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我在须弥当学者》 第1章 我成了须弥学者 第2章 智慧宫 哈罗尔特在虚空中将生论派的重要文献一一过目，根据名字选出他现阶段最需要恶补的那部分。 难度并不是很高，须弥人有了虚空后就醉心于从虚空中直接获取知识，在虚空出现之后考据考究的文献的数量大幅度减少，须弥人将虚空终端内记录的知识奉为圭臬，鲜少有人去质疑既有的知识框架，目前阿弥利多学院最烫门的研究内容所涉及的理论知识大多来自五百年前的记录。 这些知识有些过时了，真是奇怪，按理来说做到信息共享后知识的迭代速度应该会变快才对，就像他前世所处的互联网时代，学生在大学里学到的最前沿的知识毕业后也许就成了时代记忆。 站在长远角度这种事情会影响我的生活质量，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对我非常有利，哈罗尔特想。 至少他不用再为医学掉头发了，他前世的知识储备完全够用，更自信点说，他现在的医学知识在某些领域领先了教令院的知识太多，现在就写一篇医学论文上交然后申请毕业都不成问题。 生态学方面的问题也不是很大，提瓦特大陆的生态系统与蓝星的迥然相异，但在蓝星，只要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学生都上过生物课地理课，都算是接受了生态学启蒙，这部分知识在提瓦特依然适用。 但生物学就比较难办了，主要是因为提瓦特大陆的一些生物身上具有元素力，而且这里还存在史莱姆、纯水精灵、无相之火这类元素生命体，要命的是这些东西也在生论派的研究范围之内。 哈罗尔特看着文献中涉及元素力的晦涩专有名词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关闭虚空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一下大脑疲劳，这是他应对一些繁重任务时的策略，在感到状态不佳时他会优先调整自己的状态。 然后他按照原计划进入教令院，路上从口袋里掏出个墩墩桃啃了一口，这种水果汁水很多，入口甘甜，也如游戏说明介绍的那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哈罗尔特眼前一亮，三两口啃完了一个墩墩桃，不用剥皮就能直接食用，内部没有果核，这种水果简直就是来报恩的。 吃完一个墩墩桃哈罗尔特还有些意犹未尽，又拿出个墩墩桃边走边啃，就这么一路吃着，等来到教令院，刚买的几个墩墩桃已经全部进了他的肚子。 不妙啊，完全被墩墩桃支配了，哈罗尔特回味了一下墩墩桃的甘甜味道。 他甚至开始想要将入学后的第一个课题定为【墩墩桃产量和雨林气候内在关系的研究】，助力雨林居民把墩墩桃果业做大做强。 哈罗尔特大摇大摆进入教令院，也许是因为穿着学生服，守卫连证件都没确认就这么放了行。 按照记忆中的地图来到智慧宫，这个须弥城，或者说整个须弥最大的图书馆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震撼，它的规模比不上一间稍大的大学图书馆。 但优点是里面没人，就算是最靠近书架的几个木桌上也是干干净净，不像他前世见过的高校图书馆，哪怕座位上没人，桌上也必放了几摞书以向其他人宣告这个位子有人占了。 哈罗尔特很满意这样安静、整洁的学习环境，不出意外的话，在报道之后他会花上一个月时间泡在智慧宫恶补提瓦特大陆的生物学知识。 虽然这个世界有虚空，想要查什么直接问虚空就可以了，但哈罗尔特个人更喜欢在图书馆学习的感觉，这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 哈罗尔特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这本书的书籍非常精致，设计贴合他的美学，打开书翻了翻，居然是本有关建筑设计的书。 看这种书现在对他没有任何价值，但搞过艺术的基本都有个通病：只要看到和艺术有关的东西就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哪怕他们改行去学挖掘机了也没法改掉。 所以哈罗尔特在看到书中绘制的精美建筑设计图纸时几乎立刻被吸引了，本来只是随手一翻想看看提瓦特大陆的书质量怎么样，结果一翻开就忍不住一页一页欣赏起来。 ... “同学，你拿的那本不会是《须弥建筑图解词典》吧？” 哈罗尔特正看得入迷，突然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他抬头望向声音发源处，就见一名金发红瞳的貌美男子站在自己身前。 被这么盯着，男子没有半点不自在，反倒是因为得到了回应而更加热情了。 “你的眼光真好，要了解须弥建筑的历史演变，看《须弥建筑图解词典》、《须弥建筑革命》、《融于风景的雨林建筑和沙漠建筑》这三本书就足够了，想要在建筑设计上更进一步，我推荐你看《提瓦特大陆的一百个自然奇迹——建筑师的灵感来源》、《流动的有机体和建筑的温度》，当然，建筑艺术最重要的是将功能性和审美性结合起来，安全系统也必须考虑在内，像《建筑排水设计规范》、《建筑灭火器配置规范》这类书也非常值得一读...” 男子兴奋地向哈罗尔特输出自己的理念。 “...对不起，打断一下，请问你是...？”，哈罗尔特其实已经猜到了面前男子的身份，金发红瞳，发尾同样添加了米忽游原画师最爱的渐变色元素，他的身份昭然若揭。 “啊，我有些太激动了，难得在智慧宫看到人，上一次碰到的还是个总喜欢找我吵架的，”，脑海中闪过某人的背影，男子摇摇头，“不提他，我叫卡维，是刹诃伐罗学院的学生，你是教令院的新生吗？我以前似乎从没有见过你。” 果然是卡维啊，哈罗尔特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三次的，哈罗尔特此前从没想过卡维的发型放到三次元会是什么样子，因为那种发型似乎只能出现在游戏或者动漫里，在蓝星肯定是不能留着那种发型去上班的，但在这个大部分人发色发型都靠向二次元的世界卡维的发型和发色不会和周围格格不入。 倒不如说，他有点太精致太漂亮了，现在的他还没有从教令院毕业，身上穿得是教令院统一发放的绿色学生装，他也没有戴上后来那对相当有辨识度的金色大耳环和蓝色羽毛，头发后面的夹子也不是红色，而是深绿色，可能是为了搭配身上的学生装。 发型明显精心打理过，两搓刘海弯的恰到好处，似乎每一撮发丝都经过了悉心安排。 他真的、好会打扮自己。 他好像知道自己很好看，也乐得向别人展示这种张扬的美。 哈罗尔特这样想着，一边回道：“是的，我今年才被教令院录取，我叫哈罗尔特，你也是今年刚入学的学生吗？” 卡维说：“当然不是，我已经在这里学习九年了，按资历你要叫我一声‘学长’——” “卡维学长，”，哈罗尔特飞快叫道。 “嗯，哈罗尔特小学弟，”，卡维笑眯了眼，他就说吧，还是有懂得尊重学长的后辈的嘛，像艾尔海森那样的绝对是个例。 “那么可爱的小学弟，你今年多大了？”，卡维问。 “十五岁，”，哈罗尔特回答。 这是他录入虚空的年龄，要照他前世的年龄他已经三十一了，估计现在的卡维和艾尔海森加起来都没他年纪大。 “嗯...那我比你大三岁，”，卡维说，他忽然觉得有些遗憾，他在哈罗尔特身边观察了一会，他注意到哈罗尔特看每张建筑图的时间有着明显的区别，哈罗尔特投入时间较长的无一不是优秀的建筑设计，卡维认为哈罗尔特绝对有着敏锐的设计直觉，而且对于艺术的品味和他的非常类似，所以他才那么激动。 可像哈罗尔特这样有艺术天赋的人居然十五岁才入学，卡维已经脑补了一场贫困学生克服重重阻碍终于拿到教令院入取通知书的一场大戏了。 虽说十五岁入教令院对于须弥人来说并不算晚，但卡维还是觉得哈罗尔特被耽误了。 “卡维学长居然九岁就被教令院录取了吗？”，哈罗尔特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 而且他早在两年前就修完了妙论派的课程，甚至在导师的授意下开始和须弥城一些建筑团队合作，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已经有明确框架的论文完善好从教令院毕业。 但卡维可不想在“不幸”的小学弟面前说这些，只是含糊地回答说：“因为我父母都曾在教令院学习，他们希望我能早点入学交一些同龄人朋友...” 然后他开始转移话题：“哈罗尔特小学弟，你要找关于建筑设计的书可以从那个书架上找。” 卡维一指右侧一个小书架：“这些都是我觉得值得一看的书，我把它们都整理到了一起，在每本上都留了批注，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卡维说完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开递给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接过书，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详细对建筑的功能、结构、设计思路等进行了分析，还有一些对书上观点的反思和辩驳。 “谢谢卡维学长，但是我现在应该用不到这些，”，眼看着卡维想要继续推销自己的杰作，哈罗尔特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院徽，“我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生，只是碰巧被一本建筑设计的书吸引，在完成学院的课程以前我暂时不打算接触建筑设计相关的知识。” 或者说，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不想碰设计了。 设计挺好的，就是有点费人。 “居然是这样...好吧，那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问我，作为你的学长，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教你。” 卡维这时才看见哈罗尔特帽子上的院徽，他有些失落，他觉得哈罗尔特在建筑设计上绝对是有天赋的，但他无权干预哈罗尔特的选择。 但要是哈罗尔特没有办法适应生论派的课程，他也许可以在考察过哈罗尔特的资质后给他写妙论派的推荐信，作为妙论派公认的天才，他的推荐信还是很有分量的。 哈罗尔特向卡维道了谢，问道：“卡维学长是来找有关建筑设计的书的吗？” “不，这里关于建筑方面的书我都看过了，”，说到这个，卡维马上来了精神，“我打算成立一个学会研究赤王文明，今天来是为了找一些有关赤王的书。” 听到赤王和学会，哈罗尔特瞬间不困了。 第3章 学会 “小学弟对赤王文明也有兴趣吗？”，卡维自然没有错过哈罗尔特的神情变化。 哈罗尔特点点头：“我一直对这位‘第一位被称为智慧的神’抱有好奇之心，雨林人口中的罪人，沙漠人口中的叛逆者，历史中有关他的事迹有许多相互矛盾，在须弥，没什么比靠自己剥丝抽茧得到答案更让学者兴奋的。” “而且他留下的机关、古建筑简直精妙绝伦，第一次接触到相关知识我就被深深震撼到了，”，卡维感慨，“回过神来已经从艾尔海森那借了几本记录了赤王文明的典籍，为了读懂更多资料，我连从前不感兴趣的古文字都掌握了。” “他曾是须弥的统治者，现在却被称为‘痴愚的黄沙之王’，雨林人说，魔鳞病和死域都是赤王带来的，我有预感，这会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哈罗尔特说。 “矛盾本身就意味着复杂，”，卡维表示赞同，“而且这是一个很多保守学者不愿去碰的课题，既然小学弟你也对赤王感兴趣，要不要加入我的学会？不过我到现在连学会的名字都没想好，只能先让你挂个名。” “我可以吗？”，这下轮到哈罗尔特惊讶了，以他目前的资历怎么看也没法和卡维这个级别的学者一起研究。 卡维来做他导师还差不多。 “只是参加个学会而已，应该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不对，我是说，作为教令院新生，你当然要把更多时间放在生论派的课程上，学会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考虑...”，卡维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自相矛盾，干脆闭了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翘起的鬈发。 平心而论，他对面前这个（礼貌）（漂亮）的小学弟很有好感，对方的理念也足以支撑他加入自己的学会，但作为教令院新生，哈罗尔特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卡维完全没有往哈罗尔特觉得他的能力不足以加入学会这方面想，他觉得是自己没有考虑哈罗尔特忙碌的学业就贸然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学会才让哈罗尔特踌躇，仔细想想，他的邀请的确过于武断。 如果哈罗尔特碍于他的情面不好意思拒绝邀请又因此落下了生论派的功课怎么办？ 卡维内心升腾起一丝愧疚。 “不不不，我非常有时间，太有时间了！”，哈罗尔特激动地一把握住卡维的手，“我只是太高兴，居然有机会和卡维学长参加同一个学会研究赤王文明，好高兴，要是我的导师知道了他一定会以我为荣的。” 虽然在须弥，学会是非常常见的组织，估计比大学社团都常见，哪个学者毕业前还没参加过七八个学会了。 学会的门框也不高，只要是想要研究同个课题的学者递交一张人员申请表和研究内容就可以成立一个学会，不同学院的学者，甚至是教令院以外的须弥人都可以参加学会。 但那是卡维的学会诶！研究赤王诶！学界卷王的dna动了！ 内心的小人激动得翻了白眼，面上还维持着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哈罗尔特握住卡维手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哈罗尔特这么激动完全出乎卡维的预料，但听到他愿意加入，卡维非常高兴，但还是端起学长的矜持拍拍哈罗尔特紧抓着自己的双手，说道：“先别激动小学弟，我现在连学会的名字都还没想好，人员...也是暂定，但我向你保证，至少有三个人。” 卡维说完，怕哈罗尔特误解，又添了一句：“算上我们至少有三个人。” “就说是学长还能摇来一个人，”，哈罗尔特说。 “喂！我明明都说得这么拐弯抹角了...你怎么——”，卡维捂住脸，怎么一点不给我留面子？你还是我礼貌又可爱的小学弟吗？ “学长要摇艾尔海森吗？”，哈罗尔特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不对，你认识艾尔海森？”，卡维震惊。 “学长刚刚明明提到过他，不是学长的好朋友吗？”，哈罗尔特说。 “是吗？”，卡维扶着下巴做思考状，“诶...我真的有说到他的名字？我怎么不记得？...不过我们的关系的确不错。” “其实学长更应该担心，申请表递交上去之后想要参加学长学会的人会不会把学长家的门槛踩烂。” “不会吧，涉及赤王的研究一直是冷门，光是要学习古须弥文字这一点就会劝退很多人，”，卡维信誓旦旦。 “学长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影响力...” 而且就算是压根不想学古须弥文的人想要申请加入，依卡维的性格也不会拒绝吧？ 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他已经能够想到学会开展之后的盛况了，估计卡维和艾尔海森吵架的频率也会直线上升。 又交谈了几句，两人都对对方有了更深的了解，而且越谈越觉得投机，卡维也知道了哈罗尔特并不是须弥人，而是被教令院生论派导师发掘的外国学者，哈罗尔特在国外得到了良好的启蒙教育，生论派的导师很看好他。 知道了这些之后卡维对这位小学弟更是看好，拍着胸脯向哈罗尔特保证要是哈罗尔特不想在生论派呆了可以随时来找他，他一定想方设法把哈罗尔特挖到妙论派。 然后卡维开始向哈罗尔特介绍教令院的开学典礼，每年新生报道的这一天教令院都会召集新生听取往届学生代表的讲座。 “我会去听卡维学长的演讲的，到时候我会很用力地鼓掌，”，哈罗尔特说。 一下子被道破小心思的卡维干脆不藏了，很自得地向哈罗尔特传达出【对，没错，我就是妙论派优秀学生代表】【你卡维学长我啊，可是很强的哦】的信息。 哈罗尔特很给面子地捧场，把年轻的妙论派天才哄得心花怒放，就差当场和他拜把子。 眼看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哈罗尔特向卡维道别，并给他留了自己的住址。 在教令院填完签到表，哈罗尔特跟着一众入学新生来到教令院某大厅，和前世学校的开学典礼一样，几个看上去颇有资历的学者先进行发言，然后新入学的学者们热烈鼓掌迎出各学院的优秀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们在台上站了一排轮流发言，因为距离隔得较远，哈罗尔特看不太清他们的脸，但还是可以根据发型发色认出卡维和艾尔海森。 卡维的发言是最能激励人心的，听得出他前一晚做了充分的准备，台下的学子们完全被他的言论所感染，卡维的演讲结束台下马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有学生开始交头接耳打听这位学长的个人信息。 哈罗尔特也如他承诺的那样拼命鼓掌，把自己的手都拍红了，可他个人的声音完全隐没在众人的掌声里。 卡维在下台时目光闪动着地在众人身上扫过，哈罗尔特摘下帽子，露出那头显眼的银发，卡维朝那边招了招手，心满意足走向后场。 卡维之后是艾尔海森发言，那人说话不带感情，发言词带自我介绍加起来恐怕不超过二十字，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哈罗尔特完全可以想象艾尔海森被抓壮丁时的一脸不开心。 到艾尔海森转身下台全场的学者还都处于懵逼状态，如果他们把心声说出来，那现在全场应该充斥着诸如【这算结束了吗？】【完了？】这样的声音。 哈罗尔特开始鼓掌，身边的人听到掌声才如梦初醒地跟着鼓掌，教令院内这时才想起稀稀落落的掌声。 新生大会结束，哈罗尔特又在去智慧宫的路上遇到了卡维。 卡维没想到这么快又碰到了哈罗尔特，心情颇为不错地上前道：“哈罗尔特小学弟，我看到你给我鼓掌了！你觉得我今天的发言怎么样？” “超棒，”，哈罗尔特笑着说，“让我受益匪浅，我看好多同学都恨不得马上提着两斤墩墩桃跪在妙论派大贤者家门口求他放他们进学院。” “哪有这么夸张，”，本来有意卖弄的卡维现在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也听到艾尔海森学长的发言了，我是带头鼓掌的那个，我是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卡维学长的朋友冷场，”，哈罗尔特说。 “他啊，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室罗婆耽学院的代表临时请假，艾尔海森的导师就把他推了出来，你如果和那家伙相处过，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更不会主动参加这种演讲，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帮他，”，卡维说，怕哈罗尔特对艾尔海森产生什么不好的第一印象，又赶紧解释道，“但他是非常优秀的学者，也是数一数二的聪明人，就是比较的...嗯...特立独行。” “卡维学长居然这么直白的夸他，”，哈罗尔特装作被勾起了好奇心，“他真的这么优秀吗？好想认识一下。” “很快的——等我把学会的名字想好，诶，你说就叫‘dsrt（古埃及语：赤土之王）’怎么样？”，卡维开始思考，他也想让自己的两个朋友见面，但又想要避免【艾尔海森，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艾尔海森，这位是哈罗尔特，我觉得你们应该聊得来】、【艾尔海森，这是哈罗尔特，今年刚进入教令院的小学弟】这种光是想想就让人脚趾抠地的开场白，所以他决定加快组建学会的进程。 “很直白，我觉得会合一些导师的口味，也许能让他们点头给我们多批一点经费呢，”，从虚空中搜索了一下dsrt的含义，哈罗尔特点头道。 第4章 吾徒哈罗尔特有大贤者之姿 和卡维告别以后，哈罗尔特回到智慧宫从零开始学习提瓦特大陆的生物学知识，他首先从书架上拿的是《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 要研究生物学，了解提瓦特大陆的生物是必要的。作为一名原神开服玩家，哈罗尔特早将原神图鉴全部点亮，但游戏里收入图鉴的动植物很少，并且不够严谨。 举几个例子，不管你在蒙德、璃月、稻妻的哪个鸟窝里掏鸟蛋，最后进入你背包的都是【鸟蛋】，不管你抓泥洼、树蛙、青蛙，最后进入你背包的也都是【青蛙】。 现实的提瓦特大陆当然不止有游戏图鉴里那少的可怜的生物，生论派的学者也不会采用这么粗犷的动物分类方式，所以哈罗尔特拿到手的这本《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厚的可怕，完全可以当防身武器使用，要是它从书架上掉下来能随机砸死一个倒霉蛋。 哈罗尔特飞快翻阅《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他发现了诸如碧水莲、抱抱果、昏睡草等游戏中没有提到的生物，还有鸣草、天云草、风车菊等游戏图鉴收录过的生物。 《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上的所有生物都有配图，作者顺应时代运用留影机拍下生物的照片作为配图，这给了哈罗尔特很大帮助。 三小时后，哈罗尔特合上书，闭上眼睛长舒了口气缓解眼睛的酸涩。 他对于提瓦特大陆的生物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提瓦特大陆的生物和蓝星的虽有重合，大体上却大相径庭，可就对人类的功能而言，很多蓝星的重要作物在提瓦特大陆上能找到相应的替代品，就比如提瓦特大陆没有辣椒、青椒，一些大厨就会用绝云椒椒给菜肴添加“哔咔”的口感。 可并非所有类似生物都能找到对应的替代品，这给了哈罗尔特灵感，他打算从这方面下手，拟定以后的研究方向。 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去拜访一下那位“发掘”他的生论派导师，和他探讨一下他的课题是否可行。 给哈罗尔特写推荐信的生论派导师名为【撒加利亚】，哈罗尔特不记得游戏里有这个npc，又或许有，但没有相关剧情。哈罗尔特也不是剧情党，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从虚空中调出这位导师的资料，这名导师今年四十六岁，偶尔会在阿弥利多学院开课传授医学知识，他主修医学和生物学，学生对他的评价一般，有些学者说他喜欢在论文上吹毛求疵，大造文字狱。 哈罗尔特感觉有些不妙，前世的他做研究生时就遇到过麻烦的导师。 没做过研究生的人大概不知道导师对一个研究生学习生涯的影响力多大，哈罗尔特可以用自己举例。 别人做研究生每天窝在宿舍打游戏，三个月交一篇报告就可以了，他却不得不隔三差五参加导师的线上会议向导师汇报进度，他的导师只要一开会就是两三个小时，就连他不小心摔断了腿导师也只留下一句“还好伤的不是手，不影响画图”，连一天假都不给他放。 时不时还丢一篇自己写不下去的论文给他，美其名曰“让我考察一下你的学习成果”，其实就是找学生帮他代写论文。 而且他都这么累死累活给导师打工了，导师一个月就给他发两百的工资，两百，打发乞丐呢？ 他大学给同学代做课题作业人家都不好意思只给两百。 隔壁天天宿舍玩游戏那个他们导师一个月都发四千，他一个月的劳动力就值两百？！ 麻袋，真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早知道会穿，他横竖要飞回罗德o设计学院把他当年的导师一起带走。 回忆起自己不怎么愉快的研究生生涯，哈罗尔特周身的气压开始变低，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表情，从路边买了一些墩墩桃、几株帕蒂沙兰和产自璃月的一罐好茶来到导师家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男性，整张脸上除了眉毛没有其他多余毛发，头顶蹭光瓦亮，闪耀着智慧的光。 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男人那张司马脸上马上展露出笑意：“哈罗尔特？好好好，快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老师，”，哈罗尔特礼貌回道，“我刚办完入学手续获得了进入智慧宫的资格，我想在学院开课之前多读前辈们留下的文献——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需要我帮您提进去吗？” “我自己来就好，你的老师我还年轻得很，”，撒加利亚弓起手臂向哈罗尔特展示自己不甚明显的肌肉，然后说道，“要读文献的话可以直接在虚空中找，不用特意跑到智慧宫，你来须弥多久了？有人给你发虚空终端吗？” “刚来一个月，前些日子忙着看房租房布置家居，前些天刚刚安顿下来，最近才打听到您的住所，所以今天在教令院报完道马上就来探望您了，”，哈罗尔特面不改色扯了个慌，“知道我是教令院的新生后就有人给我派发了虚空终端，但我还是更习惯直接接触纸质书籍。” “好，好，好，是该先解决住所问题，”，撒加利亚连说了几个“好”，脸上的笑意更盛，他对于哈罗尔特这番说辞非常满意。 “如果你更喜欢纸质书，去智慧宫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智慧宫的一些珍贵藏书不对帝利耶悉（初级学者）开放，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信让大掌书破格给你开放阅读资格，”，撒加利亚说。 “感谢您的帮助，老师，”，哈罗尔特真诚说道，他到这时才真正开始把眼前这名中年人看做自己的导师，不管其他人评价如何，至少他对自己是真好。 “对了，来须弥也这么久了，你的论文有眉目了吗？”，撒加利亚问。 “我已经有了几个构思，”，哈罗尔特说。 “如果没有眉目的话，我这里有几个合适的课题你可以挑一下——什么？已经有眉目了？”，撒加利亚大喜过望，“好好好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学生，论文的题目是什么？我给你把把关。” “题目还没想好，只是有了研究方向，”，哈罗尔特简单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哈罗尔特这样被学院导师举荐进入教令院的学者和正儿八经考入教令院的学者是不一样的。 考入教令院的学者可以选择在教令院安排下集中学习学院课程，通过课程测评后由学院为其安排导师，也可以选择拜入学院某个导师门下（如果导师愿意收的话）和导师一起做研究，不管选择哪个方向，最终只要能够独立完成一篇论文就可以从教令院毕业。 哈罗尔特这样被导师举荐进来的就不一样了，他的性质就和前世那种特招生差不多。 既然是破格录取的学者，教令院对他的要求当然更高，他进入教令院后就会被登记到举荐他的导师门下，学院安排的课程可以不上，但必须在第一年提交一篇合格的论文（可以接受导师、前辈指导），五年内必须拿出一定的研究成果，不然就会被教令院遣返，就连给他写推荐信的导师也会因识人不清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所以能依靠推荐信进入教令院的学者并不多，有些学者即便得到学院导师的青眼，也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接受导师们的推荐信。 总言之，哈罗尔特现在已经和他的导师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为什么撒加利亚这么关心哈罗尔特的论文了。 刚听到哈罗尔特说论文是有关生物的，撒加利亚马上又变回了那张司马脸，但听哈罗尔特说了一会他又露出惊愕的神情，到哈罗尔特说完，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一连说了十六个“好”。 “老师您觉得这几个方向怎么样？”，虽然已经从撒加利亚脸上得出了结论，哈罗尔特还是毕恭毕敬问道， “我在智慧宫和虚空中将前辈们的研究都读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人和我选择同一个课题，但我刚接触须弥的文库在这方面难免有纰漏，老师在教令院工作这么多年，能用您的经验给我一些建议吗？” “没问题，这些都可以写，我在教令院工作了十年，还没遇到和你有同样想法的学生，就按你的方案来，你的那几个方案随便抽一个出来都能让你直接毕业。” 撒加利亚的欣赏溢于言表，他愿意给哈罗尔特写推荐信是看中了他的医学才能，所以在得知哈罗尔特不打算从医学方面入手的时候对他非常失望，觉得这个学生太天真太自负，简直是把教令院的考核当儿戏。 但哈罗尔特用短短几分钟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叹：“吾徒哈罗尔特有大贤者之姿！” 哈罗尔特：... 尬得我差点用脚趾抠出了一座智慧宫。 老师别这样，我害怕。 而且上一个被吹有xx之姿的已经让亲爹坑死了。 第5章 哈罗尔特我啊，就是喜欢糖 之后三天哈罗尔特选择放弃阿弥利多学院的课程专心泡在智慧宫自学，他不 是没有去学院听过课，但听了十分钟后他发觉自己看书学习效率更高。 他本就是被阿弥利多学院的导师从别国发掘的学者，并且拿到了导师撒加利亚给他开通的权限，于是他开始疯狂汲取生物学知识，查阅资料，给将要写的论文打基础。 越是学习，他越是发现自己原本的构思是多么理想化，而且他原本打算采用的一些研究方法凭现在须弥的科技根本无法实现。 他的导师居然这都能昧着良心夸他“有大贤者之姿”，并且放任他一个人泡在智慧宫好几天，哈罗尔特忍不住喝了口茶压了压惊。 哪怕时隔三日，一想起这句话他依然会被尬到脚趾抠地。 能做是都能做，但复杂性不言而喻。 因为现在的须弥并没有高效液相色谱法、重铬酸盐法、酶解法的概念，他可以去定制一些设备，并用这些方法测定植物中某些成分的含量，但他不能把得出的结论写到论文当中。 如果非要用的话，他要先写一篇论文论述高效液相色谱法、重铬酸盐法、酶解法是什么，为什么就能用它们测定某些成分的含量。 这些明明在前世只要写个【由xx法得出xx中xx、xx、xx含量为xx，xx，xx】了事的东西，现在居然要他去论证一下为什么，简直就好比我知道1＋1=2，但你要硬逼着我写篇论文说明一下为什么1+1=2。 可以，但哈罗尔特不想。 这几篇论文一写完，说不定他下面的课题也不用做了，直接就能借着理论建树得来的声望被推选为生论派贤者。 哈罗尔特也知道了他的导师看好的正是他提出的“新”的测算方法，哈罗尔特短短几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好像他要建立一个新的知识体系一般，撒加利亚看好他的能力，更看好他的野心。 要换了他前世的导师，别说什么夸他“有大贤者之姿”了，估计马上就要叫停他手上一切短期内没法看到成果的研究，专心为他打工。 不过撒加利亚注定是要失望了，哈罗尔特暂时不打算去做什么革新，不打算建立什么新的知识体系，更没有觑觎生论派贤者位置的想法。 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现在的大贤者是谁？ 是我们的好朋友，小气的阿扎尔啊。 这哥们儿除了野心啥都缺，特别缺德。 在这节骨眼上为学术界发光发热，和跑到他面前反复横跳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把“来搞我”三个字写脸上了。 哈罗尔特可还记得游戏里反对阿扎尔的生论派贤者和因论派贤者的下场，他在这节骨眼上搞事也许阿扎尔会迫于他的成就放他一马，但关个十天半月肯定是免不了的。 再说须弥的论文不是非要“提出什么，建立什么”才能写的，也不是不把前世伟人们的智慧搬出来就不能搞研究。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篇论文，哈罗尔特打算就靠自己的力量、用这个世界现存的实验方法来完成它，他相信这会是个不错的体验。 做学者的，骨子里还是有些执念在里面的。 再一次将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翻到第一页，哈罗尔特用沾了红墨水的羽毛笔划去他在数日前写下的一段黑体字。 至此，他已将一周前拟定的五篇课题全部否决，只留下一条。 但这最后一条也很难办，虽然这是短期内最有可能得到成果，而且是就目前为止最能为他带来名望的研究方向。 可它有一个致命缺陷。 有点费人。 哈罗尔特盯上的是在游戏里被称作“萌新杀手”的骗骗花。 这种花会伪装成甜甜花袭击动物、人类，玩过原神的人估计都有在萌新时期被骗骗花一顿暴k的经历，而且也都知道骗骗花会掉骗骗花蜜。 这就是哈罗尔特想要研究的，准确而言，他一开始想到的所有课题都彼此有关联。 不是和骗骗花有关联，而是和【糖】有关联。 不知道大家玩游戏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提瓦特大陆是没有“甘蔗”和“甜菜”的，也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哈罗尔特在对比提瓦特大陆和蓝星两个地域的生物时曾提过的“替代品”的问题。 提瓦特大陆没有甘蔗甜菜，那提瓦特大陆的人是用什么来制糖的呢？ 答案是甜甜花。 但甜甜花的制糖效率并不高，甜甜花可以用来制糖的部分只有茎一段，甜甜花的茎易于榨汁且含糖量较高，提瓦特人制糖的方法是将甜甜花的茎捣成汁再用石灰沉淀法、蒸煮等方法得到糖，大致过程和甘蔗制糖的方法一致。 但甘蔗制糖什么效率？甜甜花制糖又是什么效率？ 光比较一下两者的大小大概就能猜到甜甜花制糖所消耗的人力财力要超出甘蔗制糖好几倍吧。 再看看游戏里杂货店内糖的价格，450摩拉只能买到小小的一罐，奶油、黄油都没这么贵！ 需要用到糖制作的果酱在的价格更是高达每罐1500摩拉，比蟹黄都贵。 糖的价格偏高，这点倒是符合提瓦特大陆的现实。 哈罗尔特想。 这游戏怎么总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特别考究？ 总言之，哈罗尔特因此想到了改善提瓦特大陆的制糖工艺。 他脑中第一个敲定的课题是寻找能够替代甜甜花的原料。 最初，他把目光放在了墩墩桃和枣椰上，墩墩桃和枣椰是须弥特产，两者的含糖量都比较高。 须弥雨林地区野生墩墩桃的数量远高于野生甜甜花，雨林气候和地理条件都非常适合大规模种植墩墩桃，在须弥环境中，墩墩桃一年可成熟两次，且提瓦特大陆的土地内蕴含元素力，只要不发生地脉紊乱，就不用担心土地养分流失的问题。 种就完事了。 还有枣椰，简直就是沙漠里的甜甜花。 须弥沙漠地区人民的糖分来源主要是枣椰，但是他们没有研发出从枣椰中提取糖的方法，而是通过直接在菜品中添加枣椰来为食物增加甜味。 一开始知道这个的时候哈罗尔特都惊呆了，这沙漠人过得什么日子啊？他们是原始人吗？ 蓝星上种花家人西周就能制作麦芽糖，欧洲人中世纪就开始工业化制糖，提瓦特大陆现在还有人把枣椰当糖吃？ 不过提瓦特大陆的科技水平一直是个谜，明明留影机才刚开始出现，枫丹的智慧型机器人都开始满地跑了，稻妻还在搞闭关锁国。 从蒙德到璃月再到稻妻，旅行者仿佛经历了从中世纪到民国再到平安京。 咳咳咳，又扯远了。 反正，工业制糖是个很好的研究方向。 只要找到合适的制糖原材料，制糖的工艺简单易懂，还能迅速提高提瓦特人民的生活，简直不要太棒。 但问题也接踵而来。 制糖，容易。 论文，不好写，不能写。 刚才已经说了，要写制糖，就不能只写制糖，哈罗尔特首先要写为什么墩墩桃、枣椰能制糖，他就必须附上墩墩桃、枣椰的含糖量，以及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和甜甜花制糖的数据对比。 在此之前他要先写论文阐明他是如何计算含糖量的。 然后等他发现他终于可以研究制糖写制糖了，他已经是贤者了。 那还写个屁论文，阿弥利多学院的公务就能把他压死。 什么？下班之后可以写？ 谁家好人下班之后还写论文啊？！ 卷也不是这么卷的，他是卷王，不是黑奴。 哎。 想写篇论文真不容易啊。 最后他决定先将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的课题搁置，先研究骗骗花的养殖。 骗骗花在游戏里被称作“萌新杀手”，在真实的提瓦特大陆则可以被称作“人类杀手”，哈罗尔特查了一下虚空，每年丧生在骗骗花手中的普通人不计其数，就是有神之眼的人在遇上骗骗花时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哈罗尔特想了想，又拿起笔将被自己划去的第三条课题圈了起来，【甜甜花制糖工艺的改进】，它太朴素了，太不起眼了，带来的效益也是微乎其微，可以说是非常鸡肋。 他要不是特招生还好，这样的论文写出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教令院写奇奇怪怪的论文的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 可问题是他是特招生啊，那论文写出来十有八九要变成好事者针对“特招生”的一把匕首： 你看这些能拿到推荐信的也就这水平了。 早点废除推举制度吧，几百年前就该废除了，除了黑幕不知道导师的推荐信还能给教令院带来什么。 ... 哈罗尔特已经可以想象到要是他真这么写论文那些人会怎么说了。 而且他还真没法反驳，论文的质量就摆在那里，它的平庸是客观的，从选题开始它就注定平庸，就这题材，哈罗尔特还能把它写出花来吗。 请艾尔海森来救场都救不了，海哥会建议他直接重开。 如果他能在之后很快写出【高效液相色谱——吸附原理分离植物色素的新方法】、【高效液相色谱法测定甜甜花中的蔗糖、果糖含量】、【高效液相色谱法测定墩墩桃中的蔗糖、果糖含量】、【基于高效液相色谱法——论墩墩桃制糖的优越性】等一系列后续论文还好。 要是他能以迅雷之势甩出这些论文，最初那篇能把他钉在特招生耻辱柱上的【甜甜花制糖工艺的改进】反倒会被作为“席卷学术界的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微风”而被人称道。 哦，真该死，提瓦特也没有蔗糖和果糖的概念，毕竟连甘蔗都没有，那还要加一篇【关于糖的分类的研究——蔗糖、果糖、葡萄糖】。 那还写个屁啊。 就须弥目前的科技水平，他定制好实验设备之前就要被教令院迫于舆论压力除名。 哈罗尔特可是很现实的人，他没有兴趣和须弥其他学者或是教令院高层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因此，【甜甜花制糖工艺的改进】变成了哈罗尔特否决的第二个方案。 但现在，哈罗尔特不得不将它看作备用方案之一。 因为骗骗花太难搞了。 第6章 去学弟家 不管是游戏里还是提瓦特大陆，有关骗骗花的文献都是少之又少，仅有的那些文献当中有许多还用上了“推测”、“估计”等字眼，哈罗尔特一看就知道这些推论不太靠谱，它们连出现在他论文最后参考文献上的资格都没有。 但其中也有一些比较有趣，而且并不是无厘头的猜测，比如有学者猜测，要是骗骗花扎根某处不断汲取土地当中的元素力，它们也许会进化成古木型的植物元素生命体。 有学者猜测，骗骗花也许就是过量汲取元素力的甜甜花，所以骗骗花蜜的味道才会和甜甜花的味道类似。 有学者猜测，骗骗花的捕食行为是为了完成进化。 可这些文献没有一个能解释骗骗花的猎食行为的，也没有有根有据的文献表明甜甜花究竟是什么生物，为什么作为元素生命的它们还需要捕猎进食，它们又为何会产出骗骗花蜜，骗骗花蜜中又为什么会含有元素力。 很正常，没有神之眼的学者哪个想去触骗骗花的霉头？拥有神之眼的学者呢，要么骗骗花不在他们的研究方向上，要么觉得研究这玩意费时费力还做不出什么成果，所以果断放弃。 但在哈罗尔特看来骗骗花是一个大课题，光他能想到的研究方向就有【骗骗花的原始形态和进化方向的研究】、【本能还是非本能——骗骗花的捕食行为研究】、【植物元素生命体对雨林生态影响的探析】等。 不过现在他只想研究糖，他感兴趣的就是骗骗花花蕊中产出的花蜜。 他想要通过人工养殖骗骗花将骗骗花蜜变成可以替代糖的调味料。 在游戏里，杀死骗骗花会掉落骗骗花蜜、微光花蜜、原素花蜜三种素材，哈罗尔特能找到的有关骗骗花的文献中也提到了这三个名词。 前代学者们根据花蜜中的元素含量将骗骗花蜜分成了三种，哈罗尔特没有接触过实物，不知道这三种花蜜除了元素含量之外还有什么区别，他也不清楚元素是否会对花蜜的形态造成影响。 因为他没有神之眼，他感受不到元素力。 这个问题可以花钱解决，据说当初给骗骗花蜜分类的学者也没有神之眼，但他身边带了个拥有神之眼的雇佣兵，拥有神之眼的人可以使用元素视野感知元素含量以及元素反应的痕迹。 有神之眼可真是方便啊。 神之眼。 对了，神之眼...他需要神之眼。 拥有神之眼可以帮他省下一大笔雇人的费用，搞到最重要的研究素材骗骗花的工作也会变得轻松许多。 如果没有神之眼，就算能搞到一只骗骗花，在研究过程中，到底是他嚯嚯骗骗花还是骗骗花吃他还真不好说。 一个搞不好他就要成为提瓦特大陆第一个因为研究骗骗花而死的学者了。 他会有神之眼吗？ 看在他的研究能够造福提瓦特人民的份上，神明会向他投下视线吗？ 应该会有的吧，哈罗尔特想，他已经拥有了神之眼拥有者的必要条件【颜值】，必要不充分条件，【愿望】也有了，只要不是像“富人”潘塔罗涅那种一早被拉进黑名单的，总该能拿到神之眼...的吧？ 好吧，好吧，还真不一定，自己有多背自己最清楚，想想穿之前小保底必歪的自己，再看看到现在还没个影的系统，别人穿原神开局就做什么神明之子，某某某的白月光，抢达达利亚“末席”地位的更是数不胜数，自己还在为一个小小的神之眼发愁，担心一不小心就让骗骗花单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要是换别的穿越者来，三色骗骗花早被调教得连做饭都学会了，他还用考虑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哈罗尔特花了十秒认清自己就是穿越者之耻的现实，与其眼巴巴等着神之眼自己出现，他还是去问问哪里有靠谱的中介能帮他介绍一群敢捉骗骗花的镀金旅团吧。 ... 与此同时，艾尔海森家。 “艾尔海森，我的学会申请批下来了！”，卡维晃动着手上一张认证书高声道，“来签名，签这里。” 卡维将一张表格拍到艾尔海森面前，指着一片空白说。 “哦？我还以为你会在给学会起名上耗费更多时间，是什么突发状况迫使你改变自己的时间规划？”，艾尔海森放下书，拿起笔接过表格。 “哪来那么多突发状况，”，卡维有些心虚地说，“你怎么总喜欢脑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嗯，没有最好，”，艾尔海森看了眼学会名，然后签了字，继续捧起书。 “这就完了？”，卡维还在等艾尔海森的下文，没想到艾尔海森就这么闭了嘴。 “你平常不是很能说会道吗？这种时候你就不打算趁机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卡维说，“我都这么为你创造条件供你发挥了。” “哪方面的看法？关于人员名单上的第三者，还是关于你起的学会名称？这些东西很重要吗？”，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邀请了什么人加入我们的学会？”，卡维诧异地问。 “关于这点我已经做出了回答，这不重要，我们间的谈话本来能够更有效率，”，艾尔海森说。 “好吧好吧，”，卡维扶额叹气，“还以为你会说‘我以为你花了一周才敲定的学会名会更有艺术感’‘把没有能力的人安排到超出他能力范围的岗位，你也退化到和他一样的水平了吗’之类的，我都想好该怎么反驳你了！可是你居然一句也不问！” “我打算说什么，学长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再问一遍？”，艾尔海森嘴角微微上扬。 “哼，你以为你赢了吗？告诉你，在进你家门之前，我就猜到你要说这句，”，卡维说。 “那你的应对策略呢？”，艾尔海森问。 “猜到还不够？还需要应对策略？”，卡维白了艾尔海森一眼，“不被你这家伙气到就是我的胜利。” “所以现在可以把你的其余安排告诉我了吗？我们未来的大建筑师应该不会只是来找我签个名吧？”，艾尔海森的声音里始终带着笑意。 “当然，我连接下来一天的安排都计划好了。” 卡维雄赳赳气昂昂，终于有正当理由拉着两个学弟见面了，这几天老听到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们议论，说导师撒加利亚很喜欢那个从国外挖来的弟子。 他一定很满意学弟的为人吧？不知道哈罗尔特小学弟的课题进展到哪一步了。 卡维和艾尔海森来到哈罗尔特家。 “看来你要找的人凑巧不在，”，艾尔海森说，“你没有提前预约吗？” “预约？为什么学长去学弟家还要预约？”，卡维大声道。 “因为不是你的每个学弟都会像我一样把自己家的钥匙交给你，”，艾尔海森说。 “我只是没问他要，我忘了...只要我开口的话...”，卡维有些心虚。 “卡维学长。” 一道声音从两人身侧传来。 “学弟！”，卡维的脸色立刻转为惊喜。 在看清来人后，他又忍不住惊呼出声：“发生了什么？！哈罗尔特小学弟，你看上去像是刚才绑匪窝里逃出来！” “差不多，”，哈罗尔特有些疲惫地摘掉挂在银色头发上的一片枯叶，“那帮家伙简直就是一帮绑匪！” “学长们先进来吧，我给你们泡杯茶，”，哈罗尔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学生装，雪白的裙裤上沾满了泥点，他苦笑着说，“而且我也要换身衣服，忙了半天收获为零，让学长们看笑话了。” 两人跟着哈罗尔特进了屋，哈罗尔特洗了手给两人倒了茶并摆出果盘，他很喜欢须弥本地的水果，雨林的气候非常适合一些灌木浆果生长，这几天他家的水果就没断过，也没出现过重样的。 除了墩墩桃，好吃而且提神醒脑，墩墩桃就是最棒的！哈罗尔特要向世界宣布墩墩桃就是每个学生的福音！ “学长们随便坐，我先换身衣服，很快的，”，哈罗尔特说。 “不用着急，我们不赶时间，”，卡维虽这么说却没坐下，而是津津有味欣赏起屋内的装潢来。 墙上挂的是两百年前在须弥声名鹊起的静物画家安娜托利亚的作品，画面构图均衡，主体的琳琅金银器和背景的玻璃高脚杯形成强烈的虚实对比，不管是金属器皿还是玻璃的质感都表现的非常好，尤其是金盘中的葡萄，颗颗都表现得晶莹剔透，从上面甚至能看到玻璃的虚影。 它是静物画，又不是纯粹的静物，画家作画的目的也不是单纯的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 她享受生活，记录生活，并借此为朴实的须弥人民唱起赞歌。 “我居然能在学弟家里看到安娜托利亚！”，卡维兴奋地自言自语，“我就说，有品位的人就是不一样，连挂画的位置都选的这么好。” “还有这些雕刻，”，卡维蹲下身欣赏桌面摆件，“烛光魔术师卡米耶的系列雕刻《永恒之吻》？他居然也喜欢卡米耶！我就知道他懂我的！” “艾尔海森，你真应该放下你的破书，好好参观一下我们小学弟的家，领教一下这些精妙布置的精髓，也许还能拯救你岌岌可危的审美哦，”，卡维看着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艾尔海森，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艾尔海森：“这不是什么破书，我在读有关赤王和其他两位神明共治的历史，现在你该知道它有多珍贵了，也该知道我正在为了你的学会寻找史料，我需要一个安静的阅读环境。” “你真这么好心？”，卡维抱着双臂怀疑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来确认一下，”，艾尔海森说。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卡维一屁股坐到艾尔海森身边，一手拉住书的一段，将头凑过去。 第7章 来我家做客吧 “欢宴属于鲜花与月夜的女主人，权威属于沙海的王，生命属于草木的养主...”，卡维读得较慢，古文字不是他的主修方向，但他还是在决定研究赤王时自学了古须弥文字。 学习古须弥语言之后他就能够阅读大多数史料，对赤王了解越多，他就越发沉迷其中，不过历史要么是赤王的祭祀书写，要么是后世权利斗争的胜利者书写，其真实性有待考究，现存史料当中也确实有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卡维读着读着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艾尔海森，你说赤王、花神、树王三位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花神真的算计了赤王吗？” “这里不是适合探讨学术问题的地方，时间过去太久，花神的真实想法已经湮没在历史长河当中，我不会妄图通过记载中的蛛丝马迹和猜测为此事下一个定论。 当然，如果你只是单纯想问问我的看法，我只能说，传言中追求死亡的花的女主人、被爱人算计并走上歧途的‘初代智慧神’、放纵赤王间接造成诅咒扩散的‘二代智慧神’，他们都是不错的研究对象，”，艾尔海森说。 卡维露出嫌弃的神色：“我一定要拉几个能正面回答我问题的学弟学妹替代你的位置。” “请便，”，艾尔海森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的话。” “算了，我还是再欣赏一遍小学弟家的装潢好了，我现在宁可和五千摩拉一副的复制名画独处！”，卡维冷哼一声，拉开了和艾尔海森的距离。 “学长也喜欢我买的挂画吗？”，哈罗尔特终于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顺带还洗了把脸，用拇指沾着薄荷精油涂在太阳穴上。 对着镜子，他发现自己的黑眼圈又回来了。 那是他连续三天泡在智慧宫，每天仅睡三个小时的勋章。 实在是汲取新知识是一件让他兴奋的事，他尝试过将睡眠时间调整到每天五小时，强迫自己休息。 但他失败了，因为接触知识让他的大脑始终处于亢奋状态，根本无法入眠，只要躺在床上，他就忍不住回想提瓦特大陆那些神奇的生物，并在脑海中构思出完整的知识框架。 有时，前世的记忆会混杂其中，他恍惚间好像看到自己正在高中的画室里用水粉颜料画骗骗花。 薄荷精油的味道还有哈罗尔特眼下的黑眼圈自然瞒不过卡维，卡维有些担忧地问：“学弟，你最近的学习压力很大吗？” “不不，我没有什么压力，”，哈罗尔特说，“就是看到喜欢的书，忍不住就读进去了。” 哈罗尔特捏了捏鼻梁：“如果说有什么东西给了我压力，那一定是智慧宫的藏书量，我担心我一辈子都读不完——对了，学长们今天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哈罗尔特说着，眼睛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艾尔海森身上瞟。 这是一个人对另一人表示好奇时的正常反应，之前哈罗尔特不问，但不代表他不好奇。 那可是活的海哥诶！前世带他杀穿深渊的海哥诶！ 终于看到活的了，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有点激动。 哈罗尔特毫不掩饰自己好奇的目光。 根据卡维的年龄推断，现在的艾尔海森才16岁，他的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但他的五官立体，绿色的眼睛非常有神，深色的眉毛上挑，这让他看上去丝毫不显幼态。 艾尔海森的发色和他一样属于银色系，但是艾尔海森的发色明显是银灰色系，和他头发的银白色放在一起来看很明显能看出差距，艾尔海森的发色要深得多，他的发尾同样添加了米忽悠原画师最爱的渐变色元素，这点和卡维，还有他的头发一样。 比较特别的是艾尔海森头顶的长呆毛。 哈罗尔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艾尔海森的时候他正作为室罗婆耽学院学生代表在台上发言，那时他还戴着象征室罗婆耽学院学生身份的学院帽，哈罗尔特看不到、也没去考虑艾尔海森会不会有呆毛这个问题。 可今天卡维和艾尔海森虽然还穿着教令院发的学生服，却没有戴帽子，哈罗尔特第一次看到了艾尔海森头顶的呆毛。 没有被和谐掉，存在感还相当强。 它就像被切成一半的莫比乌斯环紧紧贴着艾尔海森的发顶，而且一半是灰色一半是灰绿色。 好家伙，是专业cos看了都要说一声“也没必要这么还原吧？！”、“做到这样是想卷死我们吗？”的程度。 这根呆毛一看就很q弹，好像用手把它压下去它也会马上自个儿站起来。 哈罗尔特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升腾起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关键是艾尔海森顶着这么可爱的双色呆毛一点不动摇他在哈罗尔特心中bking的地位。 可能是人的气场太强了，光坐在那里就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是我之前说的学会的事，”，说到这个，卡维可就来了精神，他将刚拿到的申请表递交给哈罗尔特，“学会名确定是【dsrt】，人员暂时就我们三个——喂，艾尔海森，能不能请你把你手里的书放一放，给我们的学弟来段自我介绍？” 卡维用力按了按艾尔海森的肩膀。 “我以为在那之前你应该已经向他介绍过我，”，艾尔海森虽这么说着，但还是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看着哈罗尔特说道，“我是艾尔海森，卡维的好友，室罗婆耽学院的学生。” “很高兴认识你，艾尔海森学长，我是哈罗尔特，阿弥利多学院的学生，”，哈罗尔特说，“有机会和学长们一起研究，我感到很荣幸。” “不是你说的‘帮人自我介绍会让我的主观看法影响你的客观判断’？现在居然怪我不帮你做自我介绍？艾尔海森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觉，不要让我逮到机会在你床上放沙漠蝎，”，卡维不满地小声嘟囔。 等两人交换了姓名，他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定下每周的活动时间和活动长度，然后我才能像教令院申请学院内场地的使用。” “抱歉卡维学长，我有一个问题，”，哈罗尔特举起手，“申请场地的话，在哪个学院都可以吗？还是说因为卡维学长属于刹诃伐罗学院我们就只能选刹诃伐罗学院的场地？” “并不是，教令院每年都会选出一些闲置的场地供学者们开展学会活动，环境当然有好有坏，所以每年到了重新划分场地的日子都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啊，”，卡维摇摇头，说道。 卡维：“但我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这都到了下半年，该抢的都抢完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我的问题吗？喂喂，就算我没有花半个月时间去考虑学会名，那也已经到了下半年好吧！再不满今年也只能这样了，你们不会要我拖到明年再开始研究吧？” “可是学长，我虽然是刚来须弥，也知道须弥的学会是多么盛行，半年了还没被挑走的场地...不会是杂物间吧？”，哈罗尔特说。 “杂物间的话，花点时间收拾收拾也能用...”，卡维面露纠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到，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再去租个房子好了。” “不不不，怎么会是学长的问题？我想说，要是教令院不能给我们安排合适的场地，能不能干脆不要申请了，就在我家开展活动怎么样？”，哈罗尔特忙说。 让卡维自责可不是他想要的，他也并非对学会一无所知，关于学会场地的问题他一早就查过虚空，向卡维提问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引出他的提案。 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原因是他租的房子不大，想要整理出一个房间供十人进行学术研究都难。 如此一来，只要卡维同意他的提案，他就能把学会的人数压下来，只要人够少，以后艾尔海森和卡维也不至于为论文的人员问题争吵，他们两人也不会因此决裂。 虽然现在卡维只是办了学会而已，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游戏里他们共同写论文的时间。 而且卡维的这个学会是研究赤王，就选题来看就是前景一片光明，能研究的东西也很多。 哈罗尔特丝毫不怀疑这个一开始以共同研究为目的而建立的学会，不久就会变成孕育重要学术论文的温床，而且会吸引不少没什么本事却想来分一杯羹的人，它也会变成引燃卡维和艾尔海森矛盾的导火索。 他现在就要从根源上把这根导火索剪断。 完美。 两位学长还是就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的好。 哈罗尔特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灵机一动想出这个点子的，自己简直不要太机智。 “借用你家吗？那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卡维忍不住将目光落到墙壁上的挂画上，接着他的目光又转到桌上那些精妙的仿制雕塑。 小学弟精心布置的房间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珍稀这件艺术品。 “我相信卡维学长和学长选定的成员，”，哈罗尔特缓声道。 怎么感觉自己茶茶的？哈罗尔特想。 我是不是无师自通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 这可不太妙，我上辈子可不是那种人！ 不是！ 卡维：“可是...” “那不妨来我家，”，艾尔海森打断卡维将要出口的话，“但是先说好，我家有不少藏书，而且我讨厌太嘈杂的研究环境，所以我希望你把人数控制在五人以内，人员方面也要好好把关，那种连手脚都控制不住的就不要放进来。” “不要擅自做决定！我才是学会会长诶！”，卡维简直被这人的不要脸程度惊到了。 哪有人跳过学会发起人把人数直接安排了的？艾尔海森这家伙到底懂不懂要尊重学长？ “那你还有什么高见吗？”，艾尔海森问卡维，然后扭头看向哈罗尔特，有些玩味，“还是这位学弟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哈罗尔特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被艾尔海森看穿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 惊的。 不过对方没有揭穿他的阴谋，反倒是帮着他进一步压缩学会人数。 艾尔海森的立场很明确，想到这点，哈罗尔特放松下来。 一句话，让卡维学长为我筛人。 只想说你海哥还是你海哥。 “好吧，我的确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艾尔海森你赢了，”，卡维烦躁地抓抓头发。 可怜的、善良的卡维学长完全没有想到他被自己信任的两个学弟联手坑了。 没准他还会在心里怪自己没办法找到更合适的场地。 哈罗尔特开始同情卡维了，这是什么小天使学长，呜呜呜，卡维学长就是须弥的瑰宝，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卡维。 第8章 卡维学长，帮帮 “好了，总算解决一件事，”，卡维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 在解决场地问题后他们很快敲定了每周开展学会的次数以及时间，知道艾尔海森目前的住址后，哈罗尔特还一个劲地说“帮大忙了”，“那离我导师家很近”，“走路过去很方便”之类的。 学弟欣喜的样子让卡维觉得偶尔听取艾尔海森的建议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现在我们要来解决第二件事，是关于你，哈罗尔特，”，说到这个，卡维严肃起来，几乎是立刻张开双臂挡在哈罗尔特离开客厅的必经之路上。 哈罗尔特猜到卡维要说什么了，但对方展开这副母鸡护崽的架势预防他逃跑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我？”，哈罗尔特表现出疑惑。 虽然已经了然，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不解的样子的。 “你要知道，我在此之前从没想过你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不然说什么都不会放你一个人呆在智慧宫三天。 卡维认真地上下打量哈罗尔特，哈罗尔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远没有今天初见时的狼狈，但他周身还是散发着无法掩盖的颓然气息，更别提他头发上还飘来薄荷精油和咖啡的味道。 很显然，他在透支自己。 这三天他到底干了什么，想了什么？ 富有过强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让卡维对哈罗尔特的情况感到担忧。 联想到哈罗尔特特招生的身份，卡维很难不去想他到底承受着多大压力才会这么逼迫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在这种局势下又能怎么做。 “学长，我向你保证，这几天是意外，”，哈罗尔特说，“因为我想到了几个课题，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我能不能把它们写成论文。” 卡维：“论文的确重要，但也不能...” “只有这几天是这样，可能一开始我的确很紧张，紧张得根本睡不着，谁让教令院规定特招生入学一年内必须拿出一篇说得过去的论文？”，哈罗尔特说，“但现在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一篇论文而已，给我半年时间都绰绰有余，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他自然不会把这三天其实主要是在恶补生物学基础知识的事说出来，与其让卡维学长担心他的学习进度，不如把锅都推给教令院的制度。 “可你今天这副模样完全没有说服力，”，卡维不相信地说，“你真的不是为了论文去和蕈兽搏斗了吗？” “当然不是，怎么会呢，蕈兽目前可不是我的研究方向，”，哈罗尔特笑着说，谈到自己的研究，他又好似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充满了精神气，“在我的计划里，如果我的研究能够做成的话，须弥居民的生活都会得到改善。” 能让须弥人的生活得到改善？ 卡维升腾起浓浓的好奇心，他丝毫不怀疑哈罗尔特说的，在他看来这个学弟的确有这个能力。 卡维：“到底是哪个方向的研究，能透露一下吗？” 于是哈罗尔特和卡维还有艾尔海森说了自己的发现，提出提瓦特大陆工业制糖存在不小的缺陷，他目前看中了一种可以替代糖的调味品。 这只是第一步，他以后还会想办法通过改变制糖原料来提高制糖效率，把精糖的价格打下来，让大部分人都能实现精糖自由。 哈罗尔特诉说的前景让卡维眼前一亮。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仔细一想，哈罗尔特说的问题确实存在。 其他地方他不知道，但须弥的糖是的确贵，比胡椒、盐等调味料贵得多，但是对于像他和艾尔海森这样继承了祖辈殷实财产、每年都能拿到教令院补贴的学者来说是完全负担得起的。 而且糖也并非生活必需品，就是买不起精糖的须弥人也会在做菜时加入墩墩桃或是枣椰这类带甜味的植物增加甜味，更没有人会因为买不起糖去教令院门口游行，以至于很多人一直忽略了大多数中产阶级用不起精糖这一现实。 但糖能让人幸福，卡维早习惯了偶尔来点甜味菜肴改改口味，他不敢想象要是突然有一天他再也不买不起糖了会怎么样。 哈罗尔特却能敏锐地察觉到这方面的不足，并且力图改变它，这让卡维很是佩服。 “所以哈罗尔特你现在在寻找一种可以替代糖的调味料？”，知道了哈罗尔特的终极目标，卡维对他的项目更上心了，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课题的相关信息。 “是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哈罗尔特说，“我通过中介人从镀金旅团那里买到了一点那种调味料，味道很不错，就算在200c的高温下味道也不会改变，用来炒菜完全没问题。” “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进展，”，卡维大声道，他看上去比哈罗尔特本人还要兴奋。 “嗯，只要解决一些小问题，然后根据实验收集数据，我就可以正式开始写论文了，”，哈罗尔特笑着说，“所以我说嘛，卡维学长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 卡维点点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摇摇头：“诶不对，差点被你糊弄过去，要是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顺利那么轻松，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样？” “因为我遇到了不好相处的雇佣兵，”，说到这个哈罗尔特也是满腔怒火，“他们要是觉得我给的不够完全可以不接我的委托，却偏偏要在接下我的委托后强行把说好的价格提高到五百万摩拉，我就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整理过自己的资产，除去不动产后一共是五百万摩拉，相当于前世的五万元。 好在房子的租金已经交了，起码半年内他不用为住房问题发愁。 但这点钱代表着他也是须弥千万吃不起糖的人口中的一员，他还要雇人帮他抓骗骗花，雇人帮他观察骗骗花蜜中的元素。 这样下去起码要花掉三百到四百摩拉。 哎，穷啊。 好在教令院会给各学院发放研究经费，只要他第一阶段的实验顺利，就能向学院递交申请表，那他就暂时不用为资金发愁了。 他好不容易通过中介找到了愿意给他抓骗骗花的镀金旅团，一开始他们说好的价格是两百万摩拉，但那个贪心的镀金旅团团长竟是临时变卦想要他的全部积蓄，如果他只是把价格提到三百万或者四百万，哈罗尔特也许还会咬咬牙接受。 无他，实在是没人肯接他的委托。 “哈罗尔特，你...你和镀金旅团的人打了一架？！”，卡维瞠目。 “我哪有那么厉害啊卡维学长，镀金旅团的名声我不是没听说过，我肯定不会毫无防范地和那些危险分子接触，在通过中介和一个旅团的首领交涉前我预先找到了三十人团，告诉他们我可能会被挟持，他们也及时来救我了，”，哈罗尔特回想起什么，颇为心累地扶额，“结果是我被三十人团拎到教令院门前教育了一小时，脸都丢尽了。他们怎么那么能说会道，和教令院的人接触太多被传染了吗？” 当然，其中还有一点小插曲，比如说谈崩了之后，见财起意的镀金旅团团长试图将他扒光搜出他身上的财物。 于是他趁其不备用一本从智慧宫借的《须弥古文字观止》砸了他的脑袋，那本详细记载了古须弥文字和须弥文字对比的书籍厚得可以当板砖。 那个镀金旅团的没想到他居然会随身携带那样的“凶器”，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学者居然有这么大力气，所以一下就被他砸晕了。 狠狠踹了那个白痴的屁股出气之后，他就一手持《须弥古文字观止》，一手拿水果刀硬生生和那帮有贼心没贼胆的僵持了十分钟，最终等来了三十人团的救援。 结果因为那一下，从智慧宫借的书上沾了血，他尝试过用湿毛巾擦，但是完全擦不掉，他很担心自己会因为破坏书籍被智慧宫的大掌书拉入黑名单。 但他的导师似乎和现任大掌书关系不错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帮他解决这件事，可是要求助导师那他就不得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然后他的导师就知道他在看《须弥古文字观止》了。 他比较担心导师会勒令他退出卡维的学会。 “你太草率了！”，卡维叹息道。 他的学弟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自己这个小学弟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危险，哈罗尔特刚来须弥几天啊，就敢擅自找中介和镀金旅团的人打交道？ 卡维：“你要知道——” “打住，卡维学长！”，哈罗尔特用双手捂住耳朵表示自己不想听，“类似的话我已经在三十人团那里听了一小时了，我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给三十人团的各位长官添麻烦了，我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浪费公共资源，我愧对我的父母，愧对我的导师我的学院，愧对教令院帝利耶悉之名，愧对诸位贤者大人的谆谆教诲，愧对小吉祥草王的庇佑，我有罪，我检讨，我发誓再也不犯。” “你根本没有在反思！你只是在拿搪塞三十人团那套来搪塞我！”，卡维睁大了眼，他不敢相信几天前那么礼貌那么可爱的小学弟现在居然这样对他。 难道是被艾尔海森传染了吗？艾尔海森病毒传染性那么强？！ “不，我真的不会再去找镀金旅团了，”，哈罗尔特放下手，无力道，“事实证明雇佣兵鱼龙混杂，我没有神之眼，也分不清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须弥城的中介也不靠谱，哎。” “到底是什么事非要去找镀金旅团？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学长可以求助，”，卡维安抚似的拍拍哈罗尔特的头，小学弟的银发手感很好，卡维忍不住又撸了撸他的八字刘海。 哈罗尔特目光闪躲：“我的确想过向学长求助。” “这就对了，有什么事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全力帮你！”，卡维拍着胸脯保证。 “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这么说，”，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艾尔海森突然开口说。 第9章 卡维学长，你可爱的小学弟想要一只骗骗花 “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小学弟的求助啊，艾尔海森，可爱的学弟说他需要我，我们做学长的难道不应该帮忙吗？”，卡维不满地说。 “你弄错了，是你要帮忙，没有‘我们’。作为阿弥利多学院的特招生和导师撒加利亚看重的弟子，我觉得他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问题。 如果他自己不能解决，刹诃伐罗学院的你能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人脉，钱，还是情报？我没有说他在利用你，也没说你不能给予他这方面的帮助，我只是在提醒你，别把话说的那么满，不然马上丢人的是你，”，艾尔海森用不带起伏的语调说。 “你这人说话还是那么难听，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这么对我也就算了，你说话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学弟还在场？”，卡维被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我这话本就是说给你们两人听的，”，艾尔海森说。 艾尔海森是懂怎么挑起卡维的怒火的。 这是艾尔海森吗？ 这分明是卡维的雷点上长了个人吧？ 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道。 明明和他相处时那么好脾气那么温柔的卡维学长，总是和艾尔海森说不到几句话就被气成风史莱姆。 而他自己显然没有点亮“劝架”的技能，卡维和艾尔海森斗嘴的时候旁人压根插不进话，哈罗尔特只能等他们吵完一轮后尬笑着拉住卡维的衣袖，小声道：“卡维学长，其实艾尔海森学长猜的没错，我的确要向卡维学长打探一些事情。” 面对哈罗尔特，卡维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他展露笑意，温和地说：“小学弟不用客气，尽管问好了。” “学长，你知道该怎么活捉一只骗骗花吗？”，哈罗尔特问。 “骗骗花？你为什么想不开要去招惹骗骗花？”，卡维懵逼，“这也和你的研究课题有关？” 哈罗尔特点点头：“我的第一个课题就是研究骗骗花的养殖和繁育，最终达到量产骗骗花蜜的目的。” “所以你之前说的可以替代糖的调味料就是骗骗花蜜？”，卡维惊得张大了嘴。 这可真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却又合乎情理，他这个学弟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他怎么总能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是的，为了研究我需要一只骗骗花，当然，其实数量越多越好，目前只要能捉到一只我就很满足了，”，哈罗尔特双手合掌。 看等他说完卡维还没有能将嘴合拢，他不禁失落地问：“学长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可行么？还是捕捉骗骗花的难度系数太高？” 难道是我的计算哪里出了纰漏？ “不，我只是有点惊讶，”，卡维这时已经缓过来并开始思考，“骗骗花啊...须弥的骗骗花数量并不多，而且这种植物元素生命体能不能自我繁育还是未知——说起来，同为元素生物的史莱姆能自我繁育吗？” “能，他们会进行自我分裂，如果将史莱姆切成两半他们有一定概率变成两个独立个体，他们还能通过吸收元素力或者互相吞噬完成自我进化，我推测一些元素生命体可以通过分裂本体或分离息肉繁殖。 骗骗花属于元素植物生命体，它们身上应该保留了植物该有的特质，在我的预想中，我会先尝试用出芽繁殖、营养繁殖培养骗骗花，如果不成功再尝试给它们提供元素力刺激它们进化，”，哈罗尔特秒答，他要写骗骗花，肯定要有所准备，这些是他这几日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 他刚刚说的用骗骗花蜜代替糖其实是最成功的方向，最坏的结果则是他忙活半天最终只能写成一篇关于骗骗花进化方向研究的论文。 他的一贯作风是给自己留下后路，他敲定课题的一大参照就是他得到的最差结果也要在他接受范围之内。 “如果你证实了骗骗花可以无性繁殖，但你这时发现骗骗花蜜的产量无法达到预期，你花时间、花精力大批量培养骗骗花的唯一成果是让骗骗花蜜成为市面上流通的又一奢侈品，失去了‘改善民生’这项加分项，你的论文充其量只能算中下品，这种情况你又该怎么处理？”，艾尔海森放下书，看着哈罗尔特问。 哈罗尔特：嘶。 突然就变成两个人轮流提问了。 这场面怎么那么像他前世大学里毕业答辩的时候？那时候也是一群导师轮流发问，他在下面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辛苦写的论文就被毙了。 不过他还挺高兴艾尔海森提出问题的，要是艾尔海森真的觉得他的研究是垃圾，他压根不会接话。 喝着他泡的茶，吃着他洗的水果，面不改色坐在他买的沙发上看半天书，这事艾尔海森还真做得出来。 而且艾尔海森问的这个问题他真考虑过。 于是哈罗尔特很快回道：“精包装，饥饿营销，赚有钱人的钱。” “学弟你别听他胡说，植物果实的产量会受多方面影响，像光照、水源啦...你是生论派的，应该比我更懂植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研究出让骗骗花蜜产量大增的方法，不要这么着急放弃啊，”，卡维说。 艾尔海森：“依我看，选择放弃是明智的，对于特招生，教令院只给他们一年时间完成论文，为了达成那个所谓的最终目的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难以实现的目标上，这种做法非常愚蠢。” 卡维：“真的那么难以实现吗？给蕈猪吃点好的蕈猪都能多下点仔，骗骗花而已，想提高产量靠多施肥、多浇水还不够吗？再不济还可以用上丰沃之惠，元素生命体只要得到充足的元素力就能迅速成长。” 艾尔海森：“你自己都没有说服自己，你的这位学弟已经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刚入教令院的新生都比你理智。” 卡维：“放弃可以被评为上品的论文，要个中下品，这在你看来居然叫理智？还有什么叫‘你的这位学弟’？哈罗尔特不也是你的学弟？” ... 哈罗尔特：得了，又要听他们吵一轮。 卡维和艾尔海森完成了日常的又一轮争论，扭头就看到哈罗尔特端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俩。 卡维脸一红，轻咳一阵：“我们聊完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课题可行，放心去做吧。” 艾尔海森也不看书了，就抱臂站在一边，一副不甚认同的样子。 哈罗尔特点点头：“其实学长们说的问题我都有考虑过，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肯定会优先朝我订好的目标努力，如果来不及，我也能通过坑有钱人...咳，不是，是卖骗骗花蜜积攒下一轮的研究经费，毕竟无法达成‘改善民生’这个目标，教令院也不会为我的研究买单，我很可能申请不到下一轮的经费。 我不是打算放弃骗骗花，只要能拿到经费，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的研究都能进行下去。” 其实他并非没有其他方案，骗骗花的驯化和养殖是个持久战，他完全可以在此期间做回“文抄公”，把自己上辈子写的医学论文、设计论文随便搬一篇过来，直接就能把教令院的第一期考核混过去。 但谁让他这个人倔呢，哪有把自己写过的论文再写一遍的道理？ 哎，他这个人啊，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爱学习，爱研究，他真是恨死他自己了。 听了哈罗尔特的表白，卡维连连点头表示赞许：“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就好，关于骗骗花，我倒是有个好建议。” “真的吗？”，哈罗尔特眼前一亮，果然还是卡维这个本土须弥人有办法，这才多久啊，卡维就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困扰了他好一阵的问题。 卡维：“学弟你在须弥的时间不久，可能不知道我们须弥和周边许多国家都有贸易往来，奥摩斯港就是须弥最大的进出口贸易中心，外国的商人有时会把史莱姆、野猪等生物运到须弥来，也有本地人会把蕈兽卖到国外去，说不定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也许就能在那里买到一只骗骗花呢？” 哈罗尔特：可我是究极大非酋啊！碰运气这种事真的适合我吗？ 不过就在这时，他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金光。 奥摩斯港。 他想到一个人，一个绝对能帮到他的人。 那就是伟大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他怎么就把多莉忘了呢？那可是须弥最有门路的商人，只要给钱，她什么都会卖。 她一定能帮他搞到骗骗花。 想到这个，哈罗尔特笑得非常真切，他握住卡维的手道：“谢谢卡维学长！学长真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要是没有学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第10章 知识的力量让人安心 向卡维和艾尔海森道过谢，送别了两人后，哈罗尔特卸去全身力气任由自己瘫倒在软软的沙发上。 连日的学习加上和镀金旅团、三十人团周旋的疲惫就在这一刻通通爆发出来，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困意瞬间涌了上来。 哈罗尔特安心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陷入睡梦当中。 ... ... 哈罗尔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 已经是晚上了吗？ 哈罗尔特摩挲着起身，但在站起的瞬间感觉头脑中闪现一片白光，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幸好他在黑暗当中扶住了沙发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 哈罗尔特扶着沙发用力吸了几口气，终于从晕眩中缓了过来。 好吧好吧，事实证明熬夜对身体有害。 这才几天啊，你就忘了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 哈罗尔特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番，但他心里又清楚，自己就是贱骨头，也就现在难受时候会反思一下自己，过了今天，该熬的还是会熬。 既然醒了，哈罗尔特就没打算再躺下，他点了灯，用冷水洗了把脸，用中午喝剩下凉茶漱了口，做完这些脑子里酸胀的感觉消去了许多。 哈罗尔特打算现在就去奥摩斯港，出门前还不忘捞起那本沾了血的《须弥古文字观止》揣进怀里当防身武器。 脏也脏了，不如继续用。 夜晚的奥摩斯港依旧人声鼎沸，从港口到城市的一段都挂了大大小小的灯笼，把整个奥摩斯港都照得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这里繁荣的景象丝毫不输他前世走过的古街夜市，哈罗尔特这走走那看看，一下午的睡眠和奥摩斯港各种食物的香味唤醒了他的食欲，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熬夜带来的不仅仅是失眠那么简单，还一并带走了他的食欲。 他完全将进食看做一项必须完成的工作，进食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快乐，这两天他感到饥饿时也只是随便买了些菌菇肉粥、茶泡饭一类易于咀嚼的食物囫囵吃下去，偶尔吃些牛奶、水果这类不带油和调料的食物，即便是这样，他在进食时依然感觉反胃，他完全是逼迫自己去吃下那些东西。 前世也是如此，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是人类不需要睡眠不需要进食就好了，那他每天就能去做更多事情，也不会因为什么后遗症降低自己的效率。 不用进食不用睡眠，前世也只能想想而已，但在提瓦特大陆，他说不定真的能把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 哈罗尔特花一千摩拉从商人那里买了一块卷饼，这是须弥人常吃的食物，奥摩斯港的船工和搬运工们特别中意这种美食，它很便宜，一千摩拉一份，里面有分量十足的肉和芝士，可以充当一个成年男性一餐的主食。 芝士和烤肉的味道简直让哈罗尔特眼前一亮，须弥的糖很贵，所以芝士、胡椒是须弥人消费最多的调味品，哈罗尔特前世很喜欢加芝士和辣条的煎饼果子，他现在吃到的卷饼味道也不错，可以与之媲美。 来得太晚的食欲让哈罗尔特吃得狼吞虎咽，以至于吃完东西后有了种又饿又撑的感觉。 哈罗尔特无视胃里轻微的不适，开始有意识地从商人那里购买一些稀奇且价格昂贵的东西。 想要找到多莉，他只能用钱来铺路。最好的方法就是买下东西之后向商贾们打听多莉的下落，他知道商人一般都有自己的情报网和联系方式，只要他买的够多，出手够阔绰，就会成为这一带炙手可热的“肥羊”，当时候说不定就不是他去找多莉了，多莉很可能会主动派人来接触他。 在游戏里，旅行者和派蒙是有艾尔海森提供的接头人讯息和暗号才那么快就找到了多莉，但在现实中，现在的多莉还不需要谨慎到这种程度，只要买的不是什么违禁品，还用不到线人和暗号。 可哈罗尔特现在的处境可比旅行者糟糕很多，首先，他穷，其二，他穷。 是真穷。 他今天出门拿上了全部的积蓄，除去这几天的花销，总共还剩四百九十一万摩拉，还没主线剧情里艾尔海森大手一挥丢给旅行者和储备粮的钱多。 哈罗尔特想到贫穷的自己又是一阵心酸，如果撒泼有效的话，他真想抱着艾尔海森的腿大喊“富婆，饿哦！富婆，饭饭！”。 能吃软饭谁还努力呢？ 哈罗尔特问到第二个商人，买下他手里的货物，又旁敲侧击向他表示自己还想买一些特别的东西后，哈罗尔特得到了有关多莉的情报。 前后花费不到一百万摩拉。 突如其来的好运气让哈罗尔特倍感意外，我居然也有这么好运的一天？要是前世他有这种好运气，他的海哥早满命了，还用等一年等下个池子吗？ 大概得到了卡维学长的祝福，他们两个非酋凑一块就负负得正了，哈罗尔特想。 以后要多找机会和卡维学长接触，说不定从此他们俩就都因此咸鱼翻身了呢。 哈罗尔特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笑了笑，慢慢走到商人提供的地点，一间位于奥摩斯港高处的小商铺。 ...没有人？ 哈罗尔特第一反应：我不会让人坑了吧？ 那可不行。 哈罗尔特感受了一下怀里《须弥古文字观止》的重量，对于骗他钱的人，他一定会用这本书打爆他们狗头，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知识的力量。 哈罗尔特怀着这种想法走进临时搭建的小商铺，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空茶盏和长脚椅，上面都还留有余温，货架上没有灰尘。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不久前还有人。 看来那个商人并没有说谎。 今天他的书、他的知识暂时无用武之地了。 哈罗尔特眼睛扫过建筑物周围随意摆放的酒桶、木箱、盆栽，轻声呼唤道： “令人尊敬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您在附近吗？教令院阿弥利多学院的新生哈罗尔特想找您谈一笔生意。” 连续说了三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凑巧离开了吗？还是说不信任他所以不愿意相见？ 哈罗尔特无奈地从怀里掏出《须弥古文字观止》。 没办法了，实行nb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这么做... 但如果不那么做，他今天就白来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钱可能就白花了。 绝对不行！他必须避免这一切！ 多莉，不要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哈罗尔特深吸一口气，高举《须弥古文字观止》，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桑格马哈巴依老爷，如果你能看到这本书，你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因为雇佣镀金旅团被三十人团拎到教令院门前示众的倒霉蛋，教令院和镀金旅团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除了求助名声赫赫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之外别无他法，如果您就在这附近的话能请您出来和我谈谈吗？我保证，这是能让您大赚一笔的生意。” 太羞耻了。 虽然知道这附近大概率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哈罗尔特还是有种社死的感觉。 这也是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启用nb的原因。 但是想想已经花出去的一百万摩拉，哈罗尔特还是咬咬牙这么做了。 都是穷的。 “诶，原来你就是那个‘阿弥利多战神’？看上去挺机灵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道声音女声自商铺后传来。 哈罗尔特：“啊？” 什么东西？阿弥利多战神是什么？ 我只是睡了一下午吧？怎么感觉已经和你们不在一个时代了呢？ “手持一本书打退了二十个镀金旅团成员，因为做得太过火被三十人团捉到教令院门口示众的学者，说的不是你吗，阿弥利多学院的新一代战神？”，一个粉发的小萝莉坐着好像是史莱姆的生物身上，同是粉色调的圆滚滚生物驮着她一弹一跳来到哈罗尔特面前。 好可爱的小萝莉！ 哈罗尔特承认自己有被萌到。 多莉：“本以为传言中的战神哈罗尔特会是满脸横肉又粗俗的中年人，是阿弥利多学院请的临时工吧，学者怎么会做出那种有失风范的事...” 哈罗尔特：... 好可爱的小萝莉，用书砸一下她能哭好久。 多莉摇摇头，一摊手：“...所以说不能轻信传言啊，阿弥利多名声赫赫的哈罗尔特，你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的学术分子，懂规矩尊重人，礼貌教养，也让我满意，至于拿书砸人...多半是学者杜撰，教令院的风气我是知道的，那些弯弯绕绕多得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该赶上我摩拉的数量了。” 哈罗尔特：呵呵。 对不起，我就是个喜欢拿书砸人的文弱学术分子。 拿书砸人怎么了？ 现在那块砖，咳...那本书还在我怀里收着呢。 美国的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就曾说过：不是锤子买不起，而是书籍更有性价比。 “嘿嘿，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你不会真信了吧？不管你是谁，我的确在你身上嗅到了摩拉的气味，既然你要找我帮忙，还带了许多亮闪闪、圆滚滚的摩拉，那你就是我尊贵的顾客，桑格马哈巴依欢迎你的到来！”，多莉笑着拍了拍手，胖乎乎小手指上套着的几个戒指闪烁出贵金属和宝石的光泽。 哈罗尔特颔首：“好，那就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再聊下去我真要拿书砸人了。 哈罗尔特感觉自从自己开发了《须弥古文字观止》的第二种用途，并将之随身携带后，他总是会想到用书本来解决问题。 这可不行，他不是这么暴躁的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第11章 谢谢你，艾尔海森 “我想买一只骗骗花，我相信我们神通广大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手里一定有我需要的东西，”，哈罗尔特低头直视多莉，开门见山地说道。 “那可是稀奇玩意儿，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整个奥摩斯港的商人里也只有我能搞到你要的东西，”，多莉笑着说。 “有货？”，哈罗尔特眼睛一亮。 “别急啊年轻的学者，只要你有摩拉，货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所以，你打算给我多少摩拉呢？”，多莉摩挲着手上的宝石戒指，一副被金钱迷了眼的样子。 又到了最讨厌的环节。 前世作为一名平面设计师，哈罗尔特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自带价”，听到类似的话就没了和甲方聊下去的欲望，就算他们之前聊得再愉快都一样。 但现在他到底是有求于人，不好发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只好眯起眼思考什么价格能让多莉满意又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思索片刻，他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千万摩拉吗？！哎呀我的客人，您可真是出手阔绰！”，多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三百万摩拉，”，哈罗尔特说，“我要十只。” 听到三百万摩拉的时候多莉心里还是乐开了花，觉得自己赚大了，等听到“十只”，她立刻拉下脸来：“要十只？我亲爱的客人，你是拿我寻开心吗？！今天早上我刚卖出一只幼年龙蜥，卖了八百万摩拉。 骗骗花虽然不如龙蜥珍贵，但也不是什么常见的货物，如果你固执己见我就只能送客了，但我提醒你，就算你跑遍奥摩斯港也找不到那么便宜的骗骗花，你开的价格连只史莱姆都买不到。” “我当然可以花一百万到一百五十万摩拉从您这里买一只骗骗花，那才是合理的价格，但是您知道，一只两只的骗骗花对于一项新项目来说远远不够，我不会只出三百万摩拉，您可以把这看做一笔投资老爷，您现在帮我我给您带来的回报绝对会超乎您的想象，”，哈罗尔特说。 多莉上下打量了一眼哈罗尔特，看在他身上教令院的学生服面上，才没有立刻拂袖而去。 多莉：“我的确会资助一些教令院的学生，但我是商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哈罗尔特当然知道这一点，多莉是个目光毒辣的投资人，她资助的项目最终都会让她大赚一笔。 哈罗尔特用言简意赅的话语将自己的项目说了一遍，他的最终成果要么是可以取代糖的调味料，要么是可以打入上层人餐桌的佳肴，不管哪一项都是稳赚不亏。 多莉这样的商人自然看得出哈罗尔特的研究带来的经济效益，她当即拍板道：“如果我投资这个项目，你能给我带来多少摩拉呢？” “三千万摩拉，事成之后一次付清，”，哈罗尔特说。他给出的这个价格差不多是十只骗骗花价格的两倍了，多莉稳赚不亏。 三千万摩拉不是小数目，但只要他申请到学院的研究资金，并且开始卖骗骗花蜜，很快就能拿出这笔钱。 “这的确是个合适的数字，”，多莉两眼冒光，“但我有个更好的提案。” 哈罗尔特心头一紧，难道说，三千万摩拉还是不能让她打消那个念头吗？ “我现在不要你的摩拉，那十只骗骗花也可以免费送给你，而且你之后想要多少我都想办法给你供应，但你的产品做出来后，我要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你每卖出一瓶花蜜，就要拿出所得摩拉的百分之二十来给我，”，多莉说。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奸商居然想要分成。 还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他都不会松口。 “您太贪心了，多莉老爷，”，哈罗尔特皱着眉说。 如果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那最终他的骗骗花蜜的定价不会高于现在的白糖，本来利润就低，只能靠销量支撑起来，哪能再给多莉来分个百分之二十？ 他以后还要定制一批仪器研究墩墩桃、枣椰，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都要靠骗骗花蜜的利润来支撑，他不可能接受分成，否则他的一切研究周期都要加长几倍。 “嘿嘿，踩到你的痛处了吗？”，多莉叉腰，“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是，的确是踩到痛处了，我现在都快控制不住自己去掏《须弥古文字观止》的右手了。哈罗尔特想。 但是不行，他是正经读书人，哪能一言不合就用书打人？ “好心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百分之二十的分成实在难以接受，再说我的研究如果成功，对许多平凡须弥人的生活都影响颇大，您能不能发发慈悲呢？百分之五是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哈罗尔特央求道。 “你现在的模样的确惹人怜惜，但这招对我没用，我只对亮闪闪的摩拉感兴趣，我只接受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你可以再考虑几天，考虑好了随时都能来找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多莉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哈罗尔特。 多莉：“拿着这个，想清楚了就来奥摩斯港，找任意一个大商人把我的交易凭证交给他，他们都会带你来见我。” 哈罗尔特真想现在就抄起书让这个奸商感受一下“阿弥利多战神”的战斗力，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脸阴沉地接过多莉的名片。 ... 亏了啊。 哈罗尔特经此一番谈话，算是彻底没了回家睡觉的兴质，他干脆来到奥摩斯港的最高处，从上俯瞰船来船往的码头。 不管他之后是不是要再找多莉，花出去的钱肯定是收不回来了，短短两个小时，他的资产就从四百九十万摩拉变成了三百九十万摩拉。 他有些懊恼自己一开始开的价低了。 都是穷怕了，第一次谈这么大的生意，他太保守了。 如果当时给到八千万摩拉...不...也许六千万就够了，多莉说不定就一口同意了。 现在多莉是吃定他了，要是他不同意让利百分之二十，多莉铁定连骗骗花都不会卖给他。 吹了会冷风缓和了一下心情，哈罗尔特扭身向港口走去，他打算再去碰碰运气。 不管在什么地方，前世也好，现在的提瓦特大陆也罢，商人和商人间的往来向来十分密切。 多莉是须弥最大的商人，她与其他商人之间肯定有所联系，要是多莉有心逼他一把的话，她肯定会利用自己在商贾间的影响力把整个须弥的骗骗花都搞到自己手里。 现在他要趁着多莉还没有这么做，赶紧去其他商人那看看。 ...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最初的好运气并没有延续下去，不如说最开始的好运就是为了让他经历这一遭。 哈罗尔特沮丧地回到家中，睡了一下午，晚上谈崩了一场生意，他不出意料地失眠了。 喝了杯浓茶，脑子里还是嗡嗡的，哈罗尔特放弃了看书，转而拿起笔和纸将《须弥古文字观止》上的内容誊写下来。 这也是前世养成的学习习惯，他在感觉自己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就不会选择看书，看的话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但抄书就不一样了，只要手上在动，他的精神能集中起来，而且抄书还能加深肌肉记忆。 一直抄到四点，哈罗尔特终于睡了过去。 早上七点，哈罗尔特醒了过来。 他很习惯这种作息，在罗德o设计学院留学时，他的导师突发奇想将自己的研究生们都召集起来关在工作室里让他们画图。 工作室没有时钟，24小时开着灯，除了巨大的工作台外，就只有一个桌子专门放面包和水，一张床供学生轮流休息，谁累了就可以躺在上面睡几小时，醒了就继续画图。 一周后，导师将他们放了出来，并且对他们一周内的工作量相当满意。 后来哈罗尔特也很喜欢这种累了再休息的作息方式，很多时候他都是工作学习几小时，睡几十分钟再继续工作学习。穿到须弥之后他依然保持了这个习惯，这让他每天的睡眠总量远低于须弥人的平均水平，他就能把更多时间放在研究上。 哈罗尔特起来后还是按照惯例给自己泡了杯茶，只倒一半的水，这样到了下午他就可以在凉茶中混入热水直接饮用，不用等它凉下来。 他早上要用的是昨晚倒的半杯茶，掺入热水后一饮而尽，哈罗尔特感觉自己瞬间清醒了。 走到自己家客厅，他更清醒了： 起猛了，大清早看到一只海哥坐我家沙发上看书。 哈罗尔特脚步一滞，觉得自己可能是真没睡醒，于是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向家门口走去。 走出几步，他又自己退了回来。 “不打算继续自欺欺人了？”，艾尔海森看着书，头也不抬地说。 “艾尔海森学长，”，哈罗尔特有些艰难地开口，“真的是你？我没想到你会来拜访，学长你...注意眼睛，这里光线不好——学长喝茶吗。” 是真没想到艾尔海森会来。 虽然他昨天的确以交流学习的名义给了卡维和艾尔海森自己家的钥匙，但主要是给卡维的，给艾尔海森的是顺带，也算为了防止卡维把钥匙弄丢。 不是他对艾尔海森有意见，而是他想不出艾尔海森能有什么登门造访的理由。 没想到送给艾尔海森的钥匙真的会有被用到的一天。 艾尔海森：“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我只是对一些事情感到很好奇，所以特意出来一趟，怎么样，你的课题进展还顺利吗。” “不算顺利，”，哈罗尔特叹了口气，“艾尔海森学长，你都猜到了？” 艾尔海森：“你的行动力很强，行为轨迹也不难猜，不过某人应该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只会去奥摩斯港碰碰运气。” “我现在的确只能碰碰运气了，”，哈罗尔特无奈地说。他和多莉已经谈崩了。 艾尔海森：“看来和那位巴依老爷的交涉并不愉快，你看上去很苦恼，陷入死胡同了吗。” 哈罗尔特只能沉默着点点头。 主要是这种时候他的确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什么，而且艾尔海森出现在他家本身就透露着诡异，虽然他就像前世游戏里那样，在旅行者遇到危机时突然站出来做些符合bking身份的事推动剧情发展。 但这又不是游戏世界，艾尔海森说的话却透露出他要来发支线任务了的味道。 艾尔海森：“不意外，和多莉这种人交涉，用保守思维思考绝对会吃亏，多莉也不喜欢做什么都想着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你们聊不来很正常。” 哈罗尔特呢喃道：“艾尔海森学长，我也不想...” 但是我穷啊！我穷啊！ 不是每个人都能面不改色开价七千万摩拉的！ 但凡我身上再多个一千万摩拉我都不会这么保守。 “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艾尔海森无视了哈罗尔特的辩白，放下书，看着这名阿弥利多学院特招生，注意观察他的神情。 艾尔海森：“你几乎把一切可以考虑的因素都考虑进去，却把最容易想到的方法抛之脑后，我观察了你许久，总感觉你在忌惮着什么，顾虑着什么。很显然，这些事情对你的影响很大，它们让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能力。” 哈罗尔特一怔，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让艾尔海森这么一通说，他马上察觉到自己哪里出现了纰漏。 他钱有了，骗骗花也有了。 他知道该找哪个大冤种让他出钱出力了。 他应该直接找阿扎尔让他打钱。 因为前世的记忆，他对阿扎尔那个缺德又缺心眼的老毕登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觉得和这人打交道百害而无一利。 这货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要是上了阿扎尔的重点关注名单，他的研究肯定要处处掣肘。 但其实只要他愿意主动投诚，他和阿扎尔就没有利益冲突。 阿扎尔现在想要须弥人将对小草神的信仰转移到教令院上，这样才方便他后续实施造神计划，而哈罗尔特的研究可以让须弥人实现精糖自由。 一旦把他的研究公布于众，并把功绩归功于教令院，教令院在民间的声望将得到一次很大提升。阿扎尔当然喜闻乐见。 反正他对做“须弥人民的福音”，“平民之友”之类的没兴趣，只要能给他一个不错的研究环境和研究素材，这些名望阿扎尔想要就送他好了。 就这样，你拿我当刷声望工具人，我拿你当爆金币老毕登，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至于哈罗尔特先前一直担心的会被阿扎尔抓壮丁一事。 你造你的神，我搞我的研究，你要摇人就摇现任生论派贤者，他不肯合作你就关他，和我没关系。 你要邀请我参与你的计划，要我顶替现任生论派贤者纳菲斯做你的傀儡？ 对不起，听不懂你的暗示，我就是低情商高智商的研究员，除了锄地养猪写论文别的一窍不通。 什么？你想开诚布公和我谈谈造神的事？ 阿扎尔，我情商低嘴巴不严实，你也不想你的造神计划被人不经意泄露出去吧？ 而且术业有专攻，我擅长锄地种菜养猪不假，让我搞机甲、仿生人就过分了吧？ 就算以后清算阿扎尔的党羽，他也只是个被利用的无辜研究员，他因为经费不足被迫给教令院打工，还不得不将研究成果归于教令院名下，简直就是完美受害人。 到时候小吉祥草王带着旅行者和储备粮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后，他一定第一个发贺电。当墙头草，他可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想到这，哈罗尔特终于抑制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悟了，我悟了！ 谢谢你，艾尔海森。 第12章 阿扎尔，我，全教令院的希望，打钱 “看你的神情应该是已经想到办法了，”，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脸上带着笑意：“是的，感谢学长的点拨。” 艾尔海森：“嗯，那就让我们回到最初那个话题，你在顾忌什么？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所以对教令院内部的人有所防范，故而宁可冒着风险和镀金旅团合作也不愿意求助贤者。” “学长你真的那么好奇吗？只是好奇？”，哈罗尔特问。他有些心虚，总不能说他对教令院和大贤者的偏见来自上辈子的记忆吧？ 要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可对面这是艾尔海森诶，能这么顺利过关吗？ 艾尔海森：“你可以不说，我也不是非要问出个缘由。” 哈罗尔特：真这么体贴？ 海哥你真的是特意来给我送温暖的？ 你ooc了啊！ 艾尔海森：“比起你的反常，我更好奇教令院的反常。近些年教令院拨给六大学院的经费越来越少，学者们申请经费也会受到百般刁难。通过各院贤者举荐，由大贤者直接批给学者经费的途径几乎已经名存实亡。大贤者的选举也跳过了六贤者举荐，直接由上任贤者指名，甚至略过了声势浩大的就任仪式... 类似的异常还有很多，但总体上教令院内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权利更迭，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些事。” 哈罗尔特听完艾尔海森的陈述，斟酌片刻后问道：“所以学长你怀疑教令院...没钱了？” “这是合理的推测，”，艾尔海森没有否认，“考虑到这些异常和教令院高层的平均智商，没什么不可能的。又或者他们需要扣下这笔资金去做什么别的事情。” 哈罗尔特：等等等等，信息量有点大，让我整理一下。 海哥发现我不信任教令院→海哥来我家找我→海哥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海哥怀疑教令院没钱 ...总不至于是想毕业留在教令院工作又担心教令院拖欠工资吧？ ... ... 好像...也还算合理？ 毕竟他在游戏里就是因为阿扎尔试图破坏他平静的生活就把阿扎尔搞下台了。 以艾尔海森的角度，整个须弥的主线甚至可以概括成：我艾尔海森想过平凡的生活。 好吧，最终结论：艾尔海森让我去跟阿扎尔要钱看看这老毕登还能不能爆金币，顺便看看现在的教令院适不适合应届毕业生去上班。 如果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只能说不愧是你啊，bking！ 特意怂恿人去做这么没品的事，还能从头到尾不掉自己的b格。 不愧是你。 又或者是艾尔海森那么一长段话没别的特殊含义。 就如他所说，他的行动都是基于“好奇心”，好奇自己反常的行为，好奇教令院的动作，他暂时没有拨乱反正的想法，也没有刻意给自己指点迷津，就是纯粹想要作为一名旁观者观察一切的发展。 有点复杂。 哈罗尔特感觉自己cpu要烧了，他干脆就不去猜艾尔海森的想法了，反正猜对了也没啥用。 难道猜对了还能让海哥夸夸他给他打钱吗？ 他斟酌片刻说道：“所以学长，你好奇那笔钱的去向？你想要我探探大贤者的口风？” 艾尔海森：“我原本没有想过让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只要照你的计划想办法把自己的方案送到大贤者手上，当然，已经很久没人能直接从大贤者那里拿到经费和研究材料了，但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试试看。” 听到这里，哈罗尔特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海哥现在只是想收集一些数据而已，也是，他虽然发现教令院内部有问题，但他没理由现在就去搞阿扎尔。 他是知论派的新秀，而且他是艾尔海森，教令院谁都可能申请不到研究经费，艾尔海森不可能申请不到。 横竖对他的生活没影响，他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找麻烦。像现在这样，以学长给学弟忠告的方式搜集一些情报就是不错的选择，不会惹祸上身又能满足学者的好奇心。 “我会的，我知道这是在帮我自己，”，哈罗尔特说。 然后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摸起自己的外套口袋：“昨天在奥摩斯港买了些小东西准备送给学长，我找找...我可能是把它们放在卧室了，学长你等一下。” 哈罗尔特匆匆跑回卧室，从昨晚抄书的桌上找到了那几个小盒子。 一个一个将它们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他把给卡维和艾尔海森买的东西都拿到手里。 “这个是给艾尔海森学长的，这个是给卡维学长的，”，哈罗尔特将两个盒子都交到艾尔海森手中。 “买了什么？”，艾尔海森第一次从学弟手里收到礼物，倒是没有拒绝，他不会因为不想回礼就拒收别人的礼物，因为他讨厌人情往来，他不觉得收礼和回礼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戒指，学长可以打开看看，在须弥也算少见吧，内圈画了言灵，用璃月那边的说法就叫符箓，据说是可以张开元素盾，但是是一次性的，所以我没试，价格也不算贵，挺漂亮的，就算没用我也不亏——绿宝石的那个是给艾尔海森学长的，红色的是给卡维学长的，我自己留了个蓝色的，”，哈罗尔特说。 这些是他昨晚在商人那买下的东西之一，商人那里总共有三个，他全买了，这些戒指是唯一让他觉得钱没白花的，他可不懂什么言灵啊，符箓啊的，但万一是真的呢。他给自己留了一个，蓝宝石的。也算是巧合吧，三色戒指刚好配他们的发色。 艾尔海森将戒指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内圈复杂的文字：“我挺喜欢的，谢谢，不过卡维那份你最好还是亲手给他，我想比起从我手里，直接从你手里拿到自己的礼物会让他更开心。” 说的也是。 哈罗尔特收回艾尔海森递回的盒子，小心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现在学长要喝茶吗？”，哈罗尔特说。 “...和你交谈倒也不是那么费口舌的事，”，艾尔海森说。 当然，相较而言。 艾尔海森：“如果你是急着要将计划付诸实践，急着赶人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走。” “一般不都会认为是不想赶人才会问要不要喝茶的吗，而且我是真的打算再洗点水果来招待学长的，”，哈罗尔特说。 不过最终艾尔海森也没选择留下来喝茶，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智慧宫是更能让我安静看书的地方”。 这在哈罗尔特意料之中，他觉得换做他也不会在别人出门后还留在他家喝茶看书。 甩甩头把艾尔海森的事抛在脑后，他开始起草给阿扎尔的信件。 大贤者作为目前的须弥最高领导人，也不是什么垃圾信息都会去读的，须弥教令院也没有“贤者意见箱”这种东西，想要自己写的东西让大贤者看到，只能通过其他教令院高层。 好在哈罗尔特在须弥还有个便宜导师，撒加利亚作为阿弥利多学院的讲师，和生论派现任贤者纳菲斯关系不错，让他可以钻到这个空子。 首先当然要写清楚他的计划，他的研究周期，每一个周期可以实现的阶段性目标，除了他目前研究的人工养殖骗骗花提取骗骗花蜜外，当然还有后续的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 哈罗尔特写明了自己的研究会给须弥、给教令院带来的利益，自己需要的资金和材料，还有需要的土地类型土地面积、工具等等。 用七页纸写完这些，哈罗尔特还另附页写上了有关在沙漠种植稻米的计划。 这是他完成上述研究后准备研究的课题之一，须弥的气候并不利于水稻生长，须弥雨林人日常主要吃卷饼（饼皮由面粉和豆粉、土豆粉混合而成）和烤肉，沙漠人主要吃烤肉和枣椰。 对，还是那个枣椰，除此之外沙漠里也没啥别的什么能吃的植物了，烤肉呢，主要是烤的蝎子、蛇的肉，谁让沙漠里没法养家畜，总没人会想着用有限的绿洲来养一群牛羊吧？ 太惨了太惨了，沙漠人怎么能这么惨。没什么吃的也就算了，还没法读书，知识让教令院垄断了。 他这个外国人刚到须弥城第一天就拿到了虚空终端，并且当天就用上了，可本国的沙漠人就算机缘巧合拿到了虚空终端，教令院也不会给他们开通权限。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解释权归教令院所有。 难怪当年卡维的父亲了解了沙漠人的现状就要奋不顾身前往沙漠，沙漠人太惨了啊，有良心的人都看不下去，像卡维父亲那样过于善良的人更是想要倾其所能地为那里的居民做点什么。 哈罗尔特只想对教令院说一句：你们真的好恨沙漠人哦，他们都那样了，不给他们考教令院加十分二十分就算了，连书都不给。 那这帮人不读书又没法种地养猪，可不就是只能出来打家劫舍了吗，沙漠可不就变成提瓦特大陆民风最彪悍的地区了吗，须弥的治安就是这么变差的。 沙漠那边也很迷，沙漠里许多人都是赤王的狂热信徒，烧杀抢掠也要打赤王的旗号，口号就是等赤王复活就要让你们这些该死的雨林人感受痛楚。 先不说赤王能不能复活，复活以后又能不能站在沙漠人这边，现在提瓦特的局势就是七神当政，你们靠什么扶持第八个神？鸟不拉屎的沙漠吗？还是指望赤王一个把其他七神全杀了？ 别说，沙漠还真有人是这么想的。 这就是不读书的坏处了，但凡读点书都不会做这种梦。 你们宣布沙漠独立成国，然后想办法绕过教令院，和璃月和枫丹贸易往来都比复活赤王来得靠谱。 不过现在的沙漠就是一盘散沙，各族都是各玩各的，没事就互相打来打去抢抢地盘，就这情况，完颜阿骨打看到都要说一句：要不重开吧。 又扯远了，回到须弥人主食的问题上。须弥的气候不适合种植水稻，但不代表不能种，只是因为气候原因会让水稻生长缓慢，但这样生长出来的稻米据说会有一种特别的口感。 沙漠地区就有能种出这种水稻的地域，用通俗的知识来说，就是须弥的沙漠有些地段的气候类型属于大陆性季风气候，昼夜温差大、光照时间长，在那里种植水稻一年只能种一季，种出来的水稻会有短圆饱满、米色清白、油润爽滑的特点。 哈罗尔特会这么说肯定是有事实依据的，他前世是种花家的人，种花家黄土高原的居民就是在类似的气候下种植水稻的，黄土高原同属大陆性季风气候类型，在那里种出来的稻米畅销全国，而且早在隋唐时代，那里就专门为皇室种稻，那里的米被称为“贡米”。 而在部分热带沙漠气候类型的沙漠地区也能种水稻，前世，在阿拉伯的沙漠地区，也就是游戏里须弥的原型地区，就是袁老和陈老培育出高产且可以生长在盐碱地的“海水稻”，后又带领团队远赴阿拉伯，通过漫灌、喷灌、滴灌解决水源不足问题，成功将海水稻推广开来，让沙漠人吃上了米。 现实当中的须弥沙漠的气候还比阿拉伯好上不少，除了没石油，其他哪都比阿拉伯强，不管是在大陆性季风气候地区种“贡米”，还是在热带沙漠气候地区种“海水稻”，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而且只要成功种植这两种水稻，沙漠人的经济问题，粮食不足问题都能得到改善，沙漠人也不用天天啃枣椰了。 不过嘛，现在的教令院现在的大贤者肯定是见不得沙漠人好过的，他的这项计划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但哈罗尔特还是详细地将沙漠地区的水稻种植方案也写了下来，他这是借机告诉阿扎尔自己没什么情商，对政治也是完全不敏感，让他种种地就行了，就别想着要拉他入伙了。 教令院的学者，但凡是有点眼力，都该知道教令院对沙漠人什么态度，也该知道类似的项目教令院是绝不会批的，现在教令院谁还去管沙漠人死活啊？ 哈罗尔特就是想告诉阿扎尔他想管，他是大圣母，傻白甜，但是他研究能力很强，他的课题能让须弥居民过得更好。 所以除了沙漠水稻种植之外，哈罗尔特还在后面附上沙漠香辛果种植，建立沙漠驮兽养殖基地等等一系列课题。 哈罗尔特经过短暂思考后认为这些计划都可以实现，但它们的可行性和能带来的经济效益都有待进一步考证，这些东西都续在制糖和沙漠种植水稻之后，就显得狗尾续貂，看上去好像是临时写上去凑字数的。 这也是哈罗尔特想要的效果之一。 花了一天时间写完一摞报告，哈罗尔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将一叠纸整整齐齐放在一起，用曲别针将每份报告区分开。 放在最上面的当然是题名为《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的文献，这也是他用于打动阿扎尔让那个老毕登爆金币的大杀器，然后是有关沙漠水稻种植、沙漠香辛果种植、沙漠驮兽养殖等等一系列文件。 整理好后，哈罗尔特又认真从头翻阅一遍，确认无误了才满意地将一摞纸用夹子夹好放进纸袋里密封好，一口茶都没喝就带着东西出了智慧宫。 他要去找自己的导师，他想要尽快让阿扎尔看到自己写的东西。 第13章 阿扎尔:这个项目，我阿扎尔投了 当晚，撒加利亚认真看完了哈罗尔特写的一叠研究方案，再次情不自禁地连呼了十二个“好”，又赞叹道“吾徒哈罗尔特有大贤者之姿。”。 哈罗尔特：夭寿哦，什么时候我听到“有大贤者之姿”的时候才能不尬的脚趾抠地？ 同时，撒加利亚又严肃地告诉哈罗尔特，这叠东西虽好，但不能全部拿上去给大贤者大人看，只拿最上面一份《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就可以了。其他的递上去只会降低大贤者大人对你的评价。 哈罗尔特知道撒加利亚是在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但让阿扎尔看好能有什么好前途？ 看哈罗尔特不以为然的样子，撒加利亚劝道：“能得到大贤者大人的青眼对你未来的发展肯定大有裨益，现在的贤者大人身边甚至有个沙漠出身的助理，她就是被大贤者看中才能在毕业后破例留在教令院工作的。你还年轻，未来能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现在和贤者大人对着干。” 哈罗尔特辩解说：“老师，留在贤者身边做助理难道是什么很好的出路吗？要是我在教令院学了几年，毕业了只能给贤者端茶送水整理文件，那我宁可多在教令院留几年，起码在教令院做学者还能把我的研究继续下去。” 还有那位撒加利亚口中沙漠出身的天才学者，就这么甘愿做一个贤者助理？如果真的是能入贤者眼的学者，留在学院做导师怎么说也比贤者助理强吧？她真的不是被pua了吗？ 撒加利亚忙说：“哈罗尔特，我只是举个离我们比较近的例子，你和那位塞塔蕾小姐当然不同，你的身份没那么尴尬，你要是被贤者看中，能选的路会比她多很多。” 撒加利亚拍拍哈罗尔特给他的第一份文件：自信满满地说：“我敢说，贤者大人要是看了这一份文件，当场考虑重选生论派贤者都有可能，然后你就可能会成为我们阿弥利多学院最年轻的贤者，我就是培养出最年轻贤者的导师了。” 哈罗尔特：你说的那个任人唯贤的贤者是阿扎尔？要不是知道剧情里后来生论派、因论派贤者都被关了我就信了。 “老师，真会那么容易吗？我现在连陀裟多都不是，按理来说根本没有资格竞选贤者，”，哈罗尔特不得不打断老师的白日梦。 “以前当然不敢想，但是现在的大贤者大人在六贤者中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他点头，直接把你提拔为贤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撒加利亚信誓旦旦，“再说了，你在阿弥利多学院的声望不是很高吗？要是大贤者执意扶持你做生论派贤者，反对的声音也不会太大。” 哈罗尔特：“老师，您说笑了，我哪来什么声望。” 哈罗尔特心说：我刚来须弥一周，不是泡在智慧宫看书，就是让镀金旅团、三十人团撵着跑，哪来的什么声望？ 撒加利亚：“没有吗？可我老听到学院的学生们悄悄议论你，说你是什么‘阿弥利多战神’，夸你用《须弥古文字观止》用的好，知论派学者都比不过你。” 哈罗尔特：... 见鬼，“阿弥利多战神”这个称呼传播度这么广的吗？ 用《须弥古文字观止》用得好？物理意义上的用得好吗？ 见哈罗尔特沉默不语，撒加利亚还以为他害羞了，更是笑道：“你看你才入学一周，在阿弥利多学院就已经无人不知，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果真是有大贤者之姿，哈罗尔特你居然还想瞒着我，快和我说说，为什么是‘阿弥利多战神’？是你在教令院开展的辩论会上舌战群儒为我们阿弥利多学院争光，把其他五个学院的学者都打得落花流水吗？” 撒加利亚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之心。 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阿弥利多学院无人不知？ 这么夸张？！ 这个黑历史该不会要伴我一生了吧？以后大家一说起哈罗尔特，第一反应就是“哈罗尔特啊，那个15岁就用《须弥古文字观止》打退了镀金旅团的阿弥利多战神？” 哈罗尔特感觉眼前一黑：完了，我的人生彻底完蛋了。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吗？ 缓了缓，哈罗尔特诚恳说：“老师，我相信您不会想要知道真相的。算我求您，为了您徒弟的名声，也为了您自己的名声，‘阿弥利多战神’这个称呼咱们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道：“‘有大贤者之姿’这种事也是。” 他都快尬死了。 撒加利亚摇摇头：“现在的年轻学者还真是容易害羞，好好好，我不提了。” 而后两人就要上交给贤者的方案展开探讨，最终撒加利亚拗不过哈罗尔特，同意将他的方案完完整整交到现任生论派贤者纳菲斯手中。 既然同意了徒弟的请求，撒加利亚也不屑于做暗中将弟子的文件丢掉一部分的事，第二天一早他马上就赶往教令院将文件转交给纳菲斯。 纳菲斯同样惊异于哈罗尔特的奇思妙想，细细读过哈罗尔特的方案后，他告诉撒加利亚这些方案可能有一半会石沉大海。 一半都是纳菲斯委婉的说法，他知道即便他将哈罗尔特的这些方案都递交给阿扎尔，并且以生论派贤者的名义力挺哈罗尔特，阿扎尔也不会通过哈罗尔特的全部方案。 他很看好哈罗尔特的才华，同样看好他为所有须弥人谋福祉的想法，但是目前教令院的风气就是如此，哈罗尔特虽不至于遭到迫害，但是他那些有益于沙漠居民的研究也不可能得到大贤者的正面回应。 熟知阿扎尔脾性的他知道，阿扎尔是绝不会拨款给那些研究的。 想到这，纳菲斯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须弥雨林居民和沙漠居民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了，但他这个被选出来的生论派贤者却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他连一个才华横溢的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都帮不了。 虽然是这样，他还是牢牢记住了“哈罗尔特”这个名字，打算日后再和撒加利亚聊聊这个特别的年轻学者。 ... ... 翌日下午三点，教令院内。 阿扎尔将手上一张报告丢在桌案上，桌上已经零零散散放了一堆寄给他的报告和信件，阿扎尔基本都只看了几行就把它们丢在一边。 显像镜，元素测量仪，语言识别器... 把这些东西拿给他看是觉得他这个大贤者很闲吗？ 不是说这些研究都不好，想要教令院拨款的话可以直接走流程，如果这些研究真的有价值，各学院审核过后最多十五个工作日就会把经费批下来，怎么搞得现在什么东西都要请大贤者亲自看？ 上面这些东西还可以说是年轻气盛的学者迫切想要向教令院证明自己的研究能力，他们的导师也是爱才心切，他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但是把《降b大调第一交响乐》《须弥城绿化建设建议书》递上来几个意思？！ 觉得他看得懂？还是想让他这个明论派出身的大贤者百忙之中去品味一下他们妙论派创作的音乐和景观艺术？ 拨给刹诃伐罗学院的钱还是太多了，才让他们有心思整天去研究这种没用的东西。 这帮人简直是寄生在我们这个充满理性与智慧国度的一帮蛀虫。 阿扎尔当即决定把拨给刹诃伐罗学院的经费再砍掉四分之一。 妙论派没落了啊。 自从几百年前妙论派最年轻有为的天才迦毗鸠失踪以后，妙论派就一蹶不振，现任妙论派贤者也是矮个子里挑高个，唯一优点就是听话。 这也是他能容忍妙论派贤者隔三差五给他送垃圾文件的原因。 阿扎尔又拿起一叠文件，又是妙论派的，《在须弥建设城市园林的优势和对策（附平面图）》。 阿扎尔：... 阿扎尔看到这个标题就没了读下去的欲望，随手将厚厚一叠纸丢到一边，对助理塞塔雷说：“以后拉世德（妙论派贤者，自创的，游戏里没这人）递上来的文件，凡是涉及艺术的，直接丢掉，须弥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要让那些东西玷污了教令院。” 有着一头墨蓝色长发，肤色偏黑的助理塞塔蕾当即应道：“好的，贤者大人。” 阿扎尔心累，心说这帮人怎么一个有眼力的都没有？须弥现在需要的是什么元素装置元素机关吗？是建筑艺术吗？ “要我现在就开始整理吗，贤者大人？”，塞塔蕾问道。 “就现在吧，”，阿扎尔说。 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妙论派那些让人糟心的图纸了。 知道你拉世德很急，知道你想要重铸妙论派的荣光，但这也不是你天天给我递建筑设计图、机关设计图，隔三差五还要在贤者会议上插个嘴把话题带到妙论派经费上的理由啊。 现在六大学院哪个不缺钱？不克扣妙论派经费都是看在你听话份上给你面子了，教令院的百年大计和你的破建筑破机关究竟哪个更重要？这人怎么一点轻重缓急都不懂？ ... “已经整理好了，贤者大人要现在过目吗？”，塞塔蕾抱着挑出的文件站在一旁问。 “给我看看，”，一看文件的厚度果然减少不少，阿扎尔终于有了往下看下去的欲望。 《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 要怎么改进工艺？现在利用元素力驱动的榨汁设备、过滤设备制糖效率还不高吗？ 阿扎尔皱皱眉，随手把这份文件丢在一边，拿起下一份文件。 《森林深处的神秘符文与须弥文字的对照》 下一份。 《须弥十一种濒危语的保护建议》 阿扎尔：... 知论派的研究怎么比妙论派的还抽象。 语言濒危就让它濒危呗，你还想怎么样？让全须弥人都去学那十一种语言？要不你先以身作则学个七种八种的再来说话？ 这种东西给我看有用吗？所以这帮人为什么不能直接向各自的学院申请经费？ 阿扎尔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再看刚刚被他丢在一边的《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顿时就觉得它眉清目秀起来。 将这份文件拿起来仔细翻阅，文献的第一段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改变制糖原料？的确是个不错的切入点，现在的甜甜花制糖工艺已经非常完善，所有设备皆有元素力驱动，这些设备都运用了枫丹科技，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动机，想要再改善设备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而后文献中提到的“用骗骗花蜜替代糖”，“研究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把精糖价格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让所有须弥人都能用得起精糖”的前景让阿扎尔眼前一亮。 尤其是文献最后还特意提了一嘴，表示如果自己的设想可以实现，所有须弥人都会感激教令院和贤者大人。 阿扎尔看到这里不禁暗道，到底还是年轻人，为了研究经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的想法全写纸上了，就这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到底多想得到肯定的答复。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又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现在就是想要须弥民众的认同和敬慕。 阿扎尔非常满意，差点错过这样一个好方案，还好有知论派递上来的两篇抽象文献，知论派这次立了一功，知论派加十分。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目前迫切需要的东西。 都五百年了，下面这帮刁民里还有惦记着草神的，那种小孩模样、什么都不懂的神明有什么用？能化解须弥的危机吗？ 到底是谁为着这个国家日夜操劳？是谁在保护下面的那帮愚民？ 是教令院，是教令院的贤者！ 结果下面那帮刁民都狼心狗肺，还盼着神明来保佑他们。现在这个所谓的神要是有用还需要他这个大贤者处处为须弥操心？ 但也没办法，要是他们懂这些就不是愚民了，他们只是从未接受过真理灌注，与学识失之交臂的一帮可怜虫罢了，所以他们才需要像他这样的智者来引导。 对于这些愚民，靠言语向他们灌输正确的知识是没用的，他们未开化的脑袋压根听不懂，只有给他们一点实在的恩赐他们才会感激涕零诚心诚意地信奉你。 这名学者的研究，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正是教令院需要的能够向愚民施与的恩惠。 何况他要的并不多，十只骗骗花，五千万研究经费，还详细列出了需要用到经费的地方，五千万还是算上研究失误费用之后的价格，和那些研究个什么机械什么装置开口就要一亿两亿的比起来好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阿扎尔忍不住连连点头，对这个递交方案的学者愈发满意。 当即拍板：这个项目，我阿扎尔投了！ 同时他也生了那么点别的心思，现任生论派的贤者纳菲斯，是个自认清高脾气又倔的古板学者，他总是在会议上和自己唱反调，阿扎尔早就想把他换掉了，但纳菲斯在生论派中颇有名望，又培养出了那么几个能力不错的弟子，他一时也没找到可以替代纳菲斯的人选，所以才暂歇了这个念头。 不过哈罗尔特的这份文件让他重又燃起了这份心思。从文件内容来看，这名生论派学者能力极佳，也得纳菲斯青睐，不然纳菲斯也不会把他的文件递上来。 让贤给新鲜血液，这的确是个让纳菲斯自愿“让出”贤者之位的好理由。 当然，现在阿扎尔只是起了这个念头而已，他还没见过哈罗尔特，没和哈罗尔特谈过话，连哈罗尔特多大年纪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生论派贤者纳菲斯肯定是他道路上的障碍，能用一个更听话、能力也不差的生论派学者把他换掉就再好不过了。 这叠厚厚的文件当然不止写了一个方案，阿扎尔看完《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后很快翻到下一份文献，想看看这名学者还有什么别的新奇想法。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须弥沙漠地段种植水稻的可能性》。 阿扎尔：... 不是，怎么突然就变得抽象起来了？ 看到这个标题，阿扎尔当然是直接跳过，为了提高效率，这种一看标题就是学术垃圾的文件他是不会去看的。 后面的文件内容分别是在沙漠里种香辛果，在沙漠里养驮兽... 阿扎尔看得脸都黑了，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尽想着在沙漠里种地养猪？！是雨林给不了你那个环境吗？你非要给我带来点什么新花样？！ 随后他越看【哈罗尔特】这个名字越觉得眼熟。 阿扎尔想了一会，哈罗尔特，那不是阿弥利多学院那个拿书打人的小子吗？还被其他学者称为“阿弥利多战神”。 这年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卡维入教令院几个年头才靠天赋和才华得到了“妙论派之光”的名号，哈罗尔特入学一周就让大贤者记住了“阿弥利多战神”之名。 想到哈罗尔特的名号和这个名号的由来，阿扎尔脑中顿时就有了一个和沙漠人一样皮肤黝黑，身材四大五粗、留着胡茬扛着锄头的庄稼汉的形象。 随后，他又想起这个小子不是个来须弥求学的外国人吗？刚来须弥没多久，那就难怪这小子不知道须弥雨林和沙漠的对立情况了。 阿扎尔想到这里，对哈罗尔特的感观好上了一些，但也断绝了将他扶持成新任生论派贤者的一丝丝念头。 光看这小子对沙漠的痴情程度就不能让他当贤者啊，不然他不得天天在贤者会议上号召我们一起去沙漠种地养猪？ 就像那个谁一样。 要真让他做了生论派贤者，以后贤者会议他在上面说如何宣扬智慧和理性，如何让教令院更好地管理须弥。 结果妙论派贤者拉世德在下面叫“用建筑艺术美化须弥城！”“给妙论派加经费！”，生论派贤者哈罗尔特在下面叫“让我们一起去沙漠种水稻！”“一起去沙漠养驮兽！”。 想想就是灾难！ 够了够了，六贤者里这么蠢的有一个拉世德就够了，不需要再添一个哈罗尔特。 看到这种人就头疼。 但是哈罗尔特这篇《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确实是非常不错，不能因为他后面那些荒诞的想法就把这个人和他的课题全盘否定。 把哈罗尔特叫进自己办公室和他促膝长谈是不可能了，阿扎尔干脆在批下哈罗尔特的资金和研究材料申请后把事情推给生论派贤者纳菲斯，反正也是他们阿弥利多学院自己的事。 就看在哈罗尔特那篇方案的面上破例让学院给他拨款吧，其他事宜则让纳菲斯跟进，只要保证哈罗尔特的研究成果的解释权最终归教令院就好。 至于哈罗尔特需要的研究素材骗骗花，那些喜欢打牌的风纪官不是很闲吗？就让他们去抓吧。 第14章 哈罗尔特:得，还是要花钱 阿扎尔看完了剩下的文件，真是越看越心累，这叠文件里也只有哈罗尔特那篇《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让他满意。 这让他萌生出“干脆把通过各学院学者传递文件这条渠道给砍了吧”的想法。 “收拾一下，把这些垃圾全部处理掉，乱七八糟的像什么样子，”，阿扎尔吩咐了塞塔蕾一声就离开了大贤者办公室。 塞塔蕾在阿扎尔离开后开始整理那些被随手丢在一旁的文件。 显像镜，语言识别器...听名字就是不错的发明，这些都入不了大贤者的眼吗？ 塞塔蕾木着脸默默将这些文件整理好叠在一起，刚来教令院的时候她还会因为一些稀奇古怪的发明露出好奇的神色，但是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因为她是沙漠人，她黝黑的肤色证明了这一点。但她是难得的学术天才，同时也是难得的幸运儿，她有幸在沙漠受到教育并且凭自身过硬的实力成功考入教令院，毕业后得到了大贤者的赏识就留在了教令院做大贤者的助理。 她的生活得到了明显改善，她再也不用和其他沙漠居民一样吃着发硬的干粮，喝着不干净的水，遭受沙漠风暴和猛兽的侵袭。 但她的处境依然没有实质的改变，面对新奇的事物，哪怕她只是和普通学者一样露出好奇的神色，看到的人也只会在她身后小声议论： 看啊，那是个黑皮肤的沙漠人。 难怪行为举止那么粗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沙漠人也能考进教令院？他们不是不读书吗？ ... 种种质疑声、嘲讽声，简直要将她压得崩溃，后来她开始尝试让自己变得面无表情，让自己表现得对异样的声音无动于衷，她告诉自己，她是雨林人，她是贤者助理，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身份。 塞塔蕾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将凝注了学者心血的一份份文件都摆放好，预备将它们全部丢进碎纸机。 突然，她拿文件的手一紧，手上那份文件上留下了她的指痕，《在沙漠种植水稻的可能性》？ 塞塔蕾看到这个标题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荒唐，而是希冀。 真的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沙漠人也能像雨林人一样种上水稻吃上白米饭？ 塞塔蕾像是被什么魔力蛊惑一般，不受控制地翻开那份被大贤者嗤之以鼻的文件。 沙漠里部分地区可以种植一年一季的水稻？ 就是在沙漠贫瘠的盐碱地也可以采用漫灌、喷灌、滴灌的方式合理控水，种植产量不菲的“海水稻”。 简直像做梦一样。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啊。 沙漠里的大家就都不用挨饿了。 塞塔蕾想起了曾经自己和沙漠的兄弟姐妹们一同分享几只枣椰的情景，记忆中因为未成熟口感不够绵软，味道有些酸涩的枣椰渐渐被一碗碗大米饭替代，那些米粒粒晶莹剔透，颗粒饱满，身边的同伴自豪地说：沙漠种出来的大米比其他地方的大米好吃的多。 她仿佛就在这一刻拾回了被她抛弃已久的赤王子民的身份一般，感觉心头热热的。 ... 塞塔蕾听到“啪”的一声，感到自己脸上凉凉的，她伸手摸了摸，原来自己竟在不经意间流下一滴泪来。 那滴泪水落到她手中的文件上，就好像一小块凸起的糖浆。塞塔蕾手忙脚乱用衣服袖子将它擦去，但纸张上因泪形成的一块褶皱却再也无法消去了。 她有些心虚地左右张望，发现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 也是，谁会连门都不敲就闯进贤者办公室？ 塞塔蕾又飞快地继续翻阅这名学者所写的其他几份方案，居然都是关于在沙漠里发展畜牧业、种植业的，但远没有沙漠水稻种植写得那般详细。 塞塔蕾作为明论派的学术天才，也不是对生论派的知识一窍不通，她看过去的瞬间就明白这名学者的方案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塞塔蕾激动得不能自已，又是心虚又是恐惧地张望一番，然后迅速将哈罗尔特那几份本来应该送进碎纸机销毁的文件夹进她随身携带的文件夹内，那本是她用来存放记录贤者会议上的重要发言文件的文件夹，现在却被她用作藏匿文件并将它带出教令院的作案工具。 塞塔蕾就带着文件夹战战兢兢呆在教令院，不敢让它离开自己视线半步，因为将应当被销毁的文件私自带出是教令院内明令禁止的事情，要是被发现，她一定会被风纪官带走并关押起来。 下班时间一到，她赶紧带着东西回到家中，直到她锁上门，拉上窗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已经安全了。 然后，塞塔蕾小心翼翼将文件从文件夹中取出，借着天光又仔细看了一遍，文件中所描述的前景过于美好，让她这个沙漠人完全无法拒绝。 但同时，也让她升腾起一丝对教令院，对大贤者的怨怼，为什么要将这么好的方案随意丢弃？明明已经找到可以改变沙漠居民困境的方法了不是吗？我们沙漠人难道就不是须弥人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但怨恨归怨恨，冷静下来，塞塔蕾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和绝望当中，她无力改变现在的局势，教令院一代又一代的贤者对沙漠的态度都是极尽所能地打压。难道真的无法靠教令院改变沙漠居民的处境吗？那我们沙漠人能不能靠自己改变这一切呢？ 塞塔蕾紧紧抓着被大贤者丢弃的废案，感觉自己抓住了沙漠人的未来，她脑中突然有了一个构思： 也许，她可以辞去教令院贤者助理的职务，前往阿如村，利用文件当中所写的方法尝试着种植水稻、香辛果，如果能成功的话，沙漠里其他居民看到了也会争相效仿，沙漠居民的生活就能慢慢得到改善了。 但是“海水稻”是什么？又要怎么在稻田里安装监控设备以节约水源？ 这些文件当中并没有写，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在沙漠中种植水稻就只是无稽之谈。 塞塔蕾不是看到一点希望就丧失理智的人，她是学术天才，知道自己不能凭着一腔热血就辞职投身沙漠，离开教令院之前，她要将一切都弄清楚。 塞塔蕾又将文件看了几遍，看到能将每一个字都重复下来的地步，同时，她也将“哈罗尔特”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了脑海当中。 阿弥利多学院的战神哈罗尔特，他一定是像沙漠人一样有着黝黑皮肤，健壮的身躯，高大威猛，却富有同情心。 塞塔蕾脑中，帮助自己找回本心的哈罗尔特的形象是那么雄健。 一定要找机会见他一面，求他为我指点迷津。塞塔蕾暗暗下定了决心。 ... 哈罗尔特对于这些事自然一无所知，在他计划当中，除了制糖以外的其他方案只有在阿扎尔倒台之后才会有它们的用武之地。 所以他并没有将那些方案写的多么完善，在沙漠水稻种植的文件中，他干脆直接用了前世的专有名词，也不想管阿扎尔他会不会看，到底看不看得懂，反正在他看来那篇文章能给他带来利益的只有标题。 现在哈罗尔特正在禅那园。 他前世玩游戏的时候可喜欢去禅那园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那里砍树。 禅那园温室里一圈都是辉木，他缺木头了就去砍上一圈。 正是木材从四面八方来。 但他今天不是去砍树的，他要是敢砍马上就会变成阿弥利多学院公敌，他今天来禅那园是为了做考察。 禅那园是教令院额外拨给阿弥利多学院学者的一块地，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可以在里面种植想要研究的植物，饲养动物，也有一些从事珍稀动植物保护的生论派学者会在里面种上一些珍稀植物，或者将野外发现的受伤的动物带回禅那园治疗。 禅那园离须弥城比较远，他早上七点出发，又是坐船又是走山路，到达禅那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禅那园比他预想当中要大，他前世在玩游戏的时候用角色不到五分钟就能在禅那园跑一个来回，但现实中的禅那园就大多了，不像生论派学生的试验田，倒像个公园。 哈罗尔特说禅那园像公园当然不单单指占地面积，还有布置上，禅那园正中是一个很大的喷泉，喷泉边就是生论派学者栽种的一些植物，围绕着温泉的是人工池塘和伊斯兰风格的凉亭。 禅那园内的主体建筑则是一个巨型温室，温室外形考究，远看就像一本翻开的书，温室内栽种着许多珍稀植物，据说你能在里面找到雨林中所有的濒危植物。 像个动植物博物馆，但不像学者的试验田。 哈罗尔特在心中如此评价。 禅那园的审美功能显然高于实用功能，他走过禅那园的喷泉时就听到两个学者就研究项目的事交谈。 一个说“我种的沙漠蔷薇被其他人误摘了，三个月的心血直接化为了泡影，想报复都不知道该找谁报复。” 另一个宽慰他说“没事的，这种事很常见，和导师说明情况，向导师申请重新开始研究就可以了。” 所有人把自己的作物都种在一块地上，连围栏都不拉，可不就是自己的植物被人挖了都没处说理去吗？ 哈罗尔特不知道生论派的学者是怎么忍的，反正他是忍不了，要是有人敢把他种了三个月的墩墩桃挖了，他就—— 不行！打住，哈罗尔特，快把你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丢出去，你还嫌“阿弥利多战神”的名号不够响吗？ 第15章 那个好心的娜丝琳 禅那园占地面积大，对所有阿弥利多学院学者开放，而且免费，所以尽管有诸多不便，还是很多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愿意选择在禅那园种植物。 但哈罗尔特可忍不了被人隔三差五打断试验进程，他打算重新租一块地。 真是糟糕，那就平白又要多出一笔研究经费。不过好在他考虑经费的时候考虑到了这一点，将额外需要支出的土地费用也算进了申请费里，所以倒是不用担心资金紧张的问题。 植物是肯定种不了了，那养动物呢？ 虽然骗骗花应该是属于植物元素生命体，但它们能跑能跳还能吃，在禅那园里应该和动物养一起吧？ 哈罗尔特不担心自己的骗骗花让别的学者养的动物吃了，他不相信其他学者养的动物能干得过他的骗骗花。 只有他的骗骗花吃别人的论文和研究成果。 但他相信他养的骗骗花会是很温顺的骗骗花，它们一定能和其他学者的论文以及研究课题和睦共处。 哈罗尔特找到禅那园温室管理人，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礼貌问道：“你好，我是阿弥利多学院的新生，最近刚起手研究一项课题，我想在禅那园里养一些动物，请问有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在禅那园养史莱姆的先例吗？” 哈罗尔特试探性地用了“史莱姆”。 管理员露出诧异的表情，然后严肃地说：“养史莱姆？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史莱姆这种元素生物会对周围的环境都造成影响，而且它们死亡的话还可能引发死域，你想毁了禅那园吗？” 管理员警告道：“我不管你的课题是什么，如果你还是教令院的学者，而且还想继续留在阿弥利多学院求学，那就不要在禅那园偷偷养史莱姆，就算只是墩墩桃那么大的史莱姆也不行！” 哈罗尔特点头：“好的老师，我已经知道那种行为的危害性了，放心吧，我不会去做的。” 原来养史莱姆危害那么大，还好他想养的是骗骗花。 ... 开个玩笑而已，史莱姆都不能养，更别说骗骗花了。 那又要多出一笔建立养殖基地的费用。 大意了，当初写文件的时候应该提一嘴，要是让生论派贤者同意从禅那园划一块地给我就好了，这样就能省下不少研究经费，他的研究的容错率也会增加许多。 同时，禅那园管理员小姐的话也给哈罗尔特提了个醒，他要在须弥养骗骗花，就必须妥善处理意外死亡的骗骗花。 因为禁忌知识的污染，须弥的某些地域会突然出现死域，那是非常危险的。 死域的产生原因肯定与禁忌知识有关，但根据亲身处理过死域的须弥巡林官的经验之谈，生态被严重破坏的地域、突然有元素生命体死亡的地域会更可能演变成死域。 那是只有须弥的骗骗花死亡可能会引发死域吗？还是说产自蒙德的骗骗花在须弥死亡也会引发死域？ 死域真长我田上了，我该怎么把损失降到最低？有必要花钱请个退休巡林官做我的助手吗？ 深知自己到底有多背，哈罗尔特不得不去思考如何预防这些小概率事件。 为了能更好地进行研究，他最好去和化城郭的巡林官们谈谈，和他们学习一下处理死域的方法，也可以向他们询问他们那有没有良种墩墩桃、甜甜花的种子，正好他送上去的方案还没被批下来，他有了一段难得的空闲时间可以用来处理这些事。 继续呆在禅那园已经没有意义了，哈罗尔特马不停蹄地赶往化城郭。 又花了六个小时走山路，乘船，哈罗尔特赶化城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化城郭是雨林居民的住地，也是巡林员的歇脚处之一，这里的居民沿着山体和巨大的古木搭建了木质阶梯，建成了落在山林树丛间的住宅区。 哈罗尔特站在山脚，远远能看到半山腰处巡林员和雨林的居民们点起了树灯，有些居民升起了篝火围绕着火堆将刚洗干净的肉块串成肉串，还有镀金旅团的佣兵和学者好似在争论着什么。 总算到了啊，差点以为要死在路上了。 哈罗尔特好像沙漠里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一般双眼放光，一口气从山脚爬到山上的居民区，在看到成片的房屋的那一刻，他恨不得当场伏倒在地再也不起来。 要死了，以前玩游戏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这几个地点隔得那么远？ 难怪其他穿越者都要加个自带锚点的设定，这山路可太难走了，提瓦特大陆还没什么交通工具（枫丹除外），就算是九席富人大老爷那种有钱人出门也只能老老实实坐马车。 如果不是早做了准备，在鞋子里垫了层海绵，这一天下来他的脚早就长出水泡了。 哈罗尔特强打起精神沿着木质阶梯往深处走，直到见到一名身着巡林员服饰的女巡林员，她背着长弓，站姿挺拔，看上去十分英武。 哈罗尔特上前招呼道：“你好，小姐，我是来雨林考察的学者，今天太晚了，我找不到歇脚的地方，请问这里有旅店吗？” “我们这里...没有...旅店，但...可以在那边过夜，”，巡林员用很小的声音说。 “对不起，我有点没听清，请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哈罗尔特心想这个巡林员声音为什么那么小，难道她是社恐吗？ “咳咳，”，巡林员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对不起，因为我在林中巡逻时总会遇到来雨林观察动物的学者，我们为了不吓走动物，总是这么小声交谈，我就养成了小声说话的习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 “我真的不是内向，因为我总是很小声说话，向我问问题的学者总以为我很内向所以不想和我交流，怕打扰到我，其实我很喜欢说话，也很喜欢帮助来这里考察的学者 ——因为经常有外地来的人在这附近迷路，还有一些学者会到这里来考察，所以化城郭的村长在山上搭建了一些临时住所给像你一样需要帮助的人免费居住。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歇脚的地方，对了，我叫娜丝琳，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叫我‘小姐’啦，”，娜丝琳总是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来，但她很快又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又有意识地提高自己的音量。 “教令院的学者很喜欢到这附近来考察呢，尤其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你看那边就有一个，也是今天到的，不过她来得比你早，今天下午就到了，一直在打听月莲的事，那可是一种珍稀植物，而且只在晚上开，她现在执意要晚上到雨林深处去找月莲，我们怎么可能会同意？夜晚光线不好，雨林会变得非常危险，之前就发生过好几起学者在夜晚一脚踩进沼泽的事...” 娜丝琳说了一路。 哈罗尔特最初还听得很认真，到后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上。 好家伙，他一开始是怎么把这位小姐当成社恐的？这分明是话痨社牛啊，她这短短几分钟说的话比我一天说的话都多。 “...我们到了，一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你还好吧？”，娜丝琳关切地问。 “还好，就是太累了，”，哈罗尔特扶着额道。 他不讨厌健谈的人，但是今天他太累了，完全没有心思接话。 “嗯，这里的路不好走，雨林的气候又复杂多变，你早点休息吧，记得盖好被子，雨林的夜晚湿冷，小心着凉。你应该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吃饭了吗？我这里有个口袋饼，你不介意的话就拿去吃吧，就是凉了，我马上找点柴来给你生个火，”，娜丝琳递了一个口袋饼给哈罗尔特，又从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个也给你，《雨林生存手册》，一定要读哦，它可以帮助你避免很多危险。” “谢谢，我下次再来的话会给你一些带须弥城的特产，”，哈罗尔特将凉凉的口袋饼捂在胸口，试图用体温焐热它。 娜丝琳真的给了他很多帮助，他很感激。但是他今天是轻装出行，身上除了干粮和水壶外连块果味糖都没有。 下次来之前一定要记得给她捎一点小礼物。 “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们巡林官该做的，”，虽然嘴上这么说，娜丝琳脸上还是乐开了花。 “你也累了，快休息吧，有什么别的问题可以明天再问我，对了，要是晚上实在很冷的话，你可以找值夜的巡林官，问他们要个暖手袋，不过那个是用驮兽的尿脬做的，教令院的学者好像很嫌弃那个，”，娜丝琳不解地说，“我们明明把尿脬洗得很干净，还会用香料浸泡，压根没有异味，我们这里的人都在用，学者们为什么要嫌弃呢。”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但如果有人给我送暖手袋的话我肯定感动得哭出来，”，哈罗尔特笑着说。 “嗯，那我现在就给你灌一个，你就不用夜里起来了，”，娜丝琳很开心地说。 第16章 免费的，还有这种好事? “不用那么麻烦，娜丝琳你住得离这很远吧，我休息一下马上可以自己找守夜的巡林员拿，”，哈罗尔特说。 “没什么麻烦的，我的住所是离这比较远，但是阿米尔大哥他就住在附近，他也是巡林员，因为就住在学者们的住所旁边，所以他那里放了很多用得上的东西，你等着，除了暖手袋我还能给你拿点别的东西过来，”，娜丝琳说完不等哈罗尔特回应就跑了出去。 真的是太热情了。 哈罗尔特微笑着摇摇头，摸了摸手上的口袋饼，感觉它已经被焐热了，就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现在他除了吃饭也没别的事好做，所以他难得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他尝到了包菜、土豆、番茄的味道，还有烤肉和蛋，因为温度低，里面的酱汁已经凝固了，但依然非常鲜美。 哈罗尔特能尝出胡椒的味道，还有其他什么就不能辨认了，须弥人喜欢调制各种香料，尤其喜欢用胡椒，这里的菜品几乎没有不加胡椒的，胡椒在须弥就像玛莎拉在印度一样。 等哈罗尔特快将饼吃完了，娜丝琳的身影才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她手里还拿了一个皮革制的拎包，看上去真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你怎么吃冷的口袋饼？”，娜丝琳上来就给了哈罗尔特的肩膀来了一下，“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加热的工具，你居然这么快就把它吃完了。” “没关系，我觉得冷的也很好吃。” 哈罗尔特缩缩脖子。 她手劲怎么这么大？真不愧是巡林官，和他这种文弱学术分子就是不一样。 娜丝琳不满：“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你还没看我给你的那个吧？” 哈罗尔特：“《雨林生存手册》？” 娜丝琳点点头：“里面就有一条，不吃生冷食物，不吃馊腐食物，在雨林中很容易感染痢疾。 如果发了病又没有药，很有可能会困在雨林里好几天，运气好的话还能被我们捡回来，运气不好可能就要死在雨林里了...哎，我怎么就直接把冷的饼给你了呢...” “没事的，我焐了一下，也不算冷，”，哈罗尔特说。 “等你闹肚子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娜丝琳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第一次来雨林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自己身体很好，什么东西都敢吃什么水都敢喝，到头来还不是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娜丝琳虽这么说着，还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绒袋递给哈罗尔特：“给，拿着这个，先焐焐肚子，说不定能隔着肚皮把你胃里的食物加热一下。” “好暖，”，哈罗尔特接住小绒袋，冰凉的手瞬间暖和起来，他捂热了手，又将袋子贴到左颊，把左脸颊焐热了又焐右脸。 “但是抱着它睡觉的时候要小心哦，不要把它压在身下，用来灌热水的是驮兽的尿脬，可承受不住你全身的重量，”，娜丝琳一边说着一边捡起柴火在帐篷外升起火来。 “我现在烧的是可以驱虫的香木香草，可能会有点熏，可你也只能忍着了，不点的话你今晚就会被蚊子吸成人干。” 娜丝琳点了火后拿出一把扇子用力扇着，以便让火燃的更旺，哈罗尔特很快闻到了娜丝琳说的不好闻的味道，有点像香椿木的味道. 别说，吸起来还挺上头的，似乎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他现在清醒多了。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要睡了吗？”，娜丝琳见哈罗尔特站起身坐到她身边，诧然道。 “休息了一会，已经没那么累了，我也来帮忙吧，”，哈罗尔特拿出那本《雨林生存手册》，“是这样扇吗？” 哈罗尔特用力扇了两下，结果被烟呛得眼睛发酸。 “不是这样的！你看着我的动作...”，娜丝琳给哈罗尔特做了个示范，“或者，你把书卷起来当吹筒用会更好。” 其实火已经燃起来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助燃了，但是娜丝琳还是认真教导了一番，她觉得哈罗尔特以后自己想要生火的时候会用得上这些技巧。 哈罗尔特：“这样对了吗？” “对，就这样。” “咳咳...”，哈罗尔特吸进去一口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娜丝琳：“别吸啊！吹气，吹气！” ... “学得很快！你在教令院也一定是优等生！”，娜丝琳摸了摸哈罗尔特的头，夸奖道，“恭喜你毕业了，哈罗尔特同学，以后你就知道该如何正确生火了，明天我再来教你怎么扑灭火堆，这也是在雨林生活的必备技巧之一。” “恭喜我自己毕业——我的头发手感很好吗？”，哈罗尔特拍了拍自己的发顶。 真有那么好摸吗？ 来到这个世界一周，他已经被卡维和娜丝琳两个人摸了脑壳。虽然他这个身体才15岁，但也不是小正太的模样，和18岁的卡维比也只矮了半个头而已。 身高，没量过，但绝对超过一米七，他的脸也和可爱两字完全搭不上边，怎么总有人喜欢摸他头呢？ “是不错，”，娜丝琳露出回味的笑，“摸之前可没想过这么软，我还想再揉揉呢，你这么抗拒的话就算啦。” “好吧，给你摸，”，哈罗尔特低下头。 “诶？”，娜丝琳没想到哈罗尔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就当是感谢你今天帮我了，快摸吧，仅此一次，摸完我想向你打听几件事，”，哈罗尔特笑着说。 “所以这是贿赂？你该不会想做什么坏事吧？”，娜丝琳打趣地说着，手已经很诚实地伸向了哈罗尔特那头漂亮的银发，将他的小发旋都揉了出来。 哈罗尔特一边忍受娜丝琳的蹂躏一边说：“如果管理的好，也不算什么坏事。” 听到这个回答，娜丝琳立刻升起警惕心，摸着哈罗尔特头发的手也垂落下来。 对于从教令院来的学者，巡林官一般都会给予他们更多的关注，一方面，他们是教令院的学者，如果不明不白在雨林失踪，那教令院那边不好交代。 一方面，总有少部分学者为了研究会偷偷摸摸做一些伤害动植物、破坏雨林生态的事，她这个月就抓了一个试图抓捕稀有鸟类的学者，被她捉住时，那名学者已经解剖了近二十只灰蓝伞雀，他的工作台简直令人作呕。 而哈罗尔特。 娜丝琳重新将这名年轻的学者打量了一番，好歹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哈罗尔特不像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学者。但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哈罗尔特：“摸完了吗？那我提问了，娜丝琳同学！” “这里！”，娜丝琳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哈罗尔特指指不远处一块田：“提问：这里的田租贵不贵？” “你说的不好的事，只是租田而已？”，娜丝琳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同时又开始后悔了。 这算什么坏事？难道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才故意这么说的？ 真是狡猾的学者！那头银发，软软的，像林兔的毛发一样，摸上去手感真的特别好，她本来还想再多摸一会的。 “但是如果管理不好，在雨林里种田的确会造成水土流失或者环境污染，”，哈罗尔特振振有词。 “你说得对，很高兴你能有这个意识，最初村里的田是村民们开垦来种蔬菜的，那时候还没有巡林员，所以大家想要地了就只要砍掉一片树放一把火，那时候化城郭有很多田，雨林的环境也被破坏得很厉害。 但是后来有了巡林员这个职业，村民们也意识到随意开垦田地会对雨林生态造成破坏，加上许多村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吃雨林里长出来的新鲜蘑菇和野菜，所以很多闲置的田又变回了林地，”，娜丝琳看着远处的几块闲置的土地说道。 “那里的田地也闲置好久了，本来我们都和村民们商量好要在上面重新种上植被，如果你要的土地面积不是很大，只要和田主人商量一下，应该可以免费用吧，”，娜丝琳说。 哈罗尔特听完瞬间不困了：免费的？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第17章 谁家好人喝这个啊 “一亩地也可以吗？”，哈罗尔特问。 一亩地约等于666平方米，前世的农学生一般都会几个人合作管理十亩试验田，但一亩地可不算小，大概是有于六间房那么大。 一个壮年农民依靠现代科技可以一个人种十亩地，如果能用上飞机、收割机，一个人就能种一千亩地。 但对于八九十年代的农民，两三亩地已经是极限了。 哈罗尔特第一阶段的目标是养殖骗骗花，现在种植墩墩桃、枣椰只是为了育种，他要在研究骗骗花蜜期间顺便把收集优质墩墩桃、枣椰种子的事情一并做了。 那凭他一个人，能种一亩已经很不错了。再多他身体遭不住。 或者说，对他这种从没种过地的文弱学术分子来说，能不能靠自己种一亩地还是个问题。 哈罗尔特盘算着，要是种地真的很累，说不定他种到一半还是会选择花钱雇个人帮他一起种地。 “完全没问题，那片闲置田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娜丝琳说，“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田主人说吧，如果你愿意在丰收的季节给他送一点自己种的水果蔬菜，他一定很乐意把田免费租给你。” “谢了，真是帮大忙了，我觉得下次来得时候只带小礼物都不足以表示我的感谢之前，我也许该扛几箱酒来，”，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一本正经说这种玩笑的话的样子将娜丝琳逗笑了：“不用不用，我们巡林员也不喜欢在白天喝酒，要是你想谢我的话，还是等等来年你种的东西长出来了再说吧，我也想尝尝你种的果子和蔬菜，我一直想知道阿弥利多学院学者的论文和一般的植物味道有什么不同，会更好吃吗？” “会更贵，”，哈罗尔特说，“不管是浇灌用的水，期间施的肥料、温度、光照都必须经过严格把控，可以说仅此一家吧，还是非卖品，这可比酒值钱，对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来说，它们大多时候还关乎到他能不能毕业。” 娜丝琳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教令院学者们的故事让她听得津津有味。 哈罗尔特：“但是我今年打算种的这些不是毕业论文，只是一般的课题探索实验，我很乐意让我的朋友们尝尝看。” “是吗？那好像我捡了大便宜似的，你打算在这里种些什么呢？”，娜丝琳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一些很常见的东西，墩墩桃、枣椰，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甜味的水果，”，哈罗尔特说。 “为什么要特意租块地去种墩墩桃，雨林里不是到处都是墩墩桃吗？如果想研究墩墩桃，在雨林里研究不行吗？”，娜丝琳感到疑惑，她本以为哈罗尔特会种一些珍稀植物，就像她在禅那园看到的其他生论派学者种植的植物一样。 “野生的墩墩桃或许不符合我的要求，”，哈罗尔特解释道，“野生水果的果实一般都比较小，而且酸涩，在我的预想当中，人工种植的墩墩桃产量和体积都会变得更大，味道也会更甜，而我的研究需要含糖量更多的墩墩桃。” 娜丝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我在这里是看到有些居民会把墩墩桃当盆栽种，养得好的人家的墩墩桃结的果实的确又大又甜。” “那你知道一株墩墩桃最多能结多少果实吗？”，哈罗尔特问。 “八个九个的样子吧？”，娜丝琳不太确定地说，“我在雨林里见到的墩墩桃一般都是结四到六个果实，但是雨林里很多动物会把墩墩桃当作食物，我看到的可能不是很准确。偶尔会有能结十个果实的墩墩桃，我只见过几次。” 哈罗尔特：“有没有那种，能结十个果实，果肉还比较硬的墩墩桃？” 像水蜜桃那样软果肉的墩墩桃可不适合他的研究，他必须培育出基因稳定的、多产、甜度够高、口感爽脆的墩墩桃。 “这个...”，娜丝琳被问住了，雨林里到处都是墩墩桃，走几步就能遇到一株，她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但是应该存在那种墩墩桃的吧？ 娜丝琳想了一会，抱歉道：“我吃到过那种很脆很甜的墩墩桃，但是是在哪摘的就完全记不清了，雨林里有这种口感的墩墩桃并不多。” “没事，我可以慢慢找，”，哈罗尔特倒是没那么失望。 他知道要所有事都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早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对了，除了种一些植物外，我还想养骗骗花，听说，元素生命体死亡可能会促生死域，所以我打算在化城郭附近找个偏僻的地方建个养殖场，如果发生意外还可以随时求助巡林官，”，哈罗尔特说。 娜丝琳：“养骗骗花？那也是你的课题吗？学者们的研究还真是多种多样，我们去年还碰到一个养史莱姆和沙虫的。 ...元素生命体死亡促生死域？是有这种说法，但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域的成因一直是个谜。而且死域出现是小概率事件，我们会找一块合适的地方给你，但是屋子你就要自己搭了，你可以雇附近的居民，他们很有经验。” 接着，娜丝琳调笑着说：“你研究的这两个课题，哪个都不算是做坏事吧？下次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好了，这么拐弯抹角的，害我自己先吓唬自己。” 娜丝琳拍拍自己胸口，小声说了几句“白紧张了”。这时锅里开始“咕嘟咕嘟”冒起气泡。 “水开了，”，娜丝琳说着很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干薄荷，抓了一点放进木杯当中，然后又加入了墩墩桃干、莓果干，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根茎，一点胡椒粉。 娜丝琳：“巡林员特色饮品·娜丝琳特调，最适合在忙碌一天后饮用，雨林的水果和植物茎块会帮助你消除肌肉酸痛，请用！” 看到娜丝琳往杯子里加了胡椒后，哈罗尔特的内心是抗拒的。 他真傻，真的，他单知道印度人会在奶茶里加玛莎拉，可没想到须弥人也会在茶里加胡椒。 但他的喉咙在他闻到茶里飘散的水汽和薄荷气味后不合时宜地酸胀起来，刚刚被浓烟呛鼻的不适感也在此刻冒了出来。 哈罗尔特盯着茶水表面漂浮的一小层胡椒粉末，一秒，两秒... 他吹了吹，把大部分的胡椒末吹到杯壁上，将水吹凉了些许的同时做好了心理准备。 端起水小抿一口。 又酸又甜还有股中药味，水流进喉咙有点凉凉的感觉，他的喉咙瞬间舒服了不少。 如果无视若有若无的胡椒味，味道真的很不错。 第18章 神之眼这不就来了 哈罗尔特一边吹一边小口小口喝着茶，细细品味的话，不难发现这茶的确有润喉和驱寒的功效。 一杯茶水下肚，哈罗尔特觉得身上干爽了几分，夜间雨林的湿气连带着连日赶路的汗渍都马上烘干了。 娜丝琳满意地点点头，见他喝完茶便起身收拾东西：“再次恭喜你哈罗尔特！你通过了雨林的考验，这下可以确定你今晚不会感冒了，早点休息吧，我晚上还要和人换班，先回去眯一会，你还有什么需要就找阿米尔大哥，那边那个在和狗说话的就是。” 哈罗尔特朝娜丝琳说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被十来条狗包围的青年男子，他正蹲着和一条边牧面对面，似乎在倾听犬吠。 哈罗尔特谢过娜丝琳，合衣躺在干草堆上，棉被上没有什么霉味，看得出有人专门负责清洗。 哈罗尔特拍了拍被子掸了掸灰然后侧躺下来闭上眼睛，一放松下来，小腿肌肉又酸痛起来。 哈罗尔特太累了，几乎是一躺下就睡了过去，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腿肚胀胀的，不自觉蜷起腿来，这才稍稍好受一些。 也许是走了一天的路，哈罗尔特难得睡得很沉，而且还做了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顺利拿到了土地并开始锄地，才锄了两百米，他就感觉腿就疼得厉害，腰也酸，手臂重得抬不起来，总之就是哪哪都不舒服。 哈罗尔特扶着锄头站在田埂上，看着光秃秃的土地，心中充满了绝望。 为什么我要种地？ 好想摆。 这世上就没有能让我“嗖”得一下就锄完地的方法吗？ ... 世上哪有那种好事。 虽然喊着累，哈罗尔特还是一下一下抡起锄头重重砸在田地上，不知道抡了多久锄头，哈罗尔特终于看到了自己拉得另一道护栏。 干完了！我干完了！ 哈罗尔特在心中呐喊，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 “嘶...好痛...”，哈罗尔特一下坐起身来捂住了脚踝，他茫然地望着四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我这是在哪？ 我锄的地呢？！ ... 哦，对了，我在化城郭，我刚才睡着了。 哈罗尔特揉着腿，他的腿抽筋了，又麻又痛。 揉了几分钟，感觉腿部逐渐恢复了知觉，哈罗尔特缓缓站起身来。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帐篷内的宁静。 “什么东西？” 哈罗尔特警觉地向身下望去，只见一个散发着金色微光的、挂坠一般的物体落在他刚刚睡过的稻草堆上。 我有带挂坠来吗？ ...没有吧。 哈罗尔特疑惑地弯下腰将它捡起。 在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后，哈罗尔特心中的疑惑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这是神之眼？！ 是我的吗？ 哈罗尔特四处张望一番，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他这才将金色的、宛如宝石一般的神之眼捧在手心，用心感受它的气息。 果然，在他升起想要与之共鸣的意念时，他手中的神之眼的光辉变得更亮眼了。 真的是属于他的神之眼。 哈罗尔特心中充满了喜悦，将那颗突然出现的神之眼翻来覆去得看了好一会。 这是一颗岩属性神之眼，可以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凭他这个发色会分化成高贵的水男呢。 就算不是水男，就他目前所处地理位置，也该和卡维、艾尔海森一样是草属性的神之眼，没想到他的神之眼居然会是岩属性的。 难道是因为他昨晚一直想着要是有轻松锄地的方法就好了的原因吗？ 仔细一想，有了岩属性神之眼后，他的确可以无压力锄地了，只要催动岩元素力，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完成挖坑、松土等工作。 妙啊！ 我最喜欢岩元素神之眼了。 岩属性就是最好的属性，以后谁再说岩属性是孤儿岩我就跟谁急！ 哈罗尔特开心地将神之眼揣进兜里，他身上没有能挂饰品的地方，再说他一身绿油油的教令院学生服和金色的神之眼也不搭。 就暂时放兜里吧，回须弥城之后再想想是在衣服哪里打个链子，还是给自己添条吊坠、手链什么的把神之眼挂上去。 哈罗尔特走出帐篷，沐浴在雨林的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早晨雨林的空气非常清醒，难怪前世蓝星人要将雨林成为地球之肺。 哈罗尔特找到一棵有着下垂的枝条，对生的椭圆形叶的树木，从枝条上薅下一把枝叶。 根据他近期所学的提瓦特生物学知识，这种树是须弥的特产，在须弥被叫作刺茉莉，和他前世认识的“牙刷树”长相类似，它的内部也含有大量的皂制和薄荷油，可以用来当肥皂或者牙刷使用。 哈罗尔特将树枝削成小木片，然后放进嘴里。 木片顶端的纤维很快散开，形成类似牙刷的软毛。 哈罗尔特用“牙刷”仔仔细细刷了牙，然后抱着一把树叶走到河流边。 昨晚是累得不行，才让他能够沾地就睡，但睡醒之后，他很快感觉到背后的不适感，汗渍和泥土的味道让他难以忍受。 尽管知道自己今天和化城郭的居民将田地的事谈妥以后就会离开雨林，并且又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现在洗澡约等于没洗，但他依然无法接受带着一身馊味和别人交流。 新得到的神之眼很快就有了它的妙用，哈罗尔特一抬手，一面三米高、十厘米宽的岩壁便伴随一声巨响落在河岸边。 没砸偏。 哈罗尔特对自己的准头非常满意。 想不到他第一次通过神之眼使用元素力就是这么得心应手，果然正如得到神之眼的人说的那样：等它出现在你身边，你自然而然就知道该怎么使用它。 “砰，砰，砰。” 又是三声巨响，巨响过后，流过化城郭山顶的那条小溪上凭空出现一间四四方方的、由岩壁搭成的浴场。 哈罗尔特在自己搭的“浴场”内拖去衣物，缓缓走入水流中，任由溪水没过他的腰部。 哈罗尔特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贴着他的脸流下，洗去了汗水和污渍，哈罗尔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舒服的叹息声。 洗完脸，他屏住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中游出一米，然后从水底探出头来，用力甩甩自己的头发。 随手拉过被他放在岸上的刺茉莉枝条，哈罗尔特薅下一片枝叶，将它们揉碎后抹到头发上揉搓起来。 刺茉莉中含有皂制，可以用来去除油污，哈罗尔特将头发洗干净拧开之后又将自己的一身衣服也都洗了。 将全身和衣服都仔仔细细洗过一遍，哈罗尔特仅穿一条湿漉漉的裤衩从水里上来。 解除岩壁顺手用石柱圈了个更大的地盘，他又利用岩元素搭了个简易炉灶和支架，搭这种小东西比搭整面墙要难得多，放置越小的东西就越考验岩元素神之眼使用者的眼力和控制力。 哈罗尔特搭了十次，才勉强砸出一个能用的炉灶。 放置物怎么也放不到想要放的位置，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前世游戏里璃月某个需要往墙上砸柱子的解密。 他当时砸了整整半小时才终于成功完成了挑战，解完那个密，他被恶心得两天没上游戏，最终还是对剩余的半个月月卡，以及还没给海哥抽满命的遗憾让他重新回到了米忽悠的怀抱中。 搞出炉灶后，哈罗尔特又调动岩元素凝聚了三把岩枪，两把插在地上，横着再放一把当作晾衣杆。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他凝出的岩枪造型准确，枪杆笔直，不像他搭的炉灶那样扭曲。 把湿衣服都挂上，哈罗尔特在炉灶中生起火来，昨日和娜丝琳学的生火技巧马上就派上了用场，他很快让火燃起来。 炉灶上压的砖石抑制住火势蔓延，让他挂在衣杆上的衣物不至于被烤焦。 哈罗尔特满意地伸出手烤着火，温暖的火光让他身上的水珠和衣服干的很快。 第19章 哈罗尔特:没人能给我打d! 衣服干透后，哈罗尔特穿戴整齐解除了岩壁，一身清爽地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 娜丝琳正和另一名巡林员交谈着，看到哈罗尔特走过来，她马上面露喜色。 “哈罗尔特，谢天谢地，你没事！”，娜丝琳张开双臂一把将哈罗尔特搂进怀里用力揉搓。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还以为你让长鬓虎叼走了！你再晚回来一步，我和阿米尔大哥就要带着萨古去找你了，到时候你就等着被萨古咬屁股吧！”，娜丝琳放开哈罗尔特，用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 作为专业巡林员，她只是检查了一下帐篷附近的痕迹就排除了哈罗尔特被长鬓虎叼走的可能性，也推测出哈罗尔特其实是自己跑出去的。 可是他一大早那么急着出去做什么？真的那么迫不及待去找他的墩墩桃？他不会一个人跑到雨林深处去吧？ 娜丝琳急忙叫来同为巡林员的阿米尔，阿米尔饲养了一群狗，专门抓那些跑进林地的学者。 而且他的狗被他训练得很通灵性，知道在找到那些不知天高的学者后，怎么给他们留下个难忘的印象，让他们再也不敢到处乱跑。 于是，在听到娜丝琳说出“咬屁股”三个字后，名叫萨古的巡林犬马上龇着牙冲哈罗尔特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 萨古的主人阿米尔也冲哈罗尔特露出不满的神色：“要出门溜达的话好歹通知我们一声，教令院来的学者总喜欢一声不吭往林子里钻，我们怎么分得出你们出门到底是为了去附近散步还是跑去林子里喂长鬓虎？” “抱歉，我只是去附近洗了个澡，”，哈罗尔特有些尴尬道。 他出去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原本在他的计划里，洗澡加洗衣服不会超过三十分钟，但结果他玩神之眼玩得有点上头，尤其是是搭炉灶的时候，完全是和自己较上劲了，现在一看时间，他居然离开了两小时，难怪娜丝琳这么担心他。 “你还生火烘了衣服。” 听了哈罗尔特说的，娜丝琳马上意识到他的不同来，雨林中关于火的话题总是会引起巡林员的警觉。 娜丝琳正色道：“哈罗尔特同学，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没完成的课程？” 哈罗尔特：“关于处理篝火？” 娜丝琳笑着说：“看来还没忘，现在课堂实践的机会来了，快带我们去你生火的地方，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功课做的怎样。” “我自认为我完成的不错，”，哈罗尔特扬起笑容，“起码能拿到a＋。” “你说的不算，这里只有我和阿米尔大哥能给你评分，”，娜丝琳指指自己，又指指阿米尔，“我敢说，在这方面，连萨古都比你在行。” 萨古听到娜丝琳的话后大声“汪”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赞同。 哈罗尔特哭笑不得地带路，三人一狗一起来到哈罗尔特洗澡的那条小溪边。 “好一个天然露天浴场！”，阿米尔看着哈罗尔特调笑道，“这附近的暝彩鸟和蕈猪的确好久没欣赏到年轻的肉体了。” 娜丝琳听懂阿米尔的言下之意后瞥向哈罗尔特，看着他白皙的后颈和漂亮的银发，娜丝琳马上联想到了什么，脸上火烧一般地烫了起来，她赶紧装作不在意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假装什么也没听懂。 “我给自己建了一所独立的封闭浴室，不过现在已经把它拆了，”，哈罗尔特说。 阿米尔和娜丝琳都笑起来，他们都以为哈罗尔特是在开玩笑。 怎么可能有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搭个浴室再拆掉？再说化城郭的居民在小溪里露天洗澡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不过让人当面指出还是会让人害臊罢了。 “——看，我就是在这里生的火，移走干木柴，把火踩灭以后浇了水，最后盖上了土，”，哈罗尔特指着一块地面说。 “嗯，可燃物都湿透了，做得好，教令院的小子，”，阿米尔蹲下身挑出几块柴检查了一下，随即夸道。 “咦，用了棕榈树纤维助燃，火势居然就这么点大？”，娜丝琳用手比了比燃烧的痕迹，“哈罗尔特同学，很显然，你的生火课的考察成绩是d，要是真在野外求生，一摸摸点大的风就能把你的火吹灭。” 娜丝琳伸出两指，用两指尖的长度比喻风力大小。 “那是我搭了个炉灶，我的两门功课应该都是a，给我a，”，两辈子没得过d的好学生哈罗尔特表示非常不满。 没有人能给我打d，海哥和真理义父都不行！ “这里压根没有砖块，你用什么搭炉灶？”，娜丝琳问。 “像这样，”，哈罗尔特一抬手，一块砖凭空落在空旷的田地上。 娜丝琳和阿米尔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随后，“噔，噔，噔，噔”，连着好几声脆响，一块一块砖块层层堆叠，很快就组成了一个简易炉灶。 这次比上次搭的好，哈罗尔特没管惊得目瞪口呆的娜丝琳和阿米尔，而是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后说：“我要申请改成绩单，娜丝琳老师。” “当...当然，哈罗尔特同学，a＋，”，娜丝琳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宣布道。 “你居然有神之眼？！” 阿米尔的关注点则完全在另一方面，他看着哈罗尔特不无艳羡地说：“是被神明眷顾的人啊，难怪敢一个人从须弥城跑到化城郭，真是勇敢又幸运的学者。” “其实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神之眼，这是我今天早上睡醒就出现在我身边的，”，哈罗尔特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岩属性神之眼，平举着让两人观看。 娜丝琳和阿米尔立刻屈起膝盖凑上前，眼睛几乎要贴在那块宝石一般的神之眼上。 “好漂亮！这就是岩属性的神之眼吗？第一次见，它真的像琥珀一样！”，娜丝琳赞叹道。 目前巡林员的队伍中也有两人拥有神之眼，但是他们的神之眼分别是草属性和水属性，娜丝琳在须弥也只见过这两种神之眼。 但比起草元素和水元素的神之眼，娜丝琳觉得哈罗尔特所持有的岩属性神之眼更漂亮，她果然还是更喜欢亮闪闪、金灿灿的宝石。 “原来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神之眼！”，阿米尔惊叹，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哈罗尔特，询问道，“它真的是凭空出现的吗？出现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你睡觉之前有没有做什么？比如...向小吉祥草王祈祷之类的事？” “真的是突然出现的，祈祷？没有，特别的事...我在梦里想着‘要是能有轻松锄地的法子就好了...’，这个算不算？”，哈罗尔特回道。 “啊？只是这样吗？”，阿米尔有些失落，小声自言自语道，“我也经常在梦里想着要是我能一拳干倒长鬓虎大王就好了，要是我能成为化城郭最强壮的巡林员就好了，可是也没有这种好事落在我头上...” “哈罗尔特同学，我要收回‘你在教令院是优等生’这句话，学什么都这么快，那么年轻，现在还有了神之眼，你一定是天才吧！”，娜丝琳夸道。 这下轮到哈罗尔特要靠转移话题来转移尴尬了，自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夸奖。 “阿弥利多战神”和“有大贤者之姿”不算。 第20章 就是你小子啊! 随后，娜丝琳带着哈罗尔特找到那片闲置田地的主人，因为突然出现的神之眼，哈罗尔特干脆将原定的一亩地改成了三亩。 得知哈罗尔特需要那片田做研究，田主人马上同意将田免费租给哈罗尔特，哈罗尔特也承诺会在果实成熟的季节与大家分享自己种的水果。 这样一来，哈罗尔特在化城郭的工作就暂且告一段落，哈罗尔特和娜丝琳道别，他要立刻动身回须弥城。 都一天了，他送上去的报告书应该已经批下来了，虽然内心有十足的把握相信自己一定能从阿扎尔那拿到经费，但哈罗尔特还是有一点小紧张。 他要的可是一笔大钱，五千万研究经费，在须弥城黄金地段买房都绰绰有余了。 而且他现在有了神之眼，只要稍加练习，他自己就能捉骗骗花，压根不需要教令院出力，但没钱，肯定会影响他的研究进程。 半小时山路，三小时水路，哈罗尔特终于在下午一点来到了须弥城外。 回程时花的时间比来时短不少，因为有了岩元素神之眼，哈罗尔特可以直接在沼泽、水洼上铺路，这给他节省了不少绕路了时间。 有神之眼就是方便。 饶是哈罗尔特也不禁感慨，难怪提瓦特大陆的居民都说有神之眼和没有神之眼就是两个阶级。有了神之眼，这生活体验就不一样了啊！ 就是今天须弥的太阳太热，就是他走了最平坦的路还是出了不少汗。 迫不及待要回家洗个澡了。 哈罗尔特愉悦地走过广袤的草地，突然他看到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围观着什么。 须弥城外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发生命案了吗？ 嗯...应该不可能，又不是穿进了死亡小学生，况且这里也不是枫丹。 那这是在做什么？ 哈罗尔特好奇地走上前去。 “抱歉，让一让。” “请让一让。” 哈罗尔特拨开人群，他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就看到几个猎户模样的人正面色不虞地站在用于歇脚的营帐前，营帐内是几个被层层黑布包裹住的大型笼子。 说是猎户，但真实身份应该是教令院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吧。 哈罗尔特一眼就认出那个肤色较深的三十人团长官乌达德，当初就是乌达德把他抓到教令院门口训了一个小时，这才让他和镀金旅团对峙的故事传播开来，也算是间接赋予了他“阿弥利多战神”之名的男人吧。 那几人身边的几个笼子都有三米高，而且还不时颤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迫切想要从里面出来一样。 几个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成员则在外围维持秩序，劝说围观的人群散开。 但很显然，他们的劝告收效甚微。 人群中到处是嘈杂的交谈声。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风纪官和三十人团都跑到郊外来了？” “不知道，今早大家都出来看热闹，我也跟着出来看看热闹。” “昨晚就在这了，那时候才一个笼子，我儿子昨晚回城的时候看到的，大晚上的窸窸窣窣动个不停，瘆人的很。” “现在可是有一二三...四个笼子，一晚上就又抓了三个吗？” “怎么连风纪官也来了，教令院在搞什么名堂？” “那几个是偷猎者吗？” “不是吧，如果是偷猎者为什么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来了不抓他们反而要我们走？” “教令院和猎户做了什么交易？” “应该是某个诃般荼买了什么珍稀保护动物搞研究，教令院发现了但是打算包庇他，我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应该大差不差。” “这么大的笼子，里面是什么？长鬓虎吗？” “关的不会是人吧？” “要是人怎么可能不发出声音？” “就是不发出声音才恐怖啊，你想想，要是这布一掀开，里面都是没有眼睛，没有舌头，连手都没有的人，他们眼睛里、嘴里全都是血...” “...不会吧？” “好可怕...” ... 但是这些须弥城居民也只是议论而已，就算维持秩序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不过十几人，居民们也没有在好奇心驱使下不顾他们的阻拦冲进营帐内掀开遮盖物看个究竟。 他们只是站在五十米开外相互议论着，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来好言相劝让他们离开，他们就敷衍着说“嗯嗯，知道了”、“马上，马上就走”、“再看一会，就一会”... 反正就是不愿意立马走人。 还真是哪里的吃瓜群众都一个样啊。 哈罗尔特在心中感慨着，扭头打算回家了。 他并非不喜欢吃瓜，不过他不喜欢随时盯着进度的这种沉浸式吃瓜，太费时间，他喜欢看个开头，然后等一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问“课代表”。 也就是找个详细的总结，看完就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了。 省时间，还能避免投入大量时间却吃到烂瓜所产生的精神内耗。 但正当他转过身时，他突然感受到一簇冰冷的视线。 哈罗尔特本能地回过头去，和那位打扮成猎户模样的三十人团长官乌达德对上了视线。 哈罗尔特歪歪头，乌达德的视线也追随着他的目光向左撇了撇。 ... 好吧，还真是在看我。 哈罗尔特心下疑惑。 我没得罪过您吧？我才是被拎到教令院门口挨训的人，要记恨怎么说也该是我记恨你吧？ 感觉对方有话要对自己说，哈罗尔特也不急着走了，干脆留下来继续看戏。 过了一会，从城里来了二十来个三十人团成员，他们要么拿着长戟，要么腰间挂着腰刀。 来到城外后，他们拿出武器，吆喝着驱赶围观人群，看热闹的眼见着真枪实弹的来了，马上一哄而散。 哈罗尔特站在原地，围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有位三十人团的成员见这名年轻学者始终杵在原地，还以为他还想看热闹，提着长戟就来赶人。 “那位长官等下要单独找我谈一点事，”，哈罗尔特指指乌达德。 乌达德冲同伴点点头，示意哈罗尔特说的没错，那位长官略带疑惑地打量了哈罗尔特一番，随后便去劝说其他还流连附近不愿回城的居民了。 第21章 你要的东西 十来分钟后，原本拥挤的地域变得空荡荡的，先后来的几波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成员们相互攀谈着交换情报。 他们中的一部分对于这项临时接到的任务也是一头雾水，那些知道的多的就开始向他们说明情况。 “哈罗尔特，你还真是能惹是生非，”，乌达德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站着的这名年轻学者，曾几何时，他把哈罗尔特抓到教令院前狠狠训了一顿，没想到这小子没几天又给他整出了点新花样。 “长官，我到底怎么了？”，哈罗尔特依然是一头雾水，提交了报告没有得到回复，他就去了趟禅那园和化城郭，应该不会惹到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吧？ “骗骗花不是你要的吗？你怎么好像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乌达德也是郁闷，不是贤者下令要他们给名为哈罗尔特的学者抓十只骗骗花做研究的吗，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满山跑的去抓骗骗花？怎么现在这个叫哈罗尔特的学者自己都不知情，难道教令院还有别的哈罗尔特？ 他本来打算好好数落这个事多的小子一番，就像几天前他做的那样，起码也要让哈罗尔特知道他的一句话让他们十几个人被迫离开暖呼呼的被窝忙活了一晚上。只是哈罗尔特无辜的表情却让他发不出火来。 “哦，是我要的，您早说啊，想不到长官们效率这么高，长官们辛苦了，”，哈罗尔特这下明白了，阿扎尔这是把抓骗骗花的工作直接派给风纪官和三十人团了。 真会压榨劳动力啊阿扎尔，要是在二十一世纪你绝对会被工人阶级挂路灯上。 哈罗尔特原本的构思是让教令院出资替他去商人那买十只的，奥摩斯港的商人看在教令院高层亲自出面的面子上是不可能再私藏骗骗花的。 谁知道阿扎尔那个小气鬼居然连这点钱都不肯出，他居然会让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去给他现抓。 在须弥，风纪官的主要工作是监管学者，抓捕违规学者，维护风纪，如果把教令院比作一所学校，风纪官就是学校里的风纪委员。 三十人团则负责维护须弥城治安、调解教令院和镀金旅团之间的关系，偶尔也会帮须弥城的居民挖挖甜甜花，找找铁矿什么的。 给教令院的学者抓研究素材，怎么说也不在他们的工作范围之内吧。 哈罗尔特不由感慨，风纪官和三十人团还真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原来你们就是须弥打工人。 但作为既得利者，他对他们的效率非常满意，他的报告递上去才两天，他们就给他抓了这么多骗骗花。 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真好用。 而且被派了工作的还有几天前训他的那位，这要是在男频，哈罗尔特都该高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 乌达德：“我们道成林的分队给你抓了四只，在离渡谷行动的分队应该也抓了不少，具体数量要等晚上会和之后才能统计，我们要避免在白天运送这些骗骗花，这些笼子太引人注目。” 听到哈罗尔特很痛快地承认了，而且这小子是完全不心虚，还一脸真诚地向他们表示感谢，乌达德也不想再提这件事，而是开始向哈罗尔特汇报进度。 本来遵从贤者下达的命令行动也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以内，就算再不爽奇怪的工作内容，他也不能对始作俑者做什么，顶多在本人面前抱怨几句，让哈罗尔特一搅和，他连这种心思都没有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好奇。 “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我想不通，你要骗骗花做什么？”，乌达德问。 “你应该知道这种生物的危险性吧？它们喷出的火焰会把你烤成焦炭，就算是我们，也是靠着人数优势将它们引进陷阱才将它们活捉，你一个人，对上十只骗骗花，你打算怎么应付它们？你有申请到元素力抑制器吗？” “不用了，我有神之眼，能保护好自己，长官请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全问题——里面是骗骗花？这里面全都是？”，哈罗尔特跟着乌达德走进营帐，仰头看着巨大的笼子问。 “是，这玩意喜欢伪装成甜甜花，光是找它们所在地就废了我们好大功夫。” 乌达德说完，叫了身边几个风纪官，一人走向笼子一角用腰刀隔开系着遮盖布的麻绳，两人拉着遮盖布的一角，等到绳子断裂开来，他们用力一扯将巨大的遮盖布掀开。 笼子里的骗骗花感受到光亮，更是躁动不安地在笼子里跳来跳去，扯得笼子“哗啦啦”地响，其他三个笼子里的骗骗花也像感知到了什么，全都剧烈挣扎起来。 四个笼子发出的响声如同雷鸣，随着骗骗花们的挣扎，大地都颤动起来，新来的几个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成员都抽出武器摆好了战斗架势，他们觉得笼子里的东西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都冷静点，把武器放下，笼子结实得很！”，乌达德大声道，说着还抽出刀在笼子上“哐哐哐”砍了几下，“安静点，小花！你也不想变成餐桌上的一盘炒菜吧？” 几个新来的听乌达德那么说，相互对视一眼，都放下了武器，但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揭开遮盖布之后，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骗骗花的大小，它几乎近三米高，躯体粗壮，和两个成年人差不多宽，一米七的人类站在它面前就像站在一所门前，不踮脚抬头望的话连它头顶的花冠都看不见。 不过虽然遮盖布被揭开了，它的头顶依然被罩了一层厚厚的布，这大概也是它们始终躁动不安的主要原因。 “能把那个也揭了吗？”，哈罗尔特指指罩在骗骗花头上的布。 “那太危险了，”，乌达德摇摇头，“一旦把那个揭开，它就会不停吐火，把周围的一切都烧干净。” 哈罗尔特摸出神之眼，岩元素神之眼在他手中熠熠生辉，璀璨的金色光芒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哈罗尔特抬起另一只手，一块书本状的岩石蓦地出现在骗骗花花顶：“不会有事的，我会控制好它。” 经过实验，哈罗尔特对于他所凝聚的岩石的杀伤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至少砸晕一只骗骗花肯定不成问题。 乌达德见这位学者操作元素这么的得心应手，心里的那点担忧马上烟消云散，他立刻亲自去揭罩住骗骗花顶部的幕布。 那块布由防火材质织成，可以防止骗骗花吐出火焰，这是没有神之眼的他们能够控制这种元素植物生命体的有效手段。 幕布被揭开的瞬间，乌达德立刻感受到喷涌的热浪，他本能地飞快向外奔跑，还没跑出两步，他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回过头来，他看到那朵刚刚还在凝聚元素力的骗骗花被书本状的岩石砸了个踉跄。 骗骗花晃晃头，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砸了自己，但它简单的思维压根想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它聚拢花冠，再度尝试凝聚火元素。 “砰！” 又一本岩石书砸在了它头上，砸得它走路都晃晃悠悠。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本本岩石书接连不断地落下，击打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 哈罗尔特在书落下的同时默默在心中配音：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第22章 木大过头了 “...阿弥利多的小子，它不动了！是不是被你砸死了？”，乌达德被哈罗尔特这一套连击搞懵了，回过神来，那朵骗骗花已经从一开始还能晃晃悠悠站起来，变成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状态了。 “啊，稍微有点过了...”，哈罗尔特一顿，骗骗花头顶的岩石书也随之消失。 果然不能在打人时候喊“木大”，不然容易上头停不住手。 哈罗尔特走近那朵骗骗花，它瘫倒在地，两个圆溜溜的小眼睛此刻变成了“—”形状。 真不动了啊？ 不会真在我一通连招下暴毙了吧？ 哈罗尔特有些心虚地瞥向乌达德，人家刚给我抓的，我这一下就给它整死了。 嗯...有那么一丢丢的良心不安。 哈罗尔特打开元素视野，感受倒地的骗骗花周身的元素力。 红色的，还有火属性元素力残留，但不能确定是骗骗花没死绝还是它所引发的元素反应没散干净。 哈罗尔特将手伸进笼子揪了揪骗骗花的花冠。 还挺软的，虽然看上去和植物的叶子很像，但上面有一层细小的绒毛，实际手感更像薄薄的兔耳朵，很好摸。 然后他催动岩元素力将骗骗花包裹起来，尝试为它疗伤。 对于元素生命体来说，只要吸收元素力就能自我恢复或者繁殖、进化，哈罗尔特不知道对于火属性的骗骗花，他的岩元素力能不能派上用场，但是他只能试试看了。 “阿弥利多的小子，这也是你研究的一部分吗？”，乌达德问。 哈罗尔特接触骗骗花的动作在他看来是记录实验数据，作为三十人团的成员，他经常能看到一些拿小白鼠做实验的学者们这么干。 是在研究啊，这就放心了，还以为是哈罗尔特没控制好力道把骗骗花砸死了呢。 乌达德宽慰自己道。 哈罗尔特：“不，这是一场意外。” 乌达德：... 想打人。 他刚抓的骗骗花啊！他找了一晚上，挖了个十米的坑才抓住的骗骗花啊！这臭小子一分钟不到就把它打死了！！ “放心，还没死，能治，”，哈罗尔特感受到乌达德周身的低气压，说道，“是我的责任，要是真死了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再去抓一只，不会让你们为我的错误买单。” “你还是把自己的时间放在研究上吧，尊贵的学者，”，乌达德苦笑着摇摇头，“寻找捕捉魔物这种事还是我们比较擅长。” “...我会治好它，”，哈罗尔特加大了元素力的输出，在元素视野下，他能看到骗骗花身上的火元素变得充盈，这是个好征兆。 十几秒后，原本趴在地上的骗骗花抖了抖，随后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起身后，它一眼看到了身上还围绕着岩元素力的某人。 想到刚刚砸在自己身上的岩石书，骗骗花恨不得立刻钻进地里变成一朵甜甜花。 但是它现在被困在笼子里，它只能退到离哈罗尔特最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还真救活了，”，乌达德诧异地说。 哈罗尔特也松了口气，前世他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紧张一只骗骗花的死活。 “还好它比较结实，”，哈罗尔特看着缩在角落的骗骗花玩味地说。 果然是有智慧的元素生物，居然还知道害怕。 这一幕也将在场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分成两派，一派指着瑟瑟发抖的骗骗花哈哈大笑，一派则向哈罗尔特投以含蓄的、不赞同的目光。 “能听懂我说话吗？”，哈罗尔特看着笼子里的骗骗花尝试和它交流。 骗骗花是有智慧的元素生物，但它们的智慧到底达到什么程度还没有学者研究过。 没有得到回应，哈罗尔特没有失望，在他前世，拥有智慧的生物很多，但没有能听懂人类的语言的，它们顶多能对特定的发音和特定的动作做出反应，这就够了，哈罗尔特也只想要骗骗花能做到这些。 如果该生物真的能够理解他的语言并通过肢体语言与他交流，那么这反而会对他造成困扰。因为他可能会不忍心用这种高智慧的生物进行实验，这会让他产生自己在进行人体实验的错觉。 “阿大，以后你就叫阿大好了，”，哈罗尔特对笼子里的骗骗花说。 随后，他看向其他几个笼子，在他开始痛扁这朵骗骗花之后，其他笼子里的幸运儿便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不再试图冲出笼子。 骗骗花有眼睛，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用眼睛看东西，但是它们同样能利用元素力感知周围发生的事。 即便这些骗骗花的上半部分被遮住，它们仍能感知到这个人类是如何殴打它们的同胞的。它们现在对这个残暴的男人感到非常恐惧，当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注视时，它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被痛殴的就是自己。 哈罗尔特走向下一个笼子，对里面的骗骗花说：“阿二，你以后就叫阿二。” 随后，哈罗尔特如法炮制给剩下两个骗骗花取名为“阿三”、“阿五”。 这时一个风纪官好奇地问：“为什么是阿五不是阿四？” 哈罗尔特信誓旦旦：“因为四不吉利，它会让我运气不好。” 我这个迷信的人啊，抽卡都要跳过星期四（虽然没什么卵用，就算跳过星期四他还是次次吃大保底）。 “...啊，是这样吗？” 行吧，你自己的骗骗花，你开心就好。 随后，哈罗尔特摆脱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再替他保管一段时间骗骗花，他会在三周以内置办好养殖场的一切事务。 “还要三周？”，乌达德看着笼子里的骗骗花犯难，这些东西目标很大，要是让周围的居民看见还会引起骚动，就像刚刚发生的事那样，在他心里，哈罗尔特越早把这些东西带走越好。 可是三周...这就代表着他们不得不在这二十多天里日日轮流守护这些骗骗花。 “你们可以把营帐稍微改造一下，”，哈罗尔特也觉得有些棘手。 这阿扎尔干的什么事啊？在派人去抓骗骗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要和他联系一下问问他的安排？就这工作能力，和荣誉汽车人红蜘蛛都有的一拼。 哈罗尔特怀疑阿扎尔连一场野餐都组织不好，就这种人也能坐上大贤者的位置？ 看来愚人众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把东西放在这种连门都没有的营帐，会被附近的居民发现很正常，把营帐改造一下吧，不光是为了现在这项工作，你们以后也要在里面放东西不是吗？”，哈罗尔特说。 须弥巡林官、风纪官搭建的临时建筑都是没有门的，在里面暂时歇脚还好，要是在里面过夜或者存放什么重要物品就不行了。 “这里挂上门帘，或者在这一块建个围墙，”，哈罗尔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草图，他前世是学平面设计的，画工还算不错，画出来的东西别人都看得懂，建筑设计的确不是他的强项，但也超过这些风纪官、三十人团太多。 看了哈罗尔特的设计，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表示我们虽然看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那我们要用什么做门帘和围墙？用藤蔓和刺葵木可以吗？”，乌达德问。 “刺葵木就没必要了吧，如果你们钱多的没处花就当我没说。” 哈罗尔特震惊，刺葵木这种高级木料是给你们修围栏用的吗？还是说现在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都那么有钱？ 须弥城保安大队居然是这么有前途的工作吗？ “我只是问问，谁让我们对木料不怎么了解，我就认识这一种木头，你说的我们也没怎么听得懂，喂，利玛，你听懂了吗？”，乌达德问。 “没有，但是我感觉要是照着他说的做对我们有好处，这是我的直觉，”，被点到的三十人团的佣兵利玛立刻回答道。 “...也许你们该找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哈罗尔特脑中浮现出一个金发的身影。 “啊？专业的建筑设计师？有必要吗？找木工不行吗？” “木工也许也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也更便宜，但想要保证美观度和耐用性的话还是要找建筑设计师，”，哈罗尔特开始尝试将卡维推销出去。 “说的也是。” 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们都被说服了。 “正好我认识一个很靠谱的建筑设计师，”，哈罗尔特笑得很开心，将卡维的地址写在纸上递给了乌达德，“是我的一个学长，他叫卡维。” “我听过这个名字！他很有名，因为建筑艺术上的成就被称为‘妙论派之光’，”，利玛说。 “啊，是这么出名的设计师吗？他会愿意接我们的单子吗？”，乌达德抓抓头发，他一开始还在思考花钱请个建筑设计师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但在听说了卡维的名号之后他担心的问题变成了对方是否愿意接这种小单子。 “为什么不去问问呢？我想只要是涉及建筑的，卡维学长都会很用心地对待，”，哈罗尔特说。 事实上，卡维在尝试与建筑团队合作后已经碰到不少离谱的甲方了，但他每次都愿意根据甲方的要求一遍一遍地修改设计稿，力求能在满足甲方要求的条件下使设计图依然符合他自己的美学标准，而且他为了保证工程队完全按照他的设计进行建造，他还会亲自去工地指挥，有时候连材料、植被他都要亲自去买。 这就导致他的几乎每个设计周期都拉得很长，他接一单往往就要画五六张图纸，慢的时候几个月都做不完一单。 作为“妙论派之光”，他开出的价格并不贵，在所有建筑设计师里还处于中等偏上的位置，甚至远远低于一些名气不大脾气大的设计师，他也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靠建筑设计挣了许多钱。 哈罗尔特觉得卡维应该需要像乌达德这样，不会提奇奇怪怪要求，能给卡维最大限度自由发挥的甲方。 乌达德和几个朋友在虚空里查了一下卡维以往接单的价格，发现性价比确实很高，他们以前可没想过花这个价钱居然就能请得起大名鼎鼎的“妙论派之光”，利玛和几个三十人团的长官甚至已经开始悄悄讨论，他们想在这个工程结束之后再请卡维帮他们设计新家。 看来推销成功了，哈罗尔特内心满意地点点头，提醒道：“在去找卡维学长之前先把骗骗花转移到道成林深处比较好，不然再被附近的居民看到又要引起骚动。” “说得对，”，乌达德表示赞同。 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几人一组去推装有骗骗花的笼子，铁笼下面装了轮子，现在移动起来非常方便。 笼子里的骗骗花让哈罗尔特一吓此刻也不敢造次，全都安安静静地呆在笼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告别了乌达德一行人，哈罗尔特继续踏上回家的路，想到卡维，他还有那么点心虚。 他花了两天半的时间写报告，去化城郭考察，走之前本想告知对方一声，免得卡维想找他商议学会的事却找不到他人，但凑巧那时卡维不在家，他就在卡维家门上贴了张留言，在自己家的桌上也放了张留言，上面写明了自己的去向。 提瓦特大陆就是这点不好，连通讯设备都没有，须弥明明有虚空了，但普通须弥人只能在虚空上查到其他人的简介，就是姓名、年龄、工作等，虚空可以定位一个人的当前位置，但最终具体信息并不对外公开，只有教令院少数几个高层能够查阅，想要利用虚空给什么人发个短信也是不行的，虚空没这个功能。 这种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通讯设备的生活实在太不方便了。 要是卡维正好这时有什么要紧的事找他，他人不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除了一声不吭跑去化城郭之外，他还做了另一件对不起卡维的事。 他把给卡维的礼物忘了。 刚刚和乌达德他们说起卡维的时候才想起来。 给艾尔海森的同款都送出去三天了... 这么一想更对不起卡维了。 这要是艾尔海森跑卡维面前给他看戒指，然后和他说“学弟送的，你的拿到了吗？”...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海哥，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对吧？ 哈罗尔特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海哥，你是正直善良的海哥，你不会背刺我”，就把这件事暂且放下，回家后，他洗了个澡，然后按照原计划去了导师家。 从风纪官和三十人团那边的行动来看，阿扎尔应该已经把他的申请批下来了，按照教令院的惯例，由导师帮忙递交的申请，最后审批结果也会先交给导师。 撒加利亚在家，见到哈罗尔特，他将教令院盖了章的文件转交给哈罗尔特。 “大贤者大人只给你这篇《改进制糖工艺降低精糖价格，提高须弥人幸福指数》批了经费，”，撒加利亚摇摇头，“来送文件的人什么都没说，哎，肯定是其他几份文件惹怒了大贤者，不然凭你的才学肯定会得到贤者大人的单独接见。” “‘焉知非福’，”，哈罗尔特用一句古语搪塞了一下，将盖章的文件抽出查看，这个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研究经费拿到了就好。 “这倒是，你心态不错，”，撒加利亚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起来，“虽然大贤者大人不看好你，但是我们生论派的贤者大人对你的几篇可以改善沙漠人生活的方案非常感兴趣，他让你找个时间去和他谈谈。” “嗯？”，哈罗尔特有些意外，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现任生论派贤者？好像是纳菲斯吧，在游戏里是个只出现在角色对话当中的npc，哈罗尔特只知道他是提纳里的老师，在须弥主线开始前就因为反对阿扎尔被关了。 “也许你的其他几个课题可以进行下去了，”，撒加利亚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纳菲斯大人对弟子非常仁厚，能得到他的支持你就不愁研究素材和资金了，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那些研究做出来可能对你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你成为大贤者大人的眼中钉。” “那就不做了，”，哈罗尔特说。 “什么？！不做了？”，撒加利亚非常诧异，他还以为哈罗尔特要做那些研究是同情沙漠人的境况呢。 毕竟就在前天，哈罗尔特就“要不要将全部方案递交给大贤者”和自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辩论，最终自己因为拗不过哈罗尔特答应他将他的文件全部交给大贤者。 他以为哈罗尔特是迫切地想要帮助沙漠人提高生活质量的，但现在这样一个好机会摆在哈罗尔特面前，哈罗尔特却轻易放弃了，他真是有点搞不懂自己的这个弟子了。 “不急于一时，”，哈罗尔特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等阿扎尔倒台了他有的是时间搞这些研究，他为什么非要现在跑阿扎尔面前蹦迪挑战一下那个老毕登的底线？ “也是，现在几个课题就够你忙活好一阵的。那需要我帮你回绝贤者大人的邀请吗？”，撒加利亚问。 哈罗尔特思考了一会，说：“那样不太礼貌，我还是抽空去拜访一下吧。” 横竖也没什么坏处，他对于那位令提纳里感到尊崇的生论派贤者还是蛮好奇的。 第23章 哈罗尔特:没关系，我会出手 哈罗尔特觉得自己穿越之后真是比穿越前更忙了，这一个月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见各种人给自己的研究开路的路上。 哈罗尔特将撒加利亚转交的邀请信放好，他不急着去见纳菲斯，他想先拜访一下卡维把礼物送出去，再问问学会的事进展如何了。 哈罗尔特来到卡维家，敲了敲门。 门很快开了，卡维看到哈罗尔特，一扫沉郁之色，露出惊喜的笑：“哈罗尔特小学弟，你回来了？有在禅那园找到合适的土地吗？” 哈罗尔特给卡维留的留言上写的是他要去禅那园找一块合适的地。 “没有，那里的植物...嗯...有点太自由了，所以我去化城郭租了块地，”，哈罗尔特想了想，用了“自由”这个词，他本来想说阿弥利多学院的其他学者压根不懂如何打理试验田，但这有点太拉仇恨了。 卡维很高兴哈罗尔特的研究又有了新的进展，哈罗尔特又将自己向阿扎尔申请研究经费的事说了，卡维震惊地呼出声来。 “真的？你成功了？！都三年没有人能从大贤者大人那里直接申请到经费了，教令院的大家都在传现任大贤者想要将这个渠道砍掉所以故意不肯批经费，没想到你居然成功了，哈罗尔特，你真是太厉害了！” “多亏了学长，”，哈罗尔特趁机将礼物盒子递给卡维，“为了感谢卡维学长的帮助，我给学长买了礼物。” “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卡维不好意思伸手去接，“...那天我给你的建议真的帮到你了吗？” “帮到了，”，哈罗尔特很肯定地说，一边扣住卡维的手腕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是吗？那这个我就收下了，”，卡维听哈罗尔特这么说，露出欣喜的笑容，非常小心地将东西放进衣袋里，就是把手抽出来以后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口袋的位置，确认那个硬硬的小方盒正安稳地躺在他的口袋里。 “卡维学长，学会的事情你筹办的怎么样了？人员确定了吗？”，哈罗尔特问。 一说这个，卡维便满脸愁容，连脸侧的小揪揪都耷拉下来：“没有，人太多了，这明明是个冷门课题，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而且他们都有非加入不可的理由，我真的不想拒绝他们，我在考虑再找艾尔海森谈谈，要不还是不要借用他家了，让我租个房子做场地，这样我就可以让大家都参加我们的学会，租房子的钱由我承担。” 他真的愁的不行，而且最近不知道大贤者怎么想的，突然就把拨给刹诃伐罗学院的经费砍了四分之一。 本来妙论派的经费就是六大学院中最少的，现在又少了四分之一，他的许多学弟学妹们都很苦恼，担心自己申请不到研究费用课题无法进行下去。 所以近期有好几个学弟学妹找到他请他给他们的作品提出修改建议，卡维觉得他们的想法都还不错，只要做一些小优化也不是没有通过审核的可能。 卡维尽量在不修改他们核心设计的基础上帮助他们优化作品，这是非常费心力的事，再加上固执己见的甲方和学会人员的问题，他接连两天都在熬夜画图。 “非加入不可的理由？”，哈罗尔特敏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他装作好奇地问，“都是什么理由呢？” 卡维：“就比如说阿拔斯，他离毕业就差临门一脚，他想加入我们的学会来完善他的毕业论文...” 其实就是自己写不出论文就想混进学会来抄几个研究成果吧。哈罗尔特心想。 卡维：“还有艾哈迈德，他也是特招生，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课题...” 是这种人啊，哈罗尔特心道，在教令院里还挺多的，因为有虚空，很多人连个课题都不愿意自己想，干脆就在学院里守株待兔，等着其他人提交课题后申请加入。 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加到课题上，他们就能完成教令院的课时任务，就算教令院针对此发布了一系列新政策，比如根据对于课题的贡献度决定署名前后、超过一定人数后后加入的学者就算完成课题也不能获得课题奖励之类的，但依然无济于事。 教令院里喜欢干坐着等着别人把饭喂进嘴里的学者太多了，他们也就欺负欺负善良的卡维学长了，他们都知道卡维学长最听不得软话。 一帮人渣，连卡维这样的小天使都要利用，简直没人性！ 卡维：“还有卡米勒...” “卡维学长，”，哈罗尔特不得不打断卡维的复述，认真地说，“可是你答应过艾尔海森学长的，我们最多只能再要两位成员。” “是的，我答应过他，”，卡维异常疲惫地说，“我当时太草率了，我居然在不了解学会的情况下擅作主张地和艾尔海森定好了人数，还把人数填进了虚空，现在根本没办法修改。” 哈罗尔特：那真是太好了，感谢教令院上报学会人数后就不许修改的规定。 卡维颓然道：“我唯一能想到的补救措施就是让租一个大房子，这样我们进行活动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来和我们一起讨论研究，我还能帮帮他们...我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名额。” “嗯？只有一个名额？卡维学长你这几天又找了一位成员吗？”，哈罗尔特问。 卡维点点头：“是这样，我刚把人数上报虚空，塞塔蕾小姐就找上了我，她是沙漠人，对赤王非常感兴趣，而且她还是我们的前辈，我就马上答应了。” 哈罗尔特：等等，你说谁？ 塞塔蕾？！ 是那个塞塔蕾吗？！ 她不是阿扎尔的助理吗？ 哈罗尔特记得她，在须弥主线剧情里，她作为阿扎尔的小跟班，和阿扎尔一起出现在祖拜尔剧场痛斥为小草神庆生的妮露等人。 后来小草神利用她内心的愧疚将她策反，阿扎尔倒台之后，她就辞去了教令院的工作回到沙漠教书，力图改变沙漠全员文盲的现状。 可是现在，艾尔海森还是未成年诶，塞塔蕾怎么就冒出来了？她还要加入卡维的学会？ 哈罗尔特很确定在游戏里并没有这一段，而且塞塔蕾对于赤王没有那么强烈信仰，她所重视的只是沙漠人的身份，在她看来，只要是沙漠人就是她的同胞，这和他们是否信仰赤王无关。 比起赤王，哈罗尔特觉得隔壁阿文递交的有关改善土地荒漠化的学会更能吸引塞塔蕾的注意。 哈罗尔特敢这么断言是因为他对塞塔蕾非常了解，要问为什么的话，他是个牌佬，没事就喜欢泡在猫尾酒馆里打七圣召唤。 塞塔蕾，雷狼队核心支援卡牌之一，花费一个元素骰子就可以打出，效果：手牌数量为0时抓一张牌，可用次数3，用过的都说好。 正因为这张手牌的存在，哈罗尔特在过主线时对这位贤者助理格外关注，可以说，他几乎记得塞塔蕾的每句台词（虽然说一共就没几句）。 那么问题来了，塞塔蕾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间段接触卡维和艾尔海森？她不会是阿扎尔派来监视我的吧？ 阿扎尔能有这智商？ 不是看不起阿扎尔，我是说，他不是智障，但他的确不怎么聪明。 卡维继续说：“能力方面你不用担心，塞塔蕾前辈还在教令院学习时就是梨多梵谛学院有名的学术天才，她在天文学方面颇有建树，可以帮助我们破译一些古籍中有关星象的记载。 她真的很看好我们的课题，哈罗尔特你知道吗，她是现任贤者助理，在我把人员数量上报虚空后她几乎是立刻就联系了我，我觉得她挺合适的就擅作主张让她加入了。” 这么急不可待？更可疑了。 哈罗尔特心想。 不过她要真是阿扎尔派来调查他的，那就让她调查好了，反正他在卡维的学会只是为了研究。 这么想着，哈罗尔特回答道：“我相信卡维学长的眼光，须弥古籍中有许多关于星体异象的记载，祭祀记录这些是为了预言凶吉，但现在我们可以根据这些记录推算某些历史事件发生的时间，塞塔蕾前辈又是这方面的佼佼者，她的加入一定对我们的研究大有帮助。” “你真的这么想吗？太好了，”，卡维松了一口气，好像近期积攒的许多郁结都解开了。 “还有关于我们小组的最后一位成员，卡维学长没办法下决定的话，能不能让我来决定这最后一名人选？”，哈罗尔特提议。 “不行，怎么能让你做这种事，”，卡维一口回绝，他当然知道敲定学会人选这种事其实是很得罪人的，这种事不能让哈罗尔特去做。 “可是卡维学长都已经选了一个人了，第二次选人的机会也该让给我或者艾尔海森学长了吧？难道学长还想把选择最后一位成员的权利也霸占了吗？”，哈罗尔特半开玩笑似的说。 卡维变得有些局促：“我没有这样想过，如果你们真的很想体验一下挑选成员的过程，我当然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们...” “那就太好了，学长！” 哈罗尔特不等卡维说出后面的“但是”，飞快拉住卡维的双手，喜形于色道：“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去面试别人诶！以前都是别人挑我，现在终于轮到我来挑别人了！我一定要设计几个超难的问题，好好刁难刁难那帮人！ 我要问‘你为什么就选中了我们学会？’，‘你在上一个学会做出了什么贡献？’，‘你的优缺点？’ 而且我最后一定要问‘一只羊四条腿，十只羊几条腿？’，然后把回答‘四十条腿’的学者全部淘汰！” 哈罗尔特回忆起前世求职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垃圾面试问题，直接入了戏，笑得像个魂殿长老。 卡维听得一脸懵逼：“前面的我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把回答‘四十条腿’的学者都淘汰掉？十只羊难道不是总共四十条腿吗？” 哈罗尔特：“答案不重要卡维学长，重要的是，他回答‘四十条腿’，那他就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这种思维模式的人不适合加入我们的学会。” 哈罗尔特的解释说服了卡维，他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确实，我想得太简单了，这个问题应该不止有一个答案，万一里面有瘸腿的羊呢？” “然后我第二步就要把问我‘里面有瘸腿的羊吗？’的学者都淘汰，”，哈罗尔特说。 “啊？为什么啊？！”，卡维诧异地问。 “因为会这么问的人，十有八九是从前面被淘汰的学者那里打听到了面试问题，”，哈罗尔特无辜地一摊手，“这种喜欢搞小动作的人会影响我们团队的凝聚力，他们会把我们团队的风气带偏。” 卡维思考着这个问题，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忸怩，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我放弃了，哈罗尔特小学弟，你快告诉我，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答才是正确的？” 嘿嘿，把卡维学长都难住了。 这就是垃圾面试题的妙处了，最终解释权在我，只要我想，哪怕是海哥、真理义父亲自上号都能给你淘汰掉。 “卡维学长，就让我卖个关子，我现在不告诉你，等我把最后一位成员确定下来再告诉你答案，”，哈罗尔特笑着说。 “真的不能提前告诉我答案吗？我真的很好奇，告诉我吧，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卡维不死心地说。 “学长不需要保证什么，我很相信学长的人品，不过我还是想把答案留到最后，”，哈罗尔特说。 而且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垃圾题应该怎么答。 当初他就是在这个问题上被淘汰的那个。 反正在他眼里，天王老子来了4x10也是等于40，十只羊就是四十条腿，没其他答案。 但是他可以在面试时听听别的学者怎么说，顺便抄个还说得过去的答案给亲爱的卡维学长，他好像真的很好奇答案是什么。 “好吧，”，卡维挠挠头，哈罗尔特这么坚持，他就不在这个问题上死缠烂打了。 哈罗尔特：“那选人的事就交给我了，学长放心，我一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 请卡维学长放心，我一定很快把那些垃圾人全部解决，他们就是问题所在。 “那就交给你了，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卡维沉默了一下，又忍不住提醒道：“还有拒绝别人的时候要尽量委婉一些，教令院有些学者很脆弱，你拒绝得太干脆的话他们会难过很久。” 哈罗尔特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卡维可提醒他了，他一定会在面试中持续输出，让那些玻璃心以后见了他就绕道走。 第24章 十只羊有几条腿? 哈罗尔特从卡维那里接过备选人员名单，卡维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学院、特长、年龄等信息，甚至在资料后面给每个人都画了一张惟妙惟肖的肖像画。 这画工，真的没得说。 哈罗尔特用平面设计师的眼光欣赏了一番，不由啧啧称奇，要是放在他前世，卡维这些随手画的速写放到哪个美术学院都能拿大奖。 这些肖像画也从侧面说明卡维对这些人的上心，他是真的想捞他们。 哈罗尔特将这份人员名单一一过目，卡维已经筛选过一轮，留下的人员在各自的学院排名都不算靠后，大多数人员都处于中等偏下或者中等偏上的位置，也就是如果有人捞他们一把的话，他们就能顺利毕业。 难怪卡维这么纠结。 哈罗尔特不由叹了口气，卡维学长是什么小天使，要是他上辈子的导师有卡维十分之一善良就好了。 卡维的笑容绝对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看到过的最治愈的东西，不管是对他的，还是对别人的，卡维发散出的友善的光辉简直就是瑰宝。 要是卡维都不算好人，这个世界上就没好人了。 他敢说，他自己，他现在的导师撒加利亚，还有阿扎尔，他们仨的善良度加起来都没卡维一个人的高。 想到前世看到的某些卡维黑子，哈罗尔特真想穿回去顺着网线跳到他们面前用《须弥古文字观止》打爆他们狗头。 这么可爱善良的卡维都黑，你们还是人吗？ 我们关爱卡维协会会员誓死守护最好的卡维学长！ 哈罗尔特快速翻阅名单，突然，他翻动这叠纸张的手一顿。 这谁？ 西拉杰？ 他怎么也提交了申请？ 西拉杰是艾尔海森传说任务中的反派角色，哈罗尔特对这位也是印象深刻。 相信做过海哥传说任务的都记得他，这是个隐藏的过激海推头子，因为对艾尔海森爱而不得怒而粉转黑，后来依旧对海哥念念不忘，推进“集群意识”进度的同时还要找个工具人骚扰一下艾尔海森。 最后让艾尔海森几句就说破防了，当着旅行者的面质问艾尔海森为什么从不用平等的眼光看他。 ... 再看看卡维的肖像画，这岌岌可危的发际线，方方正正的脸，是西拉杰本人没跑了。 西拉杰，你一个研究蜂巢的想加入研究赤王的学会？ 你那是想研究赤王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哈罗尔特往后翻了几张，然后他又看到个老熟人。 阿巴图伊。 提纳里传说人物当中出现的npc，他是提纳里的学弟，因为研究机械生命被赶出教令院，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放弃，他选择躲在雨林中偷偷研究，但因为失去经济来源和教令院的资金援助，他只能省吃俭哟，连自己的药费都是能省则省，最后因为病发去世。 不过他的确创造出了拥有独立思维的机械生命体卡卡塔，能力方面可圈可点。 可是为什么你一个醉心机械生命体研究的学者会想到参与有关赤王研究的学会？ 难道是被赤王科技当中的自律机关吸引了？想要借此机会将赤王自律机关上的言灵运用到创造机械生命的研究上？ 如果真是那样，他、卡维还有艾尔海森，都有可能在无意中成为帮助阿巴图伊犯下六宗根源之罪的帮凶。 哈罗尔特觉得有些棘手。 西拉杰、阿巴图伊... 卡维学长办的这个学会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才”啊... 哈罗尔特将一叠名单丢在一边，面试的事情刻不容缓，必须早点把这些人全部解决。 ... 现在又要面临一个老问题，目前的须弥没有通讯设备，哈罗尔特压根没办法通知这些人来面试。 那怎么办？ 哈罗尔特干脆在虚空拍了封告示，然后在教令院前的公告栏上也贴了一张，面试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一点，地点就在阿弥利多学院的一间空教室内。 至于名单上多少人能看到，这可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他能有什么办法？没电话也没qq微信，他只是个新入教令院的无辜学者罢了，人脉不广，朋友不多，贴两张告示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合适的方法。 因为没看到告示所以错过了面试？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通知。没看到公告的就不能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吗？为什么别人都看到了就你没看到？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关注我们学会的进度？如果又在关注又怎么会错过？ 真是。别总找别人的原因，没事多反思反思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养成看教令院的公告栏的习惯。 ... ... 想要加入卡维学长的学会的话，十二日下午一点，阿弥利多学院教室内面试。 十二日？那不就是今天吗？！ 海妮耶睁大了双眼，将教令院前公告栏上的告示又读了一遍。 真的就在今天下午！还有一小时面试就要开始了！ 有着一头漂亮长棕发的女孩内心升腾起紧张又喜悦的复杂情绪，她无比地庆幸今天自己在路过告示牌时看了一眼，否则她很有可能会错过面试信息，那她就没有机会加入卡维学长的学会了。 同时，她又很高兴能用面试的形式筛选人员，尤其是面试信息还贴在公告栏上，肯定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面试开始的消息，还有一些人知道要面试肯定会嫌麻烦放弃这次机会。 简直是无形当中给她减去了一大半的竞争对手。 而且有面试，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和卡维学长面对面交谈了？ 啊啊啊啊啊，太让人兴奋了，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海妮耶激动地小跑进卫生间，打开包拿出口红、粉底给自己补了个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明艳动人。 补完妆，她整理了一下发型，对着镜中人抛了个媚眼：海妮耶，你今天看上去可真漂亮！ 离面试开始还有半小时时间，海妮耶干脆去教令院附近的凉亭里坐了坐，她不能表现得太紧张，更不能手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有关赤王的资料看，那也许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万一没有看到面试信息的人看到她的行为后发现了什么怎么办？那不是给她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吗？ 等到下午一点五分，海妮耶才姗姗来到面试地点。 这个时间刚刚好，应该已经有其他学者进去过了，她也许可以从他们那探听到面试题的具体内容。 “这是什么破问题？！你告诉我，十只羊不是四十条腿那是几条腿？！” 吼叫声自教室内传出，海妮耶吓了一跳，下一刻，她就看到一名学者满脸怒容地摔门而出。 “这位...请等一等，”，海妮耶让自己镇定下来去和他搭话。 “有什么事？！” 那位黑发的学者显然余怒未消，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火气，但就在他看到海妮耶美丽的面容后，他的火气“腾”得熄灭了，讲话也变得轻声细语起来：“你也是来申请加入学会的学者吗？” “是的，这个课题让我很感兴趣，我真的很想加入这个学会，你刚刚和卡维学长谈过了吧？能请你透露一点面试的问题吗？”，海妮耶说。 “可是给我们面试的人不是卡维学长，他说他是卡维学长学会的一员，”，黑发学者压低了声音，“是个没见过的人，我怀疑他就是想找个理由不让我们进学会，故意问那种奇怪的问题，卡维学长知道他这么做吗？” 是啊，用面试的方法筛选人员可不像卡维学长的风格。 海妮耶就像突然被人浇了盆冷水，原本激动的心情荡然无存了。 “那他都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海妮耶不死心地问。 “一开始还好，都是‘你的兴趣爱好’，‘你擅长的科目’，‘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的学会’之类的很寻常的问题，可是最后他问我‘一只羊有四条腿，那十只羊有几条腿？’，我说‘有四十条’，然后他就说我没资格加入这个学会！” 说到这个，黑发学者的怒气再度被点燃，他稍稍提高了音量：“我不懂，他问的这个问题和研究赤王有半摩拉关系吗？！而且十只羊不是四十条腿那该是几条腿？” “是啊，简直是故意为难人嘛，”，海妮耶赞许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作答。 肯定是有一个正确答案的，只要解开这道题我就能加入卡维学长的学会了。 这也许是个字谜，也许是道逻辑推理题，也许该用到统计学相关知识... 肯定能用什么知识把它解开，我应该会的，我刚刚想到一点思路了，可是我为什么想不出来... 海妮耶脑中头脑风暴，尝试着把自己过去十年里所学的东西一一往上套。 “对了...这位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我是梨多梵谛学院的，我叫...” 海妮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压根没去听身边这位黑发学者说了什么。 这时一名戴着眼镜的短发学者向这边走来，听到黑发学者的搭讪，他不由轻蔑一笑，然后无视了两人，径直进入教室。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哈罗尔特抬起头。 哦，西拉杰你来啦。 “是你？”，西拉杰看到坐在教室第一排的哈罗尔特，眉头微皱。 “你认识我？”，哈罗尔特有些意外。 西拉杰：“艾尔海森的好友，我听说你最近拿到了大贤者大人亲自批下的研究资金，虽然一早听说了你在学会成立之初就加入其中的事，但我以为真正和你打交道要在学会开展活动之后，我本以为今天来的会是艾尔海森的另一个朋友。” 哈罗尔特：... 哦，原来我和卡维学长在你眼里就是【艾尔海森的一个朋友】和【艾尔海森的另一个朋友】。 “你还真是自信，”，哈罗尔特细细品味了一番西拉杰说的那句【我以为真正和你打交道要在学会开展活动之后】，这样说道。 西拉杰轻笑一声，将自己的一些相关研究文件拍在桌上：“这是我这些天的研究成果，你看一下吧。” “这些可以待会再看，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哈罗尔特面上平平淡淡，心中却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他简直迫不及待想听听西拉杰要怎么回答他的垃圾面试题了，不知道西拉杰听完他的问题会不会当场破防。 “没那个必要，我就赤王、花神、大慈树王三者之间的关系做出了一些假设，”，西拉杰说着在哈罗尔特面前翻开自己的文件，“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就是你们需要的人，走其他流程就是浪费时间。” “听上去不错，”，哈罗尔特赞许地点点头，“但你先别急，等我问完会给你时间自由发挥的。” 只要你到时候能不破防的话。 自己引以为傲的研究报告被人无视，西拉杰内心颇为不爽，他认为但凡看过他精心写成的报告的人就该知道他和其他想加入这个学会的学者是两个级别，与其他学者参与同一个面试都是对他的侮辱。 但想到只要加入了这个学会就能和艾尔海森研究同一个课题，他就可以让艾尔海森对他另眼相看，他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满：“你问吧。” 哈罗尔特：“你的特长？” 西拉杰：“语言人类学、文化人类学，参与过因论派导师名下关于进化学派功过得失的理论研究，近些年发表的论文里比较有影响力的有：《关于“人种”概念的优越性和局限性研究》、《由教令院的建立看须弥权力结构及演变》...” 不错嘛。 哈罗尔特默默想。西拉杰是疯狂了点，但他能力还是有的，在现在的教令院里绝对是上层水平。 然后，哈罗尔特接着问：“你为什么想要加入我们的学会？” 西拉杰：“我的主攻方向是人类学，研究赤王王朝的兴替和我的专业相吻合，我觉得参与这个课题能为我的简历锦上添花。” 哈罗尔特点点头。 除了“锦上添花”一词用得太狂妄了些，其他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哈罗尔特觉得自己又该再高看西拉杰几分了。 此时西拉杰已经露出了好似胜利者的微笑，他再度将自己准备的文件推到哈罗尔特手边：“现在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些学术性问题了吗？以‘同伴’的身份。”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哈罗尔特瞥了眼手边厚厚的一叠文件，他知道西拉杰写的东西肯定是有含金量的。 但这点含金量值不值得他将一个麻烦放进学会还有待商榷。 “一只羊有四条腿，十只羊有几条腿？”，哈罗尔特问。 这种时候就该让垃圾面试题出马了。 第25章 西拉杰:你和艾尔海森舌吻过吧? 什么？十只羊有几条腿？ 西拉杰愣了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尔海森的好友、阿弥利多学院的特招生、阿弥利多战神、三年来首个得到大贤者亲自批下研究经费的学者，他问我十只羊有几条腿？！ 十只羊当然是四十条腿，难道还有别的答案吗？ 要是哈罗尔特此刻知道了西拉杰内心在想什么，绝对会感到无语，连清点他获得的荣誉时都要把【艾尔海森的好友】放在第一位，西拉杰你真的好在乎他。 还有大可不必把【阿弥利多战神】也算上。 西拉杰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砸了一棒槌，脑子里“嗡嗡嗡”地响。 难道这真的是考验的一环？我这样的天才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是我没有达到他们的高度吗？我不配和他们站在一起吗？！ 难道我和其他没有通过面试的学者是同一个等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道题绝对暗藏玄机，只是我暂时没有发现！ 西拉杰不禁握紧了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他手心已经全是冷汗，但他仍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以沉着的口吻问： “这是什么题？哲学？社会学？逻辑推理题？” “不是，你只要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就行，”，哈罗尔特说。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十只羊有四十条腿，但这道题不可能这么简单。 西拉杰喘了两口粗气，继续问：“难道是数学题？涉及几何学和机关术吗？” 不巧，这两项不是他的长项。 “不是，现在是我提问，是我在给你面试，所以你不能问我问题，”，哈罗尔特说。 怎么可能都不是？ 难道说，涉及我的知识盲区？我要在这里被淘汰掉？ 就和其他那些连独立完成毕业论文都做不到的学者一样？ 我居然要和他们一样？ 西拉杰头脑里一片空白，连手脚都丧失了知觉。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此刻像是被魔神封印了一般，毫无用武之地，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你没事吧？” 哈罗尔特看到西拉杰突然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颤抖起来，连嘴唇都发紫了，他感觉不太妙。 原以为西拉杰会破防，没想到西拉杰竟然选了另一种折腾人的方式。 没必要。 哥们没必要，真的，为了一道垃圾面试题把自己整成这样真没必要。 哈罗尔特觉得他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马上西拉杰就要因为过度呼吸让健康之家的人拉走了。 啊不，这里没电话，没法打急救电话，西拉杰可能马上就要因为过度呼吸当场去世了。 为了防止自己的面试现场变成凶案现场，哈罗尔特赶紧在虚空中搜索了一下救治过度呼吸病人的方法，预备给西拉杰做急救。 “不用你假惺惺的！”，西拉杰暴呵一声，随即，他一把抓起桌上那叠自己写的报告，想要将其撕碎。 但是那叠纸太厚了，西拉杰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将其撕成两半，他的脸红得发黑，变成了猪肝色，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劲使太大给自己憋的。 哈罗尔特：... 我担心你把自己气死还成假惺惺了？ 彳亍吧，那算我多事，再担心你我就是dog。 还有那叠纸厚的很，你把手掰断了也撕不碎它。 撕吧，尽管撕吧。 西拉杰试了四次也没能将那叠报告撕掉，他气得将报告重重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在上面留下几个黑色的脚印。 出完气，西拉杰抬起头，他看到哈罗尔特依然端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在看小丑表演一般。 西拉杰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但过了一会，他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在看我笑话吗？连一道简单的面试题都答不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很可笑？如果今天是艾尔海森站在我这个位置，他就不会把这场面试变成滑稽的舞台剧。” 西拉杰额角带着汗，但他此刻已经冷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哈罗尔特：emmmmmm 不不不不，就这垃圾题目，你让海哥上号代打也没用，不过艾尔海森的确不会像你这样因为做不出题就要死要活的。 要真是海哥上号，现在跳脚的就是面试官。 西拉杰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样，傲慢、无礼！根本就不会用平等的眼光看待我。” 哈罗尔特：？ 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哪里不平等了？我可是一直拿看危险分子的眼光看得你，简直是对你特别关注了好不好。 西拉杰自嘲般笑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我用尽自己所有的智慧都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哈罗尔特：我说啥了？ 我明明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没有说。 这人果然是神经病，他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眼见着西拉杰还想说什么，哈罗尔特只好开口道：“你错了，我自始至终都没觉得你这个人可笑，可笑的是你回答不出问题后歇斯底里的样子。 虽然我觉得你的才学超过教令院的大多数人，但你的表现让我很难将你和‘优秀学者’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很遗憾，如果你不是这种糟糕的性格，我会让你通过，相信卡维学长和艾尔海森学长也会同意我的看法。” 原本我是打算看笑话，但你这样一副要寻死的样子我怎么笑得出来？ 我又不是和你一样的心理变态。 西拉杰愣了愣，随即发出低低的笑：“哈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艾尔海森的好友，嘴臭的就像和艾尔海森舌吻过一样！” 哈罗尔特：？ ...这是什么jojo的奇妙比喻？西拉杰你跑错片场了吧？ 我们这可是12＋游戏... “舌吻”？你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我们小破游不会哪天让家长举报了吧？ 西拉杰：“这就是你们身为天才的傲慢吗？” 哈罗尔特：傲慢？ 傲慢你个头！ 我一直耐心听你逼逼，听了大半天，就反驳了一句你就要人身攻击？连压根不在场的艾尔海森都不放过？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欧拉你一顿也没什么问题吧？ 感应到哈罗尔特的想法，他口袋里的神之眼开始发出光辉。 哈罗尔特压下开始在周身躁动起来的岩元素力。 对付西拉杰，压根用不上神之眼。 他拿起手边一本《元素生物捕猎习性分析》颠了颠。 薄了，手感不行。 把书放下，拿起旁边一本《提瓦特大陆生物图解》。 这本不错，厚实。 “你和艾尔海森两个人——啊——！” 西拉杰发出一声惨叫。 欧拉！欧拉！欧拉！ “啊——啊——啊——” 怎么回事？！ 里面什么情况？！ 在门外焦急等待的海妮耶被西拉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到，她焦急地推开门，只见刚刚进门面试的学者像被晒干的泥鳅似的直挺挺瘫倒在地，而面试官，那个银发少年——啊，他好好好英俊，对不起卡维学长，我要移情别恋了！ 不对不对，海妮耶甩甩头，把脑中奇怪的想法甩出去，有人受伤了，我要赶紧去通知健康之家。 哈罗尔特挽了挽袖子，不得不说教令院这身衣服真碍事，穿着它揍个人都不得劲。 但又不得不说，还是智慧宫出品的纸质书手感好，他就喜欢这种拳拳到肉的快感。 虽然《提瓦特大陆生物图解》的手感不及《须弥古文字观止》，但哈罗尔特还是忍不住想喊一句： 爽！！ 用岩元素力凝聚的岩书就没那个味，果然还是纸质书揍人带劲。 “出事了，通知风纪官和健康之家吧，”，哈罗尔特淡定地对海妮耶说。 “哦？...哦！好，我马上去！”，海妮耶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跑去找人了。 一会功夫，几名风纪官和健康之家的医师们在海妮耶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室。 然后几人就看到一名相貌俊郎的银发青年正捧着一本书静静翻阅，若不是在他面前的是西拉杰扭曲的人体，还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此时此刻，那些风纪官、医师们脑中都是同样一个想法：这人搁这儿装逼呢？ 看到风纪官和医生已经就位，哈罗尔特神色自若地收起书站起身来，朝西拉杰的方向微微颔首：“伤员在这里。” 医师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将目光转移到西拉杰身上，几个医师马上手脚麻利地拿出便携式医疗设备戴上一次性手套，两个人蹲在西拉杰身侧观察预估受伤程度，另外几个人组装仪器，用酒精给工具消毒。 给西拉杰做了一个简单全身检查后，健康之家的医师说：“都是皮外伤，伤得不算重，养上一个月就能痊愈。” “太好了...”，听见不会闹出人命，海妮耶松了口气。 哈罗尔特：那是，用书揍人我可是专业的，我控制得很好，绝不会出人命。 “哈罗尔特你给我记住！”，西拉杰这时突然醒了过来，对哈罗尔特龇牙道，一边放狠话还一边挥动着手臂，好像恨不得冲上来掐住哈罗尔特的脖子。 “别乱动！按住他！”，一名医师大喊道。 “绷带呢？病人情绪激动，先把他固定到担架上！” “闭嘴！你想再多躺上一个月吗？！” “镇静剂！” ... 因为西拉杰的不配合，医疗组那边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他怎么伤成这样？你打的？”，一名风纪官走到哈罗尔特面前问道。 随行的另一名风纪官拿出羽毛笔和纸准备记录两人争执的全过程。 “是的，先生，他侮辱了我还有我的学长，”，哈罗尔特义正严词地说道。 真是你啊。 负责审问的风纪官用复杂的目光瞥了哈罗尔特一眼：“小子，真有种，打了人还悠哉悠哉坐在教室里看书。” “因为我不会抽旱烟，”，哈罗尔特回答，“干等着也是浪费时间，干脆找点事做。” 如果会抽你还真打算来上一根是吧？ 真是嚣张。 对于哈罗尔特这种法外狂徒，风纪官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厉声质问道：“都是教令院的学者，他说了什么能让你下这种狠手？” 哈罗尔特皱起眉，似乎是很不愿意去回忆刚刚的事：“一些污言秽语。” “是的先生，我听到了，我在事发的时候一直在门外等着，西拉杰说的特别难听，换我我也忍不了！”，一旁的海妮耶帮哈罗尔特作证。 作为想要加入学会的学者，她一直关注着教室内的情况。 她原本对这次的面试势在必得，但在西拉杰露面后她的自信就开始动摇，她知道西拉杰的才学在她之上，现在西拉杰先她一步进去了，那岂不是代表她没机会了？ 海妮耶当时就非常后悔，要是自己当时没有犹豫就好了。 怀揣着这种想法，在西拉杰进门后她就趴在门板上偷听，西拉杰和哈罗尔特并没有刻意压低交谈的声音，海妮耶听了个全程，她可以作证，就是西拉杰一直在挑衅！ 西拉杰居然还说出了“你嘴臭的像是和艾尔海森舌吻过一样”这种话！ 海妮耶回忆起这句，脑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两个大帅哥相拥热吻的画面。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他们都是我老婆！ 海妮耶拍拍自己的脸，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先生，你也听到了，是西拉杰先动的嘴，然后我才做出了反击，这是正当防卫，”，哈罗尔特说。 弄清了事情始末，风纪官头疼地扶住额。 你也知道是西拉杰先动的“嘴”，然后你才动的“手”，动手的只有你，这算哪门子的正当防卫？ 但这事，虽然看着严重，其实可大可小，往大里说，那是故意伤人，往小里说，就是学者间闹矛盾，这在教令院里并不少见。学者们常常会因为各种事起冲突，最后从动嘴发展成动手的也很多。 像早年教令院每个季度都会组织的六学院辩论会，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最后会发展成六学院学者互殴。 这些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学者为荣誉而战的时候可是非常生猛，像什么妙论派的机关零件、三角板、圆规，知论派的书，明论派的星象仪、望远镜，生论派的锄头、营养土、蕈猪仔，素论派的炼金台、坩埚...通通都会成为辩论会上的凶器。 尤其是有些不讲武德的生论派学者，还会把人工肥装进玻璃瓶偷偷带进会场，生论派代表选手失利时他们就把这些生化武器往其他学院学者们身上砸，搞得生论派虽然整体战斗力最弱，但却能一度成为其他五学院学者的眼中钉。 后来教令院下了道规定：动手的学者所在学院的参赛选手取消比赛资格，这才终结了教令院一季度一次的六学院混战。 第26章 哈罗尔特:西拉杰，你人还怪好的叻 “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就让他们私下解决吧，”，一旁负责记录的风纪官说。 并非渎职，风纪官对于学者间矛盾的处理方案一向如此，西拉杰只是受了点轻伤，并不会留下后遗症，哈罗尔特那边有人证明是西拉杰挑衅在先。这件事如果闹大，两名学者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那事情就简单了，等西拉杰好了，让哈罗尔特补偿一点精神损失费，两个人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但如果西拉杰执意不肯私了，哈罗尔特还是要被风纪官请去禁闭室喝茶的，但哈罗尔特知道，以西拉杰骄傲的个性，是断然不能接受把自己主动挑衅然后让人揍了一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也是他敢肆无忌惮欧拉对方的原因。 要换个人，哈罗尔特就算真生气了也不会这么干脆地抡起书直接动手。 他只会在背后阴人。 他这么记仇的人，指望他既往不咎是不可能的。 “西拉杰醒了之后你找他好好谈谈，多带点慰问品说点软话，你也不想周末去禁闭室喝茶吧？”， “好的，先生，”，哈罗尔特从善如流。 “那面试要改期吗？应该不会取消吧？学会还是会再招一个人的对不对？”，海妮耶焦急地问。 在风纪官走后，她终于可以问出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她最担心的就是卡维学长因为这个小插曲就不再招人，她还想加入卡维学长的学会呢，千万不能取消面试啊！ 哈罗尔特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移动的担架。 西拉杰人还没被抬走你就问这个，西拉杰要哭了哦。 心里这么不着调地想着，哈罗尔特假意思索片刻，回答道：“今天确实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就改到明天下午一点吧。” 听到面试不会因为这次小事故取消，海妮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太好了，她还有机会！ 现在西拉杰都被抬走了，她又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 海妮耶并没有因为哈罗尔特的“暴行”对他产生什么负面看法，相反的，她很感激哈罗尔特淘汰了西拉杰。 “我一定按时参加，”，海妮耶高兴地说。 “好，明天见。” 哈罗尔特说完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游戏里有没有“海妮耶”这个npc，他在看到卡维给海妮耶的画像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女，因为她真的很漂亮，在一干大众脸里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但哈罗尔特并不记得游戏里有这号人物。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能力还能看，哈罗尔特查过她的资料，目前的学院排名和成就比不上西拉杰和塞塔蕾，但在教令院中算中上等的上等，离优秀合格线还差临门一脚，但并不是那种必须靠着别人帮衬才能毕业的人。 她也是哈罗尔特考虑的三个学会成员候选人之一，另外两个候选人是西拉杰和阿巴图伊。 别问他为什么明知道这两人脑子都有点病还要考虑他们，实在是其他人的水平压根不能看。 只要这俩缺心眼的货在学会活动期间不搞事，课题研究结束后随便他们怎么造都和他没关系。 现在西拉杰已经躺板板了，要考虑的就只有海妮耶和阿巴图伊。 至于海妮耶... 他担心她会跟不上进程，三拖一不是拖不动，但他为什么要在学会做慈善？ 说实话，海妮耶和阿巴图伊，如果可以他一个都不想选，硬要选一个的话他内心更偏向海妮耶。 海妮耶好歹是个正常人。 哎。 现在要在教令院找个优秀的正常人居然那么难。 哈罗尔特在心里摇了摇头，然后连接虚空把面试时间从12日改为13日。 海妮耶好像也很爱说话，在哈罗尔特和她说了“明天见”之后，她就开始问东问西，哈罗尔特礼貌性敷衍了她几句便借口要去健康之家探望西拉杰离开了。 哈罗尔特在离开教令院在街上买了个竹篮，又在水果摊挑了点须弥特产水果放进去。 就当它是果篮了，这样可比直接买一个包装好的果篮要便宜得多。 一个带蝴蝶结果篮要一万摩拉，买个篮子加一篮墩墩桃只要三千摩拉。 西拉杰只配用三千摩拉的。 哈罗尔特当然不是心疼钱，他只是相信西拉杰不会喜欢蝴蝶结，精装果篮什么的，没必要没必要。 “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听到熟悉的招呼声，放下手中的墩墩桃，面露微笑：“卡维学长？” “在买水果吗？只买墩墩桃？最近新上市的几种梅果味道也不错，要不要尝尝看？我请你，”，卡维不等哈罗尔特回复，对摊主说道，“老板，帮我可爱的学弟拿点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也要！” “好叻！”，摊主一看来了生意，马上拿了四个袋子，大把大把往里面装莓果。 “够了，已经够了，”，哈罗尔特忙道。 那摊主把每个袋子都装了一半还嫌不够似的继续往里面倒果子，恨不得把四个袋子全部装满。 “嗯，这个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再帮我拿点豆子和果干，那些可以放很久，”，卡维指指放在几个大布袋里的干货。 豆子是指盐炒黄豆，在锅里加入大量的盐炒热后加入黄豆，小火炒至豆子开裂，这时的豆子香气扑鼻，吃起来又香又脆，尤其是须弥人在炒豆子的时候还会加入胡椒，和单纯的盐炒黄豆比起来多了一层胡椒的香味。 这种豆子不贵，一千摩拉就能买到一斤，又便于保存，是须弥人常吃的零食之一。 果干则是墩墩桃、莓果、枣椰的混合果干，当然，要是抓上一把，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果干都是墩墩桃干，价格比墩墩桃略贵，一千五百摩拉一斤。 “卡维学长看上去心情不错呢，”，哈罗尔特感慨道。 卡维一改昨天那副蔫蔫的样子，现在的他活力十足，就像一只正在晾衣杆上蹦蹦跳跳的漂亮天堂鸟，整个人都明媚得发光。 “嘿，学长心情这么好，是托了哪个可爱的学弟的福啊？”，卡维笑得眯起眼。 今天早上突然有十几个三十人团的成员来他家敲门，卡维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事呢。 结果那十几个三十人团的长官竟然都是委托他设计建筑的，为首的那位名叫乌达德，乌达德告诉卡维是哈罗尔特介绍他来的。 卡维听了他们的要求，知道了他们想给野外的营帐装上门是为了避免存放的危险物品被附近居民看到，而且做这件事对哈罗尔特也大有帮助。 这是做好事啊，卡维欣然同意，并且不愿收取设计费，在他看来这不过随手之劳。 但三十人团的长官们执意要给，在这些流着赤王子民血脉的人眼里白嫖他人的劳动成果是可耻的。 卡维尊重他们的信仰，并且很高兴地了解到那笔在他看来已经很高的设计费，分摊到十几个三十人团的长官身上也不过每人晚间的半瓶酒的费用罢了。 接着三十人团里的几位长官又委托他设计住宅，他们豪爽地给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卡维一下子就收到了一笔巨额现金。 当然，钱财是身外之物，轻易就能拿到教令院补贴的他本身也很富有，如果只是得到一大笔摩拉他不会这么开心。 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些长官们都表示自己不懂建筑，但他们相信他这个“妙论派之光”的品味。 他们所有人都说“预算之内你自由发挥就好。” “自由发挥”！没被甲方压迫过的设计师压根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 卡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感动到哭出来，他终于可以不去迎合甲方审美了，他可以把他的很多想法变为现实了！ 心情一好，灵感就如泉涌，卡维送走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后一早上就画了八张草图，每张他都满意得不行，他感觉自己突破了长久的瓶颈期在建筑设计的领域更进了一步。 哈罗尔特笑而不语，卡维与他相视一笑，伸出一只手一挑他的长刘海，一边自问自答： “是你啊，哈罗尔特！因为你几句话，学长半年的行程都排满了！” 哈罗尔特这才注意到卡维戴上了他送的戒指，金色的指环和红色的宝石和卡维的手指适配性相当好，戒指也像他整个人一样闪闪发光。 “今天学长心情好，要请可爱的小学弟吃顿好的，”，卡维宣布道，“不用和我客气，到时候就点最贵的，学长我可是发了笔小财，必须请客——哈罗尔特你今晚应该没有安排吧？如果你今晚没空我改天再请也没问题，晚餐所有的安排以你为主！” “我晚上正好有空，学长就准备好钱包等着吧，我一定敞开了肚皮使劲吃。” “这就对了！”，卡维拍拍哈罗尔特的后背，“这也是庆祝我们学会成立的第一次喜宴，以后再要我以学会会长的身份请客餐馆里可能就不止我们三个了。” ... ... 告别卡维之后，哈罗尔特提着大包小包外加一个果篮来到健康之家，看到他的几名护工都忍不住露出含有深意的微笑，小声八卦着究竟是哪个幸运的姑娘能让一位英俊的少年带着这么多礼物来看望她。 八卦的中心人物哈罗尔特则在进入病房以前向健康之家的护工要了储物柜的钥匙，然后将卡维给他买的几袋莓果、豆子、果干都锁进储物柜。 可不能让卡维学长送他的东西沾上西拉杰的晦气。 哈罗尔特关上柜子，仅提着一个装了墩墩桃的果篮来到西拉杰的病房。 西拉杰已经醒了，他坐在铺了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西拉杰，好点了吗？” 哈罗尔特走到他床边，将一篮子墩墩桃放到他的床头柜，自问自答：“能坐起来了，看来是好点了。” 过于朴实的竹篮和须弥最不值钱的水果之一的墩墩桃，这两者的组合让西拉杰的眼角抽了抽。 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是刚从大贤者那里拿了一大笔研究资金吗？他怎么这么抠抠搜搜的？ “你是来道歉的？”，西拉杰说。 在哈罗尔特之前，风纪官已经来过了，其实不用这些风纪官多嘴，西拉杰也知道这事只能私了，不然他和哈罗尔特都讨不到好。 但现在，西拉杰看着床头柜的一篮子墩墩桃——哈罗尔特甚至不舍得把这个篮子装满！ 西拉杰觉得心口疼，教令院怎么会有哈罗尔特这么抠门的人？他真有那么穷吗？ 西拉杰怀疑哈罗尔特是故意的，哈罗尔特今天就是来拉仇恨的。 “对，我为我今天冲动的行为道歉，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下次还嘴贱，我还是会像今天一样抽你。” 而且下次就不是《提瓦特大陆生物图解》了，他会用更厚的《须弥古文字观止》。 哈罗尔特随手拿起篮子里一个墩墩桃咬了一口。 不错，真甜。 西拉杰：... 所以这篮子墩墩桃不是给他的慰问品吗？！ 刚刚还只是猜测，现在他很确定哈罗尔特就是故意来气他的。 “怎么，你也要一个？”，西拉杰的目光太直白了，哈罗尔特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捡起一颗墩墩桃，拿到手里又觉得这颗有点大，于是把它放回去换了个小的丢在西拉杰身上。 真这么想吃？自己动手拿啊，我打得又不是手。 西拉杰把哈罗尔特丢在自己肚子上的一颗很小的墩墩桃捡起来放回竹篮里，没好气地说：“我嘴受伤了，张嘴说话都费劲，吃不了这种水果。” “嗯，听出来了，你活该，”，哈罗尔特评价道。 疼吗？ 疼就对了。 抽得就是你的嘴，你不会以为我不是故意的吧？ 西拉杰冷哼一声：“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你也是，今天教室里发生的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好，”，哈罗尔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他从口袋里摸了一会，摸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西拉杰，“拿着吧，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里面可是一千摩拉巨款，都能买个夹肉的卷饼了，看在你让我今天那么爽的份上就送你吧，别人可没这待遇。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拉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在羞辱我吗？你觉得我不能遵守承诺？” 把你的臭钱收回去！ 西拉杰还没吼出这声，哈罗尔特就飞快把信封捞回自己衣袋里：“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钱，这是对你人格的侮辱。” 哈罗尔特：我打了你，你帮我瞒着，还不要我钱。 免费给我当沙袋，西拉杰你人怪好的叻。 你可真是一个很好的神经病。 哈罗尔特收回钱的动作太干脆，好像事先排练过无数遍一样，西拉杰总感觉自己让人给套路了。 仔细一想，自己平白无故让人揍了一顿，就拿到个破果篮，里面的墩墩桃还让哈罗尔特吃了一个。 我怎么那么亏呢？ 而且看哈罗尔特拿出的那个信封的厚度，里面估计根本没多少摩拉。 里面可能总共才一万摩拉，就一顿饭的钱，值得你那样吗？ 第27章 西拉杰:我的学术之道 “好好养伤，我给你把这个带来了，不用谢我，”，哈罗尔特将一叠纸放到床边。 那叠文件的封面有几个很明显的鞋印子。 “...一堆废纸，带回来干什么，”，西拉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不想再提学会的事，自然也不想看见自己写的那份文件，经过那件事，原本让他十二分满意的学术报告现在已经变成一把割开他伤口的利刃。 光是看到就让他想起自己的失态，那是他不想回忆的东西。 “那你就拿去当草稿纸吧，”，哈罗尔特起身拍了拍衣摆，“我没动你的虚空装置也没打你的手，我给你保留了在病床上学习的权利。我对你够好了，还是那句话，下次你再犯贱就继续抽你。” “‘在病床上学习的权利’？这是什么新奇的讽刺手法吗？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把养伤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也别想达到你们的高度？！”，西拉杰愤愤道。 哈罗尔特：...西拉杰，你没事吧？ 你的思维模式真是奇奇怪怪，我终于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气到差点自杀的了。 “都来了健康之家，要不你顺便去看看脑子？”，哈罗尔特说，“在病床上学习是很奇怪的事吗？不学习你还想做什么？” 看bl小说、刷短视频还是玩o神？ 真的是，还是经历的太少，前世他读小学的时候左手插着针吊着水照样写家庭作业，在罗德o设计学院读研的时候腿上吊着石膏照样画图，这可是种花家每个学生基本都经历过的事。 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在这个知识至上的国家求学，你们不应该更努力一点吗，总不至于连种花家的中小学生都卷不过吧？ 我这么为你考虑，揍你时特意没伤你的手，你还问我是不是在讽刺你？ “不奇怪吗？”，西拉杰惊呆了，还因为喊得太大声扯动了咬肌的伤，西拉杰疼得龇牙。 所以说在病床上学习对哈罗尔特来说只是稀疏平常的事？哈罗尔特这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难道这就是他与自己拉开差距的原因？ 哈罗尔特其实是努力型的天才？这也是他能和艾尔海森成为好友的原因？ 西拉杰捂着肿起的脸，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哈罗尔特：“再寻常不过的事，不然我为什么放过你的双手专打你下半身，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心理变态吗？你的学习态度真让人忧心——对了，墩墩桃不能放太久，既然你现在也吃不了，你应该不介意我把它们带走吧？” 哈罗尔特可没心思做西拉杰的陪聊，西拉杰又不给他钱。 既然话已经带到，西拉杰也和他达成了共识，他就没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哈罗尔特站起身拎起果篮就要离开。 “等等，”，西拉杰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哈罗尔特。 “有话快说，”，哈罗尔特皱起眉。 西拉杰不会还在惦记着他的墩墩桃吧？ 就这么几个果子都要斤斤计较，西拉杰怎么能这么小气。 西拉杰：“帮我拿支笔过来。” “别把我当你的免费保姆，想要什么自己问护工要，想要我留下来陪聊就按须弥城高级私人家教的薪水支付我小时费。” 哈罗尔特说完不去看西拉杰的反应，提着篮子快步离开了病房，好像生怕西拉杰要他把篮子留下似的。 西拉杰：... 什么人啊这是？！ 艾尔海森交朋友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西拉杰憋着一肚子气翻开自己的文件，再看一遍自己写的东西依然觉得自己非常优秀，可即便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依然被哈罗尔特拒之门外。 把在病床上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西拉杰脑海中回忆起哈罗尔特说过的话： “不学习你还想干什么？” “你的学习态度真让人忧心。” “再寻常不过的事。” ... 该死！真该死！ 该死的哈罗尔特，该死的艾尔海森！ 西拉杰咬咬牙按响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学习态度不端！ 哈罗尔特我记住你了！！ 从现在起你就和艾尔海森一样是我西拉杰的一生之敌！ “114号床位的病人，出了什么事，有哪里不舒服吗？” 西拉杰摁下紧急呼救铃后，值班的护工匆匆赶来。 “请帮我拿只笔过来，我要学习！”，西拉杰恨恨地说。 护工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西拉杰缠满绷带的腿和脸，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给西拉杰拿了只羽毛笔。 为了方便西拉杰在床上写字，护工还额外给他带了张床上桌。 好心的护工帮西拉杰将木质小桌子搬上床，将羽毛笔、墨水放在桌子上，又给他倒了杯水：“学业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充足的睡眠会让你很快恢复，你伤的不重，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到教令院继续自己的课题。” 西拉杰冷哼一声，将文件翻过去当草稿纸： 一只羊有四条腿，十只羊有几条腿？ 从哲学方面入手。 一、自然辩证法：先有自然后有人，人可以对自然界的一切造成影响： 1. 假设十只羊都是野山羊... 2. 假设十只羊都是经过驯化的家畜... 3. 假设十只羊里有一只野山羊九只家畜... 4. ... 二、伦理思想史：蒙德劳伦斯家族掌权时将奴隶称为“两脚羊”，那么爬行的奴隶则是“四脚羊”。 以劳伦斯家族的伦理观为基础：模糊“羊”与“人”的界限... 三、须弥文化哲学：羊腿寓意繁荣团结，须弥人结婚时有新郎送新娘一只羊，新娘还新郎回一条羊腿的习俗... 假设有一对新婚夫妇，新郎送出一只羊，这只羊有四条腿，新娘还回一条羊腿... ... 西拉杰在纸上奋笔疾书。 虽然哈罗尔特一早说过这道题不涉及哲学、社会学、几何学、机关术，但他还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试错，直到找到最终答案。 不能被哈罗尔特牵着鼻子走，他要消除哈罗尔特给他带来的影响。 这就是他的学术之道。 要是解不开这道题我就再也不出现在哈罗尔特面前。 西拉杰暗暗在心里发誓。 哈罗尔特你给我等着，我解开这道题之时就是我向你和艾尔海森宣战之时！ ... ... 哈罗尔特提着篮子走在须弥城的街道上，篮子里除了墩墩桃还放上了卡维给他买的几袋子水果、零食，哈罗尔特去家具店逛了一圈。 化城郭那边，娜丝琳答应他帮他找一处合适的地方建骗骗花养殖场，但是家具和房屋则需要他自己想办法。 原本哈罗尔特打算花钱雇化城郭的居民帮他盖一栋简易小木屋，但现在他有了神之眼，完全可以自己给自己搭房子，美观度肯定没有保障，可他能省下一大笔钱。 凭他目前对岩元素的控制力，只能保证放几块大型岩壁不放偏，要像建砖瓦房那样一块块叠砖头就太为难他了。 家具方面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不是他打算在家具上花钱，他只是想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些家具的构造，晚点回去自己用岩元素造几个练练手，这样他连买家具的钱都能省下来。 不得不再次感叹，岩系神之眼真是太好用了！轻易就做到了其他元素神之眼不能做到的事情。 一下子给他省下那么多钱，水系神之眼、火系神之眼它们做得到吗？ 哈罗尔特挎着篮子，一手拿笔一手拿笔记本给一些造型优美的家具画速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好久没画过图了，手艺有些生疏，画第一张椅子的时候连线都拉不直，但画了几个小香炉、木雕后，他渐渐找回了一些手感。 哈罗尔特画得专注，家具店的店主也不觉得奇怪，她的店开得离教令院很近，经常有妙论派的学者来她店里取材或者定制家具，有时候她也会根据妙论派学者们的意见进购时下流行的家具。 对妙论派的学者而言，好的建筑设计必须和室内陈设相得益彰，所以妙论派的学者们是她的大主顾，她很乐意让他们自由参观。 在家具店呆了两小时，画了三张纸，哈罗尔特对常用家具的结构新增了不少见解。 他满意地离开家具店回到家中，开始尝试用岩元素制造一些家具，想要用岩元素直接造出椅子这么复杂的东西有一定难度，哈罗尔特只能先尝试做出一些家具配件，像是椅子腿、钉子、椅背之类的，然后将它们组合成完整的家具。 螺旋纹钉，这个太精细，暂时做不出来，只能做管钉或者圆钉，但是仅用管钉或者圆钉就不能将家具组合得牢固。 哈罗尔特拿着一枚岩石材质的圆钉，比对着凳子腿上的圆孔，让岩元素继续在钉子上聚集，将它变得更大了些。 把钉子做得和钉子洞紧密贴合虽然勉强能够将椅子固定住，但这样做出来的椅子依然有倒塌的风险。 还是要用榫卯结构吗？ 哈罗尔特观察着本子上一个榫卯结构椅子拆解图，尝试将配件还原出来。这也属于精细操作，如果尺寸不够还原，很可能导致最后各部分衔接不上。 挖烟袋锅榫，夹头榫，云型插肩榫，粽角榫...就一把椅子就包含了这么多种榫卯。 哈罗尔特做出不同的配件，每做出一部分就要比对它们的拼合口，然后不断调解这部分的大小。 靠着不断的修修补补，最后还真让他做出来一把榫卯结构的椅子。 虽然椅面的两边一看就不平行，但好歹做出来了。 哈罗尔特手搭上椅背用力晃了晃。 一动不动，牢固性应该有保障。 依旧不太放心，哈罗尔特抬手搓了颗“荒星”砸在椅子上。 “轰——” 巨响之后，那把丑了吧唧的椅子依旧完好无损地矗立在地毯上。 果然还是老祖宗的智慧靠谱。 哈罗尔特轻笑，一挥手将所有的岩元素造物全部消除，然后开始制造榫卯结构椅子的模型。 制造这种微小的物品可以训练他对岩元素的控制力，并不是单纯地为了熟练制造家具的流程。 五小时过后，客厅长桌上放了六张迷你石椅，从最开始的歪七扭八，到最后精巧敦实的明式官帽椅，哈罗尔特觉得自己对于岩元素的把控越发得心应手。 他抬起一只手，空中飘散的尘埃立刻像得到了召唤一般聚集到他掌心，然后凝聚成一颗螺丝钉。 有螺旋的螺丝钉。 哈罗尔特轻笑一声，掌心的螺丝钉连带桌上五把椅子都化作金色的尘埃，只留一把最完美的作品。 哈罗尔特将那把可以一手托起的小巧椅子看了又看，精致但不具备使用价值，当作室内摆件也过于奇怪，但也许卡维做室内模型的时候会用得上。 而且他做了这么久才做出的完美作品，拿去和学长炫耀一下也不过分吧？ 眼看着和卡维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哈罗尔特拿起桌上的《须弥古文字观止》准备出门，但他刚碰到那本书，一股强劲的岩元素力就将《须弥古文字观止》包裹起来。 坚硬的岩石包住书脊，在书面上留下石质花纹，书面上“须弥古文字观止”的古今对照字消弭在金色的尘埃当中，书面和书页在岩元素的作用下改变了材质，上面反射出大理石特有的温润光泽。 当这种奇异的变化结束，改头换面的《须弥古文字观止》一个自由落体，懵逼状态下的哈罗尔特下意识伸手去接，《须弥古文字观止》却悬浮于距离他掌心两寸的位置自己翻开了书页，似乎是想让它的主人可以由内而外地欣赏它。 什么情况？ 这是变专武了？ 虽然我总想着用这本书揍人，但也不用真把它变成武器吧？ 哈罗尔特心情复杂地接住《须弥古文字观止》，摸上书面上凸起的花纹。 这本书此刻一改之前的朴实，封面主体变成了海蓝色，上装饰着金色的植物形、螺旋形花纹，有点类似古希腊科林斯柱式上那种花纹，书页明明看上去是大理石材质，在灯光下会反光，但却是柔软的，应该是受到了岩元素力的作用。 好在书内页还是有文字的，这就代表哈罗尔特需要揍人时它是块砖，不需要时它还是知识的载体。 不管哈罗尔特对这把莫名其妙出现的“专武”抱有怎样的感情，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这本借来的书是还不回去了。 如果他不想被智慧宫大掌书拉进黑名单，最好马上赔钱。 这可是孤本啊！很贵的！ 哈罗尔特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第28章 艾尔海森，你的新房子 但是又不能不赔。 他现在可以赖账，然后被智慧宫永久性拉黑，以后完全靠虚空获取知识，听上去这样似乎也不错，如果和赔个三四百万比起来的话。 可哈罗尔特知道须弥恭迎小草神归位后是要关闭虚空的，到时候他就会失去查阅资料的途径。 让卡维学长帮他借书？ 不行，虽然他脸皮厚，但还没厚到这种程度，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要不...怂恿海哥毕业后去做大掌书？ 也不行，要是艾尔海森真做了大掌书，等艾尔海森整理好借阅档案，说不定第一个抓的就是他。 或者，干脆把这本书永久性“借”下去？ 我算算，逾期一个月不还赔偿两千摩拉，我今年十五岁，借个八十年... 总共要付借书逾期费一百九十二万摩拉，比三四百万的赔偿便宜。 很好，决定了，这书我不还了，先借他个八十年。 八十年后要是我还活着，那就再借十年。 哈罗尔特打定主意后，将《须弥古文字观止》“背”在身后。 就是像游戏里那么“背”，现在他不用把这本厚厚的书揣怀里了，只要他一个念头，《须弥古文字观止》会像磁悬浮披风一样贴在他身后。 方便吗？一百九十二万摩拉换来的。 哈罗尔特背着书来到约定的酒馆，并非那家游戏里在卡维和艾尔海森故事当中反复出现的兰巴德酒馆，而是另一家位于须弥城主干道上的多哈蒙德里安酒馆，这家酒馆靠近须弥城最高处，坐在酒馆外的露天餐桌可以眺望远处的群山。 哈罗尔特进入多哈蒙德里安酒馆，不由地感慨装潢独特的异域风情，他在前世没少去五星级酒店、国际酒店，复古的哥特式风格、拜占庭式风格也都见识过。 但这家须弥的酒店虽然从外部看属于典型的伊斯兰式建筑，内部的装潢却极具波西米亚风格，这种装饰风格的特点就是浪漫与自由。 地毯、窗帘、沙发、沙发上的靠枕...凡能看到的布料上基本都装饰着形状复杂且色彩丰富的几何图形，布料下多有红蓝绿色的珠串，与之相对的是朴素的木质桌椅以及一串罩着藤编的灯罩的顶灯，靠窗的部分配有须弥雨林特有的绿植。 哈罗尔特四下张望，这种高档酒馆在工作日客人并不算很多，哈罗尔特一眼看到了身着教令院服装的卡维，他已经坐在了桌前，他的背后就是休息区。 那块区域的天花板刻意设计成斜体，仿佛要将人吸进了另一个空间。所以那块区域的设计也是画风突变，从波西米亚跳到了热带雨林。墙体四周都放置了高矮不一的绿植盆栽，人工造就的“丛林”间拉了一张白色吊床，吊床旁是双人床那么大的沙发，沙发上铺着简约的红格子毛毯，上面放了两把乌德琴。 哈罗尔特看到了卡维，卡维自然也看到了哈罗尔特，他兴奋地冲哈罗尔特招招手，示意哈罗尔特去那坐。 哈罗尔特快步走到卡维身边坐下，他身后的《须弥古文字观止》则听从他内心的想法从他的背后飘到他身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 这一幕让卡维短暂呆滞了一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惊讶地说：“是神之眼？！哈罗尔特你什么时候变成神之眼拥有者了？” “就在昨天，”，哈罗尔特笑着说，“不过今天才开始适应运用元素力，学长你看，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 哈罗尔特将自己搓的小凳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如果把桌面上波西米亚风格的桌布看做地毯，明式宫廷椅放在上面有种中西合璧的折中式情调。 “这是璃月风格的椅子？用了榫卯结构？岩系神之眼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卡维在哈罗尔特的默许下将小椅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擅长机关术的他自然看出这把小椅子的不同来：多块形状不规整的岩石严丝合缝，哪怕其中的有一处有些许尺寸偏差，它都可能会散架。 “做得真棒！如果我也能拿到神之眼，我希望它也是岩系，这样我就可以做很多家具模型来模拟室内陈设，想要做房屋模型的时候也可以直接用石头搭。” 卡维非常憧憬这样的未来，对于建筑设计师，岩系神之眼真的能提供很多便利。 哈罗尔特默默听着，心说，但是学长会拿到草系神之眼，技能是挨草回血，还让狗策划下了毒，技能cd比我命都长。 “哎，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先点菜吧学弟。” 卡维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精致的小椅子放回桌面上，将菜单递给哈罗尔特，一旁等候的店员见状赶紧上前一手拿笔一手拿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 哈罗尔特拿着菜单翻了几页，他在吃方面的要求很简单，吃起来不费时间，容易下咽就好，所以他比较喜欢把稠羹和甜点当主食。 但这家店主的菜品风格，麻辣驮兽肉干，炭火烤蕈猪腿，八层奶芙球，冰淇淋巧克力塔...主打一个我做起来费劲，我要你吃起来也费劲。 还有这些菜后面的标价，一长串的“0”让他光是看着就产生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他心疼钱，不是他的钱他也心疼。 “卡维学长，艾尔海森学长喜欢吃什么呢？”，哈罗尔特将厚厚一本菜单搭在桌边，问道。 “不用管他，先点你爱吃的——咳，其实他喜欢的菜我已经提前点好了，那家伙也真是的，请他吃个饭他都能这么墨迹，”，卡维后面的声音明显变小了一点。 于是哈罗尔特便点了四样甜品和两道汤，卡维不满地嘟囔着“不用这么给我省钱！”，在哈罗尔特点完又加了五道主菜。 都是后面有好多个“0”的那种菜，看得哈罗尔特不由到抽一口凉气。 点完菜，艾尔海森还没来，哈罗尔特便建议一起玩“拼图游戏”，但所用的都是他靠岩元素神之眼制造的立体“拼图”。 卡维欣然同意，将一堆零件一一观察过后，心中马上有了答案，他拿起零件便组装起来，每一次出手都没有任何犹豫，很快，他便组装好一个中式凉亭。 没错，哈罗尔特根据图纸造出了一个榫卯结构凉亭的各部分零件，并将此作为拼图游戏邀请卡维试玩。 “太快了！”，哈罗尔特鼓起掌来。 卡维擅长机关术和建筑设计，他想过卡维组装模型的速度会比他快很多，但真没想到就算没有图纸，卡维拼凉亭的速度能比他拼凳子的速度都快上十几倍。 “学长想再做一个吗？”，看卡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哈罗尔特问。 “可以吗？”，卡维眼前一亮。 哈罗尔特点点头，又做出一堆的零件，这一次，他坏心眼地将三个大小不一的书柜零件、一张长桌三张凳子、一间小阁楼的零件全都混合在一起。 “这么多？！” 卡维惊讶地张大嘴，但他立刻就抿唇严肃地将零件拉到手边一一过目，看完一遍，他看着哈罗尔特说：“好啊，你成心要刁难我是不是？” “这不是给学长增加点难度吗？不然那么简单的‘拼图’怎么能体现学长的水平？”，哈罗尔特理直气壮。 “那是，也只是稍微难了一点点，给我一分钟就能拼好它，”，卡维说着又将这堆零件看了一遍，然后将部分零件从零件堆里挑出来。 一会功夫，他将面前的零件分成了八个小堆。 “一分钟已经到了，卡维学长，”，哈罗尔特笑着说。 “你居然真的在计时？！”，卡维难以置信。 “好吧，是我输了，”，卡维非常不甘地说。 随后，他一指那三堆零件：“但是我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三个书柜。” “这是桌子，这些是椅子，这个是一间阁楼。” “全对！”，哈罗尔特说。 “看吧，我还是很厉害的，”，卡维开心地说着，动手将零件拼接起来。 有了思路，他拼得很快，不到三分钟，桌面上就有了一堆成品的模型。 “璃月的家具风格还真是不错，这几个书柜如果真做出来可以放不少书，艾尔海森应该喜欢，”，卡维端详着自己的“作品”说，“他家的书柜都放满了，他居然就把一些书横着放在其他书上，还有的就堆成一叠放在书桌上，还说那些书都看完了，没必要太在乎。” “卡维学长想送艾尔海森学长一个这样的书柜吗？”，哈罗尔特问。 “我只是看不下去他把书到处乱放而已，不过嘛，他家的布置可不是单单换一个书柜就能拯救的，”，卡维重重“哼”了一声。 “想想这么漂亮的书柜上面会被他放上那么丑的摆件就来气，还有书柜旁边，他居然放那种丑了吧唧的铁长椅？！他当那里是书房还是公厕外的休息区？”，卡维不满地说。 卡维：“要配这种璃月式书柜，当然要用璃月式木椅，两个书柜中间要放墨竹屏风，台坐上可以放花瓶，还有他的门也不能要了，我看那扇门不爽很久了，按照璃月人的审美，那里完全可以用雕花屏风隔开...” “是这种吗？”，哈罗尔特听着卡维的描述，将他说的那些家具零件都做出来。 