中的不认识她么?”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他怎么敢的!居然背着他和郁棠........... 郁棠眼中浮现出明晃晃的惊惧,郭明轩则是站起身子将郁棠护在了身后,他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他们被发现的那么快。 “你有什么冲我来!” 陈奕荇翻窗进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自然是要先处理你这个叛徒才好!” “叛徒?你说的对,我也早就受够了对你的阳奉阴违了,每一天,我不得不要装作欺负她,我都感觉自己很恶心!既然你发现了,我就不隐瞒了,我要保护她!” 陈奕荇目光冰冷:“凭你?保护的了她么?” 赵方业上前劝道:“为了个女人,兄弟之间没必要为此伤了和气。”赵方业看向郭明轩:“明轩,别做傻事,只要你放弃你身后的那个人,我们就还当你是好兄弟。”他话说的看似漂亮,实则是在逼着郭明轩做出选择。 郁棠这时害怕地揪住了郭明轩的衣角,郭明轩感受到了背后人的动作,也知道她此刻会有多么的无助,他安抚性地握住了郁棠的手。 郁棠强恰到好处的反握了回去。 她的这样一个动作直接坚定了郭明轩心中的选择,陈奕荇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嫉妒的发狂,但他自己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境,他只想把他们拉开。 “郭明轩,你要怎么选?”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么,我选她!”郭明轩扬了扬握住郁棠的手。 “一个狐狸精生的下贱胚子,也值得你和我们闹翻脸么?”陈奕荇问道。 “她不下贱!”郭明轩坚定道。 陈奕荇冷笑着说出恶毒的字眼:“郭明轩,你不过是跟在我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我今天才知道裱子配狗还真是天长地久!” 郭明轩再也无法忍受冲了上去,给了陈奕荇一拳:“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要骂她!” 陈奕荇被打偏了脸,他拿舌头顶了一下被打的那处:“你敢打我?” 郭明轩气红了眼:“打的就是你!” 说完两个人厮打在了一块,但郭明轩是体育生,所以是陈奕荇单方面被虐打,赵方业看两个人打急眼了,连忙上来拉架,但拉着拉着也加入了战局,三个人一场混战。 郁棠假装害怕地躲在角落,捂住耳朵,豆大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实则透过模糊的泪眼,冷漠地看着教室里厮打的三个人。明明之前还联合在一块霸凌她的人,现在已经分崩离析了。 郭明轩还是太年轻了,他看似在打架中占了上风,实则在这场争斗中已经被迫出局了。 果不其然,这场战斗后,大院里的家长们难得来了一场批斗,但批斗的对象不是打架的三个人,而是郭明轩和郁棠。 深锁海棠6 林家的客厅热闹非凡,郁棠和郭明轩站在客厅中间像两个罪人,陈奕荇和赵方业伤痕累累地躺在沙发上,两个故意跑到普通高中挑衅的人变成了阻止一场早恋惨剧的正义使者,被打也是因为郭明轩妄图遮掩。这场完美的颠倒黑白,让胜利的天平毫无争议地往陈奕荇和赵方业的那一边倾斜,更不要说他们两个被打的血淋淋的惨状了。 陈母和赵母抱着自家儿子心疼不已,陈父作为持久的顶端上位者,早就练就了喜行不露于色的功夫,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尽管面无表情也让人发怵。郭明轩的父亲调任在即,不想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耽误自己的前程,对着陈奕荇的父亲恭恭敬敬的道歉。 林父也是官场沉浮了多年的人,他的继女充其量只是和男生有点暧昧而已,青春期很正常,真正的过错方是出手伤人的郭明轩,于是他选择了沉默不语。 郭父为了平息陈赵两家人的怒火抄起板凳狠狠地教训自己的儿子,下手程度可以说是心狠的程度,郭母护都没有护住,郭明轩已经脑瓜开瓢了。 飞扬的木屑溅起来划伤了站在郭明轩旁边的郁棠,雪白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两道血痕,但她好像没有察觉般,一动不动像个木雕。 陈父作为真正的主导者得到了郭父给他的满意答复,随即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都是小朋友,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老郭啊,你也是心急,怎么能这么伤害孩子呢,快点送去医院吧。” 临走前陈父也没有放过郁棠,他望向郁棠的眼神精明锐利:“他们现在的年纪,关键还是好好学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有几分颜色就不得了了,尤其是女孩子更要自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老林!” 被点到的林父连连称是。 等所有人离开后,郁棠被林父罚跪了一整夜的祠堂,真可笑,她连族谱都没进,却要被迫罚跪林家的祠堂。郁棠冷然地看着林家那一个个冷冰冰的祖宗牌位,林家的鬼魂可不会庇护她这个外人,她为何要跪,于是改跪为坐,罚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她还没傻到非让自己吃苦。 罚跪的当夜,林晚偷偷过来找她,清秀的脸蛋上带着憎恶:“狐狸精!” 她上前想要扬手给郁棠一巴掌,被郁棠躲开了。 林晚恨恨道:“反了天了,你居然敢躲!是不是又想找打呢?” “我不是可以让你出气的沙包,林晚,我以后不会任由你打了。”郁棠平静的说道。 林晚冷笑:“呵,有郭明轩给你出头,所以变得神气起来了啊!但郭明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家陈哥哥的一条狗罢了,而且这条狗马上就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滚出大院,到时候,我看你这个贱人,还有什么依仗,我啊,会让你主动伸脸过来挨巴掌!”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高傲地仰着头神气地离开了祠堂。 郁棠抬头再次看向上首的那一排排的林氏牌位,感觉异常的讽刺,身为林家人的林晚不顾形象的在祖宗面前大喊大叫,尽情展现自己恶毒的一面,不知道林氏的祖宗在天有灵的话面对这一幕作何感想。 郁棠头一次对主角产生了怀疑:“系统,林晚真的是这个位面的女主么?”她简直比她这个恶毒女配还恶毒女配。 系统道:“女主是世界的气运所选,有独属于自己的成长线,所以她的现在无法定义未来。”系统的意思不就是告诉她,女主现在恶毒一点没事,只要未来善良就行了。郁棠居然有些同情这个世界的原主,怪不得她罢工不干了,拼尽自己所有的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女主唾手就可以得到,努力了一圈,努力了个寂寞,到头来命运给她的只是一场空,只因为她不是女主。 她的想法似乎和这具身体起了共鸣,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郁棠抱住自己轻声安慰道:“没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在一手烂牌的情况下,你已经打出最好的牌面了。”所有的难过和痛苦都交给我吧,就让我来帮你承受。 郭明轩在那天后再也没来过学校,因为要养伤的原因,男主也没有在早上围堵郁棠,郁棠难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天,郁棠刚下了公交,公交站牌里立马出现了一个头绑绷带的身影,郁棠其实早就注意到那道身影了,但她还是假装被吓了一跳。 郭明轩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癫狂:“棠棠,我们私奔吧!” 私奔?真是天真又可笑的想法。 “我们能去哪?” “我带你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 郁棠可不是陷入爱情幻想的天真少女,她太知道现实的残酷了,两个年少的孩子,要怎么过活?更不要说郭家就郭明轩一个独苗了,如果他们真的私奔了,一旦被找到,郭明轩可能没什么事,她呢?年纪轻轻就和人私奔,名声没了。若是郭家不承认她,那她的地位也没了。 她只能红着眼眶拒绝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私奔的后果?明轩,你有退路,但我没有,我已经赌不起了!” “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一定可以保护你!”郭明轩还是不死心地说道。 郁棠摇了摇头:“对不起,明轩,我没办法跟你走,我不想东躲西藏的活着,私奔,太不现实了。” 郭明轩察觉到了郁棠的坚定态度,失落道:“我明天要去南市了。” 郁棠柔声道:“没关系呀,我们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可我短时间内应该回不了京师,我不想和你分开。” 郁棠看着面前朝她撒娇的大男孩心中没有起一丝波澜,她不想做那个明事理的人,也不想做一个贴心的安慰者,在郭明轩面前,她只会是一个可怜的,需要被保护的小白花,她哭泣道:“那能怎么办呢?我们能怎么办呢?明轩,你可以不离开么?就当是为了我!” 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无措的那个人变成了郭明轩。 郁棠哭的梨花带雨:“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这个骗子!” “对不起棠棠,是我太没用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誓言,郁棠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装作相信他的模样道:“好啊,我等你,你可要快一点,不要让我等太久。” 她的话满足了郭明轩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他喜欢的女生还愿意等他,这样他感觉自己不是灰溜溜离开京师的,他将一个银行卡塞到了郁棠手中:“这里面有十万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拿着,以后我会时不时地往里面打钱的,你不要不舍得花,以后要好好吃饭,实在不行,你就飞到南市来找我。” 郁棠接过银行卡,这对于她来说才是最有用的东西,她故意推脱了几下,被郭明轩强行塞到了口袋里。 郭明轩将银行卡塞到郁棠手中后,恰巧看到了了出来找他的母亲,他连忙将郁棠推到了公交牌后面:“我出来太久了,得先走了,你先待在这里,等我走了你再出去。” 郁棠乖巧的点头,郭明轩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才匆匆跑开。 郁棠看着跑开的郭明轩,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拿了出来,这或许才是她最后的退路,她打开公交卡的保护壳,将银行卡和公交卡贴合在一起,关上了保护壳。唐苒会偷偷检查她的房间,她很难将东西藏起来,公交卡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应该会比较安全。 这笔钱算是她借郭明轩的,等未来她会加倍还给他的,在她的世界里,郭明轩已经变成了一个出局的弃子,除了这笔金钱,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郭明轩彻底离开后,郁棠的生活更加平静了,陈奕荇和赵方业整整一个月没有出现,而这之后就是寒假了,郁棠不想整个寒假都待在令她窒息的林家,于是选择去隔壁的津市找外公外婆过年。 郁棠的外公外婆都是普通的职工退休,住在津市的老破小,相对于豪华的林家有点过于寒酸了,但郁棠却很喜欢待在那里,因为在那里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而且两个老人都是真心疼爱她的,这种爱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东西,郁棠可以不用伪装成任何模样,开心的做她自己。 不过在津市也出现了令她比较意外的事,她居然提前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主苏清辞。 那是个北风呼啸的下雪天,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可以淹没人的脚后跟,郁棠想吃小区外面小摊上的烤地瓜,外婆见她馋的眼泪汪汪的,给了她十块钱让她下楼去买,她忙不迭地开始武装,等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才兴奋地下楼。 小区外 雪地棉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郁棠穿着毛茸茸的白色大衣,拿着刚刚买的烤红薯,蹦蹦跳跳的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很像一只活泼的兔子。 这时有一帮小朋友从她身边经过,居然围着她打起了雪仗,她一时不察,被一个小孩砸了个结实,她有些生气,把烤红薯往兜里一揣,加入了战局,她还能被一个小孩欺负喽。 这场打雪仗打的真是酣畅淋漓,郁棠完美发挥出了她女疯子的特性,打的那帮小孩屁滚尿流,她得意一笑,掏出了兜里的烤红薯,打算回去。 这时那帮小孩又来了,而且还叫来了帮手,郁棠看向那个帮手,是个子很高的男生,头上戴着毛线帽,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其中一个小男孩指着郁棠对那个男生道:“小舅,就是这个人欺负我们的!” 郁棠看他们过来的方向,猜测他们应该是旁边那个高档小区里的住户,这么多人对她一个,还有一个男生,她岂不是吃亏! 她正好看到后面红薯摊子上围了一圈等着买红薯的小孩,狡黠一笑,于是先对他们问道:“你们是哪个小区的?” 小男孩道:“凤凰小区!” 高个子的男生刚要说些什么,只见郁棠已经自顾自地跑开了,小孩们连忙拉着他追了上去。 郁棠跑到红薯摊旁喊道:“你们谁是明阳小区的?” 那些小孩们都迷茫地看着郁棠有些不解,但一个小孩还是举手了:“我是。” 郁棠指向朝她跑来的小孩们道:“他们是凤凰小区的,朝我们明阳小区发起了打雪仗进攻,明阳小区必须守住我们现有的辉煌,你们谁能跟我一起迎战?!” 地瓜摊旁边的小孩纷纷举起了手。 “我!” “我我我!” “我!” …… 郁棠很满意现在的一幕,弯下身子团了个雪球,朝凤凰小区的那帮小孩得意一笑:“现在我们发起冲锋!” 苏清辞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女孩就已经率领一帮小孩打了过来。 牧牧连忙对苏清辞道:“小舅,我们不能认输!你快带我们打回去!” 苏清辞第一次如此的被动,他就不该答应姐姐照顾自家小外甥的,太闹腾了。他之所以出来,是听小外甥回来告状说被一个大孩子欺负了。但他深知牧牧混世魔王的性格,不能听信小外甥的一面之词,于是他想过来和那个女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的,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模样,他实在骑虎难下,叹了一口气,接过了小外甥团的雪球,无奈道:“好,走吧!” 两个小区的代表们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切磋。 苏清辞练过射击,打人一打一个准,特别烦人。 郁棠这边好几个主力都被砸下去了,好一个神射手!于是郁棠决定擒贼先擒王,她发现对面阵营的那个男生虽然砸人砸的准,但团雪球的速度慢,她于是带领了几个小孩开始围攻那个男生。 她的打法可不讲武德,乱中无序,一股脑地往哪个男生身上砸。 苏清辞却不将郁棠的攻击放在眼里,对他的小外甥道:“牧牧,大女孩交给我,你去攻击她身边的那几个小孩。” 他慢悠悠地团了一个雪球,精准地砸中了郁棠的脑袋,郁棠捂住被砸的脑袋有些恼了:“喂!砸人不砸脑袋,你不知道么!” 苏清辞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换个地方砸。”说着十分精准地砸中了郁棠的肩膀,郁棠有种砸不到人的无力感!她真的要被气死了!她一定要砸到对面那个嚣张的家伙! 郁棠跑到一个堆雪人的小孩身边,跟她借用了一下刚滚好的超大雪球。她拉下口罩,朝那个男生挑衅一笑:“你可要小心了!” 看到她的容貌后,苏清辞有些惊讶,没想到是那么柔弱的长相,再看她手上抱着的那个大雪球,还真是颇具欺骗性啊! “打雪仗而已,没必要吧!”苏清辞好声劝道。 “没事,等我砸到你,我也这么说!”郁棠气势汹汹地抱着大雪球追了上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苏清辞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郁棠紧跟其后。 苏清辞跑的飞快,郁棠抱着雪球压根追不上,但好在老天爷有眼,他滑倒了!面朝下摔了个大马趴。 郁棠开心的大笑,连忙将拖慢她行动的大雪球一扔,小跑着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 深锁海棠7 郁棠得意地拍了拍男孩的背:“你小子被我抓到了吧!” 这时对方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往前一拉,郁棠直接躺倒,紧接着天旋地转,她已经翻倒在地上了,而被她压住的男孩马上要爬起来了。 可恶! 郁棠心中浮现出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她连忙起身揪住了男孩的围巾,男孩脚一滑,两个人刚好面对面摔到了一起,他们隔着口罩对视着。 郁棠发现面前男孩的眉眼异常好看,浓长如墨的剑眉,明明是多情的桃花眼,却泛着清凌凌的冷,像湖中的山月,此刻那双冷然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竟让她有种被看进去的感觉。 她像是被蛊惑住了,情不自禁地伸手拉开了他的口罩,简直就是想象中的一张俊美容颜,他的其他五官完美的几乎没有短处,一点没有辜负他好看的眉眼,组合起来,带着清冷的贵气,给人一种高攀不上的疏离感。 不过,眼前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郁棠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和错愕,连忙避开了和对方继续对视,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另外一个男主苏清辞啊! 苏清辞也有一瞬间被郁棠的眼睛吸引了,那是一双楚楚动人的秋水眸,配上眼尾那刻艳丽的小痣,带着惑人而不自知的媚,当那双眼睛和他视线错开的时候,竟让他产生了对方在对他欲拒还羞的错觉,他意识到,这个女孩对男人有很强烈的吸引力。 就在两个人僵持住的时候,他们中间发出“噗——”的一声,苏清辞连忙起身,只见郁棠口袋的位置出现大片黄澄澄的粘稠状东西。 “我的烤地瓜!”郁棠有些颤抖地摸向口袋的位置,一口没吃呢!压扁了,压扁了! 郁棠作为一个正宗的吃货,眼泪直接落下来了。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那个.......”苏清辞面对女孩的眼泪,瞬间变得手足无措,他蹲在女孩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打雪仗的孩子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还往这边砸雪球,苏清辞下意识地将郁棠护在了臂弯下,帮她挡住了雪球。 牧牧见他居然护着敌方阵营的人,跑过来问道:“小舅舅,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临阵倒戈啊!” “你告诉那帮小朋友们暂时休战吧,我请大家吃烤地瓜!”苏清辞说道。 “烤地瓜!”牧牧眼前一亮:“好唉——”随后跑跳着和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苏清辞将郁棠拉了起来:“走吧,我们去买烤地瓜。” 郁棠其实很想赌气跑掉的,但又不舍得烤地瓜,于是跟着苏清辞来到了摊位前。 烤地瓜摊前 苏清辞先拿了两个烤地瓜递给了郁棠,郁棠刚接过,一大帮小朋友涌了上来,将苏清辞围了个团团转,伴随着七嘴八舌的声音: “大哥哥,我的呢?” “大哥哥,我要!” “大哥哥,我要大的。” “我也可以要两个么?” .............. 等苏清辞打发完所有的小朋友之后,已经不见郁棠的身影了。 另一边,郁棠拎着两个烤地瓜疾步往家里走,今天真的丢死人了,她怎么会在这里提前遇上苏清辞呢,而且还让他看到了自己彪悍的一面,这有悖她想用凄苦倔强的小白花人设吸引他的初衷啊!她的攻略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不过应该还好,她和苏清辞没接触多久,而且她包裹的这么严实,苏清辞那样清冷的性格,不一定能记住她的长相,只要她溜得快就可以当做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郁棠打开家门,在玄关处换鞋。 她外公背着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她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沾满了黄色粘稠物的棉服,因为棉服是白颜色的原因,格外的醒目,她外公带了个老花镜眯着眼睛问道:“咦~——棠棠,你摔狗屎上了?” 郁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位置,黄黄的,确实很像那种不可名状物:“外公,这不是狗屎,这是地瓜!”她一想到自己就是带着这坨不可名状物走回来的就异常羞耻加尴尬,不会别人都以为这是狗屎吧!啊啊啊啊啊,杀了她吧! 外婆也走了过来,凑过来看了两眼:“确实是地瓜,怪像狗屎勒。” 郁棠忙不迭的把那件棉服脱了下来,撒娇道:“外婆~不是狗屎~” 外婆接过那件棉服,朝她宠溺一笑:“好好好,不是狗屎!”低头看了一下棉服上的污渍有些发愁:“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没事,洗不干净就不要了,反正已经穿了三年了。”郁棠摆手道。 外公外婆一听棉服穿了三年有些惊讶,这林家看着挺家大业大的啊,居然还能让他家孙女的一件棉服穿三年,外公直接将外婆手里的棉服夺过来,扔进了垃圾桶:“哼,不洗了,都穿了三年了,不穿了,外公给你买新的棉服。” 外婆这才注意到郁棠穿在里面的毛衣也有些脱线:“这个苒苒怎么回事啊,嫁到外人家,连自己闺女都不知道照顾了,这毛衣都脱线了,怎么还让棠棠穿啊!” 外公看了一眼袖口,明显短了一截:“这也是三年前的衣服?” 郁棠有些委屈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外婆有些生气道:“看林家小气的这个样子,还大户人家呢!没事,他们不给我们外孙女买,咱老两口给买,明天就去买新衣服!” 第二天老两口带着郁棠去了附近最大的购物商场,给郁棠买了好多衣服,有几件郁棠穿起来很好看,但是太贵了,但老两口非要买。 外婆一边给郁棠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安慰道:“棠棠放心吧,你外公外婆这点钱还是出的起的,咱虽然不比林家有钱,但可比林家大方!” 郁棠被感动的眼泪汪汪的,除了这两个老人,谁还会把她捧在手心呢。 买完衣服回去后,郁棠一直窝在家里没有出门,就连最爱的烤地瓜摊子都舍弃了,她主要原因是怕再遇上苏清辞,次要原因是她太懒了。 外婆看她天天在家闲着,还催着她多出去走走,见见人,晒晒太阳,她也就能满足晒晒太阳这一个条件了,于是搬了把椅子跑到阳台,随便找了一本杂志盖在了脑袋上假寐。 门铃响了,郁棠也懒得去开门,喊道:“外公,来人了!” 小老头以为是郁棠的大舅舅来了,精神抖擞地跑过去开门,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 外公一脸的迷茫,完全不认识这俩人:“你们走错门了吧?” “您好,我想找一下郁棠。”大的男孩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清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外公看男孩年纪和郁棠差不多的样子,模样个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和郁棠格外的登对,立马想歪了,他看向男孩牵着的小男孩,不过,这小的是什么情况? 小男孩抬头对苏清辞道:“小舅舅,我们是不是找错了?” 外公基于这个称呼了解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和蔼一笑:“没错,我就是郁棠的外公,外面冷,你们先进来吧!” 苏清辞想要推脱,但小外甥已经脱鞋进去了,他只能也脱鞋进去:“打扰了!” 外公指了一下阳台:“你们要找的人在那里。” 阳光太舒服了,郁棠不知不觉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 “你是郁棠么?”只听一个稚嫩的童声突然在耳边响起,郁棠被瞬间吵醒,同时被吓了一激灵,杂志从脸上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张脸,小的精致可爱,大的清冷俊美。 牧牧看到郁棠的容貌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语气都变了:“你是郁棠姐姐么?” 郁棠下意识的点头:“你们怎么过来的?”她不记得自己跟苏清辞说过她的住址啊! “我那天问了一下住在这边的小朋友,有一个认识你。”郁棠想起来昨天和她打雪仗的小朋友里面确实有一个住在楼下,而且那个小朋友的爸妈是和她外公外婆认识,他们经常打招呼,还会相互送东西,郁棠来这边后,她和那个小朋友就是爬上爬下负责给两家送东西的人,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真是大意了,没想到群众的力量那么强大! 苏清辞将手提袋递给郁棠:“那天烤地瓜——嗯——这是赔你的衣服。” 郁棠打开手提袋,里面是一件崭新的白色棉服,还是个比较昂贵的牌子,这件棉服粗略估计也要上万,不愧是多金的男主,赔的衣服都那么上档次。 苏清辞道:“由于不知道你那件衣服是什么牌子和型号,我就买了一件样式差不多的。”他本来想直接赔给郁棠钱的,但郁棠实在走的太匆忙了,他只好选择赔她一件差不多的衣服。 牧牧连忙邀功道:“这件衣服是我和小舅舅一起去商场给你买的呢!” “其实没必要的,那件衣服已经很旧了。”郁棠没想到苏清辞会为了赔给她衣服专门找过来,而且那天也不能是苏清辞一个人的锅。 “郁棠姐姐,你就收着吧,我小舅舅可有钱了,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牧牧道。 苏清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有钱的这个说法:“你试试合不合适。” 牧牧附和道:“郁棠姐姐,你快试试,不合适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换。” 不知道为什么,郁棠有些尴尬,怎么突然就要她试起衣服来了,但她也不好拒绝。 她拿着衣服站了起来,没注意腿上的杂志,导致杂志摔到了地上,牧牧弯下身子帮郁棠捡了起来,郁棠拿杂志的时候完全没注意杂志的内容,现在一看杂志封面,尺度略大!!! 她瞬间变得慌乱,幸好苏清辞及时地将杂志从牧牧手中夺了过来。 牧牧好像没注意杂志的内容,有些幽怨地白了苏清辞一眼:“小舅舅,我也可以帮郁棠姐姐拿东西的。” 郁棠连忙把手提袋递给牧牧:“你帮姐姐拿这个好么?” 牧牧立马开心地接过:“好呀,好呀。” 郁棠有些心虚地看了苏清辞一眼,只见苏清辞似无意地翻了一下那个杂志,朝郁棠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清汤大老爷,她冤枉啊!这玩意真的是她随便拿的,她怎么知道外公外婆家还有此等销魂的读物! 郁棠不好解释,只能避开苏清辞的目光,将白色的棉服穿在了身上。 这件衣服恰到好处地合适,月白的颜色,独到的款式设计,配上郁棠那张绝美的小脸,让她给人一种空灵之美。 “很好看!”牧牧抬头看着郁棠赞叹道。 苏清辞也点点头,看来不用换了,他的目的算是达成了,于是对小外甥说道:“牧牧,我们走吧。” 郁棠听到他们要走,长舒了一口气,抬步要送。 这时候苏清辞转身将手上的杂志递给郁棠,不知道是不是郁棠的错觉,她总感觉对方清冷的脸上似乎带着笑。 郁棠一边伸手接一边解释道:“我其实没有看这个……”但更像是欲盖弥彰。 苏清辞听到她的解释后,没等她接过,把杂志又收了回去,模样依旧清冷:“确实,小孩子看这个是不健康的。”说着将杂志放到了阳台放置杂物的柜子顶部。 这家伙!!! 郁棠似乎透过对方清冷贵公子的外壳下看到了一个喜欢恶趣味的心。 郁棠还不能生气,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我送你们出去!” 牧牧似乎还不想走,但苏清辞已经拉着他往屋外走了。 郁棠刚把两人送到玄关,她的外婆突然从厨房里面端菜出来:“别走了,饭都做好了,你们在这吃吧。” 牧牧本来就不想走,一听可以留下来吃饭,立马甩掉了苏清辞的手:“好呀,吃饭!”他一边说着一边哼哧哼哧爬上了比他高的椅子。 苏清辞清冷的脸变得有些严肃:“牧牧,你的礼貌呢?” 牧牧见他小舅舅好像生气了,立马变得垂头丧气起来:“知道了!”然后哼哧哼哧往下爬,被郁棠的外婆制止了:“没事的,你坐在这,你和你小舅舅今天都在这里吃吧。”她说着看向郁棠:“棠棠,你朋友过来,你都不知道邀请人家一下啊!” “他们还有事呢,应该不想在这吃吧!”郁棠连忙给苏清辞使了使眼色。 但苏清辞好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没有接话。 于是,她外公直接拽着苏清辞入座了:“大小伙子害羞啥啊!留下来一起吃吧!” 郁棠错误估计了她外公外婆的热情好客程度,只好将身上的白色棉服脱下来,跟着一起入座。 “小伙子,你叫什么啊?”外公对苏清辞热情的问道。 “我叫苏清辞。”他说着,目光却转向了郁棠,让郁棠有种他是在跟她自我介绍的错觉。 深锁海棠8 吃完饭后 苏清辞和牧牧告辞离开,老两口热情地邀请他们再来,还非让郁棠送他们出小区。 外面的雪已经融化了,但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又结了冰,还挺滑的。幸好郁棠和苏清辞的鞋都是防滑的,不然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尴尬场面。牧牧自己欢快地往前跑着,郁棠和苏清辞并排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格外的冷清,郁棠感觉自己送的差不多了,于是对苏清辞道:“就到这吧,你们自己应该可以吧?” 苏清辞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 郁棠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就要走,还没等她转身,牧牧突然跑了回来,牵住了他们两个的手:“小舅舅,郁棠姐姐,你们拉着我滑。” 郁棠往旁边扫了一眼,有几对家长趁着路面滑冰,拉着自家小孩滑,但这不是亲子项目么,她和苏清辞现在因为牧牧这个小豆丁,还真给人一种年轻夫妻的感觉,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熟悉的的陌生人啊! 她扭头看向苏清辞,朝他眼神示意表示她要回去了,没想到苏清辞直接答应了牧牧的请求:“好!” 苏清辞的想法很简单,两个人看孩子比他自己一个人看孩子要轻松许多,既然如此,他何必自找罪受。 郁棠只好和苏清辞一起拉着牧牧滑。 牧牧开心地大叫:“小舅舅,再快一点!” 苏清辞长腿一迈,加快了速度,郁棠腿可没他长,要和他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得小跑起来,她实在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高强度,于是喊道:“苏清辞,你慢一点!” 苏清辞嘴角微微勾起,放慢了速度。 郁棠可算把这俩祖宗送到了小区外面,大叔的地瓜摊子还在,在冰天雪地中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空气中都逸散着属于地瓜的甜糯气息,给路过的行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苏清辞注意到郁棠的视线,手握了又松,开口问道:“地瓜,你想吃么?” 郁棠有些惊讶于他会主动问自己,摇了摇头:“不了,刚吃完饭,塞不下了。” “那你下午出来,我请你。”风吹过,树木摇摆,几片雪花飘落到了他的头顶,划过他长长的睫毛,带着别样的认真。 郁棠察觉到他是真的想要和她产生一点点交集,但她不想让他那么轻易如愿,于是朝他扬起了一抹明艳的笑容:“不用了,天气那么冷,你们快回去吧。” 牧牧却有些舍不得郁棠:“郁棠姐姐,我下次还可以来找你玩么?” 郁棠蹲下身子,摸了摸牧牧的脑袋:“当然可以啦!”她不认为苏清辞还会带牧牧来找她,而且马上都要除夕了,他们应该也要忙活着过年吧。 牧牧听到郁棠的回答后,立马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主动牵住了苏清辞的手:“那郁棠姐姐再见!” 郁棠微笑着和他们招手,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围巾,缭乱的却是别人的心窝。 第二天,门铃响了,这次是郁棠开的门,外面站着包裹严实的一大一小。 见郁棠拉开了门,都十分默契地拉下了口罩,苏清辞那张清冷俊美的容颜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下午好~” 牧牧手上抱着一个大玩偶:“郁棠姐姐,我们来找你玩了,开心么?” 呵呵,真是开心极了。 其后几天,郁棠打开门就能看到这一大一小,她真的有些奇怪,根据原剧情设定,苏清辞这家伙不应该是生人勿近的清冷贵公子么,怎么跟单亲带娃的奶爸似的,天天跑她家来串门。 苏清辞也不想天天来,但娃太难带了,他乐得找一个人来分担一下,当然,他是挺讨厌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他自认为和郁棠并不算陌生人了,所以并不排斥过来找郁棠。 几天相处下来,郁棠和苏清辞的关系变得熟络了起来,郁棠发现苏清辞虽然性格清冷不善言辞,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大男孩,还没有剧情后期那么会藏情绪,生气的时候会皱着眉头,抿嘴不说话,开心的时候嘴角会微微勾起,但大部分时候都是顶着一张冰块脸,清清冷冷的待在一边不说话。 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郁棠和牧牧待在一起玩耍,苏清辞就坐在他们旁边散发冷气,牧牧吐槽苏清辞最多的一句就是:小舅舅太无趣了! 郁棠这时候会看向苏清辞,赞同的点点头。 苏清辞不擅长表达,表达最多的就是和郁棠出来的时候请她吃烤地瓜,或者上门的时候带一根烤地瓜过来。 这天,郁棠吃的实在有些腻了,没等苏清辞进门就问道:“你看我天天是地瓜脑袋么?苏清辞,下一次不许给我带烤地瓜了!” 苏清辞听到后,默默地将烤地瓜塞进兜里:“那你喜欢吃别的什么东西么?我可以给你带!” 郁棠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清辞,狡黠一笑,她怎么忘了这家伙可是行走的提款机。 苏清辞也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对劲,朝后退了一步:“干,干嘛?” “苏清辞,我们去游戏厅玩吧!” 牧牧听到游戏厅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好啊,去游戏厅!” “那你们等我换一下衣服,我们就即刻出发!”郁棠早就看好了一家游戏厅,她从小到大都没去过那种地方,心中充满了向往,奈何她身上没钱,本来是打算等过年拿了压岁钱再去玩的,但现在有苏清辞在,她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啦! 郁棠换了件黑色的棉服,头上还带了个兔耳朵的毛线帽,显得格外的清纯可爱,苏清辞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兔耳朵,引起了郁棠的高度警戒:“苏清辞,不要乱碰!” “很可爱~”苏清辞轻声道。 郁棠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苏清辞耳朵微红,假装咳了一下:“没什么,我们走吧。” 郁棠本着出小钱套大钱的原则,包揽了三人的路费,于是带着一大一小两个超级富二代去坐了公交车。 郁棠本来还以为苏清辞会有些不适应,但他完全听从郁棠的安排,一点也没抱怨。 津市的公交车还是有些拥挤的,郁棠抱着牧牧抢了双人座,但苏清辞没有抢到座位,高高的个子站在公交车这个装满了人的铁盒子里面,不知道该往哪里站,瞧着傻傻的。 郁棠偷偷一笑拉住了他的手腕:“苏清辞,你走过来一点嘛~” 苏清辞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小手包裹着,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郁棠座位旁边。 郁棠感觉苏清辞的个头还真能给人一些压迫感,他一过来,空间都变得逼仄了,但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苏清辞因为没有座位的不爽情绪,于是对坐在里面的牧牧道:“你看,小舅舅现在像不像我们的守护者,有他在我们好安全的!” 牧牧没坐过公交车,感觉哪哪都新奇,他喜欢这种奇特的体验,也喜欢高大的像山一样守护他的小舅舅,于是道:“小舅舅像超人一样!” 郁棠知道苏清辞是有一点点臭屁的,果然听完他们这么夸完,他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到了游戏厅,郁棠简直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抱着牧牧就要往里冲,却被苏清辞揪住了后脖领:“郁棠,你确定这是孩子能来的地方?” 只见门口站着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社会青年,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吞云吐雾。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郁棠拍了拍苏清辞的手背:“而且这不有你嘛,你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牧牧跟着附和道:“小舅舅是超人!” 苏清辞没有因为他俩的甜言蜜语就松手:“可以进去,前提是跟在我身后。” “好呀,好呀!”郁棠欣然接受。 苏清辞这才放开郁棠的衣领想,将他们两个拨到了身后,郁棠乖乖揪住了他的袖口,有些期待道:“苏清辞,我们走吧!” 苏清辞微微一顿,没有甩开她,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再次勾动。 游戏厅内光线昏暗,五彩的灯光闪烁,伴随着动感的音乐,氛围很像酒吧,但里面确实都是游戏设施,可以看到许多孩子在里面穿梭着,苏清辞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还真是一个玩游戏的地方。 郁棠拉着苏清辞来到了柜台:“请给我们两盒游戏币。” 柜台里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睁:“三百!” 苏清辞没说话,默默付钱,然后跟在郁棠和牧牧身边从一个游戏机到下一个游戏机。 到了跳舞机前,牧牧要上去,但被苏清辞制止了:“这个专业性太强了。” 郁棠朝苏清辞挑眉一笑:“苏清辞,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就是学舞蹈的。”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将披散的长发扎了起来:“让你看看本小姐的实力!”说着站上了跳舞机。 如她所言,她确实是专业的,跳起来很有律动,舞姿漂亮灵动,加上好看的容颜,吸引来了一大批围观群众,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有一些在起哄,还朝郁棠吹口哨。 苏清辞看郁棠跳舞本来挺开心的,但因为这些围观的人瞬间变得有些不悦,他讨厌这些人看郁棠的目光。但他没有打扰郁棠跳舞的雅兴,耐心的抱着牧牧看郁棠跳完一整首曲子。 郁棠没想到一瞬间的功夫怎么突然围了那么多人,但她不想怯场,强忍着不适跳完了整首曲子,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去,这时突然有几个男生挡在了她的面前:“再跳几首呗。” 郁棠那张漂亮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我想跳几首跳几首,你们管不着!” 为首的男生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郁棠,表情猥琐:“哎呦,小姐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跳的好看~” “好不好看跟你们没关系,起开,我要下去了!”郁棠不悦道。 但那几个男生故意挡在郁棠面前,故意不让她下来。 “有病吧,我要报警了!”郁棠大声喊道,她可没有手机,这句话是喊给苏清辞听的,她在提醒苏清辞情况不对,快点报警。 “美女,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郁棠直接朝他们翻了个白眼:“你们也配?” 为首的男生嘿嘿一笑:“这小脾气,我喜欢,来把她拉下来,我们换个地方!” 那几个男生狞笑着要上来拉郁棠,还没碰到郁棠其中一个男生就被人一脚踹下了台子。 苏清辞挡在了郁棠面前:“想找她的事先问问我。” 那几个男生都是社会小青年,看苏清辞敢对他们动手瞬间变得愤怒:“你知道我们是谁么?敢惹我们,不要命了?”说完居然亮出了刀子。 苏清辞扭头对郁棠道:“去柜台那边等我。” 等郁棠一走,他冷笑着看向那几个社会小青年:“怎么,想跟我打?” “老子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苏清辞活动了一下筋骨,朝他们招招手:“来吧!” 郁棠跑到柜台那里,就看到牧牧乖乖坐在那里,郁棠连忙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敲了敲柜台,对那里面的人说道:“里面有人闹事,你们不管管?” 柜台里面的假寐的男人一下子坐了起来:“谁敢到我金虎这里闹事!” 郁棠担心苏清辞会出事,连忙道:“你快去看看,都动刀子了!” 那个叫金虎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出了柜台,正好和走过来的苏清辞擦肩而过。 郁棠一脸惊讶:“你怎么——这么快!” 苏清辞一脸淡定地从郁棠手中接过牧牧:“走吧!” 出去后,郁棠还是没忍住问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清辞微微蹙眉:“没什么,就是不太经打。” 牧牧开心笑道:“郁棠姐姐,我小舅舅会功夫哦~” “什么功夫?”郁棠有些好奇。 苏清辞淡淡道:“咏春。” 郁棠万万没想到苏清辞这个清冷的家伙会打桩子,太违和了吧! 苏清辞扭头,一本正经地看向郁棠:“你不觉得这个很酷吗?” 郁棠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简直是酷毙了!” 苏清辞冷哼一声:“以后不许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牧牧也点头道:“小舅舅说得对,太不安全了!” “是啊,还好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苏清辞,谢谢你呀~”郁棠小声感谢道。 苏清辞的脸依旧清冷,但比之前柔和了不少。 牧牧邀功道:“郁棠姐姐,牧牧以后也可以帮你把坏人打跑!” “嗯,牧牧也好厉害!” 夕阳下,三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除夕的早晨,苏清辞又带着牧牧过来拜访了,他们还带了好多年货,但打开门的人不是郁棠。 外公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除夕他们还会过来,连忙招呼着他们进来。 苏清辞环视了一下房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外公,郁棠呢?” 外公将倒好的热水递给苏清辞:“棠棠没跟你说么?她已经回京师了。” 苏清辞接过热水的手微微一滞。 “回……京师了啊……” 深锁海棠9 郁棠坐在轿车上看着车窗外提醒到达京师的标识牌,那颗鲜活的心再度回归死寂,唐苒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让她回林家过年,甚至派了车过来接她,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除夕不应该是家人团圆的日子么,她算什么林家人,就算回林家,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不知道苏清辞有没有在去找她,她走的实在匆忙都没来得及和苏清辞说,不过今天是除夕,他应该会待在家里过年吧。 轿车进入京师后没有往大院的方向开,而是去了京海大饭店,由于堵车的原因,郁棠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六点了,她揉了揉发困的眼睛才摇摇晃晃地下了车,由于在车上眯了一会的原因,她的头脑还不太清醒,呆在原地愣了好久,萧瑟的东风吹过来,她冻了一激灵,才从混沌的状态出来。 她抬步就往饭店里面走,自动玻璃门随着她靠近自动打开,她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里站着的那帮年轻的京圈子弟了,都是曾经跟着陈奕荇欺凌过她的人,真倒霉,怎么一到就遇上了他们。 她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实在不想和那帮人对上,于是打算找个其他的出口进去,她刚走没几步,石狮子后面突然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去哪儿?” 郁棠回头,只见那人带着灰色的毛线帽,鼻梁上架着墨镜,上身白色帽衫配短袄,下身深灰色牛仔裤,脚踏一双黑色的马丁靴,给人一种痞帅的感觉。可她此刻却无暇欣赏面前的人,甚至产生了生理性的恐惧,她想跑,但腿根本不听使唤般钉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能想到最想躲的人不在饭店里面,而是在饭店外面。 “问你呢!为什么不说话?”陈奕荇走近她,俯身掐住了她的脸蛋,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指间滑嫩柔软有了一点点肉感,捏着很像果冻:“看来在津市过得不错啊,都吃胖了!” 郁棠真的很反感陈奕荇这般掐住她的脸,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个被凝视的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垂眸,强迫自己镇定:“陈少爷有什么事么?” “你去津市是不是为了躲本少爷,怕本少爷找你秋后算账啊?”陈奕荇低声道,笑得有些恶劣。 “不是,我只是有些想念外公外婆了。”郁棠的手无意识地揪住了袖口,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苍白慌乱,似乎面对这个人心中就只剩下了恐惧,她的情绪暴露了彻底,却让对面的男生不爽地皱起了眉头。“怕我?” 郁棠没有回答,贝齿咬住了红唇,风将她柔软的头发吹的凌乱。 “呵,既然那么怕我,为什么还有胆子勾引我身边人的?”陈奕荇说着,脸却靠的更近了,墨镜里倒映出郁棠那张无措而又脆弱的脸。“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这时有人经过,时不时地投过来视线打量他们,毕竟男帅女美,很像般配的小情侣吵架,陈奕荇厌烦了路人的目光,拉着郁棠走到了石狮子后面的角落里,这里有绿化带挡着,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视线盲区,很隐蔽也让郁棠更加恐惧。 后背抵在墙上,却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更让她有种被围困在方寸之间无法挣脱的惊慌。 “陈奕荇,你想做什么?” “呵,连陈少爷都不叫了,改叫本少爷名字了。郭明轩给你的胆量么?” 明明是郭明轩背叛了他,他不去找郭明轩算账,反而来找她的麻烦,果然在他眼里她才是更加不堪的存在,她没有心思跟他辩解,缓了一下语气道:“对不起,陈少爷,我不该叫你名字的。” 他拿下了墨镜,露出那双冷灰色的眼眸,阴影之下,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眉眼甚至带点异域的感觉,所以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几乎强势的压迫感:“我有说过不让你喊我的名字么?” 他刚刚的意思不就是嫌她喊他名字么!怎么叫都不行,真是阴晴不定。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神经!她敢再叫么,叫完可能又被指责一通。 “陈少爷,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叫你名字的,您别跟我计较了......”她试图让他放过她刚刚叫他名字的错处,但他显然不想放过她,甚至变得有些暴躁,他拉近了和她的距离:“我说了,叫我的名字!” 郁棠被他吓的微微一抖,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陈,陈奕荇——” “你叫郭明轩也是这么叫的,我怎么记得是明轩~” 郁棠不明白他非要去盘问她对郭明轩的叫法,怎么,还要了解自己小弟背叛他的细节么,那不是自找罪受吗。 “陈......”她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叫他合适,保险起见不如什么都不叫:“都已经过去了,郭明轩已经离开了,我不会再见他了,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我知道,你气我和他......但是我们就仅此而已了。” “只有一个郭明轩么?郁棠,你这样的狐狸精,一个郭明轩能满足你么?说说吧,你还想勾引谁?”陈奕荇又捏住了郁棠的下巴,逼问道。 “我没有想勾引任何人,这是你自顾自的想法。”郁棠有些倔强地回答道。 “你当本少爷眼瞎了?你那天对着郭明轩笑成那个狐媚子模样,你说没勾引,你觉得我信么?” “对啊,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不堪的形象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你现在逼问我有什么意义么?” “下贱的货色,你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勾引到么?”陈奕荇扭住郁棠下巴的手收紧。 郁棠吃痛,泪水滑落:“是啊,所以陈少爷怕什么?” “怕?本少爷可不怕,郁棠,我们接下来没完,你以为离开了我的视线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他朝郁棠邪肆一笑,好像要把郁棠整个人掌控在手中。松开郁棠,戴上了墨镜,率先离开了这片角落。 郁棠将眼角的泪水抹去,她还是太弱了,以至于面对陈奕荇只会吓到两腿发软,任他施为。 家宴上, 唐苒拉起郁棠笑着跟陈家人敬酒,感谢他们给郁棠找了一个贵族中学的名额,郁棠立马就知道了陈奕荇话里的意思,不给她离开视线的机会就是把她安排进贵族中学么。 她已经可以感受到听到她要去贵族中学后,附近酒桌上那些京圈子弟看她玩味的眼神了,他们应该想着该如何霸凌她了吧。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颤,林晚看到后娇笑道:“你们看,姐姐一听这个好消息都激动坏了!” 陈奕荇端起酒杯,起身走到郁棠身边,和她碰杯,脱下了毛线帽后,他的头发乱乱的,但刘海遮住了额头,显得格外温柔,他笑着,那张俊美的脸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模样:“欢迎!”随后一饮而尽,酒杯向下,一滴液体都没有落下。 郁棠握紧了拳头,强忍住心中的情绪,也跟着一饮而尽,唐苒一脸赞许地拍了拍郁棠的肩头,一脸的欣慰,似乎在跟她说,真给妈妈长脸。 郁棠端着酒杯落座,所有人觥筹交错,氛围格外融洽,只有郁棠像个外人,和这里格格不入,她看着唐苒那张对着别人热烈逢迎的笑脸,被男人开玩笑打趣,也媚笑着接受,所有人都在这上层人的优越感,一脸嘲弄地看她们这对底层上位母女的笑话。