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家合谋杀害后，我重生了》 第1章 被全家合谋杀害分尸 “小月，你是姐姐，你先选。” 罗月神情恍惚的看着对她说话的父亲还是年轻时的模样，环顾四周，家徒四壁，墙体斑驳，二十多年前老房子。 她不是死了吗？ 被自己的亲弟弟罗耀祖亲手捅死的，只因为他娶不上媳妇，带着父母上门，逼迫她把房子过户给他。 当牛做马多年，那是她第一次反抗，罗耀祖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捅了她二十多刀，刀刀致命。 罗父一脸悲伤的看着不说话的女儿，“小月，不要怪爸爸，爸爸实在是没有办法，爸爸没有文化下岗了，靠你妈种地赚的那点钱，实在是供不起你们姐弟俩同时上学，爸爸一向最喜喜欢你，让你先选，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要恨爸爸好不好？” 罗月看着一脸憨厚就快流泪的父亲，低下了头，嘴角上扬到诡异的弧度。 罗耀祖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捅完她第一刀后吓傻了。 她趁机逃跑。 她本来能逃走的。 母亲却趁机关上逃生的大门，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大。 父亲拦住她的去路，一拳把她打倒在地，按住她的手脚，让罗耀祖捅死了她。 她的灵魂飘荡在半空中，亲眼看着父子二人肢解她的尸体，剁碎后借着马桶冲入下水道。 母亲擦洗地板喷上消毒水消灭证据。 罗月抬头看向父亲手里的两根小木棍。 抽出短的辍学，抽到长的就去上高中。 上辈子，她先选。 抽到短的义无反顾的辍学去厂里打工，每天吃馒头搭配咸菜或者是辣椒酱，得了胃病疼的死去活来。 她打电话告诉父母想去看医生，他们冷冰冰的说胃病又不是胃癌，死不了人，让她吃点止疼片忍忍。 家里要盖房子，欠了谁谁的钱，让她过年也不要回家，多挣钱。 她省吃俭用舍不得买衣服，弟弟却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她赚到的钱几乎都寄给了家里，供弟弟上学，盖房子，就是希望减轻父母的负担，可她得到了什么？ 全家人合伙杀了她，毁尸灭迹！ 明明她的成绩比弟弟好，明明她考上了重点高中，弟弟却只能上普通高中，可父亲却算计她，让她辍学赚钱，让她当牛做马。 可弟弟呢？ 罗月看向满脸横肉胖成球的罗耀祖。 他得到了上学的机会却不珍惜，在学校打架斗殴早恋，搞大女同学的肚子被对方的父亲打断腿，最后被学校开除，从此游手好闲，成为附近有名的混混。 这种人哪个好女孩愿意嫁给他？ 混到三十好几仍旧是光棍一条在家啃老，经常伸手问她要钱。 “不行！让耀祖先选！”罗母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瞪了一眼罗月，“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让弟弟先选。” 罗月看向母亲。 从小到大，母亲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就是你是姐姐，得让着弟弟。 可母亲忘了，她跟弟弟是龙凤胎，她仅仅只比弟弟早出生几分钟而已！ 新衣服，哪怕是裙子，弟弟想要穿，母亲就说她是姐姐，让让弟弟，硬是抢走穿在弟弟的身上。 弟弟故意在地上打滚，去爬树，树枝挂坏了裙子，她哭着找妈妈只会挨来一顿揍。 最终的结果，她永远只能穿打着补丁的旧裙子。 第2章 弟弟也重生了 父亲带回来一个新玩具，放进她的手里，让她玩一会就给弟弟玩，母亲直接从她手里夺走，说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让弟弟先玩。 可等弟弟玩完，玩具早已支离破碎，拼都拼不起来。 “死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罗母一巴掌打向罗月，打得她脸歪向一边。 罗月用舌尖顶了顶自己被打的脸颊，眼神落在罗母打人的右手上。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拿刀剁掉母亲双手的画面。 怎么办？被全家人合谋杀害后，她好像生病了，她也想……杀了他们。 罗父立刻板起脸，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人家重男轻女，咱家不搞这一套！小月是我的贴心小棉袄，让她先选！” 罗父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得到女儿感激的眼神，谁知罗月根本没看他，伸出手探向两根木棍。 为了这个家，她当牛做马了一辈子，却惨死在全家人的手中，二十多刀，刀刀致命，她真的好疼，好疼！ 什么亲人？都是仇人！！ 这辈子，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不得好死！ “我先选！”罗耀祖忽然打掉了罗月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要先选！” 上辈子让罗月先选，她正好赶上了好时候，去了镇上的工厂打工，一进厂就是小组长。逢年过节也不回家，被村里人说忘本，亲戚也不认了。 十年后，她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也不结婚，被村里人笑话，他走出去都没有面子！ 父亲给她找了一个相亲对象，彩礼都收了，她却跑了！ 他好不容易相亲看中一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只要在城里买房买车再给三十万彩礼，就这点小钱，罗月却不愿意拿出来，也不愿意把房车过户给他。 罗月想害他打一辈子的光棍，让老罗家断子绝孙，他就先弄死她！ 全家事先商量过，万一事情暴露，母亲给他顶罪。 谁能料到罗月竟然在家里装了监控。 他因为杀人罪被判处死刑，枪毙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不该杀了罗月的，就该打残她！这样他就不用坐牢，她的一切也都还是他的！ 没想到他竟然重生了。 这辈子，他要进厂，他要当厂长！他要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家上电视！到时候要什么女人没有？ 罗月仅仅看了罗耀祖一眼，断定他也重生了。 重生好啊，重生了她报仇才能更解恨。否则报复一个没有记忆的仇人，根本无法抵消她被捅的二十多刀！ 一想到十年后自己功成名就，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左拥右抱，罗耀祖激动坏了，伸手就要去抽签，父亲却缩回了手。 看到罗父的动作，罗月眼里掠过一道血光，快的像是人产生了幻觉。瞧瞧，她的‘好’父亲这就暴露了。 罗父看了一眼乖巧的女儿，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以前她也乖巧懂事，今天更加乖巧懂事，反倒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罗父又看了女儿好几眼。 一如既往的乖巧，一定是他的错觉，是他心虚才会产生的幻觉。 沉着脸看着罗耀祖，“你是弟弟，让姐姐先选。” 第3章 是报仇重要还是读书重要? 原本还想让罗月先选的罗母看到宝贝儿子要先选，她也急了，好声好气的劝着，“耀祖，听话，让你姐姐先选。”还不停的眨眼暗示他。 十六岁的罗耀祖长的人高马大，满脸横肉，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成年人，“姐姐的成绩比我好，她考的是重点高中，我的成绩不如她，只能上普通高中。” “就以我现在的成绩，上了高中也考不上大学，还不如让姐姐去上高中，考一个好大学。”大学生值钱啊！彩礼更高，找个有钱人，要个一百万也有人买！一套房这不就有了？ 看到父母还在犹豫，罗耀祖再接再厉，“咱们村子里还没有出过大学生，到时候姐姐就是唯一的大学生，你们走出去多有面子？我要是去上高中，考不上大学还是要辍学，还不如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姐姐。” 这番话倒是彻底说动了罗父。 儿子的成绩确实不如女儿，每天逼着读书也只考了一个普通的高中。 女儿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家里贴满了奖状，这次考的也是镇上的重点高中。老师也说了，若是女儿的成绩继续保持下去，清华北大不是梦。 与其让儿子白读三年高中，还不如让女儿去考个清华北大回来，到时候他们罗家可就在村子里，不，全省出名了！ 以后也更好找婆家，要个几十万彩礼！ 这样儿子以后娶老婆就不用愁了。 生了孙子也能让女儿教导，到时候又出一个大学生，他们家就算彻底的脱贫致富，成为知识分子家庭！ 罗母却不同意，还是心疼儿子没学上要进厂打工。 罗父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心动的对着罗耀祖点头：“那就让你先选。” 扭头又看向罗月，苦口婆心，“你瞧瞧你弟弟多懂事，以后考上了大学，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弟弟。” 罗耀祖想到罗月就是有了出息后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他才狠心捅死了她，她就是个白眼狼！ 父母生了她，养了她，她却忘恩负义不要父母！ 他捅死她也是为民除害！ 可恨法律竟然要枪毙他！ 这辈子，她去读书，女孩子早熟，若是早恋被人搞大肚子，他就让父母把她赶出家门，让她死在外面！ 若是她能考上大学，照样卖了她换彩礼！ 他会向父母证明，向全村的人证明，他才是老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不是她罗月！一个连父母都不认，没男人要的老女人！ 罗月低着头，掩饰蓬勃而出的滔天恨意。 怎么办呢？ 她快要忍不住了。 她好想现在就把他们全都杀了！ 以她现在的年龄，杀了他们不会坐牢，却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她若是进去了，就不能继续读书了。 是报仇重要还是读书重要？ 谁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她既要读书，也要报仇！ 罗母看到罗耀祖伸手去抽签，忍不住再次确认：“儿啊，打工很苦的，你真不去读书了？”可恨这个家不是她做主，否则她绝对不会让女儿去读书！ 女孩子长大嫁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书读的再好也是浪费！ 