卡维只用看一眼零件就能知道这些家具做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对对对，就是这种！” 卡维开心地接过零件一边组装一边说。 “还有他家的客厅，桌子矮一点，可以这么矮，凳子用曲木圆凳...” ... 两人很快就给艾尔海森做了三室一厅并配上了相应的家具，卡维不时根据哈罗尔特新做出来的家具调整其他家具的位置，力图让它们看上去更有设计感。 “...他家的挂画也太丑了，和这些家具完全不搭，选的位置也不怎么样，”，卡维用手指点了点，示意那个地方就是艾尔海森挂挂画的位置。 “学长，挂画我可做不出来，”，哈罗尔特说。 “唔...用岩石做挂画，我到底怎么想的？是我太为难你了，”，卡维饱含歉意地说。 “不过我们可以直接画，我有带笔记本，”，哈罗尔特拿出笔记本，撕下空白的一页。 “用画的方式吗？可我还从没尝试过画璃月古画，不知道能不能画好，”，卡维用虚空找了几幅参考，然后拿出笔，他一直有随身携带绘图工具的习惯。 但是因为工具限制，他只能用线描的形式模仿工笔画。 “只能这样了。” 卡维对自己画的东西不是很满意，但他既然设计了“艾尔海森宅”，就要将它的每一处角落都设计好。 “已经画的很好了，”，哈罗尔特说，反正在他这种没画过国画的人看来，卡维画的真的不错，但受限于文化和工具，卡维的画有笔无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小心地将几幅“挂画”贴到合适的位置。 “嗯...房间都给他设计好了，干脆把他的房子也换掉吧，”，卡维说，“对了，在那之前要先给我们的室内设计拍几张照，要是艾尔海森他以后想再买栋房子，他就可以参考这些图——都给他提供现成的实物图了，他总不会再把自己家搞得乱七八糟了吧？” “小姐，请问这里有留影机吗？”，哈罗尔特问一旁的侍者。 “有的，我们店一直免费提供照相服务，但两位想要冲洗出来的照片的话，照片的费用是一千摩拉一张，”，身着波西米亚长裙的侍者说道。 “没问题，不过可以让我们自己拍吗？”，卡维问。 “好的，先生，我马上去给您拿留影机，”，侍者说完匆匆离开了。 “璃月式的豪宅还要配一个大花园，”，卡维说。 “在璃月那个叫‘私家园林’，学长，”，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你对璃月文化真有研究，你不会就是璃月人吧？”，卡维惊异道。 哈罗尔特没有否认“璃月人”这个说法，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算哪国人，只有他导师撒加利亚知道他是从哪把自己捡回来的。 卡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看着哈罗尔特刚搓出来的围墙和木门说：“是该叫私家园林，园林入口处是不是要挂牌匾？上面还要写上园林的名字，那我们就要在上面写‘艾尔海森的园林’？” “不能叫‘艾尔海森的园林’，卡维学长，”，正在搓牌匾的哈罗尔特忍不住笑了，一笑就把牌匾搓歪了。 实在是卡维的说法在种花家人听起来就是很好笑。 “不能吗？璃月人牌匾上的文字好像的确没有这么长——你怎么还在笑啊？”，卡维不满地捏捏哈罗尔特的脸颊。 “嗯嗯嗯，我不笑了，哈哈哈，”，哈罗尔特努力忍住笑。 对不起，实在忍不住。 “那我们的‘璃月通’哈罗尔特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卡维问。 “嗯...诲韬诤言？”，米忽悠给的现成答案，不抄白不抄。 “啊？”，卡维没听懂。 哈罗尔特于是将四个字用璃月字写下来，又解释了一下这四个字的意思。 “确实合适，”，卡维听了后评价道。 然后两人开始围绕这四个字布置山水。 卡维用手划出一部分区域：“这一部分体现‘诲韬’。” 哈罗尔特：“竹林幽径，借景远山，户牖窥月，很切题。” “这部分是诤言...嘶，不对，味道不对，”，卡维托着腮沉思起来，“我不应该把这两部分简单地一分为二，璃月的园林各部分应该相互联系。” “哈罗尔特你说我是不是该把这块假山移到这里？再把这里的松树移到那里？...”，卡维将几个部分调换了一下位置。 “好像是的，但是这样调过之后这个亭子的位置也要移一下，这样就能通过花窗看到假山了。” “说得对！” 两个压根没设计过中式园林的设计师此刻只能靠着直觉把微小景观挪来挪去，但也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都忘了自己最初只是在玩拼图游戏打发时间。 第29章 哈罗尔特:好久没看到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两位学者大人，我把留影机拿来了！”，侍者捧着留影机来到两人身侧，她很惊讶地看到布置雅致的三室一厅之外多了一个偌大的花园，花园的风格与须弥的风格迥然相异，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只觉得这个花园非常好看，有种宛若天开的美感，是与须弥的大花园完全不同的风格。 要知道来这个酒馆吃饭的都是须弥上流人士，她作为侍者偶尔也会受邀和厨师、舞者一起去他们的私人豪宅、私人游船上为他们服务，有些富商办一次宴会花的钱就够一户普通人家吃上五年。 她敢说自己的眼界在整个须弥绝对算是很高，但她从没有在那些人家中见过类似的房间陈设和花园。 “好的，谢谢你，”，卡维接过相机，从各个角度拍摄了几个房间，拍完供建筑工人参考的展示型照片，他又从艺术家的角度拍了几张静物摄影、室内摄影。 “要是有颜色的话就更好了，”，卡维颇为遗憾地说。 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赞同，在前世，这个问题可以用ps解决，但在现在的须弥还真没办法。 “好了，拍完了，我们建房子吧，”，卡维迫不及待了。 哈罗尔特计算了一下尺寸，马上搓了一堆墙、瓦片、梁栋这类零件出来，卡维兴致勃勃地观察着零件，然后他发现了问题。 卡维问：“要用折中式吗？” 璃月风格的建筑分为古典式、复古式和折中式，分别是由内而外都用传统璃月建筑风格，外部用传统璃月风格内部陈设用枫丹家具风格，中和传统璃月风格建筑和枫丹风格建筑。 原本卡维以为他们建造的“艾尔海森宅”会用古典式的。 “要用古典式吗？”，哈罗尔特问，他就是随便从虚空找了张不错的图纸搓的，他个人是比较喜欢折中式建筑，因为前世古典式看得太多了，有点视觉疲劳。 “搭配园林的话，用古典式比较合适吧？还是说在璃月人眼里这种情况应该用折中式？”，卡维不确定地问。 他向来相信自己在建筑领域的直觉，只是涉及到璃月建筑，他还真没有那么自信。他在教令院的时候不是没有看过相关文献，但是文献中记载的和上手实操是两码事。 璃月的建筑和须弥的建筑完全不同，璃月建筑的建设更偏向感觉，用璃月的话来说那叫“意”，那叫“韵味”，这些只有在璃月生活过，受过璃月文化熏陶的人才能体会到。而哈罗尔特显然比他更了解璃月的文化。 “没有，我觉得都可以，我个人比较喜欢折中式，但考虑到园林，果然还是要用古典式，”，哈罗尔特说着马上换了一堆材料。 卡维搭房子就搭的更快了，毕竟这才是他的强项。 哈罗尔特在他堆瓦片的时候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些都是岩石做的啊，瓦片间甚至没有胶水粘合，哈罗尔特真担心卡维手一抖所有瓦片都像多米诺骨牌那样“哗啦啦”全部倒塌，将他们刚建的房间、园林全都砸散。 但卡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的担心没必要。 那双会组装各种机关、建筑的手灵巧得很，卡维本人做这项工作的时候也是气定神闲，他完全没有想过他会把瓦片弄塌这种可能性。 卡维建完房子欣赏了一圈：“嗯，艾尔海森的豪宅终于落成。” 不过在他看来房子的形式上还有可以改动的地方，毕竟房子零件是哈罗尔特根据图纸直接搓出来的，他没办法根据自己的理解进行修改，要再让哈罗尔特按他的想法更改一些零件，那也太麻烦自己这个学弟了。 “原来这座豪宅的主人是艾尔海森老爷吗？”，一旁等待的侍者忍不住问。 ...艾尔海森，老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维和哈罗尔特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哈罗尔特我好像明白你刚刚为什么笑得停不下来了，”，卡维颤抖着伸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 “是吧，而且等艾尔海森来了，学长肯定一看到他的脸就要笑，”，哈罗尔特笑着说。 就像他现在一看到卡维，他就想到“艾尔海森的园林”，然后就想笑。 “艾尔海森的园林”，类比一下就是百草园挂的牌匾上写着“迅哥儿的园子”，三味书屋挂的牌匾上写着“寿镜吾的私塾”。 糟糕，这么一想更好笑了。 我那奇怪的笑点哦。 卡维：“那是肯定，实在太好笑了！” “...请问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事吗？”，侍者犹豫着问。 “没有没有，是我们突然想到开心的事情，”，哈罗尔特笑着说。 “对，是这样，”，卡维也笑得停不下来。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说错什么话了，”，侍者松了一口气。 然后卡维又根据主屋调整了一下园林中几座假山、植物的位置，当他拿着一棵松树思考要把它放在主屋后面还是亭子旁边的时候，艾尔海森抱着一本书向他们走了过来。 看到艾尔海森那张脸，卡维：“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手一抖，那棵松树被他倒着插进了假山的缝隙里。 “我的树！”，卡维惊呼一声，心疼地将松树拔出来用手抹了抹它的尖顶。 艾尔海森看向几乎铺满整个桌面的建筑群：“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等的太无聊了给自己找乐子吗？” “是啊，艾尔海森老爷，这是我和哈罗尔特精心为你设计的‘艾尔海森宅’，快来验收，”，卡维说。 “噔噔（琳妮特同款男声版），”，哈罗尔特伸出双手做展示状。 卡维：“你再来晚一点，你家院子里还能添上几座水榭。” “这位就是这栋豪宅的主人艾尔海森老爷吗？”，侍者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轻声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老爷”呢。 卡维、哈罗尔特：“哈哈哈哈哈哈嚯嚯嚯——” 艾尔海森的表情：=-= 艾尔海森的表情：=v= 哈罗尔特一哽，笑不动了。 艾尔海森居然笑了，还是嘴角上扬三个像素点那种笑。 哈罗尔特（管家版）：好久没看到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你们就一点不觉得‘老爷’这个称呼是让我占你们便宜吗？”，艾尔海森抱着臂说。 卡维：“那又怎么样？艾尔海森老爷，你说，这个称呼会不会很快像哈罗尔特小学弟的贤名一样传遍整个教令院，‘艾尔海森老爷’？” 卡维口中的哈罗尔特的贤名自然是成功从大贤者那里拿到大笔研究经费的贤名。 艾尔海森嘴角上扬：“‘阿弥利多战神’的贤名吗？” 哈罗尔特：... 救命，还有谁不知道这个称呼？！ 有那么好笑吗？都快让艾尔海森嘴角上扬幅度从三个像素点变成三点五个像素点了。 卡维睁大眼：“什么？！阿弥利多战神？那是什么？” 卡维这些天不是在家画图就是在工地跟进建筑进度，他对于教令院的一些传言一无所知。 艾尔海森像是完全没收到哈罗尔特求助的目光，说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问问学弟呢？” 卡维看看哈罗尔特，又看看艾尔海森，不满地眯起眼：“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感觉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呢，”，哈罗尔特笑得有些僵硬。 “哦——是嘛？不告诉我是吧？都瞒着我是吧？我会自己打听清楚，不用你们告诉我！”，卡维说。 “学长，可以上菜了吗？我饿了，”，哈罗尔特赶紧转移话题。 “嗯好，今天先放你一马，先吃饭，小姐，可以给我们上菜了，”，卡维说着，忍不住看向桌上的建筑群。 再过一会，它就要变为尘埃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设计璃月式住宅，虽然受限于工具和材料，里面有很多无法修补的遗憾，卡维依旧对这项自己倾注了心血的工程有感情。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是在酒店里，他和哈罗尔特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模型搬回去。 “好的，”，侍者将菜单夹在腋下，向三人鞠了一躬后离开了。 “学长还要再拍几张照吗？不拍了的话我就清场了，”，哈罗尔特看着眼前的建筑模型说。 “...先等等，让我再拍几张，”，卡维不舍地捏着手里的留影机，他相信自己以后还会设计出更优秀的璃月式建筑，但他是很恋旧的人，每一个“第一次”对他而言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卡维围着餐桌从各个角度各拍了一堆照片，有单纯为了从不同角度记录这间宅子全貌的，有通过各种镜头展示他们设计的细节的，还有利用此刻店内的光影。 “哈罗尔特，作为‘艾尔海森宅’的设计者之一，你要不要和我还有它来张合影？”，卡维捧着留影机问。 哈罗尔特：“好啊。” 卡维开心地凑到哈罗尔特身侧，和他击了个掌，并将这一幕还有他们身后的模型留在了相片当中。 卡维推着艾尔海森将他“安置”到“艾尔海森宅”主屋背后：“艾尔海森‘老爷’，作为这所豪宅的拥有者，来和它合个影吧，来，笑一个。” 说完，不等艾尔海森有所表示，卡维飞快举起留影机“咔嚓”一下，把艾尔海森还有“艾尔海森宅”一起留在了相片当中。 “好了，这样就可以，学弟，清场吧，”，卡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建筑，再过一会，这件作品就要化为空气中的尘埃，他要见证这最后一幕。 哈罗尔特点点头，原本，只要他一个念头，一个呼吸功夫就可以让所有的岩元素造物消失，但这次他的动作多了前摇。 “请等一等！”，刚刚离开的侍者小跑着走了过来，她身边还跟了两名头戴华丽金首饰的中年妇女。 哈罗尔特立刻撤回了动作。 “这是怎么了？几位小姐有什么事吗？”，卡维很是诧异。 “是关于你们的作品，我非常喜欢，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那名穿着紫色长袍的中年妇女说。 “其实我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我叫鲁卡妮，这位是我的伴侣利玛，她的母亲是璃月人，和须弥人结婚后就一直住在须弥，她非常想念璃月，只是她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她长途跋涉，所以我们一直想为她建造一栋璃月式的住宅...” “所以你们想找我们为你们设计住宅？”，卡维指指自己，又指指哈罗尔特。 “非常抱歉打扰了三位用餐的雅兴，我会为三位免单，并额外赠送三位一瓶葡萄酒，还有豪宅的主人艾尔海森老爷，我们并没有想和您争抢这两位优秀设计师的意思，我们愿意等到您的工程结束。我也知道的要求过于冒昧，只是我们真的迫切希望能够将住宅建成，”，鲁卡妮说。 卡维为难地说：“可是设计璃月式建筑并不是我的专长，如果你们想要正宗的璃月式建筑，最好还是从璃月请专门的建筑设计师。” 利玛：“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没有优秀的璃月建筑师愿意不远万里来须弥只为建一栋小型私人住宅。 我们只能试着找一些自称建造擅长璃月式建筑的璃月人，但是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完全不符合我们的预期，我的母亲也对此非常失望——虽然她没有表现在脸上，但作为她的女儿我可以感受得出来。 所以前几次我们从璃月带了建筑师回来的时候还会告诉她，后来干脆不告诉她了，就是怕她的期待次次都落空。” 卡维听后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如果你们是担心钱的话，那完全没有问题，我们的预算没有上限，如果你们想要在住宅后再建个园林我们也可以接受，设计费也可以按市面上最高标准的三倍给，或者，你们来订个标准，按建筑占地面积算或者按所用树木的数量算都没问题，”，鲁卡妮急切地说。 “不是钱的问题，”，卡维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真的不擅长设计璃月式建筑，而且也不了解璃月文化，今天差点就犯下大错，再说我的单期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其实卡维心里很想尝试着建不同风格的建筑，像是璃月式建筑，枫丹式建筑...但在他看来，他现在没有资格接璃月式建筑的单子，他觉得要独立接璃月式建筑的单子之前至少要在璃月本土建筑师手下学习两年，第一次跟工程队合作也必须由璃月的导师在旁监督，防止他因为不懂璃月文化在设计建筑上出差错。 如果他不在乎这些，他当然可以现在就接下这单在两名富婆那里赚个盆满钵满，但是他在乎，他觉得钱不是这样赚的，他不能把客户的单子当成练手的机会，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在为客户服务之前，他必须保证自己积累了足够多的实战经验。 “可是您今天明明为这位艾尔海森老爷设计了这栋豪宅，”，一旁的侍者向艾尔海森投以艳羡的目光。 哈罗尔特：...哦豁，这下玩笑开大了。 利玛和鲁卡妮本来已经失去希望了，听侍者这么说又是眼前一亮，她们同样向艾尔海森投以热切的目光。 “艾尔海森老爷，您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两位大建筑师为您服务的？” 第29章 未成年禁止饮酒 见卡维那边那条路走不通，两人立刻转换了目标。 “艾尔海森老爷，请您帮助我们，教教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两位接下我们的委托，”，利玛说。 “或者能否请您将您的豪宅设计模型转让给我们？利玛的母亲如果能亲眼看到这样的模型一定会非常高兴，拜托您，就当是为了成全一名女儿的孝心，”，鲁卡妮甚至打起了亲情牌。 面对艾尔海森，她态度放得很低，可没有拿出在和卡维说话时那种“我出三倍价格”“随便开价”的豪气，在她看来像艾尔海森这样能买得起这种级别豪宅的年轻老爷肯定看不上她那点家底。 要不是由经验看出这位大老爷并不是那种喜欢折腾人的性格，她也不会提这种要求。 “我可请不动这两位‘大建筑师’，是他们两位自己找上门硬要给我盖豪宅，并为此不惜倒贴我一顿饭，”，艾尔海森说。 “喂！”，卡维瞪了艾尔海森一眼，用力抓了抓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警告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快给我解释清楚，不然回去之后你就死定了！” “看吧，这下你们可以尽情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了，”，艾尔海森对卡维和哈罗尔特说。 然后他在卡维要和他拼命之前扭头对利玛和鲁卡妮解释道：“因为这位是我的学长，这位是我的学弟，他们只是在闲暇之余做点手工当作消遣。” “对对对，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卡维连连点头，“艾尔海森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大老爷，要论资产，他还比不上我呢。” “你是不是忘了算上我的书，”，艾尔海森侧头，问。 “...你的书？艾尔海森你幼不幼稚？！”，卡维要跳起来了，“行！‘要论身上的现金和不动产，他还比不上我’，他压根造不起这种豪宅！这样说你总满意了吧？” 鲁卡妮和利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些许尴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乌龙，她们需要重新组织语言以及对待这三位年轻人的态度。 “咳咳，总之就是这样，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玩笑罢了，”，卡维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们才是要道歉的一方，真没想到我们随口说的话会引起这么大的误会。” “所以这样的建筑设计居然也只是两位的消遣之作？那我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二位真的接下我的单子会将它做得多好。 您刚刚说的‘不擅长’肯定是在谦虚，您不肯接下我们的委托，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难处？请您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鲁卡妮用上了敬语，艾尔海森的话让她更加认定了卡维说的“不擅长”只是推脱的借口。 卡维简直被这两位的热情逼得手足无措：“我是说真的，而且我的单期已经排满了...” “只是半年而已，两年我们也愿意等，”，卡维的态度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决绝，利玛看有戏，忙趁热打铁道。 “或者说，您愿不愿意将这件‘消遣之作’卖给我们呢？”，鲁卡妮问。 “我说的是真的，这栋建筑本身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卡维有些结巴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也是刹诃伐罗学院的毕业生，不过从业几年后就进军餐饮业了，虽然我十几年没碰建筑设计，但我的品味应该没有退步，在我看来您的设计非常完美，甚至远超我当年呕心沥血完成的毕业作品，”，鲁卡妮说。 常年经商的经历让她很快适应了角色转换，她知道怎么在小辈面前表现出年长者更为稳重的一面，在财富和学识的滋养之下，她本就看上去比同龄人看上去更为雍容睿智，她说的话听上去都很有信服力。 这位女士居然是妙论派的学姐？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卡维现在不能说他的设计哪里哪里还需要改进了，现在再说这种话和指着鲁卡妮的鼻子对她说“那是你的审美有待提高”有什么区别，那绝对是对刹诃伐罗学院毕业生的侮辱。 “如果您实在担心，我可以请母亲过来一趟，她是璃月人，而且在璃月生活了近三十年，她一眼就能看出璃月建筑的优劣，”，利玛说道。 “不要！怎么能为了这种小事就把老人家叫出来，”，卡维局促道。 “那您是同意了吗？将这件作品出售给我们的事？”，利玛喜出望外。 “嗯？！”，卡维微微睁大了眼，他可没这么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鲁卡妮欣慰地抚手，“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说不定今天还会多吃一碗墩墩桃羹。” 利玛听了脸上也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 卡维可受不了别人打亲情牌，尤其是关于“妈妈”，听到鲁卡妮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心里突然有点发酸，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拒绝她们了。 “那哈罗尔特...”，卡维颇为纠结地看向这所宅院的另一个建造者，他还不知道哈罗尔特对此是什么看法。 “其实我是一直觉得这两位女士是很有诚意的，如果是她们的话一定会好好对待我们的作品，”，哈罗尔特说。 他可没有卡维那样的职业操守，他只想要免费的晚饭和葡萄酒。 前世的时候要是他遇到这种想买他废案、草稿的人，也就是上赶着给他送钱的金主，他会马上叫“爸爸”，然后把自己的所有图翻出来恭敬奉上，再问一句“要再来点吗，我这里还有很多，可以论斤卖”。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告诉你们，”，卡维看哈罗尔特没意见，松了口气，对利玛和鲁卡妮说道，“其实这所宅院是我们为我们的好友，也就是艾尔海森他量身定做，宅院内的家具摆放并不适合让一位老人单独居住，还有园林，也是围绕某个风格设计的。” 卡维看向园林大门上的牌匾，上面还写着“言诤韬诲”呢，怎么看都是沾满了艾尔海森的味道。 “...啊，那我们的做法会影响你们的友谊吗？”，利玛有些忧虑。 “我没意见，”，艾尔海森说。 “因为你压根看不出我和哈罗尔特是如何围绕你展开设计的吧？”，卡维白了艾尔海森一眼。 “——不对，你别打岔，我的意思是，老夫人也许不会喜欢这座园林的味道，我可以用‘味道’吧？”，卡维求助似的看向哈罗尔特。 “可以的学长，但是最好的词是‘意境’，”，哈罗尔特说。 卡维点点头：“没错，‘意境’，老人家他可能不会喜欢这座园林的意境。” 卡维用不甚熟练的璃月官话说出了“意境”这个词。 “...抱歉，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已经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了，”，利玛说。 “我似乎能听懂一点，”，同是妙论派出身的鲁卡妮倒是隐隐猜到了卡维的意思，“我想这并不是问题，妈妈并不是想要一间为她量身定做的璃月式住宅，她只是太怀念璃月的一切了。” 鲁卡妮俯身欣赏了一下园林中的一处小景，陶醉版说道：“这里的竹石真是雅致，园子落成之后妈妈一定会常到这里来欣赏落日。” 说完，她又笑着看向艾尔海森：“而且这既然是两位为朋友定制的宅院，两位一定也想在它落成之后带着好友一起来参观一番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们会请璃月的工匠来修建这栋宅院，保证还原模型中的一切细节。等宅院落成之后，也一定会请三位来参观。” 听到这话，卡维虽尤有顾忌，但也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鲁卡妮：“三位要是想将它命名为‘艾尔海森宅’也是没有问题。” “真叫‘艾尔海森宅’？这就不用了吧，”，卡维忙摇头道。 真给它命名为“艾尔海森宅”，那艾尔海森不得阴阳他一个星期？ “好吧，”，鲁卡妮见卡维拒绝，便放弃了那个提案，“说了这么多，三位也一定饿了吧，但是这里显然不能坐了，这样吧，三位随朵哈去雅间，我稍后就到，我们可以一边用餐一边商议其他事宜。” 鲁卡妮做了个“请”的手势，朵哈站出来笑着说：“请随我来。” 现在哈罗尔特和卡维都知道最先叫出“艾尔海森老爷”的这名侍者叫什么了，三人跟随朵哈走去。 鲁卡妮扭头对另一名侍者说：“去找强力喷胶，然后找几个人来把这张桌子搬进我的休息室，千万小心，不要碰掉任何一个部件。” 用上特制的喷胶可以将这些建筑模型牢牢固定住，这样只要不是故意去砸，模型一般就不会损坏。 “好的，我会盯着他们的，您放心，绝对连一块瓦片都不会掉，”，侍者回道。 鲁卡妮点点头，随即又欣赏了桌面上的建筑模型一番。 “这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啊，”，鲁卡妮感叹道，然后小声和利玛商量道，“等工程结束之后，把它放进我们的客厅怎么样？” “好啊，以后客人们来了一定会羡慕我们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建筑设计师，到时候可要好好炫耀一番，”，利玛小声笑着说，“不过要等到剪彩典礼之后，宅院建成的时候我要把它搬到典礼上先炫耀一次。” “还好今天来了趟店里，不然哪能有这样的收获。” “多亏了我说想吃店里的甜点，否则我们今天也许就不出门了。” “是啊，幸好幸好。” “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让她看到这份惊喜了。” ... 两人小声交谈着，这些话和两人间轻松愉悦的氛围被卡维一成不落地接收到，他在这场“谈判”中几乎一直是既高兴又不高兴的状态，二者居于平衡，可是现在，高兴的那部分占得比重要更多一些。 上了二楼雅间后，欣赏了一番房间内的装潢，他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雅间？” 要是知道的话他今天肯定要订二楼的房间。 “因为这里平常是不对客人们开放的，”，侍者介绍道，“二楼只有两个餐间，一间球室和一间日光浴室，老板偶尔会邀请朋友们来二楼一起用餐，老板的朋友里有几位特别喜欢烹饪，这里挂的呢就是那几位自创的食谱，老板说过，‘七国所有的味道都在这张菜单上了’。” “真的？”，卡维眼前一亮，看向墙上的食谱。 哈罗尔特也凑了过去，想瞧瞧富婆和她的好友平常都吃些什么，艾尔海森则默默拿起书看了起来。 “珍珠杂锦黄金粒？...配料是豆腐，包菜、玉米粒和炒鸡蛋粒？翡翠豆蓉酥皮夹心松饼，绿豆、面粉、糖、炼乳、牛奶...”，卡维小声念出菜谱上的名称和配料。 “这是璃月菜，”，哈罗尔特说。味道暂且不提，这名字取得...嗯，可以说得到了璃月某些大厨真传。 “哇，看上去都不错呢，”，卡维饶有兴致地说道。 “几位要是想品尝的话我可以替你们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老板，”，朵哈笑着说，她开始自始至终跟在几人身后的，她知道老板对这几位有多重视。 “别，不用这样，千万不要！”，卡维下意识拒绝了，到现在他听人提到那两位还有些恍惚，他都不知道自己和哈罗尔特搭着玩的建筑模型怎么就让人给买走了。 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哎。 这时另一名侍者上来给几人摆上餐具，所有的餐具都是金闪闪的，哈罗尔特拿起酒杯上下掂量了一番，他总感觉这杯子有点眼熟，想了一下，这杯子长得真像饰金套里面的杯子。 然后他马上想起那永远不出精通杯的缘觉塔，心情顿时变得不太美妙。 门再次被推开了，鲁卡妮亲自抱着一瓶葡萄酒进来了。 “来，几位，尝尝这款葡萄酒，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它，”，鲁卡妮将葡萄酒放在餐桌上打开瓶塞，预备给三人倒上酒。 “等一下女士，艾尔海森和哈罗尔特还没成年，他们不能喝酒，”，卡维忙说。 都到提瓦特大陆了还有这设定？ 12＋游戏又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用心了。哈罗尔特心想。 第30章 艾尔海森，让我考考你 鲁卡妮闻言收回了给艾尔海森倒酒的动作：“那真是遗憾，我家自酿的葡萄酒可是曾作为富商们宴席的最爱出口蒙德，据说连那位风神巴巴托斯大人都赞不绝口，但今天只能让卡维先生代两位品尝了，艾尔海森先生和哈罗尔特先生可以等成年后再来尝尝，本店对你们永久免费。” 哈罗尔特：巴巴托斯，我们那总在为各种酒代言的巴巴托斯哦。 风神也喜欢？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卡维盯着葡萄酒的酒瓶，刚满十八岁的他还没喝过酒，本来没想去喝的，但是他可是现在餐桌上三人中唯一的成年人，而且还是学长。 那学弟都不能喝的酒，就只能让他代劳了。 鲁卡妮笑着给卡维面前的酒杯中倒上酒，她的动作颇为优雅，暗红的葡萄酒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落入金杯当中，卡维眼中的高光也随着酒水的流动一颤一颤的，他已经闻到淡淡的甜香味了。 “请用，”，鲁卡妮在酒水没过金杯二分之一时一个漂亮地收瓶，原本按照品酒礼仪，她应该只能倒三分之一，但是她私心想让眼前的少年多喝点，让他能好好品味这美酒的甘甜。 “学弟你要是也想喝的话要等到三年之后，很快的，今天这里只有我能喝酒，”，卡维看哈罗尔特一直盯着他的杯子，以为他馋了，于是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三年后小店随时恭候三位的到来，”，鲁卡妮也在一旁笑着附和道。 “不，我只是在想学长喝这么多会不会喝醉，”，哈罗尔特说。 “怎么会呢？我可是学长啊，我酒量可好了！”，卡维自信满满地说着，然后装作很熟悉流程的样子将酒杯端起晃了晃，让酒水沿着杯壁转动一周，接着将酒杯贴到唇边。 这时候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不再是远远闻上去那样的甘甜勾人，倒是有点中药的苦涩，卡维一僵，有些打退堂鼓。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两个学弟还在一边看着，他只好心一横，屏住呼吸抿了一小口。 辣的。 辣味从喉咙传到鼻子，让他忍不住想要打喷嚏，更糟糕的是，片刻过后他的喉咙开始发烫，连胃也是，好像刚刚的甜味只是个蜜糖陷阱。 “...学长，还好吗？”，哈罗尔特问。 其实卡维看上去还好，没有打喷嚏没有流眼泪。 哈罗尔特想起前世第一次喝酒还是在七岁，那时候大人告诉他葡萄酒就是糖水，他觉得这酒闻上去很甜应该很好喝，就让大人给他倒了一碗。 那时候全桌人都放下筷子等着他喝酒看他反应，有几个叔叔阿姨还在一旁憋笑，可是他那时候太小，不知道种花家大人特别乐衷于在餐桌上“逗孩子”，居然端起碗直接就干了。 结果就是，他对葡萄酒产生了心理阴影，一直到大学毕业都再没喝过酒，不过工作之后倒是喜欢偶尔来上一点，但一定要兑水或者兑果汁。 总之，第一次喝酒可能并不会给人带来愉快的体验。 “当然了，我能有什么事？”，卡维这时候已经缓了过来，这时候他嘴里只余下淡淡的酒的香气，就和他最初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样。 他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来点，于是又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适应得很快呢，看来以后卡维先生要变成我们的常客了，”，鲁卡妮笑着说。 作为一家大酒店的老板，十几年来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什么人是第一次喝酒，什么人是老酒鬼，她光是看他们拿酒杯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会在第一次喝酒后爱上喝酒，什么人会从此对酒精产生恐惧，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也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嗯...”，卡维不自觉地回应。 “现在再提生意上的事未免太过扫兴，这样吧，今晚三位就在这里尽情享用美酒与佳肴，剩下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谈——上菜吧。” 鲁卡妮拍拍手，门外的侍者们像是受到了召唤似的托举着盛满美食的盘子鱼贯而入，他们排成一队将菜品依次摆放到桌面上。 “炭烤蕈猪腿。” “豪华奶芙球。” “冰淇淋巧克力塔。” “拔丝泡芙旋转杯。” “薄荷绿豆羹。” ... “我们有点这么多菜吗？是不是上错了？”，卡维感觉有点不对。 “没有没有，都是我请你们的，”，鲁卡妮被卡维的说法逗笑了，一般人被请到雅间，看到多了这么多菜后的第一反应怎么说也不会是“上错了”吧？ 看我抓到了什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妙论派学弟？如果她还在教令院的时候身边有这样的同学，那她在教令院的学习生涯会快乐很多。 “三位请慢用，我今天就不打扰了，”，鲁卡妮说完不等几人有反应，一个闪身离开了房间。 “等一下，鲁卡妮女士！”，卡维叫道。 “没用的学长，她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吃饭吧，菜都上了，不吃也是浪费，”，这下轮到哈罗尔特拍拍卡维了。 在这种规格的酒店，店长是不可能把已经端上桌的酒菜撤下去给另一桌人的。 卡维也想明白了这点，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样？”，又嘀嘀咕咕说着“我才是学长”，接着拎起酒杯又灌进一口酒。 “学长，你不能喝了，”，哈罗尔特忙握住卡维的右手腕，说。 “嗯？为什么？”，卡维眯着眼笑着。 “晚了，今晚就做好把他扛回去的准备吧，”，艾尔海森说。 “学长，我敢肯定你已经醉了，”，哈罗尔特说。 “没有，醉酒的人耳朵是红的，我好得很，不信你摸摸看，”，卡维撩起耳边的鬓发，将右侧整只耳朵展示给哈罗尔特。 还真是。 哈罗尔特捏了捏卡维的耳垂。 真的没有发红。 “酒劲没上来而已，他撑不了多久，”，艾尔海森对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学长，你不劝劝他吗？” 艾尔海森：“你觉得他会听我的？他没喝醉时候都不会听取我的意见，现在你居然要我和醉鬼讲道理。” ...说的好有道理。 “都说了我没醉！学长怎么会喝醉？”，卡维大声说。 “你看，他已经语无伦次了，”，艾尔海森从卡维喝醉之后就不再接他的话，他现在只和哈罗尔特交流。 哈罗尔特点点头，把鲁卡妮留下的葡萄酒藏到了桌子下面，然后趁卡维没注意把他杯子里的酒倒进了自己杯中，再盛了几勺薄荷绿豆汤倒进他的酒杯中。 想不到卡维酒量这么差，希望薄荷汤能帮他清醒清醒吧，否则他和艾尔海森今晚真的要轮流扛卡维回家了。 哈罗尔特给自己夹了几种甜点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卡维的情况，很好，卡维已经把薄荷汤喝下去了。 卡维“嗯？”了一声：“...怎么这么凉？” 葡萄酒喝到肚子里不是热的吗。 “我在里面放了冰块，这样学长喝起来就不会觉得热了，”，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你真好！要是艾尔海森能像你一样为学长考虑就好了，”，卡维开心地说。 哈罗尔特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默默在心里感慨还好我们小破游是12＋游戏，不然卡维要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 ?????? ?????? ? ??? ??????? ????? ??????? ?? ！”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接着响起了乌德琴和鼓声的伴奏，只一会，鼓点声戛然而止，乌德琴的琴声变得急促，在琴声达到最高调又开始趋于平缓时，空灵的歌声也随之传来。 “这个酒店还有歌舞表演吗？”，哈罗尔特问。前世去过很多地方的他很熟悉这个流程，一般旅游景点都会请几名演员身穿当地的特色服装到餐桌前表演。 “啊？我不清楚，”，卡维也是一脸懵逼。 “学长你酒醒了？”，哈罗尔特说。 “我本来就没醉好不好，”，卡维不满地眯起眼。 “学长，现在你耳朵红了，”，哈罗尔特说。 “真的吗？！”，卡维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耳朵。 门外又是奏乐又是唱歌，在一段音乐表演结束后，一名身穿长裙头披轻纱，手腕、脚踝、脖颈满是金首饰的美貌女人迈着舞步进入房间，急促的鼓声也再度响起，女人随着节拍起舞，那些金饰随着她的动作乱颤，“铃铃”响个不停。 虽然她的穿着并不暴露，但舞蹈却极具挑逗意味，带着很多伸手邀约的动作，她时不时还朝三人一点头，眨眨眼，好像示意他们跟她过来。 比起舞蹈，卡维更喜欢他们带来的音乐，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卡维小声说：“他们唱的是什么啊？我一句都听不懂，他们用的是须弥语吗？” “沙漠地区卡瑞尼特部落的语言，”，艾尔海森说。 卡维：“那他们唱的是什么？翻译一下，我喜欢他们的歌声。” 艾尔海森：“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啊？”，卡维不满，“你该不会是翻不出来才这么说的吧？” 艾尔海森：“你觉得呢？” “翻给我听听，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下次我再给你建个豪宅，艾尔海森‘老爷’？”，卡维说。 艾尔海森幽幽道：“豪宅就免了，这首歌的意思是，他们想从我们中为这位美丽的公主挑选一位夫郎。” 卡维睁大了眼，再看那翩翩起舞的“公主”，她的动作果然是充满暗示。 歌曲下一个循环第一句唱完，艾尔海森突然开口：“这句的意思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愿意献上自己的温床’。” “停停停停停！”，卡维“霍”得站起来，大叫着，“小姐，不要再表演下去了，我的学弟们还是未成年呢！” 尤其是这两个中间还有个听得懂的。 卡维的反应让“公主”始料未及，她又惊又恐地愣在原地，睁着迷惘的大眼睛不知所措。 “公主”：“ ?? ????? ???? ????? ? ” 卡维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眼中都是迷茫。 艾尔海森：“ ?? ? ??? ????? ???? ???? ?????? ???? ????? ?????? ?????? . ” “公主”听完这才恍然，提着裙摆向三人鞠了一躬，和同伴们一起小步离开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卡维在人走后忍不住问。 “告诉她我们想要安静的用餐环境，”，艾尔海森说。 “会一门外语真好啊，”，围观全过程的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你可以学，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 哈罗尔特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这就算了。” “这些沙漠居民真不容易，”，卡维叹了口气，都是须弥人，可是他们居然会连语言都不通，无法做到正常沟通，他们真的能在须弥城生活下去吗。 “他们有稳定的工作，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只要不是一直呆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他们会渐渐学会须弥通用语，”，哈罗尔特说。 卡维点点头，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口。 “这是什么？！”，这一口下去凉飕飕的，让他整个人都一激灵，他感觉自己牙缝都是凉的了。 “薄荷酒，”，哈罗尔特决定拯救一下自己。 “我看上去那么好忽悠吗？”，卡维不高兴。 好忽悠啊，前两次都忽悠成功了，还以为今天能成功第三次呢。 哈罗尔特有些尴尬地给卡维夹了个泡芙球：“学长，吃这个。” “嗯，好甜！”，卡维一口下去又笑得眯起了眼。 ... 一小时后，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应该说，哈罗尔特和卡维完全是撑到了，艾尔海森看不出来，不过bking应该不会把自己吃撑。 或许是酒精的效果没有完全消除，卡维的思维变得跳脱起来，他突然没任何征兆地冒出来一句：“艾尔海森，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保证，你肯定答不出来。” 哈罗尔特放弃和碗里最后一层蔬菜羹大眼瞪小眼，扭头看向艾尔海森，简直要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他大概猜到卡维要问什么了，而且他也很好奇艾尔海森会怎么回答。 要不是不想让艾尔海森知道幕后黑手是他，他现在就要笑。 “一只羊有四条腿，十只羊有几条腿？”，卡维问。 终于要看到了吗？海哥大战垃圾面试题。 哈罗尔特的笑再也藏不住了，就算他紧抿着嘴唇脸上也展现出笑意。 “我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回答的必要，”，艾尔海森说。 对吧？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哈罗尔特想。 所以面试官这样问他的时候，哈罗尔特直接把自己的简历丢到了他脸上，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把水泼到第二个面试官脸上，第三个面试官...手边没有其他趁手兵器，他逃过一劫。 第31章 压力给到哈罗尔特 【因为发现前文自创的一个npc和游戏活动npc同名，所以把“海妮耶”改名为“塞莱玛”，因为文章在推荐中不能改文，前面只能先那样了（悲伤）】 “其实是你想不到答案吧？”，卡维感觉自己终于在艾尔海森那里扳回一局，很是自得。 艾尔海森捧着书，头也不抬地说：“那么你呢？作为提问者，你自己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吗？很显然，你不能，因为这个问题没有存在的意义，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只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怎么会没有答案？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卡维挑眉，挑衅道，“敢不敢来打个赌？就赌...” 有了赌约，艾尔海森这才来了点兴致，他暂且放下书看向卡维，说：“学会课题排名的决定权。” “好啊，要是你赢了，随便你怎么排，但是仅限你的和我的，”，卡维说。 学会课题的署名几乎是每个教令院学者都看重的东西，因为教令院为了防止有些学者在合作课题中不作为，定下了这样的规定：课题报告当中，贡献越大的学者署名越靠前。 如果一个学会中有太多人，署名靠后的学者就算完成了课题也拿不到教令院的课题奖励。 不过卡维不在乎这个，他们的学会只会有五个人，远远低于教令院规定的学会人数的上限，署名先后决定的只是他们能拿到奖励的多少而已。 而且他本就打算把艾尔海森和哈罗尔特的名字排在自己的名字前面。 卡维打算在毕业后开一个工作室，做自由建筑设计师，现在这个课题研究的成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如果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毕业后打算留在教令院工作的话，这项课题报告可以给他们的简历加不少分。 反正不管怎么看，都是他这两个学弟比他更需要一个靠前的署名。 哈罗尔特感觉不太妙，他拉了拉卡维的衣袖：“学长，我觉得——” “一言为定，”，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 艾尔海森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他一定是故意的！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艾海！ 哈罗尔特想现在就找个借口跑路，免得马上陷入修罗场。 刚刚他应该表现得更自然一点的，本来面无表情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没什么事了，艾尔海森也想不到这道垃圾面试题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哎。 ... 但是亲耳听到卡维用垃圾面试题考艾尔海森真的很好笑啊！真不能怪他憋不住笑。 “要是我赢了呢？”，卡维问，“我本来就是学会会长，要排名权也没什么用。” “这应该是你提出赌约之前就该考虑的东西，但你现在开始想也来得及，”，艾尔海森一边看书一边说。 卡维盯着艾尔海森的动作，马上有了主意：“那我要你手里那本书！” 卡维一手搭在桌上，笑得不怀好意：“那本书你应该还没看完吧？等它到了我手里，你再想把它要回去就要请我喝半年的酒。” “卡维学长，你还是别喝了，你酒量太差，”，听到这个，哈罗尔特忍不住插嘴。 “都说了我今天没喝醉！”，卡维大声地反驳。 哈罗尔特：不不不不，你看上去就像干了两斤白酒。 没醉？没醉能和艾尔海森打赌？ 你看他都笑得那么开心了，都快三点五个像素点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卡维学长你还不清楚？ 这没喝两斤干不出来这事啊... 哈罗尔特恨不得现在在卡维面前举个牌子：快跑！ “可以，你赢了我请你喝半年的酒，”，艾尔海森说。 “是‘把你手上的书给我’，”，卡维嘟囔着纠正道，“别随便跳到下一步，艾尔海森你这个一点仪式感都没有的家伙——哈罗尔特，你告诉他，十只羊有几条腿？” 艾尔海森也好整以暇地看向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嗯？哈罗尔特？”，卡维半天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歪了歪头，迷惘的眼神看得哈罗尔特一阵心虚。 “...四条，”，哈罗尔特思索良久后，终于说道。 “哦？为什么呢，能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吗，”，艾尔海森说。 “因为十羊九牧（木），所以十只羊里九个是木头，里面其实只有一只羊，也就是四条腿，”，哈罗尔特硬着头皮说。 ... ... ... 气氛有些尴尬。 饶是艾尔海森这样的bking听到这个答案也僵了一下。 卡维更是没缓过神来，他因为酒精而不够清醒的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十羊九牧”。 所以十羊九牧是什么？ 为什么十只羊里只有一只羊？ 等等...我赢了？ 我赢了诶！ 卡维甩甩头，把什么羊啊木啊的都甩出脑袋，开心地喊道：“我赢了！艾尔海森，把你的书给我！” “所以你真的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艾尔海森问。 “怎么？你该不会想赖账吧？”，卡维两手叉腰。 艾尔海森“啧”了一声，把手里的书递过去，卡维开心地接过书将其抱在怀里。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艾尔海森对哈罗尔特说。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哈罗尔特僵笑着说。 他把自己也冷到了。 当年面试的时候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十羊九牧（木）”的？ 要是当时他想到了，也许那几个面试官就不用在他手里过上那一遭了。 然后，几人又小坐了一会，哈罗尔特喊来侍者朵哈： “请帮我打包。” “是的，剩下的全部打包。” “水果当然要。” “对对对，汤也要。” “嗯？冰淇淋？” “等它化了帮我装进牛奶瓶里好吗？” ... 很快，桌上所有的盘子都空了，哈罗尔特手边就多了一堆大包小包，哈罗尔特开心地清点今天的收获。 真不错，起码能省下两天的饭钱。 “艾尔海森学长也要来点吗？”，哈罗尔特拎起一个装了烤肉的袋子问。 艾尔海森：“...不用了。” 收拾完后，哈罗尔特提着大包小包还有艾尔海森的书，艾尔海森扛着卡维走出了酒店。 虽然卡维一直嚷嚷着“我没喝醉”，但是艾尔海森无视了他的挣扎直接将人扛在肩上。 被扛起来后，卡维倒有了点醉酒的人该有的样子，安安静静老老实实，任由自己像个麻袋似的瘫在艾尔海森肩上。 “卡维学长醉酒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和艾尔海森一起将卡维送回家，把他塞进被子里，哈罗尔特忍不住感叹。 脸不红耳朵不红，期间偶尔还能正常和他们交流，让他都搞不清卡维到底是不是真醉了。 难道这就是间接性醉酒？ “咦，我的书呢？”，卡维突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在床单上胡乱摸索着。 “在这里，”，哈罗尔特忙把艾尔海森的那本书递了过去。 “...嗯，我的战利品，可不能弄丢了，”，卡维摸到书，摸了摸书脊，呢喃了一句，将它一把抱进怀里，安心地躺了回去。 很好，看来艾尔海森今天是看不了这本了。 哈罗尔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艾尔海森，毕竟艾尔海森也就看在卡维醉了的份上，能承认什么“十羊九牧（木）”就是正确答案了。 其实艾尔海森就是懒得和醉鬼计较，明天卡维酒醒了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掰扯。 告别了艾尔海森，哈罗尔特从卡维家回到自己家，先把大包小包的放进冷藏箱，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学习有关养殖场建设的知识。 原本他打算雇佣化城郭的居民帮助他搭建一个养殖场，但现在他有了岩元素神之眼，他完全可以自己搭，他就可以省下一大笔研究经费。 他的研究内容包含了骗骗花的驯化和批量养殖，首先是【驯化】，听话的骗骗花才是好骗骗花，经过观察“阿大”、“阿二”、“阿三”、“阿五”四只骗骗花，可以判断出骗骗花有智力，懂得恐惧，被欧拉后老实不少。 初步判断骗骗花可以通过欧拉一顿的方式驯化。 等他的实验室建成，风纪官、三十人团把“阿六”、“阿七”、“阿八”...、“小十一”送到，他会再次进行实验，把它们分成三批，分批欧拉。 要是几小批骗骗花表现和第一批骗骗花的表现相一致，那【驯化】目标的第一步【驯化野生骗骗花】就达成了，然后他会让它们繁殖，让它们的后代从小就生活在人工养殖的环境下，抹灭它们的野性，让它们变成人类的玩物。 这一步成功之后，他要研究骗骗花蜜产量的关联因素，运用控制变量法，分别以【阳光】、【水】、【有无食物】、【食物种类】、【元素力】为变量，对比不同条件下骗骗花蜜产量的变化。 所以他除了要建立实验室、骗骗花养殖基地外，还需要建一个动物养殖厂，自己给骗骗花养饲料的话就又能节省下一笔研究经费。 当然，在第一个实验周期内，这里的饲料仅限于繁育周期短、产量大、吃的杂的一些鼠类，像是蕈猪、鸡、鸭、鱼之类生长周期长的动物其实与他的研究目的相悖，他养骗骗花是为了用骗骗花蜜代替糖，给骗骗花吃那么好，骗骗花蜜的价格怎么可能便宜得下来？ 但要是骗骗花蜜的产量实在太低，他需要将骗骗花蜜包装成奢侈品出售的时候倒是可以喂它们吃点好的，到宣传的时候就说这些都是吃龙蜥肉长大的骗骗花。 哈罗尔特翻开笔记本先根据实验室平面图给自己画了个专属实验室，大体上全部照抄，只有部分地方改变了尺寸。 他的第一批骗骗花肯定会是实验室的常客，他需要在里面研究骗骗花的自体繁育，那十只骗骗花要被他反复切片，所以他在实验室内加了个可以固定骗骗花的实验床，不像固定人体的实验床，这个为骗骗花定制的实验床的固定器在床正中，可以捆住骗骗花的腰身。 固定器需要用防火材质做，火属性骗骗花在紧张害怕时会不受克制地喷射火焰，这种条件反射靠驯养恐怕是无法改变的，只能加固固定装置了。 或者他也可以在给它们切片时尝试物理麻醉。 进行物理麻醉后骗骗花会不会因为疼痛提前醒来？ 需要实验。 果然具体做法要等到把骗骗花们带回实验室再做打算。 然后，他参考着书本上蕈猪养殖基地的平面图画骗骗花养殖基地，如果是骗骗花的话，屋顶需要加高一点，做成可开合式，这样晴天就能把屋顶打开让骗骗花们晒晒太阳。 养殖场内的排污设备可以不用装，水槽也不需要，但需要土。 是用花盆还是泥土地？ 都需要尝试一下，但骗骗花会钻地，如果用泥土地的话就要在区域内安装元素抑制器，费用会支线上涨，但好处是骗骗花们可以直接从土地中汲取营养和水分。 用花盆的话可以省下安装元素抑制器的钱，但需要给它们按时浇水施肥，那他就需要在养殖场安装几个自动喷水器，单独一个自动喷水器的价格低于元素抑制器，但数量一多就不划算，还有肥料的费用，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大笔钱。 也许他还可以自己制造肥料，可以省钱，但在记录的时候还是要按照市面上流通的肥料的价格计算成本，不然他最后给骗骗花蜜定价的时候可以会定的过低。 哈罗尔特查了一下有机肥堆肥研究场地的图纸，反正有了岩元素神之眼后，只要地方够，他不到一分钟就能建个毛胚房，堆肥的流程并不复杂，但他真的想要制造高质量的肥料就要雇人挑粪，这里面的人工费用... 嗯...这又是一道数学题，可要好好算算成本。 哈罗尔特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一会画图一会算数，就这样很快过了凌晨三点，哈罗尔特感觉有些困了。 将杯子里冷掉的茶叶水倒掉，又泡上半杯茶放在书桌上，预备明天早上喝，做完睡前的准备工作后，哈罗尔特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第二天早上八点，哈罗尔特醒过来洗漱完毕后给昨晚倒得半杯茶添上热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画图。 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二十，哈罗尔特洗了把脸，戴上代表教令院生论派学者的学者帽，《须弥古文字观止》感受到他的召唤“嗖”地从书桌上站起飘到他的身侧。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教令院处理余下的一批垃圾人了。 第32章 哈罗尔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走进教室坐下，《须弥古文字观止》轻飘飘落到哈罗尔特手中，哈罗尔特惬意地翻开一页，自顾自看了起来。 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 哈罗尔特：“请进。” “提问：羊、老虎、狮子，它们中间谁学历最高？” ... “不知道吗？答案当然是羊，因为‘瘦羊【博士】’，下一个。” “提问：我的奇迹少年——打一个成语。” ... “不知道吗，答案是买王得羊，因为‘my、wonder、young’” “哪国语言？你居然连蒙德语都不会？没救了，下一个。” “提问：羊和狼什么时候能住在一起？” ... “不知道吗，答案是在寺庙的时候，因为羊狼同饲（寺），下一个。” ... “想要更富有哲学性的题？好，满足你，提问：让ntr爱好者喜欢纯爱是不是一种ntr？” ... “下一个。” “想要更符合知论派研究方向的题？好，满足你的要求。提问：怀念过去，是不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 ... “下一个。” “要符合因论派研究方向的题？这简单，提问：一个人自杀了，这个世界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 ... “下一个。” “擅长哲学所以想要能考察你辩证思维的题？没问题，提问：战胜自我后，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 ... “下一个。” ... ... 接连料理了十五个来面试的学者，哈罗尔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感叹现在教令院学者的脾气真好，都被垃圾面试题气成那样了，愣是没一个和他动手的。 他本来都做好正当防卫的准备，连《须弥古文字观止》都带上了，看来今天他的知识没有用武之地了。 是他小看了教令院学者的气量。 此刻，阿弥利多学院教室门外。 塞莱玛站在门外焦虑地踱步，她昨天明明已经想好怎么回答【十只羊有几条腿】的问题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特意请教了一个从教令院毕业了的学姐，结果今天哈罗尔特问的不是这个，而且他的十几个提问还一点没有轨迹可循。 塞莱玛在每一个学者进去之后都会凑到门上偷听，那些面试题听得她冷汗直冒，要是换她进去，她也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办？ 塞莱玛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面试时间是一点，现在都已经两点半了，该来的也早来了吧？要是哈罗尔特把其他所有人都淘汰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面试直接加入学会？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塞莱玛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她决定继续等下去，一直等到哈罗尔特准备走为止。 “学会的面试地点是在这里吧？咦，你不进去吗？”，一名梳着背头的年轻学者走过来问。 “是，我想再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塞莱玛说。 “...嗯，你这么紧张，面试题很难吧？我听好多同学抱怨了，”，梳背头的学者挠了挠头，“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啊，我真的对卡维学长的研究很感兴趣——你还没准备好的话我能先进去吗？” “好的，”，塞莱玛让出路来，并在他走进教室以后继续贴着门等待着。 ... “没有时间观念，下一个，”，哈罗尔特头也不抬地说。 “请等一下！我这几天一直在忙导师交给我的任务，刚刚才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有面试的事，我不是没有时间观念，要是我知道是今天面试，我一定提前半小时到，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年轻的学者双手合掌乞求道。 哈罗尔特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是阿巴图伊啊，还以为他不打算来了呢。 其实阿巴图伊的性格很不错，对于课题的执着也值得人尊敬，只是他的研究，机械生命体...嗯，如果可以的话，哈罗尔特不是很想和他打交道，因为有点麻烦。 像卡卡塔那样的机械生命体，只是个例还好，如果是一群呢？卡卡塔温柔懂事，但在提纳里口中它是个不可复制的奇迹，说实话，如果阿巴图伊留下的机械生命体不只是一个卡卡塔，这个故事最后不会以一个温馨的结局收场。 别说在教令院，就是在他前世，类似的研究也是被绝对禁止的，智能机器人、人类克隆、人兽杂交，这些课题都被蓝星人称为潘多拉魔盒，它们是全人类的底线，无论哪国都不敢把这些放在明面上研究。 但阿巴图伊本人不坏，他在研究中也没有给别人添麻烦，哈罗尔特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开始他那有关机械生命体的研究，如果还没有开始的话，让阿巴图伊加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罗尔特：“好，那再给你一次机会。” 阿巴图伊喜出望外，他将自己准备的资料放到桌子上，没等哈罗尔特提问，自顾自说道：“这是我的研究，是关于机械，你看这些照片。 我和导师一起去沙漠考察的时候发现了这些很有趣的东西，它们不需要人驱使就可以运转，简直太神奇了！经过查阅资料，我觉得它们身上也许用到了赤王的言灵，你看它们身上的这些文字。” 阿巴图伊指着照片上被可以放大的机关的某个部位。 “这应该就是言灵了，”，阿巴图伊说，“我在古籍上看过相关记载，上面说赤王用言灵让机关运作，现在都过去了上百年，这些机关竟然依然能动！简直太神奇了！ 破解赤王的言灵，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方向，正好卡维学长打算研究赤王，艾尔海森学长也在这个学会，言灵是文字的一种，古须弥的很多建筑上也有赤王留下的言灵，我觉得卡维学长和艾尔海森学长会对言灵会感兴趣的，我很想加入这个学会和大家一起研究。 啊...我说了这么多，但是忘了你，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把你排除在外，只是我不太了解你，不知道你的研究方向和我的是不是有所重叠，我不能乱说。” 阿巴图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没事，我不在乎这个，”，哈罗尔特说，“但是你是怎么确定赤王就是靠言灵让机械运转的呢？” 提瓦特大陆的这些古代遗留下的机关哪种都不是那么简单的啊，按照前世一些考据党的说法，这些机关要么是禁忌知识＋人类科技制作的，要么是禁忌知识＋天空岛知识制作的。 还有些则是动力（燃料）比较特殊，有深渊力驱动的，人界力（人的梦想与愿望）驱动的。 反正听着就是很高端很危险，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随便碰的东西。 “额...这其实只是一个初步推测，我知道古籍上关于赤王的很多记载都不准确。但是我会好好研究的，这些天我就一直在研究，已经有了一点新发现！ 关于文字的力量在各地有不同的叫法，在璃月那边叫符箓，我从书上知道璃月仙人能用符箓控制无生命的物体，符箓是仙人的三大不传秘诀之一。 还有稻妻，稻妻的言灵来自阴阳术，稻妻人会用阴阳术封印一些危险生物，最初的阴阳师惟神晴之介曾向天狗学习神通，所以这种阴阳术实际就是来源于【天狗】这种天生会使用元素力的生物... 言灵的力量太强大了，赤王留下的机关身上的文字不可能与机关本身毫无关系，赤王总不能只是把那些文字当成装饰吧？”，阿巴图伊很乐观地说。 “抱歉，我觉得这个研究有些太超前了，我们的学会的研究方向已经敲定，主要方向是古建筑，古代符文和语言学，言灵并不在我们的研究范围内，我们目前更需要能帮助我们补全古籍中语法逻辑或是能通过比对相似记录找出事实的同伴，”，哈罗尔特默默听完后，说。 哈罗尔特能听出阿巴图伊已经做了许多准备，他的研究态度也值得尊敬。 只是，言灵...这可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东西，璃月的仙家，稻妻的阴阳师，赤王，他们也许有控制言灵的手段，可对于普通人而已，阿巴图伊想研究的东西太危险了，而且没必要。 哈罗尔特觉得目前市面上那些以元素力驱动的机关已经够用了，不需要再用言灵。 哈罗尔特不想让自己还有卡维、艾尔海森都陷入这样的麻烦当中。 “是这样吗...果然还是不行吗？”，阿巴图伊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冲哈罗尔特鞠了一躬，“好的，对不起打扰了，那我只能自己进行研究了。” 阿巴图伊走出教室，塞莱玛赶紧迎了上去，紧张地问：“结果怎么样？” 阿巴图伊可是这一个半小时里呆在里面时间最长的人了，他应该和哈罗尔特聊了许多吧？ “失败了，”，阿巴图伊叹了口气，随后笑着对塞莱玛说，“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嘛，我们还是挺聊得来的，就是我们的课题没什么关联，真可惜，还以为能找几个同伴一起研究赤王呢——不要紧张，加油，你肯定能行的！” 还是失败了啊... 塞莱玛攥紧了自己的衣角，虽然阿巴图伊这么说，但是她还是更紧张了啊！ “哦，你刚刚提到‘课题’？卡维学长的学会的研究方向已经定下了吗？”，塞莱玛突然意识到这个，心脏怦怦直跳，她感觉这也许就是一个契机呢？ “啊？你不知道吗？是关于古建筑、古代符文和语言学方面的，但是我准备研究的是言灵，真可惜，”，阿巴图伊毫无保留地将信息透露给塞莱玛。 ...古建筑、符文、语言学？ 糟糕，我主攻的是炼金术，好像完全帮不上忙啊。 塞莱玛慌了。 难道要她现在准备吗？可是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啊... “面试已经结束了吗？” 一个少年的声音蓦地出现。 “还没有，”，阿巴图伊回答。 “看来我赶上了，果然只要立刻（right）来就来对（right）了，”，银发少年说道。 “啊？” 塞莱玛和阿巴图伊听得一脸懵逼。 “嗯？没明白吗？这句话的意思是，立刻(right)和正确(right)...” “这究竟是哪国语言？”，塞莱玛忍不住问。 “是蒙德语，”，少年说，“你们也是来面试的？要进去吗？” 塞莱玛：“不，我还想再等等...” 在听说卡维的研究课题和自己的专业毫不相干后，塞莱玛现在只能期盼着哈罗尔特能把其他人全部淘汰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 “好，”，塞莱玛用力点点头。 “祝你顺利，再见，”，阿巴图伊朝少年招了招手。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的，完全的（right）没问题，因为我会立刻（right）进去，”，少年冲他点点头。 “嗯？没听懂吗？就是，完全（right）和立刻（right）的发音一样...”，少年一边拉着门把手一边说。 “我们懂了，加油！”，塞莱玛赶紧说。 她要被冷死了！ 走进教室，他对哈罗尔特说：“抱歉，问一句，我之前没有提交过学会申请表，我有参加面试的资格吗？” 哈罗尔特打量了少年一眼，红瞳，银发，身着教令院学生服，非大众脸。 “可以，”，哈罗尔特说，“你的专长？” “元素学，地脉学，还有讲笑话。” 讲笑话？ 所以现在已经在讲笑话了吗？哈罗尔特想。 哈罗尔特：“你为什么想加入我们的学会？” “关于赤王的事，我都比较关注，当然包括有关赤王的研究学会，我这些年加入了很多，具体原因...和我的一些私事有关，抱歉，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哈罗尔特点点头：“提问：拿功德箱里的钱算不算偷钱？” “不算，算‘提钱’，因为要将手伸进箱子里把钱‘提’出来。” 哈罗尔特：！ 他居然接得上！！ 哈罗尔特开始怀疑面前少年的身份了，这种冷笑话都接得上，有点像那位... 哈罗尔特打开虚空终端对着面前的少年扫了一下。 【赛诺，悉般多摩学院帝利耶希】 果然是你啊，赛诺，穿得太多一眼没认出来。 而且现在赛诺也不是游戏立绘里的发型，他将身后的银白长发梳成了一个马尾，发型和服装都对不上，加上脸是三次的，哈罗尔特才没能一眼认出来。 赛诺的话，能力方面，人品方面都完全没问题，居然能等到赛诺。还好没有立刻（right）走，他真是做了一个正确（right）的决定。 哈罗尔特给自己点了个赞。 赛诺：“...不对吗？” “你答对了，”，哈罗尔特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加入了吗？”，赛诺高兴地问。 “是的，欢迎你，赛诺。” 终于把人员问题解决了。哈罗尔特非常满意。 第33章 你学会了吗 哈罗尔特和赛诺一起走出教室。 “咦，今天的面试结束了吗？”，看到两人，塞莱玛紧张地问。 “是的，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哈罗尔特看向塞莱玛。 她今天特意换了一个发型，将原本的直发发尾用卷发棒卷了个小波浪，还换了个干练风格的妆，哈罗尔特看了她两秒才想起这是谁。 “我就说，我完全（right）没问题，因为我立刻（right）进去了，”，赛诺说。 如果别人没有get到他笑话的点，他往往会找合适的场合重复几遍以便让他们能get到，所以他又在塞莱玛面前说了同一个笑话。 哈罗尔特有些意外地看向赛诺：嗯？你也想到了这个？！ 我还以为这是我独创的呢。 “什么，你通过了？！”，塞莱玛不自觉惊呼出声，看看赛诺，又看看哈罗尔特。 那...不就是说，人已经满了？ 她没机会了？塞莱玛突然感觉大脑里一片空白。 赛诺：“嗯，轻轻松松。” “你来晚了，”，哈罗尔特遗憾地对塞莱玛说。 “我...”，塞莱玛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感觉喉头酸酸的。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默默把嘴闭上，抽了抽鼻子。 “来晚了是指？...难道说，原本就只有一个名额？”，赛诺是临时从几个抱怨面试题垃圾的学者那里听说有个有关赤王的学会，他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很多曲折。 “是的，”，哈罗尔特点点头。 赛诺诧异地微微睁大眼。 “很抱歉，但是如果你下次要参加面试的话，还是早点来吧，”，哈罗尔特对塞莱玛说，“现在已经三点，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会有其他人通过面试是很正常的事——不，应该说，面试会持续两个小时这种事本身就很少见。” 塞莱玛努力克制好情绪不让自己掉下眼泪，她用手擦了擦酸胀的眼睛，抹下一圈睫毛膏和粉底：“...那能告诉我刚刚的问题和问题答案吗？我明年再来，下次我一定好好准备。” 她相信卡维学长还会再开学会的，下次她一定要成功加入！ 哈罗尔特给她递了张纸巾，塞莱玛小声说了句“谢谢”，用纸巾擦去沾到手上的粉底。 “和题目的答案没关系，我只看你们的想法，”，哈罗尔特说。 总不会真有人以为他让赛诺加入是因为赛诺讲了个冷笑话吧？ 虽然用冷笑话对付垃圾面试题，的确可以算得上是魔法对轰。 但是对于学会的最后一名成员，他在看过每个人的资料后心里已经有了候选人，加上提问环节不过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料理掉一些垃圾人而已。 要是赛诺不在最后关头出现，在阿巴图伊执意研究言灵的情况下，他应该会选塞莱玛做最后一名成员，但既然赛诺来了，对比一下他的能力和申请表上其他人的，选择赛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教你，”，赛诺飞快地说。他觉得自己是该做点什么好补偿一下眼前的女孩。 哈罗尔特：... ...你要教她什么？ “真的吗？谢谢你...等等，我找个笔记下来，”，塞莱玛很快从口袋里拿出羽毛笔和笔记本。 原本这是她打算用在面试中的，已经从教令院毕业的学姐告诉她，在面试当中要一定要带上笔和笔记本，在面试官说一些比较重要的话时就将它们拿出来记录，这样会给面试官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面试官就因为她特别重视这次面试让她直接通过了。 “好了，我准备好了，请说吧，”，塞莱玛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赛诺。 “等等，”，哈罗尔特突然插嘴道，“拿着这个。” 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龙飞凤舞写上艾尔海森家的地址递给赛诺：“学会活动开展地点，时间是周六早上八点，周日晚上七点，从这周开始。” “嗯好，我不会迟到，”，赛诺虽然不知道哈罗尔特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打断自己，却还是接过了纸。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哈罗尔特冲赛诺和塞莱玛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他没兴趣留下来听赛诺教塞莱玛说冷笑话，而且他觉得赛诺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 “因为是哈罗尔‘特’所以才‘特’快离开吗，”，赛诺小声说了一句。 “啊？”，塞莱玛没听清。 赛诺：“嗯，没什么，我的自言自语而已。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怎么回答那道题的。” “好的，请说，”，塞莱玛重重点了点头。 赛诺：“题目是：拿功德箱里的钱算不算偷钱？” 塞莱玛一边飞快地记笔记一边说：“等等，请先别告诉我正确答案，让我自己先想一想！” “嗯，你的学习态度是对的，自信一点，你下次一定可以成功。” 塞莱玛抿着唇点点头，一边皱着眉冥思苦想：“唔...我觉得，要分情况看吧？功德箱的钱是人们送给神明的，如果是实在有难处的人迫不得已去拿，就不算偷钱，神明会原谅他...但如果是那种平常就小偷小摸的人...额...” 塞莱玛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回答太普通，估计十个面试者里有九个都会这么答。 “你的思路很清晰，但还是缺少一些创造性，这样很难脱颖而出，”，赛诺等她说完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塞莱玛一脸失落，她觉得赛诺说的很对。 塞莱玛又思考了一会，但她还是没有其他更好的想法，最后只能苦着脸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答案了，请你将你的答案告诉我，让我参考一下。” “好，我的答案是‘不算，从功德箱里拿钱应该是提钱’。” “啊？” 赛诺：“没听懂吗？就是要拿钱，就要把手伸进功德箱里将钱‘提’上来，所以是‘提钱’。” “啪嗒。” 塞莱玛手中的羽毛笔落到了地上。 居然还有这种解法？！ 这就是学姐说过的我所缺少的创新性思维吗？ “怎么了？”，赛诺问。 “没什么，我手抖了一下！” 塞莱玛赶紧弯腰将羽毛笔捡起来，郑重地说：“前辈——抱歉，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赛诺。” “好的，赛诺前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请您告诉我，‘怀念过去，是不是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 “不是，因为怀念过去不需要找到剑。” 塞莱玛：“居然还有这种解法？！那‘一个人自杀了，这个世界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 “多了一个自杀的人，因为‘一个人自杀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赛诺前辈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解题思路的？” ... 一小时后，塞莱玛合上写得密密麻麻地笔记本 “感谢赛诺前辈的指点，我真的受益匪浅，”，塞莱玛向赛诺鞠了个躬，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我觉得我明年一定能成功加入卡维学长的‘学会’，因为我‘学会’了！” 赛诺：“嗯，你学得很好，我相信以后学会的面试再也难不倒你了，因为面试官想不到你‘学会’了。” 所以只要大胆去做就好了，下次就绝不会再发生因为紧张而错过面试这种事。 ... ... 卡维家中。 “学长，感觉好点了吗？”，哈罗尔特问。 卡维穿戴整齐在工作台前画图，看到哈罗尔特，他暂且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指了指图稿上被用作镇纸的书：“嗯，现在完全清醒了，昨晚多谢你了。还有这个，你帮我还给艾尔海森，我可不想欠他人情... 我现在不想看到他，嘶...实在太丢人了，总之，要麻烦你了...” “嗯，好，卡维学长你以后还是少喝点吧，你的酒量真的不行，”，哈罗尔特接过书，把卡维闲置一旁的木尺放在图纸角落继续当镇纸。 “哎，我知道，以后酒那种东西我会少碰，”，卡维现在回想起自己昨天在酒馆的失态，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还有学长，人员我确定好了，你需要再确认一遍吗？” “这么快就已经确定好了吗？是谁呢？”，卡维问。 哈罗尔特：“是赛诺，悉般多摩学院的学者。” 赛诺？ 为了防止重名，卡维用虚空查了一下赛诺的资料，问道：“悉般多摩学院...是那个红色瞳孔，银白发的那个吗？” “对。” “好，那我马上就把人员信息录入，只要不出意外，几小时就能通过审核，晚上就能把书面文件打下来，等第一次活动的时候大家再一起签个名——他知道学会活动地点了吗？” 哈罗尔特：“嗯，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说一定不会迟到。” “那就好，这周末就是我们学会第一次开展活动的日子！”，卡维兴致昂扬。 但一想到参加学会活动又要看到艾尔海森，他的喜悦顿时散去一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本来是想先避艾尔海森几天的，起码半星期吧，等到那家伙不会一见面就张嘴内涵他的时候就好了。 但现在他的计划泡汤了，他总不能为了私人理由说推迟日期。 哈罗尔特告别卡维，把书还给艾尔海森，回到家后把昨晚打包回来的几样甜点和水果丢进薄荷绿豆羹里一起热了热，调成一碗糊糊吃下去，然后收拾出门用的东西。 今天是周三，离他们学会的第一次活动开始还有两天时间，图纸已经准备好，他可以去化城郭一趟，看一下娜丝琳给他选的地点。 收拾好基本物资，哈罗尔特将前些日子买的一把小刀也放进了背包中，那是他为了找多莉从奥摩斯港的商人手里买下的。 那一百万的消费当中，三枚带有一次性言灵的戒指占了大头，总共花去他九十万摩拉，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一面古铜镜，一把皮质刀鞘的小刀和一根花里胡哨的发簪。 这些是他觉得就算用不到，不降价或者稍稍降价就能很快脱手的东西，不过最近他忙于学习和一些私事，一直没来得及去处理这些杂物。 娜丝琳应该会喜欢这把刀。 收拾完东西，哈罗尔特迈上了前往化城郭的道路。 五小时后，哈罗尔特来到了化城郭，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因为天色原因他的脚程比上次慢一些。 哈罗尔特沿着山路走到居民区，从须弥城到化城郭这段路他走了三次，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一到目的地就恨不得躺在地上不起来，他甚至还能在找到娜丝琳后站着和她交谈。 “这是送给我的？这可真漂亮！”，娜丝琳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哈罗尔特送她的刀，还将它举过头顶借着月光观察刀鞘上的纹路。 不过她并没有看多久，因为哈罗尔特还在她身边，她把东西收起来后马上询问起哈罗尔特的近况。 娜丝琳：“研究资金都申请到了？太好了，我也给你找好了可以养骗骗花的地方，嗯...合适的地方有两处，你可以挑一下，一处附近有个山洞但水源不够充足，一处在平地上，用说的话很难说清楚，明天你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还是把上次的地方给你用好吗？自从你走后我每天都在收拾那里，就是等着你回来呢...” 哈罗尔特没想到娜丝琳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赶紧道了谢，然后说：“那我今天先去休息了，路我熟悉，就不麻烦你带路了。” 娜丝琳：“哦对，你是聪明的哈罗尔特，方向感很好不会忘记路，这是烧熏香的木头，还有打火石，我上次是不是没教过你怎么用？需要我为你示范吗？” 哈罗尔特接过娜丝琳递来的东西：“不用了，这我会用。” 然后娜丝琳又给哈罗尔特塞了个口袋饼和小铁锅，叮嘱道：“上次看你很喜欢，再给你一个，你可以当夜宵，也可以明天早上吃，但是一定要加热。” 哈罗尔特应下，带着一包东西来到了上次他住的那个临时营帐。 生火、烧水，学着娜丝琳的做法燃起驱蚊香，哈罗尔特简单洗漱了一下喝了点水便在火堆旁和衣睡下。 第34章 雨林实地考察 哈罗尔特醒来时，外面天还没亮，篝火还在烧，但火势已经很小。 难怪这么冷，还感觉浑身湿乎乎的。 哈罗尔特心里不满地嘟囔着，将自己团成一团，待到脚和手都稍微有了点热度才起身添了些木柴，并把娜丝琳给他的铁锅架上继续烧水。 有了新的可燃物，火又旺起来，时不时还有干木柴被烧得“噼啪”作响。 哈罗尔特静静注视着燃烧的橘红色火焰，难得的放空了自己的思绪，靠着火堆呆坐了一分钟，他才被饥饿拉回了现实。 因为前天在酒馆吃得太撑，他第二天早上依然感觉腹胀，所以白天的时候什么都没吃，等感觉饿了又恰好在面试时间，他一直忍到下午四点才吃了一顿。 由薄荷绿豆羹、各式甜点、水果调成的糊还是热量太低了。 汤底要换，大意了，要是当时用打包回来的冰淇淋牛奶泡甜点会好很多。 这时哈罗尔特就忍不住要怀念前世的奶茶了，买上一杯超大杯原味奶茶，把吐司面包用绞肉机打成碎片加进去做成糊糊，可以吸上一整天。 嗯...其实燕麦奶茶也可以，但是红豆和珍珠的不行，要嚼，而且这些东西吃下去有时候会让他反胃。 奶茶吃多了的话，他还会做各种米糊，同样是把蔬菜、肉、米糊一起丢进搅拌机然后煮熟吃掉，就是还需要开炉灶非常麻烦，后来他发现婴儿吃的米糊是个很好的替代品。 不过身边人挺不理解他的做法的，只是把他看成怪胎还好，有些太热心的同学以为他得了厌食症、抑郁症，隔三差五就劝他去看医生。 哈罗尔特一开始还会和他们解释这只是他的小癖好，然后他就不得不再向他们解释他为什么觉得这样的食物很不错。 后来问的人太多，他实在烦了，在有人问的时候，干脆就告诉他们那只是他的餐间零食，他还会再吃别的东西。 他也不是天天这么吃啊，只是偶尔，偶尔。再说了，这些才是最适合卷王体质的食物！ 哈罗尔特一边碎碎念一边拿出娜丝琳给他的口袋饼，巡林员特制的口袋饼非常美味且营养丰富，上一次它确实给哈罗尔特带来了一个不错的美食体验。 但现在他只是饿了却没有想要吃东西的欲望，如果在前世，这种时候他会选糊糊奶茶或者蔬菜粥，在须弥城也能吃蔬菜羹或是什么果汁、奶制品。 可他现在手里只有一个口袋饼，哈罗尔特看了那块可以被自己两手握住的圆饼一眼，就有种胃里泛酸的感觉。 于是他将饼内的肉、蛋、蔬菜都挑出去，盛了碗热水将饼皮撕成小块放进去。 等小块饼皮都吸足了水变得柔软，哈罗尔特将它们连同水一起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因为饼皮上的酱料，这道料理不是淡而无味，反倒给他一种在喝加了腐乳的粥的感觉。 等他的实验室建好，他也许可以问这里的居民买点酱料，而且一定要买一台绞肉机。 把口袋饼放进绞肉机加上化城郭居民特质的酱料打成糊糊再加上热水，嘶，想想就感觉很不错。 哈罗尔特将东西吃完，把挑出来的肉、蛋、蔬菜小心包回纸袋内，他准备找个时间把这些东西喂给萨古（阿米尔养的巡林犬）毁尸灭证，可不能让娜丝琳知道他这么对待她送的食物。 然后哈罗尔特按娜丝琳的配方调了杯“巡林员特色饮品”。 当然，改良了配方，去掉了胡椒，加入了他带来的茶叶，他实在接受不了胡椒配果茶。 喝完茶，哈罗尔特觉得自己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那就开始学习。 《须弥古文字观止》应哈罗尔特的召唤飘到他腿上，自己翻到哈罗尔特之前看到的那页。 哈罗尔特拿起笔和笔记本开始抄书，这本书他已经啃下四分之三，如果不是这些天太忙，他已经把它全本背下来了，可惜他现在也只能做到对前四分之三通读的地步，要做到默写还差点火候。 卡维学长的学会周末就要开展活动，他必须加快学习的进程了，要研究赤王就不得不从大量古籍中查阅资料，那些古籍很多都没有翻译，还有些被翻译得乱七八糟，所以他们必须阅读原本，那掌握须弥古文字是必须要做的事。 须弥虽有许多古籍，但许多都无法翻译，有些文字的意思完全泯灭在历史的更迭中，但这些文字在《须弥古文字观止》中都有记载，只是后面没有给出现在须弥文字的对照。 不过有一些目前无法翻译的文字可以通过比对同时期文献猜测它们的意思，因为须弥的一种古文字在几百年间循序渐进发展，期间还与其他文字融合，逐渐变成须弥人如今使用的文字，就类似于种花家的字体发展经过了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隶书→楷书一样。 这种须弥文字在历史的不同阶段有其不同的面貌，在两个阶段中，它们可以是变化很大的，就如同汉字从大篆到小篆的演变。 也可能衍生出很多分支，就像汉字从隶书简化成楷书那样。 还有可能突然折中两个阶段的字体风格变成一种新的风格，就类似种花家古人为了弥补楷书书写过慢和草书难以辨认的缺陷创造出行书... 还有些文字要么失传，要么现在仅有沙漠地区几个小部落还在使用。就像如今的种花家除了汉文还有回文，藏文，满文等等。这些文字当然也可能是经过演变才呈现出如今的样貌。 《须弥古文字观止》几乎记载了现今能找到的须弥历史上所有部族使用过的所有文字，所以才会厚得能当板砖（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它现在已经是了）。 哈罗尔特借着篝火的光学习，期间感觉有些疲惫，便去水边洗了把脸，顺便把他挑出来的食物包喂给萨古毁尸灭证，回来后继续学习。 一直学到早上五点半，化城郭内渐渐有了犬声、人声，哈罗尔特抬起头揉了揉额角，第二次去水边洗了把脸。 回来后，他又看了会书，没一会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娜丝琳早上醒来洗漱完毕，将两人份的早餐装进随身背包就来查看哈罗尔特的情况，她本来刻意放轻了脚步声，怕打扰到这名年轻学者的睡眠，但她远远看到哈罗尔特坐在熄灭的火堆旁看书时，她吃了一惊，随即小跑着来到哈罗尔特身边。 “早上好，哈罗尔特，你居然起的真么早，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勤奋的学者，难怪你懂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知识，这就是努力换来的成就吗，”，娜丝琳感叹道。 “早上好，娜丝琳，”，哈罗尔特笑着打招呼，“只是偶尔这样而已。” “偶尔也很厉害！”，娜丝琳很肯定地说，“像我，每天起来恨不得再赖在床上几小时，但是不行，我还有工作。你吃饭了吗？对了，我昨天给你的口袋饼你吃了吗？” “因为晚上太饿，我把它吃掉了。” “那正好，喏，我又给你带了一个，”，娜丝琳拿出刚做好的口袋饼。 这个口袋饼还是热腾腾的，饼皮还起了酥，一看就是刚出锅的。 哈罗尔特道了谢，从娜丝琳手中接过饼，新鲜的食材和饼皮间肉眼可见的酱料让他胃口大增。 娜丝琳感受了一下铁锅内水的水温，感觉能泡开茶，就给两人一人泡了一杯早茶。 两人坐在营帐前非常惬意地吃着口袋饼喝着茶，时间就在这期间悄然流逝。 吃完饭，娜丝琳擦了擦手：“要现在去看看你的养殖场吗？还是你想要坐着消化一下？” “不用，就现在吧，麻烦你了，”，哈罗尔特说。 “怎么还这么客气，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呢，”，娜丝琳不满地说，“以后不要老和我说‘谢谢’，‘麻烦你了’之类的，让我感觉我们还是陌生人，你自己数数，你从昨天到现在一共和我说了多少次‘谢谢’了？” “唔...记不清了，好像是有点多。好吧，我会努力改正，这也没办法，语言习惯总是很难改的，”，哈罗尔特说。 “我理解，我理解，”，娜丝琳赞同地点点头，“就像我，现在和你说话还总是忍不住压低音量，因为你穿着教令院的学生服，我总是下意识把你当成那些要观察野生动物的学者。但是请你尽量啦，就当是体谅我这个巡林员，我们的工作很辛苦的哦。” “‘尽量’不是‘努力’，好吗？”，娜丝琳冲哈罗尔特歪头一笑。 “好。” 哈罗尔特点头答应。 娜丝琳笑得更开心了，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物：“但在去之前，有几点我必须说明一下。 第一，不像现在我们呆的地方，雨林深处更为潮湿闷热，空气湿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你会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蒸笼，你会觉得全身都是湿乎乎的，也可能会呼吸困难，所以你不要勉强自己，一旦感觉不舒服，立刻告诉我，我把你带回来。 这不是不让你再去的意思，而是‘先’把你带回来，不是每个人第一次进入雨林深处都能适应那里的气候，像我们巡林员中也有第一次进雨林就让人抬出来的，但是他们后面都渐渐习惯了那里的气候，现在也都能一个人去里面巡逻。 所以你也是一样，不要担心出来了就没机会再进去，不要硬撑，如果你第一次没办法走到目的地，我会带你慢慢适应，直到你的身体能适应去那里为止。” 哈罗尔特：“好。” “第二，因为雨林深处湿热的环境，汗液会一直黏在你身上，你会觉得皮肤很难受，可能会长出红斑或者冒出肿块、发炎，我这里有可以缓解这些症状的药，一旦你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这些症状，立刻告诉我。” 哈罗尔特点点头。 “第三，雨林中有许多昆虫，它们会一路跟着我们，我们需要做好防护工作，最好的办法是换一身衣服，你看我，”，娜丝琳指了指自己的裤子。 哈罗尔特这才发现娜丝琳今天换了身衣服，下身不再是黑丝袜，而是长裤和马靴，衣服也换成了长款。 “我给你也准备了一身衣服，你马上去我家换上，”，娜丝琳说。 “好的。” “最后我要问你一句，你吃饱了吗？”，娜丝琳问。 “当然，”，哈罗尔特点点头，他不知道娜丝琳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就好，雨林内部过于潮湿，生火非常困难，加上蚊虫众多，我们想停下来吃饭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水也不要喝，不然你可能就要被迫品尝一下飞萤的味道了。” 哈罗尔特：“放心吧，我吃饱了，一点也不饿，也不渴，接下来半天不吃不喝完全没问题。” “嗯，那好，我们出发吧，第一站，我家，给你换身衣服！” “嗯，出发。” 哈罗尔特跟着娜丝琳来到她家，娜丝琳拿出一身和她身上服装类似的衣服递给哈罗尔特。 “干净的，没人穿过，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娜丝琳说。 巡林员们需要去雨林深处巡逻时会穿这种衣服，但需要去雨林深处的时候不多，平常他们自己很少去，几乎只有在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教令院学者钻进雨林的时候，他们才会换上特质的衣服去里面把那些人抓回来。 当抓到跑进雨林的学者的时候，他们会勒令那些学者换上和他们一样的衣物并把他们带回来，所以每个巡林员家里都有好几套备用的衣物。 娜丝琳特意给哈罗尔特拿了唯一一身还没有其他人穿过的，那是她自己的备用服装，虽然哈罗尔特说自己不在乎有没有人穿过，但她还是将全新的衣物给了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在洗手间换好衣服出来，娜丝琳眼前一亮，眼前的少年就算穿着巡林员装依然看上去彬彬有礼，但干练的服装给他增添了英武的气质。 真不错！娜丝琳欣赏了一番，在心中赞叹道。 “我换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走吧！”，娜丝琳提起自己的长弓，将一个特质背包挂到了哈罗尔特脖子上。 那是用来装植株的，哈罗尔特提到过他想寻找产量更高、更甜的墩墩桃，于是她建议可以带上这个包，路上要是遇到了就把它们挖来放进包里。 第35章 墩墩桃的研究 古木之上，栖息着须弥雨林特有的甲壳类生物油麻藤虫，它们看上去就像是棕色的鬼兜虫。 【这个可以吃... 我们可以慢慢接近它，它们虽然较难捕获，却可以给人体提供各种所需的营养... 除了头其他都可以吃，其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 鸡肉味，嘎嘣脆...】 雨林的环境，加上各式各样的昆虫，哈罗尔特脑中循环起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声音。 哈罗尔特摇摇头，将【贝爷】的声音从脑海当中赶出去。 不得不说雨林深处的气候的确恶劣，他感觉身后的衣服如同一张湿掉的纸贴在后背上，鞋袜里也是湿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潮湿的落叶上所致。他觉得脑袋有些沉，所以才会一直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你还好吗？”，前面带路的娜丝琳放慢了脚步。 “呼，有些晕，”，哈罗尔特重重吐出一口气，但又马上闭上了嘴，就刚刚那一秒，一只飞萤就差点钻进他喉咙。 “哪种晕？是感觉脑袋里嗡嗡响还是冒白光？舌头发麻还是呼吸困难？有没有觉得特别想喝水？”，娜丝琳马上严肃地问。 “就是感觉有点热，”，哈罗尔特用袖子抹了抹额角上的汗，他的刘海都像发片一样贴在额头上，很难受。 而且他还很累，昨天一小时的山路都没这半小时的路程累，前世他看过许多荒野求生节目，在许多节目中，许多野外求生经验丰富的参赛人员一到雨林就蔫了，他们基本都会在一天之后放弃寻找食物，窝在自己搭的临时小窝里挨饿到活动结束。 现在哈罗尔特理解那些求生者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荒野求生的人那么多，最出名的还是贝爷、德爷这些退伍兵。 别的不说，就这气候就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他和娜丝琳还做足了准备，药品、水、应急食物都准备的很充分，娜丝琳经验丰富，知道许多种在雨林中辨别方位的方法，他们绝不会在里面迷路。 娜丝琳停下脚步检查了一下哈罗尔特的状态，她摆弄着哈罗尔特的脸，抚摸他的额头和太阳穴，又观察了他的手指：“看上去只是‘雨林综合症’——没这个说法，我现编的，意思就是刚进入雨林因为周围的温度突然变化让你感到难过。” 哈罗尔特哭笑不得，居然还能这样吗？ “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娜丝琳问，“就当是让你先体验一下里面的环境了，我们可以明天再来。” “没那个必要，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哈罗尔特说。 “嗯，也好，但是再出现什么别的状况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和我说，”，娜丝琳反复强调这一点，然后她将哈罗尔特挂在脖子上的背包取下来挂在自己肩上，“这个就由我帮你背吧，不要觉得丢人，在雨林，我比你有经验。” “不丢人，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在这里我要听你的，”，哈罗尔特笑着说。 这话让娜丝琳很是受用，她的心情变得特别明朗，她忍不住低低地哼起歌来。 又走了十分钟，他们脚下的落叶变得更厚，还散发出腐臭的味道，在蒸笼一般的环境中，这种味道简直让人窒息。 而且哈罗尔特每一步都要疑神疑鬼，他总觉得自己下一步就会踩到一根“大辣条（蛇）”。 娜丝琳捡了根长度适中的树枝，熟练地用小刀削去多余的枝叶，她先将做好的手杖递给哈罗尔特，哈罗尔特毫不客气地接过，娜丝琳又如法炮制给自己也做了根手杖。 “还很远吗？”，哈罗尔特拿到手杖后就在地面上戳来戳去，他真的不想看到辣条。 “我们才走了半小时，你累了吗？这里可不是休息的好地方？需不需要我把肩膀借给你？”，娜丝琳开玩笑似的说。 哈罗尔特忙拒绝了：“我还好，但是我想知道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大概还有一个多小时吧，”，娜丝琳说着，四下张望了一番，拿出防水布铺在一处落叶较浅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吧，作为第一次来雨林深处的学者，你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有些人连几分钟都受不了。” 一个多小时还是往少了说了，为了帮哈罗尔特找地方，她自己走过这段路，总共只要一个小时，但是今天她带上了哈罗尔特，他们的速度变得很慢，她估摸着这样下去两小时都没办法到达目的地，但为了不给哈罗尔特什么心理压力，她把时间往少里说了。 什么？居然还有一个小时？ ...行吧，还能坚持。 不行了，还是要先休息一下。 哈罗尔特坐到娜丝琳铺的布上，盘起腿一下一下捏起发酸的小腿。 娜丝琳站在哈罗尔特身边，开始说话给他打发时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选这条路吗？距离最短是一方面，还有别的原因，你猜猜看？”，娜丝琳说。 “因为这附近有许多墩墩桃？”，哈罗尔特不确定地说。 “这都能猜到？！”，娜丝琳惊呼，“你简直太聪明了，我怎么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对，就是这样。你要培育墩墩桃就需要更多优秀的植株，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原本不打算带你去雨林的另一边，我一开始给你选定的地点也是在别的地方，那地方也还算不错，就是离水源很远，我走了一下，从那里到最近的河流边要半个多小时。 但对养殖场来说，水源是必不可少的吧？好像骗骗花很喜欢喝水呢，雨林里的骗骗花都喜欢呆在河边，是因为喜欢水，而且水源边食物也比较充沛的原因吧？ 你要养骗骗花，应该也会养一些其他动物，那就又要用水，不然你的骗骗花吃什么？所以我放弃了那个地点，可不能让你为水的事情发愁。” “是这样，没有水源的话的确会让我很困扰，你真是帮大忙了，娜丝琳，”，哈罗尔特点点头。 虽然雨林湿度很大，但按娜丝琳的说法，她一开始选的那个区域不在雨林深处，没有苔类植物，土地的锁水性一般，那光靠降雨能不能满足骗骗花对水的需求还真的不好说。 而且他还打算养小白鼠给骗骗花当饲料的，要是养殖场附近没有水源的话，他就不得不租几只驮兽运输水了，那可是一大笔钱，而且来回路上还要浪费不少时间，还不如把养殖场建在远一点的，有水源的地方来得经济实惠。 娜丝琳笑得眯起眼：“那我就放心了，我的考虑是对的。而且我当时就想啊，反正你为了寻找墩墩桃，以后肯定要进来的，那我干脆带你走几遍，以后你就能自己走了。 换了别人我可能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跑到雨林深处去，那太危险了，雨林深处有毒虫有野兽，但你是哈罗尔特，聪明而且拥有神之眼，你一直温柔地对待雨林，雨林也会这样回报你，你会和雨林相处融洽。” 娜丝琳这种可爱的说法让哈罗尔特也不由地轻笑出声，他的目光也转到不远处一株还未结出果实的墩墩桃植株上。 雨林中到处都是墩墩桃，但只要是靠近人烟的地方，墩墩桃都会被摘光，哪怕是还未成熟的墩墩桃也是如此。 须弥人不一定知道雨林中哪种蘑菇可以吃，但是他们知道墩墩桃一定能吃，所以来雨林的须弥人看到墩墩桃都会将它们的果实摘下来，在此过程中，有些人会暴力地把墩墩桃植株扯坏，有些人则就是单纯地想把它们破坏掉。 所以哈罗尔特来化城郭的路上几乎没有看到墩墩桃，他认出了几株墩墩桃植株，但它们要么还是幼株，要么被人扯得七零八落，完全不能作为他的研究对象。 但在雨林深处，几步就能看到一株墩墩桃，它们的果实大多饱满，看上去就非常美味，虽然许多植株和果实上有动物啃食过的痕迹，但破坏都不算严重。 可以用。 可以做繁殖用的母株。 哈罗尔特看到它们的一眼就闪过了数个想法。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也挖了几株墩墩桃放进自己的包内。 根据他在有关种植业的书上看到的，须弥种植园园主种植墩墩桃都是用【果实繁殖】。 具体做法就是将墩墩桃实斜切，晾干内部的无性生殖物质，然后撒在浅而宽的盘子里，覆盖一层泥土并保持湿润，约10天后就可以看到新的墩墩桃幼苗，这就和他前世看到的香蕉的繁育类似。 这种方法的缺陷是培育周期过长，但优点是效率高，一株墩墩桃多的可以结7—10个果实，将这些果实进行繁殖又可以获得新的墩墩桃幼苗，如果采用这种培育方式，不到一年他就能把他那一亩地全种上墩墩桃了。 但他在路上的时候发现竟然也有不少丛生的墩墩桃，它们的状态就类似玉簪。 哈罗尔特将它们挖出来查看，生长旺盛的墩墩桃，它们的根系交叉成一片，但他觉得只要对根茎进行修剪，说不定也可以用【分株繁殖】的方式繁殖墩墩桃。 分株繁殖的好处就是子株存活率高，成苗快，用这种繁殖方法，他几乎立刻就能把一株墩墩桃变为三到四株。 但是繁殖的数量有限，也不是所有墩墩桃都适合用这种方式繁殖，大多数墩墩桃的植株不符合使用分株繁殖的条件，所以须弥大规模种植墩墩桃的果农都不会采用这种繁殖方式。 但他目前的研究停留在育种阶段，尝试分株繁殖也未尝不可，这样，只要他能在雨林中找到产量多、果实体格大而甜的墩墩桃母株，他能很快将它们变成好几株。 这就方便了他接下来要进行的墩墩桃植株杂交研究，育种的流程说不定能加快不少。 此外，也许还能使用【鲜花繁殖】。 鲜花繁殖就是在墩墩桃植株结出花穗后，将其剪下并分成若干部分，每个部分应包含足够的花蕾和叶片。然后将这些部分包裹在湿润的松叶或干草中，放置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十几天后即可繁殖新的墩墩桃苗。 用这种方式的优点自然也是省时间，他可以不用等到墩墩桃果实成熟就让它们进行繁殖，效率理论上是高于果实繁殖的。 但是在须弥没有人尝试过用这种方式繁育墩墩桃，哈罗尔特也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可行。 嗯...总之，可以都尝试一下。 哈罗尔特陷入了沉思当中。 娜丝琳看哈罗尔特一直盯着一株墩墩桃幼苗，忍不住开口道：“怎么样？看到雨林里有这么多的墩墩桃你是不是立刻有了力气？” “是啊，”，哈罗尔特感叹了一声，站起身来，他休息得差不多了。 而且他的确像娜丝琳说的那样渐渐适应了雨林的气候，他已经可以忽略身上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也不再浑身发痒，他觉得自己再走一小时也不成问题。 两人继续在雨林中行走，才十分钟，哈罗尔特就不小心让带刺的树划伤了手臂，那种树的刺有毒，雨林中的动物都不敢靠近它。 哈罗尔特被扎后皮肤上立刻出现了红疹，娜丝琳赶紧为他涂上药膏，然后用布将他的伤口包裹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娜丝琳说。 雨林中有许多危险的昆虫，它们会往皮肤里钻，所以在雨林里裸露皮肤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而且那种树带毒，娜丝琳觉得她需要让哈罗尔特回去好好休息以防感染，要不是伤口不深，她应该叫几个同伴来把哈罗尔特抬回去。 哈罗尔特非常理解娜丝琳的紧张，因为雨林的气候，各种细菌滋生，一点点小伤口都是致命的，但是他早有准备。 “我带了这个，”，哈罗尔特拿出几种药，是枫丹出品，相当于前世的抗生素。 “是枫丹的特效药，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娜丝琳惊喜地说。 巡林员们出发去雨林前身上自然也配备了各种药物，都是健康之家免费提供的，哈罗尔特带的几种药更贵，当然，效果更好，见效更快。 虽然健康之家的药是免费的，但哈罗尔特知道自己不能在药物上省钱，他选枫丹科技。 “看，雨林求生，我也不是完全的外行吧？”，哈罗尔特晃了晃手中的药盒，笑着说。 他前世可是很喜欢“挨饿德”的求生节目的，有时候野外的环境过于恶劣，就是德爷那种能三天饿九顿的体质也会上吐下泻，但只要他来片抗生素，第二天他又能生龙活虎。 在德爷的影响下，哈罗尔特在出发来化城郭之前就带上了许多种枫丹出品的抗生素，以备不时之需。 第36章 哈罗尔特:我可以要那个吗? 看到哈罗尔特做足了准备工作，娜丝琳也没有坚持要原路返回。 也许真的是被墩墩桃赋予了力量，哈罗尔特竟然渐渐能够追上娜丝琳的脚步，娜丝琳啧啧称奇，夸他的体质在教令院的学者里是万里挑一。 又走了一个小时，哈罗尔特可以感觉周围的植被和之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脚下土地的质感也变得相对坚硬，他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这么长一条河？ 站在小坡向下望去，一条极宽的河流向外延展，看不到尽头。 哈罗尔特几乎瞬间理解了娜丝琳所说的“很好的地方”好在何处，有这么长一条河啊！ 它通到哪里？ 须弥城？ 化城郭？ 太棒了，他的工具可以通过水路运过来，以后想将骗骗花蜜运出同样可以走水路。 他刚刚在雨林时还在思考，娜丝琳说穿过雨林是最快的路线，那慢的路线肯定是要绕过植被密集区，绕路也许要花上四个小时，五个小时，也许更多时间，那他不管是想将骗骗花运进养殖场，还是以后想要将骗骗花蜜运出，都逃不过花钱租驮兽。 但是现在有了水路，租船可比租驮兽便宜多了，而且一艘船只能运的货物量也比一只驮兽多上不少，也更为安全，因为驮兽运货很可能会在路上遭到魔物的袭击。 “怎么样？还满意吗？”，娜丝琳得意洋洋，“为了找到这地方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要离化城郭近，路要好走，地势平坦，有水，周围植被茂盛，附近有个巡林员的临时驻扎地...几乎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看到这个，还需要考虑我说的另一处地点吗？” “不用了，我对它太满意了！”，哈罗尔特高兴地说，“让我觉得今天花一个多小时穿过雨林太值得了。” “不是‘穿过雨林’，”，娜丝琳踮起脚伸长手臂在哈罗尔特头顶轻拍一下以示警告。 娜丝琳纠正道：“如果你用‘穿过’那就是太小看雨林了，这是对雨林的不尊重，所有在雨林的居民，无论是暂居还是定居，是人类还是蕈兽，都要对雨林怀有敬畏之心。 我们今天充其量只能算在雨林最外围行走，哈罗尔特同学，如果我把这个比作雨林，那我们今天走过了哪里呢？” 娜丝琳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细长的梭形。 哈罗尔特一手摸了摸自己脑袋上被娜丝琳拍的位置，另伸出一手，用食指碰了碰她的指甲盖尖端：“这里。” 娜丝琳满意地点点头：“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事实上，还没那么大，如果我要更直观地向你展示雨林的广阔，我需要将自己的手指拉长百倍。” “我懂的，”，哈罗尔特点点头。 在他前世，德爷花了八百六十天才走完亚马逊河，期间他们进入热带雨林，因为热带雨林过于危险，赞助商都停止了对他的赞助，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须弥的雨林面积也很大，当然这个雨林是个笼统的概念，一般须弥人会将须弥一分为二看待，他们将须弥分为沙漠地区和雨林地区，须弥有两种人，雨林人和沙漠人。 但在巡林员和生论派的世界观中，并不是须弥的雨林地区都属于雨林地貌，或者说，并不是亚马逊雨林那种“雨林”，娜丝琳今天口中的“雨林”就是指的须弥雨林地区类似亚马逊雨林这种雨林，平常巡林官巡逻也主要是在这些“雨林”附近。 他前世人们将雨林分为四层，初中还是高中的地理考试还特别喜欢考【雨林四个层次中哪一个层次物种多样性最高】，具体哪四个层次他是记不清了，都是十几年前学的东西，艺术生又用不到这个。 不过到了须弥后，因为成为了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生态学基础是必学的，所以他将这些东西又捡了起来。 只是与他前世不同，须弥人只将雨林分为三层，须弥雨林的三大生态层分别是露生层、树冠层、涌现层，但和蓝星上雨林的共同点是越高层次就越危险，到涌现层几乎无人敢踏足。 他和娜丝琳今天只是为了抄近路，穿过了雨林第一层最外围的边角而已。 “那我再问你，既然雨林那么大，我们今天根本没有走到雨林深处，我为什么要说‘雨林深处’呢？”，娜丝琳问。 “因为对人来说，走这么远已经是深处了，”，哈罗尔特回答。 “是对你这样的学者来说，”，娜丝琳笑着说，“我们巡林员可以再往里走一些，但是这个答案也不能算错误，哈罗尔特同学，a＋。” 听到这个分数，哈罗尔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没办法，他这被分数左右的一生哦。 “所以以后你要进雨林寻找植株的时候，就以这个为标准吧，千万千万不要往更深的地方去！”，娜丝琳警告道，“如果只是误入露生层深处，依靠萨古我们还能把你找回来，但如果是到了树冠层...在我们找到你之前，你可能就已经死于各种意外了。 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吗？十米长的食人蛛，五米宽的巨蟒，它们几乎和你要找的墩墩桃一样随处可见，你进去了简直就是给它们加一道塞牙缝的小甜点，就算你是神之眼拥有者，也很难对付那些巨兽吧？ 如果你还有幸能走到涌现层，那...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放弃寻找你，那里的树木几乎都超过一百米，地面上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菌类发出的微光，就算是经验最丰富的巡林员也绝不会进入那里。” “我明白，”，哈罗尔特说。 看来娜丝琳遇到过不少不听劝的学者了，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 “反正在最外层你也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再往里面去了！” “好。” 怕哈罗尔特只是表面上应允，娜丝琳又说：“因为你就算往里面走，收获也不会比在外层探索来的大，你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应该知道须弥雨林的土壤并不肥沃，那里的墩墩桃的品质也比不上雨林外围的，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哈罗尔特：“是的，我理解。” 因为雨林深处枯枝落叶特别多，气候又潮湿，所以真菌类生物大量繁殖，这就导致大量枯叶不能转化为有机质进入土壤。 那里又全年高温，本来须弥雨林地区降水量就大，降水对于土壤的淋失作用强烈，使得土壤中的养分大量流失，虽然提瓦特大陆有地脉的力量，这些土地不至于变为酸性土壤，但也远没有雨林外围地区的土壤肥沃。 虽然哈罗尔特挺好奇长在雨林深处的墩墩桃和长在雨林外围的墩墩桃有什么不同，但娜丝琳说得对，他不能贸然进入露生层深处。 虽然他有岩属性神之眼，大多数时候，双手一拍使出【土遁·土流壁】，几乎可以防御百分百的物理攻击。 但是，神之眼又不能给他加毒抗，这雨林里有毒的植物动物可多了，一不留神他就要中招。 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什么时候他能练到“挨饿德”那种体质，或者他学会了我o罗的绝对防御，倒是可以往深处走试试。 现在嘛，还是算了。 娜丝琳：“知道就好，还有啊，在进入雨林前，你一定要学会辨别方位。” “我知道，看苔藓的位置，或者看河流流向，看年轮，”，哈罗尔特抢答，看过很多求生节目的他这些基础问题还是能回答出来的。 娜丝琳“咦”了一声，诧异地问：“你怎么这么熟练？难道这也是阿弥利多学院的研究课题吗？因为要到野外观察动植物，所以必须学习野外求生知识？” “所以我说我也不完全是外行啊，”，哈罗尔特笑着回答。 “那我就不再强调这点了，直接实践考察吧，下次我会带你试试看，我必须看着你自己从雨林里走出来才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去，”，娜丝琳说。 哈罗尔特没有拒绝这个建议，他那点从求生节目学到的知识的确只是半吊子，实际操作起来怎么样还是要等试过之后才知道。 “我们下去吧，让你近距离看看这片土地，”，娜丝琳说着，扯了两根很粗的藤蔓将其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递了一根给哈罗尔特。 “把这个绑在腰上，慢慢爬下去，”，娜丝琳说，“你看我是怎么绑的，要这样打结。” 哈罗尔特学得很快，将藤蔓套在身上打了个兔耳结，他和娜丝琳两人沿着崖壁缓缓爬下。 到了平地，哈罗尔特将绳结解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到水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然后挽起袖子将手臂浸泡在水中，娜丝琳跟在他身侧，和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还好须弥的水里没有食人鱼，也没有那种寄生鲇那种会钻人尿道的小鱼，因为是12＋游戏，提瓦特大陆上凶狠的生物没有蓝星上那么多，不然他还要好好考虑要如何利用水的问题。 “喝点水吗？”，娜丝琳将水壶递给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的确口渴了，接过水壶“顿顿顿”灌了大半壶。 哈罗尔特喝完，就在眼前的河边将水壶重新灌满。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哈罗尔特警觉地向那边望去。 “是驮兽，”，娜丝琳压低了声音，以防惊扰了这种动物，“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不去攻击它们，也不要走得太近，它们就不会攻击我们。” 正如娜丝琳所说，两头驮兽嗅到了哈罗尔特和娜丝琳的味道，但它们只是警惕地缓步走到水边，距离两人百米开外的位置停下来，然后低下头饮水。 “你习惯就好，因为有河，许多雨林中的动物们都会来这里喝水，以后说不定你还会看到长鬓虎。 但是没有关系，在饮水时，这里的动物心照不宣地遵守雨林的规则，你偶尔会看到蕈猪和长鬓虎一起饮水，两种生物相安无事，但一旦它们起身，马上会上演一场角逐。 但不管怎样，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你不是要养骗骗花吗，等你将骗骗花们安置下来，这些雨林的生物也会迫于在那些元素植物生命体的威压而不敢靠近，你晚上绝对可以安稳入眠。” 娜丝琳的声音很轻，但哈罗尔特却听得很清楚，是了，她是懂得如何和那些观察动物的学者交流的。 哈罗尔特盯着两只驮兽，双眼冒光。 这是钱啊。 一大笔钱！ 在须弥，一头成年驮兽的价格基本都在四百万摩拉以上，一头驮兽幼崽的价格则在八十万摩拉左右，只有富裕的商人才买得起驮兽。 所以驮兽在须弥是一种财富的象征，有钱的商人往往会养上好几头驮兽，商人想要做大生意，往往会组成一个商队，每人出几头驮兽组成一个驮兽队伍，这样他们才能带上足够的货物和物资横跨雨林或者沙漠。 哈罗尔特也一直想要养驮兽，别的不说，每次靠双脚从山脚跑到山上也太累了，这里又没有山地自行车，有的只有妙论派做的机械，虽然也有人研究出代步机械，但那些机械都耗能极高，还不如租驮兽划算。 哈罗尔特有想过把自行车做出来，但又感觉自行车这种东西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须弥许多地方也不利于骑自行车，像他这样经常要钻林子、下地的就更受限制了，《犬o叉》里戈薇就是骑着自行车在战国时代到处跑，她就遇到过很多不得不推着自行车前行的情况。 而且机械相关的东西还是交给妙论派做的好，他有想过和卡维说说这个想法，以卡维的才华，他肯定能将改良自行车设计出来，而且会把它做得切合须弥当下的环境。 有了这种代步工具，卡维也能往返于教令院和建筑工地，哈罗尔特觉得他应该对这个能够给他方便的工具很感兴趣。 不过卡维最近忙得抽不开身，他前些日子还让垃圾人搞得很疲惫，哈罗尔特这才一直没和他说这些事。 但自行车不适合做他的运输、代步工具，驮兽适合啊，而且眼前就有两头。 “...我可以抓那个吗？”，哈罗尔特压低了音量问娜丝琳。 第37章 不是免费的吗? “什么？”，娜丝琳没听清。 “我是说，我可以抓那个吗？就是那两只驮兽，”，哈罗尔特稍稍加大了音量。不像娜丝琳，他没有轻声说话的习惯，所以他没有控制好音量。 “驮兽？你要吃它们吗？”，娜丝琳这下听清楚了，但是她不赞许地摇摇头，“驮兽可不好吃，它们的肉柴柴的，比鳄鱼肉还难吃。” 她为什么觉得我是想吃它们？ 哈罗尔特呆滞了一秒。 虽然吧，在游戏里打驮兽恒定会掉三块兽肉，原厨玩家要是想刷兽肉了，就喜欢在须弥跑一圈，把野外刷的驮兽都打了，一下子就能拿到五百多块兽肉。 但在现实当中的须弥，几乎没人愿意吃驮兽肉，价格贵不说，肉也难吃，有蕈猪肉吃谁吃这玩意儿啊。 “不，我想抓它们，我需要驮兽来运东西，”，哈罗尔特轻声解释道。 “驮兽可难捉了，”，娜丝琳说。 在有经验的巡林员眼中，野生驮兽比长鬓虎都难对付，它们能长到四到五米，皮厚肉糙，奔跑速度是人类的两倍，朝人冲过去能把人踩成肉泥。 驮兽力气很大，想要活捉一只驮兽，靠套索陷阱、落石陷阱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巡林员们一般会选择挖一个深度六米以上十米以下的大坑，然后在坑上盖上树枝，放上驮兽爱吃的食物，等待驮兽落入陷阱。 目前化城郭的巡林员们手里总共只有四头公用的驮兽，都是靠这种方式捉住的。 这并不是说巡林员只挖过四个陷阱，而是驮兽身躯庞大，体重可达十吨，它们落入陷阱时很有可能就摔断了腿，那它们就失去了作为运输工具的价值，只能变成化城郭居民餐桌上的一道菜。 “我可以用石头砸晕它们，”，哈罗尔特说。 野生驮兽在雨林中不是什么珍稀动物，娜丝琳没有因为他的话对他产生反感，他觉得在巡林员眼中捉一只两只驮兽是可以被允许的事，这让他更激动了。 “哦，对，你有岩元素神之眼，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但是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养一只驮兽可费钱了，”，娜丝琳提醒道。 啊？这里的野生驮兽不是免费自助吗？ 看哈罗尔特一脸懵逼的样子，娜丝琳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外国来的学者，不知道这件事很正常。你如果只是把驮兽想养在化城郭，没有任何问题，租个房子，每天给它们喂点材料和水就行。 但是如果你要把它们带回须弥城，是要向教令院登记的，然后你就要交税，很贵，因为每个月都要交，而且是按你所拥有驮兽的数量交。” ...驮兽税是吧，须弥居然有这东西。 哈罗尔特头疼，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种花家古代的某些时期，养牛也是要向政府缴税的，但是这个税很低，养得起牛的农民都负担得起，而且养牛的家庭也不是只有义务没有权利，他们能分到比别人更多的耕地。 但须弥的驮兽税居然很高，教令院还不给其他补贴？！ 难怪驮兽是奢侈品啊，整个须弥城都看不到几头。 “所以如果你不是天天都要用到驮兽的话，还是向大商人租一头来得划算，”，娜丝琳说，“我们巡林员没有这么多顾忌，教令院不是没派过人来收过钱，但我们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随时都可以把驮兽暂时寄放在野外的临时营地内，他们找不到驮兽，自然就不能收我们的钱啦。 主要是我们都觉得很奇怪嘛，驮兽是我们自己抓的，喂也是我们自己喂，教令院凭什么派人来收钱呢？而且以前明明都没有这个税，这十年突然加的。 还有沙漠那边，沙漠人养驮兽比较自由，教令院想管也管不到，所以一些专门和沙漠人做生意的商人会在沙漠养几头骆骆驮兽（驮兽的一种，能适应极端炎热天气），先短租几头驮兽将货物从须弥城运到喀万驿，出了喀万驿，再牵自己的驮兽来运货，把租的驮兽还回去。 互利互惠，这是商人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因为不违反规定，教令院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懂了。 简单来说，养驮兽就要交钱给教令院，但是化城郭这边天高皇帝远，教令院抓不到人，沙漠那边是法外狂徒，最终受伤的只有我这种老实本分的学者还有须弥城的商人们。 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你看，多麻烦啊，我知道你每次来都要走很远的路，但是如果你不是很有钱，最好还是不要养驮兽了，”，娜丝琳有看着有些失落的哈罗尔特，又有些于心不忍。 “如果你只是想养一头骑着它在化城郭附近逛逛的话，可以把它和我们的驮兽养在一起，平常呢就由我们巡林员照顾，你有需要随时来找我们好了。” “可以吗？”，哈罗尔特眼前一亮。 虽然骑驮兽赶路的计划泡汤了，但是他在化城郭附近考察时骑一下驮兽也还不错，有了驮兽，在野外他也用不着自己背水和物资了。 而且有巡林员们帮他管理驮兽，教令院也收不到他钱，听上去很不错呢。 “当然，”，娜丝琳非常慷慨，“如果你用不到它们的时候允许我们还有化城郭其他居民使用它们，那没人会反对这件事，大家都会很高兴地帮你照顾这两只驮兽。” “那太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我怎么会不允许？我现在就动手，”，哈罗尔特说着，周身凝聚了一股元素力，《须弥古文字观止》蓦地从他身后飘出，自行翻开几页。 “等等，”，娜丝琳挡在哈罗尔特身前，坚定地说，“等它们喝完水，这是雨林的规则，谁都不能破坏。” “好，”，哈罗尔特没有意见。 两头驮兽喝完水，转身离开，哈罗尔特等它们走出两百米，立刻召唤出两本巨大的岩书砸向它们。 “砰砰！” 两声巨响后，两只驮兽哀嚎一声轰然倒地，巨大的身躯将地面震得发颤。 哈罗尔特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又两本岩书丢上去。 补个刀，防止力度不够。 娜丝琳还是第一次看到哈罗尔特用神之眼战斗，巨响过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两只倒地的驮兽。 这就...解决了？ 这么简单？ 果然岩元素神之眼好厉害！他们巡林官中拥有草元素神之眼和水元素神之眼的两位可没办法这么快制服两头驮兽。 接着，哈罗尔特直接丢下几块岩壁，起了一栋占地两百平方米、高十米的带窗的岩屋，将两只驮兽圈在一起，并用一块岩壁将它们隔开。 “先饿他们几天，然后喂点水和食物，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哈罗尔特问娜丝琳。 “嗯，我们驯服落入陷阱的驮兽就是用的这个方法，把他们饿上一周，期间给一点水，到第八天，就算丢根萝卜它们都听你的。” 哈罗尔特点点头，打算暂时就将两头驮兽安置在这里。 没办法，它们太大太重了，想要将它们运走根本不可能，只能将它们驯服后让它们自己走上船或者自己走到居民区。 不过他造的岩壁很厚，倒是不用担心两头驮兽醒来后冲破房子逃出去。 接着，哈罗尔特又根据自己画的图纸在这里搭了个骗骗花养殖场和实验基地。 做完毛胚房，他又做出了凳子、椅子、床等家具，还给骗骗花们做了好几个花盆。 娜丝琳看得啧啧称奇，惊呼神之眼的用途果然多种多样，她原本是打算给哈罗尔特介绍几个熟练的木工的，没想到哈罗尔特自己就把房屋、家具的事情全部搞定了。 这才不到半小时功夫，原本的平地上就起了三栋建筑，让这原本鲜少有人类踏足的草地看上去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但是毯子、被子这些就没办法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我知道去哪买，化城郭就有家布料店，你要买毛皮制品可以向我们巡林员买，会比外面卖得更便宜，”，娜丝琳说。 哈罗尔特欣然接受了这个提案，然后说：“我打算走另一条路看看，娜丝琳你要先回去吗？” “你打算绕路回去？”，娜丝琳颇为诧异。 “嗯，而且过几天还打算走水路看看，”，哈罗尔特说。 他做事之前都会先将所有能利用的条件都考察一遍，走走娜丝琳所言的另一条路，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意外惊喜。 “很远的，”，娜丝琳抬头望天，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快中午了，你真的要走？走那条路，起码要花六个小时，等你回去，天都黑了。” 嘶，六个小时。 想过会花更多时间，但没想过会多花这么多时间。 哈罗尔特有些打退堂鼓。 要不，还是等驮兽养好了再说？ 嗯，就这么办。 哈罗尔特：“那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我突然想起我的墩墩桃还在包里，我要早点回去把它们栽进盆里。” “你真的想去就赶紧去吧，墩墩桃的事我可以帮你，就是把它们栽进土里嘛，我还是会的，”，娜丝琳说，“不用担心迷路，我回去之后会立刻带着萨古去找你。” “不，不用了。” “嗯？不用和我客气的！” “不...我今天走不动了，”，面对娜丝琳纯澈的眼神，哈罗尔特只好说出实情。 他不想走六小时，真的不想。 “什么嘛，那你早说啊，”，娜丝琳笑了，她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那我们回去吧。” ...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到化城郭，哈罗尔特在路上又挖了几株墩墩桃。 回到居民区，已经是下午一点，哈罗尔特清点了一下带回来的墩墩桃植株，九株是结了7-9个果实，而且果实较大的，哈罗尔特挖他们的时候特意保留了根部的土，他将它们都栽入花盆当中并依次取下它们的果实品尝。 现在他手边没有器材，只能通过尝的方式来比较甜度了，这其实很糟糕，因为他会产生味觉适应。好在味觉对蔗糖的适应和恢复都较慢，他今天要尝的只是九个果子而已，还好还好。 分别将九个墩墩桃切出一小块品尝，哈罗尔特粗略比较了一下它们的甜度，和须弥城买到的墩墩桃相比都要稍淡一些，也许是野外生长营养不足的原因。 他应该去须弥的种植园和园主谈谈，问问他们有没有培育出更优质的墩墩桃。 然后他将视线转向另外九株墩墩桃，除两株带分株的墩墩桃外，其他是他随手挖的，算是练习培育墩墩桃的工具，他近期虽然读了关于墩墩桃种植的书，但从没有上手实践过。 现在，他打算尝试一下。 不甚熟练地将七株墩墩桃的茎蔓切成一段，将它们埋入营养土中，这就完成了，等待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成果。 接着他将两株带分株的墩墩桃的分株清理干净，去除一些黄化叶片，将茎部周围的腐块和根系削去一部分，沾上一点生根粉，将它们埋入沙壤土中，浇上水。 好了，这是最简单的两种繁育墩墩桃的方式，等一个月应该就能看到成效。 哈罗尔特擦擦汗，第一次做这种事，削茎的时候他的神经绷得很紧，他打算明天再去挖一些墩墩桃回来继续练手，直到自己熟练整个过程，然后他才能开始大批量培育墩墩桃。 不过光靠自己种是不够的。 毕竟植物自然变异的概率在百万分之二就已经算高的了，还不一定正好就往果实变甜变多的方向变异。 所以他想通过让墩墩桃自然变异的方式得到更优质的墩墩桃植株只能靠数量堆，他自己那五亩地（得到神之眼后和化城郭居民商量又多租了四亩地）不够，必须在墩墩桃果实成熟期跑各个种植园。 那他就不得不和各个种植园的园主搞好关系，好在他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教令院学者的身份在须弥哪里都吃得开，那些园主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希望他们会同意他在墩墩桃成熟季去他们的园内观察墩墩桃果实吧。 第38章 多莉的投资 哈罗尔特处理完墩墩桃已经是下午三点，他觉得有些疲惫便合衣睡下。 三小时后，哈罗尔特睁开双眼，天色已经暗下来，虽然他感到身体非常疲惫，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于是他召唤出《须弥古文字观止》，让它悬浮在自己面前，自己则盘腿坐着，认真阅读上面的文字。 看完一页，他心念一动，《须弥古文字观止》立刻自己翻到下一页。 真方便。 哈罗尔特不由感慨，此刻他是真的庆幸这本书变成了专武。 一直学到凌晨三点，哈罗尔特将书垫在脑后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早上七点，哈罗尔特走出临时住宅，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养殖场、实验室都做好了，他决定今天就去一趟奥摩斯港，购置或定制一些实验用品。 首先要和娜丝琳打个招呼。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来到娜丝琳的住所。 她不在家，哈罗尔特向化城郭的居民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娜丝琳一大早就出去巡逻了，今天早上恰好轮到她和另一名巡林员值早班，她出发前还带了口袋饼去找过他，发现他没醒便默默离开了。 “这是娜丝琳小姐为你准备的，她说你要是来找她就把这个给你，”，娜丝琳的邻居将一个已经凉了的口袋饼递给哈罗尔特，“她还说，要我监督你吃之前把饼热一下。” 哈罗尔特听到这个说法心头一暖，郑重地接过口袋饼向娜丝琳的邻居道了谢。 原本他不打算吃早饭，他计划等到了奥摩斯港再随便买点果汁、驮兽奶之类的掺着白面饼吃下去，但娜丝琳的留言让他觉得手中那个小小的口袋饼的味道非常诱人。 将口袋饼加热后揣入怀中，哈罗尔特登上了开往维摩庄的船只，并在船上细嚼慢咽地吃下了那块口袋饼。 从维摩庄换船前往奥摩斯港，两段水路总计五小时，哈罗尔特到达奥摩斯港后先买了一杯果汁和一瓶驮兽奶，三两口将午餐喝完，哈罗尔特找到上次与他联系的商人，将多莉的名片交给他。 商人看了他一眼，和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那名穿着朴素的男子马上朝哈罗尔特鞠了一躬：“向您问好，尊敬的先生，里达为您服务，接下来就由我代雇主带您前往伟大的桑格马哈巴依老爷的临时居所。” “辛苦了，里达先生，”，哈罗尔特冲他点点头。 里达带着哈罗尔特走过喧嚣的街道，朝着支持奥摩斯港的古木的高处走去，走到人迹罕至之处，里达停了下来。 “老爷的居所就在这里，但接下来我不能陪您走下去了，请您朝着我指的方向走上一分钟，您便能看到那位老爷的住宅，老爷在住宅边的货箱上放了两个铜香炉，您到了地方一眼就能看到。” 哈罗尔特再谢过里达，来到他所说的那个地址，果然看到货箱上放了两个精致的铜香炉。 “桑格马哈巴依老爷，我是哈罗尔特，我这次来是想再找您谈一笔大生意，”，哈罗尔特依旧同上次那样小声呼唤着。 他们上次不欢而散，虽然他后来没有再来当面拒绝多莉，但他成功从阿扎尔那里拿到一大笔研究经费的事情早就不胫而走，以多莉的人脉，她应该早就知道他们的生意没戏了。 但哈罗尔特倒是不担心多莉就此把他拉进黑名单，就算他再不喜多莉的趁人之危，他也佩服多莉的气量和魄力，只要是找她正儿八经地谈生意，她就会给出相应态度。 哈罗尔特话音落下，粉紫的球形生物上驮着多莉一蹦一跳地来到哈罗尔特面前。 见到哈罗尔特，多莉从镇灵身上跳下来，双手一摊表示无辜：“哎呀呀，我的大客户这次又想和我做什么生意呢？” 对于哈罗尔特和他之前带来的那笔生意，多莉多少有些遗憾，那可是关于糖的研究啊，要是能谈成的话，那会给她带来多少摩拉啊！真是想想就让人心动不止。 但她确实没想到哈罗尔特后来会选择将自己的方案交给教令院，不是说她没料想到哈罗尔特会这么做，而是在她的观念当中，哈罗尔特就是递上方案被教令院拒绝了才不得不找她拉赞助。 因为教令院的学者要做研究不可能绕开教令院，更不可能不向教令院申请资金，她之前资助的几名学者都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她，她也借此大赚了一笔。 哈罗尔特上一次向她陈述自己的研究课题后，她只当哈罗尔特又是个被教令院刻意为难的可怜虫，还暗中嘲笑大贤者目光短浅，这种方案送到眼前都舍不得掏钱，倒是便宜她了，所以她才会提出要哈罗尔特让利百分之二十。 如果早知道哈罗尔特压根还没向贤者索要经费，那她毫无疑问会接受哈罗尔特最后提出的让利百分之五的提案，这看似是个很大的让步，但多莉知道，即便只有百分之五，依然会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可她也只是有些遗憾而已，追悔莫及算不上，她有种预感，只要她和哈罗尔特交好，哈罗尔特还会给她带来更多惊喜，以及更多更多更多的摩拉。 想到这个，多莉就笑得异常真诚，她搓着小手，凑近哈罗尔特热情地说：“我亲爱的客人，我亲爱的哈罗尔特，只要你想要的，没有我找不到的。” 但在哈罗尔特看来，这是一个十足的奸商的笑。 他不由地后退了一小步，与多莉拉开距离：“我想要买一些枫丹的研究设备，还有一些东西要定制。” “买吗？那些设备可都不便宜呢，我的客人，你近期是发了大财吗？”，多莉佯装惊讶。 虽然这么说着，她心中的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她知道哈罗尔特拿到了一大笔研究经费，但具体是多少却没有打听到，她在思考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从那笔钱里抽出一把。 “您应该知道的，多莉老爷，我得到了贤者大人提供的经费，”，哈罗尔特一手抚胸表示尊敬。 做什么谜语人，这种事还能瞒得过你？ 哈罗尔特在心里白了多莉一眼，继续说道：“但您应该也知道，教令院近些年对于经费的审核是多么严苛，就算是直接由贤者大人拨款，我所得到的也仅仅勉强我购置和订购一套设备以完成我的研究。” 简单点说吧，我就是没钱。 多莉将信将疑。 她当然知道教令院这些年对手底下的学者抠门的很，尤其是对妙论派的学者，不然她也不会总偷偷跑去须弥城在教令院眼皮底下发传单。 嘿嘿，她能在教令院眼皮子底下把一些学者的研究变成摩拉，也多亏了教令院抠门呢。 “哎呀，我近期忙着建立我的驮兽乐园，竟然错过了这种大新闻！恭喜你啊我的客人，你可真是既有慧眼又有才华！我可是听说大贤者已经三年没有批下任何资金申请了！ 我资助的学者们也常向我抱怨贤者的吝啬，但现在看来，那位贤者并非吝啬，而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只是苦了其他的学者了，”，多莉一拍自己的脑袋，装作苦恼的样子。 “运气好而已，也许是大贤者大人凑巧喜欢我的研究方向，”，哈罗尔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多莉多费口舌，赶紧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这些是我想要的设备，我相信多莉老爷手里一定有这些东西，”，哈罗尔特将一张写了许多设备名称的纸递给多莉。 “我的客人，你还说你没发财，你要的这些东西哪一样都不便宜啊，”，多莉接过纸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观看，“你找我可是找对人了，放眼整个须弥，只有我能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你最优质的产品！” 最优惠他是不相信的，但是最优质的确毋庸置疑，这也是哈罗尔特必须找多莉的原因。 提瓦特大陆的科技水平一直很落后，就算是遥遥领先的枫丹科技，在许多方面也远不如他前世所在的蓝星，枫丹的研究设备的品质高低不一，他已经在奥摩斯港看到不少粗制滥造品。 既然都决心走这条路了，他自然要买最好的设备，现在枫丹出品的高质量设备用上七八年完全没有问题，等这些设备不能用了，他的下一批研究经费也该申请下来了。 总之，买好的他绝对不会亏，不过其中有一些可以先用二手的，因为很多时候，设备这东西，只要不是用得时间太长功能变差，二手的只会更划算。 “我知道，仁慈慷慨的多莉老爷，所以请您将您手上的货物拿出来让我挑选，只要不是次品，都请拿出来，我会合理安排我手上的摩拉，如果价格实惠，我的预算绝对会增加，”，哈罗尔特毕恭毕敬地说。 多莉这下是真搞不清哈罗尔特到底是预算充足还是不充足了，不过这笔生意她还是想做的，于是她马上派人通知工人去搬东西。 奥摩斯港的搬运工手脚麻利，不一会，哈罗尔特和多莉面前就堆了一堆箱子，多莉让人将箱子打开，向哈罗尔特展示里面的设备。 “老爷，有标价吗？”，哈罗尔特问。 “这些是明码标价的，这些呢，只要你出的价格合适，我就会把它们卖给你，但我向你保证，我卖的东西品质绝对有保障，”，多莉说。 “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吗？” 多莉：“请便，但如果弄坏了，我可是会让你原价赔偿的哦。” 哈罗尔特点点头，轻轻地拿起一台显微镜（照相机的发明在显微镜之后，有照相机了应该有显微镜吧，我是这么想的），将它放在木箱上，然后用前世所学操作显微镜的方法安装目镜、物镜并对光，发现它的操作方法和前世的显微镜没什么不同，并询问了多莉显微镜的放大倍率后，他将显微镜放了回去。 接着他又看了一套蒸馏设备和分馏设备，决定买下它们，没有高效液相普仪，他要用最原始的高效液相普法测定墩墩桃中的糖分含量，那他就需要用到石油醚，这种化学药剂可以通过石油的分馏、蒸馏得到，这两种设备也是必须的。 哈罗尔特每看一样设备，多莉眼里就闪过一道精光，到后来，她甚至亲自走到哈罗尔特身边为他推销起自己的货物来，她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既然是她的货物，她就都做了功课，所以说起来还真头头是道，哈罗尔特也在她的蛊惑之下频频点头，觉得一些东西的确很有必要买。 但是正如他说的，虽然他从阿扎尔那拿到了一笔钱，但五千万还由不得他为所欲为，他在精打细算过之后，首先选择了显微镜、蒸馏设备、分馏设备等等重要且昂贵的仪器，然后还挑了实验必备的镊子、滴管、各种玻璃器皿等等。 其中显微镜和其他一些小物品都有明码标价，但蒸馏设备和分馏设备，多莉要哈罗尔特自带价。 “我的出价，”，哈罗尔特又递了一张纸给多莉，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每样东西要花多少钱他都有计划。 “你可真会做生意，这个价格很合适，”，多莉点点头，哈罗尔特的出价比她的心理价稍低一点，但在她可接受范围之内，这让她觉得哈罗尔特真有做商人的天赋。 “需要我付定金吗？还是直接全款？”，哈罗尔特问。 “直接全款吧，我以多莉·桑格马哈巴依的名义起誓，我会将货物完完整整地送到你手中，运送的费用就由我替你承担，”，多莉说。 “好。” 哈罗尔特这次非常痛快地付了钱，总共两千五百万摩拉，没办法，这些东西在整个提瓦特都很罕见，再将它们从枫丹运到须弥，运输费就是一笔巨款，于是在须弥，这些东西的价格超级加倍了。 “嘿嘿嘿，”，多莉拿到钱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老爷，您的船准备好了吗？我的实验室地点偏僻，由我来为您的运输队指路，”，哈罗尔特说。 “好的，但是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就当是给你的礼物，来交个朋友吧，”，多莉讨好似的说。 第39章 又疯了一个 礼物？ 给我？ 也就是说...免费的？ 比起“交朋友”，哈罗尔特首先由多莉的话联想到了“免费”二字。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免费的东西了。 哈罗尔特心想。 但要他将“免费”和多莉这个奸商绑在一起，他就不得不提起戒心。 他可还没忘记，在游戏须弥的主线里，在多莉的怂恿下，旅行者用十万摩拉买下了【单手剑战斗技巧·八】，最终这枚罐装知识给旅行者永久提升了3点攻击力。 哈罗尔特不知道别的玩家怎么想的，反正他更想要那十万摩拉。 他可缺摩拉了，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 “多莉老爷是要给我什么东西呢？”，哈罗尔特装作好奇的样子询问道。 “是你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哦，”，多莉说着向哈罗尔特伸出右手。 哈罗尔特心领神会地半蹲下，握住那只套了三个金戒指的小手，轻轻晃了晃。 多莉笑得更开心了，她扭头对身边的搬运工说道：“去把我放在‘那个’仓库里的东西搬出来，我要给我新交的好朋友哈罗尔特一点见面礼。” “好的，老爷。” 搬运工应了声，马上带了几个同伴一起走入了多莉临时居所旁边的一个小帐篷。 一会功夫，他们便两人一组，各抬着一个铁笼走了出来。 啊，原来是骗骗花啊。 哈罗尔特了然，应该就是上次他和多莉提了骗骗花蜜之后，多莉马上就利用自己在商人间的威望搜罗了须弥城的骗骗花。 只是骗骗花这种东西非必需品，价格又颇为昂贵，虽然一些有钱人喜欢养来当宠物，一些炼金术师会买骗骗花做炼金材料，但他们的需求量终归不大。 所以才打算送给我做个顺水人情？ 哈罗尔特看着面前五个铁笼，心情相对平静，他已经搞到了十只骗骗花，在项目初期，骗骗花自然是越多越好，可锦上添花又怎么比得上雪中送炭？ 要是多莉早几天把骗骗花拿出来，他可能会表现得有些失态，现在呢，他也是有十只骗骗花的人了，这五只骗骗花不会给他带来更多波澜。 咳，如果真的五只都是白送，那他还是可以再起点“波澜”的。 毕竟五只骗骗花价格超过五百万摩拉啊！ 五百万！ 一笔巨款！ “马上呢，就把这五只骗骗花和我的好友买的其他设备一并抬上船，都给我睁大眼睛用心点，这些东西都是超级超级贵的哦，弄坏了你们可赔不起，”，多莉双手叉腰，吩咐道。 搬运工们赶紧点头哈腰表示不会让多莉老爷失望。 “你看，我的朋友，一下子送给你五只骗骗花，我对你多么的慷慨，”，面对哈罗尔特，多莉立刻满脸堆笑。 “这些骗骗花原本会成为富豪们的宠物，要么成为橱柜里的观赏品，要么变成角斗场的主角，你知道的，有钱人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我本可以将它们卖给这些人，或者送给他们，以此结交更多有钱人，赚更多更多摩拉，但我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把它们都送给你——” 多莉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哈罗尔特，示意他来点表示。 哈罗尔特冷静地回答：“嗯，我很感激你，多莉...嗯，多莉。” 哈罗尔特及时将“老爷”二字咽了下去，他两人的关系突然从生意往来变成“朋友”，称呼自然也是要变的。 多莉点点头，对哈罗尔特的上道表示满意：“而且我能给你的还远不止这些，我的朋友。” 多莉说着跳到墙角的一只木箱上，然后用手敲了敲堆放在二层的木箱：“我说的就是这个，你肯定需要它，来，打开它，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二个惊喜。” 这么神秘？ 那只木箱就和多莉住宅边的其他箱子一样平平无奇，哈罗尔特不自觉地开始猜测箱子里的是什么，哪怕知道这肯定又是多莉推销货物的手段，他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不得不说，多莉是懂该怎么拿捏顾客的。 哈罗尔特心里吐槽了一句，走到多莉身边，此刻恰好与站在木箱上的多莉视平线等高的箱子，对哈罗尔特来说就是在他腰侧位置，他一伸手就能将之打开。 多莉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好像知道哈罗尔特必将被自己的货物征服。 哈罗尔特只顿了一顿，随即打开了木箱。 在揭开木箱的一瞬间，他闻到了植物特有的清香气味。 植物吗？ 这辈子学生物的哈罗尔特瞬间来了兴致，直接将箱子整个揭开。 不是什么美丽的鲜花或者甘甜的水果，有的只是可以称得上丑陋的块状根茎。 明明看上去是平平无奇的东西，哈罗尔特却是眼前一亮。 “处理好的墩墩桃块茎？” “不不不不不不，”，多莉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你应该叫它‘仙人桃’茎蔓。” 仙人桃？ 提瓦特大陆有这种东西吗？ 哈罗尔特又将箱子里的东西仔仔细细看过，他很确信这就是墩墩桃的块茎，他昨天下午还处理过。 见哈罗尔特不理解，多莉忙解释道：“所谓的‘仙人桃’就是墩墩桃的一种，是一名种植园园主无意间发现的，这种墩墩桃甜度是普通墩墩桃的两倍，产量不低，一株能结7-9颗果实，所以那名种植园园主给它取名‘仙人桃’。” 这是遇上墩墩桃自然变异了吧？哈罗尔特诧异地想。 ...这人是什么狗屎运，植物自然变异的概率基本都在百万分之二以下，这概率低的，都把蓝星人逼得把植物种子送到外太空去让它们接受辐射、重力、真空来提高变异率了。 没想到提瓦特大陆真有人能在自家果园偶然间发现自然变异的墩墩桃，还两倍甜，这大概是地脉加成吧，放蓝星上怎么也不可能，让果实甜两倍起码要上千年。 “这名字不错，他也很有商人的头脑，”，多莉自顾自点点头，继续说道。 哈罗尔特同样赞同这点，又是利用文化差异增加神秘感，又不会让信仰不同的雨林人和沙漠人不满，的确有商业头脑。 “不过嘛，眼光和运气还是逊色了一点，”，多莉不无遗憾地说，“他在发现这种墩墩桃后马上进行繁育，几年就种出了一大片‘仙人桃’。 他本以为这种甜度远超一般墩墩桃的新型墩墩桃一定能大卖，结果大家都觉得这种墩墩桃太甜了，一口下去都是甜味，没有墩墩桃应有的独特果味，他种的几亩墩墩桃就这样无人问津，最后只能可怜兮兮落在地上，变成泥土的肥料。” 哈罗尔特正听得认真，多莉突然提高了音量：“但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仁慈的桑歌玛哈巴依老爷向他伸出了援手！以墩墩桃价格的百分之七十买下了他手上所有的果实以及仙人桃的块茎！” 可恶，两倍甜的墩墩桃让这个奸商给买断了！ 哈罗尔特马上听懂了多莉的言下之意，顿时起了掏出书给她头上来一下的念头。 “要来尝尝看吗？”，多莉从箱子上跳下来，一脚踢开眼前箱子的箱盖，从中拿出一个墩墩桃，用小刀切下一块递给哈罗尔特，冲他一挑眉，“嗯？” 哈罗尔特伸手接过果片直接放在舌头上，甜味瞬间占领了他的味蕾。 哈罗尔特吃完点点头：“的确很甜。” 也的确没什么果味，难怪放在水果市场卖不出去。 那你不能试着把它们当调味品卖吗？！非要卖给多莉？ 哈罗尔特心中升腾起对某不知名种植园园主的不满，哪怕那人也不过是个受害者。 但哈罗尔特知道，他想要完成研究，这个两倍甜度的墩墩桃他不得不买，除非他想赌赌那低于百万分之二的概率。 哈罗尔特毫不怀疑，多莉正盘算着趁机宰他一笔。 “怎么样，是不是心动了？要是换了别人，我可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我自己卖绝对能赚到好多摩拉，但你不一样，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朋友之间自然要相互照拂，今天，你只要给我五百万摩拉就能把这些墩墩桃茎蔓全部带走，”，多莉说。 ...又是五百万？那不是五只骗骗花的价格吗？ 哈罗尔特看向正和实验器材一起闲置一旁的骗骗花笼子，思绪飘忽。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亏...毕竟是买断，贵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反正把这个买下来之后他手上还剩两千万摩拉，足够他把骗骗花的课题搞定，等他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研究，拿出相应成果，他就再给阿扎尔写封报告，让那个老登再爆点金币。 嗯...反正花的阿扎尔的钱，他不心疼，真的。 哈罗尔特这样说服自己。 “此外，我还会额外附赠你三箱‘仙人桃’！”，多莉拍拍身侧的木箱，“我对你够好吧？这可都是你需要的研究材料，但是仙人桃放在空气中不久就会变得干瘪，但你要如何保存它们呢？ 当然是买下枫丹最新出品的水果保鲜机！纯元素力驱动，容量超大，只要能源充足，就能将水果保鲜一年之久。这么优秀的产品，我花多少钱才能买下它呢？让我看看，哇~今日特惠，居然只要五百万摩拉！真是太实惠了！” 哈罗尔特：... 原来搁这等着我呢？ “什么东西？”，多莉一个闪身与一本大理石材质的书擦肩而过，粉紫色的镇灵也陡然冒出来膨胀成水形幻人大小。 “我的书，它有些调皮，”，哈罗尔特一伸手，《须弥古文字观止》“嗖”一声，回旋镖似的落入他手中。 他没想揍多莉，真的，只是情绪一激动，书就自己打人。 “我买了，”，哈罗尔特将书“背”回，这样说道。 这东西他的确需要，原本他打算在下个实验阶段再买，但既然要放多莉送他的几箱墩墩桃，现在买也可以，经费的事...这阶段可能会有一点紧张，但一千五百万摩拉绝对够用。 “不愧是我多莉的朋友，我就知道你有眼光！”，多莉喜笑颜开，“我的朋友哈罗尔特，我已经展示了我的诚意，那你的呢？” 哈罗尔特：... 那一千万摩拉还不算是吧？ 哈罗尔特眯起眼，说：“我下个阶段的研究，墩墩桃制糖——” “嗯，嗯嗯嗯！”，多莉一边听一边重重点头。 哈罗尔特：“我的研究要是顺利，墩墩桃制的精糖成功上市的话，我可以让利百分之二十。” “我的天呐！你是说真的吗？！”，多莉那好像永远半眯着的眼眸都睁大了。 “当然，到时候你去找大贤者大人，告诉他是我答应你的，”，哈罗尔特说。 有本事就找阿扎尔让他给你打钱呗。 听到“大贤者”，多莉的眼皮又瞬间耷拉下来：“啊，就知道你是在拿我寻开心，果然只要涉及摩拉，就算是朋友也不靠谱啊...” “不过我的确有其他好方案，”，哈罗尔特说。 “嗯？！”，多莉瞬间精神了。 “可我要是把这个方案让给你，你要让利百分之二十。” “没问题没问题，别说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也可以啊，”，多莉一口答应，她有得赚就行。 多莉已经看出这将是她和哈罗尔特合作的开端，说是摩拉速速来的历史性开端都不为过，以后他们会经常打交道，现在爽快点大家都高兴。 “不，百分之二十就够了，”，哈罗尔特知道维持这段合作的正确的尺度在哪里，所以没有接受这个提案。 “那我现在说说我的方案。我们须弥一直以来是各种热带水果的出口大国，但种植园园主、商人、船队都会遇到同一个问题，这些水果不便于保存，每次出口所得都仰赖海上气候和航行时间。 他们当然可以靠抬高价格的方式弥补这方面的亏损，但价格定的太高可能会让很大一部分水果烂在手里。出口水果的收入并不稳定，许多依赖水果出口的大种植园园主、大商人在船队出发前都会虔诚得沐浴更衣向小吉祥草王大人祈祷。 现在我这里有个好方案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把新鲜水果制成冻干，最大程度减少路程当中的损耗。 不是单纯的晒干，而是冻干，用-45c的低温让水果干瞬间冷冻再真空干燥，这种方法能最大限度保留水果的色香味，你可以尝试一下，相关设备你手里应该都有。 冻干在须弥制造，重量轻，便于运输、保存，味道和新鲜水果类似，卖到别国价格也会比较低廉，相信其他国家的居民，不管是买得起还是买不起新鲜须弥水果的，都有兴趣来尝一尝，唯一要注意的是须弥气候潮湿，冻干制成之后一定要密封，不然容易霉变。” 这可是大项目，在蓝星，冻干的生意可是很赚钱的，他不喜欢葡萄干，但很喜欢榴莲冻干、菠萝蜜冻干、苹果冻干之类的，泡在粥里有股独特的风味，绝不是新鲜水果可以比拟的。 但他不打算自己在提瓦特大陆做这项生意，太累，而且他对生意没兴趣，懒得去做，就交给多莉好了，这么挣钱的生意，多莉肯定心动。 而他就是这个生意的股东，自己不用出钱出力就能坐享其成，想想都美滋滋。 “这可真是满当当的‘诚意’！”，多莉感叹，然后一指那台水果保鲜机，“好，我记住你说的话了，我的朋友，既然你对我如此有诚意，我也该拿出相应的态度，这台设备我给你打七折，只要三百五十万摩拉，你就可以带走它。” “买了，”，哈罗尔特当机立断地掏钱。 然后，搬运工在多莉的授意之下将哈罗尔特新买的东西全部带上，哈罗尔特跟着他们来到多莉的私人运输船上为他们指路。 多莉的私人运输船比他来奥摩斯港时坐的客船要快上不少，四个小时后，一伙人来到了哈罗尔特建实验室的地址。 哈罗尔特给搬运工们指明了实验室的位置，让他们将所有的设备都搬进去，他自己则去查看了两头驮兽的状况。 它们已经醒了，原本两头驮兽正匍匐在地休息，听到有人靠近立刻起身开始用身体冲撞岩墙，并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都饿了一天还挺精神的。 哈罗尔特看了一眼便离开了，他打算过几天再来给它们送点水。 工人们很快就将东西都搬进了实验室，哈罗尔特指挥他们将这些东西都放在合适的位置，半小时后，原本单调的实验室内便放满了各种仪器。 哈罗尔特很满意，向搬运工们道了谢，并与他们挥手道别。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哈罗尔特将五只骗骗花都欧拉一顿彻底打服，然后将它们换进带有花盆的笼子，骗骗花们久违地碰到土壤，马上开心地钻进土里变成了甜甜花，哈罗尔特给它们都浇上水。 接着，他打开装有墩墩桃块茎的木箱，他数了一下，总共134块块茎，这些块茎都保存得很好，全都用木屑和纸包裹住了，温度合适的话，保存到明年再种也不成问题。 不过哈罗尔特想先尝试种几个，他催动岩元素力做了个大花盆，加上土，将两块块茎切成三段埋进土里，又拿出六个块茎切段，然后拿了个袋子装了二十个切成小段的块茎打算种到自己租的田里。 尝试种几个，当然不能只种在一个地方。 在实验室外再砌了堵四米宽二十米高的围墙，哈罗尔特放心走了。 他花了两小时坐船又爬山来到化城郭居民区，哈罗尔特来到自己租的农田前，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四周仅有微弱的灯火，看不到一个人影。 哈罗尔特催动岩元素神之眼的力量，他脚下的田地开始发出晃动，土壤如同喷泉般喷射而出，田地间瞬间便出现了二十个小坑。 见状，哈罗尔特又忍不住自言自语：“真不愧是岩属性神之眼，轻易就将翻地的效率提高百倍。真不愧是岩属性神之眼，轻易做到了其他属性神之眼做不到的事情，果然岩属性神之眼才是最适合阿弥利多学院宝宝体质的神之眼，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锄不完地。” 一名穿着教令院学者服饰，留着黑色妹妹头，头顶有着尖长耳朵的少年的那双黑色长耳朵动了动，他捕捉到了风中的声音，并忍不住皱了皱眉。 又一个被教令院制度逼疯了的学者？ 这次还是个有神之眼的呢。 哎，去开导他一下吧。 第40章 哈罗尔特:公若不弃... 哈罗尔特将两倍甜的墩墩桃的块茎种下，盖上土，浇上一点水，雨林的土壤本来就非常湿润，所以他只浇了一点水。 其实在种块茎之前，他要最好把块茎放在水里浸泡一晚以促进它们发芽，只是今天已经是周五，他要在今晚赶回须弥城，在周六早上八点参加学会活动。 而且就算略过这一步，影响也不会很大，他现在也只是想看看这种墩墩桃的果实的品质如何，不需要记录它们的出芽日期、开花日期等等，那就自由多了。 种完墩墩桃，哈罗尔特用岩元素凝聚出许多细长的类似木棍的岩造物，将它们围绕自己种植的区域插了一圈，然后拉上几条绳子，做成一个简易围栏。 好了，这里的事情办完了，赶紧回须弥城吧。 哈罗尔特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半，现在动身，凌晨三点之前就能回到家。 哈罗尔特转过身，突然看到通向化城郭居民区的小道方向，有两颗悬浮在空中的、荧光绿的圆球。 哈罗尔特一惊。 “抱歉，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吓到你了吗，这样会好点吗？” 两颗小光球晃了晃，换了个角度，黑暗中闪烁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当中黑发少年模糊的侧脸。 哈罗尔特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脸，然后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少年头顶的两只长耳朵吸引，感受到哈罗尔特的目光，少年的耳朵晃了晃。 “嗯，这是我的耳朵，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都会盯着我的耳朵看——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在认识我很久之后还是会忍不住这么做，我对此并不反感，只要不突然摸上来就行，所以你不用刻意移开视线，”，少年说。 哈罗尔特这才重新将目光聚焦到少年身上，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少年的身份，眼前的少年身型较为娇小，有着漆黑的头发里面夹着几搓绿色的挑染，他的耳朵、尾巴上的皮毛也和头发一样黑，看上去滑滑的，很好摸。 “你好，你也是来化城郭考察的学者吗？”，哈罗尔特问。 “是啊，在教令院待久了，偶尔也要出来散散心，我喜欢自然的空气，”，少年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我叫提纳里，和你一样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 “我是哈罗尔特，这里的风景是不错，”，哈罗尔特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的？” “我听到的，”，提纳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是有意偷听你的自言自语，只是我的听觉很灵敏，风把你的声音还有昆虫的低语都送入了我的耳中。” 我刚刚说了什么？ 哈罗尔特回忆了一下自己那段极度放飞自我的自我独白，不由地浑身一僵。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原来你就是哈罗尔特，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真巧。我的导师纳菲斯和你的导师撒加利亚是好友，我在导师家学习时常听他们提起你，‘有大贤者之姿’的‘阿弥利多战神’？你真的很特别。” 提纳里眼睛亮亮的，由内而外散发出友好的味道。 哈罗尔特：...？ 单独一个拎出来就够让人尴尬的，怎么还有人把这两个称呼凑一块说？ 提纳里柔声问：“最近研究压力很大吧？我在教令院的时候总听到学者们议论你，不管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还是其他五个学院的学者，连导师们也会在闲暇时谈起你... 我觉得，来化城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近距离和自然接触的时候总能忘记很多烦恼，刚刚是你的内心独白吗？嗯...在这种环境下，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将心中的一切全都说出来的欲望，那我也来试试看。” 提纳里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轻吼道：“讨厌的教令院！有本事就把我关起来！” “这真是不错的放松方式，我感觉不错，我现在可以理解你了，人的确不能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提纳里喊完，扭头笑着对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顺着提纳里的话点头表示认可。 提纳里不追问就好，不然他该怎么向提纳里解释他刚刚只是在玩梗？ 难道他还能和提瓦特大陆的人解释什么是“dio的不妙冒险”和“点读机女孩”吗？ 哈罗尔特在这个时间用虚空搜索了一下提纳里的资料，他和自己一样今年才入教令院，也属于特招生，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比自己入学还晚一点。 所以说，我终于要有个能喊我“学长”的学弟了？ 想想就有那么点小激动。 到了提瓦特大陆，一直都是我在叫别人“学长”、“前辈”，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比我还晚入学的！ “提纳里，你是今年才入学吗？”，哈罗尔特将话题带到这方面。 “是啊，我刚入学不久，好像还不到两周吧，”，提纳里说，“哦对，那我应该称呼你为‘学长’才对。” 他是被生论派贤者发掘并带进教令院的，所以他并没有被要求来年再来报到，而是直接被划入了纳菲斯门下，开始跟着他进行研究。 他好上道！哈罗尔特在心中感慨了一句，随口问道：“那你现在在研究什么课题？” “也是关于墩墩桃的，我们正尝试从其中提取出让人提神醒脑的成分，真是个有意思的课题不是吗？——来，尝尝这个，是可以帮助放松心情的东西，我最近经常吃，干吃或者用来泡茶都是不错的选择。” 提纳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袋，从中取了一块果干递给哈罗尔特。 是墩墩桃果干，采用最传统的烘干技术制成，哈罗尔特只喜欢冻干，并不喜欢果干，因为果干吃起来很麻烦，而且除了甜味之外他尝不出什么别的味道。 但既然是提纳里给的，他也就顺手接了过去，将它放入口中咀嚼。 只是普通的墩墩桃干而已。 提纳里自己也吃了一块，一边细细咀嚼一边看着远处的居民区，轻声说：“真想留在这里，等我毕业了，干脆就来这里做巡林官好了。” 又能远离令人厌恶的教令院，又能近距离观察野生动植物，真是不错的选择。 “听上去不错，住在这里就能每天呼吸新鲜空气，吃到新鲜的菌类，”，哈罗尔特点头道。 在游戏里，提纳里的确一毕业就做了巡林官，为保护雨林生态做出了很大贡献。 “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提纳里的尾巴小幅度左右摆动着，证明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嗯，今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改天再聊吧，先失陪了，”，哈罗尔特对提纳里说。 “这么晚了，你还有事要做？”，提纳里有些诧异。 “我需要赶回须弥城。” “现在吗？夜晚的山路可不好走，为什么不等到明天早上呢？”，提纳里好心提醒道。 哈罗尔特和他说了学会的事。 “那你应该早点出发，‘学长’，你这样可不能给我们这些晚辈树立榜样，”，提纳里的一声“学长”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今天比较忙，我平常也不会赶夜路。” “那我们一起走吧，”，提纳里提议道。 “你不用留在这里散心吗？”，哈罗尔特问。 “这就够了，”，提纳里伸了个懒腰，“今天正好是假期的最后第二天，我接下来又该投入到研究中去了。来，跟我走吧，我的热气球就在那边的临时住宅附近。” “热气球？”，哈罗尔特诧异地重复。 “你没坐过吗？就是利用热空气使气球飘在空中的交通工具，不用担心它被树木扎破，我会让它上升到一个合适的高度，而且我的夜视力很好，晚上行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提纳里解释道。 “我没坐过，但是我听说过这种交通工具，我只是没想到须弥也有热气球，那是你的吗？”，哈罗尔特问。 前世他玩游戏的时候也是做过保卫货运热气球的任务的，不过那是货运热气球，它飞得很低，甚至会被丘丘人围攻。 现在想想，既然都有货运热气球，有载人热气球也不奇怪，本来两者都是一个原理。而且提瓦特大陆的热气球还能自由变换方向，不完全依赖风力，不需要旋转筒，不知道运用的是什么动力系统。 “不是那样的，热气球很贵而且要常常维护，我只是个学者，不可能负担得起。我现在在用的热气球是我导师借给我的。他觉得适应教令院的生活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特招生制度就是砍去了这一过程，这不合理。特招生需要的不仅仅是各学院补贴的额外研究经费，教令院还需要给他们更多的成长时间。 他说他一直把我看成普通的新生，像我这样的新生就该多出来放松一下，我在野外学到的东西胜过一直窝在研究所里学到的，所以他给我放了四天假，将自己的热气球借给了我，并且教会我如何操作。” 提纳里顿了顿，继续说：“具体方法很简单，如果不是天太黑，我可以让你也试一下，在天空当中驾驶热气球，那种感觉就好像指挥巨龙飞行，哈哈，真的非常浪漫呢。不过即使不能亲手驾驶，乘坐热气球也是不错的体验，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 嘶，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好导师。 哈罗尔特这才切实体会到撒加利亚说过的，纳菲斯“对学生仁慈且慷慨”到底是仁慈慷慨到什么程度。 然后他又突然想起纳菲斯给他那封邀请函，那封邀请函被他随手夹在一本书里当书签，现在那本书就被他放在他家的卧室里。 ...我应该是放在卧室里的吧？ 赶紧回去找找，可千万别丢了。 那简直是一张支票啊... 等他找到支票，咳，不对，是邀请函，参加完学会活动，一定立刻去拜访纳菲斯，然后拜他为老师，不，拜为义父！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吗？还需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哈罗尔特问。 他前世坐热气球的时候是要带降落伞包的，可这是提瓦特大陆，他还没有风之翼，总感觉不怎么安全。 提纳里：“不用，热气球上配备了风之翼，还有应急用的风史莱姆，出发前检查一下装置和这些安全设备就好，放心，很快的，乘热气球从这里回须弥城只要四小时，绝不会耽误你参加学会活动。” 四小时？和他走路加坐船的时间差不多，提瓦特大陆的热气球速度还是慢啊，但是坐热气球就不用走山路，这点真的很不错。 怎么热气球里还有风史莱姆？提瓦特人还真是开发出不少魔物的奇怪用法。 哈罗尔特心想。 不过有风之翼他就放心了，他前世也是用过滑翔翼的人，更何况还有风史莱姆，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用的，但是听上去挺靠谱。 而且人生第一次在提瓦特大陆坐热气球，他们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就遇上空难吧，他又不是载具杀手。 哈罗尔特跟着提纳里来到他的临时住宅，提纳里将热气球布从箱子里抱出来，检查了球囊、燃烧器、吊篮还有一些应急设备的状况，然后他打开燃烧器，一手提着球囊底端让热空气进入球囊中。 哈罗尔特也上前帮忙，帮他提起球囊底端的另一边，好让热空气更容易进入其中。 “谢谢，我一直觉得这是最难的一步，因为我一个人提的话热空气进去得很慢，”，提纳里眨着眼说。 几分钟后，球囊鼓成圆球形，提纳里又等了一会，等到它能够彻底保持平衡，便对哈罗尔特说：“来，上去吧，我会扶着你。” 哈罗尔特在提纳里的帮助下爬进吊篮，果然看到里面放了个笼子，里面关了两只风史莱姆，它们被网兜罩住，网兜下系了两根绳子，应该是出现意外的时候可以将它们捆在身上充当降落伞。 此外，吊篮里还有一个长木盒和一段长布，木盒里大概就是风之翼了，但那段布... 哈罗尔特猜不出那是做什么用的。 哈罗尔特上去之后，提纳里也爬进吊篮当中，他没有立刻解开固定热气球的绳索，而是先将那段长布拿起来，压下自己的耳朵，将布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头上。 “因为我的耳朵太大了，在空中飞行时会被风吹翻过去，所以我必须把耳朵缠起来，”，提纳里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 哈罗尔特恍然。 提纳里将耳朵包好，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他现在看上去就像戴了顶小圆帽的印度人。 提纳里晃了晃头，稍稍适应了一下耳朵和脑袋被包裹的感觉，便说道：“这样就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好的。” 提纳里解开了固定热气球的绳索，热气球缓缓升空，提纳里操纵操作杆控制热气球的方向。 哈罗尔特借着微弱的星光观察他的动作。 真新奇，能自由控制方向的热气球，不需要内置燃料瓶就能飞行四个小时，果然是运用了元素力吧。 “很冷吗？”，提纳里看哈罗尔特一直坐在吊篮中盯着他，不由问道。 在他看来，第一次乘坐热气球的人，应该会很兴奋地到处张望才对。 哈罗尔特说：“还好。” “如果真的很冷，你可以把手埋进我的尾巴里，”，提纳里转了个方向，将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送到哈罗尔特面前。 嘶，这可真是难以让人拒绝的提案，玩游戏的时候就想摸摸这根大尾巴了。 哈罗尔特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立刻将那根大尾巴抱进怀里揉了起来。 “啊——别捏尾巴根！”，提纳里蓦地弓起腰。 “...嗯，抱歉，我不知道那里不行，”，哈罗尔特不好意思地说。 第41章 哈罗尔特:我讨厌你们 四个小时后，热气球降落在须弥城郊外的一处临时营帐前。 “只能落在这里，教令院的人不许我们把热气球降落到须弥城，不然就要收取高昂的高空坠物费，”，提纳里说。 哈罗尔特：？ 降落的热气球算高空坠物？ 奇奇怪怪的规矩真多，阿扎尔你是真缺钱啊。 哪怕是知晓一切的前因后果，在亲身体验到教令院一系列临时措施后，他依旧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 提纳里慢慢将燃烧器关闭，球囊逐渐干瘪下去，最后完全变成了摊在地面上的一块布料。 提纳里解开头上缠绕的绷带，抖抖耳朵，用手梳理了一下耳朵上的毛发，确保它们重新变得顺滑。 然后他一手撑着吊篮的篮筐敏捷地跳出，扭过头，张开手臂对哈罗尔特说：“下来的时候要小心，别担心，我会扶好你。” 然后他又小声自语：“嗯...导师说得没错，的确该换个带门的吊篮。” 因为是混血，他的身手比一般人类矫健，对他而言可以轻易跨越的栏杆对于普通人类却是一个挑战。 “我没事，”，哈罗尔特这次干脆用岩石造了个阶梯，颇为优雅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岩元素神之眼除锄地之外的另一种妙用？”，提纳里眼睛亮亮的，“我小时候也想过靠元素力制造梯子，不过我想用的是草元素力。” “大概是因为我们的生活环境不同，”，哈罗尔特笑着说。 提纳里心情愉悦：“又是一个生物学知识在生活中体现的案例，这个世界真是奇妙。” 接着，两人一起将球囊收进箱子里，然后将箱子和吊篮一起收进临时营帐内。 “提纳里，你明天在家吗？”，哈罗尔特问。 “当然，假期的最后一天，我打算留在家照顾我的盆栽。” 哈罗尔特：“我明天打算去拜访纳菲斯大人，你可以为我引路吗？”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我有他给的邀请函。” 这个提纳里当然知道，纳菲斯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过这件事，还在他面前开玩笑似的和自己的好友撒加利亚抱怨“你的得意弟子居然连生论派贤者的面子都不给，真是狂妄的小子”。 “你想和导师见面？私下里？”，提纳里说。 哈罗尔特颔首：“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我冒昧想占用一点纳菲斯大人的私人时间。” 教令院的贤者可没有休息日一说，只要是上班时间，他们都会待在教令院内，但想要求见，必须向守卫递交邀请函或者上级指令。 这表示贤者的私人时间很宝贵，许多贤者都不会在下班后以贤者的身份和教令院的人往来，走出教令院，他们也只是须弥城的一员，纳菲斯将这点贯彻的淋漓尽致。 所以他送上邀请函，言下之意就是请哈罗尔特以阿弥利多学院学者的身份在他工作时间去拜访他，这无疑是向所有人宣告生论派贤者对他的重视。 哈罗尔特觉得可以，但没必要。被划入纳菲斯一派，乃至被人当成纳菲斯有意培养的接班人可不是他的目标。 他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做一件事，搞科研，搞科研，还是他喵的搞科研。 这样想的话，在教令院拜见纳菲斯对他而言利不一定大于弊，但是现在不一样，有提纳里这个纳菲斯的弟子做中间人，他可以私下拜访纳菲斯，只要能绕过教令院和阿扎尔，这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咳，要是纳菲斯能给他的研究提供一些金钱方面、器材方面的帮助那就更好了，他肯定非常感激。 提纳里：“我会和导师说明情况，相信导师知道这个消息会非常高兴，那就请你告诉我你家的住址，我明天会找合适的时间过去拜访。” 哈罗尔特道了谢，将自己的住址写在纸上交给提纳里。 两人在此告别，哈罗尔特趁着夜色回到家中，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整个须弥城寂寥无人，哈罗尔特站在自己家门前，一手握着门把手，扭回身望向远处的黑暗，思维放空了两秒。 但很快，他打开门，“啪”得打开灯，翻出那本夹了邀请函的书，将邀请函取出来夹进《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当中，这是他只要闲下来就会拿出来温习的书目。 然后他洗漱了一番，泡上半杯茶后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七点，哈罗尔特准时醒来，穿衣洗漱，倒水喝茶，把冰柜里的东西捡出几样切碎一锅煮了。 吃完早饭，哈罗尔特带着书前往艾尔海森家。 才七点四十，不知道有没有人提前到了。 哈罗尔特想着，敲响了艾尔海森家的门。 开门的是艾尔海森，他已经完全穿戴整齐，因为是非工作日，他没穿教令院的学生服，而是穿了一件传统的须弥长袍，那件素色长袍仅有领口处绣了几株很小的对称的植物纹。 “早上好，艾尔海森学长，”，哈罗尔特问候道。 “嗯，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 艾尔海森说完自己先进了屋。 哈罗尔特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艾尔海森应该在做早饭。 走进屋子将门带上，他发现自己居然是来的最早的那个，艾尔海森将他放进来之后说了句“自己找地方坐吧”就进了厨房，哈罗尔特将目光放到了客厅的椅子上。 须弥的椅子其实更像矮脚床，艾尔海森家客厅的这两把椅子占地面积比较大，每一把都能供三个成年人并排坐下。 哈罗尔特坐到其中一张椅子的最左边，好奇地打量起整个房间的布置来。 艾尔海森家的书柜肯定是不会少的，而且正如卡维说的那样，几个书柜都放得满满当当，一些书被随意地横放在其他书上，显得有些杂乱。 至于家具的布局... 哈罗尔特以平面设计师的眼光来看，的确缺乏美感，不过也不像卡维说的“让人完全看不下去”。 主要是他上学期间遇到过一些奇葩舍友，比如会把袜子丢在毛巾架上的，把一些下流海报贴在公共区域的，那才是真的完全看不下去。 当然，他把那些垃圾人都收拾了，但他也因此在初高中阶段凶名远播。 哎，都是年少轻狂，做事不知道分寸惹出一大堆烂摊子，还好他现在不这样了。 “看来你对我家的摆设挺感兴趣，你和某人一定很有共同语言，”，艾尔海森端着一碟烤饼走出厨房，他径直走到哈罗尔特对面坐下，将盘子放在自己面前，一手拿书，一手拿烤饼，边看边吃。 哈罗尔特的目光由此转到艾尔海森以及他手上的烤饼上。 ...就这么吃不干吗？ 艾尔海森你怎么咽得下去的？ 哈罗尔特光看着就觉得自己要被噎到了，他对艾尔海森家的陈设布置没有任何意见，他能忍受舍友没品，但他不想看到艾尔海森在他面前吃烤饼。 只看了几眼，哈罗尔特就决定不折磨自己的视觉神经，于是他将《须弥古文字观止》摊在桌上看了起来。 两人安静地面对面坐着，屋内仅有细微的咀嚼声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过了五分钟，艾尔海森吃完了他的早饭，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艾尔海森拿着书去开门。 这次来的是塞塔蕾和赛诺，他们在来的路上碰了面，塞塔蕾很意外卡维的学会中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另一个沙漠人，她和赛诺攀谈起来。 相同的出身和肤色将他们联系到一起，虽然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却都觉得彼此看上去很亲切，塞塔蕾也无形当中对学会的发起人卡维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两人边走边谈慢慢走到艾尔海森家，在须弥城，皮肤黝黑但不穿镀金旅团服饰、三十人团服饰的人非常少见，两人一路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也有些人认出了那名高个女子就是大贤者身旁的助理，但两人都忽视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聊得非常投机。 进入艾尔海森家，塞塔蕾和赛诺都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原本宽大的椅子立刻显得拥挤起来。 塞塔蕾刻意坐到了哈罗尔特身侧，赛诺则选择坐在艾尔海森身边。 一名异性坐在自己身边，哈罗尔特完全没觉得尴尬，他低着头自顾自地阅读，艾尔海森家的椅子很大，他们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但哈罗尔特总感觉塞塔蕾似乎在偷偷看自己，可能是因为好奇，又或者有人交代了她什么。 哈罗尔特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继续看书，很快，塞塔蕾便不再用那种眼光看他了。 过了一会，卡维也到了。 “什么，我居然是最后一个？！”，卡维诧异地说。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你说呢？”，艾尔海森说。 “真的吗？已经八点了？我明明提前了半小时出门...”，卡维心想，难道是路上帮学妹看她的设计图纸花的时间太多了？ 所有人都到了，卡维坐到赛诺身边，拿出学会课题报告的纸质文件，让每个人按照姓氏笔画顺序在上面签字，然后他要将文件上交教令院请书记官盖章，这样他们的学会的课题才算正式被教令院承认。 等所有人签完名，卡维提议第一次活动可以把课题的事先放一放，大家先来个自我介绍，熟悉一下彼此，再确定分工。 这个提案被所有人接受后，他们按照座位顺序依次自我介绍。 “我是卡维，今年十八岁，是刹诃伐罗学院的学者，也是这次学会的发起人，擅长机关术和建筑设计，所以我把学会的研究方向定为建筑、符文和语言学。” “我是赛诺，二十三岁，悉般多摩学院学者，擅长元素学、地脉学，曾加入过许多研究赤王的学会，这次我会带着塞莱玛小姐的那份一起努力下去，我会让她的牺牲变得更有意义！” 卡维睁大眼：“等等，塞莱玛小姐是？” “...面试中被淘汰的一名学者，”，哈罗尔特小声对卡维说。 “那为什么要说‘牺牲’？是面试中发生了什么吗？”，卡维不解的问。 哈罗尔特：“这个说来话长了学长，学会结束之后我慢慢和你说...” “艾尔海森，室罗婆耽学院学者。” 就在卡维和哈罗尔特轻声耳语期间，艾尔海森完成了他的自我介绍，他的介绍依旧简短，连年龄和专长部分都省去了。 “哈罗尔特，十五岁，阿弥利多学院学者，虽然研究方向是生物学、生态学、医学，但我自学了须弥古文字，翻译工作也可以交给我来做。” 赛诺露出欣赏的神色：“须弥古文字的难度很高，十五岁的生论派学者靠自学掌握那些语音很不容易，连古文字都能‘战胜’，所以才是‘阿弥利多战神’吗。” 哈罗尔特：... 梅开三度是吧？ 艾尔海森、提纳里、赛诺，我讨厌你们。 “啊？所以这个‘阿弥利多战神’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只有我不知道？”，卡维不满地说。 虽然他前几天还在酒馆叫嚣着“你们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但是喝了酒回家睡了一觉后他就把这事忘干净了。 塞塔蕾听到这忍不住笑了，她早就查清了“阿弥利多战神”称号由来的前因后果，但这不影响她对哈罗尔特的崇敬与信赖，还让她觉得这位大人是个率直的人。 难怪敢在雨林人和沙漠人水火不容的情况下，把那样的报告送上去给大贤者看啊！ 塞塔蕾今天从遇到赛诺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微笑，这在教令院其他人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塞塔蕾作为沙漠人，她的所有得体、不得体的举动都会遭到其他高层的指指点点，所以她习惯性板着脸，但今天她不用再掩饰什么。 而且这位哈罗尔特大人的形象和她原本想的完全不同，塞塔蕾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心中默默念到哈罗尔特的名字时，忍不住在后面加上了“大人”两字。 眼见着哈罗尔特因卡维的追问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塞塔蕾开口道：“我是塞塔蕾，毕业于梨多梵谛学院，擅长天文学和占星术，对古文字略有研究，如果在古籍中看到有关星象的记载，可以交给我来破译。” 卡维马上被这名黑皮肤墨蓝长发的高挑女子说的话所吸引，暂时将“阿弥利多战神”的事抛在脑后。 第42章 学会的课题 “想不到我们五个人竟然能够凑齐五个学院，尤其是里面还有两位学长，太好了，我一下子就觉得不管我们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游刃而解，”，卡维开心地说。 “是这样，但我不希望你们叫我学长，”，赛诺突然开口道。 卡维诧异地“嗯？”了一声，刚想问【那我称你为“前辈”可以吗？】，就听到赛诺平淡地接道： “因为我对我的身高很满意，我不想‘学长’高。” 卡维彻底呆住了。 ... 气氛有些尴尬。 哈罗尔特痛苦地扶住额头，他错了，真的，他不该把赛诺放进来。 他现在好想念阿巴图伊和塞莱玛。 赛诺：“刚刚忘了说，除了元素学和地脉学，讲笑话也是我的专长之一，我觉得作为学长我有必要将大家的欢乐延续下去——怎么？刚刚那个不好笑吗？这个笑话的笑点在于‘学长’和‘学长高’...” 这可是他精心准备的笑话，两天前他就想到了，特意留到了第一次学会活动上分享给其他成员。 “这就是你选择他的理由，方便你们在学会交流冷笑话心得？”，艾尔海森扭头对哈罗尔特说。 卡维总是和他说起哈罗尔特的近况，他很早从卡维那里得知了哈罗尔特要走了最后一名人员决定权的事，并且乐见其成，但并没有刻意去打听最后一人到底是谁。 哈罗尔特苦笑着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可能。” 看不出来艾尔海森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喜欢说笑话。 塞塔蕾接受度良好，和赛诺走了一路，她已经具有了一定抗性，最开始突然听到赛诺冒出一句冷笑话的时候，她就感觉像是有一阵冷风刮过，让她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挺...挺好笑的，”，卡维僵笑着说。 “真的吗，果然，我想的没错，我们的学会需要一些余兴节目，”，赛诺点点头。 “...咳咳，那我现在来说一下我们的课题和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卡维轻咳两声，将众人签完名的文件放到其他文件后面，然后将最上的一份文件放到桌上。 “这是...？须弥古老的象形文字？”，塞塔蕾看着纸上画的一些类似动物、植物的符号这样说道。 卡维：“是赤王执政时期须弥沙漠地区所使用过的一种文字，现在被称为符文古文字，也有人叫它们象形文字，但是这种说法并不是很准确。” “不准确？”，塞塔蕾看着满纸的文字陷入沉思，她对于须弥古文字只是略有研究，仅限于掌握学者们已经得出的成果。 但学者们目前并没能将这些文字完全解读出来，许多字的意思还是未知，因此，沙漠地区有许多古籍现在都无法解读。 “是我和艾尔海森在阅读一些古籍时发现的，”，卡维的手指指过纸面上几个文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应该已经不是象形文字，而是属于意音文字，它们记录的不仅仅是外部形象，还有发音，而且那个时期的沙漠人只记录辅音不记录元音。” 卡维又将一张纸放在桌上：“这是我从古籍当中摘录下来的一段文字，标红的部分是我们觉得翻译没有问题的象形文字，没有标的部分是意音文字。 我们尝试猜测这些辅音的意思，并且在它们前面补上元音，这样就将完整的一段话翻译出来。 那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看见了沙海中的蜃影’，而不是这本书上翻译的‘我进入了沙漠绿洲’。” 哈罗尔特不自觉轻轻点头，游戏里须弥沙漠地区的设定参考了阿拉伯、埃及等国，关于赤王陵中的文字，也有考据党试着翻译过。 可以肯定策划设计这些文字时是参考了埃及的圣书体，圣书体大部分是意音文字，中间掺杂着少量的象形文字，于是考据党根据圣书体的语法结构成功破译了沙漠文字。 现在卡维的说法和他所使用的翻译方法和现代语言学家研究圣书体的方法相吻合，所以卡维和艾尔海森的这个方向肯定是没错的。 也是现在的雨林人对于赤王始终保持一个暧昧的态度，大部分雨林人既不会去诋毁他，也不会去研究他留下来的东西。 这项研究难度又极高，学习几门古文字和思考推理几乎是硬性要求，此外还需要研究者去阅读纸质文献，比对不同古籍当中的记录。 现在的学者过分依赖虚空，几乎没有人怀疑虚空记录的知识的正确性。 没人研究，自然没人注意到古籍翻译当中那个时期的文字翻译、语法上的错误，这才使这些古籍被误读了几百年。 “的确，我也有幸阅读过这本古籍的翻译，里面存在不少逻辑漏洞，”，赛诺点头，“不光是这一本，相同的情况出现在各种医学、文学、天文学相关的古籍翻译当中。” “如果我们能修正这些错误，就能解读很多重要文献，”，塞塔蕾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迫使自己用相对冷静的声音说话。 她原本只是为了哈罗尔特来的，加入这个学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找个正当理由接近这名学者，想问问他如何才能正确地在沙漠中种植水稻。 但到此刻，她终于发现自己究竟加入了怎样一个学会，就单单从卡维刚刚说的那段话中，她都能窥见这个学会的光辉前景。 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能够纠正那些翻译错误，就能让赤王时期沙漠地区的古籍以它们本来的面貌呈现在公众面前。 塞塔蕾常从史书的字里行间读到沙漠人对赤王时期沙漠文明的推崇，但须弥学者现在翻译的古籍当中却没有一本能体现那个时期沙漠人的智慧。 要不是沙漠中还留有赤王陵遗迹，现在的雨林人连赤王的机关术都要否认，有些雨林人看过几本翻译就嘲笑沙漠人从赤王时代开始就是未开化的原始人，所使用的语言粗俗而且不讲逻辑。 但只要他们能完成这个课题目标，就等于是狠狠抽了那些雨林人的脸。 “还不止这些，这本古籍用的是沙漠地区的另一个小语种，里面存在语法逻辑缺失的现象，这本翻译的作者翻译得过于随便，”，说到这个，卡维微微皱眉，将另一张纸排在这张纸旁边。 卡维：“这份文献和那一份用的是同一种语言，但按照这名译者的方法，这份文献中的内容有很多都无法解读。我还特意去找了他翻的另一份文献，他的逻辑完全是自相矛盾。” “可能是为了尽快完成翻译工作，没有做更多的考证就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写了下来，”，哈罗尔特说。 这不奇怪，他前世也有很多翻译这么做。因为翻译文献是根据翻译的字数结的工资，有名的翻译会把手上的任务外包给自己的徒弟或者一些小翻译，这些工作又可能被这些人再一次外包，结果许多外文书籍都被翻译得乱七八糟。 在外国文字基本都能得到解读的二十一世纪都存在这种情况，那在大多数人都不懂古文字的须弥，这样的情况只会更常见。 卡维点点头表示赞成，他能理解为了生存迫不得已赶工完成任务，但是后来的许多学者将这名翻译翻译的几本古籍当作参考资料，学习错误的知识，这让他觉得很遗憾。 “嗯，确实是很不错的切入方向，我加入过的相关学会，他们很多都是研究赤王的机关，或者是他的一些其他发明，但是他们几乎都没有研究出什么成果。 可修正文字符号的含义与逻辑不同，从这样一个小点出发能够带来巨大效益，最终能够帮助学者们解读重要古籍，果然，我来对了，”，赛诺说。 而且如果这项课题进展顺利，他说不定能从一些古籍当中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真的吗，但这些其实都只是我和艾尔海森的一些猜测，我们解读并能将之运用到翻译中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文字，根据各古籍记录推测辅音含义，补上元音猜测字意，再将它们放入文中...这个工程量非常大，我们需要更多的理论支撑。” 赛诺：“了不起，单靠两个人就能做到这种地步，现在有了这个学会，我们都可以分担这些工作（work），我相信你们的努力很快会奏效（work）。” ... 原本气氛还挺火热，现在突然就冷了下来。 哈罗尔特：这么能制冷，难道您就是中央空调？ 赛诺：“嗯？没听懂吗？就是工作（work）和奏效（work）...” 哈罗尔特：“我懂了，赛诺前辈你不用解释了！” 其他人也赶紧点头。 卡维则快速将铺在桌面上的几张纸收起来重新叠好，然后给了在场众人每人一份文件。 卡维：“上面记载了我们做出的一些假设，我还列举了一些可以用的参考文献，包括古籍还有古籍翻译，不同的翻译版本，同文字记载的不同文献和不同文字记载的相同文献...” 文件很厚，有将近五十页纸，所有人都默默地翻阅起自己手中的那一份文件来。 终于，塞塔蕾打破了沉默：“我有一个疑问，这些列举的书目，很多只有纸质版本，我们都能找到吗？” “这份清单是我们根据智慧宫现有书目和我所拥有的书籍所整理，所以不用担心这点，”，艾尔海森说。 “让人惊叹的藏书量，足够支持我们完成课题研究，”，赛诺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书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当然，语言还只是一方面，这是我们的另一个研究方向，”，卡维又将几张纸铺在了桌面上，这些纸上很多都带有图片。 塞塔蕾：“沙漠建筑艺术吗？” “其实是有关建筑功能方面的研究，那是建筑的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卡维用更专业的语言补充说明了一下。 “这些是赤王文明古遗迹中用到的一些设计，包括房屋承重结构、运输系统、供水系统等等，如果将这些设计运用到建筑上，就能够使这些建筑适应特殊地形，那一些偏远地区人民就能拥有更牢固的房屋、更便利的交通、更稳定的水源...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想，”，卡维说。 “还有涉及绿化以及用植物治理风沙、疏通河道的，那我的专业也能派上用场了，我还以为这次我只能做比对和翻译工作了呢，”，哈罗尔特半开玩笑似的说。 “我对这个方向也很感兴趣，建筑设计并不是我的专长，但是我自学了一些古文字，翻译、搜集资料、去沙漠古遗迹拍照的工作可以都交给我，我现在是贤者助理，工作并不繁重，教令院每年都会派人去遗迹考察，我可以跟过去，”，塞塔蕾说。 她知道，虽然卡维说的是“偏远地区”，但其实最受益的应该是沙漠地区的人民。赤王古遗迹所运用的建筑设计技巧，自然是更迎合沙漠的地理环境，这点毋庸置疑。 赛诺：“我也愿意承担更多的翻译和校正工作，我学过几种古文字，而且我已经向教令院提交毕业申请，在教令院完成审核的一个工作日内我都比较空闲，我愿意把一周的时间都花在这个课题上，我认为这是有价值的。” 于是卡维根据两人掌握的语言种类在他们的文件上圈出他们负责的古籍，他自己和哈罗尔特则更多的分到关于研究赤王古遗迹中建筑功能的任务，艾尔海森就负责剩下那部分古籍。 卡维将每个人负责的内容以及书目、所用参考文献都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中，然后定下了第一阶段的目标，具体到每人在这一阶段需要读几本书，重新翻译哪些文献。 分配完任务，卡维和艾尔海森将第一阶段要用到的书拿出来分给每一个人。 “其他的在智慧宫可以借到，”，卡维说。 “好，我今天就去借，”，塞塔蕾说。 赛诺也附和了一句，于是两人又约好结伴同行，两个沙漠人都觉得可以就这次学会活动的内容好好交谈一番。 完成基础准备工作后，时间才到下午一点，五人都没有吃午饭，虽然塞塔蕾表示自己饿着肚子也能进行研究。 但卡维觉得这没有必要，而且现阶段分配给大家的工作不管在哪里都可以进行，所有人进度为零，就不存在交流和互相校验研究成果的必要。 塞塔蕾接受了这个说法，决定吃完午饭就去智慧宫立刻开始工作。 最后，几人互相道别，并互相提醒不要忘了明晚七点的学会活动。 第43章 在沙漠种植水稻的可能性 “学弟，”，卡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哈罗尔特。 “卡维学长，还有什么事吗？”，哈罗尔特停下了脚步。 “提醒你明天来的时候记得换身衣服，”，卡维摇摇头，将哈罗尔特的外衣衣袖卷上去，露出内衬的白袖子，上面沾了泥点。 像卡维这样注重细节和美感的人，根本无法忽略这些，刚刚学会活动中，哈罗尔特几次因为手臂的动作将衣袖上的泥点露出来，卡维都注意到了，但每次都克制住了立刻带学弟去换衣服的冲动。 他居然能忍到学会结束，要是当时只有他们三个在场，他会当场把人拖到服装店去。 卡维替哈罗尔特理了理衣领，有些奇怪地问：“我怎么好像还没看过你穿学生服以外的衣服？” 原来只是衣服的事。 嗯...这是真实的提瓦特，就算是教令院的学者，连休息日都穿学生装的确不合常理。 哈罗尔特抬起手臂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随意地说：“早上起晚了，就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我不是没有其他衣服，明天就换一身让学长看看。” 因为工作原因，他不可避免地让衣服沾上泥点或者草屑，尤其是教令院的学生服袖子宽大，更是增添了诸多不便。 卡维提醒他了，来到须弥之后，他竟然连一身衣服都没有买，衣柜里仅有三身教令院发的学生装，今天学会活动，他也是唯一一个穿得绿油油的，只不过所有人都将重心放在课题探讨上，没人在这方面做文章。 买几身常服是有必要的，他今天就要去拜访纳菲斯，穿着学生服太引人注目。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卡维露出些许好奇和期待的目光。 哈罗尔特与卡维告别，打算立刻去服装店买几身衣服。 不过他才走出没几步，就被人叫住。 “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停下脚步，冲那人点点头：“塞塔蕾前辈。” 可算等到了，塞塔蕾舒了一口气，露出最明媚的微笑：“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算是前辈对后辈的关照，学会的其他成员，卡维、艾尔海森，还有赛诺，我也会找个时间单独请他们。” “谢谢前辈，但是不用了，我的冰柜里还有不少食物，而且我想尽快回家开始我的翻译工作，”，哈罗尔特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知道这个饭局肯定没塞塔蕾说的那么简单。 “...这样吗，”，塞塔蕾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无人注意他们，便想直接向哈罗尔特表露心迹，向他打听有关沙漠水稻种植的事情。 但话到嘴边，她又露出了带着些许犹豫的神色，她不知道直接将自己的来意告知对方是不是一个好选择。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哈罗尔特会不会因为她偷看了他递交给大贤者的文件而发怒，又会不会认为她想要窃取他的研究成果而鄙夷她的为人。 在智慧之国的须弥，学术剽窃一直被视作重罪，但她别无选择，一边是公共道义，一边是自己正在忍饥挨饿、受尽白眼的同胞，如果硬要选择一方，她当然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同胞过上更好的生活，尤其是在她曾一度背弃自己的信仰的情况下。 希冀、悔恨还有内疚...这些复杂的感情使她做出了现在的选择。 她想，如果哈罗尔特那份文件真的写得面面俱到，她在确定上面的研究可行、靠她自己就能完成这项研究的情况下，说不定真的已经带着别人的研究成果回到了沙漠。 但等到沙漠人民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她也愿意回到须弥城接受风纪官的审问，就算最后被判终身监禁也不会后悔。 看着塞塔蕾欲言又止的纠结神色，哈罗尔特暂且放下了立刻走人的想法，他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回想一遍，对塞塔蕾的反常行为隐隐有了猜测。 “...你找我，是想问水稻的事？”，哈罗尔特压低了声音问。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塞塔蕾愣住了，她没想到哈罗尔特会猜到自己的来意，更没想到对方直接将自己憋在心中不知如何开口的小心思直接点破。 短暂失神过后，塞塔蕾眼眸中露出希冀之色：“是，原来您都猜到了，哈罗尔特大人，请您告诉我，您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在沙漠里种植水稻真的可以做到吗？” ...哈罗尔特大人？ 怎么又是一个让我尬得脚趾抠地的称呼。 哈罗尔特叹了口气：“叫我哈罗尔特就好，当然是可行的，而且已经有人成功了。” 塞塔蕾呼吸一滞，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真的吗？！” “嘘，小声点，”，哈罗尔特轻声提醒。 塞塔蕾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马上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 哈罗尔特继续说：“是我家乡的一位老仙人，他一直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能免遭饥饿的折磨，在我的故乡，他成功了，他让许多人都吃上了稻米。” 即使在另一个世界，袁老的研究依然能造福千万遭受饥饿的人，在哈罗尔特的构思当中，等他成功将海水稻种到沙漠，他要在稻田边为袁老立上雕像，让每一个涉足稻田的沙漠人知道这才是让他们吃饱饭的人。 哈罗尔特的回答让塞塔蕾仿佛看到了曙光，她的神情也更为热切：“那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哈罗尔特缓缓吐出一个字：“等。” “等？等到您能够重现那位老仙人的研究吗？还是说...”，塞塔蕾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也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 想要在沙漠大规模种植水稻，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还有高端的灌溉设备，技术性人才，现在的沙漠人光靠自己是无法做到这些的，只有教令院能够提供这些东西。 而且就算是教令院，想要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也需仔细斟酌，安排预算。但现在的教令院根本不可能拨款给这个项目。 如果能够将沙漠所有的镀金旅团联合到一起，大家勠力同心，共同出资购买设备，请来别国的技术人员一起研究，倒是有可能成功。 但沙漠中的镀金旅团就是一盘散沙，各族间积怨颇深，沙漠辽阔无际，想要联系上各族首领都非常困难，更别说让他们坐在一起心平气和一边喝茶一边商议集资的事。 想到这，塞塔蕾就像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同时她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产生这样的怀疑【等待，真的有用吗？】。 像是提前预知了塞塔蕾的想法，哈罗尔特轻声道：“等到小吉祥草王重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那就是改变的开始。” “...小吉祥草王大人真的会帮助我们吗？她什么时候会出现？” 哈罗尔特柔声说：“几年之后，所以现在我需要你等下去，做点别的可以帮助你的同胞的事情，但不要太过，不要让贤者察觉异常。 嗯...这次的学会对你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做一些额外的翻译工作，给雨林人带来更多来自沙漠的诗歌、文学作品，但这个过程也许很孤独，毕竟刻板印象和偏见很难消除。” 他说的比较概括，他知道这样就足够了，塞塔蕾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他也透露了不少情报，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塞塔蕾是怎样的人，而且他的确希望能将海水稻推广到沙漠，不然以他苟王的性子压根不会和她多费口舌，他不是喜欢惹祸上身的人，对于麻烦都是能避则避。 “我知道了，”，塞塔蕾如释重负，重又露出微笑，“我马上去智慧宫。” （这一章我要单独发，另一章还是早上七点，因为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海水稻之父陈老，以及袁老成功让沙漠变成了粮仓） 第44章 哈罗尔特:我要培养强大又聪明的学生 与塞塔蕾告别后，哈罗尔特去服装店买了四身衣服，两身是传统的须弥式长袍，一件浅黄色一件白色，都仅有领口处有一圈几何形花纹。 这种衣服有点像长睡衣，很适合居家穿，哈罗尔特觉得自己不用下地的时候，在家穿着这身衣服，一边喝茶一边研究古籍就是非常惬意的事。 另外两身则是类似镀金旅团成员穿得衣服，裤腿较短，方便下地。 然后他又买了三双草鞋，事实证明教令院发的老北京布鞋不适合在田间行走，哪怕有了岩元素神之眼后他不用亲自锄地了也一样。 衣服和鞋共花了他三万摩拉，哈罗尔特有点肉疼，明明之前几千万的研究器械都买了，但把钱花在衣物、食物上却更让他心疼。 接着他又买了张牛皮纸，打算画个简易的自行车图纸给卡维研究。 回到家，哈罗尔特换上新买的白色长袍，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非常合身。 他又将头发放下来，甩了甩头，看了眼自己在镜子当中的形象，半长的银发披散在肩上，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贵气。 嗯，今天的我依然是光彩照人。 哈罗尔特在心中打趣了自己一番，用发带将头发扎成马尾，既然是要私下里去见生论派贤者，他的打扮自然是越不同寻常越好。 然后，哈罗尔特随便煮了点东西吃，吃完饭，他凭着记忆在牛皮纸上画了辆自行车速写。 画完，他泡了杯茶，将茶叶水淋到牛皮纸上再将它烘干，重复了几次，得到一张看似老旧的图纸。 将图纸颠来倒去看过几遍，确认效果不错，哈罗尔特将图纸卷起来放在一边，拿出从艾尔海森那里借来的古籍开始阅读。 这本书艾尔海森已经读过了，书上还留有他的字迹，翻过几页，哈罗尔特又看到了另一种不同的字迹。 那字迹颇为娟秀，很可能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愣了两秒，哈罗尔特郑重地将书合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用布将自己的桌子仔细擦了一遍，才重新将书放到桌上继续阅读。 等到了下午五点，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哈罗尔特将书收进抽屉里，把它放在其他书籍上方，同时合上笔记本前去开门。 “下午好，我没有让你等太久吧？”，提纳里的声音带着轻松愉悦。 “没有，我整个下午都过得很充实，”，哈罗尔特笑着回答，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忘了拿邀请函。” 提纳里轻笑一声：“直接跟我走就好，老师说，你如果是想要去他家，不需要带邀请函这种东西，如果你有急事要去教令院找他，那封邀请函才会派上用场。” “他真是位慈爱的长者，”，哈罗尔特感慨道。 随后他便跟随提纳里出了门，两人走过须弥城的街道，逐渐走到偏僻之处。 “老师更喜欢安静的环境，比起教令院，我更喜欢呆在老师家研究，因为我的听力比较灵敏，去现场看舞剧看不了多久耳朵就会被震得发疼，但我很喜欢音乐，老师家的位置正好能让我欣赏到远处的音乐，”，提纳里说。 “那你小声点，让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在这里听到乐曲声，”，哈罗尔特说。 提纳里很配合地闭上嘴，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问：“能听得到吗？” “果然不行，现在我知道你的听力到底多敏锐了，”，哈罗尔特遗憾地说。 提纳里：“没关系，你可以去现场欣赏，我知道那个剧场在哪里，下次有空的话可以带你一起去...不过我有可能会提前离场。” “因为你的听力很灵敏，”，哈罗尔特说完便看到提纳里的双耳抖了抖。 “嗯...现在他们在用乌德琴演奏乐曲，我很喜欢这首歌，我相信你也会喜欢，如果你要去剧场，可千万不要错过它。” 提纳里显然听得很开心，尾巴都轻轻摆动起来：“啊，我们已经到了，你希望我和你一起进去吗？” “我们可能会谈一些比较私密的内容，”，哈罗尔特说。 “这样啊，那我就继续欣赏音乐好了，”，提纳里完全没有因为被拒之门外而生气，反而温和地对哈罗尔特笑了笑，说道，“回见。” “好，回见。” 哈罗尔特敲了敲门。 “请进。” 哈罗尔特打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到一名老者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一堆树叶书签。 听到哈罗尔特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哈罗尔特，来帮我看看，这张书签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哈罗尔特走上前，看到这名老者戴着一副眼镜，他的眼神很是慈爱，脸部的线条也较为柔和，可以看出是经常会笑的类型。 哈罗尔特指了指纳菲斯集邮册的一处空格：“如果是我的话，就放在这里。” “太好了，终于能把它放进去了，”，纳菲斯长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我真不适合做这种事，因为我总是很难下决定，都是提纳里小子，以前我家可没有这么多书签。” 说完，他看向哈罗尔特，半开玩笑似的说：“哈罗尔特，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不过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可以看出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孩子，你有没有兴趣来继承我的衣钵？” “纳菲斯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哈罗尔特苦笑着说。 “原来直接问会让人觉得这是在开玩笑吗，”，纳菲斯小声自言自语。 “那我们换一种说法，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纳菲斯问。 这位贤者还真不按套路出牌，哈罗尔特心想，他以为纳菲斯会问他有关他课题的事，结果这上来几个灵魂拷问先给他整懵了。 哈罗尔特思索片刻，说道：“留在教令院当导师。” 纳菲斯眼前一亮：“为什么是当导师？以你的才华，毕业以后在教令院任职文书工作应该会更轻松也能得到更丰厚的薪水。” 哈罗尔特（5t5语）：“我想培养出强大又聪明的学生。” 然后让他们帮我锄地。 哈罗尔特：“...让他们在教令院任职，以此改变教令院的风气。” 第45章 纳菲斯的支持 哈罗尔特说完，露出发自内心的和善的微笑。 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以来只给自己制定了短期目标，包括驯养、繁殖骗骗花，用骗骗花蜜替代糖，研究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沙漠水稻种植等等。 然后又根据这些短期目标选择近期的一系列活动，这些事已经将他的空闲时间全部占据，并且他接下来的十年也许都要投入到这些项目中去，至于他毕业后该做什么，他在今天以前的确没考虑过。 但既然纳菲斯问到了，他就仔细思索了一番，在认真考虑了各种因素之后，他给出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答案。 在教令院当导师。 在教令院，导师和老师是两个不同的职业。老师主要负责大班授课，统一向学生传授系统的专业知识，导师则只要偶尔在教令院授课或者开设讲座，并且拥有收学生和指导学生论文的资格。 也就是说，老师更像是他前世初高中的老师，不同的是教令院的老师工作更清闲，他们不需要一人教几个班级，不需要早上六点爬起来看学生早读，更不需要陪学生晨跑。 但他们却能拿到更多的工资，因为在须弥这个智慧的国度，能够帮助学者完成学业的人会享有更高的待遇。 而且在教令院制度下，学者们时常需要外出考察，游学是他们学业的一部分。 生论派的研究方向与生物学、生态学挂钩，所以生论派游学的学者是六学院中最多的，生论派的老师工作也是最轻松的。 听课的人越少，老师的工作越轻松，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导师则更像大学教授，一周开两三次讲座、上几堂课就算打卡成功，就可以每月到教令院领薪水了，不过他们也要负责指导完成本学院学业的学生写论文，也有权利指名几名有天赋但未完成学业的学生，直接将他们收为弟子，参与到自己的课题研究中来。 这是哈罗尔特迫切需要的。 他需要聪明的学生和他一起完成墩墩桃制糖、海水稻培育等课题，他需要组建一个专业的研究团队。 一个人单干实在太他喵的累了。 跟着他的学生也不是没有好处，他的研究方向可以让全提瓦特人民受益，他也愿意在研究获得成果后为自己的学生谋求一些名声，或者是其他更实在的利益。 他们当然也会如他说的那样，毕业后有更多机会留在教令院任职，但逐步实现自上而下的改革应该是没必要了。 主要是时间太短，看不到成效。 根据艾尔海森的年龄推算，再过个五六年，旅行者就要带着他的储备粮来到须弥，直接暴力革命，把大贤者和他的同党赶下台，小草神也将借机整顿教令院，将腐朽的枝叶利落地剪去。 ...对他未来的学生来说倒是一场机遇，说不定那帮小子里真有几个能借机登上高位。 前提是他们在那几年里经得起诱惑，不要为了利益和阿扎尔走到一起。 嗯？不会真有人以为他会像他前世的无良导师那样压榨学生吧？ 他像是那种自己淋了雨就要把别人的伞也撕掉的人吗？ 虽然锄地、养猪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预想一下实际成果，只要他在教令院门口喊收学生，分分钟一堆年轻学者扑上来。 而且除了给予课题署名，他也会指导这些学生写论文，他上辈子可是导师的御用代写论文工具人，写论文那是专业的，他的学生一定会很庆幸遇到了像他这么好、这么会写论文的导师。 不过导师的门槛倒是比一般教师高不少，他想要成为导师，必须要在学术界创出一定的名声。 哈罗尔特倒是不担心这点，他现在才十五岁，两年之内他必将骗骗花的课题完成，如果这个课题如他预想的那样能够达成改善民生的目标，他想要立刻毕业并成为导师完全不成问题。 看到哈罗尔特表露心迹后露出的、和煦的微笑，年长者的心也为之触动，他不由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梦想，以及当年的自己也如现在眼前的少年一般，说着豪言壮语，立志整顿教令院的风气。 再看看自己花白的胡须以及手背上沟壑一般的皱纹，老者发出又是欣慰又是沉重的叹息：“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接收到关键词“路”，在前世记忆的影响下，哈罗尔特脱口而出：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说完，他发现，这句话放在这个语境下的确合适，而且这也正是他想说的。 果然，听了这句话，纳菲斯脸上的笑容更是慈祥，嘴上却说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打击人的话。 “说大话很简单，真要做起来，难咯。等你真当了导师，就会发现自己收的那帮小子都有自己的鬼点子，总想着做一些出格的事，个个都不把我这个导师放在眼里，哼！” 嗯？“我这个导师”？ 嗯...大概能猜到您都遭遇了什么了。 哈罗尔特心中暗叹道，果然，哪里的老师都会被学生气到。 还好他对学生的要求很低，能帮他锄地就行。 “嗯...听上去挺让人烦恼，不过我倒是更喜欢有活力的学生，”，哈罗尔特笑着说。 精力旺盛好啊，种地快，喂猪效率高。 要是学生一天到晚病恹恹，一副因熬夜打o神肾虚了的样子，他才要烦呢。 纳菲斯点点头，他没有说的是，学生和导师从来不会都是一条心，他们会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还会因利益而解绑。 正如他担任生论派贤者以来，收过许多学生，收徒时，他也自认为这些学生都是秉性纯良的可造之材，他也曾对他们寄予厚望，希望他们能成为构造教令院新制度环节中的一枚枚铆钉，但他与阿扎尔不和的事情传开之后，将近半数的学生疏远了他。 可能是我看人的眼光不行。 想到这，纳菲斯略有些尴尬地眨眨眼，又觉得在小辈面前做这个动作有些不妥，干脆就装作眼里进了脏东西，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然后将眼镜戴回去。 哈罗尔特模糊的身影重又变得清晰，眼前的少年果然一表人才，由内至外透露出温柔、亲和、友善等诸多优良品质。 人的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差，想想提纳里小子，再看看哈罗尔特，我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纳菲斯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可惜，提纳里小子铁了心毕业后要离开教令院奔向自然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小狐狸，哈罗尔特小子愿意留下真是再好不过。 咳，这留都留了，不搞个贤者当当岂不可惜？ “好孩子，现在我知道了你的想法，你也知道了我是个怎样的老头，咱们互相知根知底，咳咳...那我再问一遍，要不要来继承我的衣钵？” 纳菲斯歪了歪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哈罗尔特，他明明是个老人，此刻小眼睛里却闪着年轻人才有的顽皮的光。 哈罗尔特的确被逗乐了，但表面上还是要果断拒绝。 “抱歉，纳菲斯大人，我的能力仅够支撑我成为一名导师，教导两三名弟子，领导一个学院实在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况且成为贤者并不是我计划的一环，我也缺少成为领导者必要的责任心与担当。” 说完，他顿了顿，又毕恭毕敬地说道：“我相信纳菲斯大人会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如果他是个乐子人，成为生论派贤者自然不错，他可以在教令院里搞个六学院的计分沙漏，安排专员记录每个学院加分扣分状况，借机挑起六学院会战，看六学院学者用文具互殴取乐。 或者是每天跑贤者会议提一些垃圾建议，戳戳阿扎尔老登的肺管子找找乐子。 反正我们12＋小游戏里阿扎尔不杀贤者，气急了顶多也就把他关上十天半个月。 不过他是个正经读书人，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为什么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有那个时间多读几本书不好吗。 “哎，不愿意就不愿意嘛，不用刻意疏远我，我这生论派贤者的位置是什么烫手山芋吗，怎么送都送不出去，”，纳菲斯轻声嘀咕着。 纳菲斯：“我不会勉强你，你不需要自谦，更不需要通过自我诋毁来降低自己在我心中的评价，在我看来，你未来的规划同样伟大，导师与贤者的工作也没有高低之分，并不是说成为一个学院的领导者就是高人一等。 知道我为什么看好你吗，哈罗尔特小子？我喜欢你带来的改变，不光是你将有关在沙漠种水稻的文件递交给大贤者的魄力，还有你着手小处的务实与专注。 我们阿弥利多学院最初由追随大慈树王共同培育雨林的学者组成，保护雨林生态、培育瓜果蔬菜、养殖动物、钻研医学...改善民生，这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但现在的学者为了更与众不同的论文、申请研究资金，总想着剑走偏锋，这已经偏离了我们学院成立的初心。 我很高兴看到，在大贤者为你改善制糖产业的课题拨款后，许多学者放下了最初的不屑与质疑，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民生上，已经有学者开始研究如何让蕈猪肉变得更好吃，如何让香辛果一年四熟... 你开了一个好头，咳咳咳——” “纳菲斯大人！” 哈罗尔特原本听得非常认真，纳菲斯作为长者和学院的领袖点明问题简明扼要，给了他许多启发，只是当他沉浸其中并开始反思自己近期的所作所为时，纳菲斯突然咳嗽起来，哈罗尔特的心也顷刻悬了起来。 “没事没事，说得太快被口水噎到了而已，”，纳菲斯又咳了几声，用手掐着喉咙清了清嗓子，“咳咳，人老了就是容易出各种各样的毛病。” 哈罗尔特这才松了口气。 “别那么紧张，我的身体好得很，”，纳菲斯摆摆手，温和地说，“可惜，你的好多课题都被大贤者否决，在我看来，那些都是很不错的研究，在沙漠里种水稻？亏你想得出来，在看到你递交的文件之前，我都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性。” “这是我故乡的一位老仙人创造的奇迹。” 哈罗尔特自然不会将功绩归在自己身上，赶紧将对塞塔蕾的那番说辞对纳菲斯又说了一遍。 “这是奇迹，好孩子，我明白为什么你要在那份课题文件上留下那样的署名了，那是你家乡的文字？你留下了那位仙人的名字？虽然我看不懂，但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美感与力量，你写下那些文字的时候内心一定怀揣敬意。” 听完哈罗尔特的阐述，纳菲斯感叹道：“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够在须弥的沙漠再现这个奇迹，我愿意成为你的幕后资助者。 在教令院当了这么多年的贤者，资产我还是有一些的，虽然...大概...可能...咳，肯定没有大贤者直接拨给你的那么多，但我觉得资金短缺不会成为困住你的枷锁——” “将课题搁置才是，”，哈罗尔特接道。 纳菲斯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对这名后辈愈发喜爱。 又简单聊了几句，哈罗尔特拜别了纳菲斯。 回家路上，他依旧想着纳菲斯对他说的那些话。 呼...着手小处和务实吗？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 干脆也将这几个词加入我的人生准则好了。 哈罗尔特心情舒畅，与一位智者交谈使他受益良多，回家路上，他又买了几张不同材质的纸，花去五百摩拉。 回家以后，他将从艾尔海森那里借来的几本书拿了出来，用纸给它们做了包书皮。 着手小处的第一步，关注细节。 他的实验室和田都在化城郭，他未来肯定会把这些书带到野外，这些措施必不可少，他不能弄脏艾尔海森从祖辈那里继承来的书，虽然艾尔海森本人对已经看过的书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 又看看时间，晚上七点，正是学习的大好时间。 哈罗尔特拿出笔记继续自己的翻译和破译工作，一直忙到十二点，他才在泡了半杯茶后洗漱一番然后睡下。 周日五点，起床洗漱，把冰柜里的东西捡几样丢锅里煮了吃掉。 添水，喝茶，工作到下午一点，胡乱吃点。 吃完有些疲惫，睡三十分钟，起床喝茶，继续工作。 晚上六点，饿了，冰柜里还剩最后一瓶冰淇淋牛奶，喝完依旧没饱，从客厅果盘里捡出两个墩墩桃吃掉。 六点十分，继续学习。 六点四十，带上一天半的研究成果前往艾尔海森家参加学会活动。 第46章 卡维:依我看，这是一种代步工具 到了艾尔海森家，哈罗尔特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卡维，看到哈罗尔特，他眼睛一亮，欣赏般上上下下将哈罗尔特打量了好几遍。露出满意的笑。 “这一身真不错，太适合你了！就是...素了点，要是配点项链啦，耳环啦，一定更好看。” “真的吗？”，哈罗尔特不自觉抬了抬衣袖。 不过须弥人的审美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论男女都喜欢戴配有宝石的金耳环金项链。 他前世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不过入乡随俗，等毕业了也不是不可以一试。 卡维连连点头，笑着说：“好看，快进来吧，这样就都到齐了。” 哈罗尔特跟着卡维走进屋，果然看见赛诺和塞塔蕾已经到了，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本书，他们二人正手持文件交流着什么。 “今天我竟然成了最后一个，”，哈罗尔特说。 “嗯，学会的发起人轮流迟到，你们是该反思，”，艾尔海森坐在赛诺和塞塔蕾对面，一边看书一边说道。 卡维白了他一眼：“哈罗尔特只是晚来了一分钟，我是压点，这怎么能算迟到呢。” 卡维坐到艾尔海森身边，哈罗尔特坐到卡维身边，将自己的笔记和书都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五人便开始交流自己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的成果。 塞塔蕾是贤者助理，虽然工作清闲，但是没有休息日，她为了参加周六早上的学会活动和同事换了班，所以她周六下午不得不去教令院整理文书。 即便如此，她的进度也不慢，她是沙漠人，熟悉沙漠人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古老的习俗，她能更容易地猜到古籍中描述的事件。 赛诺此前就加入过许多研究赤王的学会，掌握多种古须弥语言，加上毕业申请正待审批，他目前赋闲在家，便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课题中去。 他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甚至减少了打《七圣召唤》的频率，他的进度比塞塔蕾更快。 艾尔海森没有在这方面投入额外时间，这一天半中，他依然将大半的时间花在阅读其他书籍和休息上，只将自己认为需要花在工作上的时间用在学会课题当中，他的进度比塞塔蕾稍慢一些。 卡维还有甲方的订单要改，他一边改稿一边进行课题研究，进度缓慢，但远在一般学者的平均水平之上。 哈罗尔特... 关于语言学的进度几乎和赛诺一致，他还额外写了两篇关于运用沙漠植物减少水库蒸发、促进水循环和改善沙漠气候的报告。 遥遥领先，遥遥领先。 塞塔蕾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满是崇敬和信赖，她更加坚信哈罗尔特说的只需【等待】不是一句空言，这位大人正在倾其所能为改善沙漠人民的生活做准备工作。 等到时机成熟，他们马上就能带着研究成果去沙漠，雷厉风行，改变一切。 所以她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塞塔蕾攥紧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她觉得和哈罗尔特比起来，她做得太少了，她应该挤出更多时间花到这个课题中。 “...你昨晚是没睡觉吗？”，赛诺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哈罗尔特一脸无辜：“我又不是蝙蝠侠，怎么可能不睡觉。” “但蝙蝠是在白天睡觉啊，”，卡维挠挠头。 没人get到蝙蝠侠，他们都认为哈罗尔特是在把自己比作蝙蝠。 哈罗尔特只能一摊手，表示蝙蝠侠是他家乡的神话人物，他不用睡觉。 卡维估计了一下自己研究课题的速度，发现自己如果没有给甲方画图的话，的确可以赶上哈罗尔特的进度，甚至还能比他更快一些。 看来我也要加把劲了，总不是最后课题总结的时候发现学弟做得工作比我更多吧？ 那不是让学弟给我补工作量吗？这可不行！我是学长诶！怎么能占学弟的便宜！ 卡维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绝不能让哈罗尔特的工作量超过自己。 接着，五人开始互相检验彼此的研究成果。 塞塔蕾将自己的研究内容拿给其他四人传阅，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塞塔蕾松了一口气，语言学到底不是她的本专业，她非常担心自己会在上面出纰漏，害其他人要帮她这个前辈弥补过错，幸好她写结论前足够谨慎，她所写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这是必须的，她虽然想要尽快翻译更多书籍，但她不能犯下前人的过错，那与她传播沙漠文明的目的相悖。 接着是赛诺的、艾尔海森的、卡维的、哈罗尔特的。 几人的研究态度都相当严谨，看了一圈下来都没有发现有人出现纰漏，因为课题刚刚开始，五人各自的研究还未有交叠部分，也暂时没有存疑的问题。 卡维在笔记本上记录了目前大家的进度，然后询问了一下有没有人想要更改研究书目。 确定没人想要调整后，他便宣布这次活动结束，下次活动依然在周六上午八点。 “卡维学长，艾尔海森学长，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等赛诺和塞塔蕾离开，哈罗尔特拿出准备好的羊皮纸摊在桌上。 “好古老的图纸，学弟你从哪里找到的？”，卡维好奇地问。 哈罗尔特：“从地摊上买来的，我觉得上面的图很有意思，卡维学长，你比较擅长机关术，你能看出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卡维看了一会，又将图纸倒过来看了一会，再将它倒回去，脸上的喜色抑制不住：“依我的经验来看，这是古代居民使用的一种代步工具！ 你们看，这两个轮子的功能应该和马车轮子类似，但它不需要靠马拉动，它这里配有齿轮和链条，这两个...应该是脚踏板。 这是通过人力踩脚踏板产生动力，再利用链条和齿轮将动力传递给车轮。这个机械就能前进！前面这个把手，应该是用来控制方向的。” 太厉害了！ 虽然自行车的原理并不复杂，但能根据一张速写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析出它的原理，卡维真无愧“妙论派之光”之名。 心中暗自赞叹，哈罗尔特面上做出惊喜的表情：“听上去很有趣，它有用吗？” “当然！”，卡维一口咬定，“这是一种以人力为动力的代步工具，你别看它看上去简单，它的部件当中光是运用杠杆原理的就超过四处，用它赶路绝对省时省力，哈罗尔特，你真是淘到宝了！ 我就说，有眼光的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是碰上不擅长的机关图纸，也能辨别优劣。 但有些人呢，就算把好东西放在他面前，他也什么都看不出来，诶，你说对吧，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此刻也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面前的图纸。 “看出什么来了吗？”，卡维眯着眼问。 艾尔海森：“我自然是没有两位大艺术家那样毒辣的眼光，但听你的描述，你是有办法把它做出来咯？” “这有什么难的，”，卡维将图纸拿到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原理不复杂，设计却非常巧妙。 真不敢想象这是古人设计的，我怎么从来没看到书上记载过类似的代步工具？如果有的话，哪怕只有文字记载，我也应该有印象才对。” “说明我是真的淘到宝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对，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卡维拍拍哈罗尔特的后脑。 哈罗尔特：“那这张图纸就送给卡维学长研究了。” “啊？我真的可以拿吗？”，卡维非常惊喜，但又有些犹豫。 “因为放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只能落灰，但是卡维学长能把它做出来，我还挺想看到实物的，”，哈罗尔特说。 “好，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给我三天...不，两天，我就能把它做出来！”，卡维说。 与卡维和艾尔海森告别后，哈罗尔特离开艾尔海森家，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他打算回家继续课题研究，明天就去化城郭看看两只驮兽的情况。 可才走出一会，就听到卡维在后面叫他。 哈罗尔特停下脚步，扭过身，看到卡维抱着图纸小步向他跑来。 “哈罗尔特，你后天有空吗？”，卡维问。 明天去化城郭给驮兽喂点水，查看骗骗花的状况...墩墩桃才种下去两天，肯定还没发芽，那化城郭那边就暂时没什么事了... “有空，”，思考过后，哈罗尔特笑着问，“卡维学长是想到时候请我看你做出来的东西吗？” “那只是一方面，嗯...后天是艾尔海森的生日，要一起来给他办一场生日宴会吗？就在后天晚上八点，艾尔海森家，我会端上我的拿手好菜，保证不让你们失望，”，卡维说。 艾尔海森的生日？ 二月十一号。 我来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教令院开学一个多月...的确差不多该到艾尔海森生日了，我居然忘了这件事。 也是毕业太久了，不然一开学就会想到艾尔海森要过生日了，谁让艾尔海森的生日总和开学季重叠。 “好啊，”，哈罗尔特马上答应，“那卡维学长做出来的车也算是艾尔海森学长生日惊喜的一部分了。” “这主意不错，”，卡维恍然，开心地说，“那这应该算是我们一起送给他的礼物！” 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要给它起个名字，‘车’？的确和马车一样是一种代步工具，嗯...既然是你发现的图纸，我们干脆叫它哈罗车吧，”，卡维提议道。 “驳回，”，哈罗尔特非常快速地说。 这也太让人社死了，而且还容易让人想到他前世那个蓝色的“哈罗单车”。 “啊？为什么这么干脆的驳回啊，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卡维不满地说。 “因为我想到了更好的名字，我们叫它自行车怎么样？”，哈罗尔特建议道。 原谅他这个取名废吧，就直接把自行车前世的名字“拿来”了。 反正，只要不叫它“哈罗车”，一切好说。 “好主意，”，卡维也觉得这个名称非常合适，便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观点。 告别卡维之后，哈罗尔特按照原计划看书、研究课题。 第二天，他就去化城郭查看自己的两头驮兽，两头驮兽两天半没喝水，眼里灰蒙蒙的，仿佛丧失了生气。 哈罗尔特给它们喂了点水，两头驮兽赶紧将水舔净，并用乞求的眼光望向他，哈罗尔特感觉差不多了，又给它们喂了个墩墩桃，这是故意不让它们吃饱以此消磨它们的意志。 按照巡林员的做法，还要再让它们多饿三四天，到时候再将它们赶到驮兽栏中喂养，它们才会彻底褪去野性变成家畜。 然后哈罗尔特看了看实验室内的骗骗花，它们都安安静静装作甜甜花窝在花盆里。 确认完这边的情况后，哈罗尔特乘船来到奥摩斯港，这次他刚在一个商贩面前站定，对方就立刻露出笑脸，恭敬地问“是不是要找桑歌马哈巴依老爷？”。 哈罗尔特点头，商人立刻派了随从带路。 哈罗尔特找到多莉，向她询问冻干的制作情况。 说到冻干，多莉立刻神气活现，她拿出五包墩墩桃冻干请哈罗尔特品尝。 “这只是初成品，我尝试了二十次，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烘干方法，我的朋友，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大难题，光告诉我要用-45c冰冻后在真空环境下烘干，怎么也不顺便告诉我要怎样烘干呢？ 这个烘干方法可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看在你给我提供了这么好的灵感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来尝尝成品吧！”，多莉说。 哈罗尔特打开一袋墩墩桃冻干的包装，取出一块冻干放进嘴里咀嚼。 嗯！就是这个味！ 哈罗尔特露出满意的笑容：“你的研究很成功。”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为此浪费了多少时间和墩墩桃啊！”，多莉一摊手，“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要吃冻干也是要付我摩拉的。” “谢啦，我的好朋友，”，哈罗尔特毫不心虚，“请再给我十包，我要拿去送朋友。” “我的朋友，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多莉忍不住道。 但她还是又拿了十包墩墩桃冻干送给哈罗尔特，哈罗尔特满意地向多莉告别。 坐船回到须弥城，哈罗尔特订了个蛋糕，并从礼品店买了个漂亮的包装盒，将墩墩桃冻干放进去包装好。 艾尔海森不喜欢吃水果，因为看书时吃水果的话果汁很容易溅到书上，那他应该会喜欢冻干吧，这个很方便他一边看书一边吃。 到了周二晚上七点，哈罗尔特带上礼盒，去蛋糕店提了订做好的蛋糕前往艾尔海森家。 卡维已经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也停在了艾尔海森家门口。 只是这车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哈罗尔特看到自行车后车轮上加的两个辅轮，大脑当机了两秒。 我体贴的卡维学长，你干了什么？！ 第47章 哈罗尔特:想不到我有生之年... “嗯？哈罗尔特！来得真早，我还以为要等我们做完饭你才会来呢！”，卡维热情地招呼道。 自己这个学弟怎么看到自行车就一副看呆了的样子？ 难道是没有想到我能把它做得这么漂亮吗？ 想到这个，卡维心里很是得意。 “快看这个，我做出来了！完美还原了图纸上的内容，时间有些紧，铁匠铺的师父没来得及把一些零件做出来，不然我会做得更好！ 我还想给它安上铃铛，这样骑在路上其他行人就会知道有自行车来了，他们就能注意避让，就可以避免发生碰撞。 不过铃铛和车篓师父还没做好，等过几天他做好了我再给它安上，”，卡维激动地向哈罗尔特介绍起自己的作品来。 “我还在图纸的基础上给它添加了两个辅轮，因为我按照图纸将它做出来之后发现，第一次骑的话可能会把握不好平衡，容易摔跤...”，说到这个，卡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一想到自己跌的那两个跟头，卡维就觉得屁股又开始疼起来了。 将自行车做出来之后，为了测试性能和安全性，他亲自上车尝试了一下，结果几次都因为失去平衡差点摔倒。 虽然他每次都在将要摔倒时及时用脚支撑，但还是发生了两次意外。 哎，明明理论上骑自行车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可对于初学者来说，想要立刻找到诀窍还是很困难的。 怎么说今天也是艾尔海森的生日，这辆车是他和哈罗尔特一起送给艾尔海森的生日惊喜，让艾尔海森在自己生日跌几个大跟头就太不礼貌了，他希望艾尔海森拿到车就能马上用上。 他思考了一会，发现只要在后轮上安装辅轮就能解决这个问题，有了这两个辅轮，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立刻骑车上路。 天呐，我真是太聪明了！ 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一定会喜欢我的设计！ 哈罗尔特这时也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对卡维和艾尔海森来说，这辆自行车看上去可能没什么问题，加上辅轮对于初学者的确很有帮助。 但问题是，他是个穿越者，他看到这辆自行车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儿童自行车吗？ 难道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须弥bking蹬儿童自行车？！ ...我不会被海推暗杀吧？ 还好我穿了，没人知道这事是我干的，就算知道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还好还好... “哈罗尔特你要不要也试试看？”，卡维双手叉腰，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很简单，我已经做过改装了，可以放心骑，不用担心摔倒。我自己已经试过了，绝对没问题！” 已经试过了... 糟糕，脑子里有那个画面了。 哈罗尔特用手捂住嘴，作思考状，实际是在掩饰疯狂上扬的嘴角。 他前世上小学的时候花了三小时学会了骑自行车，压根没用过带辅轮的自行车。 ...想象一下卡维骑儿童自行车的画面。 不行，我要忍住！不能笑！ 他这么贴心我怎么能笑？！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说：“不用了，学长，这可是我们送给艾尔海森学长的生日礼物，当然要让艾尔海森学长先试试。” “嗯...你说的也是，我过几天再给你也做一辆，哎，都是时间太紧，不然我肯定会多做一辆，”，卡维颇为懊恼地说。 “艾尔海森学长看过这个了吗？”，哈罗尔特好奇地问，他还挺想知道艾尔海森是什么反应的。 “当然，他很感兴趣，我说这是我和你一起送他的礼物，所以他想上车试试的话要等你来了之后，”，卡维说。 哈罗尔特微笑着点点头。 也是，艾尔海森对于能够让他的生活变得更便利的东西一向都是挺感兴趣的。 “他现在在做饭，还一定要等他做完才让我借用厨房，就真的那么不相信我的手艺吗？我可是看在他过生日的份上特意改良了菜谱，他居然不信我！”，卡维不满地嘀嘀咕咕。 “我做完了，现在轮到你用我的厨房向我们展示你的厨艺了，”，艾尔海森走了出来，看向哈罗尔特，“嗯？今天倒是提前了半小时，很期待吗。” “当然，这还是我到须弥后第一次参加学长的生日宴会，我做了不少准备，”，哈罗尔特笑着举起手臂向艾尔海森展示手中的礼物盒和蛋糕。 尤其是在卡维做出了自行车之后，他更期待了。 “是吗，”，艾尔海森嘴角上扬。 “厨艺展示的事情待会再说，现在哈罗尔特也到了，你快来试试看，”，卡维将自行车推到艾尔海森面前，“知道怎么骑吗？要不要我亲自给你演示一遍？” “其实是学长你自己也想再骑骑看吧？”，哈罗尔特忍不住说。 都带辅轮了，那不是猴子都会用？ “咳，怎么会呢，车可是我做出来的，我要是想骑，给自己做一辆不就好了？”，卡维赶紧否认。 因为时间不够，只来得及做一辆。 哈罗尔特心说。但也没在这时揭卡维的短。 “——艾尔海森，快来试试看，我们都等着看呢，”，卡维催促道。 被哈罗尔特说中了小心思，他的语速加快了一些。 艾尔海森在两人的目光中骑上车在自己家门口转了一圈。 卡维一手撑着下巴露出自得的微笑，心说我的改造果然见效了，艾尔海森没有摔倒。太好了！能收到这么好的礼物，这对艾尔海森来说绝对会是个难忘的生日。 就是一想到摔倒，他又觉得屁股有点痛。 哈罗尔特全程抿着嘴唇。 不能笑。 忍住！ 想想伤心的事情。 为什么我没有系统？不能把这画面偷偷拍下来实在有点可惜。 转了两圈后，艾尔海森将车停到原来的位置。 “很方便，”，艾尔海森评价说。 比步行快，也省力，的确是不错的代步工具。 “那是！”，难得听到艾尔海森对自己作品的赞美，卡维心情非常愉快，他开始继续向两人介绍自己的发明创造。 “我还在自行车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造，但因为时间问题，我没能把实物做出来，就先给你们讲讲我的想法好了，”，卡维喋喋不休。 卡维：“我要把两轮改成三轮，前面一轮后面两轮，并在后轮上加上车座...” 哈罗尔特：？！ 就是三轮车是吧？！ 卡维：“经过这样的改造，我就可以在车座上放木材或者植物，我想要运什么东西去建筑工地会方便很多，我以后都不用再找人帮我搬运东西了...” 哈罗尔特表面毫无波澜，内心疯狂吐槽。 很好，继须弥bking骑儿童自行车之后，我有生之年还将有幸看到“妙论派之光”蹬三轮车。 “而且如果能批量生产这种车，我的雇主也可以省下雇人搬运材料的钱，那花在建筑本身的预算就能增加了，只要预算充足，我一定能设计出更多更优秀的作品！”，卡维很高兴地说。 “我觉得除了用来运货，这种车用来载人也不成问题，以后你们想去什么地方，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可以骑着车带你们去。虽然那时候你们都有自行车了，不过自己骑车和让学长带，那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 面对卡维盛情的邀请，哈罗尔特只好笑着称是。但因为前世的记忆，他内心并不是很想坐三轮车，总觉得有点羞耻。 哪怕他知道在连自行车都没有的提瓦特大陆根本没人会因此嘲笑他们，提瓦特大陆的人反而会因为他们拥有这种新式的交通工具而羡慕不已。 卡维继续说：“除此之外，我还想到了另一种可以用来载人的自行车，我可以把它改装成三轮，或者四轮，然后在车子两边分别装一个带轮子的车厢，到时候你们可以一人坐一边，由我骑车带你们在须弥城转一圈看风景。” 这听上去怎么有点像鬼子的摩托... 哈罗尔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卡维骑着三轮车，他和艾尔海森两个人坐在两边的车厢里... 然后他发现这玩意不能细想。 卡维扬起头，得意地向学弟们展示自己在短短一天半内想到的数种改造思路：“如果你们想坐在同一边也可以，我可以想办法做单侧车厢，只要我规划一下轮子的位置就让它能保持平衡，让我想想，这应该不难。 如果你们也想体验骑车的乐趣，我还想到可以将三部自行车并排连接到一起，我们就可以三个人一起骑了，不过这样做的话我担心你们中有人要在后面使坏，我可不希望好好的郊游变成一起交通事故。” 卡维摇摇头说。 这次是景区那种多人自行车吗？ 这倒是不错，前世我还挺喜欢和大学舍友一起骑那个的，偶尔骑一下的确很有趣。哈罗尔特心想。 “当然，也可以做成四轮但带四个脚踏板的，后面加张长凳，这样只要两个人就能使它运作，剩下一个人可以坐在后面休息，这个设计的好处就是要是有人骑累了可以随时换人，而且还能在顶上安上遮阳棚，坐起来绝对很舒服...”，卡维说。 嗯...也就是景区的亲子观光车吧。 哈罗尔特不得不佩服卡维的发散性思维，短短一天半时间，居然能从自行车上得到启发，想到这么多种改装思路，几乎把他前世见过的人力车全部模拟了一遍。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要山地自行车和沙地自行车，毕竟他现在留在须弥城的时间有限，他的一系列研究都放在化城郭，而且他以后肯定是需要去沙漠的。 比起各式观光车，他更需要这两种特殊自行车。但这些可以晚点再和卡维提，现在还是不要打断他的炫耀了，怪扫兴的。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真佩服你的思路，这就是艺术家的才华在机械改装方面的体现吗。” “艾尔海森学长你在泼人冷水方面的才华也是不遑多让，”，哈罗尔特抽了抽嘴角。 明明是夸奖人的话，怎么听上去那么阴阳怪气呢？ “就是！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有哈罗尔特帮腔，卡维这次没被气到，只是“哼”了一声，装作大度的样子说，“算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学长我不跟你计较，进屋吧，让你们见识一下，优秀的艺术家是怎么将美食做成艺术品的。” “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家，”，艾尔海森说。 卡维：“那又怎么样？” 艾尔海森很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两人都放进自己家。 卡维一进屋就直奔厨房，轻车熟路拿起艾尔海森用过的围裙系在自己腰上。 哈罗尔特将蛋糕和礼物盒都放在客厅桌子上，看着艾尔海森问：“艾尔海森学长，要现在拆礼物吗？还是等卡维学长做完饭？” “就现在吧，我对你的另一份惊喜也很好奇。” 艾尔海森说着不紧不慢地拆开礼物盒，并从中拿出一袋墩墩桃冻干。 包装袋上过分可爱的q版丘丘人和史莱姆让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他拆开了包装。 其实多莉选的包装袋风格已经走在提瓦特大陆时尚的前沿，不过在哈罗尔特这个上辈子搞平面设计的人看来还是土得掉渣。 看艾尔海森的反应也不算喜欢。哦不对，这人对包装应该没什么要求。 哈罗尔特：“墩墩桃冻干，和普通的果干不同，是我和多莉合作创造的新产品，目前还没有在须弥销售，但是用不了多久应该会变成提瓦特大陆最流行的零食。 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你手上拿到的是初成品，还是我靠着多莉的关系拿到的，说不定以后就绝版了，看在艾尔海森学长过生日的份上多给你塞了几包，不然我手上这些应该让你和卡维学长对半分。” 虽然知道艾尔海森不会那么做，哈罗尔特还是补充了一句：“不吃的话收藏起来也可以，以后肯定会升值，会有收藏家愿意花大价钱收购。” 艾尔海森拿了一块冻干放进嘴里，然后静静听着。 等哈罗尔特说完，他从哈罗尔特一长段话中挑出了他比较关注的一部分：“和多莉达成了合作关系吗？” “是啊，目前只是在水果冻干的销售上，以后的话...”，哈罗尔特思考起来，那要看他的第一个课题的完成情况了。 还有就是小吉祥草王未来的政策，目前教令院对一些东西的管控还是很严格的。 而且他得到了教令院的资助，水果冻干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也是个大数字，足以填补研究海水稻带来的资金亏损，设备该买的也差不多都买了，他近期应该不会再和多莉再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第48章 关于在须弥推广自行车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你在着手准备新的课题，”，艾尔海森说。 “是关于一种可以种在沙漠中的水稻，教令院不愿意给我这个项目拨款，”，哈罗尔特无奈地摇摇头。 他不奇怪艾尔海森会猜到这点，因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在已经拿到足够研究费用的情况下再去找多莉谈生意。 他如果不想自己掏钱，可以把这个项目推迟到五六年后，一直等到教令院大换血，小吉祥草王执政，那时候小草神一定会为他这个项目拨款。 只是这次他不想等，他想在推进改良制糖的同时寻找野生的耐盐碱水稻，并从中选取合适的品系然后开始耐盐碱水稻的选育研究，先把能种在沙漠里的水稻品种培育出来。 那等到须弥变天了，他就立刻可以带着他的水稻去沙漠了。沙漠水稻种植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就能完成的项目，当初袁老在阿拉bo也是经过了几次失败才终于找到了窍门。 而他，不一定就可以完全复刻袁老的方法，因为他不一定就能在提瓦特大陆培育出和“海水稻”特性相同的水稻，但考虑到提瓦特大陆有地脉加成，他的这个项目的难度绝对会比在阿拉bo种水稻低上不少。 既然资金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他还获得了生论派贤者纳菲斯的暗中支持，他对自己这个课题的前景还是非常乐观的。 艾尔海森沉默地看着哈罗尔特，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学弟的为人和行事作风。 “也不是很奇怪吧？反正有钱有时间所以想做就去做了，”，哈罗尔特耸耸肩。 艾尔海森：“也对，我想你应该不至于因为课题让自己沦落到破产的境地。” “破产？不可能，我本来就没钱，连房子都是租的，怎么可能破产，”，哈罗尔特因一贫如洗而坦坦荡荡。 要清点资产的话，不算阿扎尔拨给他的研究费用，他身上总共才三百多万摩拉，而且正如他说的那样，房子都是租的，还有不到四个月房租到期。 但他不打算续租，在须弥黄金地段租房一个月要花八十万摩拉。 太贵了，就算找两三个舍友合租都不划算。 他很想马上找房东把房退了，回收三个月的房租。 但他们签了违约合同，毁约的话他一摩拉都收不回来。 想到这，哈罗尔特叹了口气，他到现在一想到那四百万摩拉的租金还是心疼。 他计划房租到期之后就提着行李箱搬进化城郭的实验室，如果不是怕出入纳菲斯家频繁被阿扎尔同党划入纳菲斯一派，他会厚脸皮地求纳菲斯收留。 当然，如果卡维同情无家可归的他愿意收留他，他也会马上拎箱入住，反正他脸皮厚，为了省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艾尔海森：“你的金钱观很特别，不过站在你的角度，用这种方式思考问题的确能规避很多烦恼。” “我也这么认为，”，哈罗尔特笑着说，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种金钱观并不特别。” 花别人的钱不心疼可太正常了。 “大概吧，你有你的理由，也许在你看来你的行动有其独特意义，”，艾尔海森说着拿起书，“如果你也需要看书来打发时间，可以去我的书架上找找，那里或许会有你感兴趣的书籍。” 哈罗尔特忍不住瞥了厨房方向一眼：“卡维学长会在饼干上雕花吗？” “在饼干上雕花，在蔬菜上雕花，在动物脊椎上雕花...毕竟将食品做成装饰品是他的特长之一，他不会放弃这次卖弄的机会，所以我说你最好去找本书来看，除非你想干坐在这里一个小时，”，艾尔海森说。 嘶。 哈罗尔特又看了一眼厨房方向，心说，不愧是你啊，卡维学长。 然后他去艾尔海森的书架上找了本关于农作物培育的书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艾尔海森一边看书一边吃完了一袋墩墩桃冻干，他最后将手伸进包装袋中摸索着，但是什么也没摸到，这才很轻的“嗯？”了一声，放下书又开了一袋冻干。 “快来看这个，超豪华饼干宫殿！”，卡维双手捧一个巨大的餐盘，缓步走向二人。 艾尔海森和哈罗尔特都看了过去，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餐盘中用饼干搭成的房屋上，然后又转移至餐盘上的银勺。 卡维小心翼翼将盘子放到桌面上，刚松了一口气，就见艾尔海森拿起银勺一下将精致的房屋敲碎，然后哈罗尔特捡起落下的饼干碎块放入口中咀嚼。 “啊——！”，卡维发出一声尖叫，不敢置信自己的作品才端上桌一秒就被人破坏，“你们！你们...” “对不起学长，我太饿了，”，哈罗尔特一边吃饼干一边说。 艾尔海森也拿了块沾了奶油的饼干放到嘴里：“嗯，味道还行。” “等会再吃不行吗？这可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出来的，好歹多花点时间欣赏一下啊！你们知道要用饼干做出这些形状有多难吗？！”，卡维痛心疾首。 “在你开始烹饪前就该想到它的最终结局，食物的价值在于它的可食用性，”，艾尔海森没有半点做错事的自觉。 “我欣赏过了，在学长你端过来的时候，很漂亮，”，哈罗尔特一边往嘴里塞饼干一边说，“也很好吃。” 他是真饿了，平常他可不喜欢把饼干当晚餐，如果一定要的话，必须泡在牛奶或奶茶里。 “真的吗？”，卡维向哈罗尔特投以质疑的目光。 艾尔海森他已经不想管了，反正那家伙天生就不懂浪漫，但哈罗尔特不一样啊，他明明是懂美的，现在他居然和艾尔海森同流合污？！ 这是被艾尔海森传染了吗？！不行，他必须唤醒小学弟的审美情趣，决不能让哈罗尔特也变得和艾尔海森一样！ “...嗯，咳，”，哈罗尔特捂住嘴，吃得太快有点噎，他赶紧拍拍胸口顺了口气。 卡维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敢轻轻用手拍拍哈罗尔特的后背，他不知道这种方式是否是对的。 哈罗尔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缓了一下，然后说：“...很漂亮，是艾尔海森学长家的升级版，卡维学长给艾尔海森学长建了个花园。” 卡维立刻开心起来：“没错，就是这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门口停着辆自行车，还是带两个辅轮的。 这话当然不能当着卡维的面说出来，哈罗尔特思索两秒，开始从房屋的构造、装饰风格分析这是艾尔海森家的可能性，以及这件作品美在何处。 这他可太擅长了，半小时一千字完全没问题。 不就是先描述一下背景（艾尔海森过生日），接着介绍一下作品作者（卡维），然后描述一下作品内容，再详细从几个角度分析作品的优点，最后加上历史意义（给学弟带来一个难忘的生日宴会）。 哈罗尔特说的头头是道，卡维满意地频频点头，艾尔海森吃得也非常开心，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罗尔特说完，卡维放下了那点不满，也拿了块饼干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刚刚我想了一下，也许我们应该把自行车的制作方案上交给教令院，这样用不了多久，整个须弥城的居民都能用上这种交通工具了。” “说出这个提案之前，你有经过大脑思考吗？”，艾尔海森放下饼干，皱着眉问。 “当然，我想过好几遍了，关于须弥城的交通问题，以及道路修缮问题，如果大部分居民都用上自行车，那城里的路就不得不翻新，那将是一大笔开支，不过我相信，对于这种利民的好事，大贤者大人会批下经费的。 你们想想，哈罗尔特不就成功拿到了一笔经费吗？而且教令院前年还表彰了一项有关改良须弥房屋结构的研究。 就算教令院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而资金紧缺，不得不靠一些临时政策来增加收入，但只要摆脱了这场危机，教令院一定会考虑我们的提案的，早点把方案递交上去，也好让贤者们早做准备，趁早做好未来的资金规划，”，卡维乐观地说。 “自行车，还有我还没做出实物的几种代步车，如果真的能将它们推广开来，我们须弥居民的生活绝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关于交通安全问题我也有考虑过，在允许须弥城居民购买自行车之前，教令院肯定会制定新的交通法来减少交通事故。 我也会向贤者提议限制自行车的使用年龄，并且安排自行车驾驶证考试，相信贤者们不会拒绝这个提案。怎么样，我考虑的够全面了吧？”，卡维说。 “那你自己呢，卡维学长？”，哈罗尔特插嘴道。 “我怎么了？”，卡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旦上交这个提案，你就会被卷进教令院高层斗争中去，”，哈罗尔特很肯定地说。 而且他相信，如果卡维真的让他的愿景变为现实，那以后须弥城每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他都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这个吗...”，卡维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这个可能性，他也考虑过，而且他知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妙论派没落了五百年，好不容易出了他这个“妙论派之光”，妙论派贤者一直想要将他捧成第二个迦毗鸠师以达到振兴妙论派的目的。 他自然看得出贤者对他的刻意拉拢，不过他对于这种行为以及教令院将学者分等级的行为都非常反感，对于妙论派贤者的邀约都是能避则避。 可一旦将这项几乎可以说将须弥交通翻天覆地的方案递交给大贤者，就算他再怎么低调再怎么推脱，也无法躲过声势浩大的权利争夺战。 不过他觉得，和让须弥城居民过上更好的生活相比，他的这点个人利益简直可以算微不足道。 不就是被捧成攻击其他学院的工具吗？又不是要了他的命。但直接让学弟点破这点还是让他有些尴尬。 “你未免太相信教令院的统筹能力了，如果那些人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就不会让教令院陷入财政危机当中，”，艾尔海森说，“你的理想很美好，但教令院会把一切变得一团糟。” “我也不相信现在的教令院能管理好这一切，大概率，我说大概率，要等发生数十起交通事故之后他们才会召开紧急贤者会议商议对策。 而且，推行自行车也不一定会让须弥城居民的生活变得更好，想想驮兽，卡维学长，我觉得那老...咳，大贤者大人肯定会加收高昂的自行车税以及提高其他赋税以回收修路所花的费用，最后只会演变成大部分平民都用不起自行车，要交的钱还变多了，”，哈罗尔特说。 其中受影响的就包括我这个穷逼。 卡维是不会在乎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的，要让他回头的最好方法就是告诉他，你的行为会给其他人造成困扰。 卡维“嘶”了一声，这个他倒是没考虑到，是他疏忽了。 “如果你还不服气，你可以给贤者递交匿名文件，前提是你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所以你是怎么做的？”，艾尔海森说。 当然是大张旗鼓把刚拼装好的自行车从家里拿出来，一路骑到艾尔海森家，收获了不少路人艳羡的目光... 卡维羞愧地捂住脸。 也就是说他自己断了自己投送匿名信的这条路。 “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卡维学长，”，哈罗尔特拍了拍卡维的肩，“现在少量制造一些自行车、三轮车用来代步或者运东西还好，只要不推广开来就没有这些问题。” 反正现在阿扎尔肯定没钱修路和大搞交通改革，就算他对这些新奇玩意儿很感兴趣，暂时也不会把它们归入教令院的管控当中。 “哎，好吧，我再想想应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卡维失落地说。 随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叫起来：“‘三轮车’？这是什么名字？！怎么能这么难听，一点没有艺术感！” “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名字，”，艾尔海森说。 是啊，起码比“三蹦子”、“残废车”什么的要好听多了吧。哈罗尔特想。 第49章 可以打激化了 “你觉得？就是因为有‘你觉得’才有问题，这说明这个名字压根不符合正常人类的美学标准，”，卡维翻了个白眼，算是表明自己对艾尔海森的提议是何种态度。 眼见着卡维的重心从自行车推广转移到给“三轮车”取名上，哈罗尔特赶紧趁热打铁：“那按照学长的想法，给它取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合适呢？” “嗯...” 卡维低头微皱眉头，似是陷入了思索之中，但他没考虑太久，很快的，他“嚯”得抬起头，红色的眸子里闪着激动的光：“梅赫拉克！我要叫它梅赫拉克！” 哈罗尔特：... 我没记错的话，卡维那个智能手提箱是不是就叫这名？ “梅赫拉克的意思就是‘小小的光明’，”，卡维流露出想往的神色，“我给它起这个名字，代表我希望这将是我建筑设计师生涯的一次转折，我可以解决大部分由搬运建材、植被而引起的烦恼，我的雇主也将凭它节省更多运输费用...” “不如‘三轮’简单明了，学长，”，哈罗尔特说，“而且我相信，就算你说它叫‘梅赫拉克’，最后须弥大部分人都会管叫它三轮。” 所以“梅赫拉克”这个名字还是留给你的手提箱吧，我真的没法接受三轮车有个这么高大上的名字。 卡维语塞，他觉得哈罗尔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既然是面向广大须弥民众的运输工具，名字自然是接地气一点比较合适。 “连你也这么说...那好吧，就叫它...”，卡维纠结地好半天没说出话，最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终归还是没能把那个毫无美感的名字说出口。 三人分吃完卡维做得料理，艾尔海森端出一小时前就做好的烤饼，哈罗尔特打开自己买的蛋糕包装盒，询问艾尔海森想要亲手切蛋糕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哈罗尔特动手将蛋糕切块，给自己、卡维，还有艾尔海森各盛了一块。 须弥的蛋糕外表看上去和二十一世纪的蛋糕无异，但哈罗尔特在切开它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对。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胡椒味。 ...不会吧？ ...应该不至于吧？ 哈罗尔特盯着白奶油下棕色的蛋糕，莫名感觉它似乎正向外冒出黑烟。 卡维和艾尔海森两个本土须弥人面色如常，卡维拿起叉子将眼前的蛋糕切成小块后，先挑起一块放近鼻尖嗅了嗅，如同品味高级香水般露出欣赏的神色，然后才斯条慢理地将它吃了下去。 这种优雅的进食方式并没有让哈罗尔特放下戒备，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被须弥人吃东西的样子骗到，因为他们对一切加胡椒的东西都情有独钟。 不过碍于这是艾尔海森的生日蛋糕，而且是他自己买来的，哈罗尔特还是切下一小块吃了下去。 有生姜。 我讨厌这玩意。 哈罗尔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他还忍着不适将盘子里剩下的蛋糕都吃了下去。 ... 很好，棒极了，我要把那家蛋糕店永久拉黑。 吃完蛋糕，哈罗尔特用纸巾用力擦擦嘴，面无表情地想。 他现在觉得艾尔海森做的烤饼都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于是他在卡维惊愕的目光当中拿了块烤饼啃了一小口。 “哈罗尔特，你居然也喜欢吃那种干巴巴的东西...”，卡维感到难以置信。 他一直以为艾尔海森这种绝对是个例，想不到哈罗尔特居然也这样。 吓得卡维又吃了一块香料蛋糕。 “不，我不喜欢，”，哈罗尔特拒绝被归为艾尔海森派，“我的饮食习惯应该更向卡维学长你的靠近。” “真的吗？”，卡维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哈罗尔特点点头：“我也想让两位学长尝尝我的手艺，但是今天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所以还是等下次吧。” “下次吗？好吧，”，卡维有些失落。 晚餐结束，哈罗尔特和卡维还有艾尔海森告别回到自己家中，按部就班完成睡前准备工作后便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他前往教令院寻找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化城郭那边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他可以提前将自己的十只骗骗花运到实验室去。 找到正在教令院门口巡逻的三十人团长官，报上自己的名姓，对方马上带着哈罗尔特去找负责此事的队员。 因为哈罗尔特最初给的时间太长，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在抓到足够数量的骗骗花后便将它们集中起来轮流看管，其余人员则回到须弥城继续负责处理须弥城的琐事。 一见到哈罗尔特，负责此事的长官之一立刻想起了这名少年的名字以及他的奇怪要求，在确认了哈罗尔特的想法后，他带着哈罗尔特来到须弥城外。 一路上他都在向哈罗尔特打听这些骗骗花的用途，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哈罗尔特想要研究骗骗花的想法过于匪夷所思，他以为研究捕捉并研究蕈兽已经算极端，想不到还有学者会研究魔物。 哈罗尔特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耐心和他讲述了用骗骗花蜜替代糖的可能性。 那名长官惊讶得合不拢嘴，内心思绪纷杂，他思考最多的就是：骗骗花蜜真的能吃吗？好吃吗？ 不怪他这么惊讶，骗骗花蜜一般被用于炼金术，尤其是原素花蜜和微光花蜜，更可以说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哈罗尔特笑着告诉他自己曾尝过骗骗花蜜，它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哈罗尔特的说辞让这名长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勾起了他的馋虫，他决定今天下班后就去商人那里问问有没有骗骗花蜜可以购买。 在那位长官的带领下进入道成林的一处临时营帐内，哈罗尔特欣慰地发现所有的临时营帐都加装了门帘以及围栏，这部分设计兼具功能性和审美性，让这些营帐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颇有借景自然的意味。 看得出卡维就是对待这样的小工程也是一丝不苟，充分展现了自己作为建筑设计师的才华和担当。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妙论派之光’！” 为哈罗尔特带路的长官对哈罗尔特和卡维的关系有一定了解，所以在哈罗尔特将目光转向卡维的作品时，他便在哈罗尔特面前赞美卡维的才华和为人，更是悄悄告诉哈罗尔特，卡维现在在三十人团的声望很高，几乎所有长官都喜欢他。 哈罗尔特露出微笑，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掀开门帘进入营帐内，带路的长官和几名看守人员轻声交流了几句，看守人员也认出了哈罗尔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这名少年罕见的银发和出众的相貌让他们记忆深刻。 “任务总算要完成了。” “下班后一定要去酒馆喝一杯。” “记得点上老板特制的炖肉！” 风纪官们和三十人团的长官们都为终于能结束加班和即将到来的美丽的夜生活而兴奋不已。 这些人员中看似职务最高的一名出面制止了其他人的狂欢：“好了好了，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这名腰挂一柄带着雕花刀鞘弯刀的三十人团长官转向哈罗尔特，严肃地向他行了一礼：“这位学者大人，我们已经完成了贤者大人下达的指令，请您验收。” 其余三十人团的长官也受到这种氛围的感染，都昂首站立，展现出训练有素的佣兵该有的气势。 哈罗尔特点点头，环顾一周清点了营帐内铁笼的数量。 “十一只？”，哈罗尔特轻声道。 也不是很奇怪，按照乌达德的说法，他们三十人团和风纪官分成几队分别在几个地区捕捉骗骗花，最后再将这些骗骗花集中到一起，那数量肯定只会多不会少。 “是的，我们清点数量的时候发现多捉了一只，”，用着漂亮刀鞘的长官这样回答。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多出来的一只骗骗花？”，哈罗尔特问。 “如果您不需要的话，我们打算吃掉它。” “...什么？”，哈罗尔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实不相瞒，我的同伴们都被它们散发的香甜气味所吸引，大家都对它的味道产生了好奇，加上还没有人尝试过食用这种魔物，所以就有人提议用烹饪炖肉的方式将它煮熟了来尝尝看，”，那名长官说这话时，视线的余光瞥过人群中一名长相腼腆的少年。 少年感受到年长者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等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提出把骗骗花煮了来吃的人。 莫非你就是天才？ 哈罗尔特再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荒诞，连他都没想过要把骗骗花煮来吃。 “我先看一看吧，”，哈罗尔特说。 如果说十一只骗骗花都达到了他的研究标准，那多出来一只... 这些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们要是想吃吃看就让他们试试吧，如果骗骗花真的好吃，说不定还能帮他发展出一条出售可食用骗骗花的产业链。 不能产骗骗花蜜的骗骗花就要被吃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哈罗尔特冷漠地想。 接收到哈罗尔特的命令，年长者忙吩咐部下将所有用于固定幕布的绳子都解开。 看守人员听从指令将所有绳子都解开，十一个铁笼内的骗骗花随着幕布的下落缓缓出现在哈罗尔特面前。 看清笼子内的东西，哈罗尔特收起随意的态度，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居然有一只是雷属性的吗？”，哈罗尔特一手放于唇边作思考状。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在游戏里，须弥雨林中的骗骗花很少，而且基本都是火属性骗骗花，它们还被兰那罗们称为桓那吉，也就是森林火的意思，从中足以窥见骗骗花在须弥的种类分布。 不过哈罗尔特记得须弥雨林地区的确有少量雷属性骗骗花存在，没想到三十人团和风纪官居然恰好能捉到一只。 而且这只雷属性骗骗花个头也没有其他骗骗花那么大，它仅有两米高，和其他骗骗花站在一块显得格外袖珍。 哈罗尔特看到它之后的第一反应：这下可以和卡维还有艾尔海森组个激化队了。 随即，他反应过来，他现在不是在玩游戏，于是他默默唾弃了自己一番。 都是玩o神玩的。 在将思维扭转过来之后，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是个好兆头，这个看似是幼生体的骗骗花的出现可以看作他猜测的佐证之一，骗骗花是可以自我繁殖的。 但它的出现也可能是只是个意外，没人知道骗骗花是否一出现就是成年体大小，也没人知道它们是否会因变异而变得矮小。 他仍然需要通过大量试验才能给此事下一个定论。 “是的，它的个头很小，不知道是出现时间太短还是没有汲取足够养分，”，那名年长者回答。 他也有着和哈罗尔特同样的疑惑，不过他不是研究骗骗花的学者，也没有刨根究底的态度，在他眼里特殊的骗骗花也只是骗骗花。 “这真是个特殊的实验对象，”，哈罗尔特用开玩笑似的口吻说道，“所以很抱歉，我不能让你们把它吃掉。” 最初提出想炖了骗骗花的少年听闻此言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颇为遗憾地看了笼子内的骗骗花一眼。 笼子里的骗骗花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子寒意，忍不住抖了抖叶片。 “这样啊，还好我没有允许他们擅作主张，”，年长者眯起眼扫视一圈，被他看到的几个人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听说您要将它们搬到研究所去，需要我们动手吗？” 哈罗尔特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这也是工作的一环，”，年长者严格遵照贤者下达的指令，他们不光要捕捉骗骗花，还要将十只骗骗花完完整整送到哈罗尔特手中，所以搬运工作就是他们分内之事。 哈罗尔特再次向他们表示感激，然后为他们指路。 三十人团和风纪官用于关骗骗花的笼子本身就装了滑轮，所以移动起来很方便。 一行数十人，运送着十一个装了骗骗花的铁笼，浩浩荡荡来到河边，分批次乘船走水路将骗骗花运到哈罗尔特的实验室。 踏上装载着骗骗花的船，哈罗尔特不禁再次感慨娜丝琳为他选的地址的优越，如果不是有这条长河，他光是想将骗骗花运到实验室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第50章 都可以吃啊，为什么不能吃 来回四次，三十人团的长官和风纪官们终于将所有的骗骗花都搬进了哈罗尔特的实验室。 实验室内已经有五只骗骗花，它们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有些躁动不安，其中有两只甚至忍不住解除了拟态。 那名最年少的三十人团团员看到实验室内的花盆内突然窜出两只三米高的骗骗花，被吓了一跳。 那两只接触拟态的火属性骗骗花看到细皮嫩肉的陌生人类，沉睡的魔性突然就被激发起来，它们收束花冠，站在原地跳动着，试图凝聚火元素力。 随着它们的花冠发出红光，实验室内的温度骤然上升。 几名护送骗骗花的三十人团长官和风纪官皆是一脸戒备，若不是这两只骗骗花被关在笼子里，他们已经抽出腰刀冲上去对它们一阵狂砍。 哈罗尔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且默默记下了这两只不老实的骗骗花的编号。 看来还是挨的打太少。 哈罗尔特缓步走上前，裹挟着元素力的尘土聚集到他周身，让他看上去像是被金色的尘埃包裹，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都自觉为他让开道路。 两只骗骗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预备进行攻击的动作一滞，收拢的花冠也放了下来，露出厚叶片下的圆溜溜的黑眼睛，显得非常无辜。 哈罗尔特又将它们狠狠揍了一顿，两只骗骗花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具有一定智慧的它们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哈罗尔特一收手，它们便晃晃悠悠爬回花盆继续装作甜甜花。 “其他那几只就关进这里，放心，有我看着，它们伤不到人，”，哈罗尔特向长官们展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带有编号的一排牢笼。 他在实验室内专门留出了关押骗骗花的地区，按照监狱的布置设立了二十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高四米宽两米半，外面是带锁的铁门，里面放置有带土的花盆，顶上则安装了喷水装置。 地板和墙壁都是他用厚重的岩石建造，铁门则特意选用了防火材质，他一点也不担心骗骗花们能够成功越狱，而且这样的设计也便于他每天检查骗骗花们的状态。 “请把那一只，就是抖得最厉害那一只放进这里，”，哈罗尔特走到门牌号为“1”的铁门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将门打开，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加里卜，去吧，”，领头的年长者对那个想吃骗骗花的少年说道。 少年是离哈罗尔特所说的那只骗骗花的牢笼最近的一个，听到长者的吩咐，他推着笼子缓慢地来到哈罗尔特面前。 “我开了？”，加里卜仍然有些迟疑。 看守骗骗花期间，这些骗骗花闹腾的样子也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外加他刚刚才见识到骗骗花发狂的可怕，就算隔着那么远，他都能感受到那炙热的火光。 他很担心自己一开笼子骗骗花就会失去控制。 哈罗尔特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然后，视线绕过这个腼腆的少年，直直射向盯着笼子内的骗骗花。 冰冷的视线让笼子内的骗骗花感觉自己仿佛是被箭镞刺中，连本能的晃动都停止了。 是阿大吗？ 不，不一定，说不定这只是那几只见证了阿大被欧拉的骗骗花中最胆小的一只。 但无所谓，从现在起它就是阿大了。 哈罗尔特弯了弯嘴角。 嗯？我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感觉自己正在往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加里卜没有心思去关注哈罗尔特的心路历程，作为三十人团里最年轻的一位，他的实战经验并不丰富，这么近距离的接近魔物让他感到非常紧张。 不过，哈罗尔特的实力还有骗骗花老实的样子都让他镇定下来，他打开笼子。 笼子里的骗骗花居然和傻了似的一动不动。 加里卜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犯了难。 接下来该怎么做？抽刀把它赶进笼子吗？ 哈罗尔特没有让他为难，直接抬手凝聚了一本岩书悬在阿大的头顶。 感受到头顶熟悉的岩元素力，阿大“嗖”一下窜起来，飞快跳进新的笼子，钻进土里变成一朵甜甜花。 哈罗尔特满意地关上铁门上了锁：“这样就好，下一只。” 用类似的方法将所有骗骗花都关进笼子，所有人都有种大功告成的轻松感，着实是骗骗花太危险，就算哈罗尔特这个神之眼拥有者在旁看着他们也无法彻底放下戒心，在整个过程中，他们的神经始终紧绷着。 哈罗尔特巡视了“监狱”一圈，对于风纪官、三十人团长官们的劳动成果，以及自己建立的实验场所很是满意。 “加里卜先生，你说你想尝尝骗骗花的味道？”，哈罗尔特还没忘记那名年轻的三十人团长官的愿望。 “...想是想，但这是珍贵的实验素材不是吗？我也只是说说，不是非要吃，您不用刻意考虑我的想法，”，虽然这么说着，加里卜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笼子里的骗骗花。 十六只骗骗花聚集在一起，它们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浓郁了，他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如甜甜花蜜般的味道，尤其是他已经四个小时没吃东西了，闻到这个味就感觉肚子很饿。 他脑海里已经忍不住猜测骗骗花的味道，会像甜甜花蜜那样甜吗？它们的叶片看上去就很有韧性，口感是会像墩墩桃还是会像蕈猪肉？ “它们的确重要，但如果我的猜想正确，课题进展顺利，说不定一两个月后你们就能尝到骗骗花了，还是比较嫩的那种，所以你想吃吗？”，哈罗尔特笑着问。 他得感谢加里卜给他提供的这个思路，吃骗骗花，也就是吃元素植物生命体，乍一听很离谱，但仔细想想也不是天方夜谭。 在游戏当中，香菱就一直念叨要把火史莱姆做成菜，旅行者也曾将史莱姆凝液、甜甜花一同做成一道名为“糖霜史莱姆”的甜点，并将之送给凝光。 在提瓦特大陆的生物图鉴中也有提到，普通人也能将水史莱姆和浮游水蕈兽作为应急水，使用方法就是生啃。 不过图鉴当中提到，它们的味道并不好，一般人除非是渴急了，否则都不会去吃。 但这中间有食用方法和元素力的原因，水史莱姆身上带有水元素力，直接啃对普通人来说肯定是有害的，但如果是像游戏中那样提取史莱姆凝液做成菜肴，那口感肯定就不一样了。 而且史莱姆凝液中仅含有微量元素力，提瓦特大陆的普通人体内其实也都有微量元素力，他们只是不能像神之眼拥有者那样自由使用元素力。 所以用史莱姆做成的菜肴，只要不是过量食用，就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这么一想，哈罗尔特又发现了新的商机。 现在这个时间线，还没有人想到可以将史莱姆做成美食，他完全可以再将这个思路卖给多莉，让多莉想想办法把史莱姆冻、史莱姆奶茶、糖霜史莱姆之类的甜点做出来。 或者，他可以找酒店老板鲁卡妮，那位富婆有一群喜欢烹饪的朋友，他们研发史莱姆美食的速度应该会更快，也能想出更多的好点子。 思路打开，干脆促成三方合作，他提供思路，多莉出资，鲁卡妮和她的朋友们研发菜谱并推广菜肴，这样，如果鲁卡妮愿意的话，她说不定能在须弥开一串的连锁酒店，大家就都挣得更多了... 仔细想想，鲁卡妮曾说过她和璃月那边的商人也有往来，那把连锁店开到璃月去也不是不可能，然后他们就能挣得更多更多... 真是的，他明明是个学者，最近怎么老想到能挣钱的事。 不过能挣钱也不错，给自己挣研究经费嘛，不寒碜。 言归正传，既然史莱姆能吃，那骗骗花也是同理，生吃肯定有害，但切下一部分做菜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控制好其中的元素力，然后就看该怎么处理才能让它变得好吃了。 当然，骗骗花也可能就像野草一样怎么做都让人难以下咽，可试试又没坏处，万一真成了呢？ “真的吗？我想！”，加里卜听到哈罗尔特愿意让他们吃骗骗花，眼睛瞬间就亮了，他顿时觉得空气中的骗骗花香更香了。 加里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骗骗花的眼神里满是兴奋和渴望。 “当然，或者干脆一个月后，咱们就先炖一只，”，哈罗尔特的视线扫过一排的骗骗花，露出异常和善的微笑，“就吃最不听话或者产蜜最少的。” 加里卜能听出哈罗尔特这句只是玩笑话，他忍俊不禁：“骗骗花们听不懂您的威胁，学者大人。” “但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哈罗尔特说，随后，他放大声音对其他人说，“如果我的研究大获成功，我会去教令院邀请诸位，长官们如果想要尝尝骗骗花的味道，欢迎来赴宴。” 听闻此言，风纪官和三十人团长官们之间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曾听过加里卜想要烹饪骗骗花的豪言壮语的，又是揶揄这小子竟能美梦成真，又不由地开始猜测骗骗花的味道。 没有听过的，对这种敢于食用魔物的行为或是质疑或是钦佩，或是嬉笑着调侃加里卜怎么让一名比他更年轻的少年溺爱了。 加里卜听到前辈们的话，赶紧向哈罗尔特表示自己期盼着他的研究顺利进行。 然后他又红着耳根忸怩地表示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非吃不可，他只是对骗骗花的味道有一点点好奇而已。 只有一点点。 哈罗尔特露出了然的笑，并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说：“放心，在我这里，我的课题永远是第一位，我不会为了谁而抛弃我珍贵的研究素材。”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加里卜才放下心理负担，向哈罗尔特道了好几声谢，哈罗尔特都不客气地应下来。 随后，哈罗尔特送别了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回到实验室走到标有“1”号的铁门前。 “阿大，”，哈罗尔特轻声说。 铁门内的骗骗花还想继续装甜甜花，但它不敢不回应哈罗尔特的召唤，于是它“噌”地从土里探出头，站在花盆上抖了抖身上的土。 “...只需要一到两次就能记住自己的名字？骗骗花的智商比我想象中要高，那就好办了，”，哈罗尔特轻声自言自语。 然后他走到第二个铁门前。 “阿二。” 阿二蹿了出来。 很好，下一个。 “阿三。” “阿五。” ... “小十。” ... 九只骗骗花都对哈罗尔特的呼唤有所反应，哈罗尔特很欣慰，这九只骗骗花都挨过他的毒打，对他产生了畏惧心理，驯服度相当高。 还有七只没被他欧拉过，不知道它们听不听话。 哈罗尔特走到关有小十一的铁门前：“小十一。” 没反应。 拖出来欧拉一顿。 “小十一。” 被揍得晕头转向的骗骗花立刻挺起腰杆。 很好，下一个。 哈罗尔特如法炮制将小十二、小十三、小十五、小十六、小十七（没有小十四，因为四不吉利）通通打服，每次欧拉它们之前，他都会先叫一遍它们的名字，没指望得到回应，只是希望它们在挨过揍之后牢牢记住自己叫什么。 