可唐苒没有这个自知,她把所有的压力都给了她唯一的女儿,让年幼的她承担了一切,然后假装自己是一个慈母,口口声声说着为她好,其实只是为了自己。 年幼的郁棠曾经无数次跟唐苒诉苦,她指着满身的伤口问唐苒为什么不保护她,可唐苒只会让她忍忍,甚至反向乞求年幼的女儿多多体谅她,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去贵族中学上学的处境么?她知道,但她不在乎,她甚至幻想自己的女儿勾搭上陈奕荇,嫁入陈家,但她不知道的是陈奕荇喜欢的是她的继女林晚,而郁棠经历的所有的痛苦都出自这两个人。 郁棠落寞地坐在角落中,所有人都去社交了,诺大的满是林家人的酒桌已经空了,没人会关注她,她无数次举起酒杯,没有人会出来制止她,她摸了一下发烫的脸蛋,才停下了自己无脑的行为,趴在了桌子上。 酒宴终于结束,所有人都散场离开,但林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郁棠的存在,就连唐苒也只是关注着醉醺醺的丈夫,丝毫没有想起来她的亲生女儿。 等所有人都离开,赵方业从座位上起来走到了郁棠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好么?” 趴在桌子上的人抬起了微醺的脸蛋,醉眼朦胧,活色生香。 赵方业呼吸一深,伸出手想抚摸郁棠的脸颊,这时门的位置,传来一声呼唤:“喂,走了!”是陈奕荇。 赵方业立马变得慌乱,他见过陈奕荇和郭明轩厮打的画面,也看到了郭明轩得罪陈奕荇的下场,他虽然对郁棠有想法,但也不敢在陈奕荇显露些什么,于是强迫自己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别急啊,陈哥,这里有一个喝醉了的小婊子。”他错开身,让郁棠显现了出来。 陈奕荇看到郁棠后有些惊讶,抬步走了过来:“她怎么没跟林家人走?” 赵方业耸了耸肩:“我刚刚收拾东西,一抬头就看见她了。”他说着,故意表现出好色的模样:“别说,这小婊砸,喝醉了别有一番韵味呢~” 陈奕荇听到他的话,眸色一深:“怎么~你也跟郭明轩似的被她勾引了?” “好色是人之常情嘛,而且她长得确实跟狐狸精一样,不过,我可不跟郭明轩一样对她动真心。” 陈奕荇走到郁棠面前,当着赵方业的面捏住了郁棠的脸蛋:“那就是想玩她喽~” 赵方业试探道:“可以么?” “可以啊,只要不把她当人就好了~”陈奕荇淡淡道,松开了捏住郁棠脸蛋的手,直起了身子。 赵方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愿意?” “你觉得我将她调到贵族高中是为了什么?” 郁棠这时候晕晕乎乎地,想起来,但没有站稳,一下子摔进了赵方业的怀中,勾住了赵方业的脖子,赵方业却注意到郁棠摔过来那刻,陈奕荇变冷的视线,他身子一僵,脸上故意露出浪荡的笑容:“哟~投怀送抱来了~” “看来你还没搞懂我说的玩啊~你想玩她的身子?”陈奕荇上前揪住了郁棠的后脖领将她从赵方业怀中提了出来,强行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赵方业早就看出来了陈奕荇的心思了,他喜欢郁棠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对郁棠动心思呢,连忙摇摇头:“怎么会,终归是林家的女儿啊,要是弄大了肚子找我怎么办!” “收起你龌龊心思,校园玩法,该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赵方业想起贵族学院的玩法,有些不忍:“那种玩法么?终归是林家的女儿,没必要吧。” “晚晚想开心,我自然要满足她。”陈奕荇将郁棠公主抱起来,吐出口的话却残忍至极。 “已经很晚了,走吧。”陈奕荇抱着郁棠往外走,刚到酒店门口就遇上了林家派过来的保镖,保镖朝陈奕荇微微一笑,伸手要将郁棠从陈奕荇手中接过:“陈少爷辛苦了,我来吧。” 陈奕荇冷冷的看着保镖并没有把人交过去的意思:“你们林家怎么不等第二天再过来?” 保镖也不知道啥情况,他就是听命行事:“陈少爷,我来把小姐带回去,天色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陈奕荇错开了保镖的手:“我难道不是回大院么?你直接带我们两个一起回去!”说完对自家司机道:“我坐林家车回去。” 跟在陈奕荇旁边的赵方业道:“行啊,带我一个,我坐副驾驶就好了。”他实在好奇陈奕荇矛盾的心思,他对郁棠这种不自知的喜欢,简直比一般的乐子要好笑的多。 “你凑什么热闹!”陈奕荇不爽道。 “走嘛,一起!”他说着不等陈奕荇说些什么,直接坐进了副驾驶里面。 深锁海棠10 陈奕荇将郁棠放到了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郁棠刚被放到后座,整个人便像失去了支撑一般,斜着身子半歪倒在了座位上。她那娇小的身躯软绵绵地躺着,半边身子几乎占据了两个位置。而此时,陈奕荇也跟着钻进了车内。 尽管空间对于他来说还算宽敞,但他还是一边嫌弃太挤,一边将郁棠扶正。然而,此刻的郁棠早已沉沉睡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而平稳,乖巧,动也不动一下。 车内灯光昏暗,陈奕荇将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窗外不时有霓虹闪烁,迷离的光泛着冷,而他隐藏在暗处,看不清什么神情。 原本乖巧地枕在椅背上的郁棠,因为司机的一个急刹车,整个歪倒在了他的怀中。她对此浑然不觉,甚至在陈奕荇胸口的位置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娇小柔软的像只幼猫,陈奕荇没有推开她,而是贴着椅背搂住了怀中人纤细的腰肢,将人带的更近,近到可以嗅到她身上芬郁的香气,茉莉花混杂着椰奶的香气,带着淡淡的甜味,像香软可口的点心。 他情不禁地勾起了沉睡人的脸蛋,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透进来一点点光,可以看到她醇红的脸蛋,以及柔软的红唇,他似入了迷般伸手触上了那抹诱人的红,微微轻启,渗出一点点酒香,不自知的引诱着人吻上去。 赵方业透过车镜将后座进收眼底,他看不清陈奕荇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后座的暧昧,尽管陈奕荇嘴硬在,但他的行动根本无法隐藏住他对郁棠的欲望,这一刻,他一定是想吻上去的,但赵方业不会让他如愿,只有陈奕荇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他才有机会。 “陈哥,我们到了!”他突兀的话语插入,让后座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陈奕荇抿唇,心中浮现出被打扰的不悦,他冷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他看了一眼窗外,却不是林家,而是他家门口,林家的保镖兼司机开口道:“陈少爷,您家到了。” 怀中人在此刻动了一下,猫儿般蹭了蹭他的胸膛。 陈奕荇没有松开她的腰:“去林家,我又不瘸,自己能走回家!” “额,好,好的。”林家的司机也有些不明白这位陈家少爷的想法,他不喜欢自家的林晚小姐么,但看今天的情形他明显更喜欢郁棠小姐一点,都是男人,他能明确感受到陈家少爷对郁棠小姐的占有欲,那是男人对喜欢女人才有的,霸道的,不想任何外界的因素介入。 车子终于到了林家门口,司机没有开进去,而是对赵方业和陈奕荇道:“到林家了,两位少爷要不要先下车?” 赵方业扭头看向陈奕荇:“走吧,陈哥。” “知道了!”陈奕荇轻轻地推开了郁棠,嘴上嫌弃道:“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真是粘人!” 若不是赵方业看完了全程,还真就相信了他的嫌弃。 第二天,郁棠头昏脑涨地从床上醒来,她看着天花板有些愣神,昨天,她似乎有些失智了,居然喝了那么多酒,她努力回忆昨天发生的情形,她想起了前半段,那个时候赵方业和陈奕荇似乎就在她的身边,他们好像在谈论怎么在贵族学院玩弄她,她眼底一黯,彻底放弃了赵方业这个选项,终究是陈奕荇身边的一条狗,他要比郭明轩狡猾的多,绝对不可能为了她对抗陈奕荇,甚至还会和陈奕荇同气连枝想着该怎么欺凌她。 她将目标彻底锁定了另外一个男主苏清辞,原剧情中和陈奕荇家庭背景近乎势均力敌般的存在,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她的庇护。 郁棠确立了自己的攻略目标后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苏清辞确实可以成为她的依靠,但她不可能做只依附别人的菟丝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才行,跳舞这条路已经彻底封死了,她必须开始为自己重新探索出一个道路,并且为之努力。 想到这,她立马起床洗漱,然后坐公交去了图书馆,寒假的余下所有时间郁棠都在探索能让她产生兴趣的专业,最终她确立了服装设计这个专业,作为一个曾经的芭蕾舞者,她还是迷恋人体的线条美感,服装设计这个行业也许会让她离梦想的舞台更近一些。 转眼终于到了开学的日子 林晚从来都是林家的专人司机接送上下学,但她不想和郁棠一起上下学,唐苒欣然同意了她的请求,选择让郁棠坐地铁上下学,郁棠早就习惯了唐苒的厚此薄彼,在她看来,坐地铁和坐公交没什么区别,而且贵族中学和普通中学相比,离大院要近一些,两站地铁就到了,倒省了她在路上花的时间。 郁棠走到胡同口,不出意外地遇见了专门过来堵她的陈奕荇。她熟练地把书包递给赵方业,看着他将盒饭倒掉,这次没有郭明轩的接济,她真的要饿肚子了, “去贵族学校还吃盒饭,郁棠,你不觉得自己太寒酸了么?”陈奕荇将书包扔给郁棠,嘲讽道。 郁棠沉默着没有说话,接过书包就默默地往前走。 陈奕荇突然拉住了她:“去哪儿?” “坐,坐地铁。”郁棠小声道。 “林家是没有司机了么?坐地铁去贵族中学,不嫌丢人么?” 郁棠又沉默了,对于他们这些京圈子弟,坐地铁确实丢人,可这就是她的日常,她除了林家继女这层身份外,几乎从未享受过林家的福利。 陈奕荇将她按在了墙边:“郁棠,你是在故意卖惨吧,想要别人觉得林家是在虐待你,你觉得新学校的那些同学会有多少人相信你呢?” 郁棠揪紧了书包带子,指指节泛白,她低着头,眼尾变得红彤彤的:“没有卖惨。” “那回林家,坐车去学校!” 郁棠没有动,强忍着泪水:“没有车,如果有车的话,就不会坐地铁了。” “你骗谁呢!林家怎么可能连送人上学的车都没有,郁棠,我是不会让你卖惨的!”陈奕荇冷笑道。 “我没有骗人,你爱信不信!”面对他一向乖巧的郁棠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了对抗的情绪,居然一把推开了他小跑着离开了。 陈奕荇被推开后脸上并没有出现生气的表情,而是带着一丝不自然:“不管她了,走吧。”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那些不想相信的东西,就摆在他的面前,不,狐狸精都是会伪装的,明明晚晚才是受害的一方,他不能同情小三的女儿!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不配幸福! 郁棠终于来到了京师人为之向往的那所贵族中学。据说,此地的前身乃是某位权倾朝野、威震一方的王爷的府邸,历经岁月沧桑,依旧散发着往昔的辉煌气息。只见那红墙高耸入云,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盘踞于此;而墙上的琉璃碧瓦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镶嵌了无数颗璀璨的宝石。整座建筑气势恢宏,奢华大气到了极致,无愧于贵族学院之名。 学校门口此时停满了豪车,下来的都是京圈可以叫的上名号的少爷小姐,他们外面穿着黑色的长袄,里面可以看到统一制式的校服,是那种西方制式的校服,庄重的蓝黑色,上面的绣样满满的都是中式元素,男生都是穿西装裤,女生统一的长裙,但大部分女生都把裙子改的很短,露出修长漂亮的美腿。 门口的那些人也注意到了郁棠,他们几乎在一瞬间猜出来了郁棠的身份,毕竟她身上可没有穿校服,传闻中要转学过来的林家的那位继女,据说是因为早恋在普通中学被发现,而且她恋爱的对象还动手打伤了陈家的那位太子爷,在原学校待不下去,于是林家上位的那位继母求了陈家,才将她塞进了贵族学院的。 不止如此,他们都注意到了郁棠惊人的美貌,并不是传闻那种妖艳贱货般的狐媚子长相,相反很清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眼前这人也就看着清纯,背地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男人,能闹到退学的程度,也是不简单。 郁棠不知道关于她的谣言早就传遍了整个贵族中学,而她狐媚子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是最伤人的,他们看郁棠的眼神惊艳过后只剩下了鄙夷。 郁棠也感受到了周边的目光,并不友好,她没有停留,小跑着进了学校,她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报道,但又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乱转,幸好她遇上了一位老师,那位老师帮她指明了方向。 郁棠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男人,模样清秀,带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穿着灰色西装,看着斯斯文文的,但一开口,一股娘气扑面而来,几乎是可以直接确立性取向的那种程度。 “你叫郁棠是吧,我是你班主任,我叫木子林,你喊我木老师就好了!” 郁棠乖乖喊道:“木老师。” 木子林上下打量了一下郁棠,看着挺乖的,完全没有传闻中的那种感觉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伪装了。“你的校服还在订做中,应该明后两天就到了,这几天你就先将就着吧。” 郁棠乖巧点头。 “走吧,我带你去教室。” 郁棠跟在木子林身后,来到了三班门口,英语老师正在里面讲课,木子林朝她示意了一下,将郁棠带了进去:“同学们,咱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大家都对这位转学生兴趣缺缺的样子。 “郁棠同学,你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转学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了,郁棠一点都不想自我介绍,也不想被人关注。 这时有位女同学站了起来,她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烫了一头漂亮的大波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假笑:“我们这是英语课,不如让郁棠同学对我们用英语介绍一下吧。” 郁棠揪住了书包带子,这位女同学明显是想给她下马威啊!这里的所有贵族子弟在此学习可不是为了辛苦的考大学,他们都在准备出国留学,拿国外的offer,所以他们的英语要比大部分中学生要好的多,他们看准了郁棠是普通中学转过来的,想要羞辱她。 “郁棠同学怎么不说话,是紧张了么?来,大家给郁棠同学鼓一下掌,让郁棠同学更加自信一些!”那位女同学带头鼓起了掌,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看郁棠的笑话。 郁棠压根不想接他们的茬,朝台下鞠躬:“对不起,我不想自我介绍!”随后看向木子林:“老师,我的座位在哪里?” 所有人都停止了鼓掌,那位女同学收起了笑容:“不想自我介绍啊,郁棠同学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郁棠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找了角落的一个空位置坐下。 “郁棠同学这是要和全班同学为敌么?”那位女同学继续道。 木子林也看出来了班里同学对郁棠的敌意,连忙打圆场道:“郁棠同学就是单纯的不太爱说话,哪有其他的意思,好了,你们快上课吧!”木子林说完就离开了。 一到下课,那位女同学就领着一大帮人来到了郁棠的课桌前:“贵族学院,可不是你这种人进来随心所欲的。”她拿出一副扑克牌放到了郁棠面前:“抽一张!” 郁棠没有理会,默默地整理课本。 那女同学见郁棠不理她,直接把郁棠的书全部扫落到了地上,揪住了郁棠的头发:“让你抽一张,听不到么?” 郁棠没想到这个女生会突然对她进行暴力行为,但她知道,她绝对不能服从于这场暴力,否则这帮人对她会更加肆无忌惮,于是反抓住了那个女生的头发,狠狠用力:“你要跟我打,那就打!” 那个女生被她抓的尖叫:“贱人,你给我松手!” “你才贱人!”郁棠更加用力。 “把她扯开!”一群女生上来扯郁棠,有的甚至开始对郁棠动手了,但郁棠依旧死死地揪住了那个女生的头发,不肯松开。 陈奕荇下了课,带着几个小弟打算去“关照”一下郁棠,他刚到三班的位置,就看到门口围了好多人,他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就看到了一群女生撕扯的场面,而他想看的那个人,就在撕扯的中心,被一群女生往身上招呼,漂亮的脸上带着血痕,她没有痛呼,倔强地揪住了其中一个女生的的头发。 深锁海棠11 “都住手!”陈奕荇上前吼道,那帮女生们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但郁棠却没有松手,相反她更加用力,让那个女生痛的大喊大叫,陈奕荇不得以握住了郁棠的手腕,:“郁棠,你别太过分了。” 郁棠冷冷一笑,终于放开了那个女生,想要挣脱开他拉住自己的手:“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是啊,我被打,还手了,我就是过分,别人打我,我得受着才行,你这套理论真令人恶心!”她雪白的脸上带着血痕,眼中泛着泪花,带着易折的脆弱,此刻却倔强着和他对抗着。 “郁棠,这里不是你嚣张的地方。”陈奕荇冷着脸道。 “放开我!”郁棠开始用力挣脱他的禁锢,雪白的腕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甚至开始红肿,但她不管不顾,依旧在用力挣脱。 陈奕荇第一次看到那么疯狂的她,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厌恶让他心惊,眼前的人第一次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不只如此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无法抓住她了。 郁棠发现陈奕荇依旧不肯放开她,直接张嘴咬了上去,陈奕荇吃痛,放开了她,他的手上瞬间浮现出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所有人看到郁棠居然咬了陈家的太子爷,全部都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转学生真是不想活了。 郁棠挣脱开陈奕荇的手手,朝后退了好几步,警惕又厌恶地看着陈奕荇,连带着陈奕荇身旁的赵方业,以及他们身后站着看她笑话的京圈子弟,一群衣冠楚楚的败类,真是令人作呕。 她以前总觉得只要她沉默着不说话,不反抗,一直示弱,就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甚至失去欺负她的乐趣,但事实上没有,所有人都想她成为取笑玩乐的对象,而陈奕荇就是这场暴力的最大始作俑者,因为她的授意这里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她在他眼里确实什么都不是,如他所言,他绝对可以玩死她。可窝窝囊囊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她决定要对抗这场暴行,无论她的下场如何。 赵方业看着现在的郁棠,她依旧美的惊人,可她脸上化为实质的厌恶让他嘴角的笑容彻底僵住,她看他们好像在看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他的胸口像是被针扎般难受的,连都无法忍受她这样的神情,更不要说陈奕荇了。 “郁棠,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沉声道,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暴躁。 郁棠眼中的厌恶更甚:“对于一个霸凌了我那么多年的人,我要什么的神情?”拿起桌子上的扑克牌倒了出来:“你让我转学过来不也是为了更好的霸凌我么。好啊,如你所愿。”她从里面随便抽了一张,她将那张扑克牌夹在手指间:“黑桃9,你们要如何?” 看到郁棠抽出来黑桃9后,教室外面传来哄笑声:“转学生要狗爬喽。” “我去,这样的大美女狗爬,我真是太想看了!” ............ “黑桃9,原来就是狗爬啊,原来如此,一张扑克对应一种霸凌别人的法子,你们贵族中学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她将那张黑桃9扔到了地上:“如果我不做呢?”她直直的看向陈奕荇,眼中是可以凝化为实质的厌恶。 “郁棠,收回你的话,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陈奕荇走近她,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这一次,郁棠没有退,她倔强地看向他:“凭什么?要我接受这场霸凌么?陈奕荇,我不会再给你欺负我的机会了!”她说着,将手中的一打扑克扬到了空中:“我绝对不会屈服的!” 陈奕荇心底的暴躁愈演愈烈,他不喜欢郁棠这个样子,不喜欢她如此敌视自己,不喜欢她眼中的厌恶:“你要和我对抗吗?” 郁棠看也不看他一眼,开始收拾书桌,陈奕荇不喜欢她漠视自己的态度,再次扯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在怀中,捏住她的脸蛋,强迫她和自己对视:“说话啊!” 郁棠这次没有躲开他的目光:“你让我恶心!” “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的。”他冷灰的的眼眸因为这句话变得冰冷至极:“想和我对抗是吗,我满足你!” 说完他放开了郁棠,高喊道:“让她享受一下扑克里的所有玩法!”离开前,他对郁棠道:“我给你一天时间向我求饶。” 郁棠这一次没有退缩:“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从今以后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 陈奕荇留下那句话,所有人都朝郁棠涌了过来,他们看着她,眼神如狼似虎,如果不是响起的上课铃声,那帮人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上课时间给了郁棠喘息的机会,她现在已经向陈奕荇宣战了,这其实是很不理智的做法,在这所全是陈奕荇伥鬼的学校中,她的结局唯有一片黑暗,她必须要尽快找到另外一个男主苏清辞。 陈奕荇没有去上课,而是怒气冲冲地去了他专门的休息室,开始打沙袋出气,赵方业等他发泄了一通之后道:“陈哥,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可能会不妥,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会逼死她的。” 陈奕荇用嘴撕开了拳套:“我说了给她一天的时间求饶,只要她来找我,我就放过她。” “可那样的前提是,她能受住扑克牌上的那些玩法。” 陈奕荇解拳套的手微微一顿,他刚刚太生气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去告诉底下那些人,不要太过火。” 赵方业的本意是想陈奕荇停止下来他的霸凌行为,但他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感觉自己提醒的已经很明显了,但陈奕荇本人意识不到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这件事之后,陈奕荇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郁棠的原谅了,而他亦是。 郁棠一到下课就立马冲上了讲台,她拿着课本假装问老师问题,借此来避开霸凌,等上课铃响的时候,她才回教室,但她的书全部都不翼而飞了,她坐在空荡荡的书桌前,看着教室里那帮人对她投来的嘲笑的目光,一脸的平静,她直接举手道:“老师,我课本不知道去哪里了!” 台上的老师停下讲课:“你课本呢?” 郁棠摇摇头:“班空回来后就不见了。” “那你先和其他同学看一本!”那位老师道。 郁棠点点头:“好的!”说完,她直接搬凳子坐到了一位班中没有参与霸凌的男同学身旁,她朝对方微微一笑:“同学,老师让我看你的书。” 那个男同学因为她的笑,脸瞬间变得通红,没有主动接话,但是主动把书往她身边放了放。 郁棠接受了他的善意,随后用极小的声音道:“谢谢。” 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郁棠怕有人找她的麻烦,一下课就跑了出去,她一路奔跑出了校门,钻进了一个巷子里面才得以喘息,她倚在墙上,可以墙内伸出来的有些枯黄的枝丫。 贵族中学是可以回家吃午饭的,所以大部分学生选择回家,唐苒不想她来回跑,所以坚持给郁棠准备了盒饭,但盒饭已经被陈奕荇倒了,这意味着她没有午饭了,她以前一直让自己傻乎乎的饿肚子,但现在不会了,她直接坐地铁回家了。 回家后正好撞见吃饭的林家一家人,她的妈妈唐苒,一脸温柔的给林晚添饭,她早就对唐苒没有期待了,所以这一幕已经不会刺痛她了,她微笑着走进去:“我回来的挺正好的呀!” 唐苒看着她有些惊讶,强扯出一抹笑容:“棠棠回来了呀~” 林乔声看了郁棠一眼道:“王妈再去端一碗饭过来。” 林晚看着郁棠,忍不住笑出了声:“姐姐这是被狗追了吗,怎么上了半天课,变得跟乞丐一样了!” 郁棠不在意地回道:“是啊,被狗追了。” 卫生间内,郁棠正在洗手,唐苒走了进来,凑近郁棠道:“不是给你准备盒饭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家里有饭,我又何须吃盒饭,还是说,妈妈不想让我回家吃饭?”郁棠看向唐苒,眼中熟练的泛起了泪花:“妈妈不爱棠棠么?” 唐苒讪讪一笑:“怎,怎么会——” “那我就回来吃饭了!”郁棠故意装看不到唐苒僵硬的神情,天真无邪的抱住了唐苒:“真好,可以每天回来见到妈妈了。”真好,可以每天回来恶心你了。你想每天和继女母慈子孝,你想讨让林乔声看到你慈母的一面,你想上演和和睦睦的一家三口的场面,你嫌弃自己的亲生女儿碍眼,又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你承担一切痛苦,你所有的幸福,都是靠亲生女儿吸引所有的仇恨换来的,你想的可真美啊,妈妈。 她放开唐苒带着虚伪的笑容走到屋外落座,果然,刚做好的饭就是好吃。 下午的时候,郁棠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她的课桌不见了,她浑然不在意,反正她连书都没有了想,要什么课桌了,她还是延续上午的模式,搬凳子坐到别人身边蹭课桌课本,这次她没有选择找上午那位男同学,而是找了其他的同学,那是个女生,胆子很小,生怕遇上事,小声求郁棠:“给你看一节课,下节课就不要来找我了。” 郁棠微微一笑:“好!” 那个女生有些惊讶于郁棠的果断,她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霸凌的,她究竟怎么得罪了陈奕荇,才遭遇这样的祸行。 一整个下午,郁棠都是在躲避中度过的,她一到下课就跟着老师往外走,霸凌她的人根本不敢上前,但郁棠不敢在学校里面随便走动,她一般都是躲在一个角落里,有时是花坛,有时是教室办公室,有时是楼梯间,等待上课铃声响起。 贵族中学是没有晚自习的,所以下午会直接放学,这期间,学生们有大把时间来欺负一个学生,这个时间是郁棠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老师拖堂,其他班的霸凌者就有机会在外面堵她,幸好老师没有拖堂,郁棠躲过了。 第二天早上,郁棠在胡同口看到了陈奕荇的身影,有些令人惊讶的是,这次没看到他的一号小弟赵方业,她长吸了一口气,仰着头走了过去,。 陈奕荇拦住了她:“书包呢?故意藏起来了吗?” 郁棠冷冷的回击:“你也怪可笑的,我的书包不是被你的手下们扔了么?你问我书包,我会知道么?” 陈奕荇低下头看她,咬牙道:“郁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你管我呢,我们早就撕破脸皮了,不是么?”郁棠直接错开他就要走。 陈奕荇将她拉了回来,将她箍在了自己怀中:“伶牙俐齿的,要你跟我服个软而已,有那么难吗?” 郁棠厌恶地瞪着他:“都是霸凌,有什么区别?我服软你就会停止对我的霸凌行为么?” 陈奕荇没有犹豫道:“我会,只要你服软。” “你不会!你只会变本加厉,你只恨不能立马弄死我,毕竟我的妈妈是你最喜欢的女孩的继母,是小三上位,而我是她的女儿,小的时候,你可以为了给林晚出气,指使大院的孩子将我砸的头破血流,我服软了,后来,舞蹈大赛,我赢了林晚,你为了给她出气,让我摔断腿,再也不能跳芭蕾,我服软了,现在你为了林晚,把我转学过来任你们践踏欺凌,还要我服软,陈奕荇,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服软。” 陈奕荇微微发颤,他看着面前和他怒目相对的女孩,心口传来阵阵闷痛,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他明明应该厌恶她的,他明明决定要继续玩弄她的,可是他为什么在玩弄她后自己那么难过:“郁棠,最后一次,只要你服软,以后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了。” 郁棠闭上眼睛,两滴泪水落下:“别再恶心我了。”她用力推开了他:“我要和你对抗到底。” 陈奕荇的眸色变深:“郁棠,你会后悔的。” 她不会后悔的。 放学时刻,郁棠这次没有躲过,因为老师拖堂了,现在还没有下课,但她知道外面已经很多人准备好堵她了,额角渗出来许多汗水,这次该怎么脱困呢,她看向窗外,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清冷的,生人勿进的,她的转机到了,她勾唇一笑,将眼角掩盖小痣的粉底擦去,妩媚天成,她真正的上位计划终于要展开了! 深锁海棠12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所有人都因为从课堂中解脱出来而开心雀跃,他们交谈大笑的声音嘈杂而又刺耳,郁棠想她不会一直哭的,也不会让看她笑话的人一直笑的。 她走出教室,看到了陈奕荇,只见他站在走廊上双手插兜,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他的身后是无数簇拥者,他说:“郁棠,你现在服软还来的及。” 郁棠将长发拢到耳后,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绝美容颜,她冷艳一笑,眼尾的那颗小痣活色生香,夕阳的光辉似乎只洒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刻她就是视点的中心,她像是刚刚上岸的海妖,勾魂摄魄,带着无法被驯服的野性,她径直转身,朝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 陈奕荇望着对面的郁棠,怦然心动不过如此了,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欲望,他想把她完全占有,只属于他。而他身后的男生像是被吸引了般,像贪婪的野狗,未等他发号施令,蜂拥着朝她追了上去,这一刻所有人都疯了,肾上腺激素被刺激到了临界点,他们都想借着此刻,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欲望发泄出来。 郁棠从未跑的那么快过,她感觉自己像是轻盈的蝴蝶,飞越山海,穿越风暴,只为了雪山上的那一点沁人心脾的凉,她看到了,她的重点。 而就在此刻,苏清辞听到了身后的喧闹声,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有人撞进了他的怀中,猛烈地飞扑,他一下子没有站稳,下意识的搂住了怀中人的腰肢,和她一起摔倒在地。 尾椎骨传来刺痛,他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却在怀中人抬起头的那刻舒展开来。 熟悉又艳丽的眉眼,苍白的,梨花带雨的,惹人怜惜的,撞进了他的眼中,那张如同海棠微雨的脸上本来带着惊恐,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变成了惊喜:“苏清辞——” 苏清辞那张清冷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因为她而变得生动起来,嘴角也微微勾起,他抬手揉了揉她本就有些凌乱的长发:“小疯子。” “郁棠,你跑不掉了。”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郁棠的脸又变回了惊恐:“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和你叙旧,我,我要走了!”她说着从他身上爬起来就想跑路,苏清辞却在此刻拉住了她的手:“棠棠,拉我——” 郁棠看着要围过来的人害怕的要死,但还是选择停下来拉他:“要死了,苏清辞,我拉你起来,你就必须要保护我!就这么说定了哦~”她说着用力将苏清辞拉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了苏清辞的身后。 苏清辞知道学校里这种霸凌人的把戏,但一直都挺私密的,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哪里像今天这般,居然会是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欺负一个女孩。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可能放任不理,他回头朝郁棠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 随后他冷冷地看向那群霸凌者:“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那帮追逐郁棠的霸凌者们在看到苏清辞脸的那一刻,都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居然是苏清辞!这位他们可惹不起,他背后可是京城有名的世家苏家,苏清辞是这所学校唯一可以和陈奕荇可以匹敌的人,苏家主武,陈家主文,都是不可招惹的那种。如果不是因为苏清辞性格太过清冷,那么学校一定会分为苏陈两派的簇拥者,两位在京圈都是可以被叫太子的存在。 而此刻这位不可招惹的人,却将他们要霸凌的人牢牢地护在了身后,郁棠这位林家的继女居然不知道在何时勾搭上了苏家的这位太子爷,他们的满腔气势瞬间哑了火。 陈奕荇站在走廊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握紧了拳头,脸上闪过一次慌乱,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要彻底离他而去了,他拉开窗户朝下面喊道:“苏清辞,这里没你的事!” 郁棠抬头看到陈奕荇的那刻,紧张的抓住了苏清辞的袖子,连声音都在打颤:“苏清辞,救救我——” 苏清辞将她冰凉的手放到手心,紧紧地牵住,他抬头直直地对上陈奕荇:“对不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我在,你休想动她!” 陈奕荇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嫉妒到眼眶发红:“苏清辞,你给我放开她!” 苏清辞举起和郁棠交握的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开她!”说完拉着郁棠转身就走。 “苏清辞,我劝你不要太高调,你就不怕那位生气么?为了一个下贱的玩物和我闹掰不值得。” 一向沉默的,躲在苏清辞背后的郁棠吼了回去:“我才不是下贱的玩物,你才下贱,你们这群霸凌者最下贱!” 苏清辞轻笑出声,这才应该是他认识的郁棠,他回看向陈奕荇:“陈少爷,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我护定了。” 他坚定地拉着郁棠向前,郁棠任由他拉着,就连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她知道,这一次,她赌对了。 出了校门,苏清辞拉着郁棠上了自家的豪车。 后座,郁棠抱着苏清辞小声地啜泣出声,她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怀抱会如此的温暖有力,苏清辞轻拍她的后背,任由她哭泣着,纵容她的泪水将胸口的衣服打湿。 她哭了一小会儿,意识到了有些不妥,才从苏清辞怀中脱离出来,小声道:“苏清辞,谢谢你~” 苏清辞拉住了她的手,那张清冷的面容带着微微的强势:“郁棠,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对方了。”他们此刻不再是津市无忧无虑打雪仗的少年少女,回京师之后,他们各自都背负上了关于身份的枷锁,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郁棠几乎在瞬间看出了他眼神的变化,那是一个即将变化为男人的少年在审视属于自己女人的眼神,他们的关系从他当着所有人宣布要保护的那刻就已经变质了。 她希望这种变质,从她擦掉粉底,露出眼尾的小痣那刻,她就带着诱惑苏清辞的决心,在津市,他们已经建立了感情基础,但更多的是少年人之间的情谊,中间隔着牧牧这个桥梁,他们不可能跨出去。回京师的时候,她就想着该怎样借着这样的情谊和苏清辞再进一步。 她是知道自己的美貌的,她走在路上听惯了路人的赞美,也曾看到过许多人惊艳的眼神,她甚至在公交车上遇到过许多次的骚扰,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就是上位的利器,郭明轩就是她利用自己美貌并且成功的一次试验,那张银行卡甚至现在还能收到南市打来的钱。但面对苏清辞,她是不确定的,他太过清冷了,难以分辨情绪,她从来不想着自己是能够一次性成功的,但此刻,她显然成功了。 但这远远不够,她要让苏清辞彻底爱上她,心甘情愿地保护他:“我叫郁棠,五岁时随母亲嫁到林家,算是林乔声名义上的女儿。 林家啊~苏清辞总算知道了郁棠的真正身份,那位在圈子里盛传的小狐狸精,他还记得圈子里朋友提起她时的神情,虽然轻蔑但带着男人专有的狼性,他们说她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女人,郭家的少爷为了她和陈奕荇撕破了脸皮,退出了京城子弟的圈子,再也没办法回来。 苏清辞加重了握住郁棠的力道,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和郭明轩........” 深锁海棠13 郁棠知道,这个问题她必须答对,这关系着她的未来,她早就想好的应对的策略了,于是在苏清辞问出问题的那一刻,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颤,眼泪奔涌而出:“我没有办法,他是陈奕荇的人,他们都想欺负我,郭明轩又跟我在一个班......” 苏清辞将她拉到腿上:“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郁棠摇摇头:“我不想屈服,每次我都跑掉了,但是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真的么?”苏清辞眼带怀疑,他太清楚郁棠的美貌了,明明那般清纯,只因眼角的那颗小痣,什么都变了,她此刻明明哭的眼尾发红,那么可怜,却让人只想压着她狠狠欺负。 郁棠坚定的点头:“我从来没有和男生这般接触过。”她说着,脸浮上了一抹艳丽的胭脂红:“除了你——” 他该相信她么,这个拥有不太美好名声的小狐狸精。 郁棠见他没有散去怀疑,和他十指相扣:“苏清辞,我不是狐狸精,也不是下贱的玩物,我有身份,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可怜的,无辜的人,津市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我希望那不只是一瞬间,你看看我,不要听信那些传闻,在你面前的,是最真实的我。” 苏清辞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她太美了,惑人心扉的美,她能吸引来无数男人的觊觎,圈子里的男人提起她,也是带着轻浮的语气,仿佛这样就可以沾染上她几分,而现在能将她全部占有的人是他,赋予她安全感的人也会是他。 就算她是传闻中那个小狐狸精又如何,有人觊觎才能说明她是珍宝。 他回握了过去,将人拉的更深更近:“郁棠,我说了要护你,就一定会护你,绝对不会反悔。” 郁棠终于达成了目的,主动靠在了他的颈窝。 她这一刻,无比感谢陈奕荇这场盛大的校园霸凌,将她成功推到了苏清辞面前,没有比一个关于守护的爱情更令人刻骨铭心了,而她也会珍惜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让人将她踩进泥地里。 回到林家后 郁棠刚迈进院子,她前脚刚刚落地,便瞧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在此等候多时的林晚。只见林晚那双原本清丽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熊熊燃烧的妒火,死死地盯着郁棠,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那嫉妒的神情简直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这强烈的情绪而变得凝滞起来。哦,她想起来了,原剧情里,这位可是一直暗恋苏清辞呢,真可惜,现在苏清辞是她的了。 “贱人!你给苏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郁棠看向林晚一脸的无辜:“妹妹,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别装了,我在学校都看到了,是苏哥哥把你带走了!”林晚恨恨道。 “啊,你看到了——所以说,妹妹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被霸凌,自己躲在暗处偷偷看戏喽,你可真恶毒啊,我们可是姐妹,你怎么有脸看戏的。”郁棠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姐姐,你和你妈都是讨人厌的狐狸精,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色。”她说着打了郁棠一巴掌,郁棠没有躲,任由这一巴掌落了下来。 “晚晚,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啊!”林晚身后传来一个心痛的声音。 林晚扭头,一脸惊讶地看向唐苒:“不,不是的。”她在唐苒面前一向是个爱撒娇的乖女儿,她心底虽然看不上唐苒,但乐得享受唐苒的母爱和关怀,而现在,她的心声,全部都被知道了。 郁棠捂住脸,一脸的无辜地朝唐苒哭喊道:“妈妈,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终于,这让她恶心了那么多年的母慈子孝的场面终于被她撕开了伪装,若不是这么多年她苦苦承受,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一直不知道对方的真面目,她不是圣母,受不了那么多负面的情绪。 唐苒摇摇晃晃着,若不是身后的仆人扶住了她,可能就直接栽倒下去了,她万万没想到她一直讨好的,看似乖巧的继女居然是这么看她的。明明什么好的她都第一时间都紧着她用,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晾在了一边,却在她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货色。 林晚连忙上前跟唐苒解释道:“您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您。” “那你说的是谁?棠棠么?”柔弱的菟丝花终于硬气了一回。 林晚百口莫辩,只能哭着吼道:“你们都欺负我!我要等爸爸回来!”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郁棠走到唐苒面前,装作心疼地搀扶唐苒:“妈妈,你没事吧。” 而此刻怒气上头的唐苒却一巴掌打在了郁棠的脸上,郁棠捂着脸颊一脸的不可置信:“妈妈,你为什么要打我?”她当然知道,因为郁棠的不忍,让这个家这么多年维持的虚假的平静终于起了波澜。 唐苒颤抖着收回手:“对不起,棠棠,我不是故意的。”她想来安抚自己的女儿,却被她一下子推开了:“你不是我妈妈,你不爱我!”说着,跑回了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回到房间后,郁棠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这真是令她作呕的母女亲情,希望这件事之后唐苒可以知道林晚这个虚假的女儿不会爱她的,而她作为她的亲生女儿也不会爱她!这么多年她真的受够了,她早就不渴盼母爱了! 晚上的时候,林乔声回来,林晚果不其然告状了,但她忽略了唐苒的影响力,作为林乔声的枕边人,她的威力要比林晚这个女儿强太多了,更不要说,林晚本来就不在理了,所以这场道歉变成了林乔声严肃的训女,他让林晚给唐苒和郁棠道歉。但林晚怎么可能会屈服呢,她哭着搬出了自己死去的亡母,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郁棠冷漠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她知道平和的林家会在今天彻底终结,像林晚的性格,她不开心所有人都别想开心。 睡觉前,唐苒终于想起郁棠这个亲生女儿了,她特地端了一杯加热的牛奶来到郁棠床前:“棠棠,都是妈妈不对的,妈妈不该打你的,你别生妈妈的气了,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她的声音温柔,表情慈祥,好像真的是个慈母一样。 郁棠假笑道:“我怎么可能怪妈妈呢,我知道妈妈是太生气了。”不,我没办法体谅你,妈妈,只因为你是我的妈妈,我才能容忍你的一巴掌,但我不会再爱你了,妈妈。 唐苒听到郁棠的回答后,表情变得更加柔和:“来,妈妈给你热了牛奶,你趁热喝吧。” 郁棠看着牛奶,眼底一黯,尽管没有期待,但她还是会感到失望,原来这天底下真的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啊。 杯子送到了嘴边,她没有喝,而是抬起头看向她最亲最亲的人,眼泛泪花:“妈妈,您不知道么?我奶制品过敏啊!” 唐苒听到后,内心震动,手一松,牛奶洒在了被子上:“对不起,对不起,棠棠,我不知道——”她连忙抽出纸巾收拾残局,可牛奶太多了,她根本没办法弄干净,她根本不敢看自己女儿看向她的,充满了悲切的眼神,她连忙从郁棠身上抱起了那床被子:“我去跟你换一床被子。” 郁棠盯着天花板,灯光迷离,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原来真的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女儿啊。 第二天,郁棠走出家门,冬日清晨的阳光清冷寂寥,她在胡同口又看到了那个让她恐惧的身影...... 深锁海棠14 郁棠讽然一笑,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啊,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陈奕荇喜欢她呢,她站在原地没有冒然前行,直到她在身后,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瞬消散,整个人也变得兴奋起来。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惬意的微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步子。 然而,仅仅走了几步之后,她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开始加快脚步,最后干脆小跑着向前冲去。寒风呼啸而过,调皮地卷起了她那如瀑布般柔顺亮丽的长发,肆意飞舞在空中。与此同时,她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在这寂寥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仿佛能够驱散所有的阴霾和寒冷,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希望。 陈奕荇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住那个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灿烂夺目,宛如夏日里盛开得最为绚烂的花朵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望着眼前朝他跑来的人,他不禁感觉有些陌生,记忆中的她,面对他的时候,显得那般胆怯和小心翼翼,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然而此刻,眼前人却那么美好,美好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胸口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情不自禁地朝着她缓缓伸出了手。然而,她似乎对他的存在毫不在意,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就这样直直与他擦肩而过。 他满心失落,忍不住回过头去,只见她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扑进了另一个男生的怀中。那男生身材修长,面容英俊,清冷的脸上此时竟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低头凝视着怀中娇羞的人儿,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地刺穿,闷痛的厉害,眼前的一幕如此美好,美好的让他恨不得马上撕破! “苏清辞,我好怕你不过来!”郁棠故意甜着嗓子撒娇道。 苏清辞牵起了她冰凉的小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就在苏清辞要拉着郁棠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暴喝:“站住!” 苏清辞将郁棠带到了身后,回头冷冷地看向陈奕荇:“陈少爷有什么事么?” 陈奕荇没有理会他,而是朝他身后的郁棠喊话道:“郁棠,你选错了,他保护不了你,他的母亲是我们学校的校董,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名声不好的女生搅和在一起的。” 郁棠听到这句话后,和苏清辞交握的手微微一颤,苏清辞感受到了她心中片刻的动摇,将握住她的手收紧。“陈少爷话说的太早了,我说了要护她就一定会护她,谁都不可以阻挡这件事。” 陈奕荇冷笑道:“呵,苏清辞,你难道忘了之前接近你的那些女生的下场了么?你真的能对抗的了你的母亲么?你会害了她的。” 郁棠不知道陈奕荇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的,简直可笑至极,她直接站了出来对陈奕荇道:“什么下场?开除么?我不怕,因为没有他的出现,我根本无法想象昨天的我会面对什么样的欺凌,再也没有比以前更坏的结果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陈奕荇第一次感受到了后悔的情绪,他一点也不想看到郁棠出现在别的男人怀中:“郁棠,我不会再让学校里的人再欺负你了,你没必要如此讨好苏清辞。” 敏感如苏清辞,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陈奕荇对郁棠的感情呢,他喜欢郁棠,但矛盾的是,他虽然喜欢郁棠,却还是选择霸凌郁棠,将郁棠直接推到了他的面前,他乐于接受他亲手送给他的这个大礼。 他对陈奕荇道:“欺负郁棠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么?而且,我能给郁棠的,没人能给的了,陈少爷还是换个霸凌对象吧,只要有我在,你就动不了她。”他说完,搂住了郁棠的肩膀,近乎霸道地将她往怀里一带,清俊的脸上暗含挑衅,搂着郁棠转身离开。 