第4章 事情就这么定了 罗耀祖一脸吹嘘的画大饼，“我要进厂打工当厂长，以后买大房子给你们住！”破学校就让罗月去上好了。 以后的世道，钱才是王道。 他今后有了钱，男大学生给他打工。 女大学生陪他睡觉。 他想要多少大学生就有多少！ 罗父罗母一听儿子竟然要当厂长，以后还要买大房子给他俩住，不住的夸奖他长大了，懂事了。 “瞧瞧你弟弟！多孝顺，多懂事！就你自私不想打工，一心只想着去上学！”罗母越看白胖的儿子越欢喜，越看黑瘦的女儿越嫌弃，一巴掌拍了过去。 罗月忽然看了她一眼。 这一巴掌最终没有落在罗月的身上。 罗母对视上罗月的眼神，吓得收回了手。 女儿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要吃人。 等她再去看时，女儿仍旧是平日里乖巧的模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她的错觉。一定是她的错觉，从小任她打骂的小绵羊不可能对她露出杀人的眼神。 罗母心中嘀咕个不停。 她这才发现女儿虽然又黑又瘦却并没有耽误长个子，不知何时，竟然长的比她还要高。 众目睽睽之下，罗耀祖得意洋洋的从罗父的手中抽出一根木棍，果然很短，只有一截手指长。 罗母时刻观察着罗耀祖的表情，等着他反悔，立即就要跳出来为他做主，抽签之事不作数。 谁知罗耀祖欣喜若狂，“我明天就进厂打工，以后我就是厂长了！这好日子我过定了！”以后住豪宅，开豪车，屋内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至于罗月……罗耀祖得意的挑眉向她挑衅，“你这一辈子只配当个穷学生！就算考上大学又如何？等毕业了还不是要出来替我打工！” “我儿就是有志气！”罗母高声附和，不屑的瞥了一眼罗月，“你呀，即便考上清华北大又如何？就像你弟弟说的，毕业以后还是要出来打工，注定一辈子穷困潦倒，靠你弟弟帮扶！你要记得你弟弟的好，以后结了婚可别有了小家忘了你弟弟。” 罗父等母子俩挑衅完这才站出来做一个和事佬，“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耀祖进厂打工，小月去上高中。” 扭头对着罗月露出慈父般的歉意笑容，“小月，你妈跟你弟弟都是有口无心，一家子不要计较那么多。” 以前父亲一说，哪怕罗月心里难过极了，也觉得不该计较，毕竟是血脉至亲。这辈子，她不但要计较，还要记一辈子，每一笔血账她都要讨回来。 “轮到我抽了。”罗月走上前突然抽走了罗父手里最后一根木棍，她笑着质问：“我的好爸爸，这一根为什么也是短的？” 罗父心虚的躲开她的视线，梗着脖子狡辩，“本来是长的，刚才不小心捏断了。”她为什么要笑？正常人不该是愤怒或者委屈的哭泣吗？ 罗母越心虚脾气越大，暴跳如雷大吼：“管他短的长的，现在去上学的是你，你还想怎么样？！” 第5章 父子俩厮打 罗耀祖看着罗月手中的短棍，在看父母心虚的表现，顿时恍然大悟，露出得意的笑容。 父母果然最爱他。 上辈子他要读书，父母就想法子让他去上学。 这辈子他选择进厂，父母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丫头片子，我的保姆而已！让你去读书便宜你了！” 农村人，地里的农活多，虽然母亲生了他，却是姐姐罗月把他带大的。他并不是特例，村子里的人都是生了大的带小的。 父母说过，姐姐就是他的保姆，他的佣人。 罗月无视了母子俩，看着罗父露出愧疚的眼神，“爸，是我误会您了，您从小最疼我，说弟弟顽劣，我比弟弟孝顺有出息，以后还要靠我养老送终，您怎么可能故意弄两根短的让我先抽，不让我去读书呢？是我不懂事，对不起爸。” “额……你也是看错了，不怪你。”死丫头片子，怎么把私底下的话都说出来了？那是骗她玩的。罗父下意识看向罗耀祖，担心混小子记仇。 正好见到罗耀祖一脸蛮横的瞪着他，“爸！我可是带把的！你竟然说我比不上一个丫头片子？以后你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我以后赚了钱买了大房子只让妈住！不给你住！” 该死的老东西，竟然在背后说他没有罗月有出息！ 说他比不上一个丫头片子！ 现在他还小，打不过老东西。再过个十年，他要让老东西跪下来给他道歉，不然就把他赶出去要饭！ 罗耀祖被宠的无法无天，心思全写在了脸上。罗父顿时勃然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 “耀祖！”罗母心疼的立马去查看罗耀祖的脸。 罗父作为庄稼汉力大如牛，一巴掌打的罗耀祖半边脸当即肿了起来，他本身长的白白胖胖，脸肿了后显得更加吓人。 罗母顿时心疼坏了，埋怨罗父：“你打耀祖干什么？要打就打丫头片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月，怨恨她嘴碎害的宝贝儿子挨打。 可杀过人的罗耀祖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一掌推开罗母，拎起拳头砸向罗父，“老东西！你竟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 罗父经常关起门家暴罗母，更不可能忍受还没长成的小崽子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地位，立马抽出腰间的皮带抽了过去，父子俩厮打在一起。 “哎呦。”罗母被推的一个踉跄，头撞到了桌角，顿时跌坐在地，鲜血直流。 往常她受一点伤，罗月就会心疼的第一时间跑过去关心她，帮她处理伤口。 这一次，罗月同样跑了过去，一脸的焦急跟心疼，“妈！你没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快，止血！” 抄起桌子上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按在罗母的头上，罗月的眼神阴暗的像躲在草丛里的毒蛇，随时择人而噬。 这么脏的抹布按在伤口上，一旦发炎感染，呵。 “滚开！”罗母一只手按着头上的抹布，另一只手推开罗月，冲着她大吼：“还不是你害的！你个倒霉催的！”刚要动手打人，耳边响起罗耀祖凄厉的惨叫，扭头一看，正值壮年的罗父占据了上风，皮带抽的猎猎作响，打的罗耀祖满地打滚，撞翻了桌椅板凳。 罗耀祖大喊大叫：“妈！救我！救我啊！” 第6章 皮带炒肉 罗母忘了要去打女儿，顾不得头上的伤，立马跑过去抱住罗父的胳膊求饶：“别打他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打死他，你想断子绝孙吗？！” 罗父一向心疼罗耀祖，经常向隔壁生了四个女儿却生不出儿子的王大叔一家炫耀。 从小到大最多说罗耀祖几句，骂都不舍得，根本就没动手打过他。 今天还是第一次动手，也是气狠了。 以前只见到罗耀祖对罗母骂骂咧咧的动手，他从来没管过，可狼崽子大了，竟然敢把拳头挥向他，这要是不教训一下，再大一些还得了？ 如今打也打过了，气也消了一大半，正准备停手。 “爸，弟弟的眼神好可怕，他在瞪你。”罗月忽然插了一嘴。 罗父下意识看向罗耀祖，见他龇牙咧嘴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愣了一下，当即暴怒，一皮带抽在罗母的脸上，疼得她哇哇大叫松了手。 没了阻碍，挥起手中的皮带狠狠的抽向罗耀祖。 这一次打得更狠，还时不时的用脚踹，“小畜生！我可是你爸！你那是什么眼神？想杀了你老子？老子生了你，养了你，你个小畜生竟然想杀我，老子今天打死你！” 两辈子都没吃过苦的罗耀祖哪里受得住如此殴打？当即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求饶！“爸！我错了，我错了，别再打我了，你会打死我的。”等他长大了，老东西老了，他就活埋了他！ 可罗父正在气头上，他求饶已经晚了，不管用了。 罗母捂着被皮带抽伤的脸，感觉头也疼的厉害，又去捂头。 一看宝贝儿子被打的那么惨，再看站在旁边看戏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罗月，勃然大怒的冲过去，“死丫头都是你害的！你再不阻止你爸打你弟弟，我打死你！” 罗月早就防备着动辄爱打骂她的罗母。 在她冲过来的时候故意绕着父子俩跑，趁机伸出一只脚绊倒了罗母。 看着她摔倒在罗耀祖的身上，立马大叫：“妈！我知道你心疼弟弟，可是弟弟都要杀了爸了，你怎么就不心疼爸呢？你不能因为弟弟以后买大房子给你住，不给爸住，你就护着弟弟呀。” 此话一出，火上浇油。 罗父怒火中烧，连带着罗母一块抽。 母子俩的惨叫此起彼伏，从屋内传了出去。 隔壁邻居王大叔一家听见了惨叫声，夫妻俩相视一笑。 罗家总是在他们夫妻面前炫耀女儿乖巧懂事成绩好，儿子人高马大以后不愁娶媳妇，说他们家生不出儿子，将来断子绝孙，死了没人送终。 现在瞧见罗家这般热闹，他们自然是开心极了，恨不得招呼全村上的人都来看热闹。 王大叔嫌弃听的不过瘾，拿来凳子趴在墙头上往罗家院子里瞧，可惜他注定看不见。 为了防止母子俩跑进院子里，罗父不好施展皮带炒肉的威力，罗月已经把大门关上了，就像当初罗母防止她逃跑，关上了逃生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罗父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眼神凶狠的看向罗月质问：“为什么关门？” 第7章 做饭 罗月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委屈的解释：“有人往咱家瞧热闹，我怕声音传出去。” 罗父心中的仇恨立刻转移，看向罗月点了点头，“还是你最乖巧懂事。”扭头恶狠狠的瞪向躺在地上遍体鳞伤的罗母，“少装死，还不滚起来去做饭，老子饿了！” 罗母浑身一颤，顾不得全身的疼痛赶紧爬起身，对着罗父唯唯诺诺，“我这就去，这就去。” 弯下腰想扶起儿子，可罗耀祖一个人堪比她两个，她根本扶不起来，立马抬头恶狠狠的瞪向罗月，“死丫头没长眼睛？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罗月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的长条凳，搬到罗父的身后，“爸，你坐。” 罗父看到女儿如此孝顺，气顺了不少，凶狠的瞪向罗母：“他不起来就让他继续躺着，等老子恢复力气再揍死他！” 话音未落，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罗耀祖宛如肉山地震般打了个滚，爬了起身。哪怕挨了一顿打，他依旧不知收敛，眼神愤恨的看着罗父，但是却多一丝畏惧，心中暗暗发誓，等他再长几年，罗父老了，他会天天打的对方生不如死！ 见儿子不再挨揍，罗母赶紧钻进厨房去做饭。 她后背受伤，血迹都渗透出来染红了衣服。罗月心中痛快极了，收回视线看向罗父，“爸，我去帮妈做饭。” 罗父冲她摆摆手，心里忍不住想着，要是小月是儿子就好了。 厨房狭小，阴暗潮湿。 罗母正忙着洗菜。 