哈罗尔特最后来到小十八的牢笼前，小十八是唯一一只雷属性骗骗花，也是最小的一只骗骗花，它只有两米高，只比哈罗尔特高了一个头，所以哈罗尔特给了它最后一个编号。 “小十八。” 哈罗尔特话音刚落，那只矮小的雷属性骗骗花便从土里蹿了出来，与哈罗尔特大眼瞪小眼。 雷属性骗骗花不像火属性骗骗花那样有着溜圆的眼睛，它们的眼睛是翘起的半圆形，上下还有三角形纹样，看上去就比较凶，小十八自然也不例外。 嗯... 哈罗尔特不由地将手放于唇下，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观察我的行为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反应吗？善于观察，会从同类的遭遇中累积经验，识时务，小十八的智力大概比其他骗骗花更高。 那么，问题来了。 还没欧拉它它就已经知道回应我了，那我是欧拉它，还是不欧拉它？ 思考两秒，哈罗尔特决定不搞特殊化，欧拉它一顿。 但力度可以稍微轻一点。 第51章 哈罗尔特:晦气 电气骗骗花没想到自己已经配合实验还是挨了一顿打。 它的智力比其他十五只骗骗花稍高一些，这点智力不足以支持它想清楚前因后果，它只知道挨了打后钻入土里变成甜甜花可以避免再被打。 于是它在哈罗尔特收手后飞快钻进土里。 “小十八，”，哈罗尔特又叫了一声。 电气骗骗花从土里钻出来，沉默地和哈罗尔特对视。 好了，都驯服了，开始下一步实验。 哈罗尔特满意地返回“1”号阿大所在的牢笼，掏出钥匙走了进去。 “阿大，”，哈罗尔特叫了一声，阿大立刻从土里钻了出来。 “跟我走，”，哈罗尔特说着背过身去。 骗骗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他只能用肢体动作来传递自己的想法，但骗骗花的智商不比猫狗低，等时间长了它们就能根据人类的发音做出回应。 所以他在它们面前要尽量使用简短而且重复的指令。 阿大愣了几秒，等到哈罗尔特走出两步回过头看它时才隐隐猜到了哈罗尔特的意思，它试探着走出牢笼，看到哈罗尔特再度背过身往前走就明白自己理解对了，于是它蹦蹦跳跳跟在哈罗尔特身后。 哈罗尔特带领阿大来到手术台前，拍拍手术台，对阿大说：“躺上去。” 这次阿大花了近十五秒才理解哈罗尔特的意思并执行，哈罗尔特将它固定在实验台上，将玻璃漏斗插入它的花蕊，并轻轻按压它的花冠让它排出花蜜。 花蕊被冰冷的异物强行插入，阿大感觉有些不适。 但动手的是哈罗尔特，是那个凶残异常、一言不合就把它打得半死不活的人类，它不敢挣扎，只能默默承受。 金色的骗骗花蜜顺着漏斗流入量杯，等到不再有骗骗花蜜流出，哈罗尔特将观察量杯中液体得来的数据记录在记录册上。 将量杯中的骗骗花蜜倒入玻璃瓶中塞上玻璃塞，将阿大放回，哈罗尔特在瓶子上贴了个“1”的标签并写上日期，表示这是在今日提取的阿大的花蜜。 要是高中化学老师看到我的操作，横竖给我一逼斗。哈罗尔特心想。 但他很快又对自己说，反正这是提瓦特大陆，我的操作在这里已经算很规范的。 接着他又提取了其他十五只骗骗花的花蜜。 这个过程简单了很多，不光是哈罗尔特的操作因为重复而变得熟练，还有骗骗花们从同类的做法中总结出经验，最聪明的小十八甚至不需要哈罗尔特发出指令便能自觉地躺到实验台上。 哈罗尔特对此非常满意。 他将其余十五只骗骗花的花蜜封好贴上标签，将数据记录下来。 在他看来，这个数据应该无用，因为他不知道这些骗骗花积攒这些骗骗花蜜花了多少时间，他需要记录的应该是骗骗花一天的产蜜量，但本着严谨的态度，他还是将这项无用的数据保留了下来。 然后他比较了十六瓶花蜜所蕴含的元素力，发现十六瓶花蜜中的元素浓度都较高，已经达到元素花蜜的元素浓度，这些花蜜只能用作炼金术材料，不能直接食用。 哈罗尔特猜测这应该是花蜜在它们体内太久所导致的，现在他已经将十六只骗骗花的花蜜都取干净，他打算二十四小时后再来提取骗骗花蜜。 将骗骗花的事放在一边，哈罗尔特观察了一下自己种下的墩墩桃，果然还没有发芽，于是他离开实验室前往关着两只驮兽的岩屋。 透过窗户向内看，两只驮兽依然是无精打采，它们已经饿了五天，期间只喝了点水吃了一个墩墩桃。 哈罗尔特觉得差不多了，便给它们投喂了一些就地采摘的野生墩墩桃。 两只驮兽看到食物立刻眼冒金光，费力地起身囫囵将墩墩桃吞咽下去。 它们饿得太久了，一次给它们喂太多它们可能会把自己撑死，所以哈罗尔特只各喂了它们四只墩墩桃以及五百毫升的水，他打算晚上再给它们喂一顿。 做完这些事，他乘船来到化城郭，走山路进入居民区，他要查看一下自己那几亩地的状态，虽然知道种下去的墩墩桃大概率没有发芽，但是让试验田离开自己的视线五天让他有些不放心。 刚踏入居民区，他便被这里的居民认了出来，因为他的银发在须弥非常罕见，见过他一面的人几乎都会记住他，而且他来过三次，也算是这里的常客，甚至有不少居民都知道他的研究课题是什么，他的地在哪里。 他们也知道哈罗尔特与一名名叫娜丝琳的巡林官熟识，于是看到哈罗尔特后，立刻有人跑去通知娜丝琳哈罗尔特到来的消息。 所以哈罗尔特才走到半路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娜丝琳，娜丝琳看着他，脸上满是欣喜。 但她马上防贼似的示意哈罗尔特噤声跟她走，哈罗尔特点点头，跟随娜丝琳来到她家，娜丝琳把哈罗尔特放进屋后赶紧关上门。 “哈罗尔特，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你不知道，这几天突然有好几名学者来到化城郭打听你的消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看到哈罗尔特本人，并成功将他带回来，娜丝琳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不知道那些学者目的何在，也不敢在哈罗尔特不在的情况下透露他的情报。 虽然娜丝琳在遇到几次这种状况后与其他巡林员通了口信，并叮嘱附近的居民不要向其他学者透露这些情报。 可哈罗尔特的个人信息在化城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少居民都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和临时住所所在。 娜丝琳担心的是，在她采取相应措施之前，已经有人探听到情报并且去过哈罗尔特的试验田，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些事告诉哈罗尔特，并问问他该怎么处理。 在她看来，哈罗尔特是很聪明的人，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好的对策。 “没关系，这种情况我有考虑过，”，哈罗尔特说。 少年平静的话语让娜丝琳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哈罗尔特不会因为自己的试验田信息泄露而迁怒化城郭的居民，但她怕哈罗尔特会因此另找地方重新开始研究，那她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朋友了。 “因为我从大贤者那里拿到研究经费的事情传了开来，很多生论派学者因此改变了研究方向，会有人来化城郭打听我的下落，或者在知道我的做法后想要效仿一点也不奇怪，”，哈罗尔特宽慰娜丝琳道。 这是他从生论派贤者纳菲斯那里所得知的信息，他还记得纳菲斯说过“你开了个好头”。 这些学者不一定对他抱有恶意，他们中大多数应该只是想找他问问他递交给阿扎尔的那份文件的具体内容，或者在了解到在化城郭可以免费租到地后也决定将自己的研究地点选到化城郭。 “他们除了打听我的事之外还做了什么？有找附近的居民租地吗？”，哈罗尔特问。 “天呐！我这下相信你说的你有过考虑了，”，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娜丝琳感觉自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眼前的这名学者如此有先见之明，她还要担心什么呢？ “没错，他们中很多都想在这里租地进行研究，但是我们哪有那么多闲置的土地给他们呢？”，娜丝琳苦笑着说。 “有几个学者听说了你在这里租了几亩地，便找我们巡林员说想租五亩、七亩、十亩...说多少的都有，目前化城郭闲置的土地总共不到二十亩，其中一半已经被纳入还林的规划当中。 我们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但是我感觉有几名学者明显看上去不太高兴，他们可能觉得我们是在敷衍他们。 我们告诉他们这就是真实情况，如果他们不信可以去附近随便问，如果实在想要土地的话也可以花点钱找村民们租他们正在使用的土地，只要他们愿意付出比村民们地里的庄稼更高的价格，村民们也不是不可能将自己家的地租给他们，不过他们没有接受这个提案。” 娜丝琳皱着眉，对此表示费解。 “他们中很多都是一时兴起，你可以把这当成一种潮流，由盛转衰是它的必经之路，等过了这段时间，这些学者中大多数会发现临时改变课题方向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很快会回到须弥城重拾自己原本的研究，你不用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哈罗尔特说。 “哎，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才会神经兮兮的，这就是由你引发的‘种地热’吗？学者们的热情真可怕，看来是我少见多怪了，”，娜丝琳打趣道。 哈罗尔特只得无奈一摊手：“但是我的确需要避着这些人，我可不想一到这里就被人拦住问东问西，没什么好问的，他们想打听的其实已经都在教令院的传闻当中。 再说我的文件也早就交到了大贤者手里，那是没有备份的手写文稿，就算他们用很诚恳的态度请求我将我的文件交给他们做参考我也无能为力，我又不能把那些东西背下来。” “做学者真不容易啊...”，娜丝琳闻言感慨道，同时她又为哈罗尔特感到担忧，“不会因此有人记恨上你吧？” “可能会有吧，有也没关系，我不觉得他们打得过我，”，哈罗尔特说。 “对了，你有神之眼...幸好你有神之眼，感谢神明，感谢神明愿意保护善良的哈罗尔特，”，娜丝琳双手合掌，小声说道。 “嗯，感谢神明，”，哈罗尔特也不甚虔诚地随口念了一句。 “但是近期已经有两名生论派学者决定在化城郭定居了，这样也没问题吗？”，娜丝琳说。 “没什么的，纳菲斯大人说过，在我之后，阿弥利多学院的一些学者将视线转到了可以改善民生的一些研究当中。 会有人想要在这里种香辛果、须弥蔷薇，或者是养蕈猪养蕈兽，我都不会觉得奇怪，而且他们的研究和我的课题并不冲突，我也乐意看到有人愿意进行那些研究，”，哈罗尔特说。 前提是他们不要来妨碍我。 哈罗尔特在心中添了一句。 “那就好，”，娜丝琳彻底放心了，同时，她提醒道，“但是其中那个叫阿文的学者还没有放弃向我们打听你的去处，他问我们要了块空地养殖蕈猪，还雇了村民帮他搭房子。 他现在住在居民区的临时住所内，闲暇时就要在居民区闲逛，期望能与你偶遇，他说他很崇拜你，想要和你一起探讨有关蕈猪养殖的事。 嗯...我觉得他不像在说谎，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是蕈猪？养蕈猪和养骗骗花或者种墩墩桃之间有什么共通点吗？” 哈罗尔特只能无奈摆了摆手，他怎么知道其他学者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肯定不会因为崇拜某个人就每天去他可能出没的地点蹲点，有这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 “在这场热潮过去之前，我会换上附近居民的衣服，再换个发型，这样可以免去很多烦恼，”，哈罗尔特说。 “嗯...这真是个好主意。我再和你说说另一个定居的学者，他也向我们打听了你的事，不过只问了一遍，我们告诉他你凑巧不在后他就换了个话题，问我们要了块偏僻的地方建研究所。 我觉得你可以去见见他，因为他可有趣了！我觉得你们一定有共同语言，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娜丝琳笑着问。 哈罗尔特这次是真的猜不出来，他只能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请娜丝琳老师告诉我答案。”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真的差点以为你什么都能猜到了，”，娜丝琳故作神秘地说，“因为你们都是天才啊！” 这倒是个出乎人意料的答案。 哈罗尔特露出好奇的神色，他等着娜丝琳继续往下说。 “他看上去比你还年轻，可能才十一岁、十二岁，最多十四岁，他只到我这里，”，娜丝琳用手一比自己的胸口。 那就大概是一米五八左右，不到一米六的样子。 哈罗尔特在心中揣测。 娜丝琳：“那么年轻，居然已经在教令院学习了！还获得了游学的资格，自己一个人在外研究。我们本来看他年纪那么小不放心，不愿意帮他找研究场所。 可是他居然拿出了教令院贤者的推荐信，当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少年脸上却没有任何神色变化，我们都觉得他很成熟，这大概就是天才吧。” “教令院的确有八九岁就入学的学者，我认识的一个学长就是九岁入的学，也许的确有人会在教令院学习几年后就变得很成熟吧，”，哈罗尔特笑着说。 到目前为止，他对娜丝琳口中那名天才少年依然兴致缺缺。 “但是他长得非常非常可爱，那么可爱却总板着一张脸，嗯...更可爱了，”，说到这个，娜丝琳忍不住轻笑出声。 娜丝琳：“他明明有着很漂亮的海蓝色头发，却把它们剪得那么短，结果他的脑袋看上去就像个蒲公英球，我就揉了一下，他当时的表情就和我第一次揉你的头发时你露出的表情一样哦，我一下子就觉得你们会很有默契呢。” 哈罗尔特礼貌性地微笑附和。 娜丝琳：“我们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阿赞’，我们巡林员里有一位前辈听出这是沙漠那边的语言，意思是‘虔诚的教徒’，可是他又不是沙漠人，他的皮肤可白了...” 蓝头发？阿赞？ 怎么感觉这个组合有点晦气... 哈罗尔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某愚人众执行官的形象，忍不住嫌弃地抿了抿嘴唇。 第52章 哈罗尔特:我也是蒲公英 娜丝琳又和哈罗尔特讲了一些那名自称“阿赞”的少年的信息。 因为心中猜疑，哈罗尔特听得格外认真。 才一会功夫，他就从娜丝琳口中得到了“红色眼瞳”、“能够熟练操作实验仪器”、“不喜外人靠近”等情报。 他基本可以断言这个阿赞就是某屑博的切片。 在他前世，许多玩家都对博士的切片很感兴趣，这个切片主要指的是博士最年幼的那个切片。 主线剧情当中，博士那个最自私的切片和纳西妲达成交易，消除了其他所有切片，纳西妲为了确认博士真的抹消了其他切片运用读心能力听到了切片们的声音。 策划不知有意无意给了博士的少年切片一个语音特写——你一定...会后悔的。 就这短短几秒的语音为博士的小切片增添了不少姐姐粉、老婆粉，也炸出了不少剧情党和舅舅党。 前面两种先不谈，垂涎小切片的美色，懂得都懂，二次元游戏嘛，三观跟着五官走是常态。 他前世也是疯批反派爱好者，正常人缺点意思。 但他现在穿到了提瓦特大陆，为了他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些人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为好。 言归正传，再说小切片，值得一提的是剧情党和舅舅党们的猜测和爆料。 有些剧情党认为这个特写一定是个伏笔，以后这个小切片肯定会再出现，而且这小切片这么小就这么狠肯定是个狼灭。 更有甚者认为这个小切片才是最初的切片。 “有特写的肯定是重要npc。” “一看就是博士亲生的。” “坐等小切片捅博士腰子。” ... 等等言论层出不穷。 更是有“舅舅党”爆料这个小切片遭到背叛后变成了善良的切片，他会在3.4版本进卡池，为了增加此言论的真实性，他们还放出了一眼假的小切片立绘。 不过那些自称舅舅党的人早就惨遭打脸，他穿的时候o神都更到4.4版本了，也没发现策划有要拿这段剧情做文章的端倪。 而且那个邪恶的像青蛙小便一样的博士的切片变善良？你们信吗？ 反正哈罗尔特不信。 他觉得自己现在立刻去找艾尔海森和卡维邀请他们3p，他们二人欣然同意的概率都比博士的小切片变善良的概率要高。 嗯？ 我刚刚是不是一连说了几个jojo的奇妙比喻？ ... 回过神来想想真是糟糕的比喻。 算了，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关于博士的切片现在还是众说纷纭，不过博士留下的最自私的切片对于自己抹消其他切片的行为倒也没那么遗憾，他觉得自己还能找到更好的切片方法，将切片重新做出来。 哈罗尔特比较在意的是博士的态度，根据娜丝琳的说法，那个自称“阿赞”的小切片向巡林员们打听过他，但只是问了一遍。 哈罗尔特不觉得自己关于骗骗花、墩墩桃还有水稻的研究能吸引到博士这尊大佛。 博士可是一心想要追求人类的上限的人，对于他的这种让普通人类吃饱喝足，让人类更容易摆烂的研究应该毫不在意，说过分一点，持鄙夷态度。 哈罗尔特唯一觉得有可能的就是博士查阅了教令院的内部资料，发现阿扎尔拨给了他五千万摩拉的研究资金，因此分了一点目光给他。 毕竟阿扎尔为了省钱都三年没批下任何研究经费了，五千万摩拉已经算教令院近年来支出的比较大的一笔开支。 哈罗尔特只能这么想，而且这是往好的方面想，否则他就要考虑是否是阿扎尔那边研究人手不够想要来抓壮丁了。 但现在应该还没到那个地步，在游戏主线剧情里，阿扎尔派人去邀请提纳里都是在正式启动造神计划之后的事。 外加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学者，都没有从教令院毕业，阿扎尔还需要他做他的刷民望工具人，就算阿扎尔想抓壮丁应该也暂时抓不到他头上。 不过这个阿赞的出现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哈罗尔特心想。 就算他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太大兴趣，哈罗尔特依然觉得自己最好是见了他就绕道走，免得让人惦记上。 娜丝琳说了好一会，说得都有些口渴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哈罗尔特，希望他能够去认识一下那名天才少年。 她觉得天才与天才之间一定会碰撞出友谊的火花，那名叫阿赞的少年总是独自一人，他太孤独了，而且他们两人都是生论派学者，说不定还能一起探讨课题内容，让他们各自的研究进程加快呢。 娜丝琳对此持乐观的态度。 哈罗尔特没有马上拒绝，而是先向娜丝琳打听了一下这位“阿赞”的研究所地址。 “就是你没有选择的那个，附近有个山洞的平地，我看得出阿赞很满意，”，娜丝琳说，“我们为他点燃香草熏走了山洞中的毒虫，并且又送了他一些香料和香薰，他都收下了。 他没有接受我们的建议雇佣化城郭的居民，因为他自己带了一些随从，那些人帮他搬运实验器材搭建房屋，才一天功夫他们就把那里布置妥当，但在那之后阿赞就一改之前的态度，严词拒绝我们进入他的实验室，哪怕我们只是想给他一点御寒的衣物。” 娜丝琳有些遗憾，但表示理解。 一些学者比较注重隐私，也有些学者不喜欢和人过多交流，她做了好几年巡林员，自认为已经摸清了大部分学者们的想法。 “阿赞是吗？我想起来我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他很讨厌和人接触，尤其不喜欢有人进入他的实验室，要是发现，绝对会大发雷霆，”，哈罗尔特编了段谎话。 娜丝琳明显对阿赞很感兴趣，谁让博士这个小切片长得是人模狗样的，他真担心娜丝琳的好奇心会给她招来灾祸。 在游戏里，博士年轻时就为了灭口杀死了一名名叫“索赫蕾”的女学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娜丝琳别对阿赞太上心，以免她走上索赫蕾的老路。 “哦，是这样，我原本还想问问他想不想尝尝化城郭的特产，他如果那么讨厌被人打扰的话那还是算了，”，娜丝琳遗憾地说。 “不要太在意，他既然带了不少随从，就不会在饮食方面亏待自己，”，哈罗尔特说。 比起阿赞会不会冷冻挨饿，娜丝琳更应该担心附近能吃的植物、动物会不会遭那一伙人的毒手，毕竟愚人众的冰胖子、水胖子看上去就很能吃。 还有小切片会不会就地绑几个学者、村民搞点人体实验什么的。 其实阿赞更有可能是来研究兰那罗的，游戏里博士就派人抓过兰那罗，博士对这种能够穿梭梦境与现实的生物很感兴趣，他想通过研究兰那罗使人类也获得征服现实与梦境的权利，以此完成人类的进化。 博士从几百年前就开始进行这场研究，并一直持续至今，看他对这项研究的重视程度，有个出自本源的小切片突发奇想想要来祸害祸害兰那罗也是很正常的事。 对“阿赞”的行为和目的做了一些猜测，哈罗尔特接着说：“他的实验室和我的试验田离得很远，我也欣赏不来他的性格，所以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哈罗尔特都这么说了，娜丝琳就打消了撺掇两人结识的念头。 “对了，娜丝琳，你这里有剪刀吗？”，哈罗尔特问。 “当然，你要剪刀做什么？” “换个发型，为了方便我近期的出行，”，哈罗尔特伸手扯开发绳，让半长的头发披散到肩上。 “好吧，”，娜丝琳很遗憾地看了看哈罗尔特哈罗尔特漂亮的银发，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很快为哈罗尔特拿来剪刀还有两条防水布。 她让哈罗尔特坐到镜子前，将一条布盖在他的身上，一条铺在地上以接住碎发。 哈罗尔特接过剪刀，一手挽住身后的长发，毫不心疼地将它们一把剪断，把后面的头发修到只有一寸长后，他又修剪了自己的长刘海，将额前的头发剪到眉毛以上。 “是蒲公英，真的是蒲公英...”，看到哈罗尔特将头发一点点修短，娜丝琳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她才说过阿赞的发型让他看上去像个蒲公英，但现在哈罗尔特比他更像了，因为哈罗尔特的发色是银白色。 “嗯，真的有点像，”，哈罗尔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发顶，感觉毛茸茸的，不怎么扎手，他的发质本来就比较柔软。 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哈罗尔特对自己的新发型还挺满意，他初高中时期一直是这个发型，方便打理，但到了大学后就换了个比较有艺术气质的发型，符合他平面人的身份。 现在重新换回短发倒给他带来一种陌生的熟悉感，他不讨厌，还觉得挺清爽。 他现在穿着从服装店买来的须弥传统长袍，穿着草鞋，发型再一换，远看的话很难被认出来。 须弥没有什么传输信息的途径，他改头换面的消息暂时不会泄露出去，他就用这个形象在化城郭行动好了。 最好再买条长围巾，遇到人的时候就把围巾拉上把脸遮起来。 哈罗尔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娜丝琳马上跑进里屋，从一堆布料中挑出一条纯白的围巾给他套上。 “你之前提到过想要一些毛毯、兽皮之类的，我买了一些，你看看，”，娜丝琳说着将更多的布料和兽皮抱了出来。 “我都要了，”，哈罗尔特说。 他信任娜丝琳，不担心她会骗自己，再说布料、兽皮这种消耗品，肯定要随季节或者时间的推移不时添置，现在都买下来对他也没什么坏处。 “不用再看看吗？有些还挺贵的，里面有我们巡林员捕捉的长鬓虎、驮兽等一些野兽的皮毛。 有些因为是整张皮毛且质量上乘，所以售价昂贵一直没有卖出去，我把它们都带过来了，但是我也不确定你要不要用到这么好的。 一般我们自己只会用一些略有破损的皮毛，它们比较便宜，但是质量不差，用来做毛毯、椅垫什么的足够了，”，娜丝琳说。 哈罗尔特：咳，大话说早了，我选更便宜的。 比较了两者的性价比，哈罗尔特最后还是决定把那些更好、更完整的皮毛留给有钱人，自己就买了四条由长鬓虎的皮毛制成的毯子。 这四条毯子或是留有箭痕，或是有被火烫到的痕迹，或是皮毛黯淡无光，但正如娜丝琳所说，用起来和高级货区别不大，他打算给自己的两头驮兽定制马鞍，然后将兽皮毯子铺在马鞍上。 他前世有幸在富婆同学家的跑马场内学过骑马，他知道如果不做这些措施的话，骑不到半天大腿内侧就会被磨破皮。 他还打算再去铁匠铺定制马镫，这会让他骑驮兽更轻松。 须弥人养驮兽主要是为了运货，因为这玩意是奢侈品，一般也只有大商人用得起，像他这样特意养两头驮兽当马用的绝对是异类。 哎，谁让他和化城郭的巡林员们达成了共识，成功躲过了驮兽税呢。 不过须弥也不是不能买到马，只是马在丛林中的奔跑速度远不及驮兽，会买马的只有须弥的大富豪，有私人跑马场的那种。 像他这样养个驮兽还要想方设法逃税的的穷逼就别想了（这里的税是交给阿扎尔的，我们守法公民不能逃税哦）。 哈罗尔特选好自己要的布料和皮毛，娜丝琳帮他将东西都叠好装进袋子里。 哈罗尔特请娜丝琳帮他暂时保管这些东西，他需要去查看一下自己那几亩地的情况，等他办完事再回来取。 娜丝琳笑着表示她今天下午没有排到工作，她一直在家，哈罗尔特想什么时候来取东西都可以。 哈罗尔特向她表示感谢，然后大摇大摆走出娜丝琳家前往自己的试验田。 一路上，他遇到几个来化城郭考察的学者，他装作不喜阴湿天气的样子拉上围巾轻声咳了几声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来到自己的试验田边，他看到自己拉得围栏好好的立在原地，围栏内的土地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看来没有野生动物和其他学者来把他种下的墩墩桃挖出来过。 只是这些墩墩桃也还没有抽芽，等过它们抽芽后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哈罗尔特决定这几天找个晚上过来一趟，干脆圈个围墙好了，就是不知道要是墙建的太高会不会影响墩墩桃们晒太阳。 虽然和娜丝琳对话时他一直秉持游刃有余的态度，但他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就怕一些闲得无聊的学者来故意搞破坏。 他前世就遇到过这种人，他参加美术高考时发挥稳定，在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结果在他旁边的考生故意将脏水泼到了他的画上。 虽然那人被取消了考试成绩，但哈罗尔特没有获得补考机会，他只能在剩下半小时时间里用监考老师提供的吹风机将画作吹干，用颜料将脏的部分盖住，好在他绘画功底够硬，这次事故没有对他的成绩造成太大影响。 希望这些学者里没有这种人，哈罗尔特心想。 不然他一定把人打个半死。 当初那个敢得罪他的人没事纯粹是当时是在考场里，事故之后那人立刻被监考老师控制住了，否则哈罗尔特铁定要给他头上开个瓢。 第53章 谢谢你，小十八 哈罗尔特检查了一下试验田的状态便准备离开，他走出没多远便看到一群穿着教令院服饰的学者结伴来到他的试验田。 几个人高声交谈着，语气中满是兴奋和愉悦，过了一会，其中一人拿出了留影机给其他几人来了张合照。 我的田是什么打卡圣地吗？ 哈罗尔特嘴角抽了抽，他真不知道一片土有什么好拍的。 但只要他们不是来搞破坏的那就随他们去吧。 哈罗尔特心想。 这时是下午四点，将近傍晚，太阳的高度角很小，哈罗尔特随手捡了根树枝插在地上，观察树枝和影子的比例。 然后他根据这个比例推算了一下围墙要修多高，建的离田地多远才能让墩墩桃在一天当中都能晒到太阳。 结果他发现想要保证光照，那他需要把围墙修的离田地很远，如果他想要修四米的围墙，他几乎要把山头八分之一的空地圈下来。 于是他打消了修围墙的念头，开始考虑雇佣化城郭的大爷大妈帮他看护农田，那他至少需要支付他们每人每天八千摩拉的工资，从墩墩桃抽芽到成熟，这笔支出将是一笔巨款。 而且他也不能让人在晚上也替他看着田，那不现实，虽然他前世的确有许多农民为了防止半夜有人偷取瓜果会选择在田边建个房子住下来，可哈罗尔特不觉得自己付的那点钱值得这些居民做到这个程度。 哈罗尔特又想了几种方法，思来想去，都不如捉个刻意搞破坏的学者欧拉一顿挂在田边的架子上以儆效尤来得简单、省钱，效果立竿见影。 于是他决定顺其自然，最多和巡林官们提一嘴，请求他们看到破坏他作物的学者就捉起来交由他处置。 返回娜丝琳家，哈罗尔特支付了毛皮、布料的费用，总共三十万摩拉。 截至目前，阿扎尔拨给他的实验经费还有一千六百五十万摩拉，他原本的积蓄还剩二百八十万摩拉。 资金紧张啊。 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不急，多莉已经把冻干做了出来，等她做好准备工作正式对外销售，他会分到一大笔钱。 告别娜丝琳，哈罗尔特拎着袋子来到铁匠铺，他委托铁匠帮他打两对马镫，至于带扣、马鞍之类的配件，因为他手边没有那两头驮兽的相关尺寸，暂时没办法定制。 他在铁匠铺欣赏了师父的手艺，化城郭的铁匠师父同样精通制造皮革制品，所以哈罗尔特打算未来将制作带扣、马鞍的工作也交由他做。 随后，他带着东西坐船回到自己的实验室。 这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天完全暗了下来，哈罗尔特再次查看了两头驮兽的状况。 他今天只喂了它们一点点食物，它们仍处于饥饿状态，但好歹是吃过了东西，所以在哈罗尔特靠近后，它们都起身走向他，讨好似的用头摩擦墙壁。 哈罗尔特知道此时它们对他已经有了一定依赖感，于是他给它们喂了更多的食物和水，它们吃完后开心地用头摩擦墙壁并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 这种声音和驮兽平常的吼叫声不同，哈罗尔特猜测这是驮兽的夹子音。 离开驮兽所在的屋子，哈罗尔特走进自己的实验室，他将编织袋内的布料、皮毛拿出来，在实验室的岩床上铺上床单和毛毯，又给所有的石凳、石桌面上都套上布。 这下他的实验室看上去总算有了温度，只是这些东西都很丑陋，与他在须弥城租的屋子的布置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要是让卡维看到他的实验室，他肯定会被这屋子的丑陋程度惊到。 不过哈罗尔特对他所做的东西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坐到改造完成的椅子上，摊开书和笔记本开始继续研究工作。 就算他每天喂驮兽、嚯嚯骗骗花，就算他要为各种事情奔波，他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学会课题进度落到第二名。 没有人能追上我的进度，没有人！ 卷神，启动！！ 哈罗尔特奋笔疾书，连续工作了三小时，他感觉脊椎有些疼痛，于是站起来去“监狱”区转了一圈，看了看骗骗花们。 阿大到小十七对他的到来都没有反应，哈罗尔特不意外，但当他走到小十八的笼子前时，小十八从土里钻了出来。 嘶。 哈罗尔特将手抵在唇下作思考状，这算什么？欢迎？是骗骗花讨好人类的一种方式？ 如果是那样，那还真了不起，小十八真的拥有超乎它同类的智商。 这种高智商的骗骗花的存在是个例吗？它的后代是否也能拥有这种智商？ 哈罗尔特真是对下个阶段的实验越来越期待了，他真想快点把小十八切片，看看它能不能繁殖出更多更聪明的骗骗花。 如果真的可以，那神之眼拥有者们也许会想要拥有一只这样的骗骗花做宠物，他就又可以大赚一笔。 想到这点，哈罗尔特看小十八的眼神中满是慈爱，就仿佛在看自己科举高中的好大儿。 “感谢你的好意，小十八，”，哈罗尔特对小十八说，“我很期待你能给我带来更多惊喜。” 小十八作为一只骗骗花自然不懂人类的语言，不过它能感受到哈罗尔特的态度明显比之前更和善了，它认为自己成功征服了这个人类，于是很开心地摆动着叶片。 “回去吧，”，哈罗尔特对小十八说。 小十八已经能够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它立刻钻回土里变成一棵薄荷。 嗯？薄荷？ 为了让自己和其他骗骗花区分开吗？ 真有意思。 哈罗尔特嘴角上扬，他有种预感，自己的研究进程绝对会因为小十八变快不少。 怀揣着愉悦的心情回到书桌前，哈罗尔特重新检查了一下之前写下的内容，他用卡维和艾尔海森探索出来的方法尝试破译一种还没有明确定义的古须弥文字，目前进度缓慢。 他发现光靠一本古籍的记载已经无法给他提供更多情报和灵感，于是他拿出了第二本使用相同文字的古籍对照比较，尝试猜测一些意音文字的含义。 就这么一直工作到凌晨一点，哈罗尔特做好睡前准备工作后躺到了实验室的床上，铺上动物皮毛的石床睡上去很舒服，哈罗尔特一会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当中。 早上七点，他醒了过来，洗漱完毕后将买来的面包撕成碎块泡进开水里吃下去，面包屑粘在手上的感觉让他怀念起前世他厨房里那台绞肉机。 于是他决定将绞肉机、咖啡机都加入自己的器材购买计划当中，在他看来，这些东西不仅能提高他的生活质量，还能提高他的研究效率。 第54章 关于骗骗花蜜的研究 吃完饭，哈罗尔特出门去看驮兽。 现在两头驮兽对他已经很亲近，听到他的脚步声便站起身来，伸长脖子凑到小窗边乞食。 哈罗尔特干脆一挥手让岩屋化作尘埃。他不担心两只驮兽逃跑，它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他的书。 岩屋消失后，两只驮兽再度沐浴在雨林自由的微风当中，可它们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已经认主。 哈罗尔特以河水为一侧天然围栏开始圈定新的驮兽圈，他用岩元素力凝聚围栏并将它们插入地面，每根栏杆露出地面的部分高两米，每两根栏杆之间留一米的空隙。 他并没有留出一段空隙做门，而是打算想要将驮兽放出来的时候就让两三根栏杆消失，这很便捷。 在他搭建围栏时，两只驮兽一开始一直傻乎乎跟在他身后，当它们跟着走到有草地和水流的区域时，它们便停下脚步开始吃草喝水，任由哈罗尔特建好围栏。 完成这项工作，哈罗尔特从围栏空隙里进入围栏内，他走到两头驮兽身边，两头驮兽见他来了也没有停下吃草的动作，而是摆了摆尾巴表示欢迎。 哈罗尔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头驮兽下垂的耳朵——牦牦驮兽的耳朵很长，几乎垂到地面。 他感受到扎人的手感，这种生物的皮毛并不像它们看上去那么柔软。 哈罗尔特量了它们的身长、身宽、背部宽度等数据，打算晚点去化城郭居民区定制缰绳、带扣、马鞍等工具。 这一步他做得比较费劲，因为他没办法让驮兽自己蹲下来，于是他干脆用岩石搭了脚凳爬到它们背上。 他还是第一次坐到没有马鞍的生物身上，驮兽的毛又很硬，扎得他的小腿不太舒服，但也正因为有这些长毛，他才能在驮兽背上找到攀附物，使自己不至于掉下来，他才能快速用卷尺量得想要的数据。 然后，他摘了一篮子墩墩桃和驮兽们交流感情。 他拿了一个墩墩桃蹲在地上，伸出手做了个“蹲下”的手势并喊出“伏下”的指令，两头驮兽均不解其意，但为了吃到墩墩桃，它们选择蹲下并低下头。 哈罗尔特将墩墩桃喂给它们，等它们站起身便又拿了一个墩墩桃重复这个动作。 一连重复数十次，两头驮兽已经能够熟练地在他拿出墩墩桃后蹲下身，吃他手里的墩墩桃，但是没有墩墩桃的话，它们对他的手势和命令没有任何反应。 驮兽的智商应该比骗骗花低，哈罗尔特作出这样的猜测。 不过他并不失望，他相信等他给它们套上缰绳，并通过拉动缰绳传递自己的指令，驮兽的驯服进度会迅速拉快。 为了和驮兽们交流感情，哈罗尔特采集了更多的墩墩桃，将墩墩桃拿在手中让两头驮兽蹲在自己身边吃自己手里的东西。 它们每次吃完都会甩动耳朵表示自己很开心，哈罗尔特会摸摸它们的下巴（猫很喜欢被人这么摸，因为这个地方它们自己舔不到），驮兽们似乎很喜欢被这样对待，哈罗尔特摸它们的时候它们都会发出“夹子音”。 安抚完驮兽，哈罗尔特回到实验室继续学习，一直工作到下午一点，也就是昨天他提取骗骗花蜜的时间，他再次提取了十六只骗骗花的花蜜。 他惊喜地发现，几乎每只骗骗花都产出了220ml骗骗花蜜，而且骗骗花们仅积蓄了一天的骗骗花蜜当中的元素浓度非常低，普通人都可以食用。 哈罗尔特经过测量和计算发现骗骗花蜜的密度是1.51，也就是一只骗骗花一天大约产了332.2克的骗骗花蜜，那一年大概就能产240斤骗骗花蜜。 这个产量出乎他的预料，要知道一箱中蜂一年才能生产10-20斤蜂蜜，意蜂多一些，一箱意蜂一年能生产100斤蜂蜜，但蜜蜂生产蜂蜜非常受天气影响，大多数时候蜂蜜的产量达不到这么多。 也就是说，如果骗骗花每天都能产这么多蜜，一只骗骗花一年的产蜜量将会是一箱意蜂的两倍。 这个产量看似不高，但骗骗花不像蜜蜂，它们产蜜不受气候、蜜源的影响，元素植物生命体也不会生病。 要管理一只驯服了的骗骗花理论上也比管理一箱蜜蜂简单，所以骗骗花蜜的价格应该低于蜂蜜。 这里用上“应该”，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能完成骗骗花繁殖的课题并为教令院提供人工养殖三代以上的骗骗花，那就算他将野生的骗骗花们“驯服”，一般平民也不会选择去饲养它们。 提取骗骗花蜜这种事也具有一定危险性，谁都不能保证骗骗花不会暴起伤人——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有时候还会吃饲养员呢，这种事谁说得准。 所以这种事情只能交由专门人员来做，那人工成本就会提高。 不过就按照这个产量，哪怕他不能完成骗骗花繁殖的课题，光靠捕捉并驯服野生骗骗花，也能将骗骗花蜜的价格控制在六千摩拉一斤。 但能不能靠大批量捕捉并驯服野生骗骗花，让野生骗骗花蜜的价格达到他想要的目前精糖价格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一千摩拉一斤）还不能确定。 哈罗尔特估计大概率是达不到，改良制糖业的重头还是要放在墩墩桃制糖、枣椰制糖上。 不过，他的这项关于骗骗花的课题的最差结局已经从【只能完成一篇有关骗骗花进化方向研究的论文】，变成了【只能找到精糖的替代品，给用得起精糖的中产阶级家庭的餐桌增加一道新的甜味】。 真是太好了。 哈罗尔特心情愉悦，他希望明天再来提取骗骗花蜜的时候还能得到这个数量的骗骗花蜜。 比起将骗骗花蜜作为奢侈品出售，他还是更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够让更多普通人受益。 他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并将今天提取的骗骗花蜜都封好贴上标签放进玻璃柜。 他没有给骗骗花们称量身高体重，因为这个阶段他不知道这些骗骗花的年龄，这些数据没有参考价值，他现阶段只是想要知道骗骗花们大致的产蜜数量。 等到下个阶段研究骗骗花的繁殖的时候，他会认真地从小骗骗花们出生第一天就记录它们的年龄、身高、体重，规划它们每日的饮食和所吸收的元素力，并研究这些因素对骗骗花蜜产量的影响。 第55章 啃只浮游水蕈兽 哈罗尔特打开喷水装置给骗骗花们浇了点水，然后他又去查看了墩墩桃的状态，它们依旧没有抽芽。 于是哈罗尔特回到书桌继续研究工作，一直到下午四点（期间因为过于疲惫睡了半小时），他带着钱袋坐船前往化城郭居民区。 到了之后，他找到铁匠铺的师父，将驮兽的各项数据交给他，请他为自己制作缰绳、马鞍等工具。 师父被这些数值吓了一跳，他以为哈罗尔特搞错了，可获得游学资格的高贵学者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听完哈罗尔特的解释后，他的神情由愕然转变为惊喜。 “老实说我也想过要骑驮兽看看，这是我孩童时的梦想，驮兽骑手可比骑士帅气多了，至少在须弥人眼里是这样，”，铁匠一边背过身去挑选合适的皮革一边说。 “马遇到丘丘人会受惊将骑士从身上甩下来，但驮兽会冲进丘丘人堆里把它们踩成肉泥。” 铁匠向哈罗尔特描述骑驮兽的好处，他本人并没有骑过驮兽，他甚至没有用驮兽运送过货物，他所说的一切都出自他的想象，但他说的很真实，好像他亲眼看过那个场景。 哈罗尔特点头表示认同，游戏里的驮兽的确喜欢横冲直撞，有胆气是好事。 和铁匠一起挑选了合适的材料后，哈罗尔特付了四万摩拉定金，等完成后他还要再付七万摩拉。 然后他买了些酒拜访了村里的巡林官们，因为娜丝琳的关系，他们都知道他的名字，哈罗尔特将酒送给他们，并请求他们帮忙留意近来来这里打听他消息的学者们。 “我在山顶的田地里种了点墩墩桃，如果有人想把它们挖出来，你们又凑巧看到了，能否请你们帮忙制止这种行为？”，哈罗尔特叹了口气，露出苦恼的神色。 巡林官们早从娜丝琳那里知道了教令院某些学者反常行为的前因后果，他们都觉得哈罗尔特的担忧不无道理，加上哈罗尔特很有礼貌，他们都喜欢他说话的风格，于是他们立刻同意了帮他留意他的田地。 “如果真的有人做出那种肮脏的行为，光是制止不够，我们会把他捉住并给予他严厉的惩罚，”，一个巡林员说，他讨厌背后使阴招的人，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好像做出这种事的人就站在他眼前。 其他巡林员连声附和，他们七嘴八舌提出了不少种惩治措施： “拉到居民区教育两小时。” “让阿米尔的林地犬们好好吓唬吓唬他。” “收回分配给他的临时住宅和熏香。” “他将再也得不到免费的口袋饼！” ... 什么嘛，这些在巡林员眼里竟然已经是很严厉的惩罚了。 哈罗尔特内心哭笑不得，为了自己在这些善良的巡林员心中的形象，他没有把【将搞破坏的人揍一顿挂到架子上】这种惩罚方式说出来。 然后他向他们打听了附近居民的生活状况，他主要是想要知道博士那个小切片有没有捆了什么人去进行人体实验。 巡林员们认为哈罗尔特在关心他们，对他更是友善，纷纷将自己还有其他居民的生活状况告诉他。 没有从其中得到“人口失踪”的字眼，哈罗尔特稍稍松了口气，但没有放下戒心，同时也在心中思考对策。 他可不觉得那个小切片是来这里旅游的，如果那个小切片未来真的绑架居民、学者进行研究，那撺掇化城郭的居民和巡林员端了他的研究所并把事情闹大是最好的选择。 就算教令院的高层再怎么想要包庇愚人众，在民愤面前也要仔细权衡利弊。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巡林员和愚人众对上，哪怕对方人数并不多，但要是小切片出事引起博士本体的注意，他不知道博士会作何反应。 当然，最好的发展自然是小切片一门心思想要祸害兰那罗无心人体实验，兰那罗察觉到愚人众的恶意躲得离他们远远的。小切片铩羽而归，前往别处进行别的课题，直到几年后被抹杀。 苟到你的敌人去世，何尝不是一种爽文结局。 告别巡林员后，哈罗尔特来到居民区最高处，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试验田。 依旧有一些学者在那里打卡。 哈罗尔特拉上围巾，大摇大摆走近看过土地后便悄悄离开了。 走出居民区，他在林地边看到了一群正在嬉戏的浮游水蕈兽，蘑菇状的水蓝色蕈兽们争相跳动，发出“呐呐”的叫声。 哈罗尔特驻足观看，他想起《提瓦特大陆生物图鉴》当中对这种蕈兽的描述： 含有丰富的水分，可以作为应急水源。 嗯，也就是说，可以吃。 捉一个尝尝。 哈罗尔特抄起书丢过去，直接砸晕了一只，其他蕈兽受惊飘向远方，但当它们看到自己的同伴落入奇怪的人类手中时又飘了回来，生气地用身体撞击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直接催动元素力竖起围墙阻挡了它们的进攻，将落在地上的蕈兽捡了起来。 软的，很有弹性，手感不错。 哈罗尔特忍不住又捏了捏手中的蕈兽，这时这只蕈兽醒了过来，尝试漂浮失败后，它有些迷惑地眨着眼睛看着捏住自己的哈罗尔特。 ...果然要生啃还是需要做一番心理建树，难怪图鉴上强调这只是应急水源。 哈罗尔特默默将蕈兽翻了个面，看不到它的眼睛，吃起来没有心理负担了。 他面无表情地凑过去啃了一口。 “呐——！” 他手里的蕈兽发出尖锐的叫声。 呸，难吃。 哈罗尔特皱着眉把蕈兽丢开，将嘴里的蕈兽块嚼碎咽下去。 很涩又有点苦，有点像没熟的香蕉，水分倒是充盈。 不管什么酱汁都没法拯救这种口味的凉菜。 但在兔子眼里，没有难吃的食材，只有不恰当的做法，只要能吃的都能变成美食。 直接切成刺身拼盘不行，那就考虑水煮、烧烤。 哈罗尔特将蕈兽也记到自己的食谱上，打算抽个空和多莉谈谈烹饪史莱姆和蕈兽的事。 第56章 哈罗尔特:我留影机呢? 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后，哈罗尔特继续进行学会课题的研究工作。 后面两天，他都重复这些天的工作，提取骗骗花蜜，记录数据，这两天所有骗骗花们产出骗骗花蜜的数量都在220ml-240ml间浮动，连个头最小的小十八都不例外，而且骗骗花蜜的元素浓度也没有很大起伏。 哈罗尔特决定再观察几周，然后着手研究骗骗花蜜中元素浓度和骗骗花积攒骗骗花蜜的天数之间的联系。 他种在实验室的墩墩桃抽芽了，这些都只是他用来练手的野生墩墩桃，所以在它们抽芽后，哈罗尔特将它们从营养土里挖出来种到实验室旁的土地里。 然后他去化城郭查看了种在试验田的墩墩桃，那些比种在实验室的墩墩桃晚种下几天，所以依然没有抽芽。 现在已经是周五下午三点，周六早上还有学会活动，他不打算向上次那样半夜赶路，所以在将化城郭这边的事情提前处理完毕之后，他便抱着书和笔记坐船回到了须弥城。 四天没回家了啊。 哈罗尔特回到家后忍不住感慨一句，然后将房间清扫一遍，特别注意将书桌用湿毛巾擦过再用干毛巾擦干，这才将借来的书和笔记放到书桌上。 第二天，他于早上七点二十前往艾尔海森家。 然后他看到了一辆三轮车停在艾尔海森家门口。 这辆三轮轮子没有他前世看到的三轮那么大，但车厢部分却做得比较宽大，明显是为了让它能够运送更多的货物。 卡维不会就是骑着这个来的吧？ 哈罗尔特头脑里又有画面了，他有时候挺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的。 走近一看，三轮旁边还停着艾尔海森的自行车，辅轮还没摘。 艾尔海森你... 一周时间都不够你摘掉辅轮的吗？ 哈罗尔特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他丰富的想象力还是让他想到了：五六年之后旅行者和他的应急食品在庆功宴后来到艾尔海森家。 曾在不同世界游历的旅行者一眼就被艾尔海森家的儿童自行车吸引，然后他误以为年仅二十的大书记官家里有个六七岁的孩子。 接着他就和应急食品进行队内语音，向自己的应急食品科普了儿童自行车是做什么用的后，一人一食品就艾尔海森和那孩子的关系作出一些猜测。 就在他们为【艾尔海森十四五岁就结婚生子】和【艾尔海森替人当奶爸】哪个更合理而争论时，艾尔海森突然出现，冷漠地对他们无聊的猜测进行一番批判，但最终还是在两人的好奇的目光当中告诉他们那是他自己用的。 于是两人眼中须弥bking的逼格碎了一地。 再然后，两人开始奇怪为什么艾尔海森家会有自行车，与艾尔海森交谈过后他们决定去找卡维这个自行车制造者问问。 接着他们顺着卡维的回忆顺藤摸瓜成功揪出他这个幕后黑手。 旅行者就此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到处在须弥城打探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询问了数个npc后，两人合计一番作出一定的猜测，并向卡维和艾尔海森确认了一些事情。 最终，他们会站在他面前，派蒙在旅行者身边充当旅行者的外置发声装置，一边乱飘一边好奇地问他“哈罗尔特，难道你也是降临者？！” ... ... 我为什么要想得这么详细？ 这剧情长度都快赶上一个花神书了，过一遍起码要给一千原石吧，否则这垃圾剧情实装到游戏里，策划的妈妈要被玩家问候一万遍。 哈罗尔特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敲响了艾尔海森家的门。 开门的是艾尔海森，他换了一件长袍，问候语还是那句“进来吧”。 不过在脑补了一长段不存在的剧情后，哈罗尔特再看艾尔海森那张脸... 嗯，有点想笑。 别过脸去不与之对视，哈罗尔特抱着东西走进屋。 卡维和赛诺已经到了，两人正坐着聊天，看上去聊得非常投机。 见到哈罗尔特，卡维欣喜地起身：“哈罗尔特，赛诺前辈也对自行车赞不绝口，果然，如果能把这种代步工具推广开来，很多人都会喜欢它！” 赛诺点头：“我觉得辅轮的设计尤其令人意外，便捷、轻快，我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就能得到那样的体验。 我知道，驾驭马车都要经过数小时的训练，但自行车却不用，我可以想象真的将这种代步工具向须弥民众开放后须弥的盛况。” 哈罗尔特：... 赛诺是吧，你也试过了？！ 哈罗尔特现在知道那辆自行车为什么是放在门外而不是在艾尔海森家了。 而且他毫不怀疑，马上塞塔蕾来了还要梅开四度。 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否则他们会把自行车推回家。 我今天怎么没把留影机带上？ 哈罗尔特想到自己留在实验室的留影机感到颇为惋惜。 要是带上了，他今天能成功记录四个人的黑历史。 上次艾尔海森过生日所以放他一马，但这都一个星期了，艾尔海森还没把辅轮拆掉，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可惜现在想要将它推广还有很多阻碍，”，卡维有些失落，他依然在为无法将这么好用的代步工具带给全须弥民众而惋惜。 赛诺同样皱起眉：“而且须弥的地形比较复杂，就算教令院真的为这个项目拨款并重修须弥城的道路，那能受益的也只有一小部分须弥城的居民，沙漠地区的人民、雨林腹部地区的人民还是无法因此而获益。 我承认自行车和三轮车都是不错的代步工具，如果在蒙德或者璃月它们能大展拳脚，但是在须弥...它们被限制了，我个人觉得它们的应用广度比不上驮兽。” “我已经在制作可以在林地使用的自行车，”，卡维迅速说，“为了迎合大多数雨林地区的路况，至于沙漠地区，我打算等成功将林地自行车做出来之后再研究可以在沙漠使用的自行车，然后我还要研究能够在水面上使用的自行车。” 卡维早在前几天就为哈罗尔特也做了一辆自行车，但是他没有在哈罗尔特家找到哈罗尔特，哈罗尔特在门上留下纸条说他在化城郭进行课题研究，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他留言。 卡维一连去了哈罗尔特家几次，那张纸条始终贴在他家门上。 难道是为了课题住到了化城郭？ 主攻建筑设计的卡维对于化城郭的地形也有了解，他想，如果哈罗尔特大部分时间都在化城郭生活，那他现在做的自行车对哈罗尔特来说很是鸡肋。 所以他起了改造自行车，让这种只能在平地使用的代步工具在林地也能发挥其作用的念头，并立刻付诸实践。 第57章 塞塔蕾:我要去沙漠了 卡维说完去看哈罗尔特的表情，他很高兴地发现哈罗尔特对自己所说的话非常感兴趣。 哈罗尔特：“希望卡维学长的研究进展顺利。” 没想到卡维已经想到了要将自行车改装得适应须弥的地形，如果他能造出靠元素力驱动的汽车就更好了。 哈罗尔特满怀期待地想。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两头牦牦驮兽，想要去沙漠的时候还可以现捉两只骆骆驮兽，但是驮兽还是要喝水吃草。 可元素力车不用啊，他有神之眼，自己就能做动力源，元素力车简直比电动汽车还要绿色环保。 可是卡维现在没有神之眼，他没有办法感知元素力，要让他凭感觉造出能够将元素力化为动力的发动机也太为难他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赛诺也思考起这种可能性。 “如果是那样，所有人在购买你的作品之前都要考虑自己是否能承担高昂的赋税，”，艾尔海森说。 很好，不愧是你，每次都能一针见血。 哈罗尔特苦笑着说：“至少短期内我们是不用考虑有关自行车推广的问题了。” 卡维点点头，分析局势他并不是外行，他知道现在对须弥人最友善的做法就是不作为。 赛诺：“不要沮丧，我相信这些问题最终都能得到解决，我准备了一个笑话，它会让你开心一点——” “请把它留到学会活动的最后，我觉得它应该作为压轴表演登场，”，哈罗尔特飞快打断了赛诺，“况且塞塔蕾前辈还没到，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怎么能把她排除在外？” 一个都别想跑，一起来直面寒风吧！ 哈罗尔特冷酷地想。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真巧，是塞塔蕾小姐到了吗？”，赛诺展露出微笑。 因为类似的出身，他和塞塔蕾有过几次私下会面，塞塔蕾因为工作性质所以能接触到不少内部文件，在得知赛诺将在教令院任职风纪官后，塞塔蕾抽空和他探讨了关于教令院内部一些学者的研究内容的问题。 她认为某些研究已经触及根源六罪，但贤者的态度却很是暧昧，所施与的最严重的惩戒也仅仅是逐出教令院而非关押。 她一直觉得这个处罚不痛不痒，教令院对于窃取他人成果的处罚也不过如此，可她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将这件事说与同事，也不敢向贤者或是风纪官提出质疑。 但面对同是沙漠人并即将担任风纪官的赛诺，她认为自己可以推心置腹。 赛诺的养父居勒什曾是素论派贤者，他同样对此表示过疑惑，但直到他卸任贤者，他的质疑也没有得到大贤者的正面回应。 赛诺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决定正式上任后就暗中调查此事。塞塔蕾的话更让他确信其中有猫腻。 在教令院任职的贤者助理觉得不同寻常，那其他文书人员不应该毫无察觉，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保持沉默，其中肯定有畏惧大贤者的权势不想惹祸上身的，更多的应该是在装聋作哑。 艾尔海森去开门，门外的果然是塞塔蕾。 塞塔蕾捧了不少文书资料，她迈步进门，饱含歉意地说：“很抱歉，我来晚了，和我约好换班的同事临时有事，我只好仓促寻找另一位同事和我换班。” “贤者助理的工作就是这样，早就有人向贤者提出在教令院普及周末轮班制，但贤者说‘那贤者也要轮班吗？谁能代替贤者工作？’，并以此为由多次否决了这一提案，”，赛诺说。 “翻译过来就是‘我没得休息你们也别想休息’？”，哈罗尔特说。 “不，我想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赛诺严肃地说，“他的意思是，我周末不能休息，因为我是大‘贤’者，而不是大‘闲’者。” 哈罗尔特：...哇哦。 这次的冷笑话居然还有点好笑。 卡维忍不住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并哆嗦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满含歉意地看向塞塔蕾：“是我的失误，我在选择学会活动的时间时没有考虑到你的工作时间，我们可以把时间调整到周六晚上。” 那样周六的活动结束之后留给大家调整自己研究结论的时间便被压缩了，原本周六上午到周日晚上有将近一天半的时间，但现在只剩下一天。 对于这项需要用严谨态度应对的研究来说这个时间过于紧迫，这也正是塞塔蕾宁可每次都选择和人换班也不愿直接提出修改活动时间的原因。 但卡维主动提出这个方案之后，除了艾尔海森不置可否，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塞塔蕾只好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她感觉心头热热的，她觉得自己进入教令院以来收到的所有善意都不及加入学会这短短两周时间所获得的多。 “谢谢，谢谢，”，她连道了几次谢，又说，“但是之后的几次活动可以不用为我推迟开始时间，因为我已经申请跟随教令院的考察队前往沙漠，我们将花两个月的时间探索赤王的遗迹，我会随身携带留影机，为大家带来遗迹内建筑结构的照片。” 她有些局促，她在上次活动中就提到她可以代大家去沙漠拍摄遗迹中的图片，但她本以为教令院考察队的出发时间会更晚一点，起码也要在两个月后。 可现在课题研究刚刚起步她就要暂离两个月，这代表她将在此期间无法与其他人交流进程，她犯错的可能性也将大幅度提高。 “你们可以再找个人代替我的位置，我愿意拿出我的研究成果，”，塞塔蕾将文件放到桌面上。 她私心想要卡维他们能够尽快完成他们的课题研究，而且她并不在乎这项课题给她带来的金钱、名声，这方面的利益于她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她认为把这部分工作交给其他人会更合适。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下来，原本卡维还想让塞塔蕾也试试自行车、三轮车，但现在他完全没了那个心思。 会出现这种状况归根结底还是没有远程联络设备导致的，留影机只能保存图片，那能不能制造一种小巧且能够录制音频的机关？ 那塞塔蕾就只要将她的研究录下来让鸽子送回，他们就能够进行学术交流了。 卡维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枫丹有制造留影机和留声机的案例，只是现在的留声机和留影机体积都很大，但因为这两种设备的存在，他觉得要将他的想法变成现实应该不是很难。 如果能造出能够实现实时通话的机关就更好了... 赛诺率先说：“这不符合规定，学会课题的人员名单一旦提交就无法更改，不能署名等于零收益，这意味着其他学者不会为这个课题买单。” 只能删去名字不能中途换人，这也是教令院为了防止学术舞弊的策略，虽然是一刀切的策略，但的确对一些试图混个成绩的学者有一定震慑作用。 卡维也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忙点头说：“而且去遗迹寻找资料本来也是为课题做贡献，你的那部分研究可以先交给我来做，我最近恰好比较有空。” 他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打算先回去研究一番，确定这些方案可行后再告知塞塔蕾。 哈罗尔特也赞同卡维的观点，别的不说，他不觉得自己能够从现在的教令院找出一个能替代塞塔蕾的人，虽然他听到塞塔蕾说辞的第一反应是问问提纳里愿不愿意参加这个学会。 但提纳里... 难道要让研究生物和医学的提纳里来做文书翻译和建筑结构分析工作吗，还是在对方才入学不到三周，他又无法在学会课题署名的情况下。 这不是邀请他来参加学会，这是让他来做黑奴。 第58章 哈罗尔特:你们怎么那么能卷? “放心去吧，塞塔蕾前辈，我相信前辈的这次出行会给我们带来我们迫切需要的照片，要知道比起古籍中的文字、图画记载，能够亲眼看到赤王遗迹当中的建筑结构会让我们研究的进展更快，我不认为这是耽误大家的进度。 如果不是我被我的课题限制在了雨林，我会申请去沙漠遗迹考察，说实话，我很羡慕前辈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如果我能获得这样的机会，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探查，将有用的资料都拍下来，”，哈罗尔特说。 “好，我知道了，是我太想当然，我绝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 塞塔蕾松了口气，卡维和赛诺的话虽然也让她意识到自己选择中途退出的决定是多么草率，但哈罗尔特的安慰才让她彻底放下了顾忌，因为哈罗尔特是她目前在雨林地区最信赖的人。 塞塔蕾：“虽然我对建筑并不了解，不过我们的团队中有几名机械师和建筑师，我会在自学的同时向他们请教，希望我带回来的图片能尽可能的满足你们的研究要求——上次你们说...我们要研究‘承重结构’？‘供水系统’？” “还有运输系统，最好还有所种植的植被的记录，嗯...你可以留意遗迹中的壁画以及棺椁上的浮雕，那也是重要的情报来源，”，哈罗尔特回想着前世看到过的纪录片，这样说道。 “我明白了，”，塞塔蕾点点头，将哈罗尔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因为塞塔蕾的沙漠之行，学会的工作需要再安排。 五人于是赶紧开始这一轮的交流，这一周来，研究进度由快到慢依次为：哈罗尔特，塞塔蕾，卡维，赛诺，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在心里抹了把汗，好险，险些让塞塔蕾超过去。 这帮人怎么这么能卷？都把知论派的艾尔海森卷到最后去了。 塞塔蕾诧异无比，她在决定随行前往沙漠遗迹后，本着临行前多为学会做贡献的心思将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投入到研究中去。 哪怕是在工作时间，她也会将笔记上的纸撕下来贴在自己的文件夹上，没事就看两眼，但即便如此，她的进度依然不如哈罗尔特。 这位大人真的是将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去了吧，他真的在努力兑现自己的诺言。 赛诺拿回自己的文件，放在桌上敲了敲：“你们都是蝙蝠侠吗？” 他记得哈罗尔特说过，“蝙蝠侠”是不用睡觉的。 “很显然，我不是，”，艾尔海森说。 作为这个学会唯一的异类，艾尔海森心态良好，并计划这次活动结束之后去酒馆吃周六限定的半价午餐。 卡维记录下五人现在的进度，并将原本分给塞塔蕾的工作分摊给其他人。 这次学会活动结束之后，哈罗尔特主动找上塞塔蕾。 “如果前辈的旅程中途经盐碱地或者滩涂，看到那里有野生的水稻，能否请你能托人将它们带回来，”，哈罗尔特说。 听闻此言，塞塔蕾的双眼陡然睁大。 “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前辈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我会再考虑别的方法，本来也应该由我亲自去做这些事，但是我目前实在抽不开身，”，哈罗尔特想到自己的骗骗花和墩墩桃，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必须每天记录实验数据，所以他不可能跑得太远。 “不不！”，塞塔蕾赶紧否认，她的声音带上了喜悦，“我只是没有想到您这么快就开始了这项研究，我本以为...” 本以为您会要我等到小吉祥草王大人重新回到公众的视线之后。 塞塔蕾看了看四周，没有将那个称呼说出口。 “原本我是这么计划的，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哈罗尔特轻笑着说，“计划总要根据现实及时调整，这是将时间利用率最大化的秘诀。” 我现在有钱了，而且还将有更多更多钱，那未来的很多东西就都能提上日程。 所以说，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哈罗尔特心情颇为愉悦。 塞塔蕾眼前一亮，想到哈罗尔特那超乎常人的研究效率，她觉得哈罗尔特说这话是有意指点她，她一手抚胸微微鞠躬：“感谢您对我的教诲。” ...我教诲什么了？ 哈罗尔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还有，我很喜欢您的新发型，”，塞塔蕾说。 是吗？但是卡维显然不怎么喜欢，好几次都看到他欲言又止。 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比起塞塔蕾在刻意和他拉近距离，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男女审美差异，毕竟娜丝琳也曾说他现在的发型看上去像蒲公英。 与塞塔蕾告别后，哈罗尔特赶回实验室记录今天的数据，然后他坐船来到奥摩斯港。 花在路上的时间超过五小时，好在他在船上也能看书，这些时间并没有被浪费。 抵达奥摩斯港后，码头的一名商人认出了他，上次哈罗尔特来这里找多莉买器材的时候也是他派随从为哈罗尔特带的路。 他招呼道：“尊贵的学者大人，一周以前我有幸与您交谈，也许您还记得我和我的随从里达。 如果您要找桑歌马哈巴依老爷或者选购商品，我可以让里达为您引路，如果您只是路过，请来这里歇脚，我这里恰有座椅和热茶。” 随从里达听到雇主的吆喝，非常上道地将小凳搬出来，然后用托盘端出几杯茶水，茶水边还有几袋零食。 哈罗尔特认出了那就是多莉上次给他看的冻干的包装，看来她已经成功和其他商人达成共识，打算共同推广这种商品。 商人热情地说：“听说冻干的创意来自于您，桑歌马哈巴依老爷根据您提供的思路摸索出多种冻干的制作方法，您看，这是墩墩桃冻干，日落果冻干，落落莓冻干，味道都很好，我第一次知道果干竟能比新鲜水果还要美味。 现在我们只是在老爷授意下在奥摩斯港小范围销售这些产品，并尽可能将冻干介绍给外来商人，即便只是这样，它依然卖得非常好，每次我们刚拿到货就会被抢购一空。 须弥的所有种植园园主还有船队都会为这个消息欢腾雀跃，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海上恶劣的气候会让他们的果实腐烂。 据说老爷最近在尝试将须弥特有的各种菌类也制成冻干，老爷让我们告诉您，再有半个月，她的探索便能初步获得成功，如果您想要提前品尝咸味的冻干可以随时去找她，但这次您需要支付品尝的费用，老爷会为您打六折。” 商人脸上不禁流露出艳羡之色，他想不到制作冻干的点子竟然出自一名年轻学者，年纪轻轻就能进入教令院学习，又与多莉老爷达成了合作关系，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面前这位十几岁时有作为。 “很高兴她这么快就能摸索出不同冻干的做法，”，哈罗尔特感慨多莉行事真是雷厉风行，她居然都想到要做蔬菜冻干了。 只是菌类冻干的制作难度可比水果冻干高多了，就他所知，秋葵冻干、香菇冻干的制作可不只是冷冻、升华干燥那么简单，如果按照制作水果冻干的方法制作菌类冻干，那极大可能会让冻干变得僵硬不能食用。 但他无法给多莉提供帮助，香菇冻干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希望多莉真的能自己把制作方法摸索出来吧。 接着哈罗尔特应邀品尝了多莉新研制的落落莓冻干、日落果冻干，味道都很不错，哈罗尔特觉得就算是原产地的蒙德，那里的居民也无法拒绝落落莓冻干。 惬意地喝了口香茶，哈罗尔特在商人与其随从诧异的目光中抓了七八个冻干丢进茶水里，等它们吸足了水分后连着茶水“咕嘟咕嘟”喝下去。 商人不由咽了咽唾沫：“学者大人，这样好吃吗？” “嗯？我个人觉得不错，吃起来方便，味道...和果茶类似，难道你们喝果茶会将里面的果肉都丢掉吗？”，哈罗尔特问。 商人和随从里达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他们都是丢掉的。 喝完茶，哈罗尔特请里达将自己带到多莉的临时住所。 “多莉，我的朋友，我又给你带来了一笔大生意，我相信你一定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的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哈罗尔特轻声道。 “就这么站在那里别动，我的朋友，让我好好看看你，”，多莉从一个角落中探出头来，两手四指比了个取景框对准哈罗尔特的头部。 然后，她发出一声惊异地喊叫：“哎呀呀，竟然真的是你，我的朋友哈罗尔特，你怎么打扮成这样？难道你被教令院通缉了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应该能比我更早看到我的通缉令，”，哈罗尔特捏了捏自己的鬓角，“就当这是我为我的实验做出的一点小小牺牲好了。” “什么样的实验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能给你带来摩拉吗？”，多莉敏锐地问。 “比起我的想法，你居然对这个更感兴趣？”，这么关心他的研究，哈罗尔特都要怀疑眼前的多莉是不是让人掉包了。 “嘿嘿，你都已经特意来找我准备将你的点子和我分享，我自然也不着急啦。就我所知，你的研究可不仅仅是能够造福须弥人的研究，”，多莉双手握拳贴于胸口，作出可爱的姿态。 多莉：“经验教训什么的，有过一次就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可不是我的做派。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开诚布公，这次你又在做什么研究？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想办法让你我都大赚一笔。” “两项研究，一项和我的新点子密切相关，它将源源不断给我们带来摩拉，”，哈罗尔特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另一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将源源不断从我口袋里吸取摩拉，但它最终会开拓出一片新的市场，并提供丰富的劳动力资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投资？”，哈罗尔特笑着问。 “我嗅到了摩拉的味道！”，多莉兴奋地说，“请把你的两项研究都详细说给我听。” 第59章 哈罗尔特:博士，时代变了 哈罗尔特嘴角上扬，他一点也不奇怪多莉会这么说。 以往一直是多莉想方设法套路他，今天终于轮到我给你下套了。 想到这一点，哈罗尔特脸上的笑意愈浓。 看到哈罗尔特的表情，多莉越发觉得心痒痒，仿佛有一只小手一直挠她的心脏，她双手抱拳，眼巴巴看着哈罗尔特，大眼睛里满是渴望的光。 “第一项研究，你已经知道了，关于骗骗花蜜和墩墩桃制糖，”，哈罗尔特说。 多莉点点头。 如果她能插手，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只是哈罗尔特将这项研究报告交给了教令院，大贤者已经为这个项目拨款，那不管是骗骗花蜜还是由墩墩桃制成的精糖，最终都会被教令院列入管制清单。 哈罗尔特作为这个项目的研究者肯定能分到一杯羹，像她这样明面上在教令院没有人脉的商人就别想啦。 多莉用小手绕了绕自己的长呆毛，等着哈罗尔特继续说下去。 她能想到的，哈罗尔特自然也清楚，她知道哈罗尔特这段话不过是一个引子，重头戏还在后头。 哈罗尔特：“在我的研究当中，我发现了新的商机，你吃过骗骗花吗？” “啊？！”，多莉的眼睛陡然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来是没有了，”，哈罗尔特笑着说，“那我再问你，你吃过史莱姆吗？” “我没有吃过，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要将它们做成美食，尽管史莱姆是随处可见的元素生物，只是史莱姆和骗骗花真的好吃吗？”，多莉已经盘算起该如何烹饪史莱姆了。 和哈罗尔特打过多次交道，她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对于没把握的事，哈罗尔特是不会说出来的。 哈罗尔特：“我曾在异国他乡品尝过一道名为‘糖霜史莱姆’的甜品，它的味道不输于任何昂贵的甜品，可它所需的原料仅是史莱姆凝液和甜甜花。 至于骗骗花，我还在研究当中，依我目前的进度，只能告诉你骗骗花可食用，味道如何就要看你们的了，烹饪并不是我的长项，但我相信，没有难吃的食材，只有错误的烹调方式，依多莉老爷的能耐，研制出正确的烹调方法应该不在话下。” “想要研究出新食材的新烹饪方法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些食物真的能被大众接受吗？”，多莉一摊手，“我们的普通民众大多谈魔物色变，如果它们的味道不是真的美味到让人上瘾，我们很难将这些食物推销出去。 应该说，就算它们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的美味，我想要将它们搬上普通人的餐桌也要下一番功夫，以元素生命体为食材确实吸人眼球，但算上我们前期宣传和开发食谱所花的费用，它的利润真的会高于一般食材做成的食物吗？” “我们为什么不试试看呢？用事实说话总好过我给你列出一系列数据，嗯...就先来一种最简单的吃法，我想你这里一定有新鲜的史莱姆凝液、红茶还有牛奶吧？”，哈罗尔特说。 “红茶和牛奶？难道说，你要把史莱姆加在奶茶里？”，多莉作思考状，“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我这就让人试试看。” 哈罗尔特不奇怪多莉知道奶茶，在游戏里，稻妻是有奶茶的，奶茶也是大舅哥的最爱。 搞奶茶可是很赚的，在他前世，霓虹的黑帮都要在这上面插一脚，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珍珠奶茶简直是暴利”，但在须弥却没有人想到要卖奶茶，那正好，这钱就让他来赚吧，他正好缺钱。 奶茶配史莱姆凝液，那不就是布丁奶茶吗？他讨厌那种口味，但许多人都爱它。 多莉马上让雇佣工将原料搬来。 “那个，还有那个，”，多莉用手指隔空在几个箱子上点了一下。 “嘿！不是那个！那里面装的可是很贵重的东西！瞧瞧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笨手笨脚的，都来我这第二天了还要我提醒你们哪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再这样我真的会扣你们工资的！”，多莉喊道。 多莉重重叹了口气，对哈罗尔特抱怨道：“有几个是我新招的工人，他们对货品还不熟悉。我也是长记性了，知道要在他们搬东西的时候盯着点，不然今天又要在你面前闹笑话。” “我可以理解，我相信他们习惯自己的工作之后都会成为很好的搬运工，所以就算他们将错误的货品搬到我面前并将打开，我也不会嘲笑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哈罗尔特说。 顶多有些惊讶。 哈罗尔特在心中补了一句。 “对，朋友，你如此为我考虑，我竟还在你面前遮遮掩掩，实在不应该，”，多莉状似懊恼的一拍脑门，“现在想想，我为什么要紧张呢？就算箱子里的东西被你看到了又怎么样？你难道会去找风纪官告发我吗？” “里面是什么危险物品吗？”，哈罗尔特随口问。 “嘿嘿，那里面可是好宝贝，如果你真的好奇，我可以让你看看，这是我对你的特别优待，”，多莉故作神秘地说，然后她对几个搬运工喊道，“把那边那个箱子也搬过来！” 几个搬运工忙将多莉指的箱子搬到两人面前。 多莉一挥手：“好啦，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们了。” 几人闻言向多莉鞠了一躬然后迅速离开了。 哈罗尔特将好奇的目光投射到那几个箱子上，他的确对多莉口中的“违禁品”有些好奇。 能让多莉铤而走险的货物，其价值不言而喻。 “打开看看吧，”，多莉朝哈罗尔特伸出手，示意自己已大方地将揭秘权让渡给他。 哈罗尔特微微点头，然后双手附上木箱的箱盖，顿了顿，他飞快地揭开箱盖，随即他愣住了。 枪？ 你居然还贩卖军火？ 但随即，他冷静下来，显然，在大规模战斗都是魔法对轰的提瓦特，枪械也只能算一般平民会使用的防身道具。 就和在地摊上花几千摩拉就能买到燃烧瓶、放热瓶没什么不同。 哈罗尔特这样对自己说。 但他无法掩饰自己热切的目光。 里面竟然有左轮枪诶！看上去好帅！ 就问有谁没幻想过自己能有一把专属自己的配枪？！ “这些是我从枫丹运来的好东西，原来你见过，你可真是见多识广，那我准备好的介绍词都没有用武之地啦，”，多莉将哈罗尔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这些枪你是要拿来卖吗？”，哈罗尔特思索片刻后，问道。 “卖，但只卖给我信得过的人，教令院虽然没有出台枪械管制政策，但对我们须弥的居民而言，这东西流通太广不是什么好事。 我当然可以在事情闹大以前及时收手，全身而退，只是须弥的治安也是我生意兴隆的保障，我不会自找麻烦，”，多莉摇摇头。 “一些没有神之眼的商人需要武器来震慑劫掠他们物资的丘丘人和镀金旅团，一些守巨额财产而提心吊胆的富豪需要武器让自己能够安稳入眠，他们才是我的客户。 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愿意将它卖给你，只是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要提醒你，枪的威力可能会远远比不上你的元素力哦，”，多莉说。 如果是单纯用枪那杀伤力的确不如使用神之眼，但要是用上元素力呢？ 哈罗尔特感觉自己耳边出现了某npc熟悉的声线：要是能把念气附加到子弹上，那该多酷啊！ 这个可能性也让他万分心动，他原本对于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没什么兴趣，神之眼用来锄地和省钱就够了，反正天塌下来有七神和旅行者顶着，他一个文弱的学术分子能在后方给他们呐喊助威提供食物就已经仁尽义至。 但他现在有了个假想敌——阿赞，自从那个小切片出现以来他就总忍不住想到，如果真和他对上了怎么办？打得过吗？ 他甚至有考虑过要将自己的研究场所挪到别处，或者在研究所外设一圈陷阱... 总之，每天和空气斗智斗勇的感觉真是苏爽。 哈罗尔特知道自己如果不想继续让这些无关因素干扰他的实验进度，他最好找到让自己真正安心的方法，花点时间在提升实力上是有必要的。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曾经的蓝星居民，枪械能提供给他的安全感是其他冷兵器无法替代的。 要是博士那个小切片真的要找我麻烦，就先给他脑门上来上一枪，然后默然转身，帅气地丢下一句： “博士，时代变了。” “呵，”，哈罗尔特的心情因这个想象变得格外舒畅，他甚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迎着多莉略带惊疑的目光，他轻咳一声，重拾起礼节性的微笑：“我知道，只是我想试着开发一些新的战斗方法，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 而且用枪还有其他好处，比如杀人灭口不会留下元素力的痕迹，嗯...属于是法外狂徒必备了。 第60章 史莱姆帝国会解决一切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把它卖给你吧，一百万摩拉，这可是很公道的价格，”，多莉说。 哈罗尔特当即掏钱付款，对于枪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这个价格的确公道。 付完钱，哈罗尔特学着电影中的男主角将左轮手枪拿在手中，像模像样做了个擦枪的动作，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多莉惊异于哈罗尔特对枪械的热忱，他此刻的表现让她联想到拿到心爱玩具的孩童。 如果哈罗尔特没有神之眼，枪的确是不错的防身武器，但哈罗尔特已经得到了神明的注视，他不像一般人那样需要枪械来保护自己。 花一百万摩拉买一个玩具？ 我的朋友，你的行为真是反常。多莉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是为了我的研究，”，哈罗尔特好容易克制住就在原地开一枪的冲动，并把枪放进宽松的衣袋中，然后再次强调了这点。 为了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为了让自己不受外界因素干扰，他迫切地需要这个。 绝不只是因为他喜欢左轮。 接着，两人都收回分散给枪械的注意力，再度将目光集中到哈罗尔特提出的那几种假设上。 他们一起从几个箱子里拿出玻璃杯、史莱姆凝液、牛奶和红茶。 “先用冰史莱姆的凝液尝试一下，”，哈罗尔特说。 史莱姆的口味是不同的，所以各色史莱姆掉落的史莱姆凝液的味道也不相同，多莉在收录这些货品时有意将不同的史莱姆凝液分开包装，所以她能很快根据哈罗尔特的指示取出相应的材料。 就地点了炉灶煮好茶，混合鲜牛奶和茶水，加入一定量的冰史莱姆凝液。 烧制完成后，哈罗尔特盛了两杯奶茶，插了两根吸管，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多莉：“我的朋友，来尝尝看。” 多莉接过奶茶，看见透明的块状物在棕色的奶茶中若隐若现。 这是史莱姆啊。 多莉迟疑了一下，含着吸管吸溜一口。 奶茶的味道很不错，没想到只是简单地将牛奶和红茶混合在一起就会有这样的口感。 冰史莱姆凝液的味道非常独特，又凉又滑，混在热茶里别具风味，如果是在夏季配上冷饮，那口感肯定会更棒。 多莉顿时明白了哈罗尔特为什么一定要在奶茶里加史莱姆，现在须弥虽然没有人卖奶茶，但一旦他们开始卖这种饮料并开始盈利，许多商人都会争相模仿。 奶茶的制作方法过于简单，如果他们没有什么独家配方，其他人很容易仿制出相同口味的奶茶，他们开的奶茶店就完全没了优势，最后只能靠降价来提高销量。 哈罗尔特也吸了一口奶茶，口味肯定不如他前世喝过的奶茶，冰史莱姆的味道正如他所想的，类似于布丁，无味的布丁。 如果将它在糖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再拿来使用应该会更符合大众口味，不过目前提瓦特大陆的糖还是奢侈品，这种吃法显然不适合中产阶级居民。 “口味很不错，你的奇思妙想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多莉此时已经将一杯奶茶喝完，惬意地呼出一口热气，“所以我们要隐瞒食材，将它作为我们的独门秘方吗？老实说我并不喜欢这种行为，如果事情败露，它会给我带来一大堆麻烦。” “没那个必要，我们大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们在奶茶里加了史莱姆凝液，”，哈罗尔特说，“嘘，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在忧虑什么——配方被人复制，产品没有竞争力？我已经想到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首先，我们要写一个故事，然后让史莱姆变成人，你知道的，我不是说用炼金术或者魔术让它们变成人类，而是...” 哈罗尔特拿出笔记本，翻到一页，将自己所画的草图展示给多莉：“这是大型岩史莱姆。” 多莉下意识“啊？”了一声。 虽然只是草稿，但她可以看出哈罗尔特笔记本上画的是个年轻男子，他约莫二十，相貌俊朗，身穿华丽的黑金长袍坐于一把璃月风格的木椅之上，神色淡然。 多莉看到他的瞬间就明白了哈罗尔特的想法，用拟人化的史莱姆来宣传史莱姆奶茶？ 这个别人可学不来，就算其他人学去了，先机已经被我们掌握在手中，最大的市场资源也被我们提前占据。 其他人仿制的那些，就算做得再精致，也不过是对我们拙劣的模仿，嘿嘿，都不用我们出手，这些拟人化史莱姆的粉丝们就会把我们的商业对手喷个狗血淋头。 居然能考虑这么多，哈罗尔特他可真有商业头脑！ 多莉内心惊喜不已，但嘴上还是要吐槽一句：“你不说的话，我真看不出来这是岩史莱姆，我的朋友，比起史莱姆，你要说这是神龙拟人更能让我信服。” 因为是抄的...咳，借鉴的钟离啊（借鉴了人设和配色，没有照搬，大家穿越后也不要抄帝君人设做食品宣传哦，那是不对的）。 咳咳咳...设计师的事，能叫抄吗，叫借鉴，借鉴。 借鉴下下。 哈罗尔特：“只要顾客们喜欢就行。” “顾客永远是对的！”，多莉赞同道。 “这只是大型岩史莱姆，其他史莱姆的形象我也有了眉目： 水史莱姆是一米九的银发成年男性，二十四岁，传统枫丹贵族服饰，待人冷漠，心机颇深，唯独对自己的妹妹和王国关怀备至，他的愿望是让目前最弱小的水史莱姆帝国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 火史莱姆是一米八的红发男子，三十岁，热爱马术和射击，喜欢在半夜穿着紧身皮衣配大红披风行侠仗义，自称‘蝙蝠侠’，为人不拘小节，讨厌王室繁琐的礼仪，经常和自己在皇家仪仗队任职的（黑皮）妹妹拌嘴。 草史莱姆是一米七五的稳重男性，璃月服饰，四十岁，但因保养得当看上去仅有二十岁，总是笑眯眯的，擅长医药和经商之道，有两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妹妹。 雷史莱姆是狂傲不羁的男子，脑袋总是缺根弦，想到哪出是哪出，喜欢穿着平民的服饰微服私访，正直善良好打抱不平却时常闯祸，他的妹妹经常唉声叹气地为这个白痴哥哥擦屁股。 冰史莱姆则是个十二岁的冷漠少年，从四岁起就有很多超乎寻常的想法，被身边人视作天才，就在他十岁那年，他突然意识到做史莱姆是有极限的，所以他决定不做史莱姆了，他试图服用黑暗药剂改变自己的种族。 他的父母发现了他可怕的计划，于是他打伤父母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如幽灵般在史莱姆帝国游荡，试图找寻突破人类极限的方法。 在他众叛亲离时，有一个人却始终相信他本性善良，只是被追求力量的执念蒙蔽了双眼，那个人就是他的妹妹，她向父母保证，她一定一定会将哥哥带回来...” 说到这里，哈罗尔特停了下来，喝了口奶茶润了润嗓子。 冰史莱姆的简介长了，融了博士、火o忍者、全o猎人、jojo，要素过多，专业对口，一不小心就多说了两句。 哈罗尔特喝完茶，扭头看见多莉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嗯？你还真喜欢这个设定？ 哈罗尔特感觉好笑，于是继续说道：“史莱姆王子生活的地方叫史莱姆大陆，史莱姆大陆总共有六个国家，分别是岩之国、火之国、水之国、冰之国、草之国、雷之国，六个国家分别有六大奶牛场。 这一天，水之国的水史莱姆王子向五大国发出邀请，邀请各国王子公主和臣民一同参加牛车大赛，比赛路段横跨整个水史莱姆帝国，总长六千公里，比赛的优胜者可以获得五千万史莱姆币的奖励。 各国王子公主、大臣、渴望通过比赛获得爵位的黎民百姓都欣然前往水史莱姆帝国，就连逃亡在外的冰史莱姆王子也为了研究经费乔装打扮前来参赛，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声势浩大的比赛只是水史莱姆王子的一个阴谋——” 哈罗尔特的声音戛然而止，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多莉不解地“嗯？”了一声，好奇地追问道：“后来呢？那后来呢？水史莱姆王子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v我5000万摩拉，”，哈罗尔特一本正经地说。 多莉的眼皮瞬间耷拉下来，她很快反应过来她今天可不是来听哈罗尔特讲故事的。 哈罗尔特讲的史莱姆大陆的设定真的不错，居然把她这个见多识广的超级大商人都给吸引住了，那要拿捏其他人不是轻而易举？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多莉“啪、啪、啪”拍了几下手，“‘妹妹’这个设定真是巧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它买单。” 是啊，尤其是德国人。 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说出来没用，多莉肯定听不懂。 哎，难得我今天一下子玩了这么多梗。 来到提瓦特大陆就是这点不好，偶尔心绪来潮说个梗连个能接你话的人都没有，我刚刚那些设定要是讲给蓝星人听，准保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哈罗尔特在内心摇摇头，面色如常地笑道：“当然，这可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写出来的。” 囊括了大叔、正太、邻家哥哥、高冷男神、妹控，以及三无少女、邻家小妹、欢喜冤家等等一系列热门属性，绝对是男女通杀。 “在奶茶杯上印上各色史莱姆以及史莱姆王子、公主的图片，这只是建立史莱姆大陆体系的第一步，为了让这个体系经久不衰，我们需要不断完善这个设定。 史莱姆系列也不能只停留在为奶茶业服务上，我们完全可以让奶茶和其他史莱姆甜点来一个梦幻联动。 比如说，以后每添加一道新的史莱姆口味的菜肴，就添加一位新人物，再将角色故事、主线故事放出来一段，那会有不少人眼巴巴望着我们端出新菜品。 同时我们也可以印制人物战斗卡、技能卡、武器卡，作为享用美食的赠品送给顾客，让顾客们享受集卡乐趣的同时，也能够在现实中体验史莱姆大陆的战斗方式。 而我们的店铺，也会在每年年末为我们的vip顾客赠送一本精美的集卡册，还会找人在主店扮演史莱姆王子、公主，邀请尊贵的顾客共进晚餐。” “我的天呐，我的朋友，你可真是商业鬼才！”，多莉笑得眯起眼。 她已经可以想象将史莱姆大陆体系建立之后的盛况了，而且这还只是一个开头，未来他们还可以找一些剧院合作，排练相关舞台剧，让这个品牌风靡整个提瓦特大陆。 哈罗尔特：“如果我们的食谱开发顺利，那以后还能在史莱姆大陆加入骗骗花王国，蕈兽王国等设定，开启支线剧情，扩充大陆的物种丰富性。 所以骗骗花王国和蕈兽王国的角色身上必须有共通点，比如骗骗花王国势力的角色服饰全都要带有花朵元素，蕈兽势力就带点蘑菇元素。” “你真的很擅长这些，如果你不是生论派的学者，提瓦特大陆又没有这样的先例，我都要怀疑你之前做过这些事了！”，多莉感慨道，连她都不能一下子考虑的这么细。 的确做过，上辈子的副业，有空就接点游戏人设稿赚点外快。一来二去也学了不少原画设计相关的东西。 挣钱嘛，不寒碜。 哈罗尔特笑而不语。 “既然你这么擅长，又会画画，那设计角色的事情就交给你怎么样？”，多莉又捧起哈罗尔特给她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哈罗尔特画了一张三视图草稿，一张qq人，一张插画草稿，她觉得哈罗尔特画的这个角色挺好看，比她找的设计师画的q版丘丘人，q版史莱姆帅多了。 人物都是哈罗尔特设定的，那图当然是要由他画才最能还原人物气质，她还想看看哈罗尔特口中的其他史莱姆王子到底长什么样呢。 哈罗尔特：... 我看你是想累死我。 六个国家，目前登场的人物就有十三个，光画三视图就能把我累死。 哈罗尔特断然拒绝：“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你知道的，我的朋友，我需要把时间都花在研究上。” “一个人物一百万摩拉也不行吗？”，多莉问。 哈罗尔特：金主爸爸！ 第62章 多莉:你有大贤者之姿啊，我的朋友 “为了我们须弥居民的生活也为了应对教令院的考核，我不得不把大量时间都花在研究上，但是，我的朋友，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你为史莱姆奶茶的事情焦头烂额，为了你也为了我的研究经费，我很乐意抽出时间来为你分忧，”，哈罗尔特诚恳地说。 哈罗尔特：“你知道的，我不是为了摩拉。” “哦，当然，我懂你的，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我由衷地希望我们的奶茶卖得火爆，你也再不会被研究经费所困扰，”，多莉耷拉着眼皮拍拍手。 “合作愉快。” “摩拉滚滚来！” 多莉与哈罗尔特对视一眼，两人露出如出一辙的了然的微笑。 接着，两人一同品尝了七种口味的史莱姆凝液。 哈罗尔特：“岩史莱姆凝液嚼起来有一些颗粒感，细细咀嚼感觉带有尘土的味道。” “可以在岩史莱姆奶茶里配上可可粉或者咖啡粉，浓郁的香味会冲淡土味，配合岩史莱姆凝液本身的颗粒感说不定会有奇效哦。或者可以加入花瓣，调出一种具有自然口味的奶茶。” “嗯，这将是不错的尝试，我记一下，”，哈罗尔特拿出笔记本“唰唰唰”地记录。 “火史莱姆凝液有点热，正好搭配胡椒和盐做成咸味奶茶，”，多莉说。 哈罗尔特不发表意见，继续记录。 内蒙古的奶茶就是咸味的，他喝过，味道不错，但他只喜欢盐不是太多的那种。 “水史莱姆凝液富含水分，比其他凝液更贴近液体，这种独特的口感该如何调配呢？”，多莉吸溜一口水史莱姆凝液，一边咀嚼一边问。 “爽滑的口感吗，那可以加入椰奶或者纯奶。草史莱姆凝液可以加进混合果汁里。” “只用纯奶和果汁也能叫奶茶？哦，我懂了！既然这样，那冰史莱姆凝液也可以配上纯红茶纯绿茶...” ... 两人就史莱姆凝液的吃法交流了一番，等到暂时想不到其他做法了，哈罗尔特便将写得满满当当的那页撕下来递给多莉。 “先试试吧，其他口味可以等奶茶店开起来后再开发，还有，为了让奶茶的口感更好，我们可以在里面加入奶粉。 将牛奶加热干燥做成奶块，再切成小块，充分干燥后粉碎成粉末，这就是奶粉了，将它加入奶茶中可以让奶味更浓。 我们可以按奶味浓郁程度将奶茶分为标准口味、双倍奶味、三倍奶味、变态奶味，后者价格定价更高，加入史莱姆凝液的数量同理，想要多一份史莱姆凝液或者其他小料就要付额外的摩拉。 这些都属于平民奶茶的范畴，如果是中产阶级以上的须弥居民想要喝甜味奶茶，我们可以在制作奶茶和奶粉过程中混入糖，当然，这种奶茶的定价就要比一般奶茶贵很多。 具体的价格设定就要交给你计算了，我想你一定能根据原料的价格制定对我们来说最有利的价格表，”，哈罗尔特笑着对多莉说。 “嘿嘿，那是自然，有了你的史莱姆帝国和奶粉，我们想不赚得盆满钵满都难，”，多莉已经开始在心里计算每一种奶茶的利润了。 “嗯，说完了赚钱的生意，接下来该说亏钱的生意了，”，哈罗尔特说。 多莉竖起耳朵，建立史莱姆帝国的计划让她耳目一新，但她也没忘记哈罗尔特所说的另一个项目。 会吞摩拉的项目？投资越多回报越大？ 她可不觉得哈罗尔特的项目和其他前期需要巨大投资一样简单。 “我要在沙漠地区种一千万亩水稻，”，哈罗尔特平静地说。 “嗯...嗯？！”，饶是多莉，在听到哈罗尔特这个答案后也惊得目瞪口呆。 哈罗尔特：“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正准备着手研究耐盐碱水稻种质以及沙漠地段地脉的勘察工作，你知道的，沙漠地区土地含盐量较高，普通水稻难以生长，那些地区只能种海水稻，但也有少部分地区可以种植一季稻。 这个不急，可以放在海水稻之后，先让沙漠人吃上米饭，然后才能考虑让他们吃好的问题。” “也就是说，你已经有眉目了，”，多莉作思考状。 哈罗尔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哈罗尔特说得头头是道，多莉觉得可行，于是她开始思考这个项目背后的利润。 不用说，投资这个项目能给她带来巨大的名望毋庸置疑，哈罗尔特是教令院的学者，不方便出面，那和沙漠人的交接就只能交给他们这些商人，那开辟新的商道就简单多了。 再者，沙漠变成水稻种植基地，发展旅游业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随之也能带动畜牧业发展，水稻秸秆可以作为骆骆驮兽的口粮。 虽然水稻秸秆营养不高，长期食用对驮兽的消化器官有害，又必须经过粉碎、浸水、发酵后才能使用，但只要按一定比例和其他饲料混合就可以节约成本。 沙漠人开始种地、养驮兽、发展旅游业了，他们手中有粮有钱，镀金旅团成员就会变少，沙漠人在须弥的风评也会变好，沙漠人会渐渐融入须弥，那就代表着将有一大批新的生产劳动力、消费者涌入。 沙漠人高兴，雨林人高兴，须弥的商人也高兴，长远来看，这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一个项目。 只是，种一千万亩水稻？就是教令院要投资这个项目都要先掂量掂量。 “我的朋友，我终于知道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了，”，多莉一摊手，“放眼整个须弥，也只有我有可能能够资助你完成这个项目。 但直接种一千万亩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想做，沙漠的那帮阿赫玛尔的信徒们也不会容忍我们践踏他们的土地，你需要花起码三年时间在我能够够得到的地方小范围种植水稻，一点一点地改变那些固执的沙漠人的想法。 很危险的哦，如果你真的去了沙漠，说不定你整晚都要担心自己被人暗杀，而且你兢兢业业工作几个念头，研究初见成效之时，等来的也许不是各界褒奖，而是教令院的紧急召回令。” 多莉说的这些哈罗尔特自然懂，但他也没多莉想的那么高尚，顶着沙漠、教令院、资金、人员、设备等多方压力奋不顾身去沙漠种水稻是不可能的，他会将他的实践行动放在阿扎尔倒台后。 但那时候国库已经让阿扎尔嚯嚯得差不多了，和多莉合作是他经过多番考虑后得出的最优解，只是他不可能把阿扎尔过几年就要倒台的事告知多莉。 今天和多莉谈这件事也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想投资赚大钱的话，这几年可以多攒些钱。 她的卡萨扎莱宫也可以推迟几年再建。 “放心，我自有分寸，”，哈罗尔特笑着说。 “那大善人多莉也将全力支持你，”，多莉双手叉腰，说，“我不会放弃任何能挣摩拉的机会，蠢货才会对眼前的摩拉山脉视而不见，而你，我的朋友，你的气量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说你有大贤者之姿都不为过。” 哈罗尔特：等等等等等... “这个‘有大贤者之姿’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哈罗尔特试探性地问。 “我这是在夸你呀，我的又有野心又能给我带来摩拉的朋友，难道你觉得我说的太夸张了吗？如果大贤者是民众票选制，你多在须弥进行几轮演讲宣传你的理念，你肯定就是新一任的大贤者了，”，多莉摇摇头，“或者说，在我看来，你比现任大贤者更适合当大贤者。” 你自己想到的啊，那就好。 哈罗尔特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有大贤者之姿”这个说法也传得这么广了呢。 幸好幸好。 “感谢你的夸奖，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有大贤者之姿’这种说就不要说给别人听了，”，哈罗尔特恳切地说。 “哎呀呀，这还需要你反复强调？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可是清楚的很。 只是现在，我想夸夸你，仅此而已，”，多莉说。 第63章 哈罗尔特:专业对口 和多莉谈完，哈罗尔特又在多莉这里购买了一些蜡笔，提瓦特大陆没有数位板，他只能在纸上绘制人物。 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多莉很慷慨地将它们送给了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又买了心心念念的绞肉机和咖啡机，然后询问了自己订购的小型制糖设备如何了。 得知设备已经在运往须弥的路途中，哈罗尔特向多莉购买了一些小白鼠，准备养殖起来用作骗骗花的饲料。 然后他赶回化城郭研究所，安置好自己的绞肉机和咖啡机，按照早就画好的图纸盖了小白鼠养殖场，放入水和饲料，将小白鼠们放进去，他便迫不及待又盖了间屋子。 这间屋子比较特殊，哈罗尔特仿照电影院的墙壁将内部墙壁做成多孔且凹凸不平的形状，并用岩元素在里面设立了几个土人，然后他塞住耳朵走进这间简易射击训练室。 “如果不是驮兽和骗骗花们就在附近，我就朝天开两枪，想那么做很久了...”，哈罗尔特小声自语。 随即，他摸上口袋里的左轮手枪，笑容立刻爬上他的脸颊。 将枪握在右手，拇指一推枪身卡件，弹巢落下。 他其实挺想甩轮子的，那个动作超帅，但那会磨损枪械，想想买枪花的一百万摩拉，哈罗尔特放弃了耍帅的念头。 不知道电影里那种，抓一把子弹让它们自然下落，然后所有子弹都稳稳当当落入弹巢的情景能不能通过训练完成。 哈罗尔特一边碎碎念一边老老实实用手小心翼翼将子弹塞进去，他买了六十发子弹，但第一次，他只塞了两颗。 他买的是双动式左轮，可以直接扣动扳机，就是扳机很重，影响射击精度。 哈罗尔特扣动扳机，拥有神之眼后他的身体素质增强了，没有尴尬地连扳机都扣不动。可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后坐力震得虎口疼，子弹也因为他手臂下意识的上抬动作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果然，想要达成【见到博士切片后当即冲他脑门来上一枪】的目标还需勤加训练。 哈罗尔特活动了一下手腕，心说应该买一副手套的，那样他说不定能更快实现连发。 须弥没有射击训练场，他只能靠这种方式熟悉枪械的用法，关于将元素力附加到子弹这种想法，还是等他能够打中靶的时候再说。 哈罗尔特又练习了一会，算是过了一把枪瘾，但他的开枪间隔很长，所以他一个小时后才从训练场走出来，子弹也才打了三分之一。 害怕枪炸膛，他没有用岩元素力直接做子弹，他能想到最硬的材质是钻石，用岩元素力可以做出来，但是钻石不能当子弹，因为它的脆度很高，要是他制造了钻石子弹，那开枪的瞬间子弹就会炸裂。 稳妥起见，他最好用岩元素力仿制子弹的性质制作子弹，不可能把岩变成铜，但或许可以改变分子结构让岩石的性质接近于铜？ 那这算不算创造出新元素了？ 如果真可以，那在这个世界研究化学还真是门苦差事，因为你想不到什么时候那些神之眼拥有者会给你搞几个新元素出来。 哈罗尔特一边吐槽，一边在掌心凝聚元素力。 密度要在8g\/cm3左右，要具有延展性，分子量... 试着将细小的尘土分解成分子再分解成原子，让它们重组，哈罗尔特发现尘土分解的瞬间自己就失去了对它们的控制。 是因为它们的本质已经不是岩了吗？那裹上一点元素力呢？ 哈罗尔特再度尝试。 带着元素力的金色的尘埃在他手中飘动，试图汇聚成一颗子弹，但始终无法成型，那颗子弹的轮廓就如虚影一般飘荡着。 一分钟后，一滴汗水自哈罗尔特的额角滑落，他一挥手，让手中的尘埃散落到空气中。 是我对元素力的掌控力不够？还是说世界树不承认新元素的诞生？ 哈罗尔特更倾向于前者，他知道这种事不能着急，于是他打算将这些事放一放，先去画几个史莱姆王子的草稿。 一百万摩拉一个人物啊，要是在蓝星，那就是一万一个人物，他前世接过最贵的商稿（价格在私稿基础上翻三倍）也就五千一个人物设计图。 想不到居然在提瓦特大陆重操旧业，还走上了职业巅峰。 哈罗尔特心说，虽然他前世也见过那种为了一个人设出四万、十万、十五万的富婆，但富婆少，小画家的人数比富婆的钱都多，大多数底层画家能四五百接张立绘就已经很满足了。 哈罗尔特回到实验室，将笔记本摊开在桌面，首先是水史莱姆王子。 哈罗尔特在画之前先将需要用到的元素写下来，银色长发，枫丹贵族服饰，手杖，渐变染... 脸嘛，就要微笑，看上去很和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眼角一定要加一颗痣，这是灵魂。 以后建议多莉出漫画的时候可以多给他的眼睛特写，那眼下的痣绝对迷倒一帮人。 然后他开始画草稿，他画一个人物大概要花两周，不过那是一天仅画三十分钟到一小时，时不时还休息几天的情况下，要正儿八经地画，那四五天就能画完一个精度很高的人物，剩下两三天用来调整细节，丰富材质变化。 但那是在有手绘板的情况下，手绘的话这个速度肯定会变慢，别的不说，光是不能用翻转不能用套索不能ctrl+z（撤回）就让他极为变扭。 不然他也不会只带着岩史莱姆的草稿去找多莉，实在是工具跟不上，完全没有画下去的兴致。 哈罗尔特很快画好人体骨架，三视图不同于立绘，不需要设计复杂的动作，只要能让人看清人物和服装特点就好。 所以这一份成年男性骨架可以做五份用，拷贝下来稍微改改腿长和手臂长度就好。 该死，所以我为什么要把博士...咳咳，冰史莱姆王子设定成正太，这不是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吗？ 哈罗尔特突然发现自己亏了，得和多莉说说，以后新登场的正太的稿子也让他来画，这样才不会辜负他给冰史莱姆单独画的骨架。 第64章 一起来粉史莱姆吧 哈罗尔特画十三个史莱姆的人设用了两个半月。 水史莱姆公主和她哥哥一样设定成银色长发，她是身穿传统枫丹贵族服饰的气质高贵的成年女性。 添加渐变染元素，添加泪痣，添加扇子... 火史莱姆王子红发，高马尾，蒙德宫廷服饰，添加渐变染元素，添加父母双亡元素... 火史莱姆公主蓝发，黑皮肤，蒙德宫廷服饰，添加渐变染元素，添加狗血元素： 她是水史莱姆帝国派到火史莱姆帝国的卧底，婴儿时期就和许多水史莱姆帝国的其他婴儿一起被投放到火之国，被好心的国王和王后收养... 十岁时，她脑中的封印解封，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 原来她不是火史莱姆，她是水史莱姆！ 水之国的巫师在她身上种下了咒印，如果她不听从水之国的安排就会咒发死亡。 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还有自己的养父母其实是被水之国的刺客暗杀，她决定不执行卧底任务，转而加入了皇家仪仗队，成为双重卧底收集打入火之国的其他卧底的情报，为养父母报仇。 她也因此疏远了自己的哥哥，并打算让哥哥“不经意间”发现自己卧底的身份，她希望自己咒发身亡时哥哥不会再因亲人逝世而痛苦。 “真狗血，决不能让人知道这是我写的...” “...这种为了钱出卖灵魂的事我以后不会再做了。” 哈罗尔特把设定看了一遍就放到了一边，不太忍心再看第二遍。 “但又不得不说写的时候挺爽的，感谢迪卢克老爷和凯亚妹妹给我提供灵感。” 草史莱姆王子，绿色长发，后面用发簪挽成丸子，深绿色璃月服装。 衣服的层次要多一点，可以多一点不同材质，纱、金属饰品、玉佩都用上，这个不能和米桑学，国风元素要多来点。 注入灵魂：眯眯眼，戒指，老北京布鞋，金丝半框眼镜，还要带金链。 旁边要附上开眼图。 草史莱姆公主是一对双胞胎，萝莉体型，三无少女，浅绿色长发，梳成双平髻，发髻上配上绒球，一个添加双马尾元素，一个添加蝴蝶结编发元素。 这两位公主有认知障碍，一个不会说话只能用手语，一个记忆很差，除了哥哥和姐姐之外不记得任何人，所以草史莱姆王子一直试图寻找能治好她们的草药。 两位公主对人冷漠，但对草药有极高热忱，哥哥想要什么药她们都能很快找到，偶尔也会伏在哥哥身边咀嚼哥哥递来的草药。 “很好，够尬，够二次元，看来锄地写论文没有让我的业务能力有丝毫减弱...” 哈罗尔特小声嘀咕着，用夹子将设定和三视图夹在一起放到一边。 然后是雷史莱姆王子，必须是炸毛，浅金色炸毛，不好好穿衣服，虽然也是宫廷服饰但领口要拉得特别下，露出腹肌。 添加狂狷霸气的表情，看上去就非常智慧，武力值远高智力值。 雷史莱姆公主表情严肃中透露着些许无奈，雍容的宫廷服装也不能掩饰其干练气势，自懂事开始，她就没收了哥哥所有的零花钱，并将之投入到船队建设和对外贸易中，在他们十八岁时，他们兄妹二人麾下已有一只闻名史莱姆大陆的商队。 雷史莱姆王子跑到贫民区建立了一个帮派，他们会协助王国军管理贫民区的治安，但其实际出资人和幕后管理人都是公主，雷史莱姆王子经常为了活动经费低声下气求妹妹打钱。 公主拿钱要挟，趁机教了这个白痴哥哥不少有关谈判、贸易、管理帮派的事宜。 冰史莱姆王子，银发红瞳，嗯...长得要可爱，可爱但是个阴毒比，这种小男孩最容易被抹布（bushi）。 既然是小正太，必须添加衬衫夹元素，小皮鞋元素... 冰史莱姆公主就是阳光开朗大女孩，笑起来就像小太阳，添加女扮男装元素。王子公主站在一起就像双胞胎，双子同款衣裤，同款脸，不同表情不同气质。 又一个热门属性的运用，还节省了设计服装的时间，我可真是机智。 再添加天才和吊车尾的元素，添加宇智波兄弟元素。 冰史莱姆公主：“哥哥，你是我憧憬的对象，我想成为你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一直很孤独，但我不想输给你。” 冰史莱姆王子：“我愚蠢的妹妹哦，你想妨碍我就尽管试试吧。” “我不想被你叫吊车尾了，我想和你交手！” “你为什么还是弱小，因为你对我的恨还不够深...” 哈罗尔特一边写人设一边想：感觉多托雷和宇智波适配性很高啊，要不以后再加入点大蛇丸元素和团藏元素？ 给他空降一个教唆者师父以及幕后主使，把搞禁术研究和打伤父母叛国的锅全部甩给两人，洗白冰史莱姆王子，收获一片骂声和一大笔进账。 ... 好了，这样六国史莱姆的基本人设就搞定了，现在的三视图都是画的他们的宫廷装，以后还可以加上特殊服装。 比如说火史莱姆王子的蝙蝠侠紧身衣，雷史莱姆王子和雷史莱姆公主的船长套装、帮派帮主套装，冰史莱姆兄妹少年少女装等等。 哈罗尔特将所有稿件和设定整理好，又写了个史莱姆大陆第一章的故事梗概： 五国王子公主，王宫大臣，平民百姓带上自己最好的牛车来到水史莱姆帝国，水史莱姆王子站在高塔上俯瞰比赛现场，邪魅一笑。 水史莱姆公主对于比赛盛况心动不已，但作为东道主和远近闻名的神秘公主她不能轻易抛头露面，只能站在哥哥身后羡慕地望向人群，找寻与自己交好的几位公主。 比赛开始前，雷史莱姆王子赖上了火史莱姆王子，两人结成联盟，约定先将其他人全部干掉，最后两人争夺第一第二的位置。 “经典热血青年和冷静帅逼的配置，那剩下几个人就好安排了...” 哈罗尔特画出队伍图：雷史莱姆王子和火史莱姆王子一队，雷史莱姆公主、火史莱姆公主、冰史莱姆公主三人一队，冰史莱姆王子和他的几头机械牛一人成团，岩史莱姆王子、草史莱姆王子和两个妹妹一队。 “虽然已经靠让几个王子公主相互结盟的方式减少故事线，提高每个人的出场频率，但是要画好这样的群像剧情对于漫画家来说还是一个很大考验... 算了，这就交给多莉烦恼吧，不过只要男的够帅女的够漂亮，就算剧情是一坨也有人买账，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第65章 研究赚钱两不误 哈罗尔特将一叠人设图和文案交给多莉，多莉满意地接过稿子看得津津有味。 哈罗尔特开心地清点着新入账的一千四百万摩拉，捞起一把摩拉让它们自由落体掉入钱袋。 听着“叮铃铃”的声音，一边笑着说道：“立绘你就找别人画吧，我的朋友，我实在画不动了，而且我想你一定也很想让我们的奶茶可以更快上市。” “一下子画这么多人物的确太为难你了，我会安排人去找其他画家，希望他们会将王子公主们的魅力完美展现出来。 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三周以后，我们的第一家史莱姆奶茶店就能在奥摩斯港上市了，”，多莉说。 哈罗尔特嘴角上扬，他对此非常期待。 “我喜欢火史莱姆公主的设定。” 多莉很快看完人设稿， 然后这样说道。 是啊，我也喜欢，融了凯亚、妖尾、红七，美强惨需要的元素她都有。 哈罗尔特心想。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既然她是水史莱姆王国派到火史莱姆王国的卧底，那她的角色专属奶茶是该加水史莱姆凝液还是火史莱姆凝液呢？”，多莉问。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哈罗尔特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水史莱姆凝液，要知道在我们的顾客那里，她的身份不会揭露得那么快，我们可以先给她造势，不同于哥哥的蓝色长发、水史莱姆凝液，这些都将点燃顾客们的好奇心，为水史莱姆公主的身份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已经能够想到，会有人猜测她是水史莱姆王国的公主、弃婴、实验产物...” 说到这里，哈罗尔特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你们永远可以想象玩家们的脑补能力，想当初艾尔海森刚登场时，就有关于他是赤王、草神、阿巴斯等等各种的奇妙猜测。 偶尔做做谜语人编剧，看着其他人就一个角色的身份猜来猜去，似乎也挺有趣。 然后，他继续说：“后面要出她的人物卡牌时，也可以给她一个独特的边框，势力写‘火之国’，颜色则用代表着水之国的蓝色。” 所以这是什么史莱姆大陆徐庶啊？ 嗯？徐庶？ 突然觉得把卡牌游戏做成三国杀的形式似乎也很不错，六大国...势力有了，参赛者、刺客、主办方...身份有了，人物卡也有了，那要考虑的就是角色技能和强度平衡问题... 哈罗尔特一手托腮作思考状，奇怪，不是计划好把这些琐事全部抛给多莉的吗？怎么一思考思维就发散开来了？ 不过也不是坏事，把想法抛出去就好，剩下的还是交给多莉自由发挥，不会浪费我太多时间。 这么想着，哈罗尔特将桌游卡牌的基本设定说给多莉听，多莉听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叫来雇员去找人做卡牌。 她觉得真把这个桌游卡牌做出来，那绝对可以随史莱姆奶茶一起风靡整个提瓦特大陆。 现在、立刻、马上去做，她要在一周以内看到基础卡牌成型。 哈罗尔特：“最初的强度设定很重要，搞不好的话，后期会出现新角色越来越强，老角色完全没有登场机会的情况。” 想想三国杀的发展历程就知道，前期角色卡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们的技能设定都比较简单，但后期角色越出越超模，战力完全崩坏，后来又不得不把老角色重置，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挽留流失的玩家。 多莉：“七圣召唤是个不错的参考，我会好好把关。” 哈罗尔特点头表示赞同，七圣召唤在玩法上设置的还是比较保守，但起码在角色战力方面把握得不错。 接着，多莉拍拍手让人搬出冰柜，她要邀请哈罗尔特品尝她开发的几种奶茶和史莱姆甜点。 这两个多月中，她不光将奶粉做了出来，还将当初两人共同拟定的方案当中的奶茶都成功还原出来，就连哈罗尔特提到过的甜点也做了一些尝试。 “味道都很不错哦，奶茶、果茶、纯茶、纯奶，各种口味，应有尽有！作为这项创意的提出者，你有权率先品尝，来，感受它们的美味吧！”，多莉当着哈罗尔特的面打开冷藏箱。 哈罗尔特感觉一阵凉意扑面，然后他看到了被埋入碎冰块当中的各色奶茶，只不过奶茶杯上还没印上图案。 多莉嘿嘿笑着：“墩墩桃史莱姆冻，墩墩桃史莱姆果酱，这些都是我开发的新食谱，味道嘛，嘿嘿，见仁见智，你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不用了，我更喜欢奶茶。” 对于多莉提出的免费给她当小白鼠的提案，哈罗尔特断然拒绝。 他从花花绿绿的奶茶当中随便挑了一杯，心说：只要不是胡椒味的就好。 他将吸管插进去，吸溜一口，还好，是一般奶茶，不过奶味比上次他和多莉一起煮的要浓郁很多，而且里面透出一丝丝甜味。 “墩墩桃果酱吗？” 哈罗尔特嚼着史莱姆凝液和小块墩墩桃的混合体，这倒是不错，他觉得这杯奶茶的口感已经可以和他前世喝过的廉价奶茶媲美，但要让它更好喝，果然还是要等到他将有关糖的研究完成以后。 好在他这两个多月来并没有因画图而落下研究的进度，他每天都准时记录骗骗花们的产蜜量。 在确定了骗骗花一天可以产出220ml—240ml骗骗花蜜后，他便将骗骗花们分为三组，一组依然是每天提取骗骗花蜜，一组隔两天提取一次花蜜，一组隔四天提取一次花蜜。 然后他分别获得了骗骗花蜜、微光花蜜以及原素花蜜，花蜜的产出量则依然都在220ml—240ml，并没有因为天数的累积而增加。 哈罗尔特猜测骗骗花的储蜜量就在这个范围上下浮动，于是他再次将骗骗花们分成三组，每组由五只骗骗花组成。 一组继续每天提取骗骗花蜜，以记录更多数据使他的研究更具有说服力，一组用于研究骗骗花繁殖。 至于第三组，他不再提取它们的花蜜，而是打算研究原素花蜜在骗骗花体内累积会对骗骗花造成什么影响。 原素花蜜中累积的元素力是否会浓郁到骗骗花本身无法承受的地步？到那时，骗骗花为了生存，是否会完成进化？ 如果长期不给产奶期的山羊挤奶，山羊会再也无法产出奶，但哈罗尔特觉得原素花蜜之于骗骗花不会是山羊奶于山羊的关系。 骗骗花不用花蜜哺育后代，它们产出花蜜到底是为了吸引猎物还是出于植物元素生命体无法割舍的生物本能，学术界至今没有给出一个定论，哈罗尔特觉得应该是两者兼有。 这不在他的课题研究范围之内，但出于学者的好奇心以及严谨的研究态度，他打算顺着这个方向研究下去，这样他也许可以探索出更多骗骗花的秘密，其他人在饲养骗骗花时才更有把握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比如养骗骗花养着养着，它突然进化成爆炎树了之类的。 此外，他还有一些别的发现，比如说骗骗花蜜不容易变质。 这似乎是句废话，我们都知道蓝星上的天然蜂蜜保质期也很长，因为蜂蜜浓度高，渗透压大，进入其中的细胞会脱水死亡。那作为和蜂蜜性质类似的骗骗花蜜保质期自然也很长。 只是骗骗花蜜的不容易变质还会延伸到骗骗花蜜水的层面，哈罗尔特曾将骗骗花蜜调配成蜜水并用显微镜观察，他看到了蠕动的微生物，那是水中原有的微生物。 两小时之后，他再次取蜜水观察，并没有从中发现存活的微生物。元素植物生命体对于一般动物都有震慑作用，那含有微弱元素力的花蜜会杀死微生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这个发现有什么用呢？ 告诉大众骗骗花蜜水不容易变质，所以你们可以泡上一杯骗骗花蜜茶几天以后再喝？ 你们可以试试将骗骗花蜜水装进喷壶当除菌剂使用？ 民众会觉得你这个“骗骗花专家”是实在没东西可以说了所以净说废话。 可这的确算个新发现啊，是我发现的。 哈罗尔特颇为不甘地想。 街边卖蜜水的商贩应该会喜欢我的发现吧？ 他开始为自己找补。 可惜，虽然他在骗骗花蜜的研究上顺风顺水，但在骗骗花繁殖一块却碰了壁。 他目前还没有找到让骗骗花繁殖的方法，也没有找到是使植物变异为骗骗花的方法。 “怎么样？墩墩桃和你的课题联系密切，可惜，在教令院把你的研究充分利用起来以前，我只能用墩墩桃了，在须弥，它们也算精糖平替，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它们的口感。” 多莉也拿了杯奶茶吸了起来，她喜欢奶茶的味道，每天必须给自己来上一杯。 “我喜欢墩墩桃。” 哈罗尔特就此发表自己的看法。 “墩墩桃奶茶是最好的奶茶。” 奶茶和墩墩桃都有提神醒脑提高研究效率的功效，他很喜欢。 “虽然我还没有成功测量出墩墩桃的含糖量，但是我做出了这个。” 哈罗尔特说着，将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玻璃瓶抛给多莉。 多莉接过瓶子，疑惑地打开瓶盖。 哈罗尔特笑着说：“蘸点尝尝。” 多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蘸了点放进嘴里。 随即，她诧异地说：“是糖？” 哈罗尔特纠正道：“是墩墩桃制成的糖，我的朋友，你也算是这项研究的参与者，因为这是我用你提供的两倍甜的墩墩桃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 哈罗尔特心说：把实验室的产品拿出来吃掉，要是我的化学老师知道了一定会发疯的。 第66章 在须弥城推广共享三轮的可能性 “不用太心急，从我把阶段性研究成果上交给教令院，到教令院大规模培育墩墩桃，运用新的制糖方式打下糖价起码还需要一年多时间，你不用着急将手上那些糖低价脱手，这是我免费赠与你的一个情报。” 虽然多莉没有流露出失神的神色，但哈罗尔特知道，像多莉这样的大商人，手上肯定有不少存货，自己研究成果的普及最终会让她高价买来的货物烂在手里。 不过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他的研究进展远没有那么快，受限于设备，他没能准确测量出不同品种的墩墩桃和枣椰的含糖量。 但是他通过购买相同价格的甜甜花、墩墩桃、枣椰，并将它们都制成糖的朴实方法证实了在须弥的气候条件下，使用墩墩桃制糖更具优越性，两倍甜的墩墩桃所制得的糖量更是甜甜花的四倍，制糖所剩下的残渣也可以制成蕈猪、驮兽的饲料。 枣椰制糖则更适合沙漠地区人民使用，这是地理决定的，就像某些沿海地区的人会用椰子制糖一样。 虽然枣椰的含糖量高于墩墩桃，但雨林地区使用枣椰制糖并不划算，因为枣椰树无法适应须弥雨林地区多雨的气候，在雨林地区培育一大片枣椰林成本过高。 让沙漠人种植枣椰并在沙漠制糖，再将成品运送到雨林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这又要考虑运输成本问题。 嗯...所以还是要把这项研究挪到以后，现在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去和沙漠部落的首领交涉，先把墩墩桃制糖搞定才是重中之重。 他目前所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没有达到他最初的目标，可已经足够让阿扎尔再爆一次金币，哈罗尔特已经整理好相关申请资料，准备请导师撒加利亚过目，并请他将文件递交给阿扎尔。 他相信这个研究成果以及两倍甜的墩墩桃足以让阿扎尔大兴墩墩桃种植业，并到处宣扬墩墩桃制糖的优越性，以达到提升教令院威望的目的。 那么以后大家一提到墩墩桃就会想到阿扎尔了，就像在蓝星一提到玉米就会想到赫o晓夫一样。 哈罗尔特脑中突然就出现了阿扎尔捧着墩墩桃大笑的画面。 我这丰富的想象力哦。 哈罗尔特抿了抿嘴唇，收下多莉的感谢以及她赠予的一大盒优质咖啡豆。 接着哈罗尔特去拜访了自己的导师撒加利亚，这名看重名声的中年人在他开始自己的研究课题后就没有再过问他的进度。 信任，没有有效联系手段，与纳菲斯的交际... 哈罗尔特觉得其中涉及到的因素颇多，虽然撒加利亚没有问询他的进度，但哈罗尔特知道他对此还是非常关心。 这一点从撒加利亚拿到他的文件后重重松了口气可以看出。 撒加利亚逐字逐句读完，露出了惊喜的笑，连道了十三个“好”，连那句被哈罗尔特极为排斥的“吾徒哈罗尔特有大贤者之姿”也随口爆了出来。 哈罗尔特：算了，习惯了。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哎。 撒加利亚夸赞道：“我在教令院任职十余年，只从你这里看到过让我完全挑不出毛病的文稿，真的不打算把它写成论文提交吗？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大半年时间，我会在第一次审核期限到来之前提交一份更优秀的答卷，”，哈罗尔特委婉拒绝了导师的提案。 他需要他在教令院的第一篇论文足够出彩，出彩到为他在学术界攒下一定名声，那将成为他在教令院担任导师的一大助力。 撒加利亚被哈罗尔特的自信和他的第一份阶段性报告说服了，同时他内心也产生了一种期待，哈罗尔特的研究成果惊艳四座时，他这个导师也将收获“慧眼识人”、“指导有方”等诸多美誉。 想到这里，他对哈罗尔特愈发满意，也愈发庆幸发掘这个优秀弟子的人是自己。 然后哈罗尔特拿出了三份糖和三颗两倍甜的墩墩桃三份骗骗花蜜，一份请导师验收，另外两份作为研究成果之一上交教令院。 撒加利亚接过哈罗尔特递来的玻璃瓶，对着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这个色泽...可以达到优级糖的标准。” 随即，他将一点糖倒到掌心，凑过去舔了一口，啧啧嘴道：“就是糖的口感。” 哈罗尔特眨眨眼，开玩笑似的说：“当然了，老师，我按照工业制糖仪器定制了实验室用制糖仪器，流程只增加了将墩墩桃切碎这一步，其余完全按照甜甜花制糖的流程进行，难道做出来的糖还会是盐的口感吗？” 撒加利亚摇摇头：“我以为原料不同的话，做出来的糖的味道会有些许差别。” 这的确会有，据说甜菜做出来的糖会比甘蔗做出来的糖更甜，哈罗尔特也比较过墩墩桃制成的糖和甜甜花制成的糖，墩墩桃制成的糖结晶颗粒更小，并含有一种青草香。 这些区别主要是糖的组成成分不同导致的，测定这些糖的成分也是他后面要研究的内容。 接着，撒加利亚又品尝了两倍甜的墩墩桃和骗骗花蜜，咬了口墩墩桃灌了口骗骗花蜜。 然后，他捂住嘴竖起拇指：“甜！” 他的反应让哈罗尔特忍不住露出微笑。 告别撒加利亚后，哈罗尔特回到自己在须弥城的租房内，他的房租即将到期，所以他将一些属于自己的书本、饰品都提前打包起来，这使他的房间看上去没那么具有艺术气息。 现在是周五晚上六点，他继续进行学会的研究。 在这两个月里，他们的研究成果斐然，塞塔蕾靠着沙漠人的身份托了多个镀金旅团分次将遗迹中的照片以及哈罗尔特需要的水稻送回须弥城。 但因距离过于遥远，交通又极为不便，须弥城的他们收到第一批东西是在塞塔蕾出发一个月后。 她在这上面花费的金钱可以想象，学会活动中，卡维和赛诺都曾感叹他们的研究进度如此之快塞塔蕾功不可没，卡维计算着塞塔蕾的损失暗自懊恼，说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费用并在塞塔蕾出发前以学会会长的身份给予她补贴是他的失职。 塞塔蕾拍摄的照片让卡维和哈罗尔特在短短一个月内成功研究出优化部分偏远地区房屋承重结构的方法，以及改良地下输水系统以减少水流运输过程中的水分蒸发的方法。 哈罗尔特也根据壁画敏锐地做出某几种沙漠特产植物可以改良盐碱地土壤的预测，并找多莉购买了相关植物进行研究。 哈罗尔特和卡维将重心放在了建筑和植物上，翻译和校正工作则由艾尔海森和赛诺承担，赛诺的毕业审核和风纪官就任申请顺利通过，在教令院任职之后他的闲暇时间少了很多，所以后面几次学会他的研究进度都在艾尔海森之后。 赛诺因此每次学会活动都要围绕“蝙蝠侠”说几个冷笑话感慨他们研究效率之高。 ... 周六早上七点半，哈罗尔特准时出门，须弥城最近多了一批常驻奥摩斯港的商贩，哈罗尔特打听到他们是来须弥城推销水果冻干的。 多莉靠着饥饿营销策略成功让冻干成为国外的一种轻奢品，现在她投资了几家冻干制造厂，并联系须弥各种植园园主和船队，与他们建立合作关系。 “等到今年墩墩桃成熟的季节，冻干会成为风靡全须弥的零食吧，到时候冻干的价格也会便宜许多，我也可以吃白粥泡水果冻干换换口味。嗯...这小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滋润了。” 哈罗尔特微笑着小声自言自语，缓步向艾尔海森家的方向走去。 “哈罗尔特！” “卡维学长。” 哈罗尔特听到卡维的声音，在回头以前问候的话语就先被说了出来。 哈罗尔特转过身，这时卡维也将三轮车蹬到了哈罗尔特面前，车上还坐着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听到自己“啊？”了一声。 卡维忙解释道：“今天有冻干特惠活动，买十箱九折，买二十箱八折还送一箱，所以我们一次性多买了一点，还好有三轮车，不然我们就要租店里的独轮车了。” 那加上租独轮车的钱真的优惠了吗？哈罗尔特忍不住想。 “那我们就没必要参加周六的促销活动，”，艾尔海森放下书，对哈罗尔特说，“早上好。” 哈罗尔特回了一个问候：“早上好。” 艾尔海森的话算是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他在心中说了一句：真有你的，多莉。 “谁说的？买二十箱肯定是划得来的，”，卡维提出反对意见，“所以很多人都买了二十箱。” 卡维的话马上换来艾尔海森的冷嘲热讽：“因为我们的学长大发善心，所以那些东西现在就堆到了我脚边。” 卡维“哼”了一声，由此说起其他居民的困扰：“因为只有我有三轮车啊，而且我也只是顺路给大家送过去，你要是不满意现在就可以下车扛着你的二十一箱冻干自己走回去。” 他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艾尔海森争论，他们路上已经说过一轮，如果不是边骑着三轮车边和人吵架实在太显眼，他们还将继续争论下去。 为了不让自己和学弟成为须弥城街道的焦点，卡维转移了话题：“哈罗尔特，要上来吗，可以带你一程。” 哈罗尔特断然拒绝：“不了，学长，我打算自己走过去，就当消化一下刚吃的早餐。” 他想了想，又说：“那学长有没有考虑过做一些公用的三轮车呢？” 第67章 赛诺:你们有人要买房吗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听了哈罗尔特的建议，卡维立刻开始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在须弥，一个商队的商人共用几头驮兽是非常常见的事。 驮兽可以共用，三轮车当然也可以，不过在那之前首先要处理好管理的问题，还有共用三轮车的使用范围，须弥城内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骑三轮车的。 艾尔海森：“决定好了吗？那么恭喜你们，接下来一个月有的忙了。” “是啊，”，哈罗尔特赞同道，“寻找合适的三轮车停放点，计算每段路段投放三轮车的数量，给每辆车安装提示器和报警器，提交相关课题报告...有的忙了。” 卡维有些诧异地看向哈罗尔特：“学弟，你怎么能一下子想的这么周全？难道说，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在须弥城投放公用三轮车？！” 而且居然还打上了提示器的主意，那是妙论派学者的新发明，基本也只用在学院争霸赛中。 不过它的确可以定位人的位置，只要修改一下它的程序，让它定位的对象从参赛者变成三轮车，那就解决了投放公用三轮车后可能出现的居民不规范停放车辆、将车骑出适用范围等问题，也方便了车子的回收。 哈罗尔特笑着摇摇头：“因为我的家乡有现成的案例可以参考。” 卡维没有对哈罗尔特的话产生任何怀疑，只小声自语道：“原来在璃月已经有人想到建立这样的公共设施了...” 其实不是公共设施，应该算“公司”？不过这个项目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现在他们要在须弥城搞共享三轮也避不开教令院，毕竟是对市容和交通都会造成影响的项目，想要教令院完全不过问是不可能的。 可只要不改变须弥城现有的道路结构，投放数量不多到会造成交通瘫痪，那教令院就不会管，顶多收个税意思一下什么的。 还有看卡维的意思，他是完全没想过要拿共享三轮赚钱，就算教令院不拨款，他也愿意自己倒贴钱。 想到这，哈罗尔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这回妙论派贤者能做个人。 哈罗尔特扭头看了看四周，他们在路上逗留太久，已经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所以哈罗尔特建议等到了艾尔海森家再详细讨论“共享三轮”的事。 哈罗尔特：“等卡维学长跑完一圈回到艾尔海森学长家，赛诺前辈应该也到了，我们正好咨询一下他的意见，他现在在教令院任职，说不定能给我们一些更宝贵的建议。” “对啊，你想的真周到！”，卡维欣喜地说。 艾尔海森弯了弯嘴角：“大概率还会附赠几个他精心准备的冷笑话。” 听到“冷笑话”三个字，卡维条件反射性地颤了颤。 艾尔海森用平淡的语调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习惯吗，来日方长，你还是趁早习惯起来吧。”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反复提醒我。” 卡维因不满重重蹬了两下脚踏板，三轮车突然动起来，让端坐着的艾尔海森晃了晃，以至他没能看清书本上的文字。 哈罗尔特向他们挥了挥手，突然就听到艾尔海森说了一句“钥匙。” 然后他看到一道亮闪闪的白光。 哈罗尔特本能地一伸手，恰好将一串钥匙握入掌心。 哈罗尔特来到艾尔海森家，用钥匙开了门在老地方坐下，一边看书一边等待几人。 半小时后，赛诺和塞塔蕾来了。 “塞塔蕾前辈？”，哈罗尔特没想到今天能够看到她。 塞塔蕾忙道：“我们的考察团提前完成任务回来了，我原本还想在沙漠多待几天，再多拍一些有用的照片，还有您要的水稻...我只找到两株，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 塞塔蕾颇为懊恼，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她却没能充分利用起来，她只找到两株。 小心地将它们的所有种子收集下来，反复清点，确认了总共是一千零三十四粒，本着稳妥起见的态度，她只提前寄回了五百粒，但她根本不确定它们是否正是哈罗尔特需要的。 “不，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哈罗尔特说。 塞塔蕾寄回的除了水稻种子还有她拍摄的那两株野生水稻的照片、测量数据以及她的问候。 两株水稻较之普通水稻更高大，根系更发达，符合野生海水稻的特征，他已经将塞塔蕾带回的水稻种子细心培育起来，希望能收获更多种子。 塞塔蕾闻言松了口气，她知道水稻种子是成功送到了哈罗尔特手上，然后她饱含歉意地将未寄出的种子都拿出来交给哈罗尔特。 “我很怕路上出什么闪失，因为我找了两个月也只找到那么两株，”，塞塔蕾有些忐忑地搓着手解释道。 哈罗尔特：“前辈做得很对，我收到你寄来的种子时其实宕机了几秒，我当时想的全是我太自大了，怎么能拜托你托人从那么远的地方把水稻带回来？万一这些种子在路上遗失了呢？ 直到我清点完种子的数量——三百粒，这个数字未免太巧了，我想前辈手里应该留有存货，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才终于不再后怕。” 塞塔蕾很高兴自己的擅作主张是正确的，不自觉地摸索虎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赛诺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插话，他从塞塔蕾那里得知了哈罗尔特的课题，知道两人正在进行学术交流，所以就算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他也没有提出疑问。 等到二人说完，他才向哈罗尔特打听卡维和艾尔海森的去向。 哈罗尔特向他说明了情况，并将“共享三轮”的想法告知于他，赛诺开始思考这个计划可能存在的漏洞。 不一会，卡维和艾尔海森也出现在门口，卡维看到塞塔蕾惊讶地睁大了眼，塞塔蕾冲他露出友好的微笑：“我提前回来了。” 赛诺冲二人点点头：“早上好，原本我打算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不过我刚从哈罗尔特那里听说了你们准备设立公用三轮车，两件事同样重要，先说哪一件？” “好消息。” 哈罗尔特脱口而出。 赛诺：“好，教令院注意到了我们的学会研究，并对上一周卡维提交的阶段性报告给予表彰，他们为我们的课题发放了一间五人住宅作为研究所。 房产位置优越，就在教令院附近，如果你们有人打算在教令院任职，而且近期又有买房计划，那可以暂且将它搁置下来。” 卡维不禁道：“居然这么快就发放了奖励？！这只是阶段性研究成果...” 赛诺点头：“是的，教令院对我们的研究成果非常满意，而且除了房产之外还发放了等同于房产价格的鼓励金。” 哈罗尔特满脑子都是“优质房产”，这也太巧了，他的房租刚要到期，教令院就发了房子，他原先都打算搬去化城郭的实验室居住了。 不过，五人居？ 那不是很大？！ 游戏里艾尔海森和卡维也靠着研究获得了一所住宅，但卡维因和艾尔海森闹翻外加自己有房便自愿放弃了房产的所有权，那栋住宅也就是后来的艾尔海森家，我们玩家也曾进去参观过，没有那么多房间。 大概是这次学会人数是五人，外加在课题上走得更远，所以获得的奖励更加丰厚了。 赛诺问：“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分配这次的奖励？” 卡维为难起来，教令院虽然明面上说的是发放的研究场所，但实际就是住宅，还是属于不能出售的住宅，如果他们都自愿放弃住宅的所有权，教令院便会将住宅回收。 钱的事好说，但是这栋住宅该怎么分？他们中还有一名女性，塞塔蕾和他们四个男人住在一起肯定有诸多不便。 “我要放弃住宅的所有权，我在须弥城有自己的房产，还有...我觉得我和大家住在一起会比较尴尬，”，塞塔蕾率先说。 赛诺：“我也放弃，多一处房产对我而言没什么用途。” 卡维：“嗯，我毕业后不打算在教令院任职，我不需要离教令院很近的房产。” 哈罗尔特：...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要是只有我和艾尔海森住那间房，我们两个人打扫卫生不是很累？ 哈罗尔特沉默地看向艾尔海森，还好，艾尔海森没有说要放弃房产。 卡维突然问：“我没记错的话，哈罗尔特你的房子是租的吧？” 哈罗尔特点点头。 卡维：“那你很需要这份房产，还有艾尔海森，我记得你说过毕业后打算在教令院工作？那这份房产就分给你们两个人好了。鼓励金就分给塞塔蕾前辈和赛诺前辈怎么样？” 这样分配和房子等额的鼓励金，塞塔蕾和赛诺才不算吃亏。 第68章 赛诺:就叫蝙蝠车项目吧 哈罗尔特不得不开口道：“卡维学长，你忘了把你自己算进去。” 艾尔海森同样对这种“自我牺牲精神”嗤之以鼻：“尊重你作为学会会长想要尽可能公平分配奖励的想法，但将本该获得奖励的人从五个减为四个，你显然并没有真正理解‘公正’两字的含义。 要我借你一本律法吗？说不定你读上两遍后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收一收你那些天真的想法。” “你...！” 卡维正要发作，扭头看见赛诺微微点头，他立刻像被人泼了盆冷水一般，熄灭了气焰。 赛诺虽然对艾尔海森刻薄的说法不敢苟同，但他更加不认同有功者将功绩拱手他人的做法：“话是难听了点，不过我觉得艾尔海森说的没错，卡维。 你的行为没有违律，甚至可以说是高尚，可一旦传播开，它会像昆虫吞食树叶般一点点破坏原有秩序。” 卡维小声低言：“...真的会那么夸张吗。” 哈罗尔特：“学长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侵占了学长的劳动成果，我觉得受之有愧。” 比起其他人从“不公”、“维护秩序”的角度出发所进行的劝说，哈罗尔特那句“受之有愧”更能让卡维共情，因为年少时期的经历，他很理解这种愧疚感的成因。 所以他立刻放弃抵抗缴械投降，就连脸也因后悔和窘迫而红起来。 哈罗尔特皱着眉继续说：“而且卡维学长放弃房产还会让我和艾尔海森学长产生另一个困扰。” 卡维绷紧身体坐立不安，几乎是心惊肉跳地等着哈罗尔特宣判他的另一项“罪行”。 “少了一个人做家务，我们大扫除会很累，”，哈罗尔特说。 卡维愣住了，仿佛没听懂这句话一般。 一旁的塞塔蕾和赛诺已经轻声笑了，艾尔海森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赛诺：“有道理，如果卡维你一定要放弃房产，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只能请清洁工帮忙，因为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特艾’干净。” ... 刚刚在笑的塞塔蕾和哈罗尔特突然就不笑了。 苦着脸的卡维却扬起嘴角：“好吧，那我要房产，作为学长，怎么能连大扫除都逃避？我一个人就能扫半间房！” 艾尔海森问：“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承包所有的清洁和烹饪工作？” 卡维不满地说：“那也是你们的房子诶，房产证上是没你们的名字吗？你和哈罗尔特都别想偷懒，不要想着逃避责任！” 气氛重又活络起来，几人相互打趣了几句，终于有了拿到一笔不菲奖励后的学会成员们该有的欣喜表现。 闲谈过后，几人开始商议正事。 赛诺：“关于公用三轮车，我有几个问题：第一，须弥城中许多路段不适合三轮车行驶，如果有人将三轮车骑到那些地方后随意丢弃，该怎么处理？ 第二，如果有人故意破坏车辆，抓不到罪魁祸首的情况下，车辆损坏和维修费用有谁承担？第三，行车安全和顺畅的交通该如何保障？ 除此之外的启动资金、教令院的课题审批问题，我想你们应该都有考虑，我就不再多提了。” “这些问题基本都可以用改装提示器解决，”，哈罗尔特笑着说。 赛诺作思考状：“提示器...是说那个有定位功能的——嗯，确实，如果可以在定位、报点的基础上，给提示器添加扫描人脸功能，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卡维：“一开始的话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实验，我们打算把位置选在教令院附近，正好那片区域地势平坦，而且有不少农民，我想他们很需要用三轮车将自己种的瓜果运到集市上。 我们会将路程分为几段，每段设立一到两个停车点。在我们的预想当中，居民们在使用三轮车前需要达到年满十六周岁以及取得三轮车执照两个条件，我们会为满足条件的居民开通权限，他们可以通过扫描人脸解锁车辆。 使用费用...如果教令院看好这个项目并为它拨款，我想须弥城的大家应该都可以免费使用公共三轮车。” 哈罗尔特补充道：“除了提示器我们还会安装报警器，如果有人将三轮车骑出设定好的范围，超出十米，报警器就会发出提示音，超出五十米，提示音会变得更响，且车子会自动上锁。 我想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的热心居民很愿意帮我们把三十人团的长官们找来处理这些事，就算所有人都袖手旁观，管理者也可以根据定位器确认所有三轮车的位置，及时将偏离轨迹的三轮车回收。 至于如果有人恶意破坏车辆的问题...我们给车预设的行驶路段都在须弥城的主干道，再怎么愚蠢的人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毕竟这可不是蓝星，现在的三轮车可是稀罕物，无论谁骑都能吸引一片目光。再说，蓝星上有不少人恶意破坏共享单车，但恶意破坏网吧电脑的几乎没有。 一来，电脑贵，二来，有监控有人员登记记录，一抓一个准。除了情绪失控的暴躁老哥和二愣子谁会想不开去砸电脑。 现在须弥城的共享三轮车就满足这两个前置条件，哈罗尔特相信须弥城的居民都是朴实且识趣的人，没人会去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没有疑问了。” 赛诺听完两人的答复，对这个项目更是看好。 赛诺继续说：“不过关于提示器的运用，我有个更好的提案，你们听听可不可行。 不需要把定位人的程序改为定位车辆，而是将提示器和三轮车车把手绑定，使用者刷脸后握住车把，这时提示器将随手铐一起被戴到使用者手腕，同时，将车锁和提示器绑定，只有使用者戴上定位器才能够解锁车锁。 使用者只有在规定区域内才能摁下开关解开手铐，如果他们无视警报器警报将车开出规定区域五十米，手铐将锁死无法摘下，提示器则会把使用者的信息和位置上传，我们就能很轻易地把人抓到教令院。” 哈罗尔特：好家伙，直接上电子镣铐是吧？ 我们还在想着怎么保全车子，赛诺已经在想着如何抓住罪犯了。 不愧是大风机关，轻易就想到了常人想不到的方法。 佩服归佩服，哈罗尔特还是提出了赛诺这个想法背后潜藏的问题： “如果这样，那我们就不得不更勤勉地进行车辆和设备的维护工作，但无论是我还是卡维学长，都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做这些事。” 哈罗尔特心道：维护不勤，程序混乱，把无辜民众当罪犯拷了那可太尴尬了。 哈罗尔特：“如果要雇人定期维护，那人工费用将高的无法想象。我觉得赛诺前辈提出的改良方案不适合大范围推广，在部分偏远地区实行以达到震慑的作用倒是可行，但我们初期也不打算将公共三轮车投放在过远的地方。 还有，我想很多老人会无法适应这么复杂的操作流程，他们也许会因为操作顺序错误无法解锁或者手突然被铐住而手足无措。” 赛诺有些遗憾地点点头：“嗯，说的也是。” 塞塔蕾迟疑着说：“我觉得这个项目很好，我没有什么建议要提，只是这么多程序，感觉做起来会很辛苦。尤其是在确认合适路段那一部分，还有后续的管理工作，要找谁盯着提示器传回的监控画面呢？” 哈罗尔特：“教令院愿意设立一个专门的职位管理自然最好，要是不行，我们可以雇佣退休的老者帮助我们。” 一天给一万摩拉，相信很多大爷大妈会争着来当保安。 如果不是想要让须弥城居民能够免费或者花更少的钱使用三轮车，那和一些商人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模仿共享单车的形式，按使用时长收取费用，只要能赚钱，商人会趋之若鹜。 只是按照他们的计划，投放的车辆数量不会太多，如果定价再不高，那指望靠使用时长盈利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果然还是让教令院出人或者找退休的大爷大妈们比较划得来。 哈罗尔特考虑了多种方案，最终还是觉得就这两种方案可行。 “课题审批方面，教令院肯定会批，他们可能不愿意拨研究费和人，但不可能不批。” 哈罗尔特很肯定地说。 卡维很乐观地笑着补充道：“考察的过程可能的确有些吃力，不过我平常也会因为要去不同的工地满须弥城的跑，用激光测量工具记录一些数据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赛诺：“那好，接下来就上压轴节目——来给这项课题取个名字吧。” 众人陷入思考当中，哈罗尔特瞥了眼众人，刚打算将“共享三轮车”说出口，就听赛诺说： “都没有想法吗？我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哈罗尔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赛诺：“‘蝙蝠车’怎么样？”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兀自解释道：“‘编’入教令院管理名册，为须弥民众‘服’务，所以叫它‘编服车项目’。” ... 果然是压轴节目。 哈罗尔特痛苦地捂住额头。 卡维僵笑着说：“挺...挺有艺术感，只是三轮车和‘蝙蝠’...好像不太适配。” 赛诺一本正经地说：“但是‘蝙蝠车’和‘蝙蝠侠’一样，特别帅气！” 卡维：“啊？！” ...呵呵呵，蝙蝠侠还真有蝙蝠车，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哈罗尔特想。 哈罗尔特说：“还是叫‘共享三轮车项目’吧，比较言简意赅。” 第69章 阶段性成果 赛诺试图说服其余人选择“蝙蝠车”，但他的努力拉票没有换来等额回报，最终，除艾尔海森弃权外，其余人都赞同以“共享三轮车”作为这一项目的名称。 敲定课题以后，哈罗尔特又补充了几点： “我们可以给每个区域的三轮车漆上不同的颜色增加辨识度，这样管理人员定期检修之后可以很轻易地将三轮车放回原处。 我们应该给三轮车装上车灯，这样可以让居民们的夜间骑行更安全。 为了防止有些居民取得执照开通权限以后出现替人刷脸、运送危险物品、超载等行为，我们需要制定三轮车驾照的扣分规则： 使用者取得驾照后初始积分为十分。如发现违规操作就根据违规的轻重程度扣除一定分数，一个月内没有违规加一分，积分归零就吊销执照。 同时宣传三轮车的使用规范...在每个共享三轮停车位附近挂几条横幅就是不错的选择，我故乡的人就这么做，效果显着，常见的有‘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行车不规范，等着吃牢饭’等等。” 赛诺：“前面一句的确感人，后面那句威胁的意味弱了，改成‘行车不规范，劳改两年半’如何？” 哈罗尔特：“嗯，这样也好。” 卡维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等哈罗尔特说完，他将笔记本立起来：“我画了一个图案，我打算将它放在所有共享三轮车的车厢上。” 赛诺欣喜地微微睁大眼：“蝙蝠侠？！” 卡维轻咳一声，目光飘忽：“咳...我觉得蝙蝠侠也不错，是挺帅的...” 白天是大富豪，夜里是行侠仗义的正义使者，有超人的体魄和意志力，“不杀”原则...卡维对蝙蝠侠的了解都是来源于哈罗尔特的描述，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这名神话人物的处世之道。 如果赛诺不把他编成冷笑话的话就更好了。 哈罗尔特看着卡维画的“蝙蝠侠”有些哭笑不得，紧身衣、黑面具、披风，他所描述过的元素都在画面上出现了，卡维的画工也非常好，但仅根据这些关键词想要还原老爷的形象是不可能的。 所以画面上的“蝙蝠侠”是个戴着华丽舞会假面，身穿黑色露臂紧身衣披着不对称披风，挂了一身金饰，穿着翘头尖顶船鞋的形象。 好骚哦，是米家男人的风格。 所以这算是三轮车的吉祥物？哈罗尔特思考了一番。 好歹他前世就是吃这行饭的，在这方面比较挑剔，只是提瓦特大陆没有吉祥物这种东西（派蒙除外），卡维能想到在共享三轮车上放这样一个形象做宣传真的很有创意。 于是他当即表示支持：“很好看，而且以后三轮车真正普及开来后，这个标志可以帮助居民们更好地区分共享三轮车和私家三轮车，学长怎么想到的？” 卡维立刻兴致昂扬地诉说自己的思路。 ... 商议完有关“共享三轮车项目”的相关事宜，几人继续交流学会课题进程。 学会活动结束后，哈罗尔特回到化城郭研究所，他的阶段性课题报告已经提交，教令院不日将派人检验他的研究成果，他需要在三至五个工作日内前往教令院带领几位导师和风纪官参观他的实验室和研究素材。 于是他赶紧将自己的驮兽交由巡林员们照顾，这两头驮兽已经与他相当要好，他将缰绳交到巡林员手上时，它们以为遭到了抛弃，都发出低低的哀嚎不愿移步。 哈罗尔特抚摸它们良久，又亲手喂了它们几个墩墩桃，几个巡林员也拿出新鲜水果和食盐引诱驮兽舔舐，这才顺利将两头驮兽牵走。 哈罗尔特简单整理了一下研究材料和实验记录，他平日里就将所有东西放得井井有条，所以并没有在上面花多少时间。做完这些工作之后，他依旧按照平日的作息进行研究工作。 三日后，哈罗尔特前往教令院，他很诧异地看到自己的导师也在出行人员之列，只愣了一秒，他冲撒加利亚微笑问好，然后带领众人前往自己的研究所。 到达目的地后，众人先是被一间石制建筑吸引，那是哈罗尔特建造的食用小白鼠养殖场。 哈罗尔特这几个月为了训练自己对岩元素的控制力，开始有意地用房屋练手，他成功造出了各色花岗岩、玄武岩等等，虽然没能造出左轮枪的子弹，但是他用不同的岩石为处于不同周期的小白鼠搭了便于区分身份的窝。 “这些小白鼠是用来做什么的？” 哈罗尔特回答：“做骗骗花的饲料，小白鼠繁殖周期短，饲养成本低，我暂时没发现骗骗花产蜜量和食物之间的关联，所以先用了小白鼠，但除了小白鼠我还养了一些蕈兽。” 哈罗尔特指了指远处另一间养殖场。 哈罗尔特：“从蕈兽身上取下一簇孢子很快就能繁育出一群蕈兽，繁育周期比小白鼠更短，我认为它们有潜力成为更廉价的饲料。” 而且蕈兽不需要排泄，不像小白鼠那样味道很大。 哈罗尔特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几名导师和风纪官走近观望，透过铁栅栏，他们能看到饲养盒中的小白鼠通体雪白，皮毛光亮，一看就是被饲养得非常好。 “好可爱。” 有几名风纪官忍不住夸赞道。 那是，不可爱的都被喂骗骗花了。 哈罗尔特不接话，默默地想。 每次给骗骗花挑饲料的时候，他都会先抓最丑的。 撒加利亚是几人中最活跃的，他甚至拔了根草去逗弄笼子里的小鼠，看到小白鼠饱满的精神状态，他满意的根本藏不住笑。 “数量有些少，养殖场刚建立不久吗？” 哈罗尔特点点头：“才建不到三个月，这些小白鼠都是我买来的，都已经性成熟，不少母鼠已经产仔，但还有些母鼠处在妊娠期，老师们如果想看乳鼠可以往里走。” 参观完小白鼠养殖场，他们又去了蕈兽养殖场。 哈罗尔特介绍道：“蕈兽体内含有更高的元素力，过多喂食会让骗骗花蜜当中的元素力浓度上升，也有可能会促成它们进化，所以我一般只给骗骗花喂食小白鼠。 但我发现，受伤的骗骗花在吸收元素力后伤口愈合速度会有显着提高，我便把蕈兽用在研究骗骗花的繁殖上。” 每次把骗骗花切片之后喂两只蕈兽，过一天又可以继续切片，大大提高研究效率，妙啊。 哈罗尔特在内心夸赞了自己一番，又说：“但养殖蕈兽成本远低于养殖小白鼠，我认为可以通过先切下骗骗花的一部分再投喂蕈兽的方式控制骗骗花们吸收的元素力，只是要在在二者间找到平衡点有些困难，我打算将这项研究放在骗骗花繁殖之后。” 几名导师小声交谈了一番后，皆点头称赞。 最后哈罗尔特将他们带到研究所，向他们展示制糖设备和骗骗花。 哈罗尔特：“制糖设备是我根据如今的工业制糖设备定制，增加了切割装置，其余装置功能和工业制糖设备一致，流程有清洗、破碎、浸泡、榨汁、过滤、蒸馏、结晶、分蜜等。需要我演示这一流程吗？” 得到肯定答复，哈罗尔特自水果保鲜机中取出一定量的墩墩桃，将其中一颗切成块分给诸位导师品尝，然后将剩下的墩墩桃称重后放入制糖设备。 哈罗尔特：“过程会比较长，需要等到十几小时后才会渐渐出糖，老师们可以先找地方坐下来，我再给各位展示一些其他数据。” 教令院选派人员都是生论派导师，对工业制糖流程有一定了解，他们来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听到哈罗尔特这么说，他们便不客气地坐下，一边看哈罗尔特递来的研究记录，一边指着其中某几行数据相互交谈。 第70章 骗骗花粉的研究 哈罗尔特听到撒加利亚自豪地向其他导师夸赞他，并且听到其他导师点头赞同，隐约还听到诸如“不错”、“很优秀”等评价。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 几名导师谈论完又静坐了一会便开始闲聊，不时有人站起来在研究所绕上一圈活动一下筋骨，看一看制糖设备运转情况。 哈罗尔特看好时机走上前问：“老师们，我在研究过程中还有一些其他发现，但我暂时想不到该如何将它们运用起来。” 几名导师坐了一小时，都快闲出屁来了，听到哈罗尔特这话瞬间来了兴趣。 “可以让我们看看，说不定我们能用我们的经验给你一些建议。” “什么发现？” “我就喜欢喜欢钻研的学生，你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原本的课题上，其他研究都可以暂缓，不过你可以把那些发现说给我们听听，如果有价值，我可以安排学生代你完成那些研究。” 这个提案一出，其他人刻在dna里的导师的基因瞬间被激活，他们马上以导师的身份叮嘱哈罗尔特潜心研究，不要本末倒置。 然后又用自己的某些学生做反例，告诫哈罗尔特“千万别跟那些人学”“我们今天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哈罗尔特听得头皮发麻，似乎重又回到了初中时期，但他始终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点头称“是”。 训诫归训诫，几人说完又表示必须看一看哈罗尔特的研究发现，以免他误入歧途。 哈罗尔特先拿出了自己有关骗骗花蜜可以杀死微生物的实验报告，他将报告复印件交到每一位导师手中。 其中提到了可以将骗骗花蜜刷到画布背面保存画作，也可以将骗骗花蜜和其他比骗骗花蜜密度更大的液体装进同一个容器，利用液体分层现象保存其他珍贵的液体材料。 撒加利亚率先看完，说道：“不错，但这项研究能研究的东西有限，上限很低。” 哈罗尔特的这个发现远没有带给他想象当中的惊艳。 其余导师也都表示“这个项目可行，但请将更多时间放在现在的课题上”。 研究中发现的意外惊喜在导师们这里惨遭滑铁卢，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都是阿扎尔害的，现在的教令院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打击艺术，并宣扬艺术作品和艺术家都是智慧的敌人，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这个发现应该会得到一波不错的反馈。 但是他没有太失望，而是将另一项研究的研究报告分给各位导师。 哈罗尔特：“根据以往的记录，骗骗花蜜对人体没有任何副作用，元素力含量较高的微光花蜜只要不摄入过量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给十只小白鼠喂食了骗骗花蜜，但仅一天，它们的身体就长成原来的三倍大。” 撒加利亚听到这里，眉头瞬间皱起，这个发现对哈罗尔特的研究显然不利，如果人也会因为过量食用骗骗花蜜产生变异，那哈罗尔特的这项研究就要被迫转变方向。 “这个发现让我很意外，于是我又给驮兽、蕈猪、蕈兽、史莱姆等生物喂食了骗骗花蜜，结果发现类似的现象并没有发生在元素生命体和体型较大的生物身上。 我在发现这个意外之前便食用过不少骗骗花蜜，身体并无异常反应，但我是神之眼拥有者，也许并不能作为参照。 于是我去奥摩斯港调查了骗骗花蜜的流向，成功找到了二十二名骗骗花蜜爱好者——” 哈罗尔特说到这里暂时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观察各位导师的反应，显然，他们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所吸引，正聚精会神阅读他的研究报告。 这还要感谢多莉，不然他想要调查这些货物的流向，得到重要情报还要费许多周折。 哈罗尔特继续说：“其中一名名为瓦哈卜，男性，五十七岁，曾是水手，在航船上被用作炼金材料的骗骗花蜜的味道所吸引，从此一发不可收，食用骗骗花蜜达二十三年之久，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阿明娜，女性，四十三岁，是一名富商妻子，她坚信骗骗花蜜有美容驻颜功效，每天都要用骗骗花蜜混合鸡蛋清做面膜，并且饮用骗骗花蜜水，食用骗骗花蜜十七年，身体无任何异常...” 哈罗尔特的报告中也记载了这部分资料，几位导师仔细翻阅，这部分调查可以说至关重要，直接影响到哈罗尔特的这项研究能否进行推广。 哈罗尔特寻访的二十二名食用骗骗花蜜的人员年龄从九岁到九十岁不等，食用骗骗花蜜的年数最高达五十四年，而且都不是神之眼拥有者。 哈罗尔特：“...这二十二名人员有一个共通点，他们生病的次数远低于同龄人的平均水平，我猜测，骗骗花蜜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这个猜测一经抛下，导师们眼睛都亮了，几人都凑在一起交谈起来，尤其是撒加利亚，哈罗尔特看他激动的脸色发红的样子，真担心他在人群高呼那句让他尬得脚趾抠地的台词... 哈罗尔特等导师们交谈的声音小下来后，继续说：“...但请老师们把手里的报告翻到下一页，但这项功能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 比如一次饮用过量的高浓度骗骗花蜜水后三小时内会放大人类的情感体验，并且会催生性欲，就算是神之眼拥有者也会受到影响。” “过量指的是？” 哈罗尔特：“一次食用七十毫升以上纯骗骗花蜜。” “单做调味品，一个三口之家一周都吃不到这个量，只要不是有人想要刻意尝试这个‘副作用’，危害性几乎为零。” “和能够强身健体相比，这点副作用不算什么。” “说不定可以往这个‘副作用’的方向研究制作药物，提高须弥情侣的幸福指数。” ... 生论派的导师们都觉得这个副作用无伤大雅，但随同前来的几名风纪官都被哈罗尔特和导师们直白的话语搞得有些难堪，只是这些学者们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这让他们觉得自己才是异类。 撒加利亚问：“哈罗尔特，你找到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了吗？” 哈罗尔特：“我不确定，但是我猜想应该和骗骗花粉有关，所以我下面将尝试提取骗骗花花粉并在小白鼠身上进行实验。” 这个猜想主要来源于他前世对花粉的了解，他知道花粉有提高人体免疫力、预防贫血、促进造血功能、促进生长发育的作用。最关键的是，一些阳痿的男人也会吃花粉辅助壮阳（目前科学界没有明确结论），和骗骗花蜜会使人产生性欲也叠上了。 和骗骗花蜜中含有元素力一样，骗骗花粉中应该也含有元素力，那它对生物的影响应该比一般花粉对生物的影响更大。 这次导师们都表示赞许，他们认为这项研究很有必要。 哈罗尔特心说，如果真的是骗骗花粉的问题，那把骗骗花蜜做成花蜜干粉就能解决问题。 参考蓝星上制作蜂蜜干粉的做法，使用微波干燥法或者喷雾干燥法将骗骗花蜜制成固态粉末，这个过程可以去除骗骗花蜜中的大部分花粉和其他杂质。 而且将骗骗花蜜做成干粉，那连花粉过敏人群都能享用花蜜。 只是这样一来骗骗花蜜中的营养也会被破坏一部分就是了。 不过因为连是不是骗骗花花粉的问题都没有确定，哈罗尔特没有在导师们面前大放厥词说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副作用。 他将装有三倍大的小白鼠的笼子拿出来，导师们都围着笼子仔细观察，啧啧称奇。 哈罗尔特说：“它们的各项指标没有任何异常，还比一般小白鼠更活泼。” 撒加利亚：“你还要尝试做更多实验，最好能明确异变产生的原因。” 哈罗尔特点头：“我会的，老师。” 第71章 骗骗花舞者和蕈猪骑士 不过生论派的导师们依然觉得对待这个项目要拿出更谨慎的态度。 撒加利亚将笼子打开，让三倍大的小白鼠趴在他掌心，那只小白鼠正好能将他宽大的手掌当作合适的睡床。 撒加利亚用左手食指绕着过长的白鼠尾巴，小声和一个与他关系较好的导师说：“我要把这个带给纳菲斯看看，我敢肯定他这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不知道能不能把他吓到吹胡子。” 那人即答：“那最好要把它涂成红色或者绿色。” 另一个导师拿出放大镜观察小白鼠的头部：“保险起见，要抽取血液样本，还要请纳菲斯大人为它做个体检。” ... 几人商议下来，一致认为他们需要带两到三只巨大化的小白鼠回教令院，继续观察它们的变化。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在食品安全方面，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哈罗尔特并不觉得这是对自己成果的质疑。 接着，他拿出了两倍甜的墩墩桃的块茎，因为担心贸然种下发生意外，使这些得来不易的块茎全部毁坏，一开始他只在化城郭地区试种了六块、二十段块茎，现在那些墩墩桃已经结出果实，但还没有成熟。 哈罗尔特：“种植园园主哈米德·阿拉法特在自己的种植园内偶然发现了一株双倍甜的墩墩桃，并将它的块茎小心保存下来种出了一片墩墩桃林，这些块茎经由大商人多莉·桑歌马哈巴依之手到了我的实验室，如果两年内须弥的墩墩桃制糖业兴盛，他们功不可没。” 撒加利亚抚掌赞叹道：“独具慧眼，独具慧眼！” “有时候农民和种植园园主能在土地里发现不少惊喜，所以我说和他们搞好关系很重要，没事可以多去种植园走走，别光盯着禅那园那一亩三分地，那帮蕈猪崽子就是不听。” “蕈猪都知道往果子多的地方跑，他们还不如蕈猪，起码蕈猪不会跟你顶嘴。” “种植面积摆在那里...” “成天拿鼻子看人的年轻人还少吗，有些小子总觉得自己是学者所以比农民高贵，把我们阿弥利多学院院规和纳菲斯大人的教诲都丢哪去了...” 撒加利亚：“所以写出来的都是些垃圾，给他们指出来他们还会觉得你在搞针对——” 几人一人拿了一块墩墩桃块茎，一边闲聊一边手持放大镜观察。 生论派的导师对墩墩桃这种须弥最常见的植物如数家珍，他们用肉眼看不出这些块茎和普通墩墩桃块茎的区别，于是开始尝试用手去摸，用鼻子去闻。 为了防止有人去舔，哈罗尔特忙道：“味道也和普通的墩墩桃块茎没什么区别，老师们如果好奇，可以带一块回去研究。” 他已经啃过了。 几位导师有些遗憾地停下动作，得到块茎的确是意外之喜，他们并没有拒绝，心中都祈祷着快点完成这次的考核，好把它种到花盆里，也好早点回去补觉。 四小时后，墩墩桃都变成墩墩桃汁并且澄清完毕，汁水从粉色变为浅粉色，哈罗尔特看导师们实在无聊，干脆把小十八叫了出来。 两米高的魔物站在跟前，几位导师瞬间不困了，他们都有些愕然地盯着眼前紫色的元素生物。 没办法，他们八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神之眼，普通人对于魔物有着天然的恐惧心理。 哈罗尔特说：“小十八，跳个舞。” 紫色的骗骗花马上摆动叶片扭动起腰肢，跳了个毫无美感可言的舞蹈。 嗯...超常发挥了，跳得比平常好看点。 哈罗尔特不管导师们或错愕或一言难尽的表情，兀自在心中感叹道。 小十八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这样下去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让它学会拖地，那我就不用花时间搞卫生了。 让它做饭就别想了，太为难没有手的花了，抓只丘丘人奴役都比教骗骗花做饭靠谱。 哈罗尔特等小十八跳完舞，对导师们说：“这是驯养之后的骗骗花，小十八是其中智商最高的，它能够听懂复杂的指令并做出回应，其他骗骗花的智力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但也能按我的要求让我提取花蜜。” 导师们听闻此言反应过来，哈罗尔特不是让他们来看舞蹈表演消磨时间，重要的是这只很丑的舞背后蕴含的东西。 “比一般家畜还要听话，如果所有骗骗花的驯服度都能达到这个标准，民众就会消除对于人工养殖的骗骗花的恐惧感，那我相信以后会有更多人愿意担任骗骗花饲养员的工作。” “我突然有个好主意，骗骗花花车巡游，就放在花神诞的庆典上，怎么样？” ... “骗骗花危险性太高，如果能想办法让其丧失战斗能力应该更好。” “我们需要的应该是更顺服的骗骗花后代，如果能让它们的智商降低，让它们意识不到自己本身就拥有这种力量，是否会更安全？” “这违背了学院法则。” “骗骗花不是生物，是魔物！魔物！阿弥利多学院的院规可没说不能这样！” ... 导师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有两个还险些要吵起来，哈罗尔特趁着这个空档将小十八关了回去。 等小十八不能再给导师们带来更多话题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两小时，这时墩墩桃汁沉淀完毕进入蒸发罐预备蒸发浓缩。 哈罗尔特干脆也坐下来静静等待。 ... 又过了几小时，离心机逐渐甩出糖蜜筛出蔗糖晶体，再经过干燥糖结晶便得到了白砂糖。 最后的工序完成，哈罗尔特将得到的糖和制糖后剩下的墩墩桃粕都收集起来，称重后分装进玻璃小瓶交到导师们手中。 哈罗尔特：“甜甜花制糖后剩余的残渣含有大量纤维素，可以用来当燃料或者造纸材料，墩墩桃制糖的残渣中没那么多纤维，但也可以用于制作饲料。 在须弥，墩墩桃的价格远低于甜甜花，用两倍甜的墩墩桃制糖比用相同价格的甜甜花制糖得到的糖的总量高四倍，如果大贤者大人看了我的研究报告愿意加大力度推广墩墩桃制糖，号召种植园园主种植墩墩桃，那糖的价格将会更低。” 几位导师都品尝了糖的味道，都在心中给了哈罗尔特一个很高的分数，打算回去之后立刻在研究审核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哈罗尔特请诸位导师到化城郭参观了自己的试验田，因为有巡林员和周遭村民帮忙留意，没有野兽和其他学者破坏他的研究成果，田里的墩墩桃长势正好，已经结出青色的果实。 导师们都蹲下清点每一株墩墩桃植株所结果实的数量，都在7—10颗。 哈罗尔特看着田中的植物，有些遗憾：“如果能培育出四倍甜的墩墩桃或者一株能结20棵果实的墩墩桃，我相信精糖的价格会是现在的十分之一。” 他其实挺希望自己第一次种植墩墩桃就能发现惊喜，就和新手第一次十连都觉得自己能双黄一个心态。 他希望能在这二十株墩墩桃中发现突变的枝、叶、花，但截至目前无事发生。 也许果实会往好的方向变异呢？比如长出两倍大的果实，早熟的果实之类的。哈罗尔特乐观地想。 这时哈罗尔特注意到山下传来的声音，向下望去，只见一人骑着蕈猪沿着山路奔跑，他的身后还跟了一群蕈猪。 有导师也注意到了山下的动静，看清骑猪人身上教令院的学生服后，皱着眉问：“那是谁？” “好像是阿文，连续三年论文被毙的小子，不久前因为临时转变课题方向和导师吵了一架，听说无视导师警告跑到化城郭养猪来了。” 哈罗尔特：“是阿文学长，我们交谈过。” 他两个月前收服了驮兽并给它们套上缰绳戴上马鞍，将它们当坐骑使用，到野外观察植物或者捕捉蕈兽，偶尔也会骑着它们到安静的地方看书。 阿文看到之后从中得到启发，给自己养的蕈猪的猪王也定制了马鞍和缰绳，每天骑着蕈猪带领一群蕈猪招摇过市。 但他的行为没有给周遭居民带来什么影响，而且照他自己的说法，让蕈猪奔跑可以促进蕈猪腿部血液循环，到时候蕈猪腿肉会变得更好吃。 挺有道理的，运动的猪能量消耗多，生长速度慢，肉质好，瘦肉率高，比起家猪肉，他前世就更喜欢吃野猪肉。 只是哈罗尔特每次都忍不住想笑，主要是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抗日剧《举起o来》作祟，他一看到阿文骑猪就想到那个骑猪的大佐。 哈罗尔特忍着笑意向导师们转述了阿文的说法，导师们听完小声交谈起来。 “倒是个好主意，我听说他的新课题是让蕈猪肉变得更可口，但从这方面入手想要写出好论文来是不可能的。” “他应该从改良饲料或者品种改良方面入手，他现在这种方法显然不适合大规模饲养蕈猪。” “精神可嘉，但传到教令院又是一则新闻。” ... 总之，导师们对这个项目都很不看好。 哈罗尔特倒觉得阿文的想法不错，要是他能买下个山头散养野生蕈猪就更好了，他前世就有养野猪大户这么做，他家的野猪肉特别好吃。 不过阿文应该没那么有钱，想在雨林找一块能够散养蕈猪的地方还挺难的，又没监控，不能实时了解蕈猪们的情况，后期要捉蕈猪的时候，又要费一番周折。 野猪可不像家猪那样会任人宰割，它们跑得快，战斗力又强，前世那个野猪大户第一次在自己圈的山里抓野猪就让猪拱了。 后来他采用一点点缩小圈地，然后多人作战把猪逐渐逼入陷阱的做法才成功捉住自己养的野猪。 这也太费劲了，后期猪肉销售又是个大问题，卖得贵，没人买，没见得多好吃，卖得便宜肯定亏本，最后他还是靠和周围农户合作大搞农家乐才开始赚钱。 嗯？不是在想阿文的课题吗，怎么又扯到赚钱去了。 第72章 《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第1章 哈罗尔特没有发表个人看法，也暂时没有和阿文商议合作的意愿，他没那个时间。 导师们只是将阿文的课题当作茶余谈资，就着这个话题说了一些玩笑话，他们便再度将重心转移到哈罗尔特那几株墩墩桃上。 检验完墩墩桃的状态，他们对哈罗尔特的研究成果非常满意，表示果实成熟后他们会再来一次，希望哈罗尔特在此期间不要松懈。 哈罗尔特以谦逊的口吻说“我一定不会让各位导师失望”。 导师们带着糖、骗骗花蜜还有哈罗尔特的其他成果和研究报告，满意地坐船离开。 哈罗尔特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船消失于天际，他才卸了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因为准备充分以及对自己研究成果的自信，他丝毫不紧张，对于导师们的所有问题都能从容应答，只是制糖耗费了太长时间，他和导师们一样将近二十四小时没有合眼。 如果说他有什么烦心的，那就是怕在路上撞上博士那个小切片，但哈罗尔特现在的枪法大有长进，这让他底气倍增，他反复告诉自己：如果真撞上了，不要犹豫，一枪爆头，彻底解决烦恼。 而且阿赞的研究所靠近维摩庄，离化城郭有很长一段距离，这几个月里他也就远远看到阿赞一次。 那时小切片蹲在死域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他的下属们则在一旁清理被死域污染的蕈兽。 看到那个场景，哈罗尔特更加确信阿赞的研究内容和兰那罗有关，因为兰那罗的力量可以抑制死域扩散，它们有时也会救治被死域侵蚀的人。 想到这，哈罗尔特又禁不住连打了三个哈欠。 阿赞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他准备回自己的研究所吃点东西再美美睡上一觉。 刚进入研究所，他便忍不住坐到床上。坐了几秒，便直挺挺躺了下去，要去做饭的事也被他完全抛在脑后。 接触到柔软的兽皮毛毯，哈罗尔特舒服地弓起身子，甚至忍不住哼了两声，他感觉腹内空空，但他一动也不想动。 我就眯一会，眯一会就起来做饭。 哈罗尔特这样催眠自己，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迫使自己就在床上弯腰伸出手解开鞋扣，扭动着脱去外衣，然后钻进毛毯中沉沉睡去。 ... 再睁开眼，哈罗尔特感觉口干舌燥，看了眼时间，他惊得一把掀开毯子，光着脚踩在地上，心道不妙，已经过了下午一点，他要赶紧去提取骗骗花蜜。 手忙脚乱地穿鞋穿衣服，忍着饥饿把阿大到小十八送上实验台，因为对此流程异常熟稔，状态不佳的他依旧流畅地完成了整个流程。 接下来三周，他找多莉打听有关雾化器和微波干燥箱的信息，他需要这两件设备制作骗骗花蜜干粉。 听完哈罗尔特的描述，多莉一头雾水，但她还是说“只要你给够摩拉，我可以找我万能的进货商打听打听。” 多莉主动提到她的供货商艾莉丝，哈罗尔特瞬间不困了，有这位拥有时空穿梭能力的魔女的帮助，他可以少走许多弯路。 事实上，除了雾化器和微波干燥箱，他还想要手机、高效液相色谱仪、土地盐分测量仪等等，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一台电脑。 他想打o神，他想把他攒的三百六十个粉球抽掉。 想到那三百六十个粉球，哈罗尔特又是一阵肉痛。 来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他还是忘不了它们。 但他不打算一次性向艾莉丝女士索要所有东西，容易暴露身份不说，艾莉丝女士喜欢钻研异世界的新奇设备，然后在提瓦特大陆将它们复原出来，所以她同样喜爱诚心之人。 他的这种做法说不定会被艾莉丝女士拉入黑名单。 算了，还是慢点来吧。 于是哈罗尔特仅向多莉描述了一下原理最简单的雾化器：这个仪器可以做到将溶液通过挡板形成颗粒随气流喷出。 哈罗尔特这么一描述，多莉就懂了，她甚至觉得这种仪器不需要劳烦艾莉丝女士，找枫丹那些研究员做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他的日常还是和此前一样忙碌充实，每天记录实验数据、练枪、进行学会课题研究，周末则和四人交流进展。 因为教令院给他们发了研究场地，在三人安顿好之后，五人开展学会的场所自艾尔海森家挪到了同属三人名下的住宅。 哈罗尔特的房租还有几天到期，他干脆直接将东西收拾好拎箱入住。 他搬家时候，艾尔海森搬家时候，卡维都带着三轮车来帮忙。 这时哈罗尔特才切身体会到三轮车对于须弥普通民众多么重要，他和艾尔海森的行李都不少，他屋子有零零散散的各式摆件，艾尔海森家有大量藏书。 如果没有三轮车，他们需要花大量的金钱请搬运工，或者是自己推独轮车。 三人陆续花了近一周时间才将东西都安置好，然后卡维就兴致冲冲地布置自己的房间，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没那么急不可耐，尤其是哈罗尔特，他的研究材料都在化城郭，他只能两三天回来一次整理自己的东西。 所以最先完成了自己房间的布置的是卡维，看两个学弟还在为自己的房间忙活，他便将目光投向空置的公共区域，在征得两人的同意后马上去买了要放在公共区域的各式家具，还有诸如地毯、摆件、挂画等装饰品。 在两人终于磨磨唧唧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时，卡维已经将客厅、浴室、厨房等公共区域布置得井井有条。 余下的两间空房间，三人商议过后，一间给卡维做工作室，一间布置成书房，用来放艾尔海森已经看完的书籍。 卡维原本很不赞同这样的分配方式，坚持要将两间房都用作公共的工作室或者储物间。 哈罗尔特眨眨眼，半开玩笑似的说：“难道学长们的工作室和书房就是我的禁地吗？等那两个房间布置完成，我打算经常去骚扰学长们，尤其是艾尔海森学长的书房，过几年，我一定要赖在里面写我的论文。” 哈罗尔特顿了顿，继续说：“我一周只会回来几次，嗯...毕业之后这个频率会高点，但也不会太频繁，一周能在家过三次夜就谢天谢地了，两间空房间就交给学长们使用好吧，我只要屋子前的苗圃，我想在里面种点墩墩桃。”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卡维便没再纠结那两间空房的分配问题。 卡维：“学弟你放心好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的墩墩桃浇水，这种植物的茎叶很具有美感，和我们的房子很配。” 到此，三人才算彻底搬进了这栋房子。 又两周，哈罗尔特种的墩墩桃成熟，他再次邀请导师们来验收成果。导师们现场将墩墩桃摘下，洗都没洗便咬了上去。 品尝过后，他们感慨须弥的糖价终于要被打下来了。 “大贤者大人对你的研究高度重视，上次你赠予的墩墩桃块茎也被分成三十五段种在教令院内，现在长势喜人，等到它们成熟，甜度达到贤者大人的预期，他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研究。” 哈罗尔特笑着称“是”。 又过了一周半，哈罗尔特来到奥摩斯港。 他估计由多莉投资的奶茶店该开出来了，所以打算来看看情况。 刚来到港口，他便被人叫住了。 一名衣着朴素的年轻女子笑着问：“学者大人，啊...您是生论派的学者，冒昧问一句，您对小说，尤其是冒险小说感兴趣吗？” 哈罗尔特礼貌性回道：“挺感兴趣的，我喜欢那样的故事，它们总能让我热血沸腾，你知道的，就算是学者，也总会幻想自己成为冒险家周游世界。” 按理来说，他应该举几个例子来证实这句话，可惜他来到提瓦特大陆后一直在种地写课题报告，就没读过什么小说。 得到肯定答复，女子眼睛瞬间亮了，她将一本小册子递给哈罗尔特：“那我想给您推荐一部正在连载中的小说，作者目前仅发布了第一章，但已经大受欢迎。 我和我的邻居都是这本小说的书迷，我敢说，定居奥摩斯港的一半人都读过它，我们都翘首盼望着作者更第二章。” 嗯？《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 哈罗尔特接过小册子，看清上面的字后，微微愣了愣。 第73章 史莱姆后援会 这个进程，可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啊。 哈罗尔特抚摸着小册子，感受着它的厚度和纸的质感。 他预想中五周时间足以让多莉完成立绘约稿、开设奶茶店铺，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奥摩斯港的贸易监察，让小说火爆起来。 还是以小册子的方式，这怎么那么像在传播xie教？所以这该叫什么？史莱姆教吗？ 哈罗尔特哑然失笑，不过他正是这个“教会”诞生的始作俑者，因为他曾和多莉探讨过要用何种形式发行小说比较合适。 在须弥，纸质书的印制受到教令院的严格管控，各类娱乐项目和艺术创作也被看做知识的敌人（只是现在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所以像稻妻那样建立一家小说专卖店是不可能的。 在哈罗尔特心中，这类连载小说、漫画，当然是刊登在报纸或者杂志上比较好，但想在须弥建报刊亭也是不可能的，原因同上。 就算他们和教令院达成共识，愿意以缴纳高昂赋税的方式将报刊亭建出来，教令院也会横插一手，将报刊亭变成宣扬教令院思想、左右民意的工具，那留给娱乐版块的篇幅肯定少之又少，而且他们想要发表的所有内容也必须经由教令院过目。 须弥版的人工编辑了属于是，这不让写那不让写，时不时还要给你来个写作指导，真是想想都窝火。 所以他们最后决定由多莉出面，投资一家印刷厂，明面上为学者、商人们打印各项材料，实际则主要印刷史莱姆大陆相关小说的小册。 哈罗尔特当时笑着对多莉说：“就按正常物品发售的流程走，我们可以告诉监管这些文字只是用作商业宣传用途，它就是个长一点的广告而已，我们可不是在传播知识，更不是在引导大众娱乐。” 在确保货品安全的前提下，须弥在商业上的管控还是相对松散的，教令院默许别国的商人研究并复制须弥独特的纺织技术，甚至允许他们在奥摩斯港使用须弥的原料雇佣须弥纺织工制作织物，他们不认为这是在传播知识。 奥摩斯港的璃月商人都学了须弥的纺织技术，想着将须弥的织物和璃月的工艺品结合起来做成独特的工艺品在须弥销售了，教令院还没意识到不妥。 所以才会缺钱啊。 蓝星上种花家可是一直将宣纸制造技艺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虽然后来这项技术让外国间谍窃取了，但因为国外的原料、水质、气候差异，蓝星上卖得最好的依然是种花家的宣纸。 可现在的须弥嘛，大概率是外国商品打败本国商品占据市场主导了。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又不是大贤者。在目前背景下，商人间的利益角逐影响不到普通民众，反而会给本地的工人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多莉拍拍小手：“说的太对了，我的朋友！就是贸易监管找上门来要查封我们的印刷厂，我们也有理由让他们离开。” 现在看来，他们的印刷厂，还有印发小册的理由都被奥摩斯港的贸易监察人员接受。 我可真是个过审小天才。哈罗尔特在心中夸了夸自己。 然后，他在那位女士期待的目光中翻开一页。 第一页是史莱姆大陆的地图，详细描绘了六大国的地理位置、环境，页面最右侧还绘有各国皇宫的平面图，让读者对各国的风貌有了一个概念化了解。 从地图中可以看出，岩之国、冰之国拥有辽阔的国土面积，几乎占了六国国土的二分之一，水之国国土面积最小。 但因为牛车大赛在水之国国土进行，所以水之国国土上除了标明了国土面积和地貌，还用红色的粗线条指明了比赛路线。 读者们看到这一张图，马上就能直观体会到文中提到的【横跨整个水史莱姆帝国，总长六千公里】的比赛路段究竟有多长。 第二页至第十页是角色立绘和角色简介，后面才是文字内容。 果然个个都是帅哥靓女，哈罗尔特花了比较多的时间仔细观看这些角色，不得不说多莉找的画师很靠谱，王子公主们的动作、神态都很到位，能够体现每个人的性格特点。 那位女士站在哈罗尔特身侧，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反倒因为哈罗尔特认真的样子而欣喜不已，她觉得自己很大概率能将面前的学者拉进他们的“史莱姆后援会”。 哈罗尔特认真阅读起来，第一章的故事框架是他提供给多莉的，但是故事却不是由他执笔，他对那位不知名的作者能写到什么程度深感好奇。 不过，用这种方式读到第一章的故事，还真是奇妙。 第一章总共就三万多字，哈罗尔特很快就读完了，三万字一章已经很长，但这是一篇群像小说，分给每个角色的镜头并不多，外加这将是一篇大长篇，所以三万字并没能将故事展开。 要是放在他前世，这部小说投在网站上连个水花都不会激起，里面的角色还都有脸谱化的嫌疑。 但这是须弥，故事的受众是一出生就被教导“追求知识即是正道”的须弥民众，须弥人此前从未有人构思过这种宏大的故事宇宙，会觉得新奇毫不意外。 外加这短短三万字已经大致勾勒出每个人物的形象，配上精致立绘，《史莱姆大陆》发行第一章就爆火并不意外。 在第一章的故事里，各国王子公主受邀来到水之国，雷之国王子第一天就弄丢了自己的牛车，又在人群中和妹妹走散找不到比赛现场，便“哈哈哈哈”赖上了同是比赛选手的火之国王子。其余王子公主也因各式各样的理由结为联盟。 水史莱姆王子并没有像他在故事梗概中写的那样，站在高塔上邪魅一笑。 文中描述“身着华丽服饰的银发男子面容英俊，左眼下有一颗小小的黑痣，你与他面对面说话时，很难不将视线集中到那个部位，虽然它真的很不起眼。 他时刻保持着和善的微笑，身上却散发着显而易见的威严气势，哪怕是最懈怠的侍卫，在他身边都会昂首站立神经紧绷，生怕行为出现纰漏。 水之国的王子倚着墙壁，虚扶着手杖，俯瞰偌大的赛事现场，说：‘人数超乎我的预想——。’ ‘哥哥。’” 水史莱姆公主的到来打断了王子未出口的呢喃。 哈罗尔特估计作者打算在比赛途中揭露水史莱姆王子的阴谋，这就和jojo7《飙马野郎》（完结了，很好看，强推！）的剧情重合了，原本他觉得直接在第一章揭露这是个圈套更能彰显故事的主要矛盾，不过现在这样也好。 如果这部小说真的如面前这位女士所说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那说明这位执笔人的改动还是很成功的。 哈罗尔特读完，合上册子将其递还：“的确很吸引人。” “您喜欢这个故事？！太好了，那在您眼里，里面的哪个角色最有魅力呢？” 哈罗尔特想了想，说：“岩史莱姆王子。” 这个问题还蛮难回答的，所以他决定无脑选钟离（原型）。 女子高兴地说：“我们后援会的成员们也这么觉得，岩史莱姆王子、水史莱姆王子、冰史莱姆王子，他们就是最好的史莱姆！只要你喜欢他们，就是我们的朋友！ 所以你要加入我们的‘岩冰水后援会’吗？有福利，一周会给你发一张三折奶茶券。” 发优惠券？天下竟然有这种好事？！ 哈罗尔特有些心动，但想想前世那些杂七杂八的后援会，他没有贸然点头，而是谨慎问道：“加入后援会后，我需要为协会做些什么吗？” 如果是要他到路边拉横幅还是算了，其一，他没这么闲，其二，他还要脸，不能让人以为他粉史莱姆。 “当然，不过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能买岩王子、水王子、冰王子三个人的专属角色奶茶，最重要的是，买完奶茶一定一定要记得投票！ 投完票后找我们协会高层签名盖个章——所有奶茶店附近都可以找到他们，他们会佩戴这个胸章，然后你下周就可以继续领优惠券了。” 女子指了指胸前的铁质徽章，上面印着一块石头，一座冰山和一个水滴。 ...投票？ 哈罗尔特听到这两个词脑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女子解释说：“是奶茶店推出的活动，只要买角色专属奶茶就附赠一张角色信物卡，只要把它投入对应角色的角色箱就可以了。 因为信物卡特别精美，不少人都会自己收藏，但奶茶店店员说他们每个月都会公布角色所获得的票数，你也不想发榜的那天自己喜欢的角色票数落在最后吧？” 哈罗尔特：... 这下确定了，这就是二次元饭圈。 哈罗尔特颇为同情地看向面前的女子，仿佛在看一根韭菜。 顿了顿，他说：“好，我很乐意加入。” 打榜就打榜，他想要优惠券。 女子很大方地递过小册子：“那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这个送给你。” 接着，她拿出登记册，指着空白一栏：“在这里签个字，我之后会把你的信息登记到总部，你就是我们的初级会员了。我叫拜娜妮，以后就是你的指导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但是加入我们后援会后就不能再加入其他后援会，不能给其他角色投票，除非是我们会长认定的友情协会，有时候可能也需要你给其他角色投票，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喜欢的三位角色。” 这是九十年代的初中生经常做的事情，还真是怀念。 哈罗尔特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记住了。” 拜娜妮指了指胸前的金属胸章：“如果你为我们后援会做出许多贡献，我们会给你升职，像我，现在就是高级会员，已经有资格戴协会的胸章了。” 感谢你的慷慨，但胸章就不用了。 哈罗尔特笑着签了字，随意扫了眼人员名单。 ...卡维学长，你怎么也入会了？ 第74章 艾莉丝的偶像计划 涉及到卡维，哈罗尔特多留了个心眼，他担心卡维会因为别人一句需要他帮忙而疯狂购买奶茶。 但他没有旁敲侧击地向拜娜妮打听卡维的事，反正他们现在是舍友，回须弥城一趟他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全部情报。 哈罗尔特从拜娜妮手中接过优惠券后便与她告别，继续向着古树建筑的方向行走。 刚走进繁华的商业区，他便看到一位身穿红衣长裤的娇小女士正在售卖史莱姆奶茶。 这位女士名叫萨蒂，是做布料生意的商人，在按照多莉的指示购买了一批毛毯并成功将它们高价卖出后便成了多莉的忠实追随者。 此刻，她正在用竹竿和布料搭建的奶茶帐篷里跑前跑后地洗茶杯、倒奶，排队的人太多，她忙得脚跟都不着地。 萨蒂身后是自己的布料摊，摊位上的毛毯流光溢彩，花纹繁复，就算在以织物闻名的须弥也不多见，显然是质量上乘，但可惜无人问津。 哈罗尔特毫不怀疑，即便是现在有人大摇大摆去她的摊位上拿走几匹布，她也不会察觉。 哈罗尔特看着人群长度，默默将手中的奶茶优惠券揣进衣袋里，然后继续往内部行走。 远离港口的商业区内部也有不少奶茶摊，经营摊位的都是原本久居奥摩斯港的商贩，在他们身侧身后都能看到他们原本的香料摊、水果摊...情况也都和萨蒂类似。 真不错，看来又是一大笔进账。哈罗尔特对目前奶茶摊位的盛状颇为满意。 哈罗尔特再次找到多莉，多莉正踮着脚开心地将一枚枚摩拉放进沙漏中。 看到哈罗尔特，她丝毫没有避讳，一边往巨大的玻璃器皿当中投掷摩拉一边向他问好：“早上好啊，我的朋友，你要和我一起数一数我们挣了多少摩拉吗？” 哈罗尔特心情愉悦：“直接给我看账本就好，如果你愿意将我的那份收入直接送到我家那样再好不过。” “我已经这么做了，这都是担心你急需用钱的时候为一摩拉困扰啊。” 多莉从箱子上跳下来，用力将刚才垫脚用的箱子推到哈罗尔特面前：“怎么样，一路走来有没有被我的效率吓到？我在这方面的速度可不比你的研究出成果的速度慢吧？” 听到多莉调侃他的研究进度，哈罗尔特一笑：“老实说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不过小说的受欢迎程度在我预想之中，只是每个月公布票数这件事...” 很超前，算在提瓦特大陆开了先河了。 多莉：“嘿嘿，没想到吧？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我无所不能的供货商提供的点子。 她知道我们打算创建这样的故事体系后马上联系上了我，说宣传方面的事可以全权交由她负责，每月公布票数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 哈罗尔特佯装惊讶：“你已经两次提到这位神秘的供货商，他的眼界和能力让我着实佩服，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多莉眼中一闪一闪，不吝溢美之词：“她就是诸世界的大冒险家，旧蒙德的守护者，大名鼎鼎的艾莉丝女士！这可是特大商业机密，我就这么把它告诉了你，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哈罗尔特：“用第二章的故事框架交换怎么样？” 多莉双手叉腰，却没有气恼之色：“那本来就是要送给我的，但艾莉丝女士原本也打算和你见面，0比0，我们扯平啦。” “打算和我见面，是因为雾化器吗？” “当然不是，雾化器我交给枫丹的研究人员做了，最迟三个月，你就能把它放到你的实验室，这种小事还用不着劳烦艾莉丝女士出马，艾莉丝女士看上的是你的人设图还有故事梗概。 难以置信，几年没和我见面的她，在收到那些稿件后，突然‘嗖’地出现在我面前，兴奋地对我说‘太好了，我的偶像团计划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然后，她亲自操刀，花了两天时间写出了《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第一章，艾莉丝女士才华横溢，有她在，我们的事业自然如虎添翼。” 多莉一边说，一边时不时与镇灵配合着模拟艾莉丝女士当时的神色动作，试图让哈罗尔特更直观地感受这位魔女的能力是何等神奇，她行事又是如何的随心所欲。 哈罗尔特将小册子拿出来，再次认真翻阅，这次他果真看出一些端倪：“小说第一章竟然是艾莉丝女士的手笔，难怪，只有周游列国的大冒险家，才能将各国风貌描绘得这么详实。” 多莉：“这是你和艾莉丝女士第一次跨时空合作，艾莉丝女士对此非常满意，她还会再去找你，当她出现在你面前时，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自然。” 哈罗尔特点点头：“可不能在艾莉丝女士面前自乱阵脚，看来我有必要好好练习表情管理了。” 多莉满意地点点头，她这时才终于舍得揭开面前木箱的神秘面纱：“在那之前，要看看读者来信吗？” “来信？这是类比还是陈述？” 哈罗尔特摸出箱子中的一张张彩色纸片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知道卖奶茶的商人们大概是用了意见箱的方式收集了一些反馈。 多莉：“自己看吧，我已经筛选过了，你不会看到催更或者‘我是xx的狗’等等内容。” “‘哗众取宠’？这个评价真是不留情面。” 哈罗尔特读到的第一条便是负面评论，只得无奈摇摇头，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不过这条评论倒也中肯，批判文中人物性格设定完全不合常理的同时，也夸赞了作者的构思天马行空。 最后，则以“期待下一章”结尾。 哈罗尔特看完将这张纸片递给多莉：“看来骂声也不少。” 多莉接过纸片一目十行：“这些小册都是随角色专属奶茶免费赠送，发行小册的前几天是正面评价占据主导。 但在我们的民众自发进行‘传教’后，引起了各界过多的关注，你读下去，马上还会看到一些老学究的评论，那些才称得上是‘骂声’。” 哈罗尔特继续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了诸如“带歪学术风气”“毫无内涵”“浪费公共资源”等评价。 “受众广的必然问题，说不定还会有有心之人把这件事上报，那我们也要想想该怎么应对教令院的发难了。” 哈罗尔特一边看纸片上的内容一边说。 多莉懒洋洋地说：“你觉得教令院会针对我们？会勒令我们关店？” “我们卖奶茶交的税可不少，教令院有心接管，但他们能做得比这更好吗？不能。就是为了钱，他们也必须闭一只眼。 只是，我恐怕以后纸张的价格会上涨，或者奶茶将被加收奢侈品税。” 多莉语出惊人：“和教令院对着干，我也不是没经验啊。” 哈罗尔特没有接话，这时他已经快速看了十分之一的反馈，总的来说，反响不错，许多人对这种新奇的故事叙述方式很感兴趣，也有人续写故事或者揣测人物背景故事之类的。 哈罗尔特将纸片放回箱子，他觉得再看下去已经没什么必要：“艾莉丝女士看过这些吗？” 多莉：“我正打算把这一批寄过去，上一批已经寄去了，但是她没有回复，我想，她可能不感兴趣。 我听说她以不同的名字出版过一些书籍，写完就放在出版社门口或者夹藏在图书馆，从不关心别人怎么评价。” 也是，艾莉丝女士都想着借史莱姆奶茶建立“提瓦特偶像团”了，想来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接着，哈罗尔特将故事第二章的框架告诉多莉，在第二章中，比赛正式开始，岩王子和草王子的马车一开始便偏离了航道，两人在车里交流谜语心得，时不时还发个不明所以的“...”，然后根据寻龙尺指向调整行驶方向。 雷王子和火王子遇上了强敌，雷王子为保护同伴重伤倒地，火王子在被打到半残的情况下回想起长辈的教导、父母在眼前被杀的痛苦经历、和自己愈渐疏离的妹妹，突然他感觉自己右手一热，仿佛获得了新的力量，爆发出惊人实力战胜对手。 公主们那边则是互相抱怨自己的哥哥多么不让人省心，一路上相安无事。 多莉郁闷道：“只有这几个人物出场？” 哈罗尔特理直气壮：“篇幅就这么长，如果艾莉丝女士觉得不够可以随意修改。” 多莉接受了这个理由，转头问：“新的力量是指神之眼吗？” 哈罗尔特：“和提瓦特大陆相同的力量体系无法吸引读者眼球，我们要创造新的战斗方式，我看就叫它‘圣遗物’吧，埋藏在土地中的古老圣遗物被王子的信念吸引，选择了他并给予他力量。” 听到这个设定，多莉立刻敲下了第二章的框架。 第75章 卡维:夺少?!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哈罗尔特立刻返回须弥城的住宅，多莉将他分到的那部分钱直接寄到了他家，他要清点一下数目并规划未来的实验进程，如果资金充足，他可以租一部分田地并将它们改造成适合培育海水稻的试验田。 打开门，他看到艾尔海森正坐在客厅长椅上看书，桌子上摆了烤饼和奶茶，他戴着耳机所以没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到哈罗尔特推门进入，他才抬头看了哈罗尔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下午好，艾尔海森学长。” “下午好。” 哈罗尔特和他说话，艾尔海森将手伸向耳机把降噪功能关闭：“新寄来的包裹在书房，没别的事了吧？” 哈罗尔特本想点头，看到桌上的小册子和奶茶后，他愣了愣，装作随意的样子问：“是最近很流行的小说？好看吗？” 艾尔海森会看《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他什么书都看，并且享受分析的过程。 艾尔海森：“和一般纸质书籍不同的知识体系，我不讨厌，你可以尝试阅读和卡维交换心得，毕竟他前些日子一直吵着要把这本书推荐给你。” “哈罗尔特，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不用在化城郭看着研究素材了吗？” 卡维听到了二人交谈的声音，从工作室走出，满脸欣喜地说道。 哈罗尔特：“今天的研究完成了，回来看看。” 卡维开心地说：“嗯，好，喝奶茶吗？就是最近在奥摩斯港一带很火的零食，味道很不错。” “真的吗？我在化城郭也听到有其他学者谈论过，学长已经买到了吗？” 哈罗尔特笑着说。 他主要是想看看卡维买了多少。 “当然啦，为了购买建材，我可是经常去奥摩斯港的，那边有什么新奇产品我都一清二楚。” 听哈罗尔特感兴趣，卡维马上打开冰箱从中拿出一杯奶茶，将吸管插进去递给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注意着卡维的动作，没有看到满冰箱的奶茶让他着实松了口气。 “直接吸就好，这是水史莱姆角色专属奶茶，学弟，你应该不讨厌史莱姆吧？” 卡维特意问了一句，奥摩斯港开了史莱姆奶茶专卖店的消息很早就传到了须弥城，但许多须弥城居民谈论起这件事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尤其是他们知道里面真的有加史莱姆之后。 “嗯...原来传闻中会加史莱姆是真的，我还蛮好奇的，不过第一次喝的话的确需要做一点心理准备。” 说着，哈罗尔特喝了一小口。 居然还是甜味的，豪华版啊。 哈罗尔特在卡维期待的目光中，笑着说：“好喝。” “我也这么觉得，他们推出了很多口味，可是一个人一周只能买三杯大杯，或者六杯小杯，店员说那是因为史莱姆凝液吃多了对人体有害。” 卡维颇为遗憾地说，随即，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但是神之眼持有者不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们不限购，哈罗尔特，你可以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你要买很多的话可以加入后援会，他们每周都会给你发优惠券，你买的多还有部分报销，现在奥摩斯港有好多个这样的协会，每个奶茶店旁边都能看到他们在发小册子。” 卡维学长果然被毒害了啊，都已经开始主动拉人入教了。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而且帮助他们拉人他们还会给你发徽章，你眼前这位差一点就能成为协会骨干了，他们有规定拉一名神之眼持有者入会积分翻倍吗。” 艾尔海森突然开口道。 卡维：“别胡说！只是有学妹拜托我，说她只要再拉一个人就能成为高价会员，我才在名册上签的字，而且成为会员有什么不好，每周都能领优惠券呢，还附赠小册 ——艾尔海森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协会，到时候我问问学妹优惠券可不可以帮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是能省下不少时间？” 艾尔海森：“然后帮你成为骨干吗？那我们说不定不久就能听到【貌似‘妙论派之光’的男子在奥摩斯港派传单】的传闻。” 卡维不满地驳斥：“都说了，不是拉人入会就能成为高级会员，没那么简单！要成为高级会员起码还要制作三张应援海报，写一万字感言...” “我想这些都难不倒你，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提前为你庆贺。” 卡维要抓狂了：“我只是为了帮助学妹，还有优惠券，虽然奶茶的确很好喝，小说的确很好看，但我肯定不会去发传单！” “哦，真的吗？我看未必。” 哈罗尔特：“学长，发传单这种事太丢人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去做，做应援海报和写小作文也一样——小册子是指小说吗，艾尔海森学长说你已经读过了，好看吗？” 话题终于不再向着“成为协会骨干”的方向一路狂奔，卡维心中欢呼雀跃，尤其是听到哈罗尔特问小说的事，他更是把那点不愉快抛到脑后，滔滔不绝地和哈罗尔特诉说小说的情节。 “类似浪漫主义的调子，给我带来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我喜欢文学作品，它又和智慧宫的大部分记载知识的书籍不同，我能感觉到它和艺术之间没有鸿沟！” 卡维激动地说着，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小册翻到第一页。 “尤其是这个。你看这些宫殿！蒙德风格、璃月风格、枫丹风格...太棒了，要是我能知道这是谁画的就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和他探讨探讨建筑设计！” 卡维露出神往之色。 卡维学长给出的评价还真高，毕竟这是艾莉丝女士亲自写的，文笔方面肯定没的说。哈罗尔特心道。 “...不对，我有把手册放在这里吗？什么时候的事？” 卡维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桌案。 艾尔海森：“因为你手里那本是我的。” “你的？哦，是我连同奶茶一起送给你的那本，你看了？！感觉如何？用你们知论派的文学储备说点读后感给我听听？ 我真好奇，你的知识碰上需要从艺术层面解读的文学作品能碰撞出什么火花，不会撞出森林火吧？” 卡维又是嫌弃又是好奇。 艾尔海森：“文辞优美，语句连贯，是不可多得的佳作，你还想听什么？” “...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哎，要你从艺术层面解读也太为难你了，你贫瘠的艺术储备不足以支持你完成这项意味重大的活动，那从剧情分析层面呢？这应该是你的专长吧？” 卡维说完心中也升腾起浓浓的好奇心，他还挺想知道艾尔海森会怎么推理的。 艾尔海森瞥了卡维一眼，默默打开耳机的降噪功能。 “喂，你什么意思啊？！”卡维叫起来。 自打艾尔海森买了这个破耳机起，他可太了解艾尔海森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了。 “学长，算了算了，让艾尔海森学长安静看书吧。” 哈罗尔特拉住卡维。 “说的对，就让他一个人待着吧，我们就不该好心搭理他！”卡维撂下一句狠话，转头换了一张笑脸面对哈罗尔特。 “你回来了就顺便把你的包裹拿到房间去吧，你没回来，我们没进你的房间，就先把它放在书房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啊，那么重？是机械零件吗？” 卡维很是好奇，他那天也是帮忙搬东西的，包裹很沉，他们五个人都抬着吃力，他总感觉那个偌大的包裹里是许多小片的金属，可他实在猜不到里面会是什么。 “不是，学长要看看吗？”哈罗尔特问。 “可以吗？” 哈罗尔特点点头，和卡维一起进入书房，解开拴住袋子的麻绳。 “是摩拉？！这些都是？！！” 看到金闪闪的摩拉滑落出来时，卡维诧异地张大了嘴。 哈罗尔特掬起一捧摩拉笑得格外灿烂：“嗯，总共八千九百六十万摩拉。” 卡维睁大眼：“夺少？！” “因为我投资了一些生意，获得了一大笔分红...别这么看着我，学长，我说的肯定是合法生意，这还算少的，再过几年，我每个月的进账会更多。” 哈罗尔特说完，有些惆怅地感慨道：“希望能再多挣一点，现在这些还不太够用。” 卡维受到了惊吓，有些魂不守舍。 我的学弟居然突然变得这么有钱？ 但他还是真心祝福道：“祝你成功。” “谢谢学长。”哈罗尔特一边说，一边开心地将落在地上的摩拉捡起来放回麻袋中。 过了一会，卡维才有些担心地说道：“学弟，这么多都不够用？能告诉我你要买什么吗？” “很多东西，比如说，人工池，灌溉管道，试验田等等，总之都是研究用的，我不会把钱花在奇怪的地方，放心好了，学长。”哈罗尔特说。 听到哈罗尔特这么说，卡维才稍稍松了口气。 将第一笔进账运到自己房间，哈罗尔特开始记账，现在冻干和奶茶的事业刚刚起步，都只是小范围销售而已，等以后销往海外，他的收入肯定会翻数百倍，这下就不用再为研究资金发愁了。 哈罗尔特心情愉悦地在须弥城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便听到隔壁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房子的隔音还真差，可算理解艾尔海森为什么要戴耳机了。 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走出房间，敲了敲卡维工作室的门。 金属碰撞的“叮咚”声戛然而止。 “已经过了九点了！”卡维嚷嚷着开了门。 看到的不是艾尔海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而是哈罗尔特，卡维愣了两秒，这才想起哈罗尔特昨晚留了下来。 “啊，抱歉，吵醒你了吗？”卡维自责地问。 “没有，我七点就醒了，我来和学长告别。” 哈罗尔特朝里望了望，卡维的工作台上放了一个未完工的巨大的建筑模型，地上则堆放了不少机械零件。 “是三轮车的零件，我之前是用一些现成零件和少量定制零件做出的三轮车，现在要在须弥城投放共享三轮车，我觉得还是用模具制作零件比较好，你看这些零件，只要用它们就可以组装出一模一样的三轮车。” 卡维向哈罗尔特解释道。 “教令院已经批下了‘共享三轮车’的课题，并且给这个项目拨了款，足够我定制模具、打造零件了。 虽然他们批准我们使用定位器和为居民们办理三轮车驾驶证，但他们没有同意建立一个专门机构管理共享三轮车。” 卡维并不失望，在他看来这个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要是我自己的项目也能这么顺利通过审核就好了，最近我的公共建筑设计项目总是被以‘过度美化’的理由驳回，哎。” 卡维长叹了一口气。 第76章 骗骗花的繁殖 “大贤者公开抵制艺术，教令院在这方面越抓越紧了，还好学长以后不打算在教令院工作。 等学长毕业成为自由建筑设计师就不用再看教令院的脸色，我们的须弥民众肯定更喜欢漂亮的房子，到时候学长的才华就有用武之地了。”哈罗尔特说。 “说的也是，谢谢你哈罗尔特。” 卡维原本也只是随便发发牢骚，并没指望得到什么有用建议，没想却收获哈罗尔特一段宽慰的话，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他将小锤子放在一边，在工作台铺开两张图纸，向哈罗尔特展示他最新的研究成果和设计。 “这是我定下的二十个三轮车停放点，这是我根据须弥城的地形设计的三轮车停放站。” 卡维分别指了指两张图，眉飞色舞地向哈罗尔特介绍。 哈罗尔特仔细看完，因为是初期实验，所以选择路段道路宽度大于三十米，停放点保守地选在教令院附近，停放站划分了停车区，每辆三轮车之间都有挡板隔开，卡维还为它们设计了挡雨棚和标识牌，方便民众辨认。 这也是考虑到须弥温热多雨，如果没有挡雨棚，三轮车容易生锈损坏。 “我把共享三轮车的通行路段划分成三块，三块区域间没有交叉，分别投放红色、蓝色、绿色三色三轮车。 如果反响好的话，教令院会批准我们在更多地方施划停车点位，哎，一共才二十个点位，有几个点位之间还隔得比较远，会不会有人找不到停车点啊？ 要是道路重新修缮，路况够好，投放车辆数目够多，我们就可以不用将三轮车分类，大家想停车随便找个点位就可以了，但要达成这个目标，最起码也要投放两千个停车点才能勉强满足大家的需求。” 卡维又在为居民们不能适应“共享三轮车”的使用规则而忧心。 “一个新项目刚起步的时候都是这样，我们要给大家适应的过程，这也是为以后普及共享三轮车打下基础。 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受限于地理暂时无法享受三轮车带来便利的居民，也能先学习它的使用规章，学长只要考虑怎么把三轮车做得更美观更牢固就好。”哈罗尔特倒是很乐观。 他有前世的经验，见识过几家共享单车公司是如何因各种意料之外的原因破产的，所以他最初和卡维、赛诺等人商议这个课题时便提前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 并且教令院批了经费，他们又是谨慎地进行小规模尝试，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就算真出了问题，损失也不大。 卡维笑着点点头：“也是，诶，你怎么猜到我把车型改良了一下，而且的确比之前美观不少？你昨天是不是偷偷溜进我的工作室偷看我的图纸了？” 卡维说着将新的三轮车设计图纸铺到桌面上。 哈罗尔特看到图纸上的画面有些惊讶，卡维给三轮车加上了挡泥板、挡风玻璃、顶盖等，有点像简易汽车，只是动力系统依然是人力的，而且两侧没有车门。 “好棒的设计，这样居民们就不用担心自己和车上的瓜果蔬菜被雨淋坏了。”哈罗尔特不由感慨，在利民方面，卡维这个本土须弥人果然能考虑得更周到。 “只是这样一来车辆的价格会上涨，学长你的钱够用吗？”哈罗尔特问。 原本学弟的赞美让卡维很是受用，这可是他画了二十多张草图后最终敲定的版本，不管是轮子的大小还是挡风玻璃倾斜的角度他都仔细考量过，可惜艾尔海森对美学是一窍不通，他等了三天才等来在哈罗尔特面前展示学长才华的机会。 可一提到钱，他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当然，原本可能不太够，现在教令院都给我们拨款了，怎么可能不够用，你也太小瞧学长的家底了！”卡维硬着头皮说。 现在投放的共享三轮车才一百五十辆，他完全有能力承担多出来的费用，但以后数量多起来的话...但没关系，课题进入下一阶段他还可以向学院申请资金，就算学院不愿意拨款，在此之前他也能挣到足够的钱。 “学长别把我排除在外啊，难道学长递交课题研究的时候没有加上我的名字吗？”哈罗尔特装作疑惑的样子问。 “怎么会呢，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写上去了，包括最开始那张图纸的来历，可是教令院没有把这件事公布出来，而是对外宣称图纸是某位妙论派前辈的发明，是贤者助手在整理古文献时偶然发现的。”说到这个，卡维的语气中难得染上了愤慨。 “明明这是你的功劳，教令院居然把它占为己有！还真是一点不能高看了他们，给这个项目拨款也只是看中这个项目能带来的名声吧？”卡维愤愤不平，随即，他安慰哈罗尔特道， “虽然很可气，但学弟你放心，只要课题报告上有你的名字，教令院就会承认你在这个项目中做出了贡献，以后你要把这个课题写在个人简历上也完全没有问题。”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学长，我以后还想留在教令院当导师，我只要一个课题参与者的名号，其他东西对我帮助不大。 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要让这个课题受到更多关注，学长可以让我出钱吗？‘共享三轮车项目的资助者’，嗯...这个称号也不错，不知道教令院会不会把它归入我的个人档案库。” “如果项目大获成功，须弥城百分之八十的居民都称颂，还是很有可能的。” 卡维先回答了哈罗尔特最后提出的问题，对于让哈罗尔特出资的事，他犹豫了一下，但想想哈罗尔特想要担任导师的目标，再想想昨天看到的一麻袋摩拉，他还是同意了这个提案。 “那可能要让你破费了，但你一定要做好资金规划，那笔钱...你省着点用，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可别脑子一热把钱全花完了。”卡维说。 哈罗尔特点点头，但他心里对于自己未来会拿到多少资金还是有底的，除非多莉突然让穿越者穿了，否则他每个月拿到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倒是卡维学长，你才是那个会脑子一热把钱全花完的人啊。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与卡维和艾尔海森告别后，哈罗尔特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他要验证一个猜想。 在猜测骗骗花会产生花粉后，他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被思维定势影响了，他一开始认为骗骗花没有花蕊，只有花冠中一个球状的、能产出骗骗花蜜的不知名部位，而且属于元素植物生命体，那它们应该和史莱姆一样是无性繁殖。 但他已经把骗骗花能切片的部分通通切片，并且尝试过叶插、扦插、嫁接等多种方式，但始终没能培育出新的骗骗花。 可假设骗骗花就是有性繁殖的呢？都有花粉了，那应该有雄蕊和雌蕊吧？ 哈罗尔特想到自己还没动过骗骗花的头部，因为元素植物生命体是会死亡的，担心失去珍贵的实验体，他切片时一直是从小块到大块，循序渐进，可他至今还没切开过骗骗花的头部。 不过就算没有这个猜测，他的下一实验对象也要轮到骗骗花的头部，仔细想想，那个位置其实是花托吧？只是长了眼睛，所以才会本能地认为那是头，是要害，一定要留到最后研究。 都是思维定势的锅。哈罗尔特忍不住扶额。 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要是雄蕊雌蕊真的在骗骗花脑袋里，那不就是现实意义上的生殖器入脑？ 第77章 骗骗花授粉 哈罗尔特回到实验室立刻着手研究，他打开关着阿大的铁门，瞥了阿大一眼，阿大便有些瑟缩地跟在他身后。 在第一次被哈罗尔特切片后，它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它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就会挨一顿毒打并被拖走，所以它只好服从哈罗尔特的安排。 哈罗尔特将阿大固定在实验床上，趁其不备一板砖（书）拍晕了它。这次他要解剖的是头部，所以他必须对阿大进行物理麻醉。 然后他用小刀在它的脑袋侧面切开一道小口，头部空心，但壁较厚，切起来好像在切甜瓜。 切开一指长、四指宽的小口，哈罗尔特举着小手电透过小口向内望去。 里面居然真的是花蕊，那说明骗骗花可能真的可以通过有性繁殖！ “...只有柱头，这就是说骗骗花其实是单性花吗？而且阿大还是女孩子？”哈罗尔特小声自言自语。 然后他用镊子夹着棉签通过切口沾了沾阿大的花柱柱头，想要完成人工授粉，需要雌蕊和花粉都发育成熟。 他不知道如何判断骗骗花的生殖器官的成熟度，只能用笼统的办法：观察雌蕊柱头是否有黏液分泌来判断。 将棉签取出，明显看到上面有一层透明黏液，哈罗尔特满意地将阿大放回，又分别将阿二、阿三、阿五、阿六叫出捆在实验床进行相同操作。 阿大、阿二、阿五是雌花，脑袋里只有一个花柱，阿三、阿六是雄花，脑袋里有数百个雄蕊，雄蕊上的花药开裂，代表着花粉已经成熟，可以进行授粉。 于是哈罗尔特用小刷轻轻将阿三和阿六的花粉扫入纸杯中，然后为它们做伤口消毒，接着在伤口涂上保护剂，用胶布将切下的切块贴回，这样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用这种方法为骗骗花接上断枝。 接着他用刷子沾着花粉刷了刷阿大、阿二、阿五的花柱柱头，确保它们充分授粉后便也将它们的伤口缝上。 虽然在仔细观察骗骗花头部结构后，哈罗尔特认为骗骗花的花粉大多都随着紧贴头部的管道进入花冠和骗骗花蜜混为一体，不会弥散在空气中，雌性骗骗花的花蕊也没有暴露在外，唯一一只雷属性骗骗花没有确认性别，而且与阿大他们的牢笼相隔甚远。 但为了研究的严谨性，哈罗尔特在授粉后还是用防火材质的袋子将它们的花冠包裹起来，并在上面写上授粉日期。 实验素材太少了，哈罗尔特无奈地想，五只骗骗花被他用于提取花蜜，五只骗骗花被他用于研究“骗骗花蜜累积对骗骗花的影响”。 至于小十八，那可是唯一一只雷属性、高智商的骗骗花，在没有确认他的操作对骗骗花无危害性的情况下，他不能对小十八下手，所以他只有先在这五只骗骗花身上进行授粉研究。 看来他需要再购置一批骗骗花，正好他刚得了一大笔摩拉，一百万一只的骗骗花一次买二十只也不成问题。 哈罗尔特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他现在还不知道授粉后骗骗花会不会结出果实并产生种子，也不知道在那之后它们又会不会死亡，他需要根据这些数据确认需要购置的骗骗花的数量。 然后，他将剩下的花粉取出一部分和饲料混在一起喂给十只小白鼠，然后将阿大、阿二、阿五的花蜜分别喂给三组（每组十只）小白鼠，这三只骗骗花是雌花，不会产生花粉，所以它们的骗骗花蜜中不含花粉。 他要通过这个实验确认小白鼠的变异是否和骗骗花粉有关。 过了一周，哈罗尔特发现第一组小白鼠的体型果然增大了三倍，其余三组则没有变化。 他将这个现象和实验数据记录下来，然后将剩下的骗骗花花粉掺水服下。 ... 他通过自身实验，确认了可以利用骗骗花粉制作提高须弥情侣幸福度的药物，他同样将这个现象记录下来。 这一周内，他每天都会用手电筒照三只授粉的骗骗花，透光观察袋子中骗骗花的变化，三只骗骗花被授粉后不再维持拟态，行动明显变得迟钝，有时会在原地站上三四个小时，连自然的摆动都停止了，哈罗尔特怀疑它们会变回植物。 两周后，这个怀疑被推翻，虽然它们的花冠逐渐脱落，头部，或者说花托中的花蕊开始膨胀，逐渐长成一个绿色的球状物体。 骗骗花的行动变得更为呆板，几乎全天不动，只偶尔会抖动一下叶片。 又一周，果实变为红色，已膨胀为原来的三倍大，上面有火焰状纹路，此时果实不再继续膨胀，哈罗尔特将这一过程完整记录，并配上手绘图。 他没有立刻将果实摘下，而是又等待了一周，这时花托已无力承受果实的重量，三颗篮球大的果实依次自然掉落。 哈罗尔特给三只完成繁育任务的骗骗花进行检查，他一直注意留意它们身上的元素力流动。 虽然它们繁殖期间不再产出骗骗花蜜，失去了元素植物生命体应有的活力，且不再进食，但它们并没有因此退化成植物，反而为了供应受精卵发育而加倍努力地汲取元素力。 哈罗尔特每天都为它们输送自己的元素力保证它们能获得足够的营养。 现在，这三只骗骗花身上依然有元素力流动，也就是说它们并没有死。 看着失去头部（花托）却依然存活的骗骗花，哈罗尔特再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荒诞。 他照旧给这三只骗骗花浇水施肥输送元素力，如果它们能够恢复，那是再好不过。 将果实收集起来，测量它们的体积、重量，哈罗尔特站在实验桌前凝视着三枚骗骗花果实陷入沉思。 所以这些果实该怎么用？直接种到地里还是等它们自然发育成新的骗骗花？ 说到底，骗骗花进化成现在这种构造就是为了防止子房发育吧？说不定再过百来年，骗骗花的生殖器还会彻底退化。 我还真是做了个违背自然的实验。 不过骗骗花是魔物，这可不是违背阿弥利多学院的院规。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先尝试将一颗果实切开观察，果肉、种子，骗骗花果实也拥有植物果实应有的结构。 一颗种子有一个橘子那么大，只是种子的数量，三粒，未免太少了些。 算了，三粒也不错了，起码不是一粒，那可就是极限一换一了。 哈罗尔特思考片刻，搬出三个合适的透明玻璃缸当作培养皿，将泥灰、蛭石混合作为培养介质，将三粒种子浸泡十二小时后放在培养介质表面，并将培养皿放在靠窗的位置，让种子能够晒到太阳。 三天后，其中一颗种子破开，从中伸出白色的根须。 哈罗尔特看到那根细小的根须抽动了两下，他瞬间不困了，直起身子捞起身侧的笔记本“唰唰唰”记录，并时不时就用留影机拍几张。 种子里面的东西就像蛇类破壳一般一下一下将软化的种皮顶开，艰难地从中爬出来。 一只迷你骗骗花。 新生的骗骗花看上去很脆弱，哈罗尔特不敢去触碰它，只给它浇了一些水，刚接触到雨露，小骗骗花有些不习惯地蜷缩身体，但很快它便舒展叶片享受阳光和土壤。 “六月三日，01出生，身高十厘米，体重五十克，脚下留有根须，应该会随成长褪去，叶片为橙黄色，花冠闭合...” 哈罗尔特新开了一本笔记本用于记录小骗骗花的情况，然后将剩下两颗果实剖开，得到了八粒种子，他将它们按相同的方法放于玻璃缸中培养。 后面两天，02,03相继出生，哈罗尔特同样记录了它们身体的各项数据，将它们暂放于玻璃缸中培养、观察。 与此同时，他种在实验室的墩墩桃成熟，哈罗尔特将果实采摘下来当饭后甜点，然后又种下几株墩墩桃当盆栽。 一周后，01脚下根须掉落，叶片颜色变为浅红，看上去更像一只迷你炽热骗骗花了，阿大、阿二、阿五因为有他持续输送元素力，所以并没有死亡，它们重新长出了花托和花冠。 等它们完全恢复，哈罗尔特就要再一次解剖它们，他需要确认它们体内的生殖系统是否是可恢复的，他是神之眼拥有者，可以在骗骗花繁殖之后救下雌花，但一般须弥居民肯定做不到，人工繁育骗骗花几乎就是1换3。 如果骗骗花只能运用这种方式繁殖，它们的繁殖能力实在太弱。 哈罗尔特看向在玻璃缸内开心晃动的迷你骗骗花，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幼年骗骗花的成长周期再很长，那想要人工繁殖一大批骗骗花还是难度过大。 又过了几天，02、03也脱去根须，三只小骗骗花的生长速度极其缓慢，哈罗尔特开始尝试给01输送元素力。 01的生长速度有一定加快。 期间他去了一趟奥摩斯港，向多莉订购了十只骗骗花，多莉很大方地给他打了八折，总共花费八百万摩拉。 第一期史莱姆角色人气值排行榜已出，总榜第一那维绫人（水王子），第二钟离（岩王子），第三多托雷（冰王子），男榜名次同上。 女榜第一芙绫华（水公主），第二凯亚（火公主），第三七七x2（草公主）。 “多托雷，你出息了啊，居然能和钟老爷子进一个榜...我们协会还真是，捧三个火三个，会长是谁啊，该买彩票了。”哈罗尔特忍不住小声感慨。 “...第一章连台词都没有的草公主居然挤进了前三？果然哪里都有很多萝莉控。” 第78章 如何将来自沙漠的诗歌传唱 不过艾莉丝女士还真是随性，就这么用他们的真名排榜了？ 好歹也改几个字吧，比如把凯亚改成“凯娅”这样。哈罗尔特在心中碎碎念。 嗯？这当然是艾莉丝女士干的，不会真有人以为是我做的吧？ 我一个小小的哈罗尔特怎么敢一下得罪这么多尊大佛，只有周游列国的强大魔女艾莉丝女士才有本事结识这么多人，并且用他们的名字给史莱姆王子、公主们命名。 哈罗尔特在奥摩斯港附近的滩涂查看了自己种下的海水稻的情况，因为有神明庇佑和地脉力量，提瓦特大陆鲜少有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对于海边居民来说这是好事，他们有时也能在滩涂挖到可食用野菜，但这给哈罗尔特种植海水稻增添了困难。 首先，他很难找到合适的试验田，现在的须弥只有沙漠地区和少量滩涂存在土地盐碱化情况。 在蓝星的种花家，则有十五亿亩盐碱地，不同的海水稻试验田往往相隔甚远，研究海水稻的团队冬赴海南，夏回青岛，全年都在忙碌的研究工作中度过。 提瓦特大陆缺少交通工具，他在化城郭又有其他研究，不可能丢下手上的研究投身沙漠，所以目前，他只能在奥摩斯港海边的一小块土地上进行研究。 其次，就算化城郭到奥摩斯港的距离不是很远，他也不可能天天花七小时来回两地之间，他只能雇佣一位经验老到的农户，给他一天一千五百摩拉的工资，拜托他帮忙照看水稻。 再者，提瓦特大陆有栖息水边的元素生物，诸如雷萤、冰萤、水史莱姆等等，他不得不雇佣镀金旅团为他清理这些魔物。 哈罗尔特在试验田巡视一圈，他在五月播种，种下了三百粒种子，现在是六月份，原本的沙滩上已经有了一小块绿色，生命的色彩在一片荒芜中很是显眼。 哈罗尔特并没有将所有种子都种下，他手里还留有塞塔蕾回来后交给他的五百三十四粒种子，他打算来年四月再种下。 其实塞塔蕾真的能找到野生海水稻已经在他意料之外，尤其她还能一次找到两株，收获一千多粒种子，简直是受到了幸运之神的庇护。 要知道在蓝星，当初陈老也只是偶然发现的野生海水稻，而且他跑遍了整个滩涂都再没有找到第二株，正是因为稻种太少，所以他花了整整二十八年才将海水稻培育到能够商业生产的规模。 一边感慨陈老的筚路蓝缕，哈罗尔特一边想到，他手中的种子比较多，提瓦特大陆的土地又有地脉加持，海水稻的产量和生长速度应该会更快。 只要他能够找到几块在不同季节都能种植水稻的试验田，他的研究进程应该会快很多，顺利的话，说不定五年内就能完成海水稻的培育工作，然后开始研究海水稻杂交，让它们变得更高产。 哈罗尔特检查了一圈，他的雇员们看到他过来与他攀谈，言语中满是讶异。 在哈罗尔特找上他们请他们看护海边的试验田时，他们都觉得这名学者疯了，滩涂怎么能种庄稼呢？ 须弥雨林地区降水频繁，就是一般土地，要种植庄稼也必须先盖石墙减缓水土流失，庄稼生长过程中还需多次追肥才能保证粮食丰收，所以雨林只有须弥城城郊、化城郭等地有少量农田。 他们一开始始终不愿意接受哈罗尔特的雇佣，反而再三劝他放弃。但哈罗尔特的态度坚决且真诚，付出的工资是平均水准的两倍，还和他们签订了劳务合同，他们才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份委托。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担心哈罗尔特反悔，尤其担心这名学者发现自己徒劳无功后便想追回自己的雇佣金，这种事稀疏平常。 当镀金旅团和学者发生冲突，教令院的督察官总是站在学者一侧，哪怕有事先签订的劳务合同和三十人团的长官们从中调节，他们付出的努力也不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看着地里的水稻一天天长高，滩涂上的试验田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使人怜爱，他们心中的震撼难以用语言形容。 向试验田的主人打听缘由，哈罗尔特耐心解释了自己的研究内容，可半生都在农田度过的老者以及没有接受过教育的镀金旅团成员们，即便很认真地去听、去思考，听完后依旧不能理解海边是怎么种出水稻的。 不过哈罗尔特的态度和已经取得的成果让他们看护试验田愈发细心了，哈罗尔特每次来查看情况，都无法在田里找到一株杂草，试验田附近也全然没有元素生命体活动的迹象。 哈罗尔特笑着向几名雇员表示感谢，并支付了接下来两个月的雇佣金，几人拿到钱都欢天喜地，邀请哈罗尔特一起来喝酒，哈罗尔特以研究工作繁忙且自己未成年为由拒绝了这个邀请。 之后几天，后来种在的八粒骗骗花种子都长出了骗骗花，目前骗骗花种子的发芽率百分之一百，但因为数量太少，哈罗尔特无法断言骗骗花种子的发芽率很高。 五人的学会活动也即将走向尾声，考虑到这几周五人都被其他工作绊住脚步，在和其他人商议过后，卡维将每人每周的任务减去大半，将学会研究的预计完成日期后延两个月。 卡维的这个决定让塞塔蕾有了更多的闲暇时光，她想到哈罗尔特曾对她说过的、可以逐步消除雨林人对沙漠人偏见的方法，她马上找到了接下来的方向，于是她去智慧宫借了许多用沙漠文写的诗歌、小说，开始进行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 在学会活动结束后，她将自己翻译的几首诗还有一篇短篇小说拿了出来请其他人阅读。 “这是有关乞求丰收、赞美人类繁衍的诗歌，”塞塔蕾说着将自己翻译的作品递给几人，她在选择翻译内容时，有意避开了歌颂赤王，赞美杀戮，宣扬掠夺和战争等主题，她认为这一阶段翻译这些只会让雨林人加深对沙漠人的刻板印象。 “翻译得很不错，是和须弥雨林地区近年的文学完全不同的风格，我想这种风格会吸引很多雨林人。”哈罗尔特看完后给出评价。 “沙漠人的诗词和他们的艺术一样，注重沉思，崇尚生命活力，而且总是和哲学、信仰联系在一起。”卡维在哈罗尔特的基础上，从艺术的角度分析了诗词作品的与众不同的原因。 赛诺：“我很少阅读诗词，但你翻译的这些我很喜欢。” “没有逻辑错误。”艾尔海森说。 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塞塔蕾露出了欣喜的笑：“谢谢，谢谢，第一次做翻译诗歌和小说的工作，我一直担心出差错，听到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作品呈现给大家，印小册...可行吗？” 塞塔蕾露出为难之色，随即，她想到了最近流行的《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那篇小说印在小册子上，小册和小说内容已经在须弥城广为流传，但教令院却对此不闻不问，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行，教令院放纵那篇小说流行，是因为它背后的生意能给教令院带来大笔进账，而且它是天马行空的冒险类小说，教令院如果有意针对，等于变相承认它和其他书本知识等价。 所以教令院不能也不想去管，但如果你要印来自沙漠的诗词小说，肯定会被扣上‘传播知识’的罪名。” 哈罗尔特立刻提出反对意见，随即，他笑着说： “传播知识不一定要用纸啊，我们可以和教令院最看不起的剧团和民间艺人合作，用演出的形式将这些诗歌带给大家。” 虽然教令院已经开始打击艺术，但民间这些艺术活动可不是他们想禁就能完全禁掉的，他们再怎么跋扈不通人情，考虑到自己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也不能做得太过，所以即便在须弥主线的时间点，在教令院权利最集中的须弥城内依然能看到许多艺人。 须弥城之外的几片雨林人聚居地，像是喀万驿、化城郭、维摩庄，教令院的影响力较弱，他们根本管不到那里的居民平常看什么表演。 第79章 如何用打字机打出沙漠文字 听了哈罗尔特的建议，塞塔蕾想起了须弥城内的几个剧团，她马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 作为阿扎尔的助理，她也曾在贤者的授意下随行前往这些剧院，督促维齐尔取缔一些“低俗”的艺术表演。 她当时说了不少重话，说不定那些剧团成员和剧团经理都对她记忆犹新。要再请这些剧团艺人表演她翻译的诗歌、小说，她觉得自己实难开口。 不是她不愿意道歉，本来她也没有觉得剧团的表演真的有那么不堪入目，说那些话完全是为了完成教令院的任务。 只是她是贤者助理，她的行为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大贤者的态度，如果她承认自己错误的事被传出去，她百分百会被赶出教令院。 她已经有足够多的积蓄和才学，并不是离开教令院就难以维持生计，可她如果还想继续进行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就只能留在教令院，因为那些未经翻译的书籍并没有被录入虚空，须弥的纸质书籍又弥足珍贵，几乎所有和沙漠文明有关的书籍都在教令院的管控当中。 卡维没有发现塞塔蕾的局促，听到哈罗尔特的话，他马上欣喜地叫道：“好主意！我觉得要让观众们更直观地体会到沙漠诗歌、小说的独特之处，最好用歌剧或者诗剧的形式表演。 在枫丹，这类舞台艺术非常流行，我们须弥原本也有类似的歌舞表演，只是碍于教令院，很少有直接把舞蹈、音乐、文学作品三者结合的，也许剧组的经理会想要尝试新的表演形式——我这里正好有几张枫丹的唱片，我找找看。” 卡维在柜子里翻腾，很快找出几张唱片，他将唱片放在留声机的转台上，拉下唱针，随着唱片的旋转，歌声很快流淌出来。 歌剧用古枫丹语演唱，在场的只有艾尔海森能听懂，可唱片录下了七名演员的声音，其他人即便听不懂，也能根据歌声的音色判断演员的心境。 “这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塞塔蕾听得格外认真，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真能从歌声中觉察演员想要表达的情绪，这还是在听不懂的情况下，如果她听得懂，歌曲带给她的触动肯定会更深。 “是吗，里面的确有很多悲怆的元素，但我觉得这应该是喜剧。”赛诺有不同的看法。 “歌剧叫《海伦的婚礼》，编剧认为海伦的婚礼是一切悲剧的开端，但因为是婚礼，音乐中又带着圣洁和喜悦的氛围，枫丹人就喜欢这种戏剧感，所以这出歌剧非常出名，我这里还有舞台照呢，我再找找。”卡维又开始翻箱倒柜。 卡维拿出一本相册，向众人展示其中的剧照，很开心地说：“这是新娘海伦，这是她的丈夫墨涅拉奥斯，旁边站着的是海伦的父亲和国王的臣子。 你们看，每个人的服装都很有特色，因此，你们可以明显感受到海伦父亲的气质和其他人的不同，因为他是神王！” 看完剧照，塞塔蕾更觉得这种艺术形式可行，沙漠一些部落的服饰很具有辨识度，说不定能受到雨林人的喜爱，同时她更加为如何与剧团经理交涉而忧心，她忍不住看向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正认真阅读着她翻译的一篇短篇小说。 塞塔蕾立刻收回了视线，她不能总让那位大人为她打点一切。 哈罗尔特看完，抬头说：“小说情节很不错，只是台词还要改改，毕竟观众是须弥的居民，他们去剧院只是想打发闲暇时光，或者在忙碌的工作后放松一下，再让他们看一些难以理解的歌剧，他们不会买单的。” 就好比让你在上了六天学后去看文言文小说，哪怕小说剧情再怎么激荡起伏，一般人也看不下去。 “当然，须弥城的娱乐项目种类并不多，华丽的服饰和优美的唱腔也能吸引不少观众，但想要靠歌剧达到传播文化的目的...如何在不改变大意的基础上，将台词改得更贴近普通人的口味就是个难题了。”哈罗尔特继续说。 “...嗯。”卡维陷入沉思，他觉得哈罗尔特说的很有道理。 “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剧团的剧作家，常年求学，我们或多或少受教令院的影响，思维方式已经有别于一般民众。”赛诺不无遗憾地说。 哈罗尔特：“是的，我们要做的话难免出差错——塞塔蕾前辈是贤者助理，可能不方便直接出面，前辈可以用匿名信的方式写明缘由，并附上自己翻译的小说，如果剧团正好缺少剧本，剧团经理会接受这样的投递方式。 或者给自己取个笔名，像‘莎士比亚’这样的，为了防止字迹被认出来，最好不要用手写文稿，也不要在须弥城打印文件，不然容易被追踪到。 前辈可以找奥摩斯港的外国商人帮忙，他们为了递交贸易督查需要的文件，一般都会有自己的私人打字机。” 几人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未道出的难题解决，塞塔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很是感激，她连连道谢并毫不吝啬对几个后辈的赞美，夸张的溢美之词弄得卡维微微有些脸红。 说完文学作品和歌剧的事，赛诺和塞塔蕾相继向三人告辞离开，很快，房屋内又只剩下哈罗尔特、卡维和艾尔海森。 卡维将用过的唱片重新包装好放回原处，一边说：“看起来塞塔蕾前辈为了这件事费了不少心力...但是在雨林传播沙漠的文学艺术？ 哈罗尔特你真是出了个好主意，亏你能想到利用歌剧，在这之前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嗯...处理得当的话我们须弥也要有自己独特的歌剧形式了，真好，希望塞塔蕾前辈能得偿所愿。” “只是这种方法对于消除偏见还只是杯水车薪。”哈罗尔特无奈地笑着说。 “偏见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那要一下子就把它们完全消除才奇怪呢！我敢说，这就是改变的开始！诶，那我们不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创者了？”卡维很乐观地说。 哈罗尔特为这个说法发出一声轻笑。 “你应该不是在嘲笑我吧？”卡维眯起眼不满地说。 哈罗尔特举手作投降状：“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学长的说法很可爱。” 卡维睁大眼：“啊？可爱？你又在乱用词。”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将话题绕回文化传播方面：“如果沙漠人还是无法接受教育，就算让雨林人知道沙漠人曾创造出辉煌的文明他们也会不屑一顾，可能还有很多人会说‘那也只是过去的事了，他们近百年有创作出什么新作品吗？’。” 卡维马上被这个话题吸引，他皱起眉道：“我也知道，沙漠人没有办法接触知识，教令院不愿意给沙漠人开通虚空权限，沙漠也没有纸质书籍，我听说教令院对流向沙漠的货物查的非常严，生怕有人把书卖到沙漠去。” 哈罗尔特：“其实是有一些的，有时候镀金旅团的人在雨林地带完成工作后会偷偷将书夹带回去，但数量还是太少了。 而且雨林地区的大部分书籍都是用须弥通用文字写成，就是在距离雨林地区较近的阿如村，依然有许多沙漠人不会写须弥通用文字，更别说沙漠深处的其他部落。 他们靠绿洲而居，部落与部落间相隔甚远，所以即便是沙漠人，他们使用的语言也不同，这更给发展教育增加了难度。就我所知，沙漠常用的沙漠文字就有四种，那里可没有‘沙漠通用文字’这种说法。” “他们最需要的也许是须弥通用语的教科书，”卡维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彻底改变这一现状的方法，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想想能够先帮助一部分人的方法。 他想到了在鲁卡妮的酒店提供歌舞表演的沙漠民，他们已经来到了须弥最繁华的地段，却因为所受教育问题无法融入，连和顾客们简单交流都做不到，实在太令人悲哀了。 “如果他们能学会须弥通用语，和雨林人交流没有障碍，他们在雨林找到工作的机会就会大幅度提高，如果他们能在雨林定居，那说不定他们的后代就能在教令院接受教育，他们的生活就能逐渐得到改善。”卡维想得很远。 这就是让沙漠人放弃自己原本的土地移民雨林了，只是教令院肯定不会接受大批沙漠人涌入防风壁，沙漠那些阿赫玛尔的信徒对于做出这类“背叛”行径的同胞又会是什么态度也让人担心。 但不得不说，在不推翻教令院统治的前提下，卡维提出的这个，的确是最容易实现，也最能很快见效的方法。 “但是教科书的编写又是一大难题，如果想要沙漠各年龄阶段的人都能接受，那教科书上一定要有通用语和他们惯用语的对比，最好还要能根据不同部落的不同生活习惯编写不同的教科书。 通用语这个简单，可是作为对照的沙漠文字，打字机打不出来，我们根本无法将这些文字印到书本上，除非去做雕版，可要是每本书都要这么做，单凭我们，恐怕一生都无法完成这项工程。”卡维估算了一下这个工程量，不禁也有些打退堂鼓。 哈罗尔特知道卡维的忧虑从何而来，须弥当然是有打字机的，打字机是枫丹的发明，其原理基于活字印刷，简单来讲就是按下键盘后机器就能用印章将你输入的字母印在纸上。 打字机从枫丹传到须弥，因为两国的文字不同，教令院自然要对打字机做一些改造，但基本原理是不变的。 枫丹文字和须弥通用文字都是表音字，也就是记录语音的文字系统，都是用有限的字母组成所有单词。 可以用英文类比一下，英文总共二十六个字母，所以英文打字机上就只要放二十六个字母按键和十个数字按键，外加几个标点。 能打须弥通用文字的打字机也只要增减按键数量和改变字母类型罢了，本质上还是选择你想要的印章将字母盖到纸上。 但须弥沙漠地区有些部落不同，他们使用的是表意文字，就像中文一样，文字既记录发音也可以表达观念。 这种文字在信息量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数量很多，像中文常用字有两千多个，想要用英文打字机的原理制作中文打字机，就要放上两千多个按键。 在信息化时代，想要用打字机、电脑等打出这些文字非常困难，不解决这个问题，在别人都用上打字机和计算机时，使用表意文字的人民就只能运用传统的活字印刷印制书籍。 在打字机刚传入种花家时，种花家曾经就为这个难题困扰，不少外国人因此嘲笑种花家的文字落后，甚至画了不少讽刺性漫画，当时不光是外国人，很多种花家人也因为中文和打字机不适配而想要用拉丁字母替代中文。 当初也有不少先辈用了各种方法制作能打出中文的打字机，但一直到计算机时代到来，计算机输入突破了机械界限后才终于靠“汉语拼音”解决了这个难题。 但在机械打字机时代，提高表意文字输入效率的最优解却是十八盘拣字法。 如果有虚空权限，搞个拼音输入什么的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 “要印刷教科书也不是不行，我们就做一些可以打出沙漠文字的打字机好了，沙漠地区最常用的四种文字中有三种使用的是字母，只有一种是表意文字。 也就是说，让人头秃的工程实际上只有一项哦。卡维学长，我想你可以保住你的头发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第80章 艾尔海森: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卡维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保养得当的漂亮金发，警觉地看向哈罗尔特：“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哈罗尔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想用我家乡前辈们的经验给卡维学长提供一些创作思路而已。” 哈罗尔特一抬手，《须弥古文字观止》自他身后飘到桌面上，“哗啦啦”翻开至五千零七十九页。 哈罗尔特：“这是沙漠部落最常用的四种文字之一的‘祭祀体（借用古埃及文字名称）’，也是沙漠四种常用文字当中唯一的表意文字，常用的字符有七百多个。” 和中文的常用字比起来算少的了，哈罗尔特想。中文两千个常用字文字也才能覆盖百分之九十八的书面资料，祭祀体七百多字就差不多了。 但和汉字不同，这种文字没有部首、偏旁，七百多个字符几乎没有任何相同部分，所以想参考林先生的设计，根据三级滚筒结构和上下行型检字法制造打字机是不可能的。 而且林先生发明的那种打字机造价非常昂贵，不适合量产，种花家目前也只有一台原型机。但如果以后卡维想到要给璃月人设计一些打字机，林先生的发明是非常好的参考，毕竟那可是人家用了十几年，花了十二万美元才做出来的啊。 听到常用字是七百多个，卡维缓缓放下手，但依旧是一脸戒备：“我仔细想了想，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最简单的方法：把七百个常用字再精简，最好能精简到三四百个，在能覆盖尽可能多的书面材料的基础上尽量减少打字机的按键数，剩下的文字就空出，等完成所有打印工作再用活字印刷补上这些字。” 嗯...这也是先辈们最初想到的中文打字机的雏形，只是事实证明用这种方法制作的打字机效率不比活字印刷快多少。 “但三四百个按键还是太多了，学长，你让我去用这种键盘，我用不到五分钟就会头疼。”哈罗尔特说。 “如果学长能让它运转更流畅...我是说，最好是打出一个字后，我后面想要输入的字就出现在我手边，或者，能根据我说话的声音把我想输的字直接打下来就更好了。”哈罗尔特抛出几个思路。 前者，就是十八盘拣字法，后者嘛，二十一世纪手机常见的语音输入，要靠计算机的算法才能实现，要应用到提瓦特大陆的机械打字机上应该是不可能的—— “这些都可行诶！哈罗尔特你的脑子怎么每次都能转得这么快？！”卡维惊喜地叫道。 哈罗尔特：... 啊？居然是可行的吗？语音输入也行？ 打脸竟来得如此之快？ “学长，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哈罗尔特说。 “为什么不当真啊，我觉得这个思路很棒！”卡维不满哈罗尔特的说辞，“你看，你说的第一种方法，只要知道祭祀体中最常用的一些词句，然后将相关的按键串联起来，再根据使用频率排列关联词就行。 第二种稍微复杂点，可以参照留声机的原理，声音是由振动产生的，那我们就可以根据振动的不同还原声音，把这个原理用在打字机上... 我们可以预先设定好振动频率和按键的关联，然后设计一个可以戴在嘴上具有扩音功效的设备，这样我们说出一个字，对应的按键就会落下 ——诶，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有些字的发音是一样的，那干脆设定成说出一个字，对应的按键亮起好了，这样想在七百多个按键当中找出对应的字就很简单了！” 听上去很科学怎么回事？ 哈罗尔特揉揉太阳穴，不对，要真这么简单，那当初种花家的先辈不可能想不到。 哈罗尔特思索片刻，提出了几点疑问：“但是那就要求发音特别标准，如果说话的人有口音那输入的错误率会不会很高？而且学长要怎么将振动频率和按键关联起来呢？” 难道是用不同材质制作每个按键吗？那七百多个按键就要七百多种材料，这合适的材料可不兴找啊。 “所以才要用扩音装置提高容错率嘛，至于怎么关联...那当然是用元素力啦。”卡维言之凿凿。 哈罗尔特：... 遇事不决，元素力学是吧？ 合理。 卡维开心地说：“不过这只是理论上可行，要把它变成现实肯定还要多次试验，我可以先试着改造须弥的打字机。 上面只有二十个字母，十个数字和几个标点，要做到语音输入应该不是很难。如果我能成功，须弥学者们的工作效率会提高数十倍。 只是我没有神之眼，不然我敢说我肯定能成功。” 说到这，卡维不免失落。无法亲自感知元素力，哪怕脑中已经构建出宏图，他也不敢断言自己一定能将语音输入的打字机做出来。 哈罗尔特：“那我们先把语音输入的打字机放一放，我觉得学长说的第一种打字机就有很意思，输入一个字就能自动预测下面要输入的内容，这就叫‘预测输入’吧？” “嗯，预测输入，这真是个好名字。”卡维赞许道，“原理我已经懂了，只是要把它做出来还有个大问题要解决...” 卡维突然就闭了嘴，脸上神情也有些微妙。 哈罗尔特猜到了缘由，立刻接道：“学长并没有掌握这门语言，对吗？” 要用类似计算机“预测输入”的方法制作打字机，当然要知道这门语言当中哪些字使用频率较高，哪些字可以串联到一起，这对压根没学过这门语言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哈罗尔特已经将整本《须弥古文字观止》背了下来，但这不代表他能完成这项工作。 嗯？这很难理解吗？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学了六年英语，背了那么多单词，难道就能和外国友人无障碍交流了吗？ 所以现场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 哈罗尔特和卡维的视线同时聚集到了艾尔海森身上。 艾尔海森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卡维很看不惯艾尔海森这股嘚瑟劲：“哼，算了吧，指望他帮忙，不如指望贤者能给我们这个项目拨款，那我宁可相信教令院明天就关门。” “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艾尔海森合上书，侧着脸看了过去，“想要求人帮忙，最起码先拿出应有的诚意吧。” “说的好像请你帮忙你就一定会帮忙一样。”卡维不屑地撇过头。 艾尔海森：“你们自己也说了，‘帮忙’，难道帮你们是我的义务吗。” 卡维纠结地拧起眉，良久，他很小声地说：“咳，艾尔海森，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肯帮我们，你一个月的奶茶我都请了。” 艾尔海森：“什么？你刚刚有说话吗？” 卡维额角出现了几个小井字，他深吸了口气，大声吼道：“艾尔海森，请你帮忙！事成之后请你喝奶茶！！” “嗯，希望你的这个决定不会让你在成为后援会骨干的道路上一去不回。”艾尔海森说完看向哈罗尔特，“你呢？” “我也要吗？”哈罗尔特指了指自己。 艾尔海森：“这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难道你不是研究的发起人之一？” 哈罗尔特抽了抽嘴角。 随即，他伏到艾尔海森身侧，将艾尔海森的手拉到自己大腿，一本正经地说：“拜托了，艾尔海森大人，只要你肯帮我们，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艾尔海森：... “噗哈哈哈哈哈——” 卡维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啧。”艾尔海森少有地僵了一下，然后立刻抽回手，恢复了那张扑克脸，“真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 “还可以再低点，想听点别的吗？”哈罗尔特觉得自己扳回一局，语调颇为愉悦。 “艾尔海森你也有今天！”卡维更是兴奋的不行，好像哈罗尔特取得的成绩也有他的一份。 艾尔海森幽幽开口：“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在求我帮忙？可以，半年份的冻干和奶茶，我的条件。” “你简直是在趁火打劫！”卡维气愤地说。 “不然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间做那些事。如果你们不愿意，大可以自己花一年时间研究那门语言的语法结构。 我想以你们的智慧，只要肯花时间，就算不用我帮忙，早晚也能把你们想要的东西做出来。”艾尔海森说。 卡维：“你！” “艾尔海森学长，那如果我请你十年份的，是不是能请你把编写教科书的工作一并做了？”哈罗尔特突然问。 第81章 哈罗尔特:打个折吧 卡维扯了扯自己的脸颊，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哈罗尔特，刚刚你说...多少年？！” “十年，不够的话还能再加点。”哈罗尔特重复了一遍，看上去颇为无辜。 沙漠地区的祭祀体和古埃及早期混杂着象形文字和表音文字的字体有所区别，但它们有个共同特征： 难。 非常非常非常难。 就算打字机做出来，他们的教科书编写难度也是地狱级。 所以埃及那种文字并没有传承下来，但沙漠的祭祀体目前还有约五分之一的沙漠人在使用。 这种字体字如其名，最初只用于祭祀活动，算上信仰因素，这部分沙漠民轻易不会抛弃自己的语言，沙漠教育普及避不开和这门语言打交道。 现在把艾尔海森拉上船，以后再把他骗去沙漠给我做翻译。岂不美哉？ 哈罗尔特野心勃勃地想。 艾尔海森也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说：“...如果你拥有这样的财力，让我承担这份工作并非明智之举，不管从效率还是名望方面考虑，室罗婆耽学院的导师显然比我更能胜任这份工作。 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聪明，但在编写教科书方面更有经验，他们的智慧用于完成你的要求已经绰绰有余。 至于安全和保密性方面，你大可放心，有摩拉打底，他们贫瘠的大脑不会把你们的目的想得过于复杂。” “室罗婆耽学院的导师，我和他们不是很熟，嗯...就我目前在须弥的经验来看，果然还是拜托艾尔海森学长比较靠谱。” 哈罗尔特说完又补充道：“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尽快把学长拉上贼船才是我的目的，只要你点头，以后艾尔海森学长也不得不为我们出谋划策了。我要把这叫做‘智力买断金’。” 他耸耸肩，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艾尔海森挑眉：“我没意见，我一天会花三小时时间在这项工作上，直到完成，但相应的，你要先把前五年的份额给我结清，剩下部分分成等额，每周周一按时支付，三个月内付清，否则我随时会罢工。” “你非要这么说话吗？”卡维颇为不满。 对啊。这算什么？工人阶级拿起武器扞卫权益？怎么搞得我和十恶不赦的黑心资本家似的。 艾尔海森的坦言让哈罗尔特哭笑不得，他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交易而已，人际关系和工作理应分开处理，”艾尔海森说，“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反正对我来说，这笔钱非必要，能多拥有一些闲暇时光未尝不是件好事。” 卡维皱起眉，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哈罗尔特开口道： “卡维学长，我觉得艾尔海森学长说的没错，谈生意是该这样，就这么定了，”哈罗尔特说着拿出一袋摩拉，开始清点数额，一边数一边问，“所以作为甲方，我可以催进度吧？一天花三小时，那多久能完成？” “看卡维的进展和教科书的数量，如果他两个月内能把打字机做出来，我估计最迟不超过四个月。”艾尔海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哈罗尔特飞快点完钱，将身前的一堆摩拉推到艾尔海森身前：“五年份的酬劳，我擅作主张扣去了一部分，谁让你刚刚不该摸的都摸了，打个八折吧，学长。”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双手抱胸，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充斥着不赞同，虽然他没说什么，但神色明显透露出一种“你在说什么壁画”的味道。 卡维脑中冒出许多小问号，他看看艾尔海森，又看看哈罗尔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更无耻。 “你刚刚的行为应该算性骚扰。”艾尔海森开口打断了沉默。 “不算，”哈罗尔特飞快接道，“是学长‘明示’我对你进行性贿赂，加上我们身份的特殊性和不对等性，你还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对我和卡维学长进行了学术霸凌，按照教令院颁布的法律，我百分百是受害者——” “停停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 卡维叫起来，他听得头都大了，又是性骚扰又是性贿赂，自己的学弟怎么一个两个都满嘴跑火车？ “我说，你们两个未成年，一个十五一个十六，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卡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摆出前辈的架势将剑拔弩张的两人分隔开。 哪想哈罗尔特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听到没，艾尔海森学长，我才十五岁，根本没到刑事责任年龄。” 第82章 卡维的神之眼 “但是艾尔海森学长你呢，十六岁在须弥已经是完全行为能力人了哦。”哈罗尔特状似遗憾地轻笑着摇摇头，“优势在我。” 艾尔海森“啧”了一声：“用年龄做挡箭牌，是为了掩盖自己在言语逻辑层面的匮乏吗——” “够了，都打住！” 眼见着艾尔海森要开始持续输出，卡维发出一声尖叫。 两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卡维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尤其是你，哈罗尔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他很高兴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斗得有来有回，但也不用为了对付艾尔海森把道德感都丢掉吧？ 哈罗尔特做思考状：“可是我好像并没有损失什么。” 脸这种东西他本来就没有。 “请你修正一下措辞，我也并没有觉得他的言论对我造成了什么伤害，说到底，我们只是在进行友好的商业谈判，只是部分言辞不符合公众的道德标准。”艾尔海森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是很冷静地说。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你对他的偏见从何而来。”艾尔海森对卡维说。 “啊？”卡维不解。 “难道不是因为我足够友善吗？”哈罗尔特很无辜地说，“就是现在我也和艾尔海森学长持同样看法：只是商业谈判而已，倒不如说，我觉得挺有趣的，甚至还想再来一回。” “你们俩...”卡维一脸震惊，喜欢和艾尔海森吵架？这是什么奇葩爱好？ 一边，艾尔海森将桌上的摩拉都收了起来：“下次的酬劳三天后送到我的书房，不要迟到。” “那我干脆周日在家住一晚好了。”哈罗尔特盘算着说。 一副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这个结局让卡维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之后的一个月，艾尔海森将祭祀体文字按照使用频率和文字间的关联性筛选排列，与此同时卡维定制了七百多个祭祀体文字以及其他三种语言字母的模具，成功制作出三台能够打出沙漠三种表音文字的打字机。 等到艾尔海森完成排列工作，卡维在艾尔海森的陪同下将七百多个细小的文字印章分成六栏，按照字与字之间的关联性排列好。 “这是最适合编写教科书的排列方式。”艾尔海森说，“按照你们的想法使用‘预测输入’法制作的打字机有一个致命缺陷，打个比方，目前的排列顺序仅适用于教科书编写，如果你要我用它来写一篇散文，那这些印章就需要重新排列。”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卡维不满地说。 “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最优解，如果你无法完成‘语音输入’版本的打字机的话。”艾尔海森心情愉悦，“我自然要为我接下来的工作提供一些便利，以后的事可以放到以后。” 接下来半个月，卡维骂骂咧咧完成了这款打字机的制作工序。 七月九日，卡维生日，哈罗尔特受邀与两人一起到兰巴德酒馆聚餐。 两杯酒下肚。卡维将一枚绿色的神之眼举过头顶，兴奋地说：“看，我的神之眼！有了这个，我就可以把很多预想变成现实了！” 第83章 神之眼的来历 绿色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卡维脸上洋溢着喜悦，但似乎又带着点颓然。 “恭喜你啊学长，”哈罗尔特装作没注意到这点不自然，笑着祝贺道，“那语音输入的打字机，还有我想要的元素力驱动的车，是不是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完全没问题！”想到这些项目，卡维觉得自己的生活格外充实，心情一好，他的话也多了起来，“学长的事业就和哈罗尔特你的头发一样，虽然因为某些外力因素被修剪得缺乏美感，但最终还是会长成它原本应有的模样。” “上次是我扛回去的，这次轮到你了。”艾尔海森一边看书一边对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也从卡维的只言片语当中判断出卡维醉的不轻，他无奈点点头，不自觉地用食指绕了绕新长出的头发。 三个月，他的头发没有恢复到之前的长度，但已经可以扎成一个马尾。 “有那么丑吗，居然让卡维学长惦记了这么久。”哈罗尔特问。 “怎么，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我还以为你将头发剪掉，就代表不在乎我们的看法。”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揉了揉太阳穴：“连没有审美的艾尔海森学长都觉得丑...算了，反正已经长出来了——卡维学长没事吧？我总觉得他获得神之眼的过程并不那么愉快。” 说到这个，艾尔海森分了一点目光到醉趴在桌上的卡维身上，看卡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才重新将视线聚焦到书面文字： “某天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一连几天，到第三天，我问他，‘打字机确定不做了吗？那我的工作无法完成纯粹是因为不可控因素，哈罗尔特给的钱我一个子都不会退。’” “这剂药有点太猛了，”哈罗尔特扯扯嘴角，“卡维学长振作起来后没想过和你拼命吗？” “与其让他继续钻牛角尖，不如来剂猛药，事实证明效果拔萃。” 艾尔海森略去了卡维向他道谢的部分，他当时戴着耳机，但没有开启降噪模式，卡维那声别扭至极的“谢谢”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刻意装作没有听见，事后卡维也没有主动再提此事。 艾尔海森：“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具体的你可以等他酒醒后和他谈谈，或者问问那名在商人间颇有威望的艺术家以及鲁卡妮女士。” ...你明明自己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哈罗尔特腹诽。 之后，他根据艾尔海森提供的线索找到几个关键人物，还原了整起事件的始末： 须弥城西南，靠近港口的位置，卡维在一个月前接下导师的任务，和几名学长一同为一位富商设计私人船坞。 卡维因为辈分最小总是被几名学长呼来喝去，他提出的设计主张也得不到几人的重视，不过他在实习期间总是遇到相同的烦恼，已经习惯了，所以内心并没有太大落差。 而且站在他们的工作地向西眺望，就可以看到河岸那头正在施工，工人们已经打好地基正在砌筑墙体，那是鲁卡妮女士为她爱人的母亲修建的私宅，他和哈罗尔特私下里会叫它艾尔海森宅。 卡维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朝那边看看，鲁卡妮女士说过会请来自璃月的工匠来建造房屋，看得出这些工匠就算来到异国他乡也贯彻了璃月的契约精神，工作一丝不苟。 原本这项工作会和他的其他实习工作一样轻飘飘落下帷幕，但某天他的学长们和他们的雇主起了争执。 “你为什么非要把这玩意儿放在坞墙墙头？！”名叫法瓦兹的妙论派学者睁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有什么不对吗？我和朋友都认为这两个雕塑很不错，把它们放在墙头绝对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他们的雇主伊马德说。 “这两个雕塑可以放在喷泉边，或者花园里，但不能放在坞墙上，你不觉得它们和你的船坞风格格格不入吗？” 法瓦兹指着设计图纸，忍无可忍地说，“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在不改变原有设计风格的基础上优化了结构，让它具有更好的稳定性，你也答应我们把这两个雕塑去掉，可现在你又要把它们加上去？！” “我一早说了，只要你们帮我加固结构，其他东西一概不要碰，结果你们来的第一天就对我们定下的图纸指手画脚，非要我们把雕塑去掉，这可是整个设计中最核心的部分，去掉了我的船坞和其他船坞有什么区别？！ 你们以为我们没向教令院申请更换设计师吗？教令院根本不理会我们的投诉，要不是教令院规定船坞的设计必须由妙论派设计师经手你们连站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伊马德也怒了，这些天他可积攒了许多不满，终于等到图纸修改完毕，他再也不想忍了。 “最核心的设计？”法瓦兹露出嘲讽的笑，“分明是最累赘的设计！谁会把这种幼稚的雕塑放在一个须弥式建筑最显眼的位置？简直不伦不类！” 两人争执间图纸掉落，卡维将设计图捡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画在船坞墙头的两个和墙体等高的美人鱼雕塑，它们一个肩扛水罐，一个将一筐墩墩桃举过头顶。 比起童话中的生物，它们看上去更像是普通的须弥妇人。 看得出设计者对这两个雕塑相当满意，他特意在图纸上从几个角度画出了雕塑的微表情，还有首饰的细节。 要把这两个雕塑放在墙头？ 卡维感觉脑袋嗡嗡的响，头疼得好像听艾尔海森说教了一晚上一样。 他上前一步，轻咳一声，插入两人的争执：“打断一下，伊马德先生，这件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吧？如果一定要加雕塑的话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把它们稍微修改一下...” “不，你不懂，我对这两座雕塑非常满意，绝没有通融的余地！”伊马德摇摇头。 虽然在其他几名学者的打压下，卡维并没有获得参与修改图纸的权利，但在伊马德眼里这些教令院派出的设计师都是来为难他的，所以他也没给卡维好脸色看。 “你以为我没这样劝过他吗？”法瓦兹放大了音量，让周围人都听到他的声音， “我为什么非要改掉这两个雕塑？这项工程是教令院敲定的，最终会记在我们几个的履历上，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参与设计了这种庸俗的船坞，我的名声完了！以后谁还会找我设计建筑？遇到这种雇主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伊马德脸色铁青，一把从卡维手里抢过图纸劈头盖脸朝法瓦兹头上打去：“去你妈的，怪教令院的制度去！遇到你们我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眼见着两人要打起来，卡维忙用身体挡在两人间，为此还挨了几拳，卡维抱住头护住头发，一面大声说：“等等，先别动手！伊马德先生，请再让我们尝试一下，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满意的。” “你觉得你的水平比我们都高？你是这个意思吧？！”法瓦兹叫道。 “啊？我没有...”卡维语气软了几分。 “我说了，不用改！你们谁都不许动这两个雕像！”伊马德体力不如几个年轻人，争执没多久就扶着墙气喘吁吁，但说到雕像，他的语气就异常坚决。 “...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考虑到雕塑特别的形象，卡维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我就是喜欢，就非要给你们一个理由吗？我花我自己的钱，建我想要的建筑，还要和你们说为什么？”伊马德觉得教令院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和没品味的人没什么好说的！算了，我们还是早点接受履历蒙上污点的现实吧，我绝不承认我参与设计了这个船坞，你也别用我们的名声给它做宣传。” 法瓦兹重重叹了口气，抱怨道，“我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就早点申请毕业了，居然碰上这种事...” “没品？究竟是谁没品？我四岁的儿子都觉得这两个雕塑特别漂亮，他还说就想和这样的姐姐在一起。 你去打听打听，看过这张图纸的，谁不说好？就你们几个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们教令院的学者就没怀疑过其实是你们自己没品吗？”伊马德火气又上来了。 法瓦兹面露轻蔑：“那是你们没接受过正统的艺术教育，光从‘和谐律’层面，我就能说出这个搭配的四点错误，觉得它们好看？你们的审美也就四岁小孩的水平了！” “什么正统艺术教育？我看你们是学傻了！所有人都说好，就你们几个教令院的建筑设计师说不好，那就说明是你们看的那些书，还有所谓的审美教育把你们天生的审美带偏了！ 你们已经丧失了对美最原始的判断力！让我告诉你们，欣赏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不需要别人来教。没接受过系统艺术教育的人对美的直觉才更敏锐。”伊马德说。 “你说什么？”法瓦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脑袋当即卡壳了。 回过神来细细回味，他竟无法辩驳，因为教令院并没有教授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要从头思考这段话中的漏洞，他有些难以置信，他不觉得这些话是从一个商人嘴里说出来的。 卡维同样面露惊异之色。 ...我的审美被带偏了？ 他十几年来从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听到有人这么说，他马上开始反省自己。 第84章 哈罗尔特:绕不开的艺术理论 “哈哈哈，笑死我了！按你的说法，连男女都无法分辨的小屁孩也有资格对大师级别的作品评头论足啦？不懂构图、色彩、线条...不学习一定的评价标准你们用什么方法评价艺术作品的优劣？就靠所谓的天生直觉？ 你到底是在哪本破书上看到如此荒谬绝伦的‘艺术见解’？这根本就是歪门邪道！我看提出这种观点的家伙就是想把须弥变成艺术荒漠吧？” 法瓦兹在经历了片刻的惊愕之后迅速回过神来，毫不客气地反驳。 “住口！这可是由伟大的伊克巴尔师所提出的先进理念！人家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开始深入探究艺术的真谛，早在你们这些小崽子出生前，他就已经成功完成了数十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建筑设计工程。 你们两个加一块儿年纪都还没有他大的后辈竟然敢公然抨击他那高深莫测的艺术思想主张，唉…世风日下啊。”伊马德一边无奈地摇着头，一边露出悲哀的神色。 “‘师’？你疯了吧，只有为须弥做出杰出贡献的大人物才有资格被这么称呼，那个伊克巴尔是什么人？就凭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能被称作‘师’？” 法瓦兹对于‘师’这个称呼的反应更大，他可是一直将成为“法瓦兹师”作为努力方向的，听到这个尊贵的称呼被随随便便按在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身上，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受到了践踏，由此大为恼火。 法瓦兹：“要是他真是这么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我们不可能没听过他的名字，他的作品也不可能不被收录进刹诃伐罗学院的教科书中。 你被骗了吧？外国总有一些人把自己包装成建筑大师骗取设计费，只是我没想到在有虚空终端的须弥也会发生这种事。” 卡维也努力回忆了一下，他同样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他看过智慧宫所有有关建筑的书籍，其中并没有收录那位备受伊马德推崇的建筑师的代表作。 伊马德再度抄起图纸朝法瓦兹头上砸去：“教令院的学者懂个屁！伊克巴尔师的名字在我们中间可是如雷贯耳，我们尊称他为‘平民的艺术家’，知道为什么吗？他为我们画设计图不收取任何费用，光这一点就比你们高贵几百倍！ 十几年前也有个教令院的女人公然挑衅，说她看不上伊克巴尔师的设计，结果呢，被她抨击的伊克巴尔师的作品广受好评，她一气之下转行做起了酒水生意。” “啊？”卡维忍不住发出一声疑惑的叫声。 见这名学者被吓住，伊马德继续说起这个在须弥商人和劳工间广为流传的故事，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她的经商天赋比艺术天赋强些，这些年赚了不少钱，还找人修起了建筑，听说也是璃月式的，就是为了将伊克巴尔师的作品比下去。 她不会成功的！伊克巴尔师二十年前就已经跳出传统建筑的怪圈，潜心研究新艺术，他的眼界早就超越了教令院的设计师。” 卡维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伊马德口中那个女人的形象和鲁卡妮女士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不，不会的，鲁卡妮前辈修建宅院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如果只是为了赌气，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 “...广为流传？这些人只是想听个传奇故事，所以也不在乎真相了吧？”哈罗尔特听到这里，揉了揉眉心。 “就这么相信我？被我一顿饭收买了吗？” 鲁卡妮先是开了个玩笑，然后无奈道：“我的确欣赏不来那位‘伊克巴尔师’的作品，但我选择从事餐饮业纯粹是发现自己缺乏艺术天赋。 能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从教令院毕业已经是侥幸，让我余生都从事建筑设计事业我实在力不从心，和赌气无关。” “我知道。”哈罗尔特前世遇见过几个有类似经历的同学，他能够共情。 他顿了顿，一边摩挲着咖啡杯杯壁，一边说：“伊克巴尔，他的雕工确实不错，也很擅长通过刻画面部表情表现雕塑的气质，但...他的素材结合得未免太生硬了，他显然也不擅长布局。 不过他给须弥城的居民免费画建筑设计图，既然是免费的，他的雇主也喜欢，就没必要挑刺了。” 鲁卡妮抿抿唇，苦笑道：“哎，要是十年前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就好了，可我却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因为这样，差点成了须弥城商贩的公敌。 要不是伊克巴尔本人出面，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各方意见，我的酒店几乎要开不下去。” “愿意接受意见？那不是和他的艺术主张相悖吗？” 鲁卡妮摇摇头：“原话是：‘愿意接受各方意见，但我绝对不改’。他的作品不是没有争议，起码他设计的璃月建筑璃月人都不喜欢。 可我们须弥人喜欢啊，当初看到他在璃月传统木结构建筑的墙壁上添加一条浮雕装饰带，并贴上金箔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美神陨落。 只是不少人都喜欢他雕刻的精致的浮雕群，或者是金箔，那栋建筑现在的确出名，它的拥有者十年如一日的喜爱它，我也十年如一日地认为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然后他的追随者说，我会这么固执是因为我的审美被教令院带偏了。璃月人谴责他滥用璃月元素的行为时，他们又说他的艺术是他个人的艺术并非璃月艺术。令人费解，既然如此又为什么非要把主体建筑设计成璃月建筑的样式？ 他提出的理念我也不敢苟同，人不用接受审美教育？相信天生的直觉？那绝对会演变成灾难。” “不管他有意无意，他在创造一种新的艺术流派，并吸引了一批追随者，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引发一场新的思潮。也就是说，要评价他的艺术和主张起码要等到几百年后了。” 哈罗尔特说。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艺术理念，评价艺术作品和艺术思想就要将它们放入大背景之下，并且要看它们对后世的影响。 可不管从心理学角度，还是从艺术接受论出发，这位“伊克巴尔师”的主张都是错误的。 因为九岁以下的儿童不具备审美能力，没有接受过正常审美教育的人会有对艺术作品的偏好，就像有人天生喜欢香菜，有人天生不喜欢香菜，但这不代表他们能从造型、内涵等角度欣赏艺术作品。 如果他们能，那代表他们已经接受了审美教育。 这些东西在二十一世纪都有成册的归纳，不少艺术家和心理学家都研究过这部分理念，伊克巴尔的艺术主张在须弥盛行其实很大程度上源于他将一些概念杂糅，这就导致他在解释一些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将两种概念偷换了。 因为艺术理论的缺乏，卡维会掉进这个陷阱当中一点也不奇怪。 很多年后，哈罗尔特用随意的口吻问卡维：“学长，当初你是怎么想通的？” 卡维挠了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当时真的感觉快要崩溃了，可是突然听到了艾尔海森的声音。 我一下就想通了，这不是有个天生不懂美的人吗？怎么能说审美能力是天生的呢？要我承认艾尔海森的艺术直觉比我更敏锐，不如一剑杀了我。” ...确实，找个反例是推翻一个理论的最简单方法。 谢谢你，艾尔海森。 “我不能欣赏那位伊克巴尔的作品，可是这不代表别人不能欣赏我的作品吧？起码你和艾尔海森都挺喜欢我做的打字机和自行车的，还有我的其他雇主...有人喜欢，就是说我的审美没有跑偏，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每次交流的过程都不怎么让人愉快，但最终大家都很满意，所以说，我只要努力创作出更多让我自己和你们都满意的作品就好了。 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好了，神之眼也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我觉得以后还会越来越好的。”卡维笑着将神之眼举到身前。 第85章 骗骗花蜜干粉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的声音响起，艾尔海森立刻站起身关掉闹钟，飞快将字盘和取字设备复原。 下班。 “嗯？等等！多留十五秒，我这次的数据还没有记录完！”卡维拿着羽毛笔侧过头，急切地说。 “现在是下班时间，要记录的话等到明天吧。”艾尔海森毫不给面子地将桌面的纸张整理好，然后戴上耳机打开降噪模式，转身就走。 卡维一脸不开心，但也只好在今天的一串数据后写下：152，45秒 这代表艾尔海森四十五秒打了一百五十二个字。 一个月前，他和艾尔海森一起将祭祀体专用打字机做了出来，虽然他一开始就和哈罗尔特敲定用“预测输入”的方式排列字盘。 但在不确定打字效率的情况下，他还根据所有祭祀体文字的使用频率排列字盘做了一台打字机，让艾尔海森使用然后记录它们的输入效率。 实践得出结论，艾尔海森很乐意配合这项实验，在脑中构思好教科书的框架，他省去了写草稿的步骤，直接用打字机编写教材。 卡维在他工作时拿着纸笔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仔细清点他每分钟的打字数。 他们首先使用按照文字使用频率排列键盘的打字机。 第一天，艾尔海森对七百多个文字的排列不够熟悉，三小时中，平均一分钟只能打出三十个字。 到了第二天，他平均一分钟能打出五十个字。 第三天，他平均一分钟能打出一百个字。 卡维还想观察下去，可艾尔海森叫了停。 艾尔海森：“这是极限了，我把键盘的顺序背了下来，虽然你将字按使用频率高低排列，但对于沙漠人，要在七百多个文字中准确无误地选出想要的文字难度过高。 你找沙漠人测试，我估计熟练的打字员平均速度也只能在一分钟四十字上下。” 一分钟四十个字？这也太慢了。 卡维皱着眉，对这个数值很不满意：“不至于吧？人家对于自己的文字应该比你这个半路出家的要熟悉吧？” 艾尔海森：“不信的话，你找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卡维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但是又不能大张旗鼓招募人员或者带着那么重一台打字机去沙漠找人进行实验。 在他的人脉中，掌握这门语言并且值得信赖的人除了艾尔海森之外，只有塞塔蕾和哈罗尔特。 卡维请他们参与了测试。 “你们看，这款打字机是不是特别漂亮？机身造型和颜色我都有仔细考虑过！”卡维先兴奋地向两人介绍自己的设计思路。 “我在须弥传统打字机的基础上将辊筒设计得更贴合机身，祭祀体文字多达七百个，我把它们排在键盘的位置，然后设置了一个取字装置。 这里、这里，都是可以自由移动的，你们只要将取字装置对准字盘上的文字并按下按钮就能将对应的字打在纸上了。” 卡维边介绍边向两人示范这款打字机的使用方法。 实际取字过程并不那么简单，字盘上的文字太小不太好对准，哈罗尔特和塞塔蕾上手试验十分钟后才掌握了技巧。 卡维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让他们打出他提供的一篇小说。 尝试了一周，哈罗尔特在习惯了打字机字盘之后每分钟最多也只能打三十个字，塞塔蕾对于这门语言更熟悉，她一分钟最多能打四十个字。 “果然我还是不习惯七百字的字盘，看了一分钟就感觉脑袋要炸了。”哈罗尔特无奈地说。 塞塔蕾深有同感，看到密密麻麻排列的字盘的一瞬间，她就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须弥通用字总共才二十个单词，作为贤者助理她经常要和打字机打交道，是教令院的熟练打字工，使用雨林的打字机，她一分钟能打近两百个字母。 习惯了只有三十六个按键的打字机，再来用七百多按键的打字机，她觉得这种打字机使用起来太麻烦了。 “艾尔海森学长一分钟能打多少字？”哈罗尔特好奇地问。 “一百个字，他说不可能再快了。” 卡维纵使不甘，也只能承认这种打字机的打字效率确实低下。 哈罗尔特震惊：“夺少？！” 在他前世，在汉字打字机发明的几十年时间里，中文打字机的打字速度一直在一分钟五十字左右，直到十八盘拣字法出现。 艾尔海森用传统打字机一分钟居然能打一百个字，什么手速啊？ “一百个字？！”塞塔蕾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看着密密麻麻的打字机字盘，着实不敢相信艾尔海森使用这种打字机的打字效率竟能如此之高。 “他把键盘背了下来，我想他说得对，一般人达不到他那个速度。” 卡维叹了口气，开始寄希望于另一台打字机。 因为那台打字机的键盘按照词句的使用频率排列，常用的词语连在一起，文字的排列具有规律性。 所以艾尔海森仅花了半小时就将整个键盘背了下来，当天他的打字速度就达到了一分钟一百五十个字。 卡维死死盯着艾尔海森的手，每隔一分钟记录一次，前十五分钟艾尔海森一分钟还只能打五十个字，到后十五分钟他的效率就已经超过了使用上一款打字机的效率。 “使用这款打字机应该能把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你做的上一款打字机可以淘汰了。”完成一天的工作后，艾尔海森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还能再快点吗？”卡维一边计算艾尔海森后面两小时的效率并将它画成函数图，一边问。 “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还行，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艾尔海森回答。 “我那是在记录，哪有在你眼前晃来晃去！你别胡说八道。”卡维不满地说。 过了一会，他有些心虚地小声问：“真的影响到你工作了吗？” 艾尔海森心情愉悦：“没有。” “那你说什么说？存心耍我是吧？！”卡维骂骂咧咧。 说完，他陷入沉思，他知道艾尔海森并非吹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再次邀请塞塔蕾和哈罗尔特测试，两人的平均打字速度分别在一分钟七十个字和一分钟六十个字。 又被艾尔海森说中了。 卡维苦恼地抓抓头发，这个效率还是太低了，想要提高生产效率，就只能开发语音输入的打字机了。 他先用须弥的通用语做尝试，将不同浓度的元素力封存在按键当中，对应不同的振动频率，声音振动形成声波，声波通过管道传输到键盘，相应的按键当中的元素力便会变得活跃。 他不断调整不同按键当中的元素力浓度，让语音输入的准确性变得更高。两周后，他成功做出了第一台可以进行语音输入的打字机，在发音标准的情况下，打字的准确率高达百分之99.99％。 这台打字机能解放使用者的双手，但打字效率并不比原本的打字机高，因为一旦说出单词的速度过快打字机输出字母的准确性就会降低。 而且能够封存元素力的材料价格昂贵，还不能做到永久封存，这代表想要普及这种打字机就需要开设专门的元素力填充店铺，可光这样一台有致命缺陷的打字机的造价就高达三百二十万摩拉，教令院不可能为了提高打字员的工作条件花一大笔钱推广这个项目。 即便如此，卡维依然认为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这台语音输入打字机的问世证明他的理论是可行的，他开始用这个原理制作带七百个按键的打字机。 他首先要找到一种能够反应元素力活跃度的药剂，因为祭祀体中有部分文字发音是相同的，他无法让键盘根据发音识别这些字。 他只能将设备改造成，在接收到文字信息时对应的文字按键全部亮起，这样使用者只要从这些按键当中挑出自己想要输入的文字就可以了。 卡维在一个月里一边记录艾尔海森的打字效率，一边跟进共享三轮车的课题，一边制作语音输入的打字机，一边完成导师交给他的实习任务，生活充实得不行。 哈罗尔特收到了多莉送来的雾化器，他马上尝试用制作蜂蜜干粉的方法制作骗骗花蜜干粉。 他定制了一个圆筒状容器作为干燥室，它由合金制成，桶中上部位开了方形的取物门和一个圆形观察口，内部装有空气加热机。 制作骗骗花蜜干粉前，他先用ph试纸测试了骗骗花蜜的ph值，ph值为4.5，偏酸性，直接将花蜜倒入雾化器会腐蚀装置，所以他加入水将骗骗花蜜的ph值中和到接近7. 然后他将雾化器的喷雾出口接入干燥室，将调配好的骗骗花蜜倒入雾化器，骗骗花蜜通过雾化器后变成了极细小的雾状液滴，哈罗尔特透过观察口可以看到干燥室内涌起一大片雾气。 在桶内温度升高后，雾气和热空气接触，因为雾状粒滴和空气接触面积很大，温度又高，所以骗骗花蜜中的水分快速蒸发，喷出的骗骗花蜜雾气不过十秒就变成了细颗粒和粉末。 “骗骗花蜜干粉的缺点：使骗骗花蜜营养流失，干燥机体积过大，热效率在百分之四十以下，燃料损耗过高...优点：去除了骗骗花粉和其他杂质，花粉过敏人群也可以食用，消除了骗骗花粉的副作用，固体便于存放和携带...” 哈罗尔特将制作骗骗花粉的优缺点都记录到笔记本上。 等到雾化器不再喷出骗骗花蜜，哈罗尔特关停了设备，等到显示器显示内部温度降低，他打开了干燥室的门。 “缺点：使用喷雾干燥法制作骗骗花蜜干粉易出现沾壁现象。” 哈罗尔特看着粘在干燥室内壁上的细颗粒，皱着眉在“缺点”一栏又添一条。 然后他将干燥室内的骗骗花蜜颗粒都收集起来，放入粉碎机进一步粉碎，将较大的颗粒也打为均匀的粉末。 这些过程所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到粉碎机停止运作，他将骗骗花蜜干粉收集起来装进玻璃瓶，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他就得到了五瓶三百毫升的花蜜干粉。 哈罗尔特挖了一勺粉末倒进水杯，然后加入水调成花蜜水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 然后他开始尝试用骗骗花蜜干粉代替糖制作面包和果酱。 第86章 哈罗尔特:你们承包了我一周的笑点 按照前世的经验，蜂蜜干粉的甜度比糖的甜度要低，做面包时候只需要将配料中的糖替换为两倍量的蜂蜜干粉就可以了。 哈罗尔特很少自己做饭，也不会做面包，他用虚空寻找了一些面包的食谱，根据所给步骤操作，第一次就成功了。 不管是加糖的面包还是加骗骗花蜜干粉的面包卖相都相当不错，尤其是加了骗骗花蜜干粉的面包，外部酥皮金黄，和棕色外皮的普通面包有着明显差异。 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哈罗尔特先掰了一小块普通面包尝了尝，普通吐司面包的味道，没什么特别。 然后他又品尝了加了骗骗花蜜干粉的面包。 太甜了，看来骗骗花蜜干粉的甜度应该比蜂蜜更高，但他依旧能从这份失败品中感觉出加了骗骗花蜜干粉的面包比加糖的面包更有弹性，香味也更为浓郁。 他又重新做了一份面包，这次只用了一点五倍的骗骗花蜜干粉，做出来的面包非常成功，让他这个烹饪小白自信地感觉即便不做学者，他也能靠着开面包店走上人生巅峰。 接着，他又按照果酱菜谱成功制作出了果酱，只要将配方中的糖换成质量一点五倍的骗骗花蜜干粉就可以了。果酱的味道异常好吃，带着一股特殊的清香味。果然加入骗骗花蜜干粉可以提升大部分产品的口感，哈罗尔特将这个数据和结论也记录下来。 过了几天，他将这一阶段的实验报告和材料整理完毕准备提交，然后又做了一批面包和果酱，打算带给自己的舍友们尝尝。 哈罗尔特带着东西回到须弥城的家，艾尔海森和卡维正好在工作。 哈罗尔特第一次亲眼见到了艾尔海森使用打字机时的场景，他几乎不看键盘，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间隔，差不多一秒就摁下了三次取字键。 注意到哈罗尔特回来，艾尔海森没有任何表示，虽然他下班走得比谁都快，但他工作时非常专注。 卡维倒是想要起身说点什么，可他在记录数据，也不想出声打扰到艾尔海森工作，所以他只给了哈罗尔特一个抱歉的目光。 哈罗尔特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然后将一篮面包和五罐骗骗花蜜干粉放到厨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纸质文件妥善放好后便随意从床头柜的一叠书中抽出一本享受难得清闲的休息时光。 一个多小时后，卧室外传来了敲门声，卡维的声音传了进来： “哈罗尔特，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刚才抱歉了...实在抽不开身和你打招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 哈罗尔特将书合上随意放在被单上，起身去开门：“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想给学长们看看我最新的研究成果。” “是面包吗？你一进门我就闻到香气了，难不成你最近的课题和小麦有关？”卡维猜测道。 “不，我依然在研究骗骗花，不过关于骗骗花的驯化和繁殖的课题已经基本完成，我回来主要是为了递交研究报告并且申请新的研究课题和研究经费。”哈罗尔特笑着说。 卡维许久没有听到哈罗尔特谈起他的课题了，听到哈罗尔特这么说，他的好奇心被再度勾起： “骗骗花居然真的能进行人工繁殖？你要申请新的课题，是不是就说是用骗骗花蜜取代糖的计划也成功了？！” 哈罗尔特点头：“而且我把我的研究成果做成了面包，味道非常不错，学长可以尝尝看。” 哈罗尔特和卡维一起来到厨房，将面包篮拿到客厅，就放在艾尔海森眼前。 卡维拿着一罐骗骗花蜜干粉在艾尔海森面前晃了晃：“别看你那破书了，来猜猜看，这是什么。” “某人的研究报告。”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笑着说：“这样猜就没意思了，艾尔海森学长。” “就是他猜不出来才会这么说。” 卡维拧开瓶盖，将罐子放到艾尔海森面前，艾尔海森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用食指在瓶盖后划了一下，沾了一点粉末捻了捻。 “糖粉？颜色不是很像，应该是类似的东西。不过既然你精心准备了这一切，我是不是该提前恭喜你研究进展顺利？”艾尔海森嘴角上扬。 “谢啦，其实这是骗骗花蜜干粉哦，味道比糖粉更好，有没有兴趣尝尝看？”哈罗尔特笑着说， “泡到水里就会变成蜜水，还可以代替糖做各种食品，只要控制好量——这个也简单，你放多少糖就在它的基础上乘一点五就是要加入的骗骗花蜜干粉的量了。” “炫耀研究成果的事可以放到以后，来看看这个，我想这会给你带来好心情。” 艾尔海森从书里抽出一份海报，那张海报被折了三下被艾尔海森用作书签。 “这不是教令院最近在贴的...你从哪搞来的？难道说你已经堕落到半夜去公告栏撕纸了吗，诶，你是怎么把它完整地从公告栏上撕下来的，教教我呗？”卡维奇怪地问。 艾尔海森：“佩服你的想象力，很显然，这是未来得及张贴的海报，我从导师办公室的废纸篓里看到了它，就顺便捡了回来，我想哈罗尔特应该会感兴趣。” 哈罗尔特将海报展开。 这是阿扎尔用于宣传墩墩桃制糖的海报，画面中，阿扎尔捧着一篮墩墩桃笑得很灿烂。 