车上 苏清辞没有放开郁棠的手,执着地紧握着,清冷的面容带着坚定:“你放心,我母亲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郁棠既然选择了苏清辞,就已经想好了该承受的代价,如果苏清辞的母亲真的可以把她开除,她一定感激不尽,但她表面依旧是十分信任苏清辞的模样:“我相信你。” 苏清辞这时抬起修长的手,撩开了了郁棠脸颊旁的长发,手背在她脸颊上轻触:“谁打你了?” 郁棠掩饰般的错开了他的手:“我没事——” 苏清辞以为是昨天学校里霸凌郁棠的人打的,眼中有寒光闪过:“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到了学校后,苏清辞没有回自己的班级,而是和郁棠一起去了郁棠所在的三班,不过他没进去,而是先站在了门口等着。 郁棠自己一个人走进了教室,看到郁棠进来,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因为她的进入瞬间安静了下来。 先前和郁棠打架的女生,不屑地冷哼:“某人还真是跟传言的一模一样,勾引了郭家的少爷不够,还要勾引苏家的少爷,郭少和苏少也真是惨,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四处卖的婊子。” 郁棠记得这个女生好像是叫什么霉,现在可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她直接走到了那个女生面前,掀翻了她的桌子:“说什么,再说一遍!” 梁玫也不甘示弱:“说你呢,四处卖的烂婊子。” 郁棠直接拿起旁边的书,狠狠砸在了梁玫头上,梁玫的小跟班立马围了上来:“贱人,别以为你勾搭了苏少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那你们动她试试!”苏清辞走到了门口,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却带着强大的气势。 原本围着郁棠盛气凌人的女生们瞬间萎靡了下来,她们怕苏清辞追责,立马恶人先告状道:“苏少,是郁棠先动手打人的,我们就是上来拉架的。” “你们当我眼瞎耳聋,看不清事实真相么?”他走了过去,将郁棠拉了出来:“看来有人把我昨天的话当耳旁风啊!”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当缩头乌龟,只有梁玫站了出来:“苏少,你千万不要被这个女的漂亮的假面欺骗了,她不值得您喜欢他。” “哦,那你说说,她骗了我什么?”苏清辞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头,他烦透了嘈杂的人群。 梁玫道:“苏少,我从来不说假话,林家那位小姐都亲口承认了,郁棠就是不干净!她就是个高级的婊子。” 郁棠一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林晚在外人面前居然如此地诋毁自己,她就算再看她不顺眼,说到底,她们才是一家人啊:“你是说林晚,我的妹妹,在外面,是这么说的我的?” 那个女生朝她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是么?” “一面之词没有意义,你去叫林晚过来一趟。”苏清辞对一个同学示意道。 林晚那边,一听苏清辞找她有事,连忙迫不及待地跟着那位同学过来了,不过当她来到现场后发现,不只苏清辞,还有她的姐姐郁棠,她隐约猜出来什么,转身想离开,梁玫这时候看到了她,赶忙上前拉她“林小姐,你快跟苏少说一下郁棠的那些事,别让他被郁棠骗了。”林晚清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万万没想到她说出去的谣言,直接被捅到她这个正主面前来了。 林晚被拉到了苏清辞面前,害羞地将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甜甜的跟他打招呼道:“苏哥哥好~” 苏清辞没有拿正眼瞧她,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社交,更不要说面前的女孩疑似谣言的源头。 梁玫对林晚催促道:“林晚,你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揭穿郁棠的真面目。” 林晚怎么可能承认,于是一脸无辜地说道:“这位同学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她看向苏清辞:“苏哥哥,我怎么可能背地里说姐姐坏话。” “既然你没有说,那么这个谣言并不成立,你回去吧。”苏清辞没有看林晚,而是伸手牵住了郁棠,清冷的面容带着安抚性的淡笑,两个人的外貌都格外的出色,看起来异常的登对。 林晚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她一直仰望了那么久的人,凭什么,要被郁棠这个可恶的贱人抢走,她应该烂在泥里的,她没有离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苏哥哥,我不想骗你的,但姐姐一直不让我说,我真的很害怕.....” 听到这,苏清辞总算掀起眼皮,朝她看了过来,冷峻而又淡漠,却让人想要让他的目光继续在自己身上停留:“继续说。” 林晚迷恋地看着面前清冷如月的男生,心下一沉道:我看到姐姐上了别人的豪车,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而且我发现姐姐有好多奢侈品,都是我没见过的,不知道是谁买给姐姐的。” 郁棠有些佩服林晚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她全身上下不超过三千块钱,她居然说她一堆奢侈品。 “林晚,你确定要这么诋毁我么?”郁棠冷道。 林晚无辜道:“姐姐,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这时走廊的一头插进来一道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 深锁海棠15 郁棠不扭头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只见陈奕荇插着兜领着几个小弟走了过来。 林晚看到陈奕荇后,眼中闪过慌乱,她连忙跑到陈奕荇面前:“没,没什么,我和姐姐聊聊天。” “呵——撑腰的来了,陈奕荇,关于我的那个谣言,你也参与其中了吧!”郁棠直接对陈奕荇讽刺道。 陈奕荇有些茫然:“什么谣言?” 林晚连忙抱住陈奕荇的手臂,小声撒娇道:“没什么,陈哥哥,你别理姐姐,我会吃醋的。” 陈奕荇却没有理会林晚,全程被郁棠吸引:“郁棠,你说的是什么谣言?” 梁玫见陈奕荇来了,立马变得嚣张起来,毕竟陈少爷最讨厌郁棠了,她连忙道:“哪里是什么谣言,都是事实,也就苏少爷单纯,不知道那贱货的威力,她背地里不知道卖给多少人了。” 陈奕荇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这谣言是谁传的?” 林晚眼看要暴露自己连忙对梁玫吼道:“闭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姐姐才没有做那些事。” 梁玫也是个人精,立马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这谣言不是林小姐您传出来的么?怎么怪上我了?” 林晚连忙道:“怎么可能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梁玫这些彻底看清了林晚的险恶用心,合着是拿她当抢使呢:“是是是,你什么都没说,没说郁棠上了中年男人的豪车,没说郁棠有好多来路不明的奢侈品。” 陈奕荇太相信林晚了,他听到这话居然下意识地开始怀疑郁棠:“郁棠,林晚说的都是真的么?” 郁棠真的想给对面的一男一女两个大比斗:“你不是没有去过我的房间,可有看到一个奢侈品?至于开豪车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的?” 林晚哪里能说出来什么所以然,心虚道:“我......那么久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我如果真的和什么中年男人有牵扯,我必然有所图,可是你口中的奢侈品,我一件都没有过,甚至于这么多年,我背的都是你不要的烂书包,穿的是三年前的衣服,林晚,你觉得你说的话成立么?” “我怎么知道你图什么?更何况那些奢侈品可能不知道被你转移到什么地方去了。” 郁棠没想到事到如今,林晚还想往她头上扣帽子但她作为受害者,没必要自证清白,传出谣言的人才需要证据证明:“林晚,空口无凭,你要是能证明你说的那些是真的,我就认了,如果你证明不了,就给我道歉。” 林晚直接哭了:“你凭什么欺负我!郁棠,你就是个小三的女儿,我干嘛向你证明?” “那就是拿不出任何证据了,那就向我道歉!”郁棠冷道。 林晚连忙躲在陈奕荇身后:“陈哥哥,姐姐好凶,我害怕!” 陈奕荇知道林晚一定是撒谎了,可他护了她那么多年,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够了,郁棠,这件事就这样吧!” 苏清辞上前道:“不可能就这样,陈少爷难道不知道谣言的威力么,如果我说你出去卖,说你是烂婊子,你也可以忍下来么?” “苏清辞,这件事你非掺和不可么?”陈奕荇冷道。 “对,非掺和不可,我要护的人,不能受一点委屈,让林晚澄清谣言,并且给郁棠道歉,否则林晚就等着退学通知吧。” 林晚听到退学,瞬间害怕起来:“陈哥哥,我不要退学,呜呜呜——” 陈奕荇视线不经意间和郁棠对上了,她看向他和林晚的视线冰冷又厌恶,从她转到这所学校起一切都变了,她变成了一只扎手的刺猬,尖刺的一面对着他,柔软的一面只留给了苏清辞,他或许真的做错了。 他转过身,对林晚轻声道:“晚晚,如果你没办法证明你说的那些事,你就跟郁棠道歉吧。” “我凭什么跟那个贱人道歉!”林晚怨毒道:“陈哥哥,你都不知道哪个贱人在家里怎么欺负我的,呜呜呜——” 深锁海棠16 郁棠总算知道陈奕荇为什么老找她麻烦了,原来是林晚老是编瞎话骗他的原因。 “但现在是你没办法拿出证据来证明你说的话。”陈奕荇看林晚的目光慢慢变冷,林晚能感受到陈奕荇态度的转变,她有种要马上失去陈奕荇的感觉,这让她十分的不安,她红着眼眶,可怜兮兮道:“我道歉还不行么?” 林晚走到郁棠面前:“对不起姐姐,之前是我看错了,我不是有意要那么说的,都怪我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好一个看错了,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变成了一座大山压在了郁棠的身上,没有女孩愿意被别人荡妇羞辱的,郁棠眸光闪动,她不可能轻易原谅林晚的。 一旁的苏清辞早就受够了林晚的绿茶模样,他向来清冷不爱说话,现在直接讥讽出声:“郁棠难道不是跟你上同一个年级么?你年纪小,她年纪不小?” 林晚没想到刚刚还哄着她的人,怎么突然就朝她变了态度,擦了擦眼泪,委屈巴巴道:“苏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清辞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绿茶交谈:“行了,你现在马上把谣言澄清,如果我在这个学校还能听到有人这么说,我立马让你滚出这里。”他说着,冷冷地看向了一旁的梁玫,梁玫知趣的打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郁棠,对不起,我不该听信谣言的,你们放心,我一定帮着澄清。” 苏清辞直接拉着郁棠就要离开,就在他们路过陈奕荇的时候,郁棠的手突然被陈奕荇抓住了。 郁棠想要挣脱开陈奕荇的禁锢,但他的手像铁钳一样,让她难以挣脱:“陈奕荇,你干嘛!” 苏清辞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一沉,冷冷地和陈奕荇对视:“你要如何?” 陈奕荇隐隐明白了自己的心,但有些事情已经没办法回头了,既然如此,他不如一条路走到黑,他松开了郁棠,有些痞气的勾唇:“没什么,就是有话要跟郁棠说。” 郁棠捂住了被攥疼的手腕,第一时间躲在了苏清辞身侧:“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苏清辞可以一直庇护你吧,真是天真,郁棠,你躲不了太久的。”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像一匹蠢蠢欲动的狼。 郁棠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那让她想起了之前被他支配过的恐惧,她垂下眼眸,掩饰住自己不安的情绪,苏清辞挡在了郁棠的面前,将所有的恶意遮掩:“陈奕荇,别太想当然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上课铃声突兀的响起,陈奕荇侧身和郁棠招手:“郁棠,我等你——”意味不明的话语,配上他的笑容,压迫感满满。 苏清辞转身,注意到女孩原本红润的脸蛋在此刻变得格外苍白,他拉住了她的手,他知道,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脆弱的,唯有行动才能代表他的决心。 他带着郁棠进了教室,没有看到郁棠的书桌和书包,角落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凳子,他不知道郁棠是靠怎样强大的毅力挺过这几天的。 这时候,郁棠的班主任木子林走了进来,他看到苏清辞,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个苏家的小太子为何跑到他班里来了。 苏清辞看到木子林后直接直入正题:“请问您是郁棠的哪科老师?” 木子林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如实回答道:“我是郁棠的班主任,也是她的语文老师,这位同学,这时候你不应该在自己班上......”他没说完就被苏清辞打断了:“那正好,省得我亲自去办公室找您了,从今天起,郁棠就直接转到我所在的班级上课了。” “什,什么?”木子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苏清辞讽道:“这个学校有您这样装聋作哑的老师,真是学校之耻。” 木子林的脸立马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他已经明白了苏清辞说的是什么了,他确实知道郁棠被霸凌的事,但郁棠没有主动找他,他就没有理会,而且他也不想管,在他看来,都是一帮少爷小姐之间的打闹,能出什么事呢。 苏清辞拉住郁棠离开,离开前又道:“哦,对了,限你们一节课的时间,把郁棠的书包原封不动地送到一班,别让我亲自来拿。” 郁棠就这样转到了一班,并且和苏清辞成为了同桌。 她的书包被人完完整整的送了回来,她打开书包,拿出了里面的书,经历了那么多天的压抑,郁棠感觉自己总算可以自由地喘气了。 此时,正值那万籁俱寂、寒冷萧瑟的冬日。天地间仿佛被一层静谧所笼罩,万物皆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昔日葱茏繁茂的树木也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然而,对于郁棠来说,这一切却并非意味着终结与沉寂。相反地,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生力量正在体内涌动。 一缕缕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悄然穿过明净的窗子,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屋内。郁棠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试图去捕捉那缕缕光芒。阳光如水一般透过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缝隙倾泻而下,形成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影,最终轻轻地落在了摊开在桌上的书本之上。 郁棠微微扭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旁不远处的苏清辞。只见他正全神贯注地做着习题,那张清冷俊美如雕刻般的脸庞上透露出一股令人心动的认真神情。阳光恰到好处地洒落在他白皙如雪的面庞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条,使得他整个人宛如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耀眼夺目而又神秘莫测。 苏清辞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朝她望了过来,她连忙错开了他的视线,有些慌张地拿起了笔,开始假装做题,做了一会儿后,她又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偷瞧苏清辞一眼,视线却恰好和他对上,她强忍住心虚没有躲闪,她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在这一刻变得通红,含羞带怯的模样格外惑人,苏清辞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怎么了?” 郁棠的耳朵极为敏感,她立马往后缩了一下:“没事,就是感觉现在有一些不真实。” 苏清辞微勾起嘴角,柔声道:“会好起来的。”他说着,眉宇间却闪过一丝阴郁,被郁棠细心地捕捉到了,她瞬间想起了陈奕荇提到的苏清辞的母亲,那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能感受到苏清辞清冷面容下暗藏的悲凉,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 听陈奕荇的意思,苏清辞的母亲对他的管制很强,但尽管如此,苏清辞还是选择了保护她。她不知道她和苏清辞到底能坚持多久,只希望津市的那段时光不要变成他们两个人的乌托邦。 放学后,苏清辞将郁棠送回了家后,才往家那边赶,手机在震动,苏清辞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没有接,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累,有很多时刻,他是想过自杀的,他厌烦了身边的一切,厌烦了那个充满了独断和专制的家庭,可郁棠的出现唤醒了他想抗争的心,他不想再做一个被母亲摆布的乖娃娃了。 回到家,母亲已经在等着他了,他装作无事发生般换鞋,将大衣挂在衣架上。 “辞儿,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江娜微微一笑,和苏清辞相似的眉眼,但她的五官更加艳丽,显得有些强势。 苏清辞坐在了江娜的对面:“妈妈,别动她,我不想我们母子因为这件事变的生疏。” 江娜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忤逆,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你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名声吗,辞儿,妈妈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妈妈只是怕你不能专注学业,你还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妈妈以后会给你介绍和你相配的女孩,你听妈妈的话,别和那个女孩来往了。” 苏清辞低下头,清冷的脸上泛着哀伤:“妈妈,你以为我们之间仅仅是因为她吗?不,你想错了,我只是不想再像一个人偶一样被你摆布了,从小到大,我没有一刻真正开心过,你总说我是苏家继承人,扼杀了我的兴趣,切断了我的交友自由,以至于我到现在没有知心的朋友,妈妈,我是人,不是机器,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江娜道:“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你好,你交的那些朋友有多少是真心和你好的,不过是看中了苏家的权势,我这是在帮你筛选适合你的朋友。” “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是不是贪慕我的权势,我只想交我想要交的朋友。”也许郁棠的出现只是一个引子,她让他有了对抗的勇气。 “好,妈妈以后可以不干涉你交友,但那个女孩不行。”她看似做出了让步,其实还是逼着自己的儿子妥协。 “妈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身边那些女孩是为什么退学吗,你真的认为凭借这个就可以掌控我的人生吗?如果你再这么做的话,那么我立刻回老宅入伍。” 江娜听到后,瞬间变得有些疯狂,她狠狠打了苏清辞一巴掌:“你疯了,你难道忘了你小叔叔是怎么死的了吗?你父亲现在天天让我提心吊胆,你也不让我省心,我如此拼命打拼事业,是让你去战场上作死的吗?” 苏家几乎每一代都有人选择入伍,可以说苏家的荣耀是靠一代代人的鲜血累积出来的,到了苏清辞父辈这一代,他的爸爸和小叔叔都选择了入伍。 几年前的边境战役,他的小叔叔不慎遇难,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苏清辞作为苏家唯一的嫡系血脉,原本也是要入伍的。 但江娜在苏清辞小叔叔死亡后坚决不让他入伍,并且不惜跟苏老爷子闹翻脸。 但苏清辞作为苏家的继承人,不能从武,就必须从文,为了让苏清辞不去从武,江娜开始对苏清辞严格管制,从生活起居延伸到方方面面。 苏清辞理解江娜的心情,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顺从她的意思,但事情发展到今天,江娜对他的管制越来越可怕了,在江娜的干预下,他在学校里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交友,他变得越来越孤独,最后他放弃了交友,放弃了所谓的无意义社交。 郁棠是闯进他生活中的意外,在京师,他脱离了自己的身份枷锁,和她以平等的方式往来,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直到来到了京师,他又看到了她,他看着她深陷身份的桎梏,难以挣脱,有一刻,他是犹豫,他知道这会是无意义的社交,但他想,也许她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于是他选择拉住了她的手。 “妈妈,如果你不想失去我,就收手吧。”他冷白的脸上此刻已经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清冷的眉眼破碎开来。 苏清辞没有说话,转身上楼。 江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辞儿,我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不明白!” 苏清辞的背影一顿:“我明白的,但是,妈妈,未来的路,我想自己走。” …… 苏清辞那个传闻中的母亲一直没有来找郁棠的麻烦,郁棠知道苏清辞一定和他的母亲说了些什么,有那么几天苏清辞的脸上一直带着口罩,他说是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她,但郁棠和他坐的近,她总会偷偷观察他,透过口罩总能发现一些痕迹。 她知道,他挨了很重的巴掌,应该是为了她。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真的很想问苏清辞,她有那么重要吗?她值得吗? 她知道就算问了苏清辞,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他真的是一个羞于表达的人,除了那天为了帮她出头,他说了很多话,甚至有些毒舌,但他大多数时刻是沉默的。 郁棠却觉得他像冬日里的暖阳,看似清冷,照在人身上却是热的。 游泳课 这是郁棠在普通高中从来没有上过的课,而且她一点也不会游泳。因为从小到大的经历,她不喜欢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也不太喜欢穿暴露身体的衣服,以至于她不太喜欢这项要裸露大片皮肤的项目。 学校里发的泳衣还算保守,没有郁棠想象中那么裸露,但这节课不乏有女学生换上自带的比基尼,肆意地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 换完衣服后,郁棠来到了泳池边,呆呆地看着如同美人鱼般在水里肆意畅游的女同学,她有些羡慕她们的自在,她记得林晚也是会游泳的,她曾经在林晚的朋友圈看过她穿比基尼在海边拍照的场景,而这些都是她没有经历过的。 苏清辞换了泳衣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泳池边的郁棠,他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悄悄地游到了郁棠所在的水下,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郁棠吓得大叫一声。 苏清辞在此刻适时地跃出了水面,他将头发拢到耳后,脸上带着淡笑,这一刻,他似乎褪却了清冷的面具,像个真正的大男孩:“要下来吗?” 郁棠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摇头:“不要——” “是因为怕水吗?”苏清辞疑惑道。 郁棠有些窘迫道:“我不会游泳……”这使得她在这个班像个格格不入的特例。 “那有什么,我来教你。”苏清辞朝她伸出了手。 郁棠害怕地继续摇头:“我不敢——”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苏清辞继续朝她伸手。 郁棠有些动摇:“那,那你不许放开我。”她将手轻轻搭了上去,苏清辞一下子将她拉到了身上。 郁棠吓得抱住了他的脖子,带着哭腔道:“苏清辞,我还是害怕……” 深锁海棠17 苏清辞在郁棠搂住脖颈贴过来的那刻意识到自己太想当然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男孩和女孩的不同,他以前读《红楼梦》,不懂女儿为何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怀中人柔软清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以及手掌中细腻柔软的皮肤,他的耳朵瞬间变红。 郁棠久久没有听到苏清辞的回应,以为他是故意戏弄自己,又急又怕,于是幽怨的在他白皙裸露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苏清辞,你这个骗子!” 苏清辞感受到了肩上轻微的刺痛,感受到了女孩着急的情绪,明知故问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故意骗我下来的!”郁棠鼓起了腮帮,微微带点婴儿肥的脸蛋,很像一条可爱的金鱼,可惜这条金鱼不会游泳,只能赖在别人身上。 “我可从不骗人。”苏清辞故意压低了声音,突然低下头看她,他们本来就离得近,现在他只要再往下一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吻住郁棠。 郁棠看着他突然靠近的俊脸,微微一怔,脸瞬间浮上了一层薄红,暧昧的距离让两个人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郁棠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但他没有,那张清冷的脸似乎一点都看不出来动情的迹象,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墨,让人察觉不出来波动。 他开口道:“你现在尝试用脚去触碰池底,然后慢慢站立........” 郁棠盯着他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苏清辞又重复了一遍,郁棠终于反应过来,脸变得更加红了,哎呀,郁棠你一天天的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她低下头专注动作,以至于错过了对面人清冷的面容上闪过的难以抑制的火热。 游泳课结束,所有人都陆续上岸,郁棠和苏清辞分开去更衣室换衣服,郁棠刚到更衣室,突然想起来她将泳镜落在游泳池边上了,她赶忙跑回去拿。 这时候下一节来上课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郁棠不想耽误别人上课,循着记忆走到了泳池边,没看到泳镜,反倒在泳池里面看到了她最不想见的陈奕荇,她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陈奕荇高喊一声:“拦住她!” 几个男生出现在郁棠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上一节课因为有苏清辞在的缘故,没有男生敢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没有感受到那种让她不舒服的目光,现在郁棠却明晃晃地感受到了被人上下打量的目光,明明她身上穿着最保守的泳衣,却让她有种穿了比基尼的感觉。 “陈奕荇,我现在是苏清辞的人,你要和他公然作对么?”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陈奕荇踩着扶梯上岸,他在被郭明轩打倒后,一直在有意地训练,身上慢慢地积累出了一层薄肌,腰腹处人鱼线明显,让他身体线条看起来格外流畅漂亮,很多女孩都会忍不住朝他投过来羞涩而又欣赏的目光,他自信的认为郁棠也会这样。 没想到郁棠压根没睁眼瞧他,低着头看脚也不看他。 陈奕荇有些不爽地皱起了眉头,走到郁棠面前嘲讽道:“以前还叫我两声陈少爷,现在都开始公然叫我的大名了,果然,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 郁棠看到他靠近,连忙朝后退了两步:“苏,苏清辞马上就过来了,你不许靠近我!” 陈奕荇压根没将他郁棠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往前走:“那苏清辞怎么还不过来保护你啊!”他拉住了郁棠的手腕,用力往身前一拉,郁棠就被迫来到了他的面前。 郁棠散着发,头发半干,墨黑色的发微卷,像漂亮的海藻,陈奕荇捏住了郁棠的下巴,视线却放在了郁棠眼角的那颗红色的小痣上,如此艳丽,如此惑人:“之前骗我说这颗痣是故意拿笔画的,结果它本身就长在这里,挺能遮嘛,苏清辞一来,你怎么就不遮了?” 郁棠倔强地瞪向他:“因为他不会叫我是小狐狸精!” 陈奕荇勾起嘴角:“难道不是么?郁棠,你分明就是一只小狐狸精啊,谁沾上你......”都戒不掉。他顿了一下,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郁棠奋力挣扎:“我不是!只有你这个混蛋才会那么说!” 陈奕荇轻笑出声:“混蛋,呵,郁棠,你骂人还真是贴切呢,我就是混蛋,你要如何?” 如何?当然是—— 郁棠抱住了他的手臂,张口重重地咬了下来,她是有虎牙的,咬人轻轻的是情趣,狠起来的话,牙齿嵌进肉里,挑衅人的痛觉神经。 这已经不是郁棠第一次咬陈奕荇了,相对于前一次,陈奕荇就算吃痛他也没放开郁棠,他看向他的小弟们,他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看郁棠的不正常的眼神,但刚刚碍于和郁棠交流他没有说出口:“再tm瞎看,本少爷给你们把眼珠子挖出来!滚去门口拦着苏清辞,别让他进来。”说着直接单手掐腰将郁棠抱了起来,小跑了几步,抱着郁棠跳进了游泳池中。 郁棠还没有彻底学会游泳,她是害怕水的,在跳下去之前就松开了口。 陈奕荇却故意带着她在水里翻滚了几下,才带她跃出水面。 郁棠被迫攀附在他身上,因为呛水,一直在咳。 陈奕荇紧紧箍住了她的腰,看着她咳:“怎么样?爽不爽!” m的,疯狗一样的家伙! 郁棠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你放开我!” 陈奕荇知道她不会游泳,松开了箍在她腰上的手:“现在好像是你不想放开我啊!” 郁棠第一次那么想学会游泳:“陈奕荇,你故意的!” “你求求我,我就将你带回岸上。”陈奕荇一副无赖模样。 郁棠勾唇讽然一笑,主动搂住了陈奕荇的脖颈,眼尾微微上扬,带着惑人的弧度,她贴上来,像是西方传说中的海妖,红唇轻启:“陈,哥哥~,求你带我上岸吧~” 陈奕荇眼眸转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却见海妖一样的人笑容转冷:“陈奕荇,你是不是想让我这么说?我偏不让你如意!”她径直推开了他,腿往后蹬了一下,任由自己往池底沉没。 岸上,苏清辞打倒了拦住他的众人,一跃而下。 陈奕荇朝郁棠游了过去,就在要抓住郁棠手腕的那刻,有个身影比他更快,带着郁棠离开了那处。 苏清辞带着郁棠上了岸,冷漠地回头:“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也就只能使用一次了。” 陈奕荇故作潇洒道:“苏清辞,别太自信了!我的伎俩可不止这些!” “那你尽管试试,我不介意和你切磋切磋。”苏清辞说完,抱着郁棠离开。 等苏清辞离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弟们跑了过来,哭丧着脸:“陈哥,压根就拦不住!”他们也不敢跟苏清辞松手,就挡着不让进,但苏清辞却敢对他们下手啊,而且他们就算还手了也打不过苏清辞,武道大赛冠军可不是说说而已。 陈奕荇知道他们几斤几两,叫他们拦苏清辞,也不过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罢了,他喜欢在苏清辞眼皮子底下招惹郁棠的感觉,那比任何游戏都有趣的多。 女更衣室外 苏清辞这次选择在更衣室门外,等待着郁棠。当他纵身一跃跳入泳池时,已经换回了那身整洁的校服。此刻,他全身上下都被池水浸湿,滴滴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衫。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慵懒地斜倚在窗前,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的眉眼间透着一抹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对于更衣室里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女孩们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他更是视若无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郁棠换好衣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抬眼的瞬间,便看到了眼前的这番景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清辞竟然会不顾身上的狼狈在更衣室外等候自己。 她心里一暖,走过去,揪了揪他湿漉漉的袖口:“苏清辞,我换好了,你快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幸好,教学楼里面都有暖气,不然她真的要愧疚死。 苏清辞故意傲娇道:“我现在真成你的保镖了!” 郁棠笑得眉眼弯弯:“那我现在也做你的保镖好不好。”她伸手牵住了他:“走吧,去换衣服。” 这次换郁棠站在男更衣室外等苏清辞,她这次算是体会到了苏清辞在女更衣室外的情景,真的蛮尴尬的,她脸皮薄,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只好背着身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 窗子的玻璃是能够清晰地将人的身影映照出来的,那透明的表面宛如一面神奇的镜子。郁棠一开始完全沉浸在了窗外那萧瑟的景象之中,全然没有留意到其他。 当她不经意间把目光转移到玻璃上时,却惊讶地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然站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郁棠向来都觉得自己在女生当中算是身材高挑的了,但此时此刻,透过这面玻璃,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与身后那个人之间的体型差距。她凝视着玻璃中的影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假如他就在此刻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郁棠跑空的思绪:“走吧——” 郁棠连忙转身,对面高大的人已经习惯性地朝她伸出了手,郁棠没有犹豫,将手搭了上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郁棠除了偶尔会被陈奕荇抓住威胁几下,其他时刻都挺安稳的,转眼间,又到了暑假,几乎每所学校都会组织一次游学活动,就连贵族中学也不例外,这次暑假学校里就组织了游学活动,但学校并没有强制人参加,报名的人不算多,但郁棠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她的理由很简单,从小到大她没有出去玩,想趁着这次机会去外面看看。 唐苒不想郁棠参加,她恨不得将郁棠绑在身边,扼杀掉她所有出去的机会,但郁棠不能出去,不代表唐苒不出去。她每年暑假都会带着林晚和林乔声去旅游,一家三口,没有郁棠,以前郁棠也请求过带她一起去,但都被唐苒一句:你不是林家人,林家能让我带着你改嫁林家来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棠棠,你懂事一些,别给妈妈添麻烦。以至于这么多年除了京师和津市,郁棠哪里都没有去过。 郁棠这次没有妥协,她跟唐苒说,如果不让她去游学,就让她跟着去旅游。 郁棠猜中了唐苒的想法,如愿得到了游学的机会。 游学当天 陈奕荇出现在了游学队伍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倾慕他的女孩特别多,看到他后一脸的不可置信,但又心怀憧憬,幻想和这位太子爷来一段罗曼蒂克的旅行。 陈奕荇知道郁棠报名了游学,果断放弃去欧洲度假,转而也报名了游学,他在队伍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郁棠的身影,他开始以为郁棠只是来的晚而已,但他等到队伍出发都没有见到郁棠,他赶忙询问带队的老师。 那位老师道:“啊,郁棠吗,她本来是报名参加游学的,但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 .......... 与此同时,郁棠所在的飞机已经落地了锦城。 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上了一辆出租车,将纸条递给了司机:“您好,我要去这个地址。” 司机看了一下地址透过后视镜看了郁棠一眼:“要得,你这个女娃看着辣么漂亮,学习原来也辣么好嘛,锦城大学,很不错的~” 郁棠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反正她要去的地方确实就在锦城大学校内,冒充一下锦城大学的学生也没什么。 路上司机不时地跟郁棠搭话:“幺妹,京师辣么多好学校,抓子想着来锦城上学?” 郁棠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很陌生,但也很亲切:“我很喜欢这里。” 如果没有离开,她应该会在这片土地上长大吧。 到了地方,郁棠拖着行李上楼,她站在那个略显老旧的门前,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才敲了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屋内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带着眼镜,看着十分优雅知性,她们隔着防盗门对视,同样热泪盈眶。 老妇人一脸的激动:“棠棠!” 深锁海棠18 血缘是一种很奇特的羁绊,尽管过了那么多年,郁棠还是在公交上,和她的奶奶相认了。 那个时候,郁棠还在普通高中上学,清晨的早班车人很多,但郁棠还是抢到了一个位置,倒数第二站,一个满头白发带着眼镜的老奶奶上了车,郁棠感觉她十分面善,紧接着毫不犹豫地起身让座,对视之间,她们都有些恍然,郁棠明明是比较内向的性格,她看到老人手上的装着x光片的袋子,鬼使神差地和面前的老人搭话道:“奶奶,你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老奶娘对郁棠慈祥一笑,操着略带锦城口音的普通话道:“不是我,我老伴病喽。” “您是锦城人?”郁棠问道。 老奶奶的眼睛并不浑浊,反而亮晶晶的:“对头,是锦城人。” 面前慈祥的老奶奶让郁棠一下子想起了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就是锦城人,唐苒没离婚前,她是在锦城度过的。但她离开锦城的时候太小了,对锦城的生活已经记不太清了。 郁棠道:“我爸爸也是锦城人。” 老奶奶摇头:“听你里口音,不太像。” 郁棠看着面前的老奶奶,忍不住想吐露更多:“对,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改嫁到京师这边了。” 老奶奶听到郁棠的话,眼神震动,就在这时,公交到站了,郁棠该下车了。 郁棠想到了一个可能,拿出了口袋里的学生身份牌,挂在了脖子上,上面有她的名字。 那个老奶奶看到她学生身份牌的那刻站了起来 人群裹挟着郁棠下车,她和老奶奶隔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她本来以为没戏的,可她听到了老人的一声呼唤“棠棠,你是棠棠——” 郁棠回头,但人已经下了车,公交车门关闭,她眼中闪烁着泪花,朝着车上大喊道:“明天这个时间,我在公交车上等您!” 郁棠怀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再次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奶奶。原来,奶奶三个月前就已经到了京师,原因是爷爷的身体里长出了一颗肿瘤,但幸运的是,经过详细检查,这颗肿瘤是良性的,并且这颗肿瘤已经成功被切除了。 奶奶告诉郁棠,她的爷爷经过检查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但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京师了, 郁棠的心在见到她奶奶的那刻产生了无数的疑问,因为她和唐苒描述的太不一样了。唐苒跟她说,她的爷爷奶奶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非常嫌弃她,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愿意和她见面,可是她的奶奶见到她分明是欣喜的,她甚至想带着郁棠一起回锦城。但郁棠不想暴露她和奶奶见面的消息,她知道唐苒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继续切断她和爷爷奶奶的来往。 郁棠不明白唐苒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父亲一家,难道她的父亲真的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么。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于是她给奶奶要了家里的详细住址,她必须亲自到锦城走一趟。 游学就是郁棠的机会,她第一时间报名了游学,借此来迷惑唐苒。 她偷偷买了一台手机,两张电话卡,学校游学报名信息里,郁棠填写了她办的电话卡中的一串手机号,借此来冒充唐苒的身份,然后她又给唐苒了另一串手机号,借此来冒充带队游学的老师,手机里面有伪声的功能,郁棠就这样骗过了两方的人。 等郁棠骗唐苒游学报名成功后,立刻假装是唐苒给游学老师打电话,放弃了这次游学机会,然后在游学当天,订了到锦城的机票。 时间来到现在,郁棠敲开了爷爷奶奶的家门,奶奶将郁棠迎了进去。 走进家门,郁棠发现这个屋子虽然面积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这是一个典型的两室一厅格局,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木质沙发,上面铺着手工编织的坐垫,显得格外温馨。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旁边还有一个装满书籍和相册的柜子。 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地板被擦拭得光亮如镜,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人影。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增添了几分艺术气息。屋内的装修风格具有浓厚的老一辈人审美特色,处处透露着古色古香的韵味。 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窗帘,微风拂过,窗帘轻轻飘动,给房间带来一丝清新之感。阳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绿植,有的正在盛开,散发出阵阵芬芳;有的则刚刚长出新芽,展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奶奶朝里屋喊道:“老头子,棠棠来了!” “棠棠,谁?”里屋里走出来个拿着书的老人,只见他满头银丝如霜雪般洁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尽管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有神,透露出历经沧桑后的睿智与豁达。他看到郁棠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却故意把头扭过去,冷哼了一声:“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这是你孙女!”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郁棠没放在心上,朝老头甜甜一笑:“爷爷,我是棠棠。” 老头继续冷哼:“我可没有这么久都不来见我的孙女。”但人已经走过来坐沙发上了。 郁棠没有辩解:“这个确实是我的错,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望爷爷奶奶的。” 老太太却不惯着老头,给了他一锤子:“你装个锤子,孙女千里迢迢来锦城见咱们,你就这态度啊!” “你这个老太太怎么总是拆我的台嘛~”老头起身喊道,瞧着凶凶的,但眼睛又忍不住往郁棠这边瞟,和郁棠对上后立马就破功了,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紧接着把书往沙发上一丢道:“我去买菜~” “去饭店吃不行吗?”老太太道。 “让孙女尝尝咱们两个的手艺嘛~”老头站在玄关处换鞋。 “那你买点好菜回来!” “好嘛,好嘛,绝对都是好菜~” 郁棠连忙摆手道:“爷爷奶奶,随便吃吃就好了。” “我孙女来,不可能随便吃吃~”老头说着已经把门打开了,但又想到了什么,折返过来,对郁棠问道:“棠棠,你吃不吃兔子?” 郁棠笑道:“爷爷,我不挑食的。” 老头笑着往外走:“好嘛,那就搞个兔子回来,炒点菜,弄火锅~” “哎呦,这个火锅你也吃不腻~”老太太吐槽道。 “要得,毕竟是锦城特色。” ............. 郁棠默默地看着两位老人互怼,觉得格外温馨,这种感觉也只有在外公外婆家才能体会到了。 等爷爷一走,屋子安静了下来。 郁棠打量四周,没看到关于他爸爸的一切东西,她有些奇怪,对奶奶问道:“奶奶,我爸爸呢?” 老太太听到郁棠这句询问,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的神情:“你不知道?” 郁棠面带茫然:“我要知道什么吗?” 老太太带着郁棠来到了最里面的卧室门前道:“你进去就什么都知道了。” 郁棠怀着满心的疑虑,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卧室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股温暖而柔和的光线瞬间倾泻而入,将她整个身影都包裹其中。 这间卧室的采光堪称绝佳,明媚的阳光透过宽敞的窗户毫无阻碍地洒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使得室内一片通透明亮。郁棠踏入房门的刹那,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仿佛置身于一个被光明所笼罩的梦幻之境。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床头上方悬挂着的一幅相框上。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张她父母当年的结婚照。照片中的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面容英俊而不失儒雅之气;女子则娇柔妩媚、风姿绰约,美丽动人得如同画中仙子一般。两人并肩而立,彼此的眼神交汇之间流露出浓浓的爱意与深情,显得如此般配和谐,宛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但当她走进去,视线一转,就在床的斜对面看到了一张供桌,供桌上男人的遗照,让郁棠瞬间当场愣住了。 怎么会....... 她的父亲,居然已经去世了! 奶奶这个时候走到了郁棠身旁:“你那个时候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给你爸爸举办葬礼的时候,唐苒带着你离开了,谁都没联系上她。若不是在京师恰巧遇见了你,我和你爷爷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见你一面。” 郁棠看着遗照上的男人,他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就算照片是黑白的,却一点也不阴森,反而让人亲切,她有些恍惚,童年模糊的记忆浮了上来,她记得这个斯文俊雅的男人将她托在了肩头,带着她转圈,他牵着她的手,教她一步一步上楼梯,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是温柔的好爸爸形象。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在唐苒的口中,他分明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郁棠那个时候一直期盼着他来接她离开林家的,但他一直没有出现,她那个时候真的相信他是不想要她了,但她没有想到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残酷,她的爸爸不能来接她的原因,不是不要她了,而是早就去世了。 郁棠的心一下子变凉了,她不明白唐苒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她让她每天都处在被抛弃的恐惧之中,父亲不来接她,如果母亲也不要她,她就彻底变成孤儿了。这么多年她在林家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的,她知道自己是拖油瓶,也知道林乔声不喜欢她,林家的老头老太太甚至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她那时候多么害怕啊,可唐苒非但没有安慰她,反而一直在拿郁棠的处境威胁她。 她害怕被抛弃,所以接受林家给她的一些不平等的待遇,她住在一楼的下人房,不止要承受着林家包含她母亲在内所有人带给她的精神霸凌,还要承受以陈奕荇林晚为首的大院子弟的欺辱。 明明这些她不必承受的,为什么,为什么呢? “我爸爸妈妈以前感情不好么?为什么我妈妈直接带着我离开了?”郁棠强忍住眼中的泪水问道。 奶奶一脸的平静,似乎并没有责怪唐苒一声不响地带郁棠离开:“你爸爸妈妈感情一直很不错的,最起码在我和你爷爷看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妈妈离开我们也能理解,毕竟你爸爸走的那么突然,她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吧。她嫁到我们郁家,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也挺不容易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想过要留她。”