罗月绕过她，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水放到锅中涮锅。 罗母遍体鳞伤，呼吸都扯得伤口疼，眼前还一阵阵发黑。再看罗月完好无损就来气，又想对她动手。 凭什么从小到大父母不把她当人看，嫁给了罗父生了儿子还要天天挨揍，凭什么罗父不打这个死丫头！ 罗月看了她一眼，“妈，爸饿了等着要吃饭，我来做。你身上有伤，家里还有一点药酒，你赶紧拿去擦一擦。” 提起罗父，罗母不敢再动手，压下心底的怨恨，翻箱倒柜找到药酒，匆匆离开了厨房。药酒所剩无几，她自己舍不得用，拿去给罗耀祖用了。 村子里穷，吃的都是自家种的蔬菜，想吃肉还得去镇子上买，一年也吃不上几次。 罗母勤快养了很多鸡，母鸡每天都会下几个鸡蛋，家里的鸡蛋倒是不缺，每天都能蒸个鸡蛋羹，罗月却只能尝到一小勺。 剩下的鸡蛋，罗母每天会单独煮一个给罗耀祖吃，剩下的全攒起来，赶集时去镇上卖掉，也是家里的一项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 可天气炎热，攒起来的鸡蛋若不及时去镇上卖掉，很容易就坏了。 坏鸡蛋是不可以吃的，罗月每次从菜篮子里挑出来都会扔掉，但是今天她一个也没有扔，挑出两个坏鸡蛋打进大碗中，等会蒸鸡蛋。 鸡蛋散黄，长满了黑点，散发着一股恶臭。罗月视若无睹拿起筷子快速搅匀，倒点酱油进去继续搅匀，黑点看不见了，臭味也掩盖住了。 “啊！”罗耀祖凄厉的惨叫声传进了厨房，“你给我擦的什么东西？你想害死我吗？！” 第8章 坏掉的暖水壶 罗耀祖是罗月一手带大的，以前但凡他受一点伤，她比父母都心疼。 可如今听见他的惨叫，她的心里只有开心，恨不得他更惨一些，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药酒啊，早就没了。 罗父一喝酒就会把罗母关在房间里打，没酒喝就偷喝药酒，罗母发现后偷偷藏了起来，可还是被罗父找到偷喝掉，正好被她撞见。 罗父警告她不许告诉罗母，她不敢说，于是偷偷往药酒瓶子里倒了一些自家熬制的辣椒油，那东西不仔细分辨跟泡了红花的药酒很像。 罗母拿辣椒油往罗耀祖的伤口上抹，啧啧啧，想想就疼，可再疼，能有被捅了二十多刀疼？ 罗耀祖，这辈子才刚刚开始，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这个季节菜园子里种了很多菜，罗月打算炒一个长豆角，一盘子韭菜，再蒸个鸡蛋，平时一家四口人就吃三个菜。 打开汤罐的盖子往里面加水，不能加满，不然等会水开了就会溢进大锅中，加八分满即可。等会炒菜烧饭，水也一起烧开了，不用单独烧省事。 桃李转身从菜篮子里挑出一个好鸡蛋扔进汤罐中。 罗母每天都会给罗耀祖煮鸡蛋补身体，就怕他个子矮长不高以后不好找媳妇。 她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吃。 哪怕罗耀祖天天吃，顿顿吃，吃吐了，也仍旧没有她的份。 从今往后，但凡是她做饭，她必煮一个鸡蛋给自己补身体。 往灶膛里先放一把茅草引火，等火大了再往里面添上木柴。 就这样，一会忙上，一会忙下，很快炒好了长豆角跟韭菜。 淘米下锅煮饭，水加到超过米半指深即可，不能少，少了饭就煮生了。也不能多，水多了，饭太烂不好吃。 放上自制的井字蒸架，把之前搅匀的鸡蛋放在中间即可，再往里面撒点盐，用筷子挑一点猪油放在里面搅拌搅拌，盖上锅盖。 水突然烧开了，水蒸气顶起盖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在敲锣。 罗月赶紧揭开汤罐的盖子，拿起水瓢舀出开水灌进暖水壶中。 暖水壶很旧，上面的鸳鸯都掉色了，是罗母的陪嫁之物。 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暖水壶不出意外都是陪嫁带过来的，一共就俩个，用了这么些年，另一个早就坏了，只有罗月手中的这一个是好的。 另一个暖水壶开水灌进去几个小时后就会变成凉水，去镇上换一个新的内胆也能用。 最初坏的时候罗母也去镇上买了一个内胆回来换，谁知换上去后把开水灌进去，第二天还是凉的。 为此，罗父又把她关进房间里打了一顿，骂她买个东西都不会买。 从那以后，坏的水壶再也没有换过，但是夏天用起来却很方便，开水灌进去凉了之后可以直接喝，俗称凉白开。 罗父罗母干农活的时候最喜欢喝上几大碗。 灌开水时，罗月顺便把煮好的鸡蛋捞出来放在灶台上冷却，灌好开水把暖水壶放回原先的位置，再往汤罐中扔一个臭鸡蛋，盖上汤罐的盖子。 趁着鸡蛋冷却的时间，她拎起坏的暖水壶，用葫芦瓢直接舀起水缸里的水往里面灌。 第9章 吃死人不偿命 以前她都是往里面灌开水，方便父母直接喝凉白开，可从这一刻开始，她只会往里面灌河水。 水缸里的水是罗母从村里的大河挑回家的，一到夏天可热闹了，家家户户养的鸭子、大鹅在大河里游泳。 水牛一边洗澡，一边拉屎撒尿。 孩子们比赛往河水里撒尿，谁能尿的更远。 村里的女人们也会蹲在河边洗衣服，洗尿桶。 河水挑回家肉眼可见浑浊肮脏。 村医再三叮嘱不能喝生水，所以罗母买了明矾回来净水，吩咐罗月每天必须烧开水灌入暖壶中供全家喝。 可现在，她凭什么管他们的死活？ 如今医疗水平这么落后，农村人几乎一辈子不会踏进医院。就让他们喝生水，长一肚子的寄生虫，最好钻进他们的脑子里，让他们生不如死。 拿起灶台上已经冷却的鸡蛋，坐在灶膛前的矮凳子上，一边看着火，一边吃着鸡蛋，鸡蛋壳扔进灶膛中毁尸灭迹。 闻到饭香，听到炸锅巴的声音，罗月赶紧把灶膛里的火熄灭，最后再浇上一瓢水，防止死灰复燃，导致厨房半夜起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罗月缓缓的站起身。 罗母拿着药酒瓶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手中的药酒瓶对准她的脑袋砸了过来，“是不是你往药酒瓶里灌的辣椒油？！” 罗月偏头躲过，药酒瓶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砸出一个浅坑，这要是砸在头上后果可想而知。 罗母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很明显是她最宝贝的儿子赏赐的。 罗月乖巧的解释：“不是我，是爸。你要是不信，你去问他。” 罗母哪里敢去问罗父？ 想到以前药酒就是被她藏起来的，怕罗父继续偷喝，喝醉了就打她，如今罗月这么一说，她也就信了几分。 信归信，可她刚刚又被宝贝儿子打了一顿，心中怒火难消急需发泄。 药酒瓶没有找到罗月的错处，那就挑别的错找茬。 环视整个厨房一圈，没有闻到糊味，饭烧好了，菜摆在灶台上也炒好了，厨房的地面也打扫的干干净净，让她完全找不到半分错处。 “妈。”罗月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伸手指向汤罐，“弟弟要吃的鸡蛋煮好了，你赶紧拿去给他。爸在气头上，我担心等会不让弟弟吃。” 罗母一口怨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终儿子更重要占据了上风，打开汤罐用水瓢舀出鸡蛋快步离去。 罗月看着罗母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吃吧吃吧，吃死人不偿命。 从破旧的橱柜中拿出四个碗，罗月只用开水洗涮她要用的那双碗筷，其他三个人的碗筷放在水缸里随便打个湿就捞上来。 脚步声传来，罗月回头看去，罗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饭烧好了？”环顾四周没看见罗母，“你妈呢？” 罗月故意看了一眼罗父的身后，支支吾吾。 罗父一看女儿有事瞒着他，厉喝一声：“说！” “妈说弟弟闹着不吃饭，她给送两个水煮蛋过去。”罗月眼泪汪汪，“爸，别让妈知道是我说的，不然她又要打我。”故意捡起地上被砸坏的药酒瓶摆放进橱柜中。 ilwxs.com 第10章 摔碗 罗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忍下满肚子火气，又看向罗月，“咱俩吃，端饭。” 罗父把菜端到堂屋的桌子上。 罗月则负责盛饭，只盛了她跟罗父的。 父女俩刚坐下，罗母领着罗耀祖从西面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罗父已经动筷子。 罗月没有动，抬头看向母子俩，多看了罗耀祖两眼。 拿辣椒油当成红花油使，让罗耀祖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猪头，两只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缝，走路都有些看不清，绊到了长条凳险些跌倒，幸亏罗母及时扶了他一把。 看到儿子被打得如此严重，罗父心中怒火全消只剩下心疼，可他好面子绝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扭头看向罗月，“还不去给耀祖盛碗饭。” 对于罗父的出尔反尔，罗月早已习以为常。 可她还没有站起身，坐下的罗耀祖伸手夺走了她面前的那碗饭，挑衅的朝着罗月冷哼一声，拿起汤勺不停的把鸡蛋羹舀进碗中，不过眨眼的功夫，蒸的一大碗鸡蛋羹几乎都被他舀走，低头大口的吃了起来。 罗月看了一眼父母，一如既往的默许了，她乖巧的站起身看向罗母，“妈，我去给你盛饭。” 罗母怨恨的看了她一眼，坐在罗父的旁边等着。 罗月转身走向厨房，嘴角上扬到诡异的弧度，心中默数着：1、2、3…… 噗！ 罗耀祖猛地喷出嘴里的饭，溅了对面罗父罗母一脸，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神情呆滞的看着他。 砰！ 罗耀祖猛地站起身，抓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伸手指向罗月，“你是怎么做饭的？怎么那么咸？！你想齁死谁？！” 罗月转过身，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弟弟，我知道你挨了打心里不舒坦，心里怨恨爸。”一脸心疼的看着地上被他摔碎的碗，“可你也不能糟蹋粮食呀，这可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种出来的。” 就因为罗耀祖身上多了个物件，小的时候会尿尿，父母就夸他能干了不起会自己尿尿。 长大后懒惰成性，天天坐在那里吃现成的，偶尔帮忙端一次菜，父母就不住的夸奖他，说他勤快，能干，以后娶了媳妇，媳妇有福了。 她早就猜到他会抢她的饭碗，所以盛饭的时候故意往饭碗里撒了一点盐。 如今生活水平落后，盐也是那种粗盐，又苦又涩又咸还有杂质，她每次炒菜都是先把粗盐化成水再倒进锅中，剩下一点杂质倒掉。 如今这么难吃的盐洒在饭里，罗耀祖自然会吐出来。 罗耀祖受了委屈就喜欢故意砸饭碗的习惯，罗父事先已经尝过了饭菜根本不咸，他立马就相信了罗月的话，站起身绕过桌子，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不吃给劳资滚！