哈罗尔特看到这张图的一瞬间笑破了音。 “把这个夹书里不会影响阅读心情吗？”哈罗尔特一边笑一边问。 “还好。”艾尔海森简单回了两个字，但哈罗尔特可以看出他心情很不错。 “嗯...短短三天，我们的大贤者就被须弥城的居民们亲切地称呼为‘墩墩桃贤者’了。 我在工地的时候就听到不少居民都在议论这件事，等到墩墩桃制糖真正普及开来，教令院在民间的声望应该会有一次提高，哈罗尔特你现在可是教令院的大功臣啊！ 别说以后留在教令院当导师了，就是你说你要当贤者也没几个人会反对吧？”卡维笑着打趣道。 哈罗尔特摆摆手表示不赞同，但是他笑得根本停不下来，麻袋，最初可没想到能有这么好笑。 第二天，他带着研究成果和报告前往教令院，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 除了阿扎尔的海报外，他还看到了西拉杰从“一只羊有四条腿，十只羊有几条腿？”出发，发表的一系列论文。 哈罗尔特：... ...啊不是，哥们你来真的啊？ 第87章 新课题 “这什么？自然辩证法？伦理思想史？啊这啊这，就一道垃圾题，怎么扯到哲学上去的啊...” 哈罗尔特心里嘀嘀咕咕。 算了，先笑个半分钟吧。 嗯...仔细看看写得还挺有理有据。西拉杰能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也挺好的，省得他闲出屁来再整点什么幺蛾子。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抱着研究报告进入教令院，他明显感到有许多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他提交的阶段性研究报告得到阿扎尔赞赏后，他又一次成了教令院的名人，走过之处都能听到其他学者边偷偷打量他边窃窃私语。 作为两世优等生，哈罗尔特对这些视线接受度良好，他装作全然未察的样子面不改色走过。 有些学者在他经过他们身边时立即停止交谈，有些学者则故意放大音量，说出“我买了一个新的咖啡机”之类的全然不同的话题，以掩盖自己在背后议论别人的行为。 虽然备受关注，但一直到哈罗尔特走到教令院内阿弥利多学院所属区域也没有人上来和他搭话—— “哈罗尔特。”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哈罗尔特停住了脚步。 果然不能瞎立g，哈罗尔特边碎碎念边转过身，看向那名短发学者，微微颔首：“西拉杰。” 他看上去明显比几个月前更加憔悴，就连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也又高了几分。 见到哈罗尔特，西拉杰兴致高昂，一扫颓废之气：“我花了七个月时间破解了你的难题！你看到我的论文了吗？那就是我的答案！” 看到了，你和阿扎尔两个人承包了我一周的笑点。 哈罗尔特抿了抿嘴唇，以免自己笑出来：“看到了，挺不错的，看得出你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希望你能把接下来的日子也过得这么充实。” 只是不错？ 西拉杰自动忽略了哈罗尔特的其他话，他脑中只留下了“不错”这一评价。 他对这个评价并不满意，他将几个月的成果陆续提交后，就一直在打听哈罗尔特的下落。 他满心不甘地从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处得知，哈罗尔特一直在化城郭进行课题研究，几乎很少返回须弥城后。 就将自己的论文影印数份，贴到教令院、酒馆、咖啡馆等地的公告栏上，希望哈罗尔特回城之际，便能看到他的成果，从而对他刮目相看。 好不容易等到哈罗尔特回到教令院，让他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论文，结果哈罗尔特就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 他可是从被哈罗尔特否定的角度成功解开了谜题，得到了各方赞美，就是因论派贤者也给他发了一笔鼓励金表彰他的学术成就。 旁人艳羡，但他却不屑将之作为自己的勋章，他不在乎这些俗人的称赞。在他看来，只有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才是他的同类，也只有来自他们的称赞才能让他得到灵魂上的满足。 “借过一下。”哈罗尔特说。 西拉杰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哈罗尔特一句话就让他原本的喜悦荡然无存。这个男人和艾尔海森一样，总是轻易践踏他的骄傲，点燃他的怒火。 “等等！”西拉杰咬着牙叫道，“我的论文已经发表，我要向你和艾尔海森发起挑战！这是我立下的誓言！” 哈罗尔特停了下来，摊开右手，板砖厚的《须弥古文字观止》轻飘飘落到他的掌心。 “刚刚你说了，‘挑战’是吧？” 哈罗尔特一手托着书一手抱胸，“说吧，想怎么打？地点你定，我让你两只手。” 只要你点头，马上让你享受“恋人”待遇，欧拉你三页。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教令院不行，会影响我的名声。” “你故意的？！”西拉杰恼怒地大声道，“我说的是学术挑战！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眼见着哈罗尔特从干劲十足到兴致缺缺，他赶紧继续说：“形式你定，不管是学院辩论赛、学院争霸赛，还是论文，我都接受。 给我一个和你还有艾尔海森站在同一竞技场的机会！你今天不接受挑战也没关系，只要你们还在教令院，我有的是机会。”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在课题研究上决一胜负吧。” 哈罗尔特拉开学生装外套的衣襟，露出内衬以及别在腰间的左轮枪。 他不慌不忙地拔枪平举，枪口正对西拉杰的前额。 “...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教令院！”专长社会学的西拉杰自然认得哈罗尔特手中的枪械，被枪口指着，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接受你发起的学术挑战，这是我的新课题。 听好，你认为用岩元素力将细小的尘埃分解成原子再将它们按照一定规律重组后所诞生的物质是否仍是岩石呢？ 我能否通过这种方式用岩元素力制作与铜子弹拥有类似性质的岩子弹？” 哈罗尔特一边轻描淡写陈述着，一边一下一下拨弄着枪的保险。 “什么？”西拉杰大脑卡壳了。 “这就是答案。”哈罗尔特周身的元素力浓度骤然升高，受到元素力影响的尘埃反射着金光，渐渐在他眼前凝聚成一粒子弹。 哈罗尔特“锵”地放下弹巢，捏住眼前的子弹不紧不慢地填充，然后快速合上弹巢继续对准西拉杰。 “刚才没子弹，现在有了。这是我几个月的研究成果，用这种方式制作的子弹和普通子弹的区别在于，我可以轻易地在上面附着元素力。 简单来说，杀伤力成倍增加，一枪破岩史莱姆的盾也不成问题。” 哈罗尔特笑着说，“现在，告诉我，你是否承认我的课题成果在你之上？” 西拉杰神经高度紧绷着，目光死死盯着枪口，说不出话来。 ... “看来这次比试已经决出胜负了，告辞。”哈罗尔特撤回举枪动作，因为每日操练，他这个动作娴熟且极具力量感。 他拉了拉衣襟，整理了一下着装，大步离开。 与西拉杰擦身而过时，西拉杰自喉管发出了颤抖的低音：“...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认输！下次，下次我一定...” 哈罗尔特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没有给他留下多余的眼神，径直穿过门扉，走过阿弥利多学院的教室，在学院内，他接收到了更多的目光，隐隐还听到“阿弥利多战神”这个词汇。 ...算了，你们爱咋样咋样吧。 嘴长别人身上，我还能管他们说什么吗？ 哈罗尔特已经麻木了。 来到撒加利亚的办公室，哈罗尔特向导师递交了自己的课题报告，并将一罐骗骗花蜜干粉和果酱放在办公桌上。 “老师，这是我这一阶段的研究报告，这一份是我接下来打算研究的课题，课题申请和资金申请报告我也已经写好了，请您帮我确认一下。” 哈罗尔特低垂着眉眼，不卑不亢地说。 “进展竟然如此神速！”撒加利亚眼睛发亮，赶紧接过哈罗尔特的报告细细翻阅。 翻过四页，看到骗骗花蜜干粉的制作过程，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急促。 “这是你用报告上的方法做出来的？！”他暂时将文件放到一边，拿起桌面上的骗骗花蜜干粉。 “是的。”哈罗尔特点头。 “好好好好好，这种方法流程少，操作便利，成效快，可以普及！”撒加利亚欣喜地打开罐子，倒了一点金色粉末在掌心，伸长舌头舔了舔。 “好啊，口感的确特别！”撒加利亚满意地点头，“加上你说的‘促进酵母繁殖’‘促成烘焙品的酥脆口感’‘去除蛋腥味’等一系列优点，这种骗骗花蜜干粉绝对会成为须弥流行的调味品！” 撒加利亚：“嗯？骗骗花的繁殖也成功了？...使用元素力促进它们生长的话，两个月就能让它们产蜜？！好好好好好好好，这下哪怕它们繁殖力低下，也不能阻碍骗骗花蜜流入须弥居民的餐桌了！” “不过关于它们的年龄和产蜜量的关系，它们的繁殖力和寿命的关系，我目前还是一头雾水。” 哈罗尔特皱着眉将自己的困扰说给导师听。 “这些都是避无可避的研究项目，只是魔物的寿命成迷，说不定我的试验品能活得比我都长。” 撒加利亚给予他一个鼓励的目光：“你想得很远，不管从短期目标还是从长远角度，这个项目都值得学院投入更多的关注。 其实，我们学院一直有一些长期项目，时间最长的自学院成立之初延续至今，一代又一代的贤者、学院精英继承前辈们的意志不断研究，在前人的基础上得出新的成果。 如果你的课题足够优秀，就不用担心因为有限的生命而无法完成它，教令院学院制度的建立一定程度上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感谢您的点拨，老师，有学院做后盾，我可以放心地递交我的下一个研究课题了。”哈罗尔特说。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撒加利亚对学生的新课题充满了好奇心，他将没看完的报告先放在一边，拿起哈罗尔特新课题的申请报告。 看了几页，他激动得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大贤者之姿，大贤者之姿。 哈罗尔特看到老师的样子，自己先忍不住在心中默念起来。 撒加利亚：“吾徒哈罗尔特有大贤者之姿！” ...果然来了。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第88章 骗骗花杂交 “将雷属性骗骗花和火属性骗骗花的细胞去除细胞壁后在光学显微镜下观察，两种骗骗花的细胞在三十秒内逐渐融为一体，合理猜测不同属性的骗骗花之间可以进行杂交。 但以雷属性骗骗花雄花为父本，对火属性骗骗花雌花的母本进行授粉实验，二者结合无法繁殖后代，大概率是由于雷属性骗骗花花粉中含有雷元素。 寻找一名火属性神之眼拥有者配合实验，用火元素掩盖雷属性骗骗花花粉中的雷元素，也许能对母本成功授粉...” 以上是哈罗尔特新课题所传递的主要信息，当然，提瓦特大陆没有细胞的概念，所以哈罗尔特另写了一篇论文论述了细胞是什么。 其实就是在蓝星，细胞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概念，蓝星人初高中所学的细胞是最普遍的提法。 哈罗尔特没有完善提瓦特大陆生物理论体系的念头，他写这篇论文的最终目的是增加自己新课题的合理性，增加新课题通过教令院审批的概率。 所以他论述这个概念时也没有写得过于详细，只是将它描述成组成生物体的基本结构，并称这种结构可以用显微镜窥见。 去除骗骗花细胞中细胞壁的方法自然是用酶解法，不过提瓦特也没这个概念，哈罗尔特只能又写一篇论文，根据自己使用纤维素酶降解甜甜花细胞细胞壁的实验证明纤维素酶可以去除植物细胞壁。 至于被纤维素酶溶解的成分叫什么，去除细胞壁后的植物细胞用什么来命名，这个去除细胞壁的过程用什么来命名... 等等等等，哈罗尔特都不想再说明了，要是他想写，光围绕这些东西他就可以写几十篇论文。 但即便他省略了这么多东西，这份新课题附两篇论文依然将近八十页，还是手写稿。 真不知道课题文件必须用手写稿的规定是哪个天才定的，这要是遗失了都不知道找谁说理。 所以哈罗尔特写完后特意跑到奥摩斯港多莉名下的复印店，将这些文件通通复印了几份以防不测。 撒加利亚拿着文件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脸上堆满了笑：“如果真的能让不同属性的骗骗花杂交，也许能繁衍出产蜜量更高的骗骗花，或者是拥有特殊性质的骗骗花。 要是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它们的危险性降为零，那教令院评判你的课题等级时，你的课题等级能提高这么多——” 撒加利亚将手掌摊开平放到肚脐处，然后举到眼睛位置。 哈罗尔特：“真的吗，老师觉得我的课题可以直接提交？” 哈罗尔特表面这么说，但这个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之内。 不同属性的骗骗花属于同种元素生命体，体细胞融合度又极其高，按道理它们之间应该没有生殖隔离，但却无法杂交。 在蓝星上简直匪夷所思，但提瓦特大陆嘛... 遇事不决，元素力学，所以他在三次实验失败后，立刻想到了问题出在花粉中蕴含的元素力上，现在，这个猜测也得到了他导师的认可。 “让我再看看，这两篇论文含金量太高，就算我是你的导师，也没办法给你更好的建议...” 撒加利亚将有关骗骗花杂交的课题文件放在一边，右手一篇【细胞的概念】，左手一篇【纤维素酶对破碎甜甜花细胞细胞壁降解作用的研究】，又是感慨又是惋惜。 毕竟这可是提出了新的概念，那这两篇论文的价值就不是他一个生论派导师可以评定的，必须由教令院诃般荼（对高级学者的尊称），不，应该由六位贤者评定。 “只是有一点，你在论文中提到‘使用光学显微镜可以观察到植物细胞’，有没有具体的照片？” 撒加利亚指着论文文字中刻意空出的一块，“你特意留出一块区域，就是为了附上细胞照片以及细胞壁降解过程照片吧？” “是的，但是现在我暂时没有办法将显微镜镜头下的画面拍下来。”哈罗尔特说。 也就是受限于设备，撒加利亚点点头：“如果这个问题实在无法解决，你可以选择用手绘的方式。 贤者们评定你这两篇论文的等级时，会亲自根据你写的实验步骤操作一遍，只要他们能看到你描述的东西，你的论文等级就不会低。” 这可真是太贴心了。 哈罗尔特忍不住想，但他说道： “感谢老师的建议，但其实我考虑过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到了解决方案，很快就能将照片补齐。” “好啊！如果能成功拍下照片，你的论文给贤者带来的震撼绝对会大幅度提高！快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听。”撒加利亚称赞道。 “我的解决方法就是直接将留影机摄像头贴着显微镜目镜拍摄，但要使用这种方法，就要求留影机的镜头口径和目镜直径类似。 但目前市面上留影机的型号固定，我找不到合适的留影机，所以我花钱找人定制了一台留影机，只需要等两个多月时间就能拿到那台设备。”哈罗尔特说。 当然，用这种方法拍会在照片上留下一圈黑边，但这可是最省钱省时的方案。 撒加利亚在这方面没有经验，但他对哈罗尔特的行动力和严谨态度满意得不行。 “好好好，等你把照片补上，把文件多复印几份我帮你递交，然后请教令院重新认定你的学位，说不定你很快就要成为教令院史上最年轻的诃般荼之一了，我就是培养出最年轻诃般荼的导师了。 哈，哈罗尔特你可真给我长脸，真不愧是我认定的弟子，果然有大贤者之姿！这份原文件...” 撒加利亚摩挲着纸张，竟有些不舍将这些“金子”上交，“要是你以后用不到，送给我做收藏怎么样？” 啊这...不合规矩啊，就算我同意，教令院那些老古董也不可能会同意吧？ 哈罗尔特思索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的荣幸，如果贤者们不要求我上交原始文件，我很乐意将它们送给老师。” 撒加利亚听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异想天开，他叹了口气，看看右手的文件，又看看左手的，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哈罗尔特，我有个好主意，你把这些论文重新誊写一遍怎么样？！” 哈罗尔特：“...啊？”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第89章 学院游乐会 哈罗尔特好说好歹劝老师放弃了迫害他，即便如此，撒加利亚的情绪依旧高涨，他很快拿起哈罗尔特的另一份新课题报告，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个弟子还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看着看着，他挠挠光溜溜的脑门，露出了些许迷惑的神情，又看了一会，他的神色转为愕然。 他将这份文件又翻到第一页重新阅读，他皱着眉，难得的严肃。 哈罗尔特站在一边静静等待，他知道这份课题内容可能会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因为他的这份课题是【骗骗花和甜甜花、薄荷远缘杂种获得的实验】 用人话讲，就是让骗骗花和甜甜花或者薄荷进行杂交。 这当然是可能的，而且哈罗尔特估计这个项目还比骗骗花杂交简单，因为甜甜花和薄荷本身几乎不带元素力。 听上去有些离谱，但其实植物间的生殖隔离和动物比起来算弱的，同属植物，像是橘子和柚子可以杂交出橙子，橙子和香橼杂交出柠檬... 当然，柑橘类植物比较特殊，而且这些植物属于同属，可某些不同属但生物学习性相似的植物也可以进行杂交。 种花家的刘教授就成功将荔枝属的荔枝和龙眼属的龙眼杂交得到了新品种脆蜜。 成功的秘诀，简单来说就是将荔枝的花粉伪装成龙眼的花粉，欺骗了龙眼的柱头使授粉成功。 他在写下这份课题报告前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确认骗骗花细胞和甜甜花细胞、薄荷细胞融合度较高，毕竟骗骗花一度被学术界认为是由甜甜花变异而来，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而且他也尝试过直接用甜甜花和薄荷的花粉给骗骗花授粉，授粉后骗骗花雌花的部分活动符合授粉成功的迹象，比如行为呆滞、活动减少等，但雌雄配子最终没能结合。 他目前就正在研究如何将甜甜花花粉或者薄荷花粉伪装成骗骗花花粉，好在他第一次看到刘教授的研究成果后非常好奇，便去拜读了刘教授的论文，那篇论文让他受益匪浅，他现在还记得实际操作的过程。 如果他能成功使骗骗花和甜甜花、薄荷杂交，说不定能得到既能产出骗骗花蜜，又像甜甜花一样无法脱离土壤的杂种后代呢？那获取骗骗花蜜的危险性不就一下降低为零了吗。 只是提瓦特大陆此前从没有人进行过类似研究，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 撒加利亚花了十五分钟时间将这份课题申请仔仔细细看了八遍，然后严肃地对哈罗尔特说： “哈罗尔特，你说的这些未免有点太惊世骇俗，我们学院此前从未有人涉足这方面研究。 如果给我递交申请的人不是你，我只看一页就会把它否决，因为我们学院一向要求我们对生命怀揣敬畏之心。 将魔物和植物杂交？有心之心会说你的研究触及了六大根源之罪的第六宗罪‘慢言奥秘而心无惧怕之事’。” 哈罗尔特：“但我觉得我只是在探索生命的奥秘，因为敬畏生命，所以想要尝试这些奇妙的可能。 老师，你已经仔细看过我的课题，骗骗花很有可能就是甜甜花变异而来，甜甜花花粉在不经任何处理的情况下依然对骗骗花雌花有一定影响，那我的研究怎么也算不上‘慢言奥秘’吧。” 听了这话，撒加利亚的表情有所缓和，脸上重又浮现出笑意：“其实我认为这个课题很有意思，我对这个课题的最终成果也相当好奇，刚刚呢，只是想吓唬一下你，看看你会如何应对。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真不愧是我看重的弟子！” ...真的吗？ 哈罗尔特的嘴角微微抽动。 在哈罗尔特不加掩饰的怀疑目光中，他赶紧接道：“诶，你不要不相信，你这个课题申请呈交上去，保证有不少人会说类似的话。 要不这样，这份申请先留在我这里，我找机会请纳菲斯大人看看，如果我们的贤者都觉得没问题，我再给你递交申请，怎样？” 哈罗尔特点点头：“好的，辛苦老师了。” 如果连纳菲斯都觉得这个课题有问题，那他真的不得不中止这项研究。 不过他可以以相同的方法研究墩墩桃和其他植物的杂交啊，只是他暂时没能找到和墩墩桃生物学习性相似的植物，这项研究的进度会更慢。 撒加利亚：“对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顺便问问你，想不想和你的学长们一起参加学院游乐会？” 学院游乐会吗？哈罗尔特知道这项活动，是六大学院为了提高自己的影响力在城中摆摊宣传自己的活动，每年都会举办。 也就是说可以趁机看看有没有机灵的小孩，有的话把他们拐进学院，以后就收他们做弟子。 哈罗尔特有些意动，但转念一想： 可是我去了能做什么呢？把我的制糖设备搬到须弥城，请须弥城居民观摩十六小时的工业制糖流程？ 正常人谁喜欢看这个？绝对会冷场。 嗯...骗骗花跳舞倒是能吸人眼球，只是教令院规定要将魔物带进城必须登记，如果只是将骗骗花用在游乐会上，教令院大概率是不会批准的。 撒加利亚看哈罗尔特默不作声，以为他在犹豫，赶紧说道： “我们的学生正在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大家都想不到拿些什么到摊位上才能吸引居民，这样下去优秀的生源都要被刹诃伐罗学院抢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项活动明显对刹诃伐罗学院有利。”哈罗尔特颇为无奈地说。 人家本来就是搞机械和建筑的，随便搬个什么大型装置、建筑模型的，不比生论派的蕈猪、盆栽引人注目？ “虽然和妙论派比，我们毫无优势，可真正要为游乐会掉头发的其实应该是知论派以及因论派的学者吧。”哈罗尔特说。 素论派的可以表演炼金术，明论派可以当场给人星象占卜，那两个学院能表演什么？外语翻译或者讲历史故事？那也太尬了吧？ 撒加利亚：“可你未来不是想留在教令院当导师吗，参加游乐会活动又能为学院争光，又能趁机物色几个有天赋的弟子，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其实我更需要可以直接投入农田的弟子。 哈罗尔特心想，有天赋的弟子是不错，可年纪太小锄不动地啊，我又不是那种会压榨童工的人。 第90章 莎士比亚先生的投稿 撒加利亚：“哈罗尔特，你现在可是代表着我们学院门面的学者，有你出席，我们学院光在士气上就压了其他学院一头！” 哈罗尔特：...什么门面？学院战神吗？ 更不想去了。 “其实我自己也想了几个方案，我会向贤者提议，把这次的主题定为‘使用墩墩桃制糖，拥抱美好生活’，并且向教令院申请，在摊位前张贴大贤者大人精心设计宣传的海报！” ...啊，不嫌丢人吗？ 可能现在没人这么觉得，但五年后，这绝对会变成一个热梗。 感觉哈罗尔特兴致索然，撒加利亚想了想，感觉问题应该是出在制糖上，于是他赶紧安慰道： “考虑到教令院在民间的声望，教令院不可能将改良制糖业归功于个人，大贤者大人只能对外宣称墩墩桃制糖是生论派研究二十年才获得成功项目。 大贤者大人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教令院这些年对周边地区的管控力有所下降，就算大贤者大人在各处招募佣兵以求改善这一境况但终究是杯水车薪，你的项目正好解了教令院的燃眉之急。 不过你的第一篇经费申请报告提交以来就得到了各学院莫大的关注，教令院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墩墩桃制糖的成功是你的功劳。 而且这项课题让你进入了诸位贤者的视野，对你的贡献，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 以后你想做什么研究，他们都会给予特别关注，并且尽量满足你的需求，这是对你的补偿。所以不要觉得没有从这个项目得到应得的回报。” “老师，现在情况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早在提交经费申请时就考虑到了。” 哈罗尔特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理解导师的担忧从何而来，不得不说他这个导师真的很喜欢推己及人。 哈罗尔特的说辞，撒加利亚是不信的，做学者的最在乎的无非就是这些虚的东西。 但他没有再继续劝导下去，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早晚会想通的，而且哈罗尔特的其他项目能给他带来的名望也不比改良制糖业带来的少。 “游乐会我会参加。”哈罗尔特说。 “真的？！”撒加利亚分外欣喜。 “嗯，我会带上三倍大的小白鼠还有制糖设备，不过我不能保证这些东西能压妙论派一头。”哈罗尔特揉了揉太阳穴。 得到哈罗尔特肯定的答复，撒加利亚大喜过望，他觉得有了自己得意弟子的加入，这次的游乐会阿弥利多学院肯定会成为六学院中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 祖拜尔剧场。 有着靓丽红发的少女刚跳完一支舞，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她维持着最后一个舞蹈动作，轻呼出几口气。 接着，她在满场鲜花的簇拥下接了几个较缓的舞蹈动作，一手掩胸向观众们致意，悄然掩盖自己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胸口。 “谢谢，谢谢大家喜欢我的舞蹈。” 厚重的帷幕在此时渐渐落下，将少女的身姿一点点地遮蔽。 观众的叫喊声此时也达到了顶峰，还有人因此喊破了音。 “妮露，妮露！” “妮露小姐，再跳一支吧！” ... 帷幕后，少女，也就是妮露，并没有如观众所想的那样迈着优美矜持的舞步走下台，而是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舒展了疲惫的身体。 “...感觉今天跳得很不错，大家看我的舞蹈时都特别专注，这可是老师经常跳的舞，呼呼...好紧张，紧张死了，我练了好久...还好没有发挥失常...” 妮露越想越是紧张，在舞蹈时，她将全身心投入其中，想要用舞姿将自己的快乐和愿景传递给观众，但一下台，回想起自己台上的表现，她的腿都有点发软。 小步走到后台，走上剧场员工专用观众台，剧场经理祖拜尔先生、道具工程师里卡尔、加萨尼等人正站在台上。 下一场演出已经开始，杂技演员库洛什顶着三只直径三十厘米的充气球登台亮相，正准备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但其他成员没有像往常那样欣赏他的表演，或者做各自的准备工作，而是围绕着祖拜尔先生小声议论着什么。 “妮露小姐，跳舞累了吧？要来杯冰饮吗？” 里卡尔首先注意到了妮露，她对妮露展露笑颜，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对尚年轻的妮露有着天然的好感，妮露经常陪她的孩子们玩耍，她也将妮露当成孩子们的姐姐对待。 “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不是很渴。”妮露忙摆手拒绝。 然后，她好奇地问：“大家在做什么呢，是祖拜尔先生和加萨尼先生又写了新的剧本吗？” 但是祖拜尔先生和加萨尼先生应该不会在我表演的时候给大家看剧本啊。 谢赫祖拜尔摇了摇头：“这次的剧本来自‘莎士比亚先生’，应该是刚刚坐在观众席的某一位，在妮露你的表演进入高潮，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你身上时，将剧本和信件放到了后台。” 这突如其来的投稿让所有人困惑不已。 听到祖拜尔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妮露忍不住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同时，她心中充满了困惑：“可是，那位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看也许是为了一些见不得光的目的。莎士比亚？这一听就不是须弥人的名字，大概率是个假名，他很有可能是教令院派来的。”戴着单片镜的男子，加萨尼说。 这几年，教令院的人多次出现在剧场，用各种理由斥责他们的表演，但祖拜尔先生的剧场各项手续齐全，他们的表演也广受须弥城居民的好评，所以教令院那帮人每次都只能铩羽而归。 祖拜尔同样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很高：“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我们，这次居然不惜要用这种下流手段。” “等等...祖拜尔先生，我现在还是不懂，为什么要说那位莎士比亚先生是教令院派来的呢？”妮露问。 “妮露，你看看他的诗歌。”加萨尼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妮露。 妮露接过纸，看见上面的文字都是由打字机打的印刷体，她轻轻地“唔？”了一声。 因为教令院对纸质文件的管控，打字机在须弥可不多见，一般只有学者和大商人们才会使用。 如果只是为了将自己的诗歌分享给大家，手写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刻意用打字机呢？ 还没看内容，妮露已经稍稍明白了大家的疑虑从何而来。 第91章 致剧团成员们 “...‘天上的使者，你也许想象，我的土地...’...” 妮露读着读着，眼睛渐渐睁大，她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形式的诗歌，它好像在描述一个细小的物体，但好像又试图借此向它的读者们传递什么。 “...这首诗好特别。” 妮露读完，忍不住将一手放于胸前，三指捏成花状，用细微的舞蹈动作将诗歌给她的最直观感受表达出来。 “我也觉得这是精心布置的圈套，就是想要引我们上钩，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会这样写诗。”身材丰腴的中年妇女里卡尔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嗯，原来是圈套吗？” 妮露想到莫名其妙的印刷体，还有这种特别的诗歌形式，即便她再喜欢这首诗，认为它在与她交心，心中的天秤也悄然偏向其他成员。 祖拜尔此时将随诗歌和剧本一同寄来的信件又读了一遍，陷入了沉思。 “祖拜尔先生，不会真的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吧？”里卡尔有些担忧地问。 “他的说辞的确能自圆其说。”祖拜尔摇摇头，将手上的信件递给妮露，“妮露，你怎么看？” 妮露：“啊，我...” “别紧张，先把信看完，然后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们，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是我们当中对他人的态度最敏感的人。”祖拜尔说。 祖拜尔先生，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妮露神色坚定地接过信，仔细阅读起来，信件很长，且同样用印刷体打成。 妮露轻声读道：“亲爱的剧团成员们，很遗憾用这种方式传达我的问候，但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坦诚地出现在你们面前。 因为我的身份一旦暴露，我将要面对的是教令院的责难和通缉，我并非爱惜自身，而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可以逐步消除偏见，让傲慢者收起轻慢之心，想一想，烈阳和黄沙再也不会成为阻碍我们交心的屏障，防风壁两侧的人们哪怕望不见彼此也能互诉衷肠。 我知道我所描述的前景过于夸张，你读到这也许已经发出一声嗤笑嘲笑我的自不量力，但这正是我毕生所愿。 这不是空谈或者空想，我不会让它像得不到雨露和阳光的种子一样永远尘封于玻璃瓦罐，因为我正在做处在我这个身份、地位能做到的唯一一件事——” “——给你们写这份信，请你们将沙漠的文学作品带给雨林居民。” 祖拜尔的声音和妮露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这也是信件中最触动他的部分。 “啊？！”妮露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呼。 里卡尔不认同地摇摇头，她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妮露，她知道妮露非常善良，很容易被这样的言辞打动，她不希望看到的就是未来妮露会因为被“莎士比亚”欺骗而受伤。 加萨尼站在一侧默不作声，他认可信中的观点和信主人的言行，但前提是那要是真的。 比起鉴别信主人的善恶，妮露心中的另一个想法更为强烈：...这真的是我能做到的吗？ 这么伟大的事情，莎士比亚先生居然拜托我们来做... 妮露深呼吸两下，又继续念下去： “...我将沙漠的诗歌和小说翻译成雨林文字，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将它们放到你们的后台或者是舞台。 如果你们看到了这里，对我的所作所为和言论有些许认同，烦请你们阅读那些作品。 那只是由我精心挑选反复思考后才敢将之寄出的极小一部分，我小小的虚荣心让我相信它能打动你们，打动其他观众。 我希望你们能用诗剧或者歌剧的形式将它表演出来，那是枫丹流行的一些舞台剧形式，能将服装、诗歌、小说、情感都传递给台下的观众。 当然，这是我的愿望，但不是恳求，我大可以把自己包装成革新者，宣扬这是我交由你们的伟大使命，或者言辞卑怯地一遍遍乞求你们的帮助，允诺丰厚的报酬。 可我知道这一切没有意义，寄出这封信也是消除偏见过程中的一环，我无法给你们提供任何帮助，比起想尽办法隐藏真实身份的我，素未谋面的你们才称得上勇者。 到这里，你们也许忍不住开始猜测我的身份，你们也许见过我，也许对我留有很深的印象，我们的第一次接触也许并不愉快，但到了现在，我们对彼此的看法应该已经发生改变——咦，所以会是谁呢？” 妮露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疑惑。 “用这种口吻说话的，很有可能是之前找我们麻烦的维齐尔中的一员。”里卡尔说。 祖拜尔表示认同：“嗯，我的第一感觉也是这样。他得罪过我们，得罪过大多数剧团的成员，所以才会这么说。” 妮露问：“原来不止我们收到了莎士比亚先生的信吗？” “听他的口吻是这样，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确认，等到今天的演出全部结束，我会和其他人一起去各个剧院打听打听消息。”祖拜尔说。 听到祖拜尔这么说，妮露突然松了口气。 读到莎士比亚先生用这么真诚的口吻写的信，了解到他的伟大的愿望的时候，她觉得突然有一块巨石压到了她肩头。 不是只拜托了我们，还好，我的能力还是不太够...很可能会辜负莎士比亚先生的期待。妮露心想。 “祖拜尔先生，这么快就消除了对他的怀疑，这样真的好吗？我们刚刚还在探讨他是不是受到教令院的指使。 而且不管他是谁，目的究竟是什么，在我们根据他的来信表演后，教令院都有了充足的理由查封我们的剧场。”加萨尼说。 祖拜尔：“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教令院的人的确很可能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妮露，你怎么看？” “...啊，我吗？”妮露倍感压力，“我...我觉得莎士比亚先生说的都是真的，我很愿意相信他，但是...” “你的看法和我一样。”祖拜尔说，“况且艺术本来就是用来娱乐大众的，沙漠的艺术还是雨林的艺术，不都是艺术吗，我想得没有莎士比亚先生想得那么远。 我觉得这位莎士比亚先生带来的小说和诗歌都很不错，诗剧和歌剧在须弥也是很新奇的形式，所以我想把它们都搬上舞台，想让观众看到。 我一个剧团经理可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我按教令院的规定缴纳一切应缴纳的费用、办理手续，教令院也该认可我剧团经理的身份，放任我选择合适的演出剧本、决定演出的形式。” 第92章 莎士比亚先生的行踪 “嗯...既然是祖拜尔先生的决定...”加萨尼一手托住下颚，“这种新潮的艺术形式的确不错，就是有些过于高雅，不知道我们须弥城的居民会不会像喜欢妮露小姐的舞蹈一样喜欢它。” “信上说，我们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在稿件上做一定修改。” 信件很长，妮露刚读完第一张，她将看完的信纸放到第二张信纸之后，用更加虔诚的态度阅读起第二张。 这部分内容依然语气诚恳，上面提到： “说来遗憾，我因工作性质原因与须弥城的居民常年脱轨，妄言打破偏见却站在群众的对立面。 迫于教令院的压力，我和我的同伴无法集思广益，只能烦请你们劳心，按照你们的想法进行修改。” 同时他也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附赠了一张来自枫丹的唱片。表示他曾用言语对剧组成员们的心灵造成创伤，唱片是他给出的一点微不足道补偿。 妮露将信读完，剧团的所有成员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此前虽然已经阅读过一遍，并交流过自己的看法，但有了剧团经理祖拜尔的表态，加上妮露阅读的声线温柔又具有感染力，他们丢下猜疑再次细细品味每一个字句，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切实体会到这位“莎士比亚”先生的善意。 “如果他给每个剧团的信件中都附赠了一张唱片，我们说不定能根据商人手中唱片的销量查到他的踪迹，我们就能当面和他谈一谈了。”加萨尼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什么踪迹？今天大家怎么都聚在这里？我刚刚的表演棒极了！你们有看到吗？” 头戴高帽的杂技演员库洛什走上台，他心情颇为愉悦，虽然妮露的表演结束后，剧场内大半的观众都提前离场，但这不是还剩了一点吗？说明他的表演也得到认可了。 “库洛什，从你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你的表演很成功，但是很遗憾，我们为了讨论一些事错过了你的表演，不过我相信你能把你的好状态带到下一次演出当中。 现在，我要你先看看这个。”祖拜尔将信件和诗歌都递了过去。 库洛什抓抓后脑勺，疑惑地阅读起来。 读完，他表露出夸张的喜悦：“那不是解决了剧本问题，又帮助了莎士比亚，好事啊！” 祖拜尔和加萨尼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笑。 “我们应该相信妮露和库洛什的直觉，妮露、库洛什、里卡尔，马上和我一起去奥摩斯港走一趟。”祖拜尔说。 “去那里做什么，买奶茶吗？”库洛什疑惑地问。 “现在要买奶茶不用特意跑到奥摩斯港了，两周前，史莱姆奶茶分店就开到了须弥城，店前也放了你最喜欢的火公主的立牌。”里卡尔说。 正因如此，她的两个孩子路过奶茶店都要眼巴巴往里面瞧，不过他们两个年纪太小，店员说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他们一周只能喝两杯小杯奶茶。 两个孩子很懂事，看了奶茶店的说明后没有大哭大闹，而是盼着下周一和周四快点到来，那是他们订好的奶茶日。 “有这种好事？！我这一周都在努力排练，居然错过了这个消息。”库洛什惊喜地叫道。 “好了，奶茶等我们回来你想买多少就买多少，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去奥摩斯港采办一些服装和道具，如果能找到莎士比亚先生和他交谈一番那更好不过。”祖拜尔瞄了库洛什一眼。 “祖拜尔先生一点也不了解，那可不是能买多少就买多少的，我们普通人限购啊，要是我也能像妮露一样拿到神之眼就好了...”库洛什小声嘀咕着。 “祖拜尔先生，我们要去找莎士比亚先生？他就住在奥摩斯港吗？可是...您是怎么知道的？您刚刚不是还说他有可能是教令院的维齐尔（教令院专门处理须弥城琐事的官员）吗？” 妮露从祖拜尔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迟疑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只是找找看，不一定能找得到，我们也不是非要和他本人面对面谈话，他的信已经足够动人，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但我想他应该去过奥摩斯港，而且我们本来也需要去那里采购一些物品。”祖拜尔摇摇头， “比起尊重他隐瞒身份的想法，我更想了解他下一步的打算，不然，难道以后都要我们坐在剧场眼巴巴等着他来联系我们吗。” 祖拜尔先生，是不愿意让莎士比亚先生一个人承担所有的风险。妮露恍然。 “祖拜尔先生，你怎么知道他去过奥摩斯港？就因为他是须弥人吗？”里卡尔问。 她看向库洛什手里捧着的黑胶唱片，回想起加萨尼的说辞：“还是说你要向那里的商人打听是谁买了一大批唱片呢？” “也是一个调查方向，但他应该不会这么不小心。”祖拜尔摇摇头，将信件从库洛什手里拿了回来，轻轻晃了晃： “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突破口，你们看看这些字，他为了隐瞒身份刻意用了打字机，但是打字机也是有型号的，不同型号的打字机打出来的字体有细微的差别。 教令院所用的打字机都是统一型号，我签过不少教令院的文件，我很确定莎士比亚先生用的不是那种。 从他信里的只言片语我们推测他是教令院的人，假设他就是，那他没有利用工作之便使用教令院的打字机，说明他做事非常谨慎，那对他而言，向奥摩斯港的外国商人借用打字机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些商人只是负责将货物运送到须弥，他们不会在奥摩斯港长久逗留，谁也说不准他到底用了谁的打字机。以后教令院的人想到这点，想对奥摩斯港持有相同型号打字机的商人发难，他们也都可以矢口否认。 所以快出发吧，如果我们的动作够快，说不定还能找到和他合作的那些商人。” “我去其他剧场问问，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收到莎士比亚的信。”加萨尼说。 “他们会不会把莎士比亚先生的信交给教令院，莎士比亚先生会不会有危险？”妮露担忧地问。 祖拜尔：“嗯...有可能，但我相信莎士比亚先生在寄出信件以前就已经预想到了那种情况，我们要相信他能够保护好自己。 而且大多数剧场成员对于教令院的感观都不好，比起把信件交给教令院，他们更有可能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将信烧掉，或者单纯把这封信当成观众的恶作剧。” 库洛什：“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走啊！” ... 上交了一叠纸质文件和骗骗花蜜干粉等研究成果后，哈罗尔特两手空空回到了须弥城的住宅。 正在客厅拿着羽毛笔沉思的卡维被钥匙转动的声音打破了思绪，他抬起头，马上注意到了哈罗尔特。 于是他晃了晃脑袋，把脑中的机械结构甩出去：“怎么样，新课题通过了吗？你的导师怎么说？” “被狠狠夸了。”哈罗尔特笑着说，“不过我其中一个新课题把老师吓了一跳。” 第93章 哈罗尔特:我本可以靠才华吃饭，你却要我出卖色相 “啊？谁让你总是想出一些奇妙的点子，第一次听到你说要研究骗骗花，我都被吓了一跳——所以这次又是什么？”卡维用手肘顶了顶哈罗尔特的胸口，语调轻快。 “骗骗花和甜甜花，准确来说，应该说是骗骗花和甜甜花的杂交。”哈罗尔特缓缓说。 他略去了课题中较为普通的骗骗花杂交的一部分，他想要听听卡维对于魔物与植物杂交的看法。 “嗯...嗯？！”卡维陡然睁大了双眼。 什么东西？ 他掐了掐自己的脸，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或者是自己在做梦。 “很奇怪吗，学长？”哈罗尔特问。 “当然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卡维受到了惊吓。 “为了让骗骗花蜜的获取途径变得更安全。”哈罗尔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 卡维听完，小幅度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随即，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那骗骗花和甜甜花杂交会繁衍出什么样的后代？会动的巨型甜甜花？还是盆栽一样的骗骗花？” 想到那个场面，卡维总感觉心里有些毛毛的。 但转念一想，哈罗尔特的研究目的是为了造福须弥人民，外加他们几人认识近一年，他相信这个学弟不会搞出什么烂摊子，他的忧虑情绪这才渐渐被抚平。 “我现在也不清楚，也许最后两种都有，具体要看以甜甜花为母本还是以骗骗花为母本。 不过说这些可能有点太早了，我这个项目有可能被毙掉，我导师的意思是，先请示纳菲斯大人，请他定夺。” 哈罗尔特扶着额，略有些苦恼地说，“如果真的被毙掉，那我就把研究方向转到墩墩桃杂交上。” 听到生论派贤者会插手此事，卡维抓抓头发，心情略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现在应该宽慰哈罗尔特说他的项目一定会顺利通过，还是应该劝他要不咱直接选墩墩桃吧，可别去嚯嚯骗骗花了。 “学长，你头发是不是少了？”哈罗尔特注意到卡维的动作，开玩笑似的转移了话题。 看得出卡维最近为课题的事情操碎了心，抓头发都成了习惯性动作了。 “有吗？！”卡维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最近头发掉的的确有点多...”卡维喃喃自语，脸上逐渐浮现出慌乱的神色，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发顶展示给哈罗尔特，“哈罗尔特，你帮我看看，严重吗？” 哈罗尔特装模作样看了一会，还刻意用手拨了拨发根，搞得卡维更慌了。 “不严重，学长，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头发，最近是该早点休息了。”哈罗尔特说。 卡维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艺术家灵感降临的时候往往是睡不着的。” 而且灵感总是在洗澡和睡觉的时候来，哈罗尔特深有同感，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学长在画声控打字机的图纸吗？进展怎么样了？”哈罗尔特绕到卡维身边，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桌面上的图纸来。 因为有同音字，卡维设计的祭祀体的声控打字机依然没能舍弃机械键盘，也依旧没有逃过七百多个按键。 卡维为了使键盘不至于过大，让打字机整体看上去累赘，便将键盘设计成三层抽屉式，上中下层各有两百多个按键，用完可以推回去叠成一个立方体。 “很好看啊。”哈罗尔特夸赞道，至少在外型上，这款打字机符合他的审美。 “哎——”闻言，卡维重重叹了口气，面露为难，“但是实际制作比我想象中的要难，本以为有了清晰的思路和一次成功经历后就能很快把这款打字机做出来...可这一个多月我已经失败十几次了。” 说完，他下意识想要抓头发，但手刚触及发梢，他陡然想起哈罗尔特的话，又悻悻将手放了下去。 “去掉所有的同音字，祭祀体还有一百零三种发音，也就是说，我要使用一百零三种不同浓度的元素力。 光用我自己的草元素力也能做，但想要做到明显区别太难了，我的六次尝试都失败了，输入错误率过高，最夸张一次错误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还会严重损耗设备。 想使用不同元素力区分，那我需要雇佣其他神之眼持有者，但他们总是误解我的意思，可能是我的表述不够明确吧。” 卡维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资金问题，就算他有一定的资产，但上千个元素力存储设备的价格对他而言也算是天价，还要算上蒙德进口的元素力显示药剂... 卡维发现自己穷了。 嗯...看来就算是有元素力学想要完成这个项目依旧很难啊。 哈罗尔特一手托下巴，也陷入思考当中。 突然，他灵光一闪，试探性地说：“那可不可以不单单填充元素力？加点其他东西做区分怎么样？” 这个灵感来自死亡小学生剧场版《战栗的乐谱》，管风琴的声音会因为音管内的异物发生变化。 不过到底有没有用他也说不清，他对于卡维所说的语音打字机的原理也不是很了解。 卡维不是没有解释过，但哈罗尔特在机械和元素学方面完全是个小白，所以后来卡维干脆放弃了使用一些那方面的专有名词，和他还有艾尔海森说起这种打字机的元素力与机械结合的运作原理时只用“关联”一词。 总之，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总能从他口中听到类似“关联性不高”“关联过于紧密”之类的语句。 每个字都听得懂，就是联系上下文还是不懂。 “哈罗尔特，你简直是我的灵感来源！”卡维听完“腾”得站起，将羽毛笔夹在耳后，匆匆将桌面的图纸卷起，一边说，“我现在就去试试，待会聊！” 卡维拿着图纸快步走进自己的工作室，哈罗尔特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椅子上，然后走进厨房。 卡维最近买了一台咖啡机和一些上好的咖啡豆，他们三个都很喜欢。 哈罗尔特看了眼咖啡机内咖啡豆的余量，放松地打开咖啡机倒进适量热水，设定好咖啡豆数量，咖啡机很快发出“吱呀”的运作声。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一分钟，哈罗尔特没有干等着浪费时间，而是让《须弥古文字观止》悬浮在他眼前，继续阅读。 等到咖啡机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哈罗尔特才转过身，将咖啡倒进玻璃杯中。 但他将咖啡收集器拿出时，一滴热水从咖啡机上滴落到他的手背，哈罗尔特本能地松开手，咖啡收集器从手上落下，转眼就要落到地上，哈罗尔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它。 神之眼强化了他的身体，他现在的眼力和手速让他能够做到这种事。 好险，这个咖啡收集器卡维挺喜欢的，弄碎了他绝对会发出尖锐爆鸣。哈罗尔特将烫伤的手放在凉水下冲洗，一手将咖啡收集器放到杯垫上。 深棕色的咖啡液体在玻璃杯内晃荡，激起了一圈圈波纹。 “倒霉，感觉最近会有坏事发生...”哈罗尔特小声自言自语。 “被命运眷顾的人，可不该产生这种想法。” 哈罗尔特陡然回头，有些错愕地望向咖啡收集器，收集器中的液体依然泛着波纹。 舒缓又高傲的女声似乎就是从里面传出的，她的音调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仿佛要将人吸入其中。 似是注意到哈罗尔特的视线，女人又换了一种更为成熟的腔调： “初次见面，可爱的孩子，不要为这些小事困扰，着眼未来才是年轻人该做的——” “艾莉丝女士。”哈罗尔特嘴角微抽。 “诶诶？！你怎么知道是我？”声音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水面的波纹起伏也陡然变得明显了些。 “其实我一开始是吓了一跳，但多莉曾说过你会来找我，我从她的描述当中得知了你是一位强大的魔女，能做到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所以马上将这起不可思议的事件和你联系到了一起。” 哈罗尔特说这话时，双眼注视着咖啡收集器，明明已经过去一分钟，液体的晃动早就停止，但液体表面依旧泛着涟漪。 这是通过液体传声？原理是什么？ 感觉好方便啊，想学。 ...这咖啡还能喝吗？ 听到哈罗尔特的恭维，行事向来随心的魔女马上丢下所有矜持，用年轻又活泼的语调说： “是嘛？我的合伙人还是那么可爱，呵呵。你也和她形容的一样，非常可爱，好久没看到这么可爱又有想法的年轻人了！ 上次我们的合作非常愉快，充分说明我们心有灵犀，我们的奶茶生意火爆整个雨林区域，各位王子公主也有了许多追随者！” 女人得意洋洋：“能这么成功，多亏了你提供的思路和小说框架，当然，我写的小说也非常优秀，所以我同样功不可没。” “艾莉丝女士的加入让我们提前几个月达成了初步目标。”哈罗尔特很给面子的捧场，“但是请你将说话的声音放低，我们房子的隔音不好，我们的谈话声太大会被我的室友们听到。” “哦哦哦，我注意。”艾莉丝赶紧放低了声音。 “...你真会说话，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小声并不能掩盖她的喜悦，“接下来我们还要把奶茶店开到其他国家，让更多的人喜欢我们的王子、公主，我要提前启动我的‘提瓦特大陆偶像计划’！”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用异常亲切的语调说：“哈罗尔特，你知道什么是偶像吗？” “我不知道，女士。”哈罗尔特面不改色地扯谎。 提瓦特大陆可没有“偶像”的说法，他理应不知道。 “所谓偶像，就是给大家带来欢乐，让陷入低谷的人重新鼓起勇气面对生活的一群人，所以偶像可是相当伟大的一群人，哈罗尔特，你有兴趣成为偶像吗？” 哈罗尔特内心暗说：要不是我知道偶像是什么，我真信了。 艾莉丝顿了顿，很快接道：“很简单，只要你打扮一下自己，学会唱歌就行了，我觉得你很适合扮演《史莱姆大陆》当中的水王子，我会指导你怎么做，绝对能把你变成提瓦特大陆的明日之星！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看？” 艾莉丝的语调中充满期待。 哈罗尔特：...嘶。 过分了女士，我本可以靠才华吃饭，你却要我出卖色相。 让我想想该怎么礼貌又不失体面地拒绝。 他思索片刻，说道：“抱歉，女士，作为水王子这个人物的创造者之一，我认为我并不是扮演这名角色最合适的人选。” 你都给他取名“那维绫人”了，怎么还让我哈罗尔特来演，抓那维莱特和神里绫人去。 哈罗尔特在心里哔哔。 “嗯？不要这么干脆地拒绝人家嘛，再考虑一下嘛！”艾莉丝用略带娇羞的口吻说道。 “抱歉，女士，我的性格以及长相都和我设定中水王子的不相匹配。” 哈罗尔特再次致歉，然后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作为这些角色的设计者，我偶然间发现了一名非常适合扮演冰王子的人选。” “哦，是谁？说给我听听，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出演冰王子！”艾莉丝好奇地说。 “他和我一样是教令院的学者，长相和气质都和我心目当中的冰王子很像，他目前就在化城郭做研究。” “他叫阿赞。”哈罗尔特说。 第94章 博士切片，买一送一 魔女会的强大魔女难道还收拾不了博士一个小切片吗？ 让艾莉丝女士为我解决一个心腹大患，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哈罗尔特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 你就听艾莉丝女士的话，乖乖出道吧，阿赞。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够给提瓦特人民带来快乐。 “能让你这个设计者如此推崇，我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阿赞是吗我记住了，他在化城郭？具体在哪？”艾莉丝的好奇心被勾起，不住地向哈罗尔特打听“阿赞”的情报。 哈罗尔特点了点太阳穴，作回忆状：“让我想想，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他只有外貌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临时居所，我需要回忆一下，嗯... 想起来了，靠近维摩庄的地方，他在那里建了一所研究室，他带了一些仆从，他们总是出没于化城郭通向维摩庄的主路附近... 那里的巡林官大多见过他们，因为他们曾帮助阿赞寻找合适的研究场所，你如果找不到他，可以求助巡林官们。” “好的，感谢你为我提供情报，我今天就去那里找他！”艾莉丝干劲十足。 “不过他似乎不太好相处，性格和冰王子类似的人...女士，你应该是知道的。”哈罗尔特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他对我似乎抱着有些暧昧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我的课题，我从一位巡林员那里听说他曾打探过我的私人信息，当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用那位巡林员小姐的话来说就是‘好像你欠了他三百万摩拉，还玩弄了他的肉体一样’。 所以艾莉丝女士，如果你找到了他，向他发出邀请的时候能不能略去和他讲解前因后果的这部分？ 至少不要把我的名字报出去。我不希望他再对我生出更多的误解。” 嗯...怎么感觉...自从我来了提瓦特大陆，茶艺就日益精进？ 都是为了生存啊，上辈子我可不是这种人。 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唾弃了自己一番。 “我知道了，放心，我嘴巴可牢了，绝对不会出卖你！”艾莉丝保证道，随即她用明快的语调说， “听了你的描述，我现在更好奇这个阿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去看看，如果合乎我心意，我会努力说服他的。” 不不不，不用跟他客气，女士，说服不行，可以尝试物理说服啊。 哈罗尔特暗搓搓地想。 当然，面对艾莉丝女士时，他表面上要维持礼貌谦逊的人设，所以他马上接道：“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嗯，正好，我也好久没去化城郭旅游了，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和十年前一样，有一大堆的长鬓虎，要是有的话，干脆捉几只为我拉车好了。”艾莉丝的声音中带着喜悦， “雨林里的鳄鱼大王和蕈猪大王一定也非常想念我，这就去探望它们一下。” 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在心中为那些可怜的动物们点了个蜡。 然后，他突然又有了新的灵感，既然已经送了一个小切片，为什么不再附赠几个大的呢？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艾莉丝女士，其实我在教令院还见到过一位和阿赞长相相似的成年男性，我觉得他适合扮演成年后的冰王子，或者水王子。” “真的？！”听到还有合适的目标，艾莉丝顿时来了兴致，她颇为激动地询问：“是谁？在哪？别卖关子了，你快告诉我。” 在艾莉丝的催促声中，哈罗尔特整理了一下语言，皱起眉，表露出些许苦恼： “抱歉，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那似乎是位来自别国的大人物，我曾看到他和大贤者大人走在一起，大贤者大人身边的几位助理对他很是恭敬。” 艾莉丝：“也就是说，只要去阿扎尔的办公室就能找到他，对吗？” 哈罗尔特点点头：“是的。” “嗯，好久没去过大贤者的办公室了，正好去逛一圈，不知道我上次放在柜子里的那本书还在不在，前几任大贤者里有没有哪个闲得无聊去读一下的。” 哈罗尔特没有打断她的自言自语，而是在心中暗搓搓地感慨：这就是实力强的好处啊，大贤者办公室都能随便闯。 如果我也有艾莉丝女士那样的实力，我就把博士的切片都捉起来投入农田。 “好了，煮咖啡煮了这么久，你的舍友要担心了，‘啊！我的学弟！我可爱的学弟现在在做什么？他怎么还不出来？’”艾莉丝很欢快地叫嚷着，模拟着焦虑的语调。 “...卡维学长不会这样说话的，艾莉丝女士。”哈罗尔特很无奈地说，“还有，你刚刚声音太大了。” “诶，是吗，刚刚听你们的谈话，我还以为他看上去很像是很容易就会被吓到的类型呢。”艾莉丝压低了声音说， “咳咳，我只是来得早了一点，没有故意偷听，做这种事也太不符合我的身份了。” 不是故意偷听，但你还是听到了。哈罗尔特腹诽了一句。 似是察觉到哈罗尔特的不满，艾莉丝赶紧说：“这不是因为没有通讯工具吗，这样吧，我现在就送你一样小礼物，算是对你的补偿。” “你要教我利用液体传声的方法吗，女士？”哈罗尔特盯着眼前的咖啡收集器问。 “液体传声...什么液体传声？那个不是...”艾莉丝想要解释，但及时刹住了车，只用老气横生的语气说道，“这个用到了一种特别的力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你用这个就好了，科技产品是非常安全的替代品。” 艾莉丝话音刚落，哈罗尔特听到了“咚咚咚”敲击玻璃的声音，他将视线转向洗手池前的玻璃窗，就见一只暝彩鸟正在用它的喙敲击玻璃。 ... 奥摩斯港。 “...嗯？这个也是用的同样的字体。” 妮露走在港口，目光在一只只木箱上贴着的货品名录上短暂停留，不时还将折叠起的信件掀开一个小角小心翼翼比对一下，然后立刻合上。 按照祖拜尔先生的说法，市面上流行的须弥通用字母打字机总共有五款，每一款打出的文字都有些许差别。 ...但是，这里的商船也太多了！使用同款打字机的商队可不止一个。 在祖拜尔先生提出自己的猜测后，她原本还为要和莎士比亚先生谈些什么而苦恼，而现在，她觉得他们也许根本找不到他。 “小姑娘，走路的时候不要读情书，小心掉到海里去！” 搬运货物的水手冲妮露喊道，他身边几个同伴也大叫大笑着附和。 这不是情书！妮露将信纸叠好藏到身后，加快脚步跑远了。 四小时后，妮露和库洛什、祖拜尔在约定的地方会面，三人都买了些演出用的服装，碰面后，他们开始交流这次的收获。 祖拜尔：“我这边有四个商队用了同一款打字机。” 库洛什：“两个。” 妮露：“三个。” 随后，她迟疑着开口：“但是，祖拜尔先生，有船员告诉我，在我们来之前，正好有两支璃月的船队卸完货离开了。” “这款打字机好像就是最受璃月商人欢迎的那款，我这边两个用这种打字机的都是璃月商人，那不是说，我们很可能白忙活了吗。”库洛什挠了挠后脑勺，“祖拜尔先生，我们下一项该调查什么？唱片还是复印纸？” 祖拜尔听完却露出笑容：“没必要了，须弥没有专门负责海运物流调配工作的机构，看来今天我们是查不到那位先生的行踪了，嗯，真不错。” “不错？祖拜尔先生你在说什么啊？”库洛什感到费解。 “我们查不到，教令院当然也查不到，忙活了几小时，切身体会到这种犹如大海捞针的无力感后，我反倒安心了不少。” 第95章 哈罗尔特:是塑料 厨房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咖啡收集器内的液面平静如同一面镜。 哈罗尔特端起咖啡收集器举到面前，然后又举过头顶，上上下下将它打量个遍。 没有元素力残留，没有放入特殊的装置或者药粉，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魔女会成员的实力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这咖啡还能喝吗？ 哈罗尔特无意识地将咖啡收集器晃了晃，随即放弃了探索魔女的奥秘，他将咖啡倒进水池，仔细将咖啡收集器清洗一遍，然后又磨了一壶咖啡。 有着长喙的暝彩鸟在此过程中始终站在他的肩头，偶尔用喙梳理一下蓝黄相间的羽毛，乖巧得像只假鸟。 两分钟后，哈罗尔特端着一杯咖啡走出厨房，艾尔海森此刻正巧从房间走出，与哈罗尔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眉头一拧，不满的情绪以哈罗尔特一眼便能察觉的形式表露在其脸上。 哈罗尔特下意识用没有端咖啡的那只手遮住肩膀上的暝彩鸟，但胳膊举起的瞬间，他意识到了这是掩耳盗铃，于是他将手放下，僵笑着和艾尔海森问好。 “我可以解释。”哈罗尔特说。 怎么有种偷养小猫结果被家长当场抓包的既视感。哈罗尔特无奈忖道。 艾尔海森：“去掉那个过程，我只要知道结果，你打算把它养在哪里，我们的客厅？” 事发突然，我还真没考虑过。 哈罗尔特下意识将一只手放在下巴上，作思考状，没多久，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把它带到化城郭，不过回来住的时候偶尔会根据我的需求考虑是否带上它。 如果我要把它带回来，我会提前通知，而且将它关在笼子里。所以学长不用担心它会飞到你书上排泄。” 艾尔海森抬眼，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除去最后一句。 “你们聊什么呢？吵的我都不能画图了。”卡维推开工作室的门走了出来。 “每天在家制造噪音的人没资格这么说。”艾尔海森说。 卡维心虚了一下，但想起三人的约法三章，又理直气壮起来：“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严格遵守了我们的室友准则，每天只在规定的时间打磨我的作品！”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立刻就发现了哈罗尔特肩上那只颜色艳丽的大鸟，随即吓了一跳：“诶，这是什么？” 艾尔海森：“这也是我想问的，今天哈罗尔特带回一只鸟，明天你再带回一只沙狐，你们要把教令院发给我们的研究场地变成私家动物园吗。” 卡维轻咳一声，稍稍移开了视线，难得的没有出言驳斥。 艾尔海森在暗讽他一个月前将工地上捡到的沙狐带回家的事，那只沙狐受了伤，他不忍心将它丢在野外，就把它藏在教令院宽大的外套内带回了家，结果刚进门就被艾尔海森当场抓获。 最后好说好歹，还承包了一周的卫生和料理才得到艾尔海森首肯，把沙狐留到了伤势痊愈。 “这是我买东西送的，原本我没有养宠物的打算。”哈罗尔特再次发挥想象力开始编故事， “从教令院回来的路上在小摊上淘到了新奇的小玩意，我没有还价，摊主很满意，说会给我挑一只暝彩鸟包送到家，看，他真的送来了。” 哈罗尔特抬了抬肩膀，暝彩鸟因他这个动作挪了挪脚，并点点头。 可不能把艾莉丝女士的事说出去，不然说不定某天那些超得罪人的人设都出自我手的事情就暴露了。 哈罗尔特想象了一下事情败露的场景... 一定要瞒得死死的！ “...” 艾尔海森双手抱胸，一副“编，你随便编”的表情。 “买到了什么？还是图纸吗？”卡维完全没有怀疑，兴奋地问。 哈罗尔特上次在地摊上淘到的图纸可是给他带来了很大惊喜，甚至可以说是造福了整个须弥的人民。 “这次不是图纸，到这看，学长，我马上还能给你们演示一下它的功能。” 哈罗尔特走到客厅的矮桌前，坐在长凳上将艾莉丝交给他的设备放到桌面。卡维和艾尔海森坐在了他对面，一起看向那个不知名的设备。 那东西仅半指长，呈圆柱状，不透明，浅蓝色，在自然光下光泽较为柔和，不像是由铁、水晶、骨骼等提瓦特大陆常见的材质制成。 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缝隙两侧都有一圈近两厘米的黑色条状印花，上面画了一圈奇特的白色的符文。 看到这东西的瞬间，卡维的好奇心立刻被激起，就是看遍智慧宫所有有关机械书籍的他也猜不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那圈奇特的符文也和他了解的任何一种文字没有相似之处。 哈罗尔特将“小圆柱”拿起，旋转八圈，那个小圆柱便沿中间的缝隙变为两部分。 “摊主告诉我，这是一种通讯设备。”哈罗尔特分别将两个部件放到卡维和艾尔海森的掌心，任由他们研究。 艾尔海森则立刻将目光放到那圈黑色的条状印花上，他从没见过类似的符文，心中升腾起好奇的情绪。发现自己无法利用所掌握的知识破译这些符文后，他先将它们记忆下来。 卡维一拿到半个圆柱便立刻将它翻来覆去，摩挲着它的表面，去闻它的味道，小幅度摇一摇，去听它里面的动静，想要判断这究竟是什么。 他发现圆柱顶端也有一道极细小的缝隙，但两部分严丝密合，如果不用工具根本无法撬开，另一端则有一个按钮。 “这个可以按吗？”卡维问。 哈罗尔特：“可以的，学长试试看。” 卡维好奇地摁下按钮，圆柱体上那个密合的缝隙突然自己打开，从里面射出一圈蓝光并在他眼前一米处展开成一面光屏。 艾尔海森瞳孔微缩，他手上那个也发生着同样的变化，联系到哈罗尔特说的“这是通讯设备”，他将手上的设备放到桌面，让投射出来的光屏对准自己。 于是他的脸便出现在了卡维面前的屏幕上。 突然出现的、被放大数倍的艾尔海森的脸把卡维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声音和影像都可以传递给持有另一半设备一方。”艾尔海森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卡维面前的光屏内，艾尔海森的嘴唇一张一合，吐露出相同的话语。 卡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半天才回过神来，模仿艾尔海森的做法，将设备放在桌上，让光屏对准自己的脸，然后不断调整角度。 “艾尔海森，我有对准吗？你那边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卡维兴奋地问。 艾尔海森看到卡维的脸忽远忽近，忽上忽下。 “比平常难看一点。”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坐到艾尔海森身边，凑到他身边看向屏幕：“卡维学长，就和你看到我们的样子差不多。” 两人挨挨挤挤地出现在卡维面前，卡维原本因艾尔海森一句话大为恼火，但看到了他俩现在的样子，火气消了大半，他隔着屏幕对与自己坐在同一张凳上的两人说道： “这也太神奇了，哈罗尔特，你怎么总能在地摊上买到好东西？！你平常都去哪个街道？下次我也去逛逛！” 哈罗尔特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用极自然的口吻说道：“没有固定的地方，学长，我在化城郭待久了每次回须弥城都有种新鲜感，所以就喜欢到处走走。” “那我以后也多留意一下。”卡维并没有很失落，而是转口好奇地问，“这个设备究竟是怎么把一边的声音和影像传到另一边的？ 传输距离最远是多少？这么小的设备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才能完成这么复杂的运算？” 哈罗尔特：“传输距离...如果摊主没有骗我的话，在整个须弥境内都能保证通讯流畅，其他的摊主也不知道。” “啊？在整个须弥境内都能正常通讯？！”卡维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哈罗尔特，我能再研究一下吗？我刚刚没看出什么。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也想过要制作类似功能的设备，但是因为其他课题，还没有着手研究，如果能破解这个机关的奥秘，我说不定能参考它的原理做出相似的设备。” “当然，学长随便看吧。”哈罗尔特说。 这种通讯工具，艾莉丝只给了他一个，她那里还留有配套的呼叫设备，也就是说，艾莉丝女士其实已经关照过他，默许他用这套设备和除她以外的其他人联系。 但一个还是太少了，他也希望这样的设备能再多几套。 只是这肯定不是单纯的科技，肯定是运用了神秘侧的力量，毕竟就算是艾莉丝女士，也不太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须弥设几个信号塔，所以卡维学长应该很难研究出什么。 嗯...要是下次还能碰到博士切片就好了，我就可以把他卖给艾莉丝女士，艾莉丝女士心情好的时候，我说不定还能把话题引到研究上遇到的烦恼中去，无声讨要一些好用的设备。 关键是，要碰到博士切片。 哈罗尔特突然觉得以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博士切片突然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得到许可，卡维关闭了设备继续将它翻来覆去地研究。 三分钟过去了，他依旧一筹莫展，要不是哈罗尔特说这是通讯设备，他连这是做什么用的都猜不出来，他也许会将这件设备当成什么机械零件。 “如果不拆开的话，我想我没办法研究出什么。”卡维颇为不甘心地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材质...” 因为这是塑料的啊。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第96章 须弥的特斯拉 “应该不是特殊矿物和金属，难道是元素生物的残骸吗？”卡维摩挲着浅蓝色的通讯设备，做出这样猜测。 “有这个可能，学长，也或许是我们没见过的、使用特殊方法合成的物质。”哈罗尔特说。 提瓦特大陆是没有塑料的，毕竟提瓦特大陆有没有石油都是未知数，他穿之前，游戏地图才只开到枫丹。 枫丹已经是目前所知科技最发达的地区，但枫丹走的是蒸汽朋克路线，使用的能源是蒸汽和元素力。 他没有在游戏里看到煤气灯、汽车等物品，也就是说提瓦特大陆可能还没有汽油、煤油、沥青等原油制品。 这不一定就说明提瓦特大陆没有石油，可能只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不需要用到石油，所以他们没开发出石油的这些用法。 毕竟煤油、汽油能做到的事，元素力、矿物能量同样可以做到，枫丹已经开发出将矿物中的元素力作为能源使用的方法，这不比使用石油环保？ 不知道艾莉丝女士是怎么把塑料做出来的，她在提瓦特大陆某处挖到了石油？还是说直接把别的世界的石油、塑料拿来用了？ 哈罗尔特觉得二者都有可能，下次艾莉丝女士来找他的时候可以试着问问，如果提瓦特大陆有石油，他们就能把塑料做出来。 虽然提瓦特大陆不少奇特生物的甲壳、元素生命体的遗骸拥有和塑料类似的性质，但是它们的获取难度太高，塑料是很好的替代品。 而且在提瓦特大陆，塑料污染应该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雨林温热的气候、提瓦特大陆蕴含地脉力量的土地，都能加速塑料降解。 再将塑料纳入教令院管控，只用作必要的零件、生活用品制作，制定相关法律规定居民必须在每周固定时间将废塑料送到塑料回收点，就可以实现塑料的再利用。 嗯...想得好像有点太远了，提瓦特大陆究竟有没有石油还是个谜呢。 哈罗尔特揉了揉太阳穴，拉回发散的思绪。 卡维点点头，他认可哈罗尔特的说法。 “这件设备很可能用到了言灵的力量，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想不出只运用我们现在的机械原理就实现远距离实时通讯的方法，还是仅仅依靠这么小的一件设备。”卡维苦恼地扶额，他感觉自己又要掉头发了， “我能感受到微弱的元素力，还有这些符文，它们应该是破解这件设备奥秘的关键所在，艾尔海森，你能解读它们吗。” 艾尔海森：“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些文字，我同样对它感到好奇，但可以排除它是象形文字或者表音文字的可能。 你刚刚的猜测可能性很高，这或许是一个远古部落使用的文字，但它显然经过了提炼和概括，这又不符合远古文字的特征，如果能找到更多类似符文，我或许可以尝试破译它。” 卡维：“‘或许’？你居然说或许？” “很奇怪吗，不同文字破译难度不同，意音文字的破译难度远高于表音文字，这是常识。”艾尔海森说。 哈罗尔特默不作声，拒绝加入这个话题。 因为他认识这些字，简体中文，写的是“提瓦特最强魔女艾莉丝制造”。 没想到卡维会往言灵那方向猜，更没想到艾尔海森居然也赞同。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很合理，提瓦特大陆的一些文字的确有着特殊力量，艾莉丝女士又将这部分字体放在很显眼的位置，就像赤王将言灵写在机关表面那样，不认识这些字的话真的很容易往那方面去想。 嗯？有人问为什么掌握璃月文字的艾尔海森看不出来？璃月人使用的是类似小篆的字体，语法结构还和小篆不同，璃月文字和简体中文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艾莉丝女士八成是从异世界学习了这种文字，然后仗着提瓦特大陆无人认识就放飞自我了。 可我是穿来的啊，这还是我母语。 哈罗尔特无奈地想，要在这种情况下装傻还挺考验演技的。 连艾尔海森也无法解读这些文字，卡维更加失落：“那我真的没有办法破解这个机关了，还以为能根据这个设备制作出可以普及的远程通讯设备，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卡维学长，你想过用什么方法制作远程通讯设备了吗？”哈罗尔特有些好奇地问。 他才知道卡维居然起了这个念头，可在连电磁感应都没有被发现的提瓦特大陆，要做出电话或者电报难度可是地狱级。 “本来我的想法是将留声机和摄影机的体积尽可能缩小，最好能缩小到两立方厘米那么大，那我们就可以在录完音、拍完录像后，将它装进暝彩鸟或者信鸽脚上的竹筒里带给另一个人。” 卡维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初的构思分享给两人，说完，他有些羞赧地轻咳一声，继续道： “其实这也许算不上什么通讯设备，和你找到的这款设备比起来，它的缺陷太明显了，而且我连怎么缩小留声机都还没想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出能够实现实时通话、视频的设备...可关于这两样，我现在完全没有思路。” “听得出来，你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充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有事做是好事。”艾尔海森说。 “我就是说一下我的研究方向和未来计划，谁要你发表感言了？”卡维不满地说。 哈罗尔特：“真希望卡维学长能成功，学长说的迷你留声机和迷你摄影机我都很想要，除了用在联络上，我觉得它们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用途，比如说，也许我可以把迷你摄影机挂在暝彩鸟的脖子上，让它帮我拍一些动物的录像。” 卡维眼睛一亮：“对啊，还有这种用法，那我就先朝这个方向开始研究好了。”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 关于电话、电报，其实须弥离这两样东西是最近的，因为须弥曾有名叫阿尔瓦·尼古拉的学者提出了名为【尼古拉线圈】的理论武器，就是参照雷深渊法师使用的雷元素圈制造人工闪电。 这个“尼古拉线圈”明显是参考了“特斯拉线圈”，就连它的提出者阿尔瓦·尼古拉的名字也是致敬特斯拉线圈的提出者“尼古拉·特斯拉”。 特斯拉当初发明特斯拉线圈就是为了生产超高电压但低电流、高频率的交流电，然后将它运用到电气照明、x射线、无线电传输等发明上，并希望能通过无线电实现全球通讯。 哈罗尔特不确定这位阿尔瓦·尼古拉的研究和特斯拉的研究是不是有重叠的部分，阿尔瓦·尼古拉只是提出将尼古拉线圈运用到战斗中，并没有提出用它实现无线电传输。 而且尼古拉线圈的原理基于雷系深渊法师的雷元素圈，不知道他的研究是不是用元素力替代了科技的成分，但既然o神策划这么给他和他的项目命名，哈罗尔特相信这尼古拉线圈和特斯拉线圈之间应该是有关联的。 但正如特斯拉发明的无线电报被人窃取，这位阿尔瓦·尼古拉的命运也非常坎坷，他的研究未得到重视，据说研究报告还让蕈兽吃了，否则须弥说不定已经进入电气时代。 那就没办法了，原理他知道个大概，但要让他凭着这半罐子水手搓电话、电报是不可能的。 等艾尔海森当上大书记官，再想办法拜托他找找相关资料吧，也许能查到阿尔瓦·尼古拉当年的研究资料，然后再想个办法让卡维“不经意”发现这份资料，在他的基础上继续研究下去。 ... 奥摩斯港。 妮露等人碰面后，又采购了一些布匹和纱，预备制作特殊的演出服装。 剧场内现有的演出服装和莎士比亚先生的小说风格不相匹配，好在道具师里卡尔也擅长服装制作，不然他们很难在雨林地段买到沙漠风格的衣物。 “除了服装以外...还要准备武器和首饰，要是有骆骆驮兽就更好了。”妮露边清点购买的物品边轻声说。 祖拜尔：“骆骆驮兽可以仿照璃月的舞兽戏，让里卡尔用布和竹条做几只驮兽，到时候就让库洛什钻进去。” 库洛什：“啊？” 祖拜尔：“你就可以在里面继续表演你的杂技，能不能把观众逗乐就看你的了。” 妮露闻言忍不住发出轻声的笑。 几人闲聊着走到皮毛摊，准备再买一些驮兽的毛皮。 这时他们发现街上的人群都有目的地沿着一条较窄的街道朝同一方向走去。 “那边是有杂技表演吗？可是我没有听到音乐声。”妮露注意到异常，小幅度摆了摆头。 “也许是那边的奶茶店有特惠活动，祖拜尔先生，我能去看一下吗？！”库洛什跃跃欲试，摆出冲刺的准备动作，只要祖拜尔点头，他马上就会如箭一般冲出去。 祖拜尔将几块厚重的皮毛装进箩筐内：“妮露，你想去吗？” “不不不，我其实不是很想的。”妮露忙摆手道，“我们先一起把东西搬到船上吧，祖拜尔先生。” 祖拜尔抬头眯着眼望了望天：“不急，现在太阳正毒，在这种时候做搬运工作容易晒伤皮肤，我们过几小时再搬东西上船。 所以你想去的话一起去看看吧，我累了，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坐一下，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正好在这里看着东西等你们回来。” “先生来这坐，喝口水，这天气是热，要是有冰奶茶就好了。”摊主搬出一张矮凳，笑着说，“那边说不定有人请客送奶茶，最近总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请客送奶茶？为什么？他们钱多的没处花吗？”库洛什诧异地问。 “你们好久没买奶茶了吧？现在所有史莱姆奶茶摊都推出了一款卡牌游戏，只要购买奶茶就附赠一张卡片，里面有概率能抽出特殊的角色卡牌。” 摊主也搬了张凳子，双腿叉开坐在矮脚椅上，不紧不慢地向几人介绍道。 第97章 抽卡抽卡抽卡 “就在一星期前，《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第四章发布后，奶茶店推出了全新的桌游卡牌《七王之战》，虽然整套卡牌都可以在奶茶店购买，但稀有卡牌只能通过抽卡获得。”摊主慢悠悠地说。 “《七王之战》？史莱姆大陆不是只有六个国家吗？”库洛什抓抓后脑勺，“所以七王指的是什么？七大元素？七位神明？” “这个我也不知道，许多人都发出了质疑，听说还有人组织给奶茶店写建议信，不过奶茶店那边没有回应。 以我的经验来看，七王不太可能暗指七元素，因为史莱姆大陆在第二章就提出了全新的战斗体系‘圣遗物’，第四章中，冰公主靠着回忆的力量被圣遗物选中，小说中刻意强调，那时她身后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模糊身影，在战斗进入白热阶段时，那道身影变得更清晰了，这一切都被水王子派出的杀手看在眼里——” “后来呢？”库洛什迫不及待地问，他还没有看到第四章，没想到这一章透露的信息量居然这么大。 “没了，这一章结束了。”摊主看上去痛心疾首，“又要等半个月才能看到下一章，作者为什么不能快点写？！” 库洛什也长吁短叹，充分发挥了自己杂技演员的表演天赋，夸张的、痛苦的面部表情激发了摊主的悲怆情绪，两人掩面抱成一团。 妮露、祖拜尔：...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追连载小说的人的心态。 发泄完情绪，摊主用手擦擦眼角，调整了一下表情，异常严肃地说：“虽然作者还没有写到那部分，但，风之国是存在的！ 为什么官方给出的史莱姆大陆的地图上没有这个国家呢？很可能是因为风之国在几百年前遭遇了其余六国的围剿，国土也被六国瓜分，但风之国的子民依然在史莱姆大陆的各地飘荡。 这次的牛车大赛，六国继承人和许多重臣都参与了比赛，这正是他们复仇的好时机！” 库洛什一边听一边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老爷子，你说的剧情太有意思了，我真希望小说接下来就朝这个方向发展。” 摊主：“这最初是从一个稻妻商人那里传出来的，他说他们那的八重堂出版的一部小说就有类似的情节，后来他的说法经过许多人润色，逐渐变成了现在的这个版本。” “啊？在稻妻，类似的小说居然能够出版？我真不敢想象他们的业余生活会有多快乐！”库洛什无不艳羡地说。 须弥是知识的国度，在教令院的管控下，市面上流通的实体书价格昂贵，虚空、智慧宫内所存的小说都是教令院认为有文学价值的名师大作。 要是外国商人将小说带到须弥准备销售，那在他将货品拿出前，这些“违禁书籍”就会被奥摩斯港的贸易监察查封。 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地表演，编排新的舞台剧和诗剧，给大家带来更多样的娱乐形式。妮露不由地一手抚胸，在心中暗暗说。 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莎士比亚先生的作品能给雨林居民带来的，不仅仅是消除偏见，还有快乐和带有抗争性的思想启迪。 “《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能幸存简直是奇迹，在小说第一章爆火后，我以为教令院会很快采取行动封禁它，但是他们却没这么做。 这本小说背后的商人究竟有什么门路？居然能让固执守旧的贤者改变想法。”摊主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感慨地说道。 谈到这些问题，妮露听得格外认真，她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这样一部小说能在教令院的眼皮底下连载到第四章？ “老爷子，我们难得出来玩，你说这些也太扫兴了！不如多说说小说和卡牌的事，你还没告诉我们，那些特殊卡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思维跳脱的库洛什对这些却不怎么感兴趣，他眼睛一眨就将自己发的牢骚抛在脑后，开始询问《七王之战》的相关信息。 老人摆摆手：“这款游戏有点太刺激了，不适合我这种老年人玩，我只买了一套普通卡牌做收藏，我拿给你们看看。” 摊主说着，从堆放杂物的桌子上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边说道： “特殊卡牌太少了，每天买奶茶的人那么多，我也没听说有几个能抽出特殊卡牌的，但听人说，特殊武器卡、战斗卡的卡面会发光，牌底和一般卡牌也不一样。 特殊人物卡上的角色还换了衣服，所以很多不喜欢这个卡牌游戏的年轻人也想要拿到这些人物卡，毕竟小说里的这些角色都很受欢迎，听说现在一张角色卡能卖到一百万摩拉。” “一百万摩拉？！”库洛什惊得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手上的卡盒。 摊主：“一百万摩拉是保守价，事实上许多人开价一百万摩拉收购角色卡牌，但是没有人出售，像是人气比较高的岩王子、水公主这些角色的卡片，开到五百万摩拉也没人出售。” “这样一张小卡片，居然值这么高的价钱...”妮露手上拿着一张普通角色牌，火公主的，她觉得这位公主的确美丽高贵，但要她花一百万买一张类似的卡片，她肯定不会去买。 “小姑娘，现在特殊角色卡牌在整个须弥都没几张，能抽到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脱手，所以才这么贵，你看现在已经有一些人专门买奶茶抽卡。 等以后开出这些卡片的人多了，卡片价格自然会跌很多，现在高价收卡片的，要么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要么是钱多的没处去的二愣子。 我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喜欢看故事而已，否则我就和那些年轻人一样，每次有人免费赠送奶茶的时候都跑过去凑热闹了。” 妮露等人一边听着摊主的叙述，一边欣赏《七王之战》的牌面，卡牌分为角色卡、身份卡、武器卡、行动卡等，牌面都非常精致。 尤其是角色卡，王子公主们的形象虽然沿用了立绘，只是在卡牌上站立着摆个动作幅度不大的姿势，但都拥有了边框和专属背景，边框根据他们所属国家的不同用了不同的颜色和设计风格，整体看上去非常华丽且切合人物形象。 库洛什迅速将一套卡片翻看一遍，叫嚷着：“这个看上去很好玩，马上我也要去买一套！” 祖拜尔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显然是多人卡牌游戏，你在剧场内能找到和你一起玩的人吗？” “妮露，你也一起来玩吧？说明上说，一套卡牌可以让最多八个人参与游戏。”库洛什将空盒翻过去，热情地请妮露看盒子底部的小字说明。 “嗯...嗯，我吗？呃...在我不用练习跳舞的时候也许可以试试，但是我可能玩得不好...”妮露小声说。 “太好了！这样我就找到一个游戏伙伴了！”库洛什开心地大声说，“妮露，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吧？ 我请你喝奶茶，顺便买一盒卡牌，要是真的有人在请客，那不是能帮我省下一笔钱？” “啊，谢谢你，下次我也请你喝一杯，祖拜尔先生，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们去那边看看，很快就回来。” 妮露礼貌地向祖拜尔告别，然后跟着库洛什快步穿过街道，他们很快看到了人群聚集，一大片人扇形排开，围城一样将一个小小的奶茶摊围起来，就是在最外围也能听到人群的喝彩声和催促声，兴奋和激动表现在每一个人脸上。 就像在看表演。妮露突然想到。 “妮露，妮露，这边！”库洛什很快找到了人群相对稀疏的地方，身姿灵活地挤到前方，踮着脚高举着双手大叫着让妮露跟着他。 妮露一边挪步一边小声致歉，在勉强能看得到奶茶摊的位置就停下了脚步。 人群中突然有几人大声喊道：“还有谁想买奶茶？！” “喝完了！周一凌晨干了三杯！” 有人大叫着回应，随后人群中传出不整齐的、沉闷的、敷衍的笑声。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周一就把一周的奶茶份额喝完了，或者在类似的情境之下，把名额白嫖完了。 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站到了这里，他们在须弥有限的娱乐项目中自发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 看人抽卡。 谁懂啊，自己没得抽，也看不到人抽，心里好痒！ 目前这项娱乐活动的主角已经开了四十七包卡，但只开出了普通卡牌，他还想继续，但在场所有人貌似这周都已经喝了足量的奶茶。 “我们想买奶茶！”库洛什高举双手大叫着示意。 人群一片哗然，库洛什身边的人主动挤到另一边为他让开一条道。 “妮露！”库洛什大声呼唤。 妮露只想转身就跑，现在的情况也太超过了，但她最终没能下决心将同伴丢在这里。 作为祖拜尔剧场的明星，妮露很快被认了出来。 “是妮露？” “妮露小姐，我最爱你的表演了！” “妮露小姐，我请你喝奶茶吧，你想喝多少都可以！” ... 妮露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感受大家对她的热情，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灼了。 ...深呼吸，深呼吸。妮露将身边的喝彩声替换成自己的声音，一遍遍地在心里念“深呼吸”，才终于冷静下来一点。 妮露脚步轻飘，被周围人众星捧月般送到了奶茶摊旁，她看到摊位旁站了一名黑皮肤、银发红瞳的少年，比起人群的亢奋，他的神色平静如一潭死水。 “你们看看，想要买哪些，我可以请客，只要你们把附赠的卡牌给我。当然，我不强求，如果你们对卡牌也有需求，可以不用考虑我的建议。”少年说。 第98章 召唤王的诞生 ...这。 妮露仰头望了望悬挂在奶茶摊的菜单，一连串陌生的名称和嘈杂的叫喊声一样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自己的诉求还是太超过了，她更想跳舞，这种时候只有她最热爱的舞蹈才能让她集中精力，摆脱来自外人的干扰。 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不自觉捏成花状，手臂也微微抬起，几乎习惯性摆出在舞台上亮相时的预备动作。 “妮露，水公主、火公主的角色主题奶茶都很好喝，里面加的都是水史莱姆凝液，比其他史莱姆水分更高，也没有特别的味道，所以是最受欢迎的两款奶茶！”库洛什快步来到妮露身边，建议道。 “那...我要水公主奶茶。”妮露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赶紧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抬起的右手看似自然地拂过耳畔，不自觉摩挲着一撮红色的鬓发。 “三杯水公主角色奶茶，大杯，标准奶味，不要额外小料。”银发少年用平淡的口吻对奶茶摊摊主说道。 “三杯？！”妮露诧异地微微睁大眼睛，“不不不，先生，三杯太多了，我喝不了那么多。” “史莱姆奶茶里面添加了史莱姆凝液，就算不用任何的措施，在雨林地区也可以保存近两周，嗯？你身上挂的...是神之眼吗？”少年语音微微上扬，似是心情突然变好。 “如果你有神之眼，那这里的奶茶对你就不限购，如果你想要买一些回去带给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要再来点吗？” 他毫不避讳地在摊主面前指出目前奶茶管理方面存在的问题，事实上，奶茶摊根本无法统计一个人一周喝了多少杯奶茶，只能粗暴地规定一个人一次只能买三杯。 也就是说，有人想要多买点的话，去下一个奶茶摊就行，要是有人想一次买十多杯奶茶与同事分享，不是不能办到，但很麻烦。 因此不少人表示不满，本来就是全靠自觉，为什么不能彻底放开呢？这个限购规定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对此奶茶店仅给出过一次正面回应，回应很长，道歉很诚恳，但整篇文章除了无意义的废话外只传递出一个信息： 限购不会取消，要是有人因过量喝奶茶导致元素力中毒，这就是免责声明。 赛诺理解，但觉得没必要。风纪官和三十人团会处理好这些纠纷，这个限购令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二者执法能力的质疑。 “不用了先生，我很感激您，呃...但是我的朋友们这周似乎都不能再喝奶茶了。”妮露说。 “好吧。”少年，也就是赛诺（牌佬），有些遗憾地说，然后扭头看向库洛什，“你呢，需要哪些？” “水公主角色奶茶、火公主角色奶茶、草公主角色奶茶，大杯，标准奶味，草公主奶茶少加史莱姆。”库洛什快速说。 说完，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赶紧接了一句：“谢谢你。” “好的。” 赛诺点点头，没有向摊主重复一遍这些要求，也没有立刻结账，摊主对这次习以为常，在几人口头决定好要喝什么时就开始提前制作奶茶。 摊主拿出刚做好的第一杯奶茶递给妮露，赛诺也从摊位前摆放的、画满史莱姆的盒子里摸出六个卡包。 妮露捧着奶茶，她看到眼前的银发少年捡起放在桌面的拆信刀，用它划开装卡牌的信封。 提瓦特大陆没有塑料袋，这种卡牌被放入信封一样的纸袋中密封好，纸袋两面都印着史莱姆公主、王子的图片，每一个纸袋上都只印一个人物，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者幸运物品挑选想要的卡包。 在摊主将第二杯奶茶端出前，赛诺就已经熟练地拆完六个卡包，没有奇迹发生，只是六张普卡而已。 围观的人没办法从他的表情、动作、语言当中了解到他究竟开出了什么，尤其是后排的人群。 和那些每开一袋都要发出尖叫、将抽到的卡高举着展示的抽卡者比起来，赛诺的抽卡过程表演性太弱了。 可这样的表演不是天天都有，他们太想看人抽卡，所以前排的人主动伸长脖子去看赛诺抽出的卡牌，并且将结果大声喊出来让所有人知道。 赛诺默许了这种行为，只在拆完最后一袋卡包时皱了皱眉，略显出一些失落的神色，然后伸手将桌上的纸袋聚拢，丢进脚下的杂物箱。 此时又无人主动站出说自己想要奶茶，周围看热闹的又开始起哄，指望能喊出下一个给这位少年提供抽卡次数的人。 一分钟过去，摊主又做出两杯奶茶，人群里却始终没有下一人站出来，人群的热情被渐渐消磨，有几人结伴离开，然后就像在人群里引发了连锁反应一般，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但剩下的喊得反而更起劲了。 赛诺又等了半分钟，突然开口道：“我可以再来两百杯吗？” 摊主正将最后一杯奶茶交给库洛什，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悬挂着的告示牌，红色的大号字体非常醒目：非神之眼持有者，每人每周限购三杯。 赛诺举起右手握拳，紫色的闪电在他手臂上闪过：“我有神之眼，应该可以不限购。” 他在担任风纪官的第一天，就拿到了一枚雷属性神之眼，这枚神之眼帮助他更好地惩戒罪恶，他在短短四个月时间内成为了风纪官的头领，很大程度上也归功于神之眼大大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 知道这名少年不是故意找茬，摊主开口道：“这个数量太大，你一个人不可能喝得完。” 这也正是他明明有神之眼，却要花费更多时间采用这种方式抽卡的原因，赛诺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我是风纪官，我认同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我居住在须弥城，来奥摩斯港只是为了执行公务，我会把奶茶装上船带走，须弥城的奶茶店没有这么多，我想我会找到想要喝它们的人。 而且我有许多在喀万驿工作的同事，他们还没有喝过这种饮品，他们会很乐意品尝。” 至于他为什么要在奥摩斯港购买大批量的奶茶... 因为... 预感强烈！ 他在须弥城抽卡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觉得右手蠢蠢欲动，是将要抽出金色传说的征兆！ 摊主听到赛诺的职业和他的措施，不再犹豫，背过身去做奶茶，两百杯，这可是个大工程。 赛诺从卡盒中数出一百包卡包放在左手边，一手拿拆信刀一手拿卡包，熟练地重复拆袋的动作。 围观人群彻底被点燃，他们不自觉缩小了包围圈，站在后面的，有些干脆让自己的孩子、伴侣坐到自己肩上，替自己观摩全过程。 “第一包，普卡！” “第二包，普卡！” ... “六十五，出了出了！！” “出什么了？！” 有人欢呼，有人艳羡，有人嫉妒，但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出什么了？” “火公主！火公主特殊角色卡！居然是枫丹的婚纱礼服！” “什么，凯亚婚纱？！” “凯亚的特殊角色卡牌居然是婚纱？这下不得不收了！” 库洛什眼睛也直了，什么“以后肯定会降价”“现在收卡的是二愣子”之类的忠告都被丢在了脑后。下周他也要抽卡，他有种预感，他一定能抽出特殊卡片！ ... “一百万摩拉卖不卖？”后排有人拼命往前挤，一手拿着一袋摩拉高声叫喊着。 “我的预感果然没错。”赛诺满意地拿出自己放在桌面上的卡册——同样是奶茶店vip客户才能购买的豪华版限量卡册，将它打开，翻过三页，把这张特殊卡放在对应火公主的位置。 又翻到前几页欣赏了一下自己已经收集到的特殊卡——大部分是装备卡、行动卡、坐骑卡等，人物卡只有一张火王子，特殊角色卡显然比其他卡片更难抽出，然后微笑着合上卡册，继续拆卡包。 他的自娱自乐却在人群中丢下一颗炸弹，懂得这些卡片价值的人脑袋都被震得嗡嗡响。 “你刚刚看到没有？”有人压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那么多...亮闪闪的...” “恐怖如斯。” “他到底抽了多少啊？！” “我要抢劫他！一定要抢劫他！” ... 这些嘈杂和赛诺无关，他周身像是有一道屏障，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他继续面色如常地拆完剩下的卡包，又拆出了一张特殊坐骑卡。 然后他再次拿起那本册子，将卡片放进去。 “两张特殊卡？运气真不错啊，看得我都热血沸腾了，如果是我抽到了这两张牌，我现在就站在凳子上发布胜利宣言。”摊主一边往杯子里倒入牛奶一边打趣道。 “嗯，是该发布胜利宣言。”赛诺觉得这很有必要，会让他的好运气继续延续下去。 摊主完全没想到那名看似冷漠的银发少年会将他的玩笑话当真，真的站到了凳子上一挥手，面无表情地说： “我以这些卡牌起誓，我将变得更强，比所有人都要强，我已经知晓，坐在牌桌就是走上战场，我不会再输了。” ...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过了一会，才有人小声说：“这是不是‘召唤王’里的台词？” 赛诺听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随即点头道：“不错，召唤王是我很喜欢的作品，这句话也很适合拿到这里说，这是我第一次靠着自己抽出角色卡，以后我还将抽出更多，这就是我的想法。” 沉默，沉默。 ... 哈罗尔特将艾莉丝给的通讯设备的一段交给卡维：“学长，先放在你那里，我晚点还要去化城郭一趟记录今天的实验数据。” 几只新生骗骗花开始产蜜的时间和每日产蜜量都是相当重要的实验数据，他哪怕再累、再想摆烂也必须及时赶回去。 哈罗尔特这次回来后就向卡维和艾尔海森说了自己的实验进度，也简单描述了一下小骗骗花的外形，卡维对此非常感兴趣。 “好的，”，卡维点点头，摩挲着手里的装置，有些激动地问，“那今天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用这个联系了？我是不是就能亲眼看到那些小骗骗花长什么样了？” 想到可以正儿八经用上哈罗尔特带回来的通讯设备，还能看到小学弟的研究所的内部情况，卡维简直迫不及待了。 哈罗尔特笑着点头道：“是的，而且我还能给学长看骗骗花跳舞——暝彩鸟我也会带过去，让它认认路，以后我才能让它帮我把通讯器带给我指定的人。” 艾尔海森拿起书看了起来，他对哈罗尔特和卡维要进行的视频交流以及暝彩鸟的去向不感兴趣。 站在哈罗尔特肩上的鸟却突然“啊”地鸣叫一声，拍拍翅膀飞起落到了艾尔海森头上，用爪子扒拉了两下他的聪明毛后慢悠悠坐了下去。 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 和哈罗尔特没关系哦，不是哈罗尔特指使的。 第99章 学院长期项目 哈罗尔特：“学长，你看，这些都是出生不久的骗骗花，这边三只是同一天出生的，也是我最早培育出的一批骗骗花，现在它们已经两个半月大。 我给它们编号01、02、03，为了不让它们受到亲本的影响，我又新建了一个实验室，现在它们的状态很好，目前为止都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不知道它们未来会不会被一些特定因素激发出野性，希望不会，不然我的论文等级和研究成果的评分可能会达不到预期，我可能没办法靠着这个项目从教令院毕业。” 卡维一边在一堆材料中间敲敲打打一边说：“你才十五岁啊，这么急着毕业做什么？我本来也是十五岁就能毕业了，但是我听从导师的建议多留了几年，十五岁毕业虽然能博个少年天才的好名声，可是没几个雇主会放心让你担任主设计师。” 说完这句，他组装好了一个支架，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看向屏幕中的骗骗花，看了一眼，他有些诧异地问：“都是同一批出生的？为什么体型差距那么大？难道骗骗花也会有高矮胖瘦之分？” “有的，学长，不过不是很明显，一般它们都会长到2.9-3.2米，体重达到一百五十公斤左右，我这里还有一只仅有2.13米高的雷属性骗骗花，大概是变异品种，但是它特别聪明，嗯...拿身高和体重换的智商。” 哈罗尔特说完，看到卡维在另一头笑得很开心，他也弯了弯嘴角继续说： “可这三只骗骗花体型差距这么大是因为成长度不同，我为了观察元素力对新生骗骗花的影响，每天分别给它们注入不同浓度的元素力，03吸收的元素力最多，所以它长得最快，现在已经长到野外常见的骗骗花的大小，而且开始产出骗骗花蜜。” 其实03出生一个月二十四天，长到两米高的时候就开始产蜜，但产蜜量仅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哈罗尔特只是和卡维聊天，并不是和导师汇报研究成果，所以他略去了这些细节。 卡维听得津津有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骗骗花。 01成长中没有得到足够的元素力，所以现在也仅有八十厘米高，还不到哈罗尔特腰部位置，因为是人工养殖的缘故，它对哈罗尔特很是亲近。 哈罗尔特进门时它便刻意加大了摆动幅度，制造出声响好引起哈罗尔特的注意，哈罗尔特戴上白色橡胶手套，将打开铁笼的门，将笼子带门的一端放入玻璃缸，用力晃动笼子将小白鼠赶出。 小白鼠刚一触及培养土，便被骗骗花的花冠包裹住，哈罗尔特如法炮制喂完其余两只骗骗花。 卡维一边制作巨型豪华鸟笼一边听着哈罗尔特那边的动静，不时抬头看上几眼，他看着哈罗尔特给骗骗花们喂食，浇水，输送元素力，称量体重身高，听到他用羽笔在笔记上“沙沙沙”记录各项数据。 记录完一组，他又前往另一个房间。 “这里的骗骗花都是我在成功培育出第一批骗骗花后培育的，总共十三只，我给它们编号s01-s15，没有s04和s14，因为我不喜欢4，只是记录数据的时候没办法避开这个数字。 额...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要我把4换成3或者5吗，那不行，就算是这个数字只是出现在小数点后六位，我也不能这么做。”哈罗尔特说。 培育这批骗骗花的时候还发生了母本死亡的状况，虽然他已经极力抢救。 而且并不是所有种子都成功发芽，这就代表骗骗花种子的出芽率并不是百分之一百。 人工繁殖还是一大难题啊，好在单个骗骗花的产蜜量并不低，不然别说把糖价打下来了，做糖的平替都够呛。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卡维：“嗯？第一次听说你有这种癖好，难道你买墩墩桃也不会一次买四个吗？这一批，十三只，也要向刚刚那样一只一只记录？外面那些也要？” “因为这个项目只有我一个人参与，而且连一点参考数据都没有，什么都要自己统计，像是骗骗花年龄和产蜜量的关系，吸收元素力和成长速度的关系，食用食物种类和产蜜量的关系，等等等等，全部都要从零研究。” 所以才要尽快毕业留校任教，抓几个学生当苦力。哈罗尔特心想。 接着他用玩笑般轻松的语调说：“不过其中几个可以暂时交给别人来做了，那就是一切和骗骗花的年龄相关的研究，一开始我一直担心自己活不过这些实验体，这次提交新课题顺带着和导师说了我的烦恼。 导师告诉我我们学院有一些长期项目，我可以向学院提交申请，把我的部分研究从个人项目转为集体项目，我觉得很有必要。 虽然这么做会让我丢失部分个人名下的研究成果，但紧抓着不放只会让这些项目在我生命耗尽之后流产——学长在教令院学习这么长时间，有听说过教令院的长期项目吗？” 卡维：“嗯...我只听说过一点，一些项目的保密等级很高，只有参加那些项目的学者才知道具体情况，还有的听说只有历任大贤者和少部分贤者有权了解，我知道的这些应该都不算什么秘密，用虚空就能查到。 比如说，刹诃伐罗学院一直想要复原并完善更生机关，那是一种可以让机械实现自我修复的机关，但好像能够制造这种机关的某种生物已经灭绝，目前只有一些古老的遗迹机关中存在这些特殊零件，这个项目的参与者们一直在寻找替代品。 艾尔海森所在的室罗婆耽学院呢，一直在尝试解读几种目前无法解读的古文字，总之啊，都是研究了几百年但进度基本为零的项目。” “更生机关和破译古文字？怎么感觉我的骗骗花和这些课题放在一起显得...额，相当质朴，”哈罗尔特轻笑一声，“但是我的项目应该是最容易看到成效的，希望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们不会因为我的项目太‘质朴’拒绝加入。 要是花了那么长时间写报告、走审核流程，把这些项目变为集体项目，结果最后主要研究员依然是我一个人那就尴尬了。” “啊？我觉得这个项目很不错啊，一定会有很多学者抢着要加入，绝对！学长的眼光从没出过错！”卡维说。 “真的吗，那我可要快点写申请报告了，早点把这些工作外包出去。”哈罗尔特伸了个懒腰，在倒了许久的、凉掉的茶水里添了热水，然后一饮而尽。 “这都快九点了，还要写报告？明天早上还有学会活动...对了，学会活动是早上八点，你要几点起床才能准时赶过来？”卡维有些担忧地问。 哈罗尔特：“五点多吧，但是我走水路，在船上也能休息，学长不用担心这个。” “你晚点来也没关系，要是知道你每次都要从化城郭赶到须弥城，我早就和大家商量把学会活动时间后延了。” 卡维说完，不满地强调道：“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所以两位大艺术家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制造噪音？”艾尔海森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 室友除了整天敲敲打打外又新增一个扰民爱好，视频聊天。 艾尔海森：“看来我有必要买个降噪功能更好的耳机。” “今天要稍微晚点，我这是为了谁大晚上的赶工？哈罗尔特的鸟对你的头发情有独钟，你不是切身体验过了？我们下午捉它的时候差点连你头顶那两根一起拔下来。”卡维原本还有些不满，但说到后来就笑了出来。 艾尔海森的表情：=-= 并不是很想回忆下午发生的事。 “很抱歉，艾尔海森学长，我还没教会它听从指令，但是学长还是很幸运的，鸟类通常不会主动控制排泄，它在学长头顶呆了那么久但没有给学长留下什么‘纪念品’，真是太好了。 也许它只是很喜欢学长和学长的头发，或许还把学长的头发当成了自己家...”哈罗尔特作思考状，“...应该是这样，鸟类不会在自己家排泄，很合理。” 艾尔海森透过光屏瞥了哈罗尔特一眼：“有必要提醒，这栋房屋归在我们三人名下，你们需要尊重我对于清静的需求，不过鉴于你们已经采取相应措施，那下不为例。” “好的，学长晚安。” 哈罗尔特切断了通讯，然后开始写申请报告。 ... 第二天早上八点，哈罗尔特准时回到家，打开门后，他发现桌上放了许多奶茶，粗略看来有四十杯。 “谁买了奶茶？一次买这么多？”哈罗尔特想将书和笔记放下，但发现桌上已经没有空位，只能暂时将它们抱在怀里。 “喝吗？随便拿，但是一周不能超过三杯。”赛诺说。 哈罗尔特随便拿起一杯插入吸管喝起来：“谢谢赛诺前辈，这些都是前辈买的吗？” 赛诺：“嗯，买奶茶会送卡牌，就一次多买了点。” “那前辈拿到想要的卡牌了吗？” 赛诺眼瞳微微睁大，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怎么知道我抽到了特殊角色卡牌？” 不，我不知道。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你一定很感兴趣，真没办法，让你欣赏一下。”赛诺拿出卡册。 ...我没说。哈罗尔特心想。 卡维、塞塔蕾颇为同情地看着哈罗尔特，对赛诺的行为见怪不怪，显然在哈罗尔特来之前已经遭受过相同的摧残。 赛诺将卡册翻开，向哈罗尔特展示自己新抽到的火公主特殊角色卡：“看，这可是非常难抽的人物卡牌，我昨天只买了两百杯奶茶就抽到了这张市场价四百万摩拉的角色卡。” 哈罗尔特：“你买了多少？！” “放心，没有浪费，我已经将其中一半赠予了须弥城的居民，剩下的二分之一带到了这里，如果你们喝不掉，我会把剩下的和其他一起送到喀万驿。”赛诺说。 “你也不用担心我的经济问题，我买的这些卡牌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花费了我全部工资的二分之一。” 为了防止哈罗尔特问出和卡维、塞塔蕾相同的问题，赛诺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全部工资的二分之一？！ 那以后七圣召唤出了限定卡牌你买不买？ 哈罗尔特已经开始预想以后，赛诺的二分之一工资买史莱姆卡牌，二分之一工资买七圣召唤限定卡牌... 第100章 愚人众:博士大人被抓走了! “我还带了一套普通卡牌，正好我们现在有五个人，正好契合五人局玩法，所以在学会活动开始之前，要不要先来一局？”赛诺拿出另一套卡盒。 “还是算了吧，赛诺前辈，我们都不会玩这个。”卡维僵笑着说。 赛诺：“我可以教你们，玩法很简单，首先我们要抽取身份牌...” 哈罗尔特：... 你小子完全是油盐不进啊。 赛诺：“...所以每人一回合只能使用一次攻击卡牌，但一些角色的‘替身’可以让他们有更多攻击机会，比如说，火王子的攻击如果被闪避，他能再使用一张攻击卡牌...” “这么厉害？所以你才会花三百万摩拉收购那张火王子角色牌吗？”卡维好奇地问。 听完游戏规则，他对这个游戏产生了兴趣。 “当然不是，如果这样的角色只能通过抽卡获得，会破坏游戏的平衡性，这样的游戏可玩性会很低，《七王之战》不是那种肤浅的卡牌游戏。 看，奶茶店能买到的全套卡牌中间就包含火王子角色卡。”赛诺从卡牌堆里拿出火王子迪卢克的卡牌递给卡维。 卡维看着卡牌上红发红眸的火王子，更加不解：“既然原本的卡组里就有，你为什么还要花三百万摩拉再去收一张？” “特殊角色卡和普通角色卡是不一样的，你没有注意到吗？”赛诺再次翻开典藏版收藏册，指着sp迪卢克对卡维说，“看，特殊卡牌角色的服装会发生改变。” “就因为换了套衣服...？” 卡维难以置信地小声自言自语，其实他觉得sp迪卢克还不如迪卢克好看。 “不，卡面也用了特殊材质制作，会发光，更值得一提的是，牌底花纹也和普通卡牌的不同。”赛诺用略带兴奋的口吻说。 ...就这？ 卡维头顶冒出好多小问号。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赛诺：“原本这张卡牌市场价是二百五十万摩拉，我花三百万摩拉从一个孩子手里收到了这张卡牌，现在它的市场价已经达到了三百五十万摩拉，还好，我买的比较早。” ...这下知道是谁在炒谷了，你们这些人，别哄抬谷价啊！哈罗尔特揉了揉太阳穴。 ... 教令院内，两份有关“细胞”的论文被放在了大贤者的办公桌上。 “...他顺着这个方向研究下去，可以建立一个新的学说，或者推翻现有的生物分类体系，但他提交这两份论文的目的居然是为《骗骗花的杂交》开路？” 阿扎尔没有用上嘲讽的语气，与上一次相比，他内心更多是惋惜，哈罗尔特有关改良制糖的研究给他留下了很深印象，这名学者能在短短八个月时间内拿出墩墩桃制糖和有关骗骗花蜜的相关成果足以证实他在学术领域的超人天赋。 就是有点缺心眼。阿扎尔不无遗憾地想，看不到眼前的利益，只在乎自己的研究成果，倒是符合某些学者的思维方式。 阿扎尔摇摇头：“他现在的课题的确给教令院带来了不少好处，但要是他从小生活在须弥，六岁以前进入教令院被重点培养，现在取得的成就应该会更高，我也能放心让他参与这项伟大的研究。” 他身边的蓝发男子不置可否，拿起桌面上的一篇论文快速翻阅，简单看完，他说：“作为学者，本就该尊重一切可能性，从小生活在须弥，或者生活在其他地方，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可能。 在他无法继续创造更多可能性前，断言他的做法是正确或者错误，就像在化学反应停止之前写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邀请他加入？” “如果教令院实在缺人手了，可以让他进行一些边缘化的研究——”男子突然顿住了，他的脑海里闪过几段不清晰的画面： 晃动的天空和树顶，各种元素力交汇发射出的元素弹擦身而过。 从俯视的角度看到的摆出战斗姿势的火铳手、雷莹术士，在他们的身影愈来愈远后，这些训练有素的至冬女皇的战士们终于发出悲怆的叫喊声： “博士大人！”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 带着恨意的少年音压过了所有杂音。 “哎呀，怎么能叫人家是疯女人，看在你要帮助我实现我的‘提瓦特大陆偶像计划’的份上这次先原谅你。” 故作娇俏的女声也随着切片的思维传到他的脑海。 博士，或者博士全盛时期的切片，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发生。 艾莉丝？魔女会？那帮老女人也要插手须弥的事务？ ...她刚才说什么“提瓦特大陆偶像计划”？ ... 创造更多切片是为了研究自己在不同时间节点的不同可能性，但这种“可能”和实验途中仪器爆炸没有任何区别。 落到那个疯女人手里，那个切片就变成了没有用处的实验体，销毁掉吧。 博士想。 正当他准备启动小切片的自毁程序时，艾莉丝的声音又突兀地闯进他的思维： “嗯，捉到一个，下一个在教令院？多托雷到底切了多少片？够我组建一只偶像团队吗？ 你们之间有相互联系的方法吗？能不能帮我给多托雷带句话，多切一点，最好再切几个少女出来！” 博士：... “...那个疯女人。”他小声呢喃了一句。 “什么？”阿扎尔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合作对象。 “一点突发状况，无伤大雅，不需劳烦贤者大人费心。”博士用嘲弄的口吻说着敬语。 他打消了销毁小切片的念头，他要留下那个小切片，把他当成定位工具，随时监视艾莉丝的动向，否则他自己也有可能沦为那个疯女人的玩物。 ... 周六的学会活动已经结束，哈罗尔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和卡维一起走进了他的工作室。 “‘共享三轮车宣传片’我已经完成了，影像和声音都录制完毕，不过我担心晚上放映的时候可能会出现音画不同步的现象。” 这是哈罗尔特一周前给他的建议，可以根据电影的形式制作一部关于共享三轮车的宣传片在须弥城各处播放，宣传这个项目的同时也可以将共享三轮车的操作方法、违背交通法则后的惩罚措施详细告知居民。 卡维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原本他打算在共享三轮车正式问世之前，在须弥各处的公告栏贴上海报，用连环画和说明书的方式为这个项目做宣传，但哈罗尔特的这个提案显然收效会更好。 而且他为了研究迷你摄影机和迷你留声机，早就购买了这两样设备研究，不需要再花额外的钱。 但在制作宣传片途中，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卡维掀开盖在留声机上的红布，将唱针放下。 卡维的声音便随着唱片的转动流出： “我们正在教令院附近建造一些‘遮雨棚’，那其实是‘共享三轮车’的停车点位，所谓共享三轮车，就是... 想要使用这些共享三轮车，需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下面我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具体操作方法，首先——” 卡维将唱针抬起，苦恼地说：“现在的唱片最多只能录制五分钟，我已经尽可能地减少要说的内容，把问候语都省去了，但是还是录不下。” “而且音质还有点差，但是已经很好了，能听得很清楚，嗯...不知道露天播放的时候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毕竟在外面和在房间里听，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到时候现场说不定还会很吵，那就更听不清了。”哈罗尔特作思考状。 卡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小声说：“我已经把脑袋伸进喇叭里录音了，结果效果还是不够理想。” “因为学长总是想着要做到完美啊。”哈罗尔特感慨了一句，其实依靠目前的设备能录到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 而且这只是用作宣传片，又不是给参赛电影配音，现在这样完全够用。要再提升，那要花上千万摩拉购置更专业的设备。 “这是学长的艺术追求。”卡维叹了口气，颇为不甘地将第二张唱片放上唱盘。 “——首先扫描面部，如果你已经取得了三轮车驾驶证就可以成功解锁... 最后一定要记得锁上车锁，这样定位器才会确认你已退出使用状态，否则直到下个人扣上车锁为止，他的所有行为都会归在你名下，包括违规行为。所以请大家务必记得锁车。” 最后几句显然是意识到时长快要不够，所以语调有些急促。 唱片播放完毕，卡维抬上唱针，自语道：“...果然还是录得不够好。” 然后，他看向哈罗尔特，有些羞赧地问：“怎么样，咳，先不看音质部分...你觉得我的描述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哈罗尔特思考片刻，说：“应该没有了，我们再检查一下影片吧。” “嗯，好，以后想到了再补充，就是那样一来可能要再录一张唱片。”卡维说着掀开罩在另一台设备上的红布。 那是一台手摇式放映机，它被放在近一米高的细脚长方形桌上，古朴的造型看上去很有韵味，但也比较笨重。 第101章 须弥城的第一部宣传片 现在的放映机居然这么大，还是手摇式，难道要摇一晚上吗？看来要和卡维学长商议一下如何轮休了，一场十分钟的话...三场换一次人？ 从晚上七点开始的话，理论上一晚上能放三十场...实际十一点过后观看人数应该会减少，应该没必要播到十二点... 哈罗尔特思考起来。 卡维快速检查了一下相关设备，装上胶片，然后熟练地调整放映机的位置、镜头焦距，调整投影大小，关灯，打开元素力灯调整好光源强度。 接着，他摇动放映机把手，并摸黑放下留声机唱针。影像投射到工作室内用两根高杆支起的白色银幕上，同时卡维的声音也从留声机喇叭中传出。 最开始因为打开放映机和留声机微弱时差，银幕中卡维的口型与留声机中的声音有点对不上，但卡维很快放慢了摇把手的速度，稍稍降低了播放速度，努力使二者达到同步。 哈罗尔特静静看着，在心中比较提瓦特大陆这些熟悉的设备和蓝星上的设备的差别。 嗯...放映机可以快播和慢播，还能播放彩色电影，蓝星二十世纪才有这些东西啊，可惜配音只能用留声机完成。 因为没有麦克风，留声机录音的音质较差，但比同时期蓝星上的留声机好，十九世纪蓝星的留声机...不要说结构复杂的人声了，连乐器的声音都会录成全损音质。 录音时间长短上倒是和蓝星早期的留声机一致，都短，五分钟就是极限。 毕竟没有电磁感应嘛，那自然没有钢丝录音机了，不然靠着磁性变化与电流变化的转化，电流变化与声波变化的转化就能用长钢丝实现长时录音，钢丝多长录音时间就能达到多长的那种。 哈罗尔特一边绞尽脑汁回想前世学的一些知识，一边观看卡维制作的“小电影”，还是那句老话，原理知道个大概，让他做他办不到。 而且这是提瓦特大陆，用电和用带有元素力的电效果肯定不一样。 所以艾尔海森学长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大书记官，你可爱的学弟想要关于“尼古拉线圈”的全部资料。 近十分钟的影像很快接近尾声，留声机中卡维的声音突然加快了些许，卡维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快播影像以求达到音画同步，反而稍稍放慢了播放速度。 最后五秒，留声机的声音戛然而止，电影却依然在播放，银幕中的镜头给到车锁，哈罗尔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卡维用手按住车锁上的按钮将它推上，然后提示器的灯才从红色转为绿色。 播放完毕后，卡维关闭照明设备，打开房间的灯。 “你觉得怎么样？”卡维问。 “很棒啊，超出我的预想，学长说存在音画不同步的现象的时候我还以为情况会很严重，结果看下来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竟然连口型都能对上，除了开头和结尾。 结尾是学长想要强调‘记得锁车’以及车锁的操作故意放慢了播放速度吧？不然不至于留下五秒的无声期。” 卡维：“因为不锁车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虽然我在视频里说，不锁车的话其他人的违规行为都会归到你们名下， 但想想...果然还是有点不忍心，会使用三轮车的大部分都是种植蔬果的农民...哈罗尔特，你说...这样的规则会不会太严格了？” “学长，我们初期把考取驾驶证的年龄限制定在18-50岁，就是为了避免记忆力衰退的老人因生理局限触犯交通法规 ——学长你在影片里不是也强调了？未来会放宽限制，五十岁以上的老人只要定期测试，配合检查身体状态，及时更新驾驶证，就能使用共享三轮车。 对这些青壮年严格一点完全没问题，要享受福利的话，起码要在维护公共设施上多上点心吧？ 未上锁的车被未取得行驶证的未成年人、老人骑走，引起交通意外、无辜人员受伤，我才会为此感到遗憾。”哈罗尔特思考着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而且他是这个项目的幕后资助人，到时候车辆修理花的可都是他的钱。 “...希望不会发生那种事。”卡维皱着眉小声说。 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说：“但交通意外是不可避免的，海面上航线的船只还有相撞的可能，须弥城里不是总是有人推着装满瓜果的独轮车撞上行人么，人类呢，即便不乘坐交通工具也能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不过三轮车的行驶速度较慢，我们选择的道路宽度超过三十米，现阶段应该不会出现严重的意外。” 但也说不准，有些人倒霉起来就是很倒霉，比如我自己。哈罗尔特心想。 卡维沉默着没有开口。道理他都懂，但一想到会有人因为他的项目受到伤害，他觉得自己仍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对了学长，首映日确定定在今晚吗？”哈罗尔特问。 “嗯，今晚七点，你赶不回来的话我一个人去放也没问题。”卡维回过神来，回答道。他知道哈罗尔特下午还要去记录实验数据，来回至少要花七小时时间。 “推迟到八点怎么样？等我回来，我有个可以有效提高宣传效率的好点子：我们为什么不设置两个放天棚呢，我可以在另一边用通讯设备实时转播，影片播放完毕我们还可以及时交流大家的反馈，感觉会很不错。” 卡维眼前一亮：“好主意啊，我马上去准备搭建第二个天棚的材料，对了！我本来打算带一辆过去让大家近距离感受一下，亲身体验一下它的使用方式。 既然我们选择分头行动，你那边是不是也放一辆？哈罗尔特你会组装三轮车吗？” 不会，这个真不会。 “这也太为难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了，学长。”哈罗尔特苦笑着说。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把东西都运过去，搭建天棚、车子组装，都交给学长就好。”卡维露出自信的笑。 可靠的卡维学长啊。哈罗尔特在心中赞叹。 但他随即又说道：“只是第一次放映可能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大家的注意力很可能会被留声机、放映机、我的通讯设备吸引走，毕竟这些设备在须弥也很稀有。” “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过，没事的，我们多放几天，大家习惯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到车子上了，放心，我不会因为晚上天棚里大家都在谈论不相干的事情而失望的，学长也不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卡维很乐观地说。 “你看，我连放映结束后用来发给大家写建议的纸都提前裁好了。”卡维拿起工作台上的一叠纸抖了抖。 哈罗尔特笑着夸赞卡维想得周到，在熟识的学弟面前，卡维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些赞美，兴奋地又搬出提前准备好的纸杯、竹竿等小物，为哈罗尔特讲解它们在晚上的特殊用途。 商议好晚上放映的宣传片的相关事宜，哈罗尔特抬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 “十二点半，我要赶紧动身去化城郭了，争取在八点之前回来。” 第102章 是购物车? 哈罗尔特返回化城郭实验室，记录完今天的实验数据，临走前，他带上了六罐骗骗花蜜干粉。 乘船返回须弥城，回到住宅内，客厅内时钟的时针指向八点，分针刚指过“10”的位置。 稍微晚了点。哈罗尔特心想。 卡维已经将除了放映机和留声机之外的所有的东西收拾整齐，以极其富有艺术感的收纳方式装上车。 他本人则泡在工作室，为了晚上的宣传片首映，他在五点之后，哈罗尔特回来之前，都在反复试映。 加上房屋糟糕的隔音，哈罗尔特进入客厅后就听到了留声机的声音。 哈罗尔特随手从客厅桌上的果盆里捡了个墩墩桃快速啃完，略微缓解了一下近八小时无休的赶路和实验记录带来的疲惫。 “卡维学长。” 揉了揉太阳穴，快速调整了一下状态，他呼唤了一句。 “来了！” 卡维话音落下，工作室内的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不到半分钟，卡维就推着自制货运小车将沉重的留声机、放映机都带了出来。 有点像超市的购物车啊，就是筐较浅，把手较高，支架较低，可能是为了保护车上的物品。哈罗尔特心想。 注意到哈罗尔特的目光放到了车子上，卡维开心地介绍道：“这是我不久前做的，其实只是在三轮车的基础上稍作修改，让它更符合我的需求。 在家附近地势平坦的用用很方便，稳定性优于三轮车，之前我还成功用它将一个大型建筑模型直接运到了教令院，为我节省了不少力气——要推一下试试吗？” “好啊。”哈罗尔特欣然接受，他都好久没推过这种车了。 “要慢一点，不能推得太快，车上的设备如果发生碰撞很容易损坏。”卡维提醒说。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从卡维手中接过把手，用很慢地速度推着它行走。 实际用起来的体验和使用超市购物车完全不同，卡维做的这款四轮小车只有前轮可以转向，轮子较大。 虽然已经可以做到自由转向，但远没有购物车那么灵活，转弯半径也大，每次转弯都要格外小心，担心碰到障碍物。 好在他们的客厅较大，放置的家具较少，整个运送过程没有让哈罗尔特太纠结。 “...也许还需要改进，把车轮缩小会不会让它变得更灵活呢？”卡维一手抵着下巴，一边观看哈罗尔特的操作一边低声自语。 “如果四个轮子都能自由转动...要是轮子和车体不固定，而是可以绕垂直轴自由旋转，会不会更好？”哈罗尔特简单提了一嘴。 “有道理，让我想想...”卡维在脑中模拟了一下那种机械结构，随即高兴地说道，“可以诶！如果这样设计，那推着车子原地转圈都不成问题！ 而且它重心很稳，不容易侧翻，可以运送一些较重的东西——哈罗尔特你居然能想到这些！你真的不懂机械吗？不会是诓我的吧？” “有帮上忙吗？以后学长往教令院送模型是不是就更方便了？”哈罗尔特故作惊喜地问。 卡维怔了怔。其实他准备今年就从教令院毕业，然后开一家独立建筑设计工作室，以后几乎不会再往教令院送模型了。 不过车子做出来的话，刹诃伐罗学院的学弟学妹们把模型或者雕塑从教室运到教令院展厅应该会方便不少，其他学院要在教令院搬运星象仪、炼金台、大量书籍的时候也会更便利。 卡维思索过后，觉得将这种车子做出来并在教令院推广很有必要，于是他马上说道： “是啊，而且要是把这种车做出来，其他学院的学者在教令院内搬运物品也会方便很多。哈罗尔特，你怎么总能给我提出那么多有用的建议？ 你该不是早就在我工作室看到了这辆小车，回去之后冥思苦想一个多星期，才帮我想出这么棒一个改进方案吧？” 卡维开玩笑般地说。 “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从家乡一些东西上得来的灵感。”哈罗尔特小心翼翼搬起留声机，一边笑着回应。 “璃月居然有那么多有趣的机械，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一趟。”卡维也小心地将放映机搬到三轮车上，并用绳子和软布将它固定在其他物品上。 那我的谎话不就穿帮了？到时候再推说是仙人教导的吗？ 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这种小车的做法并不复杂，我很快就能把它做出来，就是要让教令院的学者能够使用它，那就要先提交课题报告，把它变成研究项目，然后让教令院评估它的等级，确定使用规模。” 卡维一边轻拉绳子检查设备固定的稳定性，一边郁闷地说，“无论这个项目的评分如何，最后能将它用在哪里，都不会由我们说了算。” 懂，投入市场之前必须经过相关部门审批嘛。 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也知道卡维在担心什么，于是补充道：“那报告的事就交给学长了，学长愿意的话帮我在课题上署名，我要蹭一个参与者名额让我的简历更出彩。” 卡维：“那当然，主意是你出的，都不用你提醒学长也知道要给你留个署名，按理来说还要把你的名字排在我的前面——好了，应该已经准备完毕！哈罗尔特，你来看看，还有什么要放上去的吗？” “有，我能放几罐骗骗花蜜干粉吗？”哈罗尔特问。 “啊？为什么要放花蜜干粉？请居民们喝花蜜水吗？嗯...这是个吸引观众的好主意。” “其实主要是给学院游乐会做准备。”哈罗尔特一摊手，“让我借此机会先宣传一下，告诉居民们到时候认准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我们免费提供蜜水。 学长别这么看着我，刹诃伐罗学院出身的学长不会懂的，我们这些项目方面没有优势的学院只能用这种方法招揽顾客，希望到时候不要输得太难看。” 卡维帮着哈罗尔特一起将花蜜干粉带上车，有些支吾地说道：“...呃，嗯，加油！玩得开心！这其实是一次很好地和新生接触交流的机会，你可以趁机多认识一些朋友。” “学长刚刚说，‘新生’？因为老油条对这个活动都是能避就避是吧？”哈罗尔特说。 卡维将六个玻璃罐放到合适位置，趟着车稳步向前：“不要那么悲观啊，一个学院总会出两三个带队的前辈的。 大多数都是导师或者学院其他学者推荐，能作为学院领队参加游乐会就是学院对你的认可，再说，这可是听学弟学妹们叫你学长的大好机会。 说完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只要不是碰到艾尔海森那样的。” “听上去很不错，而且说不定我可以直接从里面抓几个学生，那他们以后也不用叫我学长了，直接叫导师吧。” 哈罗尔特跟在卡维身后，扶着车上沉重的、贵重的设备，让它们不至于掉落。 “啊？导师？”卡维忍不住脱口而出，“哦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有这个打算...” 两人聊着天慢慢将东西送到卡维选定的地方——教令院西北方城郊附近，这里有须弥城唯一一片庄稼种植区，卡维选定的二十个停车点位之一就设立在这片区域。 然后两人开始卸货。 这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附近许多忙碌的农民完成一天的工作吃完晚饭后在家门前、田埂上踱步，或聚在一起闲聊。 哈罗尔特、卡维身上的教令院学者服饰，以及带来的奇异设备很快引起了一些居民的注意，他们不时向两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和同伴小声议论着。 这种观望没持续太久，一名中年男子认出了卡维，卡维曾用三轮车帮助他把购买的二十一箱冻干送到家，于是他上前来问道： “卡维先生，今天到这里来做什么？又是帮人送东西吗？还是今晚有什么演出？” 卡维正熟练地用竹竿、木板和布料搭建天棚，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扭头说道：“都不是，我们打算给我们的一个新项目做宣传，就是关于三轮车的。” “我们做了一批这样的车子给大家免费使用，但是其中有一些注意事项必须提前说明，以免这个项目问世的时候大家不知道如何操作。”哈罗尔特补充道。 “有这种好事？卡维先生，还有这位...这位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最近我挥锄头的时候伤了腰，所以每次我用独轮车把田里种出的蔬菜推到宝商街，腰都疼得厉害，我就老想起卡维先生给予我的帮助。 我总是想，要是我有一辆那样的车就好了，我甚至想过拜托卡维先生帮我做一辆...” 但它看上去太奢华了，不像我能用得起的。男人心想。 所以他也只敢想想而已，连找卡维问价的勇气都没有，腰疼忍忍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听完男人的叙述，卡维更加庆幸自己参与了这个项目，他放柔了语调说：“能帮到大家就好。” “卡维先生，你是不是要搭天棚？我很擅长这个，让我也来帮忙吧。”男人说。 正在解开留声机、放映机束缚的哈罗尔特说：“先生，这边有我们就足够了，其实比起搭建临时播放室的人手问题，我们比较烦恼另一件事，所以能不能请你帮另一个忙呢？” 第103章 共享三轮车项目的第一次反馈 “完全没问题，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全力去做。”男人挺直腰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强壮。 “我们将这片区域定为二十个点位中最主要的停车点，会在这片区域投放数量最多的共享三轮车，所以我们希望有更多人能提前了解它的使用规则和注意事项， 能请你把晚上有项目宣传电影的事告诉给其他居民吗，时间的话...大概是十点。最好能简单一提它能带来的便利，先生。”哈罗尔特说。 “这有什么难的？我马上就去做，绝对会让这附近一百户人家都知道这个消息！” 男人说完立刻动身回家喊自己的妻子儿女，全家一起奔走相告，很快这个消息便在须弥城城郊传播开来。 原本对教令院学者的课题宣传兴致缺缺的居民，在听说教令院会让他们免费使用一种比独轮车更为便利的小车后，马上转变态度，变得热切起来。 ... “两位先生，我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大家都很高兴，可是愿意来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不少人觉得反正教令院把设施建好他们就能用了，现在花时间来看宣传根本没必要，我很抱歉，我实在没办法说服他们。” 一刻钟后，中年男子再度站到两人面前，脸上却没有先前的狂喜，他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两人交付的任务，有些沮丧。 “谢谢，话带到了就好，我们今天准备的比较匆忙，大家这个时间不愿意来很正常，我们会在这里连续播上几天，争取让更多人看到。”卡维笑着说。 哈罗尔特从天棚中探出头：“卡维学长，这边都弄好了，去另一边吧。” “好。”卡维应道。 拜托在附近巡逻的三十人团长官留意放置好的设备，卡维骑上三轮车，招呼道：“哈罗尔特，上来，学长带你！” 呃...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哈罗尔特看着三轮车车斗，内心有些抗拒，但还是坐了上去，小心地没有踢到脚边的材料。 一路上，他们收获了许多目光，大多数是好奇、惊讶、艳羡的，可被那么多人盯着，哈罗尔特还是产生了一种社死的错觉。 没事，以后你们都会有这种体验。闭了闭眼，哈罗尔特在心里默念道。 两人花了二十分钟到达选好的位置，卡维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搭好天棚组装好三轮车，哈罗尔特在一旁准备折叠桌椅、骗骗花蜜干粉等物品。 这边的准备工作完成，卡维和哈罗尔特道别后回到城郊，按下通讯器按钮，光屏瞬间展开，哈罗尔特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这边没什么人，学长那边呢？” 卡维看了看时间，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在场也不过二十来号人，而且他们中大多年龄在五十岁以上。 卡维：“人也不多，可能是时间还没到。” “学长试试泡骗骗花蜜水了吗？我已经在泡了，听说有糖水喝，一下来了不少孩子。 他们不是我们课题的受众，但是他们能把今天看到的东西传达给他们的父母。嗯...可能有点为难他们了，不过哪怕他们只能记住几句话也有效。” 卡维听了也给在场的居民泡了骗骗花蜜水，果然又吸引了一些闲人，卡维趁机提哈罗尔特宣传了一波生论派在游乐会的摊位。 种花家人信什么教会主要取决于他们发多少鸡蛋，提瓦特人也一样。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到了十点，卡维转动手摇式放映机开始播放宣传片，哈罗尔特在另一边利用通讯器实时转播。 当银幕上投射出彩色图像时，在场喝着蜜水说说笑笑的居民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震惊地盯着银幕，在夜色中，它就像悬浮于半空的一面发光旗帜。 卡维的声音通过留声机传出，因为有棚账，略有些失真的声音在狭小空间中很是清晰，在场的人能清晰地听清每一个字。 人群的安静仅持续了不到十秒，很快他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这是什么。 是虚空装置吗？但是虚空装置做不到放映音画啊。 他们又是惊异又是好奇，他们本以为这名金发教令院学者所说的“宣传”，就是和其他学者那样先发布演讲，然后给他们一张调查表请他们填写。 那些学者总爱说一些抽象内容，用一些晦涩词汇，这使他们对这类宣传毫无兴趣。 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通过屏幕看到具体画面，影片当中的学者边讲解边示范，他们通过他的动作很直观地了解到这种共享三轮车的操作规范及注意事项。 一场十分钟很快放映完毕，讨论的声音却依然没有停止。 卡维清了清嗓子问：“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现场安静不少，但没有人回应。 “学长，再放一遍吧，我猜大家第一次见到这种宣传形式有些惊讶，刚刚也没能把注意力放在影片上，学长多放几遍再让大家提问吧。”哈罗尔特的声音自通讯器中传出。 有人附和道： “是啊，刚刚说话声音有点大，有些内容我没听清。” “请再放一遍吧，我想问的好像在宣传里有过讲解，但是一晃神我就给忘了。” “一开始我没上心，后来发现这个项目挺有意思的，我想多看几遍多了解一下。” ... 卡维得到这些反馈，随即点头道：“好，那我再放几遍。” 这一次，窃窃私语的声音少了不少，不少人都专注于影片内容本身，并不时望向卡维带来的一辆三轮车，眼中写满了喜悦和期待，但仍然有人忍不住小声交流。 继“会说话的机器”和“能存储影像的光屏”之后，哈罗尔特和卡维的通话又给他们带来了新的震撼，他们很好奇和那名金发学者说话的人是谁，他在哪里发出声音的。 卡维连续放映了三遍，期间又有十来号人被留声机的声音吸引过来，加入了观影行列。 四次放映结束之后，卡维将车推出来：“这就是我在影片当中所说的三轮车，还没有装上提示器和警报装置，但是已经安上了车锁、车铃等部件，大家可以提前感受一下——有人要试试看吗？” “大哥哥，我可以试试看吗？”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唔...这恐怕不行。”看着女孩清澈的双眸，卡维委婉地说，“我们现在做的一批车完全是按照成年人的体型设计的，你坐上去的话，应该够不到脚踏板。” “那以后会有我能骑的三轮车吗？”女孩用带着期待的目光问，“我看大哥哥的宣传视频时很认真， 我已经知道怎么操作了，如果我能参加考试我一定能考上驾驶证，那样我就能每天早上帮爷爷把地里的庄稼送到菜场了。” “...以后可能会有，不过等的时间可能会有点长。”虽然知道按现在须弥的条件来说很难办到，卡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大哥哥！” “我想试试看！”一名年轻少年说。 “下一个我来可以吗？”一名少女怯生生举起手。 “我...” ... 有了一个人开头，很多人都想尝试自己操作，他们有的手法生疏，有的过于紧张以至于忘记开锁，有的刚上车就激动地发出一声尖叫。 卡维在一旁看着，不时纠正一下他们的错误操作，他本想让大家尝试二十分钟就再放一次宣传片，居民们有了亲身体验，应该更能理解一些制定的意义。 但看到大家都很喜欢这个项目之后，他决定将这个阶段延长，让更多人有机会尝试。 因为有了可以亲自体验骑三轮车的机会，居民的热情空前高涨，到了十一点半还有人排队想要尝试。 卡维不得不叫停，并从折叠桌上拿出一叠纸还有几只羽毛笔分发给大家：“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有什么想问的或者建议都可以写在上面，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看，明天再给大家答复。” 居民们被分到纸和笔，思考片刻，认真写下自己今天的感受。 第104章 哈罗尔特:让须弥学者感受痛楚 凌晨一点，哈罗尔特和卡维收集完今天的反馈、收拾完东西回到家。 两人把东西搬回卡维的工作室，然后将汇总起来的建议分成两份一起阅读。 “大家对这个项目评价很高啊，提出的建议都是‘希望停车点能早点建成’，‘希望尽快拿到驾驶证理论考试规则的小册’之类的。” 卡维一边翻阅文件一边激动地说。 “学长那里没有问我们今天使用的设备是什么的吗？”哈罗尔特问。 因为这个点艾尔海森已经睡了，所以他们都刻意放轻了说话音量。 卡维：“嗯，有是有...” “还不少吧？我这里就有很多，基本都是在建议的最后提了一嘴。”哈罗尔特说。 虽然这些须弥城居民们知道在学者们收集课题项目建议的时候问东问西很不礼貌，但依旧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毕竟这些设备给人的震撼可以想象，在蓝星的种花家，二十年代露天放映的无声电影总是引来全村人观看，在连留声机都没有普及的须弥，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理解。 卡维敲了敲额角：“是啊，这些设备原本就很贵，加上要从枫丹运到须弥，价格更是翻了好几倍， 教令院认为，这些用于播放音乐、电影的设备对一个智慧的国度没有任何益处，只会让居民们懈怠求知，所以没有引进这些东西，但也没有封禁。 现在须弥只有高级酒馆或者咖啡馆才有留声机吧？放映机的话，我也只在教令院看到过一部。” “这样啊，的确是教令院会做的事。”哈罗尔特点点头，“但要是我们上交一份课题，课题内容就是建立电影院用于宣传学者们的研究成果呢？ 如果教令院通过这项课题，那虽然学者们完成课题研究之后多了‘制作宣传片’这项任务，但他们不用烦恼研究成果的推广问题了。 学长不是曾说这些年教令院越来越和人民群众脱节了吗？我想这主要是因为学者们的研究课题和居民们的生活无关，还有各学院分界线划分过于清晰的原因，但没有找到好的课题宣传方法也是一方面。 刚才我再给居民们发花蜜水的时候听人抱怨说，学者宣传研究成果的时候总是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完全听不懂讲得是什么。 当然，里面有那些学者为了彰显身份故意讲一些文绉绉的话的因素，可课题宣传没有配套的图像的确很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卡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但随即，他想到一个问题：“哈罗尔特，那这份新的课题申请由谁来写？” “当然是卡维学长，建筑和室内陈设，这显然是妙论派的研究课题。”哈罗尔特一摊手，非常无辜地说，“没办法，谁让现在教令院内部六学院界线分明呢。”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卡维无奈地说，然后，他小声自言自语：“怎么我身上的课题越来越多了？我还能在今年毕业吗——” 哈罗尔特：“学长，署名。” “完全没问题，给你留...等等！这是今天第几次了？”卡维眯起眼看向哈罗尔特，“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你在想方设法占我便宜是不是？” “怎么会呢。”哈罗尔特轻咳一声，将手上最上面一张纸放到最后面。 哈罗尔特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这份课题提出很可能会引起阿扎尔老登的注意，他大概率会利用影院宣传一些什么，强制须弥城居民去影院看洗脑片不太可能，但很可能会安排各学院学者观影。 再组织写一写几千字的感悟什么的。 嗯，真不错，终于能让提瓦特人也体验一下我所经历过的痛楚了。 ... 第二天，哈罗尔特前往奥摩斯港委托多莉替他寻找一名实验助手。 “我需要一名火属性神之眼拥有者辅助我完成骗骗花杂交实验，男女不限，年龄不限，但最好不要超过五十岁，工作时间每天三小时 ...不，干脆就按贴身保镖的要求替我寻找合适人选吧，工资面议，我接受所有合理开价。”哈罗尔特说。 多莉：“你的雇佣标准看似不高，可光是需要火属性神之眼这一点就很难满足啊，不过嘛，我这里正好有一名合适的人选，【炽光猎兽】的‘炽鬃之狮’迪希雅， 可别看她才十七岁，她可是沙漠地区赫赫有名的雇佣兵，只要报上她的名号，什么镀金旅团，盗宝团的，都会闻风丧胆。 我几次雇佣她保护商队，她都完美完成了任务，嘿嘿，实力不错，要价不高，可以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迪希雅？老熟人了，每次抽池子都能歪到她。 哈罗尔特心里哔哔了一句，随即颔首道：“能让你这么推崇...那就她了。” “别急啊，我的朋友，先听我说完，她的名气太响亮了，现在许多人点名要雇佣她，她的日程那么那么满！我可以把你引荐给她，但她愿不愿意接你的委托就不得而知了。” 多莉状似无奈地摇摇头，“她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佳人选，其他的火属性神之眼持有者要么恶迹斑斑，要么在执行其他长期任务，但如果你不赶时间，也不愿意和这样一名佣兵单独交涉，我会为你寻找其他人选。” “感谢你提供帮助，我先尝试和她交涉，如果谈不拢，我再请你帮我找其他人。”哈罗尔特说。 “好啊，那我这就安排她和你见面，相信她愿意给我这个合作对象一个面子。”多莉从宽松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和一枚胸针， “晚上九点，我名下的酒馆，上面是地址和我的签名，到时候你把这个别在胸前，她会主动和你搭话，你再把我的名片递给她，剩下的嘛，就靠你自己啦。” “好的，我记住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 教令院秘密研究所内 许多学者正紧张地进行研究，他们中许多是妙论派、生论派的佼佼者，在才华初显时便被贤者秘密约谈，然后被带到这里。 小部分是这些年因研究触及“根源六宗罪”被逐出教令院的学者，他们被放逐途中又被召回，加入到教令院延续百年的伟大研究当中。 研究所中间有一张床，和整个研究场所相比它小的可怕，但它却被安排在正中心位置，床上躺着一名少年，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脑袋上也接上数根导线，这些线每一根当中都有闪烁的光斑流动，似乎输送着什么，也或许是正将什么抽离出来。 博士将拉杆推到最上，被锁在床上的少年身体上掠过一道诡异的电光，地面下方的机械体也随之握紧双手，似乎感受到同等的痛苦。 “同步率提升至百分之九十。”博士对这次的实验结果很满意。 “太好了！” “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真的可以成功！有信心继续研究下去了！” “我们有救了！” 研究员们得知这个结果也忍不住欢呼起来，有人甚至鼓起掌来。 阿扎尔缓步走到博士身边，眼神扫过望向大型机甲的研究员们，那些激动的研究员马上垂下头去继续记录本次的数据。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但你们什么时候兑现承诺？”阿扎尔有些咄咄逼人地追问。 他原本看不上这个被逐出教令院的学者，但是对方带来了神明的造物，并提供了造神方案，允诺协助他们创造新的神明，解决世界树枯萎的危机， 他这才破例为他提供研究场所，并想方设法寻找优秀学者加入这项研究。可现在，神明造物与人造神明躯体的同步率已达到百分之九十，神之心还是没有着落，三枚关键棋子缺了最重要一枚，算什么成功？ “不要操之过急，贤者大人，女皇陛下忠诚的战士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你很快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先失陪一下。” 博士说完丢下还在实验床上的少年，踩着小高跟匆匆离去。 那个疯女人到须弥城了，先避一避。 第105章 佣兵迪希雅 晚上八点五十，奥摩斯港一家酒馆内 一位有着冰蓝双眸的女佣兵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交叠双腿默默听着酒馆内其他佣兵的议论，一柄大剑斜靠在桌边，灯光下色泽柔和的蜜色肌肉彰显她的力量与勇武。 ... “明明都是沙漠的佣兵，三十人团的家伙们为什么能自由进出那些高级酒馆？” “那帮人说话文绉绉的，老爱教我们做事，和教令院的学者待久了被同化了吗？” “都定居雨林了，和我们这些半年回一次沙漠的佣兵当然不一样。” “他们好气派，连衣服颜色都和我们不一样，须弥城的居民提防我们，却信任他们，我们不都是在给教令院打工吗？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上次我捡到个零钱袋，想要归还给失主，结果我刚叫住他，他就冲我大喊大叫，威胁我放下他的钱袋，否则他就要叫三十人团了，呵呵。” “这几年情况算好的了，因为人手不够，教令院招募了大批佣兵，让我们和三十人团一起执行任务，否则雨林人对我们的态度更差。” ... 几个刚到雨林地区的佣兵大声议论着，想要让酒馆内所有人了解他们遭遇的不公待遇，但说着说着，话题便转到同为沙漠出身的“三十人团”身上，言语中多有对“三十人团”的不满和艳羡。 这所酒馆是好心的桑歌马哈巴依老爷了解到佣兵的困境后，专为他们开设的落脚点，在没有雇主前来发布委托的时候，这些镀金旅团的佣兵就这么喝酒聊天，养精蓄锐。 这样的落脚点在奥摩斯港有十三个，多莉还在投资，争取给雇主和佣兵提供一个更好的商谈环境，她就能从中收取更多中间费用。 按照多莉老爷的说法，脏乱拥挤的环境会影响佣兵们的身体健康，使他们没办法正常工作，没办法工作就没办法获得摩拉，这对她的酒馆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所以她为佣兵们提供酒水祛除雨林的湿气，酒馆内随处可见又长又宽的矮脚椅，可供三人并排而眠。 吧台边立着委托栏，上面挂着稀疏几页委托内容，都是没有神之眼就极难完成的委托，有些甚至硬性要求被雇佣者需要拥有神之眼，否则那些纸早被撕走。 站在二层，举目望去，周围都是皮肤黝黑、衣着破烂的沙漠人，几乎所有人身上都臭烘烘的，但他们却感到心安，雨林这么大，属于他们的地方好像就只有这一隅。 几杯酒下去，初到雨林的沙漠居民心中的郁结就再也按捺不住，倒豆子般一股脑倾倒出来。 年长一些的佣兵要么沉默着喝酒，要么漠不关心地倚着墙壁休息，以恢复体力等待下一个雇主，要么暗自嘟囔一句“习惯就好，现在好歹有地方住”。 或是劝慰这些新来的，虽然累点委屈点，但在这挣得多，只要接到活计，忍上两三个月，没被打残的话，就能在交完税后买到相对富足的物资回沙漠，过上半年安稳日子。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偷偷夹带几本纸质书回去，就是自己不看，也可以卖给一些部落首领，有些首领钟爱来自雨林的书籍，不管是什么书，在他们那里都可以卖个好价钱。 那说不定两年都不用再来雨林讨生计了。 酒馆里嘈杂不堪，但一切杂乱的声音都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戛然而止，刚刚还在抱怨的青年们目光灼灼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闭目养神的、经验老到的佣兵也立即睁开鹰隼般的双眸。 是委托人，生意来了！ 不管是处于什么年龄层，什么性别的佣兵都紧张起来，佣兵的生意往往是刀口舔血，大部分时间接一单能让他们吃几个月，雇主是谁，委托内容是什么，任务是长期还是短期，都可能关系到他们一年的营生。 待来人走进门，看清他身上教令院学者的服饰后，一些能力较强的佣兵默默移开了视线。 他们的能力让他们有一定挑选雇主的权利，比起学者，他们更愿意争夺做商人保镖，商队护卫的工作，虽然同行竞争激烈，但很少发生克扣佣金、要求分期、中途反悔更改委托项目等事故。 但不足够高，不足够壮的佣兵依然热切，他们只想接到委托挣到佣金，不管是谁的委托，委托费多少，只要有就好。 打开门的一瞬间，哈罗尔特仿佛能感受到浑浊的空气扑面，酒馆内暖黄的灯光仿佛照出了悬浮的尘土，使酒馆内的酒臭和汗臭闻起来更加刺鼻。 哈罗尔特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神色自然地走了进去，佣兵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桌面上的酒杯和矮脚椅上掉落的弯刀和饰品证明他们不久前还在欢饮或者休息。 哈罗尔特伸手摸了摸别在胸口的金色胸针，目光环顾一周，一眼就认出了黑皮肤黑头发的女子。 迪希雅立刻注意到了他胸前发光的金色胸针，便站起身提着剑站起身向他走来。 其他佣兵见迪希雅有意接下这单，都失落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或者喝酒，或者睡觉，不再注意自己在雇主面前的形象。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炽鬃之狮，力量和战斗技巧远近闻名，而她又注意保养，会将佣金中的一部分拿出来购买化妆品和饰品，就算在沙漠，条件允许的话，她也会寻找水源清理身体和头发，所以她看上去美丽精致，走进她的时候还能闻到她皮肤和衣服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 他们这些佣兵经常十天半个月不洗澡，虽然在多莉老爷名下的酒馆里，没有人脱下鞋袜，把鞋子摆在桌面上，但他们身上、头上都散发出酸臭的味道。 当他们的目光触及迪希雅这样自律又强大的同行时，虽然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认为那完全是浪费金钱和时间，但还是会莫名升腾起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们去楼上谈吧。”迪希雅说。 酒馆二楼按多莉的要求设计成一个个小房间，方便雇主和佣兵谈论委托内容，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可以在里面谈论私密问题。不过对于一楼的大多数佣兵来说，花精力偷听别人的委托内容是很可笑的事。 哈罗尔特颔首，和迪希雅一同走上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并用元素力点燃墙上的挂灯。 “你也是神之眼拥有者？”迪希雅有些惊讶，冰蓝的双眸微微睁大。 “是的，但我的神之眼是岩属性的，无法满足我的需求。”哈罗尔特从口袋里拿出神之眼，让它悬浮于自己掌心。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挂饰的神之眼。”迪希雅的目光追随着那枚特别的岩元素神之眼，直到哈罗尔特将它放回。 她承认哈罗尔特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他的年龄，相貌，以及所拥有的神之眼，都让她颇感兴趣。 “咳，来谈谈委托内容的事，我已经从多莉老爷那里听说了，要不是她找上门，我都不知道我竟然接过好几次她的委托 ——你需要我配合你进行研究？你先告诉我，我具体要做哪些事，我会根据你的要求估算你需要支付的雇佣金。”迪希雅将双手摆上桌，看着哈罗尔特说。 她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经是这张桌上的常客，她的身高和十五岁的哈罗尔特等高，大臂、大腿和腰腹间的结实肌肉让她看上去很有魄力。 被细长的眼睛注视着，哈罗尔特缓缓说：“我在研究骗骗花的杂交，这些事你应该从多莉那里听说了，我想要用雷属性骗骗花的花粉给火属性骗骗花授粉， 用寻常的人工授粉流程无法办到这件事，所以我需要你的火元素力，嗯...具体原理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我简单点说， 我需要你在不触发元素反应的前提下，给雷属性骗骗花的花粉附着一定量的火元素力，将它伪装成火属性骗骗花的花粉，你在控制元素力浓度的同时也需要注意控制好温度，不要让花粉失活——” 没读过书的迪希雅听得脑袋都大了：“等等等等！你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什么伪装花粉啊，花粉失活啊的，完全搞不懂，就是说要我按你的要求给花粉打上火元素对吧？” 哈罗尔特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第106章 迪希雅:夺少?! “...那你就说要我给花粉注入元素力不就好了？搞得这么复杂做什么。”迪希雅一手扶额，只要一回忆哈罗尔特说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头大。 “因为并没有那么简单，”哈罗尔特不得不再次强调，“只是单纯的注入元素力不能帮助我完成研究，不然我完全可以选择购买放热瓶，而不是花一大笔钱雇佣拥有火系神之眼的佣兵。 你需要按照我的要求调整元素力的浓度、温度，把握恰当的时机，并且在我喊停时立刻收手，这很考验你的注意力集中程度和对元素力的掌握， 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能了解一下我的研究内容，有可能的话也学习一下相关生物学知识， 在实验中，你这个操作者的判断对实验的成功起决定性作用，如果你只是听从我的指令机械地调整元素力的输出，那实验的成功率会很低。” 这也是他看好迪希雅的原因之一，要是换了其他心思不正的佣兵，很可能会故意让他的实验失败，以此无限延长雇佣时间，骗取更多佣金。 卡维在制作元素力控制的语音打字机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但他将多次失败的原因归于自己的描述过于含糊，不愿意往那些佣兵是故意的那个方面想。 “这...”迪希雅卡壳了。 她不是雇佣兵吗，为什么她的雇主要督促她学习啊？ 但对元素力的掌握她还是非常自信的，她敢说自己就是拥有神之眼的佣兵里最顶尖的一批，要配合哈罗尔特实验完全没有问题。 她揉了揉额角，调整了一下思绪，随即说道：“好吧，只要你肯教我，我会认真学，但我不保证我能学的很快。” 接受这个条件就好。 哈罗尔特略有些放松地靠上椅背，露出笑容：“我会认真教你，各种知识有一定相通性，我相信能够掌握多种格斗技巧的‘炽鬃之狮’在生物理论方面的学习能力不会弱。” 第一次被学者这么称赞，第一次听到有学者将战斗技巧和理论知识的价值画上等号，迪希雅又是惊讶又是愉悦，对面前这位年轻学者的好感度直线上涨。 “那我一天需要工作多长时间？工作地点在哪？你要雇佣我多久？”迪希雅一口气将后续问题全部抛出，然后注视着哈罗尔特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哈罗尔特：“工作时间一天三小时左右，具体时间...上午五点到下午四点之间，时间段你定，周六和周日比较特殊，周六上午八点到下午一点，周日晚上八点之后不行，这两天可以另选时间， 地点在化城郭，位置较为偏僻，除了我的研究所和养殖场外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除我们两个之外的人类， 走水路前往须弥城或者奥摩斯港都要花费三小时左右时间，这代表在我们的雇佣关系维系期间，你不太可能再去接取其他委托，所以我会按照贴身保镖的工资支付你的酬劳， 每天的研究结束后，我会将我的驮兽借给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花两小时时间乘坐驮兽前往化城郭居民区，你想在那里购物或者留宿都没问题， 当然，如果你不想在这份工作上花费额外金钱，我可以为你提供休息场所和食物，只是条件不会太好。” 迪希雅边听边微微点头，哈罗尔特考虑的很周到，虽然环境有些恶劣，但有薪水补贴，他说的这些她完全可以接受。 “...雇佣时长，一个月，从今天起，如果这一个月内我的实验没有成功，我会再雇佣你一个月，如果提前完成，我依然会付足一个月的雇佣金。”哈罗尔特双手交握，一边摩挲着拇指一边说道。 “没问题。”迪希雅很快说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比如雇佣期间要我帮你打猎、寻找草药，拔掉其他学者种的植物等等，最好一次性说清。” 哈罗尔特：... 你很熟练嘛，拔掉其他学者种的植物是什么东西？还有人专门雇佣佣兵做这种事？ 好歹毒的学术竞争。 哈罗尔特按捺住强烈的想要吐槽的冲动，仔细想了想，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纰漏，突然地，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迪希雅小姐，你有用香粉吗？”哈罗尔特问。 迪希雅：“有啊，而且是很贵的香粉，有什么问题吗？” “嗯...那些粉末当中的成分可能会干扰实验，迪希雅小姐，你应该很难保证在近距离接触花粉时不让身上的化妆品落到我的花粉当中， 所以你最好不要使用香粉，也不要化妆，这项附加要求仅限于在我的实验室，离开实验室后你随意。”哈罗尔特说。 “这...好吧。” 只是三小时内不能化妆而已，迪希雅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合理要求，便很快同意了。 哈罗尔特：“就这么多，其他没有了。” 迪希雅舒了口气：“那薪水是一天十万摩拉，一个月三百万，按照镀金旅团的规矩，你要先支付我薪水的百分之三十。” 哈罗尔特颔首，当着迪希雅的面点出九十万摩拉，将它们装进钱袋里推到迪希雅眼前。 迪希雅数都没数就将一袋摩拉收进神之眼内。 “跟我走吧，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站起身，笑着说。 “啊，这么快？！”迪希雅有些错愕。 “嗯？要收拾东西吗，还是还有什么准备工作没有完成？”哈罗尔特问。 “不，带路吧，我随时可以开始工作。”迪希雅迅速站起身，用大剑剑柄挑起自己的行李，冲哈罗尔特挑了挑眉。 哈罗尔特到楼下吧台支付了委托费用，领着迪希雅上了开往化城郭的船。 迪希雅眼见着船只开过繁华的商业区，开过茂密的雨林，驶向较窄的河道，她所能看到的人烟愈渐稀少，野生驮兽、长鬓虎愈来愈多，暝彩鸟站在百米高的树梢好奇地打量着两个陌生的物种。 迪希雅甚至能感觉到空气明显变得湿润，好像呼吸一下，喉咙口就能挤出几十毫升水，这种环境下，屡次穿越风沙的佣兵也感到些许不适，她不由地扶住船只侧面的栏杆，然后从包裹里拿了块肉干放在嘴里咀嚼，以缓解晕眩的感觉。 到了目的地，她感觉自己逐渐适应了这种潮湿闷热的环境，步履已经和平常无异。 然后，她按照哈罗尔特的要求在河里洗了个澡，洗去身上的化妆品和香粉，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卸去了兽爪指套、匕首小刀等大部分防身用具，这才走进哈罗尔特的研究室。 刚进门，她就感受到浓郁了魔物的气息，佣兵的战斗本能让她立刻举起大剑，并将炽灼的火元素力缠绕于大剑之上。 “迪希雅小姐，别动手，这些是我的实验体。”哈罗尔特提着一个空笼子从里屋走出来，他在迪希雅洗澡的时间喂完了骗骗花。 听了哈罗尔特的解释，迪希雅大剑上的火焰顷刻熄灭，她将剑打在地上，茫然地环顾四周：“这么浓的元素气息...你到底养了多少？！” 她以为哈罗尔特说的什么...呃...杂交实验？实验对象就两只骗骗花，结果她竟然感受到了五六十只骗骗花的压迫感！ 哪怕是她，在这么多骗骗花的围攻下，也很难全身而退。 要不是哈罗尔特也和她站在一起，她都要把这当成竞争对手精心设下的、用来谋害她的陷阱了。 “七十三只。”哈罗尔特将笼子放回原处，轻飘飘给出了回答，“但用来做实验母本的只有二十一只。” ...七十三只？！那可是高级魔物！ 强...太强了！这真的是一个文弱学术分子能办到的吗？ 迪希雅肃然起敬，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满是钦佩。 哈罗尔特示意迪希雅跟在他身后，然后带着她来到研究室内部实验室。 “这是干燥器，我剪取骗骗花雄蕊后就将它们放在里面让它们充分干燥，等到花药开裂后就能筛出纯净的花粉， 这么做是为了排除一些外界因素对授粉的干扰，因为花粉成熟前很可能沾染上一些杂质。” 为了让迪希雅能理解，哈罗尔特放慢了讲解速度，并且在笔记上画了一幅示意图，标出骗骗花各部位的名称。 “骗骗花是单性花，也就是说，它们要么是雌花要么是雄花，你可以将它们看成人类中的女性和男性...” 哈罗尔特尽量用迪希雅可以理解的语言向她讲解这些知识，并且略去了与这次实验不相干的部分。 迪希雅知道这也是工作的一环，并且关系到她能否完成此次任务，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她发现在哈罗尔特的讲解下，这些知识并不是很难懂，只是有些晦涩的名词她一下记不住太多。 迪希雅很是惊喜，她在沙漠时只接触过一些同胞们手绘的图画书，后来到了雨林，虽然掌握了须弥通用语言，能看懂纸质书籍，而且有能力搞到一些书，但她一看到书中的语言就头大，从没想过把读书当消遣。 可现在，有了哈罗尔特在一旁指导，她觉得学习知识也挺有意思的。 第107章 哈罗尔特:送上门的... “...好了，今天就先讲这么多，我们先来尝试一下给母本授粉，也可以让你消化一下今天所讲的内容。”哈罗尔特将画得满满当当的一页撕下来递给迪希雅， “今天的实验结束之后，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复习一下笔记，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写下来，明天再来问我。” “这就结束了？”迪希雅摸了摸头，“可是我感觉你还有很多东西没讲，我到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 而且你刚才讲植物杂交的时候一直在用泡泡橘和什么什么橘举例，我们不是在研究骗骗花吗？这两者有关系吗？” “没讲的一部分我会在实验中教你，大部分是现在我们用不到，我用柑橘类植物杂交举例是因为阿弥利多学院的档案库中有成功案例， 但是骗骗花的杂交没有，这是我开创的课题，他们两者之间有一定关联，只是骗骗花的杂交涉及元素力因素，所以更加复杂一点。”哈罗尔特回答说。 迪希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然后，哈罗尔特带着迪希雅看到另一个小巧的长方体设备，它三面五面是金属面，一面是铁栏网，内部顶层有两根灯管，正发出紫色的诡异的光，底层则放了一个培养皿，培养皿内部有一些粉末状物体。 “这是紫外线灯，培养皿里的是火属性骗骗花花粉，要将雷属性骗骗花花粉伪装成火属性的花粉，光靠附着元素力理论上很难成功， 所以我取了一些火属性花粉，将它们放在紫外线灯下，照射12小时后，它们就会完全失去发芽力，到时候我会将它们和你处理过的花粉混合... 让我想想该怎么讲，嗯...你可以把这当成是一次潜入任务，你的工作是给花粉易容，我又用物理方法给它们换上敌人的服装，这将大大提高我们这次潜入任务的成功率。” “哦，我懂了！”迪希雅恍然大悟。 “那来试一下吧，实验不太可能一次成功，不用太紧张。” 哈罗尔特用不锈钢筛从干燥完成的花药中筛出雷属性骗骗花的花粉，将它们分成数小份，先取出其中两份，其他的放在温度设定为20c的保温箱保存。 然后他又用相同的方法筛出一份火属性骗骗花花粉放在一边，让迪希雅比对两者的性质。 “我能感受到这两种花粉上存在的微弱元素力。”迪希雅集中精神，终于感受到两种花粉的差异。 正如哈罗尔特所说的那样，两者蕴含的元素力都非常微弱，差别也极细微，要完成伪装花粉的任务很考验实验者元素力操作水平。 迪希雅这才觉得这项任务棘手，作为佣兵，她大部分时间所能做的就是将元素力聚集并打出，越快越好，越猛越好， 她能让元素力按照心中所想缠绕在剑上、拳上，能将元素力聚集于一点打出，也能劈出一道火墙，但现在她却要尽可能收敛自己的元素力，让它变得几乎微不可察，还要让它的温度低于40c，否则花粉就会失去活性。 用大剑修手指甲都比这容易。 迪希雅屏气凝神，艰难地将一团火元素力聚集到自己指甲盖，她伸出手，让指尖靠近那一小撮花粉，她的动作极慢极慢，生怕一不留神就让这一团火光熄灭。 “砰！” “噔啷！” 花粉炸开了！ 就连作为容器的玻璃培养皿也一起碎成数块。 “...很抱歉把你的东西弄坏了...从我的雇佣金里扣吧。” 看着碎裂的容器，迪希雅满含歉意地说。 “没事，这种情况在预料之中，属于实验开销，费用不需要你来承担。” 哈罗尔特说着俯身打开脚边的几个橱柜，里面满满都是玻璃培养皿，粗略估计有五百来个。 看清里面的东西，迪希雅瞳孔微缩。 ...这是早就做好了我会失败几百次的准备？！ “我提前做好了这些器皿的消毒和清洗工作，可以直接拿来用，不用担心实验器材不够， 好了，开始下一次实验吧——需要休息一下调整状态吗？”哈罗尔特拿出一个新的培养皿，放入花粉。 “不用，这点小事，一点都不费力。”迪希雅立刻再集中精神凝聚火元素力。 “砰！” “砰！” “砰！” “砰砰！” ... 两小时后，迪希雅一手支撑着桌面，一边喘息，哈罗尔特在一旁收拾碎裂的三十七个培养皿，预备回收。 迪希雅仰头抹了把汗，该死，这可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啊！ “不用着急，先休息二十分钟，你的状态也影响着实验的成功率，所以休息时间也算在每日的三小时工作时长内。”哈罗尔特说。 “...谢谢，但我不是完全没有进展，最后几次爆炸的时间明显延后了零点几秒，你也注意到了吧？！”迪希雅虽然疲惫，但说到这，她的语调中带上了喜悦，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哈罗尔特颔首道：“的确如此，这说明你已经初步掌握让两种元素‘和谐共处’的窍门了。” 迪希雅点点头，愉快地接受了休息一下的建议。 “好了，继续吧，说不定我能在今天内完成你的委托！”二十分钟后，迪希雅干劲十足。 哈罗尔特笑着摇摇头：“那应该是不可能的，迪希雅小姐，不让花粉爆炸只是达成了最基本的要求，这不代表这些花粉就能使母本成功授粉。” “...这样啊。” 迪希雅略有些失落，但随即，她便再度进入凝神状态，将元素力附着到花粉上。 ...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辛苦了，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冲迪希雅点点头。 “明天还是下午一点？我会努力的，你给我的资料我也会认真研读...” 迪希雅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这是她佣兵生涯第一次，一天的工作没有任何收获，还让雇主白白损失了四十多个培养皿。 “不用心急，”哈罗尔特再次安抚道，“实验失败对学者来说很正常，尤其是在没有前人留下的经验的情况下，换成其他佣兵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 “那我能再问几个问题吗？”迪希雅有些急切地说。 “请问吧。” “什么叫双性花？什么叫无性繁殖？”迪希雅问。 哈罗尔特有些诧异地抬眼，这些都是和本次研究无关的名词，他本以为迪希雅会问有关骗骗花的问题。 迪希雅：“呃...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刚刚听你提了一嘴，说是什么...和骗骗花不同的东西？但是你没有把它们的意思写给我，所以我就有些好奇。” “不，我很乐意为你解答这些问题。”哈罗尔特嘴角上扬。 迪希雅热爱学习？好事啊，从今天的情况看，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再看看这一身肌肉，不错，符合他对未来学生的全部幻想。 虽然他还没毕业，但他已经定下了四名学生候选，准备先接触看看。 四个黑...咳，学生预备役，三男一女，三个倒霉蛋，一个须弥团宠，迪希雅不在其中，可他完全不介意多来点。 哈罗尔特拿出笔记本，一边画示意图，一边笑容和善地说：“双性花就是...” 迪希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学者笑得有点诡异，让她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但哈罗尔特一开口为她解疑，她马上就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里。 第108章 来做我的学生吧 半小时后，哈罗尔特撕下写满的一页笔记，将它递给迪希雅。 “怎么样，我说的这些能解开你的疑惑吗？”哈罗尔特问。 迪希雅接过笔记，将它和收到的前一张叠在一起，一边说：“我原本想问的东西大概都了解了，可是我又有了新的搞不懂的东西。” 很有成为学者的天赋啊，佣兵小姐。这下不得不在你身上多下点功夫，让你主动提出加入我的研究团队了。哈罗尔特心想。 “学习知识就是这样，你发现自己找到一块拼图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要找到更多，来完成整幅画面。”哈罗尔特递给迪希雅一支崭新的羽毛笔，“我想你以后会经常用到这个。” “等等，你刚刚做的事违反了教令院的规定吧？！”迪希雅没有动，她听到“学习知识”这个词才反应过来。 哈罗尔特是未经允许擅自传播知识，对象还是她这个沙漠人，就算他这么做是为了完成研究，事情败露的话也够他喝一壶的。 “好像是这样，被发现的话就麻烦了，要不迪希雅小姐来做我的学生吧，只要你进入教令院，这些事都能一笔勾销。”哈罗尔特说。 “啊？！”迪希雅大脑宕机，她可没想过接个委托就把自己搞进教令院去。 “开个玩笑，其实不要紧，你看，我一点也不紧张。”哈罗尔特将羽毛笔塞到迪希雅手中，故作神秘地说，“我在教令院有些门路，只要不做的太过火，没人会管我。” 毕竟和阿扎尔那老登也是老交情了。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然后没等迪希雅有所回应，他继续说道：“需要我为你提供住所吗，迪希雅小姐？” “不用了，我打算去你说的那个居民区逛一逛。”说到下班后的行程，迪希雅眼睛瞬间亮了，她每到一个地方，都喜欢寻找商业街游玩购物，这次的工作没有把她搞得浑身是伤，她只要简单收拾就能去玩了。 “哦，对了，你自己多注意点，总感觉你会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回想起哈罗尔特说起教令院的律法时那种轻佻态度，迪希雅很为自己这个雇主的将来担忧。 哈罗尔特笑着摇摇头：“如果你要留宿别处的话，我把驮兽借给你，你最好早点出发，下一次实验开始之前也不用回来找我，我完成整理好今天的实验记录后会回须弥城。” “现在都过了凌晨两点，不是说从这里到须弥城起码要三小时吗...”迪希雅小声嘀咕道。 “没办法，我在等教令院的信件，有关我的新课题审核，学院的审批结果会寄到我在须弥城的住宅，那是绝对不能弄丢的东西，而且我还要跟进别的课题， 今天为了赴约，我没有和学长一起做课题宣传，这个时间，学长应该已经读完今天收集的反馈，作为课题参与人之一，我也要在第一时间阅读那些文件，所幸我现在并不累。” “感觉你的行程排的比我还满，学者的生活这么忙碌啊？”迪希雅很是好奇。 “大部分是这样，更伤人的是心理压力，所以有些学者不到三十岁就不剩多少头发了。” 哈罗尔特说着和迪希雅一起走出研究所，刚离开元素浓度超标的房间，站到广袤的星空下，迪希雅忍不住惬意地眯起眼伸了个懒腰。 哈罗尔特让驮兽圈的两根围栏化为齑粉，然后牵着一只驮兽走向迪希雅，并将手里的缰绳交予她。 他的两只驮兽已经完全被驯服，对他，还有其他人类都表现友好。 哈罗尔特教了迪希雅一些他常用的指挥驮兽的手势：“从这里到居民区要走五个小时，但骑驮兽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它认得路，你可以信任它。” 迪希雅亲昵地抚摸着驮兽的前额，省去了推拒的客套话，向哈罗尔特道过谢后便骑着驮兽离开了。 哈罗尔特在迪希雅离开后立刻开始整理今天的实验数据，写满两页笔记后，他乘船返回须弥城。 回到家已经差不多是早上六点，生活规律的艾尔海森和惯于熬夜的卡维都没醒。 打听昨晚宣传反馈的事情泡汤，哈罗尔特干脆回房定了个三小时的闹钟，准备先补个觉。 （周末参加基本功大赛，这几天在练画，会少更一点，无辜jpg，理解万岁！） 第109章 教科书的进展 迪希雅到达化城郭居民区时天依然没亮，她沿着小路往居民区中心走去，很快看到了许多较矮的房屋静默地伫立于夜色之下。 一些房屋前还摆放着墩墩桃盆栽、薄荷盆栽和晾衣杆，有的房屋前则是长矮桌和帆布棚子，显然是属于卖蔬果、工艺品的人家。 迪希雅看到这些熟悉的矮桌和棚子就充满了期待，她希望天快点亮起来，好看到这些摊位上摆满东西的样子。 在看到一个立有一人高立牌的店铺时，她放缓了脚步，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 “奶茶店都开到这里了？” 发现十二名主角色的立牌旁还竖了块牌子。 这个月的排名出来了？她心中一怔，赶紧凑过去查看。 总榜第一：白富贵，总榜第二：那维凌人，总榜第三：钟离 男榜同总榜 女榜第一：凯亚，女榜第二：芙绫华，女榜第三：多托蕾 迪卢克又没上榜？他在小说第二章第三章的表现明明很亮眼，尤其是他和妹妹之间的羁绊，每次都能让他战胜比他更强的对手。 迪希雅略有失落地看着排行榜上画着的草王子（每期只有排名第一的角色立绘才拥有出现在榜上的资格），绿色长发、眯眯眼，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一肚子坏水。 前三次都没有上榜的草王子白富贵怎么突然就冲到第一了？最近更新的小说里也没他的剧情啊，难道是最近来奥摩斯港的璃月商人变多了的原因？ 迪希雅挠挠头，她喜欢《史莱姆大陆》，每个月都会追，但没到痴迷的程度，也没有像她所属佣兵团的其他佣兵那样加入什么什么后援会。 所以只看了一会，她就不再纠结，寻找了一块偏僻、将驮兽系在树上，捡了一些合适的树枝，用行李内的帆布就地搭了个帐篷，找了一些驱虫草点燃，开始休息。 ... “哈罗尔特你昨天没去真的很可惜，昨天来的人特别多，前天来过一次的居民们基本也都来了，你从他们写的反馈里就可以看出他们多喜欢我们的这项课题！” 卡维睡醒后发现哈罗尔特回来了，便马上兴高采烈地拿出收集到的反馈和他描述昨晚发生的事。 卡维拿起一张纸递到哈罗尔特面前，让他拿起纸的另一端，随后清了清嗓子，念道： “就比如这个，亲爱的卡维先生还有哈罗尔特先生，感谢你们制定的课题项目，这对我和我的家庭非常有帮助，也感谢你们让我们能提前了解到使用这种小车的注意事项， 我很喜欢你们做的宣传片，今天和昨天我都来了，每次都看了整整一晚上，我觉得这比吃饱了饭在外闲逛有意思——你看，真的有人爱看宣传片！” 虽然已经看过一遍，但再读的时候卡维依旧开心坏了，他觉得这表示自己花一周时间才录好的东西非常有价值。 “还有这个！尊敬的学者大人，咳...这有点太正式了，”卡维因这个称呼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即继续念道，“我很喜欢你们做的小车，你们明天还会来吗？我想叫上我的朋友，让他们一起体会骑车的乐趣...” “他应该要失望了，城郊那边的宣传工作已经到位，今天就把地点定在商业街吧，学长， 商业街人口基数比较大，附近又有很多商人和学者，他们会给我们带来更多观众，所以这次的天数可以定的稍微长一些。”哈罗尔特一边看居民们写的建议信，一边说。 卡维点点头：“嗯好，我到时候去城郊那边通知一下我们要转换阵地的事，还想来玩的人可以跟过来。” “那学长记得要多带几辆车。”哈罗尔特提醒说。 卡维：“这是当然啦，我今晚打算多带五辆，再多我就看不过来了，我还会拜托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帮忙维持秩序，希望今天的工作依然可以顺利进行。” 哈罗尔特点点头，耐心地花了三十分钟看完所有来信。 昨天来的人比较多，收集到的反馈也很多，大部分只是单纯地吹彩虹屁，少部分提了些改进建议，只是都没什么参考价值。 比如说，希望放宽申请驾驶证的年龄限制，希望一次性投入更多三轮车，或者将停车点位设在更远的位置，好让他们住在另一边的亲戚朋友也能享受这项福利。 都是在这阶段没办法办到的事，而且卡维录制的宣传视频中也有详细描述过现在的情况和他们的困境，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课题的前景。 果然用什么宣传方式都不能让所有人清晰get到项目开发者的意愿。 这些建议的出现让哈罗尔特看到了部分须弥城居民思想的局限性...咳，说难听点，发问前似乎从不思考。 不过看卡维很喜欢读这些建议信的样子，哈罗尔特想了想，把【要是今天收到的反馈还这样，干脆把这个阶段砍了吧】咽回肚子里去。 这时艾尔海森站到了工作室门口，门并没有关，所以他只是敲了敲门让两人注意到他。 艾尔海森：“话都说完了？哈罗尔特，来我书房一趟，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决定。” “什么事？”卡维脱口而出。 哈罗尔特也好奇地看向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有关教科书的编写，祭祀体的部分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要做的补上对应的须弥通用文，按照我自己的学习习惯，使用字母发音将两种语言串联起来，将大大提高学习效率，但在教育资源稀缺的沙漠地区，这会引发新的问题。” 卡维：“什么问题？” “嗯...我大概猜到了。”哈罗尔特思考着说。 ... 迪希雅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她在早上九点起床然后化好妆撒上香粉，准备去各个摊位逛逛，好好消费一波，结果却被巡林员拦了下来。 带头的女巡林员领着一只巡林犬，目光在迪希雅的装束和手上牵着的驮兽上停留，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位小姐，你从哪里得到了这头驮兽呢？” “这个啊，是我的雇主暂借给我的。”迪希雅这才明白自己被拦下来的原因摸了摸驮兽的脑袋，解释道。 女巡林员眨了下眼：“是哈罗尔特吗？” 迪希雅：“你果然认识他，是他的朋友？” “我是娜丝琳，抱歉，我不该怀疑你...”娜丝琳说完，轻声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他可是连镀金旅团都畏惧的学者，谁会主动找他的麻烦...” 第110章 迪希雅:原来他就是那位... “连镀金旅团都畏惧的学者？啊...他有那么有名吗？他做了什么让镀金旅团畏惧的事？” 迪希雅将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随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哈罗尔特，说起来，这个名字是有点耳熟...” “嗯？你居然不知道吗，佣兵小姐？我们巡林员中总有人说，在镀金旅团的雇佣兵那里，他的名字比贤者们的更响亮， 哈罗尔特，他一个人打退了二十人的佣兵团啊，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时候他甚至没有神之眼！” 想到当时的危急情况，娜丝琳有些紧张地一手握拳，但说起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传闻，她不自觉的就用上了炫耀般的口吻，她觉得能认识这么厉害的一个朋友是值得自豪的事。 “哦...那个什么什么战神，就是他啊，我知道！”迪希雅这才恍然，“我所属的佣兵团的各位也谈论过他的事迹，第一次听到那件事的时候我们也觉得难以置信。” 特别是被他打败的那个可不是普通的佣兵团，易卜拉欣那伙人，有些蠢力，敢接一些新人佣兵不敢接的委托，所以在佣兵当中还有些名望。 但他们二十个被一名十五岁的学者用一本书痛扁一顿的消息传开后，就很少有人再委托他们办事，其他佣兵也不愿意加入他们的佣兵团，为此他们佣兵团还爆发过几次内讧，现在他们的旅团仅有不到十人。 虽然易卜拉欣发出话说传言不可信，他只是一时不备让那名学者偷袭成功，那名狡猾的学者用暗器打晕他后劫持了他，其他人才不敢动手，最后打败他们的也不是学者，而是三十人团。 他还一再强调那名学者的书有多么多么厚，那根本不是书，是板砖！碰着就死磕着就伤，你们只要看到就会懂的！可他们依然成了其他佣兵眼里的笑话。 “他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还以为他会更高更强壮一点。”迪希雅摸了摸后脑勺，在她知道的传闻当中，哈罗尔特是身高超过两米，体格雄健的男人。 她所属的佣兵团炽光猎兽当中，名叫哈拉夫的佣兵还说他见过这名学者，说哈罗尔特的体宽是她的两倍还要多。 她知道那是玩笑话，但她心中哈罗尔特的确就是这么个形象。 现在回忆一下她那个笑容和蔼的雇主，还有他一屋子的骗骗花，迪希雅不由地出了冷汗，突然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要是哈罗尔特对她有什么图谋，她说不定真不是他的对手，幸好这名学者是个正直的人，现在来看，易卜拉欣那伙人栽的是真不冤。 ... 艾尔海森的书房 “需要检验我的工作进展的话，这些文件你可以随便翻阅。”艾尔海森一手搭在垒起的纸质文件上，随即走过书桌站到一边，将位置让给自己的雇主。 哈罗尔特拿起书桌上的、被曲别针分门别类的数叠纸中，离自己最近的、最上方的一叠看起来。 他掌握这门语言，可无法做到像艾尔海森那样的实时翻译，所以他看得很慢。 看了几页，他抬眼问：“艾尔海森学长还额外做了启蒙教科书？” “注意用词，沙漠地区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八，他们稀缺的教科书本来就包括启蒙用书，这不是额外的工作。”艾尔海森对哈罗尔特这个说法不是很认可。 哈罗尔特笑着说：“说的也对，本来想等通用语教科书完成之后再拜托学长编写启蒙用书，没想到学长贴心地替我省下一大笔钱。” 卡维看不懂文件上的文字，但也凑到哈罗尔特身边好奇地去看，纸上的文字符号间隔较开，且一页只有一两行字，留出了大面积空白。 艾尔海森：“再委托你的卡维学长帮助你补上图画，你又可以节省一大笔钱，相信他很愿意免费付出劳动力。” “我就是愿意帮忙怎么了？”刚想说【图画的事可以交给我】的卡维现在非常的不爽。 艾尔海森：“没什么，我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教令院愿意像评估其他研究课题那样评估这项工作的等级，你们能写进简历的成就能再多一笔。” “你真这么认为？难得听你这么说。”卡维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第111章 两种方案 “卡维学长的快乐真简单。” 哈罗尔特小声自言自语一句，然后说：“不过艾尔海森学长也提醒了我，我的确要委托卡维学长帮助我绘制插图——有偿的，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委托外人的话只会提高暴露的风险。” 这就要双标一下了，白嫖艾尔海森，不会有任何愧疚感，真的能白嫖成功的话，还会很爽很有成就感。 白嫖卡维，于心不忍。 ...呃，而且他这几天好像已经白嫖卡维好几次了，现在亲爱的卡维学长身上至少有五项未完成的课题，再这么嫖下去卡维真的要被榨干了。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补充道：“卡维学长，插画的事先不急，可以放到一个月之后，毕竟其他通用语教科书的工作更加复杂，还要艾尔海森学长使用两种打字机打出对应文字再剪贴排版什么的。” 现在的须弥可没有电子计算机，也没有能同时打出两种文字的打字机，所以这种有两种语言对照的书籍就要求编写者使用两种打字机分别打出不同的文字。 所以一般编写者为了省时间，都会选择用一种语言打出全篇文章，再用另一种语言打一遍，然后简单地将两篇文章装订在一起。 但对于想要通过阅读外文文章学习外语的初学者，他们想要在这样的双语书籍当中找到对应的句子和单词会很困难，学习效率就会很低。 于是也有一些作者会在打出文章时就预留出足够空间，再利用活字印刷在同页上补上对应的翻译。 艾尔海森用的则是第三种方法，用祭祀体打出文章并在同页预留空间，再用须弥通用语将相同的内容再打一遍，然后把这部分内容剪下来贴在对印位置，反正是很考验人文学素养和空间感的做法。 抽取几份已经完成的文件仔细看过之后，哈罗尔特觉得这钱花的真值，真不错，下次还点艾尔海森。 嗯...美中不足的是所有文件里没有一点插图，但和须弥拥有的教科书相比，遥遥领先了。 艾尔海森：“重复的过程的确繁琐，剪裁拼贴也会耗费不少时间，但考虑对应的报酬，我认为这些时间被运用得恰到好处，接受这份工作能让我以后拥有更多的闲暇时间。” 哈罗尔特“唰唰唰”将手里的纸页翻到最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单个的须弥通用字母：“学长说的需要我做决定的事就是字母注音吗？” 艾尔海森微微颔首：“现在有两种方案，第一，以须弥字母的发音来表示祭祀体文字发音，但为了更准确地表示祭祀体文字的读音，实际运用时需要对一些字母的发音做出一些更改。 第二，创造一种新的符文排列组合来表示祭祀体文字的发音，先让他们学习祭祀体和这种符文，再将这种符文和须弥字母的发音串联起来，以后他们也能通过这种符文学会须弥通用字的发音。” “当然是第一种，这还用选吗？”卡维挑挑眉，“本来我们就只要沙漠居民们能学会须弥通用语就好，你为什么还要再自创一种符文让他们去学？你在故意增加他们的学习难度？哇，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歹毒！ 本来那边的条件就差，很多沙漠民白天要学习战斗技巧，出去做雇佣兵，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学习，第二种绕来绕去的，他们要学多久才能熟练掌握这些东西啊？” 艾尔海森：“呵，真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吗？沙漠地区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三十八，许多人甚至无法用自己部落的文字写出自己的名字，第一种方案在实际操作中很难完成， 这要我们投入大量教科书的同时投入受过训练的教育者，你在须弥，能找出几个掌握祭祀体的学者？就算能找到，你要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们放弃雨林的生活陪你去沙漠，凭你‘妙论派之光’的贤名吗？” “沙漠那边不是每年都有很多佣兵来雨林工作吗？他们中的很多都学会了须弥通用语，和他们说明情况的话，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助自己的同胞吧？”卡维有些不确定的说。 艾尔海森：“在你眼里他们学习须弥通用语的方法和你一样？你觉得他们也像你一样，自启蒙后便系统地学习音标、语法，然后学习大量的词汇，直到能够独立完成一篇习作？ 他们不过是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表面上和雨林居民交流无碍罢了，你要让他们按照你的计划利用教科书自学须弥通用语，最终达到考入教令院、改善生活的目的是不可能的。” 第112章 决定了 “那你说，怎么办？都去学你自创的符文？现在一些沙漠民连自己部落的文字都不会写，你让他们学那些东西？”卡维不满地说。 听完艾尔海森的解释，他马上意识到现阶段直接让沙漠居民学习两种语言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但他也不认为艾尔海森的nb是个很好的替代方案。 “在掌握本部落语言的前提下也不是很难吧，”艾尔海森平静地说，“只要他们所在的部落有一名熟练掌握本部落语言的智者，就能依照本部落文字的读音整理出那些符号的发音规则，根据教科书自学就不成问题。” “啊？不是很难？你确定？！那可是从零开始的自学！ 还是在沙漠诶，他们很多人整天都在考虑下顿有什么能吃的时候，你要他们去研究符文然后自学两门语言？”卡维诧异地睁大眼。 艾尔海森：“收起你的同理心，如果连这点学习能力都不具备，就代表教令院不适合他们，成为佣兵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 还是说我们大名鼎鼎的‘妙论派之光’有办法说服贤者给沙漠人开一条绿色通道？ 针对食物匮乏、居住条件恶劣、没有充足教育资源的特殊人群，教令院将对他们开放免试政策——你觉得可能吗。” 卡维重重“哼”了一声，依旧不赞同艾尔海森的观点：“那万一‘智者们’理解错误了呢，那不是整个部落都去学了错误的知识？你怎么这么确定所有人都能和你心意相通？” 艾尔海森：“就算真的发生这种事，他们也能根据学习中积累的经验找出原有知识体系当中的漏洞， 如果不能，那说明更改那些符文的读音对于他们的学习不会造成任何阻碍，那也许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认知方向。 你总喜欢过度操心，说到底，沙漠人的平均智力水平总体上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但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在关照智力发育不良的残障人士。” “当然要额外关照！不然我们现在也不用做这些事吧？！他们的学习环境已经那么恶劣，你还在增加他们的学习难度， 你敢说他们现在的学习难度不比我们高几倍？还有你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会死吗？”卡维对此愤愤不平，大部分是由于艾尔海森能气死人的态度。 “学长，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发现问题很简单，要解决却很困难。这句话用在艾尔海森学长的两种方案上同样适用， 我们知道它们各有缺陷，但却没办法想出更好的替代方案。”哈罗尔特揉揉额角，无奈地说， “说起来，我们一开始想到做教科书，也是为了先帮助一部分人走出沙漠...只不过现在艾尔海森学长发现按照目前的趋势，这一部分人还要被精简掉一部分。 呃...所以给沙漠居民增加学习难度的也不是艾尔海森学长，那些困境本来就是客观存在的。” 卡维皱着眉没有再说什么，道理他都懂，所以他现在在努力思考对策。 反对的声音暂时消失，艾尔海森看向哈罗尔特：“两个各有缺陷的方案，选哪种？尽快做出决定的话，我就能更早完成第一批书籍的编写工作。” 我怀疑你在踢皮球，并且找到了证据。 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 选第一种，学习难度max，选第二种，学习难度依然max，但比第一种低不少，截至目前看似是最优解，艾尔海森完全有能力创造出用于注音的符文，并将它们和两种文字完美结合，但符文在不同部落可能被解读成不同意思， 现在正如艾尔海森所说那样，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但在以后...看看时间线，准确而言应该是五六年后，小草神上位，教令院开始关注沙漠那边的情况，并开办公立学校， 如果所有部落对这些符文都有不同解读，那公立学校想要通过班级授课制大规模发展教育，只能统一这些符文的发音。这样一来已经通过这种方法掌握一定知识的人很可能会思维混乱，直接影响学习进度。 所以说主要还是看这五六年间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如果真的是有学习天赋的人，五六年足够他们走入教令院开启一段新生活。 哈罗尔特眯起眼，问：“艾尔海森学长选哪种？” 不管了，先把球踢回去再说。 艾尔海森：“我只是完成委托的一方，决策不在我的工作氛围之内。” “我可以加钱。”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现在我在加班，作为雇主，你是该加钱。” “我们在玩传接球吗？”哈罗尔特突然来了一句。 “不错的比喻，很形象。”艾尔海森点头表示赞许，“但希望你不要沉迷这项游戏，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谁的球技能胜过你啊。 哈罗尔特白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二。” 五六年的话，大概率无法达成让所有沙漠人掌握须弥通用语的目标，但用来扫扫盲，为以后公立学校的开办打打基础也是不错的，没必要为了关照部分人畏手畏脚，白白将这些时间都浪费掉。 ... 下午十二点，迪希雅提前来到哈罗尔特的研究所，并且认真清洗了身体，洗去赶路沾染的尘土、汗渍，以及身上的化妆品，接着她又拿出哈罗尔特提供的笔记再次仔细阅读。 早上她在居民区逛了很长时间，买了不少饰品，回过神来已经将近十点。 快到约定的时间，但学习材料完全没有复习。迪希雅就像打o神打到忘记写作业的种花家初中生，赶紧手忙脚乱开始补救。 骑着驮兽来这的路上，她已经将所有资料复习过一遍，昨天那些晦涩的名词也基本都记了下来，她现在很有信心应对哈罗尔特的考察。 哈罗尔特乘坐的船在十二点四十停到了研究所附近，哈罗尔特捧着一本笔记下了船， 他先检查了一下小白鼠饲养所内的情况，为它们添上饲料，又捉了五十一只小鼠关进笼子，然后走到研究室门口。 迪希雅正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壁手持三页笔记看得认真，哈罗尔特刚进入以她为圆心两百米半径的区域内，她便敏锐察觉到哈罗尔特的到来，但她依然没有抬头，做出有在勤奋学习的姿态。 “迪希雅小姐，来得好早。”哈罗尔特笑着朝她点点头，招呼道。 “咳，其实我刚到一会...”迪希雅这才将笔记折叠三次，放进随身行李袋，同时她的视线忍不住地往哈罗尔特身上瞟，哈罗尔特拿出一串钥匙预备开门，手臂抬起的动作让他的半截手臂裸露在空气当中。 怎么看都是一个文弱学术分子，怎么打退佣兵团的？ 迪希雅的目光又落到哈罗尔特手上提的笼子，里面的小白鼠都是正常小白鼠的三倍大，一个铁笼内塞了几十只小鼠，塞得满满当当，许多粉色的长尾巴都从笼子的空隙间钻出来。 “吱呀。” 哈罗尔特推开门，扭头对迪希雅说：“我们走吧。” 迪希雅这才收回视线，跟在哈罗尔特身后。 哈罗尔特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手里提着的笼子微微摆动，里面不时传来“吱吱”的叫声和跑动声，许多粉色的长尾巴荡在半空，随着他的步调晃来晃去。 第113章 哈罗尔特:我没钱，我好穷 将装满小白鼠的笼子放在门外，依然是进入同一个房间，哈罗尔特再次用不锈钢筛筛出雷属性骗骗花花粉和火属性骗骗花花粉。 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让迪希雅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看，提取花粉的过程很简单吧？”哈罗尔特将装了花粉的培养皿放在迪希雅面前，一边笑着问道。 迪希雅点点头，立刻领会了雇主的言下之意：“的确没什么难度，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这份工作，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忙的话，这里交给我就好。” “当然，我真有这个打算，”哈罗尔特点点头，提醒道，“但是有几点你要特别注意，不要一次性取出太多花药，这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他现在手里只有四只雷属性骗骗花，一只是最初三十人团为他送来的小十八，另外三只是他两个月前向多莉购买的一批骗骗花的其中一部分。 多莉为了在短时间内替他寻找足够的实验素材，调动了自己的人脉向来到奥摩斯港的各国商人高价收购骗骗花，有了多莉的帮助，他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扩大实验规模，并开始研究骗骗花杂交。 虽然它们的价格远超市场价，有的甚至卖到了四百万摩拉一只，但，他现在有钱啊，在多莉的有意推动下，冻干和奶茶已经风靡须弥雨林地区，除了沙漠和雨林的壁垒、教令院有意雇佣大量佣兵把守的喀万驿，因为环境相对恶劣，当地人更愿意将钱花在购买稻米和豆类上之外，其他雨林地区这些零食的销售额几乎超过水果。 他的月收入已经从最初的四千多万摩拉涨到了现在的一亿五千多万摩拉。一下花掉六千多万摩拉，也不过是他半个月的收入，更何况他刚拿到了教令院发的五千万摩拉的项目补贴。 不过因为投资共享三轮车项目，将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也就是今年七月、八月拿到的分红全部投了进去：一部分用于支持卡维定制零件模具，一部分用作管理人员的工资，一部分用于车子的定期维修。 他购置大量试验田、开挖人工池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先攒攒研究经费吧，他从多莉口中得知枫丹那边有科学家在研究差分机，原本还想去投资来着，毕竟参照蓝星的科技树，照这个方向继续研究攀升，就是电子计算机了。 那也不急，再过几个月，多莉肯定能将冻干和奶茶卖到别国，让它们在其他国家也变成流行商品，到时候他的月收入会更高。 而且他今年才收获了种下的第一批海水稻，简单筛选后仔细清点，共得到了四万七九千零三十四粒水稻种子，他手上还保存有五百零三十四粒稻种，明年四月可以一起种下。 那也只能种大约五亩地，甚至达不到一般农学生试验田的规模。可这恰好是他一个人可以料理得来的规模，他也可以暂时将种植地选在沿海地段，不用花额外的钱购买试验田。 咳，扯远了，再回到骗骗花，那一批骗骗花共有三十只，但只有三只是雷属性，两只是冰属性，其他都是火属性，冰属性骗骗花和雷属性骗骗花由多莉从蒙德商人那里购入，再转卖给他，也就是说，它们从蒙德来到了他的实验室。 按理来说相隔这么远，蒙德和须弥的骗骗花应该有一定区别，只是哈罗尔特目前并没有发现异常，所以他暂且将四只骗骗花的花药都混合在一起，没有做区分。 一只成年骗骗花在吸收足量元素力的情况下伤势恢复极快，断肢一天就能重生，如果给它们做手术缝合，它们能恢复的更快。 正是这种恢复力让他的实验进度加快，否则他还要为无法获得足量的雷属性骗骗花花粉而发愁，可即便如此，他每天能获取的花粉量也不足以支持他在实验中奢侈地浪费。 每天三小时，是他在多次计算后得出的，既能够让他的实验素材能得到最大限度利用，也让辅助实验者保持最佳状态的工作时间。 “好的，我会注意，按你刚才用的数量就行了吧？”迪希雅说。她刚才看得很仔细，哈罗尔特取了多少根花药她都数得清清楚楚，当然，这也是骗骗花的生殖器官本来就比一般植物大得多的缘故。 哈罗尔特：“就照那个标准取用，每次筛出花粉后，你一定要记得把花药放回保温箱内，骗骗花花粉很特殊，如果不在20c的、干燥的环境中保存，不到一小时就会失活。” “我记住了。”迪希雅点点头，然后立刻在心中反复默念几个注意要点。 “那你先操作一遍，我看着。”哈罗尔特说着将实验台让给了迪希雅。 要自己上手，迪希雅面色严肃，看干燥箱中的花药的眼神就像在看拦路抢劫的盗宝团，她拉开干燥箱的门，先回忆了一下哈罗尔特刚才说过的话，接着认真地按步操作。 哈罗尔特放松地依靠着实验台，两手虚搭在桌面，目光却紧紧追随着迪希雅的动作，迪希雅喉头一紧，她此前从未觉得雇主的目光会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到花粉发出“砰！”的一声响，玻璃培养皿四分五裂，哈罗尔特才笑着点点头，双手一撑桌子直立起身。 “就照刚才的步骤和感觉来，元素力的部分你自行领会，我感觉你今天把握得很好，比起昨天大有进步——我去喂一下我的实验材料，待会见。” 除了因不够熟练导致两个步骤之间有明显的间隔，以及对元素力掌控度不够而造成实验失败外，迪希雅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哈罗尔特说完那句话，便径直走向大门。 等...！ 迪希雅诧异地微微睁大眼，本能地想要挽留，但她只是张了张口，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这就走了？ 考察呢？ 她可是特意留出两小时时间认真复习了哈罗尔特给他的笔记，自信无论他问什么问题都能对答如流，可是哈罗尔特这就走了？！ 你倒是考考我啊！迪希雅忍不住在心中发出呐喊。 可哈罗尔特没有回头，迪希雅失落地挠了挠头，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继续实验。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迪希雅今天弄坏了五十一个培养皿，依旧没有成功为花粉附着元素力，但附着元素力后花粉爆炸时间又有了零点几秒的延迟。 哈罗尔特：“不错，有进展，原本在我的预想中这一步骤要花费至少一个月，但照这两天的情况看，两周...不，快的话一周，我们就能开始下一轮实验。 如果能顺利完成雷属性骗骗花和火属性骗骗花的杂交，我还会雇佣你帮助我进行冰属性骗骗花和火属性骗骗花的杂交，那也许会更难。” 他说这话时，肩膀上站着的一只暝彩鸟不时地用喙梳理羽毛，哈罗尔特却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背着手去查看干燥箱中的花药余量。 “每次的取用量可以再多一点，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看完后评价道。这时他肩上那只暝彩鸟已经整理完羽毛收起翅膀开始打盹。 迪希雅在不看那里挑战中取得了零秒的好成绩。 “这是我的传讯伙伴，放心，它身上很干净，不用担心它会影响实验。”哈罗尔特说，“比较黏人，如果我把它关在笼子里，它会一直叫。” “这样啊。”迪希雅点点头，她发现自己依然很难将目光从哈罗尔特肩上的鸟身上移开。 “好了，今天的工作结束了，迪希雅小姐如果没什么问题，也不需要在我这里留宿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哈罗尔特说。 “我还有几个概念没弄懂，”迪希雅拿出昨天的笔记，翻到空白的背面，并拿出了哈罗尔特赠予的羽毛笔，“请你告诉我，有性生殖当中的异配生殖是什么？” ... 为迪希雅解答了所有疑惑，哈罗尔特依旧将驮兽借给她让她可以到居民区留宿，接着他照常给骗骗花们检查身体状况，称量身高体重，提取骗骗花蜜。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他在晚上七点半回到须弥城，预备和卡维进行今天的宣传工作。 这次的工作地点在商业街，围观的群体由农民变成了商人、学者、搬运工，也有两三个居住在城郊的农民为了再次体会骑车的乐趣刻意花一小时赶到商业街来。 因为人口基数较多，卡维和哈罗尔特两边都差不多有百来号人围观，当卡维拿出放映机、留声机并开始播放宣传片时，议论声甚至盖过了留声机的声音。 搬运工们主要是震撼，部分商人和学者在震撼过后眼中闪过道道精光，看向卡维和哈罗尔特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没有像城郊居民那样在第一遍放映结束后就很快投入到宣传片的内容，而是七嘴八舌向卡维打听宣传片的制作过程，以及他们所用的通讯设备是否可以量产。 第114章 你们不用橡胶的吗? 一个穿须弥传统长袍的年轻商人趁乱挤到卡维身边，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飞快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学者大人，我是附近的香料商人艾什勒弗，我有一笔生意想要和您谈，能不能占用您一点时间，不会很久，就几分钟！” “等等，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他的香料品相很差，在须弥城没什么销路，开店没几天就把老本赔了个精光，您和他合作没有任何好处！ 他只是想利用您的发明去填那个无底洞，指不定还想着骗您把这项研究卖掉换钱，他根本不会考虑您的切身利益， 学者大人，您先听我说，我一眼就看出您制作那段有声画面以及传讯装置都有很高的商业价值，我想要将它用在宣传我的布料上！” 怕卡维被说动，另一名戴着小帽的中年商人甚至顾不得自我介绍，忙将自己的想法以极快的语调说出。 “这些商人的嘴脸真是难看，卡维学长，你不用理会他们，哦对了，我是室罗婆耽学院的学者查比尔，我认识你，卡维学长，在今年的开学典礼上，你的演讲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早有和学长结交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是室罗婆耽学院的学者查比尔，我能看出学长的这项课题潜力很大，请问学长，你的这项课题是合作课题？还缺人吗？我很擅长调研、数据评测这类工作，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现在不行的话，进行到第二阶段再让我加入也可以！” 身着教令院学生服的学者查比尔询问道，虽然他用词很是恭敬，但为了让卡维听到他说了什么，他几乎是吼出了一长段话。 比起那些连留声机、放映机都没见过的商人，我太有远见了。查比尔不无得意地想。 在别人把注意力放在枫丹的稀奇玩意上的时候，只有我认真观看了这段宣传视频，只有我注意到卡维在视频里说了以后会扩大共享三轮车的投放使用规模。 只要试点工作实施顺利，这项课题将走出须弥城，走向整个雨林地区乃至整个提瓦特大陆。 宣传片的广告功能是不错，但留声机最多只能录十分钟，还必须配合天棚使用，否则声音没办法被大部分人听到，那些商人想仿照课题宣传片的形式做商品宣传片实在太蠢了，就算做出来，商品本身没有吸人眼球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去看。 比起宣传片，课题本身明显更有价值，我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以前把自己的名字加到课题报告上。 想到这，查比尔叫“卡维学长”的声音更加热切，对于这位妙论派学者的性格他是有所耳闻的，他相信自己可以达成目的。 其他商人、学者同样见状也迫不及待地往前挤，大声吼叫着让卡维听他们说话，卡维什么都听不清，慌乱中只能抱紧放映机，以免这件昂贵的设备被人不小心碰坏。 附近被委托帮忙的三十人团的长官们赶紧来帮忙维持秩序，其中一位年轻的长官护住了宝贵的留声机，其他几人则不得不拔出带鞘的匕首佯装攻击，将围上来的人群逼退。 哈罗尔特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形，但哈罗尔特在场面失控前从神之眼里掏出了《须弥古文字观止》。 想要上前拉扯哈罗尔特衣服的商人看到那名学者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块板砖状物体，躁动的心立刻平静大半。 混在人群里的一名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看看哈罗尔特，又看看他手上的书，脸上马上浮现出惊讶和欣喜的情绪。 “哈罗尔特前辈！”他高举着手叫道。 哈罗尔特：喂喂，别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叫我的名字！ “哈罗尔特？是那个哈罗尔特吗？” “他就是那位打退了镀金旅团的阿弥利多战神？！” 不，我不是，不许那么叫我。哈罗尔特生无可恋地想。 ...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的天，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 “他手里拿的就是那本《须弥古文字观止》？真的像佣兵头目说的那样，厚得像砖。” 哈罗尔特：... 哪里像了？不就是一般厚重的纸质书吗。 ... 许多人的关注点开始从物转向人，在知晓眼前这位年轻学者就是打退了二十名佣兵的阿弥利多战神后，他们看向他以及他手中那本书的目光变得又是敬佩又是畏惧，甚至不敢在他面前高声议论。 以意料之外的方法迅速稳住了局面啊。哈罗尔特面无表情地想。 但我怎么就一点开心不起来呢。 卡维那边 有了三十人团的长官们帮忙，激动的商人和学者们才退后自己一开始站的位置，但依然向卡维投以恳求的目光。 不再被人围着，卡维松了口气，从折叠桌上拿起准备好的纸张和笔——这本是要在今天的课题宣传结束后分发给大家收集意见的，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一个一个问的话几小时都问不完，这样好了，你们把想问的东西都写下来，想要和我单独谈的内容也可以写下来，署上名，我回去之后会一份一份看并且写上回复，明天再把这些纸还给大家，这样可以吧？” 听卡维这么说，那些商人和学者虽然依旧担心错失先机，让别人捞到了便宜，但也只能点头接受。 卡维马上将纸和笔分发下去，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天棚内只听到“沙沙沙沙”的书写声。 这些书写声在三分钟后依然没有停止，商人们和学者们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写才能让眼前的金发学者答应合作， 于是他们详细写上自己的计划和能开出的筹码，许多人都写的特别长，写完后，又郑重写上自己的名字，反复检查两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才将纸张交给卡维。 “学长，你那边怎么样？”哈罗尔特的声音自通讯器中传来。 “还好，原本有些乱，但是已经顺利解决了，现在大家在给我写反馈——你那边怎么样？”卡维笑着回答。 哈罗尔特扫视一眼，在场的人虽然好奇他在和谁说话，又是怎么做到的，但都没有发出声音。 “没问题，就等着学长放第二遍了。”哈罗尔特平静地说。 “再等等，我这还有不少人没写完，要不...你先让大家试试车子？一直干等着也不好。”卡维建议道。 哈罗尔特接受了这个建议，不过有他在旁边，想要尝试的人不多，而且都有些畏首畏尾。 ... 一天的课题宣传结束，哈罗尔特和卡维在十二点多回到了家，简单收拾一下杂物后，便一起看起今天的反馈。 今天宣传片的受众中有大量商人、学者，这些人一写起反馈就滔滔不绝，几乎每一份反馈都是城郊居民的八倍长，有些甚至写满一面纸仍嫌不够，将纸翻过来又写了一面。 所以这次哈罗尔特和卡维看这些文件的速度明显变慢，两人半小时才看完三分之一。 “学长，你来看看这个，”，哈罗尔特抖了抖手中的纸，读道，“‘...比起其他东西，我更好奇的是，这些车子的车轮，是用什么材质制成？ 它表面光滑，富有弹性，摸上去像动物的皮革，但动物皮革又没有这种韧性，这是教令院的新发明吗？’” 轮胎，明显是橡胶做的。 难道说提瓦特人还没有用上橡胶吗？不应该啊，我在雨林看到了不少橡胶树，而且从健康之家买到了橡胶手套，须弥的气候很适合橡胶树生长，按理来说，橡胶的产量应该很高，这种材料应该早就普及开来了才对。 “啊？那是橡胶啊。”卡维有些诧异地说。 果然是有橡胶的，而且教令院有在用。哈罗尔特心想。 “卡维学长，橡胶制品在民间很少见吗？”哈罗尔特问。 “...应该也不算少见吧？” 卡维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见过的橡胶制品，然后说道：“健康之家有橡胶做的输液管和手套，还有瓶塞， 我们刹诃伐罗学院的学者做机械的时候也会用这种材料做零件。其他地方的话...诶，我好像真的没怎么在其他地方看到这种材料。” 第115章 哈罗尔特:我要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橡胶居然没有被用在生活用品上吗？”哈罗尔特抚着嘴唇做思考状，“明明是可以轻易高产的材料，一些性质也非常好用。” 似乎也很合理，在蓝星，虽然在公元前1600年就有一些墨西哥国家利用橡胶做一些玩具和生活用品，但直到十九世纪，橡胶密封科技被发明，橡胶的应用才逐渐扩展开来。 而且这项技术一般是被运用在工业生产领域，像是管道、阀门、汽车轮胎等等，现在的须弥，有橡胶，但明显的应用范围不广。 我好像看到商机了。哈罗尔特在心中愉快地想道。 “嗯...确实，这种材料弹性很好，应该可以用于减震。”听了哈罗尔特的话，卡维也开始思考起橡胶的用途。 “而且它防水，可以用来做衣服和鞋子，我想我们的雨林居民很需要这些能够防水的衣物，尤其是农民、搬运工、巡林员，雨林的土地总是潮湿的，草鞋极易磨损又磨脚，但橡胶鞋就不一样了。”哈罗尔特说。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他已经可以想象橡胶雨靴和橡胶雨衣在须弥能卖得多好了，雨林地区人手一件那是必须的。 卡维也露出欣喜的笑容：“对啊！而且这种材质的衣物还可以帮助居民们阻隔蚊虫叮咬，就是透气性方面差点，穿着会很闷 ——哈罗尔特你又想出了一个好点子，要申报新的课题吗？课题名称可以是《橡胶产业的发展研究》？就把你刚刚那些想法写上去，这项课题一定能通过！ 橡胶最初可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发明，橡胶产品的研究也在你们的研究范围内，这次你总找不到借口要我替你写课题报告了吧？” “嗯，就是课题等级可能不会很高，具体要看贤者们怎么想了...”哈罗尔特笑着说，“...我会着重写制作雨衣和雨鞋的部分。” 其实橡胶还可以做暖水袋、松紧带之类的实用生活用品，娜丝琳他们这些巡林官应该会对暖水袋特别感兴趣。 有了它，他们就不用在寒冷潮湿的夜晚用着驮兽尿脬做的暖水袋入眠的同时注意睡姿，担心将它压破。 不过能让教令院重视的还是雨衣和雨靴，其他生活用品应该会被看做实用但非必要的小玩意。 提交新课题是必须的，虽然所有课题审核的过程都相当繁琐，而且想要结课还要提交数份手写报告。 他完全可以跳过教令院直接找多莉合作，让多莉按照自己的描述将这些产品都做出来。 但须弥可没有发明专利的概念，只有学术课题和论文的归属，嗯...也就是受保护的是书面文字和研究成果而不是产品本身，就算是产品研究者也无权对外表示其他人不许用我的创意盈利。 所以让教令院盖章依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这样一来，所有须弥人都会知道这些产品的想法源自于他，他投资的项目会更具有竞争力，其他人就算仿照他们的做法将这些产品一比一复制，也没办法抢占市场。 等多莉将这些东西做出来，他们还能让这些产品和史莱姆大陆的ip联动，把品牌效应利用到极致。 真不错，那下一章《史莱姆大陆》的大纲也要改改了，原本打算让许久未出场的岩王子钟离和草王子白富贵出来溜一圈积攒积攒人气，现在不行了，往后排吧，下一章要给橡胶做宣传。 内容我都想好了，雷王子一斗和火王子迪卢克碰上了不做史莱姆了的冰王子多托雷，多托雷一直坚信我多托雷的科学技术是史莱姆大陆第一。 在服用药剂不做史莱姆的计划失败后，他一边配置新的药剂一边改造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他两手和躯干部分，包括老二都装了机枪，一秒可以同时射出二十发铅弹，而且他还在比赛中被圣遗物选中，得到了能够控制雷电的替身能力。 替身使者之间是互相吸引的，多托雷和迪卢克、一斗碰面瞬间就察觉到迪卢克拥有和他同样的力量，他向两人发起袭击，想要抢夺迪卢克身上的圣遗物。 他的替身能力太强了，火王子和他战斗不到半分钟就败在闪电和铅弹的组合连击下，倒下的瞬间，迪卢克心想“多托雷的这项能力难道是无敌的吗？” 一斗也被打偏的铅弹打中屁股，在一旁一边嗷嗷乱叫一边乱窜躲避子弹，结果一脚踩到埋在地里的圣遗物成了替身使者。 他发现他的替身能力让他变成了橡胶人，现在铅弹根本打不穿他的皮肤，打到他身上的铅弹都被反弹了回去，劈到他身上的雷电也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因为橡胶不导电。 一章就宣传了橡胶有弹性、不导电等性质，很好，就这么设定。 不过这种带喜剧情节的战斗可能会引发粉丝们的不满，如何让迪卢克和多托雷都保住自己的逼格可是个大难题。 还好，我只提供思路，相信以艾莉丝女士的笔力，一定能驾驭好这部分内容。哈罗尔特毫不心虚地想。 “等你把课题提交，一些有远见的种植园园主肯定要开始种植橡胶树，以后橡胶的价格应该会变低吧？我们做车子的成本应该会有所下降，现在一个轮胎就要花费两万摩拉，实在太贵了！”卡维叹着气说。 哈罗尔特：一个轮胎夺少？！ 现在的橡胶居然这么贵？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该死，亏大了，我说怎么这个项目这么烧钱。 算了，在橡胶上亏损的钱，以后我肯定加倍从橡胶上赚回来。 “怎么了？困了吗？困了的话就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卡维看着哈罗尔特的动作，有些担忧地说。 “还好，就是在想一些有关新课题的事情...感觉这次要准备的材料有很多，不光是文字内容，最好还要调查须弥几种橡胶树的分布和产量，再拿出产品的图纸、样品。”哈罗尔特说。 “是啊，如果你不擅长绘画，可以把你想要的东西描述给我听，我帮你画出来。”卡维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转口道， “还好有这位的反馈，我都没有发现我们须弥城的居民竟然很少接触橡胶，哈罗尔特，那份文件上写名字了吗？明天我可要找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他。” “我看看。”哈罗尔特说着将手上的纸翻到背面。 哈罗尔特：“伊利亚斯，他叫伊利亚斯，学长，他也是教令院的学者。” 居然是他啊，艾尔海森传说任务里出现的npc，为了给自杀的同伴报仇，举报了压榨学生、剽窃学生研究成果的导师，导致那名导师带的一组学生的研究项目流产，伊利亚斯也被孤立，最终接受了西拉杰抛出的橄榄枝，加入到蜂巢计划当中。 这也是他看中的三个倒霉蛋之一，人品好，有正义感，带着点清澈的愚蠢，看上去就很好骗。在蜂巢中编号36，能力不弱，不合群，代表能把更多时间投入到大地中去。 “伊利亚斯？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不管了，总之明天去谢谢他。”卡维摸着下巴说。 第116章 卡维:看，滑轮椅! 看完他的那部分反馈后，哈罗尔特将一叠文件放在卡维工作室的桌面上，和卡维道了晚安便回到自己房间开始起草有关橡胶的课题申请。 使用虚空查找了相关资料，哈罗尔特发现橡胶工业比他想象中更为发达，现在的须弥已经有了橡胶硫化法，但学者们一般称其为橡胶重塑，所以健康之家所使用的橡胶比纯天然、未加工的橡胶更具有弹性和韧性。 只是目前还没有合成橡胶，因为提瓦特大陆没有使用石油、天然气，哈罗尔特将这几个注意点写在笔记上，并用红笔将“橡胶重塑”四个字框起，提醒自己写报告时不要用错这些专业术语。 就这么整理资料，画草图，写课题报告大纲，一直忙活到半夜三点，哈罗尔特才泡了半杯茶，然后睡下。 第二天七点半，哈罗尔特准时醒来，换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在昨天倒的茶水里添了点热水一饮而尽。 走出房间，发现卡维工作室内传出极其细微的响动，哈罗尔特从厨房用托盘端了两块加了骗骗花蜜干粉的面包和两杯水，走到工作室前敲了敲门。 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停止，卡维很快打开门，他的精神似乎有些萎靡，但在闻到面包香气的瞬间眼睛就亮起来。 他用力晃了晃头，将睡意和饥饿感暂时抛之脑后，非常心虚地说：“我弄出的声音很大吗？” “没有，我平常也是这个点醒。”哈罗尔特说着将食物和水都端进工作室，他看到工作室桌面上有三叠纸，那是他们昨天收集来的反馈。 “卡维学长一晚上都在看那些东西？”哈罗尔特拿起一块面包啃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问。 “...不是，你走之后我没用多少时间就写完了所有回复，不过我后半夜突然来了灵感，就一直在优化新型手推车的图纸让它更美观，主要零件我已经做出来了，再有一天我就能拿出实物，然后提交课题报告...” 卡维说完手推车的事也拿起面包吃起来，然后有些含糊地说： “...你看，很多商人问能不能把设备有偿租借给他们，或者问能不能和他们合作，他们愿意按收入给我们分成...这部分我自己给出了答复，相信他们看完后今天就能把注意力放到我们的项目上。 还有一小部分是我们的学弟学妹或者学长的信件，内容有些杂，有问能不能让他们加入这个课题的，他们愿意提供金钱、劳动力等方面的帮助， 还有的在我们的基础上想出了一些新的课题方案，向我们咨询这能不能作为独立的课题提交申请。” 哈罗尔特三两口吞下剩下的面包，灌了一大口水：“侧面看出我们的课题很成功——学长怎么回复的？” “还没有回复，你也是课题发起人，我觉得写回复之前应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来看看？”卡维咬着面包走到桌前将十来张纸递给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很快将几份文件看完，说希望加入课题的那几人，字里行间都充斥着“让我白嫖一下”的气息。 虽然他不想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但这项课题进行到现在，技术力的部分卡维一个人就全部搞定，资金则由他提供，下阶段也就是在此基础上扩大车辆使用规模和修缮道路， 如果这里面有几个擅长城市规划，或者爸妈是贤者的也许能帮上忙，其他的...不管他们抱着什么心思想要加入，加入了也只能当混子，最多能帮着在路上发发问卷。 至于其余两份所谓的在他们的基础上想出的新课题的，就是把自行车搬了出来，哈罗尔特很怀疑他们看到过卡维之前骑车上路的场面， 就算没有，他们的计划也注定泡汤，因为卡维在提交这个项目时就将灵感的来龙去脉写得非常清楚。 那张由他手绘并手动做旧的图纸现在被教令院打上古代机械的标签，放在妙论派贤者办公室的玻璃柜里任人瞻仰，咳，这是他一开始没想到的。 所以这两张纸上卡维已经给出了回复，肯定了他们创新思路的同时又解释了他们的“新课题”其实已经被投入教令院档案库，他们没办法将同样的内容再提交一遍。 简单看完，哈罗尔特将十来张纸放在桌上敲了敲，整理整齐，笑着说：“上面都有地址啊，就是欢迎登门拜访的意思？正好，我早上有空，在下午的实验开始之前应该可以处理好这些事。” “啊？今天早上就去拜访？会不会太突然了？在那之前要不要看一下他们的个人资料啊？”卡维有些疑惑地问。 哈罗尔特：“他们一定想要趁早得到答复，学长，说不定我的到访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个惊喜，再说，筛选人员，我可是很擅长的，我觉得那个过程很有趣，一直想再找个机会尝试一下。” 我最擅长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了。哈罗尔特在心里补充道。 卡维想到哈罗尔特为学会开展所作出的贡献，轻声“嗯”了一句：“那辛苦你啦，学长实在撑不住了，先去眯一会。” 说完，他打了个很长的哈欠。 哈罗尔特默默在心中祝卡维能睡个好觉，然后捏着一叠文件走出家门。 “...第一个，查比尔？” 哈罗尔特瞄了眼文件上的落款和地址，就将那些纸随意对折两下塞进衣袋。 ... 查比尔正在家中做早餐，他将烤肉和卷心菜放在刚烙好的饼上并淋上酱汁，刚将饼卷起准备享用美食，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三下，不紧不慢。 一大早的，谁啊。 查比尔不悦地“啧”了一声，放下饼用毛巾擦了擦手前去开门。 在走过客厅的路上，规则的敲门声刚好又响起三下，听得出门外那位有一定教养，如果是他雇佣的佣兵，那帮野蛮人只会抡起拳头敲个不停，恨不得把他的门砸烂。 查比尔心中腹诽着，缓慢地转动把手将门打开。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名银发蓝眼的年轻男性，他身穿教令院学者服饰，脸上挂着微笑。 见到这名态度和蔼的学者，查比尔一怔，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做出了关门的动作。 但他将门关上时，一只手搭到了门侧，哈罗尔特一手握着门侧，一手将一叠折过的纸从衣袋中摸出抖了抖，食指和拇指微微发力，将最上面一份文件递出。 “查比尔？” “我是，这是我写的。”查比尔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这份文件写的似乎有些急功近利，没想到哈罗尔特也是这项课题的参与者。 他还记得教令院的传闻，在几个月前哈罗尔特用离谱的面试方式刷掉了递交学会加入申请的所有人，最后临时决定让一个沙漠民补上了空缺。 学会五人，分别来自五个学院，其中三人的专业和他们的研究主题毫不相干。 因此即便五人中有个贤者助理，一个“妙论派之光”，他们的学会初期也没有受到重视，但没想到他们第一次递交研究成果就引起了不小轰动，教令院甚至为此颁发了丰厚的奖励作为表彰。 只是这并没有让被刷下去的人服气，大部分人认为自己只是没有得到机会，否则他们能做得更好，或者认为学会的主要成果都来自塞塔蕾和卡维。 但碍于那位的淫威和近期拿出的个人成就，他们也只敢私下里议论，或者跟刚入学的学弟学妹讲一讲经过艺术加工后的事实，让他们不要过度崇拜那位风头正盛的生论派学者。 查比尔没有参与面试，但那件事在口口相传之下已经变得相当戏剧化，甚至有传言说哈罗尔特当时直接将一名学者打进了健康之家，只是目前没有受害者站出来控诉他。 “来谈谈吧，关于你想加入这项课题的事，嗯...提供资金和整理反馈资料，这些我们两个人也能完成，你还有其他什么能为我们做的吗？”哈罗尔特很礼貌地说。 “请进，我还有一些其他擅长领域，应该能帮上忙。”查比尔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他不再紧握门把，而是任由哈罗尔特将门拉开，然后将他请进自己家中。 ... 到了晚上，两人收拾好东西出发之前，哈罗尔特不无遗憾地告诉卡维：“学长，你今天可能看不到那几位给你递信的学者了。” 卡维有些诧异：“发生了什么事？” “和他们详细说了一下课题的下阶段目标，以及需要完成的工作，他们觉得自己能做的很有限，或者觉得过程过于繁琐，他们可以选择更轻松的课题， 所以都拿回了自己的文件，并委婉表达了歉意，认为自己递交文件前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因为过于羞愧，他们晚上大概率也不会来了。”哈罗尔特说。 “这样啊。”卡维点点头，没有产生想要怀疑哈罗尔特的想法。 到第二天九点，艾尔海森起床做早饭，哈罗尔特坐在客厅矮脚椅上拿着笔记在上面绘制雨靴和雨衣。 雨靴他画了高筒和短筒两款，短筒的设计成小皮靴的样式，比较美观，不用下地的居民想要日常穿也可以，如果他们不介意这款鞋子闷热不透气的话。 雨衣也有多款，但考虑到须弥湿热的气候，哈罗尔特没有考虑那种下身是裤子的雨衣，而是将它们设计成披风的样式，现在的硫化橡胶已经足够软足够坚韧，怎么将它们做得更薄更美观就是多莉要考虑的事了，反正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他只负责提供思路。 过了一会，哈罗尔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哗啦哗啦”声，他抬起头朝着声源处望去，卡维反身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像坐滑板车一样滑着椅子来到他面前。 “看，我的新作品！”见到哈罗尔特，卡维一蹬脚刹住了车，开心地介绍道， “我把你说的那种轮子按在了我工作室的椅子上，现在我要画很长一张工图的时候就可以不用站起来了，我可以像这样从一边滑到另一边——” 卡维说着骑着椅子在哈罗尔特面前滑来滑去。 第117章 哈罗尔特:合成纤维的事就拜托了 是滑轮椅啊。哈罗尔特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看着卡维的动作。 卡维做的滑轮椅椅面和椅背是方形，并有四条凳子腿，也许他只是突发奇想想到了将这种可以沿轴自由转动的滑轮装到椅子上，所以还没有考虑重新设计造型。 这么想着，哈罗尔特的目光移动到下方，卡维脚边的滑轮上，在橡胶轮胎上吃过一次亏，这次他优先想到了材料问题。 蓝星上滑轮一般是用尼龙或者peek制作，这两种材料做工轻便，价格较低，但这两者都是二十世纪才出现的高聚物，现在的提瓦特大陆的科技显然还没有发展到能合成高分子材料。 “看上去好有趣，不过学长，轮子上也用到了橡胶吧？这样一个轮子造价是多少？”哈罗尔特问。 “用到了橡胶，但是用的很少，所以还是挺便宜的，”卡维趴在椅背开心地伸出四根手指，“一个轮子的造价是四千摩拉，橡胶只占了造价的百分之三十， 主体部分我用了和三轮车车轮一样的合金材料，不过这种滑轮很小，所以材料的取用还可以从长计议... 诶，我记得，市面上应该有几款元素生物的骨骼和残留物很轻便也很牢固，价格也比合金便宜，它们也许是不错的替代品，等我想到改进方案，就给你和艾尔海森也做一把。”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继续问道：“学长的课题报告呢？已经写完了吗？” “快了快了，要不是突然想到要把这款椅子做出来，昨天晚上我就把它写完了，今天我再加把劲，可不能再把它拖到明天了，明天还有关于课题宣传片推广的课题申请要写，还有打字机和元素力车...最近好忙啊...” 说到这，卡维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忽地说道，“呃，等我把课题申请写完，你再看看？你觉得没问题了我再提交，怎么说这份报告上也有你的名字...” “好啊，我会认真看。”哈罗尔特一口应下。 卡维接着小声道：“...我最近的个人课题总是被教令院驳回，难道是我写的课题方案不合贤者们的口味？哈罗尔特你的课题好像从没有被驳回过，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的课题侧重都在改进民生一块？其实我也有几份课题石沉大海，是关于在沙漠种植水稻、养殖驮兽的，最近提交的两份课题，有一份还在纳菲斯大人那里，都三天了，还没得到明确回复...感觉有点悬。” 哈罗尔特叹了口气，果然魔物和植物的杂交研究在须弥还是很有争议，哪怕他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骗骗花蜜的获取变得更安全。 “等会儿，你要在沙漠种什么？！”卡维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罗尔特：“水稻，其实我还另开了两份课题写了香辛果和西瓜，不过这部分课题都被驳回了，明明这部分内容我写的足够详细，能成功的话，长久来看收益巨大——果然贤者的态度和课题申请的通过关系很大。” “啊？水稻、香辛果还有西瓜？这些植物生长不是都要很多水吗？能种在沙漠？”卡维依旧一脸疑惑。 “可以，但是需要选对品种，其实也不是沙漠所有地区都能种，而且还要用特别的灌溉方式，就是特别烧钱的项目啦，经费充足的话，我想我能成功。”哈罗尔特语调轻松地说着，“好在我现在有钱了，没有教令院我也能完成研究。” “你之前说要把钱投到研究项目里，就是这些项目？难怪你会说钱不太够用，明明是一大笔钱，你还投资了我们的共享三轮车项目，这要花多少啊...”卡维陷入思考当中。 “几个月的分成吧，学长你忘了我投资了一些项目？赚得很多，足够花。”原本一些计划可能会因为资金不足延期，但现在想到了出售橡胶制品，哈罗尔特倒不怎么担心研究资金的问题了。 “看来你最近私下做了不少事，骗骗花蜜干粉的销售也和那位大商人提前商议过了吧？那是你的又一笔进账。” 艾尔海森端出三份卷饼和咖啡，自顾自取走了自己的一份，然后将一罐骗骗花蜜干粉推到两人面前。 艾尔海森：“糖自己加。” “谢谢学长。”哈罗尔特挖了三勺干粉倒进咖啡里搅拌均匀，然后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惬意地呼出一团热气， “是啊，贤者们得知骗骗花蜜干粉的售价远高于墩墩桃制糖后就没有将它纳入管控，其实骗骗花蜜干粉的商业价值很不错，价格只有精糖的四分之三——以后还能更低，但它的口感、营养远超精糖。 既然教令院不打算将它作为战略性物资管控，那就让我用它大赚一笔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太好了，我等着骗骗花蜜干粉上市，我还想用它做一些其他料理。”卡维一边用勺子搅动咖啡一边说。 吃完早餐，哈罗尔特立刻前往奥摩斯港找多莉，将自己刚画的雨靴、雨披的设计图展示给她，并说了一些橡胶的妙用，包括松紧绳、热水袋、橡胶手套等等。 多莉听得眼冒金光，头上的粉红呆毛一动一动：“嘿嘿嘿，你又给我带来了一个大惊喜，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好像看到我眼前站的不是哈罗尔特，而是一座摩拉堆成的山脉！” 哈罗尔特将画了图的那页撕下递给多莉，笑着说：“合作愉快，其他材料的选用就要你多费点心了，雨靴的鞋底、暖水袋的塞子和松紧绳的材质，这些可能都不太好找。” “诶呀呀，我是谁？无所不能的大商人多莉，我手里有的是你平常看不到的好东西，鞋底我已经想到该用什么做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全须弥居民家里都会放一双印着我的商标的雨靴。 暖水袋的塞子只要用足够牢固，足够耐热的材料就好，我手上至少有十种备选材料！ 松紧绳比较麻烦，你描述的那种纤维的性质过于罕见，我虽然能找到替代品，但它的价格可不是普通平民能承担得起的。”多莉摇摇头道。 没有涤纶、尼龙这些合成材料果然还是很难办啊。 哈罗尔特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但暂时没有投资这些项目的想法，当初蓝星人为研究尼龙，每年砸进去二十五万美刀，砸了十几年才把尼龙做出来，他目前真拿不出那么多钱。 要是能白嫖多莉的话就好了。 哈罗尔特看向多莉，诚恳地说：“我听说素论派很擅长炼金术，他们能把几种物质混合让它们变成新的物质，那素论派的学者有没有尝试过合成一些特殊的纤维呢？” 先不管是用科学还是魔法，能把拥有类似性质的合成纤维做出来就好。 多莉：“我以前资助过几名素论派学者，只是他们的研究方向都不是这方面，我会找他们谈谈，如果他们愿意，我愿意资助他们完成这项研究。” 多莉仔细一想，哈罗尔特所说的合成纤维要是真的做出来了，那不仅仅能用在松紧带上，它们的出现说不定能给纺织品市场带来巨大冲击。 这可是能赚许多许多摩拉的大生意！必须投资。 很好，白嫖成功。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在心中赞美了慷慨仁慈的桑歌马哈巴依老爷。 之后的一周，哈罗尔特继续保持着须弥城——化城郭——须弥城，三点一线式生活，在周一，他收到了教令院的信件，他的有关骗骗花杂交的课题通过了审核，教令院又给他拨了五千万摩拉的研究经费。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哈罗尔特将盖了章的课题申请仔细收好便不去管它。 到周日，他收到了纳菲斯的信件，信中先是将他痛骂一顿，说他的想法简直有违伦理，你导师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的学生？ 一直到信的最后三行，纳菲斯的口气才终于缓和下来，告诉哈罗尔特他力排众议通过了他的课题申请，他可以进行这项研究，但教令院不会给他拨款，而且风纪官会时刻关注他的研究进程，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看在你还知道先把课题申请拿给我看的份上，这次就帮你一把，你要时刻牢记我们学院的守则，不要做出让学院、让你的导师、让我这个生论派贤者蒙羞的事，否则你也别想在须弥待下去了！！” 读到这一段，哈罗尔特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通过了就好，根据纳菲斯信中所言，课题申请的审批和盖章还需要几天，这些天迪希雅的元素精通明显上去了，他预估再有两天她就能成功给雷属性骗骗花花粉附上火元素。 等完成这一步，迪希雅想要给不带元素力的甜甜花花粉附上火元素想必已经没什么难度，骗骗花杂交实验和骗骗花、甜甜花的杂交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第118章 骗骗花杂交实验 周三，哈罗尔特的实验室内，迪希雅屏住呼吸，将手指伸向培养皿内的一小撮花粉。 她的指尖依旧凝聚着极其微弱的火元素力，微弱到只是让她的指甲盖尖端微微泛红，好像一点点微风都能将它吹灭。 但她的手没有丝毫颤抖，而是匀速指向实验台，并在距离花粉仅零点三毫米时停下来，让指尖的元素力变得更加柔和、轻薄，让它像轻纱一样裹挟一粒粒粉末。 一秒，两秒... 一滴汗水自迪希雅额头滑到她的鼻尖，让她觉得有点痒，可她不敢伸手去擦，也不敢晃一下头以加快它滴落的速度，她害怕自己这些小动作带起的微风会让她前功尽弃。 ...半分钟。 被元素力裹挟的花粉并没有炸裂，这是不是代表她终于摸清了元素反应发生和元素力属性生成的临界值？ 迪希雅心中不敢有丝毫松懈，担心再有一秒面前还平静着的花粉就会炸开，类似的事情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发生好几次，虽然她直觉这次她真的成功了，但依然不敢抱侥幸心理。 她小幅度扭过头，向一旁的哈罗尔特投以咨询的目光。 哈罗尔特预感到第一阶段实验将要成功，所以他这两天都没有在迪希雅进行实验时去处理其他杂事，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 被迪希雅注视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再等待一段时间。 又过了三十秒，培养皿中的花粉仍未发生异变，但被附上的火元素力却像被撤去了可燃物的火堆，有着轻微的衰弱迹象。 想让元素力脱离释放者后持久保存还是有点太勉强了，也许我该再购置一台小型元素力储存设备，并将它安在骗骗花母本的脑袋里。 不知道异物入脑会不会影响配子结合，造成实验失败，骗骗花是有智慧的元素植物生命体，不能完全将它们当成植物对待。 哈罗尔特闭了闭眼，粗略比较了一下两种方案，知道尽快开始下一步试验可行性更高，于是轻声说了句“可以了。” 他迅速取出事先备好的、失活的火属性骗骗花花粉，将它和迪希雅处理过的花粉一比三混合，然后端着培养皿快步走向母本所在的隔间。 熟练地将火属性骗骗花母本挨个叫出，将它们捆在实验台上切开花托，用刷子蘸取少量花粉涂抹在柱头，再缝合、套袋，写上日期和授粉时间。 经过处理的花粉不足以让十六只（母本共二十一只，保留五只母本进行其他杂交实验）母本全部授粉，哈罗尔特给第五只骗骗花授粉后便扭头对迪希雅说：“迪希雅小姐，请你按刚才的方法再处理一些花粉。” 迪希雅的心情直到这时才变得轻松起来，看哈罗尔特实验，她比哈罗尔特本人还要紧张，在哈罗尔特操作时始终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边三米之内。 但哈罗尔特开始为母本授粉时，她的目光完全被哈罗尔特娴熟的动作和骗骗花的内部结构所吸引，并且忍不住开始想象用手术刀切开骗骗花花托的手感，想象如果上手的是自己，她会怎么做。 哈罗尔特突然开口和她说话，她愣了一秒才赶紧回答：“好的，我马上去做！” 说完，她忍不住又问一句：“这样就是完成授粉了？我们的实验成功了吗？” “一周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笑着说，“我当时说过，给花粉附着元素力只是第一步， 不过我当时说的比较概括，你可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我们的实验正式进入第二阶段，我再和你详细说一下这阶段的实验内容。 其实也非常简单，现在我们用的花粉所蕴含的元素力以及量都不一定达到了最优， 接下来我们要根据骗骗花果实的状况，还有种子的数量、是否能孕育出遗传亲本优秀性征的后代来调整对花粉的处理。” 和蓝星上相比，除了涉及元素力的部分，其他过程确实简化了不少，骗骗花个体差异很小，除了小十八这样高智商的例外，几乎不需要进行母本和父本的筛选。 哈罗尔特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可能会遇到果实畸形、种子产量过低、杂种后代迅速死亡等等问题，所以这一阶段可能会拉得很长。 等这一阶段的目标完成，我将筛选杂交优异单株，嗯...在我的预想中就是外型更美观、攻击性更弱、产蜜更高更甜、口味更独特的品种，之后就是布局品比实验和区域试验，将优异杂种后代推广到各地的问题了。” 经过一周的努力学习，迪希雅大致能理解哈罗尔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点点头，对两种属性的骗骗花的后代充满了好奇。 雷属性骗骗花和火属性骗骗花会杂交出怎样的后代？ 这个问题她在上一周已经请教过哈罗尔特，按照哈罗尔特的说法，植物界存在偏母遗传，后代的形状会与母本更为相似，但骗骗花不属于纯粹的植物，所以它们的后代有着无限可能性。 迪希雅怀揣着好奇心继续给雷属性骗骗花花粉附着火元素，帮助哈罗尔特为十六只母本完成授粉，有了一次成功经验，她后面的操作得心应手，没有再让花粉爆炸。 做完这些工作，时间才过去两小时，但实验素材已提前用完，哈罗尔特便告知迪希雅今天的工作提前结束。 只是没想到以往一结束工作就骑着驮兽往居民区跑，或者在外练剑的迪希雅今天竟然请求留宿。 “请你为我提供住所和晚餐，我很好奇这些骗骗花的状态，想要留下来看看。”迪希雅说这话时，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套了袋的十六只母本一眼。 她从哈罗尔特口中得知了母本授粉成功后的状态，甚至看过哈罗尔特用留影机拍下的详细记录照片，但她依然想亲眼看看这些经由自己的手才完成授粉的母本会产生怎样的改变。 “好。”哈罗尔特说完当即用岩元素给她搓了张石床，然后抱出几张闲置的驮兽皮毛以及布料交给迪希雅。 哈罗尔特：“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床你自己铺吧。” 迪希雅很快铺好了自己的床，哈罗尔特又给她指明了厨房的方向。 “晚上吃面包和茶，你如果需要肉食或者其他主食，我会给你提供食材和厨具，你可以自己烹饪。” 哈罗尔特简单向迪希雅介绍了一下研究所内各个生活区域，然后用通讯装置告诉卡维今晚不回须弥城了，他同样需要留下来观察记录母本的情况。 之后两天，哈罗尔特让迪希雅尝试给冰属性骗骗花花粉附着火元素力，迪希雅再度陷入失败的循环当中。 好在冰元素和火元素反应不会造成爆炸，她不会再弄破培养皿，只是她无形中多了一项在实验结束后清洗培养皿的工作。 哈罗尔特每天隔两小时就用元素力驱动的小手电照亮纸袋，透光观察母本的状况并在实验笔记中记录。 到第三天，哈罗尔特订购的大批优质甜甜花和薄荷被多莉名下的船队送到了实验室，哈罗尔特将它们养在光照充足的房间，收集花粉并保存下来。 甜甜花和薄荷花期固定在七到九月，但须弥气候温热，它们的开花时间一般提前到五六月份，而且花期会更短，现在是十一月，大部分花朵已经凋谢，多莉再怎么精挑细选，送来的一批植株里也少有花开正旺的。 这个时期的花粉会更快失活啊，哈罗尔特不无遗憾地将仅存的一批花粉放进保温箱，将温度设置成4c，根据阿弥利多学院前辈的研究论文，这个温度能在短期内更好地保存花粉的生活力。 第119章 赛诺:审判... ... “好，已经成功附上元素力了。现在把甜甜花花粉和这些火属性骗骗花花粉混合，然后把培养皿端到实验床旁备用...” 哈罗尔特说完，惬意地喝了口茶，一边翻看自己的实验笔记一边不时抬头确认迪希雅的操作流程。 看着迪希雅谨慎小心地按照他的要求为三只骗骗花授粉，然后熟练地清洗实验器皿，预备下一场实验。 哈罗尔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终于能理解我导师当年的心态了，这种感觉确实很爽。 可惜啊，现在我和佣兵小姐的关系是建立在摩拉上的临时雇佣关系，只有等我毕业，才能把限时体验卡变为永久有效。 迪希雅认真完成了骗骗花和甜甜花的杂交实验，又马上开始给新筛出的薄荷花花粉附上火元素力，然后重复刚才的操作，为余下两只母本授粉并套袋。 做完这些，迪希雅抹了抹额头，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哈罗尔特说：“我完成了。” “你做的很好，迪希雅小姐，这次的杂交实验应该比骗骗花的杂交成功率更高。”哈罗尔特站起身，持着小手电检查了一下几只母本的状态，然后愉悦地说，“母本的状态非常稳定，期待能在一个月内看到成果。” 哈罗尔特说完，迪希雅沉默片刻，给出了不同看法： “...但是我觉得骗骗花杂交的成功率可能会更高点，咳，我没有质疑你的判断的意思，这只是基于我的个人感觉。” “嗯...迪希雅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哈罗尔特用了个陈述句，他大致能猜到迪希雅的想法，但还是想听听她会如何应答。 “因为给这两种花粉附着元素力的时候，我没办法根据元素反应判断自己有没有越过那道边界，还是根本没有触及，”迪希雅说着不由抬起手愣愣地望着自己掌心的纹路， “...就好像我回答了一个问题却没有得到及时的反馈，想到要等至少半个月才能从母本的状态中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觉得有些空虚。” 哈罗尔特点点头：“我理解，我自己进行实验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受，多亲手实践的话这种感觉会慢慢消退。” 所以快点申请加入我的团队吧。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我们的魔物、植物杂交实验暂时告一段落，再要进行类似实验，就需要等到明年四月——新进‘大风纪官’赛诺前辈，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哈罗尔特看向坐在一边旁观整个实验过程的银发少年。 他仅用六个月就成为了风纪官的首领，换上了那身所有原神玩家都异常熟悉的服饰并戴上了狗头。 虽然纳菲斯说会有风纪官监督我实验，但没想到教令院直接就派了风纪官头领啊。哈罗尔特又瞥了赛诺一眼，随后放松地端起凉掉的茶。 迪希雅也向赛诺投以不加掩饰的、好奇的目光，她第一次看到风纪官的队伍里有沙漠人，还是个看上去年纪不大、比较瘦弱的沙漠人，但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她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压迫感。 很强，但我绝不会输给他。佣兵的直觉让迪希雅立刻得出了这一结论。 “嗯，今天没有，但我会跟进你的实验进度，哈罗德。”赛诺平静地说。 顿了顿，他说：“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叫你哈罗德（哈罗尔特的另一种翻译）吗？” “暂时不想，我还要记录今天的数据，赛诺前辈。”哈罗尔特嘴角抽了抽，开始赶人。 “好，”赛诺点点头，依旧自顾自说道，“以防你不理解，我简单解释一下，因为我希望你一直是哈罗‘德’（harold），而不是变成哈罗（haro）——那就没有‘德’了。” 哈罗尔特：... 您... 迪希雅：？ 他在说什么？ 明明用的是须弥通用语，为什么他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 “不好笑吗？”赛诺问。 哈罗尔特：... 若非亲耳听见，他真没想到他这个毫无特色的名字竟能编出这么多种冷笑话。 “...很有创意，不愧是赛诺前辈，轻易想到了别人想不出的笑话。”哈罗尔特违心说道。 然后，他灌下一口茶水冷静了一下，算了，赛诺都有闲心讲冷笑话了，那他这次的实验考察算是过关了。 赛诺满意地点点头：“一直到你这期实验结束，教令院都会派风纪官过来，下次也许不是我，你自己注意，不要做出触犯教令的事。” 他又看了一眼同是麦色皮肤的迪希雅，马上收回目光，提醒哈罗尔特道： “如果下次来的是其他风纪官，你最好自己完成除花粉处理外的其他实验步骤，不然你可能不得不在之后花更多时间处理一些让你烦心的琐事。” 哈罗尔特谢过赛诺的告诫，送走他后便开始记录新的数据。 ... 须弥城，祖拜尔剧场内 “妮露，这是我新改好的戏服，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身材丰腴、皮肤发黑的中年妇女里卡尔，笑着捧出一身挂满华丽金饰的衣物对妮露说。 “这是歌剧中沙漠皇后的服装？里卡尔夫人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刚跳完一支舞，虚靠着墙壁休息的妮露惊喜地说道。 “是啊，还好有加萨尼先生提供的图集，不然我也不知道百年前的沙漠皇后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那我就只能照着雇佣兵们的衣服自行想象了。”里卡尔温和笑着，将衣服递了过去。 加萨尼推了推单片镜，颇为自豪地说：“因为我加入剧场前，一直在探索艺术的真谛，所以高价收购了一些纸质书籍，你看，不管什么样的艺术都会在某一时刻派上用处。” 妮露微笑着点点头，从里卡尔手中接过一叠衣物，除了衣裙外，里面还有头纱、披巾、饰品。 布料接触皮肤那一刻，她立刻感受到金属的重量、纱的轻薄质感，丝织物的柔软平滑，她能想象自己穿上这身衣物起舞时那些饰品将随她的动作“叮当”作响，用特殊的方式为她伴奏，丝绸和纱将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将她变成舞台的焦点。 这一想象让她耳根微红，她急忙小声说道：“...我去试试看。” 然后便急匆匆跑向剧场的换衣间。 一刻钟后，她走了出来，缀满饰品的头纱和挂了宝石（玻璃仿品）的大耳环让她觉得头部有些重，这让平衡感极佳的她无法立刻适应，所以她走得较慢，这恰好方便了剧团的其他成员欣赏她的新扮相。 面容姣好的红发少女脖子上是几串雕刻着繁琐花纹的银饰，上面点缀着大量的珍珠，手臂上是三十来个极细的银丝手镯，但细看来它们又遵循一定的粗细变化，她的纤细的手指戴着宝石戒指，赤着足，足部也挂了数根银链。 这些饰品的布局看似细碎不成章法，但只要将镜头拉远，就能发现这些价值不菲的饰品不过是浅黄色头纱和衣裙中的点缀，是女主人美貌的陪衬，它们的存在即是为了彰显那位女主人的雍容华贵。 作为衣物的改装者，道具师里卡尔在看到妮露出场的瞬间也是被惊艳地说不出话来，三秒后，她才发出一声喟叹：“...妮露，实在是太美了！” “...是里卡尔夫人的手艺好。”妮露这下连脸都红了起来。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适合啊，难道妮露真的是从沙漠跑出来的公主？”加萨尼开玩笑道。 “不错，”祖拜尔上上下下打量着妮露，以剧作家的眼光评价道，“看来歌剧的女主角可以定下了。” “妈妈，我也想穿那样的衣服...”里卡尔六岁的女儿艾贝拉了拉母亲的衣角，睁大了眼睛问，“...我穿上也会像妮露姐姐一样好看吗？” “我也想，”小男孩索林拉住了母亲另一侧的衣角，一会看看妮露，一会看看自己的母亲，用期盼的口吻说，“妈妈，我也能试试看吗？” 里卡尔心中一软，俯下身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但是妮露姐姐身上的衣服是妈妈专门给妮露姐姐做的，那是属于妮露姐姐的。” 眼见着两个孩子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她又笑着说：“再等两天，等妈妈有空了，就给你们一人做一套，艾贝要黄色的，索林要蓝色的，到时候你们就能穿着和妮露姐姐一样的衣服陪着她一起跳舞了。” “真的吗？” “太好了！” 两个孩子都发出惊喜地叫声。 只是索林叫完又扭捏着小声说：“...我能不要蓝色吗？我也想要和姐姐一样的黄色衣服，妮露姐姐穿黄色就很好看。” 里卡尔哭笑不得地轻轻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好，都做黄色的。” “不过我们还需要一些其他演员，国王、王子、侍卫...我们剧场的人手不太够啊。”祖拜尔说。 “要再招一些成员吗，祖拜尔先生？”加萨尼问。 “嗯，除了歌剧之外，我们还会增加诗剧表演，要招十名演员才能勉强满足需求，而且我们还要再招一些后勤人员。”祖拜尔说， “既然是要表演来自沙漠的作品，我们就从佣兵里找一些擅长舞蹈、歌唱的，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剧场吧。” 第120章 新的交通法 哈罗尔特记录完一天的实验数据，喂完骗骗花后回到须弥城。 卡维已经向教令院提交了有关滑轮车的应用的课题申请报告，并在四天前拿到了盖章的文件。 妙论派贤者很看好这个项目，卡维在课题申请中提出的将滑轮车运用到搬运模型、运送书籍等地方都得到了批准。 “接下来就只要改进一下设计，再找到合适的能够用来制作轮子的材料就好... 拉世德大人的决断比较保守，不过贤者大人说的不错，这种滑轮车的确不太好控制速度，要是迅速推广很可能造成重大事故...只用在教令院的话，比起实惠的价格，还是应该先考虑耐用性吧？” 卡维坐在滑轮椅上，不自觉地蹬着地面，让椅子不停在地上小幅度滑动。 滑轮车课题的通过，建设教令院学者课题宣传放映室课题的通过，还有共享三轮车停车点位和监管室的正式施工，都让他心情舒畅。 想想余下的工作，还有现在的日期，他完全可以赶在年底毕业，到时候他就能作为妙论派优秀毕业生，换上自己设计的服装去学院溜达了。 他精心设计的服装和他的建筑艺术一样是他本人艺术主张与审美的具现，他相信自己的艺术能给新入学的学弟学妹们带来美的震撼。 卡维开心地将几张图纸平铺在工作台上：“这些可都是我精挑细选之后留下的一部分，到底要选哪张呢...有点难以决定，哈罗尔特，不考虑功能性的话，你觉得哪张最好看？” “这张，这张也不错。”哈罗尔特先挑出和前世的滑轮平板手推车非常类似的设计图纸，然后又挑出和购物车类似的设计图纸，其他的也不错，只是在他这个穿越者看来总觉得有些不顺眼。 “嗯，我也觉得这两种会更实用一点。”卡维表示赞同，“这一种重心低，不容易侧翻，要将重物搬上去也不会那么费力， 这种的话，适合放在智慧宫，书记官或者大掌书整理书籍时候带上它，取、用书籍就会变得很方便。那我就从这两个方向出发制作实物模型好了。” 这些天卡维和哈罗尔特已经在六个不同的地方进行了共享三轮车课题的宣传工作，效果非常显着。 在隶属教令院的工匠终于开始根据卡维提供的工图施工时，施工点附近的居民都猜到这个项目即将问世，所有人都非常激动，工匠们工作时间不断有人群围观，居民们，尤其是符合驾驶证年龄的居民，都盼望着这些点位真正落成的那天。 六贤者经过贤者会议审议，最终以五人赞成，一人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卡维的课题报告中提出的交通法改革，并对外宣布将在下个月正式在须弥城颁布新交通法。 贤者们的商议结果和新交通法的大致内容被贴到了须弥城各处的公告栏上，居住在教令院附近的居民和消息灵通的居民都知晓了新法制定的目的及意义。 不少先前从未听过风声的学者在看到相关公告后，第一反应就是惊异，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学者能仅凭一份课题申请促使贤者们制定新法为之开路。 于是近期《共享三轮车》项目成了教令院内的热门话题，关于课题发起人姓名和的其他成就的话题，自然也频频出现在学者们的对话中。 了解到在课题报告上署名的是卡维和哈罗尔特两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学者，学者们再谈论起此事时，言语间对课题发起人的态度已经从愕然转为艳羡，一些试图投机者则赶紧打消了那些念头。 更关注三轮车本身能给他们带来的实际利益的、有远见的，或者迫切想要尝试新的出行方式的须弥城居民已经开始四处托人找关系。 试图了解目前仅在教令院高层内部流通的、新交通法的具体内容，他们猜到驾照考试肯定会考这方面的知识，他们想早做准备，好成为第一批拿到驾照骑车上路的人。 周末早上八点，大巴扎的祖拜尔剧场挂出了一则招聘广告，公开招聘舞蹈、歌唱能力优秀的沙漠雇佣兵，特别的招聘信息一经挂出，立刻引来不少居民。 佣兵们奔走相告，不到两小时，不光是在大巴扎巡逻的三十人团长官们，连远在奥摩斯港的佣兵都知道了这则新闻。 驻扎剧场附近的三十人团长官阿兹拉是妮露的粉丝，每当祖拜尔剧场传出舞乐声时，她都会凝神倾听，痴迷到忘记自己正在站岗，看到祖拜尔剧场的告示后，她开始思考，三十人团算来自沙漠的雇佣兵吗。 下午三点四十，面试还未开始，来雨林讨生计的佣兵几乎全集中到了大巴扎附近，各个酒馆、咖啡馆外的露天座椅上，石阶上，高大的古木下...几乎都能看到身披红巾的镀金旅团佣兵的身影。 迪希雅所在的佣兵团“炽光猎兽”全员出动，十几名年轻的男性佣兵在中午十二点从奥摩斯港就坐船抵达须弥城。 到须弥城后他们发现这里的餐点比奥摩斯港的贵一些，就是须弥随处可见的卷饼都比其他地方的贵上五百摩拉，他们纷纷开始后悔没有打包一些点心带过来。 为了能及时赶来，他们每人花在船票上就有七千摩拉，现在都有些舍不得再花钱买午餐。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觉得反正他们的身体素质在战斗中已经磨炼的极佳，就算饿着肚子也能保持良好状态，没必要将多余的钱花在食物上，要是工作没找到，白花了的那么多钱肯定会成为日后心底的一道刺。 少部分成员因为年轻力壮、个人能力突出的，还有几个仗着年轻挣多少花多少的，并不是很在乎在这里多花一些钱，但他们很默契地不提临时脱离队伍去吃饭的事。 祖拜尔剧场是开放式，从外可以看到剧团成员们在舞台上排练，十几名佣兵此刻难得有闲心欣赏杂技表演和乐器研究，他们颇为新奇地看着杂技演员库洛什穿着有着夸张泡泡袖的服装，单脚站立在一根钢丝绳上，将自己的帽子抛起，尖顶帽子飞起两米，又平稳地落在他的脑袋上。 “他飞刀也一定丢的很准。” “上次我一个雇主让我用花盆砸死他同学养的蕈猪，然后伪装成意外事故，我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完成这项任务，于是拒绝了他的委托——原来只要这么做就可以了。” ... 十几人一边欣赏表演，一边说着玩笑话，但当祖拜尔剧场的明星、红发少女妮露穿着华丽的服装登上舞台时，他们立刻停止了议论，连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那就是沙漠皇后的扮演者妮露小姐？”哈伦远远看着那道倩丽的身影，看得眼睛都直了。 希沙姆同样目不转睛盯着那位美丽的少女，已经失去了言语能力，只是木讷地点着头。 “丢人现眼，别在外面表现得好像从没见过女人一样！你们这样谁还敢加入我们佣兵团？” 哈拉夫反应过来，给了这俩冬瓜一人一脑瓜。 就是这两个傻子，每次有女佣兵想要加入都直勾勾盯着人家看，把想要加入炽光猎兽的女佣兵都吓跑了，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佣兵团都只有迪希雅一名女佣兵。 “本来就很少见。”哈伦捂着头嘀嘀咕咕，又不自觉朝妮露的方向望去，“这是我们沙漠的服饰？我怎么没见过？” “招聘公告上说，剧场要表演的是几百年前发生在沙漠里的一个故事，那是几百年前沙漠皇后的服装，我们不认识很正常...” 哈拉夫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他也从没见过类似的服装，现在的沙漠，就是部落首领也没有条件装扮得那么华丽。 “原来以前的沙漠人穿得这么好。”希沙姆看看妮露，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他已经穿上了自己最干净的一套衣服，但仔细看，上面依然有一些洗不掉的血渍。 但比起自伤，他首先想到的是等到歌剧出演，会有很多人了解到他们沙漠也是有独具特色的服装的，沙漠的皇后优雅美丽神秘，和其他地方的皇后一样是尊贵、受国民爱戴的女人。 “我们的衣服很好看不是吗，穿起来舒适又不影响活动，完全不是某些人说的那样土里土气，我觉得我的衣服设计的很不错啊，给我做衣服的裁缝虽然没读过书，但她做的衣服非常棒！” 哈伦张开双臂，看看自己缠着绑带的护腕，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场合，并且有自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我没什么时间没什么钱再给自己做几套新的。” “可惜迪希雅不在，要是她看到祖拜尔剧场的告示，肯定会心动，要是能进入剧场工作，就能天天穿那种漂亮的服装，也不用整天流血流汗...她到底接了谁的委托？怎么这么久都没她的消息？” “哎，迪希雅要是在的话，肯定能入选。” “但是迪希雅会跳舞吗？” ... “她好像也不会唱歌？” ... 第121章 哈罗尔特:没人比我更懂怎么写论文 意识到赫赫有名的炽鬃之狮·勇敢、智慧、美丽、强大的沙漠之花·他们佣兵团的代理人和骄傲·炽光猎兽硕果仅存的女佣兵·一个能打他们十个的女人中的女人迪希雅，因为不会唱歌跳舞，来了也只能和那些较年长的、灰白头发的佣兵们竞争后勤岗位，所有人都沉默片刻，然后有意识地绕过迪希雅，开始下一个话题。 “我们来的这么早，居然还不是第一批。” “谁不想要这种有稳定收入，不用打打杀杀还包三餐的工作。” 哈伦看着佣兵群里长相或英俊或青涩或美艳的男男女女，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比原先还要小，鼻子也变得比平常更塌了。 原本他仔仔细细在河里洗了个澡，还特意问其他兄弟借了香皂，洗完立刻换了最干净的那身衣服，他觉得和平常的自己，还有其他佣兵们相比已经体面太多，但没想到佣兵当中竟还卧虎藏龙。 漂亮男女的比例让他怀疑全沙漠的美人都集中到了这里，他对成为剧团演员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觉得今天欣赏到了不错的表演，虽然来的时候花了七千摩拉买船票，回去还要再花七千摩拉买回程的票... 一万四千摩拉，可以在奥摩斯港买十四个卷饼，带烤肉和芝士、一个就能吃一顿的那种... 要是一次买六个，还能享受八折优惠，和旅团的兄弟们一起买会非常划算，一顿就能省二百八十摩拉，这么攒上三天就能买上一桶廉价啤酒。 炽光猎兽的佣兵们买了酒都会放在佣兵团的临时据点内，当酒桶空了，手上有点闲钱的人就会将它灌满，所以他们总是能在上缴雇佣金时来上一杯。 可今天，船票起码掏空了五六人的口袋，有两人甚至借遍了整个佣兵团才凑够来回的路费，像哈伦这样手头有些宽裕的，回想起将一袋摩拉交出去的那刻，想想身上缺了的、独属摩拉的质量，也是心疼得嘶了口气。 他对自己说，无论成为剧场成员的机会花落谁家，都对整个佣兵群体有益，他们会向雨林人证明他们能做的不光是打打杀杀或者搬运重物， 他们完全可以胜任其他工作，有些佣兵擅长刺绣裁衣，有些能歌善舞，有些会制作香料...我们能站在教令院、舞台上、杂货摊前或者有雨林人的其他地方，只要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会证明这一切。 但他又忍不住地希冀，相貌平平的自己能留在剧场工作，就算不能登上舞台，仅仅做打扫、烹饪这些工作也可以，他想留下来。 第一批进入剧场的佣兵陆续走了出来，其他人向他们询问结果，他们回答，剧场经理说来的人太多，他想给每个想要加入的佣兵一个机会，而不是从先来的一批人中挑选所有演员草草结束面试，这也是为了从中筛选出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他们进去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展示完自己的才艺后，就按剧场经理的要求在纸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和临时居住地，剧场经理做出决定后，会在三天内联系他们通知结果。 得到这个答案，一些佣兵激动的心情瞬间低落，他们能花半天时间来碰碰运气，但不能在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答复中度过三天，三天太长了，他们应该把这三天用来护送商队、帮助学者捕捉实验素材上，这才是现实。 可这些人中也有一些和炽光猎兽的成员们一样购买了船票，他们不甘心这笔钱打水漂，所以失落的人很多，扭头就走的却极少。 第二批终于轮到“炽光猎兽”的佣兵们，十几人赶紧理好衣物，互相检查了发型和配饰，确认无误后才有序排队入场。 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排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名老者，他脸颊瘦削，颧骨突出，手臂比他们佣兵团最瘦弱的成员还要细四分之一，尽管他整个人瘦的像根竹竿，但眼睛很有神，他把脊背挺得很直，可这个动作却无形放大了他的脊椎有些弯曲变形的缺陷。 “经理好，我是镀金旅团的佣兵巴达维，出身卡瑞尼特部落，我知道我的形象不好，唱歌也不好听，所以我只想应聘后勤的职位， 您千万别被我外表迷惑，其实我才四十岁，而且身体好得很，什么粗活累活我都能干，我上周还在帮奥摩斯港的外国商人卸货运货， 他们都夸我力气大，手脚比年轻人都麻利，就算不用人盯着也能很快完成工作。”老者用略带沙哑的嗓音用自豪的口吻说道。 “巴达维先生...”祖拜尔含蓄地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已经有些不忍，如果他不给这位提供老者工作，他大概率只能去码头搬运货物。 像他这个年纪，没有存款没有加入某一佣兵组织的佣兵，已经很少能接到像样的委托。最终很可能在工作中因意外去世，或者因为找不到工作活活饿死。 “您不要不相信，我能连做二十个后空翻，那可是年轻佣兵里没几人能做到的绝活！我现在就表演给你们看。” 巴达维说完，他身后的炽光猎兽的佣兵们本能地后退几步让出空地，巴达维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不等祖拜尔出言阻止，立刻蹬腿扭腰完成一个漂亮的空翻，翻完一个，他片刻不停地接着翻了十三个。 “巴达维先生，我已经了解到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请你先填写一下你的这些个人信息，三天后如果确认录用你，我们会给你答复。”祖拜尔说着推出一张印了栏目的纸。 “...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您...”巴达维双手合十，然后接过笔，能和其他佣兵一样有资格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已经让他喜出望外。 拿起羽毛笔写字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那十四个后空翻还是太勉强了，果然是老了，他有些悲哀地在心中感慨。 年轻时候我能连做三十个。 努力让自己神色如常地写完自己的信息，巴达维礼貌地向祖拜尔告别，然后将其他人当成空气一般、快步离开了剧场，无视了挤过来的人群，钻进一间大门敞开的咖啡馆。 老板看见进门的人身着镀金旅团服饰，立刻皱起眉想要赶人。 “...等等，请让我休息一下，就一分钟。”老者佝偻着腰，脸色苍白地扶着墙壁，重重喘息几口，很快就重新挺直了脊背，但依然忍不住地揉着自己酸痛的腰。 我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只是已经不能连做十三个后空翻了，要是只做七八个肯定没什么问题，我今天的表现应该能让我获得一份新工作。 巴达维乐观地想着，打算点杯便宜的饮料当作冒昧打扰的致歉，以及对自己的嘉奖，但他眯着眼抬头看清咖啡馆内的菜单后，略有些尴尬地笑笑掩饰自己的震撼，这里的任何一杯饮料都能抵他几周的全部收入。 他只好向店长道了几次谢，赶紧离开了咖啡馆，不敢再去碰店里的任何东西。 ... 晚上七点，三人住宅内 卡维拿出了几份文件复印件，分别交给学会的其他四名成员。 “我们的学会研究可以进入最后阶段——撰写相关论文，在这之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教令院又给我们发了一笔鼓励金，对我们的研究成果的表彰都印在文件上了。”卡维开心地说。 其他人拿到文件便仔细阅读起来，教令院准备了鼓励金的事，在学会开始之前，卡维已经和艾尔海森还有哈罗尔特说过，赛诺和塞塔蕾则是从教令院途径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喜悦。 文件中提到，五人的研究成果为一些珍贵古籍的校正和改善偏远地区民生做出了极高贡献，这些贡献将在他们提交最终论文后收录到每个人的档案中，他们五人同时拥有了参加就任教令院高级职务人员考试的资格。 也就是说，艾尔海森以前在毕业后只能申请成为大书记官的话，现在他可以申请成为大掌书。 图书馆馆长也是不错的职位啊，在蓝星的学校，只有校领导亲戚或者即将退休的老教师才能到图书馆养老，但艾尔海森应该不会喜欢太惹人注目的职位，大掌书已经属于教令院高层了。 看艾尔海森怎么选了。哈罗尔特笑着将文件放在桌面上，这个绿色通道对打算在教令院就职的艾尔海森和他有很大帮助，对其他人就有些鸡肋，但这笔鼓励金可不是小数目，光看这笔摩拉的面上，就足够所有成员找家高级酒馆吃顿散伙饭庆祝一下。 卡维：“我们今天就把论文的题目决定好，我们研究的内容比较多，每个人至少能写一篇相关论文，我的想法是，赛诺前辈、塞塔蕾前辈和艾尔海森可以只写符文和语言逻辑方面的那部分。 我呢就是建筑方面，哈罗尔特把精力放在植物特性和建筑结构上，这样比较能在论文当中体现我们所有的研究内容。” “好，就这么办。”赛诺当即点头同意。 “论文的题目...我们都仔细想一想，怎么写才能在体现我们研究方向的同时又能抓人眼球。”卡维说完，拿出笔记和羽毛笔准备记录大家的想法。 前世（给导师代）写论文的经历让哈罗尔特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几个论文题目： “《关于赤王陵房屋承重结构和流沙机关内在联系的探索》《由古须弥沙漠文出发探究须弥文字的发展》《赤王统治时期沙漠地带人民居所的分类》《基于赤王陵考察报告——沙漠古建筑类别与功能的探究》《三神共治时期须弥沙漠植被覆盖率的变化与动因分析》” 卡维震惊地张大嘴，一时间竟忘了将这些题目都记到笔记本上： “哈罗尔特你怎么这么熟练，好像写过上百篇论文一样！你明明在教令院学习还不到一年啊！” 哈罗·专业论文代写·导师枪手·尔特：无他，唯手熟尔。 给卡维学长一点来自蓝星“研究牲”的震撼。 “嗯...可能是我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吧。”装逼成功的哈罗尔特一脸淡然，很有大佬风范的如是说。 第122章 最终大家都背叛了教令院 “哈罗尔特，你是真的有写论文的天赋！”卡维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惊喜地叫道。 坐在一旁的塞塔蕾和赛诺同样流露出惊异的神色，他们虽然不像其他一些学者那样为论文困扰，但也不能几秒钟想出那么多切合研究项目的论文标题。 哈罗尔特的思维很敏捷，这是他的优势，他的那些奇思妙想应该很大程度源于这里...魔物和植物的杂交几乎可以算是触及那道红线，他自己会把握好分寸，希望他不要因为他的这项优势从“哈罗德”变成“哈罗”。 在对其他四人都有一定了解的学会活动，赛诺自然流露出些许不加掩饰的惊讶和赞许。 塞塔蕾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满是敬意，她又一次直观感受到这位大人的能力，再想到近期教令院内学者们对哈罗尔特的评价和态度，她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哈罗尔特对她的许诺，还有他的告诫，告诉自己哈罗尔特肯定已经把规划好了一切，自己只要遵照他的指示行事就好。 就像上一次那样，听从哈罗尔特的建议以“莎士比亚”作为笔名，向奥摩斯港的璃月商人借用打字机打出匿名信件寄给各个剧场。 做完这些事后她一直惴惴不安，担心剧场成员们会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恶作剧，或者会将她寄出的信件举报给教令院，或者她可能会连累一些愿意帮助她的人。 一周后，所有信件都如石沉大海，她虽然知道这可能是因为剧场成员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或者为了规避风险不愿意回应，但依然抑制不住地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在紧张与忧虑中度过了十天，她终于在途经大巴扎时听到了熟悉的歌词，她愣了愣，接着几乎是快跑着奔向歌声所在地， 她远远看见一家剧场的成员们在露天排练，一位棕色头发的女士用婉转的唱腔唱出了带着黄沙气息的诗句，路过的搬运工、附近杂货铺的小商贩、闲居在家的老人，都被这场露天演出吸引，短暂地驻足倾听。 塞塔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像其他所有人那样，只是站在原地观望，等一场排练结束，她又和其他人一样鼓起掌来，只是她拍得比其他人更用力，将自己的手都拍疼了依旧没有停止。 热烈的掌声停止后，剧场成员们高声宣布，他们剧场将推出新的节目，欢迎大家前来观看。 接着，早有准备的剧场成员们拿出了传单洒向人群，白色的纸张像空中飘舞的蝴蝶，附近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将它们捧到掌中，即使是落在地上的传单也很快被人捡走。 为数不多的几名剧场成员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剧场规模不大，远比不上闻名大巴扎的祖拜尔剧场，成员们的表演并不出彩，剧场也没有钱去请有名的剧作家，剧场一直处在财政危机之中。 直到他们收到了“莎士比亚”先生的来信，一遍阅读后，剧场的所有人都折服于他的才华，他的精神也令人动容，再加上剧场一直以来的财政危机，在剧场经理决定采用“莎士比亚”先生寄来的剧本时，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现在，他们收到了不错的反馈，唱诗的女士从一个孩子手中接过一朵现摘的甜甜花，笑容和蔼地将之别在耳后，她期待着“莎士比亚”先生的下一份来信。 我们的艺术能穿过防风壁。塞塔蕾再回想起哈罗尔特让她尝试翻译诗歌、小说的情景，不由感慨那位大人竟是如此的有远见。 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一定能有所改变。塞塔蕾充满希冀地想。 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把他的那部分活一起干了，不用耗费额外精力应付教令院，艾尔海森对此很满意。 如果哈罗尔特带回来的那只鸟能不要一直在笼子里制造噪音就更好了。 卡维赶紧拿起笔，趁着自己还没忘记，将哈罗尔特说过的那些论文题目都认真记录下来。 然后几人又想了一些论文题目，并从中挑出最合适的几个，再根据几人各自擅长的领域认领自己的那部分。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成为大风纪官的赛诺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个提案，学会活动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将学会保留下来，这会方便我们进行课题以外的学术交流。” 还能给你们正在进行的一些秘密活动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赛诺没有将这后半句话说出来，他知道在场几位都懂。 之前的几次活动中，除了完成课题，他们还看了塞塔蕾翻译的诗歌、小说，卡维也借机邀请塞塔蕾和哈罗尔特测试祭祀体打字机。 这些活动显然不能大张旗鼓进行，但只要有学会这个幌子，打着交流阶段性成果的名义，他们之间的频繁聚会和彼此间的密切联系都不会引人注意。 “嗯，是个好主意，那等论文上交之后，我立刻去申请下一项课题，按照教令院的规定，如果我们学会所有人都在新研究课题上签字，就可以跳过解散学会再重新上报人员名单的过程，直接开始下一项研究， 我们这次的交流学习很让人愉快，能和大家继续开设新的合作项目我是很乐意的——你们怎么看？”卡维立刻表示赞同。 他很珍视这段共同学习的时光，认为这是他教令院学习生涯中最快乐的部分之一，并希望将这段时光延续下去。 他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把语音输入的打字机做出来了，到时候还要请塞塔蕾帮忙测试，学会的存在意味着他们都能提前做好规划，不用考虑是否会占用对方时间的问题。 艾尔海森将要完成的教科书编写，同样可以顺带着拿到学会中征询赛诺前辈和塞塔蕾前辈的意见，他们是沙漠人，应该更能看出问题。卡维暗忖道。 艾尔海森：“选题合适的话，我没意见。”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哈罗尔特说。 你的这个“学术交流”，它正经吗？哈罗尔特表面没表现出任何异常，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道。 这个学会好像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卧底训练营，既然这样新课题不如就叫《最终大家都背叛了教令院》吧。 赛诺和塞塔蕾已经成功打进敌人内部，我和艾尔海森将紧随其后，只有一心开设独立建筑设计工作室的卡维和我们四个格格不入。 身边的秘书、书记、保安大队队长都是卧底，阿扎尔你好惨啊，已经被卧底包围了。 这个处境怎么和某人有点迷之类似呢... 你说是吧，琴酒。 第123章 做一些我们能做的事 不同于学术氛围浓郁的主城区，大巴扎的夜晚，欢愉和喧闹才是主旋律。 如果在平时，如果没有晚间表演，祖拜尔剧场的成员们吃完晚饭稍作休息后，会在剧场内忙自己的事。 道具工程师内嘉和里卡尔会根据在台上布置第二天演出需要搭建的场景，并且为其他成员制作演出服，剧场经理谢赫祖拜尔会专心编写演出的剧本，妮露和库洛什在台下排练。 但在接触了那么多来自沙漠的佣兵后，妮露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赤足踩在里卡尔为她准备的地毯上，手脚依照本能机械地摆出舞蹈动作。 她的舞姿依然优美，但思绪已经飘飞出去。 她从前不是没有和镀金旅团的佣兵们打过交道，她站在剧场舞台上时，台下总会有一两名麦色皮肤戴着红色长巾的沙漠民， 虽然他们的数量远比不上商人、搬运工，甚至比不上学者，而且她早从附近居民口中了解到他们的困境，她不赞同“沙漠人天生有智力残缺”的观点，但她此前也没有刻意花时间深入了解佣兵们的世界。 直到今天，一批一批的佣兵涌入祖拜尔剧场，为了争取到一个不用流血，不用卖命的工作竭力展示自己，为此不惜在阳光下等待五六个小时，这一场景给妮露带来了极大震撼。 在智慧之国的须弥，舞者、杂务人员向来被人看轻亦或者鄙夷，她从没有想过，单就这么一份工资一般、没有假期、也并不受人尊敬的工作，会引得来自沙漠的人们蜂拥而至。 她原本穿着里卡尔为她制作的演出服旁若无人地在剧场内排练，可每一个看到她的沙漠民，眼中都流露出或是艳羡，或是希冀，或是渴望的目光。 