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 “你爸爸那个时候已经是锦城大学的副教授了,带出过很多届优秀的学生,那天他的学生回来看他,他们一起去饭店喝了酒,那个饭店离这里不远,他步行过去的,回来时,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过马路的时候没看清路——大货车就——”奶奶说着变得有些哽咽了:“太多车了,我们见他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了,呜呜呜——” 时隔了那么多年,儿子去世的景象依旧让她久久不能释怀,郁棠哭着和她紧紧相拥:“奶奶,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奶奶哭着说道:“你总要知道真相的,这么多年了,我——谁也不敢怪,谁也不能怪,都——是命,没办法,如果那天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拦住他,不让他去喝酒——” 那天郁棠和奶奶哭了好久,直到爷爷买菜回来,她们才停止哭泣,奶奶擦了擦眼泪出去和爷爷准备做饭,郁棠却没办法从父母的卧室里出来。 奶奶说这里是她父母的婚房,她和爷爷是在后面才搬进来的,他们没有动这间卧室的东西,所以这里还保持着她父亲生前的模样。 郁棠在这间卧室看到了她的婴儿床,学步车,还在梳妆台上看到了好几张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他们笑得那么幸福。 郁棠拉开了抽屉,里面有好多化妆品,郁棠想这些应该都是唐苒的,她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电动剃须刀,应该是她父亲的。 她又打开了第二个抽屉,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台银色的手机,她将手机拿了起来,这个手机推拉有按键的那种,很是复古,应该是她父亲的,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郁棠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手机的充电线,她插上充电线,等待手机反应。 过了好久,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郁棠有些激动,没想到这手机时隔那么多年,居然还如此的坚强。 手机打开,但有密码,郁棠随便试了一下,都没猜对,她怎么可能知道她父亲的手机密码啊!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父亲的手机屏保怎么能是樱桃小丸子呢,这更像是女人的手机。 郁棠迅速打出了记忆中的数字,果然打开了手机。她没有手机,很多时候只能用唐苒的手机,所以她一直知道唐苒的手机密码。 人们为了方便会设置一串熟悉的数字作为密码,并且这个密码会多年保持不变,唐苒亦是如此。 郁棠开始翻看手机里的内容,首先是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有郁棠,也有郁棠的父亲,都是一些很温馨的瞬间,可以确定的是,唐苒那个时候还是个正常的母亲。 郁棠又看到了一个隐藏相册,她用熟悉的密码打开了相册,却在相册里面看到了林乔声的照片,唐苒居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和林乔声有往来了。 郁棠点出相册,企图在其他地方找出蛛丝马迹,她先是打开了通话,最终锁定了一个备注为林客户的号码,她点进去,短信框弹了出来,当郁棠看到短信里面的内容时,手脚瞬间冰凉。 那是唐苒发给林乔声的:“你快去自首吧!” 深锁海棠19 尽管正值炎炎夏日,但一股莫名的寒意却如蛇般悄然爬上了郁棠的脊梁。那股寒意仿佛能够穿透肌肤、深入骨髓,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紧握着手中的手机,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那些原本再熟悉不过的文字,此刻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扭曲而陌生。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了尖锐的针尖,刺痛着她的双眼,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不清。 10.30 林乔声:“跟我回京师。” 唐苒:“你会娶我么?” 林乔声:“娶” 10.21 唐苒:“你快去自首吧!” 林乔声:“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事的。” 唐苒:“真的不会有事么?” 林乔声:“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演戏,不让别人知道他回来过就行。” 唐苒:“如果这件事暴露了怎么办?” 林乔声:“那你自己出来顶罪,唐苒,你和我偷情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了。” 唐苒:“我没想到你会杀了他!” 林乔声:“我那是失手!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咬定他没回来就好了。” 往上翻 10.20 唐苒:“他出去喝酒了。” 林乔声:“孩子呢?” 唐苒:“在她爷爷奶奶家。” 林乔声:“我来找你,穿的s一点。” 再往上翻全是调情的文字。 ............... 郁棠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此刻,她终于明白唐苒为何对她毫无爱意可言。又怎能有爱意呢?她的存在于唐苒而言,恐怕就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唐苒或许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她一定在午夜梦回之际,惊恐地想象着那个曾经温和儒雅的男人——郁棠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向她索命。毕竟,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本应有着光明灿烂的未来,身为一名备受尊敬的副教授,却因他妻子与情夫的背叛而惨遭毒手,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未能留下。 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像一道深深的伤疤,永远刻在唐苒的心头。每一次回忆起来,都是一次无法承受的痛苦折磨。而郁棠作为这段悲剧的产物,自然而然成为了唐苒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 但郁棠是唐苒唯一的亲生女儿,她的性格又是那种不得不依附别人而活的人,所以她就算不爱郁棠,也要绑住郁棠,从郁棠的身体里吸取养分。 林乔声好大的能耐,他应该是和唐苒偷情的时候,恰巧撞上了她的父亲回来,然后打斗中杀了她的父亲,为了不影响他的政治前途,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自首,而是伪造杀人现场,他让周围所有的人都相信她的父亲是因为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一个不慎才遭遇了那场惨绝人寰的车祸,甚至他为了消除犯罪证据,让她的父亲被车撞的粉碎。 明明郁棠也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的,但这一切都被唐苒和林乔声毁了,一个不安于室的妻子,一个觊觎他人妻子的第三者,如此肆无忌惮,凭什么他们可以如此逍遥,而她和她的父亲要一直活在地狱中。 “棠棠,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奶奶这时候推开了门。 郁棠的心跳陡然加速,迅速合上了手机,此刻,她深知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这件事情,因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遥想十几年前,林乔声便有能力伪造证据,从而逃避法律的制裁,得以逍遥法外。而如今,经过这漫长的岁月,他更是一路扶摇直上,爬上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对于京城圈子里错综复杂的政治生态,郁棠或许算不上精通,但毕竟在大院里生活了如此之久,耳濡目染之下,她也能够隐约感受到其中的势力划分。 她所居住的大院,显然属于陈家的势力范围,而目前陈家最高的那位就是陈奕荇的父亲。而林乔声,则是陈奕荇父亲手下得力的干将之一,犹如其左臂右膀一般。正因如此,林乔声的背后屹立着的,是那权势遮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的陈家。他们历经多年的相互依存与纠葛,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盘根错节,难以轻易割舍。所以,陈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林乔声出现任何差错。 她知道如果她跟爷爷奶奶说出真相,两个老人拼了命也要去为她的父亲讨回公道,就算两个老人是退休的大学教授,积累了不少的人脉资源,但和京圈的滔天大浪相比只是小小的水花,收到的只会是以失败甚至付出生命的惨烈结局。 所以郁棠现在只能保持缄默。 奶奶看到了郁棠手上的手机道:“这个应该是你爸爸的手机,当年你妈妈走之前丢了好多东西,我和你爷爷觉得那都是你爸爸的遗物,就连夜从垃圾桶里偷偷找回来了,这个手机就是其中之一,就是不知道还管不管用了。” 郁棠无比庆幸唐苒的愚蠢,她以为将手机丢掉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她的爷爷奶奶又把手机捡回来了,而郁棠又如此恰如其分地回来,发现了这部手机,或许有些事情冥冥中已经注定了。 郁棠故作镇定:“可以用,正好我现在还没有手机,不知道可不可以——” “哎呀,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手机了,我跟你爷爷可以再给你买一个。” 郁棠摇摇头,没有忍住情绪,眼泪落了下来:“不,我就想要这个。” 奶奶以为郁棠是睹物思情,上前抱住了郁棠:“好孩子,你喜欢就拿着吧。” 郁棠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她会好好拿着的,一定会有可以真正让它发挥作用的一天。 郁棠在锦城没有待多久,她不能暴露这次锦城之行,所以又联系了游学的老师,即刻起飞去参加了这次的游学,做戏做全套,游学期间,她和同行的同学老师们拍了好多大合照,唐苒给了她一百块当零花钱,她就拿这一百钱买了几个纪念品。 游学圆满结束后,郁棠跟随游学队伍一起回来,是林家的司机来接的她,算是帮她间接证明了她游学的真实性。 此刻暑假已经过去了大半,郁棠又跑去了津市看望她的外公外婆,期间她借着帮两个老人办理银行卡的由头,用他们的身份开了保险箱,将那部手机存了进去,为了不出意外,她备份了好几份手机的内容,分别存在了不同的保险箱内。 等一切做完后,郁棠才想起来要跟苏清辞打电话,于是她拿了外公的手机,输入了记忆中的号码,拨了过去,但一直都没有人接,郁棠没有气馁,每隔一个小时打一次,直到了晚上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简短的询问;“谁?”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做了剧烈运动,可以听到轻微的喘气声,很是性感。 久久没有听到回应,苏清辞打算挂断电话,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你是苏清辞么?” 苏清辞弯了嘴角,语气依旧清冷:“你是谁?” 郁棠也装作没有听出来他的声音道:“小哥哥,我是苏清辞的同学,苏清辞在不在家呀?我找他有事。” 苏清辞听到那声哥哥后,连忙将话筒拿远,咳了一下,才回复道:“你知道我是谁么,就叫我哥哥。” 郁棠语气无辜:“不知道呀,小哥哥,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那我要挂了——”她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苏清辞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有犹豫打了回去。 郁棠拿起打过来的电话偷笑,等了几秒才接:“是谁呀?” 电话里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你是故意的。” 郁棠故作惊讶:“是你呀,小哥哥,你有什么事么?” 苏清辞没有拆穿她,顺着她的话头继续道:“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多聊聊。” “我都不知道小哥哥是谁,怎么跟你聊啊~” “我叫苏清辞。” “原来是清辞——哥哥——呀~” 苏清辞像是被她的这声称呼击中了,停顿了好久才道:“叫我什么?” 男人只能便宜一次,“苏清辞呀?” 苏清辞道:“不是。” 郁棠直接岔开话题:“你刚刚在做什么啊?” “运动。” 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郁棠不晓得该怎么回,只能干巴巴地寻找话题:“我在津市。” 没想到苏清辞直接来了句:“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难道他也在津市? 事实证明不是,他们晚上七点通的电话,苏清辞再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电话还是郁棠外公接的,外公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苏清辞后看郁棠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是不是——” “当然不是!”郁棠知道外公要说什么,一边否认一边从外公手中夺过了手机。 外公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外公~根本就不是——” 郁棠拿着手机跟那边回应道:“喂,苏清辞。” “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郁棠拿着手机走到了窗前,果不其然,楼下站着一道欣长的身影。 “你不会专门从京师赶过来的吧?” 苏清辞没有否认。 “我又不是不回京师了,你何必专门跑一趟来见我。” 苏清辞抬头,看着楼上的位置,模糊的,仅仅只能看到一道剪影:“不一样的。”京师的苏清辞和郁棠和津市的苏清辞和郁棠是不一样的。 郁棠没有听清,问道:“什么?”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苏清辞道。 “你等等,我马上下去!” 郁棠挂断了电话,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还好刚洗了澡,形象还算可以。 苏清辞走到楼梯口等,他抬头望着上面,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很活泼的声音,声控灯灭了又亮,他期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白色的雪纺睡裙,海藻般的长发倾斜而下:“苏清辞——” 苏清辞朝她行了个绅士礼,随后将手抵了过去。 郁棠看懂了他的意思,将手搭了上去。 苏清辞抬起她的手轻吻:“晚上好,我的公主殿下~” 这时一个大妈拎着一筐菜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了一眼郁棠和苏清辞交握的手,感叹一笑:“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就是会玩~” 苏清辞这样的闷骚,难道露出调皮的一面,还突然撞上了拆台的大妈,冷白的脸瞬间变得爆红。 郁棠站在楼梯上面,笑得花枝乱颤。 苏清辞有些羞恼,直接将楼梯上的郁棠扛到了肩上,落荒而逃。 等走到一个路口,苏清辞才将人放下。 郁棠还在笑,笑得摇摇晃晃的,苏清辞怕她摔了,伸手让她扶着,面上全是不自在:“笑够了没有?” 郁棠点点头,突然捧住了苏清辞的脸蛋:“别说,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苏清辞将她的手拿开,扭头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别那么害羞嘛~让我看看~” 苏清辞死活不让郁棠看,他们一个跑一个追,在路灯下来来回回。 终于苏清辞烦了,将郁棠按在了墙角,两个人,微微喘息着,温热的夏风从两人身边穿过,苏清辞灼热的手掌按在郁棠的肩上,另一只手撑在墙面上,路灯的光线刚刚好,从他的肩头倾斜在了女孩的脸上,可以让他清晰地将女孩动人的一面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划过女孩的额头,眼睛,圆润的鼻头,最终落在了那水润的红唇上面,控制不住地俯身低下头。 这时身后又传来几道脚步声,苏清辞停止了动作,将郁棠拉进怀中,挡的严严实实的。 等人走了,苏清辞才放开郁棠:“你们这个小区,怎么那么多人夜里不睡觉?” 郁棠笑着回答道:“这样才热闹嘛~” 确实挺热闹的,就是有点太热闹了。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苏清辞,你明天来找我吧!” 苏清辞嘴唇紧抿:“晚上可以么?” “你还回京师呀?”郁棠疑惑道。 苏清辞点头:“白天要回去上课。” 卷,太卷了,苏清辞这样的大学霸,居然也要上课补习,郁棠想起来她的成绩,中上水平,该补习的应该是她! 郁棠觉得他来回奔波太麻烦了,而且马上开学了,她也该准备准备了:“那算了,我也要上课!” “我可以教你!每天六点,我来找你!” 就这样,郁棠开始了无比充实的学习生活,晚上听苏清辞上课,白天做苏清辞布置的题。 转眼到了开学前夕,郁棠从津市回到了京师。 刚巧不巧撞上了陈奕荇的生日,并且要在京郊的别墅举办生日派对,他的生日派对规格很高,去参加的都是上流圈子的二代三代,以至于很多人都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为傲。 郁棠作为被京圈子弟排除出去的边缘人,从来没有被邀请过,但这次陈家破天荒送来了两个邀请函。 若是以前,郁棠可能会抗拒参加这次的聚会,但这次她无比期待,这是她透过这些京圈子弟了解京圈政治生态的机会。 深锁海棠20 尽管知道了唐苒的真实面目,郁棠还心怀着对自己亲生的母亲的一丝期待,所以当陈家请柬送来的时候,郁棠首先表现出来的是抗拒,她对着一脸欣喜的唐苒道:“妈妈,我不想去,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想——” 唐苒则是没耐心地打断了她,她温柔地摩挲着郁棠的脸蛋,打量的目光像是审视一件精美的,待价而沽的商品:“别傻了,到了这个阶层,学习可远远不够,你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也不枉我和你林叔叔养你一场。” 郁棠心中的那点期待彻底荡然无存:“可是妈妈,上一次我的腿断了.........” “那是你太过不小心了,而且奕荇不是诚心来跟咱们道歉了么?棠棠,你应该大度一些。”唐苒将郁棠耳边的发撩到耳后,感叹道:“年轻可真好啊~”男人都是视觉的动物,她的女儿完美地继承了她的美貌,陈家的生日派对,那么多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只要有一个能看上郁棠,那这次派对就没有白参加。 郁棠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太渴望母爱,以至于一次次的对唐苒有所期待,但在唐苒眼中,她不过是个有价值的金丝雀,只等她长到了适合的年纪,卖出去。 生日派对当天 唐苒难得拉着郁棠到那繁华的郁棠购物中心shopping。 一走进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璀璨夺目的灯光便让人目不暇接。唐苒在上流时尚圈浸淫多年,很快就锁定了橱窗中那件华丽而昂贵的小礼服。她毫不犹豫地让店员取下来,并亲自帮郁棠换上。 随后,她又带着郁棠到了一家专业的美容店。经过美容师一番精心雕琢,一个全新的郁棠出现在镜子前。 此时的郁棠美得令人窒息,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地凸显出她原本就姣好的面容。然而,当她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时,心中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件小礼服和这个妆容虽然美轮美奂,但它们所展现出来的成熟韵味与她如今的年龄似乎有些格格不入。这样招摇的装扮,想上位的心思太过昭然若揭了,郁棠知道自己在圈子里的名声,不会有人夸赞她的美貌,而是会鄙夷她的别有用心。 唐苒亲自将郁棠送到了陈奕荇举办派对的别墅门口,暮色苍茫,一路上,郁棠能看到许多来此赴会的豪车。 唐苒为郁棠推开了车门,艳丽的脸上难得凝重:“棠棠,珍惜这次机会。” 郁棠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往别墅门口走,她知道唐苒没有走,因为唐苒清楚的知道郁棠对这场派对的抗拒,所以她一定要确保郁棠进去。 郁棠没有回头,微笑着将邀请函递给了保镖,一进门她就躲到了一个盆栽后面拆头上繁琐的装饰,拆完后,简单地给自己扎了个花苞头,耳环,项链都被他摘了下来放到了包里,她不是这场派对的主角,不需要这样吸睛的装扮。 她拿出纸巾,一边擦拭着嘴唇上过于红艳的口红一边往里面走。 她其实感觉自己现在像个小丑,她对这个华丽的,无数人想要挤进来的圈子从来都没有过渴求感,她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她是个异类,但她现在又不得不参与进来,虚假的去迎合。 上层社会经过几代的财富积累已经达到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郁棠站在这栋金碧辉煌,彩灯闪烁如同宫殿般的豪宅内,像一个刚进城的乡巴佬,穿过意大利式的凹形花园、芬芳浓郁的各种花草,绕过飞溅的天使喷泉,郁棠终于来到了派对的举办地。 她看到了在五彩灯光下波光粼粼的蓝色泳池,动感十足的 dj 音乐如同一股强大的电流,穿透空气,直击人们的耳膜,尖锐而又刺耳的旋律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那些充满活力与激情的年轻男男女女们,有的在泳池边上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有的则直接跳进池中,尽情享受水带来的清凉和畅快。 郁棠发自内心的排斥这样的场合,那群人的笑声和欢呼声在郁棠听来格外的刺耳,而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 白漠躺在白色的沙滩椅上,一边跟随着音乐摆动身体,一边扭头要拿桌边的饮品,可视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身影,立马嗤笑出声:“怎么把姓郁的小狐狸精也邀请过来了,泳池派对居然穿了身晚礼服。” 陈奕荇听到后,掀起了脸上的墨镜,顺着白漠的视线看了过去,上下扫了一眼郁棠身上的装扮后又把墨镜带了回去。 郁棠没看见陈奕荇他们,打算先随便找个角落待着,观察一下形势再出击。她一眼就看到了装满食物的长桌,肚子适时地滚动了几下,这一天光跟着唐苒在商场里面转悠了,早饿了。 她看了一下周围,似乎没人注意她,于是拿起餐盘开始进食。 陈奕荇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郁棠过来找他,不爽地摘下了眼镜:“郁棠呢?” 白漠看笑话一眼跟陈奕荇指了个方向:“饿死鬼投胎一样,穿着晚礼服来吃饭来了。” 陈奕荇不爽地从躺椅上起身,这时有几个人上前给他送礼物,他看了没看一眼:“给旁边的仆从吧。”说完直接穿过那几个人往郁棠那边走了过去。 “喂,郁棠!” 听到身后熟悉又讨人厌的喊声后,郁棠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下意识地把小蛋糕往嘴里塞,然后噎住了,小蛋糕卡在喉管里,让她呼吸不上气。 陈奕荇见郁棠没理自己,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住了郁棠的手臂。 郁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厥过去了,陈奕荇拉住她后,她没有挣脱开,而是像遇到了救命稻草般,回身,揪住了陈奕荇身上的白衬衫。 “怎么了?”陈奕荇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咳——咳——”她的眼中水汪汪的全是泪水,指了指喉咙,着急地拍打陈奕荇的手臂。 陈奕荇知道她是噎住了,连忙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很快卡在郁棠喉咙里的小蛋糕从她嘴里掉了出来,但陈奕荇还在动作,郁棠被箍的难受,双手放在陈奕荇手臂上试图挣脱。 陈奕荇停下来了动作,让郁棠面对自己:“好了么?” 郁棠低着头咳,也不看他。 他着急地捏住了郁棠的脸蛋,蛮横地用手指撬开了她的嘴,想要查看郁棠的喉咙,郁棠被他这样动作,完全说不出话来,但那张被化妆品描摹出来的精致眉眼,眼角的红色小痣被泪水浸湿,透出一股糜艳感,注意到这副场景的男人们都呼吸一滞,刺激的观感居然比任何时刻都要强烈。 郁棠讨厌被桎梏的感觉,为了让陈奕荇停下,她不得已用力掐在了陈奕荇手臂内侧的软肉上,逼他松手。陈奕荇注意到了她此刻娇艳欲滴的模样,摩挲着她沾染了水光的红唇,冷灰色的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灼热:“还真是张牙舞爪。” 郁棠抗拒地扭头:“是你太粗鲁了!” 陈奕荇收回手:“我刚刚难道不是在救你么?没我你就死在这了。” 郁棠恨恨地将嘴唇上的水光擦去,嘴唇经过反复揉搓已经肿了,红彤彤的,像是被亲透了般。 陈奕荇难捱地舔了一下唇瓣:“难看死了!”明明是泳装派对,却穿了这身黑色的小礼服,像娇艳的野玫瑰,不知道想勾引谁,她难道不知道他才是派对的主角么? 林晚这时候换了泳装出来,她来到沙滩椅的位置,没看到陈奕荇,紧接着她看到餐桌旁围了很多人,于是走了过去,只见人群的中心是她狐狸精一样的姐姐和这场派对的主人。 她眯起眼睛,迸发出一抹怨毒的光,穿过人群跑到了陈奕荇身边,抱住了陈奕荇的手臂:“陈哥哥,你在这边和姐姐在做什么呀?” 陈奕荇为了方便将衬衣挽到了小臂以上的位置,他能感受到林晚抱着他的手臂,似有意无意地用小巧的胸部擦过他的手臂,这近乎勾引的动作让他瞬间感觉到了不适,连忙将手臂抽了出来,掩饰性地拿起了桌子上的高脚酒杯,朝周围的人举了一圈:“大家尽兴!” 众人也端起酒杯纷纷回应:“陈少,生日快乐!” 林晚对于陈奕荇挣脱开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高兴,又贴了过去:“陈哥哥,晚晚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你跟晚晚来。” 陈奕荇听到生日礼物的反应是看向郁棠,他脑中闪过郭明轩手腕上的七彩编绳,对郁棠道:“你一块过来!” 林晚有些不开心:“姐姐过来干嘛?我的礼物是送给陈哥哥的,又不是送给姐姐的。” 陈奕荇直接装没有听见她的话。 林晚的礼物明显是精心准备了一番,高档的礼盒里面装着最新出的劳力士手表,表面焕发出来的钻石一样的光泽,直接能亮瞎人的眼睛。 陈奕荇拿起那个手表打量了两眼,随后看向郁棠:“你的礼物呢?” 郁棠想起来唐苒好像帮她准备了礼物,她开始翻她手边的小提包。 林晚嫌弃地看了一眼郁棠的包:“姐姐,拿不出手的东西就不要背出来了吧。” 郁棠没理会她的嘲讽,继续翻包,终于在包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个小小的礼盒,郁棠完全忘了问唐苒礼物是什么,看包装盒,好像也是个手表的样子。 没等郁棠反应过来,陈奕荇一下子抢了过去,他直接撕开了外层的包装,打开了礼物盒,里面立着一个银色的戒指。 郁棠看到那个戒指后,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拿,拿错了!”然后伸手就要抢过去。 陈奕荇举手躲过了郁棠的动作:“送都送了,哪里有拿回去之说。” 他将戒指从礼盒里拿了出来,在手指上试戴了一下,中指和无名指都意外的合适,他最终将戒指落在了中指上,看向郁棠的表情满满的侵略感:“故意送我戒指,怎么,不想跟苏清辞在一起,转而想勾引我了?”他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震惊,无他,太过暧昧了。 郁棠难堪地错开了他的视线:“你也可以不收的。” 陈奕荇拿起林晚送的劳力士戴在了手腕上:“我是今天的寿星,我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别多想,你这个戒指跟劳力士手表一比,真是低端的可怜,我收下也不过是成全你那可怜的自尊心罢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过生日的人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众人朝声音处看去,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位青年,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银灰色西装,仿佛量身定制一般完美贴合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他看上去约摸有二十五六岁,浑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显得斯文又俊秀。 陈奕荇看到那人后,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变成了笑,朝那人迎了上去:“赵大哥,好久不见啊!” 郁棠敏锐地捕捉到了陈奕荇神情的变化,赵,算是比较普遍的姓氏,在京师的官员中有不少姓赵的官员,但目前新崛起的势力中,有位赵姓很是显眼,将军后代,从长安一路升上来,在京圈虽然根基没有那么深,但在长安和青东却很有威势,也是对陈家党最有威胁的一支势力。 郁棠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默默观察着陈奕荇和那位赵姓公子的交锋,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边吸引了过去,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林晚的动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推进泳池里面了。 陈奕荇没有回头,这个时候有挺多人跳到泳池里玩的。 但赵钧文却将林晚推郁棠的场面看了个彻底,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个女孩应该不会游泳!”说着朝泳池走去。 陈奕荇转身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郁棠的身影,连忙疾步跑向了泳池,一跃而下。 郁棠无比庆幸苏清辞教她学会了游泳,让她可以在别人的恶意下保全自己。 她终于游到了岸边,手脚并用从泳池里爬了出来,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小礼服是那种纱状的,沾了水之后,会变成透视装,这时有人将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惊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斯文俊秀的脸,带着一点点担忧:“你没事吧?” 感谢林晚同学送来的助攻。 深锁海棠21 郁棠看到面前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玩不过对方,她刚刚对男人只是远距离的观察,只觉得男人斯文儒雅,可当她和男人面对面的时候,她心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一副极具东方韵味的脸蛋,像泼墨的山水画,五官的线条浓淡相和,金丝边眼镜后面是狭长的丹凤眼,眸子幽深如墨,长长的睫毛像蝶翼,也是隐藏情绪的利器,看似温和亲切,实则一点也不好接近,更不要说,他长期处于上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势了。 但她也不需要玩过他,下位者有属于下位者的玩法。 郁棠垂下眼,带着柔弱无依的姿态:“谢谢~”她的花苞头此刻全然散开了,长发还在往下滴水,顺着苍白的脸颊向下,长睫上还带着水珠,眼尾的红色小痣依旧艳丽,她此刻像是刚刚被捕获上岸的人鱼,茫然无措,极好掌控。 “你叫什么名字。”赵钧文见过很多美人,他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一个还未长开的纯天然尤物,天生惹人怜惜,自带让男人想彻底占有的欲望,但他不喜欢这样的美人,太美只会招惹来许多祸端,所以他更喜欢寡淡一些的女孩。 “郁~棠~”女孩拢着他的外套站了起来,稚嫩的脸上带着无法忍受周围人凝视的不自在。 此刻,陈奕荇爬上岸,这个出生于顶级世家的小太子已经初具了王者的威势,像一只羽翼初丰,要扞卫领地的幼虎挡在了郁棠面前,和赵钧文针锋相对。 “多谢赵大哥的慷慨解衣,但我的人,我来照顾就好了。” 他将郁棠身上属于赵钧文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扯了下来扔给了赵钧文,然后从侍从手中接过白色的浴巾围在了郁棠身上。 可惜,幼虎就是幼虎,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的软肋,赵钧文不在意地将已经被沾湿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越过陈奕荇看向郁棠:“没关系,只要这个小姑娘没事就好。”他太懂得成熟男人对小女孩的影响力了,只一眼,就焕发出来让陈奕荇这样的毛头小子难以比拟的魅力。 果不其然,郁棠因为他的眼神,心跳瞬间乱了,果然,她玩不过对方,这是如同罂粟一样的男人,懂得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来争取他想要的利益。 郁棠有一刻居然有些自卑于自己现在的狼狈,这个姓赵的男人说是男版妲己也不为过,但这样也好,最起码对方愿意勾引自己,若他真的是那位赵姓高官的孩子,就算他不勾引她,她也会主动出击的。但像赵这种人,绝对是那种没有利益不会轻易出手的人,而郁棠不认为自己的美貌让对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这样的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美色对他来说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东西了。 所以她身上一定有他值得付出的东西,但那个东西是什么,郁棠暂时还没有想出来。 陈奕荇在男女这方面哪里玩得过比他成熟那么多的赵钧文,他完全没看出来赵钧文的别有用心,但是男人天性里对喜爱对象的占有欲让他对赵钧文生出了危机感,他不想郁棠和赵钧文处在同一空间,于是对一旁的侍从道:“带她去换一下衣服。” 郁棠跟随着侍从来到了别墅里的一个房间门口,他推开门请郁棠进去:“您先等一下,我为您去拿一下可以换的衣服。” 郁棠走了进去,将身上的浴巾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走到卫生间里面,镜子里的她妆容已经脱落了,眼妆也晕染开了,还真是狼狈,她是美人,但这副模样绝对不雅观,她究竟在哪里吸引到赵钧文了呢? 她打开水龙头,取出手提包里的卸妆巾开始卸妆,褪却了妆容的脸,少了几分锋锐的艳丽,清纯更多,那是年轻赋予郁棠独一无二的美丽,含苞待放的,像是枝头初染露水的海棠花。 侍从这时候敲了敲门,郁棠打开,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件衣服,郁棠拿起了那件衣服,情趣女仆装,居然还有配对的黑色丝袜。 侍从眼神躲闪:“这是我能寻到的,比较适合您穿的衣服了。” 呵,郁棠若是信他才是有鬼了。 她朝侍从微微一笑,接过了托盘:“好,我知道了。” 关上门之后,郁棠将女仆装放在一边,已经预想到如果她穿上那身女仆装出去后,被如何羞辱了。那群京圈子弟本来就带着有色眼光看她,恨不得看她堕落成传言中的模样,什么林家的大小姐,镜花水月的称呼,没有人承认。 郁棠走到窗户前,外面是她过来时的那个花园,她没有犹豫,直接翻了出去,今天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郁棠穿过花园的荆棘终于来到了出口,当她拨开风车茉莉那刻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赵钧文本来已经要走出这片花园了,却在身后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他回头,就看到了从花丛里面走出来的郁棠,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笑:“看来我的这件西装外套今天是带不走了。”随后将外套塞到了郁棠的怀中 “小姑娘,我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他狭长的凤眼有春波荡漾,优雅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背对着郁棠挥了挥手,从暖黄色的灯光下渐渐隐没。 郁棠将怀中的银灰色的西装穿在了身上,宽大的近乎将她全部包裹,淡淡的木质夹杂着玫瑰的香气飘到鼻间,很好闻,风骚又优雅,和赵姓男人很符合。 陈奕荇这边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郁棠过来,于是让侍从去催,结果侍从回来跟陈奕荇说,房间里没看见郁棠,人应该早就出来了。 陈奕荇将酒杯扔到一旁,起身自己去找,他走到那间房间里面,人确实不见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了托盘上的衣服,他拿起来,一脚将侍从踹翻在地:“这就是你tm给她找的衣服?” 侍从吓得冷汗直流:“对不起少爷,我实在没找到其他的衣服。” 陈奕荇俯身揪住了侍从的衣领:“你当老子是傻子啊?这衣服谁给你的?” 侍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白漠中出声道:“是我给的。” 陈奕荇松开侍从冷冷地看向白漠:“谁叫你自作主张的?” 白漠邪邪一笑:“陈哥,别说你对那小狐狸精不感兴趣,都是男人,我能看出来你想要她,所以我现在是在迎合你啊,那样漂亮的小婊子,将会这个生日派对最大的惊喜,让她变成我们的玩物不好吗?” 陈奕荇低低一笑:“你说的对,本少爷确实喜欢她。” “那陈哥是同意喽?”白漠欣喜一笑,却没想到下一秒陈奕荇的拳头就砸了上来。 陈奕荇骑在白漠身上,俊美的脸带着狠:“既然是本少爷看中的人,你又怎么敢觊觎的?” 白漠感觉自己被打的冤:“陈哥,我没有多想,您不是说她是最下贱的婊子么?我以为您就是想玩玩她!” 陈奕荇甩了甩手:“对,我就是要玩她,但,只有我能玩她!” 赵方业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着,他知道自己没机会了,早知道就应该和郭明轩一样偷偷下手了,最起码那个时候,那只小狐狸精是最好捕获的了,现在有了苏清辞和陈奕荇,她怎么可能还会往下看呢。 深锁海棠22 又是一年夏天,郁棠站在路边的树荫下,她穿着无袖的白色连衣裙,一阵大风吹来将她的裙摆吹的鼓鼓的,她纤细的像是一只蝴蝶,摇摇晃晃好像难堪受这样的风,这时,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了她的面前,适时地帮她挡住了一些风,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子随后发动。 郁棠没有系安全带,将车子前面的隔板拉了起来,俯身贴到了后座男人的身上,清纯的脸蛋,眼尾红色的小痣却让她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艳:“赵叔叔,你应该祝我毕业快乐!” 赵钧文没有推开身上的美人,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想好报哪个学校了么?” 郁棠没有回答,而是抚上了男人俊美的脸:“见到我只关心这个么?” 赵钧文终于睁开了那双狭长的凤眼,看向郁棠的目光很清冷,正因如此才更加惑人。 郁棠知道他在故意拿捏自己,这个男人太会利用自己的男色了,郁棠将自己表现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而然的落入他的陷阱。 “赵叔叔,你吻吻我,我就都听你的。”郁棠知道他不会吻的,一年前他们相遇,一件西装外套将他们联结起来,这一年,他们并没有见过多少次面,但郁棠自甘地表现出被彻底诱惑的模样,除了在学校学习,她一到放假都会和赵钧文见一面,他们都心怀鬼胎,赵钧文不想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所以只能将见面的地点定在行走的大奔上,而郁棠也不想暴露这场关系,像沉溺于热恋的怀春少女,无条件地接受了赵钧文的建议。 这一年,他们压根没什么出格的行为,因为赵钧文拒绝和郁棠过分亲密,只有郁棠在主动。 郁棠知道赵钧文压根不喜欢她,他诱惑她时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一点起伏,他表现出来的所有温柔都是因为要利用郁棠,他是高明的捕猎者,很擅长玩弄一个稚嫩的少女。 郁棠也要利用他,她知道自己玩不过他,为了不被他看出破绽,所以她放任自己沉沦,赵钧文不会知道,看似被他蛊惑的没有自我的少女,实则也在反利用他。 赵钧文微微低头,捏住了女孩的下巴,她动情的眉眼,是最无声的诱惑。 于是他一反常态地吻了下来。 郁棠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紧紧揪住了男人身上的西装外套,将想把男人推开的欲望压了下去。 她实在经不起太多的揉搓,被压在椅背上,雪白的肌肤已经变成了粉色,红唇已经被亲透了,揪住男人衣襟的手变成了推,生涩的模样,让男人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点笑意:“初吻?”不是疑惑,是肯定,可惜被他这样无情的人夺走了。 郁棠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反驳,怎么可能,她的初吻早就给苏清辞了,如果可以,她压根不会跟他亲吻,是她高估了男人的定力,但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她和赵钧文本来就不单纯,利用和反利用的初衷夹杂着男女的纠葛,一点也不纯粹。 郁棠捧起赵钧文的脸,一脸的认真:“我想离开京师。”她想要随心所欲的过活,就必须离开唐苒的视线范围。 赵钧文的手指在扶手上轻点,似乎在思考:“我本来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京师的大学,你想要什么样的资源都可以唾手可得。” 郁棠知道他的安排一定是真的,但这和自由相比什么都不是,她故作忧愁:“我的母亲对我的管制太多了,我很难敞开了做事。” 赵钧文在椅背上的手微微一顿:“那就报魔都的学校好了,我会调任到那里一段时间。” 郁棠卧进赵钧文怀中:“我就知道,你对棠棠最好了。” 赵钧文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你要让陈家的那个小子也和你报一所学校才行。” 郁棠故意表现出犹疑的模样:“他真的喜欢我么?明明他对我那么坏!” “棠棠,你要相信你的魅力。” 一年前,郁棠一直在想赵钧文勾引她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她自认为自己除了还算不错的容貌,并没有出彩的地方,直到赵钧文跟她说陈奕荇喜欢她,她才彻底洞悉了男人的目的。 陈奕荇这个一直以来对她凶狠异常的霸凌者喜欢她?她开始是不太相信的,可当她开始观察陈奕荇对待她的行为举止,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明明很擅长了解男人对她的心思的,但在陈奕荇身上,她一直没有感受出来,毕竟陈奕荇为了林晚可是霸凌她多年,这样早就心有所属的人会喜欢她么?事实证明她太想当然了,陈奕荇这个可恶的霸凌者确实喜欢上她了。 郁棠无比感谢陈奕荇亲自送来的把柄,喜欢她?她会将他的这份喜欢转化为深深刺进他胸口的利剑,借此来回报他多年以来的“关照”。 郁棠装作依赖赵钧文的模样:“你放心,如果他喜欢我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利用他帮你的。” 赵钧文很擅长博取同情,他一直有意无意地跟郁棠暗示陈家的强大,暗示他的弱小以至于不敢和郁棠光明正大,因为他怕陈奕荇会对他进行打压。 可惜郁棠不是无知的少女,她清楚知道赵钧文的实力,京城迟早会有赵家的一席之地,只待一个机会。但郁棠不会拆穿他的,她愿意成为赵家克制陈家的媒介,直到她可以将手机里的内容可以彻底公布出来,扳倒林乔声。 郁棠从大奔上下来,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和一只漂亮的男妲己玩心眼真是太累了,但她得到的结果总归是好的,赵钧文虽然别有用心,但出手很大方,她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会满足,这次会面,郁棠如愿得到了一所魔都的豪宅,京师,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往公交站牌那边走,打算坐公交回去,转头却看到了苏清辞,他插着兜紧抿着唇盯着她看,郁棠心中警铃大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深锁海棠23 郁棠不知道苏清辞到底看到了多少,但那些根本代表不了什么,她像是没事人一样奔跑着扑进了苏清辞怀中,撒娇道:“苏清辞——怎么这么巧啊,我想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苏清辞温柔地揉了揉郁棠的脑袋:“我过来买点东西。” 郁棠抱着苏清辞不撒手,抬头看向苏清辞,眼眶红红的:“本来我跟着我妈妈去参加了一个宴席,但那里太无聊了,我妈妈就让客人的司机送我回家,但那个司机临时有事,就把我扔这里了,苏清辞,我真的委屈死了。”她现在真是个合格的骗子。 苏清辞听到了郁棠的解释,心中的疑虑顿时打消了,那辆大奔他见过,是长安赵家的车,上次赵钧文到老宅拜访他爷爷的时候,他刚好在场,因为那辆大奔车牌数字很特殊的原因,让他记忆深刻,他看郁棠从这辆车上下来确实心存疑惑,但如果赵钧文是宴席的客人之一,那就很正常了。 打消疑虑后,苏清辞将郁棠眼角的泪水拭去:“遇见我了还委屈啊?” 郁棠破涕为笑:“遇见你了才委屈,不然我就一个人默默地哭了。” 苏清辞拉住了她的手:“走吧,带你去消除委屈。” 苏清辞带着郁棠直接去了附近的欢乐谷,他的本意是带郁棠玩玩项目开心开心,但现在欢乐谷进化的太快了,除了项目,全是帅气的npc,他真不知道来玩的人到底是玩项目还是看男人。 而且这些npc一个个不守男德,身上穿的衣服也格外风骚,看到郁棠就抛媚眼,有的甚至直接撩起衣摆让郁棠摸腹肌,郁棠是开心了,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们又到了一个项目,美人鱼王国,这里的男npc更过分,上半身直接就不遮了,看到郁棠后就在水池子里搔首弄姿! 郁棠很喜欢苏清辞的这次安排,这里才是女孩子们该来的地方,这一个个npc长的如花似玉的,还个个都有腹肌,并且一点都不吝啬,说给摸腹肌就摸腹肌,全是男菩萨啊! 面对如此直白的男色诱惑,郁棠也不装了,该上手就上手,一点也不委屈自己。 水池里的男美人鱼摇着鱼尾巴游到了郁棠面前,皮肤雪白雪白的,一头微卷的蓝色长发,容貌虽然不算特别好看,但也清秀周正,他朝郁棠眨巴眨巴眼:“小姐姐,要不要下水和小蓝一起玩啊?” 郁棠没带泳衣摇了摇头,找了个委婉的借口:“我不会游泳。”一旁的苏清辞面色才缓和了一点。 那个男美人鱼也不肯罢休,难得遇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他必须得好好营业:“那我上岸来陪陪你吧~” 苏清辞的脸又黑了,直接拒绝:“不用了!” 男美人鱼直接扑腾上岸,托着腮,一脸的天真无邪:“这是小姐姐的男朋友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吃醋了呀~” 郁棠扭头看了一眼苏清辞,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张散发低气压的黑脸,她顿时起了坏心思,对一旁的美人鱼道:“没有啦,他就是这样清冷的性格。” 男美人鱼见郁棠和自己搭话,继续诱惑道:“那小姐姐想不想摸一摸美人鱼的腹肌呢?” 郁棠故作犹疑:“那收不收费啊?” 男美人鱼羞涩地摇头:“小蓝愿意给小姐姐摸~” 郁棠伸出了魔爪,但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握住了她的手腕调转了方向,按在自己的腹肌上。 苏清辞幽怨地看着郁棠,撩开的t恤,肌肉线条漂亮流畅,一看就是一直在有意锻炼:“我的难道不比他们的好摸?” 郁棠难得看到苏清辞如此外露的一面,坏坏一笑,故意上下滑动,还捏了捏,打咏春的确实不一样,摸着可比那些假把式不一样,结实紧绷,也很敏感:“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 苏清辞红了耳朵,低声道:“不是——” “什么?”郁棠故意装没听清,害羞的苏清辞显得格外迷人,他那平日里清冷俊美的脸庞此刻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桃花。 不过苏清辞生的太好看了,虽然穿着便服,但很像园区里的npc,此刻又在让郁棠摸腹肌,实在惹人误会,于是几个被苏清辞男色吸引到的小姐姐凑了过来,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要上手。郁棠这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苏清辞就已经敏锐地把衣服放下来了,扯住衣摆不叫摸,但郁棠的手还在里面。 其中有个小姐姐不开心了,她见郁棠生的好看,吐槽道:“帅哥,摸腹肌还卡颜啊?你这个npc也太不专业了!” 苏清辞没反驳自己是npc:“对,我只给她摸!”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苏清辞看也不看她一眼,对郁棠道:“摸够没有?” 郁棠点头。 “那走吧!”直接拉着郁棠从那几个小姐姐身边穿过。 “喂!”其中一个小姐姐脾气火爆,想喊住苏清辞。 郁棠扭头朝她们歉意一笑:“抱歉啊,他不是npc,你们别介意,祝你们玩的开心~” 几个小姐姐脸色立马变得难堪起来。 这时岸上的美人鱼适时出声:“我是npc,小姐姐们,你们回头看看我~” 气氛这才变得没那么尴尬。 路上,郁棠勾了勾苏清辞的手心:“真的只给我一个人摸?” 苏清辞的耳朵又红了:“你以后不许摸别的男人了。” 郁棠听到苏清辞这句话后,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如果时光一直可以停留在此刻该有多好啊!可惜啊,他们的人生太长了,也太复杂了,不可能一直保持纯粹。 她恰到好处地错开了这个话题:“苏清辞,我要报魔都的大学,你会和我一起么?” 苏清辞太想当然了,他以为郁棠会报京师的学校,所以一直没问郁棠报名的事:“为什么要去魔都?京师不是挺好的么?” 郁棠落寞一笑:“苏清辞,在你眼里,京师真的好么?” 苏清辞听到郁棠的话后沉默了好久:“魔都,我会争取的。”意思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可以报魔都的学校。 郁棠其实早就对苏清辞要报的学校有所猜测了,苏清辞以后一定会从军或者从政,而能便利苏清辞日后仕途的大学都在京师。 魔都虽然也很发达,但魔都更偏向于经济,是从商之人的最佳选择,魔都的大学不适合苏清辞。 郁棠拉着苏清辞的手停下了脚步:“其实我们不一个城市也没关系的,只要相爱的两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走散的。”但其实更多的人都走散了。 苏清辞将郁棠拥入怀中,郑重的承诺道:“棠棠,我会和你去魔都的。”此刻少年的心是如此的坚定,但他太过想当然了。 那是苏清辞第一次没有对郁棠兑现自己的承诺,志愿征集结束前的最后一秒,苏清辞也没有得到家里松口,作为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能失信于郁棠,但他不会知道,他未来无数个日夜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再坚定一点。 