饿死你个混账东西！”家里唯一的荤菜就是鸡蛋羹，几乎都被他舀进碗里，他吃了也就罢了，偏偏糟蹋了。 罗母也信以为真。 罗耀祖挨了揍才会故意摔碗，立马跑过去护住他，埋怨罗父，“不就是摔了一个碗吗？你真想打死他？” 罗父心里出了气，走回原位坐下继续吃饭，把剩下的一点鸡蛋羹全部刮到自己的碗里，大口吃了起来。 第11章 胃癌 挨了巴掌的罗耀祖这才回过神，怨毒的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罗父，再看地上的饭菜，越想越不对劲，猛地反应过来冲向罗月，“你个贱人！你故意害我！看我不打死你！” 罗月故意等他跑近了之后才冲向罗父，把他引过去，嘴里大叫着：“爸！救我！”一脚踹向罗父屁股底下的凳子腿。 哎呦一声惨叫，罗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罗耀祖正好踩在他的身上，也摔了一个大跟头。 站在旁边看戏，等着罗月挨打的罗母瞧见宝贝儿子摔在地上，急的连忙跑过去搀扶，完全忽视了同样摔在地上还被踩了一脚的罗父。 罗月立即关心的大叫，“爸，你没事吧？弟弟不是故意的，你别打他。”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假装清理罗耀祖摔在地上的饭菜，这才跑过去搀扶罗父。 此话一出，再次勾起了罗父心中的熊熊烈火。被罗月扶起来，猛地夺走她手中的扫帚，对着还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罗耀祖身上抽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刺穿众人的耳膜。 罗月立即后退到安全距离，静静地看着罗父发了疯似的抽打罗耀祖。 罗母护着他，罗父连她一块打。 母子俩个被打的惨叫连连，鬼哭狼嚎。 罗耀祖还想反抗，掀翻了桌子，此举更加激怒了罗父，打的更狠。 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画面可真是美好。罗月欣赏了一会，转身回厨房，拿出藏在橱柜中特地留下来的豆角跟韭菜，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吃了起来。 光吃蔬菜不下饭，挑了一筷子猪油拌在饭里，闻起来可香可香了，吃起来更香。 罗父跟罗耀祖吃不下饭的时候经常这么干。 她也想这么干的时候却被罗母打骂了一顿，说她是女孩子就该长瘦点，胖成猪以后嫁不出去。 以前她当真怕自己长的太胖嫁不出去，可后来外出打工长了见识才知道，她其实很瘦，浑身上下只有骨头，还被人嘲笑是排骨精。 在厂里干活多次晕倒，去了医院才知晓营养不良。 其实上辈子，全家人不杀她，她也活不久了。 长期营养不良省吃俭用，先是得了胃病后来发展成胃癌，每次吃一大把的止疼药都不管用，正是因为印证了父母的诅咒，她才一时赌气不愿意把房车过户给弟弟，还要与他们断绝关系，结果他们就合谋杀人分尸。 这辈子，她要养好身体，珠圆玉润才是她的目标。 吃完一碗，又盛了第二碗，把偷偷留下来的菜全部吃完，消灭证据。 锅里只剩下一些锅巴，她这才放下碗筷，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听到罗父还在打母子俩，罗月当即把锅巴全部盛了起来，随便洗了一下锅，就往锅里舀水，盖上锅盖烧洗澡水。 果然，等她洗澡水烧的差不多了，罗父也打累了，左右没瞧见她，气得大叫：“小月！” 罗月立即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堂屋，乖巧的看着气喘如牛，面目狰狞的罗父，“爸，洗澡水烧好了，你先洗澡吧。” 第12章 只配当牛做马 罗父微微一怔，余怒顿消。 恨铁不成钢的瞪向地上被打的已经爬不来的罗耀祖，心中愤恨的想着，为什么罗月不是儿子，罗月要是儿子就好了。 “爸，你等着，我去给你找洗澡的衣服。”罗月瞥了一眼完全爬不起来的母子俩，快步进了父母的屋子。 等她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件男人的青色长袖上衣，一条灰色长裤，上衣后背打着补丁，裤子左边的屁股上也打着一块补丁。 在他们家，只有罗耀祖每个季节都能穿上新衣服，其他人的衣服都是破旧的，而她只有等到过年，父母才舍得给她买一件新衣服撑撑门面。 罗母会特地买大一些，让她能穿个三五年，穿的时候裤腿袖子都得挽起来，每年放下去一截。 虽然是大夏天，可干农活的人只会选择穿长袖长裤，一来遮挡毒辣的太阳，若是穿短袖短裤，太阳能晒得人脱掉一层皮。 二来防止被田地里的蚂蟥、蜱虫、蜈蚣、毒蛇等等咬到。 村子里就有两个人干农活的忽然死了，一个是年轻的时候被毒蛇咬死，还有一个大爷被蜱虫咬死。 罗月把手上的衣服递给了罗父，看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母子俩，关心的问了一句：“爸，妈跟弟弟没事吧？要不要请村医来瞧瞧？” 罗父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花那钱干啥？老子又没下死手，死不了。”接过衣服钻进了厨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到罗父的身影消失，母子俩彻底放松下来。 “哎呦，哎呦。”罗耀祖疼得不停叫唤着，骂骂咧咧，“老东西，早晚杀了你……。”阴毒的目光落在扶起桌椅板凳的罗月身上。 前世他根本没挨过打，这辈子刚重生却接连被揍，他怀疑罗月也重生了，否则她不会在饭里撒盐故意陷害他，“贱丫头，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罗月拿起扫帚清扫碎裂的破碗，撒了一地的饭菜，假装没听见罗耀祖的话。。 罗耀祖想爬起来，可随便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直抽抽根本爬不起来，再看扫地的罗月，眼神越发的阴森狠毒。 即便重生了又如何？ 上辈子被他活活捅死，尸体还被肢解，重生了也不敢报仇，只敢在饭里撒盐搞这种幼稚的小把戏。 重生了也是个胆小鬼，只配当牛做马，“贱丫头没听见？滚过来扶我起来！” 罗母躺在地上，试了好几次也没能爬起来，听见儿子骂女儿，也跟着骂了起来，“死丫头，你聋了是不是？” 罗月慢慢腾腾的走上前，伸手去扶罗母。 双手却故意放在罗母受伤的地方，只要一用力，掐的罗母直叫唤，伸手推了她一下，“死丫头，故意弄疼我是不是？” 罗月委屈的看着她，“妈，你不愿意让我扶，那你自己想法子爬起来。天都黑了，鸡还没有进笼，我去赶鸡。” “死丫头！给我回来！”罗母喊了几声，可罗月却始终没有回头，她气的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第13章 大男子主义 罗父经常家暴，罗母的抗击打能力比罗耀祖强，她还能勉强爬起身走两步。 可罗耀祖是真的爬不起来。 以他的吨位，罗母试了好几次都扶不起来，结果自己又摔在了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 罗月就坐在大门外的矮凳子上，听着罗母的哭泣声，夹杂着罗耀祖的骂声，此起彼伏，二重奏。 院子里，左边靠墙的位置放了竹竿，用来晾晒衣物。 右边建了一个鸡笼，只要把门打开，鸡自己就会进笼子里去，根本不需要人为特地去赶。 罗月只要等鸡全部进去后，关上笼子的门即可。 夜幕低垂，傍晚的风吹在人的身上依旧燥热的很。 掐算着时间，等罗父差不多洗完澡已经在穿衣服了，罗月这才站起身进了屋，绕开母子俩，走到厨房门外喊了一声：“爸，我刚才扶妈起来，她不让我扶还推我。弟弟太重了，我扶不动，你快出来扶他俩起来。” 母子俩听见罗月的喊话，顿时心中一惊。 砰地一声！ 罗父推开厨房的门，浑身湿气的走了出来。 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罗母一个翻身立马爬了起来，满脸惊恐的又去扶罗耀祖，可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扯动伤口再次流血，也没能把罗耀祖拽起来。 罗父冷眼看了一会，这才走上前帮忙把罗耀祖一起扶起来。 罗月站在旁边关心的询问：“爸，弟弟好像伤的很严重，妈身上也在流血，真的不去请村医来瞧瞧吗？” 罗父大男子主义，凡事都必须听他的。 她越是提议去找村医，以罗父的性情只会越不同意。 见到儿子伤的连路都走不了，想请村医的罗父立即对着她大吼了一声：“请什么请？皮糙肉厚死不了！” 罗月吓得往后一缩，“那我去烧水给妈还有弟弟洗澡。” 一锅水肯定不够一家四口洗，罗月找借口又去了厨房烧水。 水烧到一半，有人迈进了厨房。 罗月探头看了一眼是罗父，瞧见他眼中的愧疚，大概是看到罗耀祖被打的连路都走不了，后悔打狠了，“爸，是妈要洗澡吗？水还没烧好。” 罗父想到罗母还能动，不耐烦道：“不用管她死活，等会水烧好了，你打点水进屋去给你弟弟擦一下身子。” 看到罗月点头，罗父扭头就回屋睡觉去了。累了一天，他只想躺平。 罗月根本没有烧母子俩的洗澡水，她只烧了自己的，但她并没有先洗，从水缸里打了一盆冷水出了厨房，穿过堂屋，进了房间。 罗耀祖睡在床上疼的直哼哼，墙角放着一个大衣柜，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 家里穷，只有两个房间，父母一间，她跟弟弟一间。 小的时候，父母带着弟弟睡一间，她自己一个人睡一间。 记事起她才三岁，每天晚上都会被窗外的黑影跟风声吓哭，以为有鬼。 父母假装听不见，吵到他们了就会挨顿揍。 弟弟却一直跟父母睡，直到弟弟十岁了，在外面到处说父母一到晚上打架，村里人就故意逗他，问他怎么打架。 他描述的绘声绘色被罗父撞见，发了一顿火，回家又把罗母打了一顿。 第14章 泼水 家里就俩个房间，父母就让弟弟跟她一起睡。 以前，她一个人睡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她会在床上放一个盆接着雨水，否则把床打湿了，她就没法子睡了，还会挨顿揍。 可弟弟要跟她睡的那一天，罗父立即搭梯子爬上屋顶修缮了一番，保证以后下雨不会漏水。 罗母也换掉了破旧的脏被褥，铺上全新干净的棉花被。 罗月端着水进屋的脚步声，引来罗耀祖阴鹜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 对视上的瞬间，一盆冷水泼在罗耀祖的身上。 罗耀祖懵了一瞬，大声尖叫。 罗母好不容易才爬上床根本起不来。 罗父飞快的赶了过来，瞧见地上一大摊水渍，木盆打翻在地，床上垫的席子也打湿了一大块，渗透到下方的棉花絮中，正往下不停的滴水。 罗月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的看向罗父，“我打水给弟弟擦身子，弟弟把盆打翻了，他打我，还让我滚。” “是你这贱人故意泼的！”罗耀祖吼的脸红脖子粗，狰狞如恶鬼，冲着罗月挥舞着拳头，“爸！