那一道道目光几乎要把她刺穿，她觉得那些视线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她目光闪动，快速撇开眼匆匆下了台走进后台换衣间，试图通过躲避逃避这一切， 但当她用颤抖着的指尖解开繁琐的衣物，将华丽的衣饰一件件卸下，直到最终赤裸着身体站在镜前，她伸手去够那对金色耳环时脑子里乱糟糟的，仿佛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呓语，让她正视这个国家三分之一人口正经历的苦难。 她似乎听到有人低语：你们居住在同一个国家，为什么你的皮肤洁白细腻，像没有瑕疵的玉，他们的皮肤却是黑色的，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太阳灼烧留下的痕迹... 我没有，我一直知道他们遭受不公正的待遇，但从没有试图改变这一切，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太渺小，做不了那么伟大的事，但现在“莎士比亚”先生给了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我将遵从他的意志，努力做我能做的事。 妮露用自己的声音对抗那些呓语，然后她换上常服，站到了祖拜尔身边。 正在招募人员的剧场经理并不惊讶妮露的出现，他小声对妮露说：“妮露，你好好看看，他们谁的舞跳得比较好？记下来。” 妮露点点头，认真倾听佣兵们的自我介绍并观看他们的表演。 她第一次了解到，百分之二十的沙漠民懂得如何训鹰、训蛇，他们能让猎鹰按照他们的想法俯冲而下用利爪抓住猎物，再准确地飞回自己手上，也懂得如何在不用笛子的情况下让蛇起舞。 他们都是天生的歌唱家、舞者，在来到雨林地区以前，他们会围绕篝火唱歌起舞，或赞美自然给予的馈赠，或乞求风沙不要淹没村庄。 妮露欣赏了他们的即兴表演，那是艺术，不同于她的舞蹈的一种艺术，更为直接更为奔放，但都是能给人带来欢乐和美的享受。 他们有的已经超过五十岁，有的才十四五岁，他们本可以像她一样站上舞台，接受众人的鲜花与掌声，或是站在田埂上享受丰收的喜悦，或是走进教令院，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 但他们却只能做佣兵，只能在一场场战斗中消耗生命，为食物和水出卖血肉，因为他们来自沙漠，所以他们只能做佣兵，只能受人白眼只能遭受不公正的待遇。 这样的人，遭受苦难的人，竟占了须弥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妮露一手抚胸，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再次意识到“莎士比亚”先生在做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能有幸成为他的助力，是我的荣幸。妮露想。 “妮露，我整理好了参加面试的佣兵的名单，我已经根据年龄、相貌筛选掉了一部分不适合登台的佣兵，这些人你再看看，哪些人的表演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剧场经理祖拜尔招呼道。 “...好！我...我来看看。”被打断思绪的妮露声音有些局促，她掩饰般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襟，快步登上观众席走到祖拜尔身边，从他手里接过厚厚一叠名录。 “这位小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她的舞蹈很有力量感，她还是出色的训鹰人，她说如果在沙漠，她能让她的猎鹰和她一起表演舞蹈，但是途径喀万驿时，三十人团因她带着猎鹰禁止她通过，为了寻求工作，她只能让她的‘同伴’回到赤王缔造的乐园...” 妮露指着一个名字，轻声说道。 那位小姐说这话时很平静，看她表露出悲伤的情绪，反过来安慰她，沙漠的猎鹰人最终都会让自己的猎鹰回归自然，这是所有部落都遵循的规则。 猎鹰帮助我们七年，之后我们将它们送回，和它们分别时，我们会为它们准备一场饯别宴，不要为我们难过，其实只是注定到来的离别日因一点小小的意外提前到来了而已。 “我与它朝夕相处五年，它为我捕捉了许多猎物，让我在穿越沙漠途中免于饿死，成为黄沙之中的一具白骨，我欠了它一场盛大的宴会。”说到这里，金发的女佣兵眼中才流露出有些许不舍。 “她是跳得最好的那一批吗？”祖拜尔很平静地问。 “是的，他们部落祭祀时，她是领舞者。”妮露很肯定地说。 她不觉得祖拜尔先生这么问不近人情，她知道他们没办法通过招收新成员的方式帮助每一名佣兵脱离困境。 比起我，一下午都在倾听佣兵们的叙述，并要在他们中做出抉择的祖拜尔先生要承受的精神压力显然更大。妮露心想。 祖拜尔点点头：“好，那其他人呢？” 妮露又指出几人，用言语勾勒出他们的外貌和才能，并复述出他们的故事，文学并不是舞者的专长，但她只是复述者，她只要将这些刻在心底的故事再次讲出来，所以她说得格外动人， 来找她玩的艾贝和索林都被故事内容所吸引，两个孩子静静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等待他们的妮露姐姐介绍下一个佣兵的经历。 “就选这几个吧。”祖拜尔根据妮露的叙述圈起几个名字，“杂务人员我也已经选定，我马上给他们写信。” 说完，他又似自言自语地说：“我看到宝商街的其他几个剧场成员在露天排练类似的节目，他们应该也会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这些佣兵的能力也很不错，可以介绍给他们。” “真的吗，祖拜尔先生？！”妮露微微睁大了眼，异常惊喜地说。 “但是估计也只能解决五六十名佣兵的就业问题。”祖拜尔笑着点头道，随后，他叹了一口气，“...人数实在太多了。” 祖拜尔剧场虽然是须弥城最有名最大的剧场，但他这样一名剧场经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和其他剧场经理比起来，他最多就是能招募更多的人手，给更多五名、六名佣兵一份工作。 希望须弥最终会变成“莎士比亚”先生所描述的那样。 诗剧和歌剧公演之后，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今天的事情给祖拜尔的触动同样很深，他也在无形当中开始期盼起“莎士比亚”的下一封来信，想知道这位有着伟大理想又有远见的“莎士比亚”先生是否还能想出什么改变现状的方法。 ... 周二，化城郭研究所内 “啊？失败了？”迪希雅洗干净身上的化妆品，进入实验室来到哈罗尔特身边，就被告知了这一情况，她克制不住地露出了失落的情绪。 哈罗尔特点点头，很平静地说：“我带你看一下。” 哈罗尔特带着迪希雅来到母本所在的区域。 迪希雅发现几只原本套了袋，安安静静好似变成一株盆栽的母本变得有些活跃，它抖动着叶片晃动着花托，试图将遮蔽视线的纸袋甩下来。 “我没有立刻把它们头上的纸袋取下，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到授粉失败后母本的表现。” 哈罗尔特说着，指了指编号1,2,5的三只母本。 “这三只是我从我得到的第一批野生骗骗花当中选出来的，虽然经过了人工驯化，但是依然具有一定攻击性，感知到我在附近，它们没有发动火元素袭击，可从它们挣扎的频率看，你很容易知道它们具有野性。” 随后他指了指编号s2，s3，s5，s8的四只母本。 “s编号开头这些是我后来购入的一批野生骗骗花。” “0编号开头是人工繁殖一代的骗骗花，0?编号开头的是人工繁殖二代的骗骗花，你看，它们明显老实多了，先不管这几只，来看看这些胚珠仍在发育中的。” 在哈罗尔特的指导下，迪希雅举起元素力驱使的小手电照射套袋的母本。 第124章 布展 “...一动不动，真的好像变成了植物！”迪希雅惊喜地说，随后，她收敛情绪，拿稳了手电，更加仔细地观察四只胚珠仍在发育的骗骗花。 “花冠在逐渐脱落，花托上有个瘤子，不...这，这是骗骗花的果实？！骗骗花这种魔物竟然真的会结果！！”迪希雅微微睁大了眼。 虽然早就从哈罗尔特口中得知了这一点，并且亲手为人工繁育二代的骗骗花授粉，但从别人嘴里听说和自己亲眼看到这荒诞的一幕总是两码事，所以这一刻，迪希雅依旧感觉难以置信。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雇主面前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于是她轻咳一声，告诉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四只母本上，这些可是极有可能孕育出新品种骗骗花的珍稀研究素材。 迪希雅：“昨天还看不出来，它们的果实居然一天之内长了这么多...已经过了一周，也就是说，只要再等两周就能看到果实成熟，里面会有种子吗，呼，我怎么还是有点紧张？” “习惯就好，迪希雅小姐，你可以先喝杯水调整一下，然后开始今天的实验，就算母本真的成功产生种子，我们也要再等至少一周才能确定种子能否萌发，接着还要记录它们的生长情况 ——这期间的时间不能被浪费，迪希雅小姐，现在可以开始今天的实验了吗？”看迪希雅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骗骗花蜜水，哈罗尔特这样问。 经过三周的学习，迪希雅已经能够熟练自主实验，不需要他再从旁指导，迪希雅也学了不少生物学知识，在植物繁殖理论方面的掌握已经超过不少蓝星的初中生，他甚至可以将记录实验数据的工作也放心交给迪希雅。 一言以蔽之，彻底解放双手和大脑，嗯...做导师真爽！ “好，我马上去。”迪希雅没忘记自己和哈罗尔特签署的雇佣协议，听到哈罗尔特的催促，她赶紧放下水杯，再次清洗双手然后进入实验室重复花粉附魔操作。 ...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哈罗尔特支付了这个月的尾款并全额支付了下个月的雇佣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迪希雅持续给他打一年的工都有可能，于是哈罗尔特在支付了五百一十万摩拉后，对迪希雅说： “迪希雅小姐，为了让我的实验进展顺利，能不能和我建立长期的雇佣关系？ 现在的情况是，虽然在最初商议各项事宜时，我们都认可我们间的雇佣关系将持续到我的实验成功，雇佣金月结，同时你说雇佣关系最好不要持续超过一年， 但我现在看来，延长雇佣时间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的两项课题都需要在你的帮助下进行，接下来的几项实验同样需要你， 比起从头开始指导一名佣兵操纵元素力、学习生物学知识，我更需要像你这样已经具备这些素质的助手。 而我开出的条件在所有雇主当中都可以算不错，你似乎也很喜欢我的研究并热爱学习，渴望从我这里获取未知的知识——所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长期的雇佣关系...那是多久？” 迪希雅认真想了想，哈罗尔特说的不错，他开的条件足够优渥，这样不歧视沙漠人、按时结雇佣金、不在雇佣阶段故意刁难人的雇主，找遍整个雨林再难找到另一个，而且哈罗尔特雇佣她时并没有硬性要求不能在实验未完成阶段结束雇佣关系， 这代表他在给予她自由度和尊重的同时自己也承担着临时换人，支付额外实验费用的风险，但，她始终记得自己是沙漠的女儿，不可能长久的不回自己的故乡。 哈罗尔特平静地说：“先定个五年怎么样。” “啊？！”迪希雅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研究骗骗花杂交要研究这么久？！” “嗯...杂交成功后的筛选和测试工作需要很久，但到了这一步，也基本不需要你来帮忙，只不过我觉得有个助手能让我的工作轻松很多。 每天两地跑，以后可能还会是三地，还要递交教令院规定的各项纸质文件——该死的形式主义...总之，我的身体有点吃不消啊。”哈罗尔特无奈地说。 然后他马上补充道：“先别急着拒绝，迪希雅小姐，先听听我的项目，说不定你会对其中一项感兴趣，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做我的助手，我们还是可以维持现在的关系， 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我也乐意分享我的研究成果，你知道的，教令院只保护知识本身，但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干涉知识成果带来的经济价值。” 迪希雅本想一口回绝，并且表示自己并没有用从哈罗尔特这里学来的东西牟利的想法，但得知哈罗尔特同时在进行海水稻的研究，并准备将之推广到沙漠后，她马上改变了主意。 五年而已，我现在才十七岁，五年后也才二十二岁，正值壮年，有充足的精力做许多事情...我一定会回沙漠，带着可以改变沙漠的、希望的种子一起。迪希雅对自己说。 哈罗尔特是个靠谱的家伙，连和教令院相隔甚远的化城郭的居民都知道他来到须弥仅仅一年，几个研究项目就大获成功。 原本一想到“五年”，迪希雅就觉得心里没底，她从没一下离开沙漠这么久过，可一想到今天看到的骗骗花母本，迪希雅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心，哈罗尔特想办的事似乎都办成了，自己没理由不相信他，更何况，要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也可以随时单方面解除雇佣关系。 无论怎么想，在这段关系当中，哈罗尔特要承担的风险都更大，他这么信任我，我也应该用相同的态度对待他。 看来要回奥摩斯港一趟，拜托我们团长隔半年把我的佣金带回沙漠一次，仔细思索过一番后，迪希雅内心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安排自己的薪水，作为实力最顶尖的那批佣兵，她获得的佣金远高于日常开销， 以往她会将这些钱换成水和食物，每隔半年回沙漠一次，将这些物资送给更需要它们的人。可现在她选择留在哈罗尔特的研究所，她必须提前安排好这些事，不能让沙漠的居民们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 ... 游乐会的举办日期渐渐逼近，教令院中，各学院学者加快了准备速度，教令院旁的居民区附近已经出现了一些临时搭建的摊位。 哈罗尔特作为导师推荐的生论派代表，在活动开始前两周就将自己的展品存放到学院内，他带了两笼四只三倍大的小白鼠，三十罐骗骗花蜜干粉和三十罐骗骗花蜜，这部分展品由他的导师撒加利亚代为保管。 想了想，干脆把显微镜也从自己实验室搬到了学院，虽然显微镜不算生论派的研究成果，他的相关论文刚刚提交，贤者还没来得及对他的论文进行评分，更别说将细胞的概念公之于众， 在微生物学说、细胞学说都没有建立的情况下，要和须弥城居民谈微生物，他们会觉得你在说天书，但是操作显微镜观察微观世界的过程非常有趣，嗯...放大千倍的真实世界，以这个为噱头应该可以吸引一批观众。 听完哈罗尔特的阐述，撒加利亚当即拍板，在游乐会中增加了这个项目。 因为阿扎尔对外宣称墩墩桃制糖是阿弥利多学院的长期项目，所以墩墩桃制成的精糖和三株两倍甜的墩墩桃植株存放在学院展厅。 游乐会举办前三天，阿弥利多学院参加活动的学者按惯例聚到一间教室内商议布展的事。 第125章 那个男人 阿弥利多学院的某间闲置教室内，十二名生论派学者从别的教室搬来桌椅，将九张桌子拼凑起来摆放到教室正中，并将十四张椅子整整齐齐摆放在桌边。 一名新入学的学者还细心地端来十四杯茶，放在每张椅子正对的桌面，接着他们将自己准备的展品搬进教室放在桌面，较大的一些装置和盆栽则放在墙角。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还有两个人没到，于是十二人便找了喜欢的位置坐下，边聊天边等待。 十二名学者中，十名是刚入学的新生，这个时间段入学的新生要么是被教令院发掘的有潜力的孩子，要么是收到导师推荐信的特招生。 虽然在各自的学院拥有着少年天才的名声，并因身份特殊在无形之中和其他学者有了一道隔阂， 可这十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三岁，里面也没有艾尔海森那种bking属性的，他们对教令院的环境、这次的活动以及彼此都感到非常好奇，很快叽叽喳喳聊成一片。 “今天那个很有名的学长是不是也要过来？” “我在名册上看到他的名字了！而且纳菲斯大人新收的弟子也会来，听说他有很长的尾巴，还是毛茸茸的！” “我态度诚恳一点求那位学长的话，他会让我摸一摸尾巴吗？” “啊，你还真敢，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 ... “像我们这样的特招生，第一年就要上交一份论文，时间好紧啊，好在我导师给了我几个选题和几篇例文，我只要参照着写就可以了。” “还能这样？我的导师只给了我一个选题，他叫我跟着他一起研究饲料对蕈猪健康的影响，现在我每天都跟在蕈猪后面捡猪粪， 还要把新鲜的猪粪扒开观察颜色、气味，测量ph值...我快干吐了，我有点怀疑他就是自己不想干，才把这些工作都丢给我。” 话题突然变得有味道，这种动物粪便测试在阿弥利多学院应该是常态，但在座的十名新生过于稚嫩，接触到类似测试的只有棕发少年一人， 所以其他九人都忍不住发出嫌弃的“噫”声，坐得离棕发少年最近的两人还挪了挪凳子，仿佛他身上还残留着排泄物的气味。 “为什么会有这种选题？学者也要做雇工的工作？”十人中最年轻的一名少年问。 他才十岁，这个年纪还可以通过智力测试直接入学，他父母都是种植园园主，两人婚后更是用共有资产雇佣了一大批帮工在园内劳作， 他入学以前从没接触过阿弥利多学院的课程，进入阿弥利多学院是他的父母帮忙选定，他们认为生论派的课程是最实用的，万一儿子没办法在三十岁以前毕业，退学结婚继承家业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这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这些目光中大多带着疑惑。 “被教令院发掘的刚入学的学者对于学院课程内容不熟悉也很正常，我昨天整理了一下阿弥利多学院的学院守则和一些注意事项，反正现在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你们都看一下吧，已经看过的也可以再看一遍，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好了。” 较年长的学者杰娜姬看了眼时间，然后微笑着拿出夹在笔记本中的文件，分发给在座每一个人。 “谢谢学姐，”靠近杰娜姬的留着黑色短发的学者最先接过文件，翻开一页，顿时露出惊喜的笑容，“这么详细？！” “学姐整理这些花了不少时间吧？” “学姐想的太周到了，不愧是前辈！” “学姐在教令院学习几年了？我还有些事情不懂，能不能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杰娜姬顿时成了教室的中心，她抿了抿唇，压下笑容，努力掩饰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的真相。 她撕下一页笔记裁成几份，在上面写上自己的住址，然后一张张分给新生们：“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我家，但只能是最近，因为我收到了导师的邀请，他邀请我加入他的项目，以后我大部分时间应该都会呆在导师的研究所。” “学姐已经完成学院的全部课程了吗？”一名对教令院规定有所了解的新生问。 “没有，不过导师们一般都会挑一些学者收为弟子让他们直接参与研究，被选中的学者可以不用完成课程，我其实还在考虑， 加尼先生的那项研究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所以他才决定从学院多招收几名弟子，我现在加入的话，那些工作很可能被分配到我身上。”杰娜姬说。 听到邀请杰娜姬加入研究团队的是加尼，大部分新生都露出了羡慕和佩服的神色，虽然他们中不乏受到导师邀请进入教令院的、别人口中的少年天才， 但以他们的能力和资历还没有资格接触最核心的一部分研究，最多跟在导师后面做做浇水、施肥之类的杂务，然后按照导师给的论文框架写一篇评分不上不下的论文，把教令院的第一阶段考核先应付过去。 而导师加尼发布论文的频率比其他导师都高，他的学术成就就是他们这些新生也有所耳闻，杰娜姬竟然能受到加尼的邀请...新生们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杰娜姬，他们越发觉得这位学姐优秀。 “学姐，别犹豫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那要不先问问加尼先生的其他学生，然后再决定加不加入？” “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会让导师都感到为难？要是加入了导师的团队后这个难题一直得不到解决会对学姐造成什么影响吗？” ... 新生们围绕着杰娜姬的事讨论开来，他们要么鼓励她加入，要么绞尽脑汁地为她出谋划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位带队学姐身上，和杰娜姬一同前来的另一名学长则完全沦为背景。 “...杰娜姬，”一直没开口的男子微低着头，拉了拉杰娜姬的衣袖，小声说，“那个加尼...” “伊利亚斯，没看到我在和学弟学妹们说话吗，你能不能不要插嘴？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杰娜姬立即打断伊利亚斯的话，神色中透露着些许不满。 “...好。”其貌不扬的男子听话地闭了嘴。 杰娜姬开始给这些清澈中带着点愚蠢的新生们解释：“对于教令院的学者，挑选导师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万一挑错了，可能会遇到干了十几年，项目打水漂的事，虽然这种事十几年也不会发生一件...” “这么严重？” 杰娜姬点点头：“你们可以去翻翻档案，这种事不会记录在虚空里，但纸质文件上会有记载，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权限够不够，五十年前好像发生过一起，一名导师名下的学者集体自杀的事件。” “怎么会这样？” “不好，我都没查过导师的资料，拿到推荐信就立刻入学了。” “...我也是。” “特招生好像有一次另选导师的机会？” “真的吗？” ... ... 哈罗尔特推着车走到教室门前时就听到里面嘈杂的交流声，他听了几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新生们还在为杰娜姬的事情抓耳挠腮，彼此间暗自较劲，试图找出更有利学姐的方案，可当门被打开时，他们立即停止交流，齐齐望了过去。 标志性的银发和蓝眸，在场所有人都猜到了这就是他们阿弥利多学院的那位传奇人物。 这个年纪的新生还不懂什么叫含蓄，直白地打量起刚进门的那个男人，哈罗尔特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位子是留给我们的？我可以随便挑？”哈罗尔特看向还空着的两个座位，问。 “是的。”杰娜姬略有些局促地说道。 她一向高傲且自负才华，成绩排名在教令院靠前，胜过学院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学者，但看到哈罗尔特，想想对方一年内取得的成就， 她立刻有了相形见绌的感觉，她知道自己那点成绩在真正的天才面前根本不够看，于是马上放弃了博学学姐的人设， 在哈罗尔特随意挑了个座位，开始将手推车上的东西搬上桌时，她快速环顾一下四周，还好，所有人都被哈罗尔特和他带来的物件吸引，没人注意到她一瞬间的失态。 刚刚围绕自己的新生没几分钟就全部冷落了她，杰娜姬不免失落。 没办法，人家是真正的天才，一年就申请四篇课题，连相貌都这么出众，我这种普通人，就算努力几百年也根本比不上人家吧。杰娜姬虽然不甘，但也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要不干脆接受加尼的邀请？虽然听说他学术作风不端，可只有跟着更优秀的导师学习，尽快开始实操才能拉近和这些天才的距离。 “哈罗尔特学长，你推的是什么啊？”棕发少年好奇地问，“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四个轮子的车，四个轮子的车是怎么转弯的？” “是我的一位妙论派学长做出来的新型四轮车，他已经递交了课题申请，这周四应该就能通过审核变成所有佩戴虚空的学者可见，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在这周四用虚空寻找相关资料， 学长的课题申请当中详细地写明了这种车的原理，我不擅长机械，更不擅长解释机械原理，你们想了解最好还是直接看他的课题申请，那样收获会更大。”哈罗尔特笑着说。 卡维知道他要参加游乐园，就把做出来的四轮板车样品先借给了他，不然他要搬运他那六十罐干粉、花蜜，还有显微镜、小白鼠等等东西不知道要来回跑多少趟，可算知道那帮老油条为什么都避着这种活动了。 不管在蓝星还是在提瓦特，四轮板车都是学者必备的神器啊。哈罗尔特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第126章 提纳里:大贤者...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十名新生都放弃了继续询问下去的念头，他们对于机械并不感兴趣，目前教令院内六学院泾渭分明，他们也不认为学习妙论派的知识会对自己有帮助。 “那学长，我们以后能买到这个吗？”棕发少年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他们都颇为艳羡地看着已经空了的平板车，它看上去真漂亮，车身哪哪都亮的发光，想想哈罗尔特推着它的时候多么气定神闲，有了这种小车，就能不费吹灰之力一次将这么多东西都搬到教室， 再回想一下自己就搬几盆破盆栽都累出一身臭汗，时不时就要把东西放在地上休息一下，在学院地面留下了一些泥土，还因此被风纪官提醒“搬完东西记得回来把地拖了”。 就因为这样，他们只是搬个东西，整理一下教室就花了三小时时间，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照目前的情况看，应该不行，贤者也驳回了相关提案。”哈罗尔特坦然回答，眼见所有人的心情都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他又解释道， “这种车虽然用起来方便，但须弥城有许多落差很大的陡坡，在外使用很容易造成安全隐患，所以初期的话，我们只打算将它布置在教令院。” “在教令院可以用？”十几人都敏锐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贤者通过了这项提案，嗯...估计不用一个月你们就能用上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同时，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怎么感觉我是来打广告的。 卡维已经做出了两种四轮车的样品，因为是限定教令院使用，他本想再细细打磨几个月，根据六学院的风格设计出六种四轮车款式，然后再多试几种材料，让它们在原有基础上更牢固更美观。 但哈罗尔特有意无意地提了句，再有两个月就是新生入学的日子，卡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就采用统一的简约风格，并且将四轮车的优先级提到了其他课题之前，他希望这一批新生就能享受到他们的课题所带来的便利。 “太好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少男少女们都欣喜地欢呼起来。 他们还待问点什么，门就被打开了，一名留着黑色妹妹头，额发夹着挑染的少年捧着一盆墩墩桃走了进来。 真的有耳朵！还有毛茸茸的尾巴！学院里有关提纳里学长的传言都是真实的！ 一干人的视线再度转移，初来乍到的提纳里俨然成了教室的中心。 “大家好，我刚从导师那里记录完数据就赶紧赶了过来...好像还是来迟了点——那是特意为我留的座位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微笑着落了座，然后冲哈罗尔特眨了眨眼。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不太熟悉流程，听老师的话...接下来是不是该各自介绍一下我们的展品？”提纳里问。 “其实主要是你们两位的展品，这里十位都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我和伊利亚斯的合作课题...就和往年阿弥利多学院的展品一样，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没什么特别值得强调的。” 杰娜姬赶紧接话道，她身边的伊利亚斯也垂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嗯...伊利亚斯，存在感很低，而且真人看上去比游戏里更老实巴交啊。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地想。 “是吗？我来之前有看过游乐会展出作品名单，你们研究的《如何正确引入风车菊》给我留下了很深印象。” 提纳里说着，眼睛望向两人面前的一盆风车菊，他们种出的风车菊颜色比蒙德的风车菊淡上一些，但不是很明显。 “我听说教令院一百年前就尝试将这种植物作为观赏性花卉引入，但因为不知名原因，引入须弥的风车菊都出现了彩色退化现象， 直到近几年才有学者推测彩叶植物的彩色形状除了和遗传、气候、光照有关外，还和土壤内的成分有关，所以你们是在这基础上进行研究的吗？ 看上去很成功呢，和蒙德的风车菊比起来，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异了。” “...对，我们还参考了上一届学长引入紫叶椴的成功案例。”杰娜姬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自己的研究竟能得到这位天之骄子的称赞， 而且他这么说完以后，学弟学妹们也很好奇地看向他们带来的风车菊。 虽然这些新生大多在植物图鉴中看到过这种植物，而且现在须弥会用冷藏保鲜技术直接从蒙德引入成品花卉，他们初时并没有将两名学长带来的东西放在心上，但听提纳里这么一解释，他们知道了能让一朵风车菊长在盆里好像是很厉害的事。 “如果能有一株出现彩色退化的风车菊放在一边作为对照，须弥城的居民应该能更直观理解你们的项目...不过现在说这些好像有点太迟了。”提纳里有些遗憾地说。 “嗯，可以在花卉旁写一张说明解释一下，现在要补救也只能这样了。”哈罗尔特说。 “感谢两位的建议，我们回去之后会好好商量怎么处理好这件事。”杰娜姬颇为懊恼，她居然会没考虑到这一点。 “哈罗尔特呢，上次之后就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听老师说你在研究骗骗花的杂交？他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可气得够呛，呵呵， 嗯...你带了好多骗骗花蜜和骗骗花蜜干粉，要现场分给居民们品尝吗？怎么感觉我们的游乐会变成了你的个人研究成果宣传会？ 我们这些负责搭建场地招揽顾客的学者就是你的免费劳动力？”提纳里半开玩笑似的说。 “我会在最终论文上感谢你们的付出。”哈罗尔特笑着接道。 提纳里：“不请我们尝尝吗？我的话，早借着导师的关系提前享用了这份未上市的美味，但这些学弟学妹们好像都对你带来的东西很好奇。” 哈罗尔特马上应允，十个新生听了马上一口将水杯里的茶喝干，把杯底的茶叶都塞进嘴里嚼烂咽了下去，然后一个个将空着的纸杯举到哈罗尔特面前。 哈罗尔特给他们挖了几勺骗骗花蜜，又混入几勺干粉，分到这些东西的少年有的去接水，有的则直接仰起头，将未稀释的花蜜和粉末直接倒入口中咀嚼。 他们很快将东西吃完，几个人和大家说了一声就捧着空杯子到洗手间清洗去了。 “你把东西搬上展台后，应该就能收获这样的反馈。”提纳里捧着装了骗骗花蜜干粉的杯子，但没有去品尝的意思，许多人暂时离场，他干脆和哈罗尔特攀谈起来， “还有显微镜，那本来是枫丹人用来观察精密机械零件的设备，我听说你想到了它的新用法，为此定制了许多透镜， 研究影像在显微镜成像时的绕射作用，成功改良了这种设备，并且用它发现了组成生物体的基本结构 ——这些都是你论文当中提到的内容，我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感到很震撼，老师也是， 他说你又开了个好头，这下阿弥利多学院的臭小子们也该意识到综合课程的重要性了，你的导师对你的称赞也是名副其实，他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总有种自己被公开处刑了的感觉。 提纳里：“还有特别定制的留影机，咦，你没带过来吗？我以为你会用它拍下一些细胞的照片并展示出来，毕竟到时候你肯定会成为游乐会的焦点，想要满足热情的居民的好奇心，一台显微镜似乎不太够用。” “因为我的论文还没正式被评定，而且我并不喜欢被很多人问东问西的场合，很麻烦。”哈罗尔特含糊回应了一句。 第127章 提纳里:选枫丹科技 祖拜尔剧场内，日常排练的人员多了起来，里面夹杂了不少麦色皮肤的沙漠民。 他们在收到录用通知时都有种不真实感，不敢相信这种好事真会落到自己头上，等到反应过来，他们赶紧摸出不多的积蓄——一摩拉都挤不出来的则向同个佣兵团的借了一笔钱， 同旅团的佣兵知道这些幸运儿将得到一份收入稳定、不用流血的工作，所以他们都愿意将钱借出去，而且决口不提要立字据按手印限定还款日期的事， 他们中许多并没有将剧场排练演出的意义想得那么深远，只是单纯觉得能站上舞台，让傲慢的雨林人为他们的歌声、舞蹈折服，对整个族群来说就是非常光荣的事， 被选中的佣兵们用凑来的钱买了肥皂、梳子、刮胡刀等物品，既然要在剧场工作，那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几个月不洗澡不打理头发， 当然，他们不会说出来的是，那天他们都远远看到了祖拜尔剧场那名美丽的红发少女，她的舞姿令人见之忘俗， 切身体会过直击心灵的美后，他们许多人心目中的花神、面容模糊的尊贵的女主人，从此有了清晰的面貌，要和这样的人同场演出，自己当然应该足够体面。 当再次走进剧场，被分与各自的演出服饰时，他们伸出的手都有些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竟也有能穿上这么华丽的衣饰的一天， 同时心中也暗暗庆幸自己来之前有好好打理过自己，只有现在这样干净整洁的自己，才配得上剧场发下来的这些衣服。 随后，剧场剧作家加萨尼和祖拜尔拿出了修改后的剧本，这些剧本有的用须弥通用文字写成，有的用沙漠文字写成， 招募人员公告上能够熟练讲须弥通用语是硬性要求，但祖拜尔没有规定应聘者必须会使用须弥文字，他知道，在现在的须弥，符合这项条件的佣兵和有机会进入教令院学习的沙漠民一样屈指可数。 拿到一叠文件，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所有佣兵都或明显或不明显地怔了一下，有的还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这些是你们要说的台词，你们各自的角色要唱的内容上面都有标注，前几页是这部歌剧的全部文本，后面则是单独角色的台词， 你们可以先把全文看几遍，熟悉一下内容，这也可以帮助你们了解自己在剧中的定位，想要唱出真情实感，只把自己的台词背熟是远远不够的。 当然，这项任务对于从没有尝试过背诵文本的你们来说可能有些困难，第一章剧本我会给你们一周时间背熟，一周后我们正式开始排练，觉得自己实在难以胜任这项工作的话可以选择离开。”祖拜尔说。 收到莎士比亚先生的信件以来，他和加萨尼前后花了一个月时间改编小说，琢磨歌剧的形式，考虑到绝大部分佣兵没有接受过教育，要在短期内培养出一班演员并且让歌剧内容更加通俗易懂， 他们决定尽量减少长独白，并增加旁白部分，但即便他们这样劳心费力，要背熟这份改编后的台词对佣兵们依旧是不小的挑战，尤其是对被选定的几名主要角色而言。 每个人都知道要在一周内背熟自己的台词，很可能意味着他们要将除吃饭睡觉外的其他时间全部投入到背诵当中去，可他们只是微微攥紧了手里的剧本和新演出服，没一个人选择离开。 ... 阿弥利多学院内，十四名学者已经对彼此带来的展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十名新生入学时间短，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 他们带来的都是导师交给他们的一些盆栽、动物或者作物种子，因为研究方向大多是品种改良，所以这些动植物和须弥常见的那些区别不是很大，有些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任何区别。 提纳里带来的则是墩墩桃提取物，他和纳菲斯成功从墩墩桃中提取出能够让人提神醒脑的成分，并将它添加入饮料中。 “只是能从墩墩桃中提取出的这种物质的质量有限，这种饮料并不适合量产，所以我的展品也没办法像你的骗骗花蜜一样送给大家品尝， 要是能做出香水或者精油，也算换个思路解决了这个难题吧，我们正在研究这个，只可惜赶不上这次的游乐会了， 不过我还带了一些自制的树叶书签来。”提纳里说着拿出一本专门存放书签的册子，“同样是数量有限，只能先到先得啦。” 经过一小时的讨论，所有人都对这次的学院展品有了更深入了解，这次聚会结束后，哈罗尔特被新生团团围住，这些少年好奇地询问起更多有关他研究的情报， 杰娜姬则叫住了提纳里，请这位看上去很好说话很博学的生论派贤者弟子为她的项目提一些建议，作为课题的参与者，伊利亚斯也留了下来。 “...温度、光照都保持一致，根据颜色、质地精心挑选了合适的土质，各种养料也都尝试过了的话，那可能就要进一步检测土壤了， 但对于现在的学院，能做的专业检测并不多，用ph试纸检测ph值，用元素力导率法测定含盐量，使用变色溶剂检测有机质含量...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提纳里托着腮，做思考状。 “谢谢你，但这些我们都尝试过了，可就是还差一点。”杰娜姬拨弄着风车菊的叶片，暗暗咽了口气。 “嗯...这样的话，那可能就要借助一些更先进的设备...”提纳里眼见着哈罗尔特已经摆脱了学弟学妹的纠缠，便叫道， “哈罗尔特，这两位遇到的问题也许需要用到你论文当中的理论才能解决。” 哈罗尔特：“嗯？什么？” “关于土壤当中的微小成分，你似乎还没给它命名。”提纳里说。 在他心中，哈罗尔特为了研究骗骗花杂交改良了显微镜，并给细胞命名，那他应该也会用显微镜观察土壤、水等其他会对骗骗花造成影响的变量，只是他还没把相关论文写出来，或者他忘了，那正好借此机会提醒他一下。 “微生物，怎么样？”哈罗尔特说。 如果这些他熟悉的专业名词在提瓦特变成了他不熟悉的样子，那他以后写报告会很困扰，所以他没有拒绝给这些东西命名， 他有计划过之后再提交几篇论文，给细胞的一些结构命名，都是为了方便他以后的研究工作。 “嗯，简单易懂，是你一贯的命名风格——好啦，让我们再来谈谈土壤成分的事，这显然需要用到一些枫丹的最新科研设备，可能还需要你们能根据需求自己对那些设备做出一些改进。” 提纳里冲杰娜姬和伊利亚斯眨眨眼，示意他们将目光转移到哈罗尔特身上，“比如哈罗尔特改装过后的显微镜， 它可以帮助你们更准确地了解土壤、水当中的成分，对比须弥的这些资源和蒙德的有什么区别。 我最近也从枫丹买了台离心机，很好用，我感觉它对你们的课题也很有帮助，只是价格略贵，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向奥摩斯港的商人打听一下它的用途和操作方法，他们会很乐意为你们解答， 不追求完美和使用寿命，仅仅是为了解燃眉之急的话，购买枫丹科技院淘汰的二手设备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节省一大笔钱， 这不是推销哦，说实话，我的课题能这么快完成就有它的功劳，否则我们不能这么轻易将墩墩桃内的各种成分分离开， 这也是我从哈罗尔特那里得到的启示：研究遇到瓶颈的时候可以去奥摩斯港溜达一圈，看看商人们上了什么科研设备，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枫丹的科研设备大多比须弥的实用，尤其是近百年的。” 第128章 关于综合课程 提纳里一方谆谆教诲说得杰娜姬和伊利亚斯连连点头，杰娜姬的兴奋完全表露在脸上，她连声向提纳里道谢，将姿态放得很低，诚恳表示自己一定会按照他所说的方法尝试。 杰娜姬：“如果这项研究能够成功，请允许我将你的名字写在我们课题报告的感谢栏目中。” “可以哦，不过要标注好我的贡献在于给你们提供实验器材方面的思路。”提纳里小幅度点了点头。 杰娜姬展露矜持的笑颜：“我会的，只要让这个项目完美落幕，我们都有机会提前被导师看中收为学生， 能在导师的指导下进行研究，我们能比同届的学者更早写出合格的论文从教令院毕业，这都是两位的功劳。” “可是我在教令院听到了一些关于加尼的不好的传闻，他看中你说不定就是想利用你帮他写论文。” 再听到杰娜姬谈导师的事，伊利亚斯终于想起自己刚刚想说什么，赶紧先一步插嘴道。 “啊？说什么呢你？！”杰娜姬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 要不是碍着两位生论派名宿在面前，她绝对会把这小子骂一顿。 和加尼有什么关系？她刚刚说的不过几句必要的恭维，伊利亚斯这都听不出来？ 提纳里虽然没搞懂前因后果，但明显能感觉到伊利亚斯说的话让杰娜姬感到很尴尬。 她并不想让这件事被我们知道。 读懂了杰娜姬肢体语言传达出的信息，提纳里颇为善解人意地没有说话，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可他的长耳朵先他的思维一步动了动，他只好揪住耳朵给它们顺毛。 哈罗尔特默默扭过头，去整理被学弟学妹们抢着试玩过的显微镜。 真尬，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情商低。明明在西拉杰的数据库里，他的知能排名36，和他同组的杰娜姬是45号，伊利亚斯的大脑算力高于杰娜姬，但和人家的情商差距真不是一点半点啊。 哈罗尔特想把人骗去锄地的内心有了丝动摇。 这二愣子以后十有八九交不到女朋友，说不定连朋友都交不到几个，这代表伊利亚斯能全身心投入到农田中去，他的团队就需要这种人才。 可他又担心真把人忽悠进团队，说不定哪天他就因这小子社死了。 但转念一想，社死？笑话，我都是阿弥利多战神了，整个教令院都知道我持书伤人，我怕什么社死。 两位名宿都假装耳聋，杰娜姬暗中吸了口气，知道两位在帮助她缓解尴尬，这种情况她不好再解释什么， 但她宁可他们向她打听加尼邀请她加入团队的事，那样她就可以说出自己早就想好的理由，让这两位知道她其实消息足够灵通，并没有被蒙在鼓里。 可这两位有心装聋作哑，她只好吃了这个闷亏，僵笑着向两人道别，然后和伊利亚斯一起离开了教室。 走出两百多米，她站住了。 “伊利亚斯，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杰娜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愤怒，她一直强忍着没有发作，现在两人独处，她终于可以宣泄自己的怒火。 伊利亚斯到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他不知道杰娜姬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脸。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导师加尼的事？我刚刚提起他就是铁了心要加入他的团队？”看着伊利亚斯愣愣看着她，明显流露出“难道不是吗”的神色，杰娜姬扶住了额。 杰娜姬：“算了算了，反正和你解释了你也不懂！我只告诉你一点，我已经决定成为加尼的学生。” “为什么啊？”伊利亚斯睁大眼，感到不敢置信，他甚至忘了要问杰娜姬生气的缘由，“你明知道他学术不端，明知道他剽窃学生的论文，还要跟着他学习？！”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加尼学术不端，教令院里人人知道，但是一直没人举报，为什么？要么是他后台过硬风纪官不想管，要么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触及学者的底线， 你也在教令院待了六年了，听说加尼剽窃学生论文，可你听说他招揽不到学生了吗，你听说他的学生有因此毕不了业了吗？只要能毕业，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教令院的师徒关系一向是一荣俱荣，在这个什么都看资历和学术成就的地方，加尼名声越大，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分的的资源就越好， 他虽然人品不行，但他的学术水平的确在第一梯队，他知道该申报什么样的课题，做什么样的研究最容易出成绩，你以为他只会压榨学生吗？ 所以风言风语传得那么广，那群风纪官死狗似的动都不动，没人实名举报，他们就只把那些话当传言。 而且他的实验室有不少我根本买不起的先进的设备，我上周已经去看过了，像提纳里说的那些显微镜、离心机什么的都有，就连蒙德的炼金药剂品种也都齐全，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干， 这已经是我这种普通学者能接触到的最好的导师，再往上就是贤者、大贤者，换了你你怎么选？” “...我...我不知道，我不太理解，我还是没办法容忍他那种行为。”伊利亚斯沉默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给出了一个答案。 “就没指望你听懂，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这么多，等完成了现在的合作项目，我们就绝交吧，要是你情商能高一点...不用太高，和正常人差不多就行，我还愿意和你做朋友，” 杰娜姬很疲惫地叹了口气，伊利亚斯的回答让她的心情变得更糟，她原本不忍心说的太绝，也不想给自己在教令院树敌，但现在她只希望和伊利亚斯断个干干净净， “就算你不懂，起码也不要让我在两位名宿面前出糗吧？和贤者弟子还有另一名天才交好，这是多好的机会，全被你搞砸了！ 你把我变成一个小丑，你自己说说，这都多少次了？真同情你的其他朋友——如果有的话，我反正实在受不了了。” 杰娜姬说完，不等伊利亚斯有所反应，自顾自加快了步伐离开了，留下伊利亚斯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 听力太好有时候真不是好事啊。 提纳里自觉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拉着耳朵梳理毛发以掩饰尴尬。 另一边哈罗尔特收拾好了东西，提纳里见状站起身，预备和他一起离开。 “你知道吗，导师下定决心要在下次贤者会议上提议开设综合课程了，”提纳里走在哈罗尔特身边，自然而然地向他透露这些隐秘信息， “你用改良显微镜发现细胞的事情刺激到他了，他叫着‘显微镜发明已有一百多年，不管是刹诃伐罗学院还是枫丹科学院，都只把它用作高倍放大镜，一个两个的，都没有想过将它用在生物领域， 都是分科的错，分科让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只知道种地养猪，刹诃伐罗学院只知道搞建筑艺术，这导致须弥大部分机械发明都只能用在测量和绘图领域， 分科让细胞的发现迟到了一百年，要是在一百年以前，妙论派学者也研究生论派课程，生论派学者也研究素论派课程，哪会发生这种事！’” 当然，中间还夹杂着纳菲斯对阿扎尔的不满和一些牢骚，诸如“阿扎尔懂个屁管理！”“我们近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等等等等，这些就不便和哈罗尔特说了。 “那很好啊，”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纳菲斯大人说的不错，我也觉得其他学派的学科知识对我们很有帮助，尤其是妙论派和素论派的研究。” “但这项提案大概率又要被驳回了，”提纳里用轻松的口吻说着严肃的话题，“类似的提案老师之前提出过几次，都被大贤者以‘促使拉帮结派，导致学术腐败’为由驳回。” 老师本来都做好了和阿扎尔比命长的打算，但哈罗尔特的研究成果给老师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例证，也许靠这个教训真的能帮助老师在贤者会议中争取到其他四位贤者的支持。提纳里在心中说。 但希望还是很渺茫啊，听老师的意思，除了他和素论派贤者，其他贤者都倒戈向阿扎尔，贤者会议已经完全变成了阿扎尔的一言堂。 第129章 艾莉丝:我挖到了石油 和提纳里告别，回到家，洗完澡，哈罗尔特终于等到了心心念念的魔女的传讯。 艾莉丝女士没有在小辈面前暴露真身的打算，所以没有打开光屏仅仅使用了通讯功能。 绿色的指示灯亮起，哈罗尔特听到艾莉丝愉悦的声音自通讯设备中传出： “哈罗尔特，上次你推荐那个阿赞，真不错！长得可爱又听话，性格非常贴合冰王子这个角色，嗯~不错不错！” “合你的心意就好，女士。”哈罗尔特笑着说，至于阿赞为什么会“听话”，那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哈罗尔特该考虑的问题了。 “可惜，大的那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说到这，艾莉丝的语调中带了点幽怨，“人家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连见人家一面都不愿意。” 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哈罗尔特脑子里突然有画面了。 “还有，你写的大纲我已经看了，非常有创意，描绘了酣畅淋漓的战斗场面又宣传了最新的橡胶制品，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艾莉丝语调中带着笑意，却让哈罗尔特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好的，女士，我下次注意。”哈罗尔特飞快地说，在魔女面前，只能选择从心。 “那我就等着你的下一章大纲了，希望下次你不会让我失望。”艾莉丝话锋一转，语调重又变得明快，“须弥城最近真热闹，我看到了不少新奇玩意，听多莉说那些东西很多都源自你的构思？” 自行车、板车、暖水袋...作为有着时空穿梭能力的魔女，她自然在异世界看到过类似的东西， 看到这些在异世界平平无奇的小玩意在提瓦特大陆大放异彩，以旁观者身份感受提瓦特大陆居民的生活方式逐渐发生转变，她感觉很有新鲜感， 毕竟就算是拥有漫长寿命的魔女，也不是经常能看到一个世界的变革的，她怀揣着好奇心探索哈罗尔特走过的轨迹， 见证了他递交的一系列研究课题和明里暗里做的一些事情后，她敏锐地察觉到哈罗尔特在逐渐影响须弥的发展，这里将在十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下可有乐子看了。这个认知让艾莉丝异常兴奋，对哈罗尔特的态度也愈发和颜悦色。 “我听说多莉依照你的思路投资了合成纤维的项目，已经有七名素论派学者接受了她的邀请，他们在尝试用野猪的鬃毛和一些元素生物残骸炼制合成纤维，哎，这些原料可都不便宜，所以说这些小子还有的磨呢。” 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认同，看艾莉丝心情不错，赶紧将话题带到她带来的通讯设备上：“艾莉丝女士，你送我的这套设备真的很好用，虽然你说这是科技产物，但我的学长说，仅凭现在的科技根本没办法做出功能这么强大的通讯设备。” “这当然不是完全的科技产物，不过科技的比重也占了百分之五十吧。”艾莉丝颇为自得地说。 “那么它的原料呢，是元素生物的残骸吗？还是使用炼金术将多种原料炼制在了一起？”哈罗尔特装作好奇的样子问。 “它的原料源自埋藏于地底的一种物质，那种物质由生物残骸经由上千年转化而成， 听我这么说，你就该知道它是多么稀有，它的历史也许和这个星球的寿命等长，且大多只出现在地脉紊乱的地域， 我能从几千米的地下发掘这种物质自然也是出于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艾莉丝在心里耸了耸肩，她百年前就从异世界的影像中了解到这种物质，这种能让异世界居民为它打来打去的物质让她感到非常新奇，她便满提瓦特得跑，到处挖坑， 把七国都挖遍了，连若陀和沙虫的家都挖开了，七神哭着喊着求她别挖了，就是在这种高强度的探索下，她才在须弥沙漠地区挖出一小块油田。 提瓦特的地质特殊，石油的形成条件更为苛刻，但艾莉丝寻找石油只是为了好玩。 找到油田，用石油制作出塑料，并用塑料做了一些她一直想做的小玩意后，她便像玩腻了心仪玩具的孩子，将那块已开发的油田随意地搁置了。 石油在异世界是重要的战略性资源，但在开发出矿物内元素能量的提瓦特，它的用途无非是制作一些新型材料。 “听你的意思，你和你的那位学长都对那东西很感兴趣？”艾莉丝随意地说，“真的想要研究的话，我可以把它的位置告诉你， 不过那东西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要让全提瓦特人民都记住这件事，我要给它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就叫‘艾莉丝能源’好了。” 艾莉丝毫不心虚地将发现石油的功劳全归于自己，虽然我是从异世界居民那是得来的启示， 但窥探异世界是我的能力，石油也是我亲自挖出来的，作为提瓦特大陆石油的第一发现人，我把它命名为“艾莉丝能源”怎么了？ 哈罗尔特听到这个名字差点绷不住，他抽了抽嘴角，诚恳地说：“当然，全按你说的办，女士。” 你开心就好。 “不过‘艾莉丝能源’埋藏在沙漠深处，你现在应该抽不开身，这样好了，我去给你在那边立个定位锚点 ——那是我根据古代装置复原出的传送设备，它的作用是让你瞬间到达它所在的位置，我手里还有三个闲置的，也一并送你吧，明天把我送你的暝彩鸟放出来，我会让它把东西带到你手上。” 我终于要有锚点了？我的金手指居然在这里？ 哈罗尔特听完恨不得当场叫“艾莉丝妈妈”，他想要这个很久了，有了锚点，他以后想在几片实验场所之间穿梭会很方便，他再也不用担心距离限制他的研究了。 原本他要考虑雨林地区土地价格昂贵和盐碱地稀少的问题，现在这样能够快速往返两地的话，他可以去喀万驿附近寻找试验田，那里有许多荒芜的盐碱地， 只要获得教令院许可（这个可以让纳菲斯想想办法为他盖章），他要付出的仅仅是开垦荒地的人力资金、输水管道和建造灌溉水盐度调节池的资金。 而且那里还有由草原退化而成的沙地，这种沙地下往往有地下水资源，就是没有，只要花钱从雨林输水过来也能让在沙漠种植普通一季稻变为可能。 只要稍微攒攒资金，明年年初就能盘下几块合适的试验田，哈罗尔特开心地想。 第130章 卡维:看，语音输入的打字机! “使用锚点之前你要先注入元素力将它们激活，你要记住第一次注入元素力的量，这关系到你以后能传送到哪个锚点，将锚点激活后放置到任意位置——但两者间距离不能小于十公里， 那时锚点便会消失，在那片区域打下一个标记，留下一个仅你自己可见的三米高虚拟锚点影像，以后你只要站在任意一个锚点影像旁边，注入恰当元素力，就能传送到被输入相同元素力的锚点旁边。”艾莉丝向哈罗尔特介绍了一下锚点的用法。 果然方便啊，哈罗尔特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感谢你慷慨的馈赠，女士，我还有两个问题：这些锚点放置之后有使用时限吗？这个锚点是否只能供我一人使用？” “时效四个月，过期我再送你几个。”艾莉丝随意地说，“如果你想要带人传送，也可以，锚点记录的是你的元素力而非你本人，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只有你能启动它，但它的原理实际是利用元素力定位，然后将标记范围内的人类全部传送到指定位置，所以你要带人传送，只要注意站位就好。” 得到魔女的允诺和耐心解答，哈罗尔特再度感谢了艾莉丝提供的帮助，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使用。 第二天，哈罗尔特按艾莉丝的要求将暝彩鸟放出去，两小时后，它飞了回来，脖子上挂着一个布袋，哈罗尔特将布袋打开，里面是三个半指长的口袋锚点。 哈罗尔特摩挲着手上的口袋锚点，它的质感类似金属，上下各有块蓝色水晶，外型和游戏中的口袋锚点一模一样，只是在中段的环状金属上，有雕刻好的细小文字，依然是简体中文。 哈罗尔特手上那个刻的是“提瓦特第一美女艾莉丝制造”，另外两个上刻的分别是“谁是谁生命的过客，谁是谁命运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伤感的精魂”。 画风怎么突然变得文艺起来了？你还真是想到啥就写啥啊，女士。 哈罗尔特饶有兴致地将这些锚点和艾莉丝给的通讯设备收在一起。 几次看到熟悉的文字，他的心态逐渐转变，从替人尴尬到心态平和，再到现在的“爱看，多来点”，这怎么就不算一种双向奔赴呢。 今天是周六，学会活动如期在早上八点开展，五人一起交流了论文进度，然后卡维拿出了自己改造好的打字机。 “看，语音输入的打字机，我做出来了！”卡维扬起下巴，颇为自得地将打字机搬上桌。 打字机整体呈深绿色，因为放有七百多个按键，这款打字机体积依然庞大，长约一米，宽约五十厘米，三层折叠抽屉式，展开后宽度约八十厘米，高二十厘米， 按键都是透明材质制作，那是可以长期封存元素力的罕见材质，所以价格极其昂贵，这种材料的使用大大增加了制造成本，卡维光是花在这一部打字机上的钱就超过五千万摩拉。 哈罗尔特、赛诺这些神之眼拥有者都能看到内部封存的小团翠绿色元素力，艾尔海森、塞塔蕾两人没有神之眼，他们只能看到透明按键， 但正因如此，他们比哈罗尔特和赛诺更早发现一些按键的内部深度并不相同。 “来试试吧！先熟悉一下键盘，然后我再开始记录数据。” 卡维没有再向几人解释这部打字机的原理，而是邀请哈罗尔特和塞塔蕾尝试使用，自己则拿出笔记本和羽毛笔准备记录两人的打字效率。 塞塔蕾率先坐到打字机面前，她照卡维说的，先将键盘看了一遍，按键还是和上次的打字机一样按照常用词组使用频率排列，就是按键大小从四平方毫米变成了两平方厘米，她可以不借助取字机，直接用手指按下按键。 她望着卡维给出的一部小说念出第一个字，随后就看见有四个按键从透明色变成了荧光蓝，她惊异地将四个按键上的字都看了一遍，发现亮起的四个都是和她发音相同的字。 她看了又看，才按下自己需要的那个按键，然后她快速抬头，果然看到白纸上出现了那个文字。 对啊，这是打字机啊，虽然外型奇特，用法和一般打字机不同，但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出文章，塞塔蕾这样对自己说。 想清楚这一点，她很快接受了这种新式打字机，将注意力放在打字上，她的记忆力本就远超常人，卡维这款打字机更是将需要记忆的东西变得格外简单，在熟悉了这款打字机的用法后，她的打字速度逐渐提升到一分钟一百个字。 她上次花三周时间熟悉键盘，最终的打字速度也只有一分钟七十个字而已！ “可以开始测试了。”塞塔蕾的语调中带着一点难掩的兴奋，要是这款打字机可以推广，沙漠人传播信息的速度会有一个明显的提升。 在这一刻，她激动地甚至忘记了教令院不可能让这款打字机流入沙漠，也不会放任知识在沙漠人当中传播。 “好，我也准备好了。”卡维拿起笔，从打字机后探出头来，并对塞塔蕾比了个ok的手势。 半小时后，卡维开心地将一组数据绘制成函数图，然后让哈罗尔特也进行尝试。 哈罗尔特重复了塞塔蕾的操作，两人的打字速度最终都达到了一分钟一百一十个字。 但这就是极限了，语音输入存在其局限性，要保证发音字正腔圆，一秒钟至多说出两个字，这期间还要按下按键，如果操作太快很可能造成输入键盘未响应jpg.。 卡维又让两人测试了四轮，暂时得出了一秒钟一点七个字是最佳速度的结论。 “也就是说，用我创造的这款打字机，一分钟可以打出一百个字！” 卡维开心坏了，和之前哈罗尔特、塞塔蕾一分钟六十个字、一分钟七十个字的打字速度相比，这可是一个极大提升。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书的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卡维一直对艾尔海森款生物的视线极其敏锐，被这样看着，哪怕艾尔海森没说一个字，卡维还是从其中读到了“哦，我用机械键盘一分钟能打一百六十个字”的意味。 其中好像还掺杂着点嘲讽，卡维仿佛听到他在阴阳怪气“恭喜你成功，也恭喜我自己，终于不用再受你骚扰了（指卡维没有掌握这门语言，制作打字机的时候必须要艾尔海森在旁协助）。” “你那是什么表情？”卡维很是不满，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能把整个键盘背下来？对于沙漠人来说，我做的这款可是既易于学习，又操作简单的打字机，虽然因为价格问题无法普及 ——我不是在夸你！你笑什么笑？！” 卡维试图说明自己的发明很有意义，但说着说着发现艾尔海森的嘴角上扬突然就变成三点五个像素点了，他赶紧很郁闷地补充了一句。 等到打字机的事情告一段落，塞塔蕾拿出自己最新翻译的小说和诗歌请大家观看，她得知了祖拜尔剧场开始招收来自沙漠的佣兵当演员的事， 这件事在须弥城可是大新闻，只要是居住在须弥城的人，或多或少都谈论过此事，绝大多数居民只是对此感到好奇，他们心中也有着不带恶意的疑惑，佣兵唱歌跳舞？那还是头一回见，他们能做得好吗？ 但也有些对沙漠人存在偏见的雨林居民，完全是等着看笑话的态度，他们觉得那些没文化的佣兵站到台上肯定一个台词都背不出来，或者只会猴子似的嗷嗷乱叫。 他们用饱含嘲弄意味的口吻对同伴说，让一帮带着臭味的佣兵做剧场演员，剧场经理一定是疯了，但为了看变成一团乱的舞台，以及做出招收沙漠人的愚蠢行为的剧场经理尴尬，他们愿意在新节目公演时买上一张票去“捧捧场”。 教令院的学者、导师则大多不关心此事，阿扎尔听说到了一些风声，但他觉得一个祖拜尔剧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剧场经理愿意同情沙漠人，给他们口饭吃，那就随他去。 ... 总的来说，这件事引起的关注度已经超出她最初的预想，各界的目光，疑惑的也好，不屑的也好，都给予了塞塔蕾动力，她相信只要沙漠人继续这样用不同的形象、身份踏入大众视野，雨林人就能一点点了解他们，只要愿意彼此了解，最终放下偏见的会是绝对多数。 于是她翻译了更多的诗歌和小说，打算给几位同伴看过，确认无误后依然用匿名信的方式投稿给各个剧场。 第131章 塞塔蕾:我们的历史 哈罗尔特接过塞塔蕾递来的文稿，一眼就在里面看到个熟悉的名字【利露法尔】。 哦豁，所以这次是历史小说吗？ 哈罗尔特不自觉挑挑眉，利露法尔，这可是位老熟人啊，其实她更为广大o神玩家熟知的一个名字是利露帕尔，也就是那个到了沙漠就开始跟着“爷”叫爷主人的魔瓶，嘴毒程度可以和艾尔海森一较高下， 对沙漠剧情感兴趣的o神玩家都知道她的故事多么炸裂，那才是真正的r20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镇灵利露法尔为了惩罚居尔城的国王，也就是自己的丈夫，和他生下一儿一女，将女儿希琳交给丈夫，将儿子基斯拉伪装成孤儿再安排他被丈夫收养收为义子， 然后分别给了丈夫和女儿三条预言，撮使自己的亲生儿女近亲结婚，利用自己的儿女屠了丈夫和丈夫的三百子嗣。 到现在，剧情已经非常炸裂，可这段炸裂剧情其实才刚刚起了个头。 后续，利露法尔的儿子基斯拉在老国王死后登上王位，和自己的亲妹妹希琳有了个儿子希鲁伊，希鲁伊长大成人后，因为利露法尔的预言，基斯拉将儿子逐出居尔城。 然后就在某天，希琳蒙着脸装扮成神庙里的神姬邀请亲生儿子希鲁伊一起玩成人游戏，然后以神女的身份降下神谕，让自己儿子把自己丈夫做掉。 希鲁伊踌躇不定时希琳的面纱被风吹掉，这傻小子看到眼前的人是亲妈后吓傻了，最终因愧疚选择听从母亲的指使弑父夺权， 但他继承王位后一直处于恐惧和羞愧之中，没多久就跌入地缝消失了，随后瘟疫也从地缝中钻出，吞没了居尔城。 嗯...总之，这段历史符合须弥沙漠地区原型的背景，经由塞塔蕾翻译后的通篇文章有种希腊神话和莎翁戏剧的调调。 这要发表出去，游戏之外，塞塔蕾可真要成“莎士比亚”了。哈罗尔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这段历史中间还有不少细思极恐的情景，比如利露法尔原来是花神眷属，花神死去后自愿进入魔瓶供赤王驱使，赤王派她与凡人签订契约，那个凡人就是她的丈夫居尔城的一代君王。 利露法尔想报复丈夫是因为她遵从赤王指示辅佐他从一个牧童成为国王，他却背弃盟约，被虚荣冲昏了头脑成为暴君... 希琳是镇灵和人类的混血，她之所以这么恨丈夫，以至于后来疯魔到和亲儿子乱伦也要将丈夫杀死，是因为丈夫强迫她不断生下畸形镇灵，并将这些镇灵作为机械动力。 哈罗尔特前世就看过游戏里的文本，但塞塔蕾找到的这份资料显然更详细，生动还原了很多细节，哈罗尔特看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三神之间的关系也没法细挖，果然还是你们神明和神之眷属会玩，这种情景放在小说里都非常炸裂，是作者要被拖出来道德审判的程度，可这居然是现实改编。 要不怎么说现实有时候比小说更魔幻呢。 看完一遍，哈罗尔特抬起头，看了眼其他三人的反应，赛诺和艾尔海森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之前就看过相关历史，还是真就很淡定， 卡维则是肉眼可见的手足无措，连耳根都发红了，但他的眼睛却一刻不离开纸面， 时不时还流露出略带惶恐的神色，将纸页翻过去重新阅读前文，确认自己不是看错了， 惊心动魄的情节和情节中揭示人性复杂的伦理纠葛让他感到矛盾，他想立刻将手上的东西丢出去，又想继续看下去， 最终艺术家的好奇战胜了十八岁少年的羞赧，他开始专注阅读，专注到就连自己的学弟正在观察他的表情都没有注意。 他终于阅读完全文抬起头来时，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或含蓄或直白地集中到他身上，他才恍然察觉自己刚刚的表现可能有些夸张。 他赶紧轻咳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评价说： “想不到智慧宫收录了这么精彩的故事，就是有一点不符合现在的伦理观，如果将这个故事搬上舞台，雨林人对沙漠人的偏见会加深吧？” 塞塔蕾轻声“嗯”了一声，解释道：“我翻译这篇文章之前的确踌躇过，但这源自我们沙漠的历史，所以还是仔细将它翻译了一遍...” 卡维：...等会？！你说这是什么？历史？！ 刚才的一系列剧情在卡维脑海里浮现，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他再一次受到了惊吓。 塞塔蕾：“这不仅仅是给雨林人看的，我们沙漠人也有必要了解这一切，许多部落执着于赤王，试图重现赤王治下的辉煌，可他们完全不了解这段历史， 我从赤王陵的碑刻上拓印了许多记载，结合智慧宫的沙漠古代典籍，将第一部分的历史翻译、补充并润色，从这一部分故事当中可以看出， 赤王曾派遣镇灵与凡人王签订契约，居尔城的崛起不乏他的手笔，它繁盛一时，虽依旧难逃毁灭的厄运，但它的建立也代表着我们一直信仰着的沙之王的态度， 居尔城之后，沙漠的兰沙赫尔王统治了沙漠，但他建立了七座高塔，分领臣民，立为诸王...” 简单来说就是开始实行分封制。 哈罗尔特边听边在心里概括总结，这一段他是真不知道，他又不是原学家。 塞塔蕾：“兰沙赫尔王死后逆贼篡位，因为王位来之不正，后来王位更迭便极其频繁，也正是这一段时间，沙漠战事频发，民众之中祈祷赤王归来的声音愈发响亮， 就在这时，赤王像是响应臣民的祈祷而归来，大慈树王也创造出雨林，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可惜不久之后，赤王陨落，树王不知所踪，魔鳞病开始传播...” 这我知道，赤王为了能喊出那句“复活吧，我的爱人”动用了禁忌知识，哈罗尔特默默想。 塞塔蕾：“那之后，沙漠有野心的人类都自立为王，开始争霸，这一段历史含糊不清，各类书籍上的记载存在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但可以整理出许多片段式的历史故事， 这些故事能给沙漠的子民一些启示，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混乱的开端——赤王陨落后，沙漠彻底陷入了混乱，但混乱源自各个君王的权利斗争， 现在的沙漠也是一样，虽然现在的沙漠中没有了君王，但有了各部落首领，他们依然在为有限的绿洲争斗不休，就和百年前君王为了王位争斗一样， 要回归赤王统治时期的和平，不一定要复活赤王，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统一的部落，居尔城是个很好的例子，虽然它覆灭了，但那是它的君王背弃盟约导致， 它存在期间人民百余年的安居乐业足以证明统一的重要性，沙漠人想要改变现状，不能只盼望着雨林人改变偏见，我们自己首先要团结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做到很多事。” 说到这里，她微微有些激动。 她首先想到的是哈罗尔特的海水稻，按照哈罗尔特的说法，种植这种水稻不仅仅能为饥肠辘辘的沙漠人提供足够的粮食，还能一点点改善沙漠的土质，将沙地变成绿洲，那沙漠中将能够出现其他的绿色作物。 但海水稻虽然能在沙漠中生长，且需要的水分少于寻常水稻，可并不是不需要水，要种水稻，首先要投入大量摩拉聘请研究人员，建设监控灌溉系统，用科技将灌溉精准到棵，这样才能有效节约用水。 教令院不会出这笔钱，沙漠中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部落都拿不出这么多钱，但要是所有部落团结起来的话说不定就能办到。 团结，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塞塔蕾在心中说了好几遍。 那可是太难了，哈罗尔特默默想到。 前世看过许多史料的他知道，要靠言语说服建立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沙漠的情况就是这样，各部落间积怨颇深，谁也不服谁，还有不少不隶属任一部落的独狼佣兵， 因为没有神明庇佑，沙漠中不存在一片能够养活所有沙漠民的绿洲，加上交通不发达，分散居住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当地人的生活品质。 而且由于沙漠地理位置特殊，部落间相隔甚远，所以他们打了几百年也没见哪个部落能把其他部落全吞了，连部落兼并也很少发生。 主要是这些部落都靠绿洲而居，要打起来，胜利方也只能抢了水和食物就走，难道他们还能把绿洲和几百号老弱病残的战俘一起搬回部落吗？ 沙漠要能统一那几百年里早统一了，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统一不了，因为有那些个刺头，连短暂休战结盟都很难，除非有神明出现，这个神明最好是赤王，因为几乎所有沙漠人都信仰他。但我们都知道要让赤王复活就是个妄想。 “啊，抱歉，我没想到塞塔蕾前辈想得这么远...”听完塞塔蕾的剖白，卡维率先为自己先前的发言自责起来。 “你刚刚说的并没有错，教令院不可能允许这种故事在须弥城流行，”赛诺略加思考后，很肯定地说， “抛开政治立场不谈，光是这一段故事中的伦理观就会被许多学者诟病，和公主侍卫间小打小闹的情爱故事不同，教令院不会让它出现在舞台上。” 第132章 他们会知道... “我没理解错的话，前辈的意思是，用赤王授予人类权柄让一名君王代他管理沙漠的史料告诉赤王的信徒们，建立统一的国度才是遵从赤王的意志？”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塞塔蕾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惊喜的光，涉及赤王和沙漠民的信仰，她原本刻意用了较为含蓄的说法， 毕竟赤王选择人类君王代他管理沙漠地区也许只是他在消失前制定的一项临时政策，这也许并不能代表赤王的态度， 她刚才的说法其实只是用了一种较为合理的说辞来解读赤王的这一行为，以达到自己的想要让沙漠民重新聚合在一起的目的。 虽说现在不少镀金旅团在做同样的事——打着赤王旗号四处掠夺，宣称自己继承了赤王的意志， 但塞塔蕾在教令院求学多年，对于教令院的教令怀有畏惧之心，她知道她做的事已经触及“根源六宗罪”之一的“慢言奥秘而心无惧怕之事”，现在更将几位同伴牵扯进来。 哈罗尔特主动将这些事放在明面上谈，她很高兴，心怀感激的同时又有些许忐忑，刚刚侃侃而谈的她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机械式地回答了哈罗尔特的问题。 “前辈的想法很好，可如果没有人从旁指点，应该很少有沙漠人能够从这段历史中得到启示，”哈罗尔特思考片刻后开口道，“他们会更多地关注故事内容。” 比如关注兄妹乱伦啦，母子乱伦啦，吧啦吧啦的，我都这样，没一套试卷放在眼前要你做阅读理解，谁会专挑那些细节看，爱看八卦才是人类的本性。 “然后他们极大概率会认为小说的作者是在侮辱他们的先祖，大多数沙漠民可能并不想承认这段历史，”哈罗尔特斟酌着开口，“毕竟它说出去可不怎么光彩，人类君王承神明之恩又背弃盟约，神明眷属降下神罚...嗯...” “可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连自己的过去都无法直视，我们会很难进步，我们现在就在犯和几百年前相同的错误，这本是可以避免的。” 塞塔蕾说着，感觉自己的口吻过于强硬，听上去像是试图和哈罗尔特争论个谁对谁错，她认为自己在做一件很有必要去做的事，但同时也知道其他人的疑虑并非杞人忧天。 于是她补充道：“我会小心地做这些事，虽然我的名声在镀金旅团当中并不好，可我认识一些三十人团的长官和与教令院有过合作的佣兵， 我会先找他们谈谈，告诉他们我跟随教令院的考察队考察赤王陵途中发现了一些石碑，石碑上刻有沙漠百年前的历史——这在教令院内部有相关记录， 我向他们转述这部分史实，中间掺杂我的看法，我会将这部分历史、连同我想要大家了解的道理慢慢散布出去，让所有沙漠人知晓。” 听塞塔蕾这么说，其他人都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赛诺：“等你准备好相应文本，给我留几份，最好用沙漠文字打印，如果我捉到触犯教令的佣兵，我会让他们在教令院阅读这些文字。” “风纪官顶风办案，传播知识。”哈罗尔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我只是践行和贯彻我的规则和正义，历史该被所有人铭记，而不是被埋没于黄沙。”赛诺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哈罗尔特耸耸肩，以轻松的语调说：“前辈请给我也来一份，我最近找了个来自沙漠的助手，她在佣兵中很有名望，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卡维抓抓头发，神色间带着些许纠结：“那...我也要一份？虽然我平常在工地上能接触到一些佣兵，但我通常不会和他们有太多交流...我会尽量找合适的机会请他们读一读前辈写的东西。” 看大家都愿意帮助她，塞塔蕾欣喜地感谢了几人，又拿出另一份文稿分发给大家，还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这才是她准备投稿给须弥城剧场的稿件。 ... 周日，学院游乐会举办前一天，哈罗尔特再次来到教室和其他几名学者一起搬运展品，听说学院其他学者也疲于搬运展品后，卡维将已经做好的四辆模型车都贡献出来让哈罗尔特带上。 当哈罗尔特拖着一溜串的板车走进门时，十名新生都猜到了哈罗尔特为什么要多带这么多车，于是相继发出惊喜的呼声，甚至有几个还自告奋勇站出来要为所有人搬运展品。 有人愿意帮忙做苦力，哈罗尔特自然乐见其成，把车和展品交给新生，吩咐他们务必小心对待，不要在教令院内“飙车”后，就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和提纳里闲聊。 提纳里又提到最近一次贤者会议的事，语气无奈中又带着有些期待： “两票赞同，三票反对，一票弃权，老师的关于开设综合课程的提案再度被否决，但大贤者这次给出了合理解释，他认为综合课程的受益者只会是极少部分的天才， 贸然开设相关课程势必会引起大部分学者的不满，有些学者原本三四十岁就能毕业，但这些课程可能会让他们留到五六十岁，这将严重折损教令院在学者当中的威信， 他说，这种关乎千万学者生计的政策实施以前，要先合理编排课程，然后小范围测试，逐渐放出风声，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 所以他让老师先把这些准备工作做好再提建议，老师气得不轻，他对我说，这个提案关乎六大学院，大贤者不当众表态，他一个生论派贤者还能管到妙论派、因论派、素论派的事去吗？让他去做又没言明会给他放权，还是在敷衍。 但大贤者也认同你的论文有着极高价值，显微镜的改进以及细胞、微生物的发现，对生物学、医学领域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说它会在学术界掀起一场革命也不为过， 在老师的据理力争和因论派贤者的支持下，大贤者做出了让步，同意拨款为阿弥利多学院订购一批显微镜以及特殊透镜，并在你的论文正式公布之后在学院内开设相关课程，引导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们学习显微镜的使用方法，探索微观世界 ——相信很快，几个新的学说就会建立起来，提前祝贺你，哈罗尔特，最多两个月，你就可以申请从教令院毕业， 你即将成功跻身进少数几名未满十八岁就毕业的学者的行列，成为自教令院成立之初最快毕业的学者，以及下一任生论派贤者候选人。 呵呵，说起来，自从见过你之后，老师就很少再挽留我让我留在教令院了呢，他心中有了更合适的继任人，我终于自由啦！” 说到最后，提纳里开玩笑般冲哈罗尔特眨了眨眼，他其实知道哈罗尔特对做贤者没什么兴趣。 哈罗尔特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新生们兴奋的尖叫声以及板车飞快滑动的声音，然后他看到一名十二三岁的棕发学者推着板车进了门，车上叠罗汉似的堆了三名新生，三人的学生帽都不知所踪。 难怪说这个年纪的小孩连狗都嫌弃，哈罗尔特按了按额角。 提纳里见状立刻皱起眉，呵斥道：“喂，你们在做什么？！脑子都用来装废水了吗，前辈说过的话一点没记住？” 第133章 使用墩墩桃制糖 听到提纳里的斥责，推着车的棕发少年立刻抿住唇不再嘻嘻哈哈，车上三个也有两个立刻翻身站了起来，只有那个黑色短发的学者动作慢了半拍，似乎是意犹未尽。 这时又有两名年轻学者边聊着天边打开了门，一人头上戴着三顶学者帽，另一人则头上戴着一顶，手上拿着一顶，说话间不停地用手指将它转来转去。 走进门，看到表情严肃的提纳里，他们立刻噤了声，戴了三顶帽子那个默默将多余的帽子摘下来，趁提纳里看向另一人的时候眼疾手快将帽子抛到站着的同学手中，玩帽子那个则悄悄把帽子藏在了身后。 后边回来几个也是差不多情况，提纳里一视同仁地挨个骂了过去，被骂的学者们都垂着头不敢反驳，他们对导师多有不满，有时还会故意和导师对着干，但对只比自己大上几岁又素有天才之名的前辈却心存仰慕和畏惧之心，只想着要是能让前辈记住自己就好了。 把所有学弟学妹都批判了一遍，提纳里放缓了语调询问展会布置的事。 “都放好了！” “我们是最快的一批，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个悉般多摩学院的抬着一个炼金台走过去，还好我们学院没那东西。”黑发学者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杰娜姬学姐和另一个学长在整理展品，学姐说我们放得有点乱...” 提纳里点点头，让这些年轻学者回去，自己则和哈罗尔特一起前往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处。 “哎，真是没法省心，早知道这批新生是这个素质，我们就应该跟过去。”提纳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突然变得老气横秋的——这个年纪这样很正常，只是对于学者而言他们表现得太不稳重，不过有那两个看着，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哈罗尔特笑着回应。 “嗯，说的也是。”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都只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或者干脆就是让沉默蔓延好长一段时间，在有闲人的地方，他们默契的没有将贤者会议的话题继续下去。 来到商业街附近，居民区聚集区，可以看到六学院学者都在为游乐会的事忙碌， 刹诃伐罗学院的人手最多，连摊位也是最大，帽檐上挂着白色狮子院徽的学者们摆上了几件占地超过两平方米的建筑群模型以及机械装置， 游乐会还没有开始，那些模型和装置已经引来一些居民驻足，就是凑巧路过的搬运工也要不时回头往那个方向看上几眼。 那边又有几名刹诃伐罗学院的学者赶来，手上或多或少拿着些微型景观、零件，到了学院摊位前后，负责布置的学者赶紧接过他们手中的物品，小心翼翼为安放好的模型和装置增加细节。 “刹诃伐罗学院的展品真是壮观啊，”提纳里感慨来一句，随即转移了话题，“...要搬运那种装置，你带来的板车是不是小了？ 我听说你还和‘妙论派之光’卡维共同申请了关于在学院内使用四轮板车的课题，你们有考虑派发给每个学院的车辆的型号问题吗？ 要让项目更符合预期效果，发给刹诃伐罗学院、梨多梵谛学院、悉般多摩学院的小车最好比其他学院更大更坚固。” “卡维学长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正在寻找更坚固的材料制作轮胎和外包边， 现在的板车轮胎外包边是金属的，轮子是金属和橡胶的，虽然经测试这种轮子承重可达五百千克，完全能承受星象仪、炼金台的重量，可它们的外包边极易在磕磕碰碰中损毁，可能还会割破橡胶，这块地形落差又大，车子如果失控很容易引起意外， 否则依卡维学长的性格，怎么说也会分几辆小车给那三个学院。”哈罗尔特摇了摇头道。 “嗯..也许可以用一些元素生物的骨骼或者残骸代替橡胶和金属，”提纳里做思考状，“只是这些材料大都价格昂贵且不好塑型，想少走弯路的话，你们最好找个素论派学者合作，结合炼金术试试看。” 哈罗尔特：“卡维学长也是这么想的，主要是橡胶轮使用寿命短，和金属外包配合又有不小缺陷，其实平常注重维护的话，现在的橡胶轮胎有很大优势，诸如减震、降噪等等，比纯金属轮胎要好。 不过卡维学长依旧不满意，他希望他做的小车能有更长的使用寿命和安全性，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购置各种材料制作轮胎和轮胎外包，如果那几批材料中没有合适的，他应该会考虑让一名素论派学者加入 ——正好我们学会当中就有位素论派学者，就是他工作有点忙，工作之外也喜欢玩各种卡牌游戏，不知道他能不能抽出时间。” 提纳里：“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去见我的导师，请他为你想想办法，悄悄告诉你，导师和前任素论派贤者关系不错哦。” 巧了，我刚刚说的那位正好是前任素论派贤者的养子兼弟子。 哈罗尔特在心里感慨了句果然须弥f4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又吐槽了句上一辈都这样了提纳里和赛诺居然不认识，然后笑着感谢提纳里的建议。 来到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前，杰娜姬和伊利亚斯果然已经将展品摆放整齐，不过那些常见的植物和不知装了什么的瓶瓶罐罐并没有引起居民们的注意， 倒是哈罗尔特和提纳里出现后，许多人认出了那名银发少年是前不久一直在居民区宣传共享三轮车项目的学者之一，还有不少人偷偷打量提纳里的耳朵和尾巴， 为了近距离看人，这才有居民凑过来，假意观看盆栽前贴着的文字说明。 “哈罗尔特，你的小白鼠我留在教室了，托了个学妹帮忙喂食，明天早上我再把它们带过来。”杰娜姬说。 哈罗尔特：“好，多谢，它们的确更适合待在室内。” 随后四人商量了一下看守摊位的时间安排，杰娜姬和伊利亚斯一组，哈罗尔特和提纳里一组，每组看守三小时，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活动开始。 哈罗尔特和提纳里先留下来看展，三小时后杰娜姬和伊利亚斯来换班，轮换了四次，天色暗了下来，哈罗尔特和提纳里守在一堆植物前啃起刚买的卷饼。 哈罗尔特看看时间，八点半，今天的学会活动之后，卡维、艾尔海森、赛诺、塞塔蕾不知道又会谈些什么。 “哈罗尔特，好无聊啊。”提纳里一边吃卷饼一边叹气，“‘每名学者毕业前至少参与一次游乐会活动’，到底是谁规定的？” 就和蓝星大学不参加几个社团活动不让毕业一样。唯一好处是，要是活动中有富婆看中他们的作品当场高价买下的话，他们能收获一笔资金， 其他人不知道，但他最近的确需要回回血。卡维制作板车轮子的材料不少是他从多莉那里买来的，怎么说也是他们两个人的项目，他怎么可能只让卡维一个人出钱出力。 “反正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后一次，你也打算尽快毕业吧？”哈罗尔特灌了口水，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咽了下去。 “哎，就是教令院杂七杂八的任务太多，令人厌烦的声音也很多，要是呆在这里我迟早有一天要发疯的。”提纳里面露苦色。 “同感，我希望教令院的一些审批流程可以简化。” “等我毕业，我就像你一样去化城郭建一所研究所，设备的话都可以租，我新认识了一名叫多莉的商人，她那里有许多好用的设备，虽然她租金收的很高，但她那里的设备质量有保证。” “嗯，我认识她，就是和她打交道要当心她给你推销一些新奇但实际用不上几次的商品。” ... 两人闲聊着打发时间，话题从一同参加游乐会的新生转到眼前的展品，最后又回到了早上谈论过的贤者会议上。 “百年前学者的素质确实比现在高出不少，不管是综合素质还是对本学院知识的掌握程度上， 那时的知论派名宿珐露珊，精通各种古文字的同时也是古典机关术的奠基人，但如果放在现在，她这样的学者会被认为是不务正业。” 提纳里望着天，一边看星星一边状似无意地说着，“教令院在逐渐放低对学者的要求，为什么？” “为了让更多普通人以进入教令院学习为目标？” 把精力都放在应付入学考试和毕业上，就没心思关注其他事情。哈罗尔特在心中补了一句。 要么就是实在没钱了，历任大贤者花在研究治疗世界树上的投入应该不少，消耗国库的可不只是阿扎尔极端的造神计划， 不过到今天世界树的情况更糟，阿扎尔比前几任更急，一些本就极端的措施变本加厉，连普通人的生活都受到了一定影响而已。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提纳里沉默片刻后说道。 哈罗尔特点点头。 到早上五点多时候，杰娜姬和伊利亚斯来换班，他们还带来了哈罗尔特的小白鼠和横幅、海报。 杰娜姬手脚麻利地将几张印了阿扎尔大头的海报贴在摊位前，然后将印了“使用墩墩桃制糖，拥抱美好生活”的横幅挂上。 “我特意在这个点把大贤者大人批准的海报和横幅挂出来，等居民们醒来看到后，一定会很惊讶！”杰娜姬笑着说。 我也很惊讶。哈罗尔特眯了眯眼，感觉没法看。 第134章 哈罗尔特:你们问副作用... “嗯，这可是关乎民生的项目，加上从三个月前大贤者就在各地公告栏中贴了相同的海报宣传墩墩桃制糖，我们须弥城的居民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应该很高。” 提纳里抬头望着横幅说，“作为学院的一项研究成果在游乐会中展出都有点草率了，它值得一个单独的展会。” “...听说这是集学院之力研究整整二十年才有了初步成果的项目，大贤者大人竟然同意让我们把珍贵的糖和墩墩桃样本放在游乐会中展出。” 伊利亚斯难得的主动开口道，他不止一次在公告栏上看到了这项成果，每次看到都会想到自己居住在须弥城外的父母和妹妹，当他回家后对他们说起糖价可能很快会下降时，他们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并且很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村子里其他人。 他是最早将这个消息带回村子的人，作为报喜者，他难得地受到了许多关注，村民们都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情报。 伊利亚斯说完，杰娜姬扶住了额头，心说，公告上写的什么你就信什么？教令院的学者都知道，今年二月哈罗尔特递交了有关更改工业制糖原料的文件并从大贤者那里得到了一笔研究经费， 把二者结合在一起看，墩墩桃制糖显然是哈罗尔特一个人的研究成果，只不过大贤者恰好需要用改良工业制糖为教令院争取民望，才会宣称那是阿弥利多学院的长期项目。 但她并不打算给伊利亚斯解释什么，反正手上的课题结束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还没有达成最终目标，现在的宣传声势已经过大了。”哈罗尔特说。 “最终目标是将精糖价格降为现在的十分之一，按照规划，现在已经可以算实现一半了，就算只是初步成果，也能大幅度提高须弥居民的生活水平。” 杰娜姬说着，不知不觉间，她的语调中带上了些许憧憬。 要是我也能有机会加入哈罗尔特的研究组就好了，可惜我和他还有他的朋友都不是很熟，她望着玻璃柜当中的一小碟精糖，暗自叹了口气。 哈罗尔特默默喝了口水，扭过头去把吃剩的烤饼丢给小白鼠。 到六点十分，街上逐渐有了行人，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阿弥利多学院摊位的不一样之处， 看清海报和横幅上的文字，又走近看了看玻璃展柜前密封于双层玻璃中的说明，知晓了阿弥利多学院将在这期游乐会拿出两倍甜的墩墩桃和用墩墩桃制成的精糖，不少人都来了兴致，趁着人少开始向几名学者询问一些细节。 “学者大人，这种精糖什么时候才会上市？” 哈罗尔特：“后年，或者大后年，大贤者大人在确认这个项目获得初步成功后就安排种植园园主种植两倍甜的墩墩桃，一个月前，我们成功收获了第一批墩墩桃， 但由于手上的块茎很少，我们估计至少要种八轮才能让两倍甜的墩墩桃达到能够进行大规模制糖的规模。” 虽然这些问题是问在场所有人的，但只有哈罗尔特一个人参与了这个项目并且知道详情能为居民们解答疑惑， 提纳里在一边听了一会，发现自己插不上什么话，干脆躲到一边翻看自己新压的书签去了，伊利亚斯拖着板车去搬水，杰娜姬一边检查所有展品的状况一边竖起耳朵倾听哈罗尔特和居民们的谈话。 “...还要等两年啊，我还以为今年年底糖价就会下跌了呢。” 摊位前的五人听了哈罗尔特的解答，都流露出略带失望的神色。 “不过糖价的话，明年就应该会降一些，不少商人听到风声，已经开始担心手上的存货抛不出去了——我猜的。”哈罗尔特说。 其实糖价更可能呈一条s形曲线，毕竟须弥甜甜花产量不高，糖主要靠进口，要是商人都因为教令院打算采用新制糖工艺而减少进口糖的数量，或者要是商人都提前几个月将存货低价抛完了，都可能导致糖供不应求。 “真的？！” “希望明年就能降点，能降个四分之一就好，能降四分之一的话，我能每天冲一杯糖水。” “这位女士，想要冲糖水的话，我更推荐选这款骗骗花蜜。”哈罗尔特拿了一罐花蜜放在那名穿着亚麻色传统须弥长袍的年轻妇女面前。 “骗骗花蜜？真的就是骗骗花产的花蜜？”女人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 “是的，经我的调查发现，它的营养价值比糖更高，价格和目前的精糖齐平，只是目前还没有上市，我已经和商人商议好了合作事宜， 等到我再将骗骗花人工繁殖几代，将养殖骗骗花的风险再降低，她就会雇佣员工大规模养殖骗骗花并售卖骗骗花蜜，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事了，那时候糖价应该已经降到了现在的三分之一， 到时候到底该选低价糖水还是平价蜜水，就看各位的财政状况了。” “吃魔物身上的东西不会吃出问题来吧？” “骗骗花蜜？那不是炼金术材料吗？能吃？” 哈罗尔特笑着说：“嗯？我想在场诸位应该都喝过史莱姆奶茶了，大家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 魔物本来就是可食用的，几百年前的古书中就有将蕈兽、史莱姆等魔物作为应急食品的记载。现在我们须弥也有一些居民喜欢食用这种花蜜，其中一人甚至食用骗骗花蜜达五十四年，他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我的研究发现，只要不一次性灌下一整瓶骗骗花蜜，就不会对人体有任何不利影响，应该说，不但没有不利影响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具体可以看这边的说明。”哈罗尔特将身前的说明牌往前推了推。 几人这才注意到那堆瓶瓶罐罐旁的长段介绍，他们赶紧仔细阅读起来。 “真的假的？” “长期食用还能减少生病次数？这么好？它就是价格再翻三倍我也会买，更别说还那么便宜！” “用在烘焙上会有奇效？我很喜欢做小麦面包，真想立刻试试看，只能试吃不能试用吗...” “试吃环节在游乐会正式开始之后，八点。”哈罗尔特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因为量并不多，所以不能让你们带回家使用。” “八点？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我干脆就在这里等到八点好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我回去搬张凳子来。” “我们是第一批，能多尝一点吗？骗骗花蜜和骗骗花蜜干粉我都想尝尝看。” “可以，但是每个人只能喝一小杯。”哈罗尔特拿出纸杯放在眼前晃了晃。 只有一截食指那么长的纸杯，用两根手指就能轻松捏起，那本是阿弥利多学院学者用于装土检测土质的。 “好小的杯子！” “学者大人，请问这个副作用是指...呃，我没理解错的话，是不是可以让男性变得更勇猛？”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那是因为骗骗花蜜当中有花粉。” 喂喂，你们的关注点怎么那么奇怪？！ 哈罗尔特摁了摁额角，神色自若地回答。 “那骗骗花花粉也会随花蜜一起上市吗？” 询问者稍稍压低了音量，其他却都凑了过来，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士露出有些羞赧的表情，但同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哈罗尔特。 不是，你们全都感兴趣？一群人里挑不出一个没毛病的？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强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点难，真的上市的话也会成为奢侈品，毕竟骗骗花花粉的收集不像一般花粉那么简单，那需要养殖工人切开骗骗花的花托， 虽然骗骗花每天都能产出花粉，但即便切开一百只骗骗花的花托也才能收集到八到十克的花粉，收集花粉的人工成本太高，不可能规模化生产。” “那和其他什么花粉混合一下，再加点别的什么，做成片状药呢？”亚麻色长裙的年轻女士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她这句话说完，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射到她的脸上，那名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操之过急，脸上不由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但她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位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精通医学、生物学，这类病例他肯定接触过不少，和他谈论这种事情没什么问题。再说又不是她那方面不行，就是替丈夫问问看，她有什么好羞愧的。 这么想着，她很快无视了周围人或是同情或是揶揄的眼神，继续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表面平静，内心发出尖锐爆鸣，拜托，我现在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吧？你和一个未成年说这个？考虑过我的身心健康吗？ 我可是正经农学生！别让我去做那种东西好不好！我还不想在个人传记里添上一篇《我在提瓦特卖大伟哥》。 还有女士，现在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你丈夫有点那方面的问题了。 第135章 卡维:给我整点? 八点，游乐会正式开始，各学院学者都准备就绪，对教令院的这场大型活动早有耳闻的居民也相继入场。 在六点到八点之间，阿扎尔的海报给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吸引了不少居民，但他们在看过各项展品前的说明后，十之七八会询问骗骗花粉的功效和上市日期。 我是正经学者，我做的是正经研究，我研究骗骗花花粉是为了让须弥的人民能够放心食用骗骗花蜜，我不卖大伟哥，我是正经学者。 哈罗尔特深吸一口气，紧急在骗骗花蜜的相关说明上添上一条【骗骗花花粉无法规模化生产，如有需要可在骗骗花蜜上市后向骗骗花蜜批发商询问是否有存货】。 添加这条说明后，阿弥利多学院的展品前依旧人山人海，但当面向哈罗尔特询问骗骗花花粉相关信息的人果然少了，也可能是那十个十二三岁的新生在场的缘故 ——几个小子的眼神清澈中带着愚蠢，眼巴巴打量着每一个来人，就算居民并没有找他们问话，也会有几个小子凑过去仔细倾听居民和学长们的谈话，遇上自己能回答的问题就插上几句，这个年轻的青少年总是迫切想在前辈面前展示自己。 “前辈，哈罗尔特前辈，刚刚那个漂亮的阿姨给你塞的什么啊？” 黑发少年问了，其他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好奇地盯着哈罗尔特手上攥着的纸条。 哈罗尔特淡定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衣服口袋里，笑着对年轻的小学弟说： “投资意向书，那位女士想要投资我的一个研究项目，游乐会活动期间我不方便看，今天的活动结束后我会回家仔细阅读。” “前辈之前收到那些也都是投资意向书吗？”褐色长发的少女好奇地问。 “对，他们认为我的研究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所以都想要投资。” 哈罗尔特又揉了揉太阳穴，有这帮小崽子在一边看着，直接问的人是少了，可是偷偷给他递纸条的可不少，都想让他造大伟哥， 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人，给钱也不行，别想把我逼成“提瓦特大伟哥之父”！ “那么多人想要投资前辈的项目？前辈的有关骗骗花的研究果然很受大家重视啊！” 黑发少年颇为羡慕地说，“连那位有名的香料商人克里木老伯都给前辈递了投资意向书，他可有钱了，我父母卖水果给他的时候我去他家参观过，他家的厕所比我家的房子都大——前辈拉到了多少投资啊？” “还没算，看样子是不少。”哈罗尔特说。 “有了这么多投资，前辈的这个项目一定会进展很顺利吧？” 哈罗尔特：“嗯。” 提纳里闲在一旁翻看生物图鉴，几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听力太好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啊。 几人正说着，一名穿金戴银、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抬头望了望挂在摊位前的横幅，确认自己没有走错，然后低下头扫视一眼，一下在人群中选定了哈罗尔特。 她迈开腿缓步走到哈罗尔特面前，虽然她体态微胖，走路时腿抬得却比一般人高些，这让她的走路姿势看上去颇为优雅。 站到在居民们口中频频出现的银发少年面前，她微微弯腰凑近哈罗尔特身侧的瓶瓶罐罐，仔细看过玻璃罐中花蜜和花蜜干粉的成色，她脸上流露出讶然的神色， 只一小会，她就像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将视线从瓶瓶罐罐上移开，转而专注地阅读起封于两面玻璃中的骗骗花蜜介绍来。 在她阅读期间，摊位前依旧人潮涌动，不少人想把她挤开占据最佳阅读地点，但都因为她丰腴的体型铩羽而归。 很快的，她将介绍读完一遍，笑着对哈罗尔特说：“学者大人，我听说不少人在看过你的研究项目后乞求你的帮助， 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利用骗骗花粉对人体的‘副作用’，制作一些可以提高提瓦特情侣幸福指数的产品吗？” “女士，我只是个刚入学不久的学者，你知道的，我只擅长摆弄花花草草，药物研究并不是我的专业。”哈罗尔特诚恳地说着，一边将刚收到的小纸条团了团放进自己的衣袋里。 “那等到你们开始大规模人工养殖骗骗花，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供货商，把所有的花粉出售给我？ 我是做食品加工生意的，除了常见的肉类、蛋类加工，有时也会做一些特殊食品，譬如减脂糕点，补水果冻... 得知你的研究项目之后，我有收购你的骗骗花花粉做一些特供‘食品’的意向，如果你愿意，等到我确认骗骗花花粉真的有那种奇特的功效后，可以按这个数字购买你的花粉。” 她说着，笑着给哈罗尔特递了张纸条，并比了个手势。 哈罗尔特瞟了眼纸条：“我很乐意为全提瓦特情侣的幸福生活出一份力，女士。” 我也不想这样，但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然后，他稍稍放低了音量：“等到今天的活动结束，我会找我的合伙人，让她和你面对面谈一谈合作事宜，请给我你的地址。” 出面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还要脸，相信多莉老爷很乐意为了亮闪闪的摩拉代替我成为“提瓦特大伟哥之父”。 收下那位女士递来的名片和地址，哈罗尔特将刚用完的一罐骗骗花花蜜递给身边的学弟，黑发少年立刻将它放在脚边的纸箱里，和其他玻璃器一起排列整齐。 “哈罗尔特！我来看你了！” 哈罗尔特在人群中听到了熟悉的明快的声音，他立刻露出笑容：“卡维学长。” “嗯！你们这边好热闹啊，怎么比我们刹诃伐罗学院那边的人都要多了？因为挂了横幅吗？”卡维慢悠悠挤到最前面，好奇地打量着阿弥利多学院的展品。 “学长的作品也有展出吗？”哈罗尔特问。 “没有，”卡维说完，顿了顿，飞快补充道，“只是今年没有！前两年我的作品可都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展出的， 不过嘛，今年我打算毕业了，学习的重心都放在了实践课程上，虽然也画了不少图纸，但是我们学院一般只展出模型，比较有气势 ——今年我的学弟学妹们做的景观设计和装置设计都很优秀啊，你们这人太多了，我去我们学院那边看了一圈才过来，现在总算是人少点了，刚才我怎么挤都挤不进来。” 说着，他弯腰低下头让视线与桌面上的骗骗花蜜干粉齐平：“虽然在家里天天见，但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好漂亮啊，金闪闪的，骗骗花的花粉也是这个颜色吗？” “是的，学长，和干粉比起来，花粉的颜色饱和度还会更高一点，有点像甜甜花花粉，颗粒比甜甜花花粉大，不过要收集甜甜花花粉只要在蜂箱前加一块花粉收集挡板，蜜蜂进入蜂箱时候块状花粉就会掉落下来， 蜂农们只要将这些块状花粉收集起来筛去杂质就可以装瓶了，骗骗花花粉可是要我一个个隔开骗骗花的花托用小刷子将花粉从花药上刷下来呢。 所以真要将骗骗花花粉装瓶，它们会比市面上出售的甜甜花花粉看上去更细腻。”哈罗尔特说。 “哇，你这么说的我更好奇了，我一路上都听到居民们在说你的骗骗花花粉怎么怎么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尤其适合男性食用 ——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卖花粉了，先给学长也来上一罐呗，嗯...花粉，听上去就很香！学长最近总是觉得有点疲惫，好像是该补补身体了。”卡维半开玩笑似的说。 他话音落下，许多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他身上，尤其是一些年轻女性，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同情，还有惋惜。 真没想到这名英俊的少年年纪轻轻就有了这种烦恼。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大家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啊？” 卡维东看看，西看看，被他看到的所有人都刻意移开了视线，有的还在垂下头后捂嘴轻笑起来。哈罗尔特身边那十个新生满头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卡维...卡维前辈，你看看这个。”提纳里叹息一口，拿起骗骗花蜜干粉前放置的介绍牌敲了敲桌面，然后将它推到卡维面前。 第136章 开端 卡维疑惑又有些不安地看起介绍牌，半分钟后，他耳朵变得通红，支吾着向身边的人解释道： “我刚才不知道，其实我不需要这种东西...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有要去了解那方面的想法，我才刚满十八岁！” “放心，我是懂你的，”被卡维拉住衣袖的中年男人给了卡维一个安抚似的眼神，“大家都是一样的，没人会嘲笑你。” 啊？！ 卡维听得目瞪口呆。 他甩甩头，把嘈杂的声音都甩出去，然后对哈罗尔特说：“学弟，学长有事先回去了，今天的活动结束后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挤开人群慌张离去了。 “你的这位学长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提纳里将推出去的说明牌复原，一边笑着对哈罗尔特说，“本以为他就算无意中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也能很快想到应对策略。” 哈罗尔特有些无奈地说：“咳，总是会有些突发情况，刚刚就连我都没反应过来——” 卡维学长看上去要自闭一段时间了，活动结束之后再想办法哄哄吧。哈罗尔特望着卡维离去的背影，心说最好还是让学长他自己先冷静一下。 祖拜尔剧场内，十来个衣着华丽的前雇佣兵散落在剧场各处，虽然姿势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有着蜜色的皮肤并且手中都捧着厚厚一叠的剧本。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认真，有些人甚至微张嘴唇盯着纸面喃喃出声，极高的专注度让他们看上去像是试图触碰知识之门的学者， 但他们身上的衣物分明是百年前沙漠流行的款式，是国王、王子或者侍卫，可这些看似身份不等的人此刻却在做相同的事。 一名老者正在擦拭道具台，服装道具师里卡尔在制作完舞台道具后顺手就将桌面上的杂物清理干净并用抹布将它擦了一遍，所以道具台并不脏， 可老者已经找不到其他事可做，地已经扫过两遍，舞台上的地毯被他清洗干净挂在后台栏杆上晾晒，舞台台面也用抹布擦得发亮，他只好再去擦道具台和台阶扶手。 衣着朴素的老者提着水桶几次在面前走过，在和台词斗争的前佣兵们都没有分出眼神去看他，前几天他们还不习惯将清理工作交给他人， 他们会在离开剧场前把已经很干净的地面再去拖一遍，或者擦擦后台摆放的道具，也好像只有这样才配留在这个剧场。 沙漠的佣兵对待雇主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取决于佣金，少部分时候取决于雇主对他们的态度， 遇上不讲道理或者最后不愿付足佣金的雇主，他们往往会采取一些手段让那些人为此付出代价，哪怕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会被风纪官或者三十人团找上门。 可祖拜尔剧场不同，站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不用流血流汗，也不用考虑下一个雇主愿不愿意包三餐——祖拜尔剧场一视同仁地为所有员工提供员工餐， 饭菜不是特别好，没什么山珍海味，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三素一荤，可胜在干净温馨，剧场的厨师在经理谢赫祖拜尔的授意下每天都会烹饪和前一天不同的饭菜， 今天是米饭配烤鱼、番茄土豆，明天就可能是烤饼、炖肉之类，在这里工作，猜测下一餐吃得是什么竟然也成了一件趣事。 所以他们很能理解老者的感受，这里的工作过于安逸，佣兵旺盛的体力无处发泄，他们明明做着比往常更轻松的工作，却拿着更高的薪水，且在雨林地区体会到了被平等看待的感觉， 这竟让他们感觉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占了莫大便宜，再将现在的工作和以前的工作比比，他们又觉得剧场经理吃了大亏， 这样一想他们恨不得再努力一点，再专注一点，好像不把多余的力气花在为剧场、为剧场经理做点什么上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在头两天的不适应消散之后，他们在老者从自己身边走过时依旧是头也不抬地背诵台词，只偶尔，老者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才挪动几步让开位置，让他可以去擦他们身后的栏杆或者墙壁。 “今天是教令院开展游乐会的日子，大家下午就不用来工作了，一起去游乐会上逛逛吧。” 祖拜尔从后台走了出来，他手上是新收到的剧本，那位“莎士比亚”先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莎士比亚先生所写的剧本节奏紧凑，充满抒情色彩，让他这个常年兼任剧作家的剧场经理也欲罢不能。 他不由感慨，即使是抛开理想与勇气，莎士比亚先生本身也是一位奇才。 见剧场经理发话，来自沙漠的男男女女纷纷放下手上的剧本——对于愿意接纳他们的剧场经理，他们一向是抱有敬意的。 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类活动的排斥。 “祖拜尔先生，我觉得游乐会没什么好看的。” “是啊，要去看教令院学者的作品，不如多背几段台词。” “游乐会上有不少新奇的东西，我去年去逛过，所以今年能不能不去了？” ... “我有我的考量，不仅仅是让你们去放松心情。”祖拜尔说。 听到剧场经理这么说，刚刚还绞尽脑汁想着拒绝理由的前佣兵们都安静下来，等待着祖拜尔的解释。 “游乐会活动期间，那片地域的人流量会比往常大很多，这是你们将演出服装展示给须弥城居民的大好时机，也能让你们提前适应一下被数百双眼睛注视的感受。” 这也将是你们以不同的身份走入公众视野的第一次尝试。祖拜尔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为了不让这些沙漠民过于紧张，他没有搞个声势浩大的动员活动，宣传一些高深的理念，他知道，这么做可能能够在前一小时给予这些沙漠民过量的勇气，让他们热血沸腾， 但这种强行聚集起来的勇气会在时间的推移下迅速消散，一旦发现事情并没有照预想的发展，他们只会更慌乱，且只要这个队伍当中的一人打退堂鼓，很快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即便如此，想到自己将穿着现在身上这身衣服出门，前佣兵们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们中的许多人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紧张得不亚于与一群劫掠商队的盗宝团正面交锋。 穿出去的话，我会不会把这身衣服弄脏弄坏？ 衣服上的饰品好像很容易掉...我一定要把它牢牢捂住！ ... “而且这次游乐会上，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拿出了改良制糖业的方案，听说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让糖价降为现在的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 那不就是一千摩拉一斤？ 听到这个消息，前佣兵们脸上露出或惊喜或怀疑的神色，他们终于不再思考要如何在人群当中保全自己的演出服，而是迫切地想要验证这个消息的真伪。 第137章 卡维:不许告诉艾尔海森! 他们在还未来到祖拜尔剧场之前，或多或少在奥摩斯港的码头、酒馆等地听到雨林的居民们谈论糖价的事，但他们只将那当作流言， 类似的消息他们听得多了，那些码头工人、游手好闲的食客、教令院的学者总是今天一个大新闻，明天一个大新闻，教令院的新研究是永恒的热门话题，因为它听上去可以很新奇，而且居民们往往无法自行辨别真伪。 他们听过一些传闻，说教令院学者发明了可以指挥魔物战斗的装置，让幼年蕈猪一周内成年的饲料...和某些传言相比，糖价将降为现在的十分之一还算保守。 可现在，这句话是从祖拜尔先生口中说出的，也就是说它是经由那位给了他们新工作、新服装的、善良慷慨的先生的确认，它的真实性在这些前佣兵心中就有了很大保障， 在场的前佣兵们在转瞬即逝的疑惑之后都展露出欣喜的神色，他们不再想方设法推辞， 而是开始思考如果真到了糖价降到一千摩拉一斤的那天，他们回沙漠时，要将原先预算的多少的物资替换糖，才算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自己几个月的薪水。 沙漠人没有掌握制糖方法，他们只会偶尔将枣椰加在食物中增加甜度，来到雨林，这里的气候不适宜枣椰生长，沙漠绿洲中还算常见的果实在这里也成了奢侈品，他们只能在路边胡乱摘些墩墩桃过过糖瘾，可这根本无法抵消他们对家乡美食的怀念。 每年来雨林的那几个月，他们都会想起和同伴用刀划开枣椰壳的日子，这时他们只能和有着相同感受的同伴倾诉这种情感。 但只要糖价下跌，他们就能在工作结束后将糖运回沙漠，在沙漠中用枣椰制作蜜饯，虽然部落中每个人可以分到枣椰数量有限，但只要能让他们带上十几块蜜饯，让他们在故乡的另一边尝到家乡的味道，他们就心满意足。 想到未来那个美好的前景，他们难掩激动，连握剧本的手都微微颤抖，但他们依然理智地将手中的剧本整齐地放到道具桌的抽屉中，向祖拜尔行礼并告辞。 “巴达维先生，你也一起去吧，这里已经非常干净，你今天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祖拜尔用手指一抹工作台台面，扭头对依旧用力擦着墙面的老者说。 “...我就不用了，”老者闻言将抹布丢进水桶当中，却依然没有离开剧场的想法， “我对您说的那个消息也很好奇，不过我不想站在人多的地方，尤其是在太阳底下，我还是等那些年轻人回来告诉我具体的细节吧。” 祖拜尔点点头，没有再劝，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觉得这的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适应！怎么能不适应？这可比我以往的工作轻松多了！”巴达维喜悦地竖起三根手指，“工作量和工作强度再增加三倍都没问题！” “那就好——厨房那边新摘了些菜叶。” “我马上去清理！”听到又有活干，巴达维激动地抄起扫把快步走向厨房。 祖拜尔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 被墩墩桃制糖吸引来的居民远不如被骗骗花蜜、骗骗花花粉吸引来的多，阿扎尔之前的宣传工作做的太到位了啊。 又收了十几张垃圾小纸条，哈罗尔特在心中腹诽道。 一直到下午，他才迎来第一批想要了解墩墩桃制糖的观众： 身着演出服的沙漠民们来到了游乐会活动现场，新奇华美的服装让许多居民情不自禁发出赞叹的声音，连还没形成美的概念的孩童都忍不住去看他们衣服上亮晶晶的金属配件。 十几人仪态端庄，衣着风格统一，看上去像是举办节日游行，途经之处的居民都主动避让，生怕碰坏了那些看似华贵的服饰要付出巨额赔偿金， 于是，他们就好似一只仪仗队般冲开了人群，居民们的目光中带着欣赏、好奇和些许的敬畏，这些前佣兵从最开始的小心谨慎转变为现在懵懂的自豪，这是他们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沙漠传统服饰的魅力，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的服装这么美。 跟着路牌指引来到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前，他们远远就看到了那条巨大的横幅和印有现任大贤者头像的海报。 就是这里。 他们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却没有像以往碰到令他们好奇的事那样直接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而是照着事先商议好的那样，由王子的扮演者出面，礼貌地向看守摊位的学者打听事情的真实性。 其余人则站在一边，默默等待着那名银发学者的回答，他们认为，既然穿上了演出服，不管在哪里都该扮演好对应的角色，他们身边那些居民以后都可能成为他们的观众，他们要让他们扮演的这些角色的形象更深入人心。 看着眼前这些人蜜色的皮肤和明显不同于雨林风格的服装，哈罗尔特愣了愣，随即暗暗打量了他们一番， 他们的衣服看上去华丽，仔细看却能发现用料较为粗糙，衣饰仅仅用廉价金属和玻璃制成，即便努力模仿，他们所用的礼仪也相当生涩。 到这时，哈罗尔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礼貌解答了他们的疑问，并将玻璃展柜中的精糖展示给他们看。 “味道和现在用甜甜花制成的糖略有不同，究竟哪个口感更好，就看个人品味了，不过墩墩桃糖的价格肯定是更实惠的，如果是我，绝对会选更便宜的那一个。”哈罗尔特笑着说。 他说完，那些沙漠民们都流露出有些失态的惊喜，但他们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又严肃地问了几个问题，都是雨林居民也会问的，上市日期、最终定价，等等等等，哈罗尔特一一给出解答。 因为要尽心尽责扮演自己的角色，他们没有停留太久，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用生疏的礼仪向哈罗尔特道别，前往下一个摊位。 到傍晚，第一天的活动落下帷幕，卡维趁着人流退去做贼似的溜到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前。 “我又来看你啦，哈罗尔特！”卡维探头探脑了一阵，确认没人注意到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哈罗尔特笑着和卡维问了好，叮嘱了需要留下来看守摊位的几名新生几句，就和卡维并排走在街道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街道，卡维这才找到机会喋喋不休地抱怨：“感觉我要没脸见人了，哈罗尔特你怎么也不早点和我说花粉的事？” “因为那个没法量产，我本来没打算把它搬到货架上，所以只是在展出骗骗花花蜜和干粉的那块区域做了必要的说明。” 哈罗尔特一脸无辜，他顿了顿，随即说道，“其实学长你也不用太在意，很多人都对骗骗花粉非常感兴趣，他们只是没敢说出来而已，指不定还有不少在心里佩服学长的勇气呢。”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被他团成团的纸片，无奈地说：“这么多人给我递纸片，希望我能够研发出那种药物。” 还好我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就处变不惊，要换个人肯定坚持不到现在。哈罗尔特心想。 一定要在回去前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全烧了。 看到那些小纸团，卡维这才轻松一点，他小声自语道：“真不敢相信...那么多人想要骗骗花花粉...这在须弥竟然是个很常见的问题？难道没办法治疗吗？” “也不是？不少人应该只是好颜面，原本勇猛的希望自己能更勇猛，以此得到伴侣的夸赞，或者是攀比心理作祟——我猜的。 骗骗花花粉注定是奢侈品，说不定以后上流社会外交中会以相互问候‘你今天吃骗骗花花粉了吗’为时尚， 到时候一张口就是要一整罐骗骗花花粉的卡维学长说不定就是他们羡慕的对象了。”哈罗尔特开玩笑道。 其实也不完全是玩笑，这是他根据蓝星欧洲中世纪贵族的想法做出的一些猜测。 “喂喂，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人羡慕，丢死人了！”卡维不满叫道。但他心里那种尴尬又忐忑的情绪的确因此散去大半。 “还有，回去以后你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艾尔海森，要是敢告诉他你就死定了！”卡维眯着眼威胁道。 “当然，我不是那种人，你知道的，学长，我向来站在你那一边。”哈罗尔特诚恳地说。 艾尔海森还用得着我来告诉？他在心中暗自腹诽了一句。 第138章 哈罗尔特:开会 回家路上哈罗尔特找借口去了趟公共卫生间，将收到的小纸团分批冲进下水道，亲眼看着那些纸团全部被浸湿、变形，卷入下水道，他才神色坦然地冲洗了一下双手，走向在外等待他的卡维，两人在夜色下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回到家门口，哈罗尔特将钥匙插进门，卡维再次小声提醒道：“哈罗尔特，记得不要说漏嘴，你千万别出卖学长...” “放心，学长。”哈罗尔特点点头，笑着应允，随即打开了房门。 家中的布置和一天前基本没有任何变化，作为教令院派发的优质房产的第三名所有人，艾尔海森悠闲地坐在客厅的矮脚长椅上看书，右手边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熟悉的画面却让卡维心乱如麻，他欲言又止，尝试几次后才僵笑着说道：“我们回来了！” 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以往卡维可能还要因为他冷淡的态度阴阳怪气他几句，但今天听到这句简短的轻哼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艾尔海森学长，你拿到神之眼了？” 哈罗尔特看向白色咖啡杯旁的饰品，绿色的宝石上有着代表草元素的纹路，看上去就非常昂贵的宝石嵌在金色饰品托中，但这件不只是饰品的饰品却被它的主人随意地丢在一边。 拿到了神之眼，所以你是不是能表演一下内个，就是内个，【理论的推演】。 “啊？什么时候的事？”卡维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桌面上比平常多出来一件物品，他诧异地看向熠熠闪光的草元素神之眼，心境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变得放松下来。 “今天早上，”艾尔海森平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读完一本书后它出现在了我的书底。” “就这么简单？看书也能看出神之眼来？” 卡维一脸不可置信，回想一下自己的神之眼出现的过程，艾尔海森的那一枚出现的未免过于草率，但他又很高兴学弟不用经历和他一样的困惑和纠结就能得到神明的注视。 “你用过了吗？掌握元素力的感觉怎么样？” 卡维好奇地问，他的思绪已然飘飞，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艾尔海森运用神之眼的一百零一种方法了。 “读完那本书正好到了我日常的工作时间，在那之后我还有几本新购置的书籍需要阅读，我没那么多时间去研究它， 从多数神之眼拥有者的经历中不难看出，只要它出现在身边，就意味着你将自然而然地掌握其用法，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要用的时候我自然会去用。” 艾尔海森一边将书翻到下一页一边淡淡地说。 但是我很想看剑雨诶，六道的那种。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真有那么顺利吗？能感知运用元素力是一回事，要怎么用好可是另一回事。”卡维颇为不赞同地说。 他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艾尔海森手上、桌上的书籍上，揶揄道： “艾尔海森你选了什么做武器？该不会是你那些破书吧？诶，好像是挺适合的，那意味着你手上不缺防身武器了。” 艾尔海森：“毫无根据的猜测，你的发散思维总是让你远离正确答案，随神之眼一起出现的是两把单手剑，也就是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有必要磨炼一下剑术。” 随后他看向哈罗尔特：“用书做防身武器的另有其人。” “那已经不叫书了，学长，你该叫它‘法器’。”哈罗尔特耸耸肩，毫不心虚地说。 之后谁都没有再挑起新话题，哈罗尔特放出暝彩鸟，然后和卡维轮流洗漱又简单吃了点东西，艾尔海森继续坐在客厅看书，只偶尔换个坐姿。 饭后，哈罗尔特从艾尔海森的书房随便拿了本书读了起来，读了两小时，他估计暝彩鸟已经飞到了化城郭将通讯装置交到迪希雅手中，便打开了视频通讯。 他手中的通讯设备迅速展开一道光屏，迪希雅的脸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 “晚上好啊，哈罗尔特，你今天这么早就忙完了？” 迪希雅神色自然地招呼道，好似一早就知道哈罗尔特会在这时联系她，这实际上是他们第三次用这种方式联络。 两天前，哈罗尔特的暝彩鸟第一次从远方飞来，自己用爪子拉开窗，然后盘旋着落到她肩膀上时，她又是疑惑又是惊奇， 接着那只暝彩鸟用喙啄下腿上的小型装置，将它叼到她的掌心，她读着暝彩鸟的肢体语言，在它的指导下摁下装置开关。 当一道光屏展开在眼前，哈罗尔特的脸随即出现在光屏上时，她更感错愕。 教令院的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水平了吗？ 迪希雅只当这是教令院内部流通的新产品，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接受了这种通讯工具。 它的用法很简单，迪希雅飞快掌握了让脸出现在光屏正中的诀窍，并享受起它带来的便利来。 “嗯，晚上好，迪希雅小姐，今天研究做的怎么样了？母本的状况？每只骗骗花产蜜量都有记录吗？”哈罗尔特问。 在一旁切水果的卡维听到这段对话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怎么我的学弟一开口就和我的导师似的？ “还是不行，冰属性骗骗花花粉接触到火元素后，花粉内的冰元素力还是会很快消散，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迪希雅有些心虚，自从做了佣兵，她在战斗中就没怕过谁，可她现在却在一名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那里体验到久违的被敬畏支配的错觉。 难道是因为他向我灌输了不少知识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研究所表现得太可靠了？ 见哈罗尔特微微点头，迪希雅顿了顿，心情竟平添了几分欣喜，她忙接着向哈罗尔特汇报道：“母本的状态很稳定，果实已经快有一个蹴鞠大小了，具体数值我记在了笔记上，产蜜量我也都有记录，你要看我的实验笔记吗？” “给我看看吧，我看看近期的产蜜量有什么变化。”哈罗尔特说。 “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在正常范围内起伏。” 迪希雅说着拿出自己的笔记摊开在光屏前，她会说须弥通用语，认得大部分须弥通用字，只是不怎么会写，所以笔记前页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可有了哈罗尔特无形的督促，到今天，她的字有了些许进步，虽不美观，但较为端正。 “你记录得很仔细，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看完后夸赞道。 同时，他再次感慨艾莉丝妈妈对他的帮助之大。 感谢艾莉丝妈妈帮我实现线上开会自由。 第139章 卡维:怎么教学生的，教教我? 等我当上了导师，我每周至少要召开八次线上会议，工作日一天一次，周末早晚各一次，随时跟进学生的研究工作。 哈罗尔特想着，又让迪希雅给他拍了一下几只骗骗花母本在灯下的状况。 迪希雅一手举手电照射套袋的母本，一手捏着通讯工具调整光屏的位置，让灯下的母本出现在屏幕正中。 “我算下来还有三四天果实就会成熟，加上你之前实验数据中果实成熟到自然掉落的平均时间，最多还能拖一星期吧， 你什么时候回研究所？那个游什么什么会，还要持续多久？总不会连果实处理都要交给我一个人做吧？ 拜托，我可从没做过这种事，万一毁坏了你珍贵的研究素材怎么办？”迪希雅问。 她看似在抱怨，实际内心对独自完成实验隐隐有些期待， 挑战未知是勇者的本能，哈罗尔特几次通过视频指导她完成一些她从未接触过的操作，她都神经紧绷地完成了，哈罗尔特每次都会夸奖她有搞科研的天赋，弄得她还挺不好意的。 不好意思，但爱听，而且她因此更喜欢上手实验了。 “五天之内，赶得回来，放心，”哈罗尔特说，“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你自己取出种子进行培育实验，操作很简单，我可以在这边实施指挥。” “好，只要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就照你说的做。”迪希雅很快回答说。 哈罗尔特点点头：“明天也不要忘记给我的甜甜花和骗骗花们晒晒太阳。” 研究初期，因为经费不足，他为了省钱直接用几整块岩石做的屋顶，原先他想让骗骗花们晒太阳时会让一块屋顶消失。 和多莉合作并拿到几个月的分成后，他雇人将屋顶改造了一下。 他在骗骗花和其他一些植物的养殖区域用上了类似钢化玻璃的元素生命体残骸做屋顶，并在上面覆盖上可以近距离遥控操纵开合的折叠式金属板，迪希雅只需要按下开关，金属板就会折叠起来，阳光便会投进屋子。 迪希雅：“好的。” “今天学习上有遇到什么问题吗？”哈罗尔特问。 问完了研究上的事，接下来就到了每天必有的答疑时间。 “有！”迪希雅眼睛一亮，拿出自己的另一本笔记，上面记录了她准备的一些问题。 刚口头上和哈罗尔特建立了长期雇佣关系，要为参加教令院活动的哈罗尔特看守实验素材，她的活动范围也被框死了，她不得不将去居民区逛街购物从日常安排里删去。 不逛街了，研究以外的空余时间自然就放在了读书上。迪希雅觉得她在做哈罗尔特研究助手的这些天把十七年没读的书都给补上了。 哈罗尔特为迪希雅解答了一些疑惑，叮嘱她不要懈怠学习，然后就让她将通讯设备绑回暝彩鸟腿上，将它放出去。 它的下一站是奥摩斯港，它还要帮他给多莉传讯，让多莉明天能够出面和那位想要买断骗骗花花粉的女士谈谈合作的事。 等哈罗尔特切断和迪希雅的通讯，卡维终于不再抑制自己在厨房捣鼓的声音，他很快带着一盆水果沙拉走了出来，边挑了块墩墩桃块丢进嘴里咀嚼边说： “哈罗尔特，那位就是你说的最近雇佣的佣兵小姐？她看上去挺专业啊！还能帮你处理研究所的事？” “我教了她一个多月，刚和她建立雇佣关系的时候她的确什么都不懂，但好在她愿意学习。” 哈罗尔特笑着捧起书，在暝彩鸟飞往奥摩斯港的这段时间里，他可以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才一个月？你不说她是位佣兵，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学生呢，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没怎么教，她自己比较努力，我还总是劝她别老是看书，没事可以多出去玩玩。” 说到这个，哈罗尔特也挺有成就感，于是他马上说出了蓝星家长常说的那句话。 “我也想收一名这样的学生，等我以后把独立工作室开起来，就去招几个学徒好了。” 卡维也有些意动，他最近的工作实在太忙了，哈罗尔特的成功经历让他也想雇一位佣兵帮助他完成一些简单的零件组装工作。 只是他的那些课题都还在起步阶段，材料性质、机械原理还需要他自己摸索，他实在分不出什么精力来从零指导一名佣兵， 而且他这个专业好像就是个坑，他的学弟学妹们老是抱怨选错了专业，虽然他自己痛并快乐着，但不能保证其他人走上这条路后不会后悔，所以他刚说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天游乐会上突然出现的演员真让我意外，他们居然都是沙漠人，”卡维思维跳脱，心情愉快地说起白天看到的那些沙漠民， “我看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穿的是几百年前沙漠那边的衣服，我就想，是不是塞塔蕾小姐投递给各剧场的稿件起作用了？ 游乐会这天贤者助理还是不能休息，也不知道塞塔蕾小姐在教令院有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沙漠民们在游乐会上大出风头，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哎...等到这周学会活动的时候问问她吧...还好我们在同一个学会。” 他现在发现有学会活动真的是非常方便的事，否则他们这些未完成学业的学者甚至很难与一名贤者助理频繁往来。 哈罗尔特接到多莉的主动联系是在两小时之后，得知有人愿意花大笔的摩拉盘下所有花粉，多莉非常兴奋， 在她看来，骗骗花花粉的确有经济价值，但挖掘成本过高，像她这样的大商人，想要用有限时间争取无限的摩拉，就不能事事亲力亲为。 哈罗尔特将骗骗花蜜和骗骗花蜜干粉的售卖权都交给她，并详细阐述了二者的区别与骗骗花粉的功效和“副作用”后，她本就打算将这份工作外包给手下几名靠谱的商人，自己仅收一点分成， 现在有人愿意花钱“买”免费的东西，她自然高兴，尤其是那位商人和她还有关几次生意上的往来，她对对方的人品和行事作风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她和哈罗尔特聊了没几句就敲下这件事， 随便拉过一张纸用胖胖的小手在上面飞快写下哈罗尔特给出的地址，算是同意了明天亲自与那位食品商人谈谈。 “下周方便的话，抽空来一趟，你们的游乐会不会延续七天吧？”多莉用懒洋洋的语调说， “那些橡胶制品，我根据你的图纸做了一部分样品出来，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再给出一点建议，谁让你的奇思妙想总会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呢。” “三天之内，我会抽时间过去。”哈罗尔特说。 和有意培养迪希雅独自应对实验素材不同，他有必要亲自跑一趟，学院游乐会通常只在前三天能够吸引足够多的居民，以此证明它是教令院的一项大型活动， 一般到第四天，居民们看够了教令院各学院搬出的新发明，人流量就会显着减少，到第五天，学院摊位只留两三个人便足以应对来围观的居民。 游乐会开展第四天，来参观展品的居民人数果然减少，就是受到最多关注的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和哈罗尔特的制糖项目也有了“空窗期”，于是哈罗尔特率先提出之后几天可以轮流看展的建议。 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尤其是那十个新生，他们中的有些甚至激动地欢呼起来， 首次参加游乐会，三天里，他们的状态从最初的好奇与兴奋变成了兴致缺缺，他们为居民们重复的问题感到腻烦，要是问的是关于他们带来的展品和他们本身还好， 可百分之九十九的居民一站定就把目光投射到被小心封存在玻璃柜中的精糖，以及哈罗尔特的骗骗花蜜上，他们也只能按照学长们的要求学着样用重复的语调解答大部分人会问的几个问题： “什么时候才能上市？” “后年，或者大后年。” “价格？” “现在的三分之一或者更低。” “真的假的？” “真的。” 类似的对话在后面两天内重复了无数次，他们快受不了了。 第140章 哈罗尔特:感谢神明... 上午参观的人较少，到了下午人流量的减少更为明显，提纳里坐在木质小凳上悠哉悠哉看着生物图鉴，十名新生中有一半溜到了别的学院的摊位前和其他五学院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发展友谊。 哈罗尔特拿出笔记本，开始根据前世的记忆绘制能够调节灌溉水盐浓度的灌溉池，刚勾了个大型，抬头就看到一名七八岁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棕发小女孩朝这边探头探脑。 她穿着须弥式的粉紫色外套，带着灰蓝色发箍，耳侧是发着浅蓝色光芒的叶片状虚空装置。 哈罗尔特顿了一秒，想起了她的名字：苏莱卡。 她是须弥城的毛毯商人，立志超越多莉成为须弥最大的商人，自称拒绝过教令院的入学邀请。 苏莱卡好奇地观望一阵，见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们不是很忙，便走上前去，踮起脚，让视线和桌面的骗骗花蜜罐子持平。 苏莱卡：“嗯...这些花蜜和花粉是金黄色的，很漂亮，我可以尝尝它们的味道吗？” 旁边的新生闻言立刻为她端了一小杯骗骗花蜜水，这些天下来他们的业务已经很熟练，根本无需人催促，哈罗尔特见状便没再多管，继续画自己的灌溉池设计图。 苏莱卡捏着过于迷你的纸杯，看了看，又嗅了嗅，然后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是和蜂蜜不一样的味道，就像加了甜甜花花粉的糖水，我记住它了。”苏莱卡笑着说，“美味又廉价，确实是适合须弥城居民食用的调味品。”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哈罗尔特写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瞥了眼眼前那个梳麻花辫的小女孩。 看到她耳边的虚空装置，虽然现在须弥雨林地区的每个居民几乎都会在日常生活中佩戴虚空终端，连洗澡都不会拿下来，但结合苏莱卡刚才的发言，哈罗尔特总觉得她让小草神附身了。 他没有和这位小商人交流过，可从其他一些须弥商人以及她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中，不难看出她是个相当自傲的人，而只要她佩戴虚空终端，就代表小草神可以通过虚空潜入他们的意识控制他们的身体， 其实在小草神附身凯瑟琳被博士发现之前，她的意识一直是自由的，她在被囚禁的五百年里总是会附身一些须弥城的居民，帮助他们解决遇到的难题。 “感谢神明的馈赠。”哈罗尔特点点头表示赞同，并且故意这么说。 苏莱卡困惑地眨眨眼，说道：“...为什么这么说？骗骗花蜜来源于骗骗花，它们的诞生和神明并没有关联，这时候，或许更应该说‘感谢元素能量的馈赠’或者‘感谢地脉的馈赠’？” “感谢神明赐予我神之眼，让我这个柔弱学者可以安心地研究骗骗花。”哈罗尔特解释说（提瓦特人基本都认为神之眼是七神发的，但哈罗尔特是故意的）。 一旁的提纳里听得抽了抽嘴角，将书翻过去几页。 还以为你想说感谢大慈树王创造出雨林给你提供了优异的研究环境呢。 “当然，也要感谢小吉祥草王给予我幸运，让我的研究进展地这么顺利。”哈罗尔特补充道。 这话一出，苏莱卡微微睁大了眼，一副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愣了几秒，她才低声说： “可是小吉祥草王并没有大慈树王那样强大的能力，她尊号的由来不过是贤者们对她过多的期待，你下次祈祷时，可以感谢树王，她为我们建立了一片绿色家园，保护我们的家人不受风沙侵蚀。” 哈罗尔特：“树王的贡献是无法磨灭的，但我是外来者，在我的家乡，人们一般只向现任神明祈祷。” 只给能给我们办事的神上香=只向活着的神明祈祷，很好的句式转换。哈罗尔特在心中说道。 还好现在小草神不能读心。 他现在已经确认眼前站的“苏莱卡”被小草神附身了。 “小吉祥草王就算聆听了你的祈祷也无力帮助你...”“苏莱卡”自语道。 “总比没有神明来得好，在七神执掌七国的提瓦特大陆，不论是哪国的国民都需要一个念想，”哈罗尔特将音量压到很低，除了他们两人和提纳里外没有人能听到，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小吉祥草王可以出现，给我的稻种赐予祝福，让它们改良盐碱地的特性变得更强，或者让成片的墩墩桃结出更多的果实。” 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类似的要求他本打算留到解救小草神之后再提，但现在也是合适的时机。 他眼前的“苏莱卡”，或者说纳西妲眨眨眼，她出生不久就被教令院的贤者囚禁，哈罗尔特说的那些事她并没有尝试去做过，但她觉得如果此刻是自己的肉身在这里，那她可以做到这些事。 “哈罗尔特，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下吧，我为你看守摊位。”提纳里走到哈罗尔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好。”该说的都说了，哈罗尔特坐到提纳里刚刚坐的凳子上，拿起了他看过的生物图鉴。 ... 两天后，哈罗尔特把摊位丢给几名新生，自己乘船到了奥摩斯港找多莉。 多莉已经将骗骗花粉的销售问题谈妥，简单向哈罗尔特说了一下谈话内容后，她拿出了一本小册。 “《史莱姆大陆》的最新章，预计这周六发行，我的供货商这次对你的大纲不太满意啊，我的朋友，”多莉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在你大纲的基础上修改了一些设定，你自己看看吧。” 她找我时候对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哈罗尔特在心中嘀嘀咕咕，拿着小册快速翻阅起来。 删去了老二装机枪的设定，但保留了一部分，将这段设定改为了冰王子掏出了改良机关匣，他一个响指悬浮半空的机关匣就变成了高达。 除此以外的变动都不大，依然利用故事的形式描述了橡胶的一些特性。 这样就好，目的达到了。 哈罗尔特读完将小册交还给多莉，笑着说：“改的很好，比我的大纲完美。” 第141章 塞子 见哈罗尔特接受，多莉拍拍手，招呼不远处的搬运工道：“把那边几个箱子搬过来，动作快！” 几只较小的木箱很快被搬到两人面前，多莉依然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哈罗尔特亲自揭开箱盖。 哈罗尔特点点头，打开离自己最近的一只木箱，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把箱盖反扣在木箱上，将手上的东西放在箱盖上。 那是五只暖水袋，橡胶的，颜色各不相同，哈罗尔特在开箱时就先闻到了异味，这也是橡胶暖水袋的缺点之一，不过将它们暴露在空气中后，味道也不是特别明显。 “做的很不错，”哈罗尔特捏了未装水的暖水袋，忽略那些刺鼻味道，橡胶暖水袋有着不错的弹性和韧性，使用这种材质也比较环保，“你有试着装过热水吗？” “那是当然，这可是要售出的产品，上市前自然要通过产品测试。”多莉叉着腰说。 哈罗尔特将一只暖水袋拿在手中竖放着打量其水塞。 “玻璃塞？”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虽然在没有塑料的提瓦特大陆，玻璃的确是不错的替代品，但这种材质易碎，用在暖水袋上具有一定危险性。 “这是我的一次尝试，这种材质价格适中，便于塑性，对平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多莉伸手指了指箱盖上的其他物件，示意哈罗尔特再看看其他暖水袋。 “如果真的要生产一批使用玻璃塞的暖水袋，一定要特别标注，这款暖水袋每两年就要更换一次——不管是橡胶还是玻璃，都容易因长期高温而老化，长期使用的话会有安全隐患。” 哈罗尔特说着将手中的暖水袋放回箱盖上。 多莉懒洋洋点了点头：“我把它的使用寿命定为两年，购买者需两年更换一次暖水袋，因未按要求更换暖水袋造成的损失我们一概不负责。” 哈罗尔特补充道：“还可以这样：要是两年后愿意带着旧暖水袋来你店里购买新暖水袋，只需付出原价的百分之七十便可带走一只最新款的暖水袋，这也方便了橡胶和玻璃的回收。” 多莉盘算了一下中间的利润，眼睛忽地一亮：“真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 哈罗尔特刚拿起另一个暖水袋，就听多莉接着说道： “其他暖水袋的瓶塞都使用了比较昂贵的材料，加上暖水袋本身价格就不低，一般平民应该不会购买。” “教令院并没有将橡胶种植发展成产业链的想法，须弥为数不多的橡胶林产出的天然橡胶大多数都被送到了健康之家，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想我们颇有远见的多莉老爷应该在我说起这件事前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开始招募员工在雨林里种植橡胶树。” 哈罗尔特笑着说，他不认为这是个长久问题，在蓝星，橡胶树需要生长六年才能割胶，但在有地脉能量的提瓦特大陆，这个生长时间可以缩短一半，而天然橡胶的产量应该也会远高于蓝星上的， 这么想的话，十年以内，橡胶制品就会变为十分常见的日用品。 “多莉老爷打算把橡胶林扩大多少？现在的一百倍吗？” “只要能拿到教令院颁发的种植许可，我能在五年内把橡胶的种植面积扩大到现在的三百倍，它们，一棵两棵，可都是我的摇钱树啊！” 多莉眼里冒着金光，但又理智说道，“不过嘛，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许可证不多花点摩拉可办不下来，就算拿到了种植许可还要应付麻烦的巡林员，接受他们的监督，哎呀呀，毕竟橡胶树比较特殊，不能用培育一般用材林的流程看待。” 哈罗尔特没有接话，如何合法、合理的种植橡胶是多莉应该烦恼的事，他翻过手上的暖水袋，看了看它的塞子。 “这是金属？是合金吗？它的导热性怎么样？”哈罗尔特问。 “导热性不强，因为这是钛合金制成，这是我资助的学者新研发的一种合金，它的导热性只有黄铜的二十分之一，强度极高，这是好处也是坏处， 你知道的，要使用这种合金，切割塑性可是一个大问题，我不得不雇佣十几名素论派学者加入研究， 他们在这种合金的基础上加入塑性药剂和其他低导热性的金属炼制，耗费了成吨的钢材，才制作出你现在看到的合金塞子，好啦，现在你要不要来猜一猜它的价格？”多莉说。 “听上去这个塞子会比暖水袋本身还贵。”哈罗尔特笑着说。 多莉打了个响指：“它的价格是橡胶暖水袋的四倍，我可只收了原料价，哎，就算我是很有良心的商人，也不可能亏本甩卖我的新产品吧？以这个定价售卖的话，它的利润还不如玻璃塞的暖水袋。” “但是这种合金本身就有很高的商业价值，如果你能让那群素论派学者想办法改良一下原料的话，让它变得更坚硬、更有韧性， 然后将它卖给枫丹商人，让他们将它用在枫丹的公共交通上——但金属的氧化是个大问题，要是能研究出不会生锈的合金就好了。”哈罗尔特状似感慨地说了一句。 他挺想要不锈钢的，现在多莉在研究合金，正好给她提供一个思路，她手下那批素论派学者能误打误撞将不锈钢做出来就再好不过。 他没有和多莉提一嘴不锈钢需要的原材料，一来提瓦特大陆还没有开发出铬这种金属，或许它和蓝星上的铬一样，存在于各种矿石中且还没有被发现。 二来这里有炼金术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元素生物残骸、含有元素力的精矿，可以用来逃课，要是找到合适的替代品，也不是非要用和蓝星上一模一样的材料。 “枫丹人一般都会在金属表面涂一层漆，这就可以有效防止金属生锈，但你的想法也不错，不会生锈的金属？要是真能做出来，能给我带来多少摩拉啊！”多莉想象着美好前景，眼瞳里亮闪闪的。 哈罗尔特轻笑一声，拿起下一只暖水袋查看，这个暖水袋的塞子蓝色半透明，看上去就有种他高攀不起的美。 哈罗尔特：“...这是什么？水晶？还是元素生物残骸？” （补上了昨天的qwq下面加快点进程吧，争取暑假完结正文，虽然原计划是一百多万字，但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我写的累大家看的也累，之后就把一些过程放在人物对话中吧，简化一下各项研究的流程） 第142章 哈罗尔特:我们干走私吧 “魔晶块，这个可是大部分人都用不起的，它的受众应该也只有大商人和教令院的高层了。”多莉回答道。 涉及提瓦特矿产，哈罗尔特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可以给出，他将几只暖水袋放回木箱中，然后打开了另一只箱子。 这次他从中抱出了几件叠好的雨披。 “比我想象中要厚，没有直接将橡胶塑形成雨衣布，而是将橡胶液涂在了布料上吗？”哈罗尔特同样将它们放在反扣的箱盖上，问道。 “我尝试了制造你说的那种橡胶透明雨衣，按照你的思路和设计图，那种雨衣确实更轻便也更美观， 可是生产出大面积的超薄橡胶布是一个难点，制作又是一大难点——在生产过程中，那么薄的橡胶布，很容易撕裂或者融化粘在缝纫机底座上。 我虽然勉强做出了一些成品，但它们的质量远达不到可以上市的标准，而且就我看来，不改良原材料、光使用纯粹的橡胶是没办法让它批量生产的。” 多莉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 “接下来我就要让素论派的学者运用炼金术将一些其他物质融入橡胶中，制作出更坚韧的合成橡胶布， 不过他们现在太忙了，我前不久才给他们派了研究合成纤维的任务，最近又让他们去做合金，明明我除了资助的那几名素论派学者外，又雇佣了十几名学者，现在怎么人手还是不够用呢， 我的朋友，这些学者的研究速度已经完全赶不上你那些奇思妙想产生的速度了，不过我最近打算再招募一批人手，你下次再有什么新奇想法，我还是随时恭候！” “好啊，谁让你是我最好的商业合作伙伴呢，”哈罗尔特笑着将手中的雨披展开，简单欣赏过后便将它们再度叠好放回箱子中， “虽然有些厚，但设计成这个款式也不至于太闷热...不过雨披的设计也有个很大缺陷：雨下得很大的时候很难不弄湿裤腿。” “廉价和高性能总不能共存，”多莉一摊手，表露出自己异常无辜，“除非素论派的学者们能很快创造出合成橡胶，让我能够批量生产你说的那种带裤子的两件套雨衣，否则这种透明橡胶雨衣终归只能是少数人才能享有的奢侈品。” “不着急，这要慢慢来，你也注意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哈罗尔特说。 多莉：“英明的商人绝不会将不成熟的商品送入市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接着，哈罗尔特打开了下一个箱子，里面是雨靴，多莉做了好几款，低帮高帮的，低筒长筒的都有，一些款式明显是给居民们日常穿的，一些则考虑到诸如种植园园主、巡林员等特殊工作人员的需求，实用性高于美观性。 哈罗尔特主要看了这些雨靴的鞋底，多莉选用了合金、动物骨骼、元素生物残骸等等材料制作这批样品，这些材料都可以用，也各有优缺点，居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适合自己的款式。 然后他又看了松紧带（超豪华版），没有合成纤维，多莉用了丘丘王的毛发做替代，效果还是不错的。 哈罗尔特将松紧带当减压器扯来扯去，顺便测试其弹性，一边说：“这些产品距离上市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吧？” 多莉：“我的计划是三年后正式推出，那时候我包下的橡胶林已经生产出一批橡胶，这些产品的价格会降低很多，那我在原料价格的基础上多收一点摩拉，大家也都能接受。” “到时候也希望你能给我的学长供货，如果我们的课题进展顺利，未来我们还会需要更多的橡胶轮胎。” 多莉：“我可以按成本价给你供货！” 哈罗尔特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对我这么有诚意的话，那我又要给你介绍一桩能赚大钱的生意了。” “赚大钱？！...嘿嘿，摩拉！”多莉听到这话眼睛立刻睁大，似乎总是带着困意的小脸终于变得精神起来。 “我们走私纸质书吧，把书卖到沙漠去。”哈罗尔特向多莉发出组队邀请。 多莉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哈罗尔特竟也想铤而走险，毕竟在她看来，哈罗尔特和她不同，他不是喜欢为了摩拉而冒险的人， 但她愣了一秒，立刻道：“好啊！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偷偷告诉你，我麾下的商队也会偷偷把书卖到沙漠，或者卖给来奥摩斯港的镀金旅团， 纸质书籍是稀缺的货物，教令院对于书籍的管控又极其严格，我能弄到的纸质书并不多， 如果沙漠民能读懂其他国家的语言，我倒是愿意从其他国家购入一些书籍，直接走水路运到沙漠，只可惜，沙漠人的受教育程度太低，他们中大多数连本部落的文字都不会写。” 哈罗尔特：“所以你其实是将书籍卖给了部落首领，部落首领拥有整个部落最好的资源，他们大多掌握须弥通用语，并能读到一些书籍，可他们却以知识为要挟，取缔所有反对的声音 ——我没有去过沙漠，只是根据几位沙漠人朋友的无心之言做出了这样的推测，我说的对吗？” 多莉：“书籍和知识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维护统治工具，就和他们圈养的‘猎鹰’一样，他们渴望知识，就像渴望绿洲， 当他们得到难得的书籍，他们会像分配有限的食物和水源那样，将知识与最忠诚最亲近的下属共享。 这是与我有过合作的商人们在沙漠的见闻，他们多次往返雨林和沙漠，均给出了‘一个几十人的部落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须弥城’的评价， 其实大部分沙漠部落的首领比教令院的高层更龌龊，在部落中的绝对话语权使他们腐化， 不过嘛，这种畸形的生存方式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赤王陨落后沙漠的特殊地形和资源严重不足等问题导致，大多数沙漠民都能靠着绿洲和与学者们建立雇佣关系，在部落首领的统治下生存， 他们在恶劣的环境下照着雨林商人的工作模式学会了建立自己的商队，就连最封闭的阿如村，那群自称赤王最后的后裔、将自己与世隔绝百年的沙漠民，近期也敞开了大门欢迎来自雨林的商队， 而我呢，则能从中赚取许多许多亮闪闪的摩拉，那边的事不是我一个商人可以干涉的，我也没有很讨厌那些部落首领，在我看来，只要能给我摩拉的，都是我的好伙伴。” 第143章 哈罗尔特:快说，谢谢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再次从多莉口中确认了沙漠那边的情形，他早在此之前靠着前世的记忆对那边的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又从他的导师、生论派贤者和卡维这些雨林人口中确认了这些事，而后塞塔蕾、赛诺、迪希雅等沙漠人又用自己的经历补充了部分他所不了解的细节。 他自己也从须弥城、奥摩斯港的佣兵那里，还有一些有关沙漠的历史记载中得到了一些启示。 赤王陨落后，沙漠陷入了持续百余年的动乱之中，原本在居尔城时期，沙漠就由从奴隶社会往封建社会过渡的趋势，但最终又由封建社会退化成了实行部落管理制度的原始社会。 这要是放在蓝星，绝对会被作为人类社会倒退的实例引起巨大轰动，可放在提瓦特大陆，这就是一个证明神的影响之大的案例。 因为赤王还在时，他给沙漠人提供资源、知识，并建立起相对完善的管理制度，可惜赤王死后，资源陷入匮乏，他的子民逐渐抛弃了他建立起的一切。 没有神明指示，人类想要自己摸索着进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要是他们改信小吉祥草王，那就可以逃课了。 好吧，这似乎不太可能，退而求其次，只要他们愿意接受小吉祥草王的引导，还是可以逃课的。 这个难度就降低很多了。 除去阿如村那样本身地理位置靠近雨林，资源相对丰富，拥有少量田地，能够进行种植和养殖，和雨林贸易往来较为轻松的村庄， 沙漠现在主要有三类人，第一类，因资源匮乏和自身受教育程度过低被迫成为佣兵的平民，他们大多会花两到三个月穿越沙漠走过防沙壁，进入喀万驿，以佣兵的身份在雨林工作一至四个月，具体时间由任务复杂程度和雇主给予的佣金而定，然后用所得的佣金购买物资回到沙漠生活几个月，直到物资耗尽再重复循环。 这类人大部分接受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也会抱怨命运不公或者雨林人对他们的歧视，但属于边发牢骚边干活的老实人，可以归为良民， 而允许自己部落的成员来雨林打工的部落首领相对比较现实，可以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对于和雨林人通商之事并不排斥，而且只要对自己的部落有好处，他们乐意接受诸如化肥、植物种子之类的东西，要和他们打交道不算困难。 第二类人则是忠实的赤王信徒，比起到雨林寻找工作获取物资，他们更执着于寻找沙漠中的绿洲以及复活赤王，他们排斥雨林人，对大慈树王从赤王手中偷取了权柄这一说法深信不疑， 但与此同时又无法仅靠自己和有限的绿洲在沙漠中过上安逸的生活，他们不会前往雨林，但如果有学者或者商人来到沙漠寻求雇佣兵，他们愿意看在摩拉的份上接受委托。 这类人的首领大多野心勃勃又乐忠于权利斗争，禁止自己部落的成员前往雨林即是增强部落凝聚力、巩固统治的手段，属于是“既要又要”、有骨气但不多的一类人。 第三类则是极端信徒，雨林人歧视他们，他们则一视同仁地歧视雨林人以及那些跑到雨林做佣兵的同胞， 身为赤王的狂热追随者，他们不屑于耕作或者为雨林人驱使，他们认为雨林人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属于他们，雨林人窃取了他们安逸的土地和生活，和雨林人有交集的沙漠人都是叛徒，叛徒比小偷更可恨， 所以他们打劫雨林的商队，也打劫在雨林辛苦工作几个月满载而归的同胞，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这是最不受待见的一批人，而雨林人，要是没有深入了解的话，很难分辨出不同沙漠人的区别， 沙漠人彪悍、粗俗的刻板印象一部分出自他们，应该说雨林人对沙漠人的敌意也有他们一部分功劳，这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典型代表了。 哈罗尔特将自己对这三类沙漠人的看法对多莉说了一遍，多莉对这第三类人也相当不待见。 “你知道的，为了更好地和沙漠人做生意，我曾斥巨资组织一个研究团队前往沙漠开拓新的商道，在沙漠开拓商道和在雨林地区开拓商道不同， 在那里，商队需要的是详尽的地图和充足补给站，所以我邀请了数十名优秀的地质学家、旅行家加入队伍，并聘请了熟悉沙漠环境的当地导游，为了安全又雇佣了七十名身手矫健的佣兵护送他们， 三年前，这只九十多人的团队带着十只骆骆驮兽以喀万驿为起始点前往沙漠，他们标记绿洲，拜访各个部落首领，寻找可能的商队补给站， 就在他们完成了任务返航途中遭遇了‘神王之遗’的袭击，那些穷凶极恶的沙漠人不光劫掠财务，还害命，他们人数众多，沙漠又是他们的主战场，尽管我雇佣的佣兵们拼死抵抗，仍未能避免悲剧，” 多莉摇摇头，提及自己的损失和牺牲的学者、佣兵便相当不忿，“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安全的商道对雨林人和沙漠人都是至关重要，商道的开拓还能让沙漠各部落建立联系，方便物资交换和信息交流， 而损失的那些人，其中的一小部分是坨裟多那个级别的学者，他们大多家境优渥，已正式进入学术界并获得了一定声望，他们本可以不接受我的邀请去沙漠冒险，他们的学术成就足以让教令院发下让他们半辈子都能够养尊处优的补贴支持他们的所有研究， 可他们选择加入这个团队，就是想要成为沙漠和雨林的纽带，改变沙漠人悲惨的生活，但他们却因一群愚昧无知的野蛮人埋骨荒漠。 一批优秀学者的死亡就是对雨林也是不小的损失，我有心再组织一批人开拓商道，但有第一批学者的前车之鉴，不少学者对那片地域产生了恐惧，教令院对申请前往沙漠的文件审批更为严格，喀万驿那边也加强了武装和身份核实，所以我至今未能如愿，可这次我并没有因教令院的掣肘而恼怒，作为组织者，我能理解这样的抉择。 不过这些年根据各商队汇总而来的经验，我们的地图上还是多出了几块绿洲作为补给点，但补给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而且沙漠中的绿洲也不是没有被风暴吞噬的可能， 为了避免意外，我们走私书籍时，必须要准备足够的资源，这些资源要由骆骆驮兽运送——这你可以放心，我的驮兽乐园里有不少这个品种的驮兽，不用担心驮兽数量不足的问题。 不过嘛，这个书籍的定价就有的商量了，运输成本和风险性都不小，要是书籍内容再非常有价值，加上我们应得的那部分利润，一本书的定价我想可以在三百万摩拉左右。” 三百万摩拉一本？对于沙漠人来说的确是天价了。哈罗尔特想。 在卡维邀约任务当中，卡维的学长请卡维给学生们授课，开出的价格是一堂课三十万摩拉，卡维觉得这个价钱开的实在太高了。 而沙漠民不管在雨林还是沙漠都属于廉价劳动力，芭别尔主母派遣数名佣兵护送教令院学者雅萨穿越沙漠，包一路上的所有杂务，双方缔约的金额是五十万摩拉。 这代表着三百万摩拉很可能就是一个部落数名青壮年勇士数次为期数周的全部任务所得。 嘶，走私果然是暴利啊。他买艾尔海森的劳动力也就花了一千三百万多摩拉而已，按一本书一百万利润来算的话，只要卖出十来本就回本了。 当然，他知道艾尔海森开的是“友情价”，换个人艾尔海森的态度很可能是【想都不要想，带着你还有你的钱给我滚】...不会这么直接，他肯定会更委婉地传达出这个意思。 嗯...总之，谢谢你，艾尔海森。 “三百万摩拉一本我觉得没问题，应该还可以再高点。”哈罗尔特笑着说。 “啊？！你到底要卖什么书？你确定那些书全部都有价值？沙漠人最喜欢的是种植类、养殖类书籍，其次是文学作品， 前者能卖出高价，后者的价格会低很多，但不愁没人要，就是在雨林因佶屈聱牙不受学者待见的纸质书也能很快卖出去。” 见哈罗尔特笑而不语，她揪了揪头上的长呆毛，兀自猜测道： “难道说，你利用阿弥利多学院学者的身份搞到了一批复印件？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进货渠道？” “差不多，我找人做了一批教科书，它们可以帮助沙漠人自学须弥通用语。”哈罗尔特说。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绕过我去和其他人商量这桩生意，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多莉又惊又喜， “和雨林有紧密联系的沙漠人会希望通过学习须弥通用语定居雨林，不愿意来雨林的部落首领会想将这类书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以免部落其他人绕过他们获取知识以此推翻他们的统治，如果是这类书的话，再卖高点也不愁没人要！” “我还有个别的想法：这个定价可以分人，来雨林的佣兵，就在雨林把书卖给他们，这样我们省去了花钱打点以及运输费用 ——对于手里有数个佣兵据点，并且每月从中收取回扣的多莉老爷来说，这个风险应该为零吧？那卖给他们的书籍定价就定位略高于成本价就好， 毕竟书籍在路途中遗失、被查收、被劫掠的风险都由这些佣兵们承担，为了降低风险损失率，他们购买的书籍量会远高于他们的实际需求量。” 多莉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且提前预料出了哈罗尔特接下来要说的话： “对于想要利用知识维护统治的部落首领，我们可以开出高价，他们只能选择买，就是这么做的话，我们的商队需要更多的护卫，这部分损失的摩拉，当然也要算进书籍的最终价格里。” 多莉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第144章 论文交流 “嗯，这类书可得不到教令院盖章，好在为了印制《史莱姆大陆》你投资了一家印刷厂——呵呵，这下我们除了走私之外，身上又要多个私印纸质书的罪名了，”哈罗尔特说着正事，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我们把须弥通用语的教科书分为了四个等级：儿童启蒙读物、入门级教科书、进阶级教科书、大师级教科书，且沙漠中常用的四种语言都有涉及，各种部落、各个年龄层次的沙漠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当前水平的教科书开始自学。” 也就是一割割一片。哈罗尔特心中不由自主地划过了这段话，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割沙漠人韭菜的想法，之所以这么制定书籍价格是有其深意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教科书的编写还差最后的收尾部分，等到那批书籍全部完成，我会托人把原本送到你手上。”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多莉应道。 “定价的话...印刷厂是你的个人产业，印刷成本虽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印刷依然有一定风险，那在雨林售卖的书籍定价五千摩拉一本比较合适，要运往沙漠的书籍定价就是三百万摩拉一本。 这个价格只是参考，实际售卖时你可以根据书籍内容和佣兵们的实际需求调整四个级别教科书的定价。” 多莉当即同意，哈罗尔特又请多莉给他打包了一些橡胶制品，打算和相关课题报告一起提交，让教令院以发布学术研究成果的方式为他们的商品“盖章”。 周六早上八点，五人照例在教令院分派的研究场地内进行学会活动。 两周过去，五人都完成了最终论文的初稿，哈罗尔特的论文题目为《三神共治时期须弥沙漠地段植被覆盖率的变化与动因分析》， 论文的主要内容是探索这一时期沙漠中植物种类、植被面积、人类活动对植被覆盖率的影响，以及植被覆盖率对人类生活的反作用。 卡维的论文标题是《赤王统治时期沙漠地段人民居所的分类与房屋承重结构的探索》， 他在论文当中按房屋型将房屋分为五大类：单元式住宅、复式住宅、跃层式住宅、花园式住宅、小户型住宅， 依据史料记载和现存的沙漠古建筑分析并还原了各式房屋的内部承重结构，并配上结构图，提出参考古建筑优化须弥偏远地区房屋承重结构的方案。 艾尔海森、赛诺、塞塔蕾的论文都倾向修正现有几种古沙漠语言的语法逻辑错误、填补文字解读的空缺、探索古符文含义， 论文内容基本都是列举大量实例否认前人的语法逻辑，证明自己研究成果的准确性并阐述自己的文字、符文解读方法。 除此之外，赛诺还别出心裁依据《史莱姆大陆》火王子的服装设计，额外写了一篇有关古符文在设计领域的运用的论文，探索使用符文和文字作为装饰图案的可能性，这篇论文的另一作者自然是卡维。 几人相互翻阅了彼此的论文，确认无误后便放松地攀谈起来。 “限定版火王子服装上的图案其实是沙漠古符文的变形，发现了这点后我就邀请卡维和我一起草拟了这篇论文。”赛诺脸上是若有若无的微笑， “因为火王子角色专属奶茶是‘甜’的，这篇论文不会受大‘贤’者待见，可以把这看成是我的个人爱好。” ... 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卡维张了张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不要一言不合就贴脸开大啊！哈罗尔特面无表情，内心发出尖叫。 “...其实这个研究方向很有意思，以后我设计家居和建筑的时候又多了一个构思方向。文字和建筑，结合得好的话，看上去会很有文化底蕴！”卡维终于想起自己本打算说什么，刚说了开头就越说越流畅，到后来甚至喜形于色。 “这么快又找到为难自己的新方式，看来你注定和简单快乐的生活无缘了。”艾尔海森说。 卡维当即露出嫌弃的神色：“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能理解艺术家的世界，去给我倒杯咖啡，别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 “学长可以在咖啡机磨咖啡的时候顺便把修订完的教科书从书房拿出来，学长辛苦了，谢谢学长。”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啧”了一声，拿着书站起身：“有手有脚的两个人，不要把麻烦事都推给我。” 艾尔海森走去厨房后，哈罗尔特拿出一叠照片，边说道：“今年的学院游乐会上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赛诺：“我知道，你的骗骗花蜜和骗骗花蜜干粉引起了不小轰动，还有你研究骗骗花的‘副产品’也备受瞩目。” 他说起“副产品”，卡维感到那么一瞬的不自在，他赶紧接道：“那只是前三天的事，后面几天，出风头的就是哈罗尔特带去的显微镜了。” 赛诺点点头表示赞同：“到第五天，能靠着展品将摊位的人流量拉到和庆典首日齐平，至少我在教令院学习期间闻所未闻。” 卡维：“我还想现场玩玩那个呢，可排队的人太多，虽然我们刹诃伐罗学院不是没有显微镜，可是都看不到那么小的东西， 还好哈罗尔特在家里也放了一台，当天我就玩了两个小时，植物里居然有那种会动的东西？吓了我一跳，不过仔细看看那些半透明的小颗粒、小格子还挺好看的。 你知道吗，赛诺前辈，哈罗尔特还会用试剂给那些小颗粒染色，染色之后它们就变得更有美感了！” 赛诺：“还有这种事，展品前的介绍牌上没有写。” “所以我是最早看到它们的吗？”卡维颇为愉悦地说。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 “现场操作流程缺乏观赏性且费时，所以我没有指导居民们尝试，但我在论文中提到了这个，”哈罗尔特解释道， “头几天完全被冷落的显微镜竟然在后面几天备受瞩目，对我们学院的学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后面几天有两个人看守摊位就好，可来的人太多，我们不得不将看守摊位的人数调整为六人，结果我原本只要轮班一次，现在的工作量居然增加了三倍， 我还答应佣兵小姐会及时赶回去处理研究素材，现在只能给她传个信说声抱歉，然后线上指导她代替我完成实验了。”哈罗尔特无奈地说。 第145章 进展 “不是正好？你不是有意培养她吗，可算给你找到个不回研究所的好借口。”卡维半开玩笑地说，然后，他又有些担忧地补充道， “哎，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从事这项工作，紧张是难免的，你在她身边指导的话，她应该会更安心，那你的研究成功率不就立刻上去了？” “那不一样，我原本打算在家看看书写写报告逗逗鸟快乐地过我的周末，然后在晚上装作很遗憾的样子告诉迪希雅小姐我实在脱不开身，我可没想过要真的在摊位前蹲一整天啊。” 哈罗尔特颇为无辜地说，“好歹也让我休息几天，要的就是培养她处理实验中突发状况的能力。” 这时艾尔海森从厨房出来走到书房抱出一叠文件放到几人面前的桌面上。 “明天轮到你做午饭，做完再走。”艾尔海森说。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应该轮到你了？”哈罗尔特对艾尔海森说。 艾尔海森：“劳务交换，这很公平，你到时候可以和卡维商量一下谁做饭谁洗碗——嗯？咖啡好了。” “煮个咖啡就不用做饭了？你觉得我会同意这种事？”卡维不满地说。 “劳务交换的话，学长还要帮我把客厅的卫生打扫了。”哈罗尔特说。 卡维嘀咕一阵：“再加点别的那还差不多，也给我擦一下工作室的橱窗和挂画，不然你别想把洗碗的事丢给我！” “干脆也帮我浇一下花吧，反正都用不了多少时间。” 艾尔海森抱着双臂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两人：“明天买菜的时候记得顺路带个秒表回来，我觉得以后用到它的地方会很多。” 塞塔蕾和赛诺对视一眼，露出些许无奈地笑，不过最需要严谨对待的研究交流已经结束，他们都不介意让接下来的话题在一个较为轻松的氛围中进行。 咖啡机还在发出“滴滴滴”的提示音，艾尔海森说完这句便转身走向厨房。 哈罗尔特将艾尔海森带来的一叠文件拿起，将手上的照片推到桌面正中：“刚才突然就把话题绕到我们学院的展品上了，其实我想说的不是那个，看，这些是我刚冲洗出来的照片。” “是剧场的演员们吗，没想到他们的动作那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要再等两个月才能见到他们亮相。”赛诺拿了两张相片，拿牌似的将它们展开在掌中。 哈罗尔特：“节目公演的话应该会晚一些，我看须弥城几个剧场已经有一些沙漠民在露天排练节目，并且发放传单，预售公演门票， 我看了一下，他们将公演日期定在三个月后，不过围观的居民很多，真正愿意提前购买门票的人却很少，估计大家现在都只是看个新鲜，要等正式演出开始以及艺术家的品评出来后，他们才会考虑要不要购买演出票。 也不能说那些剧场操之过急，他们剧场的规模本身不大，在招新和制作演出服花了不少钱，只能靠这种方式先回一点本。” “嗯...照片上这些佣兵是来自祖拜尔剧场，那可是须弥城最大最有名的剧场，他们身上的衣物的材质明显比其他剧场发放的好一些，服装细节...诸如饰品、花纹，也更加考究， 他们一亮相，游乐会上许多居民都被吸引了，我听到已经有不少居民在打听演出举办的时间和地点，有了祖拜尔剧场这一波宣传，其他剧场同类型的演出也会更受关注。”卡维很乐观地说。 塞塔蕾交握住双手，压下内心的激动，微笑着说：“是，我听说在收到我的投稿后，祖拜尔剧场的经理就邀请其他剧场的经理一同商议组织演出的事， 我第一次投给各剧场的稿件都是相同的，在教令院的打压下，须弥城内剧场总数并不多，他们觉得为了让居民们保持热情，同样的舞台剧最好集中在特定时间上演，这么做也可以增加话题的讨论度。 我已经听到有一些居民说他会在正式公演那天买所有剧场的票，看上一整天，比比哪个剧场的演出最出彩。” 哈罗尔特：“这些剧场经理真是有心了。” “...选择了这种联合演出形式？那对剧场的演员和剧作家来说都是不小的挑战。”赛诺做思考状。 “那不是很好吗？我也想看看各个剧场上演的舞台剧有什么区别，公演那天一起去看吧？”卡维扭头看向几人。 赛诺：“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这个时间很难定下，而且我们最好不要在学会以外做过多交流，我和塞塔蕾小姐的身份比较尴尬，很容易被扣上结党营私、学术腐败的帽子。” “...这样啊。”卡维略有些遗憾。 哈罗尔特：“总之提前恭喜塞塔蕾前辈了，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演出的后续影响暂且不谈，现在至少有近百名佣兵解决了就业问题。” “是啊，我看游乐会上出现的那些佣兵看上去都很大方，果然人的精神面貌和工作环境还有工作中所接触的人有很大关联，他们的表现足够优秀，竟然还有人说这些人不可能是佣兵，他们只是把皮肤涂黑了的雨林人。” 卡维回忆起类似的言论，到现在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面对事实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所以才说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啊。” 哈罗尔特说着又将手中的教科书原稿分给三人，先将四册第四级难度的教科书递给塞塔蕾，从其他教科书中抽出几本交给赛诺，接着随便抽了几册启蒙书给卡维，将剩下的估摸着厚度均分给自己和艾尔海森。 他做完这些艾尔海森刚好端着三杯咖啡走过来，他将咖啡随意地摆在桌子正中，坐回自己的座位取走了其中一份，哈罗尔特自然地伸手端走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你还真就只煮了三杯？”卡维诧异地微微睁大眼。 “谢谢，我不用。”赛诺说。 “我也不用。”塞塔蕾忙摆手道。 听两人这么说，卡维这才端过自己的那杯，刚要抿一口，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放下杯子，问道：“放糖了吗？” “加了三勺，觉得不够的话自己去拿糖粉。”艾尔海森说着喝了口咖啡，将面前文件的最上面一叠放到下层，将这个操作连续进行两次，他终于如愿将儿童启蒙书拿到了手中。 第146章 哈罗尔特:我真是个大善人 这些教科书的文字部分由他编写，内容和准确率都经过核实，他不觉得这部分内容有再核对的必要， 所以在其他人专注于书籍内容时，他随意地翻开儿童启蒙书，观看卡维精心绘制的插图。但这部分插图他已经看过一遍，所以草草翻过一遍后，他将教科书放到一边，拿起夹了书签的书籍继续往下阅读。 等到所有人将所分到的教科书仔细阅读过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墙上的挂钟的时针指向十一，六点就吃过早饭的赛诺和塞塔蕾都产生了饥饿感，可震撼和激动让他们忘却了生理上的需求。 赛诺：“这个符号的读音是\/t\/，这个符号读...这个符号有两种读音...这是我通过你附录的符号读音校对表，根据须弥通用语的发音和其下的符号标注推出的发音规则， 将这个规则运用到这种古沙漠文字当中...这个类似状似鱼钩的文字的发音应该是\/li\/，对吗？” “没错，就是这么念的。”塞塔蕾到这时再难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这步迈得着实太大了，她虽有幸在沙漠中接受了学习，但并不是通过自学的方式， 他们部落相对开放，有不少成年佣兵会去雨林打工，但真正为她启蒙的是路过他们部落的学者， 那名学者因伤在他们部落逗留了一个多月时间，她和其他几个孩子幸运地从他那里学会了须弥通用语， 尽管那名学者教授沙漠部落的孩子知识只是为了换取粮食、住所和药物，顺便打发疗养的时光，可对于他们这些受教育者来说却是看到了打破黑夜的一抹曙光。 提起沙漠中的环境和伙食，那名学者总是抱怨似的口吻，他对自己的几名学生讲起沙漠另一边的雨林，那边植被茂密，有吃不完的水果蔬菜，在那里出生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教育，以考入教令院成为学者为目标， 他的这些无心之言在他们这些沙漠的孩童心中埋下一枚种子，她直到那时才有了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最终，她凭借努力和过人的天赋顺利考入教令院，只是那些勉强可以算是她同门师兄妹的几个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走上了祖辈的老路。 她知道艾尔海森编写的教科书难度很高，哪怕他在书中详细写明了几种文字的语法结构并举例说明，但要根据本部落的语言推测出符文的发音，再根据符文自学一门外语还是太难。 在沙漠中，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要参与劳动，或训练战斗技巧，或跟随部落中的勇者外出狩猎，很少有人有时间有精力去学习，就是乐意学习并且非常努力的那一批，也很可能受限于天赋无法够到教令院的门槛。 但进入教令院并非沙漠人的最好选择，她的同胞们能通过学习须弥通用语阅读从雨林走私的书籍，或是能无障碍和雨林商人交流，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而不是被动受人引导，或者能够在来到雨林寻找工作时不会因为言语不同处处碰壁... 哪怕不能通过学习改善物质生活，大家也能够通过阅读开阔眼界、丰富精神世界，而不是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赛诺：“嗯，看样子以符文为桥梁，通过我所掌握的须弥通用语自学沙漠语没有任何问题，反过来也是一样，只是对于沙漠人来说，学习的难度过高， 但只要有一个人能从中受益，将这些书运往沙漠就是很有意义的事——实际情况会好得多，沙漠的部落许多都以‘家族’为纽带，一个人的明悟就代表着一整个部落的进步。” 但在有些部落，这些书会变成独裁者的帮凶。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说。 他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这些问题源自沙漠的环境和部落制度，说出来除了在大家心中扎上一道刺外不能带来任何东西。 他不是没考虑过挑选客户，但这会激化各部落间的矛盾，这些以传播知识为目的制作的书籍最终可能会成为混战的导火线。 不如不管，维持现状，还能赚大笔的钱，以后就把这些钱投入沙漠基建中去，变相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沙漠不是团结不起来吗，我这就算帮他们集资了，我可真是个大善人。哈罗尔特想。 “这些图都是我画的。”在塞塔蕾翻开儿童启蒙书，被其中充满童趣的插图吸引时，卡维无不自豪地说道，“我特意翻出了我小时候的绘本，就是为了让这些插图更贴合儿童的心理。” “六千摩拉一本，它值得的。”哈罗尔特笑着说。 卖到沙漠去的那一批就定个四百万摩拉一本好了。 “夺少？？六千？这也太贵了点，”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成果得到学弟的认可，卡维还是不赞同地摇摇头，“那么多沙漠人有需求，卖便宜点也能很快把被艾尔海森骗去的那些钱赚回来吧？” “这个价格很合适，学长，能让沙漠人更重视这些书籍，我要的是他们想想花出去的钱，咬咬牙也要学下去的这种效果，而不是让他们买到书后就把它们丢在一边。”哈罗尔特给出了早就想好的解释。 “六千摩拉太便宜了，如果是我，我应该会加到一万摩拉。”赛诺思索着说。 “这是在雨林出售的那部分的定价，卖到沙漠的那批...都送货上门了，我把价格定的稍微贵点也很合理。”哈罗尔特说。 “贵一百倍吗。”艾尔海森语气平淡地说。 “我定价的时候会考虑他们的需求量和购买力，还有商队的消耗，毕竟人和驮兽也是要吃饭的， 要是路上再被贸易督查扣押了货物，那可就血本无归了。”哈罗尔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回应道。 “...一百倍？！你怎么说得出来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恶毒吗？”卡维略显惊愕地说。 艾尔海森：“一个假设而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吧。” 第147章 哈罗尔特:我是甲方 赛诺和塞塔蕾都只当艾尔海森开了个玩笑，他们都认同跟随商队运往沙漠的教科书的定价应该稍高一些，但高一百倍实在有点太夸张了。 几人将书看完后和身边的人交换着将没看过的那几本都浏览了一遍，赛诺看得较慢， 他虽然是沙漠人，但自小就随养父居勒什来到了雨林地区，目前沙漠人使用的四种主要语言他只掌握了两门，所以他和卡维是在场五人中唯二可以切实体验自学乐趣的。 “实用性很高。”赛诺很快第二次成功破译了艾尔海森自创符号的发音，在他标注的音标准确性得到确认后，他给出了很高评价， “创造这些符号，将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串联起来，费了不少时间吧？附录上的语法也全都由你一个人归纳？仅用几个月时间竟然能完成这么大一项工程...了不起。” 艾尔海森捧着书，淡淡地说：“还好。” 又给他装到了，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哈罗尔特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赛诺：“选取的课文也很有意思，寓言故事和短篇小说？对沙漠人来说，这些文章比诗歌和论述文本更有趣。” “上次塞塔蕾前辈带来的历史故事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在里面夹带点私货怎么样？”哈罗尔特随意地翻着书，一边说道， “在儿童启蒙书最后加上一篇小故事，《葫芦娃》，一名老仙人察觉到自己寿命将尽，他用仙力封印的妖物将要冲破封印， 为了护佑人间，他用最后的仙力种下一粒葫芦籽，葫芦籽很快长大结出七个葫芦，七个葫芦依次成熟长成人形，葫芦娃们都有特殊的能力，比如变大、喷火、吐水... 他们都觉得自己实力强大，能够独自消灭妖物，但被逐个击破，最后他们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合体为拥有七种能力的葫芦娃终于重新封印了妖物，七个葫芦娃也化为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将妖物镇压在山下。 故事最后写上启示：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团结就是力量。” 灌输观点就要从娃娃抓起。虽然很想直接把政哥搬进故事书，但是小孩子应该还是更喜欢看葫芦娃吧。 ... 哈罗尔特说完，大家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赛诺率先开口道：“仙人、葫芦...这是来自璃月的故事？故事内容很有趣，不过对于沙漠的孩子...不，是对于所有沙漠人来说，他们很难理解什么是仙人，他们应该也从没见过葫芦。” “这是我家乡的童话，有插图的话，应该不是很难理解，相信卡维学长能把他们画的很可爱，嗯...其实把仙人和葫芦改成魔神和墩墩桃也不影响故事主体，那就稍微做一点修改好了。”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我对你的突发奇想没什么意见，但你想要增加教科书的篇幅，加钱，多出的部分每行按书本价格的百分之一结。” “可以。”哈罗尔特答应的很爽快。 多了一笔预进账后，他觉得艾尔海森真便宜，艾尔海森不涨价，他能包艾尔海森一百年的劳动力。 突然有了把艾尔海森聘为私人书记的冲动。要是能成功的话，咳...让艾尔海森给我打工，我终于给种花家的穿越者长脸了！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收回思绪，说：“我还要在大师级教科书最后加一篇历史故事，前文是缩略版的自赤王到当代的沙漠历史，最后一段是总结，要抒情，要慷慨，拜托了，艾尔海森学长。” 然后他在艾尔海森开口前又补充了一句：“多出的部分每行按书本定价的百分之三结。” 当然，是按雨林售价的。 艾尔海森：“好，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一次说完。” 哈罗尔特摇摇头：“没了。” “那这次修改之后我不会再增减书本内容。”艾尔海森说，“封面编者一栏也不要写我的名字。” “教科书还没有正式开始售卖学长就急着撇清关系？好绝情啊。”哈罗尔特状似遗憾地说。 艾尔海森翻着书，语调平静：“璃月有句古话‘大限来时各自飞’，很适用于现在。” 哈罗尔特：？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用这句谚语。”哈罗尔特说。 赛诺：“为什么这么说？” 塞塔蕾：不理解。 卡维：“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在不要脸方面还是艾尔海森学长更胜一筹。”哈罗尔特耸耸肩，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可是很理解学长的，编写者的话，就写‘兰海森’好了。” 艾尔海森：？ “兰海森？这个名字有种很可爱的感觉。”卡维说着不由自主地看向艾尔海森，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一张冷脸。 不对！这么可爱和艾尔海森完全搭不上边啊！ “开个玩笑而已，”哈罗尔特说，“作者我早就想好了，就写‘雷锋’和‘马原’吧，编者是璃月名字，须弥通用语部分也是用璃月商人常用的那款打字机打成，那这些书一定是璃月人写的。” “教令院要查，就不会只根据作者和字体寻找书籍的作者，”赛诺摇摇头，“你需要再谨慎一点，不要只和一名商人合作，可以让其余六国的商人也参与进来。” 哈罗尔特：“万一书被查收就组织外国商人抗议吗。” 虽然是个好主意，但，把走私被抓闹大成外交事故...究竟谁才是反派啊？ 第148章 哈罗尔特:你去切骗骗花 卡维有些犹豫着说道：“这么做更保险没错，但也不用上升到国家吧？” 他到现在才觉得事态在朝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我刚刚的说辞不是很准确，不是引发外交事故，只是增加参与者数量，准确来说，应该用‘法不责众’。”哈罗尔特笑着说。 上升到国家也没什么大不了，过几年我们还要造反呢。 “这个词语依然不准确，引导一群人触犯教令的行为理应受到惩戒， 但我们只是在售卖书籍，商人只是为了利润加入到商品售卖的行列。 这些措施是为了防止大贤者用手中的权利给人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教令的存在是为了约束，约束的目的是守护，而不是维护什么人的地位，大风纪官的权利不应该由贤者赋予，我们工作的出发点也不该是围绕贤者。 所以我选择站在你们一边，并给出合理建议，但这不代表我会对你们的任何违法行为视而不见。” 赛诺警告似的瞥了哈罗尔特一眼，他越来越觉得哈罗尔特在疯狂作死，试图越过那条红线。 “不会觉得矛盾吗？”哈罗尔特问。 他记得在游戏中赛诺发现在自己的原则和阿扎尔的行为相悖时，所选择的道路是自我放逐。 赛诺摇摇头：“我的立场很明确，在塞塔蕾小姐请我们检查她翻译的小说和诗歌时，我依然站在这里，这就是表态。” 哈罗尔特：“那我再换个说法：现任大贤者大人比较看重自己在群众当中的评价，也是为了商品税，他肯定不愿意一下得罪大批的商人，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背后有这么多人参与，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具体还要看沙漠人的购买力，如果他们更倾向于几人或者一个部落的成员合买一两本，那售卖的规模会很小，只有这点规模，须弥城和奥摩斯港那些能做跨国生意的商人应该看不上。 因为课题研究，我和大商人多莉有过几次合作，我已经找她商议过售卖教科书的事，她的意思是，先在她旗下的佣兵驿站当中做一个调研，再根据调研结果决定印刷数目。” 这下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一说法，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最后卡维询问赛诺是否愿意加入到四轮板车的研究课题中来。 “我尝试着用了一些含有元素力的矿物晶石还有元素生命体残骸，可效果依旧不理想，我的预想是制作出装载量大，强度高，不用更换部件，使用寿命都能超过五十年的板车，”卡维一手托着下巴，有些苦恼， “我听说素论派有个研究方向是利用炼金术将不同物质炼成新材料，赛诺前辈有没有兴趣加入？虽然我们的课题申请已录入虚空无法更改，但我会想办法在第二阶段报告上添上你的署名。” 赛诺：“其实我主攻方向是元素学，对炼金术的掌握比不上专业学者，知道了这些你依然选择邀请我的话，我很乐意在空闲时间和你们共同研究。” “太好了，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实验吧！我这里还有很多材料——我是不是还要准备一台炼金台？”卡维喜出望外。 赛诺点点头：“我没有私人炼金台，这种设备价格昂贵，我们可以短租一台，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挑选，那交给我就好。 你可以先把手上的材料拿给我看看，炼金的成功率和材料性质有很大关联，性质相似的材料间往往可以相互替代，但有时他们又会因为内部的某种成分可以和某种材料发生出人意料的反应。” “好，我现在去拿。”卡维应了一声，马上干劲十足地拿出准备好的材料放到客厅毛毯上，各色金属、晶石、元素生物残骸...铺了一地。 “这些材料我都试过，钛合金、魔晶块这类材料和橡胶结合效果最好，使用寿命也有保障，可不管哪种材料，在滚动阻力、减振性、静音效果等方面都或多或少有所欠缺...这些我都有记录。” 卡维从中挑出几块类似水晶的材料，将它们和笔记本一起递给赛诺。 “可以用其他物质的性质来弥补。” 赛诺接过材料，仔细分辨了一下，接着他认真地阅读起卡维的记录，比对完卡维的笔记，他继续说： “如果它们和其他材料的适配性不高，或者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物质弥补这些材料缺失的性质，只能用更复杂的方法，找出这些材料中的元素配比，再根据需求进行更改...” ... 到了周日，学会活动结束后已是晚上十点，赛诺按照约定雇人搬来了炼金台，将之搬入了卡维的工作室，随后两人便在里面尝试着用炼金术改进材料。 哈罗尔特摁下通讯设备按钮呼叫迪希雅，迪希雅很快接通了视频通话。 “今天有五只母本的果实自然脱落了！我还拍到了相片！” 迪希雅兴奋又自豪地向哈罗尔特展示自己蹲守三天的成果，她将自己拍的一长串照片怼到光屏前，所有照片记录的都是类似画面：一颗表面有着火焰状花纹的果实静静躺在白布上。 “外型和火属性骗骗花的果实相同...希望这个现象单纯是由于植物的偏母遗传带来的——它们的尺寸有记录吗？” “当然。”迪希雅收回照片，展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有一长串的数据，每只母本的编号、果实的最大直径、重量都有记录。 “这么小？” 根据迪希雅的记录推算，这次收获的果实体积只有火属性骗骗花果实的三分之二，哈罗尔特心中，这次实验的成功率又打了个折扣。 里面可能没有种子。 “切开看看，”哈罗尔特说，“它们的果肉应该比较绵密，剔除果肉的时候尽量小心。” 迪希雅：“用什么刀切？大的还是小的？” “只要你用的顺手，用你的那把大剑都没关系。”哈罗尔特笑着说，“看着办就好，不用太紧张，骗骗花种子的外壳没那么脆弱， 应该说因为它们的外壳比较坚硬，我还会对它们进行软化处理，用热水烫，用腐蚀性液体浸...这些我都试过。” 第149章 种子 哈罗尔特这么说，迪希雅愈发跃跃欲试，她原本还担心自己会伤到种子，现在她觉得她可以了。 她拿着一把两指长的长柄刀，刀很锋利，足以应对坚硬的果肉。迪希雅干净利落地将果肉削去一部分，留下个橘子大小的圆球，她将处理了一部分的果实举到胸前让哈罗尔特确认， 得到“没问题”的答复后，她再度用刀锋抵住果肉，知道自己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即将呈现在自己眼前，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她依旧迟疑了片刻，但很快便干净利落地持刀刺了下去。 迪希雅收到哈罗尔特可能赶不回来的传讯后，便独自一人着手准备这一切，为了处理好各种突发状况，她将哈罗尔特留给她的实验记录反复阅读直到能够背诵，并观看了哈罗尔特拍下的所有照片。 “种子一般位于果实中心，平均中心直径2.5厘米，也就是果实直径的二十分之一...这次实验得到的果实比正常的骗骗花果实要小，但果实和种子的直径比应该是一样的？” 迪希雅小声嘀咕着，虽然说的是问句，可她心中坚信这就是正确答案，所以在切到离圆心3厘米处时，她就有意放慢了速度，神经也愈发紧绷。 “很有可能。”哈罗尔特回应道。 通过屏幕，他连迪希雅额头上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蜜色皮肤的女佣兵以持匕首的姿势将刀竖握，平缓地移动手腕，让刀尖一点点往下。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脸上流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哈罗尔特的眼睛。 在一次全新的实验体验当中，这个表情往往可以代表很多意味。 “迪希雅小姐？”哈罗尔特叫了一声，“种子的情况怎么样？” “我感受不到雷元素残留，但火元素的痕迹比较明显，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功...你自己看看吧。” 迪希雅缓过神来，顺着刀锋的痕迹三两下将剩余的果肉切去一半，然后拿起另一半果实，将切口方向对准屏幕。 两粒种子半埋入果肉，哈罗尔特的视角只能看到它们的颜色和一般火属性骗骗花种子的颜色相同。 “培养皿准备好了吗？”哈罗尔特问。 “当然，我准备了三种不同大小的玻璃缸，里面的培养土严格按照你实验笔记中的配比配置。” 说到这个，迪希雅有些自豪，目前得到的种子尺寸比预计的要小，虽然不是小很多，远远达不到需要更换培养皿的地步，但这可以说明她已经学会在实验前考虑各种可能性。 “很好。” 哈罗尔特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他笑着夸赞了一句，接着说道，“实验室的储物柜里有元素力显示剂，你拿一点滴在种子上。” “元素力显示剂？那是什么？”迪希雅问。 “一种无色透明的药剂，它能够与不同元素力发生反应，并根据不同的元素力改变颜色，它对元素力的把握比人类的感知更敏锐，就算是一粒花粉那么大的元素力也能让它改变颜色。”哈罗尔特解释道。 “你这里还有这种东西？！”迪希雅微有些诧异。 从沙漠来到雨林，她对于各种新奇事物接受度良好，在她看来，人类为了改善生活创造出什么新东西都很正常， 她会本能地惊讶，但她会将这种情绪的成因归于自己眼界过低，所以此刻她诧异的其实是哈罗尔特居然在实验室放了这种药剂。 “我准备了不少工具和药剂，并且在定期维护和更换上花了不少钱，只是这些东西平常用不上，我就没做过多说明，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哈罗尔特说，“以后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许你还会看到一些本不会出现在生物实验室的工具材料 ——好了，快去拿药剂吧，实验室东面，很多柜子那面墙，编号x的柜子，第二层，玻璃小瓶装，上面贴了标签，不难找到。” “好，我马上去。” 迪希雅来到实验室，先走到哈罗尔特说的地点，向来大大咧咧的她此前并没有将面前这面墙的异常放在心上，也没考虑过柜子里面有些什么， 按照哈罗尔特的指示拉开对应的柜子，贴了“元素力显示剂”标签的玻璃小瓶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将瓶子从柜中取出，不自觉往内瞥了一眼，各种颜色、贴了或长或短标签的瓶子映入眼帘，不少标签上的字她都不认识。 其他柜子里也是这样？准备这么多药剂要耗费不少时间、资金吧？ 迪希雅走出实验室时又望了眼一墙的柜子，心中暗叹了一声，关上门。 “不需要用很多，一滴就好。”看到迪希雅从实验室走出，哈罗尔特说道。 迪希雅旋开瓶盖，用瓶子自带的滴管吸取一滴药剂，竖直悬空着将它滴在种子上，她的操作一板一眼，完全符合课本上的实验规范。 “红色...有一点紫色！”迪希雅惊喜地说，“也就是说这粒种子其实带有两种元素？” “是的，还是有一点雷元素的。”哈罗尔特说，“再试试其他的？就按你刚才的操作来。” 第150章 种子的处理 迪希雅将药剂悬空着滴到刚刚取出的另一粒种子上，待到液滴落到种子表面，它发出的微弱红光中同样夹杂着一抹几乎不可察的紫。 “这粒也是一样，是双元素的！我们成功了！”迪希雅激动地放大了音量。 “别高兴得太早，迪希雅小姐，等到种子发芽、杂种后代长大并开始产出花蜜再庆祝胜利，根据阿弥利多学院先辈的实验记录，杂种后代夭折的可能性很大，”哈罗尔特给迪希雅浇了盆冷水，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这个杂种后代不光指植物，也指动物，两者的情况是一样的。” 迪希雅点点头，她已经习惯了哈罗尔特在正常对话中突然就插上一句科普的说话方式，对于这些好像用不上的新知识，她会默默听着，选择性地记忆，不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负担。 哈罗尔特说完，眼睛看着屏幕，右手精准握住手侧的茶杯，喝了口茶，继续说： “把这两粒种子用凉水浸泡一下，然后加热水，把水温加到80摄氏度，让它们在热水里待上五分钟，温度计和秒表你都用过，你知道它们放在哪里。” 迪希雅：“我去拿。” 她再度匆匆走向实验室，没两分钟又走了回来，手上多了温度计和秒表，还有煮水器和陶瓷容器。 “我去看看其他果子。” 将接下来要用的器材放到一边后，迪希雅说着按部就班地依次切开另外四颗果实， 只是这次的结果让她失望，有一颗果实内没有种子，还有两颗果实内的种子完全萎缩，看上去就不具备发芽的可能，她只在第四颗果实内又取出三粒种子，这三粒种子的直径依旧小于正常火属性骗骗花果实。 “这是什么情况？”迪希雅问。 “说明我们还要调整一下元素力的附着，或者两种花粉的配比，”哈罗尔特对这个结果倒不是很意外， “还有一种可能，两种属性的骗骗花的杂交亲和性一般，杂种胚的发育可能存在问题... 十六只母本当中有九只胚珠受精，初期坐果情况还算不错，可现在我们只得到了两颗正常的成熟果实...不，也许还未掉落的四颗果实更值得期待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先处理手头几粒种子吧。” 虽然哈罗尔特尽可能地放慢语速，详细解释，但他用上了许多专业术语，迪希雅已经听晕了，听到“处理种子”的命令，她竟松了口气，有了种“终于得救了”的感觉。 “我先测量一下这些种子的各项数值。”迪希雅说。 “好。”哈罗尔特点头应道。 迪希雅依次测量了三粒种子的最大直径、质量，并将数据记录在实验册，然后她将五粒种子浸泡在冷水里。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把种子种下去之前要用热水泡一下。”等待的间隙里，迪希雅终于有时间感慨了一句。 迪希雅：“我在沙漠中看到有的部落尝试耕种，他们选取绿洲中最丰沃的一片土地种上蔬菜，但是那些菜都长得不好，又黄又瘦，就算能勉强成熟口感也非常差， 我看过他们泡种子，但从没看到有人用热水，用热水的话情况会好点吗？” “大概率不会，而且也不是什么种子都能用热水泡的，明天我就能回研究所，到时候我会带几本这方面的书给你，感兴趣的话你就看书自学一下， 还有你可以告诉你佣兵团的成员，看到沙漠民在绿洲种蔬菜，最好阻止，那会破坏土质，就我的推测，沙漠中的地脉力量较为薄弱，不然也不至于变为荒漠，” 哈罗尔特在心中补了句，也正因如此，艾莉丝女士找到了唯一一块油田是在沙漠中，然后他继续说， “...我猜，他们为了种植蔬菜，还大量使用了化肥，对吗？” 游戏中塔尼特部落的成员就是这样，这么做的肯定不止这一家。 “这我不太清楚。”迪希雅说。她从父亲身边逃离后很快加入了“炽光猎兽”，一直以来都跟随佣兵团生活，对于沙漠中一些部落的生活方式并不十分了解。 “总之，乱种东西的话，时间一长，再丰饶的绿洲也会变成沙地，明天我会再带几本涉及这方面知识的书给你。”哈罗尔特说。 “好的，谢谢，那我想请一天假...在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时候，我要把这个情报告诉我的同伴。”迪希雅说。 “没问题，之后几天都没问题。”哈罗尔特点点头。 迪希雅固定好温度计，掐好秒表，然后将热水加入容器，直到水温达到80c，接下来，她要让温度逐渐降到30c，她在五分钟内间或加入一定量的热水，使温度不至于下降过快，并且不时地搅拌，让浮在水面的种子均匀受热。 看到五粒种子都浮于水面，哈罗尔特没说什么，心中已经猜到了它们的生长发育都不好，发芽率很低，他们大概率无法在这轮实验中获得想要的结果。 迪希雅不知道这些，她卖力地将五粒种子依次压入水中浸泡，看着这些种子在水中起起伏伏，她竟觉得浸泡种子的过程十分有趣。 五分钟后，她将种子从温水里捞起，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要晾干吗？，晾干之后埋进培养土？还是直接放在培养土上？要埋起来吗？要埋的话埋多深？” “都可以。”哈罗尔特说。 “哪种效果更好？”迪希雅问。 哈罗尔特揉揉额角：“应该差不多，我没研究过，你要是感兴趣，下次繁育骗骗花的时候可以测试一下。” 迪希雅：“好。” 迪希雅将五粒种子分别放入五个培养皿，然后将培养皿搬到能照射到阳光的房间。 她回来后，哈罗尔特向她问起五只火属性骗骗花母本的情况。 “我按你说的给它们输送了元素力，它们没有回归地脉，应该没问题了吧？”迪希雅说着将光屏对准她处理后的母本，五只骗骗花维持着站立姿势，脱落的花托有再复生的迹象。 哈罗尔特点点头，叮嘱迪希雅重点关注另外四只结果的母本，随后便切断了通讯。 第151章 哈罗尔特:我要大的 周一上午，哈罗尔特一边将烤饼撕成小块泡进咖啡，一边听卡维说起上周末和赛诺的初次合作。 “适配性好的几种材料性质雷同，性质互补的几种材料适配性又不是很好，”卡维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结果咽到了，他赶紧灌了口咖啡，用力敲了敲胸口， “咳咳...我受不了了！以后决不能再让艾尔海森做早餐！！也不能让那家伙占我们的便宜，轮到他的那天就提前一小时把他叫醒赶出门，叫他给我们买现成的！” 卡维抱怨着，然后也学着哈罗尔特的样子将烤饼泡进咖啡里。 “这样泡的话，再多加点糖会更好吃，学长。”哈罗尔特开始向卡维传授自己的经验。 “真的吗？”卡维把吸足了咖啡的烤饼放入口中猛吸一口，确实感觉咖啡的香味和甜味都被淡而无味的烤饼稀释了不少，于是他听从哈罗尔特的建议又往杯子里加了两勺糖。 “赛诺前辈把我手上的材料都试了一遍，哈罗尔特，你肯定想不到我们两天用掉了多少材料，” 卡维用长柄咖啡勺搅动着杯中液体，想到他工作室的大部分材料都是由哈罗尔特倾情赞助，他就有些心虚，连说话声音都变小了一点， “但那些失败品也不都是废品，赛诺前辈要走了一部分，说会去悉般多摩学院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想要...要是能卖出去，回收的摩拉我都还给你，剩下的那部分先欠着...” “好啊，那以后我就是学长的债主了，这是第一次，我就不收利息了。”哈罗尔特开玩笑般说着。 “什么？难道你以后还想收我利息？！”卡维一惊，差点没拿住手上的饼。 哈罗尔特淡淡地说：“人际关系和生意要分开处理。” “喂喂，别突然学艾尔海森说话啊！” 卡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不满地瞥了哈罗尔特一眼，然后再度将话题绕回新材料的炼成上， “...就目前来看，矿石和其他天然材料的适配性要高于元素生命体残骸，属性越接近，适配性越好，硬要将适配性很差的材料结合，很可能得到仅外观达到要求，但实际性质偏向一者的材料... 虽然我们上周的试验全部失败，但赛诺前辈说，其实也不一定要更换材料，我们可以在‘转化’中加入‘种子’，只要找到正确的种子，就能完成我们的构想。” 要找到“贤者之石”对吧？ 这个课题怎么突然就朝神秘学领域一路狂奔了？ 哈罗尔特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然后问：“那学长打算把原定的课题时间延长吗？” “我原本不是很想，”卡维也有些犹豫，“我本来打算在今年毕业，当然，这拖到明年也无所谓，对我的影响不大，可是再有几个月就要有新生入学，学院内有很多地方要用到板车。” 哈罗尔特心说也许可以尝试用石油做其中一种合成材料，但艾莉丝女士将三个锚点交给他后就再没和他主动联系，好像完全遗忘了要为他在油田附近安置锚点一事。 哈罗尔特知道艾莉丝女士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但她可能会把事情放到一个月后，或者半年后。 “我们再试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先提交已经做出来的几件样品，等我们改进了原料，再向教令院申请更换学院内的所有车辆。” 卡维见哈罗尔特沉默不语，便兀自说道，但他知道这么做的话，审核通过的成功率会很低。 下午，哈罗尔特来到阿弥利多学院的摊位前和几名新生换班，那几个毛头小子礼貌地和他打过招呼后便手拉着手冲了出去，甚至没能忍到跑得稍远一些，就发出了激动的尖叫。 “吵到我的耳朵了。”同样来换班的提纳里捂住耳朵，皱着眉说。 “这一批新生特别活泼。” 哈罗尔特状似随意地接道，然后和提纳里聊了些家常，当听到提纳里有些遗憾地说起“我种的花花期要过了”的时候， 他说：“我种的甜甜花和薄荷也过了花期，这让我不得不把下一轮实验放到明年。” “...你的实验，呵。”说到这个，提纳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知道哈罗尔特说的是骗骗花和薄荷、甜甜花的杂交实验，每次老师提起这件事时的表情都不好看。 提纳里笑完，摇了摇头，认真和哈罗尔特探讨这个问题： “的确很麻烦，我们这的气候注定了这两种植物的花期会缩短，花粉活性也会有所降低。从别国运现成的...先不说成本，那几个月的海上漂泊，开得再好的花也会被毁个七七八八。” “所以为了保证我接下来一年四季都能随时取用新鲜花粉，我打算在化城郭建个培养室。”哈罗尔特说。 提纳里：“好啊，你打算邀请我投资？” 哈罗尔特：“嗯，来吗？” 提纳里挑了挑眉。 阿弥利多学院不是没有可以调节温度、模拟各种环境的培养室，但因为许多学者的研究都在种植领域，他们的课题、论文或多或少会和气候挂钩，所以每年申请使用培养室的学者不计其数，据说现在开放名额已经排到了五年之后。 所以听到哈罗尔特这个提案，提纳里没有很意外，而是很快开始计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钱。 要购置土地，调温器，肥料，场地要进行区域划分...嗯...还是先和老师商议一下吧，如果老师觉得有必要而且愿意资助我们，我再从父亲母亲给我的一年的生活费里挤一挤，建个规模小一点的培养室应该没问题... 还好我入学以来从没有乱花钱，只是接下来不能再找多莉租借设备了。提纳里想。 “那我们建得小一点。”\/“我打算建个大的。” 提纳里和哈罗尔特的声音重叠到了一起。 第152章 钢化玻璃 哈罗尔特：“暂定跨度12米，开间8米，立柱高度4米...一座总长48米，宽32米，建4座...” 提纳里震惊地微微睁大眼：...？ 很快的，他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道：“咳...哈罗尔特，要建这种培养农产品的温室花销可不低。” 哈罗尔特：“我知道，但我对花粉的需求比较大。” 提纳里：“光是建一片顶棚要花费的价格就可能超乎你的预想。” 哈罗尔特：“嗯，不过我不是只种甜甜花和薄荷，我之后的几项研究也需要用到温室，自己暂时用不上还可以短租给其他学者。” 提纳里：... 我们根本没钱！快给我意识到这点！！ 提纳里呼出一口气，依然是笑容和蔼的缓缓开口道： “...顶棚要用到透明薄膜，这种材料每一平方米至少要两万摩拉，这种材料还没有商业化生产， 枫丹宣布成功利用几种元素生物残骸合成这种材料后，又称这种材料不够环保，所以枫丹科学院只根据各国高层的订单制作了有限的产品，须弥到手的那一批几乎都分给阿弥利多学院用于建造培养室， 枫丹科学院手中当然会留一批存货，但现在距离这种材料研制成功已经过去二十年，存货估计已经见底， 如果你要的数量太多，枫丹那边也拿不出货，他们在成功改良材料之前应该没有补货的计划，你要购置大面积的透明薄膜，只能再花一大笔开机费请研发机构为你启用相关设备， 而一旦他们同意启动那些机械，肯定会制定最低生产量，不管你实际需求多少，都只能选择全部买下来。 禅那园使用的那种透明材料更贵...” 提纳里觉得哈罗尔特应该是不了解具体情况才敢说出那番“豪言”，于是他耐着心详细向哈罗尔特科普了一番。 哈罗尔特：“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两个月前，我的研究因甜甜花、薄荷的花期被迫中止，我当时就制定了这项计划， 在了解各种设备的来源和价格，认真比对了性价比后，我决定选用玻璃作为替代品。” “玻璃的强度远远不够。”提纳里摇摇头，“稍大一点的风都会把它们吹破。” “所以我给了玻璃生产商一点小建议：先把玻璃加热，加热到接近软化温度后，立即将它们投入低温的液体槽中， 使用这种简单的方法就能让玻璃的表面应力提高，增加玻璃的机械强度和弹性，而且这样处理的玻璃还拥有了抗风性、抗寒暑性等一系列优点，我把这种玻璃命名为‘钢化玻璃’。” “...‘钢化玻璃’？”提纳里低声重复了一遍，将这一有趣的新名词记在了心里。 玻璃生产商在听完我的描述后立刻进行了试验，他们确认这种方法可行，并打算用炼金术对这种玻璃进行再改良，以制作出大面积的钢化玻璃。” “如果他们真的能成功，那须弥的所有种植园园主都将可以用上温室——真是绝妙的点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哈罗尔特：“我偶然在古籍上看到了‘淬火玻璃’的记载，几百年前就有人在玩闹中意外地发现‘物理淬火’后的玻璃强度会变得更高， 可他只是将这一发现写在日记里，没有顺着这个方向研究下去，好在他是位有贤名的学者，他的日记和研究记录都被录入虚空，我看到这些记录后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如果好好利用这一原理，建造植物培养室的成本能降低一大半，很高兴，我的猜想和推论都是正确的，咳...可算松了口气，要是那些玻璃生产商试验失败了，那我就尴尬了。” “对于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你总能想到它们的奇妙用途。”提纳里赞叹道，随后，他又说， “但仅仅是减少建造温室基础的材料费还不够哦，大量使用玻璃后，承重结构、支架、连接件、连接部分的材料...这些通通要重新设计，就连地形也要再勘察。” “所以我把这些设计工作都交给了卡维学长，设计费正好抵消他欠我的一大笔材料费。”哈罗尔特回忆起讨价还价的过程，不由露出愉悦的笑。 “‘妙论派之光’亲自操刀，那我就放心了，他的作品不管在实用性还是美观程度上都备受好评，我总算不用担心在你的玻璃温室里干着活，突然就被从天而降的玻璃给砸中了。” 听了哈罗尔特的一系列安排，提纳里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同时他越发觉得哈罗尔特考虑周全、才华出众，他眨了眨眼，用明快的口吻说道， “呵呵，那温度调节设备、喷淋降温设备、风机等等，你也一定一早就有所准备。” 哈罗尔特抿了抿唇：“当然。” 贵，是真贵太贵了！攒了两个月的资金全投进去了。 哈罗尔特虽然表面风轻云淡，心中却隐隐作痛，市面上最便宜的温度调节设备是运用的是富含元素力的矿石驱动， 但过浓的元素力会诱使植物变异为元素生命体，所以他只好忍痛放弃了这种便宜又环保的设备，转而去买一般燃料驱动的温度调节机。 从矿石中提取能源并运用到各种机械设备中的工艺诞生已有百年，所以其他能源的开发近乎停滞，以其他能源驱动的装置自然也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到现在，老式内燃机、蒸汽机几乎已成为老古董，被元素能量衬托得黯淡无光。 他费了好大功夫才从一个旧货商人那里买到了早被淘汰的老式设备，上面锈迹斑斑，内部零件多有损毁， 他又花了不少时间才请到熟悉它结构的机械师，对它进行了复刻和改良，好歹在保证长时间、高强度的稳定运作的同时，将百分之二十五的热效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二十七。 这还只是初期准备阶段，未来他还要考虑这些设备需要消耗的能源问题，说不定他还要因滥用能源、污染环境交一大笔罚款。 “...嗯？你明明把一切都考虑到位，怎么还要拉我进组？你想让我帮你照顾你的甜甜花和薄荷吗？”提纳里神色戏谑地抱着臂说。 “不可以吗？”哈罗尔特笑着反问，“你愿意加入的话，我会在温室建成后在里面为你划一块区域，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这确实是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提案。”提纳里眼里亮亮的。 奥摩斯港，某个佣兵聚集的酒馆内 众多身材高大的佣兵将视线聚集到酒吧吧台。 木质吧台上，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一名看似玲珑小巧女童的粉发女子高举起一叠纸，大声吆喝道： “注意注意！今天是个大喜日子，也是改变你们命运的日子！仁慈的大商人桑歌马哈巴依老爷给你们带来了一份大惊喜！！” 第153章 大善人多莉 “你们是否还在为无法和自己的雇主正常交流而困扰？ 你们是否还在因被阻隔于知识之门之外而恼怒？ 你们是否还在为无法得到尊重而闷闷不乐？ 你们是否还在为无法改变现状而郁郁寡欢？ 你们是否常常抱怨命运的不公？ 卑微渺小、自出生就注定靠武力谋生，连尚且年幼的弟妹和后代也无法保护，只能看着他们步入你们的老路，最终一同被黄沙遗忘，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但现在！无所不能的大商人多莉将在这里改变你们的人生！她将理想和未来明码标价，只要你们付出一点点的梦想投资，就能将自己、家人，乃至整个部落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酒馆内散坐着的佣兵们静静听着，他们本不觉得这位腰缠万贯的大老爷说的事情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但因为这名身高仅有他们中的大多数一半的女士给了他们一个落脚点，所以没人在她开口时出言不逊或者发出嘲弄的嘘声， 就连原先的说笑声、争吵声、酒杯碰撞声都短暂地消失，多莉并不怎么大的声音在封闭的酒馆内回荡，每个人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到多莉话音落下，已是一片哗然。 然而大部分人觉得这位多莉老爷着实是夸大其词，改变命运？怎么改变？一起杀入教令院让沙漠人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还是说这位有钱的大老爷心血来潮想要资助几名沙漠的儿童？ 如果她真的有心这么做，那她早就将自己的积蓄拿出分给在场每一个人，他们甚至觉得要是她麾下的酒馆能提供免费的酒水，都是这位老爷大发慈悲。 但他们也只是这么想，碍于自己正处在她的酒馆，接受她的庇护，他们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他们知道，在多莉老爷的酒馆之外，他们再难找到一处可以尽情饮酒聊天而不用受人白眼的居所。 一些人虽然不信，但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他们同样认为多莉老爷说得过于夸张，但有祖拜尔剧场的经理在前，他们不由自主地想到也许这位老爷也发现了沙漠人的一些优势所以愿意雇佣他们。 也许多莉老爷的以异族风情为卖点的酒馆里缺几名舞者，或者是乐曲演奏家。 几名来自卡瑞尼特的佣兵们如是想。 沙漠的部落规模都不大，小到十几二十人都能建立一个部落，卡瑞尼特部落的规模在沙漠算作中等，在这个四十几人的部落中，消息总是传播的特别快。 这几名佣兵在来这里之前，就听说过他们部落有四名成员曾以佣兵的身份前往雨林，但他们很快被一家酒馆的好心老板看中，就这样留在酒馆内从事歌舞表演工作，那时的他们甚至连须弥通用语都不会说！ 几名佣兵这一年中都有和他们偶遇，几人的精神面貌已是焕然一新，几名先遣者明明是部落中的长辈，看上去却比他们还要年轻， 同伴的真实经历让他们艳羡，在从事佣兵工作时，他们常祈祷这样善良的雨林人多一些，祈祷类似的好运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这个酒馆内有着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此刻，他们都暗自在心中默念着，希望多莉老爷有心在他们中挑选几个带走。 可少数几人觉得这只是商人的小把戏，或者这位老爷在拿他们寻开心，但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句。 对多莉的发言深信不疑，以至热血澎湃的更是寥寥无几。 “多莉老爷，请问您打算出售什么给我们？您卖的那些东西真的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吗？它们会用什么方式改变我们的命运？” 这声嘹亮的发问来自“炽光猎兽”的成员希沙姆，他身边的哈伦在他喊叫出声后同样小声附和了一句。 酒馆内所有人，信的，不信的，半信半疑的，此刻都停下了一切小动作，紧张等待着多莉的答复，他们其实都打心眼里希望多莉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有人问，多莉就没打算吊人胃口，她语气不快不慢地说道：“我要出售的，是对你们来说和水源、食物同样稀缺的东西 ——书，能教会你们读，教会你们写的书！有了它们，你们和你们的后代都能学会须弥通用语，并掌握文法结构，你们将能够读懂雨林地区的其他大部分书籍， 少数特别努力才华特别出众的，还能自己归纳出一套应对教令院入学考试的方案， 能进入教令院，代表着你们终于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国家的权力机关，你们能靠着钻研学术、发表论文，一点一点往上走， 到了这里，帝利耶希、坨裟多、诃般荼...书记官、贤者、大贤者，这些你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职务，已经在你们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你们想要的改变的契机就在这里！在雨林民众间传播自己的苦难，让人同情你们，向你们施舍一些善意，并不能在本质上改善你们的处境， 只要教令院的高层当中没有沙漠人，你们就会永远得不到公正待遇！知道塞塔蕾吗？现任贤者助理，她就是靠着读书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她站在大贤者身边就是一面显眼的旗帜，她不需要过多言语，就能向所有人宣告：沙漠人也有成为学者的能力。” 至此，所有佣兵都面向了多莉，神情或严肃，或慷慨，或满含期待，有些人还悄悄将凳子前移了几步。 “多莉老爷，那些书真的能让我们学会须弥通用语？”第一个提出疑问的依然是希沙姆。 他问的这个也是其他佣兵同样想要知道的，他们中大多数此前并没接触过纸质书籍的机会，应该说，连碰都没碰过， 虽然多莉一番话让他们激情澎湃，恨不得那些书马上飞入自己手里，好让他们立刻开始学习，但他们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读书？考入教令院？成为贤者？我？ 可能吗？ “千真万确！！”多莉的表情格外真诚，“这些书的编写者可是下任贤者候选，内容的准确性、真实性，都有保障，他将书籍难度分成四个等级，你们可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循序渐进，直到将这门语言掌握透彻， 我是诚实的商人，我今天站在这里是售卖希望，所以我向你们开诚布公，书，是好书，学，有难度，具体能掌握多少，全凭你们的努力和悟性。” 第154章 多少? 多莉先前绘制的宏图，就像一堆干柴使在场所有佣兵们心中的火苗旺盛地燃烧起来，哪怕现在多莉用事实给他们浇了盆冷水，也没能将那熊熊烈火扑灭。 雨林人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是听说有些雨林人从十几岁考到三十岁还考不进教令院，可我是佣兵啊，身体更健康，体力更好，要是给我书，我肯定比雨林人更努力，那总不至于连个须弥通用语都学不会。 我觉得我挺聪明的，拿到书肯定能很快学会。 多莉老爷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万一我学不会，就传给我孩子，孩子学不会再传给下一代，一代一代，我的后代里总会有个能学会的。 ... 佣兵们心中升腾起了各式各样的念头，但无论他们的具体想法如何，他们脑中已经敲定：书，必须买。 “多莉老爷，我买！” “老爷，书的价格是多少？” “请您看在我们每月都准时缴纳场地费的份上，不要将价格定的太贵。” “我能先看看书的内容吗？” ... ... 在昏暗、狭窄的酒馆内，呼喊声显得尤为嘈杂。 多莉拍了拍手：“嘿，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 看到这个动作，各式各样的声音很快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吧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佣兵们都在等待一个报价。 “书呢，不会太便宜，毕竟这里可是须弥，售卖纸质书籍是教令院明令禁止的行为，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出卖我，那我的下场可就惨咯。” 多莉慢悠悠地说着，听到这话，底下传来一片哀叹声，有人请求怜悯，有人扯着嗓子试图说明这里没有人会向教令院举报多莉老爷， 但多莉很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以纷乱的声音很快就再度停止，他们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多莉，他们知道这位老爷也许还有下文。 多莉：“——但我这个人向来心善，而且最佩服愿意为了实现理想努力的人，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们的难处，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把一摩拉看得比自己的安危更重， 再加上我是在雨林地区售卖这些书籍，你们承担的风险与我等价，如果你们要把书运回沙漠，那路上被教令院找麻烦的概率就更高啦。 所以呢，我决定只收个成本价和风险费，我按内容和书籍厚度为四个级别的教科书制定了不同价格，儿童启蒙教科书六千摩拉一本，入门级五千摩拉一本，进阶级四千摩拉一本，大师级四千摩拉一本。 平均一本的价格还不到五千摩拉，一次买三十本还能享受九五折优惠！” “平均一本不到五千摩拉？” “还好，我买得起。” “三顿饭的钱就能买到一本，很划算，干脆从今天开始每天少吃一顿好了。” “我们几个一起买吧？凑够三十本有优惠。” ... “我身上的现金只够买一本，那要买儿童启蒙书还是入门级教科书？不买启蒙书直接买入门级也能学会须弥通用语吗？” “能直接买大师级吗？是不是学了大师级前面几本就不用学了？” “每种买一本就要花一万九千摩拉，太贵了...” “能再便宜点吗，多莉老爷？每本便宜五百摩拉我能为您找来更多想要购买这些书的人。” “再便宜点吧，老爷！我想买三套带回沙漠，给我的三个孩子一人一套，您只要每本便宜五百摩拉，我还能给他们捎点他们一直想尝尝的糖果！” ... ... 原本在知晓书籍的确切价格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甚至暗暗庆幸自己有能力购买这些书籍， 但后来细细一盘算，又觉得这个价格委实有点高，他们还是希望书价能再降一些的。 多莉闭着眼，时不时点点头，装作自己有在认真听，等到佣兵们交流过一轮，她方才说道： “定价的依据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虽仁慈，但也绝不可能做亏本买卖，现在的定价已经是最低标准，至于几种教科书的区别...我都印在了纸上，” 多莉再度高举起手臂，晃了晃，让所有人看清她手中的一叠文件， “这是购买意向，有意购买教科书的人，想买什么，买多少，你们部落的文字，这些，通通填在表格里，不会写字的就让同伴帮忙，我会统计你们需要的书籍总量——来，把这个发下去吧。” 多莉招呼着坐得离她最近的几名佣兵，几名佣兵迟疑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接过纸张分发下去，酒馆内瞬间又变得闹哄哄的。 不到一分钟，每个人手上都有了一张意向调研，佣兵们开始阅读起各类教科书的说明，即便如此，杂乱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他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都想参考一下同伴们的意见。 “儿童启蒙书适用于十岁以下的儿童，每面只有两三行文字，有大篇幅的配图，一本包含五个小故事...作用是促进儿童智力发育，培养儿童注意力...没有双语对照，不建议想要学习须弥通用语的成人购买...” “原来儿童启蒙书是这个意思，那我连我们部落的字都不会写，所以我是要先买儿童启蒙书？带点图画我应该能看懂...” “...这上面的意思是，不想考教令院，只想掌握日常须弥通用语写法、用法的，只要买初级就足够了？” “上面写的什么啊，给我念念，不识字。” ... 希沙姆拿着纸，左看看，右看看，不能确定该如何落笔，他将目光挪到用笔挠着头的同伴哈伦身上。 “嘿！你打算买哪些？” 希沙姆在哈伦肩上猛拍一下，吓得正在思考问题的哈伦笔都掉了。 “你突然拍我干什么？！” 哈伦用力回了希沙姆一个肘击，然后弯下腰，捡起笔，有些讷讷地说：“我还没想好，我觉得我应该会买两套吧？ 自己看一套，留一套备用，要是弄丢了就不好了。就是两套太贵，真买两套好像又没什么必要，我又不会把书乱放... 我想问问团长，咱们佣兵团能凑够三十本吗？九五折啊，能凑齐每人能省个几十几百摩拉呢。” “我有个好点子，我们买一套够了。”希沙姆说。 “什么？” 希沙姆在哈伦耳边低语了几句。 哈伦听得眼睛越睁越大。 “怎么样，是个好点子吧？”希沙姆问。 哈伦：“能行吗？” “我看靠谱。” 哈伦：“你以前试过？” 希沙姆：“看别人弄过。” “不行，你先回去演示给我看看，不然我宁可多花点钱。” 得到这个回答，希沙姆大声喊道：“多莉老爷，我还有一个问题！能不能多给我们点时间想想！这么点时间我们不好决定啊，我们还有很多同伴接了任务没回来呢！” 他的这个提案马上得到了许多附和。 “...这么大个事，我一个人没法决定，我要回去再和老婆商量一下。” “买两本还是三本，太难决定了。” “我想找人一起买，人还没凑齐...” ... “好好好，大家都静一静，”多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对于你们而言，做这种决定也许是人生第一次，毕竟能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机会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 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好好考虑，给出一个我们双方都满意的答案，我会给你们一周时间考虑， 下周的周一，我还是会站在这里回收所有的意向表，这些多出来的意向调研，你们可以自由取用，分给自己的朋友、家人。” 多莉跺了跺脚，示意所有人看她脚边放着的那叠文件。 第155章 你好有文化哦 酒馆又变得闹哄哄的， 坐在前排的拿了一叠纸就忍不住看了起来，想看看这一叠和他们先前拿到的那些有什么不同。后排的，叫着骂着，让那些一口气拿了一堆文件的赶紧的，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记得签名然后摁指印！那是你们领取自己预定的书目的凭证！”多莉叫道，“刚刚的这些人，全都不合格！拿回去重填！” 已经有两三人上交了意向表，虽然操作流程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但对没接受过教育的佣兵来说，他们很难在一长段文字中抓住重点，所以或多或少有一些书写错误。 听到多莉这么说，那几个人有些羞赧地上前，努力无视其他人的目光，将自己的文件又取回去再修改。 “多莉老爷，要是我上交意向后又改变了主意，想多买几本或者少买几本，还能改吗？”一名年轻的佣兵有些忐忑地问。 “哎呀呀，我的书可不是现货，而是根据你们申报的数目印刷，你们当然可以选择在递交意向后增加购买数量， 毕竟我可是商人，只要我手上有货，顾客又有购买意向，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但可惜啊，要是人人都这么想，最后肯定会有一部分人连一本书都买不到。”多莉状似遗憾地摇摇头。 那我还是把数量写得多点。一些佣兵听了多莉的解释后心中马上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坐在哈伦身边的一名头发稍卷的年轻佣兵将刚写下的一个“1”仔细涂掉，然后在旁边写了个“4”。 “也不要多报哦，想要多少就填多少，”多莉双手叉腰，脸上挂着笑容，“要是当时候书没卖掉，我会对照着意向表一个一个的抓，都签了名摁了手印，你们跑不掉的哦。” 卷发的年轻佣兵一阵心虚，好像做坏事让人抓了个正着，他赶紧又把纸上的“4”涂掉，这次，他涂得更用力更仔细，生怕被人看出他原本写了个“4”。 涂掉数字后，他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 夜晚，迪希雅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和哈罗尔特道过别后坐了三小时的船回到奥摩斯港、炽光猎兽的据点。 因为迪希雅威名在外，炽光猎兽在奥摩斯港和喀万驿都有自己的小型据点，除了在多莉老爷的酒馆内谈生意，他们还是更喜欢窝在自己家。 迪希雅刚一进门就发现据点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希沙姆伸长了双臂举着张纸对着屋内唯一一盏元素力灯，哈伦半蹲着拿着羽毛笔比划着什么，其他成员则呈半圆分布，将这两人围在中间，每个人都表现得庄严肃穆。 “你们是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吗？”迪希雅将挑着的行囊丢到地上，迈着大步向其他成员的方向走去。 “迪希雅！”希沙姆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迪希雅？！” 其他成员也流露出或惊或喜的神色。 “你不是接了个为期五年的任务吗？我们还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哈伦站直了身体，放下笔，道。 “我是接了个长期任务，又不是出国打工，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迪希雅看看希沙姆手中的纸，又看看元素力灯，不解地问。 “我们在试着复印纸上的文字，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希沙姆压低了音量。 “啊？”迪希雅依然不解。 于是希沙姆拿起工具现场演示：“只要把白纸附在文件上，对着光，后面的字就能很清楚地透过纸，然后我们再用笔照着印子写，就能把上面的内容复刻下来。” “哦——你们做这些事干什么？以前也没见你们对书这么感兴趣。”迪希雅说。 两人都不好意思地笑笑，将早上在多莉酒馆内的见闻都告诉迪希雅，然后给了她一张意向表，指着上面的数字道： “你看，这些书也太贵了！我们佣兵团成员每人买一套，就要花五十多万。” “所以我们就想了个别的法子。” “能自己复刻的话，我们所有人只要买一套就够了。” “我们又不会写须弥文字，用这种方法复刻绝对不会出错！” “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多莉老爷...可是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位大老爷也没说不能自己手抄或者复印，我们就自己偷偷做一些，就在我们团里，不告诉其他人。”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迪希雅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周围其他人也不时插上几句。 迪希雅很快知晓了原因，得知多莉竟开始售卖教科书时，她同样非常激动，认为这是可以改变沙漠人命运的一环，但听了两人的复述，看过意向调研上的介绍和说明，她觉得还是理智对待为好。 “根据教科书自学肯定是有好处的，但是考入教令院、做上贤者也太夸张了吧！真那么轻松雨林人人人都能当贤者了，他们可是从小就开始自学了。”迪希雅说。 “其实我们也没想过真的要去当贤者，就我？我连沙漠字都不识几个。” 哈伦说完，周围人都发出大笑。 “我都二十多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能学一点是一点，以后还能教教孩子，总不至于让它和我一样做文盲。”希沙姆有些羞涩地说。 “你这话怎么一股老气，从哪里听来的？”迪希雅可不相信这话是这俩能想出来的。 希沙姆：“大家现在都这么说。” 哈伦附和着点头。 迪希雅：“我就说，你们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开始考虑下一代的事。” 两人都扯扯嘴角，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所以迪希雅，你还有想要加入佣兵团的姐妹吗？” “你当我的朋友是地里的骗骗花，时不时就能冒出来一两个吗？！”迪希雅抱着臂不满地说。 “哇，迪希雅，你现在说话好有文化。”希沙姆有些错愕地说。 哈伦：“是啊是啊，跟学者做研究了就是不一样，说话说得我都有点听不懂了。” “这算哪门子有文化？”迪希雅被两人的尬吹搞得痛苦地扶住额，心说我最近应该是太累了，怎么满脑子都是骗骗花。 第156章 驾照考试 其实佣兵们对教令院的学者态度还是挺复杂的，一方面，他们有点崇拜羡慕这些学者，学者能看懂他们看不懂的东西，无论什么话题都能侃侃而谈，他们有时能听懂一些，大部分时候，他们觉得这些学者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 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这些学者都长得和弱鸡似的，他们一个能打十几个，如果把这些人送进沙漠，他们肯定活不过自己，这么一想，他们突然就有了种优越感。 所以他们在面对学者时，总是会有种既尊敬又不屑的矛盾心理，可雇佣迪希雅的是那位一个人打一个团的传奇学者，他们把平常那点小优越都抛在脑后，心中只剩下了崇敬和艳羡。 “迪希雅，你最近又在做什么研究？还是在弄花粉？”希沙姆问。 迪希雅：“可不是，我的雇主看样子是要研究五年以上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最近骗骗花花粉炒得很高啊，很多人突然就开始收了。”希沙姆挠了挠后脑勺，“我们就想知道在哪里才能搞到骗骗花花粉。” “要能搞到一小瓶卖出去，都能抵我们一个月的收入了。”哈伦颇为眼热地说。 “别想了，骗骗花可是很难对付的，你们是想把命搭进去吗？！” 迪希雅把两个人数落了一番，又对他们说，“骗骗花花粉产量很低，你们捉二十只骗骗花，把它们关上一个月都弄不到一小瓶花粉，所以不要动那些歪脑筋了。” 听到这话的佣兵们都露出有些失落的神情，迪希雅安慰了大家一番，说“现在有了教科书，我们的生活会慢慢变好，以后孩子们还会有更多选择。”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没必要在骗骗花粉一事上吊死，现在他们要做的是尽可能弄到更多书，这才能从根本上改善他们的处境。 希沙姆：“迪希雅，我真的觉得你现在真的越来越聪明了，你说话就和隔壁佣兵团那位大爷一样，老气横秋的。” 迪希雅再度忍不住扶住额头：这什么跟什么啊？！ 但希沙姆这个说法却得到了其他佣兵的一致认可， 希望自己花出去的钱能得到等价回报的这种心理作祟，他们就是觉得迪希雅通过学习已变得和以往不同，并以此自勉。 被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迪希雅轻咳一声，拿出预支的三百万雇佣金交给炽光猎兽的团长： “这是我下个月的薪水，请帮我把它们都换成食物和书，” 然后她扭头对哈伦和希沙姆说： “还不知道一本书具体多厚呢，要是有一万页呢？你们这样印要印到什么时候？ 我明天找我的雇主再预支一个月的薪水，我们多报一些数目，尤其是启蒙书，孩子们一定都很想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图画书。” 接着，她把哈罗尔特的话转告给大家，希望沙漠中的居民不要再盲目地种植蔬菜，也不要滥用肥料。 “这是教令院文献中的记载，否则的话，绿洲迟早会变成沙漠。”迪希雅说。 “还有这样的事？” 佣兵们都很惊讶，但没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于是纷纷表示会将这个情报带回沙漠。 到这周二，教令院公布了新的交通法案，须弥城各种建筑外的告示牌上都张贴了两页告示。 一页是法律的具体内容，另一页第一次驾照的开考时间：周三下午一点，考试注意事项和考场规范，以及考试的科目， 考试内容包括交通法、三轮车驾驶、紧急状况应对三项，每项一百分，都是九十分以上及格。 因为考试用的三轮车有限，且给了每名参考人员半小时的试车时间，所以第一次考试仅开放三百个考试名额，每天考三十人。 这个消息刚一传开就引起了轰动，那些提前通过关系看到了新交通法的人暗自庆幸自己早将新法背得滚瓜烂熟，理论考试绝对没问题。 没提前背的，看了看公告上的开考时间，很自信自己能在考试开始前把这些东西都背下来，于是也打算抢一个名额。 三百个名额很快被抢空，考试负责人开始整理资料，看到其中几人的信息时，他诧异地揉了揉眼，有些难以置信。 比对完参考人员的身份信息，他拿起四张名单对为了跟进研究，跑来参观考场、测试考试用车性能的卡维说： “卡维先生，你看这些人！” “…嗯？怎么了？这些人有问题吗？”卡维停下手上的工作，接过纸，目光严肃地看了起来。 “啊？！奥摩斯港的，喀万驿的居民怎么也跑到须弥城来参加考试了？ 就算他们拿到驾照，他们也没办法把车骑到那么远的地方…”卡维震惊地说。 “这说明卡维先生你的课题非常受关注，卡维先生一定不知道今天下午报名现场挤了多少人， 负责登记的人员说，他都不敢说已经报满了，在场没报上的，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考试负责人有意讨好面前这位年轻又前途无量的学者，故意用了十分浮夸的语调。 卡维听了这话却微垂下头喃喃自语：“…来了那么多人？难道说三百个名额还是太少了吗？” 要赶紧向学院申请，让贤者按章再多开放一些名额。卡维心想。 两天都泡在研究所的哈罗尔特直到晚上利用通讯设备和卡维通讯时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接到卡维的传讯时，他正和迪希雅一起将新得到的四枚果实切开， 通讯设备的提示灯亮起后，他将刚取出的十五粒种子都交由迪希雅处理，自己则走出实验室和卡维攀谈起来。 卡维向他告知了新法和三轮车驾照考试的事。 “想不到我们最先看到的是驾照考试！”卡维语调明快， “不过城内点位的正式落成也快了，工程队上周就在进行收尾工作，我估计，最迟下个月上旬，我们就能看到居民们骑车上路！” “那个场景真是让人期待，我到时候一定要去路上拍几张照片。”哈罗尔特半倚着墙，笑着说。 而和他一墙之隔的迪希雅正紧张地盯着温度计调节烫种的水温。 第157章 锚点 “报考驾照的人特别多，居然还有人从别的城特意赶过来报名，可想报名的人也太多了！！我们总共就投放了一百五十辆车，这下可糟了。”卡维又是惊喜于大家的热情，又是懊恼。 哈罗尔特：“大家也是图个新鲜。” “我知道，可这样一来真正想搬运东西的居民反而用不上车，哈罗尔特，你说会不会有人拿到驾照就骑着车在路上转一整天啊？”卡维忧心忡忡。 “肯定有，”哈罗尔特无奈轻笑了一声，“学长你看都有人大老远跑来参加考试了，考上了不多骑一点时间都对不起路费。” “啊？！如果真是那样可就糟了，我没有限制车子的使用时长啊！糟了糟了...我怎么就那么大意，明明定位器改进一下是可以做到到点报时... 我们的课题已经盖了章，现在要修改、申请开放定位器的更多权限流程特别麻烦，没一两个月都批不下来。 诶，哈罗尔特，你说，请贤者们批准推迟驾照考试，先在交通法上添上一条：每人使用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超过时间按每小时一千摩拉收费怎么样？” “嗯...不用急着上报，等第一次考试结束、居民们骑车上路之后收集一波反馈，然后一起处理。”哈罗尔特想了想，回答道。 卡维：“也是，监控室、车辆回收、车子的停放...都容易出问题，哎，真叫人放心不下。” “反正第一阶段投放规模比较小，而且一共只有三百人拿到驾照，管理起来不会很麻烦，真要出了什么状况，还可以求助赛诺前辈。” 卡维：“...咳，那也太夸张了，对了哈罗尔特，你要不要也考个驾照？作为课题发起人，教令院给我们都预留了名额。” “我就不用了，不过我很想去考场看看。”哈罗尔特说，“启用车辆、连续通过障碍、停车我能猜到是什么，考纲上那项‘在哨音后做出正确回应’是什么？” 卡维：“这我问过，听考试负责人说，好像是用不同哨音表示各种紧急状况，然后要驾驶人在规定时间内作出回应，这是为了测试考员的反应能力，具体有紧急刹车、按车铃、开车灯等等。” “听上去挺有趣，嗯...更想去现场看看了。”哈罗尔特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骑三轮车日树，真是想想就让人兴奋。 卡维：“那我去问问负责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今天下午我还在考场检查了考试用车呢，哎，真漂亮，尤其是那么多车停在一起的时候，哈罗尔特你一定要在开考前看一看，现在那些车可都是全新的！” “好啊。”哈罗尔特应了一声，然后走入实验室，对正在烫种子的迪希雅道，“迪希雅小姐，我今晚回须弥城，明天白天的实验也交给你了。” “辛苦你了，迪希雅小姐，我们有一项课题要正式投入使用，这几天哈罗尔特会有点忙。”卡维的声音自通讯设备里传出。 “你们忙你们的，只要不出什么突发状况，这边我一个人也应付得过来。”迪希雅自信满满，“反正通讯设备在我这里，有什么突发状况我马上叫哈罗尔特回来。” 哈罗尔特已经分别在须弥城的住宅内，以及化城郭的研究所内各放置了一个传送锚点，前者放在艾尔海森的书房，后者放置在研究室门口， 有了这两个锚点后，哈罗尔特回须弥城过夜的频率直线上升，迪希雅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雇主时不时就来上一句“晚上就交给你了，有事通讯器联系”。 而且能够实现两地传送后，他们要购置什么生活用品、实验用品，不用再花两三个小时坐船，只要哈罗尔特启动锚点，他们就能瞬间来到须弥城， 切实感受到这种锚点的神奇后，迪希雅好奇地向哈罗尔特询问在哪里能买到锚点，以及这种锚点的原理，哈罗尔特给出了“这是古代遗留的神秘设备，里面蕴含着神奇的力量”“地摊上买的，总共只买到了三个”。 她不免失落，但随即又问“你打算把第三个锚点放在哪？” 她希望哈罗尔特能把第三个锚点放在奥摩斯港，那里有须弥最大的港口，同时也是“炽光猎兽”据点的所在地， 虽然哈罗尔特传送时不可能每次都带上她，但她还是希望能在和哈罗尔特一起出门时顺路探望自己的朋友们，然后向团长打听一些沙漠最近的传闻。 “大概率是喀万驿，过几天有空了我会去那边考察一下地形和土质，如果那边有大片适合做海水稻试验田的土地，我就在那里下锚点。”哈罗尔特回答道。 喀万驿也不错，离沙漠很近，我们佣兵团在哪也有个小型据点...等等？！ “你要研究水稻了？！”迪希雅后知后觉，难得失态地呼叫出声。 哈罗尔特：“在研究了，我今年就在奥摩斯港的滩涂种了一轮。” 听完哈罗尔特的回复，迪希雅忍不住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找到合适的试验田啊...” 卡维和艾尔海森作为哈罗尔特的舍友，自然也得知了锚点的用途，但这些口袋锚点打下的标记只有哈罗尔特能看见，也只有哈罗尔特的元素力才能启动它们，所以他们的日常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只是在得知锚点可以带人传送后，卡维便颇为好奇地想要尝试，他一直对哈罗尔特的实验室很感兴趣，尤其是通过光屏观看了哈罗尔特提取骗骗花蜜的过程后。 这并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要求，哈罗尔特自然允许。 卡维在哈罗尔特的陪同下参观了研究所内除迪希雅房间外（迪希雅和哈罗尔特建立长期雇佣关系后，哈罗尔特为她添了一间房作为卧室，迪希雅总是带一些装饰品进屋，还问哈罗尔特要了两盆墩墩桃）的所有地方， 哈罗尔特请卡维看了他一直想现场观看的骗骗花舞蹈，得到了卡维“相当有艺术感”的评价。 卡维也就在这次和迪希雅相识，双方都进行了自我介绍后，卡维用愉悦的语调说起自己曾听过迪希雅和哈罗尔特的谈话，他毫不掩饰地表示迪希雅真的很有天赋，然后问她愿不愿意来教令院， 迪希雅对卡维很有好感，觉得他说话让人感觉很舒服，但她还是一口回绝了卡维的提案，她不喜欢教令院的氛围，而且在她看来她还是更适合做佣兵。 哈罗尔特和迪希雅一起将烫过的骗骗花种子放进培养皿并编号，卡维在此之前就通过光屏了解了整个过程，但他并没有切断通讯，而是一边听着两人的交谈声一边画《墩墩桃精灵》的插图。 《墩墩桃精灵》根据哈罗尔特故乡的童话《葫芦娃》改编，将“葫芦”“仙人”等须弥人难以理解的物品、人物改成大家熟知的东西， 因为是给沙漠孩子启蒙用的，所以故事并没有设定得很曲折，前半部分一带而过，后半着重描写七个小精灵齐心协力封印魔神的情节，最后还加了一则哈罗尔特倾情提供的关于“掰筷子”的哲理小故事以及总结。 艾尔海森仅花了一小时就写完了整个故事，故事内容经哈罗尔特核实确认后，卡维便开始为这篇故事绘制插图，他要在半个月内将它画完。 第158章 火骗骗花和雷骗骗花会生出小花吗 哈罗尔特和迪希雅在十五个放入种子的培养皿上贴上标签，标签编号c7-c21（去掉c14），然后他们照例去查看c1-c6（去掉c4）的状况。 这五粒种子是四天前种下的，按理来说应该已经发芽，可它们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 因为早有预料，哈罗尔特很淡定，迪希雅却有些心急，没事的时候总是每隔十分钟来看它们一次。 哈罗尔特拿着实验笔记和留影机走在前面，迪希雅跟在他身后，走过贴着c1标签的培养皿，哈罗尔特弯腰检查了一下种子的状况，“咔嚓”拍了张照夹在实验笔记中，便走向下一个培养皿。 迪希雅紧随其后，走到编号c1的培养皿前，同样弯下腰，睁大了眼睛观察，见种子和一小时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她有些不甘地绕到培养皿西面蹲了下来，从西面观察依然没看出什么，她又绕到了北面。 就这么绕着培养皿转了三圈，她终于放弃，准备起身跟上哈罗尔特的脚步——此刻哈罗尔特已经拍完c3的照片，准备前往下一个培养皿所在地。 起身前，她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就这一眼，她蓦地发出惊喜的叫喊：“它出来了！它出来了！！” “嗯？”哈罗尔特拍照的动作一滞，把记录的事情暂且放下，他快步走到迪希雅身侧，和她一起俯下身观察培养皿中的骗骗花种子。 “你看，那个是不是它的根须？我刚刚看到它动了一下！”迪希雅用手指虚指了一下。 哈罗尔特看向她指的方向：“我没看到。” “又缩回去了，它刚才真的动了，我绝不会看错！”迪希雅很确定地说。 “什么什么？新生的骗骗花？让我看看，哈罗尔特！”卡维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 “嗯，好，学长稍等。”哈罗尔特说着将通讯设备放在略高出培养皿一点的实验桌上，然后调了一下角度。 “...它怎么又不动了？不会是被我吓到了吧？”迪希雅这么说着，忍不住放低了音量小声嘀咕道。 哈罗尔特：“有可能，我们退后一点。” 两人于是向后退了两步，过了一会，种子轻微晃了晃，其下探出一根白色的根须，这次紧盯着培养皿的哈罗尔特和卡维都看到了那根触须。 迪希雅用手肘推了推哈罗尔特。 “...我看到了。”哈罗尔特轻声说。 然后他将留影机交给迪希雅，示意她拍照记录，自己则一边看着培养皿内的种子一边翻开实验笔记在上面写下杂交骗骗花的编号、出生日期和目前状态。 几乎透明的触须触碰了一下培养土又很快缩回，似乎是在考察土质，然后更多的根须从破开的种皮中探出，开始一点点将那个小小的缝隙挤得更大。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响个不停，卡维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屏幕。 哈罗尔特在笔记本上写了十几行字，这时骗骗花已经摆脱了种皮的束缚，正式站到了培养土上，但它并没有像其他新生骗骗花那样立刻开始舒展叶片，而是有些呆滞地站在培养土上，似乎充满了迷茫。 它的花冠闭合，叶片依然是新生骗骗花那种橙黄色，蜷曲着未舒展开，五官和新生火属性骗骗花一模一样。 “从外表上看不出和新生火属性骗骗花有什么差别，希望几天后能看到我想要的惊喜...”哈罗尔特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扭头对迪希雅说：“迪希雅小姐，元素力显示剂。” “好。”迪希雅点点头，将留影机交还给哈罗尔特，然后迈着大步前往实验室取药剂。 等迪希雅回来，哈罗尔特将药剂掺水稀释倒入喷壶，对着培养皿内的骗骗花喷了两下，小骗骗花被罩在一片白雾当中，湿冷的触感，以及本能的对水的渴望让它终于有了些反应，开始努力地舒展叶片。 在一片白雾中，哈罗尔特和迪希雅看到了红色和紫色的光晕。 “成功了！”迪希雅死死盯着那一团光，压低了声音说。 哈罗尔特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明显的喜悦，他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换了副手套，动作很轻地将小骗骗花捞起，放在秤上称了一下体重，然后又量了一下它的身高，将这些数据都记录下来。 “...夭折的可能性很高。”哈罗尔特用笔杆抵着下颚一边看着这组数据，“再去看看其他种子。” ... 两人检查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小骗骗花出生的迹象，便又回到了c1的培养皿前。 “它看上去好可爱，哈罗尔特，等你忙完了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它？”被晾在一旁好久的卡维见两人终于不再那么忙碌，便开口道。 “现在就可以，学长，我去接你。” 哈罗尔特说着将观察的事交给迪希雅，自己走到实验室外，将元素力注入锚点，只一眨眼功夫，他身边的场景就变换为艾尔海森的书房。 “学长。” 和正坐在书房看书的艾尔海森打过招呼，哈罗尔特跑到客厅一把拉起卡维。 卡维：“等等！先让我把画本放好！” “很快就回来了，学长。” “诶诶诶诶，别拽我！”卡维嘟囔着被哈罗尔特拉着走，两人回到书房，前后不过二十秒。 “学长再见。” 哈罗尔特说完，他的身影就和卡维一起凭空消失了。 艾尔海森：。 继续看书。 “哈罗尔特，有干净的衣服吗？” 近期时不时跑来观摩的卡维已经很熟悉接下来的流程，拿到衣服后，他飞快冲进洗浴间。 “学长，我去消个毒，马上实验室见。” 哈罗尔特的声音透过水声传入卡维耳中，卡维应了一声，飞快冲完澡换完衣服消了毒，然后迫不及待地进入实验室，走向编号c1的培养皿。 “它的叶片舒展开了，它怎么又不动了？在睡觉吗？”卡维俯下身看着骗骗花的眼睛，满怀好奇地说。 哈罗尔特：“嗯...碰一下看看？” “能直接摸吗？”卡维对小骗骗花的触感充满了好奇。 “用这个吧，学长。”哈罗尔特拿出一盒棉签，从中抽出一根递给卡维。 卡维接过棉签，轻轻触碰了一下小骗骗花的叶片，小骗骗花突然倒在了地上。 卡维：“？！！” 怎么回事？ 我杀花了？！ 第159章 打白工是不可能打白工的 “哈罗尔特，救一下！能救的吧？！元素力...对了，是不是要赶紧注入元素力？！”卡维向哈罗尔特投以求救的目光。 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盯着倒地不起的小骗骗花，思考片刻，认真地问：“学长打算怎么赔？” 卡维吓了一跳：“啊？！” “这可是我很珍贵的研究素材。”哈罗尔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卡维。 卡维欲哭无泪：“...要赔多少？” “喂，和你学长没关系吧？刚刚开始它身上的元素力流动就不是很稳定。”迪希雅说。 “开个玩笑，学长，不是你的原因。”哈罗尔特笑着说，然后他弯腰将死去的小骗骗花捞起捏了捏，“马上解剖看看。” 卡维：？ “...它，它真的已经死了？不会吧？”卡维从喉咙口发出有些艰涩的声音，明明它才脱离种皮不久，上一分钟这只新生骗骗花还在享受阳光和雨露，怎么... “嗯，虽然周围还有一点元素力残留，但它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元素力流动的迹象了。”哈罗尔特一手捏了捏小骗骗花的叶片，解释道， “因为是杂种后代，所以胚的发育出现了一些问题，加上它一出生身上带有两种元素，它的元素回流比单元素骗骗花更容易出现问题，就像在一条环形道路，两辆三轮车相撞的可能性更高， 其实我最初的思路就是利用这一点，元素回路堵塞会导致杂种骗骗花虽然带有两种元素力，却无法正确使用这两种力量，那它们就将是完全无害的骗骗花。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骗骗花本身可能无法承受这种元素力相撞产生的影响，所以没那么容易成功...” “...如果失败的话，那后面几只也会这样？”卡维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很有可能，说实话，得到的种子和幼生体的比例能达到3:1我都满足了，其实我们这一轮实验很成功，坐果情况还不错，后续又得到了六颗成熟的果实，还只是初次尝试，这个数据相当不错了。” 哈罗尔特说着将小骗骗花放在玻璃板上，拿出了消过毒的小刀，准备切下第一刀前，他扭头问道：“学长还要看下去吗？” “嗯？嗯...你切。”卡维回过神来赶紧说道。 迪希雅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骗骗花杂交实验的参与者，她同样对小骗骗花的死亡抱有遗憾， 但她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到哈罗尔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你今天不会还打算煮骗骗花吧？先说好，我绝不会吃你解剖过的这只！” “我可能会把这只做成标本，这可是我们得到的第一只杂种后代，就是存活时间没有超过五分钟，也非常具有科学价值 ——我最近支出了一大笔钱，目前资金紧张，所以晚上的主菜还是骗骗花，到时候从没有排上实验的几只里切几块下来。” 哈罗尔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切开小骗骗花的花托，他先前解剖过一些因各种缘由早夭的骗骗花幼生体， 胚发育不完全的幼生体内部结构尤其相似性，对于骗骗花的解剖他已是轻车熟路，可这次的杂种后代比其他那些更为幼小，花托部分直径仅有两厘米，约为其他幼生体的三分之二。 哈罗尔特用了把更小的镊子挑开花托，然后滴入元素力显示剂，一般花托部分是骗骗花身上元素力浓度最高的部分，也是它们发动攻击前临时存储元素能量的地方， 这些能量会通过花托壁内的细小导管传递到花冠然后像子弹一样喷射出去...总之，这地方是元素力最活跃、最容易相撞的地方。 元素力显示剂起作用后，哈罗尔特找到了两种元素碰撞的地方，又用镊子小心撕开了那部分表皮。 “这里，里面的管道全都被破坏了。”哈罗尔特用放大镜查看了一番，然后空出位置给迪希雅。 “所以不仅仅是胚的发育问题，还有元素回流碰撞的问题，我的猜测还真是准确...”哈罗尔特自语了一句。 “那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调整才能增加实验成功率？”迪希雅看过受损部位后问。 “我家乡研究人员的经验告诉我，最好的方法是增加实验量。”哈罗尔特说。 这个回答让迪希雅有些愕然：“这也是开玩笑吗？” “不，就是事实，另一种方法就是重新挑选父本或者母本，但因为同属性骗骗花间的个体差异性很小，这种方法可以无视。”哈罗尔特说，“不过迪希雅小姐可以在下一轮实验中试着尽可能少的附着火元素力， 毕竟两辆车在同一条道路上行驶，只要其中一辆足够小，相撞的可能性就会降低。” “还要调小？”迪希雅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实验将有多棘手，想想接下来的实验难度，她心说，没想到我第一次尝试突破自身极限居然是在你的实验室。 接着哈罗尔特将这只死去的、提瓦特大陆第一只双属性骗骗花制成标本，处理完研究所的事，他带着卡维传回艾尔海森的书房。 晚上，两人一同找到驾照考试的负责人，卡维将哈罗尔特介绍给了他，那名负责人对哈罗尔特也展示出善意。 得知两人想要旁观驾照考试，他当即应允：“两位想要做考场巡查吗？考察巡查在第一场比试时可以自由出入各个考场，在第二场考试时可以坐在三轮车车斗内给考生的操作打分。” 能近距离观摩考生们的考试状态，卡维有些意动。 “有工资吗？”哈罗尔特问。 这个问题问得负责人一愣，他飞快思考后，说道：“...没有，考场工作人员都是教令院的文职人员，教令院组织考试在工作日，理论上完成教令院指派任务属于他们的本职工作， 但是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将你们的工作安排为替工，我会询问其他工作人员有没有人想用那半天的工资换取休息时间。” “麻烦你了。”哈罗尔特点了点头。 第160章 ppt做起来 第一场考试在周三下午一点，笔试，考试范围是最新的交通法规以及文明驾驶规则，三十名考生没有一人缺席。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考生前往下一考点考驾驶技能。考场工作人员则将试卷收起送往另一房间。 十分钟后，两名批卷人员准备就绪，每人分到十五张考卷，考卷上有七十道选择题和三十道填空题，分值都为一。 两名工作人员清点完试卷便开始手批，他们要在半小时内将试卷结分，并将合格的人员名单送交负责人处，这份名单将在第二场考试结束后发到每个参考人员手中，两场考试都合格的才能参加第三场考试。 “看得出来，须弥城的居民很用功。”哈罗尔特在负责人面前将一叠结完分的试卷翻看一遍，有些意外。 在得知科目一居然有三十道填空题时，他本以为这次大部分人的成绩都会惨不忍睹，毕竟交通法这东西是真难记，而且距离新的交通法案发布到考试开考不过一天半时间，要在这么短时间内背下一本小册还是很有难度的。 可大部分人的成绩都还不错，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满分的，考的最差那个也有七十四分，这还是在填空题批得比较严的情况下。 “听说有一部分人猜到会考交通法，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考场负责人解释道，“本来我们有意压一压通过率，特意把题目出的很难，结果第一次考试的通过率还是超过了百分之八十。” 看得出大家是真的很想骑车了。哈罗尔特心想。 第二场考试通过率依旧很高，三轮车本就没什么操作难度，考试又给了三十分钟的试车时间，除了一人因太紧张在听到哨音后没有控制好方向撞到了障碍物上，其他人都顺利通过。 但撞上障碍物的那个把车前的用以支撑挡雨棚的金属杆撞歪了，坐在车后的卡维见到车前的惨状当即发出了尖锐爆鸣，不敢相信崭新的考试用车第一天投入使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第二场考试结束，所有参考人员都拿到了自己第一场考试的成绩，不管什么年龄层次的居民，拿到成绩后都和周围人大声交谈，交流自己的分数， 其中叫的最大声的是一个考了89分的二十岁青年，虽然和那些七十多分的一样不及格，但他自我感觉良好，比考过了的还要激动，他拿着成绩单到处给人看，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只差一分及格。 第三场考试依然是笔试，考的是安全驾驶常识和紧急情况应对策略。所有考试结束，有二十一人顺利拿到了驾驶证，虽然须弥城的停车点位还没有正式落成，但提示器中已录入他们的姓名和照片，并为他们开通权限。 这二十一人脸上都带着喜意，性格跳脱一点的，已经在考场门口跳了起来。按照公告所说，他们将成为第一批骑车上路的人，这个项目的后续改进也会参考他们的使用意见。 ... 这周六，教令院又印了多份公告贴在各处，并让各学院讲师、导师告知学者，从下个月起，你们完成课题研究后，需要录制一份影像并配上录音详细介绍自己的课题成果， 教令院已经购置一份场地充当录像播放室，你们需在播放室内放映自己的录像，收集居民的评价和建议，将这些东西随课题成果、课题报告一并上交，这部分内容也将成为教令院评定课题项目等级的重要依据。 这一公告再度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次的规定可以说影响到了所有学者。 一些学者不停抱怨，甚至暗中咒骂规则的制定者，他们认为这项规定给他们增加了额外工作量，尤其是研究元素学、星象学、语言学的学者，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课题内容过于深奥，须弥城的一般居民根本无法理解，就算有视频讲解也是一样， 现在这些居民的评价和意见居然会影响他们的课题评定，这让他们很是恼怒。 一些学者则很高兴教令院为他们提供场地、设备，鼓励他们和民众联系，他们原先一直苦于自己的成果受关注度不够，无法得到有效推广， 而现在，他们觉得自己将因这一规定获得更多机会，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意味着他们有机会拉到更多赞助， 这部分学者大都是生论派、妙论派的学者，他们的课题多是更高产的作物、生长周期更短的动物、建筑设计等等。 教令院内因此爆发了学者间的战争，起因是一名妙论派学者在公共栏旁大声叫好，引起了一旁几名素论派、知论派学者的不满，双方先是发生了激烈争执，后又由争执转为斗殴， 最后六学院全部学者下场，双方主力分别是妙论派、生论派，以及明论派、素论派， 知论派和因论派保持中立但更偏向明论派、素论派一方，这两个学院的学者平常就爱卖弄嘴上功夫，在两方斗殴时，更是在一旁用言语嘲讽，所以健康之家来拉人时，发现这两个学派学者身上也有挂彩。 最终，妙论派1人轻伤，生论派3人轻伤，明论派9人轻伤，2人重伤，素论派13人轻伤，3人重伤，知论派、因论派各有2人轻伤， 据健康之家的医师说，双方参战人数相差不大，受伤人数的差距主要由于最初引起争执的公告栏的位置靠近刹诃伐罗学院，所以妙论派学者，以及作为盟友的生论派学者参战前都拿了三角板、圆规等武器，而其他学院学者多是肉搏。 “看，这就是一刀切的后果。”哈罗尔特在周日晚上的学会活动结束后，将这次的“事故”讲给大家听。 虽然这份课题是由他和卡维提交，但他可没说过要将拍摄视频作为评定课题等级的依据。对于素论派、明论派、因论派等学院来说，在居民中做课题宣传带来的收益原本就很鸡肋。 不过好在这起集体斗殴不是没有带来好的影响，在各学院都有学者被打进健康之家的消息传出后，不少学者提出了抗议，所以教令院紧急对这项规则进行了修改。 第161章 受益者 “但在教令院内聚众斗殴是严重违反风纪的行为。”作为风纪官，赛诺自然对这件事有所耳闻，他的一些同事甚至亲自参与了对违反教令学者的处罚。 “不管怎么说，结局还不错，出了事才知道改，早干嘛去了——”哈罗尔特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 不对劲，怎么感觉这种状况似曾相识... 呃...就算到了提瓦特大陆，不利于团结的话也不能乱说。 但这件事对五人来说只是一段小插曲，五人都很快将它抛之脑后，开始分享一周的进度和见闻。 他们先一起看了艾尔海森在教科书后新添的《墩墩桃精灵》以及《沙漠简史》，然后是卡维已经完成的部分插图。 这部分内容得到了大家一致好评，接着哈罗尔特说了一下多莉那边的情况： “从现在已经提交的意向调研来看，每人至少购买了两本入门级教科书，佣兵们对启蒙书和入门级教科书的需求最大。” “意料之中。” “不意外。” 结合佣兵们的自身水平，大家对这一结果早有猜测。 之后赛诺和卡维继续炼金术的研究，哈罗尔特请塞塔蕾看他写了一半的毕业申请。 贤者完成了对他两篇与细胞有关的论文的评定，给予了两篇论文高度评价，他的论文、贤者的这些评价，以及他的其他学术研究、相关论文，都被张贴于教令院的公告栏中，他在教令院的声望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哈罗尔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着手准备高级学者等级申请、毕业申请和教令院任职申请。 看到他在客厅写这些文件，卡维顿时产生了危机感，要是哈罗尔特比他先毕业，他的学弟就要变成他学长，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于是他也赶紧开始准备毕业申请，誓要比哈罗尔特先毕业。 四人各忙各的，没什么事干的艾尔海森回到书房戴上耳机开始看书。 ... 另一边，须弥城某处房屋内，两名年轻学者正在谈论教令院紧急修订的规章。 “幸好录像放映室的建造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故取消，真是太好了，只要让更多人看到你的研究成果，你三年的努力肯定会得到回报的。” 黑色短发的少年轻轻舒了口气，在得知教令院紧急修改刚颁布的教令时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教令只是将原本的强制要求变为自愿申请， 他这么说完，微笑着望着自己的好友，那名额发中分的银发银眉的少年眼睛狭窄，看上去带着些许疲惫，他显然也为这个消息而高兴，但并不乐观。 “嗯，不过我的课题前三个阶段中都被评定为中下，学长都劝我换一个方向，要是这次依然不能被评为上等，我只能在完成所有学业后等导师们挑选， 抱歉了，伊利亚斯，原本说好完成学业后和你一起研究——” 他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拍得踉跄了一小步。 “没问题的，拉杜，你的研究和种植园园主的收获挂钩，只要能把这点宣传出去，一定会引起轰动！”黑色短发的少年，伊利亚斯略有些急切地说。 银发的拉杜扭头看了眼桌面上摆放的玻璃器具，微愣了一秒，才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嗯，你说得对。” ... 一个月后，多莉如约站到其麾下的一家佣兵酒馆内，她手下的搬运工鱼贯而入，将一箱箱重物搬运到吧台一侧，然后迅速离开。 佣兵们停下一切工作，直愣愣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们猜到了箱子里是什么，也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但他们都有种不真实感，使内心深处实质的喜悦没有迸发开来，暖黄色的灯光下有的只是沉寂和等待。 等到最后一名搬运工放下手中的货匆匆离开，将门带上，佣兵们中才出现了骚动，只言片语都展现出他们对那些堆叠不工整的木箱的敬畏，好像它们里面装的是火药或者黄金。 “嘿，别傻愣着啦！来几个人把箱子打开，把书都拿出来分类放好！”多莉叫起来。 作为精明的商人，她自然不会让手下的搬运工做这些事，不安全，还会白白浪费亮闪闪的摩拉，这一酒馆的佣兵可都是她的免费劳动力。 “我来！” “搬到这里可以吗？” 佣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立刻有人主动上前将箱子打开，取出内部封面精致的教科书。 一名四十来岁的佣兵手捧一本书，看着封面上“须弥通用语（入门级）”几个字，感受着纸质书的厚重，他竟激动地发颤，想要和身边的同伴说点什么，又苦于词穷没办法开口， 最终，他只是又挑出几本同样的书，将它们放到那位多莉大老爷身前，然后傻笑着去搬其他书籍。 多莉翘着腿支着头坐在吧台上，套着尖头鞋的小脚惬意地晃来晃去，她满意地看着脚边的几摞书越积越多， 搬运书籍的佣兵很乐意在这时卖力气、动脑筋，有的人虽然为书面上陌生的文字抓耳挠腮，但脸上依旧带着喜意，不到五分钟，所有的书都被按照内容等级及语言分门别类放到了多莉脚下。 终于到了我最喜欢的环节！ 多莉跳起来站在桌面，这样她的身高才勉强与佣兵们持平。 “排好队，一手拿钱，一手拿货，可都看清楚了！书不止分四个等级，为满足所有部落的需求，我们制作书籍时每种沙漠语都有涉猎，到底是不是你们能用的书，封面上都有注明，都互相看一看！别傻乎乎地拿了别人的！ 再说一遍，少了，我不管，但要是多出几本，我一定按照你们填的意向表抓人——嘿！那几个傻小子，别抢！先给我摩拉！”多莉伸出一只手，叫道。 听了多莉的话，佣兵们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摩拉袋，争先恐后地递给多莉，多莉接过钱，刚一点头，他们就立刻弯下腰在书堆里摸来摸去搜寻自己的书。 排的靠后的着急，干脆将手里的摩拉袋抛掷到吧台上，大喊一声：“多莉老爷，我付过了！一本入门级！我自己拿了！” “喂，给我好好排队！不用担心数量不够，如果这次有人没买到，我还会加印，我还会放着眼前的摩拉不挣吗？”多莉叉着腰说。 这话放下，周围虽然依旧闹哄哄，但佣兵们都勉强冷静下来，略显有序又面容严肃地交钱，挑走自己的书。 第162章 邀请 希沙姆捧着买到的书，刚准备撕开外包装，看看自己的手又停下了动作，他用衣袖抹了抹桌面，把书放上去，然后在两边手掌各唾了口唾沫，双手合掌用力搓了搓，接着在衣服两侧擦了擦，留下两道不明显的黑印，这才满意地撕开书籍外包装。 他旁边的其他几名佣兵见状纷纷效仿，这一动作就像病毒一样在酒馆内传播开来，一时间，这片狭小区域除了“谁抢了我的书！”“我少了本大师级！”等背景音，就只剩下“呸呸呸”的吐唾沫声。 多莉拿出了第二份意向调研表，招呼没拿到书的那部分人再来填表，自己则坐在吧台清点着摩拉，每从袋中摸出一枚摩拉，她就记下一个数，然后将它收入神之眼内。 希沙姆将撕下来的外包装小心叠好收进外衣口袋里，然后翻到中间一页，看清书面内容后，他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他身边的哈伦已经开始抓耳挠腮。 “...这边这几个我认识，这个念什么？喂，哈伦，你会吗？”希沙姆拍了拍哈伦，将陌生的文字指给他看。 “我怎么知道，你翻这么后干什么？你没看说明吗？要先看符号对应表，根据我们认识的字推出二十七个符号的发音和符号组合的发音规律， 表格里用来帮助我们推出符号发音的字都是最常用的字...”哈伦读随书附赠的小册，不时还瞥两眼书上的符号表。 希沙姆赶紧也将书翻到符号表那页，只看了两行，他又忍不住凑到哈伦身边，指着一个字说：“符号表上这个字我也不认识啊，你会吗？” “这个字应该是念...”哈伦思考了好一阵，才隐约记起这个字的发音。 “哦，就是‘水’的意思啊！怪不得看着有点眼熟呢。”希沙姆恍然大悟， 他用手指着这个字后的三个符号，嘀咕着念了两遍，然后将手指上移，找到一个相同的符号，他轻念了几句，兴奋地对哈伦说，“嘿，我把这个符号的发音解出来了！是\/k\/对不对？！” “我刚刚也是这么读的，应该没有错，”哈伦激动的情绪也被带动，“真的能解出来...我们赶紧把剩下的符号发音也整理出来，一定要赶在团长他们以前，这下团长他们总不会再说我们是木头了吧？” 希沙姆：“我又解出来一个，这个符号的发音应该是\/t\/，你怎么解的？” “和你一样。” 希沙姆高兴了一会，表情又逐渐变得纠结：“等会，刚刚那个符号是什么发音来着，我好像忘了。” “\/k\/，你要不用笔写一写？”哈伦说。 “好主意，”希沙姆赶紧借了只笔，拿着笔思索半天，他又疑惑道，“该怎么写？” 哈伦也被问住了：“要不你还是多读几遍吧？” ... 其他佣兵那里，类似的对话时有出现，从前的嬉笑怒骂声、酒杯碰撞声被书本翻阅声、诵念声所取代， 还有不少佣兵本想看看所谓的儿童启蒙书内容到底是什么，结果才翻了几页就被内部精美的插画和生动的故事所吸引，一帮身高将近一米九的成年人围在一起轮流充当翻译，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这是他们买给孩子们的礼物。 一些佣兵看得比较快，他们已经将启蒙书翻到了最后，看着作者写下的一行启示，他们若有所思，忍不住将故事和自己的处境联系在一起。 “这可是改变你们命运的一环，都好好学啊！将来你们当中要是出了一两个贤者，别忘了现在卖你们书的多莉老爷！”多莉终于将收到的摩拉清点完毕，非常满意地跃下吧台，准备前往下一个酒馆。 ... 哈罗尔特收到了玻璃制造商的来信，他们已经完成了钢化玻璃的改良，哈罗尔特对他们的效率很满意，叫上卡维一同前往那家玻璃制造厂。 玻璃制造厂的老板比谢尔满面红光地将二人迎进工厂，三人站在一片开阔的场地内，四周放置着许多一人高的箱子，远处还能看到几间矮房，里面不时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 “哈罗尔特先生，你真是出了个绝妙的点子！用那么简单的方式就能大幅度提高玻璃的强度和各种性能， 这下我们的产品就可以大批量用在建筑、化工领域，我们工厂的产品销量绝对会翻几倍！真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比谢尔脸上堆着笑。 “不用谢，你给多莉老爷供货，我们就是合作伙伴，酬劳那位老爷已经替你支付，你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哈罗尔特说。 “感谢多莉老爷，她真是慷慨仁慈又目光如炬，我就说你为什么单单把这么好的点子和我分享，原来我是沾了多莉老爷的光，和须弥最有名气的商人合作果然会给我带来机遇！”比谢尔感慨道。 随后，他将目光移到哈罗尔特身侧的卡维身上：“还有这位卡维先生，你要用我们的新产品为哈罗尔特先生设计一间温室？简直太棒了，如果你的这件作品和奥摩斯港的灯塔一样成为须弥的地标性建筑，我们的生意一定会蒸蒸日上！” 卡维并不希望别人过于关注他作品的经济价值，但对于热情的商人，他还是点点头，微笑着回应： “也感谢你这么快把这种材料做出来，这才一个月吧？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能看看吗？只有见到实物，我才能判断能否用它作为建造温室的主材料。” “当然，请两位跟我来。”比谢尔说着，领着两人走向一间矮屋。 “这里是我们存放玻璃板的场所，原先我们生产的各色玻璃主要用途是做玻璃窗，教令院就特别喜欢用玻璃彩窗，那会让内部房间有一种梦幻感， 但这种玻璃易碎，高温和严寒都会让它们破裂，尤其它碎裂时还会产生尖锐的玻璃渣，这对于居住在带有玻璃窗建筑内的居民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比谢尔从墙角的桌面拿起一副厚厚的羊毛手套戴上，然后取下挂在墙面的一把小锤，搬了块玻璃放在铺好的毛毡上。 “请两位退后，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说着，他举起锤子轻轻敲向玻璃板，一块玻璃板瞬间化为数千块大小不等的碎片，玻璃碎裂的“哗啦”声让卡维觉得头皮发麻。 “这是我们生产的普通玻璃，”比谢尔说着搬出另一块边长五十厘米的玻璃放在毛毡上，“这是我们将玻璃淬火、炼金合成后得到的钢化玻璃。” “嗯？看上去和一般玻璃没什么区别。”卡维忍不住走近，弯下腰托着腮仔细观看。 比谢尔：“它的透光性和玻璃类似，但它其实有一点弯曲，不像玻璃是笔直的，从侧面看的话应该比较容易看出来。” 卡维：“这样啊。” “卡维先生，请你退后一点，注意不要踩到地上的玻璃渣，接下来我向两位展示这款钢化玻璃的强度。” 比谢尔说完高高举起锤子。 “——等等等等！” 卡维捂住耳朵后撤了几步，与此同时，小锤落下，击打在方形钢化玻璃上，四周却没有响起预想之中的玻璃碎裂声，那块钢化玻璃反倒因为敲击弹起了两厘米，又落回毛毡上。 “啊？还能这样？这是玻璃？！”卡维看着这一幕，震惊地张大了嘴。 第163章 防火防盗防… “钢化玻璃，学长。”哈罗尔特一笑，感觉自己的语气都有点不对，他心说学长连语音输入的打字机都做出来了，用点元素力让玻璃变得有弹性不是很正常？ “如果是这种强度...那温室的顶棚、四周墙壁，都用这种‘钢化玻璃’应该没问题，”卡维微微点点头，思索着说道， “不过屋面结构的强度、主拱与主拱的连接、立柱的材料、排水结构等等等等都要好好设计一番，还有地势...我要先去你找的场地附近考察，地形合适的话再考虑后续的事。” “交给你了，学长。”哈罗尔特说。 卡维：“没问题，在设计中运用新型材料还挺有挑战性的，但我绝对会在你的预算之内把它建的又坚固又有艺术感！” “卡维学长真是靠谱，每次谈到建筑设计的时候，学长都特别有学长的风范。”哈罗尔特夸了一句。 “平常我也很有学长的风范啊！”卡维不满地叫嚷道。 哈罗尔特笑着微微点头：“所以才说‘特别’——比谢尔先生，要麻烦你提供相应的建材了。” “当然，这些都是免费提供，卡维先生在搭建模型时随时可以提出改进建议，我们的员工也正在寻找让钢化玻璃强度变得更高的方法，下一步我们会将两块玻璃贴合在一起，中间用特殊的元素药剂黏合，起防震、防爆、隔音功能。”比谢尔说。 卡维眼前一亮：“这种玻璃强度真那么高？那它适用于存放贵重物品的橱窗，比如商店展示柜、健康之家的药物储藏柜等等，也可以用于私人住宅的门窗，诶，这样一来我又有了新的设计思路！ 上次的甲方说...想要我为他设计平价水晶宫殿，现在他的幻想真的可以实现了！还有我一直找不到思路的‘天国之路’这个主题，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哈罗尔特，学长又借了你的光，你真是我的缪斯！” 卡维无比欢喜地说。 “那学长毕业后有空就做点实用的设备，让我也借借学长的光。”哈罗尔特半开玩笑似的说。 卡维郑重点头道：“好，一定。” 哈罗尔特：“也不用这么严肃，学长。” “当然要，哪有学长一直占学弟便宜的道理？”卡维十分认真地说，随即，他转口问道， “哈罗尔特，那种新型玻璃是不能用在温室上吗？你为什么不等到比谢尔先生把它开发完成？” “嗯...可以是可以，只是觉得没有必要，须弥少有大风大雪天气，所以一般钢化的玻璃的强度已经足够， 如果以后我想去蒙德雪山建栋温室，倒是可以考虑用这种双层玻璃。”哈罗尔特回答说。 其实还有成本问题，这种双钢化夹胶玻璃可比一般钢化玻璃贵上许多，目前这种玻璃夹层要么用胶要么用特殊元素药剂， 提瓦特大陆还没有合成胶水，提瓦特居民要么用松脂、骨胶等天然胶，要么使用改性鱼胶，前者黏合性较弱，后者和元素药剂一样价格昂贵。 要把温室的钢化玻璃全换成双钢化夹胶玻璃，这中间的价格差够他再建两座同等规模的温室，他现在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这样啊，那还是用钢化玻璃好了，等你想把温室盖到雪山的时候就再来找学长。”卡维说。 “好啊，那边有很大开发空间，要是学长的设计能把那块地皮有效利用起来，说不定以后大家会把学长称作‘奇迹建筑师’呢。” 知道卡维在开玩笑，但哈罗尔特还是顺着他的玩笑话说了下去。 卡维心情愉悦地点点头：“那你卡维学长我身上的名号可就太多了——好啦，不说这个，下午带我去你的实验室，我可要好好考察一下。” 想到学弟开出的预算，还有实用的新型材料，卡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让学弟的温室成为化城郭的地标式建筑。 两人在这里定了一小批用于模型制作的材料，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住宅，再从艾尔海森的书房直接传送到研究所。 迪希雅对实验室前隔三差五上演的“大变活人”已经见怪不怪，神色自若地和两人问了声好，就继续去提取骗骗花蜜。 卡维问候了迪希雅，接着带上暂存在哈罗尔特这边的工具箱骑着驮兽前往居民区。 卡维走后，迪希雅一边做记录一边对哈罗尔特说：“最近你的学长往你实验室跑的频率比热恋期情侣约会的频率都频繁。” “当你有机会可以瞬时传送，尤其是另一边连着的是商业街的时候，你说不定会跑的更频繁，迪希雅小姐，” 哈罗尔特先笑着呛了她了一句，然后解释道，“卡维学长是来给我建温室的，等到温室建成，我们就会拥有全年盛开的薄荷花和甜甜花， 年底我还会从我的商业伙伴那里进购一批骗骗花，算上新繁育出的小骗骗花，明年我们的实验素材总量将首次突破四百，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迪希雅小姐，以后你每天绝对能干满十小时，让我们一起努力为科学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迪希雅：“啊？！” 她想唾哈罗尔特一口，又觉得这么做之后绝对会被哈罗尔特和他的骗骗花摁在地上摩擦，只能不满地撇撇嘴： “那你可要给我加点工资。” “放心，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哈罗尔特笑着说，“c18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我今天喂过了，不过它好像已经停止了生长，它维持两米一的身高都三天了。”迪希雅说。 “...是吗，果然还是有基因缺陷，但它能存活一个月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嗯…想不到我毕业前还能得到一个大惊喜。”哈罗尔特感慨道。 “可它的情况完全和你的假设背道而驰了，”迪希雅双手抱臂， “你搞骗骗花杂交居然搞出了又能吐火又能吐雷、双元素抗性超强的骗骗花，这不是危险性超级加倍吗？ 让教令院的人知道了，你的研究经费就泡汤了吧？还有那几个盯着你的风纪官，他们会不会把你当成危险人物关押起来？” 迪希雅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雇主：“雇佣关系维系期间和风纪官打架也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但如果你需要，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会提前找好撤退路线。” “不要紧，现在教令院的补贴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手头有些积蓄，你也不用担心我付不起你的佣金， 风纪官那边也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研究还不至于引起贤者注意，我自有分寸—— 如果c18状态稳定，那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以它为母本，冰属性骗骗花为父本进行杂交实验。”哈罗尔特说。 “还是要给花粉‘整容’对吧？但我可没法同时给花粉附上火元素和雷元素。”迪希雅说。 哈罗尔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植物的偏母遗传吗？