他被迫报了京师的军校,那所学校苏家有绝对的话语权,并且能让苏清辞得到最好的资源,但他报的专业偏向文职,这是他爷爷和母亲较量了许久,各自退让了一步的结果,但他们谁都没有考虑苏清辞的意愿。 郁棠在志愿结束的最后一分钟将唐苒强制让她填报的志愿改成了魔都的学校,在专业选择上,她放弃了想要学习的服装设计,转而填报了她不太喜欢的金融专业,在魔都,她知道自己会顶着一副假面,将真实自己藏起来,如果要假的话,不如假的彻底一些。 郁棠将录取通知书的地址改成了外公外婆家,填报志愿一结束,她就打包行李去了津市,唐苒以为郁棠报了京师的学校,所以并不担心郁棠不回来,也没有特地拦着郁棠。 得知郁棠去津市后,苏清辞也跟着去了津市,他跑到郁棠外公外婆家楼下,给郁棠打电话。 郁棠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窗,微风拂过她的发丝,阳光恰好洒落在她娇美的脸庞上。她微微仰起头,目光穿过庭院里盛开的繁花绿树,与站在楼下的他遥遥相望。 此时正值盛夏,日光如金,灿烂而炽热。他们一个立于楼上,一个静立楼下,相隔不过数十步之遥,但苏清辞却心头一震,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郁棠宛如那高悬天际的一轮皎洁圆月,散发着清冷而迷人的光辉。尽管她就近在咫尺,可苏清辞却觉得她如同天上的仙子般可望不可及。那距离看似很近,触手可及;然而实际上,却是如此遥远,难以跨越。 郁棠下了楼,他们一起坐在公园的台阶上,苏清辞剥开了雪糕递给郁棠:“抱歉,我失信了。” 郁棠接过雪糕,枕在苏清辞的肩头:“没关系呀,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苏清辞轻轻吻了一下郁棠的额头:“我会去魔都找你的,只要我有空就会去。” 郁棠咬住雪糕,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拉起苏清辞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串号码:“这是我新办的手机号码,目前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所以现在你是我的第一联系人,只要你打给我,我看到了就会接的。哦,对了,我等着会注册一个微信,也是这个号码,你记得加上我哦~” 苏清辞嘴角轻轻上扬:“那应该怎么备注?乖乖,亲爱的亦或是女朋友?” 郁棠突然想起来他们两个好像一直没有明确地确定关系:“那就看看某人想怎么备注喽~” 苏清辞拉起郁棠的手问道:“女朋友好不好?” 郁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将最后一口雪糕含在了嘴里,捧起苏清辞的脸,吻了上去。 冰凉的奶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化开,冰与火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苏清辞的吻温柔不失霸道,像三月的春风,撩拨人于无形中,她最不反感和苏清辞接吻,因为很舒服,她不知道未来他们能否像现在这样美好,但她贪心的想给苏清辞更多一点,直到那名为罗曼蒂克的东西彻底消失。 郁棠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也没有暴露自己改志愿的事,她特地伪造了京师本来要报的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算外公外婆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学校,直到开学前夕,郁棠才跟外公外婆透露。 临别之前,她缓缓地走到两位老人面前,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们那布满皱纹且略显干枯的手掌。此刻的她神情异常庄重严肃,目光坚定而决然地注视着两位老人。 她深吸一口气,用略微颤抖但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外公、外婆,我想好了,这次离开之后,我就要彻底脱离林家!”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响。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心疼和无奈。他们心里很清楚,郁棠在林家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沉默片刻后,那位慈祥的外公轻轻地拍了拍郁棠的手背,仿佛想要通过这个简单的动作传递给她无尽的温暖和安慰。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慢慢地递到了郁棠手中。 “棠棠,去了魔都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呀。这里面有一些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外公外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外公的话语充满了关切与不舍,让郁棠的眼眶瞬间湿润起来。 她没有拒绝两个老人满怀爱意的银行卡,她知道两个老人不想她为钱发愁,她也不想两个老人担心,这笔钱她迟早会还回来,一定比现在还要多。 郭明轩的那张银行卡在她打听到郭明轩住址后第一时间寄回去了,她在里面用的钱也连本带利还上了,她和郭明轩两不相欠了。 郁棠在津市坐飞机到达了魔都,她的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她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魔都,一个充满魅力与诱惑、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它是那么的荒唐,却又是那么令人梦寐以求。在这里,人们可以看到无尽的奢华和虚荣,但同时也能感受到人性的脆弱和欲望的驱使。 郁棠到达魔都后,直奔赵钧文给她准备的豪华公寓,那所公寓在上海最着名的富人区,寸土寸金的地方,赵钧文为了让她上钩,也真是舍得呢。 开学的第一天,魔都f大的论坛就迎来了两次轰动,都是因为刚刚报到的新生。 另一件是报到第一夜,新生里面有位猛人把学校里谁不敢招惹的魔都圈二代步寻给揍了,这不算什么新奇的事,新奇的是这位新生屁事没有,不止如此,还在揍人第二天和步寻勾肩搭背出现在校园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众人猜测新生来头不小,一看来历是京圈的,一切就通了。 另一件相比上一件事水花小了一些,说的是文学系来了位校花级别的美人,长了副白月光初恋脸,刚报到,照片就在学校传疯了,听说也是京师来的,身上全是价值不菲的名牌,一眼白富美的存在。 但这些事郁棠都不知道,因为她压根没有去报到。她拜托赵钧文帮她背后操作了一下,延后了报到时间。不过她在赵钧文那里已经得到了陈奕荇在魔都f大报到的消息了,果不其然这条疯狗真的追来了。 她在学校里故意将魔都f大的招生简章夹在书里,然后在陈奕荇的视野范围内,无意间将那张招生简章掉在了地上,如果陈奕荇有心,一定会注意到。 她不去报到也是为了降低陈奕荇的期待值,同时躲避一下每个大学生必然要经历的军训。 当所有人都被晒黑一个度的时候,她水灵灵地出现,惊艳效果简直拔群。 疯狗看见骨头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还蛮好奇的。 深锁海棠24 赵钧文轻轻地转动门把手进门,屋子里面灯光正亮,他站在玄关处和屋内的女孩对了个正着,女孩手上拿着奶盒,显然刚从冰箱里拿了东西,从门边路过。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吊带,细细的肩带仿佛随时都会滑落下来,露出那白皙圆润的肩头。下身则搭配着一条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裤,几乎将整个大腿都暴露在外。赤着脚踩在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之上。脚趾甲更是被涂成了鲜艳夺目的红色,在白色的羊毛地毯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宛如熟透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 赵钧文连忙将视线错开,他看似风流,实则骨子里有些保守,郁棠的这副装扮对他来说实在不够端庄,但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突如其来的燥热感让他不由得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粒纽扣。 郁棠则是被赵钧文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没想到赵钧文会突然过来,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十分随意,甚至是暴露,她朝赵钧文娇嗔道:“赵叔叔,你来怎么也不跟人家说一声。”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前,捡起毛毯将自己包了起来。 赵钧文换了鞋,将公文包放在置物柜上,走了进来:“我今天刚刚调到这边,开会的地点离这边挺近的,所以过来看看你。”今日的他有区别于往日和郁棠见面时的松弛,一袭黑色的行政夹克,内搭白色的衬衫。原本随意垂落的发丝此刻被精心打理过,喷上了发胶后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气十足的剑眉。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但不再是以往那副金丝边的款式,而是换上了深沉内敛的黑色边框,这一改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稳重成熟、庄重肃穆。 郁棠觉得他现在格外严肃,板着脸,不太好接近,她倒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然后乖巧地坐在了他对面,她有些紧张地搅弄着手边的毛毯:“那赵叔叔今天要住在这里么?” 赵钧文没有回答她,而是有些疲惫地倚在了沙发背上,闭上眼睛,眉头皱的紧紧地,郁棠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她试探性的上前,手附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却在下一秒被抓住了腕子:“做什么?” 郁棠小声道:“我看您今天有点累,所以想帮您按摩一下。” 男人握在郁棠手腕上的大手缓缓松开。 郁棠其实也不太会按,她压根没有给人按过,赵钧文是第一个,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啊,她在电视剧里见过别人按,于是按照她的理解开始按。 结果又被抓住了腕子:“你这是在帮我按太阳穴?” 郁棠点头:“对呀!” “手法不太对,坐过来,我教你怎么按。” 郁棠怕坐沙发上,赵钧文给她按不方便,于是贴着赵钧文,坐在了羊毛毯上,赵钧文只要微微往前靠就能帮郁棠按太阳穴,她靠在沙发上,小小的一只,朝赵钧文仰头道:“赵叔叔,我准备好了。” 赵钧文低头朝她望了过来,视点却落在了她水润的唇上,他尝过那里的滋味,像柔软的果冻,他俯身,吻了上去。 “唔——”郁棠被吻懵了,不是教她按太阳穴么?怎么变成亲吻了,还是这样奇特的姿态。 赵钧文的吻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很强烈,郁棠无法招架,身体一降再降,试图摆脱这样的情境。 而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抽离开,几缕拢在脑后的发散落了下来,破坏了他身上严肃而又禁欲的气息,一向寡淡的唇色此刻变得艳红,该死的诱人。 他直接将郁棠从地上拉了起来,压在了沙发上,又吻了下来,郁棠刚刚是怎么觉得他严肃的,真是反差,她身上的毛毯散落,有点要擦枪走火的架势。 郁棠没打算这么轻易地便宜任何一个男人,于是故意咬破了男人的唇瓣,撇开头,落在了男人的颈前:“我明天要去学校报到,应该会遇见陈奕荇,您克制一点。” 赵钧文恍然惊醒,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也回归于平静,回归冷淡的模样,他将女孩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食指擦过郁棠眼角那颗艳丽的小痣,他有些低估郁棠的诱惑力了,以至于刚刚有些失控了,他勾唇朝郁棠微微一笑,狭长的凤眸带着溺死人的温柔:“面对喜欢的人,很难克制啊——” 郁棠因为他的话,心跳渐渐加快,成熟的男人对小女孩就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更不要说赵钧文这样俊美的有些突出的人了,她想如果赵钧文不是背景强大的话,打他注意的人应该挺多的,如果不是因为陈奕荇,她打死也想不到会和这样的人勾搭在一起。 她勾了勾男人的下巴,笑得格外魅惑:“是啊,面对赵叔叔,我也很难克制呢~” 赵钧文呼吸一深,知道不能在这里逗留下去了,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起身道:“不早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有事的话跟我打电话。” 郁棠故作委屈:“您不和棠棠住在一块?” “这里本来就是给你住的,我另有住处。”赵钧文说着脚步不停。 郁棠裹起了毛毯去送,却在沙发上看到了一粒纽扣,郁棠捡起那枚纽扣,走到门口,视线落在了赵钧文胸口,因为掉了一粒扣子的原因,那里敞的更开了,微微露出锁骨。 郁棠坏心思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她飞快上前,扑到了赵钧文怀中:“棠棠舍不得你——”虎牙亮了出来,落在了男人的锁骨上。 等赵钧文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松口离开了,眼睛里面泛起了泪花:“对不起,赵叔叔,我没忍住,您应该不会怪棠棠吧?” 锁骨处微微作痛,赵钧文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就这一次。” 他拿着公文包从楼里离开,坐上车后开始假寐。 司机却在他的锁骨处看到了那枚牙印,好家伙,挺激烈啊! 他咽了一下口水,弱弱地问道:“少爷,咱们现在是要去参加报告会吧?” “嗯!”赵钧文应了一声,揉了揉眉心:“我眯一会儿,到了喊我。” 司机挠了挠下巴,想提醒的话卡在了嘴边,没能说出来。 等到了目的地,司机对后座喊道:“少爷,咱到了。” 赵钧文睁开眼,扶了扶鼻梁的眼睛:“好,走吧。” 司机连忙下车给赵钧文开车门,又看到了那明晃晃的牙印,他摸了摸脖子:“少爷,您要不再整理一下呢?” “怎么了?”赵钧文问道。 司机继续摸脖子:“我看着好像有个牙印子。” 赵钧文这才反应过来,放下公文包开始扣扣子,一摸衣领,少了一颗,他想起郁棠的笑,不由地怀疑她这一口是不是故意的。 他注意到司机的眼神,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一下,然后将行政夹克拉到最高:“走吧。” 真是不乖,无论她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要把这一口讨回来才行啊。 深锁海棠25 魔都f大的军训终于在军训汇演后结束了,陈奕荇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倚在墙上,点燃了一支烟,吞吐着,这时步寻走了过来,搭在了他的肩上:“陈少,恭喜啊,结束修行,哥带你玩玩去啊?” 陈奕荇没动:“去哪?” “好地方,美女都给你安排好了!”说着朝远处招了招手,两个女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身上还穿着军训服。 两个女孩看到陈奕荇之后,都变得有些羞涩,无他,太帅了。 俊美贵气的脸蛋,宽肩窄腰大长腿,硬生生的把军训服穿成了制服诱惑,抽烟的姿态也很帅气,带着男性荷尔蒙的张力,尤其是他那双冷灰色的眼眸,每当看向别人时,总是透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冷淡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得了他的眼。然而,当他微微勾起唇角时,却又会有丝丝桀骜不驯的痞气不经意间逸散出来,这种矛盾的特质混合在一起,让他透出撩拨人心的性感。 步寻指着穿超短裙的美女介绍道:“这位是大二新传专业的系花梁敏佳,。” 梁敏佳将碎发拢到耳后,明艳一笑:“学弟好呀~” 陈奕荇没说话,只是礼貌性的微微颔首。 步寻见他反应冷淡,觉得他应该对梁敏佳这种明艳大气的美人不太感兴趣,于是赶忙给他介绍第二位:“这位,你应该认识,毕竟你们同一天上了学校热搜,文学系的齐月。” 齐月微微抬起手,轻轻将头上那顶有些沉重的军训帽摘了下来。刹那间,一头漆黑如墨、柔顺亮丽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她那张清纯可人的初恋脸庞上绽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透出一丝俏皮与灵动。 果不其然,当她转头看向步寻时,清晰地捕捉到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然而,正当齐月心中暗自得意,准备自信满满地转身向陈奕荇打招呼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站在那里的陈奕荇突然动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一把将齐月拨到了一旁。 齐月猝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等她稳住身形,惊愕地转过头去看时,只见到陈奕荇已经迈开大步,如风一般急速跑远了。 步寻看着手指头上被陈奕荇突然塞过来的烟,烟雾缭绕中他一脸的茫然:“喂,陈少,你去哪?” 陈奕荇压根没有回答,跑的飞快。 郁棠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来f大报到,道路有些不平整,她拖起来有些费力,晚报到的坏处体现出来了,没有学长学姐帮忙拉行李,而且她有点不熟悉这里,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好烦啊!她自暴自弃地随便找了个躺椅坐下休息,阳光穿过树梢洒落在脸上,很烫,一点也不让人舒服,但她一点也不想动,额前已经布满了汗珠,这已经和她美美出现在校园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早知道她就不先拖着行李过来了。 她将脑袋靠在行李把手上,完全摆烂了。 就在这一瞬间,身旁忽然传来一阵凉意,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降临。紧接着,一大片阴影铺天盖地般地落了下来,将郁棠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道军绿色的身影。 那身影高大而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眼前。由于此刻阳光正好从背后照射过来,再加上那人戴着军训帽,使得他的面容完全隐匿在了逆光之中,让人难以看清其真实模样。不过从他身上的军训服判断,他应该是与她同一届的新生无疑。 尽管同样身为新生,但想必此人要比她这个拖到最后才来报到的人更为熟悉这座校园。想到这里,郁棠脸上绽放出一抹友好的笑容,她对着那个身影轻声问道:“这位同学,请问你知道办公楼在哪里吗?” 只见那道身影突然俯身压了下来,军训帽下的面容变得清晰起来,那张熟悉且俊美的脸庞上正挂着一抹极具侵略性的笑容,犹如一头锁定了猎物的猛兽,散发出危险却又迷人的气息:“居然没有认出我来,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啊!” 郁棠看到他后有些不可置信,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行李都不要了,转身就要跑,被轻易地搂住了腰肢,捞了回去:“跑什么?” 郁棠没有说话,奋力挣扎。 陈奕荇箍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没想到,我们可以在同一所大学相遇,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郁棠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陈奕荇邪肆一笑:“我想干嘛,让我好好想想.......” “你不要乱来,这,这里可不是京师。” “对啊,这里可不是京师,也没有苏清辞可以保护你。” 郁棠听到他的话后,眼眶一下子红了,脸上全是六神无主的慌乱:“你还想欺负我对不对?你这个恶魔,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大不了退学!” 陈奕荇抿唇不悦道:“我有说过要欺负你么?” 郁棠可不信他:“你不欺负我,你找我干嘛?” “你跟我对抗了那么久,惹得我那么不开心,我总要讨一些东西回来的。”陈奕荇暧昧地贴在她耳畔轻声道。 郁棠雪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带着楚楚可怜的茫然:“我身上哪里有东西让你讨的?” 陈奕荇盯着她,眼神克制又赤裸:“太多了,你乖一点,多讨好讨好我,我不只不会欺负你,还会保护你,怎么样?” 郁棠没有回答他,就着他的衣襟擦眼泪:“我要去报道——”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好!”陈奕荇将箍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但牢牢的牵住了她的手:“别想着跑——”另一只手拉动了她的行李箱。 深锁海棠26 郁棠却不想跟他牵手:“陈奕荇,你可不可以别牵我的手?很奇怪!” 陈奕荇握的更紧了,还把郁棠拽到了自己身前:“有什么可奇怪的?本少爷牵你的手是你的荣幸。” 荣幸你个大头鬼啊!郁棠继续挣扎:“不行,这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我已经和苏清辞在一起了,你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郁棠这句话简直就是往陈奕荇雷点上撞,他直接把郁棠往墙边一带,熟练地壁咚:“你管苏清辞那家伙做什么?他又不在魔都,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郁棠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但很抗拒的把手放到陈奕荇胸前推他:“你现在好奇怪,我不要和你一块!” “那你和谁一块?苏清辞?我早就说过了,他保护不了你,你和他在一起根本没有意义,你与其想着摆脱我,不如想着讨好我。” md,神经病,她凭什么讨好他。 郁棠眼泪又落下来了,睫毛被打湿了,湿漉漉的:“你又不喜欢我!我干嘛要讨好你?” 陈奕荇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他这辈子就没那么想要一个人,甚至为了她放弃了京师的大好资源,毅然决然地报了魔都的学校,现在看到她后,他一点都不觉得可惜,而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人压墙上亲。 事实证明他也这么做了,这一幕他肖想了太久了,怀中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好亲,甚至怎么亲都亲不够。 果然是条拴不住的疯狗! 郁棠趁着对方意乱情迷,恨恨地咬了对方一口。 陈奕荇舔了一下被咬破的嘴唇,邪邪一笑:“还真是牙尖嘴利!”说着又箍住了郁棠的下巴亲了上来。 这人怎么跟没亲过嘴一样,没够么?郁棠又在对方舌头上咬了一口,已经咬破了,但对方就是半点也不退让,继续攻池掠地,铁锈味逸散开来。 最终郁棠放弃抵抗了,亲吧,亲吧,狗东西!等着绝对让你后悔! 陈奕荇亲完后,继续贴着郁棠道:“苏清辞也会这么亲你么?” 郁棠扭脸不看他:“他才不会强吻,只有你这个混蛋才这样!” 陈奕荇低低一笑没有反驳,他确实混蛋,但若他不混蛋,和郁棠压根没一点可能了。 “那你可要多多适应了,毕竟我也只对你一个人混蛋了~” 郁棠满眼的不理解:“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放过我吧,我都躲你躲到魔都来了,你干嘛非要逮着我一个人嚯嚯呢?” “没办法,谁让本少爷喜欢你呢。” “你不是喜欢林晚么?陈奕荇你别这么莫名其妙好不好?” 陈奕荇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神情,表情严肃认真:“我只是把林晚当妹妹,我不喜欢她,我,我喜欢......” 郁棠一把推开他:“别说喜欢我!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陈奕荇,之前你为了林晚对我的欺辱,我到现在都历历在目,我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陈奕荇知道他们之前早就有了跨不过去的隔阂了,但那又如何,他早就不在乎了,他只要这个人,只要在他眼前就好了,他并不贪心,得不到心,他就要得到人:“在一起又如何,不在一起又如何,郁棠,现在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了,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了,我不会放开你的,郁棠,你逃不开的。” “陈奕荇,你这个混蛋,我讨厌你!”郁棠崩溃大哭。 陈奕荇上前就把她抱在了怀中:“那就讨厌吧。” “我恨你!”郁棠举起粉拳砸他,他也不躲,由着她砸。 “那就恨吧。”恨也比形同陌路要好。 过了好久,郁棠的哭声终于停了。 陈奕荇揉了揉她的脑袋:“哭好了么,哭好了就去报道。” 郁棠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拖着行李箱就要走。 没走几步行李箱就被抢走了。 郁棠停下了,看着前面拉着行李的背影,气的脸鼓鼓的。 陈奕荇回头:“天不早了,你再不去报到,老师就要下班了!” 郁棠只能气呼呼地跟上。 报到结束后,陈奕荇又把人送到了女生宿舍门口,不止如此,他还说通了宿管阿姨,帮郁棠把行李扛了上去。 郁棠住的是四人间,她来的时候三个舍友都已经安顿好了。 郁棠敲开宿舍门的时候,三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都是大写的惊艳,她们没想到第四个舍友是如此漂亮的美女,比文学系那个齐月还要好看。 陈奕荇拉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军绿色的军训服格外的显眼:“是这么?” 其中一个女生认出了他:“你是陈奕荇?”他出名可不止是因为打了步寻,最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帅,军训期间,一张被人抓拍的神图,在魔都f大朋友圈转疯了,表白墙上也全是他。 陈奕荇没想到还会有人认识他,点了点头,表情冷淡,看向郁棠的时候才带上笑意:“我走了,电话记得接~” 郁棠接过行李箱,理都没理他,直接进门,把宿舍门关上了。 陈奕荇也不恼,他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宿舍内 郁棠朝三个女生友好的打招呼:“你们好,我叫郁棠,来自京师,因为生了一场小病,才晚报到几天。” 最左边带着眼镜的女孩,有些严谨的学霸模样,她首先自我介绍道:“我叫范潋,来自兰陵。” 中间的女孩娃娃脸,笑起来很甜美,也是一眼认出来陈奕荇的女孩:“你好,我叫许苗苗,我想问一下,你和陈奕荇是男女朋友关系么?” 郁棠表情镇定:“不是,我不认识他,我有男朋友的。” 许苗苗有些惊讶:“你们居然不是!那他怎么把你行李.......” “确实,感谢他的帮助,不过,死缠烂打的样子也蛮讨厌的。”郁棠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厌恶。 许苗苗有些感叹,这就是大美女的自信么,连陈奕荇那样的大帅哥都看不上! 右边的女孩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连忙道:“我叫杜若若,魔都本地人,你好~” 郁棠微微一笑:“你好——” 这时郁棠的手机响了,郁棠以为是陈奕荇,有些不开心,但当看到苏清辞三个字后,眼睛弯了起来:“抱歉,我的男朋友来电话了,我出去一下。” 等郁棠一走,三个女孩面面相觑。 许苗苗率先开口:“你们说,像她这样的大美女会好相处么?” 范潋摇摇头:“不好确定,先相处看看吧。” 杜若若道:“我有些好奇她男朋友是什么样子,能让她连陈男神这种级别的帅哥都可以拒绝。” “应该也是个大帅哥吧!”许苗苗道。 ................ 郁棠不知道她们的这些讨论,她在楼道里接听了苏清辞的视频,这是他们第一次视频,以前都是打字或者打二十分钟电话,视频里的人肉眼可见的晒黑了,冷白的皮肤变成了微黄的米白,头发剪成了板寸,但因为有军装的加持,看起来格外精神。 苏清辞站在路灯下,轻声问道:“棠棠~想不想我?” 郁棠看完陈奕荇版型不太好的军训服后,看到苏清辞后眼前一亮,果然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她重重的点头:“苏清辞,你穿军装的样子真好看!” 苏清辞嘴角上扬:“你喜欢?” 郁棠小声道:“超级喜欢~” 没有人不喜欢爱人的夸奖,苏清辞也不例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那等见面穿给你看。” 他们还没聊多久,郁棠就从苏清辞电话里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苏哥哥,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苏清辞肉眼可见的慌乱:“棠棠,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打过来。”说完,视频电话就被挂断了。 郁棠静静地凝视着那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原本挂在嘴角的浅浅笑意就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剧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强大,苏清辞作为男主之一,还是和女主林晚再次遇上了。她其实挺佩服林晚的毅力,为了苏清辞报了军校,还选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郁棠其实可以预料到这一幕,毕竟她是恶毒女配,和苏清辞最后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林晚,不是她。她和苏清辞的关系脆的像玻璃,总有一天会彻底碎掉的。这样也好,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实施她的复仇计划了。 苏清辞又打电话过来,郁棠没有接,她果断转身回宿舍。 第二天上课,郁棠在教室看到了陈奕荇,没想到这人为了和她一块,连专业都跟她报的一样。 郁棠假装没看到他,和舍友找了个角落坐下。 陈奕荇见她不来找自己坐,那他就主动去找她坐。 郁棠本来坐在舍友中间,但陈奕荇直接让最左边的许苗苗让座了,他把郁棠的椅子往自己身旁一拉,熟稔又强势的姿态一点都不像不认识。 郁棠不理他,自顾自地翻书,陈奕荇就托腮在一边盯着她看。 郁棠把书立起来,遮挡他的视线,但没什么用,他压根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 郁棠只好写了小纸条给他: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陈奕荇:哪里不正常? 郁棠:陈少爷,求求你了,你这样很影响我上课,你不能装不认识我么? 陈奕荇:不想装! 郁棠:我舍友知道我有男朋友,你现在的行径很像小三! 陈奕荇看到这张纸条挑眉,小三,呵,新鲜的词汇,不过他现在确实在撬苏清辞的墙角。 陈奕荇:那又如何? 郁棠没想到他没反驳自己是小三:求你了! 陈奕荇:给亲么? 郁棠瞪了他一眼,这人顺杆子就会往上爬。 陈奕荇嚣张一笑,手伸过来就想拉手。 郁棠妥协了:给。 陈奕荇直接调转视线,坐的比谁都板正,全程认真听课,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 郁棠觉得他不应该在教室学习,应该去学变脸的。 下课前,陈奕荇又递过来一张小纸条:12点,学校后巷,泰餐馆,不见不散。 郁棠:约了舍友团餐,去不了。 陈奕荇:下午 郁棠:约了舍友做美甲 陈奕荇:晚上 郁棠:约了舍友逛夜市 陈奕荇将纸条团成了一个圆的不能再圆的蛋,显然不高兴了。 郁棠还想哄他做地下见不得人的小三,于是主动写了张纸条过去:明天中午。 陈奕荇继续绷着一张脸,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郁棠不会为他妥协,气就气吧,就明天中午,不愿意就拉到。 陈奕荇虽然生气,但没再写纸条反驳,显然同意了这个结果。 回宿舍后 许苗苗又没忍住,再次问郁棠道:“你和陈奕荇真的不认识?” 郁棠一点也不想承认和陈奕荇的关系,但她知道,以陈奕荇高调的作风,她也很难瞒住:“他在追求我。” 许苗苗点头,那确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郁棠微微一笑:“不会太久的,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追不到就会马上换目标的。” 许苗苗被郁棠的笑容晃了一下,会么?有一句歌词说的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男人追不到手,绝对不会死心的。 但后面几天,陈奕荇确实不在郁棠身边晃了,上课的时候除了第一天坐在郁棠身边,后面就把郁棠当普通同学一样了。 搁许苗苗迷惑了,看陈奕荇第一天的架势也不太像要放弃的样子啊,这才坚持多久啊,就放弃了?太三分热度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陈奕荇压根没放弃,但在郁棠舍了诸多好处后,心甘情愿地转地下了。 他心中的念头其实非常简单,尽管当下郁棠对他毫无好感可言,但他深信时间拥有着能够扭转乾坤、改变所有局面的神奇力量。要知道,即便自己曾经的确混账透顶,但那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倘若从此刻开始,他全心全意地对待郁棠,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那么毫无疑问,终有一日能成功叩开郁棠紧闭的心门,令其为之动容。 至于那个名叫苏清辞的家伙,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任由家族摆布的可怜家伙,可能连自己的婚姻都没办法决定。不像他,他上面有个精明能干的姐姐,不是家族认定的继承人,而且他的家人都很宠爱他,他是百分百可以把郁棠娶回家的。 他坚信,只要自己锲而不舍地追求下去,紧紧围绕在郁棠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展现真心的机会,总有一天会让郁棠毅然决然地将苏清辞一脚踢开,转而投入到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这个小三,他做定了。 深锁海棠27 周六,没有课 郁棠收到了一个熟悉号码发来的短信,是赵钧文,保险起见,她一直没有在手机里保存他的号码。 短信内容:“我在你们学校东南二门,第一个十字路口的右拐弯处,黑色奥迪,车牌........” 郁棠看完后,将短信内容删除。 她画了个漂亮的淡妆,挎着包包出门,她的计划总算进入正轨了,接下来就是在赵、陈两个人之间周旋了。 她走到了赵钧文给她说的地方,远远的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奥迪,她微微一笑,正要上车,突然之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从身后传来,那声音犹如一头凶猛巨兽在咆哮。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只见一辆银灰色的跑车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并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的身侧。 伴随着一声轻响,车门缓缓打开,陈奕荇高大修长的身影从车内走了出来。不知何时,他将原本乌黑的头发染成了耀眼夺目的银白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身着一件充满港风韵味的花衬衫,色彩斑斓的图案与他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得他放荡不羁、潇洒随性,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郁棠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一惊,第一个反应便是连忙用手撩起头发遮挡住自己的面容,同时脚下步伐加快,想要装作不认识他迅速逃离这个地方。然而,陈奕荇又怎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呢?只见他迈开那双笔直有力的大长腿,仅仅两步便轻而易举地追上了郁棠。 还没等郁棠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强壮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拦腰扛起,放在了自己宽阔结实的肩膀上。郁棠在他肩上不停地挣扎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陈奕荇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紧紧地抓住她,语气略带戏谑地说道:“我难道是要吃了你不成?怎么见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啊?” 郁棠往黑色奥迪那边看了一眼,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转而开始应对陈奕荇。 “陈奕荇,我不是说了不要在明面上这样么,你现在太大张旗鼓了!” 陈奕荇将人扔到了跑车副驾,扣上安全带,没忍住还在郁棠红唇上啄了两下:“怕什么,这里又没什么人。” 确实没什么人,但架不住他人张扬,开着跑车,打扮又这么风骚,很难让人不关注,这人真是一点都没有身为小三的自知之明。 “你到底想干嘛?”郁棠气鼓鼓的抱胸。 陈奕荇也不知道他想干嘛,他本来是要和步寻去兜风的,但出校门就看到了郁棠,兜风的心思瞬间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人拐上车。 “你要去哪,我送你。” 郁棠摆手:“不用了,我要回学校,你放我下车吧。” 陈奕荇怎么可能放她下车,他把人扛上车,就是为了和她多待一会儿,怎么可能放她轻易下车,他直接发动车子,离开了原地。 黑色的奥迪汽车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少爷,还等么?” 赵钧文透过车窗玻璃看完了女孩被男孩扛上车的全程经过,女孩显然是成功让鱼上钩了,这明明是该让他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何,他的心情变得有些阴郁,淡淡道:“不等了,走吧。” 不过带女孩子去哪里玩成为他今天的一大难题,步寻这时候恰巧打电话过来。 “陈少,你到哪了,我已经到外滩了,你大约什么时候到?” 陈奕荇:“魔都都有什么好玩的景点,你给我推荐几个。” 景点有啥好玩的,步寻作为魔都本地人,完全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玩的景点推荐给陈奕荇,他们到了这层次,哪里还往景点里扎啊,多没意思了:“啥意思啊,陈少,你要去景点玩么?” “对,废话少说,最好女孩喜欢的那种。”陈奕荇说着瞄了一眼郁棠,但郁棠已经把眼睛闭起来了。 步寻一听女孩来兴趣了:“陈少,你是想来哪一套啊,这景点的效用区别可大了,您是想玩清纯一点的,还是尺度大点的?” 陈奕荇压根没想那么远:“第一种,不要太荒唐的!” “那就迪士尼了,女孩子都喜欢去那里打卡拍照。” “好,你们玩吧,我挂了。” 陈奕荇开始手机导航迪士尼。 郁棠听到导航语音,睁开眼睛,有点无奈,她今天是不玩也得玩了。 陈奕荇见郁棠睁开眼睛了,心中有些忐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点:“这个.......去.......迪士尼,怎么样........” 郁棠还没开口,陈奕荇就抢先一步道:“不喜欢可以换!你喜欢去哪,我们就去哪。” 郁棠翻了个白眼,她这一天都要跟他一块,去哪里有区别么。 她淡淡道:“你安排吧。” 陈奕荇听到郁棠的回答后嘴角上扬:“那就去迪士尼!” 到了迪士尼,郁棠任由陈奕荇拉着手,他们这一刻,很像真正的情侣,两个人的外貌又很突出,尤其是陈奕荇,银白色的头发给人一种漫画感,在动漫性十足的迪士尼完全不违和,所以他们一路上都格外的吸睛。 郁棠看一路上全是拍照拍视频的,格外的不自在,她觉得现在网络格外的发达,她是真的怕被人拍进去,然后被苏清辞发现。 她拉住陈奕荇和他面对面,揪住他的衣襟踮脚。 陈奕荇以为她要亲自己,配合地弯下腰,脸上的墨镜被摘了下来。 陈奕荇脸上的笑容一僵,又看到她戴墨镜时做贼心虚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贴到她耳边道:“怎么,怕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郁棠连忙摇头否认,找补道:“不,不是,天太晒了——” 陈奕荇可不管这些,点了点唇:“亲我一下,这事就翻篇。” 郁棠真是服了他的,她朝周围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连忙踮脚在陈奕荇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去。 陈奕荇得意一笑,追上去,又牵住了人的手。 郁棠陪着陈奕荇玩了一整天,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学校了,她嫌陈奕荇的跑车太显眼了,没让他送到学校门口,在离学校不远的某个路口下来了,临下车前,陈奕荇压着她又亲了好久,等跑车自她身边呼啸而过,她才嫌弃地擦嘴。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郁棠点开接听。 深锁海棠28 后巷 郁棠打开了黑色奥迪的车门坐了进去,赵钧文将她拉到了怀中,郁棠玩的太累了,没什么力气地趴在赵钧文的胸口。 赵钧文修长的手指在郁棠脸蛋上轻柔的滑动:“棠棠,玩的开心吗?” 郁棠这一趟其实玩的挺开心的,但她怎么可能说实话,她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赵钧文的胸口:“棠棠只有和赵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开心,如果不是为了您,我才不会和陈奕荇一起出去玩呢~” “那棠棠都和他去了什么地方玩?”赵钧文漫不经心地问道。 郁棠指了指头上的发箍:“赵叔叔,看这个像什么?” 赵钧文这些年一直在纷繁的人事和官场中沉浮,自然不知道这些和娱乐童趣有关的东西:“这像什么?” 郁棠感觉赵钧文虽然看着年轻,但行为举止真的很老干部,他的思维和年轻人真的不是一个维度,不过这样也好,另一种意味的纯粹了。 郁棠摘下了头上的发箍戴在了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脑袋上,严肃俊美的男人和米老鼠的黑耳朵组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可爱。他因为郁棠的这一举动眉头微微皱起,但他并没有阻止郁棠的动作,纵容她对自己的“冒犯”。 “赵叔叔应该不知道米老鼠吧?” 赵钧文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搜寻着记忆,很耳熟的一个称呼,但他从不会特意记住不感兴趣的事物,于是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卡通形象啦。”郁棠笑着解答道。 她贴心地为赵钧文找补:“不过赵叔叔关心国家大事已经很累了,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赵钧文觉得他确实该关心一下除了公务以外的事情了,他能感受出来自己和这位小朋友的代沟了。 “你们就是去玩这个了么?” 郁棠点点头,眼睛眯起来,带出困倦之意,她又靠在了赵钧文怀中,打了个哈欠:“好困。” 赵钧文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那就睡吧。”说完对司机道:“去江景公寓。” 郁棠醒来的时候,人刚刚被赵钧文放在床上,她睁开眼,望着头顶的吊灯,有些茫然,在赵钧文离开前,下意识扯住了他的领带问道:“赵叔叔,这里是哪?” 男人一时不察,扑到了她的身前,极近的距离,但郁棠因为太困,又把眼睛闭上了。 灯光下,她被陈奕荇亲的有些肿的红唇,显得格外饱满,娇艳的像春日里盛放的花蕾。 赵钧文盯着她的唇瓣,他太清楚郁棠的体质了,很容易留下痕迹,也禁不起亲吻,薄薄的唇瓣,一旦被人沾染了就会焕发出艳丽的神采,他的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占有欲,那让他想要把郁棠红唇上的痕迹盖过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郁棠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她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被按住了手腕,她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面,凌乱而又无措,被蹂躏的红唇更艳了,她脸上还带着倦懒的神情,但更多的是引人侵占的妖娆。 “唔,不要亲了~”她就不该拉他领带的,赵钧文怎么疯起来比陈奕荇还可怕,她捂住了唇,制止了男人。 此刻,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头上还带着米老鼠的发箍,金丝边眼镜在灯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泽,禁欲的脸,野兽一样的眼神,将斯文败类这个词汇贯彻的十分彻底。 “乖乖,陈奕荇有没有这样吻你?” 他和陈奕荇怎么都爱问这个问题,但陈奕荇问的是苏清辞,他问的是陈奕荇。 相比之下,苏清辞真的比他们两个温柔,但若是性张力,赵钧文真的很无敌。 她乖巧一笑:“我只喜欢和赵叔叔一个人接吻。” 赵钧文吻了一下郁棠的手背:“小骗子,喜欢还挡起来。” “因为赵叔叔太厉害了,棠棠招架不住。” 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眼色一深:“乖女孩,别再诱惑我了,否则你才会真的招架不住。” 郁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连忙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赵钧文揉了揉她的耳朵,抬起她的手,冰冷的触感:“棠棠,我的乖女孩,别辜负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的。” 郁棠等他离开,睁开了眼睛,她抬起手腕,银色的链条,五个白金材质的四叶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郁棠回学校后也没将手上的那条手链摘下来,陈奕荇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手链,他能想到的送给郁棠手链的人只有苏清辞,由于男人的攀比心理作祟,他当天带着郁棠去了奢侈品专柜,给郁棠挑了一条比她手上更贵的一条手链。 郁棠不愿意把原先的手链摘下来,他就只能让郁棠戴在了另一只手上,但他依旧看那条手链不顺眼,连带着手链的品牌也讨厌起来,他一定要让郁棠主动把那条手链摘下来丢掉! 郁棠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的时候,她一直拒接电话的第三个男人居然来找她了! 军装在哪里都很显眼,更不要说穿军装的男人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堪比模特。 苏清辞站在学校门口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了,郁棠上课的时候,苏清辞的照片已经被发在表白墙上了。 郁棠忙着听课,一直没看手机,但身边的舍友们一直在一心二用,她可以清楚地听到许苗苗和范潋的讨论声,夹杂着:“太帅了”“绝色啊!”等一系列感叹词。 郁棠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许苗苗悄咪咪把手机放到她旁边:“超级无敌大帅哥,和咱班陈奕荇不相上下,但我感觉军装加持下,陈男神略输一筹。” 郁棠看到那张照片后,震惊到无以复加,她连忙打开手机。 好几条微信消息,都是苏清辞发来的。 苏清辞: “棠棠,我来魔都了。” “我到了!” “校门口等你!” “东南二门!” “棠棠,看到消息了么?” ........... 郁棠:“站那别动,我马上下课。” 苏清辞:“好~{微笑表情}” 陈奕荇这时候发消息过来:“中午跟我一起去外面吃饭,我在学校后巷等你。” 郁棠:“不去。” 陈奕荇:“你拒绝我多少次了!郁棠,本少爷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郁棠:“苏清辞来了。” 深锁海棠29 郁棠刚发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很大声拍桌子的声音。 众人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有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男生,阴沉着一张俊脸。 台上的老师严肃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么?” 陈奕荇举手:“对不起老师,胃病犯了,肚子痛。” 台上老师的神情瞬间变得柔和:“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务室?” 陈奕荇摇摇头:“没关系的老师,您继续上课吧。”视线却有意无意扫到了郁棠这边,有些幽怨。 许苗苗凑到她们面前小声道:“我反悔了,陈男神依旧无敌帅,银发冷脸简直就是撕漫男啊撕漫男!” 郁棠对于许苗苗夸赞陈奕荇的话语敬谢不敏,因为这个混蛋又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陈奕荇:“来的正好,和他分手,跟我。” 郁棠连回都不想回,跟他?在想屁吃呢! 陈奕荇见郁棠迟迟都没有回复,又发来一条。 “喂,跟本少爷有什么不好的,苏清辞能给你的本少爷也能给,苏清辞给不了你的,本少爷也能给!” 郁棠:“我只喜欢他!” 陈奕荇看到这句话气到手抖。 他身边的小弟看到了,担忧地问道:“陈少,是不是胃太疼了?要不咱去医务室吧。” 陈奕荇回头,冷灰色的眼眸里带着惹人生畏的狂躁:“闭嘴,我没事!” 苏清辞,苏清辞,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快到下课时间,郁棠已经开始收拾了,她怕陈奕荇跑过来找她麻烦,保险起见,还是先跑路比较好。 范潋见她收拾的那么早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郁棠一边收拾一边道:“我男朋友来了,我要去找他。” 语毕,下课铃响起,郁棠人已经闪现到门口了。 许苗苗看着她的背影,诡异的想起了校门口那位军装大帅哥:“你们说,棠棠口中的男朋友......” 三人对视,都想到了同一个人。 杜若若:“不如我们跟上去看看?” 另外两人一起点头。 还没出座位,走道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闪过。 