打死她！打死她！！” 罗月委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落下，“你为什么老是冤枉我？” 从小到大，罗耀祖做了坏事总是推到罗月的头上，罗父为此一清二楚，立马认定又是罗耀祖找事，气急败坏道：“小月，你自己去洗澡，别管他了！” 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看架势再也不会出来了。 罗月一步一步走上前，从阴暗处走到有月光的地方，低着头直勾勾的看着罗耀祖。 罗耀祖看到她这副变脸的模样，心里怵得慌，“你也重生了对不对？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猜不到！你一定重生了，所以你在报复我！” 罗月弯腰捡起木盆，看向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转身走到床尾靠墙的唯一大衣柜前，打开了柜门，衣柜分为上下两层，里面装满了罗耀祖的衣服。 罗月又关上柜门，拉开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找出一条破旧的碎花裙。 整个夏天，她只有两套衣服。 手上这件碎花裙，是表姐穿小的旧衣服送给她的，另外就是她身上穿的，上身是一件灰扑扑的长袖，下身是一条灰色的长裤。 脚上穿着前年买的凉鞋，脚趾头都露在外面，鞋底断了一条裂缝，系带被她用针线重新缝制过。 拿着碎花裙，罗月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瞪着她的弟弟，上身穿着今年最流行的时尚短袖印花t恤，下身崭新的五分裤，现在却湿哒哒的黏在他的身上。 天色已经很晚，罗月不敢耽误，赶紧去厨房洗澡，否则再晚下去她就看不见了。 虽然村子里刚通了电，可是父母却不允许她晚上用电，当然这个规矩只针对她一个人，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唯有她被抓到一次就会挨一顿打骂。 摸黑洗完澡，穿过堂屋时罗月顺手抄起了两条长凳，带回了房间。 她先是看一眼床上似乎已经睡着的罗耀祖，弯下腰把两条长凳并放在一起，再躺了上去，这就是她的床。 第15章 初中的知识全部捡起来 那一天，她摸着崭新的被褥，兴高采烈的爬上床，却被罗耀祖一脚踹到地上。 他一个人霸占整张床，不给她睡。 她哭着去找父母告状，父亲装睡。 母亲给了她两巴掌，骂她不会让着弟弟，把她赶出了屋子。 那天晚上，她哭了一夜，最后缩在墙角睡着了。 从此以后，两条长凳，白日放在堂屋吃饭时坐着使用，到了晚上就成了她的床。 到了冬天，拿出小时候一直用的破旧被褥铺在长凳上休息，夜里时常被冻醒，她就穿着衣服睡才感觉好受一些。 月黑风高，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床榻边上。 白日里罗耀祖伤得不轻，睡梦中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双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逆着光的罗月，面目狰狞，形如恶鬼。 她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被全家和谋杀害分尸的一幕幕，她实在太疼太疼了。 罗耀祖伤的太重，即便被掐住了脖子，他也依旧没有醒，唯有呻吟声越发的痛苦。 罗月越掐越用力。 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挂在墙壁上的书包，脑海中顿时浮现自己坐在明亮宽敞的教室中。 等她回过神，早已松开了手。 低头看着仍旧还活着的罗耀祖，罗月露出一个无声的诡异笑容。她要读书，想要弄死罗耀祖还有很多方法，不该为了一时冲动毁了自己这辈子的幸福。 转身走回长条凳旁边，缓缓躺下。 当院子里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罗月立即爬起身，走到床边看着罗耀祖，他的脸更肿了，连眼睛都看不到。 脖子上还残留着昨夜的掐痕，故意把他翻个身面对着墙壁，免得父母一进来就看见他脖子上的掐痕。 “烧死你。” 刚才肢体接触，罗月就发现罗耀祖发了高热，明显是伤口发炎了。 转身捞起两条长凳出了房间，把长凳放回堂屋。 打开大门，走进院子，放出鸡笼里的鸡，任由它们跑去外面刨食，翻草地，找虫子。 拿起放在墙角的扫帚，打扫院子，清扫鸡屎、落叶。 进入厨房，从墙角的坛子里捞出一颗罗母腌制的咸菜，洗干净后切碎，放入锅中翻炒两下，再加入一点自制的辣椒酱，翻炒出辣味，盛起来放在灶台上。 淘米下锅煮粥。 昨天晚上放进橱柜里的锅巴没有动，显然罗母昨夜没有吃饭。 从菜篮子里挑出一个好的鸡蛋放入汤罐中，等水开了，捞出鸡蛋，吃掉后又从篮子里挑出两个坏鸡蛋放进去。 回到房间从墙壁上取下书包，拿出一本语文书，再次回到厨房，一边看着灶火，一边翻看着书本。 虽然进入工厂她也一直在努力学习，可初中的知识早就忘光了。 重回学校进入高中进行摸底考试，如果她考的太差，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以为她初中考试时作弊了，所以必须利用好这个暑假，把初中的知识全部捡起来。 才看了几页，锅里的粥就煮好了。 罗月立即熄火，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继续看书。 也不知看了多久，听见父母的房间传来动静。罗月立即收起语文书，转身从汤罐中捞出两枚臭鸡蛋，走到房门口等着。 罗父一开门看见她吓了一跳，“……你这丫头站在这里干什么？” 第16章 溏心鸡蛋 “昨晚妈没吃饭，早上我煮了两个鸡蛋，一个给妈吃，另一个我拿去给弟弟补补。”罗月说着话，探头看向罗父的身后。 罗母也伤的不轻，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你妈就不用吃了，她好得很。”罗父一把夺走罗月手中的一枚鸡蛋，“另一个拿去给你弟弟。” 目送着罗父的背影进了厨房洗漱，罗月抬脚进了屋，走到床边，“妈，你没事吧？” “死丫头，眼睛瞎了啊？我都快疼死了，你说有事没事？都是你这个害人精害的。”罗母果然伤的不轻，骂人都有气无力，“耀祖怎么样？” “弟弟还在睡，没醒呢。”罗月故意往门外看了一眼，赶紧把鸡蛋塞进罗母的手中，“你昨晚没吃饭肯定饿了，赶紧吃别给爸看见了。” 罗母想到罗父夺走鸡蛋的那一幕，心中恨极了罗父却又不敢反抗，小声的质问：“我吃了，你弟吃什么？” “我再去给弟弟煮一个。” 看着女儿一脸乖巧的模样，罗母沉下脸，“给你弟弟多煮两个，他受了伤要多补补，你不许偷吃，被我发现撕了你的嘴。” 罗月出了门，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吃吧，吃不死你。 早饭就在厨房里吃的，一大碗白粥就着咸菜。 吃过饭，罗父就想去看儿子。昨天他下手重了，怕儿子有个好歹。 罗月立即跟上去，贴心的提醒：“爸，弟弟还在睡，你别吵醒他，不然他又要发脾气。” 本想进屋的罗父就站在房门口看了一眼，见到罗耀祖背对着他睡得正香，扭头叮嘱罗月，“等你弟弟醒了，煮几个溏心蛋给他吃。” 罗耀祖想吃溏心蛋，随时都能吃。 可罗月却只有在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吃上一回，每次也只能吃两个，却总是被罗耀祖抢走一个。有时全部抢走，她一个也吃不到。 罗月立即点头，“我这就去煮，等煮好弟弟就该醒了，正好能吃上。” 罗父欣慰的点头，走到墙角扛起了锄头，“我去下地了，待会记得给我送水。” “好的爸，我记住了。”罗月站在大门口，亲眼目送着罗父走出了院门，这才转身去了厨房，煮了三个溏心鸡蛋，全进了自己的肚子。 等她吃完，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不小心碰到了脸，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流泪满面。 一定是溏心蛋太好了，好吃的让人想哭。 她故意不洗碗，拿着回到房间，特意查看了一下罗耀祖的情况，见他仍旧高烧昏迷中，这才把碗筷摆放在床头。 回到厨房，用菜篮子装着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脏衣服，拿上一袋洗衣粉，再拿一根棒槌放进篮子里，对着罗母所在的房间喊了一声：“妈，我出门去洗衣服了。” 不等罗母回应，快步出了门。 天已大亮，估摸着早上七点多钟，除了贪睡的小孩子，大人们都起床了，有的已经下地干活，有的正在家中打扫院子，喂猪喂鸡。 鸡鸭鹅到处觅食乱飞，狗追在它们的身后飞跑。 第17章 背后挑拨 “小月，等等婶子。” 隔壁的王婶子刻意等到罗月出门洗衣服，立即拎着自家换下来的一大篮子脏衣服，追上了罗月，“小月啊，昨天你家咋回事啊？你爸又打你妈了？我怎么还听见耀祖的哭喊声？” 罗月瞬间红了眼眶，一副要落泪的模样，可她却咬着嘴唇摇着头不肯说。 王婶子顿时急了，哄骗道：“有啥话还不能跟婶子说？” 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是不是你爸妈不让你上高中？我可是听我家二丫说了，你考上了重点高中还能减免学费呢，今后上大学妥妥的。你爸妈不让你读，那真是太可惜了。” 罗月的眼泪瞬间落下，“我爸说家里没钱，只能供一个去上学，弟弟不愿意去，我爸就打他，逼他去上学。我妈护着弟弟，也被我爸打了。” “哎呀，我就知道！”王婶子一副猜中的骄傲模样，“我家二丫说了，耀祖在学校不学好，整天跟同学打架逃课，他去上学能有什么出息？你爸妈也真是的，你成绩这么好不让你上，非让你弟弟去上学。” 贼眉鼠眼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嗓音：“我就说吧，你爸不过是假装喜欢你，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想靠欺骗丫头养老？做梦去吧！ 罗月擦掉眼泪，抬头看着王婶子反驳，“我爸还是最喜欢我的，他说了，还是让我去上学。” 王婶子愣了一下，立马吐槽：“你这丫头咋这么蠢呢？你爸让你去上，还不是因为你弟不愿意去上学？要是你弟愿意去上，轮到你才怪呢。” 罗月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低下了头不吭声。 王婶子见她这副模样，眉眼染上了一丝得意之色，“我要是你呀，干脆就不去上了！让他们一辈子后悔去。” 见罗月还是低着头不吭声，王婶子用手推了她一下，“你咋不说话呢？婶子跟你说，过些天，我准备送我家二丫去镇上打工，那可是你叔托了好多关系才找到的好工作。” “你一向跟二丫玩得好，又是同学，你若是想去呀，婶子就跟你叔说一声，让你俩一块去相互有个照应。” “你呀，别去读什么书了，让你爸妈后悔一辈子。谁让他们偏心眼，只喜欢你弟不喜欢你。” 