不需要你同时附着两种元素， 依照我故乡学者的经验推测，使用和一带父本类似的花粉就能授粉成功…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又是理论上，”迪希雅嘀嘀咕咕，“上次你还说， ‘火属性和雷属性骗骗花杂交能得到无法正确运用元素力的无害骗骗花‘，结果你搞出了一种超危险魔物诶！” “没办法，杂种后代的性状可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我相信，只要你继续配合我实验，早晚会看到我理论中的那种骗骗花。”哈罗尔特一脸无辜。 “好吧，你在这方面肯定比我在行，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把火雷属性的骗骗花和冰属性骗骗花杂交？这样也能得到无害的杂种后代？” 迪希雅好奇地问。 “不，那应该不行，根据素论派的研究理论，三这个变量不是很好，三种元素大多数情况下很难达到平衡，尤其是这三种元素是火、雷、冰的时候。 但我们说不定能培养出带三种元素、元素抗性拉满的骗骗花。”哈罗尔特一手抵着下巴，做思考状。 “…带三种元素？！那有什么用？”迪希雅忍不住问。 “搬到研究所门口，可以防黄毛。”哈罗尔特说。 防黄毛？什么意思？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迪希雅听得一愣一愣的，仔细回忆了一下哈罗尔特人际关系里面的“黄毛”，她忍不住问：“什么意思，你要防你那个学长？” 第164章 骗骗花养殖大户 “嗯？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卡维学长又不会在我的研究所里搞破坏，我说的黄毛是指看到路边有个箱子、罐子都要去踹两脚，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那种人。” 哈罗尔特说着拉开消毒间的门，扭头对迪希雅道，“你把今天的产蜜量记录完之后也来消个毒换身衣服，然后去隔间给幼生体注入元素力。” “好的。”迪希雅点点头。 哈罗尔特很快消完毒换上一身纯白的实验服，提着关了两只浮游水蕈兽的笼子进入c18所在的隔间，以火属性骗骗花为母本，雷属性骗骗花为父本，培养出的编号c开头的一批子代只剩下c18这一根独苗苗， 其他十九粒种子要么没有萌发，就是在发芽后幼生体很快死亡，c18目前已存活三十二天，约775小时。 哈罗尔特进入隔间，本能地看了眼挂在墙面的实验日历，看到日历上12月那页的数字28已经画上了红圈，这才缓步走到了c18的培养皿旁。 c18已经成年，可身高远低于一般成年骗骗花的平均水平，但也超过了两米，所以哈罗尔特给它换了个高三米，带小门的培养皿。 这只杂种骗骗花花托部分和火属性骗骗花没有区别，眼睛呈圆形，较为特别的是它的花冠和花托以下部分，靠近花托的位置呈深红色，然后朝两边渐变为浅紫色， 花瓣内侧和花托以下的叶片也是浅紫色，花瓣脉络和叶脉则是比花瓣和叶片更浅的红，在c18做出某些反应时，这些纹路还会发出淡淡的亮光。 就颜值来说，它比它的亲代要好看。 哈罗尔特想着，熟练地从墙面的药剂柜中取出元素力显示剂，将之稀释后装进喷壶，然后他拉开透明培养皿上开的小门。 看到哈罗尔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c18蹦蹦跳跳来到小门前，站在离哈罗尔特十厘米的位置开心地加快了摆动叶片的幅度， 笼子里的浮游水蕈兽察觉到强大元素生物的危险气息，惊恐地发出“呐，呐”的尖叫声，哈罗尔特打开笼子，抓了一只浮游水蕈兽丢进培养皿。 浮游水蕈兽在哈罗尔特松手的瞬间漂浮起来，催动水元素力抽取体内的水分在自己身前凝聚出一团律动的水球砸向c18。 根据父本和母本的记录看，c18已经是人工繁育四代的骗骗花，比较亲人，且几乎没有野性，给它喂食小白鼠时它总是像动物捕食那样跟在小白鼠后赶，而不是喷射火元素或者雷元素。 这也让他和迪希雅一度怀疑它丧失了使用元素力的能力，但哈罗尔特知道相信神之眼拥有者的感知不如相信科技，所以他在c18身上喷洒了稀释过的元素力显示剂，药剂使c18四周出现了红色和紫色的光晕， 和存活不过五分钟的c1不同的是，这些光晕会随着秒针的滴答声河流般缓缓流动，这使得远看来c18四周流光溢彩，这种现象表明，c18身上的两道元素通路完全通畅，元素力正常流通，理论上它可以无障碍使用两种元素力。 做出这个假设后，哈罗尔特在c18培养皿内投入一只消过毒的浮游水蕈兽，这种生物和小白鼠不同，它身上有着浓郁的水元素力，这股元素力刺激了c18，它无师自通地开始喷射火元素和雷元素来攻击那只可怜的浮游水蕈兽。 它攻击时，花冠以及身上所有的脉络都发出紫红色的亮光，身侧也浮现出两个球状物体，仔细看似乎是被叶片半包的红色水晶，哈罗尔特用留影机记录下c18捕猎浮游水蕈兽的全过程。 整个过程中，c18都不能很好地使用元素力，可能是被驯化的因素，也可能是基因缺陷，它发动了二十八次攻击，才将漂浮的浮游水蕈兽打下来， 如果它是一只野生骗骗花，这样差劲的捕猎能力会让它被自然淘汰...不对，提瓦特有地脉力量，只要它苟着不被人类或者其他元素生物发现，完全可以混吃等死。 哈罗尔特这些天一直在观察c18的捕食，同时也记录着它对元素力的把握度，如果它拙劣的捕猎技巧真的源自基因缺陷，那它就不适合作为培育二代杂种后代的母本。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八日的训练，c18的元素力操作技术有了大幅度提高，虽说操纵元素力是一只骗骗花自诞生起就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但c18毕竟是非自然的产物，自带两种元素力也给它的学习增加了许多困难， 所以八天还不能熟练运用元素力不能说明c18智力有问题——好吧，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谁家聪明骗骗花学丢元素球要学一个多星期啊！ 哈罗尔特提着笼子观看培养皿内的情形，比起一感受到危险就开始凝聚水元素力的浮游水蕈兽，c18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被大型水球正中面门后，它才用力甩甩叶片开始反击。 “十一秒，五发。” 满身焦炭的浮游水蕈兽落地后，哈罗尔特默念出两个数据，等c18将蕈兽吞入花冠，他才将另一只浮游水蕈兽丢进培养皿。 ... “十二秒，四发。” “怎么样？有进步吗？”迪希雅完成了消毒、换衣、喂食幼生体，推开了连接两个隔间的门。 自从成功将骗骗花人工繁殖三代，哈罗尔特便开始有意识地增加骗骗花的数量，所以他将多个实验室和养殖间进行了改装，现在他的研究所内，种子培养室、幼生体观察室和多个实验室都相互连同， 他还在研究所外新盖了间骗骗花繁殖场，用于非实验用骗骗花的繁殖，但目前里面的骗骗花都是野生骗骗花， 因为多莉在得知他将骗骗花人工繁育到第四代后，便开出三百万摩拉一只的高价向他购买四代骗骗花， 哈罗尔特以骗骗花的数量过少，无法满足实验需求为由拒绝了这个提案，转而向多莉提出【用野生骗骗花换人工繁殖的骗骗花，你按一只一百万摩拉的价格给我补差】的提案。 多莉仔细计算了其中的成本和收益，飞快同意了哈罗尔特的提案。对于多莉而言，只要不是急需，她就可以利用人脉，在有过合作的各国商人中，以五十万一只到一百万一只的低价持续收购野生骗骗花， 就算加上一百万的补差价，一只四代骗骗花的价格也不过两百万摩拉，但一只骗骗花一年就能生产240斤骗骗花蜜，以一斤花蜜八千摩拉计算，差不多一年就能回本， 再加上花粉这类副产品，哪怕饲养骗骗花需要耗费大量人力成本，她也稳赚不亏。 对于哈罗尔特，他无心力经营骗骗花蜜的生产与销售，而他目前的课题是骗骗花的杂交，对他和迪希雅来说，人工繁殖的和野生的骗骗花并无差别， 反正野生的一到手他们就会把它暴k一顿打服，要上实验台就会提前做好物理麻醉，所以不存在野生骗骗花不配合实验的情况。 合作双方都觉得划算，这也是他们的合作能持续下去的原因，哈罗尔特目前已和多莉完成了十七次骗骗花互换，赚取了一千七百万摩拉， 他的研究所内还有不少人工繁殖的骗骗花，毕竟骗骗花的繁殖周期并不长，但多莉那边却暂时没能收购到更多的野生骗骗花， 为防止这些纯洁的小花受野生骗骗花影响沾染上野性，他只能先将这些骗骗花都关在研究所内。 第165章 史上最年轻的... “和之前一样，”哈罗尔特朝迪希雅点点头，示意她靠过来看他手中的实验记录册， “你看，这个发射时间间隔...很显然，它还是没办法连续发射元素弹。” “...它是不是还是和之前一样，吐口火再吐口雷？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它没办法让两种元素力同时通过元素力输送管道？” 迪希雅用尽自己的脑细胞才将这部分的语言组织好，说完，她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猜测和出色的表达能力。 难道我真的变聪明了？ 哈罗尔特，你听到我说的没有？ 两个念头同时闪过，迪希雅忍不住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很可能，如果它选择和一般火属性、雷属性骗骗花那样持续喷吐一种元素，它的捕猎能力会提高很多，它可能没意识到可以这么做... 又或者它正在通过尝试将两种元素球混合，以达到发射混合元素球的目的，只是受限于生理状态和天赋还没有成功...” 哈罗尔特并没有对迪希雅的那番话做出什么额外表示，只是一边看着c18进食一边说。 有着紫红色渐变花冠的矮小骗骗花弯下腰将浮游水蕈兽吸入花冠，然后直起身蠕动着闭合的、包裹成圆球状的花冠，一边睁着圆形的黑色眼睛和哈罗尔特对视。 ...非常智慧的表情。 哈罗尔特揉揉额角，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刚刚的猜测下了个评估：前者比后者的可能性大上不少。 迪希雅脱口道：“那怎么办？” 听完哈罗尔特的解释，她再度将心思全部转移到了骗骗花上。 “再观察几天，还没什么变化的话就搬一只火属性骗骗花到它隔壁，它说不定能从同类的捕食方式中得到启发，如果不行的话，只能再多给它一点时间，希望它的寿命能支持它给我们提供一些宝贵数据。” 哈罗尔特思索片刻后说道。 迪希雅点点头，但对于这个含糊的方案不免有些失落：“只能这样吗？” 哈罗尔特耸耸肩：“不然呢？让我教它怎么吐元素球？它又听不懂我说话，而且我本身也不能使用火元素和雷元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懂，迪希雅小姐， 在骗骗花杂交方面，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毕竟这是一项全新的研究，我只能根据前代学者的记录提供一些猜测。 所以你这个参与者的个人想法很重要，我会参考，如果你想到了更好的方案，不要顾忌我在做什么，随时可以通知我， 有什么问题及时问，就像我刚刚说的，在这项课题上，我懂得不比你多很多，对你的某些问题，我有时候需要反复思考才能给出答案，所以这其实是个双向学习的过程。” 迪希雅冰蓝色双眸中一闪，她感到诧异、惊喜，但又不意外。 “我会的。”她说。 “嗯，唯一要注意的是在花粉处理上再用点心。”哈罗尔特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到一个月没有进展的冰属性骗骗花花粉处理上。 迪希雅有些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那比我想象中难得多...我还以为处理雷属性骗骗花花粉让我找到了窍门。” “那换个思路，”哈罗尔特提醒说，“试试其他方法，不要太执着于上次的经验。” 迪希雅：“...其他方法是指？” “你自己探索，难道要我示范吗？我的神之眼可是岩属性的。”哈罗尔特一摊手，完全是摆烂的姿态。 “好吧好吧。”迪希雅无奈地摇摇头，她早习惯了哈罗尔特隔三差五就要用说教口吻说一些气人的壁画。 ... 记录完c18的元素力掌握状况，哈罗尔特利用传送锚点回到须弥城继续准备毕业申请的材料。 ...经由教令院盖章的论文： 上等，《骗骗花的人工养殖和骗骗花蜜的提取》《细胞的概念》《纤维素酶对破碎甜甜花细胞细胞壁降解作用的研究》... 中等，《骗骗花蜜干粉的制作及展望》《橡胶材料的加工与应用》... 还有不能算入其中的墩墩桃制糖，没有完成的关于改良显微镜和提出微生物概念的那一部分，学会的论文...感觉这一年写的论文有点多啊。 哈罗尔特感慨了一句，整理完这部分资料他感觉自己申请坨裟多的学位过于保守，要把学者等级从帝利耶希提高到陀裟多只要提交两份不同的论文就够了， 要不得到坨裟多的学位后就立刻申请成为诃般荼吧，嗯...一年毕业再连跳两级，好像有点太显眼了，不会被人抓去当贤者吧？ 那把申请诃般荼的材料先放一放...不过一年毕业也已经够显眼了，如果不是缺几个帮我锄地的黑...咳，学生，还真想再拖个几年。 哈罗尔特将厚厚一叠论文复印件整理好放在一边，然后检查个人资料、导师推荐信等物品，检查完一遍确认无误后将新收到的生论派贤者盖章的学院成绩评定夹到资料中。 接着将所有材料叠成一叠，放在桌面轻轻敲了敲，之后就将它们都装进文件袋中准备提交。 交完文件，审批流程要走一周，后面还有毕业仪式，这只是毕业，留校任教的申请需要和毕业证书一起提交， 这就没有蓝星人性化了，蓝星上不少工作单位都接受应届毕业生先上岗再补交毕业证书复印件...不过既然教令院这么规定了那也没办法，慢的话还要拖两个月... 第166章 商队 将各类文件、骗骗花蜜及其制品、部分橡胶制品和毕业申请递交学院，哈罗尔特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希望前期伪装到位，给阿扎尔留下的印象够深。” 首因效应，首因效应，老登，可千万别因为一份材料就改变对我的评价，不然我以后就不得不把大量心思花在处理教令院的人际关系上。 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哈罗尔特深感麻烦，他准备以后每天烧香向小吉祥草王祈祷让阿扎尔智力暴跌。 从教令院出来后，哈罗尔特坐船来到奥摩斯港向多莉打听教科书的销售状况。 说到这个，多莉笑容满面：“销路极好！第一批印制品全部卖空，还有几十个佣兵看完了书之后求着我印下一批， 你应得的那份摩拉我会在前往沙漠的商队回来之后给你清算，如果你近期实在缺钱，我可以把已经得到的利润给你分成。” “不急，”哈罗尔特问，“你的商队已经出发了吗？安保措施做的怎么样？” “就在上周三，”多莉掰着指头似乎在数日期，“既然要去沙漠，自然要做好完全准备，自从上次的悲剧发生，我就扩大了商队的规模， 这次的商队中，光是驮兽就有一百头，六十头运送商队需要的物资，四十头运送货物，每头驮兽由三名佣兵看护，听我的这番描述，你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支队伍出发时的恢弘画面， 因为规模过于庞大，我的商队在雨林地段被拦下三次，几乎每过一个关卡都要接受贸易督查使长达一周的抽检和文件审核， 自商队出发以来，我就提心吊胆，夜夜难以入眠，生怕哪个环节出现纰漏，我就要平白损失一大笔摩拉。” 多莉双手握拳抱胸作后怕状。 “幸好，我足够谨慎，仅在大批货物中夹杂了五十来本书，哎呀呀，为了这么几本书组建一支这么大的商队，想想一本书只卖三百万摩拉，我就觉得自己做了笔亏本买卖，这一去一来，得有多少摩拉离我而去啊！” 多莉满脸的失落：“这都是为了你啊，谁叫我被你的愿景说动了呢？” 少来，其他货不是货？真亏本你还能年年派商队往沙漠里跑？缺心眼吗？ 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明知多莉在卖惨，但表面还要说几句客套话表示自己对此感到很遗憾。 多莉闻言受用地交握小手，继续向哈罗尔特讲述商队的情况： “我的商队刚通过喀万驿，那是雨林和沙漠的屏障，也是整个雨林地区教令院权利最集中的地点之一， 通过了那里的关卡，就相当于脱离了教令院的管辖，那之后我们所需要防范的只有烈日黄沙、风暴还有那帮会劫掠商队的野蛮人， 不过这次我们商队的规模这么大，就算是三百人的佣兵团，动手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那是，驮兽就有一百头，这东西能踩死人，战斗力可不比史莱姆这类元素生物低。 “有这样一支商队，货物的价格可以适当提高一点。”哈罗尔特开玩笑说， “毕竟等到他们站在沙漠中的部落首领面前，这些首领首先要考虑的不是要不要和我们做生意，而是我们会不会把他们整个部落洗劫一遍的问题。” “嗯，嗯嗯！”多莉重重点了几下头，“不过嘛，我是个本分生意人，用武力威胁顾客就范的事我可不会做，但我会根据那些部落的收入适当调整书籍的价格， 就我得到的情报，这些部落都有自己的猎场，越是强大的部落越容易得到丰富的猎物资源， 虽然沙漠那片地方除了沙尘暴什么都缺，不过还是能产出一些珍贵特产的，譬如可以用作高级香料的沙虫体脂，鲜美无比的沙鳗肉... 每次商队出发前我都会叮嘱团内的商人们盯紧一点，哪个部落有出售昂贵的特产，哪个部落购买力强，他们急需什么物资，都记下来， 根据这些记录，我不用离开雨林地区，就对沙漠部落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我说吧，和我合作你绝对能获得最大利益。” “那就辛苦多莉老爷费心，”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有这么可靠的商业合作伙伴，我只需要在研究所里静候佳音了。” ... 和多莉告别后，哈罗尔特回到化城郭的研究所内，新得到的一批杂交种子被妥善处理后放入培养皿中，但迪希雅却难得的不在研究所内。 哈罗尔特看向墙上的日历，过了两秒才想起迪希雅说过今天请一天假。 突然少了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哈罗尔特只好将花粉的处理搁置一天，独自完成了其他所有工作。 这个时候，迪希雅拎着自己的行李袋回到炽光猎兽的据点。 她发现自己的同伴们用不怎么端正的坐姿坐在位置上，或在手中，或在桌面上放了一本两本的书，神情专注地念叨着什么，她的到来竟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作为“炽光猎兽”的排面，她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待遇。 迪希雅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双手抱胸，靠着墙壁打量着这一切，她在心中算了算时间，现在距离她上一次回来已经有一个半月，c18都会吐元素球了，她的这些佣兵同伴们依然能够保持对学习的热情。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多莉的口号说不定真能变成现实。迪希雅露出一抹微笑。 第167章 学习 “迪希雅！” “迪希雅？” 迪希雅无声地靠在墙边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名许久未归的女佣兵。 “希沙姆，哈伦，你们不够专注。”迪希雅点出了那两个叫出她名字的佣兵，并毫不客气地给出了这一评价。 希沙姆和哈伦对视了一眼，都露出略有些尴尬的神色。 此时其他人也因这一小插曲暂时放下书，将目光投向他们佣兵团唯一的女佣兵，热情地向她问好。 “迪希雅，好久不见，你看上去越来越精神了——你认识这个字吗？” “迪希雅，来帮我们看看，这个符号究竟该念什么，我们讨论了两天都没统一答案。” ... 迪希雅挑挑眉，要换做一个月以前，她的同伴们绝对会问“你这单赚了多少？”“又买了什么美酒？”之类的问题。 大家真的变了好多，多莉那天在酒馆的演讲真有那么振奋人心？可惜我错过了。 迪希雅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又是唏嘘又是遗憾，但她表面上还是露出同往常一样的爽朗自信的笑，接过同伴们递来的教科书。 她用手指夹在书中充当书签，然后将书扣上看了看书名，接着她的视线很快被编者一栏所吸引。 雷锋，马原？从没听过，像是璃月人的名字。 不过敢在须弥雨林出教科书，这多半不是真名吧。 迪希雅这么想着，又将书翻开到做记号那页，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哪个字？” “这个。”旁边一名褐色卷发的佣兵赶紧凑上前用手指在某个文字上用力碾了碾，生怕迪希雅看错。 “迪希雅，你是我们中最熟悉须弥通用语的，你应该知道这个字怎么读吧？” “我看看——这个字念...，就是药的意思。”迪希雅说。 她话音刚落，一名年轻佣兵就激动地叫了起来： “那这个符号就是念\/w\/吧？我之前没有说错！” “蒙出来的。”他身边的矮个子佣兵发出不满的冷哼。 “还得是迪希雅，一回来就给我们解决一个大难题，我们本来都想着去问问其他佣兵团的佣兵了。” “迪希雅，你再看看其他符号，虽然我们都解读出来了，但是不确定对不对。” “后面这么多符合的发音，你们都解读出来了？”迪希雅惊喜地说。 “是花了不少力气，你不知道最开始几天咱们团里吵得有多厉害，几乎后面对照表里一个字都被说出两三种发音，每个人解读出来的符号发音也都不同。” “后来团长组织我们先把最熟悉的几个字的发音确定下来，那些符号的发音能确定几个是几个。” “咱们团里的哈拉夫不是能写一些我们部落的文字吗，团长说就以他能肯定的那些为标准，他不能肯定的，再参考其他人的说法，一个文字的发音得到超过十人的赞同，那就把它确定下来。” 迪希雅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不行，还是会出纰漏，这一步迈的太大了，凭大家目前的受教育程度想自学是不可能的吧。 虽然失望，但她还是装作好奇地问：“那你们真的通过这些符号读懂用须弥通用语写的文章了吗？” 她的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佣兵们都微微低下了头。 ...果然，还是不能太相信商人说的话。迪希雅心中已有了定论。 “我们的进度没那么快。” “我们只确定了一部分须弥通用字的发音，现在正在对照着插图去理解那些字的含义。” “我们都把入门级教科书的头两篇课文看了一遍，只看沙漠文的部分，因为一开始有些字的发音和含义也是连蒙带猜的嘛，我们发现把这些字放到文章里也是一种校正， 迪希雅你不知道，哈伦这小子把‘云’记成了‘饭’，还信誓旦旦自己绝对没说错，就是听了他的话，大家才一下解读错了五个符号的发音，幸好团长发现有的符号实在解不出来之后让我们先去读课文。” 哈伦脸色发红，大声嚷嚷：“我也不是故意记错的！我那时候真的以为那个字就那么读，就是那个意思！” “现在最后一个有争议的符号的发音也确定了，再给我们一个月，我们应该能用须弥通用语把入门级教科书收录的第一篇课文读出来。” 这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啊。迪希雅惊异地微微睁大眼，原来不只是根据一些常用字确认符号发音，还有这么多自我检验的方法。 “迪希雅，你再看一看，我们的解读有没有错？你对我们部落的文字和须弥通用语都挺熟悉的，解读这些符号肯定特别快。”和迪希雅关系较好的希沙姆捧着书端着凳子向迪希雅的方向挪了几步。 “哎，早知道迪希雅这么快就回来，我们就不用这么费力了，头几天我们几个为一个符号的发音争了几小时，谁都说服不了谁，明明我们都是半吊子...”哈伦挠了挠头。 “别那么沮丧，你们自己解读出来的那肯定记得更清楚，”迪希雅说着笑着拿起书，“不然的话，就算我帮你们把这些符号都解出来了，你们能记得住吗？” “好有道理。”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我竟然把二十多个符号的发音都记了下来，我还以为是我记性变好了。” 哈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迪希雅，你现在一开口都和我们部落长老一样，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完全没办法反驳啊！” “我从我雇主那边学到的，最开始我问他什么他都很耐心地教我，可是我从他那里学了一些东西之后，他突然就不肯把一些词汇的意思直接告诉我了， 他现在老让我自己先看一遍，猜一猜，第二天才告诉我答案，”迪希雅撇了撇嘴， “他这么做的确让我对那些要记的东西印象更深了，不过不能直接知道答案挺让人挺烦躁的...好吧，我知道他也是为了我好，他在锻炼我。” 听到这个解释，其他佣兵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迪希雅捧着书，专注地解读符号发音，因为熟悉两门语言，她解读得飞快，不一会就将二十六个符号的发音全部解读出来。 迪希雅：“我把这些符号都念一遍，你们听听看。” 其他佣兵都忍不住稍稍凑近了迪希雅，将她围在中心，他们对于这些符号发音的记忆方法只有死记硬背， 要是他们记错了，迪希雅走后他们又要为一个发音争得面红耳赤，所以他们都格外专注，生怕听漏了什么。 第168章 哈罗尔特:艾尔海森，叫学长 迪希雅清了清嗓子，让声音从喉咙里泄出，她无师自通地刻意强调了某些发音，让身边的同伴们听得更清楚。 据点内，清朗的女声之外，只剩下两个读音的片刻间隔外的轻声附和。 读了两遍后，迪希雅抬起头，目光扫过一众同伴：“怎么样？我解出来的和你们解出来的一样吗？要不要再来几遍？” “除了那个我们一直没有解读出的符号，其他都和你读的一模一样！”希沙姆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叫喊出声。 哈伦脸上满是得意，心说我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下次在酒馆遇到别的佣兵团的弟兄可有的说了。 “真的？！”迪希雅冰蓝的双眸微微颤动。 我们佣兵团真的靠自己解读出了所有符号发音？！这教科书的作者是真有水平啊！ 迪希雅这才放下疑虑，怀揣着敬佩之情将书翻到前面课文部分，认真阅读起来。 她不喜欢读书，可涉及所有沙漠人的教育普及，她不敢有丝毫轻慢。 越往下读，她对“雷锋”和“马原”越是佩服，虽然她没读过其他教科书，但她敢说这本入门级课文的选字和标注的水准很高。 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到底是谁呢？ 猜不到答案的迪希雅觉得心头痒痒的，就像求知欲被哈罗尔特吊起时的感觉一样。 “迪希雅…你觉得这书怎么样？”哈伦观察着迪希雅的反应，有些忐忑地问。 他早就说服自己相信多莉老爷，但他还是更希望从自己认识的靠谱同伴那里得到肯定答案。 “好好学，做个文化人，以后你的后代的启蒙就靠你了。”迪希雅语重心长地说。 哈伦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两声。 “就是说过书的内容很好？”旁边的短发的佣兵忍不住追问。 迪希雅：“对，大家不是都试过了吗，就算是只掌握了一点点部落的文字，集合大家的智慧，我们就能靠自己把所有符号的发音全部破解。” 说完，她又看向手中的书，面带笑意：“这些文章也是作者精心挑选过的，大家一定喜欢——还有几本呢？不是说还有启蒙书，进阶级这些吗？” “看我的，迪希雅你刚刚看的入门级教科书是所有书里最贵的，你快看看其他几本怎么样，有没有入门级那么好。”希沙姆又给迪希雅递了三本书。 迪希雅先翻开封面最花哨的启蒙书，看到第一页夹了张纸，纸上画了几个很丑的小人。 “这是什么？”迪希雅问。 “嘿嘿…也没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和你说要复印几本书？”希沙姆压低了声音。 “不是叫你们别那么做吗？”迪希雅皱着眉一手托起四本书， “这四本这么厚，你们那样印要印到什么时候？一笔一画描一点用没有，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几本书都啃下来，然后誊写，能省点钱又能加深印象。” “还有你们这描的也太丑了，这是给小孩看的吗？别把孩子们都吓哭了。”迪希雅将两人的画举起来。 “我们也不想啊，明明线条一模一样，为什么书上的墩墩桃小精灵就那么可爱…”希沙姆到现在依然不解。 哈伦：“难道是我们没有上色吗？” 迪希雅在心中叹了口气，认真地将三本书读完，读到大师级教科书上最后一个故事的时候，她眸光微动。 《沙漠简史》？ 上个月哈罗尔特才给我看过类似的文献，我们还就故事的真实性进行了辩论——呃，好像是哈罗尔特单方面输出… 迪希雅又回忆起哈罗尔特几句话就说得她哑口无言，然后不情不愿地承认这段历史是真实的的场面。 教科书里也收录了历史故事？这么巧？这和前面的文章风格不太一样啊。 想想哈罗尔特那些异想天开的实验，以及他对待自己和教令院的态度， 迪希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书不会是哈罗尔特写的吧？ 不不不不，他一天到晚泡在研究所，哪有那么闲。 …可是时间上，多莉宣布要卖教科书也是一个月以前的事，真那么巧？ 平常没见哈罗尔特用沙漠语和我交流… 他懂的那么多，会几门冷门语言很正常吧？ … 迪希雅脑内天人交战，虽然她理智上觉得这仅仅是巧合，但她的直觉却说这事和哈罗尔特脱不了关系。 他怎么总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迪希雅把书放下，也没有找哈罗尔特确认一下的打算。 要真是哈罗尔特干的，他想公开的时候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开，书都卖了一批，现在再找他确认有什么用？迪希雅想。 … 月底，哈罗尔特收到了教令院盖章的信件，他知道他的毕业申请和学位认定都已通过，从现在起他就是陀裟多了， 但因为毕业审核制度，每年从教令院毕业的学者人数有限，而且递交申请的时间并不集中，所以教令院不会集中举办毕业仪式。 哈罗尔特拿着两封信来到卡维工作室门前： “学长，你的毕业申请审批？” “嗯？应该是我的。”坐在滑轮椅上的卡维一蹬脚，椅子瞬间带着他来到门口。 明明我递交申请要早一点，怎么一起到了？卡维在心里嘀嘀咕咕， 是看我们住在一起为了省时间就一起送来了？怎么这样？ 和学弟同一天毕业…我身为学长的尊严啊！卡维在心中发出尖叫。 “这下我也成了艾尔海森学长的学长了，艾尔海森，叫声学长来听听。”哈罗尔特刻意放大了音量。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艾尔海森甚至懒得应一句。 “艾尔海森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前辈，他平常都不叫我学长。”卡维向哈罗尔特控诉，“他叫我学长的时候绝对是准备讽刺我！” “但是艾尔海森叫不叫是一回事，我说不说是另一回事。”哈罗尔特一脸无辜。 “‘幼稚会传染’，感谢两位‘学长’为这项冷门课题提供的理论依据。”艾尔海森平静地说，他的目光依然像黏在书上一样。 “？！你听到没有，哈罗尔特！我就说，他在嘲讽我们！”卡维叫道。 第169章 塔尼特 “但是他叫我学长诶。”哈罗尔特主打一个【只要我不要脸，占便宜的就是我】。 “接下来就是申请留校任教...学长们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学生，一年十个新项目，带你们成为教令院的传说。”哈罗尔特开玩笑地说。 “听上去不错，你打算开多少工资？”艾尔海森饶有兴致地问。 “零，”哈罗尔特双手抱胸，“就我所知，教令院没有任何文书规定导师需要给学生开工资。” “...的确没有硬性规定，但一般导师都多少会给点吧？”卡维斟酌着开口。 “学长的导师每个月都会发工资？”哈罗尔特好奇地问。 “那倒不会，我的导师是根据工程项目的收入给我们发工资，多的话六十万七十万，少的话就几千... 我们妙论派的经费向来紧张，导师给的也相对其他学院少一点。”卡维说。 “是个好主意...”哈罗尔特若有所思，“那艾尔海森学长？” 艾尔海森：“我没有工资。” 说完，他补充道：“我拒绝为导师翻译文件，自然拿不到钱。” 哈罗尔特：？ 卡维：？ “拒绝工作...？！还好我没你这样的学生。”哈罗尔特痛心疾首。 艾尔海森嘴角上扬：“如果我没有拒绝工作，一个月最少能拿到四十万摩拉，视工作量而定，所以我们的阿弥利多学院名宿、未来的学界泰斗，打算给我多少？” “想都不要想，我明明可以去学院白嫖，为什么要花钱雇佣一个随时会罢工抗议的学长，让你做学生革命领导人组织集体罢工吗？”哈罗尔特说。 “但是一点辛苦费都不给的话，你在导师中就没什么竞争力，要是风评变差...能提前完成学业自主选择导师的学生都不会选你，我们学院就有几个每年都没人选的导师。”卡维含蓄地说。 “那是他们开得项目不行。”哈罗尔特邪魅一笑。 卡维：“啊？你不要在这种事上这么执着好不好？！” “开个玩笑，其实我不需要太有天赋的学生。”哈罗尔特耸耸肩。 力气大就行，我要求很低的。 ... 与此同时，沙漠深处。 塔尼特部落迎来了带着黄沙和烈阳气味的商队，商队中的一百头驮兽在高地奔走掀起的沙土几乎让这个部落的居民相信一场沙尘暴即将到来。 但新上任的部落首领，同时是九长老之一的芭别尔主母安抚了匆匆赶来报信的猎人，亲自出面欢迎商队的到来。 得到主母的允许后，商人和接受了商队委托的佣兵们在这片绿洲落脚，补充水源，向部落的成员购买特产鳄鱼干、蝎子肉干，一百头驮兽被系在绿洲最边缘的区域，由三十多名佣兵看护。 卡迪尔是这次商队出行的出资人之一，也是三头驮兽背上货物的主人，原本他坚决反对其他商人在塔尼特部落停留的这项决策， 塔尼特部落是信仰花神的母系氏族，收录了众多花神信徒和赤王信徒，是个颇有规模部落，这个部落在这片区域具有众多支族，据说这个部落的成员对背叛者和外乡人都非常残忍， 他们的排外性让他们的部落没有一支像样的商队，物资获取多靠猎杀和掠夺，加上这里接近沙漠腹地，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芭别尔主母真漂亮啊，那身材，那脸蛋，和她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她身上的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穆拉德，那个幸运的小子居然被主母请到她帐篷里去了，我要是年轻个十几岁，那主母挑中的肯定是我， 嘿，和你聊男人的话题就别苦着一张脸了，要真听了你的鬼话，我们就要和这样的大美人失之交臂了！” 商队负责人之一的马克图姆用手肘戳了戳正发呆的卡迪尔，发出一阵大笑。 “说你呢！你没和塔尼特部落的主母做过生意吧？几年前他们确实封闭，近几年芭别尔主母成为首领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们开始向路过的商队购买种子、肥料、书籍，我出发前就都打听过了，塔尼特部落的主母是个怪女人， 别的部落首领都要成员们多出猎多卖力气，她却要盯着部落成员读书，尤其是读历史文献，这个部落的人一开口就是什么‘镇灵’，什么‘绿洲’， 我还担心他们书读得太多我们的书会卖不出去，结果主母一口气买了二十本，比前几个部落首领加起来买的都多，真不愧是读过书的大部落主母，有眼光！” 马克图姆竖起拇指，对年轻貌美、身姿窈窕又出手阔绰的芭别尔不吝溢美之词。 突然地，他的目光被另一名沙漠女子吸引，那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略显幼态的脸、蜜色的皮肤和傲人的身材让她兼具少女的可爱和成熟女人的风情， 马克图姆喉头滚了滚，只觉刚刚千好百好的芭别尔主母也成了黄脸婆。 还是年轻的好。 那女子正和一名受雇商队的佣兵交谈。 得知眼前的貌美女子竟是塔尼特部落分享最高权利的“九长老”之一的忒雅长老，她同时是猎团首领，掌握部落主要的肉食来源， 在本部落仅仅只是一名不入流小角色的佣兵眼中满是艳羡，就连说话都变得恭敬起来。 忒雅长老却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他的这些变化，只是神色严肃地向他确认刚刚听到的传闻：“不能在绿洲种植蔬果？为什么这么说？” “长老，因为这会破坏土壤结构，导致土地退化，就是在雨林地区，种植园园主们在种植前也会对作物、使用的化肥进行一定的规划，在雨林地区这是常识。” 年轻的佣兵咽了咽唾沫，眼神不自觉飘向傍水的大片田地，土地上种植了多种庄稼，但显然全都长势不良，戴着草帽的布列达长老正在给它们施肥。 他不自觉压低了音量：“滥用肥料会加剧这个过程。” 忒雅的脸上，疑虑、惊喜、慎重，饱含多种思绪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但她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反而用告诫的口吻说： “我知道了，但是请你们不要在现在告知主母，我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主母知道这件事，否则你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第170章 永恒绿洲 年轻的女子的神情威严肃穆，这种情绪感染了她面前的佣兵，让他不由自觉地信服，但他依然疑惑不解， 自上个月起，须弥城中就有一些神秘人士有意地散布这个情报，消息如被风吹开的蒲公英一般迅速扩散，几乎所有来到雨林的佣兵都知道了这个情报， 土地退化的相关知识对雨林人来说是常识，佣兵们很轻易地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所有人都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他们的部落或多或少都在尝试种植庄稼。 【幸好我们在失去家园以前知道了这些事】 当商队沿着新开拓的商道拜访一个又一个封闭的部落，带去当地人急需的商品时，队伍中的佣兵们也和部落的居民分享着这些见闻， 他们每次都能收获这些从未离开沙漠的同胞们或是惊疑或是感激的目光，连带整个商队都能在当地享受更高的待遇， 队伍中的商人自然乐见其成，到后来甚至也会参与到科普的队伍中去。 但忒雅长老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好像他们做的事会伤害到他们部落的利益。 年轻的佣兵愈发不安，他不自觉让视线绕过忒雅落在于远处耕作的布列达长老身上， 那名中年壮汉正用力将大量新购置的、由蕈兽制成的肥料堆在发黄的庄稼周围， 据出售这些肥料的商人说，这种肥料天然无害，还残留着微量水元素，可以弥补沙漠中庄稼水分不足的问题， 布列达长老对二人的谈话内容一无所知，他首次使用这种肥料，所以相当谨慎地减少了施肥的量， 但这个量还是远远超出了使用标准，可在沙漠中，只有这样才能让庄稼得到生长所需的养分， 接下来他还要多次追肥，才能让这批庄稼成熟。 意识到眼前的佣兵正在走神，忒雅长老叹了口气： “本来这是我们部落自己的事，我不该和你说的太详细， 可如果我不解释清楚，你们中一些人可能还是会说漏嘴，那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忒雅顿了顿，压低了嗓音道：“在我们部落，九长老分享至高权力，其中一名长老由主母担任， 长老的支持对于主母来说至关重要，同样的，其他女性长老都有竞争主母的权利， 芭别尔主母之所以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除了她的智慧和出色的狩猎能力， 司掌种植和鳄鱼养殖的布列达长老的支持，还有她提出的新理念同样是推波助澜的一环， 芭别尔成为首领后，在部落中教导我们读书，从商队购买种子和肥料， 她要我们都去了解沙漠的历史，让我们和她构思的理想国度共鸣，让我们为那个目标流血流汗， 在她的授意下，布列达长老成功种出了土豆、西红柿等作物， 我们终于尝到了不同的植物的味道，芭别尔主母的威望也在这些作物成熟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从此我们长老中再没有谁敢质疑她的决断… 可这一切，都会因为你们带来的消息而改变，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忒雅的话如一道冰锥，把佣兵少年扎了个透心凉，明明正处在沙漠中，他的皮肤上满是汗渍，但他却觉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我们可能都会永远的、永远的留在这个部落。】 他仿佛听到有饱含恶意的低语在自己耳畔回荡，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脚步正在逼近。 “我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 少年佣兵说完飞快冲了出去，他只想快点让商队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竟完全忘了向眼前的部落长老道谢和求助。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忒雅低声呢喃了一句： “‘永恒绿洲’，‘号召流散的沙漠人，重建绿洲的国度‘终究是个虚幻的梦。” … 热情款待了来自雨林的贵客后，芭别尔将部落的重要成员召集在一起，向所有人展示新购买的书籍。 “‘绿洲女主人的孩子们’、‘沙之王的孩子们’、我最亲密、最信赖的家人们，我们在今天得到了和温室中的城里人抗衡的新力量！ 这些书，赋予了我们阅读所有教令院典籍的机会，在外面的商队到来后，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有人质疑我的决断，认为我应该像其他部落首领那样准许他们前往雨林谋求更好的出路，甚至有人说我保留严格的部落制度仅仅是为了到手的权柄， 可笑，我们有着更进步的管理体系和更强壮的体魄，为什么要像某些部落那样向城里人低头？ 我们应该遵循‘绿洲女王’的指引，掠夺他们的知识，建立自己的国度和巍峨宫殿， 召集沙漠中的所有流族，选取智者辅佐花之女主人的女儿，发展自己的学问。 而不是为了一点残羹剩饭让自己变成城里人的奴隶。” 这番话下来，大部分人激动得心潮澎湃， 那些听说雨林地区同样的书只要几万摩拉而怦然心动，在心里暗骂芭比尔的人都感到无地自容。 芭别尔环顾了一圈，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和颜悦色地继续说道： “我出色的猎手告诉我，有些部落的掌权者在得到这些教科书后立刻派人抄录几百份，准备分发给所有人， 有的部落首领则将它们藏起来，作为首领的象征，并禁止其他成员私自购买这类书籍。” 芭比尔摇摇头，皱着眉表露出自己的不屑。 “前者没有意识到一个部落的成长不能仅由学者推动，那是试图走教令院的老路，后者目光狭隘，仅看到眼前的利益， 而我，我将从你们当中挑选学习方面的佼佼者研习这些教科书上的知识，由此赋予他们亲自阅读其他纸质书籍的权利， 我所有的藏书也都和他们共享，因为我知道我们部落需要这些智者的智慧。” 这下，除了芭比尔的死对头，九长老之一的戈瓦法长老，板着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骚狐狸！”，其他人，至少在明面上都被打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芭别尔微扬起下巴，示意亲信动手。 “现在，把那些收了外人好处到处挑拨离间，破坏部落团结，吃里扒外的阴沟老鼠送上来！” 第171章 你们家也有祖传石板? 芭别尔的亲信立刻推出了三名被捆成粽子的男人，他们嘴里都塞着老旧的驮兽皮， 被推到人前的一刻，他们都明显感受到了其他成员对他们敌视的目光，就是那些原本视他们为家人的同伴，现在也恨不得用眼神把他们撕碎。 他们挣扎着想解释什么，控诉什么，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痛苦嘶吼。 他们甚至没有获得超过半分钟的关注，芭别尔的亲信在将他们推出来后，又从周围的部落成员中拉出八个人，飞快用驮兽皮堵住他们的嘴，捆起来一起押到芭别尔身侧的空地上。 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四周没一个人试图交头接耳，甚至没人流露出诧异或者惊骇的神色， 作为部落的核心成员，他们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且对这些叛徒深恶痛疾。 这些人就是我们前往永恒绿洲道路上的阻碍！ “接下来，我将给予这些叛徒最严厉的惩罚，他们会为做出损害部落利益的行为忏悔！” 芭别尔语调阴冷，将一块一端已经用钝且被血浸润得发亮的驮兽骨骼交给义子阿萨里格。 体格健壮的阿萨里格抄起骸骨高举手臂，重重砸向其中一个叛徒， 受刑者呜咽着，就算阿萨里格的一击将他砸得鲜血淋漓，气若游丝，他依然瞪大了被血模糊的双眼，想要喊出“我不是叛徒！”。 但没人想听他的辩白，周围人脸上都带着近乎疯狂的执着，他们听着骨器敲击皮肉的闷响，看着血肉飞溅，看着阿萨里格用骸骨一下一下敲击叛徒的头部，直到将他的整张脸一点点砸烂， 只觉心中充斥着难言的快意，若不是碍于主母的威严，他们甚至会大声叫好。 芭别尔单手抱胸，纤长的食指随打击的节奏轻点着手臂，她神色自若地观察着这些下属的表情，发现其中再没有异类，这才满意地观赏起这场由她主导的行刑。 ... 商队的成员们也因忒雅长老的警告聚集到了一起，虽然几名领队一致认为即使塔尼特部落要对他们发难，他们也能将之打退， 但这里是沙漠腹地，塔尼特部落还有其他支族，一旦在这里起冲突，他们可能会丧失补给，蒙受人员、物资上的损失。 商人都懂得趋利避害，严词警告所有人不要再将“过度耕种导致土地退化”的消息泄露出去之后， 几名领队又打消了在部落营帐内留宿的计划，安排所有人围绕驮兽扎营，和驮兽与货物过夜，将守夜人数从十人增加到了三十人。原定的在这里休整一周的计划也转变为“尽快补足水源和食物，前往下一个部落”。 “哎，再见了，芭别尔主母，你我注定无缘！” 那名刚一见面，就被芭别尔邀请晚上去她帐篷小聚的年轻佣兵忧郁地45°望天，发出一声文艺的叹息。 “嘿，现在唉声叹气还太早了，你今晚还是能和美丽的芭别尔主母做一次露水夫妻的。”商队负责人之一的马克图姆挤眉弄眼，朝那少年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别别别，我可不敢！”佣兵一惊，忙摆手拒绝。 知道了那位可人实际上是怎样的蛇蝎美人，他怎么还敢单刀赴会。 “什么敢不敢的，你不去，那不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吗？！”马克图姆厉声呵斥，“快去，干服她！我们的安危全都系在你小子身上了！” 马克图姆说完，周围便传来一片轻笑，还有几人给了那年轻佣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年轻佣兵的恐惧情绪虽然因此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只能勉强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知道了，要是我回不来，你们一定要把我应得的那份酬劳交给我的家人，我的抚恤金也是。” 以他为圆心，半径一米之内，忽地升腾起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情绪。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召集所有商队成员封锁消息之前，已经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约莫十几名塔尼特部落的成员知晓了这个情报， 当时忒雅长老及时出现，动之以情，说明利害，那些部落成员才因对主母的畏惧和长老的威压向他们所信仰的花神或赤王发誓保守秘密。 可在他们走后，掌握猎团的忒雅长老秘密出动了自己麾下的猎手，将这些成员重新捉起来，押到她的营帐，要他们效忠自己。 “你们抓住了芭别尔的把柄，不管你们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她都不会放过你们，不如成为我的助力，让我成为新的主母，我会赦免你们的无心之过。” 在自己的底盘，忒雅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几人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忒雅长老居然想要撺掇他们背叛主母，同时他们也知道，知道了这个秘密的自己要么顺从忒雅，要么死在这里。 “忒雅长老，您就算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追随您的。” “芭别尔主母才是要带领我们走向繁荣的先知，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 就算在她的私人领地，这些人依然对芭别尔忠心耿耿，忒雅再一次意识到芭别尔的威望达到了怎样的地步，想要成为新的主母又是何等艰难。 “如果我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并告知主母流言的源头就是你们，你们绝对会背上叛徒的骂名被芭别尔亲口下令处决。”忒雅威胁道。 想到会平白背上污名，重视信仰和名誉的部落成员们产生了一瞬的动摇，但很快，他们就破口大骂，并继续倾诉自己对部落和芭别尔的衷心。 “该死的叛徒！” “养不熟的狗！” “芭别尔主母是绿洲女主人最宠爱的女儿，她就任不久神明就降下了启示，忒雅长老，违抗神明注定消亡！” ... 忒雅脸色铁青，愚蠢的东西！ 芭别尔就任后的确挖出了一块古老的石板，并得到了居尔城遗迹内藏有秘宝的启示。 她由此一跃为神明代行者，部落中赤王的信徒自告奋勇前往遗迹追随他们信奉的赤土之王的脚步，但可惜的是，这些寄托了整个部落期许的部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原本塔尼特部落中花神信徒和赤王信徒和谐共存，但部落中实力强大的赤王信徒都折损在探索遗迹的旅程中，部落中的信仰逐渐统一， 因为人口流失，部落成员对黄沙愈发畏惧，在永恒绿洲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如果哈罗尔特在这里，听到事情的经过，他一定会在心里默念： 啊，黑绝！ 啊，宋江！ 但在思想单纯的塔尼特部落成员眼中，那块石板神圣不可亵渎，从石板中得到启示的芭别尔就是神明认定的先知。 就算是一心想要谋求主母之位的忒雅，虽然她一度怀疑石板是芭别尔伪造，但也不敢将自己的猜测大肆宣扬出去，生怕神明降下神罚。 第172章 蝴蝶 忒雅默默呼了口气，缓解了一下烦躁的情绪，她故作平静地说： “芭别尔从神明那里得到了启示，但她做了什么？增加了农田的数量，大肆使用肥料，破坏我们的赖以生存的绿洲， 又鼓动沙之王的信徒们脱离部落三五成群踏上寻找秘宝的道路，三次了，整整三次，勘探队的成员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我们的力量在逐渐减弱，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将失去狩猎沙虫的能力， 无法狩猎沙虫，意味着我们得不到城里人视若珍宝的沙虫脂膏，我们会丧失最大的和雨林商人谈判的资本， 最终只能像其他弱小的部落一样，分出大部分人手没日没夜的劳作，靠着大量出售廉价的手工艺品换取少量的食物和书籍。 书中记载，沙之王的代行者曾选中一名人类为他管理国度，在那名人类背弃誓约后，神明代行者降下了严厉的神罚，整个国度的臣民都无法幸免于难，芭别尔正将我们引上那条死路！” 这还是她在芭别尔在族群内大兴教育后才了解到的，此刻，她非常感激芭别尔的这项举措，这段真实的历史加强了部落中的信仰，但也给了她对抗芭别尔的勇气和机会。 果然，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在她说出这段部落中人人知晓的事实后，叫骂声渐渐停歇，有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愚昧，无知，终于知道芭别尔为什么只允许种植类和部分历史类书籍流通了，主母的位置早晚属于我。 忒雅心中规划起未来的路线，我要忍耐，将“过度耕种导致土地退化”的消息隐瞒下来，一直等到绿洲出现荒漠化迹象再派信得过的人把消息散布出去， 只有到了那时候，族群的恐慌和愤怒才能动摇芭别尔的根基， 我还要让几个人到处宣扬其实芭别尔一早知道过度种植会引发土地荒漠化，但因为想要提升自己的威信，才故意隐瞒了这些事， 她甚至让宠爱她、视她为女儿的布列达长老成倍增加农田的数量，永恒绿洲、建立梦幻国度、对家人的爱...都是谎言！她爱的只有权势，只有她自己！ 哼，她霸占了最好的资源，读了那么多书，怎么可能不知道雨林人人都知道的东西？！ 她就是仗着我们不懂、我们没办法接触更多纸质书而愚弄我们，把我们都当成落入陷阱的瞎眼沙鳗，可以肆意把玩，随时享用。 忒雅心中升腾起强烈的不满和嫉妒，不满芭别尔的专权，又嫉妒她站在那个位置能享有的一切。 不管芭别尔是出于什么想法大兴种植，等到那些事发生，布列达长老必定失势，芭别尔十有八九会选择弃卒保车，宣称这一切都是布列达自作主张，她不过是受了蛊惑， 到时种植的权柄自然会被其他长老瓜分，我这个猎团首领能分到大头，饲养鳄鱼的职权我也要抢过来， 经此一役，所有人都会意识到，最原始的狩猎是粮食的最稳定来源，猎团的首领应该享有更多权利，我会一点点逼近那个位置，直到取代芭别尔成为新一任主母。 想到这里，忒雅的心情不由好了许多，她望向远处的篝火，那是商队在准备今天的晚餐。 城里来的商队，说不定也是绿洲女主人赐予我的机遇。 她眸光闪动，思索着该如何利用外援和芭别尔分庭抗礼。 “如果我们投靠你，你能保住我们的土地？” 被捆绑的一人斟酌着开口，他经过仔细的思索，发现自己不管是宁死不屈，还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逃离忒雅的魔爪向芭别尔汇报，都不能阻止绿洲的消退， 他很清楚那位主母的性格，知道比起放弃手中的权利，她宁可孤注一掷，用部落里所有成员的生命进行一次豪赌，赌自己能在绿洲变为荒漠以前找到永恒绿洲。 但他是赤王的信徒，比起永恒绿洲，他更注重集体的利益，也更痴迷于能让所有人登临极乐的黄金梦乡，在他看来，让另一个野心勃勃的长老接替芭别尔的位置，远好过眼睁睁看着家园一点点变成黄沙。 “当然，而且等我成为新一任主母，我会和雨林的商人合作，请他们为我们寻找擅长机关术了解遗迹秘闻的学者， 然后再让沙之王的信徒跟随他们寻找居尔城的遗迹，而不是让他们因一腔热血白白丧命。” 忒雅面露悲悯之色，但她心里却说：那不一定，我能保证的是，到时候你们这些知道我秘密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这番话打动了所有赤王的信徒，他们自愿跟随石板的指引寻找失落的秘宝，但他们已经蒙受了太大的损失，实力强大的几乎全部凋零， 如果真的能像忒雅说的那样，让雨林的机械师、考古学家加入探索的团队，他们说不定能付出最小的代价得到沙之王遗留的宝藏。 “我保证，只要你们在这里对绿洲女主人和沙之王发誓，发誓效忠于我，我会给予你们你们最想要的。” 忒雅向着几人伸出手，她的动听的嗓音仿佛有种独特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相信。 在她的威逼利诱下，被缚的几人先后动了动嘴唇，犹豫着吐出清晰的词汇。 “我向尊贵、伟大的绿洲女主人、沙之王起誓...” “沙之王，您忠实的追随者向您起誓...” “...我将追随忒雅长老，遵从她的引导...” ... 在信徒们虔诚的起誓声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绝望的呐喊： “不！你只是想成为新的先知！你根本不打算兑现承诺！” 【你敢向你信奉的那位女主人起誓吗？！！】 这声质问没有发出，他突然觉得天地颠倒，自己突然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他最后看到的是身手矫健的忒雅收回弯刀，听到的是她口中吐出的冰冷话语。 “他疯了，满嘴的胡言乱语。” ... 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最终带来了飓风，现在的芭别尔还没有得到婕德的帮助，只敢暗地里勾结愚人众削弱其他长老的势力， 但忒雅的行动比游戏中提前了好几年，九长老中，又有几名因教科书的分配和芭别尔产生间隙，没人知道胜利的天枰最后还会不会倾向芭别尔。 类似的事情在商队走过的每一个部落都有发生： 当这支异常强大的商队带着丰厚的物资和知识逐个敲开封闭的部落的大门后，终日生活在黄沙烈日下的居民见到了美酒和知识，以及来自雨林的风土见闻。 对比商队中走出部落、走出沙漠，和他们出生在同一片沙漠，和他们拥有同样的黑色皮肤，却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并开始追逐知识的佣兵们， 他们麻木的眼中有了光彩，他们的渴望被唤醒，原本只相信“集体”、“部族”的他们有了自己的私心， 许多人开始对禁止他们前往雨林，将他们如牲畜般圈养在部落的首领不满，开始痛恨掌权者将新买的书籍收入私囊的行为。 由此，独裁者和被剥削者之间的矛盾加剧，部落的体系受到了一阵冲击， 虽然距离这些人放弃落后的部落制度，接受小吉祥草王的引导还有一道鸿沟，但种子已经种下，只等它生根发芽。 沙漠中一个、两个部落积累几代的财富流入多莉手中，它们将成为沙漠重建计划的启动金，新思潮的种子也已埋下，一切都朝着哈罗尔特预料的方向发展， 很久之后，始终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艾莉丝，在魔女的茶话会上喝着红茶和姐妹们讲述了一个令她难忘的故事： 来自异世界的蝴蝶在一棵古木上落脚，他不像其他蝴蝶那样喜爱集群，他也不会在花丛中起舞炫耀自己翅膀上的花纹，但他只是扇扇翅膀就将一场风暴带到了沙漠，将那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第173章 旅途 作为这支巨大商队的组建者，哈罗尔特和多莉某些事心知肚明，可正落脚于塔尼特部落的商队成员们此时还未意识到这趟出行中蕴含的意义， 他们只知道多莉老爷斥巨资组建了这样一支商队，让他们有信心和资本走向沙漠腹地，走进每一个部落， 将珍贵的教科书和货物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喊出它们的价格，就算身处异常强大、可能对他们抱有恶意的塔尼特部落， 他们仍能维持团队纪律，在同伴的保护下，在夜晚安然入梦，保存体力迎接新的旅途， 即便队伍中有老练的佣兵，多次和沙漠人打交道的佣兵，他们依然承担了一定风险，但每个人都将在旅程结束后分到一笔可观的财富， 出资最多的商人能再购置一片种植园添置一栋新宅，风尘仆仆一路的佣兵得到的底薪就能让他们过上两年安稳生活。 商队在塔尼特部落仅逗留了三天，售出一批货物，购买了诸如沙虫脂膏、风干沙鳗肉这类的特产，补充完水源和食物后，他们便向部落的主母芭别尔辞行。 “欢迎你们再来，我们的贵客！” 芭别尔主母面露笑意，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带来的小风波，她给予了远道而来的商队成员们最高待遇，亲自送了他们一程。 “如果你们下次能带来新的教科书，或者其他纸质书，我依然愿意高价收购，你们带来的风味肉干非常受欢迎...那种调味品，是叫胡椒吗？ 味道很特别，我们吃腻了各类肉干，迫切的需要新口味的食物，那种肉干，还有果脯，我们都要， 我的猎手、我的勘察队队员，他们需要便于携带并能长时保存的食物，我也希望我所珍视的家人们能在工作中吃上更美味的东西。”芭别尔说。 “我们会的，主母，我们下次来会增加这些商品的数量，许多部落都喜欢这些食物。”其中一名部落领队说。 “如果你们能给我们带来蔬菜种子和肥料，我们会更加高兴，如你所见，我们部落缺少蔬菜， 虽然我已经购置了一些蔬菜种子，尝试着种植，并将种子保存下来，可我们拥有的作物种类还是太少，” 芭别尔摇摇头，看向部落农田的方向，带着忧容，“它们的长势同样不好，我想是缺少营养的原因，如果有更优质的肥料我们就不会再为这件事苦恼...” “好，我回去之后会和我们的大主顾提上一嘴，如果她愿意，我们下次会带种子和肥料过来，不过您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那些东西的分量可不轻...” 领队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假笑着敷衍了她几句，将事情推给幕后的多莉老爷。 “那样最好，”芭别尔展露喜悦的笑容，“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个人收藏，收下吧，你们永远是塔尼特的贵客。” 芭别尔的义子阿萨里格搬出一箱风干的沙虫皮，它在雨林地区非常受欢迎，不少人认为它的营养价值极高，是珍贵的保健品。 领队接过礼物，再度向芭别尔致谢道别。 商队浩浩荡荡离开塔尼特部落，才走了半小时，炎热的天气和扑面的风沙让队伍里的商人、佣兵都开始怀念在塔尼特部落歇脚的时光。 “真想留在塔尼特部落，他们部落的女人强势又开放，须弥城可没有这种好事，要是我能留在那里，就每天晚上钻不同女人的营帐，我一年就能睡遍整个部落！” 一个牵引着驮兽前进的商人边擦着汗边说。 “屁！就你？你，和那边几个沙漠的小处男，我敢说，你们十几个加起来连一个如狼似虎的主母都应付不来！”坐在驮兽上的马克图姆笑骂着。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我要是塔尼特的女人，和沙虫过日子都好过放你进营帐！”前面驮兽上的商人扭过头来大声叫道。 “这种好事？你当自己是穆拉德啊！” 被芭别尔主母邀请到营帐春风一度的年轻佣兵穆拉德，听到有人点到自己，立刻涨红了脸，垂着头不说话。 听到这个名字，周围几人瞬间来了精神。 “穆拉德，战况很激烈啊！你和芭别尔主母谁赢了？怎么前天早上你出来时候腿都在打颤，那主母倒是一脸神清气爽？” “你到底行不行？早知道你那么没用，我说什么也要向主母自荐，和你一起服侍她。” 穆拉德叫起来：“我那是吓的！白天才看到她处决叛徒，晚上哪有那种心情？！” ... 他们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不时大叫大笑，完全不顾及沙子钻进喉咙，靠近他们的女佣兵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低俗。 他们闲聊了一阵，眼看着穆拉德从羞愤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顿感无趣，于是又将话题扯到了另一名年轻佣兵身上。 “卡迪尔，你小子怎么还魂不守舍的？前几天说塔尼特部落有危险，现在我们都出来了，你还一副死人模样。”马克图姆叫道。 “你没事吧？”卡迪尔的好友关切地问。 “该不是看上那个部落的姑娘了吧？” 卡迪尔呆了两秒，开口道：“...我...我在为一些事苦恼。” “什么事？” “看上哪个姑娘了？”马克图姆问。 卡迪尔面露犹豫：“我告诉你们，你们别笑。” “放心，好笑的事我们见得多了，不会笑话你的。” “除非真的特别好笑。” 卡迪尔这才放心，他小声说道：“我觉得，忒雅长老...忒雅长老好像爱上了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沉默片刻，随即发出此起彼伏的爆笑。 “...我认真的！”卡迪尔黑着脸说。 “我也觉得芭别尔爱上了我，我也是认真的。” 马克图姆一边笑一边说：“我们一样丑，她怎么没看上我？我好歹还比你有钱。” “忒雅听到这话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你们不懂，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看我的那种眼神，就是恋爱中少女的眼神，她还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卡迪尔异常认真地说，完全呈现出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理！”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不行，我要笑死了！” “好了好了，也不是没可能，因论派一个学者不是说什么，大多数女人比起外表更看重你给她们带来的情绪价值吗？”马克图姆笑够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第174章 哈罗尔特:来了... 这支商队成员都经过了多莉的严格挑选，能被选中商人至少跑过两次沙漠，佣兵则大多来自不同部落，出自同一部落、同一佣兵团的佣兵绝对不会超过三个。 这是为了防止佣兵们在进入沙漠腹地后，和队伍里的其他佣兵勾结洗劫商队。 出发前，多莉特别将所有商人召集起来，强调了三次这次的旅途不比以往，你们要走到沙漠腹地，都对队伍里的这些佣兵客气一点，不要嘴贱。 能在雨林和沙漠间成功来回几次的商人，自然懂得其中利害，他们一路上也牢记多莉的叮嘱， 就是其中几个看不上沙漠人的商人，在听到队伍中佣兵的一些可笑的言论时，也强忍住了嗤笑的冲动。 所以受这个商队的佣兵都觉得这次的任务比以往更加轻松，和主顾们交流起来也没那么困难， 于是他们逐渐放下戒备，承担护送工作的同时也充当当地向导，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知道的、即将前往的部落的情报全部分享给队伍里的其他人。 这些商人甚至惊奇地发现一些佣兵会在半夜，借着星光和篝火裹着厚厚的毛毯阅读，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反复练习书写须弥通用文字。 知道这些事后，商人们眼中这些佣兵的形象突然变了，这些佣兵的形象不再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不爱干净，而变成了生活疲于奔波，却依然刻苦学习。 在短期任务中，佣兵和他们是被雇佣者和雇佣者的关系，而在漫长而枯燥的旅途中... 绝大多数时候入目的都是漫天黄沙，商人突然就觉得身边这些有颜色、会说话的沙漠人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他们开始互相分享见闻，互相吹牛打趣，用以消磨时光， 所以到离开塔尼特部落时，所有人都非常熟络，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姓名，连对方婚配与否家里几个孩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话题也越来越奔放。 有了队伍里那两个带来的新乐子，商队的气氛异常活跃，驮兽迈着大步缓步前行，继续前往下一个部落。 而与此同时，哈罗尔特收到了教令院盖章的审批文件，他虚空的个人信息将在下个工作日更新，职务由【阿弥利多学院学者】变为【阿弥利多学院导师】， 公告栏上则会提前公布这一消息，他可以正式招黑...咳，学生了。 这次的审核如此迅速多亏了生论派贤者纳菲斯，纳菲斯在得知他递交申请后异常激动，确认文件无误，流程无误后，飞快在文件上盖了章。 哈罗尔特走在教令院内，收到教令院的信件之后，他拿出几罐骗骗花蜜干粉和两篮双倍甜的墩墩桃感谢自己的导师撒加利亚，并请他将另一份礼物转交给一直关照自己的纳菲斯。 这些东西还没有正式在市场上流通，是他能想到的不算贵重又比较能体现自己心意的礼物。 撒加利亚非常高兴，笑得满面红光，好像突然年轻了十岁， 十五岁进入教令院，一年毕业，同年留校任教，在教令院绝对是史无前例，撒加利亚直呼哈罗尔特给他长脸。 教令院内外几个公告栏前都站满了人，读完公告上写的内容，不少人都觉得一阵恍惚，哈罗尔特？ 阿弥利多学院新晋导师哈罗尔特？ 他不就是那个让贤者为他的项目拨款，提出“细胞”概念、以一己之力为阿弥利多学院争取了一教室显微镜，一年来接连发表数篇上上级论文的阿弥利多学院战神吗？ 他毕业了？还当上导师了？他才十六岁吧？！ 一些年过四十、发际线倒退，论文被驳回数十次的学者感觉自己快破防了。 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吗？ 许多人脑海中都闪过了同样的念头。 在人群中，一名方脸、短发的少年和其他人一样面带艳羡。 如果我也能做出这样的成就，就没有人会说我比不上父亲了吧？ 他心中闪过一丝希冀，同时一个念头蓦地产生：我可以做他的学生，加入他的研究吗？ 这个念头刚一产生，立刻如蔓草般蔓延开来，我马上就能完成全部学业...只要给我半个月...不，一周就够了！ 十四岁完成阿弥利多学院的课程，现在学院里暂时没别的人比我更优秀，哈罗尔特才刚刚成为导师，如果他没有提前想好学生的人选，我希望很大。 他的呼吸不由地有些加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也觉得这是自己距离让父亲以及教令院其他人刮目相看的目标最近的一次。 不知道哈罗尔特是什么想法，如果他想用授课的方式完成教令院的课时，那我的计划就完全落空了。 想到这个，他的思绪又有些混乱。 要去找哈罗尔特确认一下，可我该去哪里找他？他的导师撒加利亚的办公室吗？ 他这么想的时候，忽地看到一个银发少年的身影从他眼前略过。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愣了片刻，随即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请等一下！” 第175章 归寂之庭 那人显然听到了他的叫喊，跑得更快了。 ？ ...不是，跑得更快了？ 方脸的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原地愣了一秒，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狂奔着追了上去。 见鬼，冲我来的。 哈罗尔特面无表情地迈大步冲向教令院大门，上次被西拉杰拦下的经历和在他毕业后其他学者愈加频繁的骚扰给了他一个教训： 在教令院遇到人叫你（卡维和艾尔海森除外），快跑，否则你的宝贵时间就会被白白浪费掉。 哪知那人竟一路跟着他跟到了教令院外，为防止明天“阿弥利多学院新晋导师哈罗尔特和某学者牵扯不清”的流言传遍须弥城，哈罗尔特站住了脚步。 地理位置不好，但凡当时不是在教令院出口处，想甩掉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小子还真是执着。哈罗尔特无奈揉了揉额角，看向面前跑得气喘的少年道：“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罗尔特...哈罗尔特前辈！”少年喘息几口，以异常激动的口吻说道， “前辈，听说前辈成为了学院的导师，请问前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指导学生的计划吗？” 哈罗尔特这才打量了他一眼，露出格外真诚的笑容：“当然，我不打算在教令院开课，那根据教令院的规定，我必须指导几名学者完成毕业论文。” 如果招生空一年，教令院的补贴就没了，哈罗尔特在心里补充道。 但这条规定对我而言没什么影响，我只会嫌学生不够多。 眼前的少年眼睛一亮，喜悦的神色表露无遗：“前辈，我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穆尔塔达，我只要再花一周就能完成所有学业， 我敢保证我是目前学院内最早完成课业的学者之一，前辈在虚空中可以查到我的成绩和学院排名... 前辈如果想要招生，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给我留一个名额？我绝不会让前辈等太久！” 少年说出“穆尔塔达”这个名字时，哈罗尔特怔了怔。 穆尔塔达？那不就是赛诺传说任务中的一个npc吗？ 他是赛诺尊敬和崇拜的前辈塔杰的独子，因为过于想要向周围人证明自己并不是父亲的影子，急切地想要加入能完成一项父亲刮目相看的研究， 正因如此，他轻易就被人利诱加入到有关归寂之庭的研究中，当这个研究团队被风纪官一网打尽后，他因父亲不愿对他网开一面绝望自杀了。 嗯...是个比较冲动的少年，不过这个年纪的不少都这样，只要不涉及他爸，这小子还挺正常。 穆尔塔达见哈罗尔特陷入了沉默，一颗心瞬间吊到了嗓子眼，但他又在心中宽慰自己说： 别急，前辈没有马上给出肯定答复，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没办法核实我说的事，你的成功率很大，千万不要在前辈面前失态。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他斟酌着开口： “...前辈是对学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有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让我先自我核对一下，看是否符合你的招生条件。” “有，我不给钱，我要我的学生能接受这点。”哈罗尔特说。 穆尔塔达：？ 他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想过千万种奇怪要求，但把这个放在第一位，他是真没想到。 哈罗尔特耐心解释道： “因为我的不少研究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教令院发的补贴远远不够，我一直在倒贴钱，如果再给学生发工资，我的许多研究进程都会拉长，不少预想也没办法落地。” 经费才是大头，其他的...能进入教令院完成所有学业的，智力都不低，只要是个正常人，我来者不拒。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穆尔塔达点点头，表示理解。 教令院中不乏缺少研究资金的学者和导师，尤其是教令院这些年对研究经费咬得很紧，申请流程繁琐，补助数额也大大减少， 哈罗尔特虽然是阿弥利多学院名宿，但像他这样的新晋导师，如果没有教令院发放津贴外的其他进账，缺少研究经费才是常态。 “那没问题了，你来吧，我给你留一个名额。”哈罗尔特说。 ...就这么简单？ 我可以加入哈罗尔特的研究团队了？ 穆尔塔达有些不敢置信，但他还是立刻转换了称呼：“老师。” “嗯，完成学业后来我家找我，晚上八点后，白天我应该在研究所。”哈罗尔特说。 “...好的老师，”穆尔塔达用略显颤抖的嗓音说道。 惊喜过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想起了不久前找他参与研究的学者，脑子冷静下来过后，突然有了种不安感。 “老师，我先前已经参与了一个研究小组，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对我们的研究造成影响。”穆尔塔达思考了一会，决定向哈罗尔特坦白。 这个时间线就已经有人找上穆尔塔达了吗？哈罗尔特皱了皱眉： “研究项目具体是什么？加入我的团队就意味着你接下来会变得很忙碌，如果那个研究组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你的精力肯定不够用，你应该重新考虑是否要选择我成为你的导师。” “我还没有正式参与，只是给了邀请人一个口头上的承诺，我会找个时间和那名邀请我的学者说明情况。”穆尔塔达赶紧说。 归寂之庭也是个不错的研究项目，但它毕竟和神明有一定牵扯，研究过程有一定的危险性，听邀请人说，他们只敢秘密研究，要等到得出成果才能将研究内容公布。 现在我有了更好的选择，还好，我还没有和那个研究组的其他成员见面，不然涉及研究的保密工作，再想退出就难了。穆尔塔达无不庆幸地想。 “嗯，你决定好不参加的话，那后续工作交给我吧，我会替你和那名邀请人说明。”哈罗尔特说。 得知哈罗尔特要插手，穆尔塔达顿时紧张起来：“怎么能让老师你为这点小事操心...” “我最近刚好有空，正好关心一下我的第一个学生。”哈罗尔特笑着说。 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你的老父亲塔杰，一辈子为须弥人奔波操劳的英雄，不该得到那样的结局。哈罗尔特在心中补充道。 “...其实那项研究有些隐秘，邀请我加入的那位叮嘱过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所以最好还是我自己来。” 穆尔塔达硬着头皮说，他实在想不到拒绝的好理由，只好将事情的缘由简单说了一遍。 第176章 穆尔塔达 “...隐秘的研究？他们申报的课题是什么？”哈罗尔特饶有兴致地问。 “抱歉，老师，这个也是机密。”穆尔塔达低垂着头，异常忐忑地说。 “嗯？不可能，再隐秘的研究也不存在连课题都不能被说出的情况...”哈罗尔特刻意停顿了一下，做出认真思考的姿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根据教令，研究的进行必须经过教令院批准，所有项目除去必须保密的内容，其他部分， 包括课题名称资金调动、主要负责人、参与人员、场地...都需录入虚空，以便风纪官们履行职责。” 说到这，哈罗尔特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了猜疑和不信任。 “...连课题都无法透露，秘密召集研究人员，吸纳像你这样未完成学业的学者...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邀请你参与研究的人可能在进行教令院禁止的研究。” 哈罗尔特的目光带上了审视的意味，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应该不是！”穆尔塔达下意识接道， 但对于哈罗尔特指出的三条问题，前两条他都想不出话语反驳，就只能就哈罗尔特提出的第三点做出解释， “邀请我加入研究的，是我尊敬的一位前辈，他知道我擅长的领域，他说不在乎我有没有完成学业，他们会在研究出成果后宣布其中有我的功劳， 我也不在乎教令院发的额外补贴和课题成果的署名，我觉得能参与这样一项有挑战的研究可以磨炼我的能力，那位前辈认可我的话，所以他说可以破例让我加入。” 只要让父亲知道，其中有我一份功劳就够了。穆尔塔达心想。 这类比一下就是鹅场、猪场，拉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请他们参与开发项目啊。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怀疑“那位前辈”是看上了我的钱、我的人脉还是我的肉体（器官），再者就是他们是不是想拉我进去干杂活。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感觉眼前的傻小子要是生活在蓝星，绝对会让人骗进传销组织。 哈罗尔特：“你的...呃，你的朴实让人动容...这的确是他看中你的原因，这也是最好的可能，但不少其他可能， 比如说，他们很缺钱，他希望你成为这项研究的投资人，或者就是想用一个空壳研究卷走所有参与者的投资。 或者他们的研究非常危险，所有参与人员都是他们的试验品，所以他们不在乎你的学历和研究经验， 或者你有位富有的朋友、亲属，他们想靠拉你入伙趁机控制你，让他们花钱赎人。” 哈罗尔特随口便说出好几种可能，并且有意安排了语序，将最想说的放在最后， 他虽没直接点明，但也通过暗示的方式，诱导穆尔塔达多考虑考虑自己做风纪官的父亲。 果然，穆尔塔达听到这最后一句，脸色突然变得沉重。 结合哈罗尔特刚刚说的，他的前辈们可能正在进行教令院明令禁止的研究，他的手微微握紧。 如果真的像老师所猜测的那样，我一和其他研究人员见面就被控制起来，那父亲会怎么做怎么想？ 一直严于律己的父亲会为了我打破自己的原则吗？我在他心中到底重不重要？ 穆尔塔达想知道答案，亦有些畏惧知道。虽然怀揣着这种矛盾的心理，但一想到自己的一时草率可能会将父亲牵扯进其中，他便对有关“归寂之庭”的研究产生了抗拒心理。 而且哈罗尔特答应了让自己做他的学生，“归寂之庭”的研究就完全丧失了对他的吸引力。 “老师，你说的对，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穆尔塔达异常羞愧地说。 “老师，请你教我，我该怎么做？”穆尔塔达向眼前看起来非常可靠的哈罗尔特求助。 “把邀请你加入研究的那位‘前辈’的名字和长相告诉我，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正常吃饭，正常学习，尽快完成学业，” 哈罗尔特笑着说，“这种事还是要交给老师啊。” 穆尔塔达有些紧张地移开视线，不想让哈罗尔特察觉自己的动摇，他觉得眼前这位仅比他大两岁的前辈、导师是那么可靠， 不光花时间为他分析利弊，处处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还愿意接手自己闯下的烂摊子。 明明他只比自己大两岁，穆尔塔达却觉得哈罗尔特身上散发着父亲的光环。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那位前辈的资料，我写下来给你。” 哈罗尔特点点头，等穆尔塔达在笔记上详细写下那位学长的姓名、资料，他接过纸页，只看了一眼便将它收入衣袋内。 “好了，回去吧，忘记这件事，我会尽早解决，要是中途有人再来找你，想办法敷衍过去，然后立刻来找我。”哈罗尔特说。 穆尔塔达重重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哈罗尔特（角色评价） 穆尔塔达（关于我的导师）： 自我进入教令院起，所有人都拿我当我父亲的儿子，用更高的标准要求我，我觉得我始终活在父亲的阴影里， 那时我紧张、敏感，觉得如果不快点超越父亲我的存在就没有价值，就在我差点误入歧途时，我邂逅了阿弥利多学院的名宿哈罗尔特， 他把我收为弟子让我给他种地喂猪写报告，他没有将我当成塔杰的儿子，他甚至不拿我当人。 嗯？你们的表情有些奇怪，我当然是在开玩笑！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的导师充满智慧，对我们非常有耐心，我尊重且感激他——如果他能像教令院其他导师那样给我发工资就更好了， 和父亲关系缓和后，学习和研究不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发展了一点个人的小爱好...老师说的真对，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第177章 赛诺:开工! 完成一天的课程回到家中，穆尔塔达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遇到哈罗尔特之后，他觉得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他也不再对完成学业之后的生活感到迷惘。 “父亲，我回来了！”穆尔塔达用轻松愉悦的语调招呼道。 塔杰愣了愣，略有些恍惚，作为父亲，他一下发现了儿子身上的变化， 前不久，穆尔塔达就是用类似的口吻告诉他他受到了一个研究组的邀请，他将成为他们的一员，进行一项非常有价值的研究。 塔杰虽然好奇，但出于对儿子的信任和隐私的尊重，加上风纪官的工作过于繁忙，便没有追问，也没有动用人脉暗中调查。 “回来啦...咳，怎么这么高兴？在教令院遇到什么让你开心的事了吗？”塔杰掩盖住眉眼间的疲惫，微笑着问。 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和儿子交流，那些关心的话语他总是羞于开口，对于儿子不想告诉他的事他也本着尊重的想法不多过问， 在发现和孩子的感情出现问题时，他试图讨好儿子，在谈话中多掺杂一些夸奖，不时给儿子带一些新奇小礼物等等， 可这些做法似乎起了反作用，穆尔塔达和他的话越来越少，他心里失落，但又在心里宽慰自己孩子到了这个年纪会疏远父亲很正常，他觉得只要过了这个阶段，父子关系就会有所缓和。 听到父亲的询问，穆尔塔达支吾了几声，说：“我快要完成课业了，所以我提前找好了导师。” 要完成课业了？这么快？塔杰有些惊讶，穆尔塔达学习上的事，他向来放心，所以从不过问，可得知儿子十四岁就将完成学院的所有课程，他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选了哪位导师？” “等我完成课业，教令院把我们的师生关系录入虚空，我们正式开始一起研究后我再告诉你。”穆尔塔达微笑着说。 也许可以等到和导师学习了一段时间，研究项目大有进展之后再告诉父亲。穆尔塔达心想，那时我还可以把自己在研究中做出了多少贡献说给父亲听，他一定会惊异于我的成长。 塔杰点点头，不再追问，穆尔塔达今天的行为让他有了一个猜测： 他上次说的要加入的研究组，其实就是那位看中他的导师的研究组，时间隔得并不远，应该是这样没错。 有了这个猜测，一直为儿子在做的事担忧的塔杰心中突然就安定了许多， 教令院的导师都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和认证，他们的研究项目都经由教令院审批盖章，万一出了意外，被牵扯进什么违禁项目，主要责任也由导师承担， 完成课程后加入导师的团队是最传统，也是最不会出错的选择，他也想象穆尔塔达看中的导师能指导穆尔塔达完成学业。 交给那位导师，我应该可以放心了。塔杰心想。 ... 哈罗尔特从穆尔塔达那里得到了暗中邀请人加入“归寂之庭”相关研究的人员资料后，马上利用虚空核实了那人的身份，通过数次的跟踪，确认了参与研究的另外五人。 到了周六，照例和其他四名学会成员交流完论文进度后，哈罗尔特看向赛诺：“大风纪官，我要告发班达克等人违纪，秽乱教令院，罪不容诛。” 赛诺一愣，脱口道：“什么？” 卡维、艾尔海森、塞塔蕾也看向哈罗尔特，虽有疑惑但未表态，只是安静地等待下文。 “我的学生穆尔塔达告诉我，他曾收到了一位前辈的邀请，邀请他加入一项秘密研究，研究的内容是‘归寂之庭’。”哈罗尔特不紧不慢地说。 “...那项百年前就被明令禁止的研究？” 赛诺瞳孔微微放大，回味着刚刚从哈罗尔特那里得到的情报，神色逐渐从严肃转向疑惑，他似是自言自语地低语了一句， “...穆尔塔达，穆尔塔达·拉德卡尼？” “对，我新收的学生。”哈罗尔特点点头。 “啊？什么时候？咳...不对，赛诺前辈你认识他？”卡维好奇地问。 “是我很尊敬的前辈塔杰·拉德卡尼的独子，我和他父亲是搭档，经常一起出任务或者切磋枪法。” 赛诺用平静的语调回答，但他已经在心中默默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提高了两个档次。 赛诺：“哈罗尔特，你继续说。” “我在确认他的学习进度时偶然得知了这件事，刚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百年前就明令禁止的研究，现在居然还有人顶风办案，光明正大蛊惑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学者。”哈罗尔特摇了摇头。 “‘归寂之庭’，我记得它可以让亡者复活，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塞塔蕾思索着说。 “是真是假我们不得而知，但要打开它的大门就需要献祭开门者的生命，百年前曾发生过一次学者集体献祭自己的血腥事故，这就是教令院把相关研究全部禁止的原因。”赛诺说。 哈罗尔特：“一般来说，涉及生命献祭的东西都有些邪乎。” 赛诺赞同的点点头，随即问道：“你那里还有更多线索吗？” “邀请我的学生的研究团队的人员我已经确认，一共六人，名单在这里。”哈罗尔特说着将一张写得很满的纸递给赛诺。 第178章 哈罗尔特:我有一个想法 “...你的效率很高，我会仔细核对这份名单。”赛诺短暂地沉默后接过名单，扫视了一眼将六个名字都记了下来。 “但我不建议你擅自行动，这可能打草惊蛇，这种事可以完全交由风纪官处理， 而且就算你提供了详尽的参与者名单，我也足够信任你，我们依旧不能在不去亲自考证的情况下，仅凭‘外人’提供的线索进行抓捕工作。” 赛诺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不是凡事都要掺一脚，只是这件事涉及我第一个学生， 我这几天恰好有空，就根据我学生提供的情报顺藤摸瓜把这些人揪了出来，而且这份名单也能增加我实名举报的可信度，” 哈罗尔特笑了笑，叹息着说， “毕竟百年来一直有人试图找到‘归寂之庭’，教令院中一直流传着它的传闻，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一个小小的导师的举报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 听到这话，赛诺的脸色也有些沉重：“你的忧虑不无道理。” 哈罗尔特点点头：“名单上的名字我有反复确认，我可以肯定这个研究组的全部成员都在上面，至于他们幕后有没有出资人或者组织者，我无法确定， 这需要风纪官调查他们所接触的人，或者用一点特别手段撬开他们的嘴，我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么大的工程...” “也没权利。”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赛诺认真地说，“你的那位学生...我们会将他秘密保护起来。” 哈罗尔特：“不，那样反而会引人注目，就让他正常参加教令院的课程，再给他一周他就能毕业，到时候就让他按流程和我建立师生关系 ——我想你们风纪官从安排人手到着手调查肯定要花费超过一周的时间，不会耽误你们办公的。 完成课业后，他会一直待在我的研究所，那里更安全，他也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嗯，比待在教令院安全，他将得到上百只骗骗花的保护，贤者也享受不到的待遇。”艾尔海森淡淡说。 卡维：“喂！” “这么说也不错，安保人员名单里还可以加上一名佣兵和一位实力出众的导师。” 哈罗尔特耸耸肩，轻松地说。 “呵呵，艾尔海森先生的发言总是一针见血...”塞塔蕾勉力笑着，寻找夸赞的语句。 赛诺弯了弯嘴角：“好吧，我承认你说笑话的本领不在我之下。” 如果照哈罗尔特说的做，就不需要告知塔杰前辈他的儿子也被牵扯入其中一事， 毕竟穆尔塔达虽然受到了邀请，但没有正式加入，只要处理得当，他正常的学习和生活都不会受到影响。 我们不会将有人举报的消息泄露出去，也不会放过任何参与者，杜绝他事后被人打击报复的可能性。 赛诺站在塔杰和穆尔塔达的角度思考了很多，也认可了哈罗尔特的方案。 哈罗尔特笑着问：“也就是说大家都同意了我的安排？” 赛诺“嗯”了一声：“交给你了，如果他的那位‘班达克前辈’再去找他催促他和其他研究人员见面，让他想办法敷衍过去， 不要用‘加入了另一个研究组’‘参加了导师的项目’等理由激怒对方，也不要同意对方在僻静地区单独见面的请求， 以免对方恼羞成怒或者担心事情败露选择灭口，我们把这次涉案人员处理完毕后也不要立刻让他返回须弥城， 等风头过去再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的‘消失’和‘再出现’不显突兀。” “这些我都提前交代过了，那小子看我那么严肃，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为了不让他有太大心理压力，我没有告诉他我查到的更详细情报。” 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希望这小子这次之后多长几个心眼。” “劳你费心了。”赛诺说， 他同样对前辈的儿子被牵扯进其中的事感到困惑和无奈， 他目前没办法查证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那些参与者有意为之，刻意将一位德高望重的风纪官的独子拉下水，作为事情败露后的免死金牌。 塔杰前辈的人品他很清楚，他秉公执法，绝不会徇私， 但如果其他风纪官在看到参与者名录中有“穆尔塔达”这个名字时犹豫，选择轻轻放下， 不管事后塔杰再采取什么措施，他的工作和名声都会受到影响，他和穆尔塔达的关系也很可能降至冰点， 这对塔杰而言将是是继“儿子参与非法研究”后的又一次沉痛打击。 赛诺低着头，脸色阴沉， 如果他们打的是这种心思，说明他们不了解塔杰， 他们应该都是阅历尚轻的学者，但可能也只是单纯想赌一下这位老前辈会不会为了唯一的亲人放弃原则。 真的是... 赛诺闭了闭眼，他知道如果没有哈罗尔特凑巧将穆尔塔达收为弟子，他的这些猜想都可能变成现实。 “不过就算把这些人全部抓住，也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哈罗尔特说。 “只要归寂之庭存在，就会不断有人在欲望驱使下前赴后继地进行类似研究，他们中的部分可能还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和无知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我们找到它，炸了它，怎么样？”哈罗尔特提议。 “啊？！”卡维微微睁大了眼。 哈罗尔特说前面几句的时候他还不断点头表示认可，但这是怎么跳到最后一步的？ “你的想法不错，确实，阻止悲剧发生的最好方式就是摧毁厄难的源头。 但如何找到‘归寂之庭’是一个难题，它是真实存在的庭院，还是虚构出来的精神领域，还是神明的造物，没人知道确切答案。 它是否可以通过物理、元素轰炸等手段摧毁也是未知，不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想就算我以大风纪官的身份向大贤者提出相关申请，我的请求也不会被批准。” 赛诺思考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后，提出了几点实施难点。 第179章 卡维:别和艾尔海森学! “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可以看到、接触到。”哈罗尔特很肯定地说。 “你找到了线索？！”赛诺震惊地微微睁大眼。 “只是偶然发现了一些相关的事。”哈罗尔特双手交叠放于桌面，微笑着说。 “又是偶然...” 赛诺咀嚼着这个词汇，面色复杂地望了哈罗尔特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许多学者探索百年、献祭自己的生命依旧没能找到的“归寂之庭”， 它的线索居然落到了哈罗尔特这个偶然被牵扯进其中、一心要摧毁它的路人手中，还真是具有讽刺意味。 也许哈罗尔特大人就是受神明眷顾的人，他的抉择顺应浪潮， 正如他所想的，摧毁“归寂之庭”才是无数可能性中唯一正确的做法，所以他才能这么快得到想要的情报。 塞塔蕾心想。 不是他追寻“归寂之庭”的痕迹，而是一双无形之手将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了他手中。 对，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它到底在哪？哈罗尔特你是怎么找到它的？”卡维好奇地问。 他没有想太多，也压根没有对哈罗尔特的信息来源产生怀疑，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学弟运气真的很好。 “现在暂时还不知道，消息来源于一个和我有过合作的商人朋友，她听到几个商人和学者在谈论‘归寂之庭’的事， 她觉得这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所以藏在附近听完了整段对话。 那几人说他们得到了一张标有‘归寂之庭’详细位置的地图，并在地图标志附近找到了老旧器皿、残垣、祭祀坑等遗物，他们相信继续往下走一定能找到古代遗迹。 但他们没敢继续探索，害怕靠近它就会被夺走生命，回来后他们就地图的后续处理发生了争执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朋友能从他们的话语中得到情报的原因， 几名商人认为探索‘归寂之庭’的风险远大于收益，所以他们主张将地图放在拍卖会上卖掉， 而几名学者则认为要是破解了‘归寂之庭’的秘密，他们就能写出最上级论文直接从教令院毕业， 所以他们主张保留那张地图，等做好充足准备后再进去探索——” 哈罗尔特毫不心虚地将这份大“功劳”让给他最好的朋友兼合作伙伴多莉， 穿到提瓦特大陆后，类似的事情他做得多了，所以他说得非常流畅，面色也与平常无异， 其他四人听得很认真，毕竟这关系到许多人的命运。 还好我玩游戏的时候有认真玩，否则连“归寂之庭”在哪都不知道。 哈罗尔特看着众人的反应，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精彩，兼具了戏剧性和传奇性的故事，中间穿插无数巧合和意外， 而你作为事件的参与者、故事的推动者，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 假如那张地图是真的，你的计划也得以成功实施，那这段经历值得被收入你的个人传记。” 艾尔海森评价道。 哈罗尔特：… 什么个人传记？《我不是阿弥利多战神》吗？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白了艾尔海森一眼，一点不真诚地说：“感谢学长的建议，我会考虑。” “艾尔海森你别打岔！就不能安静听哈罗尔特说完吗？ ——后来呢？他们到底把地图怎么样了？”卡维有些急切地问。” “不知道，他们决定出去喝一杯消消火气再继续商讨地图的处置问题， 于是我的朋友趁他们不在把地图记了下来。”哈罗尔特说。 “把重要的研究材料留在原地，不做任何安保措施，看来他们并不聪明。” 艾尔海森看向哈罗尔特，眼神里带着些许戏谑。 “嗯，如果是我，离开时会把地图带在身上。”哈罗尔特看了回去。 对，你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智障，这个世界人口基数这么大，请给智障一些生存空间。 “你拿到了地图？”赛诺问。 当上大风纪官不到一年，他见识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比如，因为朋友不喜欢吃鱼，拒绝食用他做的糖醋鱼，他就把朋友丢进鱼塘里淹死。 哈罗尔特故事里的那些人只是在保管物品上欠妥，但实际上，在不知道对话被窃听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犯下类似的错误。 所以他只是稍有疑惑，随即便将重心放在了地图上。 “我这里有复印件。”哈罗尔特说着将一卷地图展开在桌面。 “就在那里吗…那附近有许多遗迹，可我跟随教令院的探索队探索赤王遗迹时曾经路过那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塞塔蕾说。 赛诺：“也许它很隐蔽，也许还需要特殊的开启方式，比如像传闻中描述的那样，‘献祭生命’。” “如果无法摧毁这座建筑，教令院能做的也只有将那片区域纳入管辖，但那里是沙漠。”艾尔海森说。 教令院不可能让人长久地守在那里。 其他人在脑中自动补全了艾尔海森没说出的内容。 “这张地图的出现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我呈交了申请，但最终却发现‘归寂之庭’无法被摧毁， 只会让更多人寻着我们的足迹前往遗迹附近探索。”赛诺低沉着嗓音说。 “这就要考验你们风纪官的纪律了，”艾尔海森说， “最少调用几人，哪些人值得信赖，都是你们要反复斟酌的问题。” “我知道，申请炸毁‘归寂之庭’，编个合适的理由，瞒过大众视线调人手到沙漠…都不是什么难题， 成功了还好，万一失败，后续保密工作会很难做，不光是我们风纪官，负责审批文件的工作人员，有权利阅读相关文件的高层… 哪一环都可能将‘归寂之庭’的地点泄漏出去。”赛诺皱着眉说。 “那要不就不找它了吧，把工作重心放在回收地图和处理研究人员上，怎么样？”卡维提议道。 赛诺摇了摇头：“我刚才也考虑过这个方案， 但地图的出现是无法预料的，我们不知道同样的地图到底有多少份， 在它到达它现在的拥有者手上前，又辗转了多少家，它也可以以任何方式出现在大众视野，我怀疑近期进行类似研究的人人数会剧增。” 赛诺顿了顿，又说：“原先我不知道‘归寂之庭’在哪，只能选择那种处理方式， 现在我得到了相关情报，有个机会放在我面前让我可以将‘归寂之庭’彻底摧毁， 我倾向于尝试，哪怕是擅自行动。” “典型的‘两害取其轻’的问题。”哈罗尔特无奈地一摊手。 “任务途中偶遇突发状况，来不及向教令院报备也可以理解。”艾尔海森说。 “喂喂喂，你不要怂恿人违反教令啊！”卡维叫道。 他感觉这样下去，正义的大风纪官迟早被他这个黑心学弟带坏。 第180章 穆尔塔达:老师教的 “没关系，工作需要，类似的事我不是没做过。”赛诺坦然说。 卡维：？ 你居然是这样的大风纪官？！ 经过这样一段对话，沉重的气氛略有所缓和， 在场只有哈罗尔特一人知道炸毁“归寂之庭”的计划可以成功，毕竟游戏剧情里就这么设计的。 不过游戏里是塔杰献祭生命打开归寂之庭，然后从内部将它破坏， 但原理就比较玄乎了，照赛诺传的剧情，塔杰打开归寂之庭后一路来到了一所带有不详气息的大门前， 赛诺和旅行者找过去时，沿途都有破坏的痕迹，直到归寂之庭消失，那所大门也没有被打开。 照这么看，归寂之庭虽有实体，但它的存在大概率需要依靠内部建筑上绘制的言灵、阵法或什么可以储存特殊力量的机关， 塔杰只是破坏了相关的物件，就让归寂之庭整个消失，渣渣都没剩下。 那从外面布置成堆的史莱姆炸药桶应该可以达到相同结果， 只是在游戏那个情境，塔杰因儿子的死难以释怀，又因追查归寂之庭被迫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早就心存死志， 确认了赛诺是可以托付的人，赛诺可以独自处理后续问题后， 他只想和归寂之庭一起消失，在另一个国度和儿子团聚，所以他并没有尝试这种做法。 这是哈罗尔特站在塔杰角度分析得出的结论， 当然，他没这么做的原因也可能单纯只是o神策划想发刀子了。 “我相信风纪官的能力，尤其是带头的那个，”哈罗尔特看着赛诺，开玩笑般说， “万一真的没办法从外部摧毁归寂之庭，抓一批人严加惩罚以儆效尤也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为了推动这项工作，有空的话我可以去卧底， 先让卡维学长假死一下，我再埋头进一堆历史文献里，装的悲痛欲绝、精神恍惚，马上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 “为什么死的是我？”卡维不满地说，“这个角色让艾尔海森演也一样吧？！” “你们可以一起。”赛诺微笑着说。 “正好，有借口呆在家了。”艾尔海森的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这就锁定一批，再让卡维学长‘复活’，对外宣称找到了归寂之庭， 绝对会有不少人再找上我和卡维学长确认事情真伪。”哈罗尔特强忍着笑说。 “一网打尽。”赛诺点点头，配合地应和道。 艾尔海森；“计划成功的前提是把卡维关起来，放任他和那些做违禁研究的学者接触，他会被他们各式各样的理由打动， 要么劝他们自首，要么和对方推心置腹， 不出意料的话，我们的‘妙论派之光’两天之内就会变成某个团队的人质。”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卡维一脸羞愤。 你绝对会这么做。 哈罗尔特、赛诺、塞塔蕾在心中默默地说。 “有神之眼，不至于那么快。”赛诺认真地说。 “赛诺前辈，怎么连你也？！”卡维不敢置信地叫道。 … 玩笑过后，几人认真探讨了一些细节，又交流了各自的研究成果， 赛诺和塞塔蕾真心实意地祝贺卡维和哈罗尔特从教令院毕业，夸赞了他们的新服装好看，很符合他们当前的身份。 这次的活动依旧在一个较欢愉的氛围中结束。 赛诺在离开三人的住宅后飞快锁定了哈罗尔特提供的名单上的六人， 六人目前都在须弥城中，赛诺没有立刻逮捕他们，而是组织人手将他们监视起来收集证据以及调查这个团队背后有没有幕后主使。 … 周三晚上六点，穆尔塔达已完成了一天的课程，并在智慧宫自学了两小时。 眼见时间不早，他夹着一本《须弥稀有野生动物图鉴》，步调轻松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往常他会在智慧宫学到晚上十点之后，但哈罗尔特告诫他最近要早点回家，以免在夜深人静的路上被人盯上。 他内心也为归寂之庭的事烦恼，他依然会在教令院偶遇之前邀请他加入研究的前辈， 但对方只是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并没有再邀请他和其他成员见面。 每次偶遇穆尔塔达的心都会提起，可对方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位前辈已经忘记了邀请过他加入的事。 一如既往的生活让他的心情逐渐放松，可他依然牢记老师的告诫，没有在教令院留到太晚。 再有两天，我就能完成学院的所有课程，除了打满勾的课业表，其他文件都已准备妥当， 可是这周五下午和导师一起提交申请，最早也要下周一才能拿到盖章的文件。 老师说，工作未满两年的新晋导师，没有将未完成课业的学者吸纳入研究团队的资格，否则他会直接把我带到他的研究所。 知道哈罗尔特在保护自己，穆尔塔达颇为感动， 想到很快就能和导师一起研究，迎接全新的生活，他不由带上了些许笑意，但又觉得在大街上这么笑很傻，马上又压下嘴角，板着脸表现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穆尔塔达！” 熟悉的呼喊声自背后传来。 穆尔塔达一僵，竟本能地想要装作没有听到这声呼喊快步走开。 可想起老师的教导，他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装作很惊喜的样子，刻意大声和那人打了声招呼。 “班达克前辈，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很久！我还以为你忘了那件事。” 穆尔塔达的大嗓门让过路人的目光投射向他， 但只是很短的一两秒，当他们发现说话的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学者，他们很快移开了视线。 可这些视线让班达克感到了紧张，一直窝在暗处研究的他对周围人的视线极其敏感，他几乎以为下一秒所有人都会扑上来。 “嘘，你小声点！” 发现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班达克上前一步， 要不是碍着有路人，他恨不得上前堵住穆尔塔达的嘴直接将人捆走。 “一直没找到机会，你不是在教室就是泡在智慧宫，我总不能在同学和管理员的眼皮底下找你说话。” 班达克心想，这里也不是谈论事情的好场合，但是不能再等了，时间拖得越久，这小子反悔的可能性就越大。 班达克压低了音量，眼中带着偏执和狂热：“快和我走，我们的研究有进展了！” 第181章 意外 有进展了？ 这几个字在穆尔塔达耳畔回荡，让他有些恍然， 如果是一周以前，听到类似的话语，他绝对会欢呼雀跃。 但此时此刻，他脑海中闪现的不再是即将获得成功的喜悦，而是哈罗尔特的告诫： 【教令院明令禁止的研究。】 【触犯“根源六宗罪”之一的“妄谈生与死之事”。】 【开启“归寂之庭”的代价是献祭生命，百年前曾发生过一起学者集体献祭自己的血腥事件。】 ... 哈罗尔特将残酷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让他根根汗毛竖立，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之下，他觉得连眼前的班达克和以往教室里那个可靠的前辈大相径庭。 事实也的确如此，夜幕以及贪婪和狂热的情绪，让班达克的面容披上了狰狞的面纱。 “归寂之庭”的研究居然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人变成这样。 想想自己差点也被蛊惑，穆尔塔达就一阵后怕，但他只是咽了咽唾沫，依旧装作兴奋的样子，说： “好！” “我们去城外说。”班达克说。 穆尔塔达的态度让他很满意，他打算直接让穆尔塔达接触他们的研究内容，只要穆尔塔达走进他们的研究所，他就是共犯了。 听到这个要求，穆尔塔达再一次产生了焦虑情绪， 他不由将手伸进衣袋，摸了摸里面的通讯装置，再次确认了开关开启，他故作轻松地点点头，跟上了班达克的脚步。 ... “我的学生遇到麻烦了，我去处理一下。” 在家看书的哈罗尔特说着站起身，不等坐在一旁的艾尔海森回应，就站到了锚点所在的位置，下一秒，他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不到一分钟，他又出现在了艾尔海森的书房中，手上多了根链条，链条另一端拴着一只雷属性骗骗花， 那只骗骗花比一般成年骗骗花要矮小，突然来到陌生的场所，感受到另一个体内有元素力流动的人类，它不由地往哈罗尔特身边靠了靠。 “我记得教令院颁布的教令中有这样一条：‘未经批准，禁止将任何魔物带入须弥城’。”艾尔海森放下书，看向身高超过两米的雷属性骗骗花。 “不会有人知道，我会直接传送出城。” 哈罗尔特笑了笑，在上周他就靠着跟踪班达克确认了他们的几个研究所， 既然是做违禁研究，他们自然要将几个研究所的位置选在隐蔽位置，这方便了他们研究古符文、禁书的同时，也方便了哈罗尔特半路偷袭。 哈罗尔特根据他们所有的三个研究所位置计算距离，选择了最合适的放置锚点的地点， 这个锚点他本打算放在喀万驿，这个月月初，他已经拿到了纳菲斯盖了章的文件， 教令院同意他在喀万驿附近的盐碱地修建研究所，并将那里的闲置土地变成试验田。 可他一直在为应付教令院的考核和为毕业准备各类文件，还没有前往喀万驿考察，自然也还没有在那里放置锚点， 将一个闲置的锚点用在对付班达克上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这可以不引人怀疑地帮助他的学生解决一个难题， 而且锚点的使用期只有四个月，再不用就要过期了。 反正艾莉丝女士答应了锚点超过使用期限后会再给他一批，没什么好可惜的。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拿出了通讯装置，转动开关，切换至定位模式。 通讯装置立刻投射出一面光屏，光屏上有代表城市的几何体，代表河流和道路的线条等等，其中最显眼的是光屏正中的一个闪烁着的红点。 “...还在须弥城，可以再等等。”哈罗尔特自言自语般说着，随手将手上的链条压在桌面的一叠书下。 这些书的重量并不足以控制住骗骗花这样的魔物，虽然小十八的体型和正常骗骗花比起来较小， 但当他再度坐下，将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时， 小十八没有试图逃跑，而是乖巧地站在原地晃动着叶片，当艾尔海森看过去时，它还会低下头扭转脖子对上他的视线。 艾尔海森：。 小十八：0.0 看来哈罗尔特的研究确实成功。 艾尔海森和小十八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看手里那本《道德情操论》。 ... 两小时后，穆尔塔达跟随班达克走出了须弥城，走向地势较低的河谷，一条河流流向群山， 在温热气候和强降雨的影响下，须弥雨林地段有大片丛林，出城后也能看到被树木包裹的较零散的住宅。 班达克他们就在城外租了三间闲置的住宅作为研究所，里面放置了他们能收集到的、和归寂之庭有关的古籍、石碑拓本，和一些祭祀物品。 班达克准备带穆尔塔达去的是三号研究所，他们最近破译了一篇古文章，上面提到了献祭的方法， 他们已经在室内画出了阵法，准备好了除一个活人以外的其余祭品，打算尝试一下。 两人走到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一条踏出的小道，痕迹很新鲜，似乎最近有人走过。 穆尔塔达抬起头，目光忽地被一株薄荷吸引。 在开有各式野花的草地上，只有那一株蓝色薄荷生长得格外旺盛，它的茎叶肥大，花朵鲜艳而饱满，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薄荷？ 班达克皱了皱眉，显然也看到了那株薄荷。 他不曾关注沿途的景色，也不记得这片区域内生长的植物品种， 但他总觉得这株长在花丛当中的薄荷充满了违和，就像一片纯白当中出现了一个黑点，让人忍不住地想把它擦去。 不过班达克和穆尔塔达都没有采取行动，班达克觉得没必要花时间去做一件没意义的事， 穆尔塔达则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哈罗尔特的叮嘱，告诉自己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 可是当两人顺着被踩出的小路往前行进，路过距离那株奇怪的薄荷两米的地方时，蓦地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班达克甚至被几块迸发的土块打中了后背。 他诧异地转过头，恰看到耀眼的闪光，一只两米多高的雷属性骗骗花正旋转、扭动着身体将雷元素聚集到花冠中， 它的身边出现了两颗被雷元素包裹的雷球，两颗雷球都随着它的动作转动着，发出“噼啪噼啪”的电流声。 班达克和穆尔塔达都愣在了原地，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甚至没有想到要逃跑。 第182章 穆尔塔达:? “跑！” 穆尔塔达反应过来，随即大喝一声，当即迈开腿拼尽全力向前跑去。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班达克的反应慢了半拍，听到穆尔塔达的喊叫声时，他依然傻傻站在原地。 面前的雷属性骗骗花的花冠已经膨胀到了篮球大小，带着闪电的紫光也愈发耀眼，周围的鸟雀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扑棱着翅膀慌慌张张飞向高空。 【跑啊！】 在骗骗花吐出的第一颗雷元素球即将命中他时，班达克的躯体终于对大脑嘶吼出的指令做出了回应， 他踉踉跄跄跑出两步，却被一块小石头绊倒，当即跌倒在地，来不及多想，他抱住头，抽动大腿，膝盖碰击地面，利用腿部的力量向左滚去。 这个动作让他的支起的手肘在一瞬承受了全身的力量，他感到滚动中手臂处不断传来撕心的疼痛。 持续的滚动让他逃过一劫，一颗元素球就在距离他二十厘米的地方炸开， 散射开的雷元素、被掀起的土块和枯枝击中了他，他感到了灼烧般的疼痛和麻痹感。 经常被骗骗花攻击的人都知道，普通人被雷属性骗骗花的雷球击中绝不会只受这么点伤， 在和电气骗骗花，擦伤也可能是致命的，雷元素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失去抵抗能力，彻底变成一道小点心。 但小十八将元素力控制得很好，它近期被哈罗尔特安排为c18的陪练，每天都要和那只杂种骗骗花互吐元素球， 可又不能伤及对方，否则马上被哈罗尔特拖出来一顿胖揍，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虽然c18依旧没学会发射带两种元素的元素弹，但小十八已经对喷射的元素收放自如。 那些元素球看着吓人，但杀伤力并不强，就算是直接命中目标也只是区区致命伤，不会让人当场去世。 眼见目标因麻痹而动作迟缓，小十八又给他补了一发元素弹，充斥着元素力的“子弹”直接命中班达克，班达克浑身抽搐着昏了过去。 小十八没去管他，“嗖”地一下钻进地里，间隔两秒“嗖”地从地里冒出，此时已距离原地一百余米。 然后它又钻入土地，再冒出，钻入，再冒出，追赶跑出很远一段距离的穆尔塔达。 穆尔塔达刚刚就听到了元素弹炸裂的声音，和班达克痛苦的嘶吼，此刻又听到“噼啪”的电流声离自己更近了， 他知道那只袭击他们的骗骗花已经击伤了班达克，现在正在追赶他。 它想把我们都吃掉！ 穆尔塔达绝望地想，他本以为自己是可以逃掉的... 果然，面对魔物，人类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 老师绝对没想到我居然碰上了这种意外，这里怎么会有骗骗花？！ 啊！我的腿...我的腿没有知觉了！难道它已经在吃我了吗？！ “老师，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的吧？” 穆尔塔达闭上眼睛，绝望地呼喊着。 知道了自己即将被吃掉，一点痕迹都不会剩下，他顾不上执行哈罗尔特的计划， 恐惧让他手软得连将通讯装置拿出的动作也无法做出，他只能瘫坐在原地、在骗骗花投射下的阴影中，大声呼叫着。 “骗骗花在吃我了！痛，好痛！” “老师，我错了...能不能告诉我父亲，就说我和他赌气去璃月游学了，没二十年回不来...” “不要告诉他我被骗骗花吃了，他会昏过去...” “老师，对不起...能不能帮我寄几封信给我的父亲...我故意好几天不理他...对不起，其实我没那么讨厌他，也没觉得他有我说的那么烦... 对不起...怎么办，他会不会很伤心？ 我想继续和他一起生活，想和他打球、玩捉迷藏...” “他说过要教我枪法，可我嫌他烦...我说他烦...我嫌他打扰我看书学习...我，我...” “骗骗花在吃我...爸爸！” 在对死亡的恐惧中，穆尔塔达脑子一团乱，只是盲目地蠕动着嘴唇，说得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但每一句都带着呜咽，每一句都充斥着对父亲的抱歉和怀恋。 他没想过要怪将他带到这里的班达克，以及让他将计就计的哈罗尔特，他脑子里只有父亲，只有自己死后父亲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不让父亲为自己伤心。 为什么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到最后，穆尔塔达脑子里，口中，只有这样一句话。 “穆尔塔达？！” 穆尔塔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只见银发的男人正站在那只骗骗花身侧，他的气息略有些凌乱，似乎刚经过剧烈运动。 老师？为什么在这里？ 危险！快跑！！ ...老师为什么和骗骗花站在一起？ 老师和骗骗花一起看着我？ 老师和骗骗花...？ 啊？ 穆尔塔达依然是脑子一片混乱。 “你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能站起来吗？” 哈罗尔特“啧”了一声，抬手捻去头发上的树叶丢到一边，然后朝穆尔塔达伸出手。 第183章 哈罗尔特:住院吧 穆尔塔达一脸懵逼地递出手，直到借哈罗尔特的力站起，看到自己完整的一条胳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并没有被吃掉。 他有些恍惚地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他又在原地抬起右腿，再抬起左腿。 确认自己的腿没有消失，自己依然能控制自己的腿后， 他俯下身，摸到自己的脚踝，从脚踝摸到小腹，再从小腹摸到脚踝，跳了跳尝试了一下躯体的灵活度... 就在他做这些怪动作时，小十八就凑在哈罗尔特身旁，弯下腰用半闭合着花冠轻轻蹭了蹭他的肩膀，原本三角形的、看上去颇具攻击性的眼睛此刻似乎变得圆润不少。 我没有吃人！污蔑！他污蔑我！！ 哈罗尔特仿佛听到了小十八的心声，他有些无语地揉了揉额角，伸手拍拍小十八的叶片，示意它它做得很好，今晚会给它加餐。 穆尔塔达反反复复摸了三遍，发现自己身上没少任何一个部件，连点擦伤都没有，这才看向自己的导师。 ... ？ 啊？ 我好像看到骗骗花在撒娇？ ？ 我脑子是不是坏了？ 等等...我记得老师的研究项目之一是饲养骗骗花？ 想到这点，穆尔塔达突然就清醒了，他喉头动了动，嗫嚅着道：“...老师？” “嗯，没事了。”哈罗尔特叹了口气，说。 “老师...你怎么来了？”穆尔塔达有些结巴地问。 “我刚刚就在这附近，在小十八——就是这只袭击你们的骗骗花所在位置旁的树上...你跑得还挺快...” 哈罗尔特看向那棵树，距离这里起码有两千米...也就是说，我进行了一次体能测试，好像还不小心破了蓝星上的记录（感谢神之眼）... 麻蛋，我都十几年没跑两千米了！ 想到这个，哈罗尔特差点又绷不住，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风轻云淡，免得破坏自己在学生面前高深莫测的伟岸形象。 但实际上，他想骂句脏话，想来句“你有病啊，没事？没事瞎叫唤个什么劲？！”，我还真以为小十八倒反天罡敢吃人了， 想想穆尔塔达的那段剖白，虽然他为穆尔塔达和他父亲间的羁绊触动，也理解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但单看这傻小子后续的反应...呃，又有点想笑， 可作为穆尔塔达的导师、整套计划的制定者、穆尔塔达的父亲的搭档的好友，于情于理都不该笑。 就不该为了表演真实性不将详细过程告知穆尔塔达。 哈罗尔特又揉了揉额角，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感情复杂到需要画个饼图。 穆尔塔达也处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想想自己半分钟前说的话，他恨不得消灭过去的自己。 还好老师没有问，否则我立刻上吊。穆尔塔达生无可恋地想着。 “我刚刚托朋友叫了健康之家的医师，你坐啊，刚刚跑累了吧？正好休息一下，我说一下后续计划——”哈罗尔特说。 穆尔塔达尴尬地笑了两声，立刻盘腿坐了下来，这么一坐他觉得哈罗尔特身边的骗骗花更高了，但那只骗骗花就安安静静站在哈罗尔特身边，不时轻轻晃动着叶片。 ...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老师一直在进行的研究吗？ 竟然...竟然真的办到了！ 以后我也会接触到相关研究？但是研究骗骗花是不是非常危险？ 我是父亲唯一的亲人，万一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父亲会不会很伤心？ 穆尔塔达的思绪发散开来，原本遇到什么研究，他只关心那项研究能给他带来什么，他能不能靠着加入那个研究组超越自己的父亲， 但经过一次“死里逃生”，他突然意识到，父亲只有他了，他应该更看重自己的个人安全。 “...你在听吗？”哈罗尔特说了一会，发现这小子在发呆，停下来问道。 “...抱歉，老师，能不能从头再说一遍？”穆尔塔达这才如梦初醒。 “我说，马上健康之家的医师会过来确认你们的伤势，把你们带去健康之家进行治疗， 风纪官已经和那边打过招呼，健康之家会把你的伤势定的较重，医师会让你在健康之家疗养两周， 这段时间够你完成未完成的课程以及申请和我结成师生关系，在医师和护工的看护下，班达克的同伙不会冒险来找你， 他们也不会把这件事联系到你身上，毕竟班达克从昏迷中醒来后会告诉他们，你们只是意外遭到了野生骗骗花的袭击，你当时还提醒他‘快跑’。 哦，对了，顺带一提，你那位‘班达克前辈’也会进健康之家，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糟，没半年出不来， 我有让小十八下手重点，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成为你隔床的病友， 就算他让他们组里其他研究员找你，你也可以借口受到了惊吓，只想进行更安全的研究， 再告诉他们你计划选择最保守的路：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研究，并说自己已经物色好了一位导师，一完成学业就随他离开教令院， 整个过程顺理成章，就算他们不问，你也要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不需要太刻意，和好朋友说，和每一个向你打听当天详细经过的人说，这就足够。 过段时间风纪官会在教令院内进行一次大搜查，所有和‘归寂之庭’有关系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风纪官的这次行动，最初的情报来源是你，也就是说，你在那些进行违禁研究的学者眼里就是告密人，他们的失败、被捕皆因你而起， 他们中的部分因为涉案较轻不会被关太久，而且我怀疑教令院的高层也有参与， 他们后续可能会绞尽脑汁地追查，想要报复，但只要你自己不要说漏嘴，按照我说的做，你就是绝对安全的，我和风纪官都会保护好你。” 哈罗尔特没有生气，只耐心地将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穆尔塔达仔细听完，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哈罗尔特的计划的确将他摘得干干净净，没人会将目光放在一个受伤的边缘人身上，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很慌乱。 第184章 犯罪未遂 哈罗尔特交代完，又道：“你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态，想想待会健康之家的人来了该怎么说。 我们已经都安排好了，但为了保证消息不外泄，我们只把你的真实情况告诉了一名信得过的医师，他会为你包扎，开病例证明， 但你在健康之家时需要和为你换药的护工交流，我的建议是少说少错，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不要回答，装作受到了过度惊吓短暂失去了言语能力。” “好的，老师。”穆尔塔达点点头。 “我把小十八送回研究所，马上回来。” 哈罗尔特说着朝锚点的方向走去，小十八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 “研究所？老师的研究所就在附近？”穆尔塔达疑惑地问。 哈罗尔特：“在化城郭。” 在穆尔塔达问出下一个问题前，他补充道：“我有一些可以进行空间传送的古代装置，来回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放心， 虽然我提前叫了医师，但健康之家离这里很远，就算他们骑驮兽也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赶过来。” 穆尔塔达听完顿时安心了，哈罗尔特带着小十八走到锚点附近，注入元素力后，他们便瞬间来到了化城郭的研究所。 将小十八关回笼子后，他悠闲地通过锚点传到艾尔海森书房，和艾尔海森打过招呼后，从他的书架上拿了本很厚的生物图鉴，这才传回穆尔塔达身边。 ... 健康之家的医师和护工二十分钟后姗姗来迟，因为目击者提供的地点离须弥城较远，医疗人员调用了健康之家圈养的两头驮兽。 到达事故现场附近前，两头早已被驯服的驮兽躁动起来，它们甩动着长耳试图调转方向。 坐在驮兽背上的医师费了好大功夫控制住它们让它们继续按原定路线行进，靠近事发地，他们看到了焦灼的草皮和树枝， 他们立刻想起目击者的证词：伤者遭遇了魔物的袭击。 “这里！”坐在树枝上的银发男子显然看到了他们，他一手抱着本厚书，一手用力晃动着身侧的枝条，让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来了！伤者在哪？”医师边催动驮兽朝银发男子的方向行进，边高举着手挥舞着，大声叫喊着，示意自己听到了。 很快，他们看到了伤者。 两名年轻男性，看服装都是教令院的学者，其中一名昏迷不醒，身上有多处擦伤，衣物和头发都有焦黑的痕迹。 另一名手上、脚上缠了绷带，并用夹板固定住，他借助一根拐杖站立着，那根拐杖是用树枝制成，看上去很粗糙但异常实用，医师猜测它出自那名银发男人之手。 医师立刻下驮兽检查伤势较重的那名学者的情况，几名护工则就地组装担架。 确认了受伤的两人都没有生命威胁后，虽然赛诺那边已经和这名医师透过底，他还是按流程向银发少年了解当时的情况， 以便进行涉及元素伤害的针对治疗、从健康之家的药物库申请免费药剂和风纪官备案。 “我是阿弥利多学院的导师哈罗尔特，在前往研究所的路上看到一只骗骗花正在袭击这两名学者，所以我救下了他们。” 哈罗尔特说着将手伸进衣袋，再将手拿出时，一枚散发着金色光辉的神之眼悬浮于他的掌心。 神之眼的出现让他的话变得可信。 草地上平白出现的窟窿也都暗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等等...哈罗尔特？ 就是那位最近在教令院名声大振的生论派学者？ 是他啊，难怪能以一己之力打退骗骗花救下两名无辜学者。 医师和护工们后知后觉，再看向哈罗尔特时，目光中已然带上了敬意。 ... 两小时后，一行人回到了须弥城，须弥城免费提供医疗服务，所以简单在健康之家登记了两名伤员的个人信息后，他们就被分配到了各自的病房。 穆尔塔达躺在病床上，脚上吊着石膏，他实际并没有受伤，身体被这么固定让他觉得很是别扭。 “健康之家已经让人通知了家属，不久后你的父亲就会来看你，他只知道你被骗骗花袭击的事。”哈罗尔特提点了一句。 穆尔塔达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很坚定的口吻说：“我不会破坏老师的计划！” 哈罗尔特说着走到门边，一手虚握着门把手：“嗯，到时候你可以让你父亲给你带教令院的课本，还有申请表...我还要确认今天的研究进程，先走了。” “老师你忙你的。”穆尔塔达忙说。 哈罗尔特应了声，走出病房，在健康之家的过道里走了一会，一名棕色头发的中年妇女突然冲向了他。 “...您就是哈罗尔特先生？”她眼眶发红，说出话语也因情绪的波动和哽咽而有些飘忽。 哈罗尔特：“...我是。” “谢...谢谢您救了班达克...谢谢...啊啊啊啊——” 这位不再年轻的女士激动地双手握着哈罗尔特的一只手，流着泪一个劲地说着谢谢。 机械式地将感谢哽咽着重复了几遍，再想到班达克的伤势，她终于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嚎啕大哭起来。 哈罗尔特从她的反应中猜出了她应该是班达克的家属， 看着泣不成声的女人，他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道了一句“造孽啊”。 “不用谢，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哈罗尔特说着递出了一块手绢。 那位女士接过手绢捂住鼻子，她虽然努力控制着，但依旧无法止住泪水。 也不知道当风纪官到她家宣告班达克的罪行时，这位女士会有多难过， 不过班达克伤成这样，也只能被迫退出关于“归寂之庭”的研究，而且他诱骗穆尔塔达的计划没有成功，风纪官应该会考虑到这些酌情量刑。 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 第185章 嘉穰之心 ... 由哈罗尔特和卡维提出、教令院批准并拨款购置、装修的须弥首个【作品宣传室】内， 一名银发银眉、眼睛细长，长相腼腆的学者坐在后场，他不时低下头，伸手抚摸面前的几个玻璃罐，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而距离准备室不远的台前，一名学者摇动着手摇式放映机，调节影像的播放速度，让音频时刻保持同步， 这时他录制的课题宣传片已经播放到了结尾处，他从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和欣赏的表情中猜出他的课题必定广受好评， 他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但依然将手速控制得很好。 “...我的演示就到这里，感谢大家的耐心观看。” 留声机记录的声音戛然而止，放映室的灯光全部亮起，与此同时，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接着马上有商人和种植园园主排着队走上台，有序又熟练地将名片、建议信等等投入学者事先准备好的纸箱， 年轻的学者兴奋地对每一个给他递纸条的人说谢谢，满脸堆笑地和向他伸出手的未来主顾们握手， 等到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向台下行了一礼，然后从留声机、放映机二合一的电影放映机上取下唱片，卷起胶片， 将这些材料收入盒中，和带来的十来株盆栽一起放在板车上后，他不紧不慢地推着板车走到准备室。 一进准备室，他立刻丢下板车，欢快地手舞足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也要成为大商人的合伙人了！哈，你们不批准我的经费申请，白白丢了这么一个好项目，真是活该啊！！” 听到他的叫声，一群人掀开帘幕闯进准备室，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青壮年都将他围在正中，七嘴八舌地叫着，笑着。 “真的？！” “小气的教令院，他们不肯投资，有的是人投资，我就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 一群人的吵闹声里，被丢在一旁的四轮板车显得格外寂寞，小小的准备室也似乎变得格外狭窄，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银发银眉的少年，一个人默默将一盆盆植物搬下车放到地上，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小心装上去， 推着小车来到台上、帷幕后，他安静地检查设备，将唱片放在留声机唱盘上，将胶卷拉出固定在胶片盘。 做完所有工作，准备时间也即将结束，随着帷幕逐渐拉开，他和他的作品一起在众人眼前亮相。 台下，数百双眼睛盯着台上那名穿绿色学者服的银发少年，带着审视、好奇、期待、贪婪等诸多情绪。 银发少年呼出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前辈们的话语： 【教令院新方案的落实，给了所有想要证明自己的学者一个机会， 只要你能说服我们须弥城的居民，就算是课题和论文多次被教令院列为下下等的学者，也有平步青云的可能。】 回想起同学嘲笑的目光和好友的鼓励，少年暗暗咬咬牙，向台下鞠了一躬， 室内的灯光由后到先依次熄灭，内部的空间被黑暗笼罩，唯有观众席正前方的银幕散发着光芒， 这时所有人都看不清那银发少年和他的那些瓶瓶罐罐，这里唯一值得关注并且唯一能被看见的就是那面发光的银幕。 少年走到手摇式放映机旁，放下留声机的唱针，缓缓摇动放映机的把手。 随着唱片和胶卷的转动，银幕上有了画面，略有些腼腆但清晰的男声也在黑暗的空间内回荡。 “大家好，我是拉杜，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今天我给大家带来的作品是‘嘉穰之心’...” “...于是我发现，一些成熟的水果会放出一种气体，那种气体会让其他一些水果快速成熟...” 看到、听到这里，台下已经有一些商人窃窃私语。 一名身材瘦削的商人一边观看，一边将头侧向身边戴着数条金链的商人，小声说： “有趣的发现，就是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用。” 戴着金链的商人点头表示赞同： “咱们这半熟的水果一摘下来很快就会自己成熟，如果他发现了一种能让摘下的水果长时间维持原状的气体，我肯定会投。” “名字寓意倒是不错，可是催熟水果为什么叫嘉穰？明明叫嘉实才更准确吧。” ... 影片继续播放，视频中的银发少年，拉杜，刚刚展示了用昂贵的合成型透明袋将一筐苹果散发出的“果实催熟剂”收集起来的操作方法， 少年的胶片剪切做的很好，布置好装置后，下一秒集满气体的透明袋就出现在了银幕上。 ... “那么一筐苹果才能产生那么点气体？” 瘦削的商人看了更是失望，他摇着头对好友说，“气体的收集也是个难题，依我看，这个项目不值得投资。” 戴金链的商人附和了一句，随即提出了不同看法：“但要是能卖去至冬，应该能大赚一笔。” “看看后面怎么说。” 第186章 拉杜 视频中的拉杜举起从苹果中得到的气体： “我将这些气体通入装有墩墩桃的袋子，墩墩桃迅速成熟，通过这种方式成熟的墩墩桃的甜度会比自然成熟的墩墩桃的甜度更高...” 听到这话，所有商人脑中都浮现出一个词，一个目前在教令院、在须弥城，乃至整个雨林地区都被人津津乐道的词——墩墩桃制糖。 “...然后我翻阅了大量古籍，发现百年前就有一些种植园园主发现，如果将苹果和未成熟的墩墩桃放在一起，墩墩桃会飞快成熟， 一些学者对这类现象也有所记录，但是他们并没有尝试从苹果中提取出这种气体，因为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容器以及提取纯净气体的方法， 也没有发现自然成熟的水果和经过‘嘉穰之心’催熟后的水果间微妙的区别之处。 我的课题就是找到人工制作‘嘉穰之心’的方法，并将它运用在农业上，‘农业’上。” 视频当中的拉杜重复了“农业”这个词，以示强调，随后，他拿出了两粒种子，一手一粒将之平举在眼前展示给屏幕前的观众。 “这两粒是香辛果的种子，发现‘嘉穰之心’能够催熟某些果实后，我产生了这样一个疑惑： ‘嘉穰之心’能够使水果快速成熟，那它能否加速一些植物的生长？” 视频播放到这里，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陡然增大，刚才还在疑惑为什么用来催熟水果的气体要叫“嘉穰之心”的商人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眼睛一亮，不由坐直了身体，重新开始在脑内评估这个项目的商业价值。 视频中的少年提出这个问题后只是稍作停顿，就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当他重新开口陈述时，周遭的私语声立刻停止。 “我的结论是‘可以’，我做了许多实验， 我尝试着在植物生长的不同阶段让它们沉浸在‘嘉穰之心’中，对比正常生长的植物，记录下上万张相片和几本实验笔记， 但是时间有限，我不能将它们一一呈现给诸位，在这里，我只能把最有可能运用于实践、对从事种植相关职业的各位最有利的一部分拿出来简单谈一谈...” “这是香辛果的种子，很常见的种子，品质不高，因为我事先没有经过精细挑选，只用筛子筛去了部分干瘪的种子。” 少年说着将两粒种子晃了晃，随即分别将它们投入桌面上左右两堆的香辛果中，然后一手掬起一捧种子，双手握拳，缓缓倾放双手，让种子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滑落。 这个镜头很有表现力，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钉死在了屏幕上。 屏幕上的银发少年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首先，我们准备两组种子，每组四十粒， 然后，将一组种子置于黑暗中，短暂通入‘嘉穰之心’，再将两组种子分别种下，等待它们萌芽。” 这时镜头给到了两组种子，在种子时期被通入‘嘉穰之心’的一组被种在方形的花盆里，作为对照的一组被种在圆形花盆。 然后镜头反复跳转，给出一组又一组对比照片，而不是流畅的视频，这段内容显然经过了剪切， 在当前技术水平下，每一组照片的接入都要视频制作者付出许多心血。 拉杜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场的所有人都通过这些种子萌发、生长的过程，直观体会到了“嘉穰之心”的魅力， 他们都觉得难以置信，他们不敢相信，只是在植物的种子阶段短暂通入气体，这效果竟比反复施肥都要好，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视频中镜头拉远，银发的拉杜的身影出现在两张分别放置了四十盆香辛果的台架前，他随手拿起离他最近的一盆方形盆盆栽，说道： “结果很明显，使用‘嘉穰之心’的种子长出的植株要大的多，不光是叶片更大，我们可以看看盆里面的情况——” 拉杜说着分别挖出方形盆里的植株和圆形盆里的植株，将它们放在一起对比。 “我们可以看到，使用‘嘉穰之心’的种子长出的植物的根系更长、更发达，它们将在整个生命周期中都以更快的速度生长。 不仅仅如此，它们还拥有更强的对盐胁迫的耐受性，对高温的耐受性，对低氧的耐受性... 这次实验之后，我又选取了西红柿、小麦、卷心菜等植物种子进行相同的实验，发现‘嘉穰之心’的确能促进不同植物的生长... 时间有限，我不能将实验成果一一呈现给诸位，但是我带来了标注日期的相片和实验记录，马上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随便翻阅。 谢谢。” 留声机的声音戛然而止，视频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直到房顶的灯排排亮起，在场观众方才如梦初醒。 拉杜紧张地站直身体，台下观众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卷着胶卷缓解尴尬情绪。 过了两秒，台下才爆发出阵阵掌声，拉杜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十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自从进入教令院，发现了苹果产生的气体可以催熟其他水果的现象后，他就痴迷于这项研究，以至于对教令院的必修课的学习进程比同龄人慢， 但他的老师、同学都不看好这项在古籍中早有记录的研究，教令院也以“须弥不需要果实催熟剂”为由拒绝为他的研究拨款。 一直到他发现他所发现的气体可以让墩墩桃变得更甜，他的阶段性论文才借着“墩墩桃制糖”的光勉强被评为中等。 只有中等的原因是这种气体极难获取，又极难保存，极难运输，和“墩墩桃制糖”的项目无法达到1+1＞2的效果，根本无法运用于改善民生。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在宣传片中加上了我的最新研究成果，大家看上去都对此很感兴趣， 我说不定能在这里拉到一笔赞助，让我能够继续研究下去，我需要资金！我还有很多猜想没有验证，我还有很多假设想要尝试... 拉杜激动地想。 第187章 咖啡糖 作品宣传结束后，对这个项目有兴趣的商人、种植园园主走下座位，他们有序地走到房间最西面的过道排成一条， 他们或小声交谈着刚刚的所见所闻，或拿着笔在笔记上写着什么，预备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建议投入台上那名银发学者准备的纸箱内。 排在第一的、身着须弥长裙的女商人走到拉杜身边，她没有将纸片投入纸箱，而是先拿起桌面上摆放的、卷成喇叭状的纸卷筒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说： “拉杜先生，你刚才说，你制作的‘嘉穰之心’不光对香辛果种子，对番茄、小麦等植物种子也有相同的效果，而且你拍摄了照片，留下了研究笔记，是吗？” “是的，我把它们都带来了。”拉杜将一叠厚厚的笔记递给那位女士，“照片贴在实验记录中间，都标注有日期。” 那位女商人快速翻阅一遍后，就将实验记录传给排在她身后的人，她身后的商人立刻扭过身，和他身后的好友一同翻阅起来。 “看得出你在上面花了很多心血，你这么年轻，有完成教令院的课程吗？”女商人继续问。 她身后的其他人也暂停了小声交谈，等待着拉杜的回答，这个问题看似是简单的唠家常，可却是大多数投资人都会变着法子问的， 因为教令院的课程完成与否，直接和这些学者能将多少精力投入研究挂钩，学者的研究效率直接和他们的投入与收益挂钩。 接下来，又可以趁机问出这些学者的作品是独立完成，还是接受过导师的指导。 “还没有，但是近两年应该就可以...”拉杜有些无措地说。 “嗯？还没完成必修课？我这两天见到的学者要么已经毕业，要么完成了课业，正从事作品相关研究， 你还没完成教令院规定的课程...家里人不会着急吗？他们有没有催你？”女商人双手抱胸，问道。 “...我父母尊重我的选择，我这十年里的确一直把‘嘉穰之心’的研究放在首位而落下了一些课程...” 他完全没料到会有人问这个，感觉自己的回答似乎会显得他的学习能力堪忧，他赶紧补充道， “但只要我放缓研究进程，两三个月就能跟上进程，一年内绝对能上完所有主修课。” “好，祝你顺利完成学业，得偿所愿。” 得到这个回答，女商人保持着微笑，将卷筒放回桌面，走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队伍中的几个人也做出了类似的回应——默默离开队列，回到自己的座位。 又一名身材微胖的商人拿起喇叭状卷筒，问：“你发现的那种气体需要怎么保存？一定要放在你在影像里演示过的那种透明袋里吗？” 拉杜回答：“放在玻璃瓶里也可以，但那样做的话无法长时间保存，也无法进行长距离运输， 而且就算把它放在我用的那种透明袋中也最好不要进行长距离运输，那会非常危险，稍不注意就会发生爆炸。” 那不就是说，【把这种气体和未成熟的果实一起运到至冬，卖给至冬人】的做法无法实现？ 还以为会是一个大商机呢。 队列中又一批商人心里暗暗失望，但都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 “嘉穰之心”对植物生长的促进作用过于诱人，就算不能包装成商品直接出售，将它们用在农业提高作物产量也不错。 “我在实验中发现了它的不足，所以正在研究‘嘉穰之心’的存储方式，但是我身上的钱不足以支持我继续研究下去...” 说到后来，拉杜的声音渐渐变小。 这也正是他站在这里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没办法在这里拉到赞助，他就无法完成后续的研究。 “咳，”胖商人轻咳一声，唤回了拉杜的思绪， “如果我要资助你完成这个项目，你大概还要多少时间才能研究出安全存储‘嘉穰之心’的方法？” 拉杜沉默了两秒，坦然回答说：“我不能确定，因为这项研究还没有起步。” 胖商人挠了挠头，背着手将写好的名片揉作一团，颇为惋惜地说： “好吧，要是你开始研究了，能确定需要的时间和资金数额了，再来啊，我一定投你！” 接下来拿到“喇叭”的是戴金链的商人，他一开始计划和拉杜合作，将这种气体卖到至冬， 但听完拉杜讲述了“嘉穰之心”的运输问题后，他将侧重点放在了这种气体对墩墩桃含糖量的影响上，以及对作物生长的促进上。 “小伙子，如果要你给你的产品定个价，你觉得一袋卖多少比较合适？”戴金链的商人问。 “现在就要卖吗？可是...‘嘉穰之心’生产和收集的流程都非常复杂，我个人认为暂时不能进行工业化生产... 一定要卖的话，我觉得八十万摩拉一袋的价格比较合适，加上包装袋，就是一百四十万摩拉...”拉杜说。 夺少？ 你说夺少？！ 听到这话的人都惊呆了，有这个钱我可以买几百箱墩墩桃了，用它处理种子能赔死。 戴金链的商人怔了怔，硬着头皮说：“你的作品很不错，要是我再富裕一点就投了。” 说完，他快步走下了台。 ... 其余商人、种植园园主在听到这个价格后都望而却步，原本排队的有几十人，但将写了联系方式的纸片投入拉杜纸箱的却寥寥无几。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年仅十二岁的毛毯商人苏莱卡，她在拉杜忐忑又充满期望的目光中将一张纸片投入意见箱，然后开口道： “嗯...我很喜欢你带来的作品，但我只是个毛毯商人，其他人也一样，我们的资产不足以承担投资这个项目失败的风险， 这就好比教令院要卖一批可以提升魅力的药剂，药剂装在漂亮的瓶子里，上面还打了好大好大的蝴蝶结，蝴蝶结上镶着宝石，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好东西，但在上面没有标价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敢问价，所以并不是说你的项目不够好。” 身高还不到桌面的女孩说完，向拉杜伸出了手，她的手心有一块咖啡糖。 拉杜听到女孩的话时很受启发，觉得失落的心情有些许好转，但看到女孩手中的咖啡糖，他感到有些无措，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能祛除霉运的糖果，一定要吃哦。”女孩笑着说。 第188章 派蒙:旅行者，买那个! 帘幕放下后，拉杜推着小车回到准备室，他将自己的东西搬下车放在一边，然后犹豫着摸向口袋，摸到刚刚那个奇怪的女孩送给他的咖啡糖。 看到那颗用浅绿色糖纸包裹住的糖，他愣了愣，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才飞快地剥开糖纸，将棕色的咖啡糖丢入口中。 咖啡的苦味和糖的甜味瞬间在口中弥散开来，但拉杜没有在意，只是机械式的吞了口唾沫， 他的目光完全被展开的糖纸所吸引，糖纸背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字： 【奥摩斯港的富商多莉是阿弥利多学院新晋导师哈罗尔特的合伙人， 哈罗尔特在研究一种可以种植在沙漠中的水稻，他和他背后的多莉都会对你的项目感兴趣。 可以通过多莉找到他哦~（后面画了一个带猫胡须的可爱笑脸）】 哈罗尔特？多莉？ 拉杜回味着糖纸上的内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思考它们之间的联系， 突然，他脸上略显呆滞的表情变为愕然，又变为惊喜，他飞快拿起自己的意见箱，将它倒扣着用力晃动。 五张纸片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落到桌面，他一眼便看到了“苏莱卡”投进去的那张。 那是和糖纸同样颜色的浅绿色纸片。 拉杜将对折的拿到手中，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同样娟秀的字迹： 【直接去教令院找哈罗尔特也可以哦，他正在招生，我能感受到你们的契合】 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请那位名宿给我一些建议？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申请到教令院的补贴吧？ 他和大商人多莉也有合作？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我牵线，要是多莉老爷能投资，我就不愁研究经费的事了。 现在就在招生？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教令院的课程，哈罗尔特是第一年担任导师，他还没有把未完成学业的学者直接招为学生的资格，可我最少也要半年才能补完所有课程，他会等我吗？ 随着思考，再思考，拉杜的情绪也像风史莱姆一样起起落落。 比起拉杜掺杂着惊喜、纠结、迟疑等诸多复杂情感的情绪，刚开始熟悉蒙德的异世界旅者、和他的储备粮这边的话题就比较轻松了。 “旅行者，你看！那边就是史莱姆奶茶店了！史莱姆奶茶最早是须弥才有的，这两周才开到蒙德， 哇，那边排队的人好多啊！一定特别好喝，嘿嘿，我早就想尝尝看了，里面真的有史莱姆吗？史莱姆是什么味道的？” 在黄毛旁边的白色漂浮物一边飘来飘去一边开心地说。 “你想喝的话，我们买一杯尝尝看，可要是太贵的话就不买了，我身上的钱不够。” 空看向派蒙指着的摊位说。 “真的吗？旅行者，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派蒙眼里都是小星星，她欣喜地在空面前飘出一个圆， “不贵不贵，听说一杯才一千摩拉，把所有小料都加一遍也才三千五百摩拉，刚刚琴团长给我们的钱就够我们买十杯的呢！” “好，我们去排队吧。”空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排到队伍最后，派蒙指着从他们身边跑过的举着小册的一个男孩说： “旅行者，在这里买奶茶有送《史莱姆大陆》的小册哦，这可是我们这里很火的一部小说呢。” 空：“《史莱姆大陆》？” “全名叫《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啦，好像是和史莱姆有关的故事，嘿嘿，我之前听人说里面有史莱姆王子和公主， 史莱姆王子公主是什么样的？他们比一般史莱姆更大吗？他们会更好吃吗？”派蒙擦了擦口水。 空微眯双眼，表示无语：“派蒙怎么脑子里只有吃的。” “可是我就是很想吃吃看史莱姆！”派蒙理直气壮，随即她泄了气似的话锋一转， “啊，怎么还没轮到我们啊，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她迅速向前飘去。 “喂，派蒙！”空叫了一声，唤回派蒙无果，他只好老老实实待在队伍中等着她回来。 这时空看到了店面左右两边各放了两块等身立牌，一块上是三个女人，另一块上是三个男人， 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各贴了张贴纸，上面有几个红色大字——本月人气top “...钟离、潘富贵、那维绫人。” “...凯亚、芙绫华——凯亚？！”空陡然睁大了双眼，那位黑皮肤的骑士团骑兵队队长和他戏谑的口吻在他脑海里浮现。 巧合吗？ 空陷入了思索当中。 “旅行者，我回来啦！店主认识我们诶，我和他说你在排队，他就先把小册给我们了！旅行者，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很出名了？” 派蒙拿着本小册飞回空身边。 派蒙：“嗯？你怎么不理我？在看什么啊？” “派蒙，你看那个。”空指了指奶茶店旁的立牌。 “唔...凯亚、芙绫华、七七——诶！凯亚怎么变成女的了！”派蒙受到了惊吓般一下飞出半米。 “应该是巧合。”空说着翻开派蒙递给他的小册，观看起上面的内容。 “嗯？可是她也是黑色皮肤诶！”派蒙一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 “黑皮肤不少见。”空说。 派蒙：“她的头发和眼睛也是蓝色的！” “她是水史莱姆，头发和眼睛是蓝色也很正常，而且她没有戴眼罩。”空说。 “对哦。”派蒙被说服了。 空将手中的小册放到下一页，然后他看到了“凯亚”有个叫迪卢克的哥哥。 空：... 空：“你刚刚猜的没错，派蒙，她就是凯亚。” 派蒙双手叉腰：“旅行者你怎么变脸这么快，你刚刚还说她不是。” “你看这个。”空将小册举到派蒙面前。 “嗯...我看看...凯亚，火之国公主...哥哥迪卢克？诶？！” 派蒙受到了惊吓，“为什么凯亚会是史莱姆公主？他不应该是王子吗？” 空：“也许奶茶店就是迪卢克老爷开的吧。” “哦！真相只有一个：私、人、恩、怨！”派蒙立刻cos起柯南来。 说完，她又不解地否定了刚刚的推理：“不对不对，史莱姆奶茶最初是开在须弥的！迪卢克怎么会跑到须弥开奶茶店？” 空耸耸肩，表示自己同样感到不解。 第189章 原神，启动! 【《原神2》的游戏界面，esc，点开时间图标，将时间调到两小时之后】 派蒙：“呼，总算轮到我们了！” 空：“要买哪一种呢，派蒙？” “嗯...我看看，冰史莱姆公主角色主题奶茶，火史莱姆王子角色主题奶茶...怎么都是主题奶茶？都不标什么口味！” 派蒙觉得眼花缭乱，她用力摇了摇头，有些不满地说。 “旅行者，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喝呢？”派蒙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空。 【回答： 水王子主题奶茶（整体色调为蓝色，杯底有透明的史莱姆块，看上去清凉解渴，需支付两千四百摩拉） 冰王子主题奶茶（无色透明的奶茶，杯底有方型冰块状史莱姆，需支付两千摩拉） 火王子主题奶茶（整体色调为橙色，上面插有红色干花，需支付两千两百摩拉） ... 都给爷来一份（支付三万四千摩拉）！】 空：“都来一份！” 派蒙睁大了眼：“啊？！旅行者，你真的要买那么多？！唔...好吧，我...我努努力，应该能全部喝完！” 派蒙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空眯起眼：“不要一次喝太多，派蒙，这些奶茶的保质期很长，我把它们收进背包，你可以慢慢喝。” 店主回过头，从卡片箱里点出十二个卡包递给空，微笑着说： “都来一份是吧？好的，马上做好，这是附赠的卡包，可能会抽出特别卡，来试试手气吧。” “哇，居然还有赠品！”派蒙激动地跺着小脚催促道， “旅行者，快打开看看吧！” 【滑动鼠标控制拆信刀撕开包装】 【游戏界面变黑，中间是一张彩色的卡牌： 红缨枪（装备后攻击距离+2）】 【滑动鼠标控制拆信刀撕开包装】 【美味的鱼丸（使用后生命值＋1）】 【滑动鼠标控制拆信刀撕开包装】 【骆骆驮兽（装备后角色防御距离+1）】 ... 【滑动鼠标控制拆信刀撕开包装】 【凯亚（婚纱）：火之国公主在水之国游玩时拍摄的特别服装照，效果非常好，获得凯亚本人的允许后，这张照片被挂在水之国着名景点处】 “哇，真的抽到了！”派蒙发出惊喜的叫声，“这张卡卡面会发光，一看就很特别！” 周围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什么？真的有人抽到特殊卡了？” “还是凯亚队长的特殊角色卡！” “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 “旅行者，你听，刚刚那个穿骑士盔甲的人，叫的是‘凯亚队长’诶。”派蒙压低了声音对空说。 空：“果然大家都觉得火公主就是凯亚吧。” “诶，诶？！那可是凯亚啊！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吗？ 那迪卢克老爷偷偷做‘正义人’的消息不是也藏不住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火王子就是‘蝙蝠侠’了！”派蒙说。 这时一名穿红马甲的男人走向空，说道：“请问你抽到的这张卡卖不卖？” “居然还可以卖吗？”派蒙惊讶地说。 “当然，抽到了就是属于你的，私下的卡牌交易，奶茶店是不会管的，如果你们愿意卖，我愿意出一百万摩拉。”红马甲的男人说。 “夺少？！一百万摩拉！”派蒙差点控制不住平衡，撞到空身上。 “一张小小的卡片居然这么值钱，比我们买的十二杯奶茶都贵！ 旅行者，我们把它卖掉吧？有了这些钱，我们又可以买好多好吃的。”派蒙建议道。 【选择： 1. 好，先付钱（获得一百万摩拉） 2. 一百万？太少了（进入讲价环节） 3. 我再考虑考虑（也许‘正义人’或凯亚公主愿意花大价钱收购）（去和骑士团的各位或者晨曦酒庄的管家谈谈吧）】 空：“我再考虑考虑。” 红马甲的男人失望地说：“啊？难道是觉得太少了吗？我可以加到一百五十万摩拉的！” “咦，真的吗？一百五十万？为什么你加价加的那么爽快，该不会这张卡牌真的很值钱吧？”派蒙露出怀疑的目光。 一旁穿黑外套的老人看不下去了，他插嘴道： “一百五十万也太少了，这可是只能通过抽卡获取的限定卡牌， 而且据说再过两个月特别卡牌会被替换成新的一批，旧的那批就要绝版了，现在这张卡的价格最少也要五百万摩拉一张。” “啧，多嘴的老头。”红马甲的男人不满地自语了一句。 “五五五五五....”听到这个数字，派蒙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五百万？！”就是见多识广的旅者也被这个数字惊得一愣。 “幸好我们没有卖。”派蒙瞪了穿红马甲的男人一眼，“居然想只花一百万就买走我们的卡片！实在太坏了！” “会这么贵还有我们骑兵队队长的加成，凯亚队长的崇拜者们都想拥有这张卡牌。”老者解释道。 “这真的是以凯亚为原型设计的角色？”空问。 “不是很明显吗？”老者打量了两人一眼，自豪地说，“我们骑士团的威名都传到须弥了！ 据角色的设计者，着名旅行家、冒险家艾莉丝女士说， 她以她游历七国途中见识的风土人情，以及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为原型，构建了《史莱姆大陆》的框架， 我们蒙德被选入小说的居然有两位！可惜琴团长不在其中，不知道风之国设定出来之后，琴团长会不会被加进去...” 老者叹着气说。 空思考道：原来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设定，艾莉丝女士？那是谁？ 好耳熟... 哦...我好像在蒙德图书馆看到过她的名字。 派蒙听得津津有味，她对空说：“就是说，《史莱姆大陆》的这些角色都有原型？！ 旅行者，那不就是说我们以后可能会在旅途中遇到这些人？ 哇，我好期待！不知道‘七七’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吃的草药看上去好好吃！还有雷王子‘阿斗’，他真的是‘橡胶人’吗...” 派蒙在空身边飘来飘去，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空笑了笑，将得到的卡牌收入背包，说：“我也很期待。”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派蒙问。 【选择： 1. 随便逛逛 2. 去晨曦酒庄 3. 继续买奶茶 ...】 第190章 哈罗尔特:人才啊! “去晨曦酒庄吧。”空说。 说完，他便转过身，面向城门方向走去，踏上了前往晨曦酒庄的道路，听了空的话，派蒙激动地一下飘到了空前面。 “好，说不定迪卢克老爷会花更高的价格购买这张卡片，这可是限定版女装凯亚啊！” 派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要是凯亚正好在那就更好了，嘿嘿，我都迫不及待要看他看到这张卡片之后的表情了！ 旅行者，到时候你可要保护好这张卡片，不要让凯亚有机会毁尸灭证！” 空无奈地摇摇头：“看情况，整个蒙德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凯亚不可能不知道。” “啊...那就不好玩了，嗯...仔细想想，我们抽到的可是超稀有卡片，说不定这里还没人抽到过呢！” 派蒙一边往前飘，一边扭过头和空说话。 ... 须弥城，健康之家内 穆尔塔达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身体僵硬，他身边坐着他的父亲塔杰。 在听说儿子被骗骗花袭击受了重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风纪官只感觉眼前一暗，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的搭档赛诺立刻扶住了他，并冷静地安排其他风纪官为他请假，在赛诺的劝说下，他暂且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急匆匆赶到了健康之家。 进入穆尔塔达的病房，看到腿上、手臂上、头部都包裹着绷带的儿子， 塔杰眉毛下垂，总是坚毅的表情展露出软化的痕迹，他双手交握，拇指发狠似的摁着自己的虎口，呢喃着道： “抱歉，穆尔塔达...没有保护好你。” “都是父亲的错...” “...恨我吗...” ... 他始终看着自己轻颤的双手，连和穆尔塔达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到失望和怨恨，害怕听到儿子的质问： 【我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在哪里？】 【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 【你真的那么忙？】 ... 穆尔塔达张了张口，感觉喉咙和眼睛都在发酸，他赶紧别过头去，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一瞬间，他想将哈罗尔特的计划全盘托出，这样自己就不用再听父亲的絮叨，不用再忍受尴尬和良心的煎熬。 但想到老师的告诫，他最终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于是病房中，一种奇妙的氛围弥散开来，两个人都在愧疚，都想说些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甚至都抗拒着目光上的接触。 过了一会，穆尔塔达干巴巴地开口：“父亲，救了我的是哈罗尔特老师。” “...嗯，我已经知道了，我听说过他，他是个很优秀的学者，也很强...等你好点了，我再去感谢他。”塔杰低声说。 “我之前说，找好了导师，打算毕业后就跟着他进行研究工作，那位导师...其实就是哈罗尔特...” 穆尔塔达努力寻找着话题，打破死气沉沉的氛围，可思来想去，除了自己的学业，他好像就没别的什么能和父亲聊的。 听到这话，塔杰终于从强烈的自责感当中走了出来，露出了些许讶然的神色： “就是哈罗尔特？那个年轻人...他很好，虽然年纪不大，但在研究方面极有天赋，而且似乎找到了一套写论文的技巧，人品方面也完全没有问题...” 塔杰想起自己的好搭档赛诺说起的哈罗尔特的一些事迹，心中顿时洋溢起欣慰、喜悦的情绪，觉得自己这下再也不用为儿子的前途担忧了。 虽然哈罗尔特是第一年上任，完全没有指导学生的经验，但也比教令院里那些只知道拉帮结派、学术作假败坏风气的歪瓜裂枣要好太多。 他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情绪，却依然有些别扭地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实际一点事没有的穆尔塔达：“...还好。” “要吃个苹果吗？护工说你的咀嚼能力没有受损，吃一些水果更有助于恢复。”塔杰说。 “...好。” 穆尔塔达说完，又小声补了句：“...我有点渴，爸。” 塔杰：“我去给你倒点水，一会就回来。” 穆尔塔达将头埋进枕头里，他本想请父亲帮他把学习资料带到健康之家，以便尽快完成剩余课程，正式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可他现在却发现自己实难开口。 还是明天再说吧，只要我再努力一点，还是能在预计时间完成学业。穆尔塔达心想。 ... 屡次出现在两人对话中的哈罗尔特正在化城郭观察新出生的小骗骗花， 这些天迪希雅在处理花粉上愈加熟练，她已经成功为冰属性骗骗花花粉附上了火元素， 哈罗尔特将迪希雅处理过后的花粉和失活的火属性骗骗花花粉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后用这些花粉为二十三只被选为母本的火属性骗骗花授粉。 这批母本状态较好，并且正逐渐结出果实，哈罗尔特预感，不久后，他将要看到一批新品种骗骗花的诞生。 以雷属性骗骗花为父本，火属性骗骗花为母本的杂交实验也在进行中， 虽然至今还未出现一只哈罗尔特理论上的【无法使用元素力的骗骗花】，但已经出现了一只能够连续发射蕴含火、雷两种属性的杂种骗骗花c51。 他们得到的第一只杂种后代c18，经过两个月的学习，也学会了发射带两种属性的元素弹，只是攻击间隔依然很长，每次攻击后都会思考很长一段时间。 哈罗尔特猜测它存在智力缺陷。 哈罗尔特坐在自己卧室的窗边，将一只杂种后代生长期的一组数据画成函数图，羽毛笔和纸张接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噔，噔噔，噔噔！” 哈罗尔特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他抬起头，伸手拉开玻璃窗，一只暝彩鸟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进屋，落到了哈罗尔特的肩膀上。 “...多莉的来信？”哈罗尔特摸了摸暝彩鸟的头顶，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将信件从暝彩鸟腿上绑着的信筒中取下来。 将卷起的纸条展开，仔细读完，哈罗尔特露出了微笑：“又一个自己送上门的...” 第191章 哈罗尔特:是乙烯 教令院批准了哈罗尔特和卡维递交的课题，将课题宣传室建成之后，许多商人热衷于在那里寻找商机， 而像多莉这样忙碌的大商人，虽然不会经常性地由本人出面，但也会让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的商人替她寻找值得投资的研究。 得知多莉在做的事，哈罗尔特认为他可以根据前世的经验给多莉一些投资建议，而且说不定他还能挖几个宣传研究项目的学者到自己的团队来。 于是他便让自己的瞑彩鸟留在多莉那里，方便多莉随时给他传讯。 多莉对哈罗尔特的能力很是叹服，所以每当碰上感兴趣的项目都会给哈罗尔特寄信， 这一次，她信件的内容让哈罗尔特眼前一亮。 “从苹果中产生的能催熟水果的气体？那不就是乙烯吗？” 哈罗尔特微笑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认真阅读着多莉的来信， 在蓝星，种花家人在古代就开始用乙烯催熟水果，但古人们并没有提出“乙烯”的概念，也不知道其中原理， 可一直到十九世纪，才有人发现成熟的水果中会放出一种气体，直到二十世纪，才有人证明植物组织内会产生乙烯。 “提瓦特的科技水平大抵相当于蓝星十八、十九世纪的科技水平… 跨度这么大是因为神秘学因素的影响，像是不涉及神秘学的机械学，物理学，生物学等等等等，大致是在十八世纪后期。 而因为炼金术的存在，化学的发展相对较快，甚至一些蓝星上二十世纪末才出现的药剂现在已经出现了…” 哈罗尔特喃喃自语， “不过只是出现了实物，却没有人解释原理，也没人设计一套统一符号来表示各种化学元素…” “…居然叫它‘嘉穰之心’，嗯…很本土提瓦特学者的取名风格，艺术性有余，科学性不足， 但在提瓦特大陆这很正常，这里的化肥好像叫‘丰饶之惠’来着？” “这种气体没办法长距离运输？因为那是乙烯啊，要么把它加压冷却处理成液态乙烯，用带低温槽的车辆或船只运输， 不做处理成液态的话，就只能选择管道或钢瓶运输了… …嗯？乙烯难以制作？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做的乙烯，把几种特定的炼金药剂混合吗？ 那这些东西产生乙烯气体后他要怎么收集？不会直接装瓶看差不多就行了吧？ …很有可能，毕竟这里可没有排空气法和排水法的概念… 详细的还是要等到和他见面之后再谈，实验室制乙烯我会啊，很熟练的！” 哈罗尔特一边读信一边自顾自地念叨着，看到信件中提到“用’嘉穰之心‘处理种子可以促进植物生长时，他愣了愣，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不是2023年某科学研究院团队的新发现吗？都还没正式用到农业上… 这小子…果然有东西，真就是花了十年一点点试出来的？放在蓝星也是个搞科研的人才。” 不过他的猜测完全错了啊，哈罗尔特不无惋惜。 用乙烯处理后的种子会以更快速度生长可不是因为乙烯的激素作用的直接作用，而是因为它能提高种子的生长和抗逆性… 其原理是植物从种子时期就会接收到一个信号，这个信号会让它们自行调整未来生长、发育和应对压力的方式， 而乙烯作为一种植物激素，在这一过程中会被种子感知并参与此过程促进植物的生长并增强植物的抗逆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经过这种处理的种子不仅长得快，还拥有对高温、盐、低氧等一系列恶劣环境的抵抗力。 要问乙烯为什么能做到这种事… 我不知道啊。 哈罗尔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心说我穿的时候可是23年，人还没研究出成果。 不过他原本的确就打算将乙烯用在处理海水稻稻种上，不用写论文的话那就随便用了，反正无害。 但这方面就没办法给这位什么有用建议了，他的研究太超前， 而且在各种理论都没有建立的提瓦特，他会发现很多东西没办法解释， 就算隐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找不到一个词形容的那种，诶，这不是我刚到提瓦特时候就碰到的困境吗？ 当时我还想着要是一下子提出太多概念会被推为贤者来着，这么看，这小子比我有大贤者之资啊！ 他可不像我那样有蓝星的知识开挂。 在不直接给他标准答案的前提下，我顶多能提示他别急着研究怎么用，先把这种气体的各种性质先列举出来。 不过告诉他答案让他根据答案推过程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哈罗尔特一边思索着一边将剩余内容看完，多莉的这封信，除去前面大篇幅的那些对那名学者研究内容的描述， 最后就是征询他的意见，问他这个项目是否值得投资。 到信件末尾，多莉才将这名学者的名字告知哈罗尔特。 【拉杜】 哦，是那个在艾尔海森传说任务中出现的、不堪导师压迫自杀的学者。 同为被导师压迫过的哈罗尔特表示：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最烦这种垃圾导师了。 哈罗尔特想着，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细长信纸给多莉写回信。 他先说了多莉只想知道的：拉杜的项目很不错，大有前途，但大概率是没个几十年看不到回报。 毕竟在哈罗尔特看来，这个项目刚开了个头，虽然拉杜他看似研究了很多内容， 但实际上，重头的乙烯生产技术，压缩和运输技术都没起步，连生产原料都没找到。 加上只有沙漠有一片油田，大小未知，但哈罗尔特估计不多， 因为提瓦特石油产生的条件过于苛刻，那工业乙烯最大的来源算是被截断了，这又给乙烯的生产和使用增加了难度。 但也不能排除提瓦特大陆有其他替代品和解决乙烯的存储和运输的新方法，作为多莉的合伙人和朋友，哈罗尔特本想说没个一百年看不到回报， 可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以及自己能提供的一些帮助，他还是选择了用“几十年”。 接着他在信中表达出需要和拉杜面对面交谈的意愿， 然后列出了一个时间段，表示自己在这期间是空闲的，拉杜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合适的时间去教令院找他，只要通过多莉把时间告诉他就好。 “如果没时间或者不方便，其他时段也欢迎，但要告知我一声，我需要提前安排好时间。” 写上这句后，哈罗尔特在最后写上了对充当传声筒角色的多莉的感谢，并落款， 然后就将信卷起，放入瞑彩鸟腿上的信筒中。 “去吧，把这个带给多莉。” 哈罗尔特说着，给瞑彩鸟开了块肥美的虫蛹，等它吃完就打开窗，将它放了出去。 第192章 森林冰火人 蒙德，一人一漂浮物一前一后踏入了晨曦酒庄。 “诶，旅行者，你看，凯亚！” 派蒙兴奋地飘了一圈，向旅行者发起了队内语音， “没有碰上迪卢克，但碰上了凯亚，我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嘛。嘿嘿，我们赶紧把那张卡片拿出来，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坐在吧台边喝酒的凯亚转过身，看向空和派蒙，以非常浮夸的语调说道： “哟，旅行者，还有派蒙，我正想要找你们，你们居然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难道是风指引你们来到了这里？感谢风的恩赐！” “唔...你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派蒙半眯起眼，有些无语地说。 空：“晚上好，凯亚。” 凯亚：“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空坐到了凯亚的对面。 空思考道：凯亚似乎有事找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话框中出现两个选项： 1. “其实你是火之国的公主殿下？” 2. “其实你是一只水史莱姆？” 3. “其实你是水之国派来的卧底？”】 空：“其实你是一只水史莱姆？” “噗！”凯亚及时捂住嘴，没让黄色的酒液喷出，但他还是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旅行者，原来你们也看了《史莱姆大陆》？写这部小说的女士真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凯亚摇摇头，露出颇为无奈的表情， “‘凯亚队长，想不到你的身世这么坎坷’‘凯亚队长，请你和你哥哥迪卢克和好吧！’‘凯亚队长，你穿火公主那身一定很好看’... 类似的话，这一周内我已经听腻了，我想迪卢克老爷一定也有类似的烦恼。” 凯亚说着视线瞥向酒馆一角。 “...看来他真的已经知道了。”派蒙小声对空说。 随即，她诧异地叫道：“呃！迪卢克老爷？什么时候来的？还不说话，难道他一直在旁边偷听吗？” “刚来没多久，凑巧听到了有意思的东西。”迪卢克迈步走到三人桌前。 空： 【1.“晚上好，迪卢克老爷。” 2. “晚上好，火之国的王子殿下。”】 迪卢克：“晚上好，旅行者，希望你们近期读的那部小说没有让你们丧失正确的判断能力， 虽然小说里的某些角色是以我们为原型，但实际和本人还是有很大差别。” 凯亚立刻接道：“就比如说，我不是水之国的间谍，也不是水史莱姆， 我和那位火之国公主‘凯亚’，除了看上去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人气又高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点。” 派蒙眯起眼：“他居然在夸自己长得帅、人气高！” 空双手抱胸，同样眯起眼。 凯亚吹了个口哨，像是没注意到两人的无语般，继续说：“像我们迪卢克老爷，也不会在晚上穿着带猫耳的黑色紧身衣偷偷做‘蝙蝠侠’。” “可他会在晚上做‘正义人’诶！你这么说反而让你刚刚的话变得没有说服力了！”派蒙吐槽道。 “重点是‘穿着带猫耳的黑色紧身衣’，派蒙。”空提醒道。 “哦——” 派蒙恍然，随即她又像意识到了问道，“猫耳？什么猫耳？火王子的蝙蝠衣上有猫耳吗？” “就是他面具上的两个尖尖的东西。”空将双手放在头顶，掌心朝外，做了个伸长的动作， “准确来说应该是蝙蝠耳，不过不管是小说还是漫画的读者都喜欢叫它猫耳。” “哦，是那个！那个发讯器！可以摘下来当定位器用，还能当暗器， 漫画特别版《蝙蝠侠的日常》，迪卢克被坏人捆住吊了起来，这时他的蝙蝠耳像飞镖一样‘嗖’得一声弹了出来，一下就割断了绳子！” 派蒙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喔，厉害啊！”凯亚拍着手，用轻快的语调说道， “没想到‘迪卢克’还有这种本事，真想见识一下。我怎么没看到那部特别版的漫画？” 派蒙抢答：“这个问题我会！是今天刚出的新章节！ 据说卖得特别特别好，好多买漫画的人说，他们要要多买几本，把‘迪卢克’被捆起来的那几个分镜都裁下裱起来。 旅行者，为什么要把火王子被捆起来那几幕裁下来？那几张火王子好可怜哦，挨了好多鞭子，又被浸到冰桶里，出了好多血！” 派蒙边喊边挠着头，同情火王子遭遇的同时，对读者的这种行为表示非常的不理解。 “派蒙乖，以后你就懂了。”空说。 “唔，旅行者好像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告诉我？”派蒙不满地说。 正用“蝙蝠侠”的故事为小菜，惬意品酒凯亚剧烈咳嗽起来： “...旅行者说得对，派蒙，现在知道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连凯亚都这么说。” 派蒙莫名其妙地瞥了眼凯亚，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被呛到了，但这不妨碍她变得更加不满。 “派蒙，我和旅行者都是为了你好。” 凯亚用一个颇为优雅的动作擦去咳出的酒液，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可别再碰那杯酒了，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被呛到。 迪卢克面无表情地说：“为了便于区分，我还是建议你们叫漫画里的那位‘火王子’，叫我迪卢克。” “哎，好没幽默感的人，怎么这么急着把自己和漫画人物区分清楚。”凯亚摇摇头。 “就是就是，凯亚都没有不许我们叫火公主‘凯亚’。”派蒙附和道。 “因为我可是很大度的，和迪卢克老爷不同，我一向是平易近人的那种类型，骑士团的大家都知道。”凯亚微笑着说。 “嗯，嗯，嗯。”派蒙用力点点头，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空说， “对了对了，被他们一打岔，差点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旅行者，现在是不是该把‘那个’拿出来了？ 凯亚都说他不介意，我们就不用担心他毁尸灭证啦。” “怎么，你们是特意来这找我的？”凯亚一摊手。 “嘿嘿，其实我们是特意来找迪卢克老爷的，我们抽到了特别卡，想问问迪卢克老爷愿不愿意收购。”派蒙说。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凯亚故意装出夸张的错愕的表情。 空：展示凯亚（婚纱）卡牌 凯亚：“...” 凯亚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就是凯亚公主的特殊角色牌？嗯...果然漂亮，难怪被炒到了五百万摩拉，这么看来，我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派蒙小声对空说：“飞快接受了以自己为原型创作出来的角色是女生还穿上了婚纱的事实。” 空： 【1.“不愧是凯亚。” 2.“原来卡牌上写的‘经过本人同意’是真的。”】 迪卢克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被放在酒桌的卡牌上，突然开口道：“多少？” “不是吧，你真要买？”凯亚瞥向迪卢克。 迪卢克：“我认为它很有收藏价值，市场价格也不是很贵。” “...不是很贵？迪卢克老爷这么说，那我们可要卖得贵一点！ 这里应该没有比迪卢克老爷更有钱的人了吧？卖给迪卢克老爷肯定是最划算的！” 派蒙在空身侧飘来飘去，“旅行者，你说呢？” 空： 【1.“这可是即将绝版的卡牌，但既然迪卢克老爷想要，我愿意出手，我现在很缺摩拉（获得八百万摩拉）。” 2.“这可是即将绝版的卡牌，但既然迪卢克老爷想要，我愿意出手，我现在不是很缺摩拉，我想要一些其他东西（获得50原石）。” 3. 我再想想吧。】 第193章 空:派蒙，想再来点吗? 空：“这可是即将绝版的卡牌，但既然迪卢克老爷想要，我愿意出手，我现在不是很缺摩拉，我想要一些其他东西。” 迪卢克：“的确，即将绝版的卡牌，很难用摩拉衡量它的价值， 正好，我这里收到了一批特别的货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它们来交换 【获得：50原石，晨曦酒庄的珍品苹果酿（任务道具）】。” 【确定要将卡片：凯亚（婚纱）卖给迪卢克吗？ 1. 是 2. 否】 空：“我卖了。” 【完成任务：爱牌之人（找到喜欢这张限定角色卡的人，并将它卖个好价格） 获得任务奖励：4w摩拉，40原石，大英雄的经验书x16】 【获得成就：如初恋一般（售出一张凯亚（婚纱））（获得20原石）】 【获得成就：初探史莱姆大陆（售出一张《史莱姆大陆》限定卡牌）（获得20原石）】 【成就进度：黑姑娘的婚礼（累积售出10张凯亚（婚纱））（1\/10）（50原石）】 【成就进度：史莱姆鉴定专家（累积售出50张奶茶店发售的《史莱姆大陆》系列限定卡牌）（1\/50）（50原石）】 听着耳畔响起的“duang！duang！duang！”的提示音，空眼睛发亮。 50＋40＋20＋20 130原石，发了！ 加上这130原石，我就有1620原石了，嗯...攒够十抽了，是时候抽卡了。 【摁下f3，打开祈愿界面】 【角色活动祈愿：谕告的潮音·那维莱特（水） 角色活动祈愿2：琉焰华舞·宵宫（火）】 空陷入思考：该抽哪个池子？ 【1.抽那维莱特（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一种强度的美） 2.抽宵宫（在《原神2》，她加强了，重铸火c的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3.抽武器（抽出来也没人用？那又怎么样？）】 空：祈愿十次 湛蓝的天空中，一道金光划过，获得120无主的星尘，2命迪卢克。 晨曦酒馆内，空闭着眼扶住额头，险些站立不稳。 “...旅行者，啊！旅行者？你怎么了，旅行者？”派蒙担心地喊道。 空： 【1.“我曾三度遭到...” 2.“加强迪卢克！” 3.“歪了，哈哈哈，小保底又歪了！” 4.“我没事...”】 “糟了糟了，旅行者果然生病了，他都开始说胡话了！”派蒙胡乱飘着，非常紧张地说。 凯亚：“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晕了？旅行者，难道是太累了吗？要好好休息啊，需要我带你去最近的旅店吗？” 空挺直身体：“我没事，凯亚，你刚刚是不是说，有事需要我帮忙？” 凯亚无奈一笑：“是啊，但在那之前，我觉得你最好好好睡上一觉。” “我没事，请务必让我帮忙。”空认真地说。 凯亚：“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接取任务：凯亚的宝藏（任务描述：根据凯亚提供的线索，找到被埋藏起来的宝藏） （任务奖励：2w摩拉，20原石，大英雄的经验书x8）】 “谢谢你，凯亚。”空诚恳地说。 从凯亚那里接到了任务，空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看向迪卢克： “迪卢克老爷那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迪卢克小幅度点了点头：“一些小事，只是我不方便出面，需要麻烦你了。” 【接取任务：“清理”晨曦酒庄（任务描述：晨曦酒庄附近出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任务奖励：3w摩拉，20原石）】 空：“交给我就好！谢谢你，迪卢克老爷。” 说完，他看向飘在他身侧的派蒙。 空：“派蒙，包里还剩八杯奶茶，你现在想喝吗？” 派蒙开心地绕着空飞了一圈：“真的可以吗，旅行者？唔...你之前还说我不能喝太多，不然会飞不动。” 派蒙说着，赌气般嘟起脸。 空摇摇头：“我之前说的不对，派蒙想喝多少都可以，喝完我们再去买。” 然后就可以继续抽卡，刷成就，赚原石。 “哇，旅行者，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派蒙开心地问。 空： 【1.“大赚了一笔，我要及时喂养我的应急食品，保证她的体脂量能够支持我完成一次长途旅行。” 2.“我们不是‘好搭档’吗？（意味深长的眼神）”】 派蒙生气地飘向半空，用力跺了跺脚：“喂！派蒙才不是应急食品！” ... 须弥城内，三人住宅内。 哈罗尔特将新买的咖啡豆加入咖啡机中，一边等着咖啡一边和卡维闲聊。 哈罗尔特笑着说：“我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学长和委托人聊天了，学长的工作室生意很好？” 卡维僵了一下，飞快回道：“那是当然，学长的事业蒸蒸日上！” 就是不少雇主根本不是来找我做建筑设计的，他们都想要我给他们做自行车。 都说了，我不做自行车！三轮车、四轮车也不做！多少个轮子的都不做！ 从正式毕业到建立工作室开始接单，仅仅两天，他就不得不在精心设计的名片后边添上一句“不做自行车”， 仅一周他就把“不做车，多少轮子的都不做！教令院颁布的新交通法规定：不允许改装车上路！”标红加到了名片开头位置， 一想到这个，卡维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194章 哈罗尔特:伸手 怎么好像所有人都把我的工作室当成自行车生产厂了？ 我的牌子明明没贴错啊！ 但是没关系，我开的是建筑设计工作室，只要接个几单，让一些老主顾帮我宣传宣传，过段时间大家都会知道这个，找我做设计的人肯定会慢慢多起来。 卡维在心里嘟囔了几句，随即笑着问哈罗尔特： “最近你好像又忙起来了，你在雇佣了迪希雅小姐做助手之后，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忙了，是招到新的学生了吗？” 哈罗尔特：“嗯，除了穆尔塔达之外，又有一个叫拉杜的学者通过我的合伙人给我写了封信，主动提出想要成为我的学者， 但他和穆尔塔达一样，暂时还没有完成学院课程。” “这么快就招到了两个学生？” 卡维诧异地微微张大嘴，他选择性忽略了后面那句“还没完成学院课程”。 一摩拉都不给的新晋导师都能招到学生，我的学弟果然都挺有本事。卡维开心地想。 “也就这段时间忙一点，处理穆尔塔达的事，约见拉杜，还有去喀万驿考察，招募建筑工程队... 呼，好忙啊，等那两个正式和我建立师徒关系，我应该能清闲不少。” 哈罗尔特叹了口气，心说来年四月就把锄地的事都丢给他们，我等着验收新一批的种子就好。 “我听说，穆尔塔达住院了？”卡维皱着眉说起最近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 有传闻说穆尔塔达和另一名学者因为想要进行什么违禁研究，特意挑了平常没人走过的小路，所以才会遭到骗骗花的袭击。 卡维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言时就在为赛诺和哈罗尔特紧张，他以为赛诺私下的工作提前暴露，以至情报外泄。 还好，没多久就又出现了一些新的传闻，把原本的流言盖了过去，卡维这才松了口气。 哈罗尔特点点头：“过几天就能出院，他并没有受伤。” 哈罗尔特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卡维，哪怕知道一些“归寂之庭”相关的内情，卡维依然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听完，他喃喃道：“难怪前几天艾尔海森的房间里有雷元素残留。 我问他是不是把魔物带进书房了，他还说我说话不经过大脑，哼，想想就来气。 我要是真说话不经大脑，就会问他‘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人在书房了？’，又不是没可能！ 要不是太了解他的为人，后者的可能性怎么着也比前者大吧！” 哈罗尔特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 “你还笑，你怎么把魔物带到家里来了？‘禁止带魔物进须弥城’，教令上都写着呢， 还好你把锚点设置在艾尔海森的书房，不然的话，要是哪天赛诺前辈突然拜访，察觉到我们家有陌生的雷元素力残留，他追问起来你打算怎么解释？ 你想被他抓起来吗？”卡维不满地说。 哈罗尔特耸了耸肩：“暂放，暂放，这不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吗？ 就结果来看，我制定的战略计划非常完美，穆尔塔达成功摆脱了纠缠他的研究团队，我也顺便帮助了另一名参与者，让他不至于越陷越深。 而且因为这次骗骗花袭击事故，教令院里的许多人知道了穆尔塔达即将成为我的学生， 不少人把穆尔塔达的这个决定当成受惊过度后，本能地寻求安全的表现， 教令院也为此安排导师和风纪官在院内进行宣传，鼓励学者们出城前雇佣保镖， 落单的人会受到更多关注，还会被风纪官警告，某些人想要偷偷进行违禁研究的难度看来是要上升了。” 卡维在思考时，咖啡机传出了“滴，滴，滴”的提示音，哈罗尔特给自己和卡维一人倒了杯咖啡，加入骗骗花蜜干粉。 将一杯咖啡推到卡维手边后，哈罗尔特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然后端着自己那杯咖啡回到房间。 关上门，刚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看了几行，他口袋里的通讯装置突然发出了蓝色的光。 艾莉丝女士？ 呼，终于来了，下个月我的锚点就要过期不能使用了，艾莉丝女士只允许她自己单向联系我， 做事不随性就不叫魔女了，对艾莉丝女士而言很正常，我这个位阶就不能向她提什么要求，但有时候真的很麻烦啊。 比如我总是要担心艾莉丝女士哪天突然记性不好了，忘记给我的锚点售后了，用惯了锚点的我再重新回到要花几个小时奔波于两地的日子... 呃...光想想就开始觉得烦了，以后我该不会变成没锚点就懒得搞研究的人吧？ 以前我可是很勤快的。 咳，难怪大家都说“由奢入俭难”。 哈罗尔特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飞快摁下了通讯装置的按钮。 来讯接通后，哈罗尔特将通讯装置放在床头，看着它说：“早上好，艾莉丝女士。” “早上好，小哈罗。”魔女用快乐又轻松的口吻回应了他的问好。 艾莉丝女士这次的心情很不错啊。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要点东西了？ 哎，我上辈子明明不是这种伸手党，可我真的很需要一些道具来搞科研诶！ 第195章 哈罗尔特:加油，阿赞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亲爱的艾莉丝女士现在才给我传讯？她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不等哈罗尔特开口，艾莉丝就自顾自地用轻快的语调说着， “呵呵，其实我就在须弥城，最近我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嗯...须弥城的放映室，共享三轮车...真是太有趣了！ 我随手投了几个感兴趣的项目，又创建了一个团队，召集人手，专门在共享三轮车通行的路段拍违章行为！” 不愧是你啊。 哈罗尔特扯了扯嘴角，在心里默默槽了一句：原来真有人这么无聊。 但这样也好，这个项目正式开放后，有不少人骑上车就不肯下来，在几个路段来回绕圈子， 以至真正有需求的人反而用不上这种交通工具，这就是免费且不限使用时间的弊端了。 他和卡维作为这个项目的发起人，在项目推出、一些弊端出现后，迅速收集了一批居民反馈，并将它们和想到的应对措施一起提交， 可以通过拍摄违规车辆向风纪官举报，赚取服务费的教令就是在此之后出台。 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在这上面找到了商机。 啊不，作为诸世界的大冒险家，艾莉丝女士她根本不缺钱，就是单纯觉得好玩。 哈罗尔特毫不怀疑，要是以后教令院出台有关“食品卫生监督”的教令，艾莉丝女士会走在投诉、打假的一线。 “我们团队创立第一天，我的团队就把七个违章的驾驶员送进了交通监管局，并得到了二十一万摩拉的奖金， 其中两个还是我亲自抓的！”艾莉丝无不得意地向哈罗尔特炫耀自己的功绩。 “感谢你为须弥城的治安做出的贡献，女士。”哈罗尔特忍着笑，用认真严肃的口吻说。 艾莉丝发出一声轻笑： “我一直把你的事放在心上，不过最近真的有点忙，幸好有阿赞帮忙，嗯...身边有一个能干的助手真的能让很多困扰迎刃而解。 我想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不然也就不会急着成为导师，招那么多学生了，不然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教令院随便找个文职工作。” “因为在我的预想当中，要先把想做的研究都做完，然后再开始养老。”哈罗尔特说着，心中想得却是阿赞的事。 他在心里嘀咕道：看来我是太久没在须弥城内走动了，一位带着留影机到处乱拍的女士，身边还栓了个博士切片，应该很显眼才对。 知道阿赞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可惜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加油吧年轻人，我也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更多惊喜。” 说完这句，艾莉丝话锋一转，主动将话题拉到正事上。 “我已经在沙漠中安置好了锚点，对应的双向传送点位，我会和需要更换的口袋锚点一起送给你， 呵呵，我在那边为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你要是看到它一定会吓一跳。 记得把我送你的暝彩鸟放出来，它会把东西带到你手上。” “感谢你的慷慨，艾莉丝女士。” 哈罗尔特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开始猜测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土壤ph分析仪？智能计算器？原油脱水、脱硫设备？石油裂化设备？ 既然是放在沙漠，更可能是处理原油的装置吧。 就这么来看，艾莉丝女士果然在关注我的研究进程？ 否则没道理前边鸽了我几个月，我这里刚和拉杜搭上线，准备研究乙烯，艾莉丝女士那边就立刻主动联系来送石油了。 ...虽然让人有种被窥视的不爽，但不得不说，这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还是很奇妙。 咳，在个人隐私和抱大腿面前，我选择抱大腿，尊严算个屁。只要艾莉丝女士别在我上洗手间时候突然冒出来就好。 哈罗尔特在心中碎碎念，然后他主动询问起艾莉丝女士的偶像计划。 提到这个，艾莉丝立刻情绪高涨： “除阿赞以外，我又找到了三名愿意加入的成员，我已经开始让他们照我写的剧本排练，他们进步很大，我想再有一两个月就能登台演出 ——阿赞你要努力啊，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你的进步却如此缓慢，真让人失望。” 她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有明显的波动，很可能没有正对着通讯装置说话。 嗯？哈罗尔特微眯起眼，假装根本没听到后面那句一般，又和艾莉丝说了一些她感兴趣的小说、偶像相关的事， 得知了艾莉丝女士为了让全提瓦特人民能够同时观看现场表演，她发明了一种全息影像。 所以再过几年，虚拟歌姬、初音刀客塔（博士）就要诞生了。哈罗尔特内心满满都是恶意。 闲聊了一会，感觉艾莉丝女士的心情明显上升到了五颗星，哈罗尔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研究进度： “我打算把女士你给我的第三个锚点放在喀万驿。” “哦，好事，雨林和沙漠的壁垒，离沙漠很近，但要做好沙暴的防护工作。”艾莉丝说。 她不认为哈罗尔特事先不会考虑这些事，所以只是简单提了一嘴。 “感谢你的提醒，女士，我已经将相应防风建筑纳入总体章程，只是我在当地考察时又遇到一些新的困扰， 那里的土壤比较特别，各个区域的湿度、酸碱度差异很大， 使用试纸虽然可以快速检测酸碱度，但测量结果很可能出现偏差，如果要用须弥传统的鉴定方法测量这些数据，我的研究进度会非常慢。 ...精确、便捷，来到教令院后，我发现，在研究中、总要在它们当中做出选择。”哈罗尔特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第196章 和二席 土壤ph值分析计，用化学反应产生电流，再用电流表对应不同土壤ph值和湿度值的神器，我要内个，快给我内个！ 我真是受够了ph试纸和土壤样本送检了！今天，这个伸手党我是不得不做了！ 哈罗尔特内心发出尖叫。 “哦——你想要那个！”艾莉丝拖长了音，颇为玩味地说，“我这里正好有一个你想要的、闲置的仪器，可以给你，但不是免费的。” 哈罗尔特眼前一亮，但听到“不是免费的”当即就警惕起来，只是要钱还好说，可问题是作为多莉的供货商，艾莉丝她并不缺钱。 “女士，我能为你做什么？”哈罗尔特顿了两秒，开口问道。 “小哈罗，你知道吗，我就喜欢和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说话！” 艾莉丝非常开心地放大了音量， “我有个可爱的女儿，我要为她创造一个属于她的童话王国，故事的主角必须正直、善良、聪慧，并且有足够的耐心，能带领她了解那个世界， 我想要借用你的形象在故事里创造一个人物，来充当这个引路人的角色。” 就这啊，好说，还以为你想把我也变成虚拟歌姬呢。 哈罗尔特松了口气，他对艾莉丝曾想把他变成偶像的行为心有余悸，尤其是听说了阿赞的惨状之后。 “没问题，如你所愿，女士。”哈罗尔特说。 艾莉丝语调颇为愉快地说：“交易达成，那下次见啦，小哈罗，希望我们下次的交流依旧这么让人愉快！” “我很期待再收到你的通讯，艾莉丝女士。”哈罗尔特说。 艾莉丝听完发出一连串的笑声，突然，这串笑声戛然而止，这意味着通讯已被单方面切断。 哈罗尔特确认了通讯装置的指示灯彻底熄灭，便随手将它装进口袋，捡起刚才随手放在一边的书阅读起来。 ... 须弥城的某个露天咖啡馆，几十张白色的座椅寂寞地与远处的群山遥遥相对， 现在临近中午，距离须弥城咖啡馆最热闹的夜晚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在设计考究的白色的遮雨棚下落座的只有两人， 一名金发女士身着须弥古典长袍翘着腿侧坐着，她带着咖啡色遮阳镜，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面前的浅蓝发色的少年则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上摆放的咖啡杯。 “喂，喂喂。”金发女人突然凑近蓝发的少年，一手放在唇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呼唤着。 蓝发少年脸上惊疑不定，他刚要揣测这个奇怪的举止的用意，就听女人说道： “二席？博士？大切片？” 他的身体僵硬了两秒，随即背靠椅背，一脸戒备地看向那个将他掳走并控制起来的恶毒女人。 “你有在这个切片身上设置定位系统吗？那语音传输器呢？我和姐妹们在创造一些试验品时，为了方便观察和记录，一般都会这么做 ——如果有的话，你现在有在听吗？” 女人自顾自说着，在第三者看来，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情景有些搞笑，但正对着她的蓝发少年，阿赞，心中却陡然一惊。 她知道了。 知道我被用作定位，难怪她两次扑空之后就放弃了去教令院抓捕本体那个拥有最高权限的切片的想法。 艾莉丝依旧状似自言自语般说着：“你也在关注小哈罗？据我的了解，你对他有关细胞的研究感兴趣？ 不行，哈罗尔特和你不同，他只是个想用骗骗花和水稻造福须弥人的本分学者，对你研究的那些东西肯定相当抵触， 你们那边也还没有缺人缺到要抓一个只想种地的学者做苦力吧？不会吧？愚人众和教令院什么时候落魄成这样了？” 艾莉丝说完，话锋一转，语气忽又凝重起来：“所以二席会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吗？嗯...你当然会。 但是呢，我事先声明，如果你影响到哈罗尔特的研究进程，让我失去了快乐，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也失去快乐。想试试吗？” 这些话通过小切片原封不动地传递给正在教令院内的，博士那个最自私的切片。 他发出一阵嗤笑，为了一个有点能力的研究员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魔女会交恶，的确划不来， 虽然哈罗尔特提出的细胞概念很符合他的美学，可他早在百年前就发现了生物体内的这些微小结构，不过他这个须弥的罪人没有、也不想将这项研究成果与其他学者共享， 百年后，他的关于人是机器的学说依旧被视为邪说，但记录了“人体是由细胞构成”的论文却被评为上上等。 人是机器，细胞就是人体内的零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所以说人类真是喜欢自欺欺人的生物，大切片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面前的试管， 只是可惜，提出这个学说的学者本人似乎并没有在这方面更进一步，那个叫哈罗尔特的学者，他将细胞的概念公之于众，目的竟然是研究骗骗花杂交？ 不管是哪个切片，在了解相关情报后，不管是从学者角度，还是从科研人员角度，都无法理解哈罗尔特的思维模式。 “就给魔女会一个面子，我现在并不缺助手，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他不来妨碍我。” 大切片随意说道。 ... 两人的谈话都落在阿赞脑中，接收到最高权限的切片传递的信息时，阿赞始终低着头，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教令院的切片的话中始终没有提到被两人当作传声筒的他，他已经是弃子， 他虽然早有预料，并隐隐猜到了本体和那片切片的想法以及自己到现在依然未被销毁的原因， 但在真正确认了这点后，他心中的怨怼情绪还是上升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地步。 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赞在心中狠狠地说。 我一定要让你感受我今日受到的痛苦和屈辱！ “没反应呢。”艾莉丝捧着阿赞的脸看来看去，“他没和你说什么吗？那应该就是默认的意思？还是说根本没听到？” “算了，下次再说，阿赞，走，到排练的时间了！” 艾莉丝没从阿赞那里获得回应，也没有沮丧，反而兴致勃勃地一把拉起阿赞，前往自己新买下的住宅。 可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阿赞再度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第197章 哈罗尔特:梅开二度 周四，哈罗尔特抱着笔记，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来到教令院外的观景亭。 一名银发银眉，眉眼细长，身穿绿色学者服的男子已在那里等候。 “拉杜？”哈罗尔特确认似的问了一句。 “对，我就是，早上好，哈罗尔特前辈。” 银发的男子，拉杜，扫视了哈罗尔特一眼，他披着长款的蓝色披风，衣服上缀着许多金饰，与学者服装完全不同的衣着暗示着他已顺利毕业。 好年轻。 对了，他才十六岁，比我还小，但已经在学院内担任导师。 想到眼前这位就是教令院史上最年轻的导师，拉杜心中隐隐有些局促。 “早上好。”哈罗尔特礼貌回礼，随后开门见山道， “我从我的合伙人那里得知了你的研究项目，‘嘉穰之心’？我觉得这是一项很有价值的研究。” “...真的？” 拉杜眼前一亮，难以置信自己竟得到了学院内公认的天才的夸奖， 在特别强调个人才华的教令院，哈罗尔特愿意耐心和他这样在学业上屡次受挫的学者交谈也让他格外惊喜。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而且你的项目和我正在进行的课题契合度很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资助你完成这项研究。” 拉杜这下彻底呆住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罗尔特，这位阿弥利多学院名宿想投资我的项目？他真的看好我的研究！ 如果说前面那些还可能是客套话，投资就是实打实的支持。 拉杜没想到幸福竟会来得如此突然，他原本只是想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请哈罗尔特给出一些指导意见而已。 “愿意...不，我非常荣幸！”说出这句时，拉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有点太热情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在诱拐，别给我增加莫名的负罪感啊。 哈罗尔特在心里扯了扯嘴角。 忽略掉拉杜炽热的眼神，哈罗尔特依然用平静的口吻笑着说：“我从我的合伙人那里得知，你想要成为我的学生？” 拉杜此刻也稍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移开目光，挠了挠脸颊： “是的，我很早就从老师那里听说过您的事迹，后来一位好心的商人的建议启发了我， 您刚开始招生，我并不清楚您的招生标准，而且我还没有完成学业，但如果您愿意收我，我保证在半年内修完所有必修课。” “好啊，我等着，你完成学业后随时可以通过那位多莉老爷再联系我。”哈罗尔特说。 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拉杜微微睁大了眼，本来他都做好了应对哈罗尔特一切刁难的准备，可哈罗尔特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同意了他的无理请求。 像哈罗尔特这个级别的学者，本可以制定更多规则，对学生的质量严格把关。 这件事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以至他内心连惊喜的情绪都没及时产生。 “哦，对了，为防万一我要问一句，你应该知道成为我学生的必要条件吧？”哈罗尔特问。 哈罗尔特这么问，拉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两秒，马上回答道： “知道，您没必要给我开工资，作为您的学生，我也没资格向您索求额外的报酬，您还愿意为我的项目投资...您已经帮助了我很多，我真的很感激您。” woc，上道！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合格的韭菜啊！ 他这个性格，难怪照游戏的原有轨迹，会被无良导师压迫致死。 不过现在他的导师是我，一名有良心、有节操、有道德的导师，所以原作的悲剧不会再重演了。 哈罗尔特又是唏嘘又是感慨，当即点头道： “那就没问题了，在如今教令院的风气下，像你这样有着优秀品德的学者已经不多见了。” 哈罗尔特：真的，好久没遇到这么纯的黑...咳，学生了。 拉杜垂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哈罗尔特：“还有，我前几天认真阅读了你留在多莉那里的研究报告，我觉得你制作乙...呃，‘嘉穰之心’的方法可以改进一下。” 差点说成乙烯，果然每次说这个名词时都不能大意。哈罗尔特心想。 谈到研究上的事，拉杜立刻严肃起来，他望向哈罗尔特，眼里满是好奇： “老师，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改进？我在实验中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比如说，每次制作‘嘉穰之心’，我没办法判断它产生的量，而且也不知道收集到的气体当中是否混入了其他物质...” “一点一点来，”哈罗尔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拉杜闭嘴后，他面容温和地继续说， “首先是你选择的原料，你发现只要将特定的炼金药剂与苹果混合就能产生‘嘉穰之心’？” “是的，其实不只是苹果，许多发烂的水果都可以作为‘嘉穰之心’的原料，将它们发酵成果酒的话效果会更好， 我觉得‘嘉穰之心’的产量和酒精浓度有关，因为我将果酒蒸馏后再使用，它的产量有了明显增加。 所以后来我干脆放弃了水果，找奥摩斯港的枫丹商人买了一些工业酒精，用来替代蒸馏酒，效果果然更好了。” 拉杜将自己目前的研究成果毫无保留地告知哈罗尔特，包括后面那些、他没有写在研究笔记上的内容。 所以拉杜选择的制作方法实际上还是实验室最常见的酒精和硫酸共热？ 枫丹的工业酒精...可以的，但拉杜使用的炼金药剂却不是硫酸... 现有的炼金药剂中没有一种是完全符合硫酸特质的，哈罗尔特几乎可以肯定拉杜做出的‘嘉穰之心’当中除了乙烯之外还有不少其他气体， 但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哈罗尔特心想， 在没有元素周期表、连乙烯的化学组成都没有被测定的提瓦特，仅凭猜测和实验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仔细思考一番后开口道： “嗯...也许你可以尝试再更换原料，我这里有一本我家乡的炼金术师留下的古老笔记， 上面有一些未被记录的药剂和一些奇异的符号，我过几天把它放到我的导师那里，你可以参照上面的流程制作一些药剂， 但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我也说不准，毕竟我没试过。” 最后还是决定造假、逃课一条龙，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哈罗尔特暗搓搓地想。 第198章 拉杜:我有一个朋友... 惊喜。 拉杜快要数不清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和这个叫人欢喜的词汇产生联系，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差，但他的霉运好像在见到哈罗尔特的那一刻就被太阳驱散。 我一直想要尝试新的药剂，但苦于没有配方，所以这方面的进程才会停滞不前。 这简直是...在来这里之前，我从未渴求过能得到这么多。 他动了动嘴唇，强作镇定地向哈罗尔特表示感谢： “感谢您，老师，我直觉那本笔记会对我很有帮助，我一定认真研读，将上面的知识运用到我的实验当中。”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作为回应。 那是，因为我会把硫酸的配方放在第二页， 只要你开始研究那本“古旧的笔记”，并尝试使用记录在内的化学药剂，很快就会发现上面记录的第二种药剂能让你的实验进程起飞。 就是回去之后要好好回忆一下，把知道的那些配方都默写下来，还有元素周期表和化学方程式，都写上，让拉杜自己慢慢琢磨吧， 感觉以他的能力，不久就能将这些东西整理归纳并发表，这将是提瓦特化学发展的一个里程碑，我会得到更多实用的化学药剂。 哈罗尔特觉得未来真是一片光明，畅快地想要高呼一句“吾徒拉杜有大贤者之姿”。 嗯...做旧的手艺也要改进一下， 当初那张自行车图纸还被放在妙论派贤者办公室呢，这本记录了元素周期表的“古旧笔记”做出来，估计要被放在大贤者办公室，可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 哈罗尔特抿了抿唇，就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 “在你收集‘嘉穰之心’的方法上，我也许也能给出一些建议。” 拉杜立刻挺了挺腰，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在我的家乡，在实验室内，学者们会根据气体的不同性质选择不同的收集气体的方法。”哈罗尔特说， “对于易溶于水的气体，他们会采用排空气法，并根据气体的质量决定导管于集气瓶的位置， 而对不溶于水、不和水反应的气体，他们会采用排水法。” 拉杜一脸茫然，老师在说什么？什么“排空气法”？什么“排水法”？从没听过。 拉杜的反应在哈罗尔特预料之内，在蓝星，十八世纪末期就有科学家提出了排水集气的概念， 但在提瓦特，因为神秘侧的加持，就化学方面，这里的学者似乎并不怎么重视实验的规范操作。 于是哈罗尔特翻开自己带来的笔记，“哗啦啦”翻到中间页，向拉杜展示预先画好的几张示意图。 “这就是排水集气，将装满水的集气瓶像这样倒扣在水槽...” 哈罗尔特详细讲解了两种实验室常见的气体收集方法的操作和注意事项，拉杜听得很认真， 有了哈罗尔特绘制的示意图和讲解，他一下明白了用这些方法收集气体的好处。 他不由暗自懊恼，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想到？ 哈罗尔特：“当然，收集气体的方法不止这些，对于一些性质特殊的气体，我家乡的学者还会使用排油法，排盐水法等等， 操作方法和排水法类似，只需要将水槽中的液体换掉而已， 至于具体的选择...我们首先要了解的是气体的性质， 比如你的‘嘉穰之心’，比如它是否可溶于水，和空气的质量差别之类，然后挑选合适的收集方法。” “...它不溶于水，不和水反应，所以我应该用排水法收集？”拉杜不太确定的向哈罗尔特征询意见。 “或许吧，你可以尝试一下。”哈罗尔特笑着说，“但这只适用于实验室，也就是只需少量制取‘嘉穰之心’的情况。” 毕竟工业制乙烯就复杂多了。 “嗯，这对我帮助很大，非常感谢您的指点，老师。” 拉杜向哈罗尔特鞠了一躬，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受益匪浅，不光成了哈罗尔特的学生，给项目拉到了投资，还学到了许多新知识，得到了不少启发。 哈罗尔特没有见过他的操作流程，仅凭他的实验记录和描述，一开口就点出了问题所在，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实验室埋头捣鼓三四年不如今天这短短几分钟学到的多。 真不愧是我们学院名宿啊！ 拉杜内心佩服异常，并更为自己竟然有幸成为这样一名天才的学生而诚惶诚恐。 “没事，能帮到你就好，我能想到的暂时只有这些。”哈罗尔特微微颔首，笑着说， “要说的也都已经说完，我们下次见面也需要等到你完成学业后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拉杜迟疑了一下，问道：“老师，如果这期间我的研究有了进展，我能随时向您汇报吗？” “如果是你觉得重要的事，你可以找多莉，她知道该怎么联系我。”哈罗尔特回答。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拉杜虽然为没有得到哈罗尔特的联系方式而微有失落，但又为他愿意将时间花在自己身上而欣喜。 “还有，我...我可以了解您的招生标准吗？” 拉杜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得寸进尺，但想到自己的好友伊利亚斯， 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鼓励自己的人，说想要和自己选择同一个导师，加入同一个研究团队的人，拉杜最终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力气大，不要钱。哈罗尔特心中闪过两个词汇。 但他表面却淡然回答：“品德优秀，成绩优异，有一定团队合作能力。” “我有一个好友，他叫伊利亚斯，我私认为他符合您的标准，您可以考虑将他也收为学生吗？”拉杜问。 买一送一？那可真是太好了！而且伊利亚斯也是老熟人了，从一开始我的候选人名单上就有他。 哈罗尔特心想。 他顿了顿，平静的说： “也许我今天的态度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对学生的要求比较高， 之所以没有过问你的具体信息，是因为我看好你的研究，而且我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准备， 我知道你是诚实的学者，对你的品质早有所耳闻， 但对于你推荐的人...很抱歉，保险起见，我需要详细看过他的个人资料和学院测评后再告诉你我的答复。” “您愿意考虑就好...他真的非常优秀！您只要看过他的资料就会知道。”拉杜说。 哈罗尔特刚刚的话更让他确定了这是位非常负责的导师，而且让在学院内一直受到打压和嘲讽的他莫名增添了一些自信。 哈罗尔特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重复道：“我会去翻看他的资料，看过之后再给你答复。” 第199章 哈罗尔特:谁啊 哈罗尔特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拉杜收敛住激动的情绪，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拉杜，你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赶紧向哈罗尔特道歉，表示是自己冲动了。 哈罗尔特笑了笑，与拉杜道别。 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这次离去时的背影在拉杜记忆中保存了很长一段时间。 【哈罗尔特（角色评价） 拉杜（关于我的导师）： 你们问《我的贤者导师》？没错，是我写的，发布日期就在老师成为贤者不久， 当时诋毁的言论甚嚣尘上，但我保证，里面所有对老师的评价全都发自真心， 我想这正是这篇文章被推到风口浪尖时，那位新上任的知论派贤者愿意发声的原因——毕竟和老师比起来，他看上去着实不太好说话。 我的导师正直善良、充满智慧，他的建议一针见血，他的指导犹如醍醐灌顶，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给出相同的评价，他会成为贤者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应该说，如果他不被推选为生论派贤者，那才是会让教令院内大多数人失望的事...感谢小吉祥草王大人！ ...对老师不满的地方？完全没有，硬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在第一次看到老师给迪希雅发工资的时候略微产生了一些情绪波动。 在我们所有人中只有那位小姐享受那种待遇，但后来老师给出了解释，迪希雅小姐并不是他的学生，她是佣兵，于是我们都释然了。】 与拉杜告别后，哈罗尔特向家的方向走去，走过草木茂盛的亭外小道，上了大陆，他忽地听到一阵呼喊。 “哈罗尔特！” 异常熟悉的声音让哈罗尔特本能地回过头去，然后他看到了一名顶着光溜溜脑门的学者。 哈罗尔特愣了愣，随即礼貌问道：“抱歉，请问你是...？” 光头学者听闻此言面容瞬间扭曲，但很快，他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我的劲敌？” 西拉杰啊，他头发呢？ 哈罗尔特此时已经根据声音和说话风格认出了面前的这名学者，但他没有接话，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如果四下无人，他打算直接给西拉杰来上两下。 很遗憾，这里距离教令院很近，附近有不少或聊天或阅读的学者。 哈罗尔特收回视线，重新将目光投射到西拉杰身上，无比真诚地说：“抱歉，真的记不清了。” “西拉杰！就是那个因论派知名学者，你和艾尔海森的强力对手，发表过数篇关于‘羊’的论文的西拉杰！”西拉杰叫道。 哈罗尔特刻意做思考状，顿了几秒后说道：“...哦，想起来了，抱歉，最近比较忙，很久之前的事记不清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哈罗尔特，我承认你很强。” 西拉杰平复了一下心情，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出这段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十六岁毕业成为导师，确实是教令院第一人... 我已经十九岁，已经没办法在这方面超越你， 就算我以后获得的成就再高，别人在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比较时，首先想到的也只会是你十六岁就成为导师的壮举。” 说到这，西拉杰咬着牙紧皱着眉，似乎颇为不甘。 哈罗尔特静静听着，没有发表看法，他不觉得西拉杰今天来找他就是为了认输，顺带夸夸他。 “但是我不甘心，我把你和艾尔海森的照片贴在床头，每天看着你们那两张讨厌的脸入睡，以此鞭策自己刻苦学习， 这半年来，我一天只睡三个小时，现在要我就这样放弃，我实在不甘心。” 哈罗尔特：？ 神经病啊！你把我和艾尔海森的照片贴在哪？！ 看着我们的照片入睡...西拉杰你终于开始变态了吗，哈罗尔特差点没绷住。 他揉了揉额角，打算把这事交给赛诺处理。 “我这些天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超越你的办法，我要成为导师，教出比你更优秀的学生。” 说到这里，西拉杰挺直了腰背，似乎容光焕发， “今天来就是跟你说一句，我已经向学院递交任教申请，我总有一天会和你站在同样的位置，到时候你就不得不收起你的傲慢，直视我！ 也请你把我的话带给艾尔海森，谢谢。” 艾尔海森...他应该还不知道你是谁。 哈罗尔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过西拉杰愿意投身教育事业也挺好，虽然这人疯了点，但能力是挺不错，希望他真能如他说的，能教出几个优秀学生来。 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说：“好，我会告诉他。” 西拉杰高傲地扬起下巴，说了句“再见”，然后不等哈罗尔特回应就自顾自走开了。 回家后，哈罗尔特正常吃饭睡觉研究学习，就保持着这种生活节奏一直等到周六上午八点， 和参加学会的各位问过早，将首次活动的最终论文相互传阅后，都交给学会组织者卡维由他代为提交，接着五人便开始草拟下一项要开展的活动的主题 ——第二次课题依然是赤王，但从文字符号和建筑结构方面辐射到沙漠古代文学和建筑艺术。 “具体的题目和内容大家先回去想想，等到明天再来讨论。” 卡维的提案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于是在学会中，和学会有关的内容暂且告一段落，哈罗尔特开口道： “大风纪官，我要告发新晋导师西拉杰侵犯我和艾尔海森的肖像权，秽乱教令院，罪不容诛！” 卡维：“啊？又来？” 赛诺这次则较为平静：“细说。” 第200章 老师的笔记 哈罗尔特面容平静地将自己前几天偶遇西拉杰，以及对方的话语都简单概括了一遍，他说完，其他四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我已经把你要我带的话带给艾尔海森了，只不过额外多加了几个听众。 哈罗尔特用眼角余光环顾一圈，在心里暗戳戳地说。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能想到原因吗？”赛诺点了点头，问。 “去年年初的事了，”哈罗尔特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卡维学长提交学会人员名单前的那段时间，因为学长忙于工作，我曾代替他举行面试筛选人员。” 赛诺很快接道：“你淘汰了他。” “我认为他的性格有些偏激，在我告知他他不符合我们的要求时，他对我和艾尔海森学长进行了辱骂。”哈罗尔特坦言。 “当时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卡维小声自言自语。他暗自懊恼自己竟把这项容易得罪人的工作交给了哈罗尔特。 “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对你的不满有迹可循，但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艾尔海森会被牵扯进去，” 赛诺看向艾尔海森，“你有什么头绪？” “我不认识他，对这个名字也没有印象。”艾尔海森说。 “不会是你说了什么让他产生了什么误会吧？”卡维问。 艾尔海森：“我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点。” “你这是承认了平常对我们的阴阳怪气都是故意的的对吧？”卡维眯起眼。 赛诺轻咳一声，示意现在是办案时间，卡维这才别过脸去，表示暂时不和你计较。 “我倒是知道为什么，西拉杰和我说过。”哈罗尔特忍着笑说，“他说他讨厌艾尔海森学长目中无人的样子。” 说着，他看向艾尔海森：“所以说，他恨的就是你不认识他。” 艾尔海森：。 卡维惊呆了：“啊？不会吧？” 赛诺狐疑道：“确定吗？” 现在的学者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赛诺想。 塞塔蕾垂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这话怎么好像有点怪？一定是我想多了。 哈罗尔特一摊手：“他亲口说的，只是原话没这么直接。” 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在见到他本人以前也没想到有人能抽象成这样。 “...我好像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名学者，因论派贤者很欣赏他，他的论文也曾被张贴在教令院的公告栏上。”塞塔蕾做回忆状。 “所以他现在是伐护末那学院的导师，”赛诺轻叹了口，“...心胸狭隘，弄性尚气，很难想象他能教出优秀的学生。” “教令院的审核制度存在不小缺陷，导师的选取只需考察学术成果。”塞塔蕾拨弄了一下鬓角，附和道。 “现在教令院的风气就是这样，更别说人品这种东西本身就很难鉴定。”哈罗尔特说。 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没办法解决。 “...他的行为...哪怕情况属实，也不构成犯罪，对他的惩处远不到撤职、拘禁的地步，我们最多罚他一点钱，”赛诺看向哈罗尔特，“你的诉求是什么？” 哈罗尔特：“把照片拿掉，其他随他去。” 随后，他开玩笑般说道：“人品和学问不挂钩，说实话，我还挺想看到他化悲愤为力量，为须弥教育鞠躬尽瘁。” “好。”赛诺点点头，“有什么状况随时联系我。”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都没什么要说的了，我想说一下我这边的进展。 我递交了申请炸毁‘归寂之庭’以及搜捕相关研究组人员的文件，昨天下午刚拿到盖章的公文。” 说着，他看向哈罗尔特：“如果有教令院高层牵扯进其中，现在就是你的学生处境最危险的阶段。” “他很安全。”哈罗尔特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周三的时候我就把他安置在我的研究所，他现在在向迪希雅小姐学习有关骗骗花繁殖的知识， 但他没有神之眼，长期处于高元素浓度的环境对他的身体有害，所以他绝大部分时间是待在研究所外的学生宿舍。” “学生宿舍？”卡维抓住了其中关键词。 “我新建的，条件不是太好，”哈罗尔特状似苦恼地说，“目前里面仅住了两个人， 我连家具都没有准备好，可是我的另一名学生，拉杜，求着我让他住进去，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寻求我的帮助，为此他主动提出愿意支付住宿费， 我婉拒了他的提案，作为他们的老师，我理应为他们的生活质量考虑，就算要收住宿费，起码也要等到我把家具都备好后。” “你很受学生尊敬。”赛诺听完评价道。 哈罗尔特：“因为我是个好人。” ... 化城郭的学生宿舍的某个房间内，拉杜坐在一张石椅上奋笔疾书， 他面前是一本老旧的笔记，纸页泛黄且有破损，所以上面一些字迹难以辨认， 某些时候，拉杜不得不放下笔拿起笔记翻来覆去地看，比对教令院知论派出版的《璃月字典》，根据残存的一点字迹推测其内容。 这会耗费不熟悉璃月文字的他半小时甚至更多时间，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这项工作枯燥和烦闷，他那张总带着丧气的脸上，甚至会不时露出兴奋和近乎癫狂的神色。 简直是神迹！老师找到的这份笔记上的内容简直是神迹！是学术之光！ 拉杜又一次贴近笔记，瞪大眼将上面的文字吸入脑海， 不可思议，竟然还有这种说法，拉杜激动地捧着笔记在狭小的房间内来回踱步， 他觉得这本笔记出现以前，化学界万古如长夜，现在，天亮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男声。 “拉杜，我可以进来吗？” 听到穆尔塔达的声音，拉杜这才将落了墙灰的笔记本擦了擦，放回桌上，恢复了先前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嗯。”拉杜轻声哼出一个字。 穆尔塔达随即掀开挂在门框的帘帐钻进房间，他一眼看到了石桌上的老旧笔记和写得满满当当的草稿。 “还在看老师找到的笔记？”穆尔塔达好奇地问，“有新的发现吗？” 说到这个话题，拉杜又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有！” 第201章 拉杜:曾经我没那样的机会... 听拉杜这么说，穆尔塔达凑近拉杜的座位，俯下身去看他写在草稿纸上的内容。 哈罗尔特提供的那本笔记上一部分内容是由璃月字写成，语法和璃月古文类似， 经拉杜解读，他们可以确定这部分内容记录的是一些药剂的原材料和制取过程。 但让人头疼的是，上面一些原料的名称和虚空中记录的并不一致， 看到那些陌生名词时，他们曾担心无法找到相应材料， 但哈罗尔特告诉他们，这些可能是他家乡对一些原料的古称，只是现在几乎无人使用，并不是上面的原料有多稀有。 然后，哈罗尔特领着他们根据笔记上的手绘图，以及他自己的记忆解读出部分材料的当代通用名称， 比如，第二页中提到的石胆，实际上就是蓝晶铜（五水硫酸铜）， 但在璃月字后面接的类似数学方程式的公式却让他们始终没有思绪，就连公式中所用的符号他们也无法理解， 给他们提供思路的依然是哈罗尔特，哈罗尔特让他们将公式中用到的、除数字、运算符号以外的符号誊写到草稿上，再将草稿本倒转， 两人立刻发现这些陌生的符号变得格外眼熟，总是和蒙德进口炼金药剂打交道的拉杜则很快发现了当中的玄机 ——倒转后的符号和蒙德文字有百分之九十的类似（注：游戏里的蒙德字就是倒过来的哥特式英文，拼写也几乎和单词拼写一样， 所以哈罗尔特默写化学方程式时直接用了英文，不担心没人能看懂）。 但即便能够用这种方法解读这些符号，他们也不能理解这些方程式的含义， 一直到他们带着疑惑和惊愕将笔记看到最后，一张形状古怪的表格出现在他们眼前，表格内的每一小格内都有三种符号，璃月字、变体蒙德字母、数字， 变体蒙德字母的开头全部大写，似乎是为了在某些时刻便于与其他符号区分开来，这一规律的发现让拉杜感觉有道惊雷在耳边炸开， 他不顾穆尔塔达的惊愕，“刷啦啦”将笔记翻到前页，将公式中出现的符号和表格中的符号对照。 “...都是表格中出现过的符号！”拉杜一一确认完，说出了这句话，这时他的双脚双手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所有？”穆尔塔达觉得难以置信，这本笔记很厚，记载的方程式总数远超表格中记录的符号数。 “所有，不管方程式中的符号组有多复杂，它们都是从这118个方格内抽取而来，而且方程式前后它们的总量是不变的，改变的只是组合的方式... 所有这些都告诉我们：几种药剂混合在一起会生成新的物质，而构成它们的最基础的结构实际上是不会变的...” 拉杜说着说着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这...这好像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领域，应该没有人发现过类似的东西吧？我们是第一个？ 对了...没有人给这种构成物质的基础结构命名？就是说我们可以给它命名？ ...我们可以吗？ 不不...对待这么重要的事应该更严谨，还要找老师商量一下...先冷静一下，笔记上的方程式是否全部正确还有待考量... 拉杜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这些想法也让他的思绪逐渐平静下来。 “也就是说，这上面记录的都是炼金术的原料和配方？”穆尔塔达恍然道， “但笔记的作者还研究了炼金术原料的构成，探索出这些变化是如何发生的...能这样理解吗？” 穆尔塔达的话又给拉杜淋了盆冷水，让他发热的头脑又清醒几分， 穆尔塔达提醒了他，这本笔记是一位炼金术师的笔记，只是偶然间落到了哈罗尔特手中。 而某些方程式中的连接符号上方，还附有诸如“加热”、“通电”等操作步骤，这很显然就是炼金术的一些流程。 想清楚这一点后，拉杜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惑：老师会不知道这本笔记的价值吗？ 连我这样愚笨的学者都能看出这些方程式和最后的表格的价值，老师那样的天才会看不出来？ 拉杜的呼吸一滞，反复回忆着哈罗尔特说过的话语。 哈罗尔特将这本无名无题的笔记交给他前，就明确说明这是一本“我故乡的炼金术师遗留的笔记”，又启发他们那种类蒙德字母的符号的解读方法... 拉杜回忆起哈罗尔特临走前留给他们的一个眼神，他感觉老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饱含深意。 老师早就发现了这本笔记的价值，他同样信任我们，所以才把这本重要的笔记交给我们研究！ 想清楚前因后果，拉杜又是惊喜又是紧张，他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同时，他也再一次庆幸自己能够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 他将自己的猜测和推论告诉穆尔塔达，穆尔塔达听完后微微睁大了眼。 这不就是我一直想要的、能够让我超越父亲的研究项目吗？ 想不到它那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老师故意的？他在给我们提供论文素材？ 老师... 穆尔塔达异常感动，他知道教令院的风气不好，导师群体中存在一些剽窃学生作品，让学生代写论文的败类， 即便是爱惜羽毛的导师，也不会把唾手可得的研究成果拱手让人， 竟然真的存在这样将重量级课题送给学生的导师？ 穆尔塔达觉得自己要是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他和拉杜绝对会成为其他学者羡慕的对象。 时间拉回现在，拉杜将笔记翻到最后一页，向穆尔塔达阐述自己的新发现： “而这些原料的排列似乎也不是毫无规律，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表格会被设计成‘凹’字形，而不是更美观的方形。” 第202章 定律 “我觉得表格内的这些数字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 拉杜用手指点了点左上和右下的数字，前者代表着序号，后者则是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特殊数字。 穆尔塔达顺着拉杜的思路看向那张神秘表格 ——它现在叫元素周期表了，拉杜前几天和哈罗尔特商议了给表格内的符号命名的事，拉杜说可以叫它们元素，这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名字， 意思是这些东西中蕴含着神秘力量，而且各自有着不同属性，可以生成一些物质，和元素力很像。 哈罗尔特有些惊讶，随即夸赞了他的想法，并顺着拉杜的思路，给末页的表格命名元素周期表。 穆尔塔达看到拉杜特意撕下的一张纸页上多了一行内容： 元素第四定律：化学反应前后，物质总质量不变 前三条也是拉杜归纳的“元素定律”，元素第一定律：化学反应前后，元素种类不变 元素第二定律：化学反应前后，物质种类会发生改变 元素第三定律：化学反应前后，催化剂（此名称由哈罗尔特倾情提供）质量不变 穆尔塔达看到这些定律旁有反复修改的痕迹，有的变动仅仅是一个词，这样循序渐进的探索和不断修正原有观点，让他切实感觉到他们在研究一项完全标新立异的课题， 他自己也在确认这本笔记和炼金术挂钩后，思考了很多， 首先是原料的选择，传统炼金术的原理是选择性质不同的物体融合，形成同时带有几种原料性质的炼成物和一些副产品， 比如如果希望通过炼金术炼成黄金，那可以以表金属颜色和金子类似的贱金属， 以及含有灵性的植物汁液（在传统炼金术师眼中，各类金属拥有的灵魂不同，黄金和其他贱金属的主要区别是它的灵魂更加纯净）为原料， 但依靠这个原理获得的成品并不固定，就算用上了元素力， 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炼金术师们也无法保证每次得到的炼成物都能合乎心意， 用他们的老师哈罗尔特的话来讲，每次开盖都有惊喜。 可如果能提前知道需要的物质的构成，在选取原料阶段就有意识地挑选含有相同成分的材料，那成功的概率是不是会高很多？ 作为主课包含医学、生物学的生论派的学者，穆尔塔达认为，只要不涉及元素力和元素生物，笔记上的内容应该比传统炼金术可靠得多。 但是主攻炼金术的素论派学者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穆尔塔达几乎已经可以想见待到把笔记的内容公布，素论派那边会有多热闹。 还有笔记上记录的配比，拉杜已经在尝试根据笔记上的配方配置药剂，他已经发现反应发生前后物质的总质量不会发生改变（第四定律），不过暂时还没有找到原料和成品间的具体质量关联。 他猜测末页元素周期表中的神秘数字要么和质量相关，要么和体积相关，前者可能性更大。 如果真的和质量相关，那不是能够因此从原料的质量推算出成品的质量？ 拉杜想着，已经不自觉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元素第五定律：”。 ... “他们在自主研究，我给他们提供了一本笔记——须弥城小摊淘来的，很有学术价值。”哈罗尔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笑着对其他四人说。 艾尔海森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书。 哈罗尔特毫不心虚地继续给其他人讲述中间细节，虽然他的“旧笔记”的璃月字部分是花钱让艾尔海森写的。 我也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哈罗尔特无奈地想，璃月现在用的还是大篆，我一个种花家人不会写大篆不是很正常？ 我连毛笔字都不会写，美术高考不考，考研选的油画，我能怎么办？现学？ 哈罗尔特在心中叹了口气，继续说：“...他们自己研究出了一套理论，我看到他们在草稿上写了‘元素第一定律’‘元素第二定律’...” 这让他回忆起前世初中时在老师引导下推出数学公式的事，不过这两个小子的探索难度就高多了。 赛诺问：“在你看来，这些定律的准确性怎么样？” 素论派出身的赛诺对哈罗尔特说的关于元素周期表、化学公式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卡维和塞塔蕾则更关注哈罗尔特新收的两名弟子的情况。 “有几条是我之前已经确认过的，有几条我有过类似推测，不过我比较忙，没办法分出精力研究这个课题， 在预感到这会是个庞大的工程后，我暂且将它放到了一边。”哈罗尔特开玩笑道， “现在终于抓到人替我完成这项任务，我还能把自己的名字加在‘辅导老师’一栏。” “尽早提交课题申请，小心研究资料外泄。”赛诺点点头，提醒了一句。 “如果能破解笔记上的奥秘，是不是真能轻易合成黄金？”卡维好奇地问。 合成黄金，炼金术最初就是为着这个目标诞生的。 那不行，金可是单质啊，从科学角度，只能从一些含金元素的药剂里置换出来。 哈罗尔特默默在心中给出了回答，但他嘴上却说：“说不定可以，只要破解了黄金的元素组成，就能用含相同元素的药剂合成黄金。” 第203章 公演 卡维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能得到肯定的答复， 听了哈罗尔特的解释，他惊讶地微微张开嘴，真的行？如果能炼成黄金，那不就是达成了传统炼金术的终极目标？ 这可是素论派研究百年都未曾解决的难题啊！如果将它公布，那肯定会在素论派掀起一场风暴！说不定到时候素论派那边就要来挖人了。 卡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素论派学者和生论派学者就哈罗尔特该担任哪个学院贤者展开激烈辩，结果是学界泰斗哈罗尔特身兼两职。 卡维甩甩头将这些奇怪的念头抛在脑后。 在他们这一届，六贤者变五贤者这种事也太超过了。 赛诺突然开口说：“真的不考虑转到我们素论派？如果你的这项研究发布，我觉得你有望成为新任素论派贤者。” 哈罗尔特笑而不语，心中吐槽着，这就要我做素论派贤者了？我想做的还有很多，涉及各个学院，那不是要领六学院贤者？ 哦不，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从科学角度来看，我炼不成黄金。 赛诺略感遗憾地想：可惜了。 他从哈罗尔特的反应中推断出了他的态度，但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老师对这个项目应该很感兴趣。” “真的吗？只可惜居勒什大人已经退休，不然等我们递交课题申请时，也许就会有人给我们开绿色通道。”哈罗尔特开玩笑道。 他真想说一句“既然你们都感兴趣，我和我的团队非常欢迎你们加入”， 他相信有了一个前任素论派贤者和贤者弟子，他的团队在“元素”方面的进程能够突飞猛进。 如果不是赛诺大风纪官的身份摆在这里，至少明面上，他不能和赛诺走得太近，否则会给几年后的造反增加难度，他已经将这话说出口。 接下来大家又聊了些琐事，在靠近十二点的时候散了会，相互道别约好明天再见。 接下来一周哈罗尔特过着和往常一样平静的生活，手上各项研究都在缓慢进行， 到了周末的学会，交流完学术性话题，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哈罗尔特，似是等待他率先发言。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说了句“这周一切正常，不需要劳烦大风纪官。” 隐隐有些紧绷的氛围立刻松动起来。 赛诺平静地告知其他四人他接到了一项捉拿逃亡沙漠的违纪学者的任务， 他将在任务途中前往“归寂之庭”的所在地，看看那个地方是否可以被破坏，也因此，接下来两个月他将无法再参加学会活动。 其他人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祝福，以及对赛诺平安归来、带回好消息的期待。 谢过所有人后，赛诺对哈罗尔特说：“西拉杰确实存在违纪行为。” “找到了？”哈罗尔特问。他特意省略了主语。 赛诺点点头：“很多。” ...很多？ 哈罗尔特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一直在看书的艾尔海森眼瞳也微微转动。 “他的这些‘收藏’的来源是须弥城各处的公告栏，他本人已经坦白，他在夜里持刀具将公告栏上有关你们的公告裁下， 所以我认为比起‘侵犯他人隐私’，他的罪名更应该是‘损坏公共财产’，而且根据教令，这项罪名的处罚力度要大于前者。”赛诺淡淡地说。 哈罗尔特：？ 越来越抽象了怎么回事。 ... 下周三，祖拜尔剧场率先贴出了歌剧《阿里娅与穆塔西姆》海报，宣布歌剧将在半个月后公演。 【带你了解浩瀚沙海，体会外邦风情！】 海报上，一对青年男女披着和雨林传统服饰风格全然不同的长袍站在夜空下、黄沙中，目视远方， 背景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沙地也如同暗色的绸缎，空旷背景的衬托下，两名主人公越发显得身姿挺拔、目光深邃。 海报刚一贴出，立刻吸引了周围居民的目光，祖拜尔剧场在须弥城的平民百姓中风评极佳，许多人都想知道这次他们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妮露小姐这个扮相真美，我感觉自己又爱上了她一次！” “还要等半个月才能看到？现在票可以买了吗？” “男主角是谁啊？以前好像从没有在祖拜尔剧场看到过他。” “听说是剧场经理新雇的佣兵？” “佣兵来演戏剧？真有意思！” “佣兵还接这活？经理怎么想到的？” “那除了戏剧之外他们还能干点别的吗？让他们帮忙揉面可以吗？” ... 居民们围绕公告栏七嘴八舌讨论着，在大多数人期待和好奇的声音里，极少数的嘲讽和不屑完全被掩盖了过去，没有激起什么风浪。 沙漠人野蛮粗俗，生性好斗，连澡都不洗，他们懂个屁艺术！ 这些人见自己的话没有带动大风向转变，只能在心里低低咒骂，希望演出当天舞台上出现意外，让这些沙漠人原形毕露。 ... 得知祖拜尔剧场的歌剧即将公演，卡维一口气买了三十张票，买完后，他算了下时间，发现自己可能腾不出空看三十场， 于是他将手上大部分票都送了出去，又留了两张给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自己只留了三张。 公演的消息在佣兵当中也引起了巨大轰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让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几乎忘却了几个月前曾有一批同胞被选入各个剧场成为演员。 得知这个消息后，许多佣兵都抽出时间挤到公告栏前，欣赏海报图案并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信息。 但也有一些佣兵对此并不看好，原本他们就不受雨林人待见，现在还要主动站在显眼的地方接受雨林人品评，实在羞耻。 ... 须弥城某处公告栏前 一名学者见身边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佣兵从上到下反反复复看了许久，以为他不认识海报上的字，便好心问了一句：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他常会在遇到类似的事时顺手帮个忙，解了佣兵们的燃眉之急，并以此得到这些可怜虫们的感谢，他认为这能突显自己品性优异，这正是成绩并不怎么出彩的他和大部分学者都不同的地方， 而且他总是幻想自己的行为某天会被有着同样高尚品格的富商或名宿察觉，这些人便会将他引荐入他们的圈子。 听了绿衣学者的话，少年佣兵先是一愣，随即说道：“啊...谢谢，其实我能读得懂。” 这下错愕的人变成了那名学者，在他印象当中，这个年纪能认识须弥通用字的沙漠人是凤毛麟角。 很快，又两名佣兵走了过来，读完海报上的内容，他们当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就上面的信息交谈起来。 奇怪，难道说识字的佣兵变多了？还是说少数那几个都让我碰上了？ 学者产生了这样的疑惑。 第204章 哈罗尔特:为了正义 三月二日，周六上午八点，祖拜尔剧场的新节目，歌剧《阿里娅与穆塔西姆》公演开始。 第一场演出在早上八点，这个时间正好是哈罗尔特等人开展学会活动的时间， 考虑到诸多元素，四人并没有把这周的活动替换成集体观影，而是继续讨论一些学术性的问题。 等到学会活动结束，卡维立刻热切地拽着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一起去看表演， 艾尔海森一副“早知如此”的平静，被卡维拽起的同时不忘捞起桌上那本未看完的书。 哈罗尔特同样毫不意外，不过他很好奇，这短短几个月佣兵们能做到怎样的地步， 而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根据祖拜尔剧场的安排，早上排了两场演出：从早上八点到十点，十点半到十二点半，中间有一段午休时间，第三场在下午一点半， 祖拜尔剧场大致可容纳三百人，预售的门票的观看时间是三月二日和三月三日，且早在两周前就被抢购一空，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已有不少居民看过演出，演出的风评或许已经传出。 在没有资本介入的提瓦特大陆，居民口中的评价虽然大都仰赖个人审美和感官，但相对客观。 如果风评不错，就是皆大欢喜，如果风评不佳，我就去建议剧场经理花钱控评， 艺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众口难调，只要在剧场内安排几个气氛组成员，再安排几个托， 演出一结束就在剧场门口高喊“这歌剧演得太有水平了，不看个四五遍品不出内涵”事情就解决了，我们朴实的须弥城居民自己就会说服自己。 哈罗尔特毫不心虚地想，提瓦特没人做的事我来做，剧场经理控制不了的事我来管， 这可不是为了什么私人目的，而是为了建设美丽和谐须弥城，这是高尚的控评，正义的控评。 他难得地在心里皮了几句。 三人走至宝商街，在接近祖拜尔剧场的商业区，他们看到了一些满脸激动的居民。 在走过一个水果摊时，哈罗尔特听到两名小贩旁若无人地聊着演出的内容。 “太精彩了，我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穿褐色马甲的小贩“嘶”了口气，表情夸张地对身边人道。 “是啊，他们是怎么发出那种声音的？刚听到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真担心唱戏的演员会一口气提不上，一直屏着呼吸！” 戴帽子的小贩也是心有余悸，他第一次听歌剧，他不敢相信人类的气息能有那么长，观看演出的时候一直忍不住代入演员的角色，所以始终觉得胸腔压抑， 演出结束那种感觉始终缠绕着他，昂扬的唱腔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故事落幕，扮演女王和侍卫的演员站在高塔上向观众挥手致意时， 他既为雄壮的氛围感染，激动异常，又空虚于他们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他感到久久不能平静，恨不得立刻再去看一场， 可惜前两日的票已经售完，下一次的售票时间剧场经理还没有公布。 “等到第二次发票我们再去看一次吧！”他对穿褐色马甲的小贩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下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很快吧，这可是公演，听说早上两场都坐满了，新节目这么受欢迎，经理肯定会很快再公开售票。” “有不少人没买头两天的票，那边卖香料的几个听说歌剧那么精彩，新节目里妮露小姐上台唱歌了，第一次！ 听完他们都后悔一早上了——下次的票不会很难抢吧？”褐色马甲的小贩纠结地挠了挠头。 “别的剧场好像也有同样的表演，看不了祖拜尔剧场的，我们可以去别的剧场看，应该差不多。” “我还是更想看妮露小姐主演的，看过她这次的表演，我觉得没谁比她更适合那个角色。” “我也想啊，要是有人能把票转卖给我们就好了。” ... 三人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两个小贩的对话声小到再也听不到了，哈罗尔特这才开口对卡维和艾尔海森道： “看来祖拜尔剧场的演出很成功。” 暂时不用控评了，就是不知道过几天那些专业评论家冒出来之后，歌剧的风评会不会有反转。 “是啊。”卡维语调轻快地说，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他紧张的心情略微放松， 首次演出的成功就代表着进入剧场的佣兵的工作基本稳定下来，各个剧场也会加快排练下一部歌剧， 而且他对即将观看的表演又多了几分期待，他觉得自己这下可以摒弃杂念，完全就用一个普通观众的目光去欣赏接下来的表演。 路上，他们又听到了一些看过歌剧的居民的对话，几乎所有人都给了演员选角、服装、灯光道具等一个很高的评价， 只有极少数人抱怨唱词过于刺耳，以至于听不清台词，看不懂剧情发展，只看到几个演员在台上走来走去。 卡维和哈罗尔特小声只交谈了几句，卡维又开始忧心初演的风评，哈罗尔特笑着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演出形式，喜欢的自然会很喜欢。 这个话题很快结束，三人来到剧场，根据票上的座位号落了座， 此时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十分钟，艾尔海森一坐下就非常自然地翘起腿，摆出嚣张的阅读姿势开始看书， 卡维好奇地伸长脖子四下张望，看到四处都是一颗颗摆动的人头，看不到一个空座位，他的心情顿时便好了起来，端正地在位置上坐好。 “卡维先生，哈罗尔特先生，艾尔海森先生！” 卡维听到身边传来一阵陌生女声，他扭过头，看到一名貌美的年轻女子正对着他微笑， 她身穿领口带刺绣花纹的长袍，坐姿端正，蜜色的皮肤彰显着她沙漠人的身份。 卡维微怔了一下，这样的扮相在雨林人中很常见，但这位小姐明显是沙漠人，他见过的唯一一名会穿长袍的沙漠人是已经在教令院任职的塞塔蕾前辈。 第205章 卡维:有我一份 “是我，是我啊，你们不记得我了？” 女子见卡维发愣，意识到他没认出自己，便轻哼了一段小调，单手小幅度挽出几个舞蹈手势，然后一抬下巴，脖子微微前倾，冲他眨了眨眼。 异常熟悉的调子和舞蹈动作唤醒了卡维的记忆，他惊喜地说：“你是在酒馆表演歌舞的那位‘公主’小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这是一年前，他和艾尔海森刚认识哈罗尔特不久时，三人第一次去酒馆遇到的那位表演舞蹈的小姐。 “我叫阿伊莎，在我们部落，是‘幸运’的意思。”阿伊莎笑着抿了抿唇， “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再叫我‘公主小姐’了，今天我也是来欣赏‘沙漠公主’的表演的。” 她说得颇为流利，只是说到有些词的时候发音并不标准，一长段话中也存在一些语法错误。 卡维点了点头，依然是充满惊奇地说道：“你的须弥通用语说的真好，去年我们见到你的时候，你连我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懂。” “我一直有在学习，和各种各样的客人交流、说话、写字，晚上也努力学习。” 阿伊莎说，她也对自己近期取得的成果相当满意，加上对卡维他们抱有好感，所以马上打开了话匣子，她继续说起自己的近况， “我已经会写很多字，我想再自学几年，我想考教令院。” “你连写字也学会了？你怎么学得这么快？！诶，这就是璃月人说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卡维开心地叫道，比起陌生的沙漠人，看着认识的人飞速进步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 卡维只是感叹一句，但他的问话却让阿伊莎产生了些许慌乱和警惕， 她的学习进程那么快，多亏了多莉老爷私下售卖给佣兵们的教科书，那可是现在他们这些留在雨林的沙漠人的最大机密，绝不能泄露出去。 她说了句“有人教我，我认真学。”便微微侧过头去，她感觉自己有些太得意忘形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教令院的人，她不该和他说得太多。 阿伊莎的异常举动让卡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突然就想到了几个月前秘密发售的教科书，它就像丝线一样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卡维恍然，隐约间猜到阿伊莎的惊慌从何而来，而且他直觉自己猜得没错。 猜到阿伊莎的变化有自己一份功劳，他自豪起来，我也是参与者，儿童启蒙书上的插画都是我画的！阿伊莎小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吓一跳，她看过的书上也许就印着我的画！ 不过他没有向阿伊莎透露内情的打算。 这没必要，说出来的话她可能会以为我在钓她的话，反而会给她增加心理压力， 阿伊莎小姐按现在的轨迹继续努力下去，她一定能考上教令院，到时候再告诉哈罗尔特和艾尔海森，我也是大功臣啊，那么厚一本启蒙书，整本都是我画的！ 卡维想着，灯光突然熄灭，四周瞬间传来惶恐的惊呼声和疑惑的窃窃私语， 祖拜尔剧场原本是开放的剧场，但现在却为了这场筹办许久的演出搭上了棚帐并装上吊灯，刚进场时，一些不常来剧场的人甚至没察觉到这些变化。 “演出要开始了！”卡维心中了然，刻意放大了音量让两个学弟和阿伊莎都听到。 这时，舞台上也亮起一簇灯光，自上而下的浅黄色光打在舞台中央，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一阵惊叹过后，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 大家都注意到被光照亮的一道颀长身影，那是一位蜜色皮肤、身着百年前流行的沙漠服饰的女性，她面对观众席缓缓行了一礼。 众人嗟叹之余，灯光忽又全部熄灭，观众的呼声和询问声再度响起，他们以为这是演出途中突发事故， 但灯光很快又再度亮起，这一次，它从原本的一小簇扩张再扩张，直到将一整个唱诗团笼罩其中。 台上的演员还没有任何表示，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沙漠人站在一排展示出的气势先让台下人都噤了声，不敢再发出言语。 一场表演包含三个节目，唱诗、舞蹈、歌剧。 哈罗尔特默默在心里说起票上的内容，并暗自评估道， 没有报幕？嗯...一共只有三个节目，都写在票上，而且没有麦克风，就算真的安排了主持人，他也没办法优雅从容地完成这项工作，那不如不安排。 用合唱的形式？没有迷你麦克风又不用美声的情况下，的确只能这样，否则观众都听不到声音。 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表演形式，既然特意选择合唱，那剧场经理应该更倾向于把第一场安排为沙漠那边的唱法， 因为第三场只能用美声，而两种文化的结合稍不注意就会显得不伦不类，那把纯粹的沙漠艺术安排在第一、第二场能给观众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 合理。 当台上的演员开口，哈罗尔特就知道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他放松身体靠着椅背，较为随意听着歌， 在蓝星上娱乐活动就是打球、看电影、玩游戏，在提瓦特大陆又过惯了快节奏学者生活的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表演， 放在以前他甚至不会踏入剧场大门，但今天的演出也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就当是检验成果来了。 哈罗尔特想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演唱恰唱到高潮部分，带着沙土气息的低沉琴声伴奏愈加急促，表演者们唱的太快，哈罗尔特来不及翻译， 嗯？我怎么突然觉得燃起来了？比博燃啊。 所有声音停歇，灯光也全部熄灭，剧场又归入黑暗，但没有人再发出惊慌失措的呼声，掌声和叫好声盖过了一切，哈罗尔特也跟着鼓起掌来。 第206章 哈罗尔特:我见过人鱼 在舞乐声中，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表演最后，妮露扮演的女王和另一名演员扮演的侍卫站在舞台二层的高塔上向观众席挥手致意， 灯光聚集在他们身上，台下观众自发地发出高亢的呼声，呼叫“阿里娅”和“穆塔西姆”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中间还掺杂着呼唤“妮露”的声音， 百余人的欢呼声在封闭的剧场内尤为洪亮，震得台上的妮露都有些心惊胆战，她几乎以为这真的是忠诚的沙漠子民在为新王的诞生而呐喊。 但只要站上舞台，她就能收敛思绪，放空自己全心全意扮演自己的角色， 所以观众们所能看到的就是，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脸上带着自信、从容的微笑，仪态优雅地挥挥手，她身上的金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原本廉价的黄纱也显得流光溢彩， 她维持着这个动作，直到缓慢闭合的幕布将她的身影彻底遮蔽。 剧场内的灯光一排排亮起，掌声却久久不能平息，半数的观众都依然沉浸在热情、庄严、幸福等诸多氛围糅合的气氛当中，满脸的意犹未尽。 剧场内肤色偏黑的那些观众，或是使尽全力鼓掌大声叫好，或是默默流下泪来。 卡维亲眼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阿伊莎鼓着掌，脸上突然就有两行泪无声地滑到嘴边，他手足无措地找纸，阿伊莎却全然没有察觉似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鼓掌。 三人沉默着跟随人流离开剧场，顺着来时的路走出宝商街，卡维这才呼出一口气，依然用轻松的口吻说： “刚刚的表演也太精彩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来之前可没想到道具师真的搭了一个城堡！ 光听唱片肯定没有刚才那种震撼感，所以我说有空的话就多看看现场演出！” “嗯，故事很流畅，唱词改写的不错，演员唱的很清晰，服设道具上也挑不出毛病， 灯光的运用是一个重大突破，这还是须弥的剧场首次使用美声和灯光吧？ 感觉祖拜尔剧场接下来发售的演出票应该会很难抢，还好卡维学长刚开始预售就买了三张，否则我们也许会看不到现场演出。”哈罗尔特笑着说。 “学长有先见之明！”卡维昂起头，颇为自豪地说， 随后他看向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别板着张脸了，演出不精彩吗？看完了整场就没一点感触？” 哈罗尔特也侧头看了过去：“感触应该是‘大意了，没想到剧场里会关灯，还以为能看一整场的书’。” 艾尔海森轻笑一声：“确实，我低估了剧场对这次演出的注重程度，没考虑露天剧场为了筹办演出搭建棚帐的事，我的失算。” 卡维正要说点什么，艾尔海森又接道：“我的感触是，让妮露小姐扮演女主角自然可以吸引一大批观众，为后续其他剧场的公演做一次无声的宣传， 站在剧场经理的角度，比起承担筹办许久，投入大量资金的演出惨淡收场的风险，将主要角色之一交给妮露小姐是更好的选择。 刚刚的剧场里，百分之八十的观众想看的都是祖拜尔剧场的明星，这也是门票一经发售就立刻售空的原因， 但考虑到剧本内容和人物设定，让一个肤色偏浅的雨林人扮演沙漠的女王势必会引来许多反对的声音。” “你怎么老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不至于那么糟吧？ 刚刚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佣兵们都喜欢这次的表演，坐在我旁边的阿伊莎小姐都感动得流泪了！”卡维皱着眉说。 “等他们当中有人想到这点，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艾尔海森淡淡地说，“当然，较好的结果是沙漠人那边能想到更深一层， 愿意招收沙漠人，替他们宣传他们的文化的剧场为什么特意做这样的安排？ 如果是歧视或者戏弄，剧场经理一开始就不需要雇佣沙漠人排演新节目，祖拜尔剧场并不缺观众， 只看重剧本的话，他也没必要从零训练一批沙漠演员，招募雨林的演员能节省大笔培养成本， 有闲情逸致到剧场看歌剧的绝大多数是雨林人，他们不会为台上站的不是沙漠人向剧场抗议。” “是这样，所以要在有人挑事之前先把剧场经理的想法告知佣兵们。”哈罗尔特说。 他上辈子也是见过黑人鱼的人，知道事情真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那就明天晚上把这件事告诉塞塔蕾前辈好了。”卡维说。 艾尔海森：“这件事不能让塞塔蕾小姐做，在沙漠人眼里，她是站在教令院一边的人， 而她又是贤者助理，对她而言和佣兵频繁接触代表着风险，你想让她被关起来吗。” “还是交给我的助手吧。”哈罗尔特呼出一口气，笑着说，“迪希雅小姐在佣兵当中很有威望，她的话，所有佣兵团的人都愿意听一听。” ... 化城郭，哈罗尔特新建的学生宿舍内 从木质橱柜中拿出一瓶贴着“绿矾油（h2so4）”标签的药剂， 笔记第二页就记载了这种药剂和它的制取方法，他通过最简单的“干馏石胆（五水硫酸铜）”成功制作了这种提瓦特大陆从未出现过的药剂， 笔记上写着，这种药剂具有强腐蚀性，所以他拿药剂的时候格外小心。 他的实验桌上放有水槽、导管、酒精灯等物，这些实验用具已被提前组装完毕， 拉杜准备将这种药剂和工业酒精——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酒精的化学式是c2h5oh，混合，制作一种化学式为c2h4的气体。 第207章 什么时候到四月? 拉杜不甚熟练地将工业酒精和浓绿矾油的混合液倒入单口圆底烧瓶，将圆底烧瓶固定在酒精灯上方，烧瓶和酒精灯间用石棉网隔开， 接着将温度计插入烧瓶内的溶液，以确保温度符合要求。 做好这一切，他点燃酒精灯，注意着温度计上的温度，当温度达到170摄氏度，他稍作等待，然后站到了水槽那一侧， 在没入水中的玻璃导管开始冒出气泡后，他将导管口伸入倒扣的、装满水的集气瓶。 然后，他就看到瓶中的水位一点点下降，等到液面下降到瓶口处，他用玻璃片盖住瓶口，将集气瓶拿出，熄灭了酒精灯。 “用这种方法比较容易判断出气体是否装满整个瓶子，只要看液面高度就好了，” 拉杜开心地对身边的两人说，“多亏了老师提点，我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不愧是老师，轻易创造出了别人想不到的方法！”穆尔塔达赞叹道。 另一名黑发学者也忙点头附和，他是拉杜的好友，伊利亚斯，经拉杜介绍，他很荣幸地被哈罗尔特选为学生， 他四天前新搬来这里，成为这栋简陋学生宿舍的第三名居住者，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机会进入这位教令院百年难遇的天才的团队， 而这些天，拉杜给他看的笔记、新型实验仪器、他的研究的进展，以及穆尔塔达话语中字里行间对哈罗尔特的推崇，都让他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 “不是老师创造出的，老师说，排水集气是他家乡的学者首创。”拉杜纠正道。 “真的吗？之前就有？这种方法怎么没传到须弥？”穆尔塔达疑惑地说。 在他看来，这种收集气体的手法在化学领域应该能大放异彩，可它到到现在还不为人知晓，实在有些反常。 “因为不受重视，老师虽然不是首创者，但他能发现它的价值，并建议我将这种方法用在实验中，老师的眼光真是毒辣。” 拉杜的语调中满含敬意，并带有更深层次的意味， 他目前研究的“嘉穰之心”，其实也是在百年前就有记载，但没人给它命名，也无人深入研究， 就是他研究了十年，取得了一定成果后，他想通过论文、宣传片等方式将它公之于众，也还是屡屡碰壁， 如果哈罗尔特在看了他的研究报告后没有主动约见他，给他这个项目投资，他这个项目可能真的会被迫腰斩， 如果没有哈罗尔特的看好，作为教令院的学生，全家人的希望，他也许只能把暂且放下这项自己投入了十年光阴的课题，将完成学业放在首位， 和众多学者一样循规蹈矩地完成学业、被随随便便哪个导师看上挑走，根据导师所给要求进行研究，写论文，毕业， 运气好的话，还能重启自己的研究，运气不好，也许只能投身于繁忙的工作。 如果没有老师，我的人生会变成怎样？ 拉杜想着想着突然就产生了茫然和恐惧的心理，但他很快将这些事抛在脑后， 他还有更多猜测要去实践，他还要研究新得到的气体的性质，没时间浪费在空想上。 伊利亚斯和穆尔塔达也连连点头，感慨的确如此，三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实验心得，便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拉杜继续研究笔记上的方程式，试图从中归纳出更多的“元素定律”，并将之运用到自己的课题上。 伊利亚斯和穆尔塔达才完成学院必修课不久，哈罗尔特也没有给他们分配任务， 所以他们这些天主要是在替拉杜购买材料，根据笔记上内容，帮助拉杜提前制取一些他所需要的药剂。 老师说等到四月份，他的试验田和第二所实验室就准备就绪，我就可以正式开始研究了，这也是我们涉足学术界的开端！ 老师说，再过几个月，他的学长为他精心设计的温室就能竣工，这是他的研究能够一年三百六十天进行的保障。 到时候他就会让我们和他雇佣的那位迪希雅小姐一起，加入他的有关骗骗花和薄荷、甜甜花杂交的研究，我们都将是他的臂膀， 多高的评价！多让人震撼的研究！不知道老师会把什么样的工作交给我们？ 伊利亚斯和穆尔塔达都满怀期待地想，他们恨不得时间能过得再快些，恨不得一觉醒来已经是四月。 ... 【哈罗尔特（人物评价） 伊利亚斯（关于我的导师）： ...哈罗尔特老师吗？我想想...大部分人说他沉着、冷静，面对任何事都不会表露出大喜大悲。 但也许是朝夕相处的原因，我对老师的印象和大部分人不同，不是说他没有那些品质，只是他的性格比较复杂，很难用单一的词汇概括... 比如说，很多人想不到他很会讲笑话，嗯？你们也想不到？要我举个例子？ 嗯，好，你们应该知道我和拉杜的关系很不错？在老师的学生当中，拉杜是比较特别的那个， 他挂名在老师团队时并没有完成必修课，他还有自己的研究， 考虑到这点，老师分配给他的任务（田）是最少的，我（种田）的效率比较高，经常会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私下里给予他一些帮助， 有次我在帮助拉杜完成他那份（锄地）工作时被老师看到了，老师夸赞了我的勤劳，然后笑着对我说，明年再给你加两亩。 ？ 不好笑吗？】 第208章 哈罗尔特:种地! 四月，适宜播种海水稻的季节， 哈罗尔特通过锚点把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都带到了喀万驿，雨林和沙漠的壁垒，防沙壁所在之处， 哈罗尔特将锚点放置在研究所内，所以凭空出现的三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经历了一次反科学旅程，刚刚接受自己竟顷刻从化城郭来到了喀万驿的事实，又很快被研究所内的布置所吸引。 他们的落脚点是休息室，这里的布置较为简单，除了几张床，几个衣橱衣架外别无他物， 室内有玻璃窗，透过窗可以看到隔壁房间内整齐摆放着众多铁架，每个铁架分三层，每层都放置了顶上开口的大型蓝色箱子，两人都猜不出那是做什么用的。 哈罗尔特任由两人四处张望，等到他们把周围能见到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他从衣橱内拿出两套崭新的衣服递了过去。 “换上，马上我带你们去看试验田，今天要给你们划好你们需要负责的区域， 你们要种的都是重要的研究材料，它们说不定会在几年后变成让你们直接毕业并得到贤者褒奖的论文， 所以务必认真对待。”哈罗尔特说。 ，5 哈罗尔特说这话时脑中同时闪过这两个数字，前者代表着他目前手上的海水稻种数目，后者则代表了这些种子大概能种5亩地。 5亩！简直太少了！ 5亩地一个学生就能种完，就是累点，5亩地分给两个人种简直是浪费劳动力！ 这也正是他这次没有把拉杜安排进组的原因，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就绰绰有余，拉杜还有元素周期表要研究。 但也没办法，他手上就这么多种子，为了规避风险还要留下一批作为保险。 哈罗尔特颇为遗憾地看着两人，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听了哈罗尔特的话，面容逐渐严肃，他们都对此行更为看重。 “老师，这次我们要种什么？”穆尔塔达终于忍不住问道。 “水稻，生论派的必修课，你们都会，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教学。”哈罗尔特坦然回答。 啊？水稻？特意跑到喀万驿来种水稻？老师在说什么？ 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都懵了，要不是来之前哈罗尔特才在实验上指导过他们，他们甚至要怀疑眼前的老师是骗骗花变的。 “当然不是普通的水稻，那是一种产量极高，需水量极少，耐盐碱，能改善土质的水稻。” 哈罗尔特像是没发觉两人的愕然一般缓缓说道， “在我的家乡，人们将它种在盐碱地或者沙地中，以求改善土质，让这些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能够种植蔬菜， 所以我说，这是一项很有意义的课题，一项能让你们在学术界受人瞩目的课题， 要是能把沙漠变成雨林，扩展雨林的版图，你们说你们要造反大贤者都原谅你们。” 哈罗尔特边说边勾起嘴角，他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个笑话，xx要怎样才能得到大众谅解？研究出抗癌药物。 可惜啊，这里没人知道我在玩梗。哈罗尔特无奈地想。 咳，扯远了，前半句真情实感，后半句纯属画饼，海水稻能改善沙漠土质不假，但要把沙漠变成雨林没那么简单。 但听了哈罗尔特这话，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均是两眼放光，他们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老师递来的衣物，就像在抚摸珍宝。 直到哈罗尔特又说了句“去换衣服吧，橡胶外套可以先不穿，这里很少下雨。”，他们这才从震撼和惊喜中回过神来，背过身去照做。 哈罗尔特提供的种地套装包含无袖背心、棕色长裤、一顶草帽、一件防雨的橡胶外套、一件防风防沙斗篷， 两人飞快换完衣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忍俊不禁，他们第一次穿上这种衣服，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不伦不类。 “好了，帽子戴好，斗篷披上，跟我走。” 哈罗尔特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赶紧跟上。 出了研究所，三人瞬间暴露在毒辣的太阳和不带雨气的风下，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顿时觉得浑身发热、头晕目眩， 从小生活在雨林地区的他们第一次呼吸到如此灼热的空气，只感觉吹来每一阵风都裹挟着热浪，似乎要将他们吹成腊肉。 哈罗尔特拥有神之眼，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加上他已经来过很多次，大致习惯了这种环境，所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刻意停顿了半分钟，等两人适应了一下环境，这才继续往喀万驿的关卡处走去，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见老师开始移动，顾不得身上的不适，马上迈开脚步紧随其后。 在喀万驿，越靠近关卡的地方人烟越稀少，植被越贫瘠，空闲的土地也越多， 哈罗尔特行至某地后停下了脚步，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四处观望，这片区域大片开垦后的农田还不是让他们最好奇的， 他们还看到远处有许多被划分成长条状、方块状的农田，这些规整的农田边缘砌有矮石墙， 而这两片区域间有几个巨大的水池，几个当中有水，几个没有水，水池上方都通有管道。 “目前我手上的种子不多，没到可以商业种植的规模，用这些种子进行研究是不现实的， 所以我要你们先种上几轮，等收获几批种子后再做安排。”哈罗尔特说。 第209章 阿扎尔:反了 “这些池子的功能各不相同，分为沉淀池、混合池、灌溉池，” 哈罗尔特继续耐心介绍，他的这些学生都将是这片土地的常客，他有必要让他们熟知这里的一切， “沉淀池中的是海水，我通过管道从大海中抽取海水存放在这些池子，然后让这些水沉淀三天， 再将水抽入混合池，调配盐浓度到4‰以适应种植或者实验所需——” “老师，我有一点没有明白。”穆尔塔达高高举起手。 哈罗尔特：“嗯？你问。” “这附近没有海，沉淀池里的海水是从哪来的？”穆尔塔达好奇地问。 “水天丛林，那片水域连同靠近奥摩斯港的那块海域，我测试了海水含盐量，28.53‰，和海水的平均含盐量相差不远， 淡水则主要来源于地下水，喀万驿的土地虽然也已沙化，但因为靠近雨林——或许一些区域曾经是草地，所以地下水资源相对丰富...” 穆尔塔达听完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水天丛林离这里好像很远。” “所以我很早就在建设调水工程，比置办试验田更早， 因为雨林的气候，土壤肥力流失严重，担心农民和种植园园主滥用肥料，教令院对于农田的把控一直很严格， 即便有贤者支持，我拿到开荒许可也才三个月， 可对于调水、建房子之类的，教令院的管控不算严格，只要不是太过火，他们都不会过问。” 哈罗尔特笑着说，随即，他叹了口气，“不过六公里是极限了，这还是一路上不断根据地形更换管道的结果， 使用寿命预计是三十年...为了赶工期，我在管道材料的选择上趋于保守，但已经足够， 我相信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内培育出更高产、耐盐性更强的水稻。” 听了这话，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面面相觑， 什么不过火？六公里的管道，这么多大型人工池，这还不过火？说的是人话吗？！ 而且这工程一听就很费钱，难怪老师现在穷的连学生的工资都发不起了。 两人在心中默默叹息，心说老师真是为了科研付出了太多。 见两人不言语，哈罗尔特自顾自介绍道： “另外这些是自动灌溉管道，它们会将调配好的不同浓度的海水输入对应的农田，模拟出自然界中不同盐碱地的情况，不过今年你们应该用不上。 然后是这些农田，你们也注意到了，这片土地并非寸草不生，我测量过，沙子以下的土地，含盐量在千分之四，属于中轻度盐碱地， 目前我们培育的海水稻也只能种植于含盐量低于千分之五的盐碱地， 所以我们的一个小目标是让海水稻的耐盐性达到千分之八，拥有这种耐盐性的海水稻就几乎适用所有盐碱地。” 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边听边点头，这下他们终于大致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 “接下来我给你们划试验田，今年内这些田就归你们负责了，都是重要的实验材料，务必严肃对待。”哈罗尔特说道。 两人异口同声：“好的，老师。” 哈罗尔特点点头，为两人分配了各自的试验田，然后在每一块田上都立了带两人名字的标牌，并将种子交到他们手中。 哈罗尔特再次强调了一句“严肃对待”，便将他们领到田边的小屋旁。 “你们需要的农具都在这里取用，浸泡种子也是在这里。这位是我雇佣的看守员扎基先生，他会住在这里会为你们看守这些物品。” “你们好。”有着一头褐色卷发的中年男人扎基向几人行了一礼。 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立刻回礼，然后随哈罗尔特和看守进了屋， 得到哈罗尔特的指令后，他们立刻找来水桶浸泡种子， 对于生论派学者而言，各种常见蔬果的种植流程都是必修课，所以哈罗尔特只在一旁静静观看，并没有出言指导， 确认两人的操作无误后，他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你们在这里熟悉熟悉环境，我晚点来接你们”，便满意离开了。 … 教令院，大贤者办公室内 阿扎尔面无表情地快速阅读着下面递上来的文件，塞塔蕾站在他身旁将大贤者处理完毕的文件分门别类装进档案袋，在档案袋上写上日期和分类，预备之后记录。 突然，阿扎尔眉头一拧，“唰，唰，唰”的翻页声戛然而止， 塞塔蕾也立刻停下手上动作，等待吩咐，熟悉阿扎尔一举一动的她知道这意味着阿扎尔看到了不寻常的报告，她接下来很可能会被派去联络风纪官或者其他学院学者。 阿扎尔看到的是一名商人递交的报告，这名商人雇佣了几名佣兵护送他到喀万驿取货，途中他发现几名佣兵行为古怪，总是聚在一起背着队伍中的其他成员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 这名商人立刻提起了警戒心，他猜测这些沙漠人可能在商量着怎么在僻静地方杀人越货，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 他偷偷和其他商人通了口风，准备在最近的驿站和当地雨林人合作将这些佣兵迷晕后全部拿下。 他们的计划非常顺利，但那些佣兵矢口否认自己有谋财害命的念头，他们搜了佣兵们的身，除去惯用武器之外，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书和笔记， 此刻他们隐隐猜到自己是冤枉了这些沙漠人，但在雨林人的共识中，沙漠人是不会有书的， 不管是将纸质书卖给沙漠人，还是私印纸质书抑或者是这些佣兵偷窃、抢劫书籍都触犯了教令， 所以他们决定将这些佣兵和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书都交给风纪官处理。 现在风纪官的调查报告和一本从佣兵手中收缴来的书正放在阿扎尔的办公桌上。 塞塔蕾眼角余光瞥见报告上的内容，顿时心中一紧。 该怎么办？要赶紧想办法通知哈罗尔特大人。塞塔蕾心想。 第210章 阿扎尔:我的亲信在哪里? 涉及沙漠，阿扎尔难得用心地将这份报告看了两遍，报告的最后，接手此事的风纪官表示： 涉事的沙漠人都一口咬定，这些书是他们本部落的收藏，并不是通过盗窃、抢劫、走私，或者其他违反渠道获取。 “...他们的辩白可信度很高，这些沙漠人衣着简陋，没有携带额外武器和财产， 在本部落地位较低，旅途中他们每天花费在衣食住行上的钱不到两千摩拉， 而按照须弥城的定价，他们手中的书籍至少价值十万摩拉，考虑到他们沙漠人的身份，书的价格还需在此基础上翻上三倍， 他们大概率没渠道也没钱能够购买到较有内涵，又如此贵重的纸质书...” 阿扎尔读着风纪官的报告，发出一声嗤笑，然后对一旁的塞塔蕾说：“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抱歉，大贤者大人，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您的问题，我事先未得到翻阅这些文件的许可。” 塞塔蕾顿了一下，微转动眸子，似是观察着阿扎尔的脸色，又说道，“您要我现在阅读这份文件吗？” 阿扎尔的心情因塞塔蕾的局促和谨慎略有好转，他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塞塔蕾刚刚已经偷偷把这份文件看了一遍，但她还是装作对纸上内容一无所知的样子从头看起，并让自己的眉头在阅读中一点点皱起，时而又显露出略显错愕的神色。 “我读完了，大贤者大人。”半分钟后，塞塔蕾将捧着文件的手垂至腰前，依然毕恭毕敬地微低着头说，“您要我现在发表我的看法吗？” 阿扎尔：“说说看。” 得到这个回答，塞塔蕾还是迟疑了两秒，才在阿扎尔锐利的目光中斟酌着开口道： “...递交这份调查报告的风纪官在给涉事的沙漠人开脱，我认为有必要将调查工作转派给现在教令院内的风纪官。” 嗯，不错，和我想的一样。 阿扎尔在心中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雨林地区一直面临着警备人员匮乏的问题，风纪官是从毕业于教令院的学者中选出，他们中的大部分自身武力值只是勉强达到合格的水准， 而三十人团成员虽然自幼习武，平均武力值远高风纪官，但他们都是沙漠人的后裔， 哪怕世代生活在雨林，他们中的一些在面对沙漠人时立场总是不那么明确。 须弥城以外的地区，因为教令院的影响力较弱，他不得不下达命令大量招募佣兵协助风纪官和三十人团维护当地治安， 这些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成员整日和佣兵混迹一处，思想又逐渐被那些心怀不轨的沙漠人带偏， 从这些年风纪官上交的报告就可以明显看出迹象，外地的风纪官许多都对沙漠人产生了好感， 就算这些人触犯法律，也会详细描述一番沙漠人的处境是多么艰难， 递交的公文里字里行间除却请求贤者从轻发落，似乎还带着些许暗示，就差指着他鼻子说【这些针对沙漠人的法律根本不合理！】。 整个须弥也只有须弥城的风纪官还算听话，还知道沙漠人是沙漠人，雨林人是雨林人， 只是须弥城内也不乏叛逆分子，一个月前，须弥城各剧场突然争相上演沙漠风格的歌剧， 现在又从佣兵身上搜出了书，教科书！指导沙漠人学习须弥通用语的教科书！ 那些没开化的沙漠人能做到这些事？不可能，他们背后肯定有人或者有股势力在促成这一切。 这些事件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雨林地区的警戒力量过于松散，雨林的学者、商人，在日常生活中都不得不仰仗佣兵的力量， 这也是教令院默许了佣兵穿过防沙壁来雨林寻找工作的原因。 等到造神计划成功，就可以依靠神明的力量维护须弥的治安，到时候就把所有的沙漠人驱逐出去，加固防沙壁，不能再放任这些人待在雨林影响大慈树王的子民。 阿扎尔将风纪官呈上的、翻看了一半的教科书丢在一边，对塞塔蕾说： “把这桩案件移交须弥城的风纪官，给他们批搜查令，让他们搜查须弥城所有的佣兵住宅。” 塞塔蕾心中又是一惊，表面还是板着脸，不动声色地应道：“好，我立刻去办。” 然后，她向阿扎尔微微鞠躬致意，快步离开了贤者办公室。 塞塔蕾走后，阿扎尔背靠椅背，再次体会到无人可用的无力感，风纪官和三十人团偏向沙漠一方，教令院内生论派贤者和因论派贤者至今在与他作对。 自去年那名名叫哈罗尔特的外国学者递交了有关“细胞”的论文，他们就像吃错了药一样隔三差五在贤者会议上提增加综合学科一事。 风纪官、教令官都是从已毕业的学者中选出，在教令院的审核制度下，这些学者毕业时年纪大多已超过三十岁， 再增加综合学科？他们要指望一帮老头老太维护须弥治安吗？！ 为什么教令院这些年把毕业标准放得越来越低，因为须弥现在缺的不是学者！ 能提供给普通学者的职务已经饱和，真正的天才又太少，让所有人都去学一些以后根本用不上的知识有什么用？ 要是各院贤者放下手头其他工作，亲自挑选有天赋的学者培养，增加他们的学业难度，那还算说得过去，可贤者有那个时间吗？ 阿扎尔揉揉额头，一想到纳菲斯就一阵头痛，与纳菲斯相比，他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塞塔蕾看上去是多么眉清目秀。 