许苗苗:“看来陈男神确实胃痛的厉害——” 校门口 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校门口陆陆续续涌现了许多人,苏清辞身上的军装太过显眼了,时不时地有学生朝他投来注目礼,还有的学生直接不走了,就在校门口看他,甚至有几个女生还上来搭讪,问他在等谁,他把头上的帽檐拉低,清清冷冷的不说话。 郁棠小跑着到了校门口的位置,她发现苏清辞好像有点太张扬了,那么多人,她若是过去,一定会上学校热搜吧,她连忙给苏清辞打电话。 苏清辞听到电话震动,看到是郁棠打来的,一改之前的清冷,嘴角微微上扬:“棠棠,你下课了么?” 郁棠:“下课了,你去马路对面的咖啡厅等我好不好?” 苏清辞知道她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来这里就是想要让学校里的人知道他的存在,让妄图追求郁棠的男生们都望而却步,而现在他还没有如愿以偿呢,他能感觉到郁棠就在他的附近,一边和郁棠交流,一边搜寻她的身影,终于,他看到了郁棠的身影,点头答应道:“好,我去咖啡厅等你。” 呵,怎么可能呢。 郁棠挂断电话,转身往学校里面走,打算找个地方等一会儿再出校门,她走了没几步就感觉不对劲,周围人的目光不太对啊,她停下脚步,回头,军绿色的身影适时地俯身,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郁棠能听到周围传来的哗然声,居然被苏清辞骗到了。要死了,这下不想出名都难了。 她来不及做什么反应,拉着苏清辞就往外走:“你怎么进来的?” 苏清辞回握住了郁棠的手:“刷证件进来的。” 郁棠忘了他们学校管理较为宽松,一些游客想进来参观,刷一下证件就行,更不要说苏清辞一身正气的军装了。 “我来见棠棠,棠棠不高兴么?”苏清辞见郁棠停下脚步,薄唇紧抿着,显得格外的冷冽。 郁棠也跟着停下,她实在受不了周围的目光,安抚道:“我当然很高兴了,但是人太多了,我害羞,我们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好不好?” 就是人多才好啊~ 苏清辞很满意他现在造成的局面,最好是让那些打郁棠鬼主意的人都看到才行。 他将郁棠耳边的发撩到耳后,柔声道:“好,都听棠棠的。” 郁棠的三个舍友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激动地手拉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郁棠打个招呼,但这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 上课时胃痛的人此刻换了一身耀眼的装扮,开着外形优雅的黑色迈巴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他下车后将茶色的墨镜拢到耳后,对苏清辞挑衅一笑道:“呦~好巧,在这里遇到了苏少。” 郁棠感觉现在的情形有些失控了,果然,依照陈奕荇霸道的性格,怎么可能甘愿做籍籍无名的三,又争又抢才是他的性格。 苏清辞看到陈奕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怎么在这?”他还真是大意了,没想到陈奕荇这个狗皮膏药居然追着郁棠到了魔都。 陈奕荇走到郁棠身后,霸道的站位,好像要把郁棠抢走一样:“当然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而且,我和郁棠同学有缘的很,还是同班同学呢~” 但苏清辞没给他这个机会,将郁棠拉到了身后:“陈少不觉得自己死缠烂打的模样很难看么?” 陈奕荇一脸的无辜,视线却一直在苏清辞身后的郁棠身上:“苏少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苏清辞冷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没有交谈的必要了。”说着就要带郁棠离开。 陈奕荇伸手挡住了苏清辞的去路:“都是同学,苏少难得来一趟魔都,不如让我来请你吃一顿,以尽地主之谊。” 苏清辞知道陈奕荇是故意在激他,但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他微微一笑:“好啊!”他要让陈奕荇知难而退,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郁棠挠了挠苏清辞的手心:“别跟他一块,我们玩自己的不好么?” 苏清辞也想带郁棠离开,但结局很有可能是他按着陈奕荇狠揍一顿,他捏了捏郁棠的手:“别担心,一切有我。” 就这样,郁棠和苏清辞一块上了陈奕荇的迈巴赫。 深锁海棠30 陈奕荇让步寻当司机,他不坐副驾,非要跑后面跟郁棠他们挤,苏清辞不可能放任他和郁棠坐一块,所以他坐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将他们隔开。 路上苏清辞一直牵着郁棠的手,就没有松开过,陈奕荇早就注意到了,故意降下了车窗,一边捏着鼻子扇风,一边讽刺道:“苏少这是在军校没见过女人么?发q味那么重。” 苏清辞捉着郁棠的手在嘴边轻吻:“总比没人喜欢,待在一旁无病呻吟要好。” 陈奕荇脸色一沉,接下来,他倒要看看谁无病呻吟。 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魔都最负盛名的酒楼,如陈奕荇所言,他确实要请客吃饭,但当郁棠和苏清辞进入包间后,郁棠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包间里面全是人。 步寻连忙上前道:“陈少跟我说苏少要来,那我们一定是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苏少,陈少请上座吧!” 郁棠总算知道陈奕荇的目的了,他通知了魔都上层的权贵子弟,让他们一起来招待苏清辞,目的就是在酒桌上给苏清辞一个下马威,而苏清辞作为京圈子弟,可能今后会从政,和魔都圈的子弟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他不可能拒绝这次酒宴。 苏清辞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清冷的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拉着郁棠坐到了上座。陈奕荇故意坐在了郁棠身边,苏清辞想让郁棠换座,但这时已经有人上来打招呼了,郁棠挠了两下他的手心,示意他放心。 陈奕荇注意到了郁棠的小动作,不爽地端起酒杯看向郁棠:“这么担心他啊?不如你带他将我敬的这杯酒喝下?” 郁棠对他口型道:你发什么疯? 陈奕荇举着酒杯没有动,但看郁棠的眼睛红红的,格外幽怨。 郁棠无奈,端起了酒杯,但被苏清辞抢了去:“我来替她喝。”他一饮而尽,朝下控了一下酒杯:“陈少,该你了。” 陈奕荇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酒吞了下去。 “步寻,敬酒的人呢,苏少爷难得来一次,快点好好招待一下苏少爷!” 于是接连有二代上前来介绍自己外加给苏清辞敬酒,郁棠想制止,但被活生生挤出了圈子,郁棠扭头看向陈奕荇:“你故意的!” 陈奕荇不以为然:“什么故意不故意的,他是苏家的少爷,来魔都早晚要喝上一顿,我这是在帮他。” 苏清辞一个人喝了一圈人的敬酒后,脸上飘起了一抹红晕,他摇晃着拨开人群道:“别光敬我一个人啊,陈少爷不也在呢,你们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陈奕荇被迫加入敬酒的行列,郁棠默默地退出了敬酒的圈子,她看着敬来敬去的男人们,有些郁闷地夹菜。 步寻这时候端着酒杯路过,看到了吃菜的郁棠坐到了她旁边:“你好,我叫步寻。” 郁棠礼貌颔首:“你好,郁棠。” 步寻盯着郁棠打量,像郁棠这种量级的美女,第一次新生报到的时候,他就应该能注意到啊,可开学这么久了,若不是陈奕荇今天喊他摆酒局,他压根不知道有郁棠这样的大美人存在。 但他也不敢造次,这位美人一看段位就很高,他在车上看的很清楚,后座氛围很奇怪,而造成那种局面的人就是这位美人。 他想知道郁棠什么来头,惹得京圈两位太子爷级别的人物为她争风吃醋:“你也是京圈子弟么?不知道出自哪个家族?”郁这个姓在京圈挺罕见的,他不记得哪个家族有姓郁的。 郁棠摇摇头:“我没有家族,也不混圈子。” 步寻一脸的不相信:“妹妹,你别逗我了。”没点背景想要够到他们这个层面,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也不排除对方是个靠捞上位的假名媛。“你真不是京圈的?” 郁棠作为拖油瓶,游离的身份,压根和京圈子弟不沾边,不过托林家的福,她倒是没少挨所谓的京圈子弟欺负,也算是和京圈沾了点关系。 她微微一笑,眼尾的红痣,让她看起来格外魅惑:“你可以去问问陈奕荇,我是混什么圈子的。” 步寻想歪了,以为她真是捞女上位,连带看她的眼神都带了轻蔑:“那你可要小心了,我们这个圈子可没那么好混。” 郁棠继续夹菜,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带着对人不屑一顾的傲慢:“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步寻却舔了一下唇瓣,眼中浮现出一层征服欲,他总算知道为何两个京圈太子为了她争风吃醋了,她确实有勾引人的本事,正如她现在的傲,但模样生的清纯中夹杂着魅惑,让人很想征服她,并且让她哭着求饶。 他道:“如果那二位都不要你了,你可以来找我。” 郁棠翻了个白眼,上下扫了他一眼:“就你这种平平无奇的货色,也配来勾引我?” “你!”步寻气的起身,想上来拉扯郁棠。 达成目的后,郁棠直接假装害怕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瞬间静了。 听到郁棠的尖叫声后,陈奕荇和苏清辞第一时间走到了郁棠身边。但郁棠却扑到了苏清辞怀中,陈奕荇看到这一幕后握紧了拳头。 苏清辞拍了拍郁棠的后背,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郁棠指着步寻道:“这个家伙企图勾引我!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但他还是揪着我不放,呜呜呜——” 陈奕荇听到郁棠的话,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他还没上位呢,这个蠢货怎么敢动他的女人! 步寻连忙解释:“陈少,苏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找他的事了,苏清辞将郁棠推到身后:“躲起来!” 苏清辞和陈奕荇同时动手,本来是打步寻的,但貌似苏清辞和陈奕荇之间的火药味更大,所以打着打着变成了苏清辞和陈奕荇互殴,其他人连忙上前拉架。 而步寻趁着大乱,鼻青脸肿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郁棠那个没心没肺的娘们居然还在夹菜吃。 md,这活脱脱的蛇蝎美人啊! 深锁海棠31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苏清辞与陈奕荇强行分开之际,只见这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狼狈不堪。他们的身上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渗出血丝来,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然而仔细观察之下便能发现,陈奕荇所受的伤显然要比苏清辞更为严重一些。他的嘴角破裂,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淌而下;眼角也高高肿起,使得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扭曲狰狞。而相比之下,苏清辞虽然身上同样有着不少青紫瘀痕,但总体来说伤势较轻。 其实出现这样的结果倒也并不令人意外,毕竟苏清辞可是精于咏春拳法之人。她那灵活多变的招式以及迅猛有力的攻击,绝非一般人能够轻易抵挡得住的。反观陈奕荇,尽管平日里或许也有过一些锻炼,但在面对苏清辞这般专业且凌厉的攻势时,终究还是显得力不从心,败下阵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郁棠放下筷子,走到步寻身旁。 步寻下意识地格挡,耳边传来一道清晰地女声:“叫救护车。” 只见苏清辞面沉似水,用力一推,那些试图拉住他的众人便如潮水般向后退去。他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已经淤青的嘴角,仿佛这点伤痛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我好心奉劝陈少一句,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苏清辞的声音冰冷而又坚定,宛如寒夜中的冷风,直吹得人心底发颤,“因为凭你的本事,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 站在对面的陈奕荇紧咬着牙关,脸色阴沉得吓人。他想要挣脱开那些拉住自己的人,可刚一动弹,肋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苏清辞,你……你别得意得太早!”陈奕荇强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你也仅仅只能赢这么一次罢了!” 苏清辞走到郁棠面前,清冷的脸带伤的脸泛着醉人的红,眼眸垂下,带着精致的脆弱感,枕到了郁棠的肩上:“棠棠,我累了,带我离开好不好?” “好~”郁棠没有犹豫牵起苏清辞的手往外走。 身后传来陈奕荇的喊声:“郁棠——” 郁棠仅仅是顿了一下,但她连回头都吝啬给与,径直带着苏清辞离开。 呵,还真是无情的女人啊~ 陈奕荇眼中泛起了滚烫的疯狂,没关系,她会知道苏清辞那个废物压根护不住她,然后乖乖地回到他的怀抱。 郁棠带着苏清辞回到了他居住的酒店,酒劲上来,苏清辞走路已经开始晃悠了,但还是乖乖地任由郁棠牵着,郁棠将他推到了床上,他也不是直接瘫倒,而是坐的笔直。 郁棠上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买了两个煮好的鸡蛋,拨开外壳露出里面雪色的蛋白,她拿起来走到苏清辞面前,将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可以清晰地看到几处淤青,郁棠将鸡蛋贴了上去,轻轻地滚动。 苏清辞乖巧地任由她动作,像个精致漂亮的木偶,但盯着郁棠的目光却十分热切,他叫了一声,声音温柔缱眷:“棠棠——” 郁棠捏住他的下巴,带点小霸道:“别动!” 苏清辞茶色的眼中泛起了水光,搂住了郁棠纤细的腰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郁棠揉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带着怜人的脆弱:“因为我不确定,我们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苏清辞一下子就抓住了症结:“是因为陈奕荇么?” 郁棠点点头,眼睛也变得红红的:“苏清辞,你说话不算话。” “对不起,棠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苏清辞有些紧张的看着郁棠。 郁棠摇头又点头,眼泪落了下来:“苏清辞,他说他喜欢我。” 苏清辞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有种会失去郁棠的感觉:“棠棠,对不起,我应该陪你来魔都的。” 就算苏清辞真的能来魔都,她也不会让他来魔都的,有他在,她的复仇计划根本没办法实施。 她将鸡蛋继续贴在了他的脸上,表白道:“没关系,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 果然听到郁棠的话,苏清辞眼中的不安减弱了一些。 苏清辞握住了郁棠的手腕:“棠棠,要一直喜欢我好不好?” 郁棠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垂下眼眸,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我.........” 苏清辞在此刻解开了身上外套的扣子,将白色的衬衫撩了起来,露出结实流畅的肌理:“棠棠,这里也疼,你帮我滚滚好不好?”他拉着郁棠的手放到了腹肌上,那里确实有一块淤青。 郁棠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圆润光滑的鸡蛋,轻轻地将它放在了苏清辞那微微泛青的肌肤之上。随着她轻柔的动作,鸡蛋开始缓缓滚动起来。 然而,此时郁棠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苏清辞那张俊美的脸庞所吸引。只见他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犹如琥珀般迷人的眼眸此刻已悄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清晨湖面上弥漫的雾气,朦胧而迷离。 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眉宇间透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那如刀削斧凿般精致的面容因为这一丝痛楚而显得越发楚楚动人。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竟然难耐地咬住了自己那微薄的嘴唇,牙齿轻轻陷入柔软的唇瓣之中,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就在这时,苏清辞突然朝着郁棠投来了炽热的目光。那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赤裸裸地毫无保留,没有丝毫的掩饰和克制。他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郁棠,口中轻声呢喃道:“棠棠……疼……”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之力,仿佛他正在用这简单的两个字勾动着郁棠的心弦。 郁棠明了,他在勾引她。 她假装不明白,一脸怜惜地抚上他俊美的脸:“那怎么办才好啊~” 他呼吸加深了:“吻吻我——” 郁棠在犹豫,她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就没办法在回去了,但让苏清辞这样清冷克制的人变成疯子,她还挺期待的。 “怎么吻啊?”郁棠眼中泛起了茫然,红唇落在了他嘴角的淤青上:“这样可好?” “不够——”简单的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饮鸩止渴。 清冷的人喉结滚动,看郁棠的眼神更加炙热。 真可怜啊,那她就帮帮他吧。 郁棠又吻了下来,却被心机地衔住了唇瓣,热切的吻,带着席卷一切的疯狂。 手中的鸡蛋滚落,被苏清辞反扣住,十指交握:“唔——苏清辞,你喝醉了——” “没醉,现在的苏清辞很清醒,他想要你——”密密麻麻的吻落下。 “棠棠,你疼疼我好不好?”他轻声乞求,清冷的眉眼,那么可怜,动作却霸道至极。 郁棠没有制止他,浑身泛着诱人的粉色,眼尾红彤彤的晕开了一层胭脂色,引诱着他侵占她所有风情。 “棠棠~”克制的面具被摘下,像一团燃烧的烈焰。 春雨又至,红雾翻滚,却怕海棠怯黄昏。 深锁海棠32 郁棠觉得陈奕荇很疯,但苏清辞这个清冷的家伙疯起来也不逞多让,她像是被一整个嗦了一遍,浑身没一块好皮,她气的咬了他好几口,他任由她咬,但就是不退,恨不得把她整个都吞下去。 郁棠累的没办法下床,幸好赶上了周末,要是她第二天爬起来要去上课的话,她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苏清辞也知道自己过火了,垂着头在郁棠身边晃,一个劲的装可怜,加上他身上有伤,脸上带着淤青,惨兮兮的,郁棠还真拿他没办法。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只能让苏清辞出去给她买,其实也是为了支开他,因为赵钧文给她打电话了,第一次的时候,她就把手机关机了,她知道不能晾他太久,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于是她主动打了过去。 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被接听了。 “赵叔叔,你给我打电话了么?我睡着了,没听见。”郁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慵懒。 “陈奕荇住院了,你知道么?”赵钧文的话如同惊雷在郁棠耳边炸开,看来苏清辞和陈奕荇打架的事已经在上层圈子传开了,而赵钧文应该去查了关于她的更多信息了。 郁棠在思考,到底能隐瞒赵钧文多少:“知道,他被打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赵钧文语气微沉:“所以,苏家那位少爷,现在应该和你在一起吧。”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额角有汗水落了下来,她一直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她玩不过赵钧文。 赵钧文:“棠棠还真是厉害,就连赵叔叔都被你蒙在了鼓里呢,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苏清辞呢?” 郁棠咬住了手指,将自己摆在了最弱势的地位:“棠棠自然是喜欢赵叔叔了,但棠棠没办法选择的,他们的身份棠棠一个都招惹不起,他们想要对棠棠做些什么,棠棠没办法拒绝的。” “所以棠棠的意思是,你是被迫的,陈、苏两家的少爷对你如痴如醉都是你无意间招惹的?”赵钧文反问的语气,显然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 苏清辞这个时候突然推开了门,郁棠连忙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赵钧文久久没有得到郁棠的回应:“棠棠怎么不说话。”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棠棠,怎么又睡了?我买了药膏,涂一涂就不痛了。”这应该是苏家的那位少爷了。 紧接着是一阵忙音,电话已经被那边挂断了,赵钧文握紧了手机,狭长的眼眸隐藏在金丝边眼镜下,散发出冷厉的光,他确实有点过于低估郁棠了,看似好拿捏的乖女孩,其实比他想象的要叛逆的多。 郁棠不知道赵钧文有没有听到,她在苏清辞拉开被子前,连忙把手机挂断了。 苏清辞将装睡的郁棠从被窝里捞到怀中:“棠棠,我先给你涂药,涂完药再睡,好不好?”他实则已经戴上了一次性指套,探了下去。 “不要——”郁棠因为他的动作瞬间清醒,抗拒地挣扎。 “乖,不痛的。”苏清辞箍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床上,不让她乱动。 “苏清辞,你这个王八蛋,你根本就不是.......”郁棠难堪地咬唇。 苏清辞脸上带着冷淡的清冷,看似正经,动作却没有停下:“怎么了,棠棠?” “混蛋,苏清辞混蛋!”郁棠气的大骂。 苏清辞将她脸上的汗水吻掉:“分明是棠棠自己不好好涂药,你看看,药都被浪费掉了。” ............. 郁棠和苏清辞的乌托邦终于在周日晚上结束,苏清辞买了当夜的飞机回京师,离开前,他握住郁棠的手承诺会早点来看她,郁棠适当地表现出来对他的不舍,但她比谁都清楚苏清辞家庭给他的桎梏,他是雏鹰,所以现在还飞不起来,她选择他,不过是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一支股,只有他真正飞起来,她才真正有可能和他彻底在一起。 他会飞起来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所以他现在给不了她最想要的东西,她是个贪心的人,今朝和未来,她都想抓到。她的计划还会继续下去。 送走苏清辞后,郁棠出了机场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门关上的瞬间,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繁华隔绝开来。 车子缓缓启动,沿着街道前行。郁棠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只见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交相辉映,五彩斑斓的光芒闪烁跳跃,宛如梦幻之境。高楼大厦林立,每一座建筑都被灯光装点得金碧辉煌,令人目眩神迷。 街头巷尾弥漫着浓郁的夜生活气息,酒吧、夜总会和餐厅里传出阵阵欢快的音乐声和喧闹的人声。路上行人如织,有的身着时尚华服,谈笑风生;有的行色匆匆,赶着去赴下一场约会。这座魔都似乎永远不会沉睡,它的夜晚充满了无尽的活力与激情。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等到了学校门口,她总算知道了自己静不下来的原因了,赵钧文的电话在她下车的后一刻响起,郁棠其实差不多猜到了一点,赵钧文应该是派了人监视她的行踪,她按下了接听键。 “来江景公寓,我派了司机来接你。” 不远处有辆黑色的大奔打着双闪停到了郁棠身侧。 深锁海棠33 郁棠没有选择的余地,她需要赵钧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而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绝对不能躲,她打开车门上了车。 到了江景公寓,郁棠下车,夜风微凉,她将身上宽大的帽衫外套拉到最上面,外套是苏清辞的,她身上痕迹太多了,不穿外套很难遮掩。 郁棠拿指纹打开了门,试探性地往里探头,没看到人,脱了鞋赤脚踩在羊毛毯上,小心翼翼地出了玄关,客厅只开了一灯光昏黄的顶灯,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窗户前的男人。 窗外夜幕寂寥,借着明亮柔和的月光,可以清晰地勾勒出男人挺拔的侧影。男人穿着香槟色的西装裤,与西装裤一色的马甲,内搭白色的衬衫,两侧手臂上戴着黑色的衬衫袖箍臂环,袖子往上卷起,而他的袖子则被随意地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结实有力、青筋暴起的小臂,让人不禁联想到他隐藏在这看似文质彬彬外表下强大的力量。 此时,他正单手悠闲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中夹着一根香烟。那只手轻轻地搭在窗户外面,任由烟雾袅袅升起,缓缓融入夜色之中。 似乎听到了动静,男人回头朝她看过来,金丝边眼镜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辉,明明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郁棠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气场。 她心里蔓延出一丝恐惧,朝后退了一步:“赵,赵叔叔。” 赵钧文吸了一口烟,烟卷透出迷离的橙红色光芒,烟雾氤氲了他的眉眼,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将外套脱掉。” 郁棠捏住领口,眼中透出一股怯意,摇头拒绝道:“我现在不太方便.......” 赵钧文看出了她闪躲之下的遮掩,酒店里的两天一夜,孤男寡女,结果很显然易见了,除非苏清辞是自制力很强的正人君子。 也怪他,迷惑于少女乖巧的假面,其实她比任何人大胆,在贵族学院的时候就同时招惹了陈奕荇和苏清辞两个男人,让京圈两位天之骄子为了她不惜大打出手。 但这远远不够,她在苏清辞和陈奕荇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招惹了第三个男人,也就是他。 女孩遮掩的很好,苏清辞不知道他,陈奕荇也不知道他。 明明女孩在苏清辞和陈奕荇两者之间选任何一位都会过的很好的,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招惹了他。 若是放在从前,或许他还会认为这女孩心思单纯,只是被他出众的外貌所吸引,从而意乱情迷、不能自已。但是如今,他发现郁棠在包括他在内的三个男人之间周旋后,他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一种怪异且强烈的违和感,他能感觉到郁棠每次面对着他时,就如同她在苏清辞和陈奕荇面前那般,始终戴着一层虚假伪善的面具。 虽然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她可能心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但他现在还没能理清。既然她有所图,必然会有一天露出破绽,他是个有耐心的猎人,他会静静地潜伏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最终获知她的真正的意图。 现在,相较于柔弱的少女,他依旧是掌控全局的棋手,他会让这盘棋继续走下去。 “过来~”男人朝她招了招手,带着上位者独有的气场。 郁棠吞咽了一下口水:“我,我可以不过去么?”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当郁棠缓缓地移步到男人身旁并稳稳地站立住时,只见那男人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来,他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轻轻地落在了郁棠白皙光洁的眉心上。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郁棠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完全猜不透这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郁棠下意识地紧紧揪住自己衣服的下摆,原本平整的布料瞬间被揉出了褶皱。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一点一点地顺着衣角向下滑落,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然而,就在这时,男人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如同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郁棠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起来。 那只手先是轻轻地点过郁棠高挺的鼻梁,然后又温柔地滑过她小巧可爱的鼻尖,紧接着在她粉嫩柔软的嘴唇上缓缓摩挲而过。每一次触碰都犹如一道电流划过,激起阵阵酥麻的感觉,使得郁棠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男人的手指继续沿着她优美的下颚线条一路下滑,最终停留在了那件外套的拉链上。郁棠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在她毫无防备之际,男人轻而易举地拉动了外套的拉链,随着“呲啦”一声轻响,郁棠的外套就这样被慢慢地敞开了…… 当看到郁棠脖颈上的痕迹后,男人冷笑出声“呵~”显然,苏清辞并不是个正人君子,不止如此,他在郁棠身上逸散出来的雄性气息,几乎要把郁棠全部沾染透了,真是令人恼火。 他拨开郁棠两侧的外套,指尖滑过脖颈处最明显的一处:“乖棠棠,告诉叔叔,你们有没有........” 女孩心虚躲闪的神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真可惜,如果他早早察觉到苏清辞的存在,摘下果实的人不会是他。 郁棠遮掩地收拢外套,但男人已经拉住了她帽衫的最顶端,往下一扯,外套脱落到了地上。 她里面是一袭黑色长裙,裙子的领口呈圆形,恰到好处地包裹着她白皙的脖颈,没有过多的装饰。裙摆则长及脚踝,贴合着她的身形曲线,流畅自然,裙身的剪裁和设计其实已经非常保守了。 但她太白了,根本难以掩盖。 赵钧文扫过郁棠裸露在外的肌肤,眼底一暗,掐灭了烟:“去洗澡——” 郁棠难堪地咬住下唇,可怜巴巴地解释道:“赵叔叔,我不想的,我根本没办法反抗,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赵钧文捏住她的下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让人完全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先去洗澡。” 郁棠只好乖乖去浴室洗澡,水流穿过身体,她脑海里却都是男人冷淡的神情,他会做什么?没有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沾染吧!赵钧文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因此低头么?他如果想要纯洁的少女,应该有大把人愿意扑上去投怀送抱的,而她肉眼的见的属于另外一个男人过了,他应该会嫌弃吧,让她洗澡也是因为她“不干净了”吧,他应该不愿意再碰她了吧,可惜,这样漂亮的男狐狸,她真的挺喜欢的。 她套上了来时穿的黑色长裙出来,但赵钧文不太满意,扔给她一件纯白色的睡裙,郁棠只好又跑回浴室换上。 赵钧文坐在沙发上,看着从浴室里换了白色睡裙的女孩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少女雪白肌肤上碍眼的东西还是太多了,他的眸色一深,朝女孩招了招手。 郁棠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 赵钧文冷静地看着他走过来,她那原本雪白的面庞被水汽蒸腾得粉粉嫩嫩的,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双肩上,如同瀑布一般垂落而下。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光泽,犹如细腻的绸缎,柔顺而光滑,真漂亮啊,但更加让人想破坏掉。 等郁棠坐在了沙发上,赵钧文凑近她道:“知道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如这条裙子般纯洁美好,出于守护的目的,我一直没有碰你,但是棠棠,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啊!” 郁棠红着眼道:“对不起,赵叔叔,我不想的......” 赵钧文捧起她的脸颊:“乖女孩,你到底喜欢的是我,还是苏清辞,又或者.....是陈奕荇。” 郁棠抓住了他的手,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迷恋:“我喜欢赵叔叔。”她确实喜欢赵钧文,那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喜欢,不够纯洁的喜欢,夹杂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他就如同一只迷人的男狐狸,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与风情。而她,也不过只是众多平凡女子中的一员罢了,面对如此出众的男性容颜,自然也是毫无招架之力。这种被男色所吸引的感觉,对于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棠棠却把最珍贵的给了苏清辞,看来在你心里赵叔叔也并非那么重要啊!”赵钧文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神伤。 郁棠根本分不清他情绪的真假,但这并不妨碍她哄他:“不是的,棠棠只想给赵叔叔的,棠棠有反抗的,但是棠棠力气太小了。” 还真是小骗子,他可没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反抗的痕迹,赵钧文手指覆在了郁棠的唇上,毫不留情地蹂躏,红润的唇瓣被研磨的像是被揉出了汁水的玫瑰花瓣,在雪白的肤色衬托下异常艳丽夺目。 郁棠没有动作,任由他动作,她在赵钧文面前总会带着易折的脆弱。 “可是棠棠,尽管你做出了反抗,但还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我真的很难过啊~” “赵叔叔不要难过,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棠棠如果不想叔叔难过的话,那就要好好哄我啊。” “怎么哄?”单纯的鱼儿终于上钩了。 赵钧文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只要棠棠乖乖陪叔叔玩个游戏,叔叔就不难过了。” 郁棠表面上毫不犹豫地点头,实则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她知道赵钧文这个衣冠禽兽一定没憋什么好屁。 “棠棠跪在这里,背过身去。”赵钧文淡定地发出指令。 郁棠照做了,但还是害怕地求饶:“赵叔叔不要欺负棠棠。” 赵钧文从兜里掏出黑色的皮胶手套,不紧不慢地戴在了手上。 郁棠回头看到了他的动作,腿肚子微微发颤,下一秒就被箍住了纤腰,挨了一巴掌。 “不——”郁棠挣扎,哭着求饶,没有换来男人的怜惜。 “乖女孩,马上就结束了。”男人温柔的话语如和煦的春风,但训诫的动作没有停。 “棠棠很漂亮,像精致的sd娃娃,但娃娃不会像棠棠一样哭的那么漂亮。”男人终于撕开斯文的外皮露出了恶趣味的一面。“我其实很想疼疼棠棠的,但棠棠不是乖女孩,需要惩罚一下。” 郁棠开始很痛,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但后面感觉又很奇怪,她说不出来什么,就是一个劲地求赵钧文。 .................... 男人终于停下了,俊脸上带着精致的冰冷:“赵叔叔这样对待棠棠,棠棠会不会不喜欢赵叔叔?”他要一点一点训诫面前叛逆的女孩,直到她离不开他。 郁棠哭的眼眶红红的,连鼻头都红彤彤的,整个人像个破碎的娃娃,但还是抽噎着摇头:“棠棠喜欢赵叔叔。”md,王八蛋,虽然别有一番风味,但是真的蛮痛的,她以后一定要打回来! 赵钧文的眼底变得更加幽深:“赵叔叔也喜欢棠棠,只不过这些痕迹不太讨人喜欢,棠棠不介意叔叔帮你清除吧?”他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了,不会像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情感束缚,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利益最大化,而他会在获取利益的同时随心而为,正如现在。 郁棠还晕晕乎乎的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点了点头,人就被压在沙发上面了。 痕迹怎么遮盖,当然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覆盖上一层了。 “赵叔叔,我害怕~”郁棠表现的有些抗拒,毕竟她现在真的有点吃不消,但赵钧文这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实在够劲,让她拒绝的力度没有那么大。 赵钧文狭长的丹凤眼浮现出一抹妖异的光芒:“乖棠棠,你会喜欢的。” 可怜的女孩直接沉溺在了男人编织的温柔乡中,今夜他是训诫者,也是施与者。 .............. 深锁海棠34 清晨 赵钧文动作轻柔地将衣物穿戴整齐,他转身看向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床上的女孩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她那如雪般白皙的藕臂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仿佛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点缀其上。而那一头如海藻般微卷的长发,则如瀑布一般肆意地披散在洁白无瑕的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女孩的红唇宛如熟透的樱桃,鲜艳欲滴,泛着一层诱人的糜艳光泽。那原本清纯可人的脸蛋此刻却透露出一股深入骨髓的媚意,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又充满危险。不难想象昨晚她经历了怎样一番热烈的疼爱,才会留下如此令人心动神摇的痕迹。 他俯身,拨开女孩脸上凌乱的发丝,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一个轻吻。 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动作变得轻柔无比,但那细微的响动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女孩的耳中,打破了她甜美的梦境。 只见女孩原本紧闭着的双眸,如同被微风轻轻拂过的花瓣一般,微微颤动着缓缓睁开。那双眼眸还带着初醒时的迷蒙与慵懒,宛如清晨湖面上弥漫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其中深藏的情感。与此同时,从女孩那粉嫩的唇间,不自觉地逸出一声如小动物般娇柔可爱的哼唧声,这声音似小猫撒娇时的轻吟,又似小狗不满时的嘟囔,充满了孩子气和天真无邪。 赵钧文俊美的脸上难掩笑意,在她脸上又啄了几口:“棠棠,我要走了——” 郁棠还没睡醒,一点也不想理他,只觉得他烦人,但还是敷衍地“嗯”了几声。 “今天有课么?”赵钧文看了一下时间问道。 郁棠猛地睁开了眼睛,想起身,被赵钧文按了回去:“看来是有课了。” 郁棠扯到了屁股,痛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现在几点了?” 赵钧文起身,看了一下时间:“我给你请假吧,两天假,如何?” 郁棠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愤,拿起一旁的枕头朝赵钧文扔了过去:“坏蛋赵叔叔!欺负棠棠!” 赵钧文抓住了枕头,想起昨夜,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棠棠不喜欢么?” 郁棠昨天被打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现在屁股特别痛,能喜欢才怪呢! 郁棠委屈地抹掉脸上的小珍珠:“赵叔叔以后不要那样欺负棠棠了。” 可赵钧文见她哭的实在漂亮,阴暗的想法浮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下去:“真可怜啊,现在还痛么?” 郁棠重重点头。 赵钧文再次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确定了一下时间后,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到了一旁的椅背上:“那赵叔叔帮棠棠看一下吧。” 郁棠看着她突然的动作,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但已经来不及了,被子从身上抽离开,她吓得想要爬走,被抓住了脚腕扯了过去。 白色的睡裙露出羊脂玉般细腻无瑕疵的后背,肩胛骨微微凸起,勾勒出性感的弧度。 他眸色一深,昨夜还真是照顾不周,居然遗漏了这么大一片宝藏。 “确实有点严重,那赵叔叔先帮棠棠把淤青揉开吧。”他哑了嗓子,轻声道。 郁棠:真是个败类! ............ 郁棠在公寓里休养了两天,期间没逃过赵钧文的蹂躏,当亲密度上升,有些事变得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幸好赵钧文没有那么禽兽,只是会时不时地亲亲她,没有其他过分的举措。 苏清辞回京师后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后面赵钧文证实了她的猜测,苏清辞回苏家后被变相软禁了。 他这次前往魔都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超乎想象。陈奕荇明摆着就是精心策划好了一场阴险狡诈的鸿门宴来等着他往里跳。 至于苏清辞,他或许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且事后,哪怕面对巨大的压力,他依然态度坚决,不肯向陈家低头认错。如此一来,陈家与苏家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升级,双方关系变得异常紧张。 为了保护和更好地掌控苏清辞,苏家果断采取措施,不仅严格限制了苏清辞的出行自由,还明令禁止她再与郁棠有任何往来接触。 郁棠知道苏清辞现在的状态只是暂时的,苏家的这番操作只会将苏清辞推得离她更近,所以她不着急去走苏清辞的这步棋,而是要继续专注于魔都这边。 郁棠感觉休养的差不多了,就直接回魔都f大上课了,但令她头大的就是她在魔都f大彻底出名了,她和苏清辞、陈奕荇那天的照片被放到了学校论坛里面,引发了广泛热议,作为事件的唯一女主,郁棠更是成为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郁棠看了论坛的内容,大部分都猜测他们是三角恋。 而且当天就有陈奕荇被打住院的消息流出,大家对于他们上车离开后的场面也猜的八九不离十,都认为陈奕荇和苏清辞为了郁棠打了一架,更不要说还有所谓的“在场当事人”证实了这件事的准确性。 对于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大家都挺熟悉的,但奈何他们三人颜值太高了,陈奕荇从入校后就因为超高的颜值备受关注,苏清辞也是难得一见的帅哥还穿着军装(后证实是军校校服),郁棠只被拍到了一个侧脸,但侧脸就已经看出来了不俗的美貌,三个人直接 撑起了狗血言情剧的戏码,讨论度只升不降。 郁棠回学校后充分感受到了出名带给她的困扰,很多人因为好奇她的长相来她上课的教室蹲她,甚至有人偷拍她的照片上发到论坛。 郁棠觉得事态变得有些严重,绯闻最先受伤的人一定是女方,现在有人已经开始造谣她的私生活,甚至有人为了满足好奇心开始扒她的过往经历。她知道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掉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决定去医院慰问一下躺着的那位病号,顺便给他上上眼药。 病房内 陈奕荇躺在病床上听他在京师安排的小弟汇报,果然如他所料,苏清辞被苏家人限制了出行。呵,苏家的少爷又如何,他陈奕荇的家世地位可不比苏清辞低,他从头到尾都不怕苏清辞。在京师的时候,他还没搞清楚自己对郁棠的感情,以至于让苏清辞钻了他的空子,现在不会了。 苏清辞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没有跟郁棠一起来魔都,所谓的保护郁棠自然也成了笑话,而他在魔都才是郁棠真正可以依靠的存在。 黄昏时刻,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射进病房,陈奕荇叫保镖打开了窗户,一阵大风灌了进来,陈奕荇坐在病床上被风吹得闭上了眼睛。 “啪嗒——”耳边传来关门声。 等他再睁开眼睛,纤细的人站在病房门口,粉色的衬衫,天蓝色的牛仔,乌黑的长发被风吹的翩然飞舞,她靠在墙边,带着不受强风吹拂的羸弱,抬起手,将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朝他看了过来,雪白的脸颊泛起了一点点粉色,一双秋水眸泛着粼粼的波辉。 陈奕荇那张看人总是不屑一顾的俊脸立马柔和了下来,但还是扭头冷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 郁棠见他坐在病床上,头上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嘴角有淡淡的淤青,左眼包着纱布,身上穿着病号服,胸口敞开,里面缠着纱布,明显伤的不轻。但她感觉苏清辞明显留手了,要不然,他怎么还能坐着跟她对话。 她拎着保温盒走了过去:“陈少,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粥。” “气都被你气饱了,还饿个p啊,你不是跟着苏清辞走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陈奕荇心中绝对有怨气在的,那天他都要被打死了,听步寻说这女人居然在一旁淡定夹菜,到了最后,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跟着苏清辞走的干净利落,连个回头都不愿意给他,真是无情的很。 郁棠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打开了保温盒,里面的热气立马冒了出来。 “趁热喝吧。”她说完就要给陈奕荇把病床上自带的小桌板铺开。 陈奕荇一下子抓住了她纤细的腕骨,将她扯到了面前:“我这里不需要你,走——” 郁棠立马红了眼眶,精致的小脸透着惹人怜惜的娇弱:“陈奕荇,你真的要赶我走么?” 陈奕荇觉得他真是欠这个女人的,不顾胸口的疼痛,捏住了郁棠的脸颊:“郁棠,此刻的你对我能有几分真心啊!” 郁棠瞳孔微微颤抖了几下,避开了他的视线:“喝粥吧,会凉的,我特地给你熬得。”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为这个狗男人煮白粥,路边摊买的,两块钱一碗。 陈奕荇松开她:“好啊,你亲自喂我。” 郁棠乖顺地端起保温盒,拿勺子舀了粥,递到陈奕荇嘴边。 陈奕荇没张嘴:“汤热不热啊,你就给我喝。” 狗男人,要求还怪多! 郁棠只好将勺子放到唇边吹了吹,递了过去。 陈奕荇继续挑刺:“光吹吹就能降温么,烫我嘴怎么办?” 郁棠忍了,又放到唇边吹,抬手想喂给陈奕荇,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阴沉沉的,绝对还会刁难她,勺子拐了弯,又回到了她的唇边,她亲自试了一下温度才又递了过去。 陈奕荇继续不张嘴:“我是狗么,还要吃你的口水!” md,纯有病! 郁棠在心里骂了他千百回,表面上还是一副乖巧无辜的模样:“可是你之前都是压着我亲的,也不嫌我口水啊?” 陈奕荇听到郁棠的这句话,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那是之前,现在......” 眼睛却难以控制地扫向了女孩水润的红唇,淦,十分想亲。 他做事向来没有章法,抢过女孩手中的保温盒,自顾自地喝了几口白粥,然后还给了女孩:“好了,放下吧。” 郁棠见他没喝几口,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白瞎她两块钱,但没说啥,把白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陈奕荇难得见她这么乖,之前她一看到他就一副十分抗拒的模样。 差不多已经猜出来郁棠来找他的目的了,但他不可能白白便宜了她。 “我想吃苹果了,你给我削一个吧。”陈奕荇使唤道。 郁棠乖乖从果盘里面拿出了苹果,但她没给苹果削过皮,水果刀的刀口直接对准了大拇指,一着不慎就会血流成河,陈奕荇看她那架势连忙制止了她:“不吃苹果了,太硬了,硌牙,给我换个软和的。” 郁棠放下苹果,摘了颗葡萄,拨开外衣,露出多汁的内里,递到了陈奕荇的唇边:“这个可好?” 陈奕荇看了眼郁棠指间被剥开的葡萄,汁水顺着指间流淌了下来,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郁棠看见汁水流下来,却有些着急了:“哎呀,流下来了,你快吃啊!” 陈奕荇张开嘴,连带着郁棠的手指一起包裹了起来,郁棠吓得想抽手,被抓住了腕子,他顺着汁水的方向一一吮过。 郁棠手指轻颤,耳朵红了起来:“你干嘛呀——” 陈奕荇一脸的淡定,好像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还能干嘛,吃葡萄啊!” “陈奕荇,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坏——” “这就叫坏了?看来你是没见过我更坏的时候了。”说完,手强硬地搂住了郁棠的腰肢。 “你都受伤了怎么还乱来啊!”郁棠嗔怒道。 “对啊,受伤了,所以你不要乱动,碰到我的伤口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惩罚你的。”陈奕荇威胁道。 郁棠扭脸闪躲道,但却漏出了脖颈的膏药贴。 陈奕荇的手指在那里擦过:“这里怎么回事?” 郁棠心中警铃大作,膏药贴是为了遮掩w痕贴的,赵钧文留下的太多了,光靠衣服压根遮不住,她强装镇定道:“睡觉落枕了,医生给我开了两贴膏药。” 陈奕荇揉了揉那处,惹得郁棠微微一颤,为了遮掩,她主动吻了一下陈奕荇,娇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 陈奕荇被她吻完,箍住她腰肢的手一紧,捏住她下巴问到:“怎么了?