罗月抬头对着王婶子露出乖巧的笑容，“婶子谢谢你，我考虑考虑。”她不能答应的太快，否则会露馅。等到二丫快要走了，她再告诉父母把罗耀祖送进去，让他也尝尝在厂里工作十二个小时，跟十个人住在一间宿舍是个什么滋味。 王婶子一看有戏，心里更加乐呵，“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去吧去吧，进厂打工。她家二丫没能考上重点高中，罗家也休想出一个大学生！ 谁让罗父罗母骂她生不出儿子，骂她断子绝孙，老了无人送终！ 是罗家夫妻俩先不当人，就别怪她背后挑拨了！ 河边洗衣服的人多，王婶子不敢再多说什么，一起蹲在河边洗衣服，跟其他人闲聊。 第18章 福寿螺 昨天罗耀祖没有换衣服，篮子里只有她跟罗父罗母的。 罗母的衣裳上全是血最难洗。 罗父的衣服下地干活全是脏污也非常难洗。 以前罗月都是先洗罗耀祖的，再洗父母，最后才洗自己的衣服，这是罗母教她的洗衣服顺序，说是女人的衣物晦气，必须留在最后洗。 从今天开始，罗月先洗自己的衣服，脏污的地方多撒点洗衣粉，用手搓。她的衣服不脏，很快洗干净，再用棒槌使劲的捶打，直到锤不出洗衣粉的泡沫为止。 至于罗父、罗母的衣服，随意放在水里打个湿就捞起来，随便揉搓两下也不用棒槌，拧干放入菜篮子里。 河边有很多福寿螺密密麻麻，罗月脱掉凉鞋，挽起裤腿下河捞螺蛳。 农村人没有几个能分辨福寿螺跟田螺，捡回家就吃。 捡螺蛳很麻烦，吃起来也麻烦，不是啥稀罕物，村里人偶尔才吃上一回，再加上常年喝生水，不少孩子染上了寄生虫，拉屎都能看见活的，拉不下来在屁股上扭动，大人就拿着火钳帮忙拽下来。 严重的直接从鼻子里钻出来。 即便如此，也没有几个大人重视，见得多了，习以为常。 她每天都会到河边洗衣服，正好捡一些福寿螺回去做给他们吃。 杀人不见血，她就不信弄不死他们三个！ 河岸上长了一些灌木，其中有一棵芭蕉树。罗月摘了几片芭蕉叶，把捡到的福寿螺都放在上面，捡了一小会就有一大碗，包起来放在菜篮子里一起带回了家。 她一走，王婶子立马就把她家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给了其他人听。 刚踏进院门，就听见罗母的叫骂声：“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一定又是偷懒了，在河边洗衣服玩水了！” 罗月充耳不闻，放下手中沉重的菜篮子，先拿出包着福寿螺的芭蕉叶放到一旁，再拿出衣服搭在竹竿上晾晒。 晾完衣服，拿着福寿螺去了厨房。 从墙壁上取下一个老式的军用水壶，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生水往里面灌。 每次父母下地干活，她都是用这个水壶去送水。 出了厨房，穿过堂屋时路过父母的房间，忽然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劲，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躲在一旁朝里面看了一眼。 罗母躺在床上情绪崩溃的正在脱衣服。 罗月仔细一瞧，她脱下的衣服还有床单上沾满了黄黄的东西，一股恶臭不断的袭来。她立即屏住呼吸，一口气走到院子里才敢大喘气。 吃了坏鸡蛋，母亲拉肚子了，不但拉了一裤裆，还拉在了床上。 怪不得刚才一直骂她，原来是想让她换床单，洗衣服。 罗母拉肚子了，那在地里干活的罗父呢？他可是同样吃了坏鸡蛋。 罗月一脸期待的拿着水壶出了门。 出村口时，罗月下意识快步跑了过去。 罗父是罗家的长子，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他靠着罗爷爷罗奶奶帮他成了家，立即就要求分家。 农村都是靠儿子养老，再加上罗父又是老大，父母都指望他养老，也就同意了他的要求，把家里一半的田地都分给了他。 所以罗月家的地就在村子附近。 第19章 活下来的两个姑姑 等到罗家其他几个兄弟成家后，根本分不到多少田地，日子过得异常艰难，自然也就对偏心的父母有了怨言。 罗月家过的虽然贫穷，可至少能吃饱饭，上学也能交得起学费。不像其他几个兄弟家的孩子，连吃饱饭都困难，上学拖欠着学费，天天上课被老师点名，催着回家问父母要钱交学费。 等到二十多年后，需要罗父养老了，他却要求必须跟其他兄弟一块平分，相互推诿。 父母不慈，儿孙不孝。 一碗水无法端平的结果是谁也不愿意给父母养老，仍旧住在破败漏雨的茅草屋内，轮到哪一家，哪一家就派子女去送饭。 罗奶奶生了太多孩子，身体不好，六十出头就病死了，只剩下一个罗爷爷独自活了很多年。 等到过年时，轮到罗月去给罗爷爷送饭时，发现他早已孤零零的死在屋内，不知饿死了多久。 罗月路过爷爷奶奶家的地，看到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正在地里干活。 长年累月的劳作让他们早早的驼了背，头发花白，脖子上搭了一条破旧的毛巾，出汗时用来擦拭额头，埋头苦干。 罗月驻足看了二老一眼，快步走开，只当没看见。 二老同样重男轻女，喜欢罗耀祖，不喜她。 逢年过节去爷爷奶奶家，她永远只能站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抢着塞红包给罗耀祖，往他裤兜里塞好吃的。 其实罗奶奶不止生了六个孩子，实际上生了八个，还有俩个女婴，一生下来就被罗爷爷扔进尿桶里溺死了。 活下来的两个姑姑，一个被卖了换彩礼给罗老三娶媳妇，天天被丈夫家暴。 另一个与其他人换亲给罗老五娶媳妇，丈夫吃喝嫖赌，一个人养婆婆一家，被磋磨的不成人样。 罗月现在连父母都不认，更何况是这种爷爷奶奶，活该他们晚年凄凉，不得好死。 罗奶奶被头顶的烈阳晒的头脑发晕，直起腰想要休息一会，偶然瞥见远去的背影，她愣了一下，“老头子，那是老大家的丫头？” 罗爷爷这才停下手里的锄头看了过去，不悦的沉下脸，“丫头片子瞧见咱们当没瞧见似的，一点也没有耀祖讨喜。” 罗奶奶也感觉有点奇怪，以前这丫头老远看见他们就会喊他们，给老大送水时也会顺便给他们送水，这次路过地里怎么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 罗爷爷准备继续干活，却瞧见罗奶奶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休息，立即垮下脸训斥：“你个死老太婆现在是越来越懒了，一上午才干这么点活，一直偷懒休息，照这样下去，老六还怎么娶媳妇？” 养大几个孩子，他们已经很不容易。 如今家中只剩下老六没有娶上媳妇。 除了老大娶媳妇出了一点彩礼，老三、老五娶媳妇基本上没花钱，早知当初他就该多留下一个女儿。 现在只能靠他跟老太婆地里刨食，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给老六娶上媳妇。 平时罗爷爷声音大一点，罗奶奶就吓得要死，可今天她却依旧坐在地上没有动，满脸痛苦的看着他，“老头子，我这肚子实在疼的厉害。” 第20章 有洋辣子 “怎么肚子又疼了？”罗爷爷满脸的不耐烦，“去上个厕所就好，赶快去，去完回来继续干活，别想偷懒。” “哎！”罗奶奶捂住肚子走进了不远处的树林中。 路过王婶子家的地，就到了罗月家的地。 地里只剩下锄头，却没瞧见罗父的身影。 罗月环顾四周喊了起来，“爸？我来给你送水了，你在哪？” 不远处山头的杂草里传来罗父的回应，“小月，爸在这里，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带纸了没有？” 家里穷的舍不得买卫生纸，用的基本上都是罗耀祖跟她上学用的书。 罗父果然吃坏了肚子，罗月环顾四周，“我没带纸，我给你揪一点叶子吧。” 在附近揪了一些宽大的树叶扔进了草丛中。 “啊！”草丛中传来罗父痛苦的尖叫。 罗月紧张的连忙询问：“爸！你没事吧？” “你个死丫头揪叶子的时候也不看看！有洋辣子！”罗父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她就是故意的，罗月赶紧上前搀扶，压制上扬的嘴角，“爸，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你明天再下地，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此话说的罗父心中一阵熨贴，怒火全消，“行，你别扶我让人瞧见了，我自己走，你扛着锄头就行。”让村里人看见一定会问，他怎么好意思说拉屎擦屁股被洋辣子辣了屁股。 罗月把带来的水壶递给了他，见他昂起头喝水，这才转身去了地里，扛起锄头跟在罗父的身后。 回去时不可避免的路过爷爷奶奶家的地。 罗爷爷仍旧在埋头苦干，没看到罗奶奶的身影，罗父下意识询问：“爸，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地里？” 罗爷爷顿时暴躁的抱怨，“人懒屎尿多，你妈又偷懒去了。”随即瞧见罗月扛着锄头，不解的又看向罗父，“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家？地里的活都干完了？” 罗父不好意思去捂被辣肿的屁股，只好捂着肚子，“我今天闹肚子不太舒服，明天再早点下地。” 罗爷爷一听，皱着眉头，“你妈也是，最近总说肚子疼。” 站在一旁的罗月闻言若有所思，她只记得奶奶很早就死了，具体哪一年，由于过去了很久，已经记不太清了，难道就是今年？ “估计跟我一样闹肚子，没多大事。”罗父不以为意，带着罗月回村。 路过村口时，原本落在后面的罗月一下子跑了起来，超过罗父走在了前头。 罗父见她这副害怕的模样，加快脚步追上去追问：“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你在怕什么？” 隔壁邻居王婶子，生了不止四个女儿，实际上她生了七个，生下来被王叔捂死一个，月子里不喂奶，活活饿死一个，还有一个听迷信说活活虐待而死，就埋在刚才村口的地下让人来回的踩，这样女鬼就会害怕不敢再来投胎，再怀孕就能生个男娃。 罗月扬起小脸，一脸认真的反问：“奶奶告诉我的，这是真的吗？” 或许以前的罗月会害怕，可死过一次，她发现人比鬼更可怕。 她之所以跑过村口是不想踩到地下的女婴。 第21章 养在坛子里也是养 罗父嗤笑一声，“当然是真的，你王叔王婶想儿子想疯了。”瞥了一眼罗月，趁机说教，“瞧老子对你好吧，把你养这么大，还让你去上高中，以后有了出息，记得要孝顺老子。” 罗父时时刻刻都不忘教育女儿。 三岁看八十，他早就猜到以后老了只能靠女儿伺候。 儿子惯成那样，油瓶倒在地上都不带扶一下，根本不可能伺候他。 他并未感到丝毫羞愧，反而引以为傲，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家里的一切都是儿子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为了吸血，否则就没必要活着。 罗月乖巧的点头，“等我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再找个好工作，一定会孝顺你跟妈的。”