聪明、听话，给她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主要的就是忠心耿耿，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他这一边， 虽然她是沙漠人，但会自觉维护雨林人和大贤者的利益。 想到对方看向自己时饱含敬畏的眼神，阿扎尔又微不可察地微微点头，心说这才是我想要的亲信。 第211章 尽快 他对塞塔蕾的行迹了如指掌，他初次遇到这名助理时，她夹在沙漠人和雨林人之间，学习条件和处境同样艰难。 这样的人最容易拉拢，这正是他不顾出身，将塞塔蕾招为助理的原因，事实正如他所料，塞塔蕾一直做得很好， 在对沙漠的立场方面，甚至比一些出身雨林的教令院高层更为坚定，从毕业到担任贤者助理的六年之中，她身上的唯一变故就是于去年年初加入了一个研究赤王的学会。 这当然瞒不过阿扎尔的眼睛，他立刻调用权限从虚空调出了学会成员的名单：卡维、艾尔海森、哈罗尔特、塞塔蕾、赛诺 卡维和艾尔海森是雨林人，自幼在教令院学习，参加学会时还未毕业， 学会的发起人是卡维，妙论派的新秀，所以学会课题中有涉及建筑结构的探索， 艾尔海森，知论派学者，参与学会前没有参与过任何合作研究，这次学会恰好给了他一个补全毕业条件的机会， 就算不参加这个学会，他也要加入其他学会或者研究小组，否则他就算提交了毕业论文无法顺利毕业。 再者他的专业对学会研究的符号学有所贡献，从个人利益上看，他的加入完全符合逻辑。 哈罗尔特，生论派学者，外国留学生，加入学会时他在教令院学习不到两个月，很难想象他会对雨林或者沙漠任意一方产生归属感。 赛诺，素论派学者，年幼时跟随养父兼老师居勒什从沙漠逃亡雨林，虽然是沙漠人，但因个人经历不可能对沙漠有什么情感， 但他一直在探索自己身上的力量的来源，在加入卡维的学会以前曾加入多个类似学会，他的加入合情合理， 而且他加入学会是在成为风纪官之前，他个人不大可能和出身其他学院的卡维、艾尔海森等人产生除私交以外的牵连。 这五个人，出于各种目的聚集在一起研究，并于一年内发表了广受好评的论文，他们取得的学术成就毋庸置疑，他们获得的鼓励金都是经由他批准。 而塞塔蕾，已经毕业且已经获得不小名望的学者，再加入学会的目的也只会是发表论文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提高自己竞选一些职务的竞争力。 她已经是贤者助理，再往上就是贤者，阿扎尔在详细看过卡维递交的课题报告后，认定了他们的学会将受到各界关注， 他不由感慨自己的这个助理竟会在工作之余还能分出心力盯着学术界，这次居然真让她碰上一个不错的契机， 他从前可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个小助理还有这样的抱负，阿扎尔心中暗讽又无不遗憾地想， 只可惜，她只是个沙漠人，沙漠人天生存在智力缺陷，她的上限从出生起已经注定，能成为贤者助理已经是上天庇佑， 成为贤者...沙漠人居然妄图成为贤者？可笑，教令院自成立之初就没发生过这么荒诞的事！ 但阿扎尔并没有打破塞塔蕾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塞塔蕾以成为贤者为目标，就意味着她从前、现在、未来都会站在雨林的立场上办事，这是好事。 ... 塞塔蕾快步走在教令院内的过道上，思绪杂乱如麻，还是出事了，该怎么办？我要立刻通知哈罗尔特大人请他做好准备！ 不...不行，我的异常举动会引起阿扎尔的注意，反而会给大家招来祸端...我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慌乱是没用的... 今天是周五，明天早上我就能把消息传递过去，半天的时间，只要能争取半天时间... 思考着事情，塞塔蕾步履未免有些凌乱，不知不觉间来到风纪官办公室，她暗暗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复后，她开门进入，和坐班的风纪官打过招呼。 “哦，塞塔蕾小姐，有什么事？大贤者大人有什么吩咐？要喝杯茶吗？”风纪官询问道。 塞塔蕾摇摇头，冷着脸说：“大贤者大人在等我回复。” 随后，她上前几步，面色如常地将从贤者办公室带出的文件放到桌面上。 “...大贤者大人的命令，把这件案子移交须弥城，给现在须弥城的风纪官开搜查令，让他们搜查须弥城所有的佣兵住宅，发现可疑物品立刻上交。” 塞塔蕾面无表情地转述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阿扎尔的意愿。 坐班的风纪官未察觉任何异常，他一边阅读塞塔蕾递交的文件，一边听她的阐述，听完，他抬起头道： “转接案件、开搜查令，走正常流程的话至少要四天。” “大贤者大人说越快越好。”塞塔蕾说。 “减去一些可以后补的流程，要两天。”坐班的风纪官拔出羽毛笔，蘸了蘸墨，说道。 “请你们尽快完成这项工作，先给我开一份书面文件，大贤者大人在等回复。” 塞塔蕾微微点头表示感谢，这个时间和她预料中的时间吻合，她心中又安定不少，她相信哈罗尔特能在这段时间内想出对策化解这次的危机。 一想到滞留须弥城的大量同胞，她暗暗咬了咬牙，明明事情才刚刚有所起色，我们的处境刚有所好转，决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大贤者亲自下令，风纪官不敢怠慢，赶紧飞快在报告单上勾选任务内容，签字并写上日期，然后将文件交给塞塔蕾。 塞塔蕾检查后将文件和案件档案复印几份，分类放好，再去和档案员衔接...完成所有准备工序，塞塔蕾回到贤者办公室。 阿扎尔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两个半小时，他对塞塔蕾的效率非常满意，接过塞塔蕾手上的文件，对她口中的“还需要两天”并无异议。 见阿扎尔没有用职权强行省去所有流程的打算，塞塔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第212章 哈罗尔特:不紧张 周六上午六点四十，须弥城，三人住宅内 哈罗尔特一边看书一边端起碗将最后一口糊状物体倒入口中，接着，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让食物得以毫无阻碍地通过口腔滑入食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坐在哈罗尔特对面画着图纸的卡维站起身，顺手将羽毛笔插在耳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早上好。” “早上好，赛诺前辈，你回来了？事情进展还顺利吗？”卡维颇为惊喜地问。 赛诺微笑着点点头，边走入屋内边说：“具体情况我会在学术交流之后再向你们说明。” 赛诺走到客厅长椅边，和哈罗尔特、艾尔海森打过招呼后坐下，将带来的参考书和笔记放到桌面。 又过了八分钟，门外再度传来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略显急促， 坐在椅子最外侧、吃完早饭的哈罗尔特站起身，自言自语般笑着说了一句“塞塔蕾小姐今天是给我们带了什么惊喜吗”。 “是惊吓也说不定。”艾尔海森看着书，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哈罗尔特耸耸肩，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塞塔蕾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但她却板着脸，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浅笑。 见到哈罗尔特，塞塔蕾维持半天的面具轰然破碎，焦虑和担忧几乎在同时出现在她脸上。 出事了？不会真让艾尔海森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吧？ 哈罗尔特让塞塔蕾进门，同时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各位，紧急情况！”塞塔蕾走到桌前，没来得及坐下，就快速说道。 艾尔海森和赛诺同时放下书，等待下文， 卡维抬手将笔夹在耳根，看了看身边的艾尔海森，又看了看塞塔蕾，虽然他现在一肚子问题，但也没有打破凝重的气氛，而是和其他人一样保持沉默。 “先等一下，塞塔蕾前辈。”哈罗尔特指了指耳边。 塞塔蕾看着哈罗尔特空荡荡的耳畔不由一愣，但随即，她恍然，伸手将耳畔的虚空装置取下。 艾尔海森、赛诺立刻照做，卡维犹豫了一下，也将虚空装置摘了下来。 “我们佩戴的虚空装置有监视功能？”赛诺皱着眉问，如果是那样，他接下来也许有部分收尾工作要进行二次处理。 “不知道，保险起见，这么做准没错。”哈罗尔特说。 反正游戏里虚空装置是有这功能的，而且到造神计划实施的后期，阿扎尔就利用虚空监听每一个教令院高层的动向， 旅行者策反塞塔蕾，潜入教令院偷取机密文件的计划也是因此而暴露。 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连旅行者的消息都没有，阿扎尔没必要那么疑神疑鬼，他做大贤者已经够忙了，应该没时间监视教令院内的所有高层。 而我们这个学会的研究主要是修正语法逻辑、探索建筑结构， 这部分内容无法在虚空中找到答案，我们所用的所有参考都来源于智慧宫和艾尔海森私藏的纸质书籍，所以卡维、艾尔海森他们经常不佩戴虚空—— 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先这样了。 原本我的设想是等艾尔海森当上书记官之后让他帮我们把虚空装置改造一下，游戏里他就利用教令院的内部文件改造了他的虚空装置， 不光抹去了自己的行动轨迹，还给它增加了保护头部，抗摔防震的功能。 至于艾尔海森一个文科生为什么能做这种程序员做的工作...为什么改造后的虚空装置能当头盔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问问我旁边的艾尔海森。哈罗尔特想。 “啊？有监视功能？”卡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他想不出方案、一个人在工作室里抓狂的情形不会都让人看到了吧？ “不一定，就算有也不会有人刻意监视我们这些小人物。”哈罗尔特给了卡维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对塞塔蕾道，“可以继续了，前辈。” “嗯。”塞塔蕾点点头，见到哈罗尔特，还有现任大风纪官赛诺，她的心情愈发平静， 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被转交的佣兵、阿扎尔的命令、两天的文件流程、目前仅剩一天半，等等， 信息简短又明确，所有人都在短短三分钟内明白了事情原委。 说完，塞塔蕾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求助般看向赛诺和哈罗尔特：“赛诺先生，你是风纪官的首领，这件事会由你全权负责吗？” “我不知道，”赛诺平静地回答，“就算搜查负责人的职责落在我头上，我也不能直接告诉我的同事，让他们无视大贤者的命令。” “抱歉，我无意为难你。”塞塔蕾微垂下头。 她昨晚一夜没睡，赛诺的回答她早就考虑过无数次，她知道就算赛诺不认可大贤者的做法，实际情况不容许他徇私。 “但如果是我个人负责的区域，我会尽量不让更多人牵扯进去。”赛诺说。 “感谢你的帮助，大家会记住你的善举。”塞塔蕾诚恳地说。 赛诺沉默着点了点头。 “只有一天半...时间有点紧。”哈罗尔特托着腮道。 “你好像不是很紧张。”艾尔海森看向哈罗尔特，“看来你丝毫没有作为主犯的自觉。” 哈罗尔特笑了笑：“紧张只会影响我思考。” 紧张什么，被抓的又不是我，佣兵们手上的教科书，从印刷到售卖，我全程没出面，有人想卖我减刑都说不出个名。 你为什么不紧张就是我为什么不紧张。哈罗尔特在心里呵呵了一句。 【我也不想这么晚更，但纳塔地图有好多要肝诶！】 第213章 哈罗尔特:我们不妨… “艾尔海森你别在那边说风凉话了，你别忘了你也是主谋！”卡维不满地说。 “我只是一个接了一份薪水不菲的翻译的工作的贫困学者，对委托人的状况一无所知， 委托人委派的工作确实小众，但知论派内部不乏需要购买这类文件的学者， 他想用我的劳动成果做什么，我并不想了解，我没有那么强的窥私欲。他出钱，我替他做事，仅此而已。” 艾尔海森说着看向赛诺，淡淡问，“这么说，大风纪官阁下可以接受吗。” “无心之过，未造成严重后果，依照教令最多没收百分之六十非法所得。” 赛诺顿了顿，又说，“如果害你被牵扯入其中，就这么办吧——卡维，你也一样，你的说辞…最好请艾尔海森帮你准备一套。” “呵呵，先别急着想办法撇清干系，只要处理妥当，须弥城的佣兵们就很安全，他们安全了，我们自然是安全的。”哈罗尔特说。 “只是在回答卡维先前的问题罢了，我不觉得这次需要用到这个备选方案，对于现在须弥城的佣兵，我有个更好的建议。” 艾尔海森说完这句刻意顿了一顿。 巧了，我也想到个主意，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早在决定售卖教科书前就准备好的对策。 哈罗尔特想。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说：要不我们把各自的想法写在手上，看我们的想法是否一致。 … 算了，真这么说了感觉会被艾尔海森当二逼。 这里没人懂赤壁组的含金量。 哈罗尔特颇为无奈。 没人接话，卡维还在一边用眼神催促，艾尔海森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在教令院之前，把佣兵们手上的教科书全部收缴上来。” 卡维诧异道：“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那要花多少时间？我们只有一天半啊！” 艾尔海森：“是吗，是谁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把话题往别处带，我还以为事态不是很紧急 ——在我的预想中，快的话，一天时间绰绰有余。” “艾尔海森先生，请问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塞塔蕾问。 卡维虽然还想和艾尔海森理论一番，但想想时间，还是把一肚子火咽了下去，打算之后再找他算账。 赛诺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前倾，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哈罗尔特对艾尔海森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不出所料收获了一个斜眼。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所有佣兵们都信任的人，书的售卖者，同时也是他们眼里好心的大慈善家。” 塞塔蕾喃喃道：“…多莉？” 赛诺：“现在去奥摩斯港求援…一去一回要浪费六小时时间，到那时再着手准备回收教科书，我想时间上可能不太来不及。” “不要那么麻烦，多莉那样的商人在哪里都有几个代言人，她售卖教科书时，也会让几个信得过的下属出面，至于如何找到那些人——” 艾尔海森绿色的眸子转向哈罗尔特，其他人也随之看了过去。 球向自己飞来，快要砸上脑门，哈罗尔特不得不接住它： “我认识，和其中几个还挺熟的，我马上写信通知他们，让他们在多莉开设的佣兵驿站内回收教科书。 为避免佣兵们恐慌，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引来教令院的注视，为了保证我们这些‘主谋’的安全， 也为了预防叛徒告密，置塞塔蕾前辈于险地，我会让他们在酒馆内发布一条新消息： ‘多莉老爷更新了教科书，新版在旧版的基础上各增加了几篇文章，增加了一些备注，一些插图也有所变动，新版教科书将比旧版更通俗易懂。 新书将在半个月后正式发售，现旧书免费换新，仅限一天。‘。 就算老…咳，大贤者得到消息教科书让商人收走了，他开的搜查佣兵住宅的搜查令，也搜不到须弥城全部的商人头上吧， 商人可不像佣兵那么好欺负，真被逼急了，搞个罢市，为了我们和谐安定须弥城，大贤者不出几天就会公开道歉，然后我们就继续卖新版教科书。” 至于那些收上来的教科书，就让多莉运到沙漠，卖给沙漠的沙漠人，实现教科书的可循环售卖，主打就是一个不浪费。 哈罗尔特暗搓搓想。 “不错的点子。”赛诺点头认可，“这样一来，就能在不引发骚乱的情况下迅速回收绝大部分教科书。” 听完两人的话，塞塔蕾不自觉露出微笑。 她就知道，哈罗尔特大人一定有办法化解这次危机，她果然没看错人。 卡维赶紧把纸和笔推到哈罗尔特面前，有些急切地问：“那现在就写吧？还有什么别的要准备的吗？” 哈罗尔特摇摇头，拿起羽笔蘸了蘸墨：“我现在就动笔，学长帮我把我的暝彩鸟放出来。” 卡维快步走到客厅的超豪华鸟笼边，将门打开。 听到开门声，暝彩鸟欢快地“啊”地叫了一声，扇扇翅膀飞向四人正坐的地方，丝毫无差地落到艾尔海森头顶，收起翅膀蹲坐下来。 “它还是那么喜欢你的脑袋。”卡维走回自己的座位，调侃道。 艾尔海森早已习惯，此刻依然面不改色地负重阅读。 塞塔蕾和赛诺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静静等待哈罗尔特将信写完。 “写好了。” 一分钟后，哈罗尔特将几卷字条卷起，向暝彩鸟伸出手，暝彩鸟略有些不情愿地离开刚捂热的脑壳飞到哈罗尔特肩膀上。 哈罗尔特将信塞进信筒，压低声报出几个名字，然后给暝彩鸟开了个虫蛹。 暝彩鸟吃完，又快乐地叫了一声，拍拍翅膀从窗子飞了出去。 暝彩鸟的离开，像是将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带走，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五人没再提学术方面的事，而是继续商讨接下来的应急措施，力图将伤害降到最低。 说了一会，感觉没什么纰漏，赛诺自然地将话题过渡到自己这趟沙漠之旅的收获中。 他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消息：“我把‘归寂之庭’炸了。” 赛诺用平静的口吻说。 听到这话的其他人却没这么淡定，卡维的嘴都快张成了“o”型。 第214章 赛诺:我来 这就炸了？沙漠出差一个月，抓了逃犯又炸了违章建筑，你效率未免太高了。 哈罗尔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居然真的能炸掉...”卡维依然觉得难以置信，那可是据说可以让死人复生的“归寂之庭”啊。 赛诺点点头，简单阐述了一下过程。 “完成任务之后，我根据地图在遗迹群附近找到了那座建筑，我知道我没有找错，因为刚靠近大门，我就感受到一股异常邪异的力量， 我没有尝试开启它，而是参考哈罗尔特的说法，抓了上百只火史莱姆做成史莱姆炸药桶，将它们放置在‘归寂之庭’周围并引爆， 巨响过后，我再回到那片区域，‘归寂之庭’上方的山崖被炸裂，留下一地碎石， 这些石块上没有我先前感知到的那股不祥的力量，只是普通的石块而已， 我搜索一圈，可以确定‘归寂之庭’消失了，我没有找到任何它存在过的痕迹，哪怕墙面上的一块砖石。” 赛诺用平静的口吻叙述着，平铺直叙的叙述方式也让最终结局显得愈发诡异，“消失”这个词并没有让众人感到喜悦，反而加剧了他们的不安。 “原本我打算在确认‘归寂之庭’被毁后，将这件事大张旗鼓宣扬出去，让所有想要进行这类研究的学者放弃这个念头，但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不安，” 赛诺说的也正是其他人心中所想，“它是否会再次出现？下次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多大规模？又会蛊惑多少学者献出生命？ ...我不知道答案。” 赛诺说着，略显困惑地摇了摇头，众人此刻均感觉头顶一片阴云笼罩，“归寂之庭”给人的压迫感竟然丝毫没有减弱。 任由沉默在屋内弥散，三秒后，哈罗尔特见时机成熟，便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是该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但要宣扬的不单单是‘归寂之庭’被炸毁的消息，我要让所有心存幻想的人亲眼看到‘归寂之庭’被炸毁。” 赛诺微微睁大眼，心中猜到了大概：“...你的意思是？” 哈罗尔特笑着说：“建个假的，再炸一次。首先我们要公开已经找到‘归寂之庭’这个情报， 同时请教令院放出消息，‘归寂之庭’找到了，但它只是古代用于祭祀的场所，并没有特别力量，自然也没有让亡者复生的功能， 接下来风纪官会接手这件事，再在公众视野中将它炸毁，这相当于告诉所有人，‘归寂之庭’消失了，进行相关研究是没有意义的。 当然，这不能遏制流言的产生，不管‘归寂之庭’是否会再次出现，依然会有不死心的学者，但人数肯定会比以前少很多， 就算以后‘归寂之庭’再次出现，有人得到了消息想要再拉拢其他学者重启研究，被邀请的学者想到教令院的公告，也会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决断。” 哈罗尔特几乎很确定“归寂之庭”消失了就是消失了，绝不会再次出现，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那游戏剧情里塔杰不是白死了？但凡策划脑子里装的不是一坨就不会这么搞。 只是这个理由不能说给赛诺他们，也不能用来说服须弥的民众，那换个思路，用这种方法处理也不赖。 “但这样一来，不是让更多人知道了‘归寂之庭’？让原本小范围传播的情报成为热门话题，这会不会...” 塞塔蕾张望一番，见大家都在思考，便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就不少，但真正想要去研究的并不多， 就算其中的某些对于‘死人复生’的研究很感兴趣，只要稍作深入了解，知晓百年前发生的那起悲剧和教令院禁止这项研究的前因后果，也会望而却步。 真正能走下去的那部分人，他们往往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人...亲人、爱人或者朋友， 所以他们对‘归寂之庭’格外执着，我希望能通过这件事斩断他们的念想。”哈罗尔特缓缓说。 就是说，正常人早跑了，留下那些很多就是把“归寂之庭”当作精神支柱， 和我学生穆尔塔达那样，单纯为了搞研究，想要超越自己父亲的，那是真不多见。 哈罗尔特想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赛诺认真思索片刻，说道：“这是件大事，很难想象这么做是否利大于弊， 我会将这个计划上报，请求大贤者将数据录入虚空，用虚空模拟出结局。” 其他四人都知道虚空的强大之处，听赛诺这么说，再没人有异议， 看看时间，才过去不到四十分钟，这就敲定了两件大事的解决方案，卡维和塞塔蕾回过神来品味，都很是惊异， 在这两枚重磅炸弹被投下前，他们从没想到能这么轻易地让它们哑火。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平常散会的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为了不表现出异常，几人还是耐心拿出学术笔记交流起最近的研究进展来。 一直到靠近中午十二点，赛诺、塞塔蕾才相继告别，离开了这栋住宅。 一小时后，暝彩鸟飞了回来落在艾尔海森头上，哈罗尔特解下它腿上的信筒，拿出里面的回信，读完，他笑着对卡维和艾尔海森说： “事情办妥了。” 然后他摊开一张纸条给多莉写信报告这边的情况，同时对自己的擅作主张表示歉意。 ... 须弥城，某个多莉名下的佣兵酒馆内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佣兵们三五个聚在一起阅读，时而凝神苦思，时而焦躁地抓耳挠腮，他们面前除了放有教科书，还有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虽然酒馆内依然弥漫着难闻的酸臭味，虽然还是有人脱下鞋，但没有人再将鞋放在椅子或桌面上， 在他们现在的认知里，那里是学习用的场所，就算多莉老爷和她的员工们不在一旁监督，他们也不能弄脏那片区域，否则多莉老爷还没发作，他们就会先被热衷学习的同胞们痛揍一顿。 这时，一名身穿金边红马甲的商人走进酒馆，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佣兵们都本能地将书藏在桌下、屁股下、衣服内，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认出这是多莉老爷在须弥城的代理人之一，他们这才知道刚刚只是虚惊一场，于是重又捡起书，将之铺开在桌面。 衣着光鲜的商人旁若无人地走到吧台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都停一停！多莉老爷要我带几句话给各位！” 听到是那位好心的老爷有话要说，佣兵们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齐刷刷看向吧台。 商人喊道：“多莉老爷改进了教科书，新的教科书增加了几篇文章，增加了一些页下批注， 新的教科书更通俗易懂，价格十分实惠，每本仅比旧版贵一千摩拉！” 贵一千摩拉？那也太贵了... 旧的我已经看了一半，做了很多笔记，我觉得旧版已经很好，能让我学会须弥通用语，没必要再买一本新版。 要是下次任务进展顺利，也许我会考虑买本新版。 ... 佣兵们没有说话，但各自脑中已有了答案，大多数人都认为再额外花钱买本新版教科书没有必要。 商人见没得到任何响应，便兀自继续喊道： “仁慈的多莉老爷考虑到各位的财政状况，以及宣传需要，决定给现在须弥城的各位一个以旧换新的机会！ 从现在起，可以凭旧书换取新书领取凭证，半个月后新书上架，拥有凭证的人可以根据凭证免费领取新版教科书！仅限一天，数量不限！” 这个消息放出，酒馆内瞬间炸开了锅。 “几种教科书都有新版？！” “什么教科书都可以换？入门级、进阶级...都可以？！” “换几本都可以？” “可以晚点上交旧版吗？新书半个月才上架，我上交了手上的书这半个月学什么？现在我一天不学习就浑身不自在。” ... 商人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每本都有新版。” “所有书都可以换。” “想换几本换几本。” “不行，这是多莉老爷定下的规矩，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没资格替那位老爷做决定。” ... 骚乱过后，商人拉出吧台后的木箱和一叠印花凭证，他高举起凭证晃了晃： “想换的，现在就可以把书放进这个箱子里，来我这领取凭证，现在是三点，截至明天下午三点， 需要考虑的可以再考虑考虑，但记住，仅此一天，仅此二十四小时！” 台下无人动弹，两秒后，一名少年率先走上台，将手上两本书放进木箱，从商人手中接过两张凭证揣进怀里， 然后在几十只眼睛的注视下红着脸匆匆走下台。 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全酒馆的人都涌了上来。 ... 一天后，赛诺拿着贤者的指令来到阿扎尔的办公室。 看到赛诺进门，阿扎尔放下手中的文件，展露出严肃的神色。 ...这个时间点，是商议“归寂之庭”的事，还是要把那项任务指派给我？ 赛诺心中闪过几个念头，但表面不动声色，按照惯有流程问候、行礼，询问“大贤者大人是否有任务要交给我？” 看着眼前举止谦卑、忠心无二、年纪轻轻就成为风纪官首领的少年，阿扎尔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面上则面无表情地说： “须弥城外发生了一起劣性案件，城外的风纪官目无法纪，为罪犯辩解，我要你接手审讯工作，并搜查须弥城所有的佣兵住宅，一旦发现违禁品，立刻上报。” 来了。赛诺在心中默念一句。 第215章 哈罗尔特:你变了 赛诺从阿扎尔手中接过一叠文件，他让自己表现出一些疑惑，在阅读文件时又微微皱眉，表现出一点不认同。 仔细将文件看完，赛诺开口道：“大贤者大人，我认为这件事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在须弥城内进行大规模搜查，意味着半数以上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成员都要参与行动，那在那几天，须弥城的警备就会变得很松散。 而且为一件小事就将所有佣兵当犯人对待，势必引起佣兵们的不满，未来教令院想调动他们会更加困难。” 赛诺说完顿了顿，又平静地说道：“...我记得教令院这些年一直在雇佣佣兵镇守喀万驿。” 赛诺的这番说辞在阿扎尔意料之中，他知道赛诺对于维护正义有着自己的一套理念，而且比起贤者，赛诺更看重整个须弥的利益， 这让阿扎尔颇为惋惜，如果赛诺是他的人，他可以让赛诺在调查时做做文章，把走私教科书的幕后主使这顶帽子扣到一直和他作对的生论派贤者纳菲斯头上。 但现在的条件不允许他这么做，赛诺绝不会赞同这类做法，他甚至反对搜查佣兵居所，但这也正说明赛诺事先毫不知情，否则他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和他唱反调。 明显的，这位大风纪官虽然颇有名望，有着一众追随者，可他本人却不属于教令院中的任何一个派系，可惜，他属于没办法拉拢的那类人，我注定无法将他发展成亲信。 阿扎尔想。 可惜了这个须弥城难得的有本事的风纪官，等过几年，造神计划进行到关键阶段，就把他流放到沙漠， 等到新神诞生，新世界到来，再将他召回，让他的正义和力量为我所用。 阿扎尔在心里决定好了赛诺的归宿，但现在，他还需要这位颇有名望的风纪官首领为他办事，于是他继续用不咸不淡的口吻缓缓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们的大风纪官，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将搜上来的书交给赛诺，赛诺接过书随意地翻开。 果然是艾尔海森编写的初级教材。 不知道哈罗尔特他们的计划实行的如何，佣兵们是否按他们所预料的那样将教科书全部上交， 肯定会遗漏几本，但只要数量不多，我有办法解决， 赛诺在心中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相信哈罗尔特，我要做的就是做好我的那部分。 赛诺表面平静地看过两行，心中便有了定论，但他还是仔细看过三页方才放下书，略显惊讶地问： “...这是？” “那些佣兵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以你的水平应该不难看出它的分量，书中的遣词造句、引经据典让我这个饱读诗书的大贤者都叹为观止， 类似的书还有三本，也许那些沙漠人手上还有更多，大风纪官，你相信仅凭那帮野蛮人能得到这样的资源？” 阿扎尔摇了摇头，露出嘲讽的笑。 赛诺沉吟两秒，斟酌着开口道：“…难道说，有高层参与？” “能写出这种书，幕后主使起码是学院一流导师水准。” 阿扎尔从赛诺手中拿回书，扬了扬， “须弥城剧场上演的新节目背后同样有人推波助澜，那些诗词、歌剧，不管从艺术性方面还是文学性方面看，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如果只是一些私印书在沙漠人中流行，也许只是某个利益熏心的学者想通过编写、贩卖书籍谋取暴利，那在不损害教令院利益的前提下，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促使各地剧场排演沙漠的歌舞能得到什么好处？ 钱？一个剧场所有员工那点微薄的收入加起来都赶不上教令院一名文职人员一周的津贴。 沙漠来的那帮蠢货想不到也拿不出钱贿赂一名文采斐然的学者替他们做那些事。 …最近发生的这几件事都和沙漠人联系到一起，那我不得不怀疑幕后主使的目的， 如果他是在教令院任职的沙漠人，他潜伏在教令院，大概是想要通过窃取知识的方式颠覆现有秩序， 如果他是雨林人，他也许想通过讨好沙漠势力，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是哪种，都会对教令院的威信、贤者的威信造成极恶劣影响，这才是我不得不严查的原因。” 阿扎尔说着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就算最后只是虚惊一场，也好过让心怀不轨的人继续留在身边。” “您说的不错，悬于水下的往往比浮于表面的更容易被人忽视——我会调查。”赛诺点点头。 他本以为自己不擅长与阿扎尔这类人周旋，但他现在发现自己不需要做过多掩饰， 只要装作事先不知情，其他完全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好。 赛诺说完，阿扎尔满意地点点头，将一叠搜查令交到赛诺手中。 赛诺双手捧着纸张，犹豫着问：“大贤者大人，那‘归寂之庭’的事有结果了吗？您打算怎么做？” “先把你手头这件事处理好。”阿扎尔挥挥手，示意这事没什么大不了。 “事关无辜学者的生命。”赛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扎尔。 “你把我交给你的事办好，我允诺启用虚空模拟运算。”阿扎尔不耐烦地说。 “好。”赛诺吐出一个字，不再言语。 内心则对阿扎尔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愈加不满。 … 须弥城，三人住宅内 艾尔海森捧着一叠纸走到客厅，将手上的东西拍在正在看书的哈罗尔特眼前。 艾尔海森：“你的新版教科书修订部分内容，按你的要求增加了几篇文章，增加了页下注解，比原版更通俗易懂。” “学长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哈罗尔特夸赞道。 “过奖了，这次按每个词一千摩拉给我结薪水。”艾尔海森说。 “夺少？每个词夺少？！你怎么不去抢？”哈罗尔特诧异地说。 艾尔海森：“抢不到这么多，除非去抢大贤者，但风险性太高，如果我还想待在须弥，就不可能去做这种事—— 价格中包含风险费和售后服务，下次你可以让我为你免费进行一次修改。” “三折。”哈罗尔特皱着眉说，“都第四次了，怎么还这么贵？” “可以，每个词三百摩拉，你算一下数额。”艾尔海森嘴角上扬，“再有类似工作，我会考虑再给你优惠。” “…呵呵，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哈罗尔特扯扯嘴角， “以前都是按次数算，一口价还有八折，建立了稳定关系之后反而狮子大开口， 什么按行算，按词算，下次是不是要按字母数算？你变了！我想回到从前。” 第216章 艾尔海森:彼此彼此 艾尔海森双手抱胸：“彼此彼此， 好比须弥学者为方便一起进行学术研究组成学术家庭，本以为那将是孕育学术论文的温床，没想到得到的是一地鸡毛。”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一旁画图的卡维扭过头，面露惊悚。 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哈罗尔特翻了个白眼，心说， 这个海一定去荒木庄进修过，他怎么总能想到一些奇妙比喻？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毛病，在智慧之国的须弥，学者们为方便写论文、做课题组建学术家庭是很常见的事。 我们加入同一个学会，论文都生了几篇了，离学术家庭就差一纸申请了好吧。 嘶，果然穿越异世界能获得不少新奇体验，在这里，你甚至可以靠学习和写论文在十六岁喜提一栋大房子和两名家庭成员。 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 … 须弥城 城内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接到大贤者在虚空发布的指令后，所有尚在城中的闲散人员都停下手头工作赶往教令院。 不到半小时，教令院外的场地上便聚集了一大批人， 身穿绿色长袍的风纪官、围着绿色披巾的三十人团成员，在大风纪官的注视下，他们或握着长矛或虚扶着刀把，都抛下闲暇时的散漫站得笔直。 坐在白色台阶上的赛诺清点了一下人数，估计能召集到的人手已经到齐，便平静地起身，三个、四个地给所有人分好组，发下搜查令。 风纪官和三十人团中的一部分成员虽然接到了贤者的命令，将搜查令收在衣服内侧，但依然对这次的行动心存困惑。 部分风纪官不满上班摸鱼途中被临时安排进的工作，尤其在得知了详细的工作内容后，一些人在心中暗暗咒骂大贤者是吃饱了撑的。 三十人团的大部分成员则觉得这点事不值得上纲上线，买卖纸质书虽然是教令中明令禁止的事， 可一些历史系学者、收藏家都会暗中求购古老的纸质书籍，一些学术世家更是将海量藏书视作家族荣耀， 这是所有须弥人心知肚明的事，只要不在公开场合进行书籍交易，教令院会睁只眼闭只眼，他们这些执法人员也会装作不知。 现在只是对象变成了沙漠人，大贤者就飞快发布了搜查的指令， 凭什么？恶意针对？ 三十人团的成员们忍不住多想，哪怕“禁止买卖纸质书”写入教令已有百余年， 哪怕他们的先祖在几代、几十代以前就从沙漠迁入雨林，他们和那些血脉同源的同胞们并无太多感情，他们中的大部分依然对大贤者的决策产生了些许不满。 可他们都没有提出质疑，为了这份难得的工作和目前安稳的生活，他们把不快和牢骚都吞进肚子。 给所有人分配好工作内容，赛诺与搭档塔杰·拉德卡尼对视一眼，微微点头，随即收回目光，注视着人群道： “行动。” … 佣兵纳西尔正在阅读，这名年仅十五的佣兵在一个半月以前前跟随本部落的前辈完成了一项长期护送任务，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雇佣金， 同个队伍中的前辈看他年幼且学习上进，又从自己的那份赏金中拿出一部分赠予他，所以在那次行动中，他获得了和其他经验丰富的前辈等额的报酬。 手头的这笔小钱着实让他开心了一阵，他在拿到钱后立刻在自己的记账本上规划好接下来一个月的开销， 他发现在每天给自己加一个蛋后，余额依然比原计划中的多出三万摩拉， 这个发现让他异常惊喜，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可以过得稍微奢侈一些，是从学者那里买几本旧笔记还是买一点其他类型的书？ 阿母一直想要读读雨林这边的文学小说和诗选，这些书对我的学习也很有帮助，但是纸质书太贵了…买笔记的话可以买上多本，可我不一定看得懂。 纳西尔犹豫了一个月也没做出决定，直到多莉老爷的代言人在佣兵酒馆内宣布教科书迭代的消息，他才下定决心。 他要把钱花在购买新版教科书上。 就买一本，手上其他三本旧版都换成换书凭证，留下一本旧版我还要看， 现在距离新版教科书正式售卖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总不能不学吧？ 等新书开售，我买本新的，旧的那本卖给其他人，我们部落还有不少人没买到书，只要我稍微降点价，不难卖出去。 打定主意，他便不再去动自己那三万摩拉“可动用金”，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但现在，他无比懊恼自己没有把旧书都换成凭证。 当他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提刀的风纪官时，他的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但他还是探出头，强作镇定地问：“有什么事吗？” 两名穿长袍的风纪官出示了搜查令：“奉大贤者的命令搜检违规物品，请配合我们工作。” 听了这话，纳西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再怎么告诉自己“冷静”，声音也依旧慌乱起来。 “现在吗？我房间里很乱…都是垃圾，我半年没洗床单了！家里很臭，要不你们等我一下…一分钟就好，我收拾一下，把垃圾扔了！” 两名抓捕过不少违纪学者的风纪官瞬间嗅到了犯罪的气息，他们在心中拉响了警报，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温和说道： “没关系，我们不会在里面待太久，确认了没有违规物品之后我们立刻就走。” 两名风纪官讲话时和颜悦色，显得平易近人，可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不容置否， 纳西尔知道自己再找别的借口推辞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怀疑自己，只能将门拉得更大，请两名风纪官进屋。 我把书藏得很隐秘，他们肯定搜不出来，纳西尔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租的房子虽然小，但是家具很多，这些风纪官肯定没耐心把所有地方都翻一遍， 就算是风纪官，也绝想不到会有人把书藏在毛绒玩具内部。 纳西尔将视线余光瞥向桌面上摆放的旧兔子玩偶，那是他捡回来的，他第一眼便想到了可以将玩偶内的棉花掏出，将书放进去。 “挺干净的。”一名风纪官突然开口道。 纳西尔愣了两秒，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说自己先前随便找的借口，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干干笑了两声。 两名风纪官开始执行公务，这间出租屋仅有一个房间，家具和生活用品的摆放一目了然， 两人一个从最近的橱柜开始找起，一个走向休息区。 带咬痕的厨具、所剩无几的调料、用来装水的空饮料瓶…他们一一拿起，由内至外仔仔细细看过，又放下，严谨的态度让纳西尔再次心跳加速。 他们找不到的。他不断在心里重复着，同时也诚恳地向赤王祈求着，他觉得自己在部落祭祀时都没有现在这么虔诚。 第217章 纳西尔:是自己人! “这是什么？” 较高的那名风纪官看到了橱柜旁矮脚桌上的毛绒玩具，一只眼睛上缝着纽扣的旧兔子玩偶， 放在桌上？羽毛笔和墨水旁边？ 风纪官拿起那只浑身上下写满了可疑的兔子玩偶，晃了晃，捏了捏。 “我捡回来的！一个摆件，我觉得它挺好看的！”纳西尔感觉自己的声音微有些发颤。 “是不错。”高个的风纪官说着摸到兔子玩偶的腹部， 他在拿起玩偶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同寻常，满是棉花的玩具不可能有这么重，但他没有立刻揭穿那沙漠少年的谎言。 他才十四岁吧？最多十五…还是个孩子，他只是想读书而已。 高个子风纪官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发出一声叹息，他对这名少年的出身和经历感到遗憾，也理解他为何如此渴求知识，不惜违背教令也要偷偷学习， 所以高个风纪官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对违反教令的犯人严辞训斥，也没有当场拆穿少年拙劣的借口，嘲讽少年的自欺欺人， 他甚至还想在逮捕这名少年之前给他留下一点体面。 但是网开一面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同伴也还会二次检查，这小子的那点伎俩不可能瞒过经验丰富的风纪官的眼睛，到时候我会和他一块倒霉， 他面无表情地当着那名沙漠少年的面将玩具兔子背后的拉链拉开，将手伸进去， 无视少年绝望中带着哀求的表情，把里面藏着的一本书和一本笔记取出。 此刻另一名风纪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走到同事身边，问：“找到了？” 高个子风纪官点点头：“一本纸质书，一本笔记。” 另一名风纪官看了脸色发白的佣兵少年一眼：“你要和我们走一趟。” “只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不会为难你——你没到十六岁吧？”高个子风纪官说。 风纪官说了什么，纳西尔完全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早知道就不留这本书了，当时要是全换成换书凭证该多好？ “喂，问你话呢。” 风纪官猛地一拍纳西尔的肩膀，正沉浸在自己世界无法自拔的纳西尔整个人一颤，不自觉惊恐地“啊？”了一声。 “没到十六岁吧？没到十六岁不需要付刑事责任，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诚心悔过，最多半个月你就会被放回来。 不要太紧张，你还年轻，大风纪官不会太为难你，记得以后别再干傻事了。” 高个子风纪官说。 纳西尔这次听得很清楚，但他依然没做回应， 他愤愤在心里反驳说，做傻事？我做什么傻事了？我只是用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钱买了一些书，雨林人不也是这么做的？ 纳西尔越想越是生气，他想象着在这一瞬间自己突然被赋予了力量， 自己犹如如老练的前辈那样，高喊着口号，抄起刀捅入劫匪的左胸，捅完一个捅另一个， 两个衣着考究、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对自己说教的风纪官，顷刻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后他自己一抹刀上的血液，露出一个悲壮的微笑，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之后，他的名字和故事在佣兵间流传开来，传回了沙漠，他所生活过的部落，无数人为他的遭遇，和自杀断绝消息走漏、置帮助过沙漠人的朋友于危险境地的豪迈而感动， 他的事迹被载入沙漠史册，他的名字和部落首领的名字写在一起，他的衣冠冢边摆满了枣椰壳和仙人掌花， 他的年迈的阿母知道他英勇就义的消息后泣不成声，哭着哭着就跌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但当有人问起她的儿子，她每次都说“他做的很好，我为他骄傲。” 纳西尔神色凝重地走在须弥城的街道上，两名风纪官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他们诧异地发现从刚刚起就一言不发，表情呆滞的佣兵少年脸上突然滑过两道泪水。 纳西尔越想越心酸，终于，他被自己感动得落了泪， 他在两名风纪官疑惑的眼神中猛地抽了抽鼻子，把将要落下的鼻涕吸了回去，然后如英烈赴刑场般昂首向前走去， 刚刚的幻想让他坚定了信念，他已打定主意，不管那些风纪官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反正最差不过一死罢了。 死亡没什么可怕，他们杀掉一个我，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的沙漠人站出来，这样的恐吓不能阻止我们追逐知识！乌拉！ 想到这，纳西尔又觉得喉头一酸，鼻下有点发痒，他赶忙又重重吸了下鼻子，把刚要淌下的鼻涕吸回去。 两名风纪官没有太把纳西尔一路的异常放在心上，押着人返回教令院审讯室，将人和书都交给赛诺， 向这名年轻的长官行礼致意，说明情况，在相关文件上签字登记后，他们便离开教令院继续搜捕其他违法佣兵。 赛诺伸手摸向耳畔的虚空装置，对准纳西尔启用人脸扫描系统，随着机械音响起，赛诺眼前展开一道光屏，纳西尔的姓名、年龄、出生地、工作经历等信息都出现在了光屏上。 赛诺浏览一遍，对身边几名负责公文处理的风纪官说： “打一份报告，给他看过之后让他签个字。” 说完，他看向纳西尔：“你的书是从哪来的？ 我刚刚查了你的资料，据我了解，你的出生的部落不富有，你来雨林的时间也并不长，你购买书籍的钱是从哪来的？谁给你提供了购书渠道？” 赛诺的这些问题一一抛出，纳西尔在心中一一作答，但他同时又在心中嘲讽道：你永远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永远！ 正当他想着自己将如何面对鞭子、盐水、烙铁，自己将要经历怎样毒辣的拷打，自己要怎样叫才显得更有英雄气概时，他看到了赛诺瞥向他的眼神。 他心中一动，正当他思考这个眼神是不是另有深意的时候，他听到那名黑皮肤、身高较矮的少年又开口道： “在关于你的调查报告打出来前，好好想一想我问的问题，我希望你在审讯室内会给出我想要的答案。” 你想要的答案？我的钱是从哪来的？我的购书渠道？ 纳西尔在脑中反复回味这几句话，试图挖掘出其中深意。 “慷慨就义”“青史留名”等词汇被他挤出了脑海，他心中那种酸涩又激昂的情绪也消失的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有人来救我了！我要获救了！没想到风纪官当中居然有我们的人！ 哈哈哈哈哈！看其他人的态度，他职位还不低，我们的人居然藏得这么深！把那些愚蠢的雨林人都骗得团团转。 不知道他是出自哪个部落的勇士，在现在的局势下竟然还能爬上高位，他一定非常强！ 纳西尔忍不住向赛诺投以炽热的目光。 第218章 纳西尔:我悟了 “有事？” 佣兵少年的视线过于强烈，才背过身去的赛诺扭过头问了一句。 你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暗号吗？ 我不懂！我马上到底该交代什么？！ 纳西尔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当着其他风纪官的面向赛诺讨教。 ...他为什么就走了？他不留下再给点暗示吗？ 哦，我懂了！这位勇士那么问，就是提醒我要沉住气。 “有事？”的意思就是“你现在不能有事，给我闭嘴”。 想清楚这点，纳西尔赶紧摇头道：“没，没事。” 赛诺冲他小幅度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向审讯室。 赛诺这个态度愈发让纳西尔觉得自己的推测没有错，他开始继续绞尽脑汁思考赛诺方才那几句话中的深意。 纳西尔还在思考中，突然就听到了坐在打字机后的风纪官的声音。 “上面内容看一看，没疑问的话在这里签个字，摁个手印。” 冷漠的话语将纳西尔带回了现实世界，但确信赛诺就是某个沙漠部落潜入教令院的勇士之后，他已经没那么紧张，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获救。 如果不行，我就一头撞死，绝不会把我知道的情报泄露出去。 纳西尔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知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沙漠的勇士想办法弄出去，要么自尽， 知道了这些他反而变得极其镇定，他的所思所想抹去了未知带来的迷惘， 在风纪官的招呼声里，纳西尔三两步上前，从容拿起桌面的文件，一手拿着蘸了墨的羽毛笔， 一边从头阅读文件，一边让笔尖悬于纸面，准备落墨。 “‘一本教科书’？不是一本教科书和一本笔记吗。” 纳西尔按捺住疑惑的心情平静地提醒道，在他看来，现在任何反常都有可能是是那位勇士设好的局，他对那位接下来的安排很是好奇。 “...你的笔记，”一直板着脸的风纪官突然笑了， “...和买卖纸质书案件无关，所以没有记录，那两位把你的笔记一起带走只是取证需要，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纳西尔有些不解，但还是又将文件从头看过一遍，确认上面没有给自己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后，他在右下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摁下指印。 接着，他被三名风纪官护送进入审讯室，室内除了他刚才见过的黑皮肤、矮个、疑似内应的少年外，还有一名穿着绿色长袍、拿着笔和记录本的风纪官， 将纳西尔带进房间，让他坐到矮脚方形桌一侧后，三名风纪官有两名留了下来，坐到负责记录的风纪官身旁的位置，同样拿起桌面摆放的笔和记录本， 另一名则向赛诺微一点头，离开了房间。 赛诺坐到纳西尔对面，开口道：“好，继续刚才的问题——不用紧张，没什么大问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纳西尔盯着赛诺的脸、他放在桌面的手，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俯下身看看脚，看赛诺是否做出了一些肢体语言，可结果是他没有找到任何暗示。 “你的钱从哪里来的？”赛诺问。 “...就是...接了雇主的任务，按要求完成...雇主就给了我一批钱？”纳西尔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了佣兵接取任务的大致流程。 赛诺：“只是这样？” 纳西尔点点头，老实回答：“只是这样。” 他们身旁，三名风纪官用笔记录他们的对话，笔和纸张摩擦不停地发出“沙沙”的声响，细微的、嘈杂的声音让纳西尔有些烦乱， 赛诺的态度让他对自己先前的猜测产生了些许怀疑，但看看眼前人和自己一样的肤色，他又觉得其实只是自己还没能理解赛诺话语中的深意。 “嗯，你近期只接了一项委托，但是你所购买的书籍价格应该远超你的劳动所得， 你出生的部落并不富裕，你在部落的地位也不高，你应该无法得到首领的赠予或是分到额外资源， 所以，你有别的收入渠道？还是有人为你提供特别的购书渠道？让你可以低价购买纸质书？” 一堆问题瞬间把纳西尔问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哪个该答哪个不该答，也不知道究竟要说真话还是假话。 “仔细回忆一下。”见少年垂着头默不作声，赛诺温声说道。 要我回忆？这是提示？ 纳西尔犹豫了一下，再次将赛诺说过的话在脑中一句一句铺开。 【你的收入渠道？】【你的购书渠道？】 纳西尔瞥了眼赛诺身后坐着的三名风纪官，赛诺沉默着等待纳西尔回答，他们也暂且停止了记录看向纳西尔， 纳西尔飞快将视线收回，心说，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关键，而且购书渠道决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来。 所以关键应该是其他几句？ 我的工作和我的部落？ 为什么要反复提到我的部落？只是想点明我的存款和收入微薄？ ...那没道理要强调两遍吧？ 所以这就是暗示？我的部落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联？ 电光火石之间，纳西尔脑中划过好多念头，终于，他眼睛一亮，如同大彻大悟一般，看着赛诺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 “我没有买书，我根本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这本书是我们部落内部的收藏。” 赛诺脸上带着不信任：“是吗？你们那个小部落？” “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小部落！”纳西尔不满地反驳，“几百年了，我们再怎么穷也会有机会弄到一些好东西吧？ 沙漠曾经也有过辉煌的文明，沙之王曾设立祭祀、书记等职务，不要总把我们当成连纸都不会用的原始人！” 说到这里，纳西尔突然灵机一动，他陡然发现自己还可以趁此机会为其他同胞开脱，于是没等赛诺继续提问，他就继续说道： “我们部落的书籍资源是比较稀缺，我是年轻一代里比较有能力的，所以有机会接触到原本，其他人只能分到手抄本， 你能想象我们的学习条件有多艰难吗？” 赛诺默然点点头，他的身后，三名风纪官“沙沙沙”将这一段对话都记录下来。 第219章 合理的 赛诺又问了一些细节，纳西尔根据自己平日的见闻在一堆假话中掺了些许真话， 两人身后的风纪官恪尽职守记录着，他们从开始到现在都未发表一句个人看法，纳西尔不确定自己的说辞有没有让他们信服。 “好了，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可以去隔壁休息一下，在我得到大贤者大人的回复前，你暂且住在那里，我们会让人负责你的起居和饮食， 不用紧张，不出意料的话，几天后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住宅。”赛诺说。 “…那我的书？”纳西尔忍不住问道，“那是属于我们部落的东西，你们会把它还给我吧？” “会，但不是现在，在大贤者看过我的报告之前，它始终是证物，我们有对它进行保管的权利。” 赛诺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 纳西尔点点头，心中忍不住为能够取回那本花了不少钱才买到的书而狂喜，他本以为自己要失去它了。 随后，后进入房间的两名风纪官将手中的羽毛笔插入墨水瓶，起身带着纳西尔走出房间， 将他转交由在门外待命的三名风纪官，随即回到审讯室检查自己刚才写下的内容。 “都第四个了，说的和城外那些说的一模一样，哪有什么阴谋，我看这些书就是他们自己部落的收藏，谁规定的沙漠人不能有书？” 一名风纪官见疑犯离开，马上松懈下来，他伸了个懒腰，发牢骚似的向身边的同事控诉。 “大贤者大人一句话就给我们额外增加了这么多工作量，我坐了一下午的板凳，屁股痛死了，又没有加班费，谁来补偿补偿我们？” “本来就是工作时间，没有额外的津贴很正常。”赛诺平静地说。 “大风纪官，后面还有几个啊？”刚刚嚷嚷个不停的风纪官问， “快到换班时间了，下面那个能不能让接替我的人记录？” “不行，根据规定，现在还是你值班，下一个嫌犯依然要由你负责记录。”赛诺说。 “那下面那个能不能审快点？”性格颇为跳脱的风纪官开玩笑道。 赛诺在工作之余为人很是随和，会讲（冷）笑话还会组织牌局，这让他们敢于和这位上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行，必须用严谨的态度对待，大贤者大人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赛诺认真地说。 “哎——”另一名风纪官也重重叹了口气，但随后又露出笑容， “大风纪官，今天工作结束后去酒馆来一局吧！我调整了卡组，配了一套专属冰公主的突击战术，今天我一定能打败你！” 赛诺嘴角微微扬起：“好，我拭目以待，但单论牌技你是赢不了我的，放弃吧。” 几名风纪官闲聊了几句，感觉又重燃起工作的热情来，三名风纪官中有两位离开座位走出房间，投入到下一轮工作中。 不多时，又有人敲响房门，赛诺和之前一样起身前往登记处，刚被带来的佣兵说了几句。 那名佣兵看上去已经超过五十岁，但因为常年暴露在烈日和风沙下，外加艰苦的工作，沙漠人都比较显老，一般外人很难从外表判断他们的真实年龄。 赛诺用虚空装置对着他的脸一扫，那名满脸愁苦的中年佣兵的个人信息便出现在他眼前，年龄：36岁。 赛诺像对待先前几个年轻人一样，把几个问题重复了一遍，但眼前的佣兵并没有露出或茫然或呆滞或欣喜的神色， 而是翕张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痛苦又纠结的神色。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领悟到我想传递的信息。赛诺心想。 这种情况在他预料之内，他本以为会有三分之一的沙漠人不能领会他的暗示，可现实情况比他的预测好很多， 没有将书全部上交的大都是年轻佣兵，他们大都在14-20这个年龄阶段， 他们对多莉那番激励人心的话语深信不疑，坚信自己能够通过读书改变现在的生活，并在心中叮嘱自己为幻想中的美好未来努力。 所以哪怕是在“可以凭旧版教科书免费换新”的巨大诱惑下，他们还是留下了一两本书，为的是将新版教科书正式上架前的一个月时间也利用起来。 这类年轻人往往会想得很多，想象力也足够丰富，只要给他们一个眼神、一点言语上的提示，他们马上会做出相应联想。 赛诺在问话中刻意多次提到“你们的部落”，就是为了加强心理暗示，让这些佣兵在回答问题时，能够本能地想到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到沙漠一方，以此来为自己脱罪。 这么做有几点好处，首先，他们的证词恰好和被拘留的第一批佣兵的证词一致，增加了这件事的可信度， 再者，事实无从考证，就算是大贤者，也没办法让人深入沙漠，问问各个部落首领“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什么祖传的宝贝？” 而且这么一来，佣兵们手中的那些书就有了“合法身份”，它们是私人资产，理应受到法律保护，教令院就不能将它们强行扣押。 但有人无法想到这一层也很正常。 赛诺看着眼前的、貌似已过中年的佣兵，交代他按要求在文件上签字按指印，然后又用冷淡的口吻重复道： “你的出生的部落不富有，你来雨林的时间也不长，你购买书籍的钱是从哪来的？谁给你提供了购书渠道？ 在这段空闲时间好好思考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三十六岁脸上却爬满沟壑的佣兵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愁苦，他冲着赛诺的背影高喊：“我真的不知道！放了我吧！” 赛诺在心中叹了口气，脚步不停地走向审讯室，在佣兵混杂着挣扎、哀求、怨怼的目光中关上了房门。 第220章 平衡 年仅三十六岁却貌似年过半百的佣兵苦着脸接过风纪官递来的文件， 他反反复复将文件看了好几遍，确认了其中没有夸大其词的部分，却始终不肯在上面签字、摁手印。 坐班的风纪官看出他在刻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着能拖多久拖多久，马上不耐烦地催促他快点签字。 “不管你是从私印、走私纸质书的犯人那里购买了违禁品，还是用不知道什么方式弄到了这些书，你都不是主谋， 如果你在上面花了很多钱，那你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害者，快签！只要你把知道的都交代了，大风纪官和大贤者大人都不会为难你！” 风纪官语气不善地说。 “真的？！” 三十六岁的佣兵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关起来，关很久，那他在沙漠中等待他回家的孩子就会失去食物来源， 这一路上，他脑中无数次浮现自己的三个孩子吃空了家中存粮，啃掉了周围所有可食用植物的茎蔓，但还是变成一具具饿殍的恐怖场面，以及他跪在孩子的尸体旁猛扇自己巴掌大叫“我不是人！”的场面。 他无比后悔没有在妻子去世后再找个和他有类似经历的女人，他原盘算着那些年轻有能力的女佣兵瞧不上他这个带三个崽的鳏夫，他也没脸去骗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迫切想找人结婚的寡妇大多无法参与部落组织的捕猎活动也种不动地，只能靠一些简单的编织手艺换取微薄的收入，又起码带了两个崽，不然也不会无人问津， 娶个带几个崽的寡妇就是娶回几个累赘，虽然看似是有人能在他暂居雨林的这段时间帮他照顾几个孩子，可带了小崽子的女人，心可不全向着亲生的几个？要她有什么用？给家里多添几张嘴吗？ 他在今天之前没考虑过会被教令院关押起来的情况，他想过他会死在某个任务中，那他信赖的同伴会把自己之前攒下的一些钱和雇主给的抚恤金交到他的孩子手中， 他仔细算过，加上卖命钱，那笔钱省着点花绝对能让三个崽活到成年， 可他没想过自己会被教令院抓起来！ 在这个破地方，就算他一头撞死也是一分钱拿不到，他以前攒下的那点积蓄也只够崽们吃一年半 ——不，应该只够一年零二个月的，因为他咬咬牙，拿出其中一部分买了三套书！ 都是书害的！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买了那些书？那个商人明显在胡扯，她真要同情我们，想改善我们的处境，为什么把书卖那么贵？又为什么不送我们点米面？ 我明明一开始很有理智，没信她那些“可以靠学习定居雨林”“靠学习成为贤者”之类的鬼话， 可后来所有人都说买书好，就算自己没那个本事靠自学考上教令院，回沙漠给孩子们做做榜样，开开蒙也不亏啊，何况根据黑市上雨林纸质书的定价，多莉老爷卖的很便宜了。 … 就是想着能给崽儿们启蒙，就是想着可能的话，尽量给他们更多选择，我才在第二批教课书上市时购买了一整套开始自学，就连可以以旧换新时都没有心动， 可我要是为着几本书回不去了，那说那些“为了下一代”“为了沙漠人的未来”不就是个笑话？ 要不就按那个领头的说的，把一切都交代了？ 那位多莉老爷那么有能耐，总不至于因为我一个口供就陷入危机当中吧？ 就算大贤者因此勃然大怒，下令抓捕她和她的同党，让她没办法在须弥公开露面，可她有那么多钱，即便在须弥呆不下去，在其他任意一个国家都能混的很开啊。 她又不像我这样，她有很多选择，有无数的退路，可我背后只有把柄。 三十六岁的佣兵在心中天人交战，他觉得自己没办法昧着良心供出给他们一族提供过帮助的多莉， 那位多莉老爷给他们的不光是教科书，还有作为落脚点的酒馆，她是雨林中少数几个把沙漠人当人看的人， 但他又忍不住因今天的事迁怒多莉，要不是她搞出那些教科书，他平静的生活怎么会被打破，教令院的人又怎么会找上门？ 管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就让我们做文盲、一直穷下去不好吗？虽然过得不好，起码我们还能活着！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和教令院作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越想越觉得悔恨悲伤，再想想自己家中的孩子，他心中的悲怆情绪达到了顶峰，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为什么要把钱拿来买书？ 有那个闲钱，买米，买腊肉，买果干…买点什么不好？非要买书！ 还有多莉，她也有错，她不卖书我怎么会想到要买？ 编书的人也有问题，多莉说他是什么什么贤者候选？贤者候选人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竞选贤者？写书能帮你拉票吗？为什么要冒着被查办的风险做这种事？ 佣兵怪天怪地怪自己，把能想到的因果都责骂了一遍，但他思来想去，依然觉得自己不能签这个字、摁那个手印。 签了字，摁了指印，把一切都交代了就会放我走？哼，雨林人说的话那能信吗？ 我要是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他们才会觉得我没用了，才会觉得怎么处置我都没问题，我现在可不能说。 就这么想清楚利害后，他突然卸下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他觉得自己真是奇怪，明明知道多莉是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可一想到自己要靠出卖多莉换取教令院从轻发落，他就觉得良心不安又憋屈， 但死不松口，他又感觉愧对早逝的妻子、愧对孩子、愧对自始至终挣扎着生存的自己， 用“不能说，要用知道的情报和他们讨价还价”的理由说服自己后，他终于在这二者间找到了平衡。 第221章 深池 “你们唬我，我不签。”佣兵心一横，将手上的笔甩在地上。 蘸了墨的羽笔“啪嗒”一声落地，摔出喷射状的墨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坐班的几名风纪官面面相觑， 他们平常对付的都是违纪的学者，或者见了他们就战战兢兢犹如丧家之犬的沙漠人，缺乏应对这种蛮横的佣兵的经验。 一秒后，才有一名风纪官反应过来，他立刻拍案而起，呵斥道：“不签？！你知道妨碍公务要怎么判吗？！关你三年都算少的！” 佣兵的态度本很强硬，但在听到“三年”的那一刻立刻怂了，这名近两米高的成年男性竟显出些许扭捏来，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睛不时瞟向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羽毛笔，思考着是否将它捡起， 同时，他又在心中暗骂自己，你说你没事惹他们做什么？平常没见你这么厉害，就非要在现在出这口气？这要被这帮人公报私仇关个几年，能找谁说理去？ “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赛诺走了出来，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和地上的羽笔。 他皱了皱眉，问：“说明一下情况。” “大风纪官，嫌犯不愿意签字！” 看到赛诺，几名风纪官都像找到了主心骨，马上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简要说了一遍。 坏了，带头的知道了。 看他们的样子，那人官还不小。 那名佣兵更加慌张，他想反驳却无从开口，想捂住那些风纪官的嘴让他们别说了又不敢冲上去，只好红着脸木头似的站在原地。 赛诺听完，并没有表露出愤怒或嘲讽的情绪，这让那名佣兵稍稍心安。 赛诺面向身材高大的佣兵，唤道：“哈里西？”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名为哈里西的佣兵不自觉挺直身体。 赛诺点点头，继续说： “签吧，为了你自己。这必要流程，表示你本人认可了文件上的内容，并且愿意配合我们调查，所以你态度好的话我们会酌情定罪， 但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甚至暴力抵抗，这就意味着你不知悔改且态度恶劣不服管教， 在已经取得了一定物证的情况下，我们有权利跳过这个流程，将你直接拘禁，我们现在没有这么做，是给予你悔过的机会。” 温和的话语从和自己有着类似肤色的少年口中吐出，哈里西心情不由地放松下来， 眼前的少年还刻意让自己的话语间带上了点沙漠那边的口音，这也让他倍感亲切， 处于孤立无援状态下的他，不自觉想要去相信面前的这位“老乡”， 但签字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签了字摁了手印不就是认罪吗？哈里西依然是半信半疑。 “这些在教令院颁布的教令中有明确规定，我没必要骗你，如果我想害你，现在就可以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逮捕，” 赛诺依然用平缓的语调说着， “你可能不了解相关规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先带你简单了解一下。” “不，不用了...您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真的。” 哈里西讪讪笑着，同时也有些受宠若惊，不敢相信那些风纪官都畏惧的少年居然这么心平气和地劝说自己， 这样一个教令院的大官，开口居然不是鄙夷和辱骂，把他当成一条野狗，如此大的落差让他的内心瞬间被惶恐和惭愧占据， 于是他马上弯腰，麻利地将地上的笔捡起来，毫不犹豫地在“姓名”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并用粗大的手指上在印泥上蘸了蘸，用力摁在姓名旁。 旁边的几名风纪官静静看着这一幕，心说还是赛诺大人有本事，知道怎么对付这些沙漠人。 哈里西签完字，赛诺吩咐坐班的风纪官将文件收好，然后带着哈里西和两名在外待命的风纪官进入审讯室。 “坐吧。” 落座后，赛诺对眼睛不住乱瞟的哈里西说。 哈里西有些局促地坐到赛诺对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身后，三名风纪官拿起插在瓶中的羽笔蘸了蘸墨，一手压住翻开的记录本预备记下整个过程。 一切准备就绪，赛诺再次问出了和刚才类似的问题。 “你通过什么渠道获取到那些书？你的部落、你的工作收入应该都不足以支撑你购买如此贵重的书籍。” “就是买的…用我一点点攒下来的钱，那些钱本来抵得上我全家四个月的口粮，都是我一点点攒出来的！大人，我真的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啊！ 偷、抢…都没有，这些事我想都不敢想…我每年都到雨林来，整整十七年，没留下过一条犯罪记录，我不敢，也不会，您看我，傻得和蕈猪一样，真要做那种事肯定是钱没挣到就把自己送到你们手上了哈哈… 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等我回家…” 哈里西一会一脸纠结，一会苦笑，一会抱头哀叹， 他不想回答赛诺问的其中几个问题，所以只捡自己想说的详细讲述了一番，又说了很多自己的情况，试图用感情牌打动眼前的执法者，让他对自己网开一面。 说着说着，他想起自己失败的人生，想想自己光是活着就拼尽了全力，想想在孩子们人生中缺席了的父亲的角色，情绪瞬间失控，就这么在四人眼皮底下无声哽咽起来。 “…买的吗？” 赛诺做沉吟状，他身后三个风纪官依然恪尽职守地记录着两人所说的一切，但内心已是波涛澎湃。 他们本以为事情就像城外被捕的佣兵和前几个进入这里的佣兵所交代的一样，可现在突然有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难道真的如大贤者大人所猜测的那样，这件事背后另有隐情？ 可听完眼前那名身材魁梧的佣兵的叙述，他们又生出了一些怜悯情绪， 说到底，像他们这样的雨林人，平常不会关心佣兵的处境，虽然知道防沙壁另一边的沙漠人处境艰难，但不会想要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可在亲眼看到、听到沙漠人阐述自己的经历，甚至痛哭流泪时，还是会有所触动。 “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有几个没有回答，在须弥，有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知识、尤其是没有被虚空记录的知识， 而你手上的就是这样的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否意识到，自己接触到的其实是绝大多数人没机会接触的东西，大贤者大人很重视，他想要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 赛诺顿了顿，继续说， “…你刚才说，买的？是谁把那些东西卖给了你？只要你说出那些东西的来源，大贤者大人会赦免你。” 知道自己曾拿在手里、压在被褥下的是怎样精贵的物品后，哈里西对多莉又生出许多敬佩和愧疚，而赛诺的步步紧逼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脚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第222章 阿扎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再碰类似的东西，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哈里西最终承受住了压力，在四道灼灼的目光中悲然高呼。 “你能不能尽快回去取决于你自己，”赛诺表情不变，完全是油盐不进的姿态， “他的名字、样貌、居住地点、交易地点…你不可能对这些一无所知。”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哈里西抱住头，本能地大叫着反驳，他感觉自己的防线近乎崩溃，他眼前随和的少年仿佛在进入门后就变了个人，对他的哀求毫不动容，每一次发问都能精准切中要害， 但他却操蛋地从对方话语中意识到多莉老爷是多么仁慈慷慨，用那个价格将教科书卖给他们，她又承担了多少风险，让出了多少利益， 虽然仅存的理智告诉他，那位财大气粗的老爷不会把这点风浪放在眼里， 可每当他想要说出多莉的名字，他脑海中就会闪过那道粉色的、小巧的身影，那句“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售卖希望！”更是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通过赛诺字里行间对那些教科书的推崇与看重，现在的他觉得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能够实现的愿景。 多莉老爷是我们的大恩人！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无比懊恼自己是在教令院的审讯室内才意识到这件事。 “…只要能提供一些有用情报，你的罪名就能得到相应减轻，但是你却选择隐瞒， 为什么，那名商人和你有血缘关系？他和你有更深层次的利益联系？” 赛诺依旧咄咄逼人，他身后两名风纪官也死死盯着他，等待着他吐出更多情报。 “…不是，真的不是！” 但她是我们的贵人！只要她是安全的，我们的未来就有希望！崽儿们也不小了，老大已经十三岁，他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哈里西连连摇头，表情也因痛苦显得有些扭曲， 平衡在这一刻被打破，他无比渴望看到多莉能够不受这次风波的影响，继续帮助沙漠人，他希望她做的那些事能够惠及他的族人、他的后代。 赛诺抿着嘴唇，默然两秒，神情中透露出些许不满：“你不愿意配合？” 哈里西缩了缩脖子，面对教令院的人，他心中依然充满畏惧，可他还是硬着头皮一板一眼说道：“愿意，怎么不愿意，可我真不知道啊！” 说完，他感觉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愈发不善，屋内的三名风纪官都看得出他隐瞒了实情，他们为这名佣兵的突然改口感到愤怒。 他刚刚明明是打算说出来的！ “那我们慢慢来，我们不缺时间。”赛诺说着，表情严肃地将交握着的双手置于桌面，俨然一副准备从长计议的姿态。 接着赛诺从各个方面旁敲侧击，时不时来一记直球，回回都让哈里西猝不及防险些失守，但他没有再吐出任何情报， 在这漫长的两小时中，他无师自通学会了以简短而重复的句子应对所有问题， 二人身后的三名风纪官见证了这场博弈，在这两小时中，他们虽只是旁观者，但精神却高度紧绷，等到赛诺揉了揉额角，战局暂停，他们才有空转动一下脖子。 赛诺停下来，给予眼前的佣兵，还有背后负责记录的风纪官们一个喘息的机会，然后又开始下一轮的提问。 … 又过了半小时，赛诺对身后的风纪官点点头，示意工作结束，又对面前的哈里西道： “今天先到这里，请你在隔壁休息一晚，我希望明天我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哈里西听到这话才松弛下来，并且感到了口渴，同时，不知会被关多久的绝望感也包围了他。 两名风纪官将哈里西带了出去，在赛诺工作期间，负责外勤的风纪官和三十人团成员并没有抓到下一个私藏纸质书的佣兵。 … 一周后，赛诺将整理好的工作报告交到大贤者办公室。 阿扎尔当即放下手上工作，拿起厚厚一叠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塞塔蕾与赛诺对视一眼，无声无息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松了口气，怀揣着喜悦之情在阿扎尔的示意下走出办公室，将门带上，自己则守在门外，给两人创造出可以放心说话的条件。 阿扎尔看着赛诺递交的报告，越看越快，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他将文件重重拍在桌面，质问道： “‘是部落内部的收藏’，这就是你调查了一周的‘成果’？我给你开搜查令，让你调用须弥城内所有的风纪官，重新审理这起案件，你就审出了这个？” 面对大贤者的怒火，赛诺冷漠地说：“被捕的十五人中有十三名给出了相同证词，和城外那些佣兵的口供一致， 我觉得他们的回答有理有据，沙漠地区的确有纸质文件和其他书籍流通，虽然大多数是以动物皮革卷轴的形式， 但随着教令院大量招募佣兵镇守喀万驿，大良佣兵涌入雨林寻求工作，他们的经济状况有所改善，佣兵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购买纸张抄录书籍，我想这大概就是那些手抄本的来源 ——您应该注意到了，在收缴上来的所有违禁品中，比起装订成册的纸质书，手抄本和笔记的数量才占了大头。” 心知赛诺说的都是事实，赛诺上交的报告挑不出纰漏，由多名风纪官共同记录的对话也证实了这一切，但阿扎尔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他又问：“那个说书是从商人那买的佣兵，人现在在哪？” “被单独关押在教令院，确实，他的证词很可疑，所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审问他，过程同样记录在报告中。”赛诺依然平静地说。 阿扎尔飞快地再翻开文件，翻到哈里西的个人档案和他的审讯记录。 第223章 哈罗尔特:我的锅 “这个沙漠人，明明一开始交代了那些书的来历，中途却突然改口，否认自己先前的说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大风纪官？” 阿扎尔话语间充斥着不信任，他有些怀疑赛诺或者在场其他几名风纪官下达了某种暗示，但文件中记录的对话并没有可疑之处。 在现场用了肢体语言暗示？ 那不可能在场没一个人察觉，总不可能是大风纪官赛诺和几名轮班的风纪官全部串通一气包庇那些沙漠人。 “也许是中途良心发现不愿意供出同伙，或者突然想到和那名商人间的利害关系，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赛诺说，他顿了顿，又说道，“我觉得他口中的商人卖的不一定是实体书，那名商人或许在给佣兵提供打字机、复印机， 让他们可以复刻一些仅在本部落流通的孤本用于知识交换，又或许那名商人才是那些书的源头，他为了谋取利益所以复印了一些书出售给了佣兵们。” 阿扎尔边听边微微点头，他比较认可赛诺的这个说法，沙漠怎么可能存有那种水准的书？那些书只可能是从雨林或者其他六国的商人那里流出的。 阿扎尔：“如果是这样——” 赛诺：“如果是这样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阿扎尔和赛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阿扎尔看向赛诺，赛诺毫不心虚地抬眼与他对视。 “不是吗？” 赛诺反问道，好似毫不在意不在乎眼前须弥实际掌权人愈发难看的脸色，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这极大可能是某些商人自发的行为， 而且您应该知道有名有姓的大商人或多或少接触过买卖纸质书，您要借机整顿市场、用雷霆手段将私下的纸质书的交易完全禁掉吗？ 我想反对的声音会非常大，其中包括多位贤者的家族，这显然不利于须弥的稳定，也会让您失去商人、学者、教令院高层的支持。 所以我说没必要查下去了，至少大张旗鼓大范围搜捕主谋是弊大于利， 在我看来，最好的做法是轻轻放下，让城外的风纪官为这次事件负责，让他们为误抓了人公开道歉， 如果您真的对主犯好奇，我会用个人名义暗中调查，留意黑市上书籍的走向，有了进展立刻向您汇报。” 阿扎尔自始至终板着脸，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不得不承认在目前局势下这就是最理智的做法， 作为贤者，他要考虑的就太多了，第一就是凡事以大局为重，不能光凭自己的好恶妄下决策。 当然，他不得不向商人妥协的原因，除了担心失去民心，还有本身须弥警卫力量过于薄弱， 如果有愿意听取他建议的新神诞生，他就可以不用束手束脚，在神的力量面前，学者、商人、佣兵的抵抗都只是蚍蜉撼树。 阿扎尔平静了一下情绪，对赛诺说：“那就好好审问那个叫哈里西的佣兵，用点厉害手段，让他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至少揪几个出来杀鸡儆猴，不然这些商人真要仗着掌握经济命脉而无法无天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赛诺脱口而出就是拒绝的话，阿扎尔头上冒出几个井字： 反了！ 这是你今天第几次和我唱反调了？我这个大贤者连一个风纪官都调不动了？！ 赛诺无视阿扎尔面上的神情，自顾自解释道： “我向来反对动用私刑，他有错，且自己已经承认参与买卖纸质书，就该遵照教令处置 ——私下买卖纸质书，数量不足十本的，没收所有非法所得，参照赃物金额罚款，根据涉案金额追责，批评教育二至四日。” 一连串的教令和赛诺义正严辞的口吻让阿扎尔气急反笑，他冷笑着讥讽道： “真是恪尽职守的好风纪官，希望你的信念也能打动那帮沙漠人。” 赛诺知道阿扎尔在说“第十五名佣兵”的事，那名既没有听出他的暗示，也没有供出任何情报的暴脾气佣兵， 在他问出几个问题后便红着眼质问他“赤王的信徒帮着异族迫害自己的同胞，你不感觉羞愧吗？” 赛诺回答“我不是赤王的信徒”，那名佣兵听了当即额头爆出青筋，吼叫着掀了桌子。 他的抗议并没有激起什么风浪，赛诺在他预备发难的一瞬间制服了他，将他丢到禁闭室，但审讯也因此被迫终止。 后面几天赛诺又将他带出审问，对方每次都破口大骂，“叛徒”、“走狗”、“雨林人的o子”… 须弥通用语中夹杂着沙漠语，他说的有些词过于晦涩，掌握多门沙漠语的赛诺也不解其意，但能听出骂的非常脏， 房间内坐着的其他几名风纪官听到自己尊敬的长官被如此辱骂，都愤愤不平，如果不是有赛诺镇场，他们早就丢下手中的笔骂骂咧咧揍人去了。 “我遵照教令和本心工作，和别人是否理解无关。” 赛诺用当时对下属的那番说辞回应了阿扎尔的冷嘲热讽。 阿扎尔不耐地一挥手，表示“我不想再听你扯”，赛诺看出阿扎尔没有想要交谈的欲望，便礼节性地行了一礼，漠然退出贤者办公室， 他刻意装出没有看到守在门口的塞塔蕾，无视了路上与他打招呼的同事，没有对他们的呼唤做出任何回应，似乎因为和大贤者话不投机而备受打击。 … “辛苦你了，赛诺前辈。” 听完赛诺的叙述，哈罗尔特呼出一口气，在心中感慨了道：惨啊，被帮助的人指着鼻子骂，怎一个惨字了得。 赛诺双手抱胸：“不要紧，这也是我想做的事。‘强者’的意思就是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让他们免受伤害——这是我很喜欢的小说《史莱姆大陆的奇妙冒险》中的台词。” … 呵呵。 除艾尔海森外，其他人脸上都露出苦笑。 赛诺继续说：“我会站在阴影中为我在意的人保驾护航——这是《史莱姆大陆》中的人气角色火公主的台词，我很喜欢，一直想找机会说说看。” 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因激动微微上扬。 … 这下所有人连苦笑都发不出来了。 怎么就中二起来了，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嗯…《史莱姆大陆》好像也算我的作品？ …原来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不过你说的没错，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咳，奇怪的旋律突然就在我脑子里回响起来了。 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将洗脑的旋律赶出去，然后说道： “大贤者和大风纪官意见相悖的传闻连我都有所耳闻。” 他毫不在意地展示自己情报来源的滞后——没办法的事，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城外的学者。 塞塔蕾点点头，一手放于胸前，习惯于隐藏情绪不外泄的她，面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的神色： “我还听说大贤者想要更换大风纪官，因为大风纪官在任务中的表现没有让他满意， 现在教令院出现了这样一种传言：大风纪官在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惹怒了大贤者大人。” 第224章 哈罗尔特:诸君，新的骗骗花已经诞生 “的确，我看得出来他很生气。”赛诺点点头，说。 “什么？那怎么办？”卡维同样一脸担忧。 “不要惊慌，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换掉我，大贤者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赛诺说，“就算他把我换掉也没关系，我可能会被降职，但不会完全被排挤出风纪官团体，关于这点我很有自信。” 那可不行，你好歹挣扎一下，不要轻易放弃啊！ 哈罗尔特暗戳戳想着。 我还想打造大风纪官、大书记官、贤者助理，大贤者亲信全员卧底的全明星阵容呢， 就是那种，让阿扎尔老登光看个造反人员名单都会血压飙升的明星阵容。 四舍五入约等于狂戳老登皮炎子，我现在光是想象一下他破防的场面就high到不行。 哈罗尔特内心满满都是恶意，但表面上，他感慨似的微笑着说： “不过十五人，只有一个人差点说出多莉的名字，比我想象中少很多， 我本来以为多莉会因为这件事上大贤者的黑名单，都事先写信给她通知她提前和追随她的商人们打个招呼，阿扎尔那边一发难马上罢市抗议，让他见识一下商人有多团结。” “什么什么‘阿扎尔’？好歹叫大贤者啊。”卡维不满地嘟囔着。 哈罗尔特从善如流点头表示下次一定，心中又暗暗叫了声“老登”。 “这个数字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赛诺说。 “说明这些佣兵都是良善之人，有人肯帮他们，他们自然会给予回报。”卡维开心地说。 “因为比起雨林人看重的道德、法律的约束，我们沙漠人更注重信仰，赤王的信徒群体的重要性远大于自身。” 塞塔蕾的语调中带着些激动，同伴们的赞叹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对于同胞们这么有骨气的自豪感， 而且她本身是沙漠人，对沙漠人有着更深层的了解，她突然想让大家了解更多有关他们那边的事。 “诸位，所以如果他们知道了你们做出的这些努力，这些有益于沙漠族群的事，他们会信任你们、爱戴你们，义无反顾地为你们做任何事。” 塞塔蕾微提高音量补充道。 “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赛诺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我没有想过获得什么回报…不过能因此受惠的人有所表示的话我还是会比较高兴。” 哈罗尔特用手托住下巴，在心里默默说，因果，因果错了，虽然你说的让人很心动，但想要一呼百应，想要调动沙漠那边的力量，也应该是赤王的信徒们给予我们足够信任之后的事。 要沙漠人真有这么团结，凭佣兵的战斗力，博士来须弥搞事前沙漠人就把教令院推了。 卡维想象了一下塞塔蕾所说的那个场面，顿时脸色发红，有些支吾地说道：“…啊，那也太热情了。” 艾尔海森在一旁静静地看书，没有任何的表示，显然对被很多人簇拥这件事没兴趣。 几人默契地没去问赛诺阿扎尔打算如何处理“归寂之庭”的事，他们知道赛诺这次算是惹怒了阿扎尔，他大概率不会主动兑现承诺，就为恶心一下和自己作对的大风纪官。 但哈罗尔特估计他们的计划不会压箱底，阿扎尔气归气，他还要用到赛诺，顶多恶心人一两周，到时候赛诺再主动提这件事，阿扎尔还是会启用虚空。 几人按照惯例交流了一周的收获，上周赛诺因工作缺席，但上周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事，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就上周的活动为他来个补充说明。 说着说着，话题就绕到了哈罗尔特和他几名弟子身上，哈罗尔特一开口就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哈罗尔特严肃地说：“诸君，我成功将火属性骗骗花和冰属性骗骗花杂交，培养出了能自己打融化的骗骗花。” 众人：？ 艾尔海森短暂地将视线从面前的书本上移开，看向哈罗尔特：“…恭喜，需要摆宴为你庆祝一番吗。” “这就不用了，很快我就能把下一个预想变成现实，到时候一起庆祝，学长请客。”哈罗尔特微笑着回应。 塞塔蕾惊异地呼出声：“好厉害！我从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 她的内心充斥着敬佩和喜悦，在她看来，这是哈罗尔特有着远超常人的科研水平的证明。 赛诺闭了闭眼，在心中道：我感觉你在违法边缘来回试探，哈罗尔特，注意分寸，我不希望你就最终的归宿是教令院的禁闭室。 卡维怔了怔：“哇，好厉害啊…可是它有什么用啊？带两种元素的骗骗花，它的花蜜会更好吃吗？” 哈罗尔特笑着说：“不会，但是它打人会更痛， 而且杂种骗骗花拥有两种元素护盾，其中智力较高的还能根据受到的攻击切换护盾属性，改善了野生骗骗花容易被人打死的缺点。” 哈罗尔特嘴角微扬，看得出心情相当不错，甚至有种“骗骗花在手，须弥我有”的自信。 他暗戳戳地想： 说不定再种个几年花，我就不需要黄毛了，我一个人就能带领我的骗骗花军团攻下教令院，活捉阿扎尔 ——咳，开个玩笑，教令院还有个愚人众二席、博士坐镇，那可是魔神级别的战斗力， 不然我还真想试试骗骗花围城，就须弥城那点城防，我一天就能打下来。 听完哈罗尔特的叙述，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内心皆有不同的心声。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牛逼！迟早能在贤者会议室坐一把交椅！ 第225章 哈罗尔特:一个小目标 “虽然和我最初的预想有一点偏差，但就结果而言并不是糟糕。”哈罗尔特交握着双手，说。 在成功培养出冰火杂种后代后，他突发奇想想要研究骗骗花压缩技术，就是研究如何将骗骗花收进精灵球里随身携带，需要让它们揍人时候再把它们放出来。 听上去有一定难度，毕竟就算是在修仙世界，主角要是开局有个储物空间基本可以鉴定为“您的外挂已经到位”， 但哈罗尔特想了想，觉得在提瓦特大陆，要做到这种事貌似并不是很难， 他现在所拥有的神之眼就有储物能力，但空间、能够存储物品的种类都有限，他顶多在空不出手时把《须弥古文字观止》塞进去，或者不想带钱袋时把摩拉塞进去，其他时候这个功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存储骗骗花还需要另辟蹊径，这个难题的突破口他已经想到了，就在两样所有玩家都很熟悉的道具上——尘歌壶和四方八方之网。 毕竟他穿越前也是有个“壶”的人，也用过基本没啥用的“四方八方之网”捉过小动物，对这两样东西的功能还是非常了解。 前者要用到仙力，后者用到了阴阳术，不过根据游戏设定，阴阳术来源于仙法和天狗的“生得术式”，算是仙力的一种衍生， 那说不定他都不用特意去稻妻，靠研究仙术就能掌握一系列空间系的能力，包括压缩、收纳等等， 能做到这些等于拥有了容量巨大的精灵球，如果制作“精灵球”的制作不是很复杂，那也许可以给须弥的风纪官、三十人团的长官们配上。 一人拥有一只骗骗花军团，也就不用靠长戟、弯刀这类冷兵器战斗，须弥的城防力量立刻能得到显着提高，轻易让须弥从“国防外包”的尴尬处境中脱离出来。 不过插手国防对他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好处不大，而且如果骗骗花们的战斗力无法匹及魔神的话，建立这种武装力量就非常鸡肋， 因为在有神明的提瓦特，国战几乎是不可能爆发的，不然须弥这样的早被吞并了。 虽说如此，哈罗尔特还是挺想进行这项研究的，首先他对神奇宝贝球很感兴趣，其次他真的很想要随身空间。 想归想，虽然现在已有了构思，又有理论支撑，但要把框架搭建完成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他现在脱不开身去璃月求仙问道暂且不说，璃月仙人是否愿意将仙法传授给他这个外人也是个谜， 就算顺利将“精灵球”做出来，也成功说服大贤者将须弥的风纪官们都变成了宝可梦大师，由他提供的那些骗骗花能不能听从无法运用元素力的普通人的指挥又是个大问题。 所以哈罗尔特暂且搁置了这一研究，如果爱丽丝女士对这件事感兴趣，愿意协助他，他应该能在两三年内将这项研究排上日程，不然就只能以后再说了。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继续向在座的伙伴们透露自己近期的研究计划： “我打算将两种杂交后代再杂交，培养出更强大、智力更高的骗骗花，可暂时还没有成功 ——对了，在迪希雅小姐能够熟练处理花粉后，我就开始有意识地筛选父本， 骗骗花个体差异度小到可以忽略，所以培养几乎不需要进行母本和父本的筛选，我之前好像和卡维学长说过这个。” 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转向自己，卡维下意识点点头，他想起来了，哈罗尔特的确说过这事。 哈罗尔特继续说： “但我那里恰好有一只智力超高的雷属性骗骗花可以做为父本，就是小十八，它曾协助我救助了我现在的学生穆尔塔达，截至这周四，它已经成了七十八只小花的父亲。” … 短暂的沉默后，卡维有些纠结地开口：“…诶，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哈罗尔特，你要不换种说法？” “嗯，好，截至这周四，我成功用它的花粉给四十二只母本授粉，最终得到了七十八只杂种后代——把骗骗花当成一种植物就好，卡维学长。”哈罗尔特笑着说。 随后，他叹了口气：“可惜，这样特殊的骗骗花只有一只，而且是雷属性的，我希望能再获得一只高智商的火属性骗骗花，但从野外“进货”无疑大海捞针， 我现在主要寄希望于小十八的后代中能有一只只呈现母本性状又继承父本智商的‘伪杂种后代’…” “你的研究方向很有意思，但请管理好你的实验素材，如果我在野外碰到那种很危险的骗骗花，我会立刻将它们清除然后找你问话。” 话题往越来越危险的地方发展，赛诺不得不开口警告。 哈罗尔特点点头，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虽然概率很小，但实验素材趁我不在偷偷越狱也不是没可能，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不要某天来找我时候什么不说上来就是一棍子就好。” 赛诺：“放心，我会给你辩白的机会。” 然后他问：“穆尔塔达的近况如何？” 他对于这个自己好搭档的儿子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 “他的表现很不错，”哈罗尔特嘴角弧度上升了几个像素点， “从他的工作中可以看出他的专业知识写得很扎实，技能掌握也非常熟练， 不愧是阿弥利多学院这届最年轻的结课生（种地就是快），我观此子有大贤者之姿啊。” “真的吗？！”赛诺眼睛微微睁大，声音中明显带了几分惊喜。 他心想：没想到哈罗尔特竟给了穆尔塔达这么高的评价，塔杰前辈知道了一定会为他感到自豪。 哈罗尔特点点头：“而且他非常上进，有不错的团队合作能力，完成我布置的任务之后又主动提出协助拉杜进行实验，又吃苦耐劳，嗯…是我理想中的学生类型。” 第226章 给老板做宣传 “他负责的那块试验田里的水稻长势不错，他现在也比刚结课时更健康，说起来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三个月，当初那个想要拉他入伙的研究团队有什么异动吗？”哈罗尔特问。 “没有，我们已经将他们和幕后的资助者都控制起来，他们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并没有人主动提起穆尔塔达， 想要诱骗穆尔塔达加入团队的班达克因为受到魔物攻击还躺在健康之家——” 说到这里，赛诺瞥了哈罗尔特一眼，哈罗尔特耸耸肩，回以一个无奈的笑，表示“我也不想啊，这不是没更好的办法了吗？” 赛诺收回目光，继续说：“他没有提起穆尔塔达，大概是担心诱骗同学参加违禁研究会增加他的罪名，直到我们告诉他我们知道了他们被袭击的前因后果，他才说出了所有实情。 他们团队中其他人也一样，有些人认为他没有正式加入，和他们的研究无关。 有些人在探望班达克时获知了详细经过，并听说了穆尔塔达因‘受惊过度’选择跟随救了他们的那名学者——也就是你，学习的事。 他们认为穆尔塔达和他们是陌路人，与他有关的情报甚至不属于能够帮助他们减刑的类型，所以没有再提。“ “看来我的计划进行的很成功。”哈罗尔特说。 赛诺附和道：“的确如此，那次魔物袭击事故之后，教令院的许多学者都关注过此事，两名幸存者，尤其是受伤不严重的穆尔塔达更是他们谈论的对象， 不过在穆尔塔达的朋友从健康之家带回了穆尔塔达提供的当时的情形，以及他今后的打算后，学者们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热情也渐渐淡去。” “是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回到公众视野中了，他的父亲、朋友，一定都很想再见到他。”哈罗尔特说。 穆尔塔达和拉杜已经插完秧，施完肥，稻田一片欣欣向荣，放穆尔塔达回去几天探探亲也是应该的。哈罗尔特想。 “我同意你的观点，本来教令院公布‘公开炸毁归寂之庭’的消息之际，是他回到须弥城的绝佳时机，但因为突发状况，这件事被延后了。” 赛诺略带遗憾地说，“我再观察观察，实时‘提醒’大贤者，我想这件事不会拖太久，我也希望尽快得到肯定答复，防止更多人踏上死路。” 哈罗尔特沉默着点点头。 继哈罗尔特之后，其他人那里没有再出现爆点，这次活动很快结束， 赛诺、塞塔蕾带着整理完的资料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教令院因为走私书籍一事加强了对在教令院内工作的各职员的监控， 所以他们回到工作场所之后都先拿出手上多出的资料翻看一番，记了些笔记，又在闲暇时间去智慧宫借阅几本相关书籍，以防阿扎尔起疑。 卡维和哈罗尔特通过家里的传送锚点传到化城郭的研究所，和迪希雅打过招呼，又看了看新出生的小花们，卡维骑上了驮兽，他要去居民区指导工人们建造哈罗尔特的温室。 这项工程从今年年初开始动工，现在已经建成大半，哈罗尔特看过卡维的工图，可以肯定它非常牢固，他在空闲时也去居民区看过几次， 浩大的工程和建筑所用的新型玻璃材料吸引了一批居民的目光， 随着建筑的逐渐完善，去工地参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最初只是对建筑材料感兴趣，后来又被这两栋建筑新颖的外观吸引，想看看究竟它们能建成什么样。 哈罗尔特在卡维骑上驮兽后将他的工具箱递了过去，卡维接过箱子，向哈罗尔特好了挥手：“还是明天下午五点来接我好了，有什么事我会提前和你说。“ “好的，学长一路顺风。”哈罗尔特应下。 卡维骑着驮兽来到居民区的工地，一些等待换班的工人正坐在一排钢管上休息， 几个住在附近的小孩捡了几块小石子躲在树后丢斜倚着放置的一块钢化玻璃，他们站的比较远，所以连丢几块都没有丢中， 几个工人都装作没看到，依然嚼着草茎说说笑笑。 终于，一块石子砸在玻璃上，发出“duang！”的一声脆响，几个小孩立刻尖叫着跑远了。 “准的叻！” “嚯！中了！” 一旁坐着的工人发出愉悦的笑，他们的叫喊声将跑出不远的孩子们又吸引回来，几个小孩好奇地看向那块玻璃，发现它只是倾斜的角度有了一些变化，没有破裂。 大人们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惊奇地想要跑近看看，又害怕坐在一边的几个大人，只敢怯生生地用目光瞥着。 “没见过这样的玻璃吧小子们？凑近点，摸摸看！” “旁边放了把小锤子，对，就是那个！拿起来，砸一下，也不会破，你信不信？” 工人们嘻嘻哈哈说着，他们很喜欢看附近居民好奇、震惊的目光，让人去看玻璃，几乎已经是他们工作之余的一项消遣。 “真的吗？” “我试试看。” 孩子们这才凑了过去，其中一个胆大的已经拿起了锤子。 “大点力！” “对，用力啊！” 拿着锤子的那个孩子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上去，但他感觉像是一锤子砸在了大树上，一股弹力震得他“啊”了一声，本能地丢掉了锤子。 “小子，没用劲啊！” “下个谁来？” … 一旁几个大人又开始起哄。 … 卡维到达工地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情景，看他们玩得开心，他等待了片刻，等到所有人玩过一轮才牵着驮兽走上前去。 卡维：“这是在做什么呢？” 几个刚刚还笑得很开心的工人立刻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宣传…给老板做宣传呢！”一个工人哈哈笑着，想出来一个好借口。 他知道他们的雇主正是玻璃制造商的合伙人，这种新型玻璃也正是他们还未推广的最新发明。 第227章 穆尔塔达:遗憾! “哦，这样啊！” 卡维飞快接受了这个说法，但随即给出了反对意见，“哈罗尔特之前说想要回收这些玻璃，要麻烦你们把用剩下的材料收集起来了。” “一定。” “没问题！” … 工人们忙七嘴八舌地点头答应，然后或是说马上要和人换班，或是说要再去检查一下负责区域的清洁度，试图让卡维觉得他们真的很忙。 卡维提醒他们工作中要注意安全，走到正在施工的温室旁和其他工人们打过招呼后，便检查起工程进度… … 两周之后，阿扎尔终于松口，同意使用虚空模拟运算。 再经过贤者会议投票，终于以4:2的优势敲定此事。 在现任六名贤者的见证中，阿扎尔解除了虚空的枷锁，教令院众多学者的资料、“归寂之庭”的情报、由赛诺提供的计划被一起录入其中。 这部神明的遗产立刻开始模拟所有可能性，并将这些结果直接传入在场六名贤者的意识。 六人在同时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巨大的轰鸣声中，用石块堆砌的建筑被炸毁，飞扬的尘土背后是一张张呆楞的面孔，他们眼中或是写满了难以置信，或是失去了光彩， 随后风纪官站在废墟之中宣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归寂之庭’了！ 之后一个月中，陆续有两名学者因梦想破灭而自杀，其中一人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但他被救下后第二周又选了个僻静的角落上吊，这次他成功了。 其后半年无事发生，原先有接触相关研究的学者在目睹“归寂之庭”的毁灭后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虽然他们中的大部分消极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从痛苦和绝望当中走了出来，不再执着于亡者，而是投身于各行各业当中，开启了新的人生。 … 阿扎尔切断了大脑与虚空的连接，虚空的模拟功能对人脑负荷极大，长时间使用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好在看到这里，他们已经可以作出判断。 “我会批准大风纪官的申请，让所有知情者配合他演完这场戏。”阿扎尔说。 其他五名贤者，无论是阿扎尔一派，还是素来喜欢和阿扎尔唱反调的生论派贤者纳菲斯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按照赛诺的计划来办，只会出现两名牺牲者，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虚空只是根据每个人的性格和时间、地点、事件模拟，推算出不同可能性，他们刚刚看到的事并不一定会真实发生，也许那两人的一念之差就会让事情朝不同的方向发展。 … 次日，赛诺拿到了盖章的文件，他立刻召集人手伪造“归寂之庭”。 傍晚，哈罗尔特收到了赛诺传递的信件，将信从瞑彩鸟腿上的信筒中取出，顺手摸了摸瞑彩鸟的头顶，哈罗尔特开始阅读信件。 赛诺在信中告知他，计划通过，半个月内就能妥善处理好前置工作，你有需要穆尔塔达做的事可以现在给他安排上，让他提前完成这些工作，以免耽误你们的研究进程。 哈罗尔特看完信，将字条放在一边，一手摸着下巴思考该如何妥善安排穆尔塔达的休息时间。 赛诺做完所有工作已是十二天后，至此，在哈罗尔特手下已呆了四个月的穆尔塔达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老师已经和他介绍过的、他父亲的好搭档、现任大风纪官赛诺。 见面后，塔杰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了儿子好几遍，才确认眼前这个已经变得比自己好搭档还黑的小子是自己的儿子。 发现父亲的目光始终黏在自己身上，穆尔塔达叫了声“父亲！”，并露出一个自信中略带羞涩的笑容。 塔杰和赛诺都觉得他笑起时露出的一行白牙异常醒目。 塔杰轻咳一声，从震撼中挣脱出来，看着穆尔塔达，依然是有些别扭地说：“…嗯。” 顿了顿，他将头转向赛诺：“这是你赛诺叔叔。” 穆尔塔达同样看向长相非常显年轻的赛诺，挣扎了一会才挤出一句“赛诺叔叔”。 “你好，”赛诺朝穆尔塔达点点头，“你看上去比以前更健康了。” 和哈罗尔特说的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我比以前更强壮了，这几个月我收获了很多。” 穆尔塔达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看自己的父亲和那位年轻的赛诺叔叔似乎都很好奇，他马上兴奋地继续说： “我有幸协助老师培养一种特殊的水稻，这原本是老师的课题，但他现在却愿意将大部分的工作交给我们，我才有机会接触到这项研究的核心技术。 老师还说，他不打算发表和这种水稻相关的论文，如果我们找不到论文题目，可以用这个题材，我们不需要在人员名单上加上他的名字，把他放在导师栏就好。 现在除了水稻的研究，我们还同时在研究物质的构成，到以后他还会让我们接触有关各种植物杂交的研究， 他会将大部分工作交给我们，包括培养实验材料、记录数据等等，想写论文也可以随便写，什么题目都可以，他自己和他的助手现在在做的事我们以后都可以接手！” 穆尔塔达激动地嘴角上扬，但说到这里，他又暗暗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 “可惜我们都没有神之眼，无法长时间和老师的实验材料近距离接触，必须限制实验时间，否则我就能一天工作十八小时…” 第228章 穆尔塔达:我? “…咳，研究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不用一天工作十八小时。” 听完穆尔塔达的叙述，塔杰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他心中暗自感慨自己好搭档的那个朋友果然有本事，仅仅只是短暂接触居然能让穆尔塔达对他如此推崇，而且成功点燃了他对研究的热情，让穆尔塔达自愿投入时间和精力。 这才几个月，穆尔塔达就变得更强壮、更健康、更有担当了，多亏了哈罗尔特。 看到儿子的现状，塔杰彻底放下心来。 “嗯，劳逸结合很重要。”赛诺附和了一句，又说道，“你刚回来，想不想切磋一下？” 穆尔塔达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嗯，让我评估一下你的身体素质，好让我选择合适的训练方式。”赛诺双手抱胸，“这也是你老师的请求，他希望你向我学习一些防身技巧。” 穆尔塔达依然一脸不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教令院有导师要求学生习武。 但想到自己这些天总是腰酸背痛，在稻田里没走几步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想想导师说的“明年扩大种植规模。” 穆尔塔达立刻理解了哈罗尔特的良苦用心，他知道适当训练能帮助他更好地完成研究工作。 想清了这点，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赛诺：“赛诺叔叔，请你教我。” 听到这话，塔杰找个借口溜了，等于无声向搭档表示：想怎么锻炼他都可以。 “嗯，好好学，等你学会了再传授给你的学长、学弟学妹，这也是哈罗尔特希望看到的。” 赛诺说着从兵器架上取了两根两端被布包裹住的长棍，将其中一根抛向穆尔塔达，穆尔塔达慌手慌脚接住了它。 “来了，小心。” 赛诺说话同时以极慢地速度持棍向穆尔塔达劈去，但这在一般风纪官眼中等同慢动作回放的一击，在只注重学业的穆尔塔达看来依然如猛兽一般， 他心中一惊，直到木棍快到眼前才忙将另一只手也按在木棍上，双手握棍平举，勉勉强强接下这招，但强大的力道让他一瞬间感知不到双臂的存在。 赛诺给他留出半秒的喘息时间，马上又提棍轻点四下。 木棍碰击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啪啪啪”声，穆尔塔达无暇欣赏，他紧咬着牙，双手死死握着木棍，光是像这样维持站立的姿势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基础为零，力道尚可。赛诺心中得出了结论，他一边以棍为枪，再减少力道拉长间隔喂了几招，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的计划…我不清楚你的老具体向你透露了多少，但你应该已经知道不久后我们会带你到现场，这次之后，你将彻底和那段记忆告别，走上全新的道路。 我这么说可能有些多余——既然你站在这里，就代表你认可了我们的观点，并且愿意配合， 你本身就是局内人，不存在不付出任何代价轻易抽身的情况，你也应该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能躲在长辈们的羽翼下，理所应当地享受他们的保护。我说的这些，你认可吗？” “…是，我会听从老师的安排。” 赛诺攻击的空隙，穆尔塔达得以暂时的喘息，他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手中的木棍，更切实地体会了一番手掌和木质表面摩擦的疼痛感，一面郑重说道。 “那好，注意关注教令院的公告，我和你父亲接下来都会很忙，你必须保证自己在‘演出’开幕时出现在现场。” 赛诺说着手上卸了力，突如其来的松弛让穆尔塔达踉跄几步才一把将木棍插入土地，借助它的力量勉强站稳脚跟。 穆尔塔达扶着棍子没有回应，短短一分钟内的、甚至算不上正式的攻击就让他精疲力尽， 放松下来后，他脑中只剩下方才接过那几下，棍棒的碰撞声在他脑中回荡，让他热血沸腾， 他的掌心发红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屈了屈不受大脑抑制而跳动的拇指、中指，感觉自己无比渴望再接几下，他觉得下次的话自己能够进行反击。 他也想起了赛诺刚刚的问话，赶紧点头称是保证自己不会忘记后，穆尔塔达有些急切地说： “赛诺叔叔，下一轮，我想要下一轮！”穆尔塔达有些急切地说。 赛诺：“这么快就休息好了吗？那我们再来。” … 后来，哈罗尔特最初的弟子之一的拉杜在传记《我的贤者导师》中提到： “那是开端，我们开玩笑地称呼它为‘万恶之源’，穆尔塔达带回了一整套防身术，老师说这是可以帮助强身健体的运动硬性要求我们每个人天天操练， 它和组会一样成了我们研究组的日常，老师还会定期举办研究组武术比赛，让我们互相切磋， 学习武术无疑加重了我们的负担，但不得不说它确实有效，营养均衡的膳食和科学的运动是研究铸就健康的身体，那是研究的保障，到后期，就是偶尔需要一天工作十八小时，我们也能够适应。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尝试，在此之前教令院没人想到安排运动类课程，老师做得太好了，成果也相当显着，以致教令院传出这样的流言：‘选哈罗尔特做导师的学者，无论男女都会变成怪力狒狒’。 但老师名气太大，这点中伤并没有给他的招生造成影响，依然有数不清的学者想要拜入他门下，他本人非常爱看研究组定期举办的武术比赛， 合理猜测他就是教令院运动会、教令院武术大赛的创始人，教令院新增的运动课程也有他的推动——毕竟这些都是在他被推举为贤者后出现的…” 第229章 爆炸 穆尔塔达在须弥城中住了一周，期间赛诺一直会抽空指点他，他很快掌握了一些基础武术技巧。 赛诺并没有每天和他谈论他们准备工作的进展，但他从教令院其他学者的谈话中了解到，在他回到须弥城之前，教令院已经张贴了相关告示。 现在，不少人传言风纪官已经准备就位，几天前曾有学者在喀万驿注意到了守在遗迹前的数名风纪官。 这一传言流传甚广，教令院也没有出示公告说明这事的真伪，大部分学者都相信了这一说法， 一些人内心开始惴惴不安，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在意，不管是和“归寂之庭”有关的研究，还是教令院放出的信息，他们都不在意，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更关注自己手上的课题。 又过了一周，教令院贴出正式公告，宣布了公开炸毁“归寂之庭”的时间和地点。 新的公告一经贴出，公告栏立刻被围得水泄不通，发现上面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时，一些学者迅速走开了， 留下的人脸上都带着愕然、惊恐和难以置信，甚至有几人当场晕厥过去，围观学者马上手忙脚乱地施行急救措施，公告栏附近闹哄哄乱成一团。 穆尔塔达仔细阅读完公告内容，不由在心中舒了口气，这么一来，这件事就算彻底落下帷幕，我终于可以摆脱“归寂之庭”的阴影。 但当他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和一群身着绿衣的学者站在土坡上，眺望着屹立于沙海之中的古老建筑时，他的心中还是浮现出紧张的情绪，这时他耳边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穆尔塔达，你也来看热闹？” “是啊，我很久没回须弥城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和老师请了假回来。” 穆尔塔达认出来和自己搭话的是他的一个学长，他不怎么专心学业，所以二十五岁还没有完成必修课。 “是听说你毕业之后立刻加入了导师的研究团队，一开始我还觉得你太草率，选导师可是很严肃一件事，会关系到你能否顺利毕业。 但那是哈罗尔特啊！我们学院最年轻的毕业生兼导师，下任贤者的热门候选，虽然他完全没有做导师的经验，但搏一搏也许能搏个贤者弟子的名头，是我我也这么选…” 绿衣短发的学者闲着没事做，干脆就穆尔塔达的前途发表了一系列自己的看法。 说了大概五分钟，他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正在低洼处待命的风纪官， 他们守卫着那座古老建筑，以防外人靠近，在他们守护的那处遗迹周围已放满了木桶，木桶上方都开了洞，所有人都可以透过那里看到火史莱姆圆溜溜的眼睛。 火史莱姆炸药桶，在物资匮乏的沙漠地区，这是最容易获取的一种杀伤力较大的武器， 虽然靠人力搜寻、捕捉大量火史莱姆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比起从雨林地区运送火药，这是更方便更省钱的方法。 “这害人的东西终于要消失了！”短发学者心情愉悦地说道。 穆尔塔达轻声“嗯”了一声，心中对“害人的东西”这种说法有种本能的抗拒，毕竟这是他最初看上的研究，哪怕是知道了真相，他依然不愿用过于激烈的言辞抨击它。 但在他的学长说出那句话之后，周围数道不善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他的学长却似全然未察一般，轻松地说： “怎么有人相信死人复生这种事，还有人愿意为了这个传言自杀？ 要是真那么神奇，百年前那次血腥自杀献祭仪式之后应该有传出些消息吧？” 他话音落下，更多不善的目光落到了俩人身上，但更多人完全没有反应， 他们不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而是不愿意面对现实，他们都是秘密研究“归寂之庭”的学者，他们都至少失去了一个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有几个人甚至将一生都赌在了这项研究当中，他们年过花甲，皮肤松弛头发花白，此刻更是失去了生气，犹如行尸走肉。 他们聚集在这里都是为一个目的：看“归寂之庭” 他们心中依然抱有侥幸，万一“归寂之庭”根本无法被摧毁呢？ 那可是能让亡者回到这个世界的“归寂之庭”，是他们一生都在探索、付出了无数血与汗的“归寂之庭”，怎么会因为几个火史莱姆炸药桶就被毁掉？ … 这场“演出”的主负责人赛诺用虚空看了看时间，估摸着这场演出的观众已全部就位，再确认救援人员也已就位， 当即下令让守备人员撤离，自己站在相对安全的位置点燃引线，听到火焰走动的声音， 他身手矫健地跳上高处的岩石，一边看着点燃的引线快速冲向炸药桶，一边注意舍周围的情况， 他看到站在沙丘上的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盯着那和他们未来息息相关的引线，眼中的焦虑和紧张一览无余。 但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他们哪会想到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个火史莱姆炸药桶炸开发出一声巨响，这声巨响触发了连锁反应，一连串的炸药桶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炸裂， 剧烈的爆炸将黄色的沙土炸得飞溅，一片厚重的黄色烟幕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关注着这一切的学者站在沙丘的最边缘，拼命睁大眼睛试图透过烟幕看到里面的情形。 第230章 被掩盖的 “赛诺大人！怎么样？！”远处的风纪官大声喊道。 赛诺朝他们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几十名风纪官一起欢呼起来。 此时沙尘织成的烟幕也渐渐散去，爆炸之后的残破废墟逐渐出现在沙丘上的学者们眼前。 “真的炸掉了？哈哈哈，我今天算是没白来！” 穆尔塔达的那位短发学长惊喜地四处张望，如欣赏美景一般欣赏那满目疮痍。 穆尔塔达为他的口无遮掩深深捏了把汗，但他发现这次并没有人向他们投来充满恶意的目光，因为根本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赛诺设立的这座假“归寂之庭”位于喀万驿附近，距离学者聚集的须弥城甚远，除了少量当地居民和偷偷进行这方面研究的学者，几乎没有其他人来这里观看这场精心准备的演出。 演员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表演，现在轮到观众们给予反馈。 近百名学者望着脚下的碎石，不敢相信他们一直追求的目标就这么毁在他们的面前。 回过神来，十几名学者不顾自身从小沙丘上连爬带滚地滑下，有三名学者甚至摔伤了腿，只能瘫倒在地痛苦哀嚎着， 其余几人刚一落地便直奔那片废墟，早有所准备的风纪官立刻将他们拦了下来，其中几人甚至抽出弯刀试图将他们逼退。 “不许再前进了！” “无法确定‘归寂之庭’的遗物是否会对人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请回，等待大风纪官大人清场！” “无关人员退后！此地禁止进入，等待赛诺大人料理后事！” “后退！后退！违令者依教令关押三日！” … 风纪官厉声呵斥着试图暴力冲破人墙的学者们。 “放开我！让我过去！” “你们凭什么拦我？！”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 这些学者情绪异常激动，根本不把风纪官们的话放在心上。 “先捆起来，等他们冷静下来再放开他们。” 赛诺已经装模作样在废墟中检查了一圈，和其他风纪官会和后，当即下命控制住了混乱局面。 在学者们所在的小沙丘上，有两名表情木讷的学者从沙丘上一跃而下，也被早有准备的风纪官用布接住。 其他人虽然又哭又闹，看上去痛苦万分，但没有轻生的念头。 做戏做全套，赛诺马上吩咐风纪官们再搬来火史莱姆炸药桶，将它们布置在废墟之上。 学者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又有二十几人跳下沙丘想要制止这一切，但都被严阵以待的风纪官捉住捆了起来。 “轰，轰，轰！” 几声巨响过后，原本还能依稀辨认结构的断垣残壁都成了巴掌大小的石块，许多甚至因爆炸被掩盖于黄沙之下。 “留下四分之一待命，其余人过来打扫遗迹，把这些东西运回教令院！”赛诺厉声道。 “是！” “遵命！” 事先已经被分配好任务的风纪官出列，将碎石装上驮兽拉着的小车——那是经过卡维改装的教令院专用运货板车，承重已达到八百公斤。 风纪官们在烈日下、沙地中忙活半天，装满了十八辆车。 见教令院连石块都要回收，做的那么绝，真的是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们留，沙丘上的学者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放声哭泣。 他的哭声仿佛具有感染力，很快的，掩面而泣的学者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 穆尔塔达和他的那位短发学长面面相觑， 在此情形下，穆尔塔达的学长不敢再说什么，不知内情的他觉得自己这些同学都疯了，看个爆破而已，怎么跳崖的跳崖，哭的哭，真是一群神经病！ 穆尔塔达则内心波澜起伏，原来和我研究同一个课题的人都是这样偏执的人吗？ 他们是抱着多大的期待在进行秘密研究？恐怕他们中的很多早就疯了，只是没爆发出来而已。 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为了研究而研究的人。 想想自己最初同意加入有关归寂之庭的研究组的理由，他觉得自己赌气般的行为真是无比幼稚，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踏出那一步。 … 几天后，赛诺带着十八车碎石回到须弥城，风纪官和驮兽、板车组成的队伍过于引人注目， 一路上他们吸引了众多居民的目光和问询，他们的丰功伟绩也借此扩散开来。 “教令院将传说中的“归寂之庭”炸了，碎石都运了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居民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许多对“死人复生”一事怦然心动的学者、课业不顺想走捷径的学者，听到这个消息后忙打消了这一念头，投入到自己手头的项目中去。 深陷其中的学者依然有些精神恍惚，但陷得不算太深的学者，在看到十几车碎石被送入教令院作为最高等级违禁品封存起来后，摆脱了最初的偏执，渐渐开始接受起现实来。 两名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学者，就像虚空推演的那样，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准备了结自己的生命，但被早在那里待命的风纪官救下。 被救下一次，其中一人在一周后再一次自戕，有了虚空的计算，风纪官知道了他第二次选择自杀的地点，又将他救了下来。 这名年过六十，将半生投入“归寂之庭”的研究的学者，在两次自杀未遂后开始相信这是神明庇护，神明想要他活下去，最终，他在旧友的开导下重燃起生活的希望，加入了他们的研究组。 这次行动圆满收工，没有出现任何一名牺牲者。 赛诺带着行动报告来到大贤者办公室门口，却被大贤者助理塞塔蕾拦了下来。 “大贤者大人和他的贵客有要事商谈，请大风纪官在此等候。” 塞塔蕾微微提高了音量，特意让门口的两人听见。 “我等着。”赛诺说着不再言语，抱着双臂默默等待。 过了大约一刻钟，贤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浅蓝色头发，戴着面具、穿高跟鞋的可疑男人率先走了出来， 阿扎尔紧随其后，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很不错。 塞塔蕾和赛诺见到两人忙弯腰行礼。 蓝发男人没有回应，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与他擦肩而过时，赛诺感觉到了异常危险的气息，他感觉毛骨悚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战栗起来。 “大风纪官，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阿扎尔难得夸了赛诺一句。 “感谢您的夸奖，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赛诺回答。 一如既往冷漠的口吻，公事公办的态度，让阿扎尔得到重磅好消息的好心情也冷却大半。 第231章 卡维:懂了! “塞塔蕾，把文件整理一下。”阿扎尔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消失了，重新板起脸来，吩咐道。 “是。”塞塔蕾应了一声，转身走进贤者办公室。 贤者办公室内的书柜显然刚被动过，许多常年收藏于书柜的典籍被凌乱地摆放在桌面上。 塞塔蕾凭记忆将它们一一归位，很快，桌面上只剩下各学院呈上的公文以及几张写了陌生符号的草稿。 塞塔蕾先将几张零散的纸张整理到一起，又从桌底捡起一团纸团，出于本能，她将纸团展开， 皱皱巴巴的纸张上，潦草的笔触描绘出了一些复杂的机械结构，明论派出身的塞塔蕾对此一窍不通， 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于是依靠出众的记忆力迅速将它记在心里，然后迅速将它和其他草稿叠在一起。 阿扎尔进门时正看到塞塔蕾将愚人众二席用过的草稿纸收集起来放在一起，他皱了皱眉，说： “放着别动！别管那些没用的东西，先去整理六学院的文件，把写了一堆废话的都丢掉。” “我知道了。” 阿扎尔不善的语调让塞塔蕾惊出了冷汗，她最后匆匆瞥了眼桌面上最后两张没来得及回收的草稿，就故作随意地将手上的几张草稿轻轻放在桌面，然后像往常一样给六学院递交的文件归类。 阿扎尔替塞塔蕾完成了未完成的工作——顺手捡起桌面上剩下的草稿，将所有废纸叠在一起敲了敲，送入碎纸机。 在给他画了三年的饼后，愚人众二席那边终于有了新的进展，根据博士的情报，至冬已经成功回收第一枚神之心， 但那枚神之心和神明造物的契合度很低，他们需要的那枚神之心目前下落不明，但那名异世界的旅者会为他们找到它。 博士推测，旅行者将在两年内抵达稻妻，他们将在三年内取得“造神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巴尔泽布的神之心。 二席毫无疑问又给他画了一个三年的饼，但这个饼非常诱人，他们的理想一旦实现，须弥的危机将得以解除。 而且这三年他们的研究没有停滞，博士对人偶的研究又进了一步，那个名为散兵的人偶已经可以凭意志唤醒庞大的机械身躯，只要神之心就位，他就能得到神明的力量。 在这之前要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阿扎尔神色严肃地盯着碎纸机，看着运转的机械张开大口将博士留下的稿纸一点点吞没。 ...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些纸上应该是写了这些东西， 很抱歉，时间太紧了，最后两张纸我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我也看不懂，可能出现一点纰漏。” 塞塔蕾一手扶着额，一手将蘸了墨的羽笔插回墨水瓶中。 “应该没有错，和你第一次写下的内容完全一致。” 哈罗尔特将两份文件比对了一遍，然后笑着将写了符文的那叠递给艾尔海森，画了机械结构的那张自然递给卡维。 塞塔蕾仅花了半分钟时间就把这些东西记了下来，下班后，她在家里凭记忆将这些符号、图案画在了纸上，并在周六这天将它们带到了三人住宅。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她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大贤者私通别国的罪证。 大贤者几年中数次和那个外国男人私下会晤，他们的会面可没有经过贤者会议认可，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阿扎尔的个人行为，包括启动一项工程浩大的秘密研究、以大贤者身份给了那个外国人自由出入教令院的特权等等，这很不寻常。 哈罗尔特看过她写下的文件后建议她再写一次，如果两次写下的内容完全一致，那说明可信度很高。 塞塔蕾照做，第二次将脑中的陌生符号、图案画在纸上后，她才舒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让使用过度的大脑放松下来。 “至冬文字。”艾尔海森看过文件后给出了答案。 “果然是愚人众吗。”赛诺心中早有猜测，现在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 “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原本正为复杂的机械结构抓耳挠腮的卡维听了这话，马上抬起头好奇地问。 “一些方程式，写得很简略，省去了大部分动词，仅用至冬通用的符号代替， 我翻译一下，兴许我们的大建筑师看了后，能结合他手上的图纸用我们能理解的语言为我们解释上面的内容。”艾尔海森说。 “等等，别翻得太快！我还没看出这张图上画得是什么呢。”卡维叫道。 “会不会是我画的不对？”塞塔蕾迟疑着问，“时间太紧了，我看得可能不够仔细，所以遗漏了一些细节。” 如果被誉为“妙论派之光”的卡维都无法解读，那估计整个教令院就没人能看出这画得到底是什么。塞塔蕾心想。 “应该不是...”卡维说了一句，然后更努力地在脑中将简化的、杂乱的部分补充完整或者剔除多余的线条。 “是他的草图画得太草了。”哈罗尔特微笑着对塞塔蕾说，他刻意放低了音量，以免打扰到卡维思考。 阿扎尔也是明论派的，嗯...就是说他专业是星象学、天文学，就算对机械学有所了解，也没那么深入， 博士画这个估计就是给阿扎尔看个样子，就没指望阿扎尔能看懂。 又过了一会，卡维突然眼睛一亮，“嚯”得站起身来，激动地说： “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他说着走到了东南面的桌角，抽出笔，俯下身摆出画图的姿势。 “画这张图的人，当时就是用这个姿势画的。” 卡维无比肯定地说着站起身，将桌上的纸拿起，旋转四十五度：“所以应该这么看。” “这是什么？”赛诺问。 “...呵呵，虽然卡维先生你这么说了...”塞塔蕾有些尴尬地笑笑。 “一头犀牛吗。”哈罗尔特半开玩笑似的说。 艾尔海森默默将翻译好的文件推到卡维身边：“看出来了吗？那顺带把这些一并解释一下。” 第232章 哈罗尔特:好想白嫖博士 “什么，什么犀牛？”卡维晃了晃手中的图纸，不满地说， “哪里像了？！这明明是能量转换系统！” 然后他又手指着图纸上凸起的“犀牛角”，开心地说： “你们看，这里就是能量流通的主管道。” “...是管道啊。”哈罗尔特嘴角抽了抽，表示这画得有点抽象。 所以这就是吸收神之心能量的装置？核心科技啊。 这么一想确实，造个大型手办的难度和解决动力系统问题、让手办能跑能飞能喷火的难度可没法比，这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一环， 博士要给阿扎尔画大饼，让老登爆金币爆装备，肯定要反复向他展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告诉他他已经研究出了能够有效利用神之心的方法， 那把能量转换装置单独拎出来详细说明就很有必要。 “原来如此，是管道，能‘管到’能量流通的‘管道’。”赛诺说。 “...呵，呵呵。”塞塔蕾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她原本打算吹点彩虹屁，但被赛诺打了个岔就忘了原本想说什么。 “咳...嗯，但是这个设计很特别，很显然，这个装置是要抽取容器内部物体的能量，再将它转化成其他形式的能量输送到外部， 但是我实在搞不懂它要从什么东西当中抽取能量，上面有比例尺…算算这个容器和管道的实际大小—— 如果设计者这张图画得很精确，那这个能量仓才这么点大…” 卡维说着挥动右臂在空中画了个圆，然后继续说， “所以，在他的预想中，这个能量仓中放置的应该是一种体积不大但是蕴含庞大能量的物质。” 卡维说着拿起桌上那些由艾尔海森翻译完的文件，边看边说：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些都是写如何增强能量仓强度的—— 我看看，果然没错！更换材料、规划舱壁厚度…都是关于如何提高内舱强度的。” 卡维把看完的文件平均分给所有人，然后继续解释道： “那他要用的能源就不可能是矿石，这么点的空间…就算是目前发现的、能源转换率最高的矿石能够提供的能量也非常有限， 说得直白点，还不够枫丹的机械锤打十下铁，也没听说枫丹或者至冬那边开发出了能源压缩机， 诶，这个设计师究竟是想在能量仓里放什么的呢？” 放电瓶啊。哈罗尔特在心里皮了一句。 “元素力？”赛诺思索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元素力没办法长久保存，市面上的元素力存储装置贵得吓人，而且能够存储的元素力非常有限。 …如果是把数百个小型元素力存储器并联填满整个能量仓，我觉得这个设计师应该会把隔离设备画出来， 因为这种情况下，处理这个问题的优先级在设计能量输送管道之前，不考虑这个问题那这个能量仓就是一个巨型炸弹！” 卡维说着说着，突然有了灵感，便托起下巴边思考边缓缓吐出心中猜测， “也许大贤者在和至冬合作开发一款元素力车！” 这是哈罗尔特早就和他提过的东西，但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没有解决，他始终没有做出一件成品， 这个技术层面的问题自然就是动力问题，现在看到能量转化装置，他首先联想到的就是自己未完成的研究。 顺着这个思路，卡维继续说道： “那这个能量仓就是充当一个‘中转站’，可这样一来这些设计就很多余了， 如果我来做的话，我会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管道都去掉，再把主管缩小，以便减少能耗。” “那有了这张图纸，学长是不是就能很快把我要的车做出来了？”哈罗尔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卡维。 “咳，理论上是这样，可是这不是我的设计啊。”卡维抓了抓头发。 抄博士那能算抄吗，他又没申请专利，这图纸都送到眼前了，不白嫖一下岂不可惜？ 要是换个人，哈罗尔特肯定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再和他探讨一下如何把一门新生意做大做强。 但是卡维道德感太高，他肯定不愿意把博士的东西拿来直接用。哈罗尔特遗憾地想。 “不过这张图给了我不少思路，我再想想，只要解决了神之眼所有者和能源仓的连接问题，完成元素力到动力的转换，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卡维信誓旦旦，“哈罗尔特，你很快就能开上车了，我保证。” 原来是这么解决动力问题的？人形电瓶就是我自己？ 哈罗尔特微一愣神，马上笑着说：“真的吗，谢谢你，卡维学长。” 卡维：“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学弟呢。” 哈罗尔特：“卡维学长！” “学弟！” “学长！” “跑偏了。”艾尔海森出言打断了两人。 “的确，而且我不觉得大贤者秘密接见愚人众只是为了开发元素力车。”赛诺附和道。 卡维困扰地说：“你们都这么觉得吗？嗯…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是这里面空间就那么点，能放什么呢？” 他飞快把思绪放回图纸上，听了两人的分析，他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确实缺乏根据。 “足够小，又要能够提供足够的能量…神之心？”哈罗尔特状似无意地说道。 赛诺微微睁大眼，失声道：“什么？” 塞塔蕾愣神呢喃：“…神之心？” 卡维惊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艾尔海森皱起眉垂下眼，似是陷入了思考当中。 “别那么严肃，我瞎说的。”哈罗尔特打起了哈哈，“能满足那些条件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神之心了。” “不，虽然听上去荒唐，仔细想想真的有可能…”赛诺谨慎地只说了一半话。 “小吉祥草王上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艾尔海森提了一嘴。 “…什…你们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别瞎猜了！”卡维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把这些古怪的事都串联起来，他眼皮跳了跳，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塞塔蕾暗暗攥紧了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个猜测就是真的呢？” 她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 “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我都想订个船票回老家了。”哈罗尔特用一个小玩笑打破了沉默。 第233章 哈罗尔特:这个博士有点面熟 “…哪有那么严重，大贤者大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卡维小声嘀嘀咕咕，试图说服自己，但他内心对哈罗尔特的这个说法已经信了几分。 如果是真的，大贤者想要将神之心放入能量仓，作为动力来源，那就是说小吉祥草王大人几百年没有公开露面其实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在几百年前就陨落了？！ 而教令院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还一直在研究她的遗物？这可是触犯根源六宗罪的行为啊！ 卡维感觉细思极恐，不由露出了些许不安的神色。 “…也许小吉祥草王大人只是在闭关学习，不是有传言说，小吉祥草王大人偶尔会现身帮助大家解决问题吗？” 卡维心里慌得很，但嘴上还是向着比较乐观的方向去说。 “有这种传言，但从没有人站出来说‘我见到了小吉祥草王大人’，几百年来，一次也没有。”赛诺皱着眉说。 卡维：“…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仅凭这些就怀疑大贤者大人吧？要是真的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能源呢？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 和大贤者大人和外国勾结，企图弑神这件事比起来，我宁可相信他们就是在开发新能源车。卡维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那不妨换个角度，那天和大贤者见面的是谁。”艾尔海森问。 塞塔蕾和赛诺同时摇了摇头。 塞塔蕾说：“一个蓝头发，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我不认识他，但是我见过他几次， 大贤者大人给他开了通行证，让他可以随意出入教令院的各大机密场所。 他每次来，大贤者大人都会把我支开，和他单独交流。” 赛诺：“那个男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直觉告诉我，他手上有不少人命，他没有看我们，也许对他而言，我们和动物没什么两样。” 赛诺回忆起那一瞬的擦肩，不寒而栗的感觉依旧历历在目。 两人的描述再一次让恐怖的气氛弥散开来，艾尔海森将手上的书倒扣在桌面，看着与博士打过照面的两人问： “有他的画像吗？” “我记得他的模样，我可以画一下，但不能保证画的很好。”塞塔蕾忙拿起羽笔蘸了蘸墨。 “辛苦，有个大致轮廓就好。”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你要做什么？”赛诺瞥了艾尔海森一眼，“虽然觉得你应该不会那么做，但还是提醒一句：调查他是很危险的事，他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 “先记一下，也许以后有机会共事。”艾尔海森说。 “啊？你还惦记着你那书记官的职务？虽然还没有确定…但万一呢？ 要不还是别留在教令院了，换个工作吧！你不是最怕麻烦了吗？这次怎么主动往枪口上撞？”卡维担忧地说。 现任大书记官即将退休，艾尔海森两年前就看中了这个职位， 因为这，加上不想太早毕业被安上天才的头衔，艾尔海森硬是在满足其他所有毕业条件的情况下拒绝参与合作课题，在学院多留了两年。 而现在，只要再等两个月他就能熬走现任大书记官，得到一份清闲且薪资不菲的工作。 艾尔海森和他们提过这件事，他和哈罗尔特当时还祝他好运来着。 “这种情况下，在教令院任职反而更安全，哈罗尔特——” 艾尔海森瞥了眼卡维，又马上转了回去，卡维莫名有点不爽，总有种自己被人嫌弃了的错觉。 艾尔海森：“你最好现在考回来，趁着没漏出什么风声瞄准准高层以上的职位，成为值得被拉拢的对象。” 为什么穿到提瓦特还是逃不过考公啊？！ 不过要是我不在阿扎尔老登的黑名单上，这条路的确更安全。 哈罗尔特在心里槽了一句，表面揉了揉额角，无奈地说：“很有道理，我会考虑。” 见哈罗尔特没那个打算，艾尔海森便没有再劝， 这时塞塔蕾也画完了博士的画像，她刚准备将羽毛笔放下，就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提笔把他的脸修改得更圆润了一点。 “他长这样。”修改完，塞塔蕾将画举了起来。 四人都看了过去。 “很形象。”赛诺评价道。 “戴着面具，这样就根本弄不清他的真实长相了。”卡维小声自言自语。 哈罗尔特装作在认真思考一般将手抵在唇边，微皱起眉。 他的异常举动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哈罗尔特，怎么了？”卡维关切地问。 “不会是恰好认识吧。”艾尔海森淡淡道。 哈罗尔特在心里抽了抽嘴角，险些装不下去，但他依然装作在努力思考一般，无视了两人的问话，过了一会，才迟疑着开口道： “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真的？！是谁？不对…哈罗尔特，你怎么认识这么危险的人？！”卡维脱口而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其实不是我认识…卡维学长你也见过他，”哈罗尔特瞥向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学长也是。” “啊？”卡维发出疑惑的声音，“我怎么没印象？戴着这种奇怪面具的人，要是我真的见过应该很难忘记才对。” 第234章 哈罗尔特:在我老家… “原来如此，这么一看的确非常眼熟。” 赛诺说着拿出了自己的vvip限定卡盒，熟练地从中抽出一张， “很显然，他就是冰王子多托雷，看，他们的发型一模一样， 顺带一提，这是去年年底出的角色限定牌，我仅花了不到五十万摩拉就抽到了它。” 哈罗尔特：谢谢惠顾，但是谁问你了？ 赛诺又抽出另一张卡牌：“而这一张，是今年四月出的冰王子限定卡牌，我仅花三十万摩拉就抽到了它。 这非常划算，我有两套以冰王子为核心的配队，并且自创了一套适合新手入门的打法——” “好了我们知道了，我刚刚想说的就是这个。”哈罗尔特打断了赛诺。 赛诺将两张牌收回牌盒，勾了勾嘴角： “刚才只是活跃一下气氛，紧张的心情会让人的大脑做出错误的判断，现在有没有感觉轻松一点？” 其他人只好苦笑着表示认可。 你明明是超经意露出啊。 哈罗尔特无奈地笑笑，说：“等我想要入坑的时候，烦请赛诺前辈给我一些建议。 但我想说的是，其实这些角色都有原型，传言史莱姆大陆的创造者是诸世界的大冒险家艾莉丝女士， 她周游列国，挑选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人作为史莱姆大陆中各角色的原型，大家还记得冰王子的本名吗？” “多托雷。”赛诺抢答，随即皱眉道，“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我也是。”塞塔蕾说。 对流行小说和奶茶都不感兴趣的她甚至连“多托雷”这个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 “我在来须弥之前就听说过他，蓝色头发，戴着奇怪面具，名为‘多托雷’， 多托雷这个名字在我的家乡传播度很高…因为他做的一些事，很多人恨之入骨。”哈罗尔特缓缓说。 “来须弥之前”指穿越之前，“传播度很高”指在我们两亿原批中声名远播，我说的可句句是真话。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向哈罗尔特投以惊讶的目光。 “难道说，小说里提到的‘他为了突破史莱姆的极限抓了许多史莱姆做史莱姆体实验’就是暗示多托雷做过人体实验？” 对小说内容颇为熟稔的赛诺思维马上发散开来，同时，他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多了一点考究， “这么说的话，你的家乡曾遭他的毒手。” 哈罗尔特苦笑不答，继续说：“这是他在我的家乡臭名昭着的原因之一，在我们那，他有个更广为人知的代号——‘博士’。” “博士？”赛诺呢喃出声。 “哪个‘博士’？是我想的那个吗？”卡维略显焦虑地问。 “愚人众二席，博士，应该就是他不会错，只有他才会想到那么疯狂的计划， 如果我们的大贤者真的将他视为上宾，那他们肯定在谋划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哈罗尔特一摊手，“日理万机的愚人众二席远道而来，总不会是想陪我们的贤者大人玩过家家吧。” 因为哈罗尔特有意透露的情报，所有人都认真起来， 塞塔蕾开始思考要如何才能搜集更多情报证实哈罗尔特的推测。 赛诺脑中找大贤者当面对质的想法一闪而过，但想到如果这么做大贤者必然会怀疑他的情报来源，他决定先行观望，等大贤者露出马脚再做打算。 卡维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悔恨自己毕业太早，已经是自由设计师的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接触到教令院内部的事。 艾尔海森较为轻松，他没有改变自己计划的打算，在他看来一切尚早， 弑神，改造神明遗物…如果是那个级别的谋划，单凭两人难以成事，既然连塞塔蕾、赛诺这些教令院高层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说明阿扎尔还没有开始拉拢人手，事情远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艾尔海森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哈罗尔特率先表示赞同，目前艾尔海森十七岁，以他的年龄计算，距离主线开始最起码还要三年。 当然他肯定不能将这种事透露给众人，于是他根据答案想过程，搬出了阿扎尔的死对头、生论派贤者纳菲斯。 哈罗尔特：“纳菲斯大人是一位慈爱的老者，算我的半个恩师，他的道德洁癖让他总是和大贤者起冲突， 他绝不会允许有人进行触犯根源六宗罪的研究，哪怕那个人是大贤者， 如果大贤者开始行动，他首先想要的就是其他五名贤者的支持，那纳菲斯大人肯定会极力反对， 他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尴尬，就连他最亲近的弟子也会受牵连，他大概率会被限制行动， 但事实上，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一起商量要培育的甜甜花和薄荷的品种的事。” 听完两人的分析，众人达成了共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目前最重要的是确认小吉祥草王的安危，我们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在猜测大贤者试图弑神的基础上不是吗。”哈罗尔特说。 “据大贤者大人所言，小吉祥草王大人一直呆在净善宫内参悟世界的知识，那里是教令院的禁地，一直有重兵把守， 但历任大贤者大人都会定期前往净善宫聆听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教诲，但他们都会屏蔽左右，所以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塞塔蕾透露道。 什么？教令院还有重兵？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 “没有人怀疑吗？” 这句话翻译出来可以有多重含义：没有人怀疑小吉祥草王是自愿闭关的吗？没有人怀疑小吉祥草王真的在净善宫内吗？没有人怀疑大贤者传假诏？ 塞塔蕾迟疑着说：“那可是大贤者大人，六学院最杰出的学者共同选出的领导者，代表须弥的智慧， 而且历任大贤者都这么做这么说，没有人怀疑这点，只有少部分人不满教令院刻意弱化小吉祥草王大人的存在感。” 不，你说的这些只能说明大贤者选举这件事上的水很深，恐怕每任大贤者都是内定。 哈罗尔特在心里默默说。 第235章 哈罗尔特:捎点特产 接受前任大贤者提出的条件成为新的贤者，一任一任将这个秘密传递下去， 这是个定时炸弹，能够当上各院贤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这个炸弹不会那么巧在我手里引爆吧？ 从概率上看，大贤者在任也就二三十年，四十年顶天，之后就能退居幕后名利双收，享受须弥最好的医疗和最高的退休金—— 咳，须弥的医疗是免费的，不能完全用蓝星人的思维思考。 哈罗尔特没有将内心所想说出来，但在场的基本都是人精， 塞塔蕾这话一出，她自己，以及除卡维之外的所有人都联想到了这点，并为小吉祥草王的安危捏了把汗。 “我会想办法确认一下。”塞塔蕾沉默片刻后说。 作为贤者助理，工作日几乎时刻不离阿扎尔左右的人，她是这里最适合，也是最有可能办到这件事的人。 “...塞塔蕾前辈，你想怎么做？”卡维咽了咽唾沫，担忧地问。 他光是想想塞塔蕾偷偷潜入净善宫的情景就感觉非常紧张。 “会有办法的，净善宫总有守备松懈的时候。”塞塔蕾冷静地说。 她其实也没想到好的对策，但她觉得只要自己还得阿扎尔信赖，就有机会接触这些事， 潜入禁地虽然危险，但只要一眼，只要能看一眼她就能知道想要的答案，或者都不用她冒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大贤者自己就会说漏嘴。 “嗯…我现在就有个主意，你们听听可不可行。”哈罗尔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因为这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哈罗尔特双手交叠，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安静地听完他的叙述，赛诺吐出两个字：“可行。” 艾尔海森没发表看法，算是默认了赛诺的看法。 “这也太冒险了！”卡维忍不住说。 “和其他方案比起来，风险可以忽略不计。”艾尔海森说。 “怎么保证大贤者事后不会怀疑到身边的人？”卡维不满地反驳。 “任何智力正常的人，经历那种事之后都会对身边的人盘查， 事先想好措辞应对可能的问话，简单而且不大可能露出破绽，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风险可以忽略不计。”艾尔海森说。 “我觉得很值得一试。”塞塔蕾赶紧说。 她早做好就算被发现也要确认小吉祥草王安危的打算，但真正准备去做时，她还是有些紧张。 见塞塔蕾本人也同意，而且以自己目前的身份地位连做内应都不够格，别说代替塞塔蕾冒险了，卡维只好停止发表反对意见，转而再三提醒塞塔蕾小心并祝她平安。 事情敲定，五人又商讨了部分细节，之后塞塔蕾和赛诺便向三人告别。 赛诺走到门口，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看着哈罗尔特道： “…你说的那位，纳菲斯大人的弟子，是叫提纳里吗？” 跳脱的话题让哈罗尔特愣了一秒，随后，他略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是啊，因为纳菲斯大人和大贤者不和，他的许多弟子都疏远了他，现在还和纳菲斯大人频繁接触的学者也只有他去年新收的弟子提纳里了， 我们最近在商议如何最大效率地利用温室的事，怎么突然提起他？” “我前不久才和他结识，是个不错的人， 你刚刚说，如果大贤者启动计划，纳菲斯大人必然会被关押起来，身为贤者弟子的他也没办法幸免， 但作为受恩于纳菲斯大人的学者，生论派同期与贤者弟子齐名的学者，同时也是他的好友，你并没有很担心， 我是否可以将之解读为你已经妥善安排好了这一切，你有把握让他们免遭恶难… 自你提起他们的事，我就一直耿耿于怀，我是否能提前知晓你的计划？”赛诺认真地说。 “可以，不过我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安排，”哈罗尔特坐在桌前，惬意地拿起一本书， “提纳里不久就会毕业，他早和我说过未来的规划， 他会离开教令院成为化城郭的一名巡林员，同时会成为我的温室的总负责人，帮助我培养甜甜花和薄荷，他也会在里面种一些他喜欢的菌类，今年下半年我们应该就能吃到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气。”赛诺点了点头。 “至于纳菲斯大人，不用担心，阿扎…我是说大贤者，不会太为难他。”哈罗尔特说。 赛诺：“在这点上我们意见相悖，设身处地思考，我不会留下一个不稳定因素，尤其现任贤者大人非常自负，无法容忍反对意见几乎是必然。” “嗯，所以他应该会把反对他的人关起来，但不会杀死他们， 一方面，贤者都是选自各学院的精英，在知识至上的须弥，擅杀贤者等同得罪所有学者，与其四面树敌，不如留着这些人才帮他处理琐事， 另一方面，他想向曾经的反对者证明自己是对的，你们这些反对者才是愚蠢的一方，他想让他们活着看到他做出的成就。 对他来说，看着原本地位相差不远、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同僚承认错误、摇身一变为自己的拥护者，应该是比直接杀掉他们更畅快的事。” 哈罗尔特自信满满地说着，赛诺以及旁听的卡维都被唬得一愣一愣，卡维更是忍不住在他说话过程中频频点头。 哈罗尔特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根据答案套公式就是简单。 “我懂了，感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 赛诺静静听完，语调明显轻快不少， “事实上，就在昨天，教令院收到了蒙德的‘蔷薇魔女’寄来的求助信， 你应该听说过‘蔷薇魔女’丽莎这个名字，她是教令院百年难遇的奇才，同时也是我的学长， 她就是因此才写信求助，教令院也是知道这点才委派我作为使者前往蒙德， 我本应该在今天一开始向你们说明一切并请四个月的长假，但你们分析出的那些事以及接下来的一整套计划都让我犹豫。 可现在我改变了心态，哈罗尔特，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能出事。” “放心去吧，赛诺前辈，记得捎点蒙德特产回来。”哈罗尔特笑着说。 也能把提纳里的弟子、我看中的学生候选——柯莱捎回来。 哈罗尔特愉悦地想。 在赛诺提到‘蔷薇魔女’丽莎的求助信时，他就知道赛诺将要去蒙德把小柯莱带回须弥了。 第236章 覆巢之下 柯莱到了须弥就会成为提纳里的弟子，我好友的弟子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我的弟子， 他们都是我最喜欢的菜农，有了两个草属性神之眼所有者帮忙，我的研究进度能加快一倍。 哈罗尔特脑中闪过多个将这对师徒收入囊中、投入温室种植植物的计划，一边心情颇为愉悦地打开关着暝彩鸟的鸟笼。 一人半高的华丽鸟笼被打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暝彩鸟精神抖擞地转动脖子，准确无误地锁定了正坐在长椅上看书的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一打开笼子，它就兴奋地“啊！”了一声，拍拍翅膀飞到艾尔海森头顶，缓缓蹲了下来。 艾尔海森像是没有感受到头顶的重量一般，淡定地将书翻过一页。 哈罗尔特也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他拿出纸笔给多莉写了封信—— 亲爱的多莉： 你的好友近日遇到了一些麻烦，急需你的帮助，我需要你散布一篇童话： 【当你遇到困难百思不得其解时，会有一名白发绿衣的神秘女孩出现，用委婉的方式给出提示】。 报酬：三百万摩拉 你最好的朋友哈罗尔特敬上 写完，哈罗尔特将信卷了卷，走到艾尔海森身边，蹲下身一把将死皮赖脸蹲在人头上不肯挪位的暝彩鸟的鸟腿提起来， 暝彩鸟惊叫一声，不得不拍着翅膀保持平衡，哈罗尔特把纸条塞进它腿上的信筒中，给它开了个虫蛹，然后把它抱起来走到窗边丢了出去。 “第一步完成，快的话一周就能看到成果。” 哈罗尔特说着走回客厅的餐桌前，正巧看到艾尔海森淡定地抬手把头上的一根绿色羽毛摘下来。 卡维小声嘀咕：“你还真是说到做到，我都没缓过来呢。” 送走赛诺和塞塔蕾后，他展开图纸画了会图，但脑子里总想着大贤者和草神的事，根本没心思画画，所以他的图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他干脆就不画了，把羽毛笔随手别在耳后和两人聊天。 哈罗尔特：“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办的事，学长。” 哈罗尔特在心里说：而且对象是多莉，只要开的价能让她满意，她大多数时候不会问理由，这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听你说起来是很简单…真的能那么顺利吗？” 卡维小声自语了一句，然后扭头看向艾尔海森，“还有你艾尔海森，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你还没毕业呢，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艾尔海森一边看书一边说： “已经考虑过了。我希望至少你在不用敲敲打打的时候能保持安静，别总是一惊一乍，毕竟长期佩戴耳机会损害听力。” “好啊！谁在乎，反正到时候被大贤者针对的不会是我！”卡维气愤地叫道。 “消消气学长，我们都知道你在担心我们，不过我的家乡有句老话，覆巢之下 ，复有完卵乎。”哈罗尔特说。 “…嗯？什么什么‘乎’？”卡维一脸茫然地问。 艾尔海森解释道：“意思就是风险等同，如果大贤者能够得偿所愿，做不做书记官没有任何区别。” 卡维抱着双臂面露不屑，明显并不认可这个说法。 “现在知道的太少了，我们商量来商量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不如谈点别的，比如，我的温室？”哈罗尔特笑着说。 谈到这个，卡维立刻转忧为喜： “快建好了！我再检查几遍，清点一下剩余材料，预计月底就能竣工。 我这几天拍了不少照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哈罗尔特，过来看看，喜不喜欢，这绝对是我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作品！” 说完，他又瞥了眼艾尔海森，想让这个学弟也看看自己的作品，又嫌弃他压根不懂美学，纠结了一会，他还是喊道： “艾尔海森，须弥第一座使用了钢化玻璃的温室，过来欣赏一下。” 艾尔海森打开耳机的降噪模式：“没兴趣。” 卡维：真想把这家伙从家里丢出去！ … 和卡维详细聊了聊温室的事，放出去的瞑彩鸟也飞了回来， 哈罗尔特从它脚下取下多莉的回信，多莉在信中表示完全没问题，等着她的好消息吧，接着她又问哈罗尔特这是又想到什么赚摩拉的好点子了吗？ 哈罗尔特无奈笑笑，新取了一张信纸，在正文中写道： 只是为了用这个方法确认一些事，以后有了能赚摩拉的点子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又一次将瞑彩鸟从窗户丢出去后，哈罗尔特借着传送锚点回到化城郭， 迅速换好衣服，在消毒室消完毒，哈罗尔特敲了敲培养室的门。 迪希雅正在为骗骗花测量身高，听到敲门声，她激动地叫道： “哈罗尔特？你快来看看这个！” 哈罗尔特打开门走了进去：“有新发现？” “是d56，它超过两米七了！这可是目前最高的杂种后代！”迪希雅脸上扬起笑容，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哈罗尔特跟着迪希雅来到d56的培养皿前，抬头看了看身高远超自己的冰火双属性骗骗花，问： “它的记录？” “这里，早就准备好了。”迪希雅将记录册递了过去。 “…生长速度也比一般骗骗花要快。”哈罗尔特自语了一句。 这要是放在蓝星，就是培养出了早熟高产的杂交品种，可惜这是骗骗花。 哈罗尔特遗憾了一秒，随即对迪希雅说： “这是一次重大突破！接下来要认真记录它的产蜜量， 如果它的产蜜量高于一般骗骗花，我们可以试着将它和小十八杂交，矮小一点的骗骗花更便于取蜜—— 这是雄花还是雌花？” 哈罗尔特说到一半，手指着实验册缓缓上移，移到性别一栏，他停了下来。 “雄花吗，那就不能用小十八了。”哈罗尔特略感遗憾地说。 “嗯…其实，额…实际上小十八的状态有点奇怪。” 迪希雅目光飘忽，她知道小十八是哈罗尔特很看重的试验品，但这么重要的试验品却在她手上出了岔子。 迪希雅虽然自信自己照料它的方式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莫名心虚。 第237章 新发现 “奇怪？怎么奇怪？迪希雅小姐，请你详细说说——不，我直接去看看好了。” 哈罗尔特皱了皱眉，然后快步前往关着小十八的培养室。 小十八可是独一无二的实验品，他还没有成功以小十八为父本培养出带三种元素力的骗骗花，它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迪希雅跟了上去：“我感觉它长高了，而且长出了...额，新枝？应该不算什么坏事吧？” 听到这话，哈罗尔特脚步一顿。 骗骗花个体差异性很小，每只骗骗花都恪尽职守地遵守着它们那个物种的条例，一个花托、三片花瓣、四片萼片...截至目前，他的实验体中没有出现例外。 小十八居然长出了新枝？比起突然变异，哈罗尔特更倾向于小十八因为吸收了足够多的元素力而开始进化。 这种情况的确在他预计之外，但在情理之中，前代学者就做出过相关猜测。 要是能拿出证据证实这个猜测，算是补上了元素生物进化学说的一块拼图，这又是一篇s级论文啊。哈罗尔特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迪希雅在哈罗尔特身后小声嘀咕：“应该不要紧吧？我在书上看到，只要及时修剪，就不会影响美观度， 说不定剪下来的枝条插进地里还能长出新的骗骗花，那什么...额，璃月的琉璃百合不就是这样？” “...及时修剪？迪希雅小姐，你看的那本应该是园艺方面的书籍，”哈罗尔特无奈地说， “而且剪下的枝条也不能长成新的骗骗花，我在探索骗骗花的繁殖方式之前已经确认过。”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小十八...我想它可能在往掣电树的方向进化。” “...这样啊。”迪希雅脱口道，随即她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了眼，嘴巴也张大成o形， “啊？掣电树是骗骗花变来的？骗骗花能长那么大？”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小十八所在的培养室前，哈罗尔特边打开房门边说： “按照前代学者的说法，不只是掣电树…烈焰树，急冻树，这些古木形元素生物也是由骗骗花进化而来，嗯…三种古木形元素生物正对应三种骗骗花不是吗？ 但我推测不是所有骗骗花都能变成古木形元素生物，进化的必要条件很苛刻，大部分骗骗花都无法跨出那一步， 甚至因为环境、地脉元素力、属性干扰等因素，骗骗花们发生不完全进化，复合型进化…也不是没可能。” 说得更形象点就是滚球兽进化成机械暴龙兽之前会先进化成亚古兽，而如果进化条件错误，它可能还会进化成丧尸暴龙兽。 可惜迪希雅听不懂这个，哈罗尔特颇为遗憾地想。 迪希雅下意识点点头，实际则凭记忆把这些信息在大脑里梳理了一遍，这才终于理解了哈罗尔特想表达的意思。 “我记得作出骗骗花进化可能假设的学者还提出：骗骗花要想进化，就必须同时大量吸收同属性的元素力， 迪希雅小姐，我确认一下，你应该没有让小十八接触到大量的雷元素吧？”哈罗尔特看向迪希雅。 迪希雅：“当然没有！” 哈罗尔特：“食物方面？” “没有大变化，不过它前几天就不太活跃，我还以为是花粉取多了的副作用，就没太在意…” 迪希雅回忆了一下小十八的表现，有些自责地说， “毕竟之前我们没有这么高频率地取同一只雄性骗骗花花粉。” “那也可能是部分进化，比如说为了减轻负担，就再长出一个花托，或者单纯因为生殖器官过度开发而变得更壮硕…”哈罗尔特边走到小十八的笼子前，边说。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小十八已提前蹲守在笼子前，两人进门后，它就晃动着叶片表示欢迎， 哈罗尔特注意到它的确长高了一些，花托附下、左右两侧都长出了新枝，但还不如他拇指盖长，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注意那个位置，以后可能会长成掣电树的两根雷元素器官，就是带花瓣的、能灵活扭曲的那两根， 但那到底是不是花还有待研究，等到小十八停止生长我们可以把那部分切开看看… 说起来冒险家不是称呼掣电树产生的带有元素力的球体为花蕊吗——用它们的现有名称就是盈极花蕊和虚极花蕊， 嗯…两种生殖器官正对应电极两极，很合理，不过我认为生殖器官不太可能在它产生的元素球当中，更可能在它藤蔓上的两朵花以及头顶的花当中。” 哈罗尔特搓着手，看着小十八的目光愈发热切。 “好久没看到你笑的那么开心了…”迪希雅小声嘀咕。 哈罗尔特的笑容一僵，正想反驳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老师！老师！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拉杜，这边！”哈罗尔特随口念了一句。 “他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新药剂，听说是用他开发的那款’嘉穰之心‘为主要原料，”迪希雅不解地挠挠头， “你的学生邀请我去他们那参观过，他们三个现在一进宿舍就开始画一些我不认识的符文，还说是你给的启发。” “不，是他们自己联想到的。”哈罗尔特笑着说。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哈罗尔特：“请进。” 得到这个答复，一名身穿绿色学者服，银发银眉的年轻学者开门走了进来， 他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嘴唇缺乏血色，但脸上却带着亢奋。 见到哈罗尔特，他更是激动不已，他三步上前，面对哈罗尔特，有些急切地说： “老师，我开发出了一款新药剂，请允许我使用你的骗骗花实验！” 第238章 变成女孩子吧! 哈罗尔特看了他带着血丝的眼睛一眼，笑着问：“药剂？你的液态的‘嘉穰之心’已经研制成功了？” 在哈罗尔特心里，拉杜是他所有学生当中最有大贤者之姿的一个，拉杜从的他笔记中有关物质形态转换的内容得到启示，从上个月就开始研究气体的液化， 他的实验对象当然是他研制出的“嘉穰之心”，但哈罗尔特知道，在常压下，乙烯的液化温度低于负一百摄氏度，按目前的科技水平很难满足这样的条件， 于是哈罗尔特建议他可以多挑选几种气体作为实验对象，先研究气体液化的条件，并暗示他可以从温度和压缩体积方向着手。 拉杜虚心接受了他的建议，这些天一直在利用压缩、冷却的方式来尝试液化一些气体。 谈到自己的这项研究，拉杜的喜悦散去了几分，他有些羞赧地说：“还没有...明明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我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但是我已经成功把二氧化碳，说明压缩、冷却的方法是有效的，只是‘嘉穰之心’液化的条件更苛刻。” 哈罗尔特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提瓦特普通人的研究日常就是这样，研究个乙烯液化都要研究几年甚至几十年。 拉杜的研究进程太慢了，他的研究结果大概率用不到海水稻中，但哈罗尔特并没有给拉杜施加压力，因为艾莉丝女士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她赠予的不仅仅是沙漠里的那片油田，还有抽油机、石油分馏装置、石油裂解装置。 哈罗尔特初次通过传送锚点传送到沙漠，看到那些巨大的装置时，不由抽了口冷气，慷慨，艾莉丝女士实在慷慨， 她等于一下将石油醚、石蜡、沥青、乙烯等一系列产品都赠予了他，这样他想要的助溶剂、薄层色谱分析的展开剂、植物激素都有了着落， 卡维学长多了一种可以用于建筑、路面防水的建材还有机械设备润滑剂，健康之家也有了新品乳膏、凝胶。 还有一些在蓝星上很有用，但在提瓦特非常鸡肋、被矿物能量爆杀的能源，例如汽油、煤油、柴油、天然气这类，可以丢给拉杜、多莉他们，让他们开发这些能源的新用法。 总之，哈罗尔特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真有种一下从十八世纪迈入二十世纪的错觉。 原来你们魔女搞研究都是这样的？这显得我们这些老实学者很像小丑啊！哈罗尔特自嘲了一句。 但艾莉丝只是铺了路，像乙烯输送管道、压缩机这类都还要他们自己研究， 哈罗尔特知道乙烯压缩机的研制难度非常高，一开始他就打算采用管道或者气瓶的方式运输乙烯， 所以他虽然关注拉杜那边的进展，却从没有给他施压，现在拉杜的研究进展也比他想象中要快。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新药剂？”哈罗尔特问。 迪希雅也好奇地看向拉杜，她对这些学者研究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 拉杜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被夜以继日的实验和研究得到的惊喜冲昏了头，还没有和老师提过他的新发现，他马上解释道： “一种可以把雄性变成雌性的药剂。” 迪希雅：？ 哈罗尔特：？ 你研究出了什么？ 原来你也是三体人？ 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道，你小子果然有大贤者之姿啊，我的家乡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有了你和你的发明，那几千万光棍就能实现内部消化。 见两人都不说话，拉杜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话，赶紧又补充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发明了一种，在植物‘两性期’抑制雄蕊发育，促进雌蕊发育的药剂！” 因为说的太快和激动，他说的有些结巴。 拉杜：“它是我用‘嘉穰之心’和笔记上记载的其他药剂调配而成，而且除了控制植物花的性别，也有促生长的功效，所以我叫它‘嘉穰之惠’！” “听上去也太像‘丰沃之惠’了吧！”迪希雅说。 经过拉杜一番说明，她对这种药剂的感观从“反人类”变成了“很有价值”。 哈罗尔特深有同感，这么解释就说得通了， 能调节一些植物花的性别，并且有促生长的功能...拉杜配制出的大概率是“乙烯利”吧， 要是他继续研究下去，还会发现这种药剂能促进植株矮化，增强植物抗逆性... 真的是...说什么“把雄性变成雌性”，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提瓦特这么快就要实现性别选择自由了。 “下次汇报进展的时候带上实验报告册。”哈罗尔特说。 拉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刚刚满脑子想的都是把这种药剂用在老师的骗骗花上，一不注意就嘴瓢了—— 老师，请允许我使用你的骗骗花进行实验，这种元素生物类植物，我猜测，刚出生的骗骗花就处于两性期，但‘嘉穰之惠’有一定刺激性， 那时的它们可能过于脆弱不能承受药性，但只要找出适合喷洒‘嘉穰之惠’的时机，我们就能人为调节骗骗花的性别！ 老师你不是说过，骗骗花雌花在结果后有一定概率死亡吗？而且雌花花蜜中不含花粉，很适合花粉过敏人群食用， 我想增加雌花的数量对于老师的研究有益，虽然前期可能会导致一些幼年骗骗花的死亡，但一旦我研究成功，很快就能通过骗骗花培育弥补这些损失。” 哈罗尔特嘴角上扬：“你的口才也进步很大。” 都会给你导师画饼了。 迪希雅大大咧咧接道：“就是，和刚来那会完全不同。” 拉杜傻笑了两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哈罗尔特，眼里满是期待：“老师，你同意了？！”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去试试吧，那些幼年体你可以随便用，一些操作可以让迪希雅代你完成， 你不是神之眼持有者，长期接触元素生物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记得实验时开录像，我对你的研究很感兴趣。” 迪希雅飞快说：“交给我好了，不过你要把过程详细交给我听，过程越详细越好，不要说得太简单！说得太简单我可能听不懂。” 自己的新课题这么快就审核通过，而且导师话里话外都表示他很看好这项研究，拉杜惊喜地呆呆站在原地，他有些不敢相信幸福竟来得如此之快。 反应过来，他马上面容严肃地保证自己一定做到。 第239章 拉杜: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要心急，按正常节奏来——你的实验报告呢？我要看看你之前的研究过程，目前你的‘嘉穰之惠’能作用于多少种植物，有统计过吗？” 哈罗尔特不紧不慢地问。 在蓝星，乙烯利这种能用于人工调节植物性别的药剂也是有局限性的，大多数情况下，它只能作用于瓜类植物，比如黄瓜、香瓜这些， 哈罗尔特说不准它能不能在骗骗花身上奏效，不过他愿意让拉杜尝试， 虽然这可能会让他损失几十只幼年体骗骗花，按三百万一只（参照多莉开出的、人工养殖的骗骗花的价格）计算，损失大概率会上亿， 但搞研究哪有不烧钱的，因为投资了一些大型工程，他现在很穷不错，可这点小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拉杜：“有，我用葫芦、黄瓜、南瓜、香辛果、辣椒、小麦、水稻、甜甜花...这些植物做过实验，其中包括雌雄同花植物和雌雄异花植物， 我发现‘嘉穰之惠’在葫芦、黄瓜、香辛果、辣椒这些雌雄异花植物上都表现出一定的促雌作用， 在黄瓜、南瓜这类瓜类植物上更是有明显的诱导雌性、抑制雄性的双重效应， 我的实验选用黄瓜苗、南瓜苗等各五十株，在它们的‘两性期’喷洒‘嘉穰之惠’后，雌花的出现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唯一的例外是一朵黄瓜花最后依然开的是正常情况下很少出现的两性花——” “等等！用了你这个‘嘉穰之惠’，不会也出现两性的骗骗花吧？”迪希雅忍不住问。 拉杜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这是我根据骗骗花的性别推测出来的结论，但没有理论、实践依据，所以我不能确定... 目前生论派的权威文献将植物的性别分为七类，已知的雌雄同花植物占百分之七十八，雌雄异花植物则仅占百分之七... 根据老师的研究成果，骗骗花只有雄性和雌性，也就是说，骗骗花则和枣椰一样，属于更为稀少的雌雄异株植物， 它的雌花和雄花长于不同株体，我刚刚说的‘幼生体骗骗花处于两性期’实际上是最理想的状况，它也可能没有‘两性期’，那么你觉得‘嘉穰之惠’能调节骗骗花的性别吗，迪希雅小姐？” “我？你问我？”突然被点到名的迪希雅一惊，木讷地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你导师就在旁边，你不问他你问我？！ 她最开始还在认真听，可听了一分钟就晕了，两分钟后她放弃自我拯救开始神游，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刚刚和哈罗尔特签订协议那天， 区别仅在于那时她连拉杜说的那些专有名词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她知道了什么“雌雄同株”、“雌雄异花”，“花的七种性别”... 但依然没什么卵用，连起来还是完全听不懂。 “...呀，你问我的话，我就说‘能’咯，你刚刚还向哈罗尔特申请使用幼年体骗骗花，肯定是可以的吧？知道不可以还问，那不是找骂吗。” 迪希雅抓了抓头发，回答道。 “对，你猜的很对，我的答案就是可行！”拉杜很兴奋地说，“因为两百年前有一位叫索塔蕾的生论派学者仔细研究过雌雄异株植物的花性分化， 她发现了雌雄异株植物在性别稳定性方面因植物种类而异，像业果树、证悟树这些属于性别稳定类型， 也就是说它们的性别由遗传决定，并在自然选择下出现明显的雌雄差异，而且很少出现像异花同株、雌雄同花这样的植株类型，我们很容易可以通过叶、花、果等判断它们的性别， 所以迪希雅小姐，你觉得骗骗花是属于雌雄异株植物吗？” 拉杜看向迪希雅。 “啊？又问我呢？”迪希雅顿了两秒，不确定地说，“...算吧。” “算，但也不算，索塔拉前辈后来又发现，在雌雄异株植物中，除了性别稳定的，还有性别不稳定的！ 如枣椰树、瑾瓜树，它们大多数时候都是雌雄异株，但它们的性别易受温度、光照周期、土壤营养成分等外在条件影响， 所以它们中除了雌株和雄株，还有少量的两性植株，这类植物往往雌雄差异较小， 索塔蕾前辈在论文中将这种雌雄异株植物称为‘不严格的雌雄异株植物’，并给它们新建了一个分类——‘亚雌雄异株植物’！ 而骗骗花，它显然更偏向‘亚雌雄异株植物’，但其特性又不完全符合塞塔蕾前辈归纳的亚雌雄异株植物的特性，甚至不能划入现有植物性别中， 如果我成功利用‘嘉穰之惠’调控它们的性别，那我应该可以向教令院申请修改索塔蕾前辈的论文，将拥有这种特性的植物也归入‘亚雌雄异株植物’中，或者再另开一个和‘亚雌雄异株植物’平行的分类， 但考虑到骗骗花不单纯属于植物，以前的学术界更倾向将它归为元素生物，教令院可能不会批准这项申请，除非我能再找到一个案例，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找到...” 拉杜说得唾沫横飞，迪希雅一脸生无可恋，此刻，她真的很想大喊一句“师父，别念了！”，哈罗尔特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地嘴角上扬。 拉杜说了一会，说到舌头发麻，才停了下来看向哈罗尔特，等待导师的评价。 哈罗尔特微笑着轻拍了两下手掌：“很好，你刚刚说的那些都记在实验记录册上了吗？” “是的，我这些天思考了很多遍，而且收集了许多这类植物的资料，但是时间问题，我没来得及亲自培育这些植物。”拉杜暗暗舒了口气，有些紧张地说。 哈罗尔特夸了一句，然后说：“好好保管这部分资料，这些写出来都是s级以上的论文，还有你之前提到的植物的‘两性期’， 这个概念此前也没有其他学者提出过，你可以写一篇论文解释这个概念，嗯...如果你能把发现这个概念的意义写得很清楚，这篇论文应该也能达到s级。” 拉杜恍然，他都很久没考虑写论文的事， 在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以前，他总是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得到各方认可，在论文屡次被毙后还参加了教令院的公开宣传活动，就是为了让自己走入大众视野，这样他才有继续研究下去的动力并得到教令院高层的资助， 可成为哈罗尔特的学生之后，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研究素材、珍贵的研究资料，甚至能够得到哈罗尔特的指点，他完全没有了去宣传自己作品的念头， 他甚至觉得教令院的课程对他都非常鸡肋，额外花时间去听那些课程只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老师，这几份论文，我想属你的名字，以此来感谢您对我的指导。”拉杜看着哈罗尔特，认真地说。 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最贵重的东西，他一向不喜欢教令院内导师、学生之间的的潜规则，可这次他觉得他有必要这么做，如果没有哈罗尔特的帮助，仅凭他一个人也许根本迈不出这一步。 “没那个必要。”哈罗尔特立刻拒绝。 归在我名下？开什么玩笑，再来几篇论文真要变成贤者了，别想用那种007的工作毁掉我平静的生活。 拉杜没想到哈罗尔特会拒绝得那么干脆，愣了两秒，他有些急切地说：“可是，老师的贡献不是在‘指导导师’那栏留个名就能——” “就由你发表这些论文，”哈罗尔特打断了他的阐述，然后放缓了语调说， “你得到学术界认可后，贤者会更关注我们的团队，我们也能得到更多投资，作为你的导师，我得到的利益不比作为论文作者的利益少， 而且不管有什么理由，让学生代写论文是非常可耻的行为，我希望你记住这点，以后如果你选择在教令院担任导师，也别忘了我今天的话。” 拉杜听了久久说不出话，还是迪希雅戳了他一下，他才又感动又惭愧地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抱歉，老师，我记住了。” 第240章 哈罗尔特:我推的小十八 哈罗尔特“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好好干，你有成为贤者的才能。” 这几年多努力努力，多发表几篇论文，等到小吉祥草王夺回她的一切，马上封你做生论派贤者，那就没我什么事了，美好的未来在向我招手。 哈罗尔特心情愉悦地想着，然后说：“刚刚说了那么多，口渴吗？” 听了这话，拉杜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喉咙：“还好。” 哈罗尔特接了杯水递给他，异常殷勤的态度引得迪希雅多看了他两眼，拉杜有些不安地双手接过水杯，忐忑地将它捧在手心。 “喝吧，一边喝一边听听我的想法。”哈罗尔特说。 拉杜闻言马上给自己灌了口水，目光却一刻不离哈罗尔特，比起生理上的那点不适，他更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次他的导师会给出什么样的指点。 “关于你的实验，有几点可以改进。”哈罗尔特缓缓说， “首先是对照实验的部分，你通过对不同植物幼苗喷洒适当浓度的乙...咳，‘嘉穰之惠’溶剂，观察它们的花的性别从而得出结论， 事实上，你还可以找出‘嘉穰之惠’作用的‘拮抗剂’，并用它处理植株，将使用拮抗剂处理过的植株作为对照组， 不同的实验会让你的结论更具说服力，探索拮抗剂的过程也能让你对‘嘉穰之惠’的作用机理有一个更深入的了解， 此外你还可以把雄花单独拎出来研究，同时将你定义的‘两性期’再细分，嗯... 打个比方，以小麦为例，从它的两性期中抽出三个时段—— 幼穗分化初期、枝梗分化末期，雌雄蕊原基分化期到雌雄蕊形成期前，然后设置对照试验，研究在哪个阶段使用‘嘉穰之惠’成效最好。” 拉杜认真听着，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出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就算我再怎么悉心准备，谨慎地记录各项实验数据，导师依然能一语道出我的不足之处，给我提出宝贵的改进意见，他果然无愧教令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毕业生之名！ 迪希雅听得云里雾里，她发现哈罗尔特开始说话后她就完全听不懂须弥通用语了，从头到尾听完，哈罗尔特平均一句话里就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专有名词。 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迪希雅眼睛上翻，盯着天花板神游。 “这是一项大工程，我猜测每种植物使用‘嘉穰之惠’的最佳时期各不相同，你之后可以从常见的、具有经济价值的作物开始研究， 但现在，我需要你先研究几种和骗骗花性质接近的雌雄异株植物，在把‘嘉穰之惠’用在骗骗花幼年体身上之前先作预测，以缩减研究损失。”哈罗尔特说。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老师。”拉杜忙道，“我很清楚骗骗花的价值，我一定尽我所能减少研究消耗！” 哈罗尔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趁着这个空隙，迪希雅见缝插针说道：“呀，你们先聊着，我今天还有一百多只骗骗花没有喂——” 哈罗尔特随手将只剩半杯水的茶杯放到试验台，笑着说： “快结束了，迪希雅小姐，先别急着离开，下面的才是关键，涉及需要你配合实验的部分，希望你能耐心听完， 晚上我会抽时间给你补课，保证你一周内学会这部分知识。” 迪希雅：“哦，好的。” 哈罗尔特这么说，迪希雅躁动的心马上平静下来。 拉杜看着迪希雅，一脸艳羡，居然能得到老师的单独指导，什么时候这种好事也能落在我头上？ “选用成熟期较短的植物，尽快完成准备工作，就算结果不够精准也不要紧，随时和我保持联络，以便我根据具体情况调整安排。” 哈罗尔特看向长高了一截的小十八，迪希雅和拉杜也随他看了过去。 哈罗尔特：“小十八似乎正处于进化期，看到它花萼两侧长出的新芽了吗，那很有可能长成两根长藤蔓并开出花， 那两朵花很可能是生殖器官的同时也是特殊放电器官， 根据冒险家们的描述，两朵花会分别产生盈极（正极）花蕊和虚极（负极）花蕊，它们之间又会产生电流， 在我的家乡，两极对应生物的两种性别，所以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两朵现在还未出现的花将会是一朵雄花一朵雌花， 也就是说小十八就从雌雄异株植物变成了雌雄同株植物，那它新生的花是否也会存在‘两性期’？ 如果我的假设没有错，虚极、盈极和阴、阳，雌、雄对应，那就是说自然界中不会出现天然的、纯正的雌株掣电树，它本应是雌雄同株植物， 那我们能否用‘嘉穰之惠’让它的两朵花都发育为雌花？如果小十八的两个放电器官都变成了雌花，是否代表着它将只能生成‘虚极花蕊’？ 那小十八的攻击手段之一就变成了同时落下两枚‘虚极花蕊’，这两枚虚极花蕊之间是否还会产生电流？真让人好奇。” 哈罗尔特的心情非常愉悦，语调逐渐从平缓变为了轻快， 拉杜在最初的诧异、惊叹过后，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起哈罗尔特抛出的一系列问题，他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值得深挖，想要研究小十八的心情也变得愈发强烈。 迪希雅在心里默念着哈罗尔特说过的每一句话，按照哈罗尔特的意愿做：不管弄不弄得懂，先把它们都背下来再说。 哈罗尔特：“这是一次难得的研究机会，当然，也可能是唯一一次，不长期暴露在高浓度雷元素力下，骗骗花突然进化的可能性小的可怜。” 说着，哈罗尔特转向小十八，小十八虎躯一震，突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哈罗尔特这么做，拉杜也随即盯紧了小十八，迪希雅分别看了两人一眼，也装模作样看了过去。 三人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小十八很怂地迈着短腿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哈罗尔特突然笑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你调整其他实验的进程，虽然这必然会让我遭受不小的损失，但为了这项研究，我愿意牺牲掉其他实验品… 开两朵雌花，只能产生虚极花蕊的掣电树，想想都让人觉得期待，如果我的假设成立，我们就可以以小十八为母本进行杂交实验，而且一次可以给他授两种父本的花粉， 很好，好极了！实验效率大大提高，优秀的杂种后代的数量也是，能抓到小十八真是太幸运了，我要把我们相遇那天定为我们研究组的幸运日！” “好啊！那这一天你会给我们放假吗？”迪希雅好奇地问。 “放假？当然不放假，我们会在这一天开组会汇报工作进程， 就算没什么东西要汇报也要照常召开组会，然后我们一起切蛋糕拍照留念。”哈罗尔特说。 迪希雅听完撇了撇嘴，拉杜则开心地欢呼鼓掌。 … 周一清晨，须弥城的街道上，一老一少靠着路边行走， 较年长的那位戴着厚厚的圆框眼镜，穿着象征教令院高层身份的、带有花纹的绿色长袍，年轻的那个穿着教令院发放的学者装，一对醒目的黑色长耳朵迎风摆动着， 两人留着类似的发型，一路上已被几个不认识他们的居民当作是父子。 突然，少年的耳朵动了动，他本能地回头望向一座不起眼的小屋，屋前旷阔的场地上，两名孩童正在争执。 年长那位也停下脚步朝那边望去，但距离隔得太远，他什么都听不到。 第241章 计划通 ...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吉祥草王大人昨天出现在了我家！” “你骗人，妈妈说小吉祥草王大人早就不管我们了！” “我没有骗你，我爸爸看到她了！” “那就是你爸爸骗人，大人最会说谎了，我爸爸妈妈就经常骗我。” “我爸爸从不骗人，大家都说他是这一带最诚信的商人！” “那你说，小吉祥草王大人长什么样？她和你爸爸说了什么？” “小吉祥草王大人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但我爸爸说她已经超过五百岁了， 她非常聪明，非常非常、非常的聪明，她一下就帮我爸爸解决了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所以我爸爸很肯定她就是我们的神明大人！” “哇！” “具体是什么问题，等我们家的商品上市之后我再告诉你，我爸爸说这是‘商业机密’，现在不能随便和别人说。” “偷偷告诉我也不行吗？” “不行！小吉祥草王大人也这么吩咐过了！” ... ... 孩童们的交谈声一字不落地落到长耳朵的少年耳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吉祥草王”这个字眼，忍不住抬手顺了顺耳朵的毛发。 年长者注意到他的这个反应，开口询问道：“提纳里，你听到了什么让你在意的事？” 提纳里顿了顿，斟酌着说道：“老师，那边有个孩子说，他的父亲见到了小吉祥草王大人。” 小吉祥草王大人？她自愿现身了？ 纳菲斯闻言皱了下眉，厚厚的圆形镜片后是晦暗的目光：“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提纳里摇摇头：“也可能只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话，老师，我好久没有听到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消息了，她真的在闭关吗？” “是啊，这五百年来，小吉祥草王大人偶尔也会沉睡一段时间，但现在她正处于清醒状态，阿扎尔每周都要抽时间去智慧宫与她交谈，询问她是否有出关的打算。” 纳菲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告诉自己这个最看好的学生，他并没有怀疑阿扎尔的说辞， 他虽然不认同阿扎尔的一些做法，但内心却不相信他会做出触犯“根源六罪”的事，也不相信凡人胆敢对自己的神明不利。 听了老师的解释，提纳里脸上一闪而过迷惑的神色： “那孩子们所说的应该都是传言了，小吉祥草王大人既然不想出关，又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这个说法流传很广吗？”纳菲斯问。 提纳里作沉思状：“嗯…这两天是听到有几个孩子在说这件事，和我以前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 在以前的传闻中，小吉祥草王偶尔会借用其他人的身份给为难题而困扰的居民们一点小提示， 我想那大概是我们的居民把自己的灵光一闪当成了神明的恩赐，呵呵，我有时也会这么想。 可这几天，几个孩子说他们自己，或者他们的亲人亲眼看到了小吉祥草王大人，其中一个孩子还简单描述了那位大人的样貌—— 身形犹如和孩童一般，有着银色头发，和一双如绿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 听上去就像——” “像真的一样。”纳菲斯接道。 提纳里点了点头，提醒道：“老师，前面又到了共享三轮车通行的路段，我们靠右走。” “好。”纳菲斯说着，和提纳里走到道路右侧，然后轻摇了摇头。 “我弄不清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想法，她突然现身是她本人的意愿还是阿扎尔的授意？ 说起来，我根本没见过小吉祥草王大人，一次都没有，我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史料记载，我无法从这些小事上揣测她的心思，也许阿扎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纳菲斯顿了顿，思索片刻，又说， “以往阿扎尔很反感我们提起那位大人的事，可以理解，古往今来，多少祭司、神明代行者，都想把和神明沟通的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我虽然不了解小吉祥草王大人，但我了解阿扎尔，我知道他如果有机会一定会这么做。” 说着，纳菲斯从鼻孔里发出一阵不屑的“哼”声。 “也许小吉祥草王大人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了教令院外的事，她这次出现就是为亲政做准备， 我听说小吉祥草王大人被教令院迎回时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对须弥的事一无所知， 那时的教令院高层和她自己都认为她的智慧不足以支持她引领须弥人，所以她开始了长达五百年的闭关…” “这些事待会再说。”眼见着一辆三轮车迎面而来，纳菲斯轻声打断了提纳里的陈述。 “抱歉老师，我实在感觉有些奇怪，”提纳里微垂着头，压低了音量，“好像这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里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叮当”声，那是骑着三轮车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到有人忙摁响了车铃，提纳里和纳菲斯都下意识侧了侧身。 骑车的中年人与两人擦肩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睛陡然睁大，探究的目光频频落在纳菲斯和提纳里身上，显然是认出了两人， 但他没有停下来打招呼，这是交规明令禁止的，所以他只是骑着车带着一车斗的墩墩桃远去了。 “阿扎尔可能知道点什么，现在要么正急的团团转，要么就是在安排下一步棋吧。”纳菲斯小声的、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在纳菲斯看来，小吉祥草王现身无非导致这两种结果， 前者说明小吉祥草王有她自己的想法，想要收回权柄亲自管理须弥， 后者表示现在的情况在阿扎尔意料之中，甚至可能就是他和小吉祥草王大人为达成某个目的而安排的一出戏。 纳菲斯想：要是他露出马脚，大概就能猜到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只要他露出马脚… 塞塔蕾回忆起哈罗尔特说过的话，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根据哈罗尔特的说法，只要通过商人，用童谣、故事，将小吉祥草王现身的消息散布出去，快的话一周内就能看到成效。 等到有人将有关新兴的民间传言的内容送到阿扎尔的办公桌，他一定会有所反馈。 【哈罗尔特：“在我的家乡，这叫做‘投石问路‘，布置简单，但是防不胜防—— 听到相关传言后，阿扎尔脸色大变直接跑去净善宫确认小吉祥草王的状态再好不过，这意味着小吉祥草王大人暂时没出什么意外， 但除非大贤者老年痴呆了，否则必然会考虑到其中有人做局，他大概率不会有那么大反应，那样太蠢， 这时他最好的做法是冷处理，那我只能宣告计划失败， 但如果他选择冷处理，我们就让传言持续发酵，他很快就不得不在各方质疑声里着手处理这件事。 这是需要打持久战的情况，比的是谁更有耐心，可在我看来事情很大概率也不会走到那步， 沉默百年的神明突然现身，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阿扎尔知道实情、能忍得住，其他贤者大人估计不会眼看着他无视这么重磅的消息，很可能会逼着他表态， 这时即便他知道这背后有问题，也不得不站出来说明情况，他的只言片语中总会透露一些关键信息，只要他露出马脚，我们就能大致猜到小吉祥草王大人现在的状况。” 赛诺：“不需要潜入净善宫，而以从唯一知情人那边套取情报入手，风险的确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塞塔蕾心情平静不少：“嗯，最好的情况是我不主动套话，只从大贤者和别人的对话里提炼关键信息获取我们想要的情报。” 哈罗尔特：“事后也好处理。” 卡维：“好处理吗？要怎么处理？” 艾尔海森：“动动脑子，就是为了方便收尾，所以一开始就选定了商人， 事成后，只要把传言的流行说成推销新货的营销手段就好，我们的商人总是做类似的事。” 第242章 自由自在的小狐狸 另一边，提纳里和纳菲斯已经来到到教令院阿弥利多学院的贤者办公室。 纳菲斯开始翻阅桌面上堆积的文件，提纳里走到窗边给他心心念念的植物们浇水施肥。 做完日常的植物护理工作，提纳里和纳菲斯打过招呼，取下书架上两本旧笔记便告辞准备离开。 纳菲斯突然开口道：“提纳里，毕业后的事…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 “老师，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我已经完成了论文的初稿，准备就在这两天将它润色完成然后提交毕业申请。” 提纳里温和但态度坚决地说道，说着，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上扬，眼里闪动着愉悦的光， “审核和复审顺利的话，我还能赶上帮哈罗尔特挑选植株，他不久前才和我商谈过这件事，我也想趁机进购一些我想培养的植物…赶不上的话，希望他会记得帮我带一点菌种。” 提纳里的志向纳菲斯早已知晓，自从结识哈罗尔特后，他这个徒弟的未来规划一天比一天详尽，现在已经从最初的“去化城郭当巡林官”变成了具体要种些什么、种多少。 纳菲斯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他心中已经知晓自己留不住这个弟子， 但是他一直不死心，他始终觉得提纳里只有留在教令院，他的满腹才华才有发挥的余地，教令院需要的也正是这些新鲜血液，将他放归山林简直是让明珠蒙尘。 “你和哈罗尔特一起留下来多好，我会给大贤者写建议信，为你们争取一座由教令院拨款修建的、更大的温室， 我们学院内保存有不少只有高层有权接触的生物知识和植物种子，你们留在教令院也可以进行你们想要的研究， 而且有学院的助力，你们的研究进程会更快，至少不用担心经费、材料短缺的问题。 教令院这些年风气是不好，大贤者在经费上咬得很紧也不假，但他的态度自始自终是打压妙论派，扶持他出身的明论派和我们生论派， 以后也是一样，我们生论派作为历史最悠久的学派，一直享有优等待遇， 就是在我和大贤者吵得最凶那会，他也没找理由克扣我们的经费，去年更是拨了一大笔钱给阿弥利多学院进购了一批显微镜，妙论派贤者险些因这件事和大贤者翻脸。 你在教令院呆了不到两年，完全可以留下来观望一段时间，我可以给你先安排导师的工作， 就像你的好友哈罗尔特一样——他居然把学生宿舍建到化城郭去了！他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纳菲斯咬着牙说。 说好的一起改变这个腐朽的教令院，结果却把他年轻有为的学生和教令院的青年才俊都拐到化城郭种地了！ 提纳里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纳菲斯低声抱怨了几句，很快消了气，又说道： “不带学生的话，你只要一周开两到三次讲座就能享有基础津贴和阿弥利多学院内教室、试验田以及各项设备的使用权，空余时间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研究。 我的建议是留下来试试，我希望你爱上这里的生活，如果实在无法忍受再辞职。” 纳菲斯语调平缓地说着，试图用这些事实打动眼前向往山林的小狐狸。 提纳里：“感谢你的关心，老师，我还是想要更自由的生活，留在这里就不可避免地要把精力花在研究以外的事情上。” 纳菲斯遗憾地叹了口气，装作气恼的样子说：“走吧，都走吧！别回来了！” 提纳里微笑着说：“离开须弥城后，我会经常给您写信，我在那边会时常想念您。” 纳菲斯摆摆手，示意“快走，快走！”。 提纳里微微欠身，带着自己需要的书籍资料离开了贤者办公室。 走在生论派的走廊中，他又捕捉到了“小吉祥草王”这个字眼，虽然没有刻意去听，那两人的对话还是落到了他耳中： “银白长发，外表像个孩子，我们的神明大人原来长这样？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得到她的指点。” “嘘！在这里议论神明，你不要命了！” … 传闻已经传到教令院了吗？ 提纳里面不改色地向学院出口处走去，这件事显然有些不同寻常，但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即将离开教令院的人应该考虑的。 如果赛诺还在须弥，应该会马上着手调查这件事。提纳里想。 … 大贤者办公室，阿扎尔正在审批各学院递交的书面申请，塞塔蕾在他身边整理风纪官、齐维尔、贸易督查等职务人员呈上的报告， 距离哈罗尔特展开行动才过去两天，传闻兴许不会那么快传到教令院，但她依然希望能从中看到有人提及小吉祥草王现身一事， 正因此，她看得很专注，生怕失误将写有相关内容的文件丢进了杂物堆。 但随着文件数量的减少，她略显焦躁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她安慰自己是时候未到，再过两天兴许就会有新的进展。 就在她翻到最后四份文件时，她的瞳孔陡然一缩：来了！ 她一眼就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捕捉到了“小吉祥草王”这个字眼，兴喜之余，她赶紧将文件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读完，她的心凉了半截，文件中提到了近期流行的园林艺术，并请求教令院拨款将当地一片限制绿化带再改造。 提到小吉祥草王的传闻的态度更是随意，比起汇报工作，更像是将能想到的内容都写上去凑了个数， 这就让这个传闻毫无信服度，就算其中提到了小吉祥草王的样貌，也会被认为是孩童随口胡诌误打误撞碰上了，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显然，这就属于阿扎尔规定的“垃圾文件”，不用经过大贤者就可以直接销毁。 塞塔蕾挣扎了两秒，随即将这份文件放入预备销毁的那一栏，文件放下那一刻，她的心不可避免地被遗憾和失落笼罩， 但她很快告诉自己过几天类似的消息就会铺天盖地，她现在没必要冒险，作为唯一一个能出入阿扎尔办公室、贤者回忆室的人，她自己的安全就是计划成功的关键。 于是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将最后几份文件分好类，将它们放于阿扎尔手边。 阿扎尔看完六学院的报告，头都不抬地从惯常取用文件的位置拿过下一份文件，丝毫没察觉自己的助理刚刚进行了怎样的一番天人交战。 … 化城郭，哈罗尔特的研究所前。 比起须弥城内为各自前途奔波的几人，哈罗尔特这边则轻松得多。 野外的草地上，迪希雅舒张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站定后，她看向眼前的对手，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被那双冰蓝的眸子注视着，穆尔塔达心中升起一股凉意，但看到坐于一旁观战的哈罗尔特，他飞快稳住心态，告诉自己现在正是测试这段时间学习成果的好机会。 “迪希雅小姐，下手轻点。”哈罗尔特突然道。 “动作做的还挺像模像样，来吧！”迪希雅摩拳擦掌，她很久没有和人切磋过了，在这个情形下，她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 穆尔塔达咽了咽唾沫，大叫着挥动双手冲向迪希雅。 气势挺不错。迪希雅想着下意识一个肘击，挥出一半，猛然想到对面不过是个初学者，忙半路变换动作改为蹲身擒拿。 她的手刚接触穆尔塔达的肩膀，穆尔塔达马上哀嚎着在地面上翻滚起来。 “抱歉！我下手重了。”迪希雅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忙去查看他的情况。 哈罗尔特也站起身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他和赛诺练过吗？”怎么还菜成这样？ 迪希雅把后半段咽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学到精髓。”哈罗尔特说着蹲下身查看一番，然后盯着迪希雅说，“骨折了，他起码半个月不能下地了。” “这么严重？！”迪希雅叫道。 第243章 小吉祥草王 哈罗尔特一脸沉痛地点了点头。 幸好现在我的试验田一共只有五亩，伊利亚斯一个人料理得过来，否则就不得不雇人帮忙。 哈罗尔特在心里算了一笔，更直观感受到人手不足的棘手，但像他这样的新晋导师，招募学生的名额有限，在第一批学生毕业前他只能收三名学生，现在已达到上限。 而他招的这批学生，拉杜尚未完成必修课，穆尔塔达和伊利亚斯连论文选题都没有定下，也就是说他暂时没办法扩展研究小组的规模。 理论上是这样，但提纳里即将毕业，赛诺几个月后就会把柯莱带回来。 两位都是我的翅膀，哈罗尔特想，不知道提纳里对元素周期表敢不敢兴趣， 如果提纳里愿意参与这项研究，以他的博学和对生物的理解，拉杜研究化学公式和寻找原料配置药剂的速度能加快不少，伊利亚斯和穆尔塔达也能蹭个论文选题。 … 借助传送锚点将穆尔塔达送到须弥城的健康之家，哈罗尔特又返回了研究所， 迪希雅没有站在原地空等，哈罗尔特送穆尔塔达进城那会她把伊利亚斯和拉杜都拖出了宿舍楼，监督他们绕着研究所跑步。 伊利亚斯几个月里一直在田间劳作，不管是体力还是耐力都有了一定提升，绕着研究所跑了五圈后只是有一点气喘。 拉杜这个整天窝在宿舍楼研究的才跑了两圈就步履虚浮，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迪希雅看到他想停下来就用树枝抽他屁股催促他“快跑！”，拉杜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到哈罗尔特从研究所走出来，他仿佛看到了救星，马上向哈罗尔特投以哀求的目光。 哈罗尔特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转向迪希雅，问：“几圈了？” “才五圈，”迪希雅一手拿着树枝随意拨弄着上面的叶片，开玩笑道， “你的学生看来已经受不了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刚送了一个进健康之家，要是连这两个也进去了，你这个无良导师就要被撤职了查办了吧？” “好了，再走一圈，然后可以休息了，”哈罗尔特大声对拉杜和伊利亚斯说，“明天早上五点，继续。” 听到能停，拉杜和伊利亚斯如蒙大赦，可听到“明天早上五点继续”，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异常沮丧， 但他们都没有质疑导师的决断，而是听话地按照哈罗尔特的要求绕着研究所走了起来。 “是该这样，他们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我七岁那年就能跑上十五公里去猎场狩猎了。”迪希雅一边对着空气抽动手中的枝条，一边颇为自豪地说。 哈罗尔特点点头：“长跑和武术都要排进日程，以后要请你多督促他们了——不问问被你打伤的穆尔塔达怎么样了吗？” 迪希雅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没事吧？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我应该没用力。” “医师的建议是休息二十天，及时换药，不要剧烈运动，他听到自己二十天不能和伊利亚斯一起照顾地里的庄稼时急得不行，生怕它们不能茁壮成长。”哈罗尔特叹了口气。 “交给我好了，如果是挑水、除草之类的工作我还是很擅长的。”迪希雅飞快地说。 等你这句话很久了。哈罗尔特面不改色地想。 “我就是这么安慰他的，我告诉他‘像迪希雅小姐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他很感动，我给他带了他想要的书籍和笔记，又让拉杜将最近的研究成果拍给他看， 知道自己住院期间依然可以学习后，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现在正认真躺在床上看书。”哈罗尔特说道。 迪希雅坐立不安地揉弄着树枝上的叶片，心里想的都是：我真该死啊。 在强烈的愧疚感下，她脱口道：“你扣我的雇佣金吧，你一个月给你的学生多少？这钱我替你付，我替你付三个月的。” 哈罗尔特一哽，停顿了两秒，用真诚的口吻说道： “你用不着这样，迪希雅小姐，实在愧疚的话我就扣你一个月的雇佣金，等穆尔塔达回来你可以随便给他买一点慰问品， 你的那笔钱我会投到海水稻的研究中，就算你和穆尔塔达为这项研究做出的投资。” “这样很好。”迪希雅长舒了口气， “希望他早日康复，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给他补课，怎么能弱成那样！他要是在野外遇到只骗骗花都打不过！” 那是真打不过，我已经试验过了。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过了一周，在迪希雅的督促下，拉杜和伊利亚斯跑圈的速度明显加快，体力方面也增加不少，再不至于跑个五圈都气喘吁吁。 哈罗尔特见时机成熟，给他们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五圈。 … 须弥城，教令院内 阿扎尔用力将一叠文件掷于桌面，“啪”的声响让站在他身侧的塞塔蕾为之一震。 这个发泄一般的动作过后，阿扎尔紧皱着眉，又将被他随意丢在一旁的文件拿起放在桌面敲了敲整理整齐，然后飞快地将之一张张翻过。 这是他第二次翻开这些文件，塞塔蕾心想，大贤者的怒火和他越皱越紧的眉让她很是忐忑，她不知道阿扎尔二次翻阅文件仅仅是为了确认，还是说从中察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飞快将手上的文件又翻阅一遍，阿扎尔躁怒的心情逐渐平复，他将真实度最高的几份文件放在最上层，随后用拆信刀划开生论派、素论派、妙论派贤者送来的加密文件。 果不其然都和小吉祥草王的事情相关，素论派贤者和妙论派贤者早就被他笼络，但这不妨碍他们关注小吉祥草王的消息， 他们虽然倒戈向阿扎尔，但并不知道小吉祥草王其实早就被囚禁起来，阿扎尔知道这两人的好奇心并不重，在这节骨眼上给他送信不过是为了探探他的口风，暗示性询问是否要将此事搬上贤者会议。 这两人可以暂时无视，只要他不回复，他们就知道这是默认拒绝，他们便不会轻举妄动，棘手的是纳菲斯递来的信件。 阿扎尔在看到生论派贤者的盖章时就仿佛听到了纳菲斯聒噪的逼问，看了他的信件内容更是头大。 纳菲斯在逼他表态，一封信不过百字，字字都透露出对他隐瞒神明行迹的不满，斥责他不该擅作主张，作为各学派的领导人，其他贤者也有权知道他和小吉祥草王大人的谋划。 阿扎尔读完信后深感棘手，他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终。 如今小吉祥草王现身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传闻中甚至描绘了小吉祥草王的外貌特征， 某些居民自述的传奇性经历让许多人信以为真，一些偏远地区甚至因此掀起了有些规模的祈祷的浪潮。 想不到那个一无是处、沉寂了五百年的神，凭几句谣言赢得一些愚民的敬畏。她明明没有令所谓的虔诚信徒信服的能力，却靠着神明的身份挡在了教令院之前。 阿扎尔觉得很是荒谬，在他看来小吉祥草王现身不过是一场骗局， 他知道用来关押小吉祥草王的装置是大慈树王亲手制造，那是伟大神明的造物，一个不入流的神如何与之抗衡？ 但最初传出谣言的人怎么会知道小吉祥草神的长相？明明史料中对此没有任何的记载，只是误打误撞？ 阿扎尔的脸色晦明不定，他猜到有人搞鬼，但不知道幕后主使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第244章 土财主 难道说有人想借着小吉祥草王的名号发展信徒和教令院分庭抗礼？ 那他们应该会更进一步展示“神迹”，在须弥各地网罗信徒。 在不知道他们的“造神计划”已经泄漏的前提下，阿扎尔做出了自认为最有可能、也是会造成最恶劣后果的猜测。 作出这个假设后，他愈发镇定下来，如果只是一帮不自量力的愚民，想要假借神明力量召集信徒谋取利益，派各地的风纪官把这类组织全部取缔便是， 在现在的须弥，军事力量一直是稀缺资源，幕后主使不可能在教令院眼皮底下招兵买马，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难道他们还能变出一只军队来吗？ 可惜赛诺刚被我派去蒙德，不然就可以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他来办，大风纪官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他很快就能为我揪出幕后主使。 阿扎尔颇为遗憾地想着，将纳菲斯的信也丢到一边先不回复，在计划进展到需要其他贤者参与进来的那一步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关小吉祥草王的情报，尤其是他的老对头。 而小吉祥草王现身一事，他要再观望一段时间，看看事态是否会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期间可以先让风纪官暗中调查，弄清传言的开头。 飞快在脑中作出决断后，阿扎尔看向自己的助理塞塔蕾，这名年轻的沙漠人显然因他刚刚的态度诚惶诚恐，神色间隐隐带着些许不安。 见他看过来，她下意识挺直身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大贤者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把这些文件销毁掉，那边那些归入档案室。”阿扎尔说。 塞塔蕾平静地说了声“是”，从阿扎尔手中接过一叠文件，看到最上方的信件上盖有生论派贤者的印章时，她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动作麻利地将所有文件送入碎纸机。 然后她抱着另一叠文件进入档案室，将管理地方的官员送来的文件按照地方分门别类放入纸袋， 期间她趁机将这些文件都迅速过了一遍，果不其然在许多文件中都看到了有关“小吉祥草王”的报告，看来事态依然在扩散，而且接下来还会如烈火燎原一般在各个阶层间持续发酵。 但她现在没办法从大贤者的反应中判断小吉祥草王的现况，刚刚大贤者的反应不过是有些愤怒，这不能说明什么。 他可能是因为小吉祥草王没有随他心意办事愤怒，可能是因有人传播谣言而愤怒，可能是因小吉祥草王的影响力而愤怒… 她没有读心术，无从得知他的愤怒代表的真正含义，可她相信哈罗尔特的判断，只要耐心等待下去，大贤者一定会露出破绽。 现在已经有几名贤者送来了信件，一定是来向大贤者打听小吉祥草王的，一切都在哈罗尔特大人的预料之中。塞塔蕾充满希冀地想着。 … 周四，哈罗尔特委托卡维建造的温室正式竣工，四座温室占地六千多平方米，主要建造材料为玻璃厂最新研制的钢化玻璃，比教令院使用的温室建造材料更加透明，且强度极高， 又经由刹诃伐罗学院声名赫赫的少年天才、建筑设计师卡维亲自画图、督工，温室的外形简约而极富艺术感，是实用性与审美性完美结合的具现。 卡维宣布温室竣工这天天气极好，气候湿润的雨林难得的有较长时间没有降水，阳光下，四座温室熠熠闪光，吸引了众多居民的目光。 他们中的许多是工地的常客，早就借由和工人们说话的功夫了解到不少关于新型玻璃、温室的设计者和拥有者的相关信息， 他们同样一天天看着这些温室从地基、耸立的骨架…一点点变成现在璀璨夺目的水晶宫， 看着那些毫无美感骨架在工人手中逐渐弯曲成叶片状、花朵状的花纹，如同叶脉和叶肉的联系一般完美和透明的玻璃结合在一起， 他们就像看着自己的宠物一点点长大，长成他们期待的模样似的。 虽然这座温室不属于他们，他们却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对它产生了情感，所以在这一天他们都来到了剪彩典礼上，兴高采烈地和身边人聊着天，赞叹温室的设计精巧，八卦这座超豪华温室主人的财政状况。 还有不少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从各个角度向内张望，试图看清温室内部的构造以及里面的装置。 哈罗尔特在众人注视下接过剪刀，微笑着、不带一丝犹豫地剪断由两位参与温室建造的工人拉起的彩带， 将剪刀交给身边的工人后，他便安排几名雇工给来看热闹的化城郭居民们分发小包的骗骗花蜜干粉，给参与温室建设的工人们的则是整整两罐。 化城郭的居民们在哈罗尔特剪彩带时便发出阵阵惊呼，还没感慨完这名学者的年轻有为，便有人将一个扎着丝带的纸包放到他们掌心。 “哈罗尔特先生送给诸位的！” “尝尝。” “都尝尝！” “这是哈罗尔特先生给大家的小礼物，感谢大家捧场！” 居民们带着疑惑拆开手中的纸包，纸包中是细腻的淡金色粉末，拿起一点搓了搓，指间好像带上了一点黏腻的触感。 怀揣着好奇和期待将粘了粉末的指尖放入口中，围观的居民瞬间眼睛一亮： 糖！是糖！ 意识到这是什么之后，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欢呼，许多尝到一点甜味的人又马上将手指上剩下的粉末搓回纸包中，然后做贼似的将纸包重新扎好收进全身上下最深的那个衣服口袋里。 他们都不曾想到那名叫哈罗尔特的学者竟如此慷慨，虽然大贤者大人在去年宣布了会使用墩墩桃制糖，号召各种植园园主大规模种植墩墩桃，号称会让精糖的价格降为现在的十分之一。 可是教令院现有的两倍甜的墩墩桃块茎数量过少，半年的种植还远没让这些墩墩桃数量达到能够商业生产的规模， 虽然一些手上囤了不少货的大商人担心改良制糖会让他们手上的糖烂在仓库，于是当机立断地降价抛了一批货，可那个价格也不是中产阶级能接受的， 尤其是在他们这个远离教令院的小村庄，村民靠着原始的狩猎、采集、手工艺维生，收入普遍偏低，想要顿顿吃精糖就是奢望， 但眼前的学者，不光建了那么豪华的温室，还给每个人发了糖，他的阔气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站在人群中的、身材较高的巡林官怔怔望着正和另一名年轻英俊的金发学者相谈甚欢的、现在居民们眼中的中心人物哈罗尔特。 想不到他一年就站到了我无法企及的高度。娜丝林注视着哈罗尔特，看着他被众人爱戴、簇拥，又是唏嘘又是感慨，直到哈罗尔特注意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她才垂下头退到人群之后。 卡维眉飞色舞地说着：“…我在每座温室里给你标了三个适合放内燃机的位置，你看到图纸就知道了， 还有你的内燃机款式太老了，现在很少有人用那个了！我测试了一下，热效率很低， 你先用着，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改改，学长这也算为保护环境出一份力了——诶，哈罗尔特，你在看什么呢？” 哈罗尔特转过头来，笑着说： “看到个巡林官朋友，我刚来须弥那会他们巡林官给过我不少帮助，我给他们都准备了一份礼物，可是她躲到后面去了，马上我再去巡林官营地找他们好了。” “这样啊，这里的巡林官是挺热情——我是不是也该单独给他们准备一份礼物…糟糕！我好像把钱包落在家了！” 卡维神色慌乱地在腰间摸来摸去。 “我带了，学长可以去路边买点水果零食啥的。”哈罗尔特说。 “好，还是你考虑周到！”卡维高兴地说。 借着哈罗尔特收到了巡林官们送来的几株墩墩桃，虽然不是双倍甜的，但也是由他们精心挑选的、卖相极好的野生墩墩桃。 哈罗尔特谢过他们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饰品和骗骗花蜜送出，一直缩在最后的娜丝林也被其他巡林官推到了最前，一脸欣喜地接过礼物。 第245章 哈罗尔特:种花 周六，赛诺还在前往蒙德执行任务的途中，所以这次学会活动只有四人出席。 塞塔蕾带来了周五召开的贤者会议上的情报。 “大贤者发言后，纳菲斯大人立刻发难，质问他为何不将小吉祥草王现身一事放在刚刚的演讲稿中，又为何不回复自己的信件，是不是在谋划什么， 他说‘只要涉及神明，就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发酵成改变须弥局势的大灾变， 作为教令院拥有永久教席的六学院领导、通过处理教令院事务管理须弥的高层，贤者理应享有大贤者做出的所有重大决策的知情权， 如果你拒绝情报共享，我要申请发起表决，就让我们用投票的方式决定接下来的走向。’” 塞塔蕾将纳菲斯的原话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哈罗尔特听得津津有味：“大贤者反应如何？” 塞塔蕾：“很苦恼很愤怒，但是无可奈何， 纳菲斯大人素来不讲情面，而且他总是用高标准要求自己，总能站在制高点对其他人的决策提出质疑，对方也总是不敢反驳。 所以不光是各学院的学者、导师，其他贤者也不想和他对上，他一开始说话，大贤者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可以想象。 和纳菲斯有过几次信件往来，并因骗骗花杂交实验被斥责过的哈罗尔特深有感触， 纳菲斯对他们这些小辈确实不错，但骂起人来也是真狠，半点不留情。 “大贤者是否采纳他的建议？”艾尔海森问，他只关心和计划相关的那一部分。 塞塔蕾点了点头：“依照惯例，大贤者不能拒绝由其他贤者发起的、关于投票表决的提案， 而且会议中负责记录的大书记官和贤者助理也不得缺席。” 说完，她顿了顿，略显遗憾地说： “如果投票表决的结果是让大贤者公开他知道的有关小吉祥草王的情报，我就可以弄清小吉祥草王现在的状况， 可惜最后的票数是3:2，一票弃权，大贤者否决了纳菲斯大人的提案，纳菲斯大人…很愤怒，当即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大贤者操纵投票。” 哈罗尔特：… 啊？不是…就这么当着贤者、书记的面直接说出来了？ 我们生论派的贤者还是这么勇啊，真就正面硬刚呗。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 操纵投票是肯定的，六贤者中估计有一半已经被阿扎尔收买，否则哪有人会放过这么好一个、可以参与到教令院最高机密当中的机会， 尤其建议是纳菲斯提的，就算他们投支持票，最显眼的靶子还是纳菲斯，他们还是可以被拉拢的对象，就算日后“弃暗投明”也不愁阿扎尔不愿意接纳。 卡维听得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那纳菲斯大人没事吧？大贤者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卡维先生不用担心，纳菲斯大人以前就经常这样，所以大贤者总是不待见他。” 回忆起纳菲斯揪着阿扎尔一顿输出的场面，塞塔蕾有些尴尬地笑笑， “再怎么说纳菲斯大人也是阿弥利多学院的领导人，虽然在明面上，六学院的研究、工作没有高下之分， 但阿弥利多学院是最早追随大慈树王的学派，研究重心是和民生相关的医学、生物学、生态学，地位隐隐在其他学院之上， 加上有名望的学者地位尊贵，教令院成立之初至现在就没有杀贤者的先例，所以大贤者气急时也只是动过罢免纳菲斯大人的念头， 所采取的实质行动不过是孤立，让他看好的弟子都拒绝与他往来而已。” “而且要是刚与大贤者发生口角就发生意外，就算真的只是意外，大家也会怀疑到大贤者头上，大贤者的声望就会一落千丈。”哈罗尔特轻松地说。 这就是提瓦特版本的“不杀士大夫”了，依照阿扎尔的性格，在这节骨眼上，不光不杀，估计还要派个人暗中保护他， 生怕他一不小心自己掉进河里，或者踩到石子跌倒，害自己背上骂名。 哈罗尔特暗搓搓地想。 “哦！”有了塞塔蕾的阐述和哈罗尔特的分析，卡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艾尔海森：“按纳菲斯大人的性格，应该会再次申请投票表决。” 塞塔蕾点点头：“纳菲斯大人是这么说的，只要大贤者一天不把他的计划告诉他，他就盯他一天，而且他会在每次贤者会议上提醒他，别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看来我们的大贤者接下来是有的头疼了。”哈罗尔特哼笑出声。 艾尔海森：“他对此是什么看法？” “恼羞成怒。他们在贤者会议上争论起来，不过碍于大书记官在旁记录他们的言行，大贤者有所收敛。”塞塔蕾说。 哈罗尔特：“所以他骂不过纳菲斯。” 卡维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提醒道：“纳菲斯大人。” “嗯，对，是纳菲斯大人。”哈罗尔特改口道。 “他们争执过程中有没有提及小吉祥草王？人在紧张、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失去理智，容易说出一些正常情况下不该说的话，如果他们谈到了，其中很可能有我们要找的线索。”艾尔海森问。 “嗯...大贤者说，‘等到大风纪官返回须弥一切都会结束，这件事用不着生论派贤者操心，你不如多想想改良菌种的事’。”塞塔蕾回忆了一下，说道。 “啊？这和赛诺前辈有什么关系？”卡维脱口道，随即他有些惶恐地托着下巴，“...他不会知道了什么，所以想让赛诺前辈把我们捉起来吧？” 艾尔海森抬眼：“意外吗，如果是小吉祥草王合谋、被囚禁或者已经陨落的情况，很容易猜到幕后有人想借用小吉祥草王的名号谋划什么，派风纪官调查再正常不过。” “他在等大风纪官，巧了，我也在等赛诺前辈回来。”哈罗尔特笑着说， “现在可以确定的，只有大贤者很肯定小吉祥草王不可能现身，但是没关系，只要耐心等下去我们一定能得到更多情报。” 塞塔蕾思索片刻，有些迟疑地说： “我想，大贤者接下来还会去净善宫，如果他呆在里面的时间和以往相比明显增长，那他很可能是在仔细检查里面的设备，或者和小吉祥草王大人谈话... 遇到这种事，只要小吉祥草王大人还在净善宫内，哪怕大贤者对自己很自信，也应该会心存疑虑的，那是不是就可以排除‘小吉祥草王已经陨落’的情况？” 艾尔海森赞许道：“不错的想法。” “是这样没错，所以接下来要辛苦塞塔蕾前辈注意大贤者的动向了。”哈罗尔特说。 塞塔蕾点点头，认真地说：“我会注意，事情有了进展会立即告知大家。” ... 这次学会活动结束后，哈罗尔特买两张开往奥摩斯港的船票，温室快要落成之前，他写信委托多莉给他购置了一批优质的甜甜花和薄荷，预备用于骗骗花杂交实验， 甜甜花和薄荷与骗骗花不同，它们存在明显的个体差异，所以哈罗尔特在植株的选择上十分上心， 多莉写信告知他要的第一批植株已经到位后，他马上抽空前去查看。 和多莉见面后，身形小巧的商人掀开盖住植株的布料，须弥气候炎热，薄荷和甜甜花花期在四月，一些在三月中就开了花， 多莉进购的这些植株都还未开花，哈罗尔特检查了它们的茎叶，确认无误后付清收购费，然后请多莉派人将它们都运往化城郭， 那边的一切都已布置妥当，包括内燃机、空调、全自动花粉收集器（学生）等等，等到它们开花就可以正式开始研究。 第246章 提纳里:刑啊! 多莉手下的搬运工帮助哈罗尔特将甜甜花、薄荷搬到温室并按哈罗尔特的要求将它们栽入土中。 这一批薄荷、甜甜花共计六千株，仅能勉强填满第一座温室二分之一的土地，按理来说大约是要种一亩地，工程量不大， 可多莉派来的搬运工并不擅长种植，但胜在免费，哈罗尔特毫不愧疚地用一小包骗骗花蜜干粉收买了他们，让他们花半天时间替他完成了这项工程。 临走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还有几人郑重向哈罗尔特道谢，赞美他是他们遇到过的最慷慨的雇主。 第二周，多莉那边陆续有新的甜甜花和薄荷到货，哈罗尔特如法炮制，请给他送货的搬运工顺便帮他种个地。 如此，不到半个月，他的温室就几乎已经种满了植物，仅留下小半亩地闲置，那是他答应给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的研究合作伙伴——提纳里的报酬。 哈罗尔特还利用艾莉丝女士赠予的石油蒸馏设备、石油裂化设备，一键提炼出汽油、柴油、乙烯等产品，将柴油作为内燃机的燃料。 他的内燃机是在矿物能量出现后被淘汰的机械装置，在还在运作的那些年里，它主要以火药和一些药剂混合作为燃料，原理类似点燃式发动机，热效率很低， 哈罗尔特请了一位擅长古典机关术的机械师替他改良引擎，让它以柴油为燃料， 并将蓝星上十九世纪末出现的迪塞尔引擎的原理简单和这位机械师阐述了一遍， 那位机械师花了三个月，掉了无数头发，终于在原有装置的基础上研制出提瓦特版的点火式内燃机，让这款内燃机的效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七。 这种热效率已经可以说是非常高，哈罗尔特对那名机械师的改装非常满意，他很快购置了配套的空调， 主要是制冷的空调，因为须弥常年高温，就是冬季也是如此， 高温会让薄荷、甜甜花的花期提前，同时也会让花粉期缩短，那他一年之中能够获取的花粉数量就极其有限，这会大大限制他的研究效率， 而利用温室创造恒温环境，让薄荷、甜甜花这类多年生草本植物一年开两到三次花，同时延长它们的花期，正是他建造温室的目的。 温室布置妥当不久，提纳里收到了教令院颁发的毕业证书。 这名特招入学的学者、生论派贤者的得意门徒，仅花一年时间便从教令院毕业，这件事又在教令院引起轩然大波， 在哈罗尔特毕业时已经受过一次打击的学者受到了二次创伤，喜欢看热闹的学者则扒出了两人关系密切的传闻，又因两人的发色正好为黑白两色，所以有些学者将他们戏称为“阿弥利多学院的黑白双煞”。 消息向来灵通的提纳里后来和哈罗尔特提起这个称呼，哈罗尔特尬得差点用脚抠出一整座智慧宫。 提纳里一拿到毕业证就飞快收拾行李离开教令院，根据哈罗尔特提供的地图来到哈罗尔特的研究所与他会合。 “等你很久了，提纳里。”哈罗尔特微笑着朝提纳里伸出右手。 心中则暗搓搓地想着：你再不来，我的花就要开了，幸好你毕业及时，正好赶上了第一个花粉季。 提纳里握住哈罗尔特的手，晃了晃，笑着说： “教令院的审核流程真是繁琐，好在老师没为难我，呼，总算逃出来了，果然还是自然的空气比较清醒。” 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露出陶醉的神色。 哈罗尔特笑着表示赞同，随即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 “欢迎你来这边定居，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团队成员，拉杜，伊利亚斯，穆尔塔达， 他们都是我珍爱的学生，在我看来，他们都有成为大贤者的才能。” “你们好，我是提纳里，你们导师的好友，以后我们也许会有很多共事的机会。” 提纳里微笑着朝三人伸出手。 拉杜、伊利亚斯、穆尔塔达刚被哈罗尔特那句“他们有成为大贤者的才能”砸了个七荤八素，又被“提纳里”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提纳里在教令院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光是贤者弟子的身份就让他成为一众人羡慕的对象， 加上他脾气很好，总是愿意耐心为同学解惑，所以教令院的学者提起他都是夸赞的声音，连总是窝在研究室的拉杜也听说过他的事迹。 三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和这位教令院的大名人共事的一天，在提纳里和他们打招呼时，都是错愕又激动地、机械式地伸出手， 提纳里握住他们的手时，他们也都只是僵硬地晃了晃。 “这边的是我的研究所和骗骗花养殖场，要进去参观一下吗？” 提纳里和他的学生们打完招呼后，哈罗尔特问。 提纳里走到哈罗尔特身侧，晃动着的耳朵预示着他的好心情： “好啊，听说你已经培养出了能释放两种元素力的骗骗花，我一直想亲眼见识一下。” “这边请。”哈罗尔特轻笑一声，走在前面带路。 拉杜等人则自觉回到学生宿舍继续今天的研究工作。 提纳里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说：“我刚入学时，听到老师和你的导师说‘哈罗尔特是真正继承初代贤者意志、践行我们学院教条的学者‘。” 哈罗尔特微微颔首：“谬赞了。” 提纳里微笑着摇摇头：“原本我心存怀疑，但今天的所见所闻让我感觉老师说的毫不夸张，光是你初次收徒就收了三个沙漠人这点尤其让我感觉惊讶。 一般导师都不想收沙漠人，因为大贤者的态度…还有其他一些原因——” 哈罗尔特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转过头，神色复杂地打断他的叙述：“拉杜他们都是雨林人。” 提纳里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雨林人？ 那两个比赛诺还黑、一个和半个赛诺一样黑的都是雨林人？ “喀万驿的天气不比雨林，在那里种植水稻容易晒黑，这是研究的代价。” 哈罗尔特解释道，“他们挺高兴的，私下还会比比谁晒得更黑，他们觉得自己比读书那会更有男子气概了。” 提纳里沉默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哦。” 随后，他强笑着说：“须弥人会铭记他们的贡献。” 哈罗尔特点点头：“到了，这是我最重要的实验品，小十八， 它是一只拥有较高智商的骗骗花雄花，现在正在往古木形元素植物生命体的方向进化， 不过三周时间，它的身高从原来的264.5厘米升高到302.1厘米，新枝已经从2.8厘米长到了15.6厘米， 枝条明显处于未成熟期，其他没有较明显变化，我推测距离完成进化应该还有相当远一段距离。 而我的学生拉杜正在进行‘嘉穰之惠’的测试，我和你描述过那种药剂的作用，我们准备将它用在小十八身上， 如果能达到预期的实验效果，再以小十八为母本尝试骗骗花杂交，以及薄荷、甜甜花和小十八的杂交。” 越说越刑了。 提纳里暗暗抽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即笑着说： “呵呵，不要让老师知道你在研究什么，否则他又要连寄十封信警告你了，这次可能连我也要受牵连。” 哈罗尔特笑着说：“把骗骗花看成一种会动的植物的话，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你把这话当着老师或者赛诺的面再说一遍。”提纳里翻了白眼。 哈罗尔特扯扯嘴角，随即带提纳里参观了他的其他实验品， 听说哈罗尔特正在培养、能够操纵三种元素的骗骗花还没成功后，提纳里好奇地翻阅了厚厚的研究笔记、查看了研究所内的实验器皿并观看了迪希雅的操作过程。 “我觉得你们的实验没有任何问题，按理来说早该成功了。”提纳里托着下巴，思考般说道， “‘…授粉后，绝大多数母本出现胚珠发育时期的行为模式…’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外在因素的影响？比方说，你们给授粉后的骗骗花浇的水、土壤的酸碱度、灌注的元素力的属性等等。” 第247章 哈罗尔特:思想有问题 “还没有。”\/“考虑过。” 迪希雅和哈罗尔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迪希雅一脸诧异地看向哈罗尔特：“啊？你什么时候想到的？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 提纳里倒是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对他而言，要是哈罗尔特没往这方面考虑才是怪事。 哈罗尔特揉揉额角，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最近，实验失败够多了，你的花粉处理没问题，前几次实验的成功证实了这一点， 保温箱、紫外线灯等等设备的接线也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这些外在因素或者我的推论。 没和你说是因为我还想再观望几天，我还心存侥幸，希望在这几天里杂交试验会有新的进展，或者尽可能通过一些实验现象将变量的范围缩小。 因为土壤、水、空气…这类变量实在太多，我没办法确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我就不得不使用穷举法，这耗时、耗材又耗力，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真的不想采用。” “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提纳里宽慰道， “好在你的最终研究目的并不是培育出三元素的骗骗花，接下来就把重心放在甜甜花或者薄荷和骗骗花的杂交上好了。” 哈罗尔特沉默着点点头，随即笑着说：“你果然还是更关心我的温室。” “那才是我会参与的部分。”提纳里耸耸肩， “而且我在教令院也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化城郭有位大老爷花大价钱请‘妙论派之光’设计了几座比禅那园更豪华的温室， 那些温室不知道用了什么材质制作，通体无色通明，远远看上去就像水晶宫。 就连我的老师也有所耳闻，但他关注的是那些温室的实用性和造价，以及它们是否能够推广， 你应该也知道，原本的温室建材过于昂贵，我们阿弥利多学院的学者都共用一个温室，使用申请甚至排到了三年之后。” “这也是我自己掏钱建温室的原因。”哈罗尔特无奈地耸耸肩。 他心想：要是生论派的共用温室再多几座，不用太多，有四五座就好，那我一定选择给纳菲斯大人写信说明利害，让他给我开后门。 要是能白嫖我为什么不白嫖，是我不想吗。 提纳里笑了笑：“导师在我离开教令院前还特意嘱咐我到了那边去看看那几座传奇温室， 如果可以的话，向那位有钱的大老爷打听一下他使用的建材，然后抽空给他写个信，把考察结果告诉他。 我把我知道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他听说和你有合作的玻璃厂开发出了‘钢化玻璃’后非常激动，让我问问这种材料的造价以及上市日期。” “如果只是一般性的钢化玻璃，它的造价并不昂贵，而且这两个月内就能上市，但如果是利用炼金术处理过的升级版，价格就上去了， 这款玻璃现在还在开放阶段，到今年年底，最迟到明年年初，应该就能流入市场。” 哈罗尔特一边说，一边领着提纳里去看他的其他试验品，走着走着，提纳里突然说： “那位迪希雅小姐的工作做得很不错，难以想象她是第一年跟着你研究。” 哈罗尔特：“她的学习能力很强。” 提纳里斟酌着说：“你打算把她收为学生吗？优秀的导师的确有这样的权利，但她是沙漠人...教令院没有那样的先例，在一些高层看来，她的出身远比她的能力更重要。” “迪希雅小姐也不想记名于我这个教令院的导师，”哈罗尔特一摊手，“她还是更想做佣兵，这倒是和你很像。” “不一样，我有的选择，是我自己选择放弃。”提纳里拉了拉自己的耳朵。 “我也不想收她做学生，她的能力是不错，但是思想觉悟还是差了点。”哈罗尔特颇为惋惜地说。 她居然问我要薪水，要是让她做我的学生，她会把我整个团队的氛围带偏，破坏我们的凝聚力。哈罗尔特在心中补了一句。 提纳里不置可否，心中对哈罗尔特的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哈罗尔特会和他一样给予迪希雅小姐很高的评价。 两人将研究所内的设施、实验体仔细看了一遍，提纳里通过几人的研究笔记对于哈罗尔特的骗骗花杂交实验有了个更深入的了解。 随后，两人一起骑着驮兽来到化城郭的温室，只从哈罗尔特提供的照片上大致了解这几座温室的提纳里，第一次看到实物便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喟叹。 “比照片上看到的更漂亮！”提纳里用手敲了敲温室的玻璃墙，感叹道，“好硬，它肯定能挡住飓风。” “进去看看吗？里面种了不少东西。”哈罗尔特笑着说。 提纳里：“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 两人一起走进温室，看到大片大片的薄荷花田和甜甜花田，提纳里眼里顿时亮闪闪的， 他吸了口气，瞬间感觉薄荷的味道支配了他的大脑，让他感觉精力充沛。 “再过几周，这些花就会陆续开放，”哈罗尔特蹲下身，将一株生长茁壮的薄荷的叶片轻轻拨到一边，观看叶间的花骨朵， “到时候我的学生会到这里收集花粉，并把它们带回我的研究所，要请你为他们准备合适的保温箱，以免花粉在路上失去活性。” 提纳里：“好的，我很了解这两种植物的特性。”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花粉收集工作的细节，随后哈罗尔特便向提纳里展示了他的一亩地还有一些菌种， 提纳里很满意哈罗尔特给他准备的欢迎礼，尾巴也因为主人不错的心情而小幅度摆动着。 ... 研究所这边的工作都分配完毕，哈罗尔特这一周闲了下来， 他把大多数空余时间都花在引导拉杜起草有关定义元素周期表的论文，以及进行“嘉穰之惠”对雌雄异株植物影响的测试。 到了周末，例行的学会活动上，塞塔蕾略显激动地向三人阐述她得到的结论： “小吉祥草王大人现在就在净善宫！ 大贤者这周二去了净善宫，在里面呆了足足两小时，远远超过往次的时间。” 这点只有她这个常年跟在阿扎尔身边，且记忆极佳的助理注意到，在其他净善宫守卫、贤者们看来，阿扎尔只是向以往一样，按时与小吉祥草王交谈罢了。 “太好了！”卡维呼出一口气。 大贤者的谋划，还有小吉祥草王的安危，一直像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做什么都有些心慌意乱，直到这时，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那就时候进行收尾工作，接下来我会让一些商人上架一些‘得到小吉祥草王大人赐福的商品’， 货物卖出去一部分之后大贤者会自己补全前因后果，塞塔蕾小姐不需要做其他工作，保持平常就好。”哈罗尔特以轻松地口吻说着。 “好。”塞塔蕾郑重点了点头，看向哈罗尔特的目光中满是信任。 “博士这几周没来过吧？”艾尔海森突然问。 塞塔蕾摇摇头：“没有，至少我没在教令院看到过他。” 卡维瞥了艾尔海森一眼：“突然问他做什么？” 艾尔海森：“预先考虑最坏的情况。” 卡维：“比如说呢？” “比如说，这次事件之后，大贤者突然增加净善宫的守卫，或者请博士改造囚禁小吉祥草王大人的设备，或者加快研究进程等等。” 哈罗尔特双手交叠，放松地摩挲着自己的拇指，说出来的话却让卡维吓得脸色发白。 “那怎么办？！那我们不就变成害了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罪人了吗？！”卡维忍不住叫道。 第248章 叛逆 “不会的，卡维先生别紧张，” 塞塔蕾心说卡维先生的心思真是单纯，所以艾尔海森先生和哈罗尔特大人才总是喜欢和他开玩笑吧， “哈罗尔特说的是极小概率事件，一般情况下这种事绝不会发生。” 塞塔蕾用很肯定的口吻说着： “你看，现在只有我这个助理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有些不寻常，但要是他大张旗鼓增加守卫，就会有更多人察觉异常… 至少纳菲斯大人肯定会闹得更凶，要他给个说法，大贤者现在已经很头疼了，连下班都尽量避免和他走同一条道，以免在路上和他吵起来，落了大贤者的颜面。” 哈罗尔特补充道：“还有，先不说博士有没有能力改造囚禁小吉祥草王大人的装置，嗯…就假设他能，毕竟传闻中，愚人众前三席都有可以匹敌神明的实力， 但是大贤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让他进入净善宫，对于须弥人来说，净善宫是两代神明的居所，是神明悟道的地方，它的价值早已不仅仅是个居所， 如果让一个外国人，尤其是像愚人众这样声名狼藉的外国人进入须弥人心中的圣地，那就是对须弥人的侮辱，一般民众会怎么想？” 那不管有什么理由，阿扎尔在大部分民众心里就等同国贼。 哈罗尔特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随即又说道： “所以除非是大贤者的计划进入到后期，他预估所得所失后，感觉计划成功带来的收益足以平息众怒，他才会考虑放博士进净善宫。” 哈罗尔特说完顿了顿，瞥了艾尔海森一眼： “我猜艾尔海森学长问起博士其实是为了记录，就是根据他的行为轨迹计算他的性格特点，毕竟以后可能经常碰上。 我听说，艾尔海森学长这周终于把合作作业报告交上去了，也就是说他终于满足了所有毕业条件，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通过我的导师——都在教令院工作，导师间难免有交集， 就是我的导师和艾尔海森学长的导师不熟，也从他口中听说了关于那个叛逆学生的事，显然他对你有不小的怨念： ‘拒绝为导师工作，给钱也不做，明明早就满足了毕业条件，却迟迟不肯交合作研究报告，不研究，不实习，不写论文，连开组会都不来，还白占了一个学生名额，让我蒙受了巨大损失。’” 说到这里，哈罗尔特竟有些同情艾尔海森的导师，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位得知艾尔海森终于准备毕业时的狂喜：终于能把这个该死的钉子户送走了！终于！ 我当年做研究生时候怎么没这么嚣张？哈罗尔特遗憾地想。 哦，原来我是在蓝星做的研究生，那没事了。 艾尔海森嘴角上扬，既没否认，也没承认，但这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你提交毕业申请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明明是那么值得庆祝的时刻！”卡维有些不满。 “有必要吗。”艾尔海森反问。 “等到艾尔海森学长当时大书记官再一并庆祝好了。”哈罗尔特赶在卡维爆发之前飞快说道。 “…他还不一定考得上呢，那可是高层，竞争很激烈的！”卡维嘀嘀咕咕。 那还真没人考得过他，游戏里他就是大书记官，哈罗尔特在心里说， 除非阿扎尔突然宣布取消这个岗位，或者宣布艾尔海森禁考，否则这个走向应该不会变，艾尔海森稳了。 “艾尔海森先生看上去很有自信，我很期待能在教令院看到你，”塞塔蕾笑着对艾尔海森说， “等到艾尔海森先生当上大书记官，我们的工作就有所重合，那我应该能更轻松一点。” “借你吉言。”艾尔海森微微颔首。 率先确认了小吉祥草王暂时安全和收尾工作后，四人之间的谈话便随意起来， 说了会艾尔海森一个月后要参加的测试相关的事，他们又将话题绕到学会明面上正在进行的课题上，互相交换了这段时间的学术成果和书面文件，等到靠近下午一点的时候，塞塔蕾便起身和三人告辞。 塞塔蕾走后，哈罗尔特通过艾尔海森书房的传送锚点来到化城郭的研究所，此时迪希雅正在给带雷火双元素和冰火双元素的母本授粉， 哈罗尔特没有出声，安静看了会她的操作，确认她的操作准确无误且异常熟练之后，他走出研究所去找拉杜。 这些天，哈罗尔特把大部分空余时间都投入到旁观拉杜研究，并不时用自己在蓝星掌握的知识给出建议上，所以拉杜少走了不少弯路，研究进程显着加快。 哈罗尔特去找他时，他正在给他种植的蜂斗草喷洒稀释之后的“嘉穰之惠”溶剂， 除了蜂斗草外，他还种了金鱼草、小灯草、枣椰树、瑾瓜树等亚雌雄同株植物，这些植物很多都是其他国家的特产植物， 所以他选择使用盆栽，以便调节土壤成分、光照、降水等等，尽可能地模拟它们原产地的环境，并把这些盆栽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推车上，这样他就可以很轻松地将它们送到阳光下。 哈罗尔特走向拉杜推到室外的其中一个推车，推车上放满了盆栽的小灯草，它们已经进入成花启动期，不久花器官便会发育。 拉杜选取的绝大部分植物也是如此，但它们的花期不同，不会都在同一个月开花， 而且他先前给拉杜出了个难题，要他在小十八进入成花诱导期之前完成“嘉穰之惠”在亚雌雄同株植物上的测试，找出合适的喷洒时间和浓度，并在其他幼生体骗骗花身上进行实验，以增加实验的成功率。 哈罗尔特给的时间很紧，但拉杜没有提出质疑，他内心很清楚，在小十八身上进行的这次研究很可能无法复刻，所以他只是默默选择了生长周期短、花期短的植物作为研究对象， 像枣椰树、瑾瓜树这类生长周期长的植物，他虽然也种了，但并没有将它们放在本期研究对象当中，也没有像对待其他植物那样，每天都非常用心地记录每一组数据的变化。 “老师！”看到哈罗尔特，拉杜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恭敬问候道。 “下午好。”哈罗尔特微笑着点头回礼，随即又将视线转向眼前一片绿油油，低声自语道， “花期最早的这些，一周后就能开花吧。” “嘉穰之惠”对提瓦特大陆的亚雌雄异株植物是否存在明显的“杀雄”作用，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 “是的，”拉杜微有些紧张，“我将每种植物都分作四批，这几天每天都给它们喷洒2.5 kg hm-2、2.8kg hm-2、3.1kg hm-2、3.4kg hm-2浓度的‘嘉穰之惠’，一天数次，希望能看到想要的结果，并且找出较合适的药剂量。” 哈罗尔特点点头，对拉杜的工作给出了肯定。 得到导师的赞美，拉杜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背着手，不自觉揉弄着自己的拇指，然后他拿出自己的实验记录册请哈罗尔特翻阅。 哈罗尔特从后往前看他的记载，拉杜这些天不仅仅记录了经“嘉穰之惠”处理后的植物的各项数据，还同时进行“嘉穰之惠”的液化实验， 当然，常压下，他始终没能将“嘉穰之惠”液化，但他却在一次实验中通过加压将一种化学式为nh3的气体液化， 而这种气体是他研究笔记上的公式中制备的，根据笔记上的记载，一种化学式为cac2的白色粉末状晶体可以固定空气中化学式为nh3的气体，生成化学式为c2的晶体，再让它和热水蒸汽反应，就能得到nh3气体。 第249章 哈罗尔特:因为方便啊 哈罗尔特特异将这个方法记录下来，是因为这就是合成氨工艺的基础，而且则是氮肥的主要原料， 在提瓦特大陆，须弥原本就有化肥，它被称作“丰沃之惠”，在游戏剧情里，稻妻的锁国令解除后，须弥商人立刻带着它还有须弥的其他特产在稻妻开了家杂货店， 根据推销这种肥料的商人所言，“丰沃之惠”源自小吉祥草王的赐福，它能利用元素力使土壤变得更有活力，让贫瘠的土地上长出庄稼，须弥城种植庄稼的农夫也说出了类似的话语。 可其中有许多夸张的成分，按时间来算，稻妻锁国令刚解除那会小吉祥草王还被关在净善宫， 虽然她可以将自己的意识附身到其他人身上，但却没办法自由使用元素力，而且草元素力离开使用者后也无法长期附着在无生命的物体上， 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中也可以看到一些端倪：小吉祥草王在重获自由之后，致力于发展沙漠教育，改善沙漠人的生活质量，但她却没有让教令院将“丰沃之惠”运入沙漠，也没有在其他偏远地区投入这种肥料… 种种迹象表明，这种须弥特产的肥料效果并没有出售它的商人所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哈罗尔特为了确认特意找了他的合作伙伴多莉确认。 听了哈罗尔特的疑问，多莉抱着双臂说：“雨林多降水，土地肥力流失严重，农民们如果不合理使用石围栏，并且在种植过程中多次追肥，就不可能收获作物， 教令院也正是知道这点，所以每年都会给须弥城城郊的居民发放免费的“丰沃之惠”，但是呢，数量有限，而且惠不及须弥城外的居民， 城外居民想要种地，就必须自掏腰包从商人那里购买“丰沃之惠”，可这种肥料的价格并不便宜， 所以须弥城之外，农田数量非常少，有点资产的人想要靠种植发家致富，也会选择种树而不是种蔬菜。” 多莉的话进一步证实了哈罗尔特的猜想，哈罗尔特点点头，继续问： “那这种肥料的原料是什么，可以透露一下吗？” “哎呀呀，我的朋友，你居然问这种肥料的材料…这可是重要的商业机密！”多莉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哈罗尔特， “你打听这做什么？应该不是想和我们抢生意吧，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是想到了改进这种肥料，让我们可以赚更多摩拉的点子，对吗？！” 哈罗尔特笑着说：“理论上是这样，我和我的学生正在研究一种制作肥料的新方案，但我要先确认一下你们手上那些‘丰沃之惠’的原料， 如果有必要，我们会顺着这个思路研究下去，如果没必要，我们就暂时放下，先走另一个方向——那也是个能赚钱的研究。” 多莉听得眼睛亮了，她掏出一叠纸，飞快点出中间一张，又拍拍身边一个木箱： “好，好，这是配方，这里是原料，给你，都给你！我的朋友，你看完之后可一定要把你的研究方案告诉我啊！”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仔细阅读起手上的文件，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丰沃之惠”实际上就是一种有机肥， 换成大白话，那就是干鸡粪、驮兽粪、菜籽饼、草木灰等等的混合物。 意料之中。 哈罗尔特心想。 毕竟在蓝星，常见的肥料也就三类，无机肥、有机肥、微生物肥， 无机肥的话，提瓦特的科技树还没点到化学那边，氮、磷、钾什么的通通没有被发现， 而微生物肥...显微镜都是他穿到这之后才改良的，“微生物”都是他来定义的， 提瓦特的居民普遍认为土壤供给植物的营养来源是地脉（虽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结论也不能算错），专攻这个方向的学者则认为植物的营养来源是腐殖质，提瓦特能有微生物肥就有鬼了。 所以如果不是有神明干涉，“丰沃之惠”也只可能是有机肥，那这方面可以搞的东西就多了。 哈罗尔特感觉自己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这里面可以改良的地方有很多。”哈罗尔特对多莉说。 “真的？！”多莉惊喜地睁大了眼，随即笑得裂开了嘴， “嘿嘿，老实说，我们也一直在寻找改良‘丰沃之惠’的方法，现在的‘丰沃之惠’制作周期长，保存、运输都不容易，以至于价格居高不下， 我们可怜的种植园园主、外国的农夫，都买不到便宜的‘丰沃之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地里的庄稼叶黄枯瘦，产量不佳， 我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这下可好，你来了，一下就带来了改进方案， 太好了，须弥的种植园园主有救了！国外的农夫们有救了！你简直就是人民的大救星，我的摇钱树！” “好了好了，”越说越离谱了，哈罗尔特无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们的研究进程不会很快，毕竟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学生，都是初次迈进领域。” “我知道，我知道。”多莉连连点头，一脸殷勤地说，“你们需要研究经费，需要最新的实验器材，需要有人替你们测试半成品... 不论你们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无所不能的大商人桑歌马哈巴依随时在这里恭候大驾！”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朋友，我这里正好有一张物品清单。” 哈罗尔特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张字条，能花钱买到的，他大部分都没有列举上去，别看多莉现在说的好听，她又不是傻子，作为他和须弥商人、生产商中间的桥梁，她大致能猜到他手里有多少资产， 在投资上肯定会精打细算，那不如留点底线，也能卖多莉这个人情，他在清单上列出的，大多数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器械，他最需要的是多莉的人脉， 虽然他现在有了一点名气，但仅在须弥境内，在国外，他的影响远不如苦心经营多年、几乎已成为商人标杆的多莉， 他需要多莉替他和枫丹科学院的工程师交涉，让那些技术宅按照他的描述和简易图纸做出更精密的仪器，给他未来的研究铺路。 多莉在看到近二十厘米长的清单时呆滞了一秒，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但表面还是乐呵呵地满口“没问题没问题”， 从哈罗尔特手中接过清单，将之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后，她的笑容和语调都变得异常真诚： “哎呀呀，我的朋友，你果然有做大买卖的才能——这些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此事就此谈妥。 现在，哈罗尔特很满意地看到拉杜已经用上了定制的开水蒸汽发生器，并用热水蒸气和氰氨化钙成功在实验室制出了氨气， 当然，在拉杜的实验记录册中，他将这些物质都写成了化学式，因为他还没想好要如何给这些制得的物质命名。 看到哈罗尔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写下的几项化学式上，拉杜上前一步，满怀期待地说道： “老师，这是我根据你的笔记制得的物质，我想请老师给它们命名。” 哈罗尔特微微颔首：“拉杜，你看，c2当中有钙元素，碳元素，氮元素，那我们就叫它氰氨化钙吧。” “好——嗯？”拉杜一口应下，随即又发出了疑惑的“嗯？”声。 “怎么了？”哈罗尔特问。 拉杜心想：为什么有钙、碳、氮，却要叫氰氨化钙啊？这前后有什么联系吗？ 难道老师这是在给我新的提示？嗯，一定是这样，老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想清这一点，拉杜赶紧解释道：“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 哈罗尔特点点头，随即将cac2命名为碳化钙，将nh3命名为氨。 都和蓝星上的称呼保持一致，以后要写论文的时候会方便不少。哈罗尔特满意地想。 第250章 哈罗尔特:因为省钱 “等到第一批植物开花，测试结果出来，你就可以在幼生体骗骗花身上进行少量的实验。” 哈罗尔特平静说了一句，说完，他将实验记录册交还给拉杜，无视掉他狂喜的神色，转身走向研究所。 研究所内，迪希雅已经完成了今日的授粉、记录、喂食工作，正坐在实验桌前阅读笔记，消化前几天哈罗尔特向她传授的、“嘉穰之惠”对植物影响有关的知识。 “迪希雅小姐，上一批成功授粉的母本现在怎么样了？”哈罗尔特问。 迪希雅飞快将一张字条夹进笔记，然后将之合上，转过身，无奈地说： “还是那样，头几天还行动迟缓，吸收的元素力增加，好像要进入坐果期了，结果——” 迪希雅头一歪，眼睛一翻，手一摊，表示到头来就是白忙活一场。 哈罗尔特呼出一口气：“那我们是该尝试从其他方面入手了，迪希雅小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不用热水器和冰箱了。” 迪希雅迷惑地“啊？”了一声，她想不通热水器、冰箱和他们的研究能有什么关联。 “我要从撤销所有元素力入手，我想元素力应该是对所有元素生物影响较大的一个变量， 所以我先要保证，在给母本授粉到果实成熟之前，母本不会接触到其他属性的元素力，父本在产出花粉之前不接触其他属性的元素力。” 哈罗尔特解释道，“我们现在用的热水器、冰箱，包括紫外线灯、保温箱等等等等设备，都是以矿物中的元素力驱动的， 嗯...虽然这些元素能绝大部分变成了机械能、热能，但绝对有部分没有被完全转化， 你可以将它看成是水泄漏事故，而且这种泄露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发生，那些元素力就像流出管道的水一样漫得到处都是，所以我的研究所的元素力浓度就提高了， 我们之前就尝试过，在母本授粉后只让它们吸收你的火元素力，采集父本花粉前，不让他们吸收元素力， 但事实上，它们还从空气中、土壤中，吸收到了泄露出的不同属性的元素力，那也许会对它们造成一定影响。 我要把它们搬出去，腾出空间给不需要使用矿物能源的其他设备。” 哈罗尔特心想，其实枫丹研发出了那种能让元素力转化率达到百分百的机械装置，但那太贵了， 我买的这些，比那些反科学的机械便宜了一百倍，对元素力的转化率自然会低一些。 把这些装置全部革新，换成更高科技的装置自然也能解决问题，但远不如把旧的全部搬走来得经济实惠。 热水器、冰箱这些又不是必需品，用不用都无所谓，而且只要有锚点在，要什么都可以从须弥城的那栋房子里拿啊，就是会稍微麻烦点。 “我明白了，需要我帮你搬东西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 听完哈罗尔特的解释，迪希雅点点头，觉得她的雇主的猜测有理有据，那他提出的要求就是合理的，身为佣兵，她理应协助雇主达成目的，她没理由反对。 “我自己来就好，我会直接用锚点将这些东西暂时堆放在我在须弥城的房子里，”哈罗尔特笑着说，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把母本搬出去，以免它们受到其他骗骗花身上的元素力的干扰，我打算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新建一栋房屋。 然后把骗骗花养殖场和骗骗花研究所彻底划分开——其实早就该这么做了。 至于紫外线灯、保温箱这类必需品，我会全部换成由内燃机驱动的那种——内燃机都是老古董了，现在买不到配套的紫外线灯和保温箱，我上周就请人改装了一下， 我要求机械师尽可能不改变它们原来的外部结构，迪希雅小姐你的工作不会受太大影响，只要记得按时给内燃机添燃料就好。” 哈罗尔特在心中叹息一口，心说：这是最方便的选择，如果我手上有更多锚点，我会把母本、父本、繁殖用骗骗花、研究所建在须弥各地， 但现在为了保证实验效率，我不得不采取撤除仪器的措施。 “好，听你的安排。”迪希雅倒是无所谓， 她的人生准则向来是工作环境好就好好享受，条件不好也不抱怨，只是尽可能地利用周边环境让自己过得更舒坦，所以她在短暂的惋惜后飞快接受了生活质量将会大幅下降的事实。 “那我先去和我的舍友打个招呼，如果他们都同意的话我马上就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哈罗尔特说。 “就现在吗？”迪希雅有些诧异。 “现在，其他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就等清空这里、把母本搬到指定地点，所以快的话，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的研究。”哈罗尔特笑着说。 “你效率真高，我还以为你今天就是通知我一声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是把一切准备好了才来找我。”迪希雅感慨了一句。 哈罗尔特耸耸肩，表示学者都是这样，然后他通过锚点传到了艾尔海森的书房。 “艾尔海森学长，我需要在家里存放一点东西。”哈罗尔特对正在看书的艾尔海森说。 “嗯，东西很多，需要占用公共场所是吗，我要知道你想带回来的具体是什么。”艾尔海森一边看书一边说。 哈罗尔特：“热水器，冰箱，水果保鲜装置，紫外线光照灯，能量提取装置…” …？ 艾尔海森抬起头来，一双绿色的眼眸注视着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也打量了艾尔海森的书房一圈，估算了一下里面的剩余空间，然后顶着艾尔海森锐利的目光，解释道： “我要腾出研究所的空间给其他设备。” 把它们搬到研究所外并为它们盖一栋仓库也能解决问题，还要找搬运工，哪有一键传送省时省力。 要是当初收学生的时候收力气大点的就好了。哈罗尔特无不遗憾地想。 “我可以用你的书房吗，学长，给你一箱新品冻干做谢礼，蘑菇冻干，咸口的，你应该会喜欢。” 哈罗尔特看了眼书房的空间，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里面的空间足够容纳他需要搬出的那部分物品。 “不需要很长时间吧？时间不长的话这次可以不额外收取保管费用。”听完哈罗尔特的叙述，艾尔海森再次将视线转到手中的书本上。 “实验顺利的话，三个月左右。”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两箱冻干，我允许了，要是给到三箱不是不可以搭把手。” “两箱冻干，我会写信让人送过来。”哈罗尔特委婉谢绝了后一项提案。 艾尔海森没再说什么，哈罗尔特飞快传回研究所，然后来来回回反复传送，每次都带回一个大型装置， 艾尔海森的书房迅速变得拥挤起来，艾尔海森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坐在冰箱、水果保鲜装置、洗衣机之间安静地阅读。 把东西搬完，哈罗尔特走到自家房间，把托人改造过的一系列装置搬上推车，然后传到研究所和迪希雅一起布置起来。 前后不到两小时，他们就完成了这项工程，研究所内的大型设备几乎都换了一遍，只有少量被拔掉了能量输入管被放置原地。 接着两人又开始运动母本，哈罗尔特找的新地点在距离研究所大约一公里的位置，这个距离间隔能摒除研究所的其他骗骗花对母本的影响。 搬运母本花费的时间明显更长，虽然哈罗尔特在这一期试验中只挑选了五十只母本，两人还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完成这项工作。 第251章 卖货而已 将一切布置妥当后，迪希雅再次重复给花粉元素力、将处理后的花粉和失活花粉混合的工作。 与先前不同的是，处理完花粉后，她立刻将花粉装入玻璃瓶，将瓶子放入背包，然后背上包狂奔向放置了母本的培养室。 她熟练地给被挑选出的五十只雷火双元素的母本授粉，然后将它们套袋并关回培养室。 连续工作十五小时后，迪希雅累得瘫坐在一张铺了兽皮的岩椅上，脖子后仰，双手自然垂落，仅用视线余光瞥了某个培养室内的母本一眼。 它刚刚被授粉，此刻行动变得异常迟缓，而这次它们没有像往常那样静静汲取元素力，或者蹲在花盆内吸收土壤中的养分和水分， 哈罗尔特这次连盆都给它们撤走了，仅在培养室的天花板上安装了喷水装置，迪希雅需要按照哈罗尔特的要求，在每天早晚开启喷水装置一次， 等母本吸收完水分再让它们吸收她的火元素力，哈罗尔特这次将五十只母本分成了十组， 要她按照第一组零，第二组低元素力，第三组较低元素力…这种喂食元素力由少到多的顺序依次给十组母本喂食。 为了让她记住这点，哈罗尔特给每只母本的培养室旁都贴了带颜色的卡片，卡片为红色，由深到浅，代表着输入元素力的多少。 搞得这么复杂…这次总该成功了吧？ 休息了半分钟，迪希雅一抹脸，挣扎着站起身，疲惫地走向铺了兽皮的石床。 刚完成授粉的这个阶段是最累人的，她只能睡四小时，然后就要起来开喷水装置，并给母本喂食。 明天过后好歹能稍微轻松一点。迪希雅想着，抱着枕头陷入了沉睡当中。 … 早上八点，须弥城，教令院内 阿扎尔收到了风纪官递交的报告。 他将外包纸撕开，从中取出一叠文件，草草看了几行，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并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 有结果了。 小吉祥草王现身奥摩斯港、须弥城、喀万驿的流言甚嚣尘上之际，他马上下令让风纪官封锁流言并查出流言的源头。 在他的预想中好，幕后黑手是想通过传播流言，暗中培养忠诚的信徒大肆敛财，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早有预谋，他一定会把自己藏得很深，兴许还会在传播流言的群众当中安排几个替死鬼。 让他想不到的是，谣言的源头竟是几个商人，其中还三有较知名的跨国商人。 为了卖新产出的肥料、水果、蘑菇冻干等商品，让这些新品更具市场竞争力，他们假说商品的灵感来源于小吉祥草王的点拨，并把小吉祥草王的现身捏造的有模有样。 至于广为流传的小吉祥草王的形象，这些商人交代来源于民间对大慈树王的描述。 只是误打误撞？ 阿扎尔皱皱眉，心中发出不屑的“哼”声，暗说这些商人简直无法无天，为了挣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随即，他揭过一张空白文件起草公文，他命令风纪官将主谋的几人全部关押三周，将他们的名字和所作所为都贴在公告栏上公示， 并在虚空中，他们的个人信息一栏添上“诈骗民众”的罪行，同时向他们的所有新货收取远超正常税率的高昂赋税。 想到风纪官查到的，那些大商人这次准备的货物数量，以及货物出口量，阿扎尔迅速在心中估算一番，发现勉强能补上教令院采购食材、器材上的几项亏空，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内心对那些商人的态度稍有缓和，干脆把关押时间从三周改为一周，并允许保释。 写完，他又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他在文件袋上盖上刻有自己名字的章，又盖上代表教令院大贤者身份的章，随后将文件袋交给塞塔蕾。 “把这个交给代理大风纪官。”阿扎尔吩咐道。 “是。”塞塔蕾颔首，接过文件小跑着出了贤者办公室。 赛诺离开须弥后，大风纪官的职务由他的搭档塔杰暂代，塞塔蕾询问几人后，终于在须弥城的街道找到了正在巡逻的那位老前辈， 将信交到他手上后，塞塔蕾简单复述了阿扎尔的要求， 塔杰在塞塔蕾的说话声里一边倾听一边撕开文件袋阅读文件。 塔杰很快读完，向塞塔蕾表示他没什么疑问，也不需要她给大贤者带什么话， 塞塔蕾便向他微一鞠躬，说声“辛苦前辈，请您尽快将大贤者大人吩咐的事办到。”便告辞离开。 回到教令院的贤者办公室外，她刚准备敲门，就听到办公室内传出两名老者激烈的争执声。 其中一个略带沙哑却威严的声音很显然来自阿扎尔，另一个则是来自塞塔蕾这几天常常能听到的、生论派的贤者纳菲斯。 “最近新上市的肥料似乎比旧的一批效果更好，生论派的贤者是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学院进货吗？”阿扎尔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嘲讽的意味。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说不说？！”纳菲斯的声音高过了阿扎尔。 这些天一直被纳菲斯骚扰的阿扎尔终于感觉自己进入了顺风局，他昂首嗤笑：“你这个生论派贤者怎么在农副产品上这么迟钝，最近光忙着给我添堵了吗， 听听那些肥料商人说的，什么‘我们的新产品来自小吉祥草王大人的恩赐’，‘灵感来自小吉祥草王大人’… 还不明白吗，堂堂一个贤者怎么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纳菲斯听完很快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瞬间觉得没趣，但他又不想轻易揭过，阿扎尔前几日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他也嗤笑一声，用不那么尖锐的语气说道： “大贤者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商人在背后搞鬼，你没有在谋划什么，也没有试图控制小吉祥草王大人？ 我记得你在特定礼拜日进入净善宫之前，就矢口否认此事与小吉祥草王大人有关，难道你一个凡人，成为大贤者后就得到了未卜先知的能力，能提前预料到这件事和小吉祥草王大人无关？ 是搪塞我们还是自导自演，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扎尔提高了音量：“我自导自演？！拒绝你的无理要求就是自导自演？纳菲斯，你不要说的太过分！” “我提出的是合理诉求！你霸占和小吉祥草王大人私下交谈的权利我不做评判， 小吉祥草王现身的流言传出之后，没和小吉祥草王交涉就一口否定传言真实性，操纵投票三番五次驳回我的提案， 阿扎尔，你有把我们其他贤者放在眼里吗？你有把我们的神明放在眼里吗？！”纳菲斯厉声质问道。 听到两人激动到直呼对方姓名，塞塔蕾默默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当然，我非常尊敬她，得知事情真相也是出于她的提点，阻止流言扩散也是出自她的意愿， 知道我和神明交流过此事还在我这里大呼小叫，我们两个究竟谁没把神明放在眼里？！” 阿扎尔先是讥讽，后又厉声呵斥，知晓了部分真相的塞塔蕾只觉幽默， 明明做着对神明不利的事却谎称自己得到了神明指点，原来他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远比不上真正的神明。 但她很快又觉得可怕，教令院内再没有别人知晓大贤者的两副面孔，而就算他们五人知道了这一切，他们在教令院也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但如果不是那次偶然从博士遗留的文件中获得了一些情报，我们所有人还要被瞒多久？难道要直到神明陨落才会有人察觉到此事吗？ 第252章 大巡林官 贤者办公室的争吵声逐渐从激烈转弱，最后以纳菲斯的一声重“哼！”收尾。 塞塔蕾忙小跑出近百米，然后用手梳理了一下长发，将文件夹夹在腋下，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放重了脚步向贤者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在她快走到贤者办公室门口时，门陡然被猛力拉开，脸色阴沉的纳菲斯迈大步走了出来，和向这边走来的塞塔蕾撞了个正着。 看到有人出来，塞塔蕾瞬间露出自然的错愕和惊恐混杂的神情，又好像被吓到一般让左脚后撤一步， 待到与纳菲斯目光交汇，她忙一手扶着腋下的文件夹，躬身行礼，用冷静、平淡的语调招呼道：“纳菲斯大人。” 看清来人，纳菲斯微收敛情绪，点了点头，算作回礼，然后迈大步离开了。 纳菲斯离开后，塞塔蕾抬手敲了贤者办公室的门三下。 “进来。” 阿扎尔的声音自门后传来，他显然还在气头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是，大贤者大人。” 塞塔蕾说了一句，让阿扎尔知道来人是她，然后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事情办好了？”阿扎尔一手拿着公文，一边皱着眉问。 “是，已经将您的命令带到，代理大风纪官塔杰先生会负责处理这件事，如有进展，他会马上向您汇报。”塞塔蕾垂着眼，用平淡的口味说道。 “嗯。”阿扎尔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上的文件。 没有等到下一个命令，塞塔蕾便自然地整理凌乱摆放的文件， 这里显然刚发生一场恶战，大贤者和纳菲斯大人不仅仅是言语层面的交锋，他们的争执还波及了桌面的摆件和文献。 塞塔蕾躬身将掉落在地的一张纸捡起，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微一愣神。 那是现任大书记官的退休申请，上面已经盖了“批准”的红印。 … 化城郭，哈罗尔特的温室附近，提纳里背着一把翠绿色的猎弓在林间奔走，超乎常人的迅捷让跟在他身后的巡林官叹服。 “大巡林官，等等我！”提纳里身后的青年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道。 听到这个称呼，提纳里竖直的长耳朵动了动，他拉住一根藤条，借助外力让自己停下来，然后转过身，扶着额，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巡林官’。” 他来这边不到两周，就借着哈罗尔特的关系寻到了一处廉价、整洁的住所，又和附近的巡林官们打得火热。 提纳里丰富的植物学知识、矫健的身手和敏锐的判断力飞快俘获了一众巡林官，热情朴实的巡林官们将他看作他们的首领，提纳里理所当然也得到了个“大巡林官”的尊称。 只是他本人并不喜欢这个称号，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某个大风纪官和“大风机关”有关的冷笑话，所以每当有人提起这个称呼，他总要纠正。 “抱歉抱歉，你跑得太快了提纳里，”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实在跟不上，就只能耍点小手段让你停下来了！” “我知道，下次别这样了，我会在走过的地方留下记号，你们慢慢走就好。” 提纳里转过身，视线望向远方，确认了一下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 “离那片死域不远了，快走，在它再次扩张之前清理掉它！” 提纳里说着再次快速奔跑起来。 “提纳里，喂喂！提纳里！！” 青年巡林官一边死命追赶，一面欲哭无泪地喊着。 近期死域的增长速度是不是变快了？提纳里边奔跑，边皱着眉想道。 林地遭到了严重破坏，蕈兽们也变得异常凶暴…简直就像是灾变的前兆。 怎么会这样？这件事和小吉祥草王大人的突然现身有关吗？ 提纳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看到眼前的一片灰色调和枯焦丧失生气的草地时， 他双腿一分，借助土地的摩擦站稳脚，取下背着的猎弓，快而准地对准一枝狰狞的枝节。 裹挟着充盈草元素力的箭“啪”地落在枝节上，随后泛着绿光的箭雨从天而至，以正常绝不会出现的轨迹纷纷落在花朵状的枝节上。 第一箭的箭雨还未停歇，提纳里就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猛烈的箭雨随着他的拉弓、再拉弓纷纷而至， 那些形貌诡谲枝节在一簇簇绿光中化作点点猩红，消散在空气中，随着这些无生气的植物的消失，周围灰黑色的草地仿佛出现了一点色彩。 提纳里的弓箭上流过一道璀璨的金光，他将弓抛到左手，舒展了一下拉箭的右臂，随即走向死域的核心——死域瘤， 伸出一只手，将掌心停留在距它五厘米的距离。 代表生机的草元素力从他的全身聚集到他的手臂，再从手臂输入一人高的瘤子，提纳里微皱着眉，加大了输出力度，他的身体都随着元素力的不断抽离而微微颤抖。 这个动作持续了近一分钟，突然的，眼前的瘤子裂开了，破碎了，和那些枝节一样，化作猩红的尘埃弥散在空气中。 “提纳里——！提纳里——！” 直到这时，随提纳里一同巡逻的青年巡林官才姗姗来迟，他正巧看到这一幕： 提纳里回过头，那些围绕着他的猩红的尘埃逐渐散黯淡下去，就像耗尽了寿命的萤火虫消失在天地间。 “你又一个人全解决了！”青年发出一声赞叹。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这周第几次了，以往要靠十几、二十名巡林官才能处理的死域，提纳里一个人就能把它清除干净。 “要是再慢一点，它就要蔓延到我朋友的温室了。” 提纳里笑着将翠绿的猎弓背回背上，这把猎弓随他的神之眼一同出现，是蕴含元素力的武器，他完全可以把它收进神之眼里， 但这里的巡林官们都会背着猎弓，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过于特别，而且把弓背在背上就意味着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进行拉弓的动作，这正好可以应对出现日益频繁的死域。 “...这里离哈罗尔特先生的温室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青年巡林官说着，不由自主转向温室的方向。 提纳里摇摇头：“死域的扩张速度远比我想象中的快得多。” “那也没那么快，”青年巡林官反驳道，随后，他挠了挠头，小声自语道，“说起来，死域出现的是不是越来越频繁了？ 最近连总是在营地训练林地犬的阿米尔也开始出外勤了...” “你也这么觉得吗？”提纳里严肃起来。 “虽然大家没有明说，但工作任务上给我的感觉是这样...”巡林官思索着说道，随后他又用轻松的口吻说， “也许是气候原因导致的，我感觉往年的秋冬季节死域出现的会多一些，今年兴许是温度比往年低了，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变化， 希望过了这段时间，还能回到往年那样。” “说的也是。”提纳里含笑点点头。 “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我跟你说，我上次在那里发现了很多漂亮的花，你还没去看过吧？” 青年巡林官很快把死域的问题丢到一边，兴高采烈地对提纳里说。 “好，再去那边看看，看看能不能采集一些样本。” 提纳里扬起笑，内心却依然有些心事重重，虽然在巡林员们口中，死域的产生是生态恶化造成的， 只要保护雨林环境，栽种更多树木，就能有效预防死域的诞生。 可真的只是这样吗？ 小吉祥草王的出现是不是预示着雨林的状态已经快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提纳里思绪万千，但因为线索太少，他始终得不出一个答案。 不知道哈罗尔特对此有什么看法，他一直能够自由往来于须弥城和化城郭，知道的应该比我更多。 提纳里暗暗叹了口气，教令院那边会有什么行动吗？今天巡逻完毕后就给老师写一封信好了。 第253章 大胆的想法 … “什么？是谣言？”提纳里地微微睁大了眼。 坐在他对面的哈罗尔特无奈地耸了耸肩： “为此，教令院的风纪官抓了一批商人，不过他们被家人保释了， 还有新上架的化肥，虽然商人散布谣言被教令院惩处的事情传开后，供货商因不敬神明而饱受非议，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款新化肥得到了各界人士的广泛关注， 而且多莉调整了配方的原料混合比，效果是比原版的‘丰沃之惠’好了一些，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介绍信，问问多莉能不能按成本价卖给你——你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提纳里扶着额：“是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原本以为小吉祥草王现身是为了解决愈发频繁的死域问题，结果我们的草神大人根本没有露面吗。” 还好我写给老师的信还没有寄出。提纳里心想。 “死域问题？”哈罗尔特重复了一遍。 提纳里点点头：“有一个就长在你温室附近，如果我晚去一天，你新建的温室可能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吧。” 真的假的？我有这么倒霉？ 哈罗尔特神色复杂，还是说是因为设计者是卡维学长，倒霉的其实是他？ 提纳里轻笑一声：“还好发现及时，它现在可是化城郭的标志性建筑，我每天都能看到不少外地人特意到这里来看你的温室， 嗯…你要是收取参观费的话，应该能得到一笔可观的进账。” 