你是期待我出院呢,还是不期待我出院呢?” 郁棠微微一笑:“自然是期待的呀~” 小骗子! “继续吻我。”陈奕荇左眼的纱布带着渗出的点点血意,笑容邪肆乖戾,给人一种病娇的味道。 郁棠犹豫了,没有动作。 深锁海棠35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问我关于苏清辞的事情么,你把我吻高兴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郁棠真是佩服他,伤的这么严重,还在想这种事,而且他不是讨厌她的口水么,怎么还要她亲他,真是心口不一! 郁棠不再犹豫,搂住了他的脖颈,再次吻了上去,带着试探意味的吻,小心翼翼的,陈奕荇也不回应,任由她亲吻,郁棠有些羞恼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这才换回了他的回应,带着报复性的疯,血腥味蔓延开来。 郁棠捂住嘴巴,眼泪汪汪的问他:“可以了么?” 陈奕荇则是冷冷地盯着她:“不够!” 谁来把这个疯子带走! 郁棠只好可怜巴巴地又凑上来:“我们谁都不咬谁,好不好?” 陈奕荇勾唇:“不好!”按住郁棠的后脑勺亲。 郁棠还不敢太挣扎,就怕动到他受伤的地方,让他再次进手术室,那样陈家绝对不会放过她!她只想悄咪咪的搞事,她的计划不能崩溃在亲嘴上面! 于是她直接哭了,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小珍珠:“你真的很过分,我明明和苏清辞是男女朋友,是你横插一脚,还要怪我,不止如此,我现在因为你,被人当猴一样戏看,还被造谣,现在你亲我还要咬我,呜呜呜呜——” 陈奕荇看到她哭了,直到自己做过了,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谁造谣你,我不知道这事,别哭了,我不咬你了。” 郁棠不理他,就是一个劲的哭。 陈奕荇摸了摸她的唇瓣,确实被他啃破了:“给你咬回来好不好?” 郁棠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陈奕荇撸起袖子,露出手臂,递了过去:“快点咬,别等本少爷后悔,那样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郁棠等的就是这一口,直接抱住了他的手臂,重重地咬了上去。 一直站在角落里充当摆设的保镖看到了这一幕,觉得有点魔幻,他们家天不怕地不怕,混世魔王一样的小少爷居然心甘情愿让人咬,他抬步想上前,被陈奕荇摇头制止了。 郁棠等咬出来一个血淋淋的牙印才松口,陈奕荇又箍住她的脸蛋,看了看她的牙,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反射出锋利的光泽:“你是真恨我啊,半点不留情。” 郁棠反射性地往下掉小珍珠,因为被箍着嘴,口齿不清道:“你告我呦的——”你叫我咬的。 陈奕荇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你能咬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愿意纵着你,郁棠,这天底下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女人感对我这样。” 放p,难道之前他没纵着林晚! 陈奕荇看出来她眼神中的不信任:“你见过哪个女人的像你这般忤逆我的?更不要说做伤害我的事情了。” 这倒是,林晚应该没和他干过架,那是他捧在心上的小公主,他怎么可能会和人家打架呢,也就是她“不知好歹”了。 陈奕荇嘲讽道:“你不是想知道和苏清辞有关的事情么,我现在告诉你,他已经被苏家管制起来了,今后没可能来找你了,郁棠,看看吧,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除了会打架以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啊!” 郁棠知道苏清辞被管制的真正原因,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她需要适当地体现出愚笨,来消除陈奕荇的戒心。 她脸上浮现出愧疚的神情:“怎么会,难道是我连累他了么?”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清辞那家伙根本没办法保护你,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和你在一起!他现在不过是任由家族摆布的傀儡,看似拥有一切,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限,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婚姻都没办法左右,你以为他之后会娶你吗,别天真了。” 郁棠内心吐槽:说的好像你能娶我似的。 她面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陈奕荇拉住了她的腕子:“你去了京师能怎么样?你能撼动整个苏家么?” 郁棠瞬间变得无助:“我该怎么办,陈奕荇,陈少爷,你帮帮我好不好——” 陈奕荇见她为了苏清辞不管不顾地求他,心情立马变得不爽起来:“他苏清辞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觉得我会帮你?别想了,郁棠,你身边,只能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现在他不可能来魔都,所以你现在只能和我在一起,知道么?”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陈奕荇,你就是个魔鬼!”郁棠哭道。 陈奕荇阴沉一笑:“呵,在你眼里,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也不打算做一个好东西,只要能得到你,其他都无所谓,郁棠,现在你的选择只有我!而且,我能给你的绝对不会比苏清辞给的少。” “可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现在不是和郁棠谈论爱情的时候,苏清辞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他需要一点一点将苏清辞从她心里剔除出来。“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当然也有好处,你可以时不时地在我这里获知到有关苏清辞的最新消息,我只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三天后,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从陈奕荇这里获取苏清辞的最新消息,不过是她的掩饰罢了。她想在陈奕荇这里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她合理的说出了自己最紧要的诉求:“那在这个期间,你可不可以让那些人不要造谣我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陈奕荇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郁棠提着饭盒从陈奕荇病房里出来,汗如雨下,简直跟打了一场仗一样刺激。 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一夜之间,魔都f大,所有关于郁棠以及那件事的帖子全部被清除的干干净净,置顶的帖子是陈奕荇亲自的澄清: “没有三角恋,我们三个早就认识,是朋友关系,不要暗自恶意揣测。另本人不是因被打伤而住院,本人住院是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谣言的发酵每个人都有责任,如果再有此类帖子,那就等本人的律师函吧!” 陈奕荇在医院看到论坛上的帖子确实要被气疯了,虽然论坛里面猜测的大部分都属实,但他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打架输给情敌,还被大肆宣扬!这件事被他用手段强行压了下去,压的死死的,不会有一点水花再溅起来! 三天后,郁棠不出意外地推开了病房门,陈奕荇望着她,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宝贝,看来你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究竟什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郁棠不知道,她只能争取把自己的满手烂牌打好一些,就算她不作出选择,陈奕荇也不会放开她的,所以她不如主动出击。 郁棠关上了病房门朝他走去,保温盒里面依旧是两块钱一碗的白粥,她精致的小脸上表情乖顺没有任何危害性,她会化身最甜美的蜜糖,麻痹他的神经,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将毒刺深深扎进他的胸口,借此来作为他对她霸凌多年的回报。 ........ 上层人物的争斗,比的就是灵通的消息,以及远超他人的先手,而郁棠就是赵家对付陈家的先手,她在陈奕荇身边会有意无意地通过对话套取信息,然后一次不差地复述给赵钧文。 郁棠第一次成功在陈奕荇身上套取的信息是有关京师某远郊乡村的土地资源开发事宜。 赵钧文想知道陈家对这个开发项目的态度,以及开发的方案侧重于什么方向。 郁棠尝试了各种话题的导入,终于在陈奕荇出院前用放假后去哪里度假的话题套出了有用的信息,郁棠表示京师没有好玩的地方,而陈奕荇对她毫无防备,透露了要开发某远郊乡村为度假村的消息,郁棠立马将这个信息告诉了赵钧文。 没过多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陈家竟然失去了那个至关重要的土地项目!这一结果直接导致他们损失了大量宝贵的资源。要知道,开发一个乡村表面看起来似乎轻而易举,但实际上其中隐藏着巨大的可操作空间。对于相关部门来说,这不仅关乎政绩,更是一次资源的重新置换以及权力和利益的再次分配。而陈家万万没想到,他们百分百可以拿下的项目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别人抢了去,而抢下的人正是赵家党。 郁棠从这件事清晰的感觉到了赵家惊人的行动力,也许借助赵家,扳倒林乔声为她的父亲伸冤不是梦。 而后的三年期间,陈家丢项目的事情时有发生,陈家一直在试图揪出赵家安排在陈家的这个内鬼,他们在京师一直不停地搜寻,确实找出了一些别有异心的家伙,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最大的内鬼其实远在魔都,那是一支看似无害的海棠花,娇弱的依附在他们家小少爷身边,似乎经不起太多的风雨折磨,只能承受别人的庇护,很难会有人怀疑到她,连陈奕荇也不知道除了苏清辞这个明面上的情敌以外,郁棠的身边还隐藏着他最大的敌人。 在这三年中,苏清辞经常摆脱苏家的管控来偷偷找郁棠,就算苏家加大对苏清辞的管控力度,依旧没能阻挡苏清辞的步伐,郁棠怕陈奕荇又跑出来搅和,总会私下里和苏清辞偷偷见面,幸好苏清辞待的时间不长,不然郁棠一定会露馅。 不过三个男人里面最难缠的其实是赵钧文,这个男人看似温雅,实则总是会对她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占有欲,甚至他在后面想要打消让郁棠继续潜伏在陈奕荇身边的计划,但被郁棠拒绝了。所以每次郁棠和他见面总会面对他吃醋般的训诫。 周旋在这三个男人之间,让郁棠感到心力交瘁。每一天,她都像是在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 但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她终于在大四下学期,宛如久旱逢甘霖般,盼来了令她心驰神往的转机。就在这个关键节点,整个国家即将迎来至高无上权力宝座的下一任选举。一时间,风起云涌,各派势力蠢蠢欲动,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进入到最为白热化的阶段。 其中,尤以赵家一支和陈家一支之间的争斗最为凶猛惨烈。双方都竭尽全力地扶持自己看好的候选人,以期能让己方的人在这场激烈角逐中崭露头角,成功登顶。赵家一派作为新兴力量展现出勃勃生机,展现出不可阻挡的态势。而陈家,凭借着其在京师历经多年苦心经营所积攒下的深厚根基和强大威势,早已站稳脚跟,实力不容小觑。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置身于派系斗争之外、保持中立的苏家,竟也不知何时悄然入局,并旗帜鲜明地选择与陈家并肩作战。如此一来,原本简单的两方对峙瞬间变得错综复杂起来,逐渐演变成一场新旧两派势力之间的殊死较量。 而陈奕荇和赵钧文都回了京师大本营,郁棠总算可以彻底放松下来,过几天清静日子。 她在魔都找了一个金融公司实习,开始了朝九晚五,打卡上班的生活。 京师那边各派系暗流涌动,斗的风生水起,但其实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下面老百姓的生活,然而,这看似风起云涌的局势,却丝毫未对那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们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对于这些百姓而言,他们所关心的仅仅只是最终的那个结果罢了。无论是哪一方派系在这场争斗中胜出,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的日子和公正的待遇,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可以,郁棠也想跟普通老百姓一样远离纷争,但太迟了,她早就入了局,挣脱不开,也不想挣脱。 清净这个词对于郁棠而言,始终都像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一般难以企及。就像此时此刻,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出公司大门时,眼前所呈现出的景象却让她那颗本已烦躁的心瞬间又泛起了层层涟漪。 只见那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而车旁倚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陈奕荇。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风衣,衣角随风微微飘动,仿佛与这暗沉的夜色融为一体,此刻,他正嘴角上扬,面带微笑,朝着郁棠骚包地招了招手。 深锁海棠36 郁棠身旁的同事对她打趣道:“郁棠,那是你男朋友么,好帅啊!” 郁棠和陈奕荇待的时间久了,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这种注目了,她微微一笑,没有否认,朝陈奕荇走了过去。 还未待她朱唇轻启,只闻得一声闷响,陈奕荇已然利落地推开了车门上车,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一拽,便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车内。紧接着,车门砰然紧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 只见陈奕荇高大的身躯迅速欺身而上,将娇小的郁棠紧紧地压制在了车座后背之上。下一秒,他那炽热而急切的双唇便如狂风暴雨般猛地印在了郁棠粉嫩的樱唇之上,好似一只饥饿已久的野狼终于捕获到了自己心仪的猎物一般,贪婪地索取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个吻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甚至愈演愈烈。郁棠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人,眼看着陈奕荇的手开始......大有更进一步的趋势,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伸手用力抵住对方宽阔的胸膛,娇嗔道:“陈奕荇,别在这里发疯!” 他总算停了下来,靠在郁棠的肩上耳鬓厮磨:“棠棠,我好想你~” 只是一个月不见,又不是一年没见面,有什么可想的。 郁棠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先回家吧。”所谓的“家”就是陈奕荇为了方便郁棠实习,特地在她实习的公司附近买的一套公寓。 因为两个男人,郁棠算是在魔都短暂地拥有了两处住所,但她知道这并不长久,她和其中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走下去的。 电梯里,楼层数字不断上升,气氛愈发紧张而暧昧。陈奕荇的目光紧紧锁住郁棠,仿佛她就是他此刻世界的唯一中心。还未等到他们所在的那层电梯门完全开启,陈奕荇便如一头饿狼般扑向郁棠,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双唇。 郁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开始挣扎,但陈奕荇的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将她禁锢在怀中。无论郁棠如何用力扭动身体、试图推开他,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可陈奕荇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就这样一边与郁棠热烈拥吻,一边搂着她走出了电梯。因为此时郁棠正被陈奕荇正面紧紧抱住,所以她根本无法看清前方的状况。然而,陈奕荇却清楚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 原本沉浸在意乱情迷之中的那双冷灰色眼眸,渐渐恢复了清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无比,死死地盯着那处,其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嚣张与挑衅。尽管如此,他嘴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用力地压住郁棠的后脑勺,狠狠地亲吻着她。 终于,门口那个欣长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从黑暗处大步走了出来。那张清冷的俊脸上布满了阴霾,表情异常阴沉,咬牙切齿地吼道:“陈奕荇,你tm的!” 郁棠听到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时,心中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她下意识地用力推开身旁的陈奕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缓缓转过身去,当目光触及到站在身后的苏清辞时,郁棠只觉得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心也沉到了谷底。只见苏清辞面色铁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喷出火来。 该死!郁棠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自己,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给苏清辞发这个地方的地址啊?这下可好,彻底翻车了!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无济于事,毕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就算这段关系隐藏得再好、再隐秘,也总会有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天。而她既然选择了这样去做,其实内心深处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的来临。 定了定神,郁棠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苏清辞,嘴唇轻颤着说道:“对不起,我......”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苏清辞打断了。 此时的苏清辞根本无心与郁棠对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奕荇身上。只见他双眼圆睁,怒目而视,一步一步地朝着两人走来,同时伸出手想要将郁棠扯到自己的身边,但陈奕荇紧紧地拉住了郁棠的另一只手,并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就这样,可怜的郁棠就像拔河比赛中的绳子一样,被两边用力地拉扯着,一会儿被拽向这边,一会儿又被拖向那边,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见此情景,苏清辞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语气充满讽刺地对陈奕荇说道:“陈奕荇,做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恶心吗?” “咱俩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陈奕荇不甘示弱道,他原本一直以为郁棠早已与苏清辞分道扬镳,毕竟这些年他没有在郁棠身边再看到过苏清辞的身影。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看似与自己浓情蜜意,实则私下里仍然与苏清辞藕断丝连,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让他不禁感叹自己终究还是小瞧她了,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手的:“我和她在一起整整三年,这三年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如胶似漆,而你呢?你不过是个被困在京师的可怜虫罢了,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在郁棠身边。就凭这点,你又有何颜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质问我?” 面对陈奕荇的指责,苏清辞咬牙切齿道:“这也无法掩盖你是个卑劣的第三者的事实,我和郁棠即便不能时常相见,但彼此之间深深相爱,你又如何能比?”苏清辞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他毫不退缩地直视着陈奕荇充满怒火的双眼,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 “呵呵,没错,我就是那个所谓的第三者,可那又能怎样呢?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你太懦弱无能了吗?面对苏家强大的势力,你根本就无力抗衡,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住。”陈奕荇不仅毫无作为第三者的愧疚感,反而气焰嚣张、寸步不让地直视着对方。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别天真地以为这里还是京城啊!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这里可是繁华奢靡的魔都!我和她已经在这里共同生活了整整三年,而你身后的那座房子,它早已成为了我和她温馨甜蜜的小家。相比起我来,说句实话,真正像个第三者插足的人,恰恰是你才对!” “第三者终究只是个不光彩的角色罢了,不管你如何费尽心思,郁棠也绝不会对你产生半分好感!”苏清辞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神冷漠而坚定。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插陈奕荇的心窝,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防御。 是啊,如果郁棠真的钟情于自己,又怎会在背地里与苏清辞藕断丝连、纠缠不清?陈奕荇痛苦地想着,紧紧握住郁棠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与愤怒都通过这一握发泄出来。然而,尽管内心翻江倒海,他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质问郁棠真相究竟为何,他怕得到一个不好的答案。 只能继续逼问苏清辞:“你口口声声说爱郁棠,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能给予她些什么?”陈奕荇强忍着怒火,瞪着苏清辞质问道,“我如今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马上迎娶郁棠进门,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家。可你呢?你除了虚幻的承诺之外,还能拿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证明你对她的感情?” 苏清辞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我可以!我可以娶她!” 郁棠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清辞,没想到他可以为了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清辞则满眼深情地注视着郁棠,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温柔而又坚定地问道:“棠棠,你……愿意嫁给我么?” 仓促的求婚,像一个笑话。 陈奕荇想开口嘲笑,然而,就在他刚要张嘴的时候,目光恰好落在了郁棠身上,只见郁棠微微颔首,轻点了一下头,这个简单的动作让陈奕荇瞬间心如刀绞。 瞬间,陈奕荇的眼眶变得通红,泪水开始在其中打转。 “郁棠,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他根本就无法给予你任何东西!”陈奕荇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着。此刻的他,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郁棠离开自己。 可是,面对陈奕荇近乎疯狂的呼喊,郁棠只是缓缓回过头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她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甩开了陈奕荇紧紧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陈奕荇,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郁棠的语气异常决绝,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说完这句话后,她便毅然决然地跟着苏清辞离开了。 一向爱争抢的陈奕荇却愣在了原地,一脸神伤。 “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无情呢,郁棠。 出租车上 苏清辞紧紧握着郁棠的手,一切都那么梦幻而又不真实,他道:“棠棠,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他不怪郁棠背着他和陈奕荇在一起,他知道她一定是被迫的,他只怪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喜欢的人。 “苏清辞,你真的要娶我么?”郁棠不确定地问道,如果娶她,那就意味着,苏清辞要不顾一切地和苏家对抗。 苏清辞坚定地点点头:“我这次一定不会再放开你了!” 他的话刚说完,远方传来一道强光。 郁棠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叮~关键情节已经被激发,已开启对宿主的保护机制。”关键剧情居然是在这个时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残忍啊! 郁棠来不及反应,苏清辞就已经扑到了她的身前。 一瞬间,大货车猛烈地撞击过来,郁棠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医院 病房内 郁棠身着宽松的病号服,静静地坐在洁白如雪的病床之上。此刻,正与她相对而立的,乃是苏清辞的母亲。这位女士的容貌可谓明艳动人,她高挺的鼻梁下,双唇涂着一抹艳丽的口红,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的魅力。不仅如此,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仿佛能够掌控一切,让人不敢轻易忽视她的存在。 郁棠在观察江娜的同时,江娜同样也在观察她,病床的少女,略显苍白的面容透露出一丝病态的柔弱,容色清纯中透着艳丽,一颦一笑都格外牵动人心,也难怪她的儿子对她如此的执着。 但她在打量郁棠的同时心中涌现出不甘的阴暗情绪,明明是一起出了车祸,她的儿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不知,而郁棠却仅仅只是擦伤。 “我听救人的医护人员说,车祸现场的时候,是我的儿子挡在了你的面前,帮你承受了所有的伤害,你知道这件事么?” 郁棠没有回答,木木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他真的很爱你,可是你呢,一直和陈家的那个小子不清不楚的,你凭什么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救你!”江娜本来是平静的说着,到后面忍不住大吼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郁棠小声问道。 “他现在很有可能变成一个植物人,并且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来魔都,也就不会出车祸!” 郁棠清醒的知道,苏清辞的悲剧,不是因为她。苏家如果不下场加入政治博弈,苏清辞也就不会被针对了,作为苏家的继承人,苏清辞没办法左右苏家人的想法,只能像一个傀儡一样被摆布,但可怜的是,因为他是苏家的继承人,所以要帮助苏家承受大部分的伤害。苏清辞只是恰好在魔都出事,而不是说他在其他地方就不会出事,就算苏清辞不来魔都,苏家的敌对方,也会想方设法地针对苏清辞。 郁棠没有开口反驳,因为她知道江娜的想法一时间不会改变的。 最后江娜道:“我希望你不要再害他了,他是苏家的继承人,他和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请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好么?” 只见江娜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郁棠面前,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和他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吗?一百万,怎么样,足够让你离开他了吧?”然而,面对江娜递过来的支票,郁棠却毫无反应。 看到郁棠不为所动,江娜不禁皱起眉头,提高声音继续说道:“哦,也是啊,你跟苏清辞在一起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这点小钱,而是妄图嫁入苏家呢!区区一百万又怎能填满你那贪婪的胃口?好,既然这样,那就五百万!”可是,即便江娜把金额提高到了五百万,郁棠仍旧面无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江娜见此情形,气得脸色发青,她咬着牙狠狠地说:“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告诉你,我的儿子现在有变成植物人的风险,就算你真能如愿以偿地嫁进苏家,也只不过是嫁给一个失去继承权的废物罢了!与其守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还不如拿着这些钱赶紧走人!这里是整整两千万,你自己看着办吧,爱要不要!”话音未落,江娜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张面额两千万的支票用力甩在了郁棠的身上。 郁棠闭眼,任由最后一滴眼泪滑落,拿起了那张支票:“这张支票我收了,您可以出去了么?” 江娜看她收了支票,看她的眼神更加轻蔑了,清辞啊,瞧瞧你喜欢的是什么东西啊,攀龙附凤,没有任何廉耻之心,只会见钱眼开:“我希望的是,你拿了这钱,就永远不要出现在苏清辞面前,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你能明白么?” “我知道了,我会走的。”她会走的,毕竟她的人设是恶毒女配,她清楚的知道,没有比在苏清辞为她挡下大部分伤害后生死不知的情况下拿钱走人更加狠心了。 她会顺应剧情的发展,但同时也会拿到她最想要的结果。 深锁海棠37 郁棠拿到苏清辞妈妈给的钱后,一刻都没有迟疑,争分夺秒从魔都飞到了津市,她打开了银行的保险柜,将那部沉寂了十几年的手机拿了出来,她克制不住地手指轻颤,这一次,她一定要赢,并且没有退路。 郁棠拿到手机后开始给赵钧文打电话,但那边一直迟迟都没有接听。 直到深夜,赵钧文才主动打电话过来,幸好郁棠守着手机一直都没有睡觉,她太需要这听电话了,被压迫的神经紧绷着带着针扎的刺痛感让她近乎坐立难安,她点开了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赵钧文有些疲惫的声音:“棠棠,抱歉,最近太忙了,才看到你的电话。” 郁棠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克制不住有些颤抖地语气:“赵叔叔,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定很累,我也不想打扰你的,但是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要请求你,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赵钧文听出来了郁棠语气的不对劲:“怎么了,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赵叔叔,我在津市,你可不可以来找我?” “你怎么会在津市。”赵钧文焦虑地锁紧了眉头:“我现在没办法过去,京师这里的事情太多了,我明天还有一个会要开,根本脱不开身。” “那如果我去找你好不好,但你能不能不让我被被人发现,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陈家......”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很可怕的秘密,但我现在不能说,也不敢说,我太害怕了。”她带着微弱的泣音小声道。 赵钧文没有问出来答案,但他通过郁棠的话推断出来这件事应该和陈奕荇无关,说明陈家还没发现他和郁棠之间的关系。 其实陈家就算发现他和郁棠的关系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候跟郁棠断尾就好了,因为郁棠本来就是他锁定的棋子,从一开始他对待和郁棠的关系就不够真诚,所以郁棠是他随时都会丢弃的棋子。其实他没想到郁棠这枚棋子会做的那么好,并且给他带来了那么多有用的信息。 这么多年,赵钧文其实有动摇过,他知道,他在这些年和郁棠的相处中,对她的感情已经有些变质了,他有想过让郁棠抽身的,但郁棠已经没办法抽身了,而且她也不想抽身,赵钧文只能任由计划继续下去,然后尽量将自己投入的情感往外收回,尽可能的将郁棠作为解闷的玩物。 但人的心真的很难把控,他其实很想真的那么无情的,却根本不敢相处郁棠如果被她舍弃要面临的下场,所以现在趁着陈家没有发现,他不再想让郁棠再继续卷进来了,所以他回京师没有继续联系郁棠,但郁棠还是主动联系他了。 其实苏清辞的车祸在他的意料之中,苏家太不懂得收敛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正常。但当他知道郁棠也在那辆车上的时候,他整个心脏都收紧了,胸口闷痛的厉害。 他强行将那股子心疼压下去,克制住飞去魔都的冲动,幸好她给他打电话了,看样子应该没事,不过经历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她害怕想要找他寻求安慰也很正常:“明天下午你去京师的希尔顿酒店后门,会有人在那里接应你。”他没有将郁棠口中的“秘密”当回事,只认为是她想见他的借口。 第二天 郁棠将自己包裹的严实,在赵钧文提前安排的人指引下上了希尔顿酒店的顶层。 她到的时候赵钧文还没来,她窝在外间的沙发上等待赵钧文。 沙发很柔软,她感觉像是躺在了一朵棉花做的云彩上面,飘飘忽忽的,一连两天她都没有睡个好觉,不知为何,到了这里,脑袋里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控制不住地陷入梦境中。 郁棠梦到了很多事情。 梦境的最开始她又回到了林家所在的那个大院,她变回了那个小小的自己,无助地缩在墙角,对面的小孩子不停地朝她身上扔石头,骂她是“小狐狸精”,她被砸的头破血流,哭着回家,而她的妈妈唐苒站在屋檐下,穿着一件洁白的没有任何瑕疵的长裙,手中却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上带着鲜红的血液,并且血液顺着刀尖不停地往下滴落。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朝郁棠招手:“棠棠,我是妈妈呀,妈妈爱你,你过来嘛。” 郁棠看到她后瞬间变得开心起来,对啊,是妈妈啊,完全忽略了那带血的匕首,朝她奔跑了过去,想要扑到她的怀中寻求安慰:“妈妈,他们打我,呜呜呜——” 匕首扎进了胸口,唐苒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棠棠,他们打你啊,那你痛不痛?” 郁棠低头看见胸口冒出好多血:“痛,妈妈痛——”额头的痛怎么能比得上胸口的痛呢。 唐苒的笑脸瞬间变成了哭脸:“妈妈也痛,你为了妈妈忍一忍好么?棠棠,你最爱妈妈了对不对?” 郁棠哭着问道:“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 胸口的匕首扎的更深了。 “妈妈爱你啊,妈妈也爱你的爸爸,所以,你们可以为妈妈忍一忍么?”女人脸上的笑像盛开的罂粟花,致命而又艳丽。 郁棠看向她的身后,那是她爸爸的灵堂,遗照上的爸爸满脸都是血,他说:“棠棠,爸爸爱你!” 唐苒双手按在了郁棠的肩上:“不,棠棠,别听他的,他早死了,我和你林叔叔才是真的爱你,我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一定要好好报答我们啊!” 林晚晚出现在郁棠面前也将匕首刺进了郁棠的胸口:“去死吧,贱人!我会一直把你踩在脚下的。” 这时林乔声拎着锤子,进了郁棠爸爸的灵堂,砸碎了她爸爸的遗照。 她的耳边却是唐苒的声音:“棠棠,妈妈爱你——” 郁棠哭着大笑起来,这所谓的梦魔困不住她这个早就疯魔的人了,她握住了扎进胸口的匕首,不顾疼痛地拔出:“妈妈,我也爱你,所以我会亲自送你们下地狱的!” 她终于清醒,鼻间可以嗅到玫瑰夹杂着木质香,睁开眼,她才发现自己靠在男人的臂弯里。 “赵叔叔——你来了呀。”她抬头看向男人,甜甜地一笑。 赵钧文将她鬓角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到耳侧:“刚刚做噩梦了么?” 郁棠惊讶道:“我,我有说什么不好的话么?” “没有,但我看你挣扎的很厉害,缩在沙发上,身体已经出现痉挛状了,只能将你抱起来,控制住你的双手后,你才反应没那么厉害,到底是什么梦让你这么害怕啊?” 郁棠主动靠在赵钧文胸前:“梦到了一只女鬼,她一直追着我不放,赵叔叔,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我睁开眼睛,看到你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钧文喜欢她全心依赖自己的模样,吻了吻她的额头道:“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 “对,都是假的。”郁棠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但手指却紧张地揪住了赵钧文的领带。 赵钧文以为她真的被噩梦吓到了,像抱着小孩子一样将她整个放到了腿上:“有我在,不用怕,赵叔叔会保护你的。” “我知道,赵叔叔一定可以保护棠棠。”郁棠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深深的孺慕,勾住了赵钧文的脖颈,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吐气如兰道:“现在也帮帮棠棠,好不好?” 想要一个男人帮她把事情办好,最重要的就是取悦他,郁棠没有忘记她是下位的一方,她要用请求的态度将她想让他办的事情送到他的面前,并且还要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对他的增益。 她是无知又可怜的少女,是孤苦无依的海棠花,柔弱地寻求依靠,而他就是她的依靠。 赵钧文眸色一深:“棠棠要我怎么帮你?” .......... 这次没有训诫,但女孩的迎合变成了最大的燃点,赵钧文再次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不过他的动作优雅并且彬彬有礼,带着平静的疯狂。 他抹掉她眼角的泪珠,红透的眼尾像振翅欲飞的蝶:“乖女孩,你今天热情的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郁棠吻住了他的喉结,他的身躯不出意料地一紧,温柔地纵容:“很好,继续——” 郁棠继续了 然后玩火烧身,被狠狠教训了。 郁棠难得坚持下来没晕过去,但没忍住又哭了。 夜色撩人 郁棠缩在赵钧文怀里,小小的一团,很像个可爱的挂件,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带着精致的破碎感,特别漂亮,她趁着赵钧文精神头还不错,小声问道:“赵叔叔说会保护棠棠,帮助棠棠,那棠棠现在有一个忙,赵叔叔可不可以帮我?” 赵钧文没想到,郁棠想要他帮的忙,居然是这样一个忙,他的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这哪里是要他帮忙,这明显就是雪中送炭。 郁棠见他迟迟没表态,哭着小声哀求道:“赵叔叔,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我了,求求你了。” 赵钧文想起来郁棠一直是在林家生活的,怎么会突然要为自己平生素未谋面的父亲寻求一个公道呢:“那是你的母亲和你的继父,你真的想要把他们送进去么?” 郁棠坚定地点了点头,随后苦涩一笑:“赵叔叔,别觉得我残忍,我从到林家的那天起就开始遭受漫长的、无休无止的霸凌,而这一切初始的源头都来自于我的母亲和继父的纵容,所以当我得知我的亲生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我其实本来也能拥有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的时候,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呢。” 这是赵钧文第一次听郁棠说起她的家庭,说起她的过去,他本来以为作为林家的继女,她的日子应该和普通的贵女一样,光鲜亮丽,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总算能明白为什么他面对女孩时总有一种虚假感,因为女孩已经习惯了用面具示人,但其实她的内里已经破碎不堪了。 他有些心疼地抱住了她:“我会帮你的。”帮她,也是帮他自己。 郁棠听到后,瞬间激动地热泪盈眶:“赵叔叔,谢谢你。” ———— 那夜之后,赵钧文秘密派了人去了锦城,开始收集一切有力的证据。 功夫不负有心人,调查的人在郁棠爸妈当年的卧室床下检测到了郁棠爸爸的血迹,而且他还派人找到了当年被收买的大货车司机,以及当年和郁棠爸爸喝酒,做了时间伪证的郁棠爸爸的学生。 等赵钧文将所有有利的证据都捏在手心后,直接开始发难。 京师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赵姓一党作为后崛起的势力,明显有些后劲不足,面对陈、苏两家老派势力的倾轧,已经出现了颓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姓一党要败的时候,陈派势力最重要的一员猛将林乔声被爆出了杀人并且毁尸灭迹的罪行,这件事被媒体轮番报道,一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迫于舆论压力,林乔声被带走调查。 陈姓一党知道这件事是赵姓一党干的,他们想保下林乔声,但奈何赵姓一党已经做好了按死林乔声的准备,无论他们怎么挣扎,林乔声注定没办法翻身! 根据有关知情人士报道,林乔声杀掉的人是现任妻子唐苒的前任丈夫郁磊,并且杀人的时间是在现任妻子唐苒和前任丈夫的婚期内,所以众人一致猜测是情杀。 郁垒年迈的父母将林乔声告上了法庭,并且要求为自己的儿子翻案。 锦城的警方开始对此事进行深入调查,一个又一个的证据接连浮出水面,林乔声的罪行终于被坐实。 法庭上,林乔声一直拒绝供认自己的罪行,但当郁磊的年迈的父亲将手机里的短信内容作为证据递交的时候,他瞬间绷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将他所有筹谋毁于一旦的居然是唐苒的手机。 他扭头看向和他同样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唐苒,失去了在官场时运筹帷幄、老谋深算的冷静,面色狰狞的像只恶鬼:“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你把手机销毁么?你为什么那么蠢!” 唐苒被吓得六神无主,伸手在空中想要抓些什么作为依靠,但什么都没有抓住,神情癫狂地大喊:“不,不,不——” 酒店里 郁棠看着网络上实时直播的法庭内容,神情冷漠,她想,唐苒或许在抓她已经到手又即将失去的荣华富贵吧。 其实她爱过唐苒的,毕竟她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是在唐苒眼里她只是可以让她索取和利用的工具,这四年间,就算郁棠考到了魔都,唐苒也没有放弃联系她,但只有口头的表示以及身份上的威胁,她总认为郁棠有了林家继女这一层身份是给了郁棠什么天大的好处一样,并且认为郁棠一定会乖乖回林家。 让郁棠彻底对唐苒失望的一件事就是,唐苒在陈奕荇那里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打过来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无休无止的威胁,以及夹杂轻视的贬低,明明郁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却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的亲生女儿,甚至她还劝郁棠成为陈奕荇的情人,将陈奕荇伺候好,多帮林家说好话,在她眼里郁棠只配做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在唐苒的世界中,丈夫和女儿都是可以利用的存在,但她不知道,被利用压迫的人也会发起反抗。 她走到窗边,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玻璃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影,她推开窗户,像是打开了封印在她身上的桎梏。 她拿出偷偷藏起来的、一直不敢轻易示人的、亲生父亲的照片,她凝视着照片上笑容温柔的父亲,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滴落在照片上,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爸爸,你看啊,坏人被绳之以法了,你终于得以沉冤得雪了,棠棠,报仇了!”为他,也为她自己。 这漫长而又深沉的长夜啊,终于等来了黎明…… 深锁海棠38 郁棠拖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她不在乎之后的赵、陈两派谁输谁赢,她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了,一切在她这里已经尘埃落定,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车上,赵钧文打了电话过来,郁棠挺感谢他的,如果没有他的话,她不会那么高效地扳倒林乔声,不过,这场利用与反利用的关系应该要做个了结了,她点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赵钧文的语气有些焦急:“棠棠,你去了哪里?我不是跟你说了现在不要乱跑么?” 郁棠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道:“赵叔叔,我要走了。” “你现在哪里都走不了,陈家现在已经知道你了,他们一定会报复你的,你现在回来,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其实当你选择帮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了吧,赵叔叔,只有舍弃我,你才能做到真正的独善其身,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结束吧。” 赵钧文的瞳孔紧缩,果然,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在她请求他帮助的那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的真正意图,多么厉害的心机啊,连他都情不自禁地落入了她的算计之中。她知道他在下棋,而她主动以棋子入局,实则也在借助他完成自己的目的,双赢的局面,但夹杂的是不真诚的相互算计。 当赵钧文终于意识到这所有事情背后的真相时,他的内心并没有如常人一般涌起愤怒或者悔恨的情绪。相反地,一股强烈的、令人兴奋的感觉瞬间贯穿全身——那是由于肾上腺激素急剧上升所带来的极度愉悦感!他这一次真的动心了,并且生理和心理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棠棠,我为之前的不真诚向你道歉,你也利用我了不是么,所以我们将这件事揭过,重新开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郁棠淡淡一笑:“可我已经不要任何人保护了,赵叔叔,最后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她说完挂断了电话,并且将赵钧文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呼—— 又解决一个! 机场,郁棠所在的班机马上就可以陆续登机,马上,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并且摆脱一切纷纷扰扰,去享受片刻的安宁。 然而郁棠在登机口被工作人员拦下了,他说郁棠证件有问题,非要她接受调查。 郁棠隐隐觉察出来不对劲,但毕竟是官方的人,她还是跟着工作人员离开去接受调查。 郁棠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一个指示牌标注为办公室的地方,一进门,她就被黑衣保镖控制住了手臂,抬眼,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他看到郁棠后失去了冷静,飞速走到郁棠面前,俊美的脸肉眼可见的憔悴,嘴边挂着一层淡淡的青茬,他捏住郁棠的下颚,强迫她看向自己,冷灰色的眼眸中带着明晃晃的恨意:“郁棠,你怎么敢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骗我!” 