小的时候耀祖有句话说对了，砍掉四肢养在坛子里也是养，你们不是当笑话听的很开心吗？ 罗父闻言反倒有些不满，“你妈天天打你骂你，你还孝顺她？” 罗月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他，“妈再打骂我，也生了我，给了我生命。哪怕将来你跟妈要了我的命，我也给。”上辈子给了，这辈子可就不欠了！ 女儿如此愚孝，罗父应该感到开心才是，这就是他养女儿的目的，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她说的话也觉得心里瘆得慌，“傻闺女，爸妈怎么可能要你的命？你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罗月笑了笑不说话。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罗父死死的压住她，一脸狰狞的冲着耀祖吼，让他赶紧过来杀了她，他快按不住了。 耀祖一刀一刀捅入她的身体，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玩具。 罗母刻意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最大，站在一旁不停的提醒：“你们声音小点！堵住她的嘴！别让她叫！快点让她死！别被邻居发现了！” 她的家人如此‘爱’她，她一定好好的回报他们，孝顺他们。 进了院子，罗月随手关上院门，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了堂屋。 罗月走到角落里放锄头，看见罗父第一时间走到房门口去看罗耀祖。 罗月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加快脚步越过罗父进了屋，拿起床头上的空碗又往外走，“弟弟胃口挺好，三个糖鸡蛋吃完又睡着了。” 原本想到床前去瞧的罗父下意识低头看向罗月手中的空碗。 罗月路过罗父的身边时忽然开口：“爸，我去厨房做饭，你去看看妈，我出门时听见她一直喊疼不舒服。” 提起罗母，罗父顿时火气上涌，转身跟在罗月的身后出了房门，“今天都没让她下地干活！” 看着罗父直奔房间，罗月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厨房，耳边乍响罗母尖叫。 “啊！别打！别打！我洗，我马上洗干净，呜呜呜呜……！” 罗月假装关心立马从厨房跑出来，“爸！妈怎么了？” 罗父一脸嫌弃的从屋内跑了出来，不停的作呕，“你妈越活越回去了！不知道去厕所，竟然拉了一床上！别管她！你去做饭！” “哦。”罗月有些遗憾，罗父竟然没再动手。回到厨房，拿起一个菜篮子出了门，“爸，我去菜园子摘点菜。” 不等罗父回应，罗月已经出了院门。 第22章 炒螺蛳 村子里的人有的喜欢在屋前种点菜，有的喜欢在屋后种点菜。 罗月家屋前盖了院子，屋内生长着一片竹林，不适合种菜。 村子里有个小池塘，村民都喜欢围着这个池塘种菜，浇水方便，洗菜也方便。 罗月家的菜地也在这里，穿过田埂路过池塘就到了。 罗母很勤快，菜地里种了黄瓜、韭菜、长豆角、辣椒、茄子、空心菜、萝卜。其中长豆角长得最好，吃也吃不完。 昨天割了韭菜，吃了长豆角，今天罗月打算摘黄瓜跟空心菜，至于茄子跟萝卜还小的很，暂时不能吃。 摘了四五根黄瓜，一把空心菜，再摘几个青辣椒，走到池塘边洗好菜，一手挎着篮子，一手吃着黄瓜，晃晃悠悠的走回家。 还没踏进院门就听见罗母的哭声。 进了院子瞧见她坐在地上正在洗床单跟衣服，看见她回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罗月好像看不见她凶狠的眼神，一脸乖巧的走上前，“妈，放在那里我来洗。” 罗母本来就是打算让罗月洗，谁知道罗父提前从地里回来了。 “你洗谁做饭？”罗父从屋里走了出来，“你赶紧去做饭，让你妈洗！” 罗月低下头，嘴角却上扬，快步进了厨房。 水缸里的水少一大半，快见底了，应该是罗母用来洗被单了。罗月朝着外头喊了一声：“爸，水缸没水了。” 罗父听见喊声进了厨房，从墙角拿出扁担挑着俩个空木桶出了门去河边挑水。 以前的黄瓜都是炒着吃，几十年后罗月才发现原来凉拌的更好吃。 家里的调料只有自家种的菜籽油、盐、味精、酱油、大蒜子还有自制的辣椒酱，但是有这些也够了。 黄瓜切掉头尾扔掉喂鸡，老的去掉瓜瓤，嫩的直接切成小段放置在汤盆中。 大蒜子不用剥皮，放在木头菜板上，用刀背使劲一拍就碎了，皮也跟着掉了下来，切碎后放入油锅中，加点辣椒酱，盐、味精、酱油，翻炒两下后用锅铲盛起来浇在黄瓜上即可。 用水洗锅，再倒油放入空心菜，青辣椒切成丝也一块倒进去。 罗月喜欢吃半生不熟的蔬菜，随意炒两下放点盐跟味精就能起锅，看上去颜色翠绿引人食欲大开。 最后炒螺蛳，加入一些辣椒酱。 平时烧这道菜，罗月都会加水煮上半个小时还要放很多大蒜子，这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特别的下饭开胃。 可如今这道菜是专门为罗父罗母准备的，自然不会再煮很久，随意翻炒几下加点水再加点盐跟味精就起锅。 菜炒好后一一摆放在灶台上，淘米下锅煮饭。 罗月坐在矮凳上，一边看着火，一边翻看着语文书，遇到需要背诵的地方就默背。 年少时她的记性就好，如今重生后记忆力更好了，几乎是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记住了，再看一遍加强记忆就能完整的背诵下来。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罗月抬头看了一眼是罗父挑水回来，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第23章 你别糊涂 随着罗父的脚步，水桶里的水左右摇晃会洒出一些，打湿了沿路的地面，这也是罗父挑过满的原因。 毕竟挑水很辛苦，一次性能多装一些就多装一些。 水缸很大，两桶水倒进水也只有一小半，还需要再去挑，可罗父不愿意了，收起水桶依旧摆放在墙角，再把扁担也放入水桶中靠墙放置。 闻着饭菜的香味，罗父快步走到灶台前，瞧见了三道菜，颜色看上去都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徒手抓了一个螺蛳放进嘴里猛吸。 很快吸出螺蛳肉，满足的咂嘴，“小月，你这做饭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看着她烧火时还不忘看书，越发觉得让她去读书的决定更正确。 不像儿子，就没见过他看过书写过作业，老师经常找到家里来，说他在学校不学好，打架殴斗逃课调戏女同学。 听见炸锅巴的声音，饭也烧好了。 罗月立即熄灭灶中的火，站起身看向仍旧继续吃着螺蛳的罗父，“爸，弟弟还在睡，要叫他起来吃饭吗？他刚吃了溏心蛋没多久，我估计他不饿。” 罗父一听就摆手，“那就别叫他了，让他继续睡。”罗耀祖的起床气特别大，没睡好被人叫醒就会打砸家里的东西。原本家里有一个黑白的电视机，花费多年积蓄才买回来的，都被他给砸坏了。 平时坐在堂屋等着吃饭的罗父，主动把三道菜端上了桌，就坐在那里吃螺蛳不动了，等着罗月给他盛饭。 罗月一下子盛了三碗饭从厨房端了出来。 左右手各拿一碗饭，再往中间捧起第三碗饭，稳稳当当进了堂屋。瞧见罗母扶着墙慢腾腾的挪到桌子前，一脸痛苦的坐下。 把三碗饭先放在桌子上，再把两碗饭分别放到罗父罗母的面前，她刚坐下就被罗母呵斥，“你弟的饭呢？” 罗月拿起筷子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他刚吃了一大碗溏心鸡蛋不饿。” 罗父也附和了一声。 罗母彻底放下心来，三人开始吃午饭。 以前一直吃炒黄瓜，凉拌黄瓜还是第一次吃，爽口清脆，罗母难得夸了一下，“死丫头，这黄瓜跟谁学的？做得还挺好吃的。” “去同学家玩，看同学的妈妈做过。”罗月眼也不眨的撒谎，罗母也没有识破。 比起素菜，罗父罗母还是更爱吃肉，吃肉才有力气下地干活，两个人分了一大碗螺蛳，罗父一个人吃了一大半。 三碗菜吃得精光，罗母把碗一推，扶着墙壁慢腾腾的往屋里挪，对着罗月交代一句：“床单洗好了，你洗完碗拿去河边清一下。” 罗父只当做没听见，吃完饭去厨房拎起坏的暖水壶倒出一大碗水，一口气喝光，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我下地去了。” 瞧见罗父的身影出了厨房的门，罗月立即拎起坏的暖水壶晃了晃，发现里面没水了，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水往里面灌满，再放回原位。 她自己则从另一个暖水壶中倒出一碗开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院子里忽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罗月走到窗口朝院子里看去。 罗爷爷跟罗奶奶都来了，绊住了准备去地里干活的罗父，三个人正在说话。 罗爷爷上来就质问：“老大，我怎么听人说你不让耀祖去读书，让丫头片子去上学？丫头片子长大了嫁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上学有什么用？你今后可是要靠耀祖给你养老送终的，你别糊涂！” 第24章 瞒不下去了 罗奶奶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丫头片子读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不能让她去上学，必须让耀祖去！” 被冤枉的罗父一脸委屈，“爸，你听谁瞎说？我怎么可能不让耀祖去读书？是那混小子自己不争气，不想去上学，非得去打工，说要当什么大老板啥的。” “所以你就把孩子揍了？”罗爷爷质问。 “什么？你打了他？！”罗奶奶一听急了，立马连喊大叫的冲进屋，“耀祖？耀祖？奶奶来了，我可怜的大孙子呦！” 正在窗口看热闹的罗月收回目光，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本来还想着拖几天，让罗耀祖病死或者是被高热烧成傻子，如今是瞒不下去了。 一边收拾碗筷舀水洗碗，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 “老头子不好了！你快来看看耀祖！他好像发烧了！” 耳边炸响一声罗奶奶的尖叫，还在院子里跟罗爷爷争执的罗父听见立马冲进了屋内。 罗月踮起脚尖走到厨房门口。 吃饭时还扶着墙走路的罗母从房间跑了出来，狂奔闯入了对方的房间，“耀祖？耀祖呀！” 罗月立即退后几步，不让几人瞧见她，藏到了门后面，下意识撸起袖子看着两条胳膊上的伤疤。 从小到大，但凡罗耀祖受一点伤，哪怕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一跤，惹是生非被别人打了一顿，所有人都会怪罪在她的头上。 