说完，他叹了口气道：“我原本寄希望于草神大人，现在看来，可能死域的频繁出现真的只是气候变化造成的吧。” “也许吧，希望过段时间就会有所好转。”哈罗尔特随口道。 他穿之前听人说死域的出现和禁忌知识有关，那现在死域的扩张速度变快也许是世界树的污染加重的原因？ 然后他又看了眼提纳里背着的长弓，整体呈碧绿色，形体优美带着金属光泽， 这就是那把真·绝版五星武器，猎人之径（哈罗尔特穿的时候没出混池），3d的看不到，居然给我看到三次的了。 哈罗尔特默默想着，很快移开了视线：“我的骗骗花杂交实验有进展了，就是过几天需要你帮个忙，下周有空吗？” 提纳里耳朵动了动，眯着眼问：“怎么，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三元素的骗骗花搞出来了吧？” “感觉这次快成功了，”哈罗尔特双手交叠，脸上带着愉悦的笑， “授粉后，部分母本的花冠逐渐凋落，这是之前未有过的现象，虽然不能肯定它们百分百能结出果实，结出的果实里又百分百有种子，但好歹是有了进展。” “恭喜，所以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提纳里好奇地问。 “事实上除了极个别母本，其他母本依然没能成功授粉，依然是中途突然停止发育， 而且这和它们授粉后吸收多少元素力无关，我想要出问题的成因，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我会在给母本授粉后切开花托，你在一边用草元素力使果实发育过程加速，我说不定能根据这个过程找出问题的答案。” 提纳里愣了一下，随即无奈苦笑道；“你真是…” 没给提纳里拒绝的机会，哈罗尔特继续说：“不一定能成功，草元素力对元素植物生命体的促生作用有没有对一般植物那样明显我不好说。” “试试就知道了，我帮你，下周你给我个时间，我随时有空——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只要一名草属性神之眼拥有者协助你实验，所以你为什么不选择求助你的室友？不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应该都符合你的要求。” 提纳里好奇地问。 问得好，卡维白天几乎都在跑工地，晚上还要画图，忙得很， 艾尔海森…艾尔海森太贵，而你是免费的。 哈罗尔特心想。 表面上，他笑着说：“卡维学长最近比较忙，艾尔海森他在准备书记官的考核，我只能求助于你。” “那个职位空出了啊。“提纳里感慨了一番，他对艾尔海森的事迹也有所耳闻，哈罗尔特这么一说，他大致猜到了前因后果。 “是啊。”哈罗尔特说。 所以他最近总能看到艾尔海森将他的几本书换成了考试材料， 嗯…有点微妙，任你以后是什么须弥bking，须弥的救世主，现在还是逃不过复习考公。 和提纳里说定这件事后，二人随意聊了几句，哈罗尔特便走进温室查看了种植植物的情况。 虽然他有意用空调将温度降低，依然有少量薄荷和甜甜花已经开花，好在在二十摄氏度的环境下，它们的花期会持续三个月左右。 再过半个月就让拉杜他们来采集花粉。哈罗尔特在心中定好计划。 … 第二周，提纳里按时赴约，他站在实验台旁，好奇地看着哈罗尔特将骗骗花物理麻醉后切开它的花托，将柱头的部分暴露出来。 “提纳里，试着输入元素力试试？”哈罗尔特说。 提纳里走近几步，向着骗骗花的柱头伸出手，在哈罗尔特这个神之眼持有者眼中，一抹绿色如丝带一般萦绕在柱头四周，将它裹挟住。 十秒后，提纳里摇摇头，遗憾地对哈罗尔特说：“看来没有效果。” “不排除没有授粉成功的情况，换一只母本试试？”哈罗尔特征求提纳里的意见。 “没问题。” 哈罗尔特又将一只母本捆到实验台，然后一板砖拍晕。 “我刚刚就在考虑一件事。”提纳里忍不住开口道，“你这算不算殴打孕妇？” 哈罗尔特思索了两秒，回答道：“好问题，但是我没有能麻醉骗骗花的麻醉剂，这是能最大限度减轻它们痛苦的方法， 你是知道我的，在研究能顺利进行的基础上，我一向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 “…呵呵，”提纳里干笑两声，“正好我在用菌类毒素研制一种能麻痹元素生命体、使他们产生幻觉的药剂，等研制成功，你可以尝试把它用在你的骗骗花身上。” “‘麻痹元素生命体’？”哈罗尔特嘴角微微上翘，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目前还在测试阶段——你不会把它用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吧？”看到哈罗尔特异常诡异的笑容，提纳里翻了个白眼。 “当然，我你是知道的。”哈罗尔特真诚地说。 提纳里扯扯嘴角，开始给面前的骗骗花输入元素力。 这一次，在草元素力的影响下，骗骗花的花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但枯萎进行到一半，整只骗骗花便不动了，任由提纳里什么加大输送元素力的浓度，它都不在变化。 “促生作用有限，对元素植物生命体的影响力和对一般植物的不能相提并论。” 提纳里收回手，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这次的实验也帮助他更多的了解到元素植物生命体的特殊，他觉得这些情报很有价值。 接着，他如法炮制帮助哈罗尔特处理了十六只骗骗花，当哈罗尔特将第十七只骗骗花送上试验台时，提纳里叫了停。 “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没有？”提纳里问。 有，发现有你帮忙可以迅速帮我筛选出授粉成功的母本。哈罗尔特在心里暗搓搓地想。 但表面，他摇了摇头，用懊恼的语气说：“还没，也许要多进行几次实验才行。” “那今天先到这里，”提纳里起身告辞，“我还要去我负责的那片区域巡逻，明天再来帮你。” “看来你很快就融入巡林官的队伍了。”哈罗尔特笑着感叹了一句。 “也有死域增加过快的功劳。”提纳里苦笑着说。 第254章 卡维:看，元素力车 半个月后，某天的下午，艾尔海森从外面回来，走过正在画图的卡维和阅读学生实验报告的哈罗尔特来到沙发前，将腋下夹着的书捧在手里开始阅读。 卡维等了一会，见艾尔海森那边没有任何动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喂，考得怎么样？怎么一声不吭的？到底是好是坏你倒是说一声。” 该不是没戏了吧？卡维有些忧虑的想。 哈罗尔特也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了过去。 艾尔海森：“很好奇吗，想要满足好奇心的话，下周可以多关注公告栏。” “说了跟没说一样。”卡维小声自言自语。 “看来应该是考的很不错，要提前准备礼物了，艾尔海森学长想要什么？两箱蘑菇冻干？”哈罗尔特又笑着将手上的文件翻过一页。 “嗯？冻干也有蘑菇味的了？是新口味吗？等会...艾尔海森最近嘴里总在嚼着什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会就是那个吧？” 卡维托着下巴作思考状。 完了，须弥bking的形象算是彻底被我毁掉了。 哈罗尔特轻咳一声：“咸口冻干味道很不错啊。” “那也别吃太多——哈罗尔特，来看看，我的新设计。”卡维转口道，随即开心地将一张图纸拿在手中展开。 图纸上画了元素力车的三视图，哈罗尔特原本以为卡维设计的元素力车会和蓝星上的“老头乐”一样，毕竟卡维去年设计的三轮车就已经有了老头乐的雏形， 但没想到卡维这次完全抛弃了旧设计，将车型设计得修长，车门的打开方式则是朝上空方向旋转，两边开启的车门就如同蝙蝠翅膀。 嗯...出乎意料的时尚，好像一下从o神穿到了dc，车型也比较像赛车，所以以后我要写自传的话，题目应该是《我在须弥做秋名山车神》？ 不过，在雨林开赛车总感觉有点微妙，在蓝星肯定是没办法实现的，卡维学长设计的这款车地盘离地很低...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解决地盘磨损的问题。 “好看吧，我花了半年才设计出来的！” 两人都看着图纸不说话，卡维觉得他们是被自己的图纸折服了，很骄傲地仰起头，开心地介绍起来， “再看看这张图纸，动力系统！我参考了枫丹的矿石元素力提取转换工艺制作出能直接将元素力转化为动力的装置， 到时候，哈罗尔特你坐在驾驶室，把手环、脚环都佩戴上，再释放元素力，就能给车充能。” 果然我就是那个人形电瓶。哈罗尔特在心里抽了抽嘴角，然后他提出了疑问： “卡维学长，为什么要把四肢都捆上？” 感觉车子要是侧翻会很危险，而且看上去有点像某种奇怪的y。 “哦！那个啊，这么设计是为了分担元素力提取装置的负荷，也可以让你释放出的元素力利用率上涨， 现在的装置还存在一点问题，做出来用是能用了，但很考验驾驶者的元素力控制水平， 想要让车快速获得能量，并维持高速运动，就需要以很快速度将元素力源源不断地凝聚到腕部和脚踝，但与此同时，你还要操作方向盘控制方向， 嗯...难度很高，你要是分心的话还很可能造成交通事故，所以我现在在思考改良方案， 我在考虑把现在的驾驶室改成动力室，四周的车窗用能封锁元素力，不让它外泄的材料制作，那你只要在里面释放元素力，就能让车获得动力， 至于行驶方向问题…方向问题我的解决办法是在驾驶座旁加一个座位，就这样，一人负责动力，一人负责调整方向和速度，就能有效解决上述问题。” 卡维手舞足蹈地用肢体语言向两人演示自己的想法。 这和我想象中的元素力车差的有点远啊。哈罗尔特心想着，表面仍笑着附和，赞叹卡维的设计思路很是新奇。 得到学弟的夸赞，卡维愈发高兴，他感觉自己瞬间又有了思路，便飞快说道： “还有啊，或许可以在开车之前就输入元素力，这样在车子行驶途中就不用再为元素力的事分心，也不一定要两个人才能驾驶车辆， 诶…这个方法好像更好！我怎么现在才想到？” 卡维嘀嘀咕咕一会，又托着下巴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 “不过嘛，要实现这个构思，就要处理好元素力的存储问题，直接存储肯定是不行的，市面上没有能一下储存那么庞大的元素力的装置，而且将高浓度的元素力放在车上也非常危险， 但要是将它转换为另一种能源储存下来…该把它转化成什么能量呢？那种能量又该怎么储存？ 额…这好像是素论派的课程，我对他们的研究内容了解不多，也许赛诺前辈回来后能给我一些好的建议…” “我觉得第二种方法更好。”哈罗尔特笑着发表自己的看法，“感觉实际操作起来比第一种方法可行度更高。” 而且等到艾尔海森当上大书记官，再委托他帮忙找找那名名叫阿尔瓦·尼古拉的学者留下的资料， 他是提出了“尼古拉线圈”的学者，虽然传言中他的论文被蕈兽吃掉了，但哈罗尔特相信教令院内应该有备份，毕竟他最初提出尼古拉线圈是为了将它作为武器使用，而这正是须弥目前稀缺的东西。 要是卡维学长对他的研究感兴趣，并能顺着他遗留的资料研究下去， 就意味着须弥很可能会在十几年内进入电气时代，无线电、电报之类方便的设备就会出现，元素力车的研究也会跨越一个技术性的鸿沟。 而我，也从人体电瓶进阶成了人体充电器。哈罗尔特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和我的看法一样！”卡维开心地卷起图纸，“那就往那个方向研究好了，等赛诺前辈回来，我再和他探讨一下有关元素力转化的问题。” “这就决定了？我们的大设计师把车的地盘设计的那么低，想必早就想到要怎么解决卡滞、雨天浸水以及大坡度爬坡剐蹭地盘的问题。”艾尔海森说。 “专业方面，卡维学长向来很可靠。”哈罗尔特笑着说。 所以是怎么解决的？遇到这些问题就变成汽车人，还是设置了悬浮装置？不管哪种我都可以接受。 “当然，那还用你说？学长可是专业的！怎么可能考虑不到这方面的问题？” 卡维飞快将手上的图纸卷了起来扎好，然后又铺开另一张图纸，“看，用我的这项设计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哈罗尔特好奇地看过去，图纸上画了另一型号的车的三视图，这辆车轮子较大，底盘较高，保险杆粗大，整体看上去粗犷豪迈。 哈罗尔特：？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应该不是靠换辆车解决问题的吧？ “卡维学长的意思是，上一辆车可以在特殊路段变形成这个样子？”哈罗尔特问。他还想挣扎一下。 “变形？天呐哈罗尔特，你怎么想出来的？”卡维一惊，眼珠转动开始思考这种方案的可行性， “难度好像有点高，以后我再研究研究，我原本就设计了两款车，在须弥城的时候你可以开那辆，到沙漠或者林地，就开这辆， 这就完美解决了不同路段对车子的限制问题。” 哈罗尔特在心里抽了抽嘴角：太贴心了，学长，现在在提瓦特，我们也是有两辆车的家庭了。 “也就是说，上一项的设计是多余的，纯粹的为了美观抛弃了一辆车应具备的功能性。”艾尔海森在一旁海言海语。 “说什么呢？哪里多余了？！不好看吗？不帅吗？！”卡维叫起来，“那明明才是我的审美的具象化！你根本不懂我的浪漫！” 第255章 艾尔海森稳了 （上章结尾增加了一些内容，看得比较早的宝宝们觉得这章衔接不上的，可以往前翻翻哦） “...优美的流线型车身可以减少它受到的空气阻力，低底盘能保证它在行驶过程中的平衡稳定...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设计都是非常有意义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美观，如果是在道路平坦的须弥城内行驶，它的速度会非常非常非常快！” 卡维努力搜罗着词汇，向自己两个学弟灌输自己的设计理念。 艾尔海森早就将视线转回自己的书本上，等到卡维说完，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嗯，知道了。至少你用它取悦了你自己。” “艾尔海森！现在，你失去乘坐须弥第一辆元素力车的体验券了！”卡维骂骂咧咧将自己的图纸卷起来。 “我觉得两辆车的设计都很不错。”哈罗尔特开口道。 “真的吗？”卡维一喜，随即刻意放大了声音道，“我就说，有艺术审美的人喜欢的东西都是共通的！” 然后他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艾尔海森，见这个学弟依然不为所动，心中顿时产生一种挫败感。 “毕竟总开一辆车容易产生视觉疲惫。”哈罗尔特笑着说。 卡维开心地说：“等着，我先做几个迷你模型出来，过几天再拿给你看。” 哈罗尔特点点头，心想：为什么要二选一，只要做出来，我都要。 ... 第二周，须弥城的所有公告栏上都贴上了教令院公布的高层变动名单，哈罗尔特毫不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艾尔海森的任职报告。 他的证件照就贴在任职报告旁，这张照是他两天前拍的，和他学生证上的照片比起来显得成熟了一些，但依然没有褪去学生时代的书生气。 哈罗尔特身边，一名穿着绿色学者服的学者凑近公告栏，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发出难以置信的呢喃： “什么？十七岁的书记官？” “多少岁？你说多少岁？！” 他旁边一名褐发的学者，本正在阅读变动的书籍管制条例，听到这话，马上凑到他身旁，同样睁大了眼盯着公告栏上的文字。 读完一遍，他看看任职报告上姓名栏的手写名，再看看旁边附的照片，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非常怀疑是教令院的工作人员把照片贴错了，他几番欲言又止，想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好在教令院修正这个错误后，证明自己的先见之明，但又怕今日的话被传出去，落个妒贤的把柄。 这时又有一众人被他们的声音吸引过来，十几名学者都围着这一张公告七嘴八舌讨论开。 “艾尔海森？谁啊？” “他哪个学派的？” “十七岁？十七岁能参加测试？他毕业了？满足测试要求？” “哟，十七岁，少年英才啊！” ... “从没听过的名字，那个知论派的新秀，法里德，不是也参加了书记官的竞选吗？他落选了？” “因论派的依沙克呢？依沙克，就是那位一年发表了两篇社会学论文的依沙克前辈，不是依沙克？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 “测试开始前，知论派和因论派为到底是法里德还是依沙克就任吵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的胜者居然是艾尔海森...所以这个艾尔海森到底是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半天，或是诧异，或是失落，或是质疑，或是艳羡，最终，他们思维都聚焦到了一个问题上：艾尔海森是谁？ “是不是搞错了？十七岁能当选书记官的人，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一名年轻学者在人群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同时也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所以这个说法一出，当即得到了众多附和。 “肯定是搞错了，依沙克前辈也参加了测试，他怎么可能落选！” “法里德前辈才是最有可能通过测试的人！” “他不会是哪位大人的亲属吧？” “嘘！小声点！” “依沙克前辈和法里德前辈同时落选？我不相信。” “我早就这么觉得了，艾尔海森？十七岁？怎么可能，简直太荒谬了！难道教令院人人都是哈罗尔特吗？” 无辜被拐的哈罗尔特当即转过身，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他走过公告栏旁的咖啡厅，才有名矮个学者发出若有所思的低语：“艾尔海森？那个和哈罗尔特加入了同一个学会的艾尔海森吗？” 这声低语像是无形的风穿过每一个叫嚣着“肯定搞错了！”的人的胸膛，让他们叽叽喳喳的叫嚷声瞬间沉寂下来， 一部分人顿觉脸上发红，马上逃离了现场，一部分人则在短暂的沉默后啧啧赞叹，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哦，是那个艾尔海森啊！我说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听名字就知道是个有本事的人，难怪能加入卡维的学会。” “是他啊，那依沙克前辈和法里德前辈输得不冤，他的毕业论文我拜读过，那才是有真材实料的学者能写出来的东西！” ... 艾尔海森即将担任下一任书记官的消息同样传到了教令院的大小官员耳中， 艾尔海森的导师，得知被他送走的“瘟神”竟然一跃成教令院的高层，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长一会，他开始考虑自己这个学生会不会在以后给自己穿小鞋，但他很快否认了自己这个猜测， 在和艾尔海森长达两年的拉锯战中，他已经摸透了这个学生的脾性，他现在无比庆幸艾尔海森并不是什么记仇的人， 于是他很快在自己的自我介绍中增加了“指导过现任书记官艾尔海森”的字眼，他知道艾尔海森不会因此找他的麻烦。 ... 梨多梵谛学院，贤者办公室内 新任书记官的任职报告原件此刻正静静躺在木质长桌上，这份纸质文件和其他文件彼此孤立，似乎是有人有意想让人注意到它。 阿扎尔踏入办公室时就看到了这张报告，以及正将一杯热茶端到办公桌的塞塔蕾。 他拿起那张报告，飞快浏览了一遍，难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意的笑，状似自言自语般道： “新任书记官真是年轻有为，赛诺、哈罗尔特、提纳里，这几年的少年英才层出不穷，看来我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是。”塞塔蕾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她脑中闪过许多念头：她和艾尔海森参加同一个学会的事并不是秘密，他们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向大贤者隐瞒这一点，那这时候，表现出适当的喜悦才是人之常情。 如果大贤者事先就调查过艾尔海森，那他此刻不会对她的小情绪表示疑惑，如果他没有，那未来他们参与同一学会的事被挖掘出来时，这将证明她对大贤者没有任何隐瞒。 向来冷淡的助理为艾尔海森就任一事表现出过分的关心，阿扎尔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他将这份报告轻放在一边，盘算着将这名年轻的书记官拉拢到自己这方，想到自己这边又添一份助力，他便心情颇为愉悦地批阅起其余公文来。 ... 须弥城，三人住宅内 钥匙转动声末了，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了，卡维满脸惊喜地冲进屋，大声喊道：“艾尔海森！你真的考上了！” 正在阅读的艾尔海森抬起头，“哦”了一声，便又低下头去。 艾尔海森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淡然表情，卡维的喜悦却丝毫没被他的冷漠冲淡，他在艾尔海森面前走来走去，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 “你现在是书记官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大书记官？大书记官阁下？艾尔海森大人？” 卡维故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以此回敬艾尔海森往常老拿“大艺术家”“大建筑师”之类称呼来嘲讽他和哈罗尔特。 但他很快话锋一转，抛下报复的心思，开心地问：“等哈罗尔特回来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诶，等等，你们是不是还没成年？没成年不能喝酒！” 卡维正说着，门再度被打开，哈罗尔特走了进来。 “哈罗尔特，艾尔海森现在是书记官了！”卡维叫道。 “我看到了，外面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件事。”哈罗尔特笑着说。 第256章 哈罗尔特:这种事情不要啊! “真的吗？我回来时候怎么没听到？哈罗尔特，你快和我说说，他们都说些什么了？”卡维好奇地问。 “觉得新任书记官太年轻，或者是对今年两名知名学者参加测试却名落孙山感到意外之类。” 哈罗尔特笑着说，“还有些觉得艾尔海森学长走了后门，觉得今年这个职务是个‘萝卜坑’， 看来艾尔海森学长平常太低调了，所以才引来不少非议。” “什么？你的嘴居然还没让你在你们学院出名吗？”卡维装作一脸诧异的样子看向艾尔海森。 “嗯。”艾尔海森随口应了声。 “你是不是根本没在听我们说话？”卡维不满地将手搭到艾尔海森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听到了，今晚去哪吃？周四附近那家酒馆有活动，烤肉半价。”艾尔海森慢悠悠地说。 “真的吗？”卡维开心地问，随即他反应过来，叫道，“不是！你果然没在听！” 哈罗尔特轻笑一声，问：“艾尔海森学长想要什么礼物？两箱蘑菇冻干？” “又是冻干啊？你少让他吃点，又是冻干又是奶茶的，可让他找到让自己看书时候嘴都闲不下去的东西了！ 都说了，别一边看书一边吃东西！看看，看看，这都胖了一圈了。”卡维挥手在空中比了个圈。 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不想说话。 哈罗尔特半弯下腰仔细打量一番，说：“还好。” 在正常范畴，还没老米的建模圆润呢，艾尔海森只是长大了点而已，罪魁祸首显然不是我。 哈罗尔特在心里为自己开脱道。 “那艾尔海森学长，我送你点别的，雨衣怎么样？透明的那款，最近很流行。”哈罗尔特笑着说。 虽然多莉的橡胶树种植产业刚刚起步，橡胶制品的价格居高不下，这款结合炼金术开发的雨衣的市场价自然极其昂贵，但我作为橡胶雨衣创意的提供者，可以白嫖到一些成品。 “这个礼物很棒啊，哈罗尔特！有了雨衣，以后艾尔海森骑车上班也不用担心下雨了。”卡维赞许道， “而学长送的礼物正好还可以锦上添花！艾尔海森，猜猜看，我打算送你什么？” “猜到的话你送两份吗。”艾尔海森说。 卡维一哽，但想到自己礼物的特殊性，马上露出得意的笑：“好，你猜！猜中了送你双份的！” 艾尔海森：“橡胶制品。” “喂，哪有这么猜的？这我刚刚明明都告诉你们了！”卡维不满地说，“再往细里猜！” “新上市的橡胶制品。”艾尔海森嘴角上扬。 “这和刚刚有什么区别…真没意思，算了，不让你猜了，直接给你了。”卡维郁闷地从沙发底下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 “卡维学长，你什么时候把它放里面的？”哈罗尔特问。 这操作在他意料之外。 “上周，我两个月前就定好了，原本想着送给艾尔海森做毕业礼物，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自己偷偷申请毕业没告诉我们！” 卡维依然对此颇有微词，他把礼物往艾尔海森手里一塞，气恼地说， “那就给你做上任礼物好了，别想着让我给你补毕业礼物。” “哦，那我也不得不感谢两位大艺术家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了。” 艾尔海森心情不错地当着卡维和哈罗尔特的面拆开绑带，将礼物盒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双鞋。 鞋面锃光瓦亮，上面的花纹、装饰和艾尔海森在游戏里穿的那双一样，但它是橡胶的。 “我给你定的，常鞋外观的雨靴，今年很流行的！可以日常穿，又能防水，非常方便，怎么样，喜欢吗？”卡维昂起头，颇为自得地问。 哈罗尔特：… 等等等等，艾尔海森穿橡胶雨靴什么的，这种事不要啊！ 艾尔海森将盒子盖上，然后放在一边，说：“周一早上下雨的话，就穿这个去上班吧。” “怎么就收起来了，不试试看吗？”卡维叫道。 艾尔海森又捧起书：“我们的大艺术家花了两个月时间定制的鞋子，想必不会在尺寸上出差错。” “你是在夸我吗？”卡维瞥了艾尔海森一眼，小声嘀咕道，“...好吧，那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艾尔海森学长下周一上任？学长打算穿哪件？教令院发的长袍？”哈罗尔特问。 “那也太丑了，”卡维摇摇头，然后问，“要不我给你改改？能改吗？” “书记官的着装没那么考究，一般情况下可以穿自己想穿的，我已经买了一套合适的衣物，就不劳费心了。”艾尔海森回答。 “你自己买的？”卡维如被吓到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给我看看！你必须现在就穿给我看看！我不相信你的审美！” “我也有些好奇。”哈罗尔特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说。 应该是游戏立绘上那件吧？还是真的像卡维猜的那样，丑的没法看？ 嗯...想想艾尔海森在他书房堆的那些摆件，哈罗尔特就有想要扶额叹息的冲动。 艾尔海森瞥了两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尊重你们的好奇心，但是至少要等到明天。” “啊？为什么啊？”卡维问。 “因为懒，不想现在回房间换衣服。”哈罗尔特微眯着眼说。 卡维翻了个白眼：“好吧好吧，明天就明天。” 随后三人为了庆祝艾尔海森就任书记官一起去酒馆吃了一顿，兰巴德酒馆的烤肉卷和菌类杂烩的味道非常鲜美， 最美妙的是，周四烤肉半价，哈罗尔特吃的很满足，临走前还不忘打包了四份半价烤肉，送给迪希雅、拉杜他们，以彰显导师对学生的关怀，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能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 ... 第二天早上，艾尔海森出门的时间比平常稍晚一些，他买的那套衣服显然比教令院统一发的学生装更难穿。 艾尔海森走出房间后，卡维和哈罗尔特马上围了上去，用考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他的新衣服来。 “什么，这件衣服居然是好看的？！” 卡维震惊过后，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随即，他用力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艾尔海森竟然有这审美？你说实话，这是不是别人帮你挑的？” 果然就是游戏里艾尔海森立绘上的那一身啊，估计这就是艾尔海森一生只有一次的审美觉醒了。 哈罗尔特在心里默默说道。 表面上，他笑着说：“很合适啊，看来我们白担心了。” 卡维又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这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的确还不错，就承认你在着装方面品味还没那么糟糕。” “欣赏完了吧，早饭做好了吗。”艾尔海森看向哈罗尔特，今天轮到哈罗尔特做饭。 “当然，来，尝尝我的特色料理。”哈罗尔特嘴角勾了勾。 卡维默默捂住了脸。 哈罗尔特最近乐忠于开发特色料理，就是那种兼具香、味、营养、易食用的...糊状物，味道是不错，但是外型令人作呕，卡维每次看到脸色都会变得异常复杂。 更可怕的是，自从哈罗尔特将这种料理装进奶茶杯后，艾尔海森的饮食习惯也被带偏了， 他现在觉得这种料理是比他那些干巴巴的饼更适合在看书时候吃的东西，因为不会掉渣。 果然，在听到今天依然有特色料理后，艾尔海森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非常不错，他走到餐桌旁坐下，一手捧书，一手拿起哈罗尔特放在桌上的奶茶杯吸了起来。 怎么办，这个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是正常人了。卡维满脸的生无可恋。 第257章 新任书记官 第二周，周一清晨， 须弥城的道路上已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有些道路上还有满载着农产品的三轮车行驶，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车铃。 一名穿着须弥传统长袍的长发少女挎着装了面包的竹篮，走在前往须弥城郊的道路上， 蓦地，她感到困意袭来，眼睛发酸，于是她眨眨眼，捂着嘴打了个打了个哈欠，然后揉了揉眼睛，顺带着将几滴被挤出的生理盐水抹去。 就在这时，她感到眼前一暗，一阵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她诧异地睁大眼，正看到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披着墨绿色披风的男子骑在两个轮子的设备上，如风一般从她身边掠过。 他神色自若，肩上的披风被风带起，露出带着鹅黄色和繁复花纹的那一面，上面的缀着的吊坠和金属饰品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啊，他的身姿多么挺拔，表情多么从容，披风也好像会发光！ 少女发出一声惊艳的赞叹，但又很快，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骑得是什么？ 是两个轮子的车？ 两个轮子的车是怎么保持平衡的？ 他怎么骑得那么快，真的不会摔倒吗？ 哪里可以买到类似的车？我的腿没有他的长，我也能骑吗？ 要是我也有机会得到这样一辆车，我要银白色的还是浅绿色的？ ... 少女在原地站了一会，心中抑制不住的小鹿乱撞，她又很快迈开脚步前往城郊，但此刻她心中都是疑惑、好奇和一点期许。 艾尔海森一路骑车来到教令院，途中收获了不少居民们好奇的目光， 教令院分配给他们的房产离教令院很近，而且地势平坦，骑车的话只要五分钟，艾尔海森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更轻松的交通方式， 就任第一天，吃完早饭后，他便骑着车出门了，来到教令院后，他将车停到风纪官办公室前，然后步行去大贤者办公室报道。 “艾尔海森书记官。” “书记官大人！” “艾尔海森大人！” “艾...艾尔海森...” ... 教令院的学者们早在上周便从须弥城各处的公告栏上了解到新任书记官的个人信息，早上偶遇艾尔海森的时候都或热情或紧张地和他打招呼， 有些和艾尔海森有一面之缘的，或者和他在同一个班上过课的，更是热情地，或者羞赧地凑过来想要和他发展友谊， 艾尔海森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出门前就戴上了耳机，有人和他说话，他一概装作没听见从他们身边径直走过， 只有在对方挡住他的去路时，他才会冷淡说一句“借过”，然后不顾僵在原地的某人自顾自往前走。 来到大贤者办公室门口，艾尔海森摘下耳机，卷起耳机线，将它们放进系在腰部的随身背包， 接着抬手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回复后，他转动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大贤者大人，我是新任书记官艾尔海森，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和职务变动，我会参考前任书记官留下的资料完成我的工作，这样可以吗。”艾尔海森用平淡的口吻说。 “我知道了，艾尔海森，希望你能比上任书记官做得更好，好了，现在没什么事了，如果是紧急召开会议，我会派人通知你。” 看着眼前测试成绩优异，衣着得体，相貌英俊的少年，阿扎尔不管面上还是心中都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这名新上任的年轻书记官愈发满意。 艾尔海森微微颔首：“明白了，那我先退下了。” 阿扎尔“嗯”了一声，艾尔海森走出房间，将门带上后，他突然对伫立在他身侧的助理塞塔蕾说： “塞塔蕾，去送送我们的新任书记官，别让他在教令院里迷了路。” 突然被点到的塞塔蕾一愣，在反应过来前本能地先开口道：“是。” 然后她小跑着走出贤者办公室，艾尔海森刚走出没多远，看到小步快跑着走向他的塞塔蕾，他停下脚步，回首道：“有事？” 塞塔蕾大脑飞快转动，此刻已经反应过来阿扎尔此举的深意。 他调查过我们，他知道我们参与了同一个学会，他想让我把艾尔海森拉到他的阵营。 想明白这点，她露出一个浅笑，说：“恭喜你就任书记官，艾尔海森，大贤者大人让我向你传达他对你的欣赏， 现在就让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找不到的资料都可以来问我，我和前任书记官很熟，应该能在工作上给你一些建议，希望你能尽快熟悉自己的工作，为大贤者大人分忧。” “有劳。” 艾尔海森点点头，侧过身，让出道来，然后补了一句，“我的荣幸。” 塞塔蕾几乎是立刻理解了这个肢体动作和话语代表的含义，她通过那个方向走到艾尔海森身前，笑着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边走。” ... 哈罗尔特的温室内，穆尔塔达、伊利亚斯和拉杜正蹲在田间收集花粉，他们都一手拿着小刷，一手拿着纸杯，小心翼翼地将花粉扫进纸杯中。 提纳里完成早间巡逻的时候，他们各自都收集了一亩地的花粉。 “保温箱在这里！”提纳里活动了一下因反复开弓而有些酸痛的手臂，然后冲几人喊道。 “好！” “就来！” “知道了，提纳里老师！” 三人站起身朝着提纳里招手道。 和这位生论派的天才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们发觉提纳里不光博闻强识，而且愿意耐心指点他们， 和他说话时，就和接受他们的导师哈罗尔特指点时一样，让人欲罢不能，所以他们也爱称提纳里为“老师”，提纳里纠正几次无果后，便默认了这个称呼。 三个人拿着自己的纸杯走向提纳里，他们一边走，一边一手捂着杯口防止花粉被风吹走。 提纳里帮他们将纸杯盖上，放进保温箱，检查了一下温度之后将东西放进背包分给他们每个人。 “这活好累，它绝对是老师的杂交实验当中最难的一步。” “可惜我们没有神之眼，不然我也能到实验室旁观整个过程。” “提纳里老师，谢谢你昨天送的蘑菇，非常好吃，已经吃完了！” 三个人背上背包，一边抖着腿、扭着腰活动筋骨，一边有说有笑。 “驮兽已经在门口了，路上多加小心，快去吧，越新鲜的花粉活性越强，别让你们的导师等太久。” 提纳里暗暗感慨“你们真是有活力”，边笑着送走了三人组，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他长舒了一口气，小声自言自语道：“哈罗尔特不在，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一天。” 自从他帮助哈罗尔特用草元素力促进骗骗花母本子房发育后，哈罗尔特隔三差五拜托他协助实验， 他已经看透哈罗尔特了，实验是假，白嫖一个人体激素是真。 不过哈罗尔特的猜测和研究挺有意思，他也想知道答案，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意赴约。 “...不过哈罗尔特也太会使唤人了。”提纳里拉了拉自己的耳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毛发， “把我累的毛质都变差了，嗯...可能也有天气的原因，再上点鱼油好了。” ... 哈罗尔特此刻正站在喀万驿的一家小吃店前，小吃店露天摆放着几张桌椅，其中两张桌前坐满了人， 肤色黝黑的沙漠人和皮肤较为白皙的雨林人交错坐着，他们面前摆放着菜肴、茶水和水果， 在他们身后则是驮兽，大批的驮兽，这些数米高的庞然大物在街道上排成一列，本来因地广人稀而修得格外宽敞的街道因为它们而显得狭窄起来。 第258章 启程之前 “粮食、果干、布匹、羊毛、水果刀...” 多莉一只小胖手熟稔地在街道上的驮兽上轻点，一边如数家珍地将这些巨兽背上驮着的货物清单报给哈罗尔特， 说完这些寻常货物，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嗓音轻声说，“上次的出行把化肥的副作用带到了几乎所有的沙漠部落， 沙漠人不会再花大价钱购买‘丰沃之惠’了，连带种子、农具的销量也会直线下滑，我的朋友，你的善举可是让我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啊。” 说完，她垂下头，发出一声哀叹。 “原本这些就不是你的主要商品，‘丰沃之惠’也是价格更低的沙漠特供（掺木屑），我知道，仁慈的桑歌马哈巴依老爷是不忍心看着沙漠人仅有的一点绿洲一点点退化成荒漠的。”哈罗尔特轻笑着说。 多莉眼珠转动，颇有种被看穿的慌乱，她的确会做一些慈善，但她可不喜欢让人知道这些事，不然就会有大批想要不劳而获的人求着她施舍，真正在贫困中挣扎求生的人反而会得不到救助。 所以她赶紧装出一副受用的表情，双手抱胸，昂着头以戏谑的口吻说：“嘿嘿，我的朋友，你可真会说话，你要是去做产品宣传，那些能说会道的商人都会无地自容！” 哈罗尔特一手托着下巴，发出一声笑音，继而两人相视而笑，严肃的气氛被彻底瓦解。 哈罗尔特无聊地踩着脚边的石子，小声说：“这次带了多少书？” 多莉瞥了离他们最近的三十人团成员一眼，见他正和同伴兴高采烈交谈着，这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带了这个数。” 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是不是多了。”哈罗尔特说着，边估算了一下这里距离花坛的距离，然后一脚将小石子踢了进去。 多莉嘴角夸张上扬：“不多不多，这边的轮班情况我早摸透了，这几天守关的都是教令院雇佣的佣兵，我都上下打点好了，他们很乐意放我们过去。 你也不用担心书卖不出去，凭我的商队带回来的情报，那些部落首领对我们卖出的书视若珍宝，他们尝到了用书控制手下的甜头，只要我们卖，他们就会买， 他们会以此来彰显自己对知识的重视，暗示自己会在部落中发展教育，哪怕那些书大部分会在他们的小金库里发烂发臭，变成一滩烂泥，他们也会买， 这不仅仅是表面工程，也是为了让部落间流通的书变少，那他们手上的就是最有价值的， 而且随着第一批有幸得到教科书并学会了须弥通用语的沙漠人出现，这些书的价值还会持续上涨， 嘿嘿，知识、学问，这些令人眼热的东西，就和地位一样，变成了明码标价的商品，但在沙漠中，只会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可怜的、眼热的底层民众，等到那张弦绷到最紧，便会‘砰——！’的一声。” 多莉挥动双手，做出一个类似膨胀爆炸的动作，随后她眯起眼，神情戏谑地看向哈罗尔特：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我做个大胆的假设，这次，我们的商队回来的时候，就会带回你期待的好消息。” “希望如此，不过大概率不会那么快，在我的预想中，从矛盾激化到革命，至少要花三年...不，两年时间...考虑到沙漠人的个性大多比雨林人火爆，他们的武力值也要强于这边。” 嗯...这算不算一点刻板印象？哈罗尔特一边说一边思绪乱飞。 “有没有兴趣跟过去看看？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我们的商队领队会选择更安全的道路和更稳妥的交流方式，只要不遇上沙尘暴，这次旅程的危险就几乎是零。”多莉双手叉腰，怂恿道。 你跟过去的话，凭你的口才，一定能把所有商品都卖出几倍的价格，嘿嘿，摩拉，金灿灿的摩拉！多莉看着哈罗尔特，就像在看一个纯金的人像一般。 “不。”哈罗尔特果断拒绝。 “是吗，那可真是太——啊？你不愿意？为什么？！”多莉瞪大了双眼，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没想到哈罗尔特会拒绝，她本以为只要她发出邀请，哈罗尔特肯定会欣然接受，毕竟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美差事， 上次的商队领队想向她讨这个职务，她也没肯放权，因为担心此人太急功近利，把握不住分寸做出出格的举动，得罪了沙漠一方。 所以将这事交给哈罗尔特，本身就代表着对他能力和人品方面的信任，事情的妥善完成也将进一步加固两人间的纽带。 跟商队去沙漠旅行，还能趁机讲讲价赚个差价捞点外快，和部落首领友好交流，发展一下潜在客户，搜罗当地一些特产，将它们卖到雨林...多有意思的事！ 不然她是邀请哈罗尔特去沙漠看沙子吗？重要的是这背后的东西。 多莉在心里嘀嘀咕咕：以我这好朋友的精明，他肯定知道这次旅程不仅仅是一次旅程，如果不是还要顾及雨林这边的生意，还要在这里发掘更多更多的潜在商机，我自己都禁不住这种诱惑，我肯定会亲自去沙漠走一趟。 “我的朋友，你真的不用再考虑考虑？你以后还要去沙漠种水稻，上千万亩的水稻，这是多么让人叹为观止的理想！ 现在去沙漠人那里露露面，把巍峨的形象树立起来，对你将来的发展绝对是大有裨益！”多莉搓着手，讨好似的笑着。 “我知道，但这次不行。”哈罗尔特依然拒绝得很干脆。 “啊？！这这这...” 多莉再次受到惊吓，诧异过后，她在心里小声念叨起来：把这么庞大的利益拱手让人，这可不像你啊，我的朋友。 哈罗尔特笑着解释道：“我知道现在是沙漠动荡的关键时期，许多沙漠居民正处于举棋不定的阶段，这时候适当的指点和投资就能换来他们的信任。” 他将多莉没明确讲出来的最大的一份利益摆到明面上，以证明自己确实已经想得很清楚。 当然，他没有点破多莉的那部分隐晦的投资，也就是他把沙漠的声望刷到最高后，所有部落都会变成多莉商队的补给站，她的商队就能在沙漠畅通无阻， 那将雨林的原料运入沙漠，让沙漠人制作精美的手工艺品再收购的成本也会大幅度降低， 以往沙漠人不会轻易泄露沙虫巢穴、珍稀植物产地的位置，但只要成为沙漠的无冕之王，他们不会拒绝成为向导，分出一部分的利益以换取雨林的友谊。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哈罗尔特这么说，多莉也收敛了装出来的忸怩和哀求，转而抱着双臂认真地看着哈罗尔特，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孕妇，直到孩子们出生，所以这次不行。”哈罗尔特笑着说。 “啊？！”多莉的嘴张成了o形，她都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被吓到了。 惊疑过后，她转动眼珠上下打量哈罗尔特，她可真看不出来她的这个朋友是这样的人。 “我有种预感，我的骗骗花杂交实验就快要成功了，近十只母本的子房即将发育成熟，嗯...种子里会长出什么样的小花，真让人期待。” 哈罗尔特抬起头，平静地眺望着远方。 多莉无声地张了张口，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太多了，这次她终于没有惊呼出声，只是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思绪，挑挑眉说道： “哎呀呀，这怎么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呢。只是实验品的话，交给学生不就好了？ 教令院很多导师都在这么做，更何况你手里还有通讯装置，依我看，你没必要亲力亲为。” 第259章 艾尔海森:戒指 “按常理来讲，似乎是这样。”哈罗尔特苦笑着摇了摇头。 “...按照常理”？那就是还有下文了。 多莉没有在这时插话，只是静静看着哈罗尔特。 “不光是杂交实验，我这里还有一只正在完成进化的骗骗花，”哈罗尔特简单说了一下小十八的状况，然后笑着说道， “你说的我都懂，包括你没说出来的那些，但是这可能是一般学者一生都无法碰上的机遇，我必须留在雨林。” 要结果的骗骗花怎么不算一种孕妇，每一只杂种后代都是我的好大儿，动它们就是动我，搞科研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哈罗尔特在心里说着。 最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去沙漠刷声望，很麻烦，我连贤者都不想做，别说那个沙漠的无冕之王了，这些都是我平静生活道路上的阻碍，必须杜绝。 至于怎么在沙漠无障碍种水稻我早就想好了，而且从穿来的第一年就开始布置，没必要为此自身入局。 “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体贴的多莉老爷，你是理解我的，对吗？”哈罗尔特说。 “我不懂。作为商人，尤其是整天为摩拉奔波的超级大商人，我的确难以理解你们学者的思维。” 多莉苦恼地用一根手指绕了绕自己的一撮长鬓角，边状似无奈地说着，“不过嘛，我尊重所有为自己的理想努力拼搏的人。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这次就暂且还是让商队的领队做我的代理人好了。” 哈罗尔特满意地点点头，转口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马上。”多莉回答道。 然后，她放大了音量，叫道：“我说你们这帮人，都吃完了吗？！那边那个，还有那个！ 吃了半小时连个馒头都没啃完！你们要在这留到明天吗？！” 正在吃饭的商人、佣兵们不敢回应，但都默默加快了吃饭速度，把盆碗碰得“当当当”响。 多莉重重叹了口气，对哈罗尔特说：“你看看，我自己掏钱，让他们敞开了肚皮吃顿好的再上路，结果都吃得那么拘谨，以前也没见他们有这么斯文。” “是你一直站在这儿，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哈罗尔特小声说。 “我又不会吃了他们，来看看我的货物，我的摩拉，都不行吗。看来以后要多露露脸让这帮人习惯习惯。”多莉懊恼地摸了摸头上的呆毛。 哈罗尔特点头称是，随即和多莉告别，顺带去看了一下这边的试验田。 他的学生们将水稻照顾得很好，这些稻子长得很高，叶片饱满，远看就是一片绿油油，在到处都是沙土地的喀万驿，这简直就是一片小型绿洲。 所以这里也理所当然成了喀万驿的奇观，这里的居民知道了这些作物居然是水稻之后更是无比诧异， 喀万驿的居民们非常爱吃稻米，在这个一般水稻无法存活的地区，远近闻名的特色美食居然是主料为稻米的兽米香香， 但他们所用的稻米都是从水源充沛的雨林中心地带运来的，在他们的印象中，水稻就是要长在有许多水的地方。 所以得知了有一种水稻可以种在水源稀缺、土壤为碱性的沙地时，喀万驿的许多居民都兴奋起来，他们自觉将研究这种水稻的哈罗尔特的团队奉为上宾，并向他们打听这种水稻能不能普及。 “哈罗尔特先生，你们的水稻又长高了不少！照这个速度，下个月应该就能看到稻穗了吧？”一名身着白色长袍，脸颊干瘪，肤色较黑的老者兴奋地对哈罗尔特说。 “是的，这种水稻长得比一般水稻快，嗯...阳光真好啊...下个月就能收获了也说不定。”哈罗尔特笑着说。 这个生长速度再次让在稻田边围观的人发出此起彼伏的赞叹声，虽然类似的答案他们早从哈罗尔特几个弟子那里听说了， 为了满足居民们的好奇心，哈罗尔特甚至在稻田边竖了块牌子详细解释了这种水稻的生长周期、作用等等， 他们也就早知道了这种水稻并不好吃，因为口感过于粗糙，和他们用来做当地特色美食的稻谷有着显着区别， 用哈罗尔特的说法就是，“有的选的话，一般人都会选择寻常稻米，这种水稻对当地最大的贡献就是改善土质，但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能改善土质也好啊，就是短时间看不到效果，对他们这些出生就在沙漠雨林边境的人来说，绿色是多么可爱！光是看一片黄沙中长出庄稼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事情。 哈罗尔特抽查了试验田中水稻的长势就很快离开，但虽然他一再拒绝，手上还是被塞了一篮不知道什么鸟下的鸟蛋，然后就有更多人把手伸进篮子，将赤念果、炒花生、兽肉什么的塞进去。 哈罗尔特冲出人群包围的时候，不得不用手护着手臂上的竹篮，以免挂在篮子边上摇摇欲坠的腊肉掉下去。 他走到研究所，通过传送锚点来到化城郭，在迪希雅震惊的目光下将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放在实验桌上。 “这几天的食材。”哈罗尔特腾出手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披肩，边对迪希雅说。 迪希雅“哦”了一声，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这个迪希雅怎么好像开始朝艾尔海森的方向发展了。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来到学生宿舍。 正在午休的三人看到哈罗尔特前来，马上起身，自觉地在门口排成一排。 哈罗尔特只是暂时没事做，想犯个贱来学生这溜达一圈，给点压力，所以他检查完实验装置的摆放后便背着手准备离开。 清闲的日子就是好啊，没事干了，回家看书。哈罗尔特心情颇为愉悦。 原来当年我导师是这个心态，不得不说，的确很爽。哈罗尔特心想。 见哈罗尔特要走，拉杜赶紧站出来，开口道： “老师，我昨天给十只新生骗骗花喷撒了浓度为2.8kg\/hm-2的‘嘉穰之惠’，其中一只的叶片在今天出现了焦灼的现象，但是它没有生命危险， 我认为没必要调节药剂浓度，在我以往的测试中，‘嘉穰之惠’对亚雌雄同株植物的促雌作用本就有限，再调节浓度可能会达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你的判断没错，我看过你的研究记录，没有说就是默认没有问题。” 哈罗尔特在心里念了一句，我愚蠢的弟子们哦，怎么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拉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哈罗尔特回到在须弥城的家，现在才中午，卡维在工地，艾尔海森在上班，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随意吃了点边躺在床上看起书来。 到了傍晚，他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看了看时间，估计是艾尔海森下班回来了。 第一天上班不知道他有何感想，书记官怎么说也算教令院高层，还是能接触最多文书的那种，不知道阿扎尔老登有没有想着拉拢他。 哈罗尔特想了很多，但是懒得动，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艾尔海森也没再搞出其他声音，估计是看书去了。 三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哈罗尔特再一次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但这一次他可以从门把转动的声音和门被推开的声音推测出来人急切或者兴奋的心情。 卡维回来了。原来如此，这倒是很新奇的体验。 哈罗尔特想着，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随后他听到了卡维的叫声： “艾尔海森！你脖子上挂着那个是什么？！” “再明显不过了吧，我们的大建筑师连戒指都认不出来了吗。” 艾尔海森的语调依然平平淡淡。 第260章 哈罗尔特:事成之后… “我当然知道那是戒指，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也有这个款式的戒指？你不会是看到我戴着，所以就偷偷买了同款吧？” 卡维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艾尔海森：“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难道不是你终于意识到我的审美远优于你，所以才跟着我买饰品，如果是那样的话，好歹跟我说一声！又不会嫌弃你，我像是那种会因为你跟风就冲你发火的那种人吗？” 卡维在外边吵吵嚷嚷。 哈罗尔特一愣，随即将书反扣然后翻身坐起，走出卧室。 “有意思的猜测，可惜缺乏逻辑，”艾尔海森注意到哈罗尔特房间的动静，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去，“哈罗尔特送的，怎么，他没和你说吗。” “哈罗尔特？！”卡维顺着艾尔海森的视线看过去，不满地问，“这是真的吗？原来那个礼物不止我有？不是说那是送给学长的谢礼吗？” 哈罗尔特抽了抽嘴角。呵，万万没想到时隔一年还能遭你背刺，你居然是这样的海。 哈罗尔特白了艾尔海森一眼，随即说道：“是谢礼，当时不光是卡维学长，艾尔海森学长也给了我一些学术方面的建议， 所以我准备了两份礼物，原本是让艾尔海森学长代为转交，但他拒绝了。” “哦…是这样啊。”卡维有些失落，随即他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力摇了摇头，眯着眼看着艾尔海森说， “不是！就算是这样，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就看着我手上戴着同款戒指在外面晃来晃去？奇不奇怪啊！” 卡维说完朝着艾尔海森脖颈处看了一眼，上面多了条项链，银色的金属链子穿过镶嵌了绿宝石的银色指环，自然垂落于艾尔海森的胸口。 卡维脸色颇为复杂：“你还把它串在项链上挂在外面！别人看出来误会了怎么办？我的名声就全毁了！” 没事，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这还有个同款…等等，那好像会造成另一种误会。 哈罗尔特一边不自觉摸索着口袋里的指环一边思绪飘飞。 “纠正几点，我从一年前就戴着这条项链，按照教令院颁布的教令，学者不允许佩戴指环，未免遗失，我请人打造了这条项链——” 卡维插嘴道：“就算你这么说——” 艾尔海森没有给卡维把话说完的机会，继续用不紧不慢的语调说道：“按哈罗尔特的说法，当受到致命伤害时，戒指会张开护盾保护佩戴者， 我翻阅了古代文献，戒指上刻着的，是璃月仙家所用的符箓，戒指的功效大概率是真的，我没理由不将它带在身上。 如果你有用心观察，就会发现我并没有隐瞒什么，你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一点，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但你如果硬要我纠正，为避免冲突，我可以接受你的提案——你想让我把它戴在哪里，手上吗。” 卡维张了张口，有些干巴巴地说：“…好吧，那你戴着吧。” 毕竟安全最重要，大贤者那么丧心病狂，谁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有了这个戒指好歹多了层安全保障。卡维心想。 … 一周后，哈罗尔特估摸着艾尔海森已经熟悉了书记官的所有事务，便找了个他在厨房煮咖啡的时间，开口道： “艾尔海森学长，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帮忙找样东西。” 事成之后让你升官晋爵，做须弥的大贤者。哈罗尔特在心里暗搓搓地想道。 艾尔海森倒咖啡的动作一顿，随即扭头看向哈罗尔特道：“说来听听，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的话不是不可以帮忙。” 第261章 哈罗尔特:不行吗? “我对一位名叫阿尔瓦·尼古拉学者的研究很感兴趣，但是虚空中没有录入他的论文，学长能把相关资料找出来给我看看吗？越详细越好。” 哈罗尔特省去全部前摇，直截了当地说。 艾尔海森抬眼：“档案室里的确有相关资料，我有印象，那个名叫‘阿尔瓦·尼古拉’的学者， 他唯一登记在案的项目就是‘尼古拉线圈’，研究方向是‘基于深渊法师的雷元素圈制造人工闪电作为武器’， 但他的研究停留在理论阶段，教令院判定这项研究没有深入探究的价值，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果然有啊！那就好办了。 哈罗尔特点点头，微笑着说：“毕竟我只是个文弱的学术分子，得知大贤者的阴谋后，更是想找一些武器来保护自己， 还有卡维学长，他的战斗力相对没那么强，这种不需要自身元素力触发的武器是很棒的安全保障。 尤其是它的原理并没有被录入虚空，教令院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它的用途，那这种武器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仅凭标题和简述就否决一项课题，我认为教令院的判断过于武断，尼古拉前辈，他的想法很不错，艾尔海森学长觉得呢。”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我看过他的文件，他的想法很无趣，理论也缺乏逻辑，如果审核人是我，我会用类似理由否决他的经费申请， 他一旦要将他的理论武器运到实际，便会发现很多问题得不到解决，其中，缺乏容器、缺乏传导装置、缺乏杀伤力最为关键。 你说你要把他的理论武器做出来，并用它保护自己和卡维，我觉得你不如从现在开始，监督他还有你自己，保持规律的生活作息，锻炼肉体强度和元素力的掌握更为实际。” “学长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现在的确缺乏一些应对后方偷袭的有效手段，‘尼古拉线圈’正好弥补了这点。”哈罗尔特笑着说。 而且你觉得我和卡维可能不熬夜吗？要我们保持规律的生活作息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们。 哈罗尔特在心里耸了耸肩，对自己和卡维是什么逼样显然早就有了清晰的认知。 艾尔海森双手抱胸，语气中透露出对哈罗尔特说法的不信任： “你不如说想利用这种武器促进骗骗花进化或者改良杂交实验，这番说辞的可行度显然比你刚刚的说高，毕竟我对你的研究了解不深，你完全可以用信息差取信我。” 忽悠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难度有多高吗？！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 同时，他无奈揉了揉额角，笑着说：“这太麻烦了，在我的猜想当中学长不会问的这么细，因为这并不会浪费学长多少时间，也不触犯教令院的教令，所以学长能不能帮个忙呢？” 哈罗尔特轻松地想：和艾尔海森交流就有一点很好，他就算知道我有所隐瞒， 但只要他确认我的行为不会危及到他自身或者须弥，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不会非要问个明白，他宁可日后从长计议，在日常往来中自己探索出真相。 “这样看来你已经有了不错的灵感，”艾尔海森了然地嘴角上扬， “这个话题暂且告一段落，我想你也不需要征询我的意见，我对你会如何让那项无用的研究复活也持好奇态度，明天工作时间，带上纳菲斯大人开的证明来教令院找我，我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 谢啦，原来你对我评价那么高。 哈罗尔特轻松地耸耸肩，心说， 但是，“无用的研究”？艾尔海森批评起那位前辈来也真是毫不留情， 那位“尼古拉”可是老米钦定的大发明家，虽然主线里没有出现，但老米可是把他捧得很高的，光是“阿尔瓦·尼古拉”这个名字里就藏了两个彩蛋， 要知道“阿尔瓦”是爱迪生的中间名，“尼古拉”是特斯拉的家族名，对就是后来变成一个物理单位那个特斯拉。 我最初发现这个彩蛋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个伏笔来着，说不定以后哪个版本的大活动须弥会把无线电、电话这类东西搬出来， 那以后七国组团打天理时候就能实现实时通讯了。嗯…这种时候是不是该玩个梗，比如“我须弥的科技提瓦特第一！”？ 哈罗尔特边想着，边微微颔首道：“学长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艾尔海森：“那就进入下一个环节，我的酬劳问题。” 事成之后，封你做须弥大贤者，享受百万津贴。 哈罗尔特在心中皮了一句，但表面上，他认真思索了一番，用询问似的口吻说：“一年份的墩墩桃冻干？” “折合成摩拉，一个月内付清。”艾尔海森回答道。 哈罗尔特眯着眼，用戏谑的口吻问道：“要摩拉啊…说起来最近好像没怎么看到你吃，不会真的有在做身材管理吧？” 看来真的被卡维学长那句“胖了一圈”伤到了呢。 艾尔海森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值得回避的必要，他很坦然地说道：“根据实际情况调整饮食和生活方式是学者的基础课，哈罗尔特，你和卡维有必要牢记这点。” 第262章 哈罗尔特: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调侃完艾尔海森，哈罗尔特捞起桌面的钥匙前往教令院请纳菲斯给他开假证明， 证明上说，他有一份新课题需要请书记官备份，这样他就可以在大贤者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找艾尔海森办事。 证明是贤者盖的章，所以其实也不能算假文件？ 想想刚给出的一年份的冻干，哈罗尔特思绪飘散，我的罪行其实是贿赂书记官？嗯...我不该给钱的，不给钱那不就不是贿赂了吗。 哈罗尔特这么想着，一边顶着纳菲斯的“谆谆教诲”陪着笑拿出了近期关于“嘉穰之惠”杀雄促雌方面的相关研究。 纳菲斯脸色不善地接过哈罗尔特递过的文件，抚摸着手中一叠厚重的文件，想到自己看好的年轻人在城外也没有懈怠研究，他的面色缓和不少， 纳菲斯翻开文件，看过拉杜的发现、假设、哈罗尔特研究组对“嘉穰之惠”的研究记录和论文草稿，他不由眨了眨眼，脱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 再仔仔细细将文件内容看过一遍，对里面的照片、数据的真实性做了一个评估，这才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 “这种药剂居然能控制植物的性别？这可是连神之眼拥有者都无法做到的事，哈罗尔特，你们一定要深入研究下去。 说不定哪一天，所有须弥人都可以人为调节植物生长发育，让我们的庄稼、果树长得更快更好，让所有须弥人都吃到更新鲜更美味的食物。” 哈罗尔特维持着谦逊的笑，小幅度点了点头，心说：其实我们发现植物激素（乙烯）还是在发现“嘉穰之惠”之前，但还是先不要告诉纳菲斯了，明哲保身是一方面，凭目前提瓦特的科技无法工业生产乙烯又是另一方面。 纳菲斯看着哈罗尔特，不免唏嘘： “我有种预感，这些研究成果一旦得到一个系统的归纳，将成为推动农业发展的关键，你们的论文一旦写成，就是值得录入虚空、供其他学者参考的范本， 而你们，都还只是一群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令人惊叹，很显然，你们在学术上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我。 这一切都归功于你的奇思妙想、努力付出和慧眼识人，难怪你的导师总说你有大贤者之姿。” 哈罗尔特：… 好久听不到这个称号的我差点把它给忘了。 他赶紧说道：“‘嘉穰之惠的最初构思来自我的学生拉杜，还有我徒伊利亚斯、穆尔塔达，此皆良实，志虑忠纯…” 对哈罗尔特的这些学生并不熟悉的纳菲斯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客套了一句：“他们的确也有超人的才能。” 然后他在开好的证明上盖了章，并将它递给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道了谢，正待离开，突然看到了纳菲斯桌上一封邮件，信上的署名是提纳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桌上的信封上，并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纳菲斯大人，提纳里有和您提温室材料的事吗？” 纳菲斯顺着哈罗尔特的视线看过去，看清哈罗尔特视线的落脚点后，他推了推圆形眼镜，半开玩笑道：“怎么，等不及了要让我拨款购买新型玻璃，你好趁机大赚一笔？” 哈罗尔特故意流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 纳菲斯则如哈罗尔特所预料一般摸上桌面上的信件并将之拆开：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上个月，我就从提纳里的来信当中知道了不得了的事，那种新型玻璃居然也是你搞出来的。 虽然‘淬火玻璃’的记载人人都有权利浏览，但唯独你从中找到了商机。” 说到这里，纳菲斯的表情略显复杂：“我事先未做要求，提纳里却总在信件当中提到你，他对你的看法和我对你的基本相同， 也要感谢你的瞑彩鸟，我们的书信往来变得方便了许多，我很高兴能了解到你们的近况。 咳咳，在这封信里他提到了你最近种了很多甜甜花和薄荷——收购温室材料的事要缓缓，阿扎尔最近又开始卡我们经费了。” 纳菲斯以为哈罗尔特那么关心信件是急切想要知道生论派有没有意向采购玻璃的缘故， 他知道阿扎尔近期故意卡生论派经费，和小吉祥草王现身事件之后他们俩的关系急剧恶化脱不了干系。 “我明白了。”哈罗尔特微垂下头，说。 其实他对生论派迟迟未购买玻璃一事并不十分在意，他不觉得纳菲斯会错过这种新型材料， 甚至为了防止被监听，他已经和提纳里说了塞塔蕾和赛诺在教令院的见闻，以及他们的猜测，并告诉他大贤者也许在通过虚空监视教令院的所有高层。 提纳里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想写信给纳菲斯提醒他赶紧离开须弥城。 但哈罗尔特制止了他，并告诉他纳菲斯留在须弥城内才是最安全的。 第263章 哈罗尔特:没有吗? 提纳里在时局上的敏感度低于他的学术能力，但会被誉为教令院百年难遇的天才的少年自然天生机敏， 在哈罗尔特严肃地制止他给纳菲斯写信后，他不等哈罗尔特开口解释，只略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委。 提纳里：“你的意思是，让老师离开教令院反而给了大贤者下手的机会？” 哈罗尔特点点头，在心中补充道：不光是给了阿扎尔对纳菲斯下手的机会，你看你把纳菲斯接出来，总要给他安排个住处吧？作为他最信任最看好的弟子，你能不和他住的很近吗？ 那阿扎尔想来灭个口的时候，是不是顺带着把你这个贤者弟子解决一下永绝后患？免得你日后为师报仇。 那为防阴谋败露，我这个与世无争的种地人，作为你的好友、你现在的半个邻居，是不是也会顺带着上阿扎尔的肃清名单？ 须弥城的那点战力不够看，可要是博士亲自来，有那种魔神级别的战斗力，跑都不一定跑得掉。 反正我们常年住在野外，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意外，虽然我们在教令院中都有些名气，但毕业后几乎就和其他学者断绝往来，他们对我们的认识也仅停留在我们近期的一些研究和学术论文上。 一名贤者和两名年轻的天才学者同时“发生意外”，教令院的人自然会扼腕叹息，但也仅仅如此了，【三名彼此相识的学者结伴外出研究，不幸遭遇意外】多正常的事， 就算他们在须弥的知名度比一般学者要高，这件事也很快会被众人淡忘—— 呃...除了我的两个舍友还有赛诺、塞塔蕾他们，他们猜出了部分真相，肯定会怀疑到阿扎尔头上，他们也一定会在最后揭露他的罪行，但那时候我们人都没了，你们真能说服小草神把阿扎尔砍了也没法让我们复活啊。 所以让纳菲斯出城，唯一受益者其实是阿扎尔，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了自己的眼中钉，以及部分不稳定因素，他的地位却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能在新任生论派贤者推举上做一些手脚，安排自己的亲信担任这一职务。 那坚决反对阿扎尔的贤者人数就由原先的两人减少为一人，而人在孤军奋战时压力更大，原本因不满阿扎尔暂时和纳菲斯结成同盟的因论派贤者也可能临时倒戈... 这些事情哈罗尔特早就想过一遍，又分析了这对师徒的性格，他得出的结论是：阿扎尔在进行造神计划一事，提纳里应该知情，纳菲斯必须不知情。 于是在这段和提纳里的开诚布公的谈话中，哈罗尔特先将此前对卡维那番对阿扎尔的性格的分析详细阐述了一遍， 这番说辞中，他化用了田丰被袁绍下狱后对自己命运的猜测，智者的想法总是想通的，所以不管是卡维，还是现在的提纳里，都被这番说辞说动，相信阿扎尔不会杀害纳菲斯。 事实就是这样，纳菲斯留在教令院，最多遭囚禁，受点皮肉之苦，阿扎尔也许会在囚禁纳菲斯期间对外宣布：生论派贤者正在闭关研究或者到什么清静的地方写论文去了。 但他不可能囚禁纳菲斯一辈子，这教令院的贤者不光要处理学院琐事，还是学院的表率，是经常要在大众面前露面的， 就不可能像修仙世界某某大门派长老一样，一闭关就是五六十年，尸骨玉化了都没人发现。 阿扎尔就算能找个代理贤者处理阿弥利多学院的所有事务，一名贤者的长久不公开露面也会引发不小争议，阿扎尔能让纳菲斯“闭关”两年就是极限。 接着，哈罗尔特又将塞塔蕾的有关须弥不杀贤者的传统告知提纳里，铺垫到位，他才给出自己的看法。 哈罗尔特：“就让纳菲斯大人留在教令院吧，这件事你要瞒着他，纳菲斯大人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以他的性格，如果你把我们的猜测告诉他，他不管信与不信，都肯定会立刻找阿扎尔对质，那样的话事情就糟了。” 哈罗尔特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 想想自己老师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提纳里叹了口气，对哈罗尔特的说法深以为然： “你说得对，顺其自然才能保老师平安，你现在找到了迅速往来须弥城和化城郭的方法，消息很灵通，要是那边发生了什么大事，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 他相信哈罗尔特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哈罗尔特手上的那些特殊装置又给他快速传递情报提供了可能，在提纳里看来，哈罗尔特有自信也有能力让这件事得到稳妥解决。 “当然，我今天和你说这些事，就是希望以后必要的时候能得到你的帮助。”哈罗尔特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你和纳菲斯大人传递信件时有约定什么特别的暗号吗？” 在原本的游戏剧情当中，提纳里毕业后，离开须弥城之前，就和纳菲斯约定了暗号，纳菲斯给后来提纳里的信件当中都做了特别的记号， 后来造神计划进行到后期，阿扎尔急缺人手，便让人模仿纳菲斯的笔记给提纳里写信，想召回提纳里为他的计划服务，但他们仿制的信件中并没有纳菲斯留下的记号，提纳里由此猜测老师可能遭遇了不测。 但现在，提纳里曾几次邀请哈罗尔特和他一起阅读纳菲斯的来信，因为两人工作的地点离得很近，纳菲斯给提纳里的信中也总会询问哈罗尔特的状况。 哈罗尔特每次阅读信件时都看得很仔细，从句末标点、特殊符号到句子的排列，他并没有在这些信件中发现所谓的暗号。 这种情况的出现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的出现把原本的剧情蝴蝶掉了。 因为他这个穿越者的影响，刚入学几周的提纳里就立志来化城郭种地，找到了工作方向，他理所当然的比原剧情里更早毕业， 嗯…所以纳菲斯指责我拐走了他最得意的弟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没说错？ 有点扯远了，重归正题，在提纳里毕业那个时间点，阿扎尔的行事还颇为低调，他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纳菲斯自然也不觉得有必要费心思搞什么记号。 第二种可能单纯就是我没发现。 原剧情当中，阿扎尔找的伪造信件的人都没看出什么异常，阿扎尔找人办这么重要的事，想要骗过贤者弟子、生论派名宿提纳里， 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拉个人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他，阿扎尔肯定会找这方面的佼佼者，连这些造假专家都看不出什么门道，那我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这第二种可能的概率更大，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哈罗尔特心想。 “...暗号吗？没有。”提纳里微皱起眉，猜测道，“这也关系到老师的安危？” 居然抽到了下下签。哈罗尔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不，就算没有暗号，纳菲斯大人也是安全的，但是如果有暗号的话，我们就可以确定那些信件是纳菲斯大人本人所写，我们就能从中获取一些高层才能知晓的情报，一定程度上也能掌握阿扎尔的行动轨迹。” 简单来说就是，有记号的时候纳菲斯没被关，阿扎尔的计划才进行到初期，他的信有反复研究的价值。没记号了，就是他要动手了，那他的计划就进行到了中后期，这时“纳菲斯的信”中所蕴含的情报就很少。 哈罗尔特顿了顿，继续说：“虽然我可以通过经常拜访纳菲斯大人确定他的情况，但现在我不能和纳菲斯大人有过多接触，这会在日后给我和我的同伴们引来灾祸。” 第264章 提纳里:说，你接着说 听哈罗尔特这么说，提纳里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哈罗尔特将他的表现看在眼里，马上解释道： 他现在和纳菲斯接触多了，就会被阿扎尔划入纳菲斯一派，到时候纳菲斯公开反对阿扎尔的造神计划，阿扎尔关了纳菲斯之后他这个纳菲斯派的人也要受到调查，只要他敢回须弥城，极大可能也会被囚禁。 哈罗尔特心想：阿扎尔本身就是多疑的人，原剧情里，他只是觉得艾尔海森和他不是一路人，就把身为书记官的艾尔海森打发去了奥摩斯港， 我要是被捉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一定会处理和我参加同一学会并且住在一起的艾尔海森，因为书记官能接触的情报很多，艾尔海森要是站在反对者一方，会对他极其不利， 要是阿扎尔认为我和艾尔海森都有问题，他接下来要怀疑的就是和他们参加的同一学会的塞塔蕾、赛诺，这两个也是教令院高层，塞塔蕾更是几乎每天工作时间都呆在他身边，不得不防。 阿扎尔要是觉得我、艾尔海森、塞塔蕾、赛诺都有问题，那他会觉得身为学会发起者的卡维会没问题吗？ 虽然卡维不在教令院任职，日常就是接单画图跑工地，偶尔搞搞发明创造，人单纯善良没什么心机，危害性非常小，但，为了以防万一，一起抓了怎么了？反正他都不是个官，随便找个什么喝酒打架的理由就能把他抓起来关几个月。 总之，必须和纳菲斯保持一定距离，否则的话，纳菲斯一出事，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他们这一连串人都要出事。 哈罗尔特把心里想得那些挑挑拣拣过后又是和提纳里一通输出，基本上除了自己是穿越者，还有游戏里的原本剧情之外，他和另外四人借由学会交流情报、几人间的关联那等等和提纳里透了个底。 不过哈罗尔特内心很清楚，事情不会发展成那样，因为他这个“虽然超强，但过分慎重”的学者已经提前和多莉打好招呼，借了艘满载资源的大船， 一旦阿扎尔那边有发难的迹象，他就立刻捞起他的同党登船投奔旅行者，旅行者还没来到提瓦特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先在海上漂个几年，偶尔去璃月、蒙德转转，船的名字他都取好了，就叫诺亚方舟。 这项逃亡计划除了要付多莉一大笔钱，并把他不在须弥时那部分分成全部交给多莉外没什么坏处…个鬼，要钱就是最大的坏处！ 经由哈罗尔特这么一说，提纳里略一思索，感觉哈罗尔特的忧虑不是空穴来风。 “想不到你们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我以为你们真的只是在研究赤王。”提纳里不由感慨道，“我还读过你们学会提交的论文，的确对改善民生有很大帮助。” “原本我们真的只是想研究赤王，写写论文，在毕业前做出点成就，以便在毕业后能谋个好工作。”哈罗尔特苦笑着说。 反正艾尔海森、卡维他们是真的没想到。他在心中补了一句。 我也是真不想搞事，奈何阿扎尔不让啊。 提纳里恍然，随即颇为同情地说：“我懂，被迫知道这些事情真的很残忍，谁都不想被扯进这种事当中，你们辛苦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用到我的地方，给我写信就好。” 毕竟大贤者的谋划可能会波及整个须弥，这份沉重的压力竟然仅有几个人分担，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紧张。 嗯…我现在好像也变成知情人了？提纳里思绪发散。 哈罗尔特点点头：“我会的。” “那我给老师写一封信，让他按你说的那样，在信件中做点记号。”提纳里拉了拉耳朵，他今天一下听哈罗尔特说了太多，感觉耳朵都有点发酸。 “不要这么做。”哈罗尔特马上说。 提纳里：？ 这是第几次了？ 你今天是特意来教我做事的吗？ 提纳里微眯起眼，抱着双臂没有发话，他觉得哈罗尔特是有备而来，自己就不该发表意见。 “我们刚刚才谈过有关纳菲斯大人性格的事，所以你不能直接在信里传达想要约定暗号的意愿，这件事就交给我就好。”哈罗尔特说。 “你刚刚不还和我说了一大堆，说要和老师保持距离吗。”提纳里依然半眯着眼，双手抱胸，做出一点不诚恳的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要请纳菲斯大人办事，合情、合理那种。”哈罗尔特笑着说。 … 所谓的办事就是请纳菲斯大人给我开证明，同意我进入书记官办公室，请艾尔海森给我的研究备份。 给提纳里透底的那个时间，离艾尔海森参加书记官考试还有一周，所以没和他说的很细，他以为我在故意卖关子。 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摇了摇头，无奈地想着，没办法，有些秘密只能藏在心里。 哈罗尔特收回思绪，看向面前的纳菲斯。 心说：必须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他搞定。 “其实我不是想和您谈钢化玻璃的事，”在纳菲斯明显带着不信任的目光中，哈罗尔特轻咳一声，讪笑着说， “呃…钢化玻璃的事也很重要，我还是希望学院能买和我有合作的商人那里的玻璃，不过我不急，最近要用到钱的地方不是很多。” 闻言，纳菲斯小幅度点点头，一副了然的神色。 这还差不多，你不在乎钱？呵，谁信啊？别想糊弄我，要说事就坦诚一点。 第265章 纳菲斯:我懂，你太想进步了 哈罗尔特垂眼，先瞄了眼纳菲斯，看似在观察他的神色，实际则将目光放在他的左耳——纳菲斯并没有佩戴虚空，意味着他们的对话不会被监听。 接着，他以恭敬的口吻说道：“我是想借这次难得的机会，再向您详细阐述一下制氨的意义， 我知道我上次说的过于简单，许多细节含糊不清，言语并不严谨，有刻意夸大它的优点的嫌疑， 但那只是因为信纸大小有限，我无法将我们的全部研究成果呈现给您看，所以我把我们整理的研究报告带了过来——” 纳菲斯越听越迷糊，什么什么“制氨”？什么“再详细阐述”？哈罗尔特小子怎么净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直到听到“信纸大小有限”，他才恍然，于是轻咳一声，打断了哈罗尔特的叙述。 “你之前给我写过信？”纳菲斯问。 哈罗尔特装作诧异的样子：“您没有收到吗？嗯...或许是我的暝彩鸟在送信过程中不小心将它遗失了吧。” 纳菲斯点点头，很有可能，寻常信鸽都有可能被人截获，更别说哈罗尔特训练的、用于传讯的暝彩鸟属于雨林的珍稀鸟类，偷盗者对它很感兴趣，加上天气等因素，信件丢失并不奇怪。 纳菲斯：“你刚刚说，准备了详尽的研究报告？” 哈罗尔特：“是的，我还以为您对我们的这项研究不感兴趣呢，我的学生失落了很久，自己很自信的研究没有得到贤者的肯定，连婉拒的回信也没一封，他甚至怀疑起自己的研究是否有价值， 您知道，没有回信往往比明确拒绝更让人难安——原来您根本没收到信，呼，我们白焦虑了那么久，我冥思苦想想的那些开场白看来没有用武之地了。” 纳菲斯眼中，哈罗尔特肉眼可见变得轻松起来，连用词都略显亲昵，和最初那副严肃认真的祥子判若两人。 纳菲斯内心觉得好笑，但表面仍板着张脸，他反手扣了扣桌面，示意闲谈到此为止，哈罗尔特心领神会地马上闭了嘴。 “听你说的，你们对这项研究很有自信，文件呢，让我看看你们的研究是不是真的有价值。”纳菲斯用一副老沉的腔调说。 “在这里。”哈罗尔特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呈上。 这份有关液氨的制备和其价值的研究文献由拉杜写成，但哈罗尔特在拉杜写这份报告过程中给了他不少指导，所以拉杜不仅仅写到了氨的制取和氨的液化，还在最后补上了这项工艺的前程——制造肥料。 当然，由于目前提瓦特大陆没有对肥料的详细分类，也没有化学符号的概念，提瓦特大陆的居民也不知道为什么施肥能够让庄稼产量增加， 所以这篇研究报告还另附了十几页纸，首次定义了什么是“化学元素”，以及植物生长需要一些特定元素。 纳菲斯接过文件，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不由做了个习惯性动作：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然后才眯起眼认真阅读起来。 越看，他越是心惊，尤其是关于“化学元素”的部分，其实专攻元素学的素论派很早就提出“自然界的一切都由元素构成”的理念，但这种说法并没有得到广泛传播，甚至素论派内部不承认这个学说的也不占少数。 哈罗尔特研究组的结论则与这项古老的学说不谋而合，但又更为激进，他们认为元素是物质的一种具体的形式， “具体的”，而不是精神的、抽象的、单一的，显然他们口中的这个“元素”和素论派说的风、岩、雷、火、草等七元素又是两个概念，其实因为有神明的存在，“一切源于七元素”的理念反而更容易为大众接受。 纳菲斯又忍不住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同时在心中抽了口气，他完全可以想象相关论文一经发表会在学术界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最古老的六学院之一的悉般多摩学院内部又会分化为几个派系，学说的创建者，哈罗尔特和他的团队又会怎样成为风暴的中心被推到风口浪尖。 不管他们的假说是否能得到证实，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纳菲斯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桌下的双腿都有些微微颤抖。 再结合这份关于“化学元素”的报告看“植物生长需要特定元素”、“液氨的制备及其意义”，不难发现它们是有内在联系的， 不，简直可以说是环环相扣，就连他这个压根没看过他们实验的人都要被他们说服，作为生论派贤者，纳菲斯自然有着丰厚的知识储备，他隐约觉得他以前看到过的、许多目前学术界得不到解释的难题，都能用哈罗尔特团队总结的理论解释。 加上显微镜在阿弥利多学院的普及，生论派对哈罗尔特描述的微观世界有了进一步的认识，“生物由肉眼看不到的细胞构成，细胞则又由更小的物质构成”， 阿弥利多学院新一代的学者，尤其是投身新建立的微生物学派的学者应该不难接受这一说法。 植物需要某些特定元素？这个推论可以说是惊世骇俗，它对以往学者认为的“植物的营养来源是腐殖质”做了更深层次的解答， 并且将“植物生长可以通过人为调控”摆在了明面上，这在以往可是只有草属性神之眼才能做到的事！ 但如果这是真的，也就意味着素论派的研究对生论派的研究有促进作用，素论派和生论派间的壁垒会进一步被打破，到时候就算阿扎尔一意孤行，也不能阻止综合学科的出现。 这些研究的重量不言而喻，纳菲斯阅读期间一再摘下眼镜擦拭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办公效率颇高的他这次竟花了近四十分钟才阅读完所有文件。 阅毕，他郑重放下手上的文件，问哈罗尔特：“这些东西，你们研究多久了？” 哈罗尔特回答道：“从拉杜成为我的学生开始，将近半年，关于“元素”的学说内容庞杂，仅凭我们几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是研究了一个皮毛，并做了一些简单定义， 我觉得有必要将这部分内容公之于众，让更多人一起探索，这样才能加快研究进程，让研究成果能更快惠及须弥民众，学生们也赞同我的看法，所以我才想要征询您的意见。 如果您觉得我们的研究有价值，我想请您将这些成果告知阿弥利多学院全体导师。” 纳菲斯小幅度点点头，“嗯”了一声，陷入思考当中。 他不意外哈罗尔特会说出这个提案，在他眼中，哈罗尔特一直是无意名利的学者，他更在乎研究的过程，而不是能靠着研究得到些什么， 他这次提出的假设过于惊世骇俗，几乎是掀起了一场会波及六大学院的风暴，就算他已经是教令院闻名的少年天才，现阶段被推到风口浪尖，也很容易困于未来的风暴当中，隐姓埋名，等在学术界立稳脚跟再认领这份成就也为时不晚。 而且要是他宣布这项研究来源于哈罗尔特，哈罗尔特又不免和他这个不受阿扎尔待见的贤者扯上关系。 纳菲斯知道这是哈罗尔特极力避免的事，这点从哈罗尔特有意识减少和他的私会当中可以看出。 不过纳菲斯没有因此觉得哈罗尔特势利，以往他的学生因为阿扎尔的原因疏远他时他总会觉得失望和痛惜， 但哈罗尔特则是为了能够将他那些、可以说是阿扎尔眼中刺的研究进行下去做的一点掩盖，也就是战略性疏远，他完全可以理解，哈罗尔特小子只是太想搞科研了。 应下哈罗尔特的请求后，他略一思索，又察觉出不对来： 写有如此重要研究的信件竟在路上遗失？信件会遗失也就意味着它有可能落入心怀不轨之人之手，哈罗尔特寄出的信是如此，我寄出的信也是如此， 如果信件遗失，外人便很容易模仿我们的笔迹伪造信件，嗯…概率很小，但不得不防。 纳菲斯想着，对哈罗尔特道：“哈罗尔特，你的意愿我已知晓，我会在这周把你们的研究成果分发给学院导师， 但我注意到一个问题，关于信件遗失…信鸽和瞑彩鸟不会说话，依赖它们传递信件难免出纰漏，如果只是遗失还是较好的情况，还可能出现瞑彩鸟被人截获的情况， 我觉得有必要在信件当中做一点记号，以便我们双方能够确认寄信的就是本人。” 贤者圣明啊！ 哈罗尔特忍不住在心里喊了一句，原本他接下来就准备旁敲侧击暗示纳菲斯约定暗号了，没想到他竟然抢先一步提出了这个想法，那就给我省了不少事。 哈罗尔特微垂下眼，装出思索的神情：“纳菲斯大人说的不错，这次的遭遇告诉我这一切很有必要， 而且我觉得您也可以适当调整一下给提纳里寄信的频率，或者将下一次寄信的时间和留下的记号结合起来，毕竟我们总收不到您的信会忍不住多想。” “嗯，这也是个好点子。”纳菲斯赞许道，随即，他随手抽出一张纸，拿着羽毛笔在上面点了一点，然后又在旁边点了三个点， “信纸背后的一个点代表晴天，三个点代表雨天，如果这些点出现在右上角，就表示我会在收到信件后立刻回信，如果它们出现在左上角，就表示我在忙，但会在一个月内回信， 如果没有在这段时间内收到我的信，可能是我寄出的信在路上遗失，你们可以写信告知我，当然，你们也可以在给我的来信里使用相同的暗号。” “好的，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提纳里。”哈罗尔特说完看了眼时间，委婉道，“我似乎待得有些太久了，纳菲斯大人。” “忙你的事吧。”纳菲斯挥了挥手。 哈罗尔特带着纳菲斯开的证明前往书记官办公室，中途被守卫拦下几次，但这些守卫在检查了文件后都立刻放行。 哈罗尔特大摇大摆走到书记官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艾尔海森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我来拿东西，学长。”哈罗尔特笑着说。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聊得开心吗。”艾尔海森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叠文件，边说。 他没提到和谁聊天，但哈罗尔特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挺不错的，你感兴趣的话回家后我可以详细和你讲讲。”哈罗尔特耸了耸肩。 “希望谈话内容比这份研究报告有趣。”艾尔海森说着将文件递了过去。 别这么看不起人啊，我们以后能不能用上电话还要看他的研究！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道。 第266章 艾尔海森:你们加油 阿尔瓦·尼古拉的研究报告中只提到了一样东西——尼古拉线圈，一种可以制造人工闪电的理论武器。 也就是提瓦特版“特斯拉线圈”，哈罗尔特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拿着纸质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阐述了自己的假设后，阿尔瓦·尼古拉在解释“尼古拉线圈”的发电原理时提到了感应器、变压器、打火器、电容器等不存在于提瓦特大陆的装置，并附了设计图纸， 哈罗尔特不擅长机械，对特斯拉线圈的原理只是一知半解，所以他看过一遍后就将这些文件收了起来，和艾尔海森告别。 到家后，哈罗尔特确认了一下时间，此刻距离卡维的平均回家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便打算先去化城郭翻一下学生们今天的研究记录。 在此之前，他先煮了杯咖啡，咖啡机发出“滴滴”的提示音时，他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艾尔海森，你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早？！” 卡维的声音从客厅传到了厨房，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是我。”哈罗尔特走出厨房朝卡维招了招手。 “哈罗尔特？怎么...今天不是周日吧？！”卡维吃了一惊。 “嗯，我和艾尔海森学长说好去档案室拿文件，下午特意回来了一趟。”哈罗尔特笑着拍了拍桌面的文件。 卡维恍然：“哦——为什么要亲自去拿？让艾尔海森带回来不行吗？” 要找纳菲斯啊，而且我自己去拿和让艾尔海森带回来是两个收费标准。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 卡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语调中带上了些许错愕：“他不肯帮忙？” 对，他不肯免费帮我，不让白嫖，简直丧心病狂。哈罗尔特在心里说道。 表面上，他耸了耸肩，回道：“不，是我想去学长工作的场所转转，而且我正好有一份研究报告要请我们的书记官备份。” “这样啊。”卡维点点头，相信了这番说辞，接着他看向桌面上的文件，流露出好奇的神色，“你拿回来的是什么文件？和生物有关的论文？” “一种武器。”哈罗尔特摇了摇头，笑着答道。 “武器？！”卡维失声叫道，说完，他立刻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轻咳一声，用严肃的口吻问，“什么武器？教令院档案库还放了这种危险的东西？难道这也是...” 卡维声音越来越小，他以为这是大贤者为计划顺利实施准备的保障。 卡维猜测：或许档案室内还有很多这样的文献，而教令院也根据这些文献做出了实物。 “不是，和大贤者没有关系。”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心说卡维学长你的思维有些太发散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是我听说了这位前辈的研究，我对它很感兴趣，所以找了相关资料来看， 那位前辈运气不太好，论文原文被蕈兽吃了，教令院也不认为他的研究有录入虚空的价值，所以我只能去档案室碰碰运气，想不到真让我找到了复印件。” “教令院总是这样，喜欢用什么‘评价标准’、‘预期价值’什么的给学者的研究划分等级，惯会打击学者的积极性，其实很多研究的价值根本没法靠几个简单的标准评判—— 这份研究能引起你的关注，它里面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可以看看吗？”卡维好奇地问。 哈罗尔特心说：当然，就是专门给学长你准备的，我又看不懂。 看着已经上钩的卡维，哈罗尔特一脸真诚地将文件递了过去，边说道： “学长你看看，这项研究的提出者，阿尔瓦·尼古拉前辈构思了一种制造人工闪电的装置，可因为某些原因他没能做出实物。” “制造人工闪电？不需要元素力，仅靠机械装置就能制造闪电？那是什么原理？”卡维瞬间来了兴趣，他拿起文件认真阅读起来。 哈罗尔特：“嗯，所以我觉得如果能把实物做出来，也许是不错的防身武器。” “没错！像雷深渊法师雷电圈那样的闪电，还不要神之眼就能触发，去野外考察的学弟学妹们肯定需要这个！”卡维赞许道。 两人说话间，门被打开了，艾尔海森推着自行车走进门。 “艾尔海森学长。”哈罗尔特招呼了一句。 艾尔海森抬起头，看向两人：“研究出什么了吗，里面藏了古代符文或者藏宝图？” “这不是你找给哈罗尔特的吗，你没看过？”卡维诧异地问。 “正是因为我看过，才会认为这份研究不受关注有一定道理。”艾尔海森将车停在固定位置，边淡淡地说。 “你不是不懂机械吗？那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卡维不满地说。 “研究的性质、目的、申请的经费数额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更何况他的研究仅停留在理论上，也没能在报告中针对一些问题给出合理解释， 就作为武器而言，他创造的闪电并不可控，不能操纵雷元素的普通人打开装置的开关，结果可想而知： 装置使用者和他想要攻击的对象将一起受到无差别雷击。单这一项漏洞足以致命。”艾尔海森边走向两人边说。 卡维捏了捏那张画有放电终端的图纸，极力在脑中搜刮着词藻试图反驳。 哈罗尔特则率先开口道：“我倒觉得如果他能做出实物并当场示范的话，说不定能得到导师们的认可， 毕竟不谈功能，人工闪电的观赏性就拉满了，加上‘让普通人操控雷电’这个让人心动的研究目的，教令院或许会破例给他拨一笔资金。” “就是！而且创造的闪电不可控，让它变得可控不就行了？”卡维这时也已思考完毕，斗志昂扬地开始反驳艾尔海森， “只要找到合适的传导物质，以及隔绝装置，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后者我甚至已经想到了一种材料——《史莱姆大陆》里有提到，橡胶不导电，那在传导物质上裹一层橡胶不就好了？唯一难控制的其实是攻击距离和攻击范围…” 艾尔海森抱着双臂，开口道：“这则研究报告中的漏洞远不止这一点——” “停停停停停！你能不能先别挑刺了！有什么话等到我把它做出来再说！”卡维大声道。 “这么多隐藏问题依然不能阻挡两位大艺术家的探求之路，那我就不发表看法了。”艾尔海森说。 艾尔海森宣布闭嘴，但卡维莫名觉得更不爽了。 哈罗尔特开口道：“卡维学长，先试试把图纸上这些做出来？我对这个‘尼古拉线圈’挺好奇的，它没有用到燃料和元素力，究竟是靠什么来创造闪电的？” 哈罗尔特心说：从刚发现电的正负极（掣电树的盈极花蕊和虚极花蕊）到尼古拉线圈，这跨越可不小，中间至少还缺了电池、安培定律、电磁感应、升压变压器、电容瓶等等一系列理论或重要设备， 在蓝星上都横跨百年了，更别说阿尔瓦·尼古拉制作尼古拉线圈的终极目的是做武器，也难怪艾尔海森对他的这项研究的前景持悲观态度。 第267章 柯莱 “这个…我也想知道，制造闪电，首先需要有电吧，按尼古拉前辈的构思，这个，就是储存电的设备！” 卡维举起一张图纸扬了扬，那张图纸上的主体物是一个经过改装瓶装物，瓶装物旁又绘有一些改进方案，那是一些扁平的块状玻璃，结构就像夹心饼。 “这个瓶子真的就是玻璃的？”卡维微微睁大了眼，一会看看左手的图纸，一会看看右手的文献， “就是在瓶子里装上溶剂，插进金属片，就可以保存雷电？这是什么原理？难道瓶子里的溶剂是什么特别的炼金药剂——啊，只是普通的水而已？ 难道是那两片金属比较特殊？尼古拉前辈又为什么要把玻璃瓶变成玻璃方块？他说的‘将玻璃瓶连接到手摇静电发生器’具体要怎么连接？” 卡维困惑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艾尔海森坐到沙发上，拿起书：“我们的大建筑师的探索还未起步，就已经遇上了第一个难题，你以后的痛苦生活可以预见。” “胡说什么！那明明是充实的快乐！” 卡维翻了个白眼，“我有种预感，等我弄清楚里面的原理，把‘尼古拉线圈’做出来，肯定会引起不小轰动，你就等着瞧吧。”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只是悠闲地将书翻开阅读起来。 “哎，像你这样懒散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其中乐趣的。”卡维无奈摇摇头，用讥嘲的口吻说道。 然后他转头对哈罗尔特说：“学弟，我能不能把这些研究报告复印一份，我要好好研究一下，让某人看看‘学长’的实力！” “当然。”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 同时，他心中盘算着将这份文件多复制几份，让学生们跟着一起研究，拉杜他们从未间断对元素的探索，目前他们大致已经掌握了化学方程式的书写，有了这些基础，他们说不定能先卡维一步做出电池。 “希望你的‘实力’不需要用半夜制造噪音来换。”艾尔海森边看书边说。 “我还是很遵守我们的室友准则的吧？！每晚九点我都有准时停工！”卡维不满地说。 艾尔海森：“然后一会出来煮杯咖啡，一会冲个澡，一会和哈罗尔特闲聊吗。” 卡维一哽，有些心虚地小声反驳：“…我那明明是正常的生活节奏，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一到九点躺在床上吗？” 艾尔海森：“是吗，我倒是觉得‘室友准则’上有必要加两条：九点之后禁止淋浴，周末禁止施工。” 哈罗尔特笑着说：“卡维学长周末可以来我研究所，自从转移了部分研究器材，里面就腾出了不小空间，给学长收拾出一间工作室完全不成问题。” 卡维闻言很是心动，但还是犹豫着问：“那会不会打扰到你？” 哈罗尔特摇摇头：“我那还有别的房子，几所房子隔得很远，不用担心噪音问题。“ 卡维欣然接受，并故意稍稍放大了音量：“好啊，终于有个能让我安心创作的场所了。” “嗯，总算可以清净几天。”艾尔海森满意地说。 卡维立刻行动起来去自己工作室打包一些器材，哈罗尔特则走到艾尔海森身边，从神之眼里取出一袋摩拉推到艾尔海森面前。 “计划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啊，艾尔海森学长。”哈罗尔特笑着说。 非常顺利地让卡维学长周末搬到我研究所工作，这样我就能让他和拉杜他们多接触接触，通过学生这个“中介”让卡维了解元素周期表和一些他们总结出是规律，助力他越走越远。 哈罗尔特：“还有谢谢你给我打五折，希望下次能再便宜点。” 同时，他思绪发散：二十万摩拉，我居然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是我飘了还是我被艾尔海森pua成功了？ “看具体情况而定。”艾尔海森平静地将一袋钱收起。 这时卡维也抱着一只小箱子走出工作室： “哈罗尔特，要麻烦你先送我过去一趟！这里面都是我用的最顺手的一批工具，我要先放到那边。”卡维拍了拍怀里的小箱子，一边小声自言自语， “最好还要再复制一批，就省得一直搬来搬去了。” “好啊。”哈罗尔特应声起身，和卡维一起走向书房。 手头的各项研究，以及哈罗尔特关注的别人的一些研究，都按照他的预期有序进行， 到六月底，赛诺从蒙德归来，还带回了一名绿发紫眸的少女，她样貌颇为清秀，却穿着不同于须弥服饰的朴素衣物， 在前往教令院的途中，不时有居民好奇地打量他们，少女有些不安，她不习惯生人的视线，但同时，她又对陌生的城市风光充满好奇。 赛诺挑快路马不停蹄地回到教令院，向素论派贤者汇报完任务，他就他带回的少女，也就是柯莱的安置问题提交了详细的申请书， 他在申请书上将事情经过和柯莱的遭遇复述一遍，然后又写道： 虽然我已用保险的方法将柯莱身上的魔神残渣封印，但无法缓解她的病痛，我申请让她留在化城郭养伤， 一者待在雨林地段一定程度上能抑制魔麟病恶化。 二者化城郭人员稀少，又有可靠的巡林官代为看护，哪怕魔神残渣再度失控，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三者，因自身经历，柯莱希望在人烟稀少处学习医术，这能帮助她走出阴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份申请很快得到教令院高层批准，赛诺拿到文件后便带着柯莱登上了前往化城郭的船只。 船的甲板上，柯莱伸脚试探着踩了踩支呀作响的木板，目光则落在歇在船头的两只瞑彩鸟身上， 自从愚人众实验室逃脱以来，她不是在忍饥挨饿，就是如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 她不是没坐过船，为了复仇，为了排解心中的愤怒，将心底那团黑色的火焰浇灭，她数次用一双肉脚横穿荒野，也徒手爬过山，也跟着旅客混上开向远方的船只， 但那时她的内心完全被复仇的欲望蒙蔽，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不需要用绷带遮住身体上病变的部位…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柯莱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赛诺，这是她的朋友安柏认识的人的师弟，也是帮助她封印了体内的魔神残渣的人，而现在，他要带着她迎接新的生活。 船很快靠岸，行程超过两小时，但柯莱的心一直很平静，人生第一次以受欢迎的乘客的身份登船，她却有一个小时都在看着蹲在船头的那只瞑彩鸟打盹。 提瓦特大陆上居然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柯莱觉得只要那只鸟一直待在那里，她能看上一整天，这是弥补她过去错过的在阳光下发呆还有欣赏动物的时光。 “我们到了。”赛诺对柯莱说。 随着他话音落下，柯莱一直关注着的那只瞑彩鸟“噌”地扇扇翅膀，慢悠悠落到赛诺肩头。 “诶？！”柯莱诧异地睁大了眼。 第268章 提纳里:你不会成功的!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赛诺看向柯莱，他肩上的瞑彩鸟和他步调一致地扭过头看向柯莱。 两对目光注视下，柯莱慌忙移开视线，小声说了句“没有”，但依然忍不住抬眼偷瞄站在赛诺肩上的那只瞑彩鸟。 赛诺了然，问：“你对它感兴趣？想摸摸看吗？” “…可以吗？”柯莱眼中闪出惊喜的光。 赛诺点点头：“这是我的好友饲养的信使，不畏惧生人，你可以摸摸它的头顶。” 柯莱又激动又忐忑地走向赛诺，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鸟类毛茸茸的头顶，感受到指尖的触感，她的内心瞬间被温暖的感觉所占据，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泛起笑意。 赛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放柔了些许：“这只瞑彩鸟的主人得知我们回城后，一直和我保持信件往来，他，还有我们共同的好友，都很想认识你。” “…我吗？”柯莱一怔。 赛诺解释道：“嗯，他们目前都在化城郭，而且一个是那里远近闻名的研究员，一个是所有巡林官的头领， 你要在化城郭定居，就肯定会和他们有所交集，而且他们都是教令院阿弥利多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擅长医术和生物，或许可以成为你的老师，所以今天你可以先和他们见个面打个招呼。” 柯莱低下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当中。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现在写信通知他们不用来了。”赛诺率先说，他了解柯莱的过往，知道要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从长计议。 “…不，我随时都可以的，只是我有点紧张…”柯莱一边摸着瞑彩鸟的头一边小声说。 赛诺：“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哈罗尔特——就是我刚刚提到的知名研究员，他养了一些罕见植物，还有很多可爱的宠物，有些还会跳舞，你可以请求他让你摸一下。” 赛诺知道柯莱还在为自己的恶疾担忧，她感受过太多恶意，以往她眼里只有复仇没有其他杂念，但现在她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她害怕自己不被接纳。 哈罗尔特和他那些会跳舞的骗骗花宠物们应该能缓解她的不安…希望有效。 “会跳舞？”柯莱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赛诺：“对，还有提纳里——那位巡林官的首领，他非常博学，而且因为血统，他身上展示出一些动物的特征。” 动物的…特征？是什么动物？鱼，狼，还是老鹰？他脸上有鳞片吗，还是说身上长了毛，嘴里有尖锐的牙齿？ 柯莱忍不住想着，心中竟对接下来的会面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在信中都表现出想要成为你老师的意愿，除了医术，他们还想让你加入他们的工作，以便教你一些其他东西。”赛诺说。 “真的吗？”柯莱惊喜地说。 赛诺微笑着点点头，随后扭头眺望远方：“你可以听听他们怎么说，你看，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他们了。” 柯莱顺着赛诺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个的头顶长有两只细长的耳朵，明显是不属于寻常人类的特征。 “我看到了！”巨大的惊喜之下，柯莱脱口道，“那是…猫耳朵？” “其实是狐狸的耳朵，和我头上这顶帽子一样，都属于犬科动物。”赛诺指了指头上戴着的胡狼头饰。 柯莱：“…哇。” 远处的提纳里耳朵动了动，然后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看你的反应…赛诺又说了个笑话？”哈罗尔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叹息着说，“羡慕你的听力，不像我，就这样错过了一个精彩的笑话。” “你好奇的话，我可以复述给你——说不定没那个必要，赛诺他马上十有八九会把它重复一遍。”提纳里翻了个白眼。 哈罗尔特摆摆手，苦笑着说了句“免了”。 柯莱和赛诺很快来到两人面前，看着三月未见的好友，哈罗尔特招呼道：“好久不见，赛诺前辈。” 然后他看向赛诺身旁的绿发少女，嗯…偏圆的脸，很有层次的刘海，粗壮的呆毛，眼睛很大很亮，所以显得有些幼态，但是我记得她好像比赛诺、提纳里都大来着？所以我其实要叫她姐？ 哈罗尔特呆滞了一瞬，面上则搬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说：“这位就是柯莱小姐？你好，我从赛诺前辈那听说了你的事——来做我的学生吧，我这里有会跳舞的花。” “诶？”柯莱微微睁大眼激动地想，哈罗尔特先生真的养了会跳舞的宠物！ “是啊，骗骗花，”提纳里眯起眼，颇为无语地盯着哈罗尔特，“亏你能想得出来…明明舞队的领舞都快要进化成掣电树了——哈罗尔特，我们记得我们刚刚说好要让柯莱自己选。” 你知道你刚刚说话的方式多像诱拐小孩的愚人众吗？！ 柯莱看向提纳里，当然，看向提纳里的瞬间目光不自觉就移到了他的头顶：…真的是狐狸的耳朵！ 提纳里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柯莱，我是提纳里，这里的巡林官， 我觉得这份职业会很适合你，雨林深处的气息有益于你的疗养，多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是比一天到晚待在实验室更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事。” 哈罗尔特：？ “这就是你说的让柯莱自己选？”哈罗尔特抱着双臂，瞥了提纳里一眼，“你这明明是推销商品顺带踩同行一脚。” “礼尚往来而已。”提纳里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就这样落入你的魔爪！ “你应该知道，柯莱的病情需要好好调理。”提纳里在“调理”二字上加重了音。 “当然，我这里有很多适合她休养生息的工作，还有会跳舞的花。”哈罗尔特点点头。 柯莱看看哈罗尔特，又看看提纳里，有些不知所措，又感觉有些温暖，她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不被接纳，可现在两人却都热情地表示愿意指导她。 “你们没商量好吗？”赛诺向前走了两步。 第269章 哈罗尔特:我都要 “你们不是住的很近吗，从哈罗尔特的研究所到这里...走大道也只要两小时。”赛诺说。 “但是巡林官的工作和研究员的并不重合，而且每个人有不同的教学风格，对没有学习基础的人来说，并不是说老师越多越好。”提纳里摸着下巴，思考着说。 哈罗尔特赞许道：“所以柯莱更应该做我的学生，我还有其他弟子，那里的学习氛围非常浓郁，柯莱待在我那才能静下心来专心学习医学理论知识，何况我那还有会跳舞的——” “能不提你的骗骗花吗？柯莱要是好奇的话，路过你的研究所的时候顺便看一眼就好，不需要为了看你的‘花’就拜你为师。”提纳里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哈罗尔特。 同时，他在心里说：...你那里的学习氛围？让正常人变成劳工的学习氛围吗？ 哈罗尔特微笑着说：“你说得对，但我这里有着全提瓦特仅此一份的会跳舞的花。” “啊...”柯莱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哈罗尔特也变成提纳里了。”赛诺突然说。 听到赛诺那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哈罗尔特和提纳里都默契地不接话。 “赛诺大人为什么这么说？”柯莱好奇地问。 “因为哈罗尔特一直‘提’他‘那里’的骗骗花。”赛诺平静地解答了柯莱的疑惑。 柯莱头上冒出一个小问号，显然是没有听懂。 赛诺：“嗯？不明白吗？他们的矛盾也正源于此，提纳里不想让哈罗尔特‘提那里’，可哈罗尔特偏偏要‘提那里’，所以现在提纳里不再是‘提那里’，哈罗尔特才是‘提那里’...” ... 哈罗尔特和提纳里同时翻了个白眼。 柯莱瞪大眼睛僵立在原地。 “不好笑吗？”赛诺看着三人，面无表情地问。 “我记得你来到须弥后就再也没钻研过医术，”提纳里无视赛诺，直接对哈罗尔特发出灵魂拷问， “你对须弥特有的魔鳞病应该没有研究，现在又忙于你的课题和指导学生，根本分不出心从零开始研究魔鳞病。” 哈罗尔特毫不心虚地与提纳里对视：“我为什么要从零研究魔鳞病，不是有你在吗，你可以每天来探望柯莱，顺带给我的骗骗花输送草元素能量。” 你和柯莱，两个稀有的草元素神之眼拥有者，免费的果实催熟剂，一个也别想跑，我全都要。 提纳里：...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提纳里揉了揉额角，僵笑着说：“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一直很明确。”哈罗尔特耸耸肩。 三人舆论中心的柯莱则一直游离世界之外，随着哈罗尔特和提纳里之间的交锋愈演愈烈，她的心情也从感动变为紧张。 “没想到你们对柯莱的事都那么重视，既然暂时没办法决定，还是先找个合适的地方让柯莱住下来。”赛诺建议道。 “嗯...现在的研究表明，雨林对魔鳞病患者的病情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不是雨林的每片区域都有这种特殊效果， 先找合适的地方让柯莱住下来，再根据那片区域的位置和柯莱的意愿决定由谁成为她的老师，这样可以吗？”提纳里问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颔首：“当然，柯莱的安全为先。” 他说着走到柯莱身边，压低了声音笑着说：“马上路过我的研究所的话，要不要来看看会跳舞的花？” “可以吗？”柯莱的眼睛瞬间亮了。 别惦记着你那破花了！提纳里在心中叫道。 四人达成共识后，先在居民区让柯莱吃了点东西并休息两小时补充体力，期间，提纳里对柯莱道： “柯莱，如果你更想让哈罗尔特指导你，那你记住，口头上喊声‘师父’就可以了，不要同意和他缔结书面上的师生关系。” “提纳里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柯莱不解地问。 提纳里摇了摇头，用无奈的口吻说：“你去他的研究所参观的时候就知道了，你很想看那个吧？会跳舞的花。” 柯莱迟疑着点点头。 “那就去看看吧，”提纳里笑着说，“希望旅途会让你心情变好，哈罗尔特说的也没错，心态对病情的影响确实很大。” 【哈罗尔特（角色评价） 柯莱（关于哈罗尔特...）： 诶？哈罗尔特师父吗？嗯...在很早的时候，就是我刚来须弥的时候，提纳里师父和我说，‘不要和他缔结书面上的师生关系’，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提纳里师父为什么要这么说...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哈罗尔特先生的学生了，是哈罗尔特请求的，他的知识面非常渊博，教了我很多，我很崇拜他...其实也没提纳里师父想的那么可怕。 嗯，当然是真的！除了没有工资...不过我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哈罗尔特师父提供的饭菜味道很不错，我痊愈之后也能做更多工作了，我是神之眼拥有者，在体力力量方面是最强的。 ...哈罗尔特师父总是很忙，忙着研究，忙着写论文，当然还有指导学生——学生除了我之外还有拉杜、穆尔塔达... 迪希雅小姐应该也算一个，她后来回沙漠了，真遗憾，我真的很喜欢她，不过她在那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真的吗？你们在沙漠看到她了？哇！有空的话能和我说说她的事吗？ ...哈罗尔特师父和提纳里师父都参与了拯救小吉祥草王的行动，我有听说，呀，刚听到的时候是吓了一跳，但是这就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感觉非常帅气！他们都好强，希望我也快点变得强大起来—— 唔，我刚刚是不是说了稻妻的轻小说的主角会说的话？啊...好尴尬，我昨天看了提纳里师父拿给我的小说，情不自禁就...】 第270章 提纳里:...难道你也 四人从居民区出发，顺着巡林员常走的大道向哈罗尔特研究所的方向进发。 柯莱初次涉足雨林，对这片未知区域充满好奇，她脚步轻快，不时侧头打量在树上歇息的各种鸟类。 魔鳞病没有发作，雨林果然是天然的疗养院。一直关注着柯莱状态的赛诺思忖道。 “赛诺大人，提纳里先生，哈罗尔特先生！那是什么？！” 柯莱的一声惊呼打断了赛诺的思索，他抬头顺着柯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条宽阔的河流穿过丛林通向远方，河流旁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面耸立着几座造型古朴的建筑，建筑旁是几辆推车，上面摆放着众多盆栽。 “蒙德的风车菊和小灯草！”柯莱惊喜地说，“在这里也能看到，好高兴！” “还有稻妻的瑾瓜树、鸣草，璃月的清心、琉璃百合，嗯...和上次相比品种又齐全不少。”提纳里托着下巴说。 “实验进行得很顺利，喷洒‘嘉穰之惠’后，新出生一批骗骗花有百分之七十都转变为雌性，这可比自然条件下的比例高出许多，所以我让拉杜扩大了实验的规模——培育出其他国家的特产也废了我们不少功夫就是了。”哈罗尔特笑着说。 “好厉害！”柯莱赞叹了一声，随即好奇地指着推车旁的几棵外型类似花，却通体为绿色的巨大的植物问，“那这些呢？这些也是哪个国家的特产吗？” ... ...这不会是？！ 看到那几棵外型酷似骗骗花的植物，赛诺和提纳里皆是虎躯一震，随即目光颇为不善地看向哈罗尔特，他们瞬间做出了相同猜测。 “这是我的研究团队培养出的杂种后代，”哈罗尔特坦然回答说，“它叫——” 他顿了三秒，随即接道：“叫‘骗骗花草’。” ...啊，哈罗尔特先生，这是现取了一个名字？柯莱在心中想道。 “看来你是真没有取名天赋。”提纳里痛苦地扶住额。 “不是很形象吗？”哈罗尔特耸耸肩，然后向目光炯炯的柯莱和一脸严肃的赛诺解释道， “这边一批是我们以骗骗花为母本，甜甜花为父本培育出的杂种后代，那边一批则是以骗骗花为母本，薄荷为父本培育出的后代， 我的理论果然没错，这几种植物是可以进行杂交的，现在这批骗骗花草已经一个月大， 它们没有元素植物生命体的特征，不能吸收元素力，但无论是吸收水分、养料的速度，还是生长速度都远快于它们的父本， 照这个速度，下个月它们就能开花吧，按理来说，在吸收足够的养分的情况下，它们蜜腺生产花蜜的速度也会更快，这也正是我把部分试验品移植到户外的原因...” “还真让你成功了，老师知道后一定会吓一跳吧。”提纳里揉着额角说。 “这是好事，至少这种没有元素力也不会动的骗骗花绝对不会伤人，不过采集花蜜会比较费力，因为它们很高，全用人工采集可能要准备梯子， 但如果用上导管，最好是和我有合作的商人开发的橡胶导管，就能省很多力气，”哈罗尔特说， “至于这份研究成果能不能端上须弥人的餐桌，还要看之后的各项实验数据。” 赛诺沉默着盯了哈罗尔特好一会，听到这句话，他才说道：“带柯莱去你的研究所转转吧。” “当然，我还要请她看会跳舞的花。”哈罗尔特说着，仿佛未感受到两人的情绪变化一般，轻松地在前引路。 走进那些大型绿色植物后，三人这才更直观地感受到它们与骗骗花的相似之处，除了没有五官，以及代表元素力流动的颜色之外，它们的外型几乎和骗骗花一模一样， 这些杂种后代高度相似：它们都有三片花瓣，四片花萼，连花托下方如同绒毛一般的叶片也保留下来。 它们长在研究所外，就好像一面绿色屏障，加上超过两米的高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提纳里走过这片“骗骗花林”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花托的部位，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五官，那朵“骗骗花”自然也不会像野生骗骗花那样有节奏的摇摆，但这却让提纳里产生另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和骗骗花有过交锋的赛诺显然也有同感，他的目光不时落在身边的骗骗花草身上，眉头始终微微皱起。 野外流浪期间，有幸没有被骗骗花袭击过的柯莱则对这些巨大的、像花一样的绿色植物表现出浓郁的好奇心，当有巨大的叶片垂落在她眼前时，她的目光往往会黏在这些形状怪异的叶片上。 进入研究所后，哈罗尔特外的所有人都因周边环境中的元素力浓度陡然升高而皱了下眉，哈罗尔特则习以为常地介绍说： “研究需要，我把部分骗骗花移到了另一所研究所，这里留下的只是少部分。” “移走是对的，元素力浓度太高了，一直待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的身体迟早崩溃。”提纳里说着用手扇了扇空间中无形的元素力。 哈罗尔特点了点头：“不过这边实验设备齐全...” 哈罗尔特正说着，一个金色的人影突然从内门闪出。 哈罗尔特将未说完的话咽回去，转而招呼道：“卡维学长。” “哈罗尔特，你房间那几株盆栽的土也太硬了，我出来取把铲子——怎么这么多人？赛诺前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这几位是...？”卡维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疑惑地问。 “提纳里，哈罗尔特的好友。” “我是柯莱。” 几人迅速交换了姓名，因为哈罗尔特的缘故，几人本就对彼此有个模糊的印象，所以正式见面后，印象中的人影和现实的人很快重叠在一起，他们迅速熟络起来。 随便聊了几句，介绍了柯莱的来历后，提纳里看向卡维，问出他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卡维，你怎么也在这儿？” 第271章 卡维:我是自愿的! 提纳里心想：难道哈罗尔特连你也没放过？ 对于这个问题，卡维脱口道：“啊？我当然是来工作的，你们肯定想不到我的舍友有多烦人——我说的不是哈罗尔特，是另外一个， 总之，一句话概括，他嫌我吵，嫌我破坏了他的美好周末，我就把东西搬到这来了。” 说完，卡维双手叉腰开始控诉艾尔海森的恶行，几人静静听了一会，见卡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提纳里不得不苦笑着打断了他： “嗯，我们知道了，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当然！”说到这个，卡维马上把艾尔海森抛到脑后，自豪地扬起头，开心地说， “我从哈罗尔特学生的研究成果里得到了启发，我已经搞清楚电流是怎么产生的了！” “卡维，你记不记得你其实是个建筑设计师。”提纳里微皱起眉，说。 电流…不是由雷属性神之眼拥有者放出的、或者是下雨的时候从天上来的…？它还有别的产生方式？ 柯莱心中满是好奇，但她没有插嘴询问，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谈话。 “我当然记得，我刚刚就在画图纸呢。”卡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找铲子。”提纳里说。 同时，他心道：那当然是看看你被洗脑到哪一步了，还有救没有。 “我去倒水时候看到那几盆盆栽的土结块了，就想顺便给它们松松土，喏，就是那边那几盆长得很像骗骗花的…” 卡维说着说着，突然一挑眉， “喂，别老是岔开话题！你们难道就一点不好奇电流是怎么产生的吗？这可是我研究了好久才发现的成果！” “我很好奇。”赛诺认真地说。 “抱歉，我刚刚迫切地想要确认一些事，不是有意打断——我也很好奇。”提纳里说。 “…我想知道！”柯莱也说。 卡维兴致昂扬地试图说明，但他发现那就要从元素周期表谈起，那一时半会是说不清了，他只好道： “说起来有点复杂，因为这基于哈罗尔特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不过哈罗尔特说，纳菲斯大人很快就会把这项成果分享出去，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我现在简单说一下，电流的形成靠的是一些细小微粒的运动，它们从一个方向走向另一个方向时，就会产生对应的电流。” “什么？”提纳里的耳朵动了动。 “我手里的这个也是？里面有微粒运动？”赛诺平静地单手握拳，让一簇电流在拳尖噼啪作响。 “咳咳，这说的是我们自然界的电，比如说，雷电，掣电树两极花蕊间产生的电，不是靠神之眼引导的电流。”卡维轻咳一声，解释道， “我就是从掣电树的两极花蕊，还有哈罗尔特他们总结的元素定律当中得到的启发，我敢肯定我的结论没有错！ 而且我上周就做出了可以发电的装置，只要用到几种药剂和金属片，是不是很神奇？！” “不需要神之眼吗？”柯莱好奇地问。 提纳里和赛诺也有相同的疑问，尤其是赛诺，他本身就是雷元素神之眼持有者，对于这种“另类”的生电方式的兴趣自然更为浓厚。 “不需要，我们的终极目标就是制作可控的人工闪电！现在，我们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卡维兴致勃勃地说。 “嗯…听起来是不错，很新奇…以前从未有人尝试做这种事…”提纳里托着下巴，作思索状， “但是仅仅是想要做武器的话，是否有点小题大做？枫丹已经有枪支、弹药，威力巨大，操作简单，虽然教令院没有引入这种武器，但一些商人还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枪， 普通人家没有门路，他们则更愿意花钱购置一些炼金产品，包括毒药、燃烧瓶、治疗药…品种繁多，功能齐全，也比单纯的电击更能保障人身安全… 如果是将电用作一种新的能源的话…枫丹从矿石中提取能量的科技业已很成熟，几乎各国都在使用，需要靠药剂和金属才能产生的电好像也没什么竞争力。” 卡维吓了一跳：“提纳里，你怎么一开口就和艾尔海森一样…” 回过神来，他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咳，其实我之前就和哈罗尔特讨论过这个问题，用作武器、用作能源，或者其他什么用途，我们都讨论了一下， 结论是会有不得不使用电的情况，比如说现在， 哈罗尔特的研究需要无元素力的环境，所以那些要靠矿石能量驱动的设备全都不能用了，要不是他把老古董内燃机搬了出来，他这边连澡都没办法洗，这时候就到了电大显身手的时刻！ 和元素能比，它不会使周围的元素力浓度上升，对普通人，尤其是经常和元素生命体研究员来说，电能才是更清洁、更健康的能源！” 卡维很肯定地说。 但那终归是少部分情况。 卡维这份说辞并没有让提纳里和赛诺心动，倒是柯莱一直听得很认真，眼睛里也时不时闪出代表着期盼的光彩。 但提纳里又从中觉察出些许不自然，怎么好像卡维的研究的整个过程中都有哈罗尔特的身影？ 他想了想，问：“你是怎么想到要开始研究电的？是工程的需要吗？” “不是，说来也巧，一个前辈的理论武器吸引了哈罗尔特的注意，他就把图纸、研究报告之类的都借了回来，我恰好看到了，很感兴趣，就开始了这项研究。” 卡维开心地说，“嗯，研究了几个月…虽然大多数时候我都给甲方画图…但不管怎么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搞清楚电是怎么产生的了！” “不愧是学长，”哈罗尔特在一边拍手叫好，“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把‘尼古拉线圈’做出来吧？” “当然了！我要加快进度，争取两年内把它弄出来，到时候艾尔海森肯定会大吃一惊。”卡维自豪地说。 …我也总算搞清楚了，哈罗尔特连你也没放过。 提纳里不由地扶住额。 第272章 提纳里:? 哈罗尔特在旁边捧场，柯莱也忍不住跟着哈罗尔特鼓掌，两人的反应让卡维热情高涨，他马上宣布道：“我现在就给你们演示一下！” 随即，他将工作室内的溶剂、金属片、小型风车等物搬了出来，然后混合药剂，摆弄线路，飞快就组装了一个电池。 卡维手里拿着一根电线，边将它靠近金属片边说：“就这么简单，接下来只要把这里连接起来，风扇就能转动。” “真的转起来了！”柯莱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没有风，风车也转起来了！要是把这个带到蒙德，就能让那里的风车一直转下去。她忍不住地想。 啊，感觉好有趣，我也想试试看...直接提的话会不会有些失礼？ 就是简单的能源转换，元素能也能做到。 提纳里和赛诺心中早有预料，对看到的这个现象并不感到意外。 哈罗尔特暗暗观察着柯莱的反应，心说：果然没有学生能拒绝化学小实验的诱惑，感谢卡维学长助我招揽新的黑...咳，学生。 “是不是很有趣？”卡维笑得眯起眼，“等我再往下研究，还能开发出电的更多新奇用法！我想，这种能量能做到的，绝不只是能做能源或者武器那么简单！” 柯莱露出神往的神色，虽然她对这个领域一无所知，但已经对此产生了浓厚兴趣。 但卡维没有如她所愿的再拿出其他新奇的小玩意，而是开始整理桌面，柯莱心中不免一阵失落。 卡维边将器具收拾到一起，边看了看时间，自语道：“糟糕，一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这都几点了？我的骗骗花还没有喂...” 提纳里眯起眼，重复道：“...你的骗骗花？” “咳，哈罗尔特的骗骗花，”卡维立刻纠正道，“他们喜欢我的元素力，而且我的草元素力还可以帮助受粉后的骗骗花快速发育， 来都来了，我就顺便帮忙喂一下，反正也不费什么力。” 提纳里：“薪资多少？” “什么薪资？我又不是来打工的，有空了就顺手喂一下而已，哈罗尔特可没拜托我做这些事。”卡维诧异地说。 提纳里：... 鉴定完毕，被榨干还不自知的工具人，说的就是你，卡维。提纳里颇为痛苦地揉了揉额角。 赛诺木着脸说：“注意劳逸结合。” “嗯，当然！怎么了？干嘛都那副表情，我知道你们对骗骗花有些偏见，但是哈罗尔特的骗骗花是不一样的， 很乖，和野生的完全不同...呃...就比如说呢，它们还会跳舞！”卡维说。 柯莱无声吸了口气。 会跳舞的骗骗花！ 哈罗尔特笑着说：“既然都来了，正好一起来欣赏一下，说起来赛诺前辈、提纳里，你们一定也很想看吧，会跳舞的骗骗花？” ...不，不是很感兴趣。提纳里和赛诺思维同步地想道。 但因为柯莱想看，加上好奇哈罗尔特的实验进程，他们都没有拒绝这个邀请。 四人跟随哈罗尔特来到关着骗骗花的小隔间前，哈罗尔特将几个隔间的铁栅栏打开，命令五只骗骗花进入同一个房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哈罗尔特拍了拍手，五只骗骗花便迅速排成一行然后扭了起来。 ...什么东西？ 哈罗尔特你训练的什么东西？你管这叫舞？ 提纳里用了很大劲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挪开视线，赛诺一脸正直地走神，卡维早先受邀观赏过骗骗花群舞，所以目前接受良好。 柯莱激动地微微脸红：哇，会跳舞的骗骗花！ 卡维评估道：嗯，小十二又有进步！今晚就给它加一只小白鼠好了。 十分钟后，五只骗骗花向五人鞠了一躬，接着自觉地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哈罗尔特拿着钥匙将铁门重新锁好。 “感谢观看。”哈罗尔特笑着将一串钥匙收进口袋。 总算结束了。 提纳里和赛诺同时松了口气。 “感谢你的盛情邀请，给我们带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视觉盛宴。”提纳里僵笑着说，他还有点没缓过来。 “不客气，欢迎下次再来，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哈罗尔特说。 来的时候能顺便帮我喂一下骗骗花就更好了。 “你把它们教得很好，我在它们身上感受不到攻击性，”赛诺说着，顿了顿，思索片刻后又道，“但舞蹈方面依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哈罗尔特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一说法。 随后四人和卡维告别，不打扰他喂骗骗花，他们在林中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居民区， 期间四人碰到了工作中的巡林官，穿着绿色制服背着长弓的巡林官都很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 柯莱对这些生活在雨林、守卫着雨林的工作者也产生了好奇， 休息的时候，提纳里向她讲述了巡林官的工作内容和工作中碰到的一些趣事， 柯莱听得很专注，提纳里说的那些给她留下了很深印象，而且她最初是计划学习医术并寻求治好自己的良方，跟随提纳里学习显然更能让她达成目标。 在提纳里问她想要做巡林官还是跟着哈罗尔特研究时，她陷入了纠结之中，她既想像卡维和哈罗尔特那样探索未知，又被林中自由的生活吸引，一时竟无法做出决定。 第273章 卡维:非要提一嘴? “不用急着做决定，也不用太纠结，实在不行可以都尝试一下，选个最喜欢的，我们彼此认识，要做一些变动只需要见面时候提一嘴就好。” 提纳里宽慰道，他知道对于一个和社会长期脱节的人来说，任何新事物都是有吸引力的，一时半会做不出决定很正常，她也许还要再仔细思考几天。 哈罗尔特赞许地点点头：“先在这住下来，这几天就让提纳里带你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周围，有时间的话来看看我的骗骗花。” 两人都这么说，柯莱紧张的心略微放松，但因为情况特殊，她没有住在居民区，而是住到了居民区外一个巡林官的落脚点。 … 周六的时候，赛诺出现在哈罗尔特等人的家中，塞塔蕾和艾尔海森作为教令院高层都提前知道了赛诺回须弥的消息， 卡维在哈罗尔特的研究所和他见了面，所以几人都没有意外他的出现。 互相打过招呼后，艾尔海森开口道：“我从档案库的资料当中了解到虚空的运作模式， 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佩戴虚空时，我们的个人信息，包括说过的话、行动轨迹等等，都会被泄露出去，最终以数据的形式呈现在权限所有人眼前。” 艾尔海森主动挑起话题的情况并不多见，他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消息，四人还没来得及调侃几句就立刻被他的话所吸引。 “而虚空有模拟运算的功能，只要得到这些私密情报，大贤者就可以让虚空模拟我们的行动方案…” 见过贤者启用这一功能，明确知晓虚空运算能力的可怕的赛诺补充道，“准确率相当高，说是可以预测未来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只要虚空还在运作，我们的行动对贤者而言几乎就是透明的？”卡维心情沉重，再一次意识到面对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他突然觉得他们的胜算十分渺茫。 赛诺点点头：“他现在什么也没察觉，只是因为他并没有开始调查我们，虚空作为神明的遗物可以侵入所有人的思维，但大贤者不行，他能够同时监视的人数有限， 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不让他察觉异常，他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但是等他的计划进展到后期，他肯定会加大监视力度，也许还会把虚空权限开放给自己的亲信，让他们代为监督。”哈罗尔特说。 “可能性很高，”艾尔海森表示赞同，随即又说道，“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需要你们把虚空交给我，我会找机会修改程序。” 卡维：？ 赛诺：？ 塞塔蕾：？ 你还会这个？你不是学语言的吗？！ 哈罗尔特早就知道这部分剧情，他知道艾尔海森有能力办到这件事，只是对艾尔海森这么早就提出为所有人的虚空上保险略感惊讶， 所以在其他人还一脸震惊和茫然时，他率先将自己的虚空交给艾尔海森：“辛苦学长。” 紧接着其他三人也将自己的虚空交给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将塞塔蕾那枚又交还给她：“塞塔蕾小姐的需要另找时间。” 因为我总是和大贤者待在一起，虚空突然不见会引起怀疑。 塞塔蕾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艾尔海森的意思，随即说道：“我知道了，在教令院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创造机会。” “诶，你还会这个？什么时候学的？要怎么做才能修改程序？应该不是直接切断链接吧？ 千万不要这么做，要是哪天大贤者心血来潮想要看看我们在做什么，结果全连不上线，那不是明摆着我们全有问题吗？” 卡维明知道艾尔海森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他依然用戏谑的口吻如此说道。 “虚空的最大威胁是演算，监视还是其次，但这项功能基于个人情报，也就是说，只要个人信息中出现一点错误，得到的结果和实际就可能是天壤之别。” 艾尔海森平静地解释说，“所以我首先要做的是在你们的个人信息上做一点改动，书记官的工作有一项是将学者的研究、论文录入虚空，在工作时间为你们增加一点简历，不过举手之劳。” “原来如此，的确是低风险高回报，你的措施很有必要。”赛诺点头道。 “被监视这点就完全没办法吗？洗澡的时候也有可能被人盯着看，光是想想就让人很不舒服——咳，最重要的还是，以后我们说话都不能好好说，难道我们要提前制定好暗语吗？”卡维摇头道。 “好想法，但我们的大建筑师想如何设计一款虚空无法破译的暗语，用建筑图吗。”艾尔海森说。 然后，他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在卡维反驳他以前继续说： “我借工作之便看到了虚空系统的相关说明，由此破解了虚空的代码，我知道如何改变虚空的显示方式，从而传递错误的信息，如果有心去做，让虚空显示屏出现在后脑，以防头部受到重击这种事也可以做到。” “听上去还挺复杂。”卡维一手摸着下巴说。 “至少低于你复刻‘尼古拉线圈’的难度，但的确耗时，所以我会优先录入资料，先保证虚空的模拟运算无法预知我们的行动轨迹，再解决被监视的问题，虽然我个人认为这非必要。”艾尔海森说。 “你非要提一嘴我的线圈？”卡维不满得嘀嘀咕咕，“我明明已经迈出了很大一步，很快就要成功了！” 第274章 卡维:是谁呢? “是吗，看来你这个月的时间没有被浪费。” 艾尔海森瞥了眼哈罗尔特，后者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 “当然了，我一早就看出那个研究方案是可行的！”卡维笑得眯起了眼。 “请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尼古拉线圈’？”塞塔蕾好奇地问。 卡维恍然：“对了，塞塔蕾前辈还不知道，‘尼古拉线圈’就是…” 他将阿尔瓦·尼古拉的研究简单解释了一遍，又说起他目前的研究进展。 “我和哈罗尔特都觉得，研究尼古拉线圈的意义不仅仅是制作武器，还能再开发出一款新能源！”卡维开心地说。 塞塔蕾眼前一亮，她从卡维的话语里敏锐捕捉到了几项关键信息，于是有些急切地询问道： “卡维先生说，电的运动速度很快…那通电的距离是无限的吗…是不是只要线路足够长，就能把电从雨林输到沙漠？” 卡维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他思考了两秒后说道：“应该不行，通电距离应该是有限的，因为电通过线路时会有一定损耗…” 与此同时，塞塔蕾的话让他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对啊，沙漠人需要电！沙漠情况特殊，那里少有可以提取元素力的特殊矿物，从雨林或者从别的地方运入成本太高，也很难顾全所有零散的部落。 但电不一样，这种能量可以和别的能量相互转换，而且运输速度极快，通电距离也较长，建一个发电站也许可以让数个部落受益… 我就知道这项研究是有意义的！卡维开心地想。 然后，他马上将自己的想法和大家说了一遍。 “咳，咳，所以说，沙漠毫无疑问就是电的主场了！只要我们继续研究下去，沙漠也能用上雨林有的各种机械设备，沙漠人的生活质量就能得到保障。”卡维宣布道。 然后他凑近艾尔海森，戏谑地说：“是谁说‘尼古拉线圈’没用的，是谁呢是谁呢？总不会是你吧，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 不想理。 塞塔蕾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卡维先生的猜想如果可以实现，那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神迹。” “我先前对这项研究并不看好，但你说的对，卡维，总有不得不用到电的情况，我先前的判断过于武断。”赛诺自我反思道。 哈罗尔特笑而不语，心中则说：我一开始只想要电报、电话来着，还真没考虑到沙漠的情况，不过卡维学长的假设是没错， 我记得蓝星的沙漠就有发电站，但不是传统的发电站，沙漠中最不缺的就是太阳和沙子，沙漠里要建的当然是太阳能发电站， 但这个难度就更高了，技术和材料缺一不可，我记得好像要用到一种叫单晶硅的东西来着？嗯…不记得了，还是都交给卡维学长吧，我就是个破种地的，懂什么发电站。 得到众人认可后，卡维开心地说了很多自己的后续计划，还有他对电的一些猜测，这次所有人都听得很专注。 直到中午十二点，赛诺和塞塔蕾起身告辞后，卡维依然很兴奋。 “哈罗尔特，你看，你这次又找到好东西了！”卡维不自觉在两人面前走来走去，一边开心地说， “现在有空吗？我想去化城郭，我刚刚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想要马上实践一下。” “当然。”哈罗尔特点点头，很快利用艾尔海森书房内的传送锚点将卡维送到了化城郭。 … 到今年年底，拉杜已经可以将人工诱导骗骗花发育为雌性的成功率控制在百分之八十左右，同时，他在哈罗尔特的指导下对小十八使用“嘉穰之惠”，让小十八的两朵花都发育成雌花， 哈罗尔特对这一结果非常满意，虽然小十八没能进化为完整形态的掣电树，但它的身高长到了四米，体型也扩大了数倍， 可因为两朵花都发育为雌花，它只能丢出虚极花蕊“，两枚只能产生负电荷的能量球自然不能形成电流，哈罗尔特的猜想又一次被证实。 正在研究电的卡维对此非常感兴趣，所以有事没事总来找小十八交心，他这段时间也摸到了一些电磁感应原理，于是又跑到艾尔海森面前炫耀一通。 哈罗尔特研究所内外的骗骗花草都开了花，它们的花蜜尝起来和甜甜花蜜、薄荷蜜的味道类似，而产量更高，但营养价值比不上一般的骗骗花蜜。 所以依然只是给中产阶级增添了一项选择，而不能成为骗骗花蜜的替代品。 同一时期，奥摩斯港的蒙德商人带来了一名金发旅者和他的应急食品的故事， 在故事里，那名没有神之眼却能使用元素力的旅行者战胜了风魔龙化解了蒙德的危机，正向着下一个国家进发… “艾尔海森学长，这名旅行者的实力不容小觑，他看上去又很爱管闲事，所以教令院怎么说？阿扎尔有没有觉得这是个不稳定因素？”哈罗尔特一边喝咖啡一边问。 他已经戴上了艾尔海森处理后的虚空，因为对艾尔海森非常自信，他完全口无遮掩。 艾尔海森瞳孔动了动，随即平静地说：“他短时间内到不了这里，根据教令院的资料，他下一个目的地是璃月。” “嗯…看来教令院的确有关注他。”哈罗尔特点了点头。 “就像你说的，一个高端战斗力，又爱管闲事，到哪里都是不稳定因素，我想，他在璃月应该也会掀起不小风浪，到时候教令院高层会向他投去更多关注。”艾尔海森说。 猜的真准。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嘀咕咕。 第275章 哈罗尔特:你真会说笑 “或许我们可以借用他的力量。”哈罗尔特说。 艾尔海森表示认可：“如果时机合适的话。” 哈罗尔特笑了笑：“按照七国的地理位置，他离开璃月后很可能前往稻妻，那里颁布了锁国令，他滞留的时间会稍长一些...但我估计他三年内肯定能到须弥。” 艾尔海森将书翻到下一页：“时间差不多能对上。” “但也不能松懈，万一他赶不上呢。”哈罗尔特耸耸肩。 “你有你的安排——随商队出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艾尔海森话锋一转。 他在说哈罗尔特在年初就接受了多莉的邀请，打算随商队去沙漠走一趟这件事。 话题跳转过快，哈罗尔特怔了一秒，随即答道：“...你要是这么问...可以说‘是’。”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以及地图的完善，今年商队计划走得更远，哈罗尔特这次一去至少小半年，可他没和艾尔海森说实话， 他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寻求外援，而是去给以后的工作埋点伏笔，顺带看看被商队强行敲开大门后，沙漠的变化。 虽然半年时间很长，但他已经提前将所有工作都分配好，唯二的通讯装置之一还有暝彩鸟都留在了研究所，以便学生能够随时和他或者艾尔海森联络。 “穆尔塔达、伊利亚斯、拉杜、柯莱，他们也许会给你写信，请学长帮帮他们，多谢了。”哈罗尔特说。 “受害者人数又增加了吗。”艾尔海森状似随意地说道。 哈罗尔特：？ 想不到你这么会说笑话。 哈罗尔特干笑了两声：“受害者？学长真会说笑，他们都是自愿做我的学生的。” 艾尔海森：“下次是谁，贤者吗？” 哈罗尔特：... 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个计划... 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忽悠小草神把四个被革职的贤者拨给我做助手，把他们发配到沙漠种水稻。 反正他们在道成林种树也是种，在沙漠种水稻也是种，那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更恶劣的工作环境呢？ 嗯...此计若成，我就能一下子把四个前任贤者投入农田给我当黑工，就问须弥还有谁能做到？！ 哈罗尔特笑着耸耸肩：“学长你真是学到了赛诺前辈冷笑话的精髓。” 艾尔海森不置可否，将话题绕回去：“嗯，那件事我答应了，我会在你回来之后收取相应报酬。” ... 马上写信警告柯莱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找艾尔海森。 哈罗尔特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表面上爽快答应道：“当然，学长应得的我一分都不会少给。” 艾尔海森点点头，继续安静地看书。 两小时后，天完全黑下来，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正待在客厅的两人都知道卡维回来了。 很快，门把转动，门被推开，沾着一身灰的卡维迈大步走了进来。 “我下周去沙漠，接了个大工程，大概去四五个月吧。”卡维一见两人，就这样宣布道。 说完，他有些愧疚地补充：“接下来几个月的学会活动我应该都没办法参加了，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工地在沙漠腹地，我的委托人也说不清楚那边的地理状况，我必须亲自走一趟。” “好极了，接下来我们将面对两名学会发起人同时缺席半年的情况，”艾尔海森边看书边说，“跟的商队也是同一个？” 卡维原本对自己的即将缺席颇有歉意，艾尔海森开口后他只想把这家伙的书撕烂。 卡维没好气地接道：“没定下呢，不过大概率是和我的雇主一起走，可能会再雇几个佣兵，或者是找同行的佣兵团。” 艾尔海森似是无意地说道：“你可以建议雇主改个时间，和哈罗尔特的商队一起走，他会同意，因为能得到充足的补给，也更安全。” 哈罗尔特赞同地点点头：“我们这边没问题，我可以做主，卡维学长有和你的雇主提过吗？” 听了两人说的，卡维也颇为心动：“...嗯，还没有，我明天去提一嘴，要是我的雇主同意，我们就一起走——希望他能同意，我也想要路上有个熟人。” （明天更新会晚点哦 懒癌发作jpg. 第276章 艾尔海森:不是开玩笑 “商队的行进路线和你们的路线不一定重合，算上在各部落的逗留时间，你们的预期行程可能会增加一倍， 和你的雇主谈谈商队的规模以及路上的风险，如果他是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我想他会很愿意用时间来换安全。”艾尔海森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以为我会考虑不到这些吗？”卡维不满地说。 “卡维学长，你们的目的地是哪？我在地图上标注一点，方便的话，我会挑出几个部落，把落脚的时间放到回程的时候。”哈罗尔特边展开地图说。 “别，这事还不一定呢，你们就按你们的计划来，不用特意为我们改行程！”卡维忙道。 哈罗尔特点点头，转头面向艾尔海森，开玩笑道：“艾尔海森学长要不要一起来？和阿扎尔请个半年长假？他会同意吗？” “会同意，也会顺便换个人做书记官。”艾尔海森平静地答道。 卡维下意识“啊？”了一声。 哈罗尔特笑了一下： 不是，这个艾尔海森怎么这么会讲笑话。 艾尔海森补充道：“如果教令院有必须委派高层前往沙漠的任务我可以申请，但目前来看贤者没有这个打算，而官方组织的赤王遗迹考察队的出发时间是下半年。” “所以你只能留在家了？”卡维用手指擦了擦桌面，有些幸灾乐祸，“记得按时搞卫生，我知道要给这么大的房子大扫除很不容易，但也只能辛苦你了，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家里不是一团乱。” “我决定在这段时间把房子租出去，”艾尔海森在卡维诧异的目光中说，“靠近教令院的优质房产，能让不少学者心动。这就解决了卫生问题，收到的租金也会和你们平分。” “不是，你要让人睡哪里？你房间？那你睡哪？”卡维问。 艾尔海森：“我有什么理由让租客睡在我的房间？租出闲置房间才是更好的选择。” “...闲置房间？不行！我不允许！你不能把人放进我房间，你们不准动我的墙纸、我的画！”卡维叫道。 “他开玩笑的。”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 “是吗，我看上去像在开玩笑？”艾尔海森侧了侧头。 “...你来真的？”哈罗尔特眯起眼。 “玩笑话，以便让你们认识到独居的不便——所以请家政的钱你们要一起分担。”艾尔海森把目光挪回手中的书籍上。 卡维咬咬牙，气恼地说：“行，你去找家政，别动我的房间，要是我回来时候看到我的东西被人动过你就死定了！” 哈罗尔特双手抱胸：“226，我们2，你6，毕竟只有你在家。” “334。”艾尔海森说。 “可以，我会让多莉给我介绍个靠谱的家政，还可以省去中介费用。”哈罗尔特盘算道。 艾尔海森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件事就此敲定，第二天，卡维找到他的雇主巴达维先生， 那是位看上去已经年过半百的老者，虽然身形瘦削，但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却有着薄薄的肌肉，他以前是没有加入佣兵团的自由佣兵，现在则在大巴扎的祖拜尔剧场打工，主要负责清洁工作。 卡维在大巴扎的一家露天餐馆前与他见面，巴达维没穿须弥人常穿的长袍，而是穿了一件短衫配一条宽松的裤子，这给他的工作提供了便利。 卡维一见到自己的雇主便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巴达维先生，去沙漠的商队下个月就要出发，我建议我们晚两天再走，跟在商队后面，这样更安全。” 听了这话，巴达维心中戒备，他轻咳两声，装作严肃的样子说：“咳，跟随商队？要加多少委托金？” 卡维怔了一下：“啊？不用不用，就是跟他们一起走而已，你看，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要再额外花钱雇佣兵保护，还要租骆骆驮兽运水和食物， 跟着商队就安全多了，商队有四十多头驮兽，我们的行李又不多，只要和商队领队打好招呼，说休息时候愿意给驮兽们刷刷毛，他们应该愿意带上我们的行李。” 巴达维听了直摇头：“小伙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把东西都放在别人那，他们带着东西跑了怎么办？在沙漠里失去补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卡维微微睁大眼，思索一番后说道：“嗯...是有这种可能，但是这次的商队领队是我认识的人，他是我学弟，很靠谱的。” 听到卡维和商队的领队认识，巴达维并没有轻松一点，他反而更加警惕，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名金发的设计师已经和商队的人串通好了要骗他。 他已经被骗了三次，在沙漠开工本就困难重重，他靠着前半生的积蓄和在剧场打工终于攒够了一笔钱， 但当他想要在沙漠建一座图书馆，以收录各部落收集的书籍时，却遇到了另一项危机——没人愿意接受他的委托。 偏远地区、特殊环境、并不充足的资金...这些都让知名建筑设计师望而却步， 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接受委托的妙论派学者，对方又因为他是一个对事务不熟悉的老人，一个教令院有意打压的沙漠人而携款跑路， 他付出了三笔定金，却连一张设计草图都没有得到，卡维是他找上的第四个建筑设计师， 他囊中羞涩，“妙论派之光”、“天才建筑设计师”，有着这些名号的学者原本不是他考虑的对象，可他听说了卡维乐善好施的名声，便想碰碰运气，毕竟这种有名有姓的学者要是骗钱也比较容易找到。 一周前，他找到卡维请卡维帮他设计一座图书馆，经历过三次欺骗，这次他学乖了，他没有按照建筑设计师圈内约定俗成的规矩先付定金，而是要求等到卡维画出初稿后再付定金， 对方听说前因后果，表示理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接下了这项委托，并且一周就给出了草图， 虽然卡维说这只是草稿，详细的图纸要等到去沙漠考察之后再画，但也让他倍感欣喜，感觉自己这次可算是找对了人。 可卡维却突然说要推迟前往沙漠的计划，跟随商队，这让他心中累积的信赖又开始动摇，已经被骗过三次的他免不了想歪，免不了往卡维和商队领队勾结的方向上想。 第277章 卡维:不能吧? “…除了食物、驮兽，商队还带了草药，虽然肯定会绕路，而且会在一些部落逗留一点时间，可安全啊，上百号人，四十余头驮兽，没人敢袭击这样一支队伍…” 卡维滔滔不绝说着随商队出行的好处，试图说服眼前的雇主。 的确让人心动，可要是你们是一伙的呢？ 卡维说得越多，巴达维就越是怀疑他目的不纯，他心中直摇头，突然，他眼睛一转，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要耽搁多少时间？” “我们预期是一个月左右到达沙漠腹地，跟随商队的话…要看会拜访几个部落，逗留多久， 我问过学弟了，预计时间是两个多月，算上出发前的等待时间，也就耽误一个月的功夫。”卡维感觉有戏，忙将实际情况如实相告。 “两个多月？！”巴达维提高了音量，“那一来一去要多久？我这次可是请了假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巴达维先生，不跟随商队，要是我们路上遇上劫匪，损失会更大，就算我是神之眼拥有者，也没办法在上百人的包围圈里护你周全。”卡维无奈地说。 这也是事实，除了受雇教令院、学者和平民的佣兵团，沙漠中还有专靠打劫商队、其他佣兵为生的佣兵团， 他们号称“神王之遗”，对那些侮辱了赤王子嗣名号，为了金钱受雨林人差遣的同胞怀有极大恶意，像巴达维这样没有加入任何佣兵团的落单佣兵最容易成为他们洗劫的目标。 “你说的没错，但我被耽误的时间怎么算？”巴达维依然不肯松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地追问，“一个月时间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会让我失去工作。” 卡维：“...和祖拜尔先生说明情况的话，他应该会理解——” 巴达维：“而且你能保证只会耽搁一个月时间？万一我不能准时回来呢？这样吧，就定一个月期限，每延误一天，就扣你百分之十的委托金，怎么样？” 卡维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啊？！” 巴达维：“克扣的金额没有上限，要是延误太久，你要给我额外的赔偿。” 卡维：“啊？！” 怎么个事，我给你画图、陪你去沙漠，结果还要我倒贴你钱？！ 回过神来之后，他有些恼怒地说：“时间上不可能那么精确，就算是不跟随商队，我们也可能因为风暴、地形等等不得不绕路耽误工期， 更何况施工地是在沙漠，我原本还要收取一定路费、保镖费和危险补偿，考虑到你的财政情况才为你减免了这部分费用，你怎么还要再克扣我的设计费？” 巴达维听完心中也为自己的草率发言产生了些许悔恨情绪，但他面上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可没逼你不收路费。” 卡维听得大为光火，他强忍住怒意说道：“你...！既然这样那你去找别的设计师好了，这活我干不了。” 卡维转身就走，巴达维这才慌了神：“喂，别急着走！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商量！你的草图还在我这！” 卡维加快了脚步：“草图送你了。” 他走出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巴达维的呼喊声：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我们设定个克扣上限怎么样？！喂——” 晚上，卡维和艾尔海森、哈罗尔特说起谈判的结果。 “哈罗尔特，我大概不能和你同行了，我谈崩了，我的雇主...不，前雇主，不接受我的条件。”卡维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说的好像有点过分，”卡维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一遍后，又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言行来，他喃喃自语道， “不是不能理解我的雇主的顾忌，他是沙漠人，以他的身份要在雨林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很不容易，更何况他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 他想建的还是图书馆，看得出他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他最后也主动提出修改条件，那就是说不是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你们说呢？” 哈罗尔特本想说“我去和他谈谈”，然后把卡维的雇主约在一个僻静角落，物理说服那老登接受他们的条件， 但听到卡维说他的雇主是想在沙漠建图书馆后，他的心中闪过一个名字——“巴达维”， 那个在卡维邀约任务中出现的老者，他拿出毕生积蓄请卡维为沙漠人建造了一座图书馆，但因为多次被雨林的建筑设计师骗取定金，面临资金不足的问题，所以对卡维的设计百般挑剔，试图把设计费砍下来。 卡维现在碰到的那个雇主的年龄、目的、性格、经历，几乎都能和那名年老的佣兵对上，但他请卡维帮助他设计图书馆的时间却提前了， 原本这个事件发生的时间线应该在须弥主线剧情之后...但按照卡维的说法，他的雇主现在在祖拜尔剧场工作，也就是说他的薪水因此提高了？ 加上剧场的工作比较轻松，他再在工作之余接受一些其他委托，那他能提前攒够资金就很合理了。 也就是说，这其实又是我的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 哈罗尔特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还可以再谈谈，我去说一下吧，毕竟我是商队的负责人。” 谈还是要谈的，但可以不使用太激烈的手段。 “但我的雇主倔得很，我感觉他不会轻易松口。”卡维叹了口气。 艾尔海森边看书边说：“很显然，哈罗尔特出面就能让事情简化，他现在是多莉的代理人，你的那位‘心系沙漠’的‘前雇主’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 卡维刚想说一句“有道理”，就听艾尔海森说：“早把多莉搬出来，事情就不至于这么复杂。” “说什么呢，我和多莉又不熟，随便借用别人的名号，不奇怪吗。而且我说了他就信吗？我又没那个本事让多莉亲自出面，”卡维不满地反驳，然后他又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况且事情又没敲定，他也没问啊。” “我现在走一趟吧，你的雇主应该还在祖拜尔剧场。”哈罗尔特说，“他的思维的确和一般人不同。” 艾尔海森表示赞同：“其实你的雇主心里很清楚其中利弊，他恶意针对的理由就是想让你主动提出降低设计费。” “就为这个？不对吧，他明明都拿出那么多钱建图书馆了...”卡维觉得难以置信。 这就是消费观问题了，他愿意给沙漠人花钱不代表他愿意把钱给设计师。哈罗尔特在心中说。 第278章 哈罗尔特:搞定 和卡维、艾尔海森又聊了两句，哈罗尔特便动身前往祖拜尔剧场， 走过大巴扎繁华的街道，顺路买了袋墩墩桃，哈罗尔特很快来到整个须弥城享誉最高的剧场前。 在那里，一名身着繁丽衣物的红发女子正翩翩起舞，周围的商贩、行人，甚至执勤的三十人团成员的目光频频落在她的身上，可她仿佛没注意到一般，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 是妮露啊。哈罗尔特在心里说了一句。 他和卡维他们一起来剧场看演出时曾远远看过她一眼，但这么近距离欣赏到她的舞姿还是第一次，不得不说，她的舞蹈确实优美，有种特殊的感染力，难怪她能成为大巴扎的明星。 妮露一舞毕，闭着眼深呼吸两口，调整了一下因舞蹈而加快的心跳，哈罗尔特就在这时走上前去。 意识到有人靠近，妮露陡然睁开双眼，拦在哈罗尔特身前，蔚蓝色的眼眸内倒映出些许紧张： “先生，我们今天不开业！” 哈罗尔特微微颔首：“我知道，妮露小姐，我是来找人的，我要找巴达维先生谈谈下个月的行程，能请你把他叫出来吗？” 妮露恍然：“哦，好的，没问题，巴达维先生现在就在剧场。” 说完，她转过身，小步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脸上带着些许迟疑和纠结：“…请问你找巴达维先生具体是做什么？你就是巴达维先生早上会见的那位吗？” 妮露想：巴达维先生早上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有些低落，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让我们不要放在心上，难道说就和这件事有关？ 哈罗尔特摇了摇头，解释道：“早上和巴达维先生见面的是我的学长，他接受了巴达维先生的委托准备和他一起前往沙漠，只是他们在有些事没能达成共识， 我现在来就是来传达我的学长的意愿——他还想再和巴达维先生谈谈。” “哦…是这样，我马上去叫巴达维先生！”妮露眼睛一亮，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 看来巴达维先生是因为事情没有谈妥才这么沮丧，现在人已经找来了，要赶紧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妮露想着，小跑着奔向剧场内。 “巴达维先生，巴达维先生！” 听到妮露带着喜悦的叫声，正坐在楼梯上暗自懊恼的巴达维强打起精神，对她挤出一个笑：“妮露小姐，今天的舞练完了？需要喝点水吗？” “不不不，巴达维先生，是有人找你！”妮露忙将哈罗尔特到来的消息告诉巴达维。 巴达维“嚯”得站起，眼里重新燃起希望之光，他激动地甚至忘记和妮露道谢就冲了出去。 跑出剧场，看到正站在树下等待的银发少年，巴达维调整了一下情绪，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以免让人看出自己内心的狂喜。 他轻咳一声，在哈罗尔特看过来的时候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就是卡维说的那个学弟？早上那件事还能再商量？” 哈罗尔特点头道：“是的，我是这次商队的领队哈罗尔特，我想以总负责人的身份邀请你随多莉老爷的商队一起出发，这会给你，还有我的学长的安全一个极大保障…” 哈罗尔特后面说的巴达维没怎么听清，事实上他听到他们口中的商队，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多莉老爷麾下的商队时已经有些懵了，他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嘈杂的声响把哈罗尔特的话都盖了过去。 什么？居然是多莉老爷的商队？也是，那可是有四十多头驮兽的商队，除了多莉老爷，整个须弥还有谁能有这种气魄？ 但随即他心中又出现了困惑和警惕，他觉得这种好事不可能落在自己头上，而且自己一个小小的佣兵有什么理由请动商队领队亲自出面？ 他想发表质疑，让面前这名看上去异常年轻的男子拿出多莉老爷的信物，或是其他实质证据，可一开口，话就变成了：“我们去咖啡馆谈谈吧，您一定渴了，我请您喝一杯。” 他下意识觉得只有昂贵的咖啡和用留声机播出的悠扬旋律才配得上体面的学者。 只是刚说完，他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说咖啡馆？那一杯咖啡多贵啊，为什么不说酒馆？点杯咖啡的钱可以点三杯啤酒和一份肉饼了。 “不劳破费，我要说的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实际是我的责任，我忘了将多莉的信转交给学长。”哈罗尔特笑着摇摇头，随后取出多莉的信件， 信中写到了多莉对哈罗尔特这位老朋友的信赖，以及她请求哈罗尔特担任商队领队的意愿。 巴达维仔仔细细看了三遍，随后目光长久的停留在信件末尾处那枚小掌印上，到这里，虽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已经信了七八分。 哈罗尔特：“出发前我们会清点货物和人员，你可以来喀万驿参观。” 这句话打消了巴达维最后的疑虑，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提案，随即千恩万谢地回到剧场内。 在剧场等待的妮露看到巴达维出去一趟就转悲为喜，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也重重地松了口气，心里反复说着：太好了。 哈罗尔特回到家，对卡维和艾尔海森说：“已经办妥了。” “这么快？！”卡维不敢置信地看了两次时间。 “嗯，和他说了出发前能先去喀万驿看看商队后，他就放心了，也愿意接受商队停留所耽搁的时间。”哈罗尔特笑着说。 “还是你有办法！”卡维开心地走来走去，“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收拾东西了？我要把我的工具箱带上，对了，还有我的剑。” 第279章 阿如村 喀万驿 烈日下，黄沙中，驮兽的队列中，两名肤色呈蜜色的男子正在交谈。 “…是的，会路过那里，我去年就去过一次！” 较年轻的一名佣兵热情地和老者介绍他所加入的这支商队，说起去年的见闻时，他不由得变得很兴奋， 他对面的老者听得入迷，他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什么时候加进来的，巴达维老爷子？之前怎么没看到你？” 他面前的老者，巴达维，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有些尴尬地说：“我就是随行…随行。” “哦！老爷子你最近是发达了啊！和小辈说说是去哪里发财了？是不是成了哪位大商人的合伙人？” 年轻佣兵一脸艳羡，在他看来，不以佣兵的身份随商队出行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只有大商人或者学者才有这种机会。 “没有没有，这哪能啊…”巴达维只能连连摇头，随后压低了声音问，“这真是那位多莉老爷的商队？” “这还有假？除了她，这里还有别人能组织这个规模的商队？”年轻的佣兵说着忍不住扭头望了一眼。 巴达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群驮兽有序排列着，气势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巴达维忍不住连连点头，认识的人都这么说，他心中一块巨石总算落了地。 年轻的佣兵则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哈罗尔特，那名年轻的领队正与负责记录货物数量的商人交谈着。 “大家都说这次的领队是多莉老爷的好友，刚听说领队会被换掉的时候许多人不服气，可一听到换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阿弥利多战神，我们马上觉得很有安全感，毕竟那位的战斗力——”年轻佣兵说着竖起大拇指，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种事就没必要给人科普了！听到这话的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道。 在这个智慧的国家为什么要这么暴力？就不能是充满智慧的我带领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吗？ 年轻佣兵继续兴奋地说：“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看到他大显身手，我都有点期待能和‘神王之遗’干上了！” “呸，说什么呢！那帮晦气东西，沾上就惹一身骚，能不遇上最好！”巴达维骂道。 “老爷子你说的也是。”年轻佣兵摸着后脑勺改口道。 … 在商队出发前，巴达维又抽空去了喀万驿几次，旁敲侧击地打听商队的食物储备、水源储备等问题，生怕路上出什么差错。 他问的那些话，自然被商队成员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哈罗尔特，哈罗尔特知道这名老者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便告知报信人可以适当透露一些情报。 出发当天，商队成员集结完毕，卡维和巴达维也准时出现在队列之中， 佣兵们帮助卡维将两人准备的干粮、水搬到驮兽背上捆好，作为领队的哈罗尔特一声令下，这只庞然大物便缓缓动了起来， 四十余头驮兽的脚步震得大地微微晃动，街道的行人纷纷避让，许多夹道两侧的房屋中的居民从二楼开小窗中探出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这场“游行”，口中发出啧啧赞叹声。 商队匀速沿街道来到关口，多莉早已上下打点搞定了守卫，所以执勤的四名三十人团成员只是装模作样问了商品清单，拍了拍驮兽肚皮，当作已经检查过了便马上放行。 出了喀万驿，商队正式步入茫茫黄沙之中，靠近喀万驿的沙土上还长有稀疏的野草，再向远处眺望便是一片荒芜。 熟悉沙漠的向导走在前列，他指向最近的一个部落，哈罗尔特和几名有过多次沙漠贸易经历的商人拿着地图，以便随时调整队伍的行进路线。 在经验丰富的佣兵、向导的引领下，这支商队仅用七天时间就来到了阿如村附近。 第280章 坎蒂丝 “学者大人，前面就是阿如村了！”包着一块头巾的向导扭过身大声喊道。 闻言，不少人都发出欢呼。 “到了！” “终于见着村落了！” “枣椰，又能吃到纯正的沙漠枣椰了！” … “进村吧！”哈罗尔特喊道。 所有人都情绪高涨地向阿如村走去，路过一块半风化的崖壁时，哈罗尔特猛然抬头望向崖壁上方的位置—— 在黄色的基调中，赫然出现一抹深蓝，隐约可以辨析出是一道人影。 阿如村的守护者坎蒂丝？ 哈罗尔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于是高举起一只手向崖壁上那人示意。 对方显然有着极其敏锐的视觉，在哈罗尔特做出这个动作后，那道身影便迅速消失。 哈罗尔特见状便不再关注，继续向村口的方向走去。 人与驮兽的脚很快接触到简单修整过的地面，厚实的石板再一次让所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古老的沙漠村落。 一名年轻女子此刻正伫立于村口，她有着深蓝色的头发，蜜色皮肤，身上佩戴的月牙、几何图案、眼睛状饰品让她看上去颇为不凡。 此刻，曾来过这里的商人、佣兵都认出了这名身材高挑的女子，许多人脸上都挂着微笑。 “坎蒂丝小姐！” “是来欢迎我们的吗？” … 队列中传出些许骚动，许多人都对这名热情好客的守卫颇有好感，尤其是她的那道被她称作“关怀备至”的料理，更是让他们记忆犹新。 坎蒂丝的目光则落在了哈罗尔特身上，初次照面，她便惊异于对方的洞察力，他竟能察觉到自己窥探的视线，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近距离接触后，坎蒂丝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元素力的波动。 神之眼拥有者。 坎蒂丝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随后微笑着用温和的口吻说道：“远方的友人，阿如村欢迎你们的到来——这次又带了什么让人惊奇的商品？” 她说这话时，眸光一扫，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哈罗尔特身上。 “都是能让村民们满意的货物，马上我就让人布置一个简单的交易市场，请你将居民们叫出来，坎蒂丝小姐。”哈罗尔特笑着说。 坎蒂丝并没有意外眼前陌生的青年知道自己的名字，作为商队的领队，他有多方渠道打听这些情报，他也理应知晓各个部落的详细情况。 “当然——怎么称呼？”坎蒂丝问。 “哈罗尔特。” 在坎蒂丝的照拂下，商队顺利停留在村落中的一片空地，商人和佣兵们立刻忙活起来，他们要在天黑之前搭好帐篷，几顶用于存放货物，充当交易市场，更多的则用作过夜场所。 卡维飞快搭好了自己的帐篷，又帮着别人搭了几顶，忙得满头大汗，转头却看到自己的学弟正和村子的守卫攀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看来相谈甚欢。 “学弟，坎蒂丝小姐，你们聊什么呢？”卡维走上去问。 “卡维先生啊，一年前你路过这里，赠与我们改良房屋承重结构的图纸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想不到重逢来得这么快，这次竟是用这种方式和你相遇。”坎蒂丝心情愉悦地说着。 哈罗尔特看向卡维：“卡维学长，原来你和坎蒂丝小姐认识。” “我也没想到我们能这么快再见，坎蒂丝小姐！”卡维先说完，对哈罗尔特道， “咳，阿如村离喀万驿不算远，我到沙漠做建筑的时候肯定会走这条路，上次来的时候就用我们学会的研究成果给了这里的居民一点小建议。” 坎蒂丝笑着点点头：“卡维先生的建议很有效，我们的大多数居民都遵照你的指示改造了房屋，从此，沙尘暴再也没能压垮我们的住宅。” “真的吗？这份研究的灵感来源自赤王遗迹当中的建筑，能用在赤王子嗣身上，我们很高兴，是不是，哈罗尔特？” 卡维拍拍哈罗尔特的肩膀，说，“这份研究也有哈罗尔特一份功劳。” 坎蒂丝却被“赤王子嗣”一词勾起了回忆，阿如村在沙漠民心中属于赤王子嗣的最后一方净土，但这方净土终于还是被外人涉足， 做出这个决定的是现任村长安普，而她则是这个决定的拥护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举起长枪与数名前任守卫者搏斗，并用武力震慑反对的长老， 如今，阿如村凭着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商队、学者进入沙漠腹地的必经之路，村里多了许多来自雨林的新奇小玩意儿， 但心怀歹意的外人的数量也在增加，村中人口流失愈发严重，教令院也注意到了这片小村落，将它作为流放疯学者的场所… 但她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她知道一切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到村里来的，像卡维、哈罗尔特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会带来新的希望，而她要做的就是守护希望的幼苗。 “想不到，两位之间还有这样的源渊，真是无巧不成书。”坎蒂丝笑着说。 “我也这么觉得！”卡维开心地附和，随即，他话锋一转，“刚刚聊的什么呢？你们还没告诉我呢！” 坎蒂丝笑了笑：“关于晚餐的事，我本想请商队中的几位去村长家，请你们品尝我的拿手料理， 不过哈罗尔特先生说，他想给我们阿如村的村民们露一手，也是为了推销商队的商品。” “什么？意思是晚餐哈罗尔特做？”卡维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复杂。 第281章 卡维:尖叫 “哈罗尔特，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好像没看你做过大份料理？”想到哈罗尔特的拿手好菜，卡维决定再挣扎一下。 “学长放心，我有经验，我偶尔也会给学生们做饭。”哈罗尔特笑着说。 虽然麻烦，但自己动手，能省很大一笔。 “啊？阿如村的居民可有百来号人，和你的学生餐不一样吧？”卡维迟疑着说。 坎蒂丝从卡维的态度里觉察出他的怀疑，她心中一怔，哈罗尔特说得信誓旦旦，以至她竟未怀疑过对方的料理水平。 她再度仔细审视了哈罗尔特，感到难以置信：有那么难吃吗？ 哈罗尔特自信满满：“嗯，完全没问题，我曾向知名美食家讨教，也算得到了一点心得。”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卡维小声嘟囔了一句，哈罗尔特都这么说了，他便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不过，做一村人的饭菜，这个工程量可不小，我这边给你安排人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便是。”坎蒂丝温声说。 展示我们热情好客的同时，也能防止你浪费食材，一举两得的事。坎蒂丝在心中笑着点点头。 “好，我这里的确缺一些人手。”哈罗尔特当即应下，随后问道， “坎蒂丝小姐，除了我们带来的一些食材，我还需要村里的一些食材来完成我的料理，如果你能为我提供那些材料，我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尽管吩咐。”坎蒂丝说。 “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列了一张清单。”哈罗尔特说着，将一张纸递给坎蒂丝。 坎蒂丝接过纸条，看完，露出些许愕然的神情。 哈罗尔特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如果我列出的清单上有稀缺食材，可以跳过。” “不，哈罗尔特先生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常见食材，不过我没有想到雨林人也会食用驮兽肉，因为这种肉质的口感很差。”坎蒂丝说。 就算是阿如村的村民也很少吃驮兽肉，肉质问题是一方面， 和沙漠腹地的部落相比，阿如村距离喀万驿并不十分遥远，从前就经常有商队路过这里，阿如村彻底向外敞开大门后，同外界的交流可以用“频繁”二字形容， 外地的商队带来了各种食材，各类肉干的味道虽然和鲜肉有着很大区别，味道却胜过驮兽肉太多。 再者，驮兽本就被村民们用作代步工具、运输工具，除非老死或者意外折断了腿，村民们也不会刻意去宰杀驮兽。 对于哈罗尔特将“驮兽肉”写在清单第一行的做法，坎蒂丝感到十分费解，在她看来，驮兽肉也只有便宜这一个优点。 是的，便宜，几户人家手中有现成的驮兽肉，都是来自折了腿的驮兽，驮兽四肢粗壮，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不是没有，一旦出现这种意外，驮兽肉的处置就是个大问题。 虽然将不浪费食物的宗旨贯彻的淋漓尽致的村民们总是会想各种方法将驮兽肉保存下来，但真的很少用到它们。 对于坎蒂丝的这个问题，哈罗尔特解释道：“雨林中有很多野生驮兽，我有时会狩猎它们作为学生餐的主菜。” 周末总是在化城郭蹭学生餐的卡维：？ 真的假的？ 我吃的哪道菜是驮兽肉做的？ 坎蒂丝听罢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是熟悉的食材，上面列出的鳄鱼肉、赤鹫肉，想必也是出自同个原因，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准备。” 卡维：？ …鳄什么赤什么？你每个周末都给我、还有你的学生吃的什么啊哈罗尔特？！ 卡维略有些失神地想着。 一边，哈罗尔特找了块空地让人挖坑搭起灶台，又用岩造物建了几个简易烧烤架、几块砧板。 一会功夫，坎蒂丝肩扛一只一人高的赤鹫走了过来，那只赤鹫显然是新死，除了箭伤处，尸体上的羽毛都比较干净， 坎蒂丝身后是推着独轮车的几名阿如村居民，独轮车上是大铁锅、各类香料、肉类、大米和土豆、黄豆这类便于保存的蔬菜， 这些东西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来自雨林商人，也是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食材，坎蒂丝的拿手料理都用到了它们。 见到哈罗尔特，坎蒂丝将肩上的赤鹫丢到沙地，红色的大鸟随即与沙地碰撞，发出沉闷的“扑哧”声，坎蒂丝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哈罗尔特身侧。 “哈罗尔特先生，这些够了吗？”坎蒂丝问。 哈罗尔特微微颔首：“足够了，但还要辛苦村民们帮我处理食材，毕竟数量很多，我一个人的话要料理很久。” 这时除了卡维、送东西的阿如村村民，一些搭完帐篷卸完货的佣兵、商人也围了过来，哈罗尔特一并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切菜？可是我没菜刀啊，用这个可以吗？”被点到的佣兵“唰”地拔出自己的腰刀。 哈罗尔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把土豆、洋葱都切了，切细点就好。” 这名佣兵说了声“好嘞！”，随即用河水洗了洗刀，也不擦干，便冲着砧板上的蔬菜劈砍而去。 卡维：住手！住手啊！ “把赤鹫放锅里烫一烫，把毛拔了。” “驮兽肉放在那口锅里煮，煮之前撒点盐。” … 哈罗尔特把事情一一分配下去，很快处理好的赤鹫被切成数块架在烤架上熏，煮驮兽肉和鳄鱼肉的锅里散发出阵阵肉香… 卡维松了口气。 忽略一些细节，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嗯…熏赤鹫好香啊，是不是可以吃了？ 卡维一脸期待地看着烤架上的熏肉，他都饿了半天了，此刻竟可止不住地唇齿生津。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哈罗尔特喊道：“可以了！熏肉可以拿下来了！” 可以吃了，开饭！卡维开心地想。这只赤鹫好大啊，快够半个村子的人吃的了吧？ 哈罗尔特：“撕成小块，拇指差不多大的就好！” 卡维：？ 啊？！ 卡维看着佣兵们听从吩咐，将熏得香喷喷的肉撕成块放进草编筐，不由微微睁大了眼，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等到所有肉变成了碎片，哈罗尔特往热好的锅里倒入95号芝麻油，然后加入茴香、八角、磨好的辣椒面、姜黄等等香料，又撒上一把盐，将肉片全倒了进去，随后加入适量河水， 接着便单手一握，从空气里握住一把岩元素力凝聚的石铲在锅里搅拌起来。 卡维眼睁睁看着原本的块状熏肉和一系列香料发生化学反应，最终变成…一锅黏腻的、黄色的糊糊。 啊——啊—————— 卡维心中发出尖锐爆鸣。 他旁边的阿如村村民、佣兵和商人们则被食物的味道诱惑，忍不住重重吸了口空气，咽了口唾沫。 太香了，实在太香了，闻起来就这么香，吃起来不知道会有多美味。 第382章 哈罗尔特:过奖 食物的香味吸引了更多居住在这附近的阿如村村民，他们从屋里走出来，围在几个大铁锅周围好奇观望。 哈罗尔特最后用岩铲翻炒了一下锅中的黄色粘稠物体，抬起头道：“可以出锅了，把那边那个木桶拿过来！” 他话音刚落，马上有两名佣兵走到木桶两侧，各提着拴住木桶一边的铁把手，将它提到哈罗尔特身边。 哈罗尔特挥动岩铲，将锅中的粘稠状物质一铲铲铲到木桶中， 卡维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锅中的食物已经见底，但哈罗尔特还是仔仔细细用铲子刮着残余的粘稠物，铲子和锅碰撞发出“蹭蹭蹭”的响声，震得卡维头皮发麻。 终于，哈罗尔特用力一抖铲子，最后一点粘在铲子上的粘稠物质不情不愿落入桶内，哈罗尔特方才解除了元素力控制，让岩铲消散在空气当中。 “搬走，盖上盖子备用。”哈罗尔特说。 刚刚提木桶的两个佣兵忙走过来将桶搬到一边。 卡维则满脑子都是“备用”二字。 都这样了还要再加工？不会吧不会吧？ 卡维想要问问哈罗尔特到底打算做什么，但几番都是欲言又止。 哈罗尔特又把目光放到了其余食材上，他让人把煮熟的驮兽肉捞出来， 随手凝聚出几套状如药臼和药杵的岩造物，哈罗尔特对一旁的佣兵道： “用这些把肉打烂，不需要太烂。” 卡维：啊？！ 接到命令，佣兵们马上行动起来，各自抓了肉，用草编筐装着搬到药臼旁处理起来，现场很快响起此起彼伏的“哒哒”声。 这部分肉也很快处理完毕并被集中起来送到哈罗尔特身边，哈罗尔特又在刚刚的锅中倒入95号芝麻油，然后就是老一套的香料，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加入了更多的水和黄豆、土豆等。 卡维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哈罗尔特刚刚是不是没洗锅？ 都用的差不多的香料，应该不会串味，卡维在心里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句，随即他的思绪又发散开来：这次加了这么多水，应该是要做汤了吧？ 哪想哈罗尔特却将洗好的一袋米倒入锅中，并盖上了锅盖。 卡维咽了口唾沫，哦，原来是在做饭啊。 接着哈罗尔特又让人将鳄鱼肉捞了出来切成小块并分成两份，一份放入锅中炒香加入少量水，一份加入大量水煮，分别得到了更浓稠的黄色糊糊和更稀的黄色糊糊。 这时驮兽肉米饭也焖煮完毕，哈罗尔特让人熄灭了火，把这些食物都装入桶内。 卡维看着四桶颜色极其相似，状态也极其相似的晚餐，顿时失去了所有食欲，好在村民拿来的面饼并没有遭遇哈罗尔特的毒手，卡维决定今晚就啃那个。 得知商队领队亲自为大家准备晚餐，而且免费，阿如村的村民很快带着碗聚集到了这片空地，哈罗尔特让佣兵们给大家分发食物， 或是给一块饼，两勺粘稠状物质，或是一勺饭，再浇上一勺粘稠状物质。 村民们虽然对这种食物的外观并不感冒，但很喜欢它散发出的浓郁香味，尝试着吃了一口，各种香料的味道顿时冲击着他们的味蕾，咸香椒麻的口感和鲜美的味道征服了所有人。 卡维的雇主巴达维也吃得津津有味，吃了一半填了填肚子，他准备消化一下再慢慢品尝，于是恋恋不舍地放下碗，对卡维说：“小伙子，你学弟手艺不错啊！” 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好久没吃的这么开心了。” 卡维暂时放下手中的面饼：“啊？！味道很好吗？” 巴达维满意地摸了摸胡子：“味道好是一方面，这里面的肉和蔬菜炖得特别烂，我年纪大了，牙齿不好，以往只能看着肉发馋，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吃得这么开心了。”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对这道菜的喜爱，卡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村民中小孩和老人占了大多数，中间还混杂着佩戴虚空，但行为、表情都略显呆滞，精神状态明显不怎么稳定的学者，那都是被教令院流放的疯子， 再联系坎蒂丝小姐说的村子彻底对外开放后，许多年轻人离开了这里一事，以及教令院将这里当作一个很好的放逐地，他才有所恍然， 原来哈罗尔特一早就察觉到了这点，这才特意选择了这种做菜风格，我说呢，他平常给我和艾尔海森做饭时候基本不这样啊。 巴达维目光移至卡维手中啃了一半的面饼：“小伙子，不去盛点配菜？光吃这个咽得下去吗？” “嗯，我吃这个就好。”卡维心虚地将面饼翻了个面， 心说艾尔海森才喜欢吃这种干巴巴的饼——不对，他现在更喜欢哈罗尔特特色料理，但是我拒绝糊糊！我绝不能承认那是道美食，那绝对是对我美学理念的亵渎！就算它很好吃也一样！ 巴达维听的眼睛一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咳，你不吃的话，能不能去打一份给我？我还想再来点。” 卡维恍恍惚惚点了点头，扭头发现不少居民已经吃完了碗里的饭菜，正意犹未尽舔去碗壁上的残渣。 看到所有人都对今天的晚餐很满意，卡维虽觉得过于夸张，但依然感到很高兴，他心情颇佳地走到几个大木桶旁，问负责打菜的佣兵要了份哈罗尔特特制料理， 刚准备回去找巴达维，就听到坎蒂丝笑着称赞哈罗尔特道：“真是一顿丰盛的晚宴，我会将今晚的奇遇永远铭记于心。” “坎蒂丝小姐，大家都这么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菜谱抄录一份赠予你们。”哈罗尔特回答道。 “感谢你将这么珍贵的礼物赠予我们，我们无以为报，我只能向你承诺，只要你们不背弃誓言，我们阿如村将永远为多莉老爷还有她的好友敞开大门。”坎蒂丝用柔和的嗓音说道。 哈罗尔特笑着说：“我们的荣幸，但这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料理成功的秘诀在于香料，而我们正好带了很多，我们还带了各式果干、坚果，所以我还会额外为你们提供几样甜品的菜谱。” “你的坦诚同样让我敬佩，”坎蒂丝的心情明显比刚刚更加愉悦，语气也更加温柔，“就算一切都是出于商品经济的考虑，但对村民们的帮助却是实实在在的。” 哈罗尔特在坎蒂丝的视线里环顾一周，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这里的情况的确和我想象中有一些出入，那些学者，我是说教令院送来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因为什么疯掉的，你们知道吗？” 听到这里，卡维也走了过去，他对此事同样感到好奇， 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疯学者？虽然每年都有学者为毕业论文崩溃，但他在须弥城可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疑似精神失常的学者， 教令院又为什么要把他们都送到沙漠里的一个小村落？难道是怕影响须弥城的市容？ 第283章 坎蒂丝:真的假的?! “是啊，坎蒂丝小姐，我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这些学者，他们是被教令院流放到这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还都是学者，在短时间内一下子全疯了？” 卡维端着装了黄色粘稠物质的碗走到两人身边，疑惑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坎蒂丝沉默了片刻，然后向人群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请不要称呼他们是‘疯学者’，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中很多都已经融入了我们村子，为村民们所接受，一些村民将他们视为家人，对‘疯子’这个称呼及其反感，我们一般叫他们‘守村人’。” 卡维和哈罗尔特点点头，卡维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坎蒂丝小姐这前半段话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说这些学者是“守村人”？他们这个状态也可以成为村子的守护者？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他顺着坎蒂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名小男孩正端着碗坐在一名目光平静的半老学者身侧。 “爷爷，这个真的很好吃，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食物！它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过枣椰蜜糖了！爷爷，你尝尝！” 但那名年迈的学者并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端着自己的碗静静坐着，仿佛遨游于自己的心灵世界。 … 卡维和哈罗尔特静静看了一会，坎蒂丝突然开口道：“那个孩子名叫伊萨克，他的父母是镀金旅团的人，去了城里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但不久，他的爷爷也去世了，村里人知道他的遭遇，轮流接济他，才让他活了下来， 不久前，教令院将一批精神状态异常的学者流放到阿如村，其中一人长得很像伊萨克过世的爷爷，但他总是自言自语，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还会攻击试图靠近他的人， 所以伊萨克只是在远处偷偷看着他，直到有一天晚上，‘爷爷’突然对着他笑了，还带着他数天上的星星，给他讲城里的故事， 伊萨克很高兴，可一到早上，‘爷爷’又不肯和他说话了，但那天之后，‘爷爷’再也没有胡言乱语，或者表现出攻击欲望，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平静地站在角落或者坐在石阶上， 伊萨克总是在他身边陪着他和他说话，他想让‘爷爷’再和他一起数天上的星星，再开口给他讲一个童话，只是…” 坎蒂丝说到这里语调中带上了淡淡的忧伤，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哈罗尔特和卡维已经知道了结局。 卡维不自觉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因为自身经历，他每次听到亲人间的生死别离就会很压抑。 哈罗尔特叹了口气，在心里说了句：和游戏主线剧情的内容基本一致，不过隔着屏幕听和真实看到、听到这段剧情给人的感觉果然还是不太一样。 然后，他说道：“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很同情他们，但是我有一个疑问，伊萨克的爷爷那夜是否是受到什么外力因素，所以才恢复了自我意识？如果能破解这一谜团，说不定能让这些学者恢复理智” 坎蒂丝点点头，柔声说：“这是一个谜团，所有来到阿如村的学者，经历了最初的躁动和疯狂之后，都会在某天奇迹般地镇静下来， 虽然我们还是无法与之沟通，但村民们也不用再担心被他们攻击，有些好心的村民还会给他们提供食物，拿他们当家人一样看待。 兴许是大家的善行感动了神明，这些学者身上觉醒了神奇的力量，有一天半夜，阿如村发生了大地震， ‘深夜’、‘地震’，这些字眼结合起来足以让人想见它的危害性，但神奇的是，没有任何一间房屋倒塌，这一半是两位提供的研究成果的功绩，而另一半…” 坎蒂丝的目光再一次投射到伊萨克和他的“爷爷”身上。 哈罗尔特接道：“‘守村人’。” 坎蒂丝点点头：“嗯，地震掀起了狂暴的沙浪，它们如饥渴的猛兽一般企图吞没我们的村庄，我拿起盾，面对着狂沙，试图用盾牌挡住这头猛兽，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挡在了我身前，那是名身形瘦削的学者，在我眼中，他快要被吞噬了，但我没办法放下盾牌去救他，我身后有更多的阿如村村民，我只能喊着’危险！‘， 但我知道这是徒劳，因为浪潮即将落下，即使他再爆发出刚才的速度，也不可能幸免。 但就像我说的，我不能放下盾牌，我甚至不能眨眼，我不能让强敌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所以我只能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学者的身上突然开始发出璀璨的绿光，那道绿光迅速扩散，形成一道结界，将风沙挡在了村外。 风暴呼啸的声音和大地的震颤惊醒了我们的村民，他们和我一样看到了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卡维听得入神，这着实匪夷所思，但经由阿如村的守护者坎蒂丝之口，就变得非常具有真实性。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疑团也逐渐膨胀，他觉得阿如村的这些学者身上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所以这就是‘守村人’的由来。”哈罗尔特说。 坎蒂丝：“嗯，发现这些学者会释放力量保护我们的房屋、抵御风沙之后，村民们对他们的不满减轻了许多，有时还会主动给他们提供食物，或者和他们说话，可他们只会予以沉默。” “所以像伊萨克爷爷这样的学者也是例外。”哈罗尔特说。 “是的，哈罗尔特先生，你刚刚问我，‘伊萨克的爷爷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短暂恢复了理智’， 起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和那孩子交谈过，他在‘爷爷’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之前，做的不过是远远看着而已，而且自那之后，他的行为和其他守村人并无不同， 我虽有心查明真相，让所有学者恢复理智，却也无从下手。”坎蒂丝遗憾地说。 哈罗尔特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伊萨克和他的“爷爷”，眉头微皱，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抬起头。 “怎么了，哈罗尔特先生，是发现了什么吗？”坎蒂丝将哈罗尔特的表现看在眼里，她马上关切地询问道。 “嗯，找到了一些疑点，或许那就是造成他们异常行为的关键。”哈罗尔特说。 坎蒂丝微微睁大眼，一双异色眼眸内带上了些许愕然，她和这些守村人每天都有照面，却对他们的情况一筹莫展， 哈罗尔特只是听了她的简短描述，远远看上几眼，居然就找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第284章 哈罗尔特:你，出书! 什么？这就找到疑点了？我也全程参与了，我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卡维同样感到无比错愕。 哈罗尔特装作没有发现两人的震惊，自顾自说道： “因为很反常，你们看，教令院将这些学者流放到此地时，并没有回收他们佩戴的虚空装置。” 坎蒂丝愣了愣，随即迅速扫视一周，果然，所有被流放的学者都佩戴虚空，这也是除肤色外，他们和其他村民最大的不同之处， 不过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村民，都把雨林人会佩戴虚空装置当成了常识， 可现在对象已经变成精神失常的学者，他们连生活都无法自理，不可能再通过虚空学习知识，那教令院在放逐他们以前，为什么不回收他们的虚空装置？这一点确实反常。 坎蒂丝沉吟片刻，语气里带上了些许严肃：“…哈罗尔特先生的意思是，这些学者并非真正的精神失常？” 哈罗尔特：… 我没说，你别瞎讲。 咳，我事先都没想到这个，你还真是脑补了一出大戏啊坎蒂丝小姐。 卡维张了张口，他和哈罗尔特他们在学会中分享了关于虚空的情报，他知道的比坎蒂丝更多，并隐隐猜到了教令院刻意留下虚空这背后的目的，但他不知道是否要将这些情报和坎蒂丝共享，只能向哈罗尔特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不是那个意思。”哈罗尔特说。 听到这句话，坎蒂丝露出笑容：“我想也是，毕竟他们的状态不似作假，我也想不出我们这一个小小的村庄有什么值得城里那些大人物特别关注的。” “这里可是涉足沙漠的人的必经之处，”哈罗尔特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然后他话锋一转，说道， “虽然向虚空发起的获取知识的申请必须经过教令院审核，沙漠民就算拿到了这些学者手上的虚空也无法使用， 但将几十枚虚空遗留在沙漠地区，着实不像教令院的作风，万一这些学者当中有人恢复了理智，将虚空内的知识传播出去呢？ 所以我觉得教令院肯定有什么不得不让这些学者佩戴虚空的理由。” 坎蒂丝作沉思状：“…抱歉，但我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系。” 哈罗尔特笑笑：“因为坎蒂丝小姐这边缺乏情报，就我们所知，虚空除了查阅资料、获取知识，还有定位、监视的功能， 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教令院的目的应该是那些学者本身，他们会在合适的时机将流放到这里的学者带走。” 和我想的一样！卡维心想，只是教令院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可是教令院为什么要这么做？”坎蒂丝问出了卡维心中所想。 “…我不明白，先是将这些学者送过来，又秘密监视他们，为将他们带走做准备… 难道说，是因为只有在阿如村，他们才能觉醒特殊力量，是阿如村的食物、水源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教令院早就知道这一点？” 哈罗尔特怔了怔，心说：你要这么想，好像真的能自圆其说，可你这样我还怎么给你送情报？ 哈罗尔特不说话，坎蒂丝便顺着这个思路自顾自猜下去： “但为什么只有这些精神异常的学者才能觉醒那种力量？难道说…不是这股力量选择了这些学者，而是正因为他们精神异常，才能获得这种力量？ 毕竟对普通人而言，想要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要付出相应代价，所以他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从教令院的态度看，他们是否是自愿接触那些会让人发疯的东西还是未知。” 卡维一惊：“坎蒂丝小姐的意思是，就是教令院‘制造’了这些‘守村人’？” 把正常人弄成疯子，这这这这… 卡维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虽然还只是一个猜测，他却觉得不寒而栗。 过程全错，但蒙中了前因，这就够了。哈罗尔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后接道： “很有可能，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教令院没有收走他们的虚空装置，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伊萨克的‘爷爷’为何会有短暂的理智回笼。” “或许是教令院手中握有可以操控‘守村人’的方法，而他们没有立刻将觉醒了力量的‘守村人’带走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想在我们村子里进行实验，看看究竟能操控这些学者到什么程度。” 想到这，坎蒂丝不免有些愤怒，如果她的猜想属实，伊萨克所珍视的“爷爷”带给他的温情，不过是教令院阴谋下的一个谎言，而教令院从没把这片百余人平静生活的净土放在眼里。 知晓剧情的哈罗尔特在心中默默说道：这些学者会发疯是因为教令院诱导他们接触了神明意识，教令院想从他们大脑中提取神明罐装知识用于造神计划， 疯学者之所以到了阿如村后会平静下来，还会主动保护村民的房屋，是因为小草神通过虚空控制了他们。 但坎蒂丝这么说好像也说得通，不过这剧情怎么就往更加黑深残的方向发展了？坎蒂丝要是生活在蓝星，去写黑暗流小说一定会很有市场。 但他并不打算纠正这个错误，他挑起这个话题就是为了让坎蒂丝将更多的目光放在这群被人“遗忘”的“疯子”身上，不要让他们像游戏剧情里一样接二连三的失踪， 至少要让博士吃个闷亏，别让他轻易得手，最好是旅行者到来时，博士的机甲因为缺少神明罐装知识而无法启动。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如果真发展到那一步，博士切片就要杀过来了。 哈罗尔特在心中补了一句，然后点头赞许说道：“合理的猜测，只是我们目前知道的还是太少，教令院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图谋，接下来要劳烦坎蒂丝小姐多注意这些学者的动向。 “他们住在村里，或许还是哪位村民珍视的‘亲人’，我会保护好他们。” 坎蒂丝说道，说完，她顿了顿，看向哈罗尔特的耳畔——没有佩戴虚空，有些费解地问，“但是哈罗尔特先生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这肯定违反教令院的教令，对一个雨林人而言也没什么好处，为了两人的安全，她肯定不能大肆宣扬哈罗尔特的功绩，所以哈罗尔特能得到的不过是她这个守村人的信任，她不认为这两者等价。 第285章 卡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因为我善！ 哈罗尔特下意识在心里接了一句，但同时，他笑着对坎蒂丝说：“曾经我没有机会，现在我想做个好人，我想为受到教令院迫害的这个国家的另一部分居民做一些事。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我不是须弥人，而卡维学长已经毕业了，我们受到来自教令院的压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 尤其是和阿如村的守村人交好后，万一遇到突发状况，我们需要逃亡沙漠，还能在这里补充物资，如果你们能帮我们打掩护，我们在这里躲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而且阿如村是最靠近雨林的沙漠村落，物资、人力相对充沛，也便于教令院接手管控， 你们的友谊，代表着我的水稻种植事业能顺利开展，这种昂贵的东西，我现在不花一分钱，卖了阿扎尔就能换到，何乐不为。 哈罗尔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坎蒂丝听到前半段，还保持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态度，但听到后半段，她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如果两位有那个需求，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 我这个学弟果然心善，就说，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卡维很高兴地想道。 哈罗尔特微微颔首，又和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告辞去商队宿营处检查货品布置。 【坎蒂丝（关于哈罗尔特）： 嗯？哈罗尔特先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是个好人”吧，一直到小吉祥草王获救的消息传到村庄，我才知道他当年和我说的那几句话所承担的风险… 他当时对教令院的阴谋了解不多？你说的对旅行者，但我总觉得他隐隐察觉到了很多事… 他将阿如村视作第一个海水稻种植基地，让我们的村子里出现了绿色，这在以前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很高兴能看到这些稻田，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候，在稻田中走过，观察它们叶片的纹路，让我觉得疲惫都被赶走了。 …那几人很眼熟？他们都是前任贤者，我以为你们知道的—— 不敢相信吗？呵呵小吉祥草王大人认为他们的错误源自无知，经由哈罗尔特先生建议，她让他们终生在这里种水稻，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这些人都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孽，给须弥境内的所有人带来了一场浩劫，但我赞同让他们通过劳动来忏悔，希望他们能从中学到我们沙漠人为了生存下来都付出了什么。 抱歉让话题转向了沉重——你们到这来是来旅游的吧，长途跋涉一定让你们腹中饥饿，来，我这里有刚刚做好的速食餐点， “关怀备至（改良版）”，我从哈罗尔特先生的料理中得到启发，改良了配方，让它从外形到味道，都变得更适合各年龄层次的旅者食用——嗯？你们都不饿吗？” 卡维心情颇好地端着一碗糊糊回到巴达维身边，巴达维此刻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晚餐，他把碗舔得干干净净，连吃剩的骨头都没舍得扔，就这么留在碗底，他时不时将其中一块捡起来再含在嘴里吮吸。 “抱歉，和朋友聊着聊着就忘记了时间。”看到这一幕的卡维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碗，碗里的食物因放置太久表面浮起了一层油沫，卡维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愧疚感。 “你们忙你们忙，知道你们有要紧的事要商量。”巴达维看到卡维端来的食物，眼睛瞬间亮了。 卡维将碗递了过去，巴达维接过碗马上狼吞虎咽起来。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卡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巴达维的吃相让他的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声，他竟突然有些跃跃欲试，但在瞥过碗内浓稠的黄色物质的瞬间，他在脑中给了自己一巴掌。 “咳咳咳！” 巴达维突然发出剧烈咳嗽。 “你没事吧？！”卡维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没事没事，吃得太撑了…我休息会。”巴达维说。 “啊？”卡维支吾了一会，说道，“我们还会在这里逗留三到四天，我和哈罗尔特说说，让他再做这种饭好了，你不用担心再也吃不到。” 三到四天？巴达维听完瞬间高兴起来，但仔细盘算了一下，他又为路上耽搁了额外时间而发愁。 夜晚，卡维刚躺下闭上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慌慌张张跑到了哈罗尔特的帐篷。 “哈罗尔特，哈罗尔特，你睡了吗？”卡维小声问了两句。 哈罗尔特的帐篷晃了晃，门也随即被拉开，哈罗尔特从中探出头来：“还没，刚打算睡，学长有什么事吗？” 卡维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关于那些‘守村人’的。” 听到这个，哈罗尔特的眼神瞬间清醒不少，他将帐篷帘拉开，小声道：“学长进来说。” 卡维颇为严肃地点点头，随即钻进帐篷，屈膝蹲坐下来，在昏暗狭小的空间内，他的思维异常清晰，他将一闪而过的灵感整理补充，编织成一幅完整的画卷。 卡维定了定神：“哈罗尔特，你说，这些‘守村人’的异常是不是和神明的力量有关？” 第286章 卡维:什么美食家? 听到这话，哈罗尔特一怔，随即问道：“学长为什么这么说？” 卡维不自觉吸了口气，说：“我也就是猜猜，哈罗尔特你想，虚空是大慈树王的遗物，虽然我们习惯了使用它，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它具体是怎么运作的， 要不是艾尔海森和赛诺前辈就在教令院工作，我们连它有监视、演算未来的功能都不知道，那说不定它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功能， 像是刚才你和坎蒂丝小姐猜的，控制人类的大脑，我就突然想到，它是不是也有修复人的精神损伤、治疗特殊疾病之类的功能...” “有这个可能，”哈罗尔特作思索状，“我一直感到疑惑，为什么得了魔鳞病的患者待在雨林地区病情就会一定控制， 但如果是神明的力量介入，那就说得通了：先代神明遗留的力量在雨林地带被唤醒，这股力量能够对抗令所有医者都束手无策的魔鳞病。 又或许——” 哈罗尔特顿了顿，在卡维好奇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又或许借由虚空治疗须弥人的，就是小吉祥草王大人... 毕竟虚空本就是神明的造物，神明能无视一切权限上的桎梏，直接使用它的所有功能的概率很大。” 卡维闻言微微睁大了眼，他刚刚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如果真像哈罗尔特猜测的那样，那岂不是说小吉祥草王大人并不认可大贤者的所作所为？而且她这些年一直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庇佑着须弥民众？ 想到这，卡维无比希望哈罗尔特的猜测是对的，因为那代表着他们拥有一个好神明，她一视同仁地爱着须弥的民众，不管是沙漠人还是雨林人，她的做法就无疑和教令院目前的政策相悖，她站在他们一方的！ 哈罗尔特：“但是现在没办法证实，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什么用，回去之后和艾尔海森他们谈谈吧，说不定他们在这段时间又找到了什么其他有用线索。” “说的也是。” 卡维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有些忸怩地问：“哈罗尔特，明天你还打算做你的特别料理吗？看今天村民们的表现，他们似乎都很喜欢。” “学长也喜欢吗？”哈罗尔特邪魅一笑，在卡维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继续说道， “当然，虽然我给坎蒂丝小姐提供了菜谱，但是亲自观摩能让这里的村民对这些香料的用法有一个更清晰的认识，我们带来的香料、食材也会卖的越好。 明天的话，就做在雨林地区很受欢迎的‘绿汁脆球’和‘芝士土豆船’吧，不过原来的食谱当中有不少原料是沙漠地带所稀缺的，所以我改良了一下食谱，学长可以期待一下。” 原本卡维听到哈罗尔特报出的两个熟悉的名字时，重重松了口气，可听到“改良了食谱”，他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哈罗尔特，这也是你从那个教你烹饪的大师那里学来的？那位大师究竟是什么人啊，他的料理这么有特色，我怎么听都没听过？”卡维小心翼翼地问。 那当然是那五名在油管坐拥百万粉丝的、来自印度的知名美食博主。哈罗尔特在心中说道。 与此同时，他笑着对卡维说：“小地方的美食家，学长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听出哈罗尔特没有介绍那位的念头，卡维“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 ... 村长家 坎蒂丝正坐在阿如村的现任村长安普面前，语调温和地与他说起“守村人”的事。 “村长，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有必要让这些‘守村人’搬到村内，碍于一些村民的反对，他们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村子最边缘的地区， 虽然他们靠着村民们施舍的一些饭菜也能活下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刚来这里时外表光鲜的学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身上肮脏不堪，衣服也破破烂烂，这让原本就排斥他们的村民更加避之不及。 原本，我们为追求安逸、担心这些学者伤害他们的村民们考虑，放任一些村民将他们赶到居民区外， 但是今天哈罗尔特先生的话提醒了我，这些学者很有可能对教令院有着特殊的用途，他们的力量或许也会成为教令院发起战争的武器。 万一战争爆发，靠近喀万驿的阿如村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让这些‘守村人’住到村内。” 佝偻着身子，脸上满是皱纹的村长安普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你说得对，不能让教令院随随便便把这些‘守村人’带走，他们中的一些已经被村民们视为亲人，那他们就是村子的一部分， 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和教令院谈判的目的，我们都不能再让他们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尤其他们现在都表现得很平静，还会在危急关头保护我们的房屋，但这些‘守村人’的安置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所幸他们的人数并不是很多，我问过一些村民的意见，一些村民愿意收留他们，剩下的那些就暂且将他们安置在闲置的房屋内， 住在居民区的话，我们善良的村民在看到他们需要帮助时，也会伸出援手，他们的生活状况无疑会改善许多。”坎蒂丝说。 安普点点头：“嗯...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前的那帮混小子有在反思没有。” 安普口中的“那帮混小子”指的是欺辱“守村人”的阿如村村民，他们大多是激进派。毕竟在沙漠中，哪里都有对教令院和雨林人抱有恶意的人，阿如村内也不例外。 这些守村人原先都是教令院的学者，尤其他们都已经精神失常，便有人将对教令院的厌恶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理由除了这些“守村人”是大慈树王的子民外，还有他们侵占了独属阿如村村民的、本就不多的土地和食物。 所以在“守村人”被送到阿如村的第一天夜里，就有激进派结伙带着木棍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学者进行殴打，他们的恶行自然没有逃过坎蒂丝的眼睛， 坎蒂丝制止了他们的行为，并强令他们闭门思过，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好转，后续坎蒂丝依然发现有送给守村人的食物中被掺入沙子被践踏、乃至被抢夺的事情发生。 就是在“守村人”在地震中保护了村子，并且被大多数对他们怀有不满的村民接受后，这些行为依然没有根绝。 原先坎蒂丝默许村民们将他们赶到僻静之处，其实也是和激进派妥协，因为激进派也是阿如村的村民，是她珍视的村子的一部分，是她要保护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并没有危及村子，她虽然厌恶他们的做派，却不想像料理心怀不轨的外人那样料理他们，而是以教育为主。 可现在来看，必须改变策略了。 第287章 会做生意的人 “如果他们再不悔改，我会让他们用身体记住该怎么做，”坎蒂丝双手抱胸，脾气温和的她此刻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们应该知道，现在绝大部分居民都和‘守村人’相处融洽，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对抗村子的意志， 过去这段时间里，我已经给过他们足够多的机会，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这样就好。”安普无声叹了口气，脸上依然带着些许忧愁。 不管怎么逃避，村子最终还是卷进了纷争之中啊，连教令院都入了局，不知道这件事能否得到一个妥善解决，这些“守村人”是否还能恢复神志，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哎—— “村长请放心，我绝不会让村子陷入危难中，我会把一切打理好，”坎蒂丝收敛了气势，继续用平和的口吻，温柔但坚定地说道， “...不过这些事要等到商队离开村子之后再行安排，我们不能让给我们透露情报的两位好心学者受到牵连，哈罗尔特先生今天虽未明说，但他的话语中也隐隐传达出这个意思。” “嗯，要替他们保守好秘密，村子里人来人往这么些人，总有些心思不正的，我们的村民也不总是一条心…”安普忧虑地说。 “那些游手好闲的人…”坎蒂丝无奈摇了摇头。 沙漠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大慈树王篡夺了赤王的权柄，建立起防沙壁，将赤王的子民隔绝在雨林之外。 传言的扩散让不少沙漠人对树王心怀芥蒂，但这种说法完全没有根据，前代三神本就关系密切，大慈树王树立防沙壁的目的也只是挡住风沙，保护喀万驿的居民，阻止土地沙化。 她并没有将沙漠人拒之门外，雨林中还在活跃的三十人团成员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他们的祖先就是在那个年代搬到雨林的沙漠人。 只是大慈树王陨落后，那座壁垒被教令院用作阻挡沙漠人的关卡，它的性质才发生改变。 至于大慈树王篡夺了赤王权柄一事更是空穴来风，没有任何证据证实它是真的，只是这个传言给了一些沙漠民一个对抗困苦生活的发泄的窗口，并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对雨林人的优越感，所以才流传甚广。 但散布、相信这种说法的激进派现在却报复到那些精神失常的学者身上，将赤王子嗣的尊严和荣耀丢的一干二净！ 坎蒂丝本人并不喜欢赤王子嗣的荣耀这一说法，因为这会带来不必要的争端，破坏村民们原本安定的生活，但如果是用于教育破坏秩序者，她不介意使用这种说法。 她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会劝导他们，给他们安排工作或者监督他们读书，商队带来的教科书中有不少耐人寻味的故事，希望他们从中得到启发。” 安普点点头，突然道：“这次的商队当中，随行的是不是有个建筑设计师？” “对，就是卡维先生，之前来过的，我们还邀请他来这里吃过饭。”坎蒂丝笑着说。 “哦——”安普这才恍然，“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为我们改良了房屋的好孩子。” 坎蒂丝轻笑一声：“对，就是那位，您当时一直夸他心眼好，把他弄得很不好意思。” “还有这事？！”安普微微睁大了眼， “咳，这不重要，我在想，能不能请他为村里修座…城里人说的那种公共图书馆，或者教室什么的，也好给村民们提供一个能够安静学习的地方。” “您说的对，学习氛围很重要，而且商队的到来让我们获得了有价值的书，卡维先生又是值得信赖的人，我明天就找他谈谈。”坎蒂丝赞同道。 … 第二天，坎蒂丝和卡维说了设计图书馆的事，卡维马上答应下来开始画图纸。 “要简洁…不能用雨林的那种样式，太费材料，会增加不必要的造价，还有沙漠里的这类能供多人聚集的建筑，首先要考虑通风问题…” 卡维一边转着羽毛笔一边自言自语。 哈罗尔特则向负责记录的人员要来账单，他看着明显比以往高出一截的收入，想想自己这次能拿到的分成，就感觉心情愉悦。 香料和食材，果然变得抢手了，也就是阿如村这样地处沙漠又靠近雨林的地段才有这样的购买力，毕竟这里的村民不管是去城里打工还是生意往来都比较方便， 如果是其他沙漠部落，不管用香料烹饪的食物多好吃，他们还是会以购买食材为主，毕竟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哪管得上好吃不好吃。 所以像在阿如村用的这项手段不能在其他部落复制，真遗憾，商队的商人、佣兵很喜欢我的特质料理，看来他们之后只能在之后的旅途中怀念在阿如村驻扎的日子了。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阿如村就把带来的香料卖掉九成，再在这里进一些像赤鹫肉、驮兽肉、鳄鱼肉这样的货品， 这类肉食在这里不受待见，但在沙漠腹地，那些只能啃蝎子肉、沙虫肉的部落那里肯定抢手，我们还能赚一些差价… 就是不知道村民手头现成的烟熏肉和风干肉多不多，毕竟就算在光照强烈的沙漠，制作这些肉类要花至少一周时间，我们只会在这里逗留三天，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如果这次不行，那就下次，提前和这里的村民打好招呼，用香料换他们制作的肉，也是划算的买卖，沙漠制作肉干的速度可比气候潮湿的雨林地区快得多。” 哈罗尔特边说，边随手将账本还给记录人员。 “是，我现在就让队里的佣兵挨家挨户问问有没有多余的肉出售！” 哈罗尔特面前的商人忙说，他心中无不佩服这位多莉老爷的朋友真是会做生意，就这么一来二去，让香料和食材的销量翻了数倍不说，还想到了把阿如村发展成进货市场！ 这种敏锐的商业直觉…难怪他是我们的领队，这才是能做大生意的人，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这名商人想着，马上跑到商队驻扎地，从进账中拨出钱款交给队里的佣兵们，让他们照哈罗尔特的吩咐去收购肉干，要那种晒了很多天或者熏了很多天，保质期足够长的。 佣兵们拿到钱，收到哈罗尔特的命令，都以为是领队是要给队伍补充路上的干粮，毕竟旅途刚刚开始，中途遭遇沙暴导致去往下个补给点的时间无限延长也不是没可能，多准备些食物以防不时之需是应该的。 所以他们纷纷问起要买多少，但听到商人报出的数目时，他们都愣住了。 啊，不是，买这么多？我们是走沙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横渡提瓦特呢。 “现在先去买，要是有多的，统计数量和出售人名单，也许明天我们还会再收点。”商人说。 佣兵们小声议论了几句，但也没人当面提出异议，他们将钱包好放进衣兜，然后马上行动开来。 第288章 哲伯莱勒 “哈罗尔特先生，这是我们今天收到的数目，村民们做的肉干并不多，他们自己都更喜欢来自雨林的野猪肉干，这边经济情况你是知道的，没有到必须吃驮兽肉、鳄鱼肉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负责记录的商人将一本小册递给哈罗尔特，然后解释起目前的情况。 哈罗尔特接过小册翻了一翻，并没有表现出失落情绪，这个结果也在他意料之内。 “但是村民们说，他们家里有一些皮毛、骨雕、编织物之类的小玩意，在其他部落也很受欢迎，如果我们需要可以便宜出售给我们， 你看，我们是不是…？”见哈罗尔特没接话，商人心中一紧，赶紧找机会补救。 “嗯，但是骨雕之类的饰品就不用了，运输中容易损坏，请你把村民们想要出售的杂物列一张清单，我看看具体要进那些。”哈罗尔特说。 商人忙应声，同时暗自庆幸自己事先就让佣兵们打听了一下居民们现有的杂货，他刚拿出羽毛笔，准备写下货品清单时，就听到哈罗尔特说： “离开前，可以告知这里的村民，想办法将多余的肉或者果实储存下来，下次商队经过这里时，他们可以直接用肉干或者果干换取香料和稻米。” 商人眼睛一亮，当即应下。 哈罗尔特点点头：“兑换比例的话，等我和坎蒂丝小姐商议好再通知你们。” “好的！” ... 今天的香料卖得比前一天更好，许多前一天还在为价格犹豫的村民，在品尝了哈罗尔特端出的第二道料理，并且在大潮流的影响下，也咬咬牙买了许多。 夜间，商人们将账单汇聚一处，清点完一天的收获，都不由地露出了愉快的笑，几十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聊到半夜，一直到村中灯火全部黯淡下去，除了风声和沙子的流动声外万籁俱寂，这片空地才彻底陷入宁静。 坎蒂丝独自走在星空之下，徘徊于村子的边缘，她感受着脚陷入沙地的柔软触感，心情格外平静。 她喜欢这时候的阿如村，没有纷争没有吵闹，好像人类之间的所有矛盾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忽然，一阵风吹过，其中夹杂着窸窣的脚步声，坎蒂丝猛地扭过身奔跑起来，自然垂落的双臂陡然发力，刻有言灵的盾与矛出现在她的双手，自然得好像它们一开始就在那里。 村民的房屋、枣椰树、沙丘...各种景物急速变幻，村外的异响也愈发强烈，甚至能依稀听出人言，而那几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迫近，其中一人的身影由蹲坐改为直立。 “深夜到访的客人，报上你们的姓名！你是...？” 借着月光看清那名站立的、高大男子的面容，坎蒂丝沉吟片刻，终于记起了这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的姓名。 “哲伯莱勒？” “好久不见，坎蒂丝小姐，今晚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宿，这是我们的借宿费。” 蓝发的男子说完，后退了两步，坎蒂丝并没有因此放松戒备，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 站立着的哲伯莱勒，一名和他一样有着蓝色头发的少女，少女半蹲，大约十二三岁，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好奇、戒备，还有些许...欣赏？ 少女面前，沙地上，一人横卧着，已然失去意识，他的手脚都被捆绑住，显然是眼前这两人的手笔，刚刚的奇怪动静也正来源于他们间的搏斗。 “‘神王之遗’的人？”看清昏迷那人衣服上的独特纹样，坎蒂丝微皱起眉。 哲伯莱勒：“我们来的时候，他正鬼鬼祟祟呆在沙丘上，似乎是在探查村子的情况。” 半蹲着的少女赶紧站起，将刚收进衣袋中的“玩具”又掏了出来：“他用这个看的，老爹说，这是城里人的东西，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一支望远镜，上面留有不少痕迹，想必原属于哪个倒霉的学者，常与城里人接触的坎蒂丝一眼就认出了它，也基本相信了两人叙述的经过。 少女话音落下，哲伯莱勒便开口道：“婕德，我的女儿。” 说完这段简短的介绍，他便闭上了嘴，等到阿如村守护者的回答。 “你们的住宿费我收下了，把他带上，请跟我来，村民们都睡下了，但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间空屋。”坎蒂丝将右手的长矛收入神之眼，提着盾背过身去。 哲伯莱勒弯腰将昏迷过去的人扛在肩上，婕德也忙加缴获的望远镜再度收入衣兜，很宝贝地确认了一下它不会掉出来，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到父亲身侧，跟着坎蒂丝向村内走去。 第289章 哈罗尔特:你说战术? 坎蒂丝带着两人穿过街道，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两人说道： “这里闲置已久，难免有些破旧，但村中仅有的几间空屋都是如此，原谅我招待不周。” “没关系，我们早就习惯了，对不对，老爹？”婕德率先说道。 哲伯莱勒点点头：“有个遮风的地方就好。” “那就随我进屋吧，我还想听你们说说关于这个人的事。”坎蒂丝的目光在哲伯莱勒扛着的那人身上一扫而过——他此刻依然昏迷不醒。 哲伯莱勒了然，和婕德一起随坎蒂丝进入了屋内，坎蒂丝借着月光从抽屉中翻找出驮兽脂膏做成的蜡烛，用火柴点燃了它。 昏黄的烛光亮起的一刹那，屋内就仿佛充满了温暖和光明，哲伯莱勒和婕德两名在沙海中奔波已久的旅人，都忍不住暗暗舒了口气，微微放松身体。 三人围着烛火坐了下来，被捆绑的那人则被丢在哲伯莱勒脚边，靠近墙角的位置。 “只来了他一个人？你们看到他的时候，附近没有其他人？”坎蒂丝皱着眉问。 她虽然和哲伯莱勒交集不深，但了解他的实力，如果当时还有别人在场，他就算没办法将其一并擒获，也能觉察到他们的存在。 哲伯莱勒点点头：“你们被盯上了，这个人是‘神王之遗’的斥候，‘神王之遗’麾下有数个佣兵团， 每个佣兵团的行事风格不尽相同，但他们都崇尚血腥和暴力，引而不发极为罕见，他们在畏惧，在尽可能地降低这次行动的损伤。” 坎蒂丝思考片刻后，有些忧虑地说道：“恐怕被盯上的不是村子，而是现在这里歇脚的城里的商队。” 哲伯莱勒：“像去年那样大规模的商队？” “嗯，是那支唯一能够深入沙漠腹地、敲开所有部落大门的商队，这是他们第三次进入沙漠， ‘神王之遗’前两次都没有什么动静，我本以为他们已经知难而退装起乌龟，想不到，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坎蒂丝说。 哲伯莱勒：“贪婪的恶狼是不会放过从家门前经过的野兽的，我和婕德在沙漠中听到了一些风声，‘神王之遗’本部召集各旅团首领，让他们将所有成员集结起来，想要进行一次大规模行动。” 坎蒂丝的眉紧紧皱起。 如果这两股力量碰撞…她能预料到一场战争，沙漠中的战争，源于人的贪婪和掠夺欲望，将无情地吞噬无辜者的生命。 想到今天还在村中与村民们共进晚餐的商队成员，还有他们充满活力的身躯，想到他们的许多也许会变成冰冷的尸体在沙漠中长眠，虽事不关己，坎蒂丝心中依然闪过一丝不忍。 坎蒂丝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商队的领队，让他们早做准备。” 哲伯莱勒微微颔首，表示无异议。 “如果他们不打算原路返回，我可以向他们举荐你担任他们的保镖。”坎蒂丝试探着说。 “我们不接这个委托，我们在这里过一夜，补充完干粮就走。”哲伯莱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案。 他身边坐着的婕德心中一阵失落，她听说这支商队会深入沙漠，一直到沙海的尽头，她一直对此非常好奇，但老爹总是以她过于年幼为由，拒绝所有接受需要进入沙漠腹地的委托。 不过老爹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啦，等我长大一点，变得比老爹还厉害了，老爹说不定就会松口了吧。婕德心想。 坎蒂丝看了看少女婕德，虽然十二三岁的年纪对沙漠人而言并不算小，但她可以理解一个父亲的担忧，她知道为什么哲伯莱勒不愿意和“神王之遗”起冲突。 所以她也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谈论下去，而是话锋一转，说道： “商队还会在这里停留一日，他们带来了不少城里的东西，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集市看看，我想你们应该会需要一些调味品和结实的背包。” “我们会的。”哲伯莱勒说。 他们这次会到阿如村，也着实是身上物资消耗殆尽，而且他们需要背包、帐篷这类生活用品，城里人会用特殊材质把它们做得很坚固，和兽皮的完全不同， 他还想给婕德买几身合身的衣物，她最近长得有点快，他的针线活却不够好，把她的衣服改得乱七八糟，只是勉强能穿。 … 被“神王之遗”盯上了。 哈罗尔特一觉醒来就接收到这个噩耗。 嗯…在情理之中，他们这帮人能憋两年不动手已经是从心了，我前两年还和多莉说起过这帮法外狂徒，说要让他们改邪归正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他们全埋了。 哈罗尔特心想。 这可没冤枉他们，加入“神王之遗”的人，不管自愿还是被迫，都要给出投名状，就是说这些人手上都有人命，随便从中拖住一个枪毙绝不会冤枉好人。 坎蒂丝：“哈罗尔特先生，根据线人的说法，‘神王之遗’这次集结了人手，对你们的商队是势在必得， 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前进下去，请务必再在这里停留几日，请求增派人手或者雇佣佣兵。”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坎蒂丝小姐。”哈罗尔特揉了揉额角。 他曾回忆着前世看过各种小说，什么把人引到峡谷抛弃辎重，两头堵上开始放箭，什么看到人影就骑上驮兽带头冲锋，什么鸳鸯阵… 这些能想到的全都模拟了一遍，发现不如多准备几个燃烧瓶招募几个有神之眼的佣兵，或者放驮兽来得实际。 不过大量增派人手或者招募佣兵，商队的补给又会出现问题，而且队伍人数的增加也许能让“神王之遗”暂时放弃， 但他们不会消停太久，下次、下下次，只要有所松懈，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商队携带的食物、书籍对他们而言充满诱惑力， 就像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吃不到，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帮人熟悉沙漠地形，摸清商队行进路线就可以提前埋伏，见势不妙又能立刻开溜， 虽然他们没有坐骑，机动性较差，但在他们四散奔逃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他们总部还在，他们就能很快聚集到一起。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队里编入水龙王，在他们自投罗网后高速旋转滋水，把他们全喷死。 哈罗尔特苦中作乐地想。 咳，扯远了，但就是这个道理，这里是提瓦特，沙漠，普通人的身体素质也比蓝星人强，“神王之遗”的大多数成员还都信仰坚定，部分成员还配备带有言灵、可以释放元素力的武器。 蓝星上那些靠武器、靠坐骑、靠气候、靠地形取胜的战争基本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帮人人多了他们不敢上，但在这个元素力主导的战场，只要我在有限的人员当中编入几个高端战力，能让他们吃个闷亏，但他们能在总部指挥下很快再集结，补充人手。 所以哈罗尔特就起了另一个念头： 要是能知道他们总部在哪就好办了，只要知晓位置，就可以提前埋伏，趁着他们首领开会的时候把这群人全抓起来，再把总部炸了， 没有总部指挥，他们短时间内就无法再集结起来，附属佣兵团还会为由谁做新的首领自相残杀。 第290章 阿赫玛尔之须 但，如何才能找到“神王之遗”的总部，又如何提前得知首领会面的时间？ 哈罗尔特在脑内回顾了一下剧情，马上将目光落在了迪希雅的养父——库塞拉。 在原剧情当中，库塞拉迫于“神王之遗”的威胁留下投名状，加入“神王之遗”，成为“神王之遗”附属佣兵团“阿赫玛尔之须”的团长，后来他捡到了还是婴儿的迪希雅，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但凡是留在“神王之遗”的佣兵都要留下一笔罪证作为投名状，库塞拉不愿意让迪希雅的手沾上无辜者的血，并严禁自己的佣兵团洗劫无辜的商队，只将同属“神王之遗”的佣兵团作为狩猎目标， 可他因此总是无法在“神王之遗”总部召集各佣兵团首领的时候无法上交足额的钱款，所以总是受到总部的惩罚，他的身体因无休止的殴打越来越差，后来甚至瘸了一条腿。 在陪伴着迪希雅成长为一名能够独当一面的佣兵，暗地里安排好迪希雅的一切，为她铺了一条光明大道后， 他终于放下所有牵挂，在一次首领会议中炸了“神王之遗”总部，和所有参加会议的首领同归于尽。 库塞拉的这次行动让“神王之遗”元气大伤，不少被胁迫加入的佣兵也借机摆脱了“神王之遗”的控制。 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神王之遗”失去了领导人，可主力还在，各附属佣兵团或快或慢选出了新的首领，又重建了总部。 库塞拉死后，“阿赫玛尔之须”的团员们本也可以趁着动乱重归自由，但他们不想让库塞拉白白牺牲，所以并没有就此解散，而是保留了佣兵团继续与“神王之遗”的其他附属佣兵团对抗。 “神王之遗”的残存势力一直到迪希雅传说任务开启的时间线，也就是须弥主线结束之后才被消灭，其中“阿赫玛尔之须”这些年的努力，以及他们提供的总部的地址为剿灭行动的成功做出了卓越贡献。 现在这个时间点，迪希雅的养父库塞拉应该还活着，他是“阿赫玛尔之须”的首领，知晓总部的所在！ 只是如何联系上他，如何说服他合作又是一大难题。 但熟悉这段剧情的哈罗尔特并没有因此而烦恼，他先找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多莉，然后拜托她找一名名叫沙扎曼的商人，并为他们提供见面的机会。 沙扎曼，即沙扎曼·呼玛依，须弥主线中迪希雅保护的那位迪娜泽黛大小姐的父亲。 他和迪希雅的养父库塞拉关系暧昧，一名沙漠的佣兵团长，一名雨林的商人，他们间看似不会有什么交集，但两人实际在迪娜泽黛和迪希雅还是婴儿时就已相识相交， 迪希雅会成为迪娜泽黛的保镖也是两人的暗中安排，目的是保障迪希雅的安全并合理地赠与她一份说得过去的工资。 所以想要联系库塞拉，沙扎曼是其中关键。 听到哈罗尔特报出的“沙扎曼”这个名字，多莉眼珠一转，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此人的画像。 商人间的关系极为密切，多莉又是须弥商人的领军人物，要联系上沙扎曼，让他给个面子和哈罗尔特单独谈谈并非难事，于是她送了哈罗尔特一个人情，连介绍费都没有收。 哈罗尔特很快得偿所愿，他将和沙扎曼的会面地点选在了多莉旗下的酒馆。 三个月前，酒馆二楼包厢内，沙扎曼坐在哈罗尔特对面，这名年过半百的商人心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期待， 他奇怪眼前这名在教令院赫赫有名的天才学者为什么点名要找自己，期待则是他知道眼前这位给多莉老爷提供了不少思路，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沙扎曼希望哈罗尔特此次是来和他谈生意上的事，或者将他发展为多莉的亲信一派，让他能够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商业机密。 “初次见面，呼玛依先生，我这次邀请你过来是想和你谈谈迪希雅的事。”哈罗尔特说。 沙扎曼原本平静的脸上明显的错愕一闪而过，什么？迪希雅？他为什么突然谈起迪希雅？他知道我和她父亲的关系？ 哈罗尔特装作没有察觉他的失态，自顾自说下去： “迪希雅来到雨林之前，是由她的父亲抚养长大，但她很少提起她的家人，我能了解到这些，还是我问起她的人际关系时她主动告诉我的。 我很惊讶，她的父亲居然是‘神王之遗’附属佣兵团‘阿赫马尔之须’的团长，我们这些商人，应该都知道这个名字象征着什么，掠夺、流血、血本无归…” 哈罗尔特说到这里顿了顿，沙扎曼摸不清哈罗尔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表示自己对“神王之遗”也是痛恨至极，恨不得让这帮杂种全部消失。 哈罗尔特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很高兴我们有着相似的见解，让这些人长眠沙海，去地狱侍奉他们的神，才是对被他们洗劫的民众的最好补偿。 但这很难，好在我从各方渠道了解到‘神王之遗’的首领会在特定时间在总部集合，上缴一定份额的‘收入’，只要能找到他们的总部将其炸毁，把所有首领一网打尽， 我们就能组织起人手，在‘神王之遗’陷入恐慌和混乱时将他们逐个击破。” 沙扎曼越听越是心惊，他震惊于眼前这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学者竟然轻描淡写策划了这么一起“恐怖袭击”，而且哈罗尔特明显是认真的。 但沙扎曼很快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想想这位的称号和其凶名，事情好像又变得合理了。 “咳，感谢你和我分享这些，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计划，只是我力有未逮，恐怕只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援助…”沙扎曼轻咳了一声，说道。 哈罗尔特不再打哑谜，直接说道：“你认识‘阿赫马尔之须’的团长，你接近他，不是为了套取情报保全呼玛依家的商队，就是为了其他什么理由， 我不想追究，也不会将此公之于众，但我想要和那位旅团团长取得联系，你能给我提供帮助吗？” 闻言，沙扎曼再无法维持表面的淡然，他从口袋里抽出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边掩饰自己的慌乱，一边头脑风暴，思考接下来要怎么说才算妥当。 哈罗尔特体贴地给了沙扎曼思考的时间，一边惬意地喝了口茶水。 完事，这就是熟知游戏剧情的好处。谁说玩o神丢人的？！ 第291章 库塞拉 沙扎曼擦完汗，心情稍稍平静，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这…我恐怕我没办法帮你达成心愿… 我和那位‘阿赫玛尔之须’的佣兵团长…我们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为了保全性命，我不得已允诺定期向他出售一些商品，但只是粮食、香料、布这类杂物，提心吊胆地赚个一星半点。 你应该知道的，以我的人脉，还搞不到枪支弹药、书籍这类东西。至于你说的，约他见面的事… 以前从来都是他主动联系我，给‘神王之遗’的团长送信？我哪敢啊？就算我真想，也没人敢接这个委托。” 他没有否认自己和“阿赫玛尔之须”的团长有私交之事，他知道哈罗尔特既然能点名道姓要见他，那肯定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可不敢小觑了那位多莉老爷的情报网，要是现在死不承认，指不定对方下一刻就能把证据拍在自己脸上，到那时候再辩解就非常被动。 可是他不能将库塞拉的联系方式告诉哈罗尔特，眼前这位可是刚刚才发表了要将“神王之遗”一网打尽的豪言的激进分子， 他不可能出卖自己的好友，只能在言语里不断暗示，他确实没办法提供帮助，他非自愿和“阿赫玛尔之须”合作，他想摆脱这种关系已经很久了。 哈罗尔特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会强求你为我涉险，我要你做的就是在给他的回信当中告知他迪希雅的情况， 嗯...换句话而言，告诉他迪希雅在做我的助手，我从迪希雅那里了解到她还有位做旅团团长的父亲， 你代我向他问个好，请他看在迪希雅的面子上，下次看到多莉的商队时能够网开一面。” 沙扎曼思索片刻，在迪希雅的父亲库塞拉的计划中，迪希雅本该被他雇佣，成为他的女儿迪娜泽黛的保镖，但迪希雅却半路被哈罗尔特截胡了，他早将这个“意外”以书信的方式告知库塞拉。 库塞拉得知迪希雅成了学者的助手，在搞一些深奥的研究，而且得到的待遇还不错，他的心情就和一名农村父亲得知自己的女儿成了村里第一个研究生一样兴奋， 他的回信中，不乏对雇佣了迪希雅的学者哈罗尔特的推崇，他用了整整一页纸赞美哈罗尔特眼光独到。 而且这些年“阿赫玛尔之须”的行动突然变得很古怪，在沙漠被劫掠的商人的口中很少再出现这个名字， 这或许说明“阿赫玛尔之须”试图改邪归正，寻找新的出路，只是每每他问起库塞拉有何打算时，库塞拉总是含糊其辞，让他摸不清这个好友究竟想做什么。 那哈罗尔特要求增添的内容并不会对库塞拉造成什么实质影响，库塞拉甚至可以直接无视他的示好，但这就不是我的过错了。 沙扎曼权衡了一下利弊，谨慎点头道：“这自然没什么问题，可我不知道他下次给我写信是在什么时候。” “没事，有消息你再来通知我就好。”哈罗尔特说。 沙扎曼应下了，这次和哈罗尔特会面后，他内心一直无法平静，他在这次谈判中始终被哈罗尔特牵着鼻子走，他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好像没有隐私，这让他怀疑自己附近到处是对方的眼线。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库塞拉不要再给他写信，但事与愿违，一周后，库塞拉的猎鹰就落在了他家的窗台上。 沙扎曼只好派人通知哈罗尔特，因为上次谎言被当场戳穿，他不敢有所隐瞒。 哈罗尔特接到消息，当即赶到酒馆和沙扎曼会面，他看着沙扎曼在回信中加入自己的问候，放松地将交叠的双手置于桌面： “再加一句，‘我听说你有覆灭神王之遗的意向，我想和你合作’。” 沙扎曼手一抖，在信纸上留下一个墨点，他脸上满是愕然和惊恐。 什么？“覆灭神王之遗”？库塞拉暗地里谋划的就是这个？我这个老朋友都不知道的事，哈罗尔特是怎么知道的？ 这也是那位多莉老爷打探到的？他们的情报能力恐怖如斯。 但惊恐之后，他又感到庆幸：原来我的老朋友打得是这个主意，原来哈罗尔特找他是为了合作，太好了，有多莉老爷在背后支持，他的计划的成功率会高上很多。 搞清楚其中缘由，沙扎曼表现得格外积极，将这句话也加上之后，他主动询问哈罗尔特是否还要加点别的什么。 哈罗尔特笑着摇了摇头：“先这样吧，第一次没必要说得太多，我想他收到信后心中一定会有不少疑惑，等他来信之后我再一一解答。” 事情正如哈罗尔特预料的那样，库塞拉读完老友的回信，表现出的震撼不比沙扎曼少，他内心同样困惑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可他思来想去猜不到原因，只好也向沙扎曼那样，把原因归于多莉的情报网和哈罗尔特敏锐的直觉。 至于要不要合作... 如果传达这个意向的是其他人，他会怀疑沙扎曼是否受了别人胁迫，这封信是不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可哈罗尔特是迪希雅的老师， 沙扎曼给他讲述迪希雅现状时总是会提到他，而且哈罗尔特此人在尚武的佣兵团间有着不小名望，他的事迹为许多年轻人知晓，所以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来自外国的学者，目前和多莉有合作。 所以他想要覆灭“神王之遗”的动机可以说是很明确，商人的合作者、学者，自然对靠烧杀抢掠为生的神王之遗深恶痛疾。 库塞拉并没有考虑太久，他马上给沙扎曼回信，信中除了寒暄外，他又提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如何合作？你们有什么对策？（虽然他早有和其他首领同归于尽的想法，但他知道这种方法并不能完全把“神王之遗”抹除，他想听听雨林知名学者的看法） 第二，需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哈罗尔特的情报来源，还有他对自己了解多少，对自己的信任程度，但他考虑再三，决定不提这些事， 因为于合作而言，这些事并不重要，而且非当面交谈，就算对方给出回答，他也无法辨别真伪。 他思虑再三，又添了一条： 如果我们能够得偿所愿，我们该如何处置非自愿加入“神王之遗”的佣兵？ 第292章 未来 这个问题看似是问的别人，实则是问的自己，以及整个“阿赫玛尔之须”的兄弟们。 写下这段话后，他的手都不自主地微微颤抖，与他躁动的心保持一致。 他自认为罪大恶极，所以最初就是抱着与其他首领同归于尽的心思策划了袭击“神王之遗”总部的计划， 这是为了解救被强迫加入的沙漠民，是为了让手下的兄弟们重获自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再受总部的威胁，是为了更多的商队和学者能走入沙漠，给沙漠带来改变，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赎罪。 当初被“神王之遗”俘获后，他看到了拒绝加入“神王之遗”的沙漠民被残忍的劈成两半，他怕了，没能坚守住自己的本心，因此答应了“神王之遗”的条件，留下了投名状。 但他因此日夜受到良心的谴责，受害者的哀嚎总是回荡在他的耳畔，让他难以安歇。 直到在一次任务中，他遇到了还是婴儿的迪希雅，他当时觉得这个婴儿就是这个世界最纯洁的天使，和他们这些早就染上罪恶的人不同，她应该有一个正常的人生，应该充满自信地走在阳光下！ 所以他违抗命令让她在佣兵团里长大，“阿赫玛尔之须”旅团内的其他人也将这个孩子当作自己的救赎，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佣兵团血腥野蛮的一面，以及被奴役的痛苦隐瞒下来，让她的童年有家人，有温暖，有童话，有欢笑。 看着天真善良的迪希雅，团内的麻木一扫而空，所有人都重新燃起反抗之心，“阿赫玛尔之须”变成只狩猎“神王之遗”其余附属佣兵团的佣兵团也就是在这时。 只是这件事并没能瞒过总部，总部下令要么将她杀死，要么让她带着投名状加入“神王之遗”，他为了不让迪希雅走上他的老路，被迫向无辜的人挥刀，开始频繁受到总部的惩罚， 而随着长大，迪希雅逐渐意识到一直以来照顾她的父亲，还有叔叔阿姨，其实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恶徒，她的质问也只换来他们的沉默。 她实在无法再面对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家人，于是怀着悲愤、失望和痛苦离开了“阿赫玛尔之须”，就是险些渴死在荒漠也没有回头。 她的离开让库塞拉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但也让他坚定了和“神王之遗”死磕到底的决心。 他的身体因总部的惩罚一天天衰弱下去，可是他终于筹备了足够的火药，也通过贿赂、结交其他佣兵团的成员得到了所有附属佣兵团首领的情报，知晓了他们的弱点。 他本打算在下一次总部召开首领会议时动手，而哈罗尔特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他的计划。 哈罗尔特的合作意向让他信心倍增，可同时也让他给自己写定的结局变得模糊不清。 他突然感觉迷茫，感觉自己看不到未来的方向，而且在自己给自己判处死刑后陡然消逝的受害者的低语此刻重又出现在他的耳畔： 你想活下去？当初我们也想活下去，可是没人放过我们，你有什么脸面出尔反尔？那些人该死，你们就不该死了吗？你们佣兵团有哪个人是无辜的？ 将带着信的猎鹰放飞后，振聋发聩的质问声始终萦绕在他耳畔，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我真的该放弃原有计划找人合作吗？他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自我怀疑，并开始后悔草率地做出了决定。 但仅仅一周，猎鹰就带回了哈罗尔特的回信，看到一个黑色小点出现在天边，并越放越大，逐渐变幻为他熟悉的身影，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挣扎、悔恨和期待在脑海中交织着，直到猎鹰落在他的肩头站了半分钟，见主人迟迟没有动静便开始整理羽毛，他才稳住心绪，将信从猎鹰腿上取下来。 信的开头照例是寒暄，接着哈罗尔特说道：“我听说‘神王之遗’会定期召集首领集会，这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这点和他想的一模一样，想要重创一个分散且拥有众多附属团的佣兵组织，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不过哈罗尔特在他原计划的基础上给出了保全他性命的方法： “我们可以在总部周围提前布置好炸药，等到所有人员到齐，你找借口暂离，我用岩造物将所有人困死，然后立刻引爆所有炸药。” 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如果是自身实力很强的岩属性神之眼拥有者，就能在极短时间内创造出足量的岩造物， 这些岩造物的强度也有保障，短时间内内部人员没办法用元素攻击将其摧毁，还可以保护他们不受爆炸波及。 哈罗尔特同时给出了他目前单次能创造的岩元素造物的极限——厚度在六厘米以内，仅仅是方形的话，墙体面积可以达到二十平方米，短时间内在围绕总部创造出围墙不成问题。 这无疑是给自己的计划增添了一份保障，库塞拉内心很是欣喜。 接着哈罗尔特又回答了摧毁“神王之遗”后，那些被迫加入的人的处置问题。 “这些人虽然是被迫，他们中的许多或许会余生都生活在愧疚之中，但这无法抵消他们的罪孽，没有人能代替被他们伤害的人原谅他们， 但像处死其他极恶之徒、‘神王之遗’的鹰犬那样将他们全部处死又没有做到按罪量刑，无法体现公正。 所以我觉得对他们的最高处置是让他们种植水稻，在农田里度过余生—— 我目前的一项研究就是一种可以种植在沙漠中的水稻，让这些人来协助我完成这项研究，给他们一个为被害者的后代、朋友造福的机会。 我希望他们为此投入所有生命，用实际行动表示忏悔，这样，他们死后或许能得到受害者的宽恕。 信件内容到这里结束，库塞拉读完，得知自己和其他被胁迫者的结局将是永远在沙漠里种水稻，想到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赎罪，感动的泪水瞬间充盈眼眶： 谢谢，谢谢你为我们指明了前方的道路。 库塞拉一抹眼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到桌前，摊开信纸开始给哈罗尔特写信。 （一月底考试，考完还有其他考试，所以如果我停更超过一周也不要慌，没有跑路，在备考 第293章 哈罗尔特:别想跑! 时间拉回现在。 根据坎蒂丝提供的情报，“神王之遗”已经开始集结人手，但哈罗尔特并没有收到库塞拉的来信， 或许是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或许是他临时转变了策略，又或者是单纯的信件丢失… 虽然这是个好机会，可哈罗尔特不可能为了等库塞拉的信件让商队逗留太久。 他仔细思索过后，对坎蒂丝说：“坎蒂丝小姐，村子里现在有没有实力不错的佣兵？” “村里有不少佣兵，但是否符合你的要求，还要看你说的‘实力不错’是指哪个层次。”坎蒂丝笑了笑，有些含糊地回答道。 懂了，意思是你们村的基本都是菜鸡。 哈罗尔特苦恼地揉了揉额角。 这时，他看到坎蒂丝身后，一名身材高大强壮的蓝发男性带着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女走了过去， 男的那个和游戏里沙漠蓝发的成男npc共用建模，少女则是蓝发双马尾成女的缩小版。 这两人都戴着象征着镀金旅团身份的红色眼罩，他们在一个帐篷前停下了脚步，开始挑选起陈列在驮兽皮毛上的货物来。 哈罗尔特眼睛一亮，两个熟悉的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但在坎蒂丝的注视下，他只是装作好奇地将目光投射向两人。 “那两位是...？”哈罗尔特饶有兴致地问。 “那位是哲伯莱勒，他旁边的是他的女儿婕德，他们两个是自由佣兵，来村里补充些物资。”坎蒂丝回答道。 哈罗尔特点点头，似乎不掩饰自己眼里的欣赏：“看得出来，他们的实力很强，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接不接委托。” “这个我已经替你问过，很遗憾，他们不愿和‘神王之遗’交恶。”坎蒂丝压低了音量，颇为遗憾地说。 哈罗尔特：“我想也是，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再尝试一下，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我们的胜算会大大提高。” 坎蒂丝顿了顿，又道：“可是，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这两位只在这一带行动，他们从不进入沙漠腹地，你的心愿恐怕只能落空了。” 不肯深入沙漠的原因？这我知道啊。 哈罗尔特心想。 不过这就要从婕德还没出生的那个时间线说起：婕德的父亲哲伯莱勒此前是塔尼特部落当中信仰赤王的一脉， 塔尼特是一个古老的母系部落，族人大多信仰花神，但部落中一直以来是两方信仰同时存在，花神的子民和赤王子民和谐共处， 除了主母必须由“花之女主人的女儿”担任外，赤王子民的待遇和花神子民的并无不同。 但坏就坏在哲伯莱勒运气不怎么好，正巧遇上了芭别尔做主母，芭别尔担任主母后致力排除异己，所有赤王信徒都被她视为需要铲除的不稳定因素。 所以哲伯莱勒和其他赤王信徒一样，被芭别尔威逼利诱前往遗迹寻找赤王遗留的秘宝。 除在他们的食物、水、前进路线上动手脚外，芭别尔还在他们的队伍中安插了杀手，她从一开始就想将这支队伍所有的生还机会全部灭绝。 她的阴谋几乎成功，只是出乎她预料的是，哲伯莱勒和他的好基友萨梅尔实力过强，两人成功反杀芭别尔安插的杀手，但这时，这只由赤王信徒构成的探索部队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部落肯定是不能回了，一旦回塔尼特，迎接他们的肯定是芭别尔的屠刀，于是二人便脱离部落，一手组建了图特摩斯佣兵团，一边在沙漠腹地活动挣取资金，一边想方设法破解黄金梦乡的秘密。 但两人都不擅长研究，于是他们便从雨林地区将一名名叫“优菲”的学者“请”到沙漠协助破译赤沙石板。 在朝夕相处中，优菲被哲伯莱勒的人格魅力打动，选择脱离家族留在沙漠，哲伯莱勒也受优菲影响，开始思考个人和团体的关系。 在两人感情升温，你侬我侬之际，哲伯莱勒的好基友萨梅尔坐不住了，他看出哲伯莱勒的信仰出现动摇， 哲伯莱勒不再以黄金梦乡为终极目标，这等同于不再认可赤王信徒的理念，萨梅尔认为这一切都是优菲造成的，是优菲蛊惑了哲伯莱勒，所以他杀了优菲，他觉得这么做就可以让哲伯莱勒清醒。 可萨梅尔没有想到，这一切发生后，哲伯莱勒就舍弃了他们共同创建的佣兵团，带着婕德默默离去，并且再也没有踏足沙漠腹地。 哈罗尔特的目光引起了正在挑选货物的两人的注意，婕德小声和她父亲说了些什么，哲伯莱勒回了几句，手上动作不停，他挑出几款背包放在一边，准备仔细比对再做打算。 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装作没有发现异常，哈罗尔特只好无奈摇摇头，心说： 哲伯莱勒这个人重情谊，但又有些患得患失，所以在知道好兄弟杀了自己爱妻后并没有选择报仇，而是选择离开，不与之相见。 从他的做法中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纠结，他不想和生死与共的好友兵戎相见，又无法原谅对方所作所为，大概还要加上不想让婕德背上血海深仇的原因，他从未和婕德说起过自己的过去。 他的行为模式始终是趋避，他现在的反应完全符合他的性格…嗯…在我预料之内。 哈罗尔特想着，谢过坎蒂丝，又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向着哲伯莱勒和婕德的方向走去。 你趋避也不行，现在我这正好缺人，就决定是你们了。 第294章 赤沙石板 “两位，能浪费你们一点时间吗？”哈罗尔特走到哲伯莱勒和婕德身侧，笑着说。 婕德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肤色较白，披着长披风，完全是不同于沙漠人的装扮。 城里来的？商队的人？来委托我们保护商队的？ 婕德饶有兴致地想着。 “请说。”哲伯莱勒点点头。 知道自己无声的拒绝无法让他知难而退，他没有再装聋作哑。 哈罗尔特：“我想委托你们护送我们的商队——先别忙着拒绝，我觉得我的报酬足以打动你们。” 哲伯莱勒内心实际已经给出否定的答复，但哈罗尔特这么说，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刻回绝，而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下文。 会是什么报酬？光是钱可没用，上次那个学者，给了那么多，都有寻常护送任务的十倍了，老爹都没松口，他脾气可倔了。 婕德面色如常，但她的好奇心已经被提了起来，她想知道哈罗尔特是否能说服自己老爹， 对自己的父亲的过去一无所知的她，其实一直神往那片自己还未涉足过的、神秘的沙漠地带，而现在也许就是有史以来她距离那里最近的时候。 “赤沙石板，如何？”哈罗尔特语气平静地说。 赤沙石板？ 婕德在心中默念一句，她从没听说过这样东西，她抬头望向哲伯莱勒，却愕然发现，向来镇定的老爹竟然变了脸色。 “老爹，你知道这个什么石板？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婕德问。 哲伯莱勒轻声“嗯”了一声。 “赤沙石板，据说是开启埋葬着赤王秘宝的宫殿大门的钥匙，我想每个赤王的信徒都无法抗拒它的诱惑。”哈罗尔特状似自语般说道。 这句话看似是给婕德解释“赤沙石板”，其实是为自己开出的这个筹码增加一层合理性，告诉哲伯莱勒自己是出于他二人身份考虑才用“赤沙石板”作为报酬，以此打消他的怀疑。 因为赤沙石板、黄金梦乡对于哲伯莱勒而言并不只是他作为赤王信徒的精神归宿，还是他亡妻优菲未能完成的研究项目，是他以前的好友，现在的杀妻仇人梅萨尔一直在追求的赤王秘宝的线索，其势必会引来梅萨尔的窥视，所以它也是和梅萨尔做个了解的讯号。 应该说，在现在的哲伯莱勒眼中，后者占的比重甚至远远超过前者，在游戏的原剧情里，哲伯莱勒和婕德阴差阳错接到了优菲的亲戚，提尔扎德的委托。 那个叫提尔扎德的学者因为能力不足，只好捡起亲戚未完成的研究前往沙漠，在与“爷”，还有哲伯莱勒、婕德接触后，他酒后吐真言道出了石板的来历，那当然绕不开它的上一个拥有者优菲。 提尔扎德对优菲的选择颇有怨词，说她这个家族看好的、前途无量的学者，居然抛弃家族和一个沙漠来的野小子私奔了。 哲伯莱勒当时没有什么表示，但在提尔扎德说到赤王是个暴君，他拾起的石板也许根本没有意义时，哲伯莱勒一反常态地讥讽他思想浅薄，还不如趁早放弃学术道路。 就连婕德也对父亲的反应感到不解：否认一个学者的努力和痛苦，她觉得老爹说得太过了。 哈罗尔特过这段剧情时觉得哲伯莱勒的愤怒源于提尔扎德断言赤王是个暴君，这对赤王的信徒而言确实难以接受，和在基督徒面前骂耶稣没什么区别，哲伯莱勒只是嘲讽几句都算脾气不错了。 但了解当年优菲的经历后，他觉得哲伯莱勒之所以恼怒是因为提尔扎德说优菲留下的石板没什么研究价值，又说了许多丧气话，而他出言讥讽也有激将的意思，他内心是想要替优菲完成这项研究的，那提尔扎德这个石板现在的所有者就必须振作起来。 又回顾了一下这段剧情，哈罗尔特不禁在心里感慨：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刚见面时，提尔扎德肯定想不到，他雇佣的两个保镖，一个是当年拐走他们家族最优秀的学者的野小子，一个是他俩的私生女。 要是提尔扎德一开始就知道，“黄金梦乡”任务开头，旅行者和他的应急食品就能听到他大骂“邪恶的沙漠人”了。 “要接这个委托吗，老爹？” 婕德双手叉腰，向哲伯莱勒投以咨询的目光，她有些跃跃欲试，虽然一直和老爹一起生活的她对赤王没什么归属感，但她看出老爹这次的表现非同寻常，想必这石板真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想要就去做啊，老爹犹豫什么呢，不会还在担心我吧？我很强了，成年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老爹又不是不知道。婕德心想。 哲伯莱勒沉默片刻后，开口道：“能换个委托吗，或者你是否愿意把石板出售给我。” 哈罗尔特摇摇头：“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神王之遗’的威胁，雇佣你们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拿赤沙石板作为交换。 对学者来说，赤王宝藏的诱惑力巨大，破解它的秘密毫无疑问会得到教令院的嘉奖，从帝利耶希直接升到诃般荼也不是没可能。” 哈罗尔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他对赤沙石板毫无兴趣，走过剧情的他早就知道黄金梦乡就是让赤王信徒陷入永眠。 用蓝星上的话来说，安乐死。 哈罗尔特现在没这个打算。 赤沙石板他更是没有，但问题不大，回雨林后让多莉找一下优菲的家族，花点钱把石板买回来就好，优菲死后这个研究就无人在意，提尔扎德这样天赋平平的学者都能轻松拿到它，那对多莉而言应该没有难度。 第295章 背叛者 哲伯莱勒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然后含糊说道：“…如果要去沙漠腹地，我会给你们带来更多麻烦。” 婕德听了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心想：老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在那边有什么仇人？ 哈罗尔特倒是猜到了哲伯莱勒在担心什么：萨梅尔和图特摩斯佣兵团。 他担心萨梅尔依然没有放弃让他“改邪归正”的念头，并且会将婕德也视作污染他信仰的病毒，就像萨梅尔当年针对优菲那样不遗余力暗杀婕德，商队也会因抵御图特摩斯的进攻损失惨重。 不过哈罗尔特根据剧情当中推断这种事的发生是极小概率，因为他们手上没有带赤沙石板，出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找到赤王遗留的秘宝。 而且目前双方人员差距较大，图特摩斯一直在沙漠腹地发展，那个地区本就资源匮乏，大多数部落还都在塔尼特的管控之下，这种条件下要发展佣兵团本就是件难事，所以“黄金梦乡”的任务中，萨梅尔这个佣兵团长亲自带人来堵“爷”时，还要捎上愚人众撑场面。 加上哲伯莱勒过去的选择就是和萨梅尔划清了界线，没有足够利益，又没有压倒性的战力优势，光一个背叛者还不足以引起萨梅尔的兴趣，他不会特意跑一趟来劝好兄弟浪子回头。 但这些分析哈罗尔特不能明说，不然他再神通广大也圆不过来。 哈罗尔特一手托着下巴，装作意外的样子，问：“哲伯莱勒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哲伯莱勒沉默片刻，开口道：“…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我们可以请坎蒂丝小姐为我们找一个僻静之处慢慢谈，”哈罗尔特笑了笑，“希望最终结果能让我们都感到满意。” 哲伯莱勒点点头，如哈罗尔特所预料那样没有拒绝这个提案。 赤沙石板是他亡妻的遗物，他无法拒绝，甚至觉得哈罗尔特的到来、神王之遗的行动、哈罗尔特的邀请、赤沙石板… 这一切巧合都是命运的安排，婕德已经长大，是时候了却他和妻子多年以来的夙愿了。 三人找到坎蒂丝，说明来意后，坎蒂丝把他们带到了村长家里。 “有什么事都可以在这说，我会在外为你们放风，不用担心有人偷听。”坎蒂丝笑着说。 哲伯莱勒：“有劳。” 哈罗尔特无声冲她笑了笑，点点头以示感谢。 婕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坎蒂丝，直到她出去、关上门，这才重新将视线挪回自己老爹和哈罗尔特身上。 “好了，哲伯莱勒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刚刚那句了吗，现在你说的话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哈罗尔特放松地背靠椅背，说。 “…我和图特摩斯佣兵团有些过节。” 哲伯莱勒有些艰难地说出“图特摩斯”这个名字，并非畏惧和留恋，只是太久没说起它，现在从嘴里吐出这个词让他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与此同时，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现，尤其是这些年在他脑中过了无数遍的，优菲天真的微笑、她给婕德起名时的温柔、两人决定离开图特摩斯带着婕德开启新的人生时对未来的憧憬，美梦破碎时的悲伤与愤怒，还有萨梅尔最后讥讽的话语… 这些记忆都随着那个词的出现奔涌而出，他的额上迸出青筋，杀萨梅尔一千次、一万次的想法再度涌现，但这个想法随即又因婕德关切的目光而迅速消散。 优菲已经安然入睡，杀死萨梅尔也不能让她醒来，但是婕德还在，我们的女儿还在，不能让婕德和我的世界被萨梅尔占据，我们不能为复仇而活，要像优菲说的那样，为自己而活。 哲伯莱勒平静下来，用缓慢的语调继续说：“我曾经是他们的一员…不，我曾经和图特摩斯现在的首领萨梅尔共同建立了它。” 婕德微微睁大了眼睛，对于图特摩斯的作风，她一直有所耳闻，这支佣兵团的残忍程度和“神王之遗”不相上下，被他们盯上了就没有花钱消灾这一选项，命和财产全要留下。 老爹曾经居然是那个佣兵团的首领，所以他才从不说过去的事？不会吧，老爹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可人很好啊，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婕德心里想着，不由挺了挺身，稍微坐直了一些。 感受到两人的灼灼目光，哲伯莱勒顿了顿，继续说： “图特摩斯成立之初成员只有我们两个，后来萨梅尔吸纳了周遭一些赤王信徒，图特摩斯的力量逐渐长大。 我一直不认可他们的做法，但我那时只将自己当作赤王的信徒，图特摩斯是沙漠，我就是其中一粒沙，我只能随着流沙的方向前进，这是我自出生就被教导的信仰， 所以图特摩斯要我寻找赤王的遗物，我就不遗余力去找，图特摩斯要我将一名学者‘请’到沙漠，我便照做，她来这里之后，我又按照图特摩斯的指示监督她寻找赤王的秘宝， 但她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就是沙海中的一粒沙也不可能永远随着流沙前进，它会有疲倦的时候，它有时会被风带到和流沙相反的方向，有时会在绿洲停留，还会飘在风中俯瞰整片天空…” 婕德听出哲伯莱勒话语当中蕴含的温情，她的心跳陡然加速：“老爹，你说的她是…？” 哲伯莱勒：“优菲，你的母亲，婕德，她是你的母亲优菲。” 从老爹口中听到母亲的消息，婕德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她不假思索的问：“我的母亲？那为什么你从没和我说起过她——” 话没说完，她心中却有了一个猜测，她的内心瞬间被悲伤和慌乱占据。 …不，不会吧？怎么会这样？！老爹你说句话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婕德下意识摇摇头想要将自己那残忍的猜想赶出去，但哲伯莱勒的沉默就好像在肯定她的猜想一般。 第296章 哈罗尔特:计划赶不上变化 哈罗尔特打破了沉默：“哲伯莱勒先生，身为图特摩斯创始人的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也就表示...” 哲伯莱勒点点头，语调已经重归平静：“...我们将大部分成果交予图特摩斯，但萨梅尔不满足于我们的研究进程， 那段时间他频繁对我们施加压力，甚至将还是婴儿的婕德抱在怀里逗弄，言语中透露出如果我们不能让他满意，他就会把婕德带走亲自抚养。 我和优菲决定脱离图特摩斯...可我没有保护好她。” “...老爹。”婕德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听到这些旧事，她感觉那片神秘的沙海失去了它的诱惑力，因为那是母亲的埋骨地，是一个会让父亲伤心的地方。 哲伯莱勒摇摇头：“不要紧，婕德，我以前从没给你讲过你母亲的事，现在我讲给你听，你长大了，已经足够强，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超越我，但你这次必须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萨梅尔是个异常狡诈的人，而且实力和我不相上下，如果你随我们一同出发，他会针对你，就像他当年针对优菲一样。” 听到这话，婕德不自觉抓紧自己的裤腿，咬着嘴唇连连摇头，她知道老爹是对的，但她自记事起就没有和老爹分开过，有什么困难都是两人一起扛过，她一时没办法接受要让老爹独自涉险。 “婕德，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我还没给你讲过你母亲的事，我想给你讲讲她的样貌、她的性格、她说过的话...我这里还有她的研究笔记，等我回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哲伯莱勒不由放柔了语调。 哈罗尔特：...嘶。 不对劲，虽然你说的这些很让人感动，但你刚刚是不是立了个g？别这样好不好，本来我对这次行动还挺有信心，你这样我很难不慌啊。 哈罗尔特表面一脸同情地静静注视着两人，内心却忍不住吐槽道。 这时，窗外忽地传来一阵破空声，思绪各异的三人同时扭头朝窗外望去。 一声鹰啸随之裹挟着风闯进屋子，哲伯莱勒下意识举起斧子，劈砍的动作却被哈罗尔特制止。 棕灰色羽翼的猎鹰见状扇扇翅膀，让自己按照原有轨迹落到桌面上。 看清猎鹰尾羽上独特的黑色斑点，哈罗尔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两位，我想现在需要更改一下委托内容了。” 婕德和哲伯莱勒闻言皆一脸疑惑地看向桌面上的猎鹰，此刻它已知晓自己平安着陆，于是惬意地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哈罗尔特伸手打开它腿上的信筒，从中抽出卷好的信纸，读完，他输了口气，对等待他下文的婕德和哲伯莱勒说道： “好消息，委托内容变更，这次的任务会更简单，婕德不需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需要你的力量。” 婕德闻言眼睛一亮：“什么？！” “不需要冒险进入沙漠腹地了，两位，我只要你们协助我剿灭‘神王之遗’。”哈罗尔特说。 婕德为这个提案热血沸腾，与此同时，她又感到疑惑：剿灭“神王之遗”比护送商队更简单吗？ 哲伯莱勒皱了皱眉：“…‘剿灭’这个词太宽泛了。” “抱歉，我说一下具体内容…” 哈罗尔特将“神王之遗”的首领会议、作为内应的库塞拉、炸药这些布置都向两人阐述了一遍，然后说道： “和我一同前往总部，在库塞拉引爆炸药、驻扎总部附近的佣兵团陷入混乱之际杀进去，这就是我要你们做的事。至于我的布置…” 哲伯莱勒和婕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那里看出了诧异与困惑。 婕德挠挠头：真的可行吗？感觉有点匪夷所思，可听上去又没什么问题… “报酬不变。”见两人都默不作声，哈罗尔特补充道。 婕德：“老爹…？” 哲伯莱勒垂头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饶是他这样经验丰富的佣兵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匪夷所思的计划。 “我觉得可行，婕德，你呢？”哲伯莱勒沉吟片刻后说道。 “没问题！”婕德双手叉腰，自信地说。 “那就这么定下了，解决了总部附近的佣兵团，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这就避免了和图特摩斯的冲突——婕德。”哈罗尔特突然转口道。 婕德扭头看向哈罗尔特。 哈罗尔特：“下定决心深入沙漠之前，可以多听你父亲讲讲你母亲的事，他应该是憋了很久了。” 哲伯莱勒沉默以对，但哈罗尔特和婕德都注意到他小幅度改变了坐相。 “…赤沙石板，你有带在身上吗？”哲伯莱勒转移了话题。 哈罗尔特摇摇头：“我这次出行只是为了做生意，并没有寻宝的打算，我把它留在雨林了。 而且我觉得你们并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应该是打算把这个秘密一直藏到婕德成年吧？” 哈罗尔特说着与哲伯莱勒对视，哲伯莱勒并没有否认这点。 哈罗尔特建议道：“按照你们原有的节奏来，婕德成年之后，我会带着石板还有其他帮手来沙漠找你们。” 到那个时间点，旅行者也该到了，正好把他骗来当工具人。 哈罗尔特顿了顿，又说道：“你们可以永远信赖我，我以我最好的朋友、须弥最有名的大商人，多莉的名义起誓：我会在婕德成年后带着赤沙石板到这里和你们会合。”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用我最好的朋友、须弥未来的代理贤者艾尔海森，以及我最好的朋友、须弥最优秀的建筑师卡维，以及我最好的朋友、现任大风机关赛诺…等的名义起誓。 还不够的话，还可以加上我的第二导师、现任生论派贤者纳菲斯… 哈罗尔特思绪发散，但哲伯莱勒没有给他自由发挥的机会： “好，这样就很好。” 婕德听完舒了口气，她今天在短时间内接收了过多的信息，又经历了曲折的情绪起伏，听到还有几年时间准备，她不自觉放松下来，同时她也暗下决心接下来要更努力地训练，早日超越老爹，成为老爹的助力。 去到那片母亲长眠的沙海…让让老爹和我妈痛苦的混蛋们付出代价！婕德愤怒地想着。 第297章 哈罗尔特:开会! 用空头支票搞定了婕德和哲伯莱勒，哈罗尔特给库塞拉回了封信。 这次，他将自己的布置以及用到的工具都详细描述了一遍，以免会合时把他吓到。 做完这一切，他带着婕德和哲伯莱勒来到商队驻扎地，因为得知了会和“神王之遗”对上的消息，大部分佣兵都在帐篷外操练。 商人们也是一脸严肃地拿着匕首、枪比划着，他们中的部分虽然进行过射击训练，但顶多打打移动靶，连只野鸟都没打下来过。 看到哈罗尔特，一名商人赶紧收起枪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 “领队，我们几个刚刚商量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在阿如村休整两周，把枪支弹药分给信得过的佣兵，并教会他们射击，这样遇上‘神王之遗’的时候，我们的胜算就会高上很多。” “没那个必要，而且普通子弹的杀伤力有限，还不如他们自己的武器。”哈罗尔特回答。 这里的武器是指封印了残魂的武器，赤王那个年代，大发明家阿赫玛尔创造出各种自律机关以及能够释放元素力的武器， 前者至今还活跃在各个遗迹，后者则散落在沙漠部落，成为赤王的子民们手中利刃，让他们拥有能够和神之眼拥有者一战的力量。 游戏里的“沙中净水”、“炽阳凝冰”等原魔使用的正是这种武器。 在真实的提瓦特大陆，这类武器自然是有限的，除了极个别幸运儿，它们往往只会落在部落最强者手中，这次为多莉雇佣的佣兵当中，除了几名神之眼拥有者，就有拥有这类武器的， 其余使用刀、弓弩等冷兵器的佣兵则被分配了一定数量的药剂瓶——就是盗宝团药剂师使用的那种，很适合阴人。 这年头谁还用枪啊，耍帅吗？要相信万能的元素力。 哈罗尔特想着，摸了摸腰包中的左轮手枪。 听闻此言，哈罗尔特面前的商人有些尴尬地擦了擦枪。 哈罗尔特：“不过我们的确需要再休整一段时间——把大家都叫回来，我有些事要吩咐。” “好的！”商人心中一动，马上应允。 不多时，一众商人、佣兵都挤到了最大的一顶帐篷内，哈罗尔特用元素力捏了张圆桌，自己坐在上首，并将一张地图摊开在桌面， 其余人绕着桌子站了三圈，就是站在最后排的也能看清桌面的图纸。 …现在这气氛怎么这么像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啊。 哈罗尔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平静说道：“大家应该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神王之遗’正在筹备人手准备洗劫我们的商队——” 哈罗尔特刻意顿了顿，人群中便传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哈罗尔特语调不变，继续道：“我要告诉大家，这个情报是完全真实的，我的线人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他话音刚落，帐篷内陡然变得嘈杂起来，不同腔调的惊呼声、讨论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同时也有人为哈罗尔特竟能在“神王之遗”安插线人而错愕不已， 但这些噪音微妙保持在一个合理范围——它们始终未盖过哈罗尔特刚刚的说话声。 因此哈罗尔特并没有拍案示意所有人安静，而是紧接着说道：“但是请各位不要慌张，我已经有了应对策略， 接下来我们会在这里逗留三天，除了我点到的人，其他人的生活照旧，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闲逛的闲逛，像今天这样的聚会、操练一律禁止，我现在说过的话也绝不能泄漏出去半分， 要是因为某些人的个人原因导致我的计划失败，那他也别想再有机会出现在雨林地段。” 听到这话，不管是商人，还是佣兵都噤若寒蝉，二者都知道凭多莉的人脉想做到这点并非难事，但同时，他们心中又产生了疑问：那可是“神王之遗”，一帮为祸一方多年的恶徒，他们有那么容易对付吗？ “接下来我来报一下名单——” 哈罗尔特缓缓将早已定好的名字一个个报出。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生怕错过了自己。 “…哲伯莱勒，婕德。” 以刚雇佣的这对父女作为收尾，哈罗尔特顿了顿，又道：“…以上，其余人可以出去了。” 哈罗尔特说完，在名录中的，不在名录中的都心事重重，没被点到名的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按照哈罗尔特的要求陆续走出了帐篷，帐篷内的空间一下变得空荡。 哈罗尔特静坐着等待多余的人离场，其他人则在此期间好奇打量起莫名多出的两人：哲伯莱勒和婕德，一名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强壮高大的男性，一名明显未成年的少女。 消息灵通的，已经知晓这是领队亲自接见并花钱雇佣的佣兵，心中对两人的实力很是好奇。更多人则是担忧这横空出世的二人无法和他们配合默契，这在生死攸关的战斗当中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等到人员疏散完毕，哈罗尔特继续刚刚的话题。 “好了，剩下的人，你们都是我们队伍当中的精英，接下来的战场是属于你们的舞台，请仔细看这张图，这里，是‘神王之遗’预备埋伏我们的位置，这里，是他们的总部，” 哈罗尔特说着在地图上摆上一块十字架形岩造物，一块圆形岩造物，分别表示刚刚提到的两个点位， “‘阿赫玛尔之须’驻扎在总部东南方，‘阿赫玛尔之臂’在西北方，临近的是‘阿赫玛尔之剑‘’阿赫玛尔之盾‘，三个佣兵团的团长私交甚好，团员私下常有切磋，他们聚集时的凝聚力不容小觑。 正南方向的是’阿赫玛尔之眼‘，东南方是’阿赫玛尔之枪‘，东北方是’阿赫玛尔之脊‘他们驻扎在总部上方的山丘，却是所有佣兵团中势力最薄弱的一支，是总部的前哨，他们的成员会在总部召开会议时搭建了望台轮流值班，一旦有敌袭立刻发出警报。” 哈罗尔特每说出一个佣兵团就在地图上放置一枚岩造物，帐篷内的佣兵原本还在考虑哈罗尔特所给情报的真实性，但随着岩造物的增加，他们的心情一点点变得沉重，考虑的问题就变成了敌我双方的战力差距。 终于，一名佣兵忍不住开口道：“领队，我们就这么点人，一个打十个都够呛，要不我们再选一批人出来？” 听到这话，帐篷内的其他人虽然没有立刻表示支持，但心里却暗暗附和，觉得他说的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