郁棠知道他已经查清楚真相了,但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脸上并没有起什么波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要做什么悉听尊便。” 她表现的太平静了,以至于让陈奕荇更加抓狂,他不相信郁棠会如此的冷漠:“你到底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点也好。” 郁棠微微低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淡淡的疏离:“陈奕荇,这四年,你确实对我还算不错,我也确实对此产生过一点点动摇。 但那一点点太过渺小了,不足以撼动我复仇的决心。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平等。你有高贵的家世背景,你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权势,你从出生就带着光环,无数人都想攀附你,你高高在上,将自以为是的爱情强加给我。而这只是基于你的兴趣,一旦你不再喜欢我,你就又会回到从前那个冷漠残忍的模样。” 紧接着她那宛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中毫无畏惧之色,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朝陈奕荇凝视而去:“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霸凌者!” 郁棠那坚定而又充满审视意味的注视,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原本满心想要质问郁棠的陈奕荇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躲闪冲动:“你就那么恨我吗?” 郁棠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又哀伤“陈奕荇,你见过我跳舞吗?” 陈奕荇的心猛的一揪,意识到她要说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的神情。 他其实见过的,那个时候,她穿着芭蕾舞服,站在舞台上,像一只洁白而又高傲的天鹅:“我见过,很美。” “不,你那个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成为芭蕾首席?你配么?芭蕾舞这样的高雅艺术可不是你这样趋炎附势的女人可以学的,芭蕾舞首席只会是晚晚,而你永远比不上她。” “我……”陈奕荇想说些什么,但胸口闷痛的厉害,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奕荇,你扪心自问,我真的比不上林晚吗?你为了你保护林晚的私心,却毁了我!十六岁,所有人都说那是少女最美丽的花季,可我的心,却死在那十六岁断腿那天。 我还记得我断腿时你对我的嘲讽,你在医院高高在上的施与模样。你肆无忌惮地嘲讽我,蔑视我,因为你知道,没有人会我这样举无轻重的小角色去追究是谁的过错。因为你姓陈,而我只是林家的拖油瓶。” 陈奕荇连忙解释道:“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情况,我只是想压压你的气势,并没有想害你断腿……” 郁棠讽刺道:“我当时是什么气势?我赢了比赛都没有办法去真正的开心,因为我知道没有人希望我赢,我害怕地躲起来,我怕被你们针对,但我还是没有躲过!你用庆祝之名肆无忌惮地践踏我,当我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你却认为我是装的,所有人都在嘲笑我,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么轻蔑,我那天更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一样被所有人审判!” 陈奕荇发现自己没办法回忆起郁棠断腿那天的场景了,他按住脑袋,却眩晕的厉害。 “我没有想要害你断腿的,我真的没有……而且我第一时间就把你送去医院了,我说那些话,是因为我没有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他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承认他喜欢上了一直轻贱讨厌的人呢,他迫切地想要摆脱那种想法,所以只能去更加讨厌郁棠。 “陈奕荇,你以为腿断了就可以长好,关系坏了就可以修复。但其实我的这条断腿一到阴雨天,它就会隐隐作痛,而且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它让我根本没办法自如的踮起脚尖,你知道我有多迷恋踮起脚尖迎着光舞动的感觉吗? 我无数次幻想自己站在聚光灯下飘飘起舞,但是这些,因为你变成了泡影。 你轻飘飘的一句喜欢,一份迟来的爱情,就可以掩盖你之前的所有错误吗?” 郁棠苍白的小脸带着当年对抗他的倔强,眼中积聚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一点也不柔弱:“陈奕荇,不可能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欺辱!” 陈奕荇第一次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意:“所以,你之前温柔体贴的模样都只是你为了接近我营造出来的假象,你其实无时无刻不在恨我,所以你才会那么狠心地从我身上套取信息给赵钧文!你在疯狂的报复我,是吗?” 郁棠冷笑道:“对啊,不然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摒弃你之前对于我的霸凌和欺辱,选择乖乖臣服于你。” “所以,林家,也是你做的?”陈奕荇问道。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关头,她没必要否认:“是啊,如果不是为了扳倒林乔声,如果不是为了让我惨死的父亲沉冤得雪,我对待你的态度,绝对不会那么温和,我只会跟你鱼死网破!” “可唐苒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怎么忍心呢?”陈奕荇问出这句话后立马后悔了,郁棠这些年遭受的欺凌有一部分是因为林家和唐苒母亲的不作为,她怎么可能不恨呢,而且她的亲生父亲死的那么凄惨,他根本没有立场去质问他,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陈奕荇,你最不配来质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林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吗?明明我也可以拥有美满的家庭,慈爱的父亲,可我得到的是什么?欺辱,欺辱,只有欺辱。 当年那个年幼无知、满怀憧憬的我,自以为终于有了一个所谓的“新家”,可实际上,这个家犹如被狂风肆意穿透的破屋,四处漏风,寒风无孔不入,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感受着那彻骨的寒意,渗入骨髓,深入灵魂。你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谁呢?” “郁棠,对不起……”陈奕荇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直到此刻,他才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开始真正想要认真反思过去那个蛮横无理、不可一世的自己。然而,时光却不会因为他的醒悟而倒流,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后悔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可此时的醒悟,却显得那般苍白无力,似乎已经太晚了…… 终于,郁棠脸上带着绝望和决绝:“我确实让你们陈家损失了很多利益,所以你们找过来,我不意外,现在你们陈家不就是想要我的命吗,好啊,给你们就是了,反正我已经做完我最想做的事情了。” 陈奕荇知道眼前的女孩只为复仇而来,她不顾一切,舍弃了所有,而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之后真的可以感同身受,他能够理解女孩此刻内心的痛苦和挣扎,那种被仇恨吞噬的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不断地刺痛着她的心。 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刻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把她推得离自己太远了。 他开口道:“我过来,不是为了抓你的。” 郁棠微微皱起眉头,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仿佛不相信他的说词。 他对控制住郁棠的那两个保镖道:“放开她!” 其中一个保镖道:“对不起少爷,我们只能服从家主的命令,不能违背。”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抓住郁棠,并且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她。 陈奕荇知道他们是讲不通的,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打向了那个保镖的脸颊。 那保镖毫无防备,被打得连连后退,口中发出一声闷哼。另一个保镖见状,立刻上前想要阻拦,但陈奕荇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用力一推,将挡在身前的保镖推开,迅速冲到郁棠身边,一把将她从两人手中解救出来。 他将郁棠推远,然后用身体阻拦还要上前的保镖,对她大喊道:“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他知道父亲是真的起了杀心,因为她带给陈家的损失太大了,所以他才以亲手抓住郁棠的名义跟过来,实则是找机会保护她。 现在的他能做的就是放她离开,陈家的势力,还没能延伸到国外。 郁棠立马反应过来,打开门,直接朝外飞奔。 陈奕荇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那么决绝,好像永远都不会回来,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裂着他的灵魂,而那股心痛更是如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让他几乎无法承受。 真的很不甘心啊,这个人,他是如此的渴望得到,不顾一切地想要得到…… 最终,他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飞机上,郁棠将手机关机,抽出了包里的杂志打开,随着飞机开始慢慢离地升空,机身微微震动,而郁棠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那些郁气,就如同被这逐渐升高的态势所带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引导着它们渐渐消散。郁棠的心中只留下一片宁静与澄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新起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而她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深锁海棠39 三年后 不列颠雾都 郁棠又一次被噩梦所惊扰,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那娇小的身躯在柔软的床垫上微微颤抖着,仿佛置身于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之中,那种溺水般的失重感如影随形地缠绕着她。 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大口喘着粗气。她试图挣扎着逃离这片可怕的“海洋”,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支点。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稳定住自己,但周围只有无尽的虚空和令人窒息的恐惧。 慢慢地,她终于醒过神来,浑身的汗水已经将她身上的睡裙浸湿了,凌晨三天,但她此刻已经失却了睡意,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往外看。 外面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光,余下的只有空洞的黑暗。她想她或许来错了城市,雾都的天气注定了它给人的感觉是压抑低沉的,而这和她需要的相悖,以至于她的心情并没有从之前的阴暗中脱离出来。 三年前她完成了复仇计划,手上还有苏母给的两千万,她快乐地申请了不列颠排名第一的设计学院,去学习她最想学习的服装设计。 郁棠满心欢喜地认为,只要走出国门,就能迎来一个相对更为公平和平等的环境。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事实证明,在这个由资本掌控着绝对话语权的世界里,所谓的平等不过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甚至变得愈发不平等起来。 郁棠其实并不缺少才华,她在整个学院内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这足以证明她在专业领域有着过人之处。但她所学的专业恰好置身于资本厮杀最为激烈的时尚圈。在这里,个人的才华并非决定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反倒是其所拥有的资源与人脉起着决定性作用。正因如此,那些能够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声名远扬的人物,大多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哥儿,要么就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们,又或者是一些采用特殊手段上位的时尚弄潮儿。 手中的钱看似不少,但其实在资本的世界连入局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同学一辆车就能超越她的全部身家,而车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解闷的玩意,他们不在意,这就是所谓的挥金如土。 平民想要上位,最大的困境就是压根没有和上层世界对峙的资本。 她的导师爱丽丝算是一个平民上位的典范,贫民窟出身,有一半的黑人血统,她的成绩非常优异,设计才华卓越,但那并没有让她顺利进入时尚界,她只能嫁给一位家世还算不错的丈夫才得以施展才华,但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她的丈夫是个酗酒家暴的混蛋,并且在她有了孩子以后限制她外出工作,等到了中年,她才下定决心离婚,并且重新进入时尚界,但资本洗牌速度太快了,她已经被排斥在时尚边缘了,只能应聘成为大学的老师,可见平民,尤其是女人,掌握话语权的艰难程度。 不过,爱丽丝从来没有轻言放弃过,两年前她成立了一个名为reba服装品牌,里面的服装都是她设计出来但是没办法登上时装舞台让众人知晓的衣服。 郁棠拿出了自己身上的一半多资金投资了进去,算是这个品牌的初始合作人,她初衷并不是想要赚多少钱,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导师度过困境。 两年过去了,这个品牌依旧没什么起色。缺乏足够的资本造势,一个品牌想起来,确实很困难。 随着手中的钱急剧减少,郁棠再次陷入了生存焦虑中,她现在能打的牌面还是太少了,不足以让她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而且她本身就极度缺乏安全感,她手中的钱已经成为了她安全感的来源,金钱越少,她的安全感也越少。 她开始不安,并且日日陷在梦魔中。 她现在等于在过坐山吃空的日子,而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现状。 她打开灯,屋内粘贴的全是她设计出来的线稿,焦虑的好处就是,她脑海中会时不时地涌现出一些灵感,这些灵感一直在支持她创作。 她将白色的稿纸贴在玻璃上面,开始将她心中的设计画出来,画笔在纸张上沙沙作响,安静的空间,她趴在玻璃上专注而又沉浸。 “啪嗒——”对面的窗户灯突然亮了。 郁棠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现象。早在一年之前,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对面那户人家的窗户总会在不经意间亮起灯光。 而且,令人感到奇妙的是,这两栋大楼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无形的默契——一个星期总有那么几天只要她家所在房间的灯光亮起,对面那户人家的灯火也会随之点亮,远远望去,宛如两颗遥相呼应的星辰。 郁棠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疑惑,她实在很想弄清楚住在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人。然而,不知为何,那里总是紧紧地拉着窗帘,如同一道神秘的屏障,将屋内的一切都隐藏得严严实实,让她无论如何努力张望,都难以窥见其中哪怕一丝一毫的身影。 她其实怀疑过对面人家是不是故意要亮灯的。 如果在恐怖悬疑电影里面,对面应该住着一个时常窥视她的变态,并且此刻阴暗地躲在窗帘后面,悄悄看她,只待有一天亲自上门....... 不过对于她这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在黑暗中有灯光在对面亮起,是能带给她丝丝温暖的。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关键剧情点已开启,请宿主尽快完成。” 脑海中突兀的提示音让郁棠瞬间停下了画笔,灵感全然被打断,她扯下玻璃上的稿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中。 看来她要回国了。 宿主适时地提醒道:“在此之前,系统不得不要提醒宿主一下,请不要再做超出剧情以外的事情,因为宿主之前制定的复仇计划,反抗了作为恶毒女配应有的悲剧命运,导致前面主线全部崩塌,希望宿主将剧情导回正轨,不然宿主可能还会面临和之前世界一样的问题,无法下线,被迫滞留到所有剧情结束。” 郁棠用道具短暂地让自己从人设本身抽离出来,她其实也没想到会把剧情走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在遵循这个世界恶毒女配的人设,并且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基于我的行为人设而做出的必要选择。而且除了基于人物心理的复仇线以外,我其实一直在跟随原世界线走剧情,我其实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她其实也想单纯走剧情的,但恶毒女配本身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一个单纯的工具,她有作为人的复杂想法。她本身的人设就很丰满,美貌而自知,野心勃勃很有筹谋。这样的人设除非让她无脑降智,否则在不ooc的情况下,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干的。 系统实际上也察觉到了剧情中的bug。每个小世界的所有情节都是为了男女主角而设计的,因此,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所有配角都成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 然而,如果按照每个人物设定的逻辑来演绎剧情,那么偏离原有的剧情线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目标和动机,这些因素会影响他们的决策和行动。如果过于强调剧情线,就可能导致人物行为的不合理性。 所以才导致郁棠按照恶毒女配的人设去走剧情却还是做出了超出剧情线以外的行为。 而且它的宿主自身也有奇特的魅力,每个世界都会在不经意间就把男主攻略了,小世界的运行就是为男女主服务的,当男主选择了谁成为女主,那么谁都是女主,所以这就会导致它的宿主身为恶毒女配总会不自觉的升级为成为女主的角色。 不过幸好它现在有自动修复剧情补丁,可以不断的修正剧情,不让它出现任何违和感,这样小世界就不会因为背离主线而崩塌,要不然他俩任务每回都会以失败告终。 “宿主,那就按照你的人设继续走剧情吧,不过很有可能会让我们继续滞留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已经走的面目全非了,它已经不抱希望能拉回来了。 郁棠却十分的乐观:“系统,你放心,我虽然受制于人设,但我总体的任务走向还是没有超出剧情主线的,等我回到国内完成任务,估计很快咱俩就能下线了。” 她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走剧情走的还算不错,虽然两个男主前期都对她表现出了喜欢,但她都恶毒地和两方决裂了。 陈奕荇这边,她通过他算计了整个陈家,让他痛不欲生,他绝对不会再喜欢她了。 苏清辞这边,车祸之时,他为了她不顾一切地挡住了一切伤害,而她却拿着他母亲给的两千万果断离开,简直就是无情冷血至极啊!谁会喜欢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 不止如此,她还在两个男主之外招惹了男配赵钧文,不过他俩纯纯相互利用的关系,结束的也十分爽快。 但这间接证明了她是渣女中的渣女,恶女中的恶女啊! 等她回国,跟苏清辞走一下破镜没办法重圆的剧情,再恶毒地给女主使一下绊子,然后她就被揭穿恶毒的真实面目,被两个男主厌弃,她不就美美下线了吗 系统对它这位宿主盲目的乐观表示十分无语,下哪门子线哪,这个世界的原女主剧情配份比重硬生生地被她干成了十八线,男主男配都因为她变得不太正常,一个个面对原女主跟庙里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完全发展不出来一点感情线。 它能想象到它的宿主这次回国,只会让剧情变得更加抓马! 郁棠和系统聊完之后,连忙用道具回归人设本身,相比于她自身的乐观天真,原主内心要更加敏感深沉,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变得厚重起来,瞬间又变回了恶毒女配郁棠。 她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她初次回国变得更加有价值,从而让她的利益获取更大化。 而且回京师的话,她还面临一个问题,陈家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打击报复她。当年如果不是她用过去的凄惨利用陈奕荇的愧疚心理唤醒了他的一点良知,她压根没办法活着飞到国外,所以她这次回去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人心易变,陈奕荇这样高高在上的家伙在她这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三年的时间,等他清醒过来的话,对她的态度或许不会太友好,那么他就会放任陈家对她报复,甚至他本人也会参与到报复行动之中。 赵钧文也靠不住,他们一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关系结束,她对于对方而言就没有任何作用了。更不要说,她作为下位者,却却拒绝了赵钧文的帮助,并且把他拉进了黑名单,这种做法,跟亲手打人脸,没什么区别。她其实还记得赵钧文给她的那栋魔都豪宅的密码,但她回去后根本不可能腆着脸去找他再寻求庇护,毕竟被扔出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三个男人中就苏清辞还能搏上一搏,毕竟他俩之前还是有些爱情基础的,少年时期纯粹的恋爱想忘记是很难的。虽然她在他最危难的时刻拿钱走人真的很无情,但她也有她的难处啊,他应该会理解的吧。 理解个p啊!她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还是一句话:人心易变。她没办法确定苏清辞还爱不爱她,也不能确定苏清辞能不能给她想要的庇护,毕竟他身上所受的桎梏太深了。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此刻她像一个阴郁的疯子。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她从来都不甘于平庸,回国,是她的机会。 她需要制定一个完美的回国计划,来借此试探一下苏清辞对她遗留下的感情还剩多少,以便她更好地应对。 她打开手机翻找联系人,某个对她一直死追不放的京圈富二代映入眼帘,或许,这个就是她的突破口。 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窗户后面,男人拉开了窗帘的一角,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边。 夜色悠长,男人夹起了烟卷,橙红色的火焰在黑夜中开了花,烟雾模糊了视线,他其实并不甘于在幕后的默默守护,他是如此地渴望着她,但同时他也不敢靠近,只能躲在暗处做一个窥视者…… 深锁海棠40 不列颠 某设计学院 时装表演系的学生们刚刚下课,他们每一个都是身材比例逆天,外貌也是美的各有千秋,但他们的视线还是情不自禁地被坐在花坛上上画画的女孩所吸引,他们都认识她,应该说学院里没有人不认识她,tang,来自东方的美人,精致漂亮的像一只精灵。都说东西方的审美应该是不一样的,但tang罕见地统一了两方的审美,甚至有同学戏称她为动漫美人走进现实,自带氛围感,美的格外不真实。 但她的性格也跟精灵一样娇羞,不太爱出现在人前。对于各种热闹非凡的聚会活动,她更是能躲则躲,似乎这些社交场合与她格格不入。因此,想要一睹她的芳容简直比发现珍稀动物还要难上加难,以至于大家每次见到她都有种惊喜的感觉。 即便他们心中充满好奇和欢喜,也都只是远远地望着她,谁也不敢轻易上前去惊扰她,唯恐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将这如同受惊小鹿一般的人儿给吓跑了 然而这位美人却罕见地朝他们望了过来,她似乎在搜寻着什么,视线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终于锁定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男模,她朝对方勾了勾手,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那个男模没想到她会叫自己,朝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别人,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见对面的女孩点头,才走了过去:“这位美丽的女士,请问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郁棠上下打量着这位漂亮的男模,目光不带任何的其他因素,好像在打量一个物品一般:“你很俊美。”她夸奖道。 男模礼貌一笑:“你也很美。”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tom jackson” “tom,很高兴认识你。”郁棠简单问候之后直接切入主题:“我是是服装设计系的tang,你愿意做我的模特么?因为我马上就要毕业了,但我的毕业大秀需要一位优秀的模特帮我展示我所设计的时装。” 汤姆有些惊讶地挑眉,但他并不意外,毕竟他的容貌在学院中确实出色,他优雅地牵起郁棠的小手,有些惊叹于她小巧的骨架,轻柔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乐意至极,我美丽的女士。” “你们在做什么?”不远处有道愤怒的男声插了进来。 来人是个身高和tom差不多身高的亚裔男性,麦色的皮肤,及耳的短发抓弄出好看的纹理,颧骨很高,是西方人很喜欢的亚裔超模脸,俗称一张超拽臭脸,他上前一下子把tom,推开了,挡在郁棠面前,将两人隔绝开来。 tom,有些不明就里,朝郁棠问道:“tang,他是谁?” 郁棠合上画板,从花坛上跳了下来:“苏之舟,你似乎管的有点太宽了。” 苏之舟扭头看向郁棠:“我管的宽?这个金发洋鬼在非礼你唉!” 这些京圈子弟还真都是一个德行,明明还在追求期,就已经自顾自的把她划定为自己的所属物了。 郁棠绕过他,走到tom身边:“你从哪里看出来他要非礼我的?一个简单的吻手礼么?他是我找的模特,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可小题大做的。” 苏之舟不爽道:“我小题大做?我tm都还没吻过你的手呢,这个洋鬼子凭什么啊!而且我这个现成的模特摆在你面前,你凭什么不用啊!” 郁棠直接白了他一眼:“我懒得搭理你。”随后拉起一旁的tom就要走。 苏之舟一个箭步向前,拦住了他们:“不能走。” 郁棠盯着他看,一瞬间有了灵感:“你现在低下头。” 苏之舟警惕道:“干,干嘛......” 郁棠踮起脚直接薅住了他的领带往下拽。 “我靠,你轻点,这身衣服可是限定款,我超爱,你别给我扯坏了!”苏之舟顺着她的力度低头,但嘴上依旧贱贱的。 郁棠一下子捏住了他的下巴,开始打量他的五官。 这下苏之舟不叫唤了,脸可耻地红了,眼睛也开始不自觉的躲闪。 “你要做我的模特?”郁棠问道。 “也,也不是不行......” “好,你俩都跟我走!” 一旁的tom迷茫道:“我也要去么?” 郁棠勾起红唇:“当然,你可是我的首选!” 苏之舟:“不许对他笑,还有,凭什么他是首选?” 郁棠:“你也可以不干!” 苏之舟:....... 郁棠带着两人回了家,一进门就对两人道:“脱!” 苏之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郁棠,你,你玩这么野?” 郁棠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皱眉道:“愣着干嘛?脱呀!” 苏之舟气愤大喊:“我可以脱,他不可以脱!” “别墨迹了,你俩都得脱!” “我不!”苏之舟抱胸拒绝。 “我要根据你们的身材精确地设计具体的穿版结构,而且我还要在你们的上身做一些独特的装饰,你们不脱,我怎么弄啊?”她其实就是对于男性服装没什么手感,但这次大秀要求是男装走秀,她只能找模特脱给她看看线条,她借此找找灵感。 苏之舟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你早说啊。” 一旁的tom已经乖乖地开始脱衣服了,身为模特,他并没有裸露羞耻,漂亮的身体就是他们的资本,而时装设计师是可以成就他们的存在,他们必要时在时装设计师面前全不穿都可以。 “只露上身就行。”郁棠说着已经抽出了画板,端在了手上。 苏之舟也把衣服脱了下来,麦色的腹肌,很是性感漂亮。 tom往他这里看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wu——兄弟,你真是漂亮极了!” 苏之舟警惕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也不怪他警惕,这里毕竟是远近闻名的腐国,他因为长相过于出色,没少收到这种群体骚扰,但他明明确确就是直男! 郁棠没管他俩,拉开了窗帘:“你们可以站在落地窗前么?” 阳光下,一白一暗两色,线条都格外的漂亮。 郁棠系统地学习服装设计后,对人体的线条痴迷到了病态的程度,她开始在稿纸上打磨线条,兴致起来之时会情不自禁地走到他们身旁,抚摸他们身上的肌理。 苏之舟有好几次都想打断她在tom身上游走的手,咬牙切齿道:“郁棠,你最好真的只是在设计服装。”他得亏是跟来了,不然以郁棠这个设计节奏,绝对不只设计了,他身旁的死洋鬼子都开始享受了,真想狠邦邦狠给他两拳! 郁棠以为他只是不满意让他脱了衣服干站在一边,加快了手中的元素设计:“你先等等,弄完他我再弄你。” 苏之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有史以来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他到哪里不都是被女人追着捧着,到了这女人面前,他好像跟待宠的妃子一样,还要等她临幸!“郁棠,我给你十秒钟,你给我快点结束这一趴!” 郁棠面露不悦,她就不应该带他过来的,真是耽误她创作:“苏少爷,如果你不想,就离开,我不可能为了你妥协。” 苏之舟看出来她生气了,只能将火气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郁棠见他总算闭嘴了,开始用手在他身体上丈量,苏之舟总算理解tom为什么一副性致高涨的鬼样子了,她的手简直跟有魔力一样,轻易就可以点起火焰,他闭上眼,强忍住不适微微抽气。 对面的窗户前,男人看到这一幕,视觉冲击太大,让他一开始没接受过来,他拢了一下微长的头发,气的望远镜都没拿稳,淦,他这一个没看住,她居然在国外又招惹了俩男人,而且还在房子里,跟他们...... 郁棠不知道她的行为在外人眼中微微出格,她就像是一个精准的记录仪,面对两具漂亮的躯体,没有多余的想法,一心只为创作:“你们累了的话可以随便坐,但你们暂时还不要穿衣服。”她可能随时会改设计。 过了一会儿,门铃声突然响起。 郁棠放下画板,打开门,门外是身穿制服的police,什么鬼,怎么会有警察过来。 那位警察道:“请问我可以进来么?” 郁棠点点头。 警察进来后,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tom和苏之舟,以为他们是做贼心虚,于是面色严肃地对郁棠道:“这位女孩,请问你成年了么?” 郁棠继续点头。 “你看起来年龄有一点小,可以给我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么?” 郁棠连忙翻找了身份证件给他。 那位警察确认了郁棠的身份信息后,点点头:“刚刚有人举报说两名男子在这间公寓对未成年少女正在实施性犯罪,为了公民的人身安全,我才来到了这里。” 郁棠这才明白,原来他们闹了个大乌龙。 她连忙解释道:“额,其实我们都是设计学院的学生,刚刚是在艺术创作,并没有其他行为。” 但那个警察视线在她身后两位身材样貌巨好的男人身上扫过,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哦,是的,艺术创作。” 那天后郁棠所在的公寓里开始流传一个谣言:一位亚裔女性在公寓里点男模,但因为外貌太过显小,而引来警察将这件事。 郁棠感觉她把两个男人带到她家里来找灵感本身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她应该去学校工作室的! 感谢那位好心的举报人,他确实想试图挽救一位迷途少女,她不怀疑他的好心,但她还是祝他出门遇鸟屎。 住在对面楼的某位男士已经到了飞机场,重重地打了一个大喷嚏,果然,他还是没适应不列颠这个鬼地方的温度,紧接着他左脚拌右脚差点摔倒,不仅如此,他还沾染了一些霉运在身上。 郁棠在那之后就把和两位模特见面的地方确定到学校的工作室了,不过工作室里面有挺多忙着做毕业大秀的学生,她有所收敛,没再对两位模特的肌肉线条下手。 幸好第一天的时候把灵感找的差不多了,不然她高低还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两个再脱一回。 郁棠的毕业大秀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拉开帷幕,并以超乎想象的顺利程度进行着。这场大秀之所以能够如此成功,关键在于郁棠所构想的走秀主题——东西方文化的激烈碰撞。这个独特且富有创意的主题让整个秀场充满了神秘而迷人的魅力。 而 tom 和苏之舟这两位模特,则恰到好处地成为了诠释这一主题的绝佳人选。tom 那深邃立体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以及金色的卷发,无疑是典型的西方人长相;反观苏之舟,他五官线条更加柔和,眉眼间透着一股浓郁的东方韵味。两人站在一起,仿佛就代表着东西方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相互吸引的美学风格。 不仅如此,由于郁棠身处英国这个对同性群体持友好态度的国度,她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当地开放包容氛围的熏陶。因此,在这次的服装设计中,她巧妙地融入了些许同性元素,使得整个系列更具时尚感和先锋性。于是,当 tom 和苏之舟走上 t 台时,人们惊讶地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竟是带有各自文化特色的“情侣装”!只不过,tom 的服装更多地体现了西方元素,如中世纪宫廷样式的灯笼袖,华丽的蕾丝锁边。而苏之舟则身着一袭蕴含东方元素的长袍,精美的刺绣、淡雅的色彩无不彰显出他的优雅与内敛。 更为有趣的是,他们二人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tom 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与苏之舟白皙如雪的皮肤相得益彰,宛如阴阳两极般和谐共生。这种视觉上的强烈反差进一步强化了东西方文化差异与融合的主题,给观众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 秀场果然懂她设计的人很多,这俩人一前一后出场,后面又同台一起谢幕,底下围观的女同学尖叫声此起彼伏,嗑生嗑死。 苏之舟自然知道他们在尖叫些什么,整场走秀都臭着一张俊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一样,但正因为这样反而攻气十足。而和他相对应的tom带有金发碧眼美人独有的精致感,整场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导致他俩身上的属性十分明显,让人更想磕了。 下了秀场之后,苏之舟臭着一张脸来到郁棠身边:“为了帮你,我这次牺牲真的很大,毕竟我可是铁直,而且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这期间,那帮不正常的家伙一定会闻了味一样过来骚扰我,所以你答应我的那件事不能反悔!” 郁棠面对他的时候一向没什么好脸,但这次难得朝他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放心,我会帮你的。”毕竟你姓苏啊~ 深锁海棠41 郁棠在把苏之舟确定为目标之后,就开始查探他的一些信息,居然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她本来以为苏之舟只是京圈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但她忘了苏这个姓本身就不简单。 京师苏家可是个庞然的豪族世家,现任苏家家主由退休的那位将级的苏家老爷子坐镇,而苏清辞就属于苏家老爷子的这一支血脉,但苏家并非一带单传,苏老爷子有两个兄弟,两位都在南方经济腾飞的时刻选择了下海经商,吃进了时代的福利,成为首屈一指的富商,虽然这两支远远不及苏老爷子这一支显赫,但也充盈了苏家的门楣,让苏家更加枝繁叶茂,不可撼动。 而苏之舟就是那两支中其中一支的血脉,所以他算是苏清辞的堂弟,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求学,不经常回国内,以至于郁棠在所谓的京圈子弟中并没有见到过他。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不知道她曾经被陈奕荇毁于一旦的名声,也不知道她的往事,她可以利用他重新出现在苏清辞面前。 郁棠答应他的那个条件就是回国后陪他演一场戏,让他家里都知道他找了女朋友,这样他就可以借此来躲避家里的相亲,而这恰好正中郁棠的下怀,她索性就将计就计,顺便薅了一下羊毛,让他免费帮自己走了一场秀。 回国在即,郁棠回公寓收拾行囊,这一次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拉开窗帘,她走到落地窗前,悄咪咪的往对面窗户看,没有亮灯,看来主人并不在。 毕竟对面人家的灯光已陪伴她一年有余,使她在无数个难眠长夜中获得了些许安全感。如今她即将离开此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舍。或许,她应该向对面人家道个别,即便对方并不知晓自己的灯光曾给予郁棠温暖,她也想让对方知晓,并感谢这长久的陪伴。 郁棠抽出稿纸画了一幅有关对面人家的场景画,并且配上了感谢的文字。 等画完后,她将那幅画裱了起来,又找了一瓶香水作为礼物,她决定亲自把这些放到那户人家门前。 雾都的高级公寓挺注重个人隐私权限的,进公寓前要输入密码,电梯还要刷卡,幸好郁棠要进去的时候恰好有人回公寓,郁棠蹭了那个人的密码和电梯进去了。 她走到对应的那户人家门前,普普通通的木门,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按了几下门铃,里面没有人出来开门,看来确实不在家。 她将礼物盒以及画框放到了门前,希望这户主人回来的时候可以发现它们。 就在那郁棠心中刚刚涌起想要离开的念头之时,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电梯缓缓到达的轻微提示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难不成这户主人回来了吗?这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了,以至于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呢。然而,凭借着深深烙印在人类基因中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个箭步冲进了旁边的逃生通道里面,躲在了铁门后。 皮鞋在硬木地板上踏出了清脆而有节奏的“踏踏”声,这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隐隐约约感觉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皮鞋声在门口停顿了下来,这应该是发现她放在门前的礼物了吧。 紧接着响起一道很标准的英音男声:“i''ll have left london by the time you see this picture.although we have never met, but thank you for the warmth of amp。(当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我已经离开雾都了,虽然我们素未谋面,但是感谢你一盏灯的温暖) the neighbor who lives across the street from your building(住在你楼对面的邻居)” 怎么听别人把自己写的东西念出来,那么羞耻呢!不过这个外国男人声音还挺好听的,想必外貌应该也不算太差,她脑海中浮现出雾都经典的帅哥形象,呕吼,想必是位优雅的绅士。 就在郁棠yy男人相貌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美妙”的国语 “她……她总算要回国了,老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来来回回国内国外两头跑,真的要跑吐了!” 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不只熟悉还异常欠揍。 原来在楼对面给了她一盏温暖灯光的人不是英伦绅士,而是陈奕荇这个混蛋?!!! 什么情况,他怎么会跑到雾都来,还租了她楼对面的公寓。 他这是想借机报复她?但以他张扬的性格,如果他想报复她的话早就报复了,怎么可能躲在暗处一直不出来呢。 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他还喜欢她,真是一条执着的疯狗啊!她要好好想一下该怎么最大化地利用他,从而达成她最想要的目的。 于是她一个不小心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本来想撑在门上的,但却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谁?”警惕的男声。 郁棠想也没想转身就朝楼下跑去。 陈奕荇循着声响来到了楼道处,朝下望了一眼,只看到了一点点衣角,他没有犹豫,长腿翻过楼梯的栏杆,跳了下去,年少时的跑酷身法,居然放在了追人上。 郁棠太心急了,一脚踩空,滚落了下去,tm的,她绝对没有故意的成分,这下是真的不小心,疼死她了!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陈奕荇跳到了台阶上,也看到了下面摔倒在台阶上的人,乌发白裙,很是眼熟,他连忙上前将人扶起来,有些紧张地问道:“摔哪里了?疼不疼?”视线也在她身上搜寻伤口。 郁棠一边疼的掉眼泪,一边没忘往陈奕荇脸上甩巴掌:“陈奕荇,我讨厌你!你滚开!” 陈奕荇用舌头顶了一下被打疼的右脸,并没有出现恼怒的神情:“还有力气打人呢,看来摔得不算严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呜呜呜~陈奕荇,你把我最后的温暖时刻都打碎了!” 三年,他只敢远远地观望着她,现在他终于可以靠近她了,雾都的天气阴湿潮冷一点也不讨喜,但确实养人,眼前的人儿水灵灵的,美的近乎空灵,哭起来也好看的紧,他轻柔的抹掉了她脸上的泪水:“宝贝,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你知道你在这里招惹了多少对你图谋不轨的家伙么,明明身在异国他乡,却还是这么没有防备,这边的黑鬼看到像你这样娇弱美丽的亚裔女性恨不得马上把你吃掉呢~” 郁棠当即反驳道:“根本就不是,你分明在故意吓我!” “我倒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骗子,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没有自保能力的娇艳花朵,只会无端地引来野兽的觊觎。” “觊觎我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郁棠恨恨地瞪着他。 “野兽吗?我确实没办法放开你啊~”陈奕荇没有否认他就是那只野兽,恨不得将娇艳的花朵据为己有:“郁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三年后,只有我还留在你的身边,我不计较你对我的算计……” 郁棠打断他:“那是你罪有应得!” “是啊,爱上你,本身就是我罪有应得!”当年明明是他最看不上的人,现在却是他最渴望得到的人。 所以他不计较她的算计,甚至当年为了保下她被父亲打了个半死,他舍弃了父亲为他铺下的政途,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对他没有任何限制的商路,只因为他想见她,但就连见面,他都只敢偷偷躲在暗处,就怕惊扰到她。 郁棠想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陈奕荇,我求你不要这么疯好不好?” 却被抱的更紧了,他红了眼眶认真道:“郁棠,你知道吗,京师到雾都全长8284公里,飞机全程10个多小时,我见过云海,山川,河流,海洋,城市,而这些都没有办法阻碍我见你,如果我不能见到你,我才真的是疯了。” 三年不见,他身上的少年气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她依稀记得他当年张扬的银发,总是迎着风,热烈而又凌乱,现在头发规矩地打上了发胶,显得有些呆板,但眉眼依旧桀骜,只是面对她的时候柔和了下来。 郁棠避开了他深情的目光,她怕自己陷进去,她不会沉沦的,从今以后,她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沉沦,她动了动,但却没有感受到左腿的存在,瞬间变得慌乱起来:“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没知觉了,怎么回事?” 陈奕荇连忙抱着她下楼:“别怕,我带你去医院!”他有些后悔追的那么急了,他本来以为是小偷来着,都怪雾都这该死的治安,总是时严时不严的。 六七层楼,陈奕荇全程抱着郁棠没有撒手,最后带着她坐上了计程车,他额角的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但还是大声催促司机开快些。 郁棠其实腿已经有知觉了,刚刚是她太久没动,麻了,但她看陈奕荇着急成这样,知趣地没有说出口。 到了中心医院,没有检查出来郁棠身上有什么病症,不过她的腿和胳膊确实磕的有好几块淤青,本来都不用做任何治疗的,但在陈奕荇的强烈要求下,医生还是给她简单地涂抹了药膏。 回去路上,郁棠不想欠他人情,从钱包里掏了钱给他,陈奕荇又给她塞了回去:“我不收现金。” “那我扫码给你。”郁棠拿出了手机。 陈奕荇把手伸进口袋里将手机关机,拿出来在郁棠面前晃了晃:“没电了,你转给我吧,反正你本来就有我的微信。” “我,没有……”郁棠早就把他拉黑删除了。 “加回来不就有了,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加。” 郁棠看穿了他的小心思,瞪了他一眼,将手机揣回了口袋:“算了,我不想给了,你自己愿意付的。” 陈奕荇也没有继续执着这件事,摩挲了几下椅背问道:“什么时候回国?” “怎么,你还想对我强取豪夺?” 陈奕荇难堪地咳了一声:“我,我之前不太会处理男女之间的情感,之后不会了……” 下车前,郁棠道“陈奕荇,我并没有恋爱的打算,你对我死了这条心吧!”然后果断关车门离开。 车上,陈奕荇神情低落。 看了全程的司机道:“young man, you should catch up.”虽然他听不懂郁棠和陈奕荇在说些什么,但他隐隐感觉这是一对爱侣在吵架,也许追上去,是他最好的选择。 “thank u!”陈奕荇将钱递给司机,也下了车。 郁棠刚走到公寓门口,陈奕荇就追了上来,他拉住了郁棠的手道:“棠棠,给我一次机会……” 郁棠停下了脚步,这一次方向调转,现在她才是爱情的上位者,她扭头看向陈奕荇,眼泪再次落了下来:“陈奕荇,你确定要这样强迫我吗?” 陈奕荇被她的表情刺痛了,收回了拉住她的手。 郁棠毫不留情地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后,郁棠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了下来,让一向高高在上的陈奕荇吃瘪,是真的爽啊! 希望她的无情没有浇灭他的热情,毕竟回国后,她需要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一个星期后 郁棠已经回国了,她在京师酒店里面摆烂了几天,终于等来了苏之舟的电话,她期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苏之舟跟她说,要她帮忙以女朋友的身份参加一场宴会,她欣然答应了,无论苏清辞在不在场,宴会总会有几个认识她的京圈子弟,只要把她回国的消息带到苏清辞面前就行了。 但郁棠确实有点太想当然了点。 当天苏之舟接上了盛装打扮的她,满眼的惊艳,她有点小高傲地仰头道:“放心吧,我绝对给你狠狠长脸。”三年后的今天,她要亮瞎所有人的狗眼! 但当车子开到了守卫森严的某处宅院的时候,郁棠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怼了怼一旁的苏之舟:“你不是说参加宴会吗?这是参加宴会的地方吗?” 苏之舟点点头:“是宴会啊,不过我二爷爷的寿宴。” 苏之舟的二爷爷,不就是那位名气响当当的苏老爷子吗! 她现在一脚踢死苏之舟的心都有了。 “我现在走,还来的及吗?” 苏之舟一脸的不解,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了,她怎么会想走,应该是觉得要见一些大人物紧张的吧,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跟那些政军两界人士应酬的,你只管跟紧我就行了。” 现在是跟紧不跟紧的问题吗?苏老爷子的寿宴,那三个男人不来参加的可能性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