责怪她没有看好弟弟，打骂她，必须让她伤的比弟弟重，他们才会放过她，所以她现在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前。 “哭什么？还不赶紧带着去看村医！”罗爷爷一声暴喝震慑全场。 罗耀祖体型庞大，罗爷爷不想背。 罗奶奶跟罗母想背却背不动，催促着罗父去背，二人从旁协助。 众人急急忙忙背着罗耀祖离开，无一人想起家中还有一个罗月。 听到脚步声远去，罗月小心翼翼从门后面走了出来，探头朝外瞧，确定堂屋没人这才快步走到大门口看向院子里，见到原本紧闭的院门敞开。 确定人都走了，罗月走进院子里，拿起木盆里的被单抖开后直接搭在竹竿上晾晒。以前罗母的话她当成圣旨，现在罗母说的话，就当放屁。 回屋去了厨房，提上菜篮子又拿上语文书出了门。 罗耀祖发烧昏迷，她必须出门避避风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季节山上的野菌子特别的多。 罗月拿着语文书边走边看，遇到村里人，对方跟她打招呼她就应一声。不打招呼，她就假装没看见。 以前她嘴再甜，再有礼貌，这些人还不是背后蛐蛐她。 这辈子她只管自己活得好，其他人，管他去死。 直到上了山，罗月才收起语文书，低头找到一根木棍拿在手中，敲敲打打吓走蛇虫鼠蚁，扒拉野草寻找野山菌。 菌子种类繁多，很多都不能吃。 罗月以前经常跟着罗母上山采菌子打牙祭，野山菌无论是炒着吃还是煮汤，不放味精，只放一点点盐都能鲜掉人的舌头。 后来罗母教会了罗月以后再也不上山了，都是让罗月自己上山找。 第25章 偷钱 小时候的罗月根本不敢一人上山，因为山上有野猪、熊瞎子，甚至还有人遇到过狼，被吃了。所以她上山都是跟着村里人一起，或者约着王婶子家的几个丫头一起。 现在大了，她一个人也敢独自上山了，只要不深入一般不会遇到危险。 最近正是农忙的时候，上山采菌子的人很少。罗月采了一篮子，挎着篮子下山，掏出语文书，一边回村，一边看书。 刚走到家门口附近，就看见院门外站着很多村民。 难道是罗耀祖已经病死了？罗月压下心底的雀跃快步走近。 “小月，你到哪去了？你去采菌子了？” “哇！你采了好多啊，能给婶子一些吗？” “小月，你赶紧进去吧，你爸妈打起来了！说是家里的钱丢了！” 罗月无视了那个要野山菌的女人，快步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站了很多人，家里的亲戚几乎都来了，七嘴八舌的纷纷指责她。 “小月！你这孩子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病了？” “你怎么跑去后山采菌子了？你怎么看得弟弟？” “你爸妈钱丢了，是不是你拿的？要是你拿的赶紧拿出来！” 罗月委屈的眼神一一扫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们，“叔叔婶婶你们在说什么呢？从小到大我连一根针都不敢偷，怎么敢偷家里的钱？” 楚楚可怜的瘦弱少女落下委屈的眼泪，惹得众人不再吭声。 罗月眸中含着眼泪快步进了堂屋。 罗母鼻青脸肿的缩在墙角里，手中拿着一把生锈的镰刀，色厉内荏的冲着坐在长凳上的罗父挥舞着，“家里的钱一直都是你藏起来了，现在钱没了，一定是你偷偷拿去找外面的野女人了！” 罗父之所以娶她，就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这还是罗父喝醉酒自己亲口说的！ “你放屁！”罗父手臂上被砍了一刀，坐在长凳子上，另一只手按着伤口，恶狠狠的瞪着手持武器却颤抖个不停的罗母：“要不是你个死娘们一直拿老子辛辛苦苦挣的钱贴娘家，老子怎么可能不让你掌家？钱一定是你偷的！你赶紧给老子拿出来，耀祖还在村医那里挂水等着付钱！” 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他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他却发现辛苦挣的钱全被她拿去贴补了娘家。 家里穷的孩子交不起学费，吃不起饭，他才开始动手打她，不让她再管钱。 现在钱没了，肯定是她又偷拿回娘家了！ 罗父越想越生气。 那可是他打工攒了十多年的积蓄，准备以后盖新房子用的！ 结果现在钱都没了！ 一分都没了！ 站起身，气势汹汹的逼近罗母，“你偷钱不说，还敢拿镰刀砍我！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老子弄死你！” 明明罗父手无寸铁胳膊还在流血，罗母手持镰刀却害怕的直哆嗦，不停的尖叫：“你别过来！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拿！是你想要打死我！我才砍你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罗月跨进了堂屋的门槛。看到二人的模样，吓得连忙搂紧了菜篮子大喊：“爸妈，你们在干嘛？”为什么都活着？命咋这么硬呢！ 第26章 您当真不知道吗 罗父看见罗月眼前一亮，你挤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月！告诉爸爸，家里的钱是不是你妈偷的？！” 罗月被掐的生疼，用力挣脱，放下手中的菜篮子。 在罗父凶狠的目光中，抄起桌子上的脏抹布按在他流血的胳膊上，“爸，你都流血了！你还管什么钱不钱的？钱哪有你命重要！我们快去找村医给你止血！”眼角余光却瞟向罗母手中沾了血的旧镰刀，锈迹斑斑，再加上抹布的细菌，得破伤风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了。 女儿关心自己的命，换成平日里罗父自然开心，可现在十多年的积蓄没了，他心中只剩下愤怒，“钱没了！老子要命有什么用？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看到你妈偷钱？！” 罗月还没说话，罗母忽然拿着镰刀指着她，“钱一定是她偷的！对！一定是她！她怕我们不让她去上学，所以偷了钱！” 罗月一脸委屈的落下眼泪，“妈，你为什么又要冤枉我？” 扭头看向罗父，“爸，从小到大家里丢了钱，妈就冤枉是我拿的，村里丢了鸡鸭找上门也冤枉是我，可我是您的女儿，我到底有没有拿，您当真不知道吗？” 女儿每次都是替儿子背的黑锅，罗父岂会不知道？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想起儿子，罗父脑中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冲进儿女的房间，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看到罗父的举动，罗母松了一口气，忽然之间也明白了什么。 钱如果不是罗父监守自盗，那十有八九是儿子偷得！ 扔掉手中的镰刀，恶狠狠的瞪向罗月，“钱就是你偷的！你敢不承认，就别想去上学！”家里的亲戚都看着，村里人也都来了，决不能让儿子背负上偷钱的名声，否则以后不好娶媳妇。反正从小到大女儿替儿子背了很多次黑锅，也不在乎这一次。 罗月伤心欲绝的冲着她吼：“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我亲眼看到弟弟偷的！我绝不会承认！我再也不会替弟弟背黑锅了！” “你个死丫头！”罗母气急败坏的冲向罗月，可是她昨天刚被罗父打伤，今天又挨了一顿揍，刚挪动脚步整个人就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罗月冷冷的看着她也不上去扶。 看热闹的亲戚们这才走进屋子里抢着扶起了罗母。 叔叔婶婶们围着罗月一通指责。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就算钱不是你偷的，你妈冤枉你，可她生了你养了你，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罗月委屈的低下了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真的是病的越来越严重了，她想把屋子里的人全杀了。 “找到了！找到了！”房内传来罗父惊喜的喊叫声。 众人立刻挤进了房间，却被罗父赶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出去！小月！别管你妈！快进来！” 叔叔婶婶眼珠子乱转，被赶出来后不悦的抱怨个不停。 “大哥，你找到钱了？” “大哥，你也真是的，赶我们干什么啊？我们帮你一块找钱啊！” 罗父一声吼：“不用你们帮我！你们都出去！”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万一找到了钱偷偷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第27章 剩下的钱呢 挤开众人，罗月进了房间。 罗父立马对她道：“我在耀祖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张，你快帮忙找找！” 叔叔婶婶们一听，纷纷往外抖落罗耀祖不但偷他们家的钱，还经常偷吃的。 “真的是耀祖偷了钱！害的大哥夫妻俩打架。” “耀祖从小就喜欢偷鸡摸狗，以前我家丢了钱就是耀祖偷得，我一早就知道肯定是他干的。” “这小子从小就不学好，去年还骗我儿子的零花钱，我儿子不给他就打人！” 罗母气得大吼：“放屁！你们都在胡说八道！那不是耀祖干的！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给我滚！” 此话一出，不但得罪了所有亲戚，也得罪了村子里的人。 热闹也看完了，众人立刻就走了。 一边走，一边数落着罗耀祖从小到大干的坏事，怕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罗父根本不管外面的动静，一心只想找到钱。 他存了十多年的积蓄，结果就找出来一张百元大钞，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部都扔了出来，也还是没有找到第二张，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小畜生到底把钱藏在哪里了？！” 罗月负责找罗耀祖的床榻，直接把席子扔在地上，掀开下面的棉花絮，拿起一张钱惊喜的大叫：“爸！我找到一张！” 罗父立马冲过去，一把夺走了罗月手中的钱，一看大失所望，“怎么就一张？！”急不可耐的质问：“你在哪找到的？” 罗月伸手指了指棉花絮，立即往后退了几步。看着罗父像个疯子似的一把抓住棉花絮扔到地上，使劲的抖落翻找，可惜，再怎么找，也找不出第二张。 罗父逐渐暴怒，“钱呢？钱呢？剩下的钱呢？！”扭头看向罗月杵在一旁站着，迁怒于人冲她发飙：“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找！” 罗月在罗父凶狠的眼神注视着，伸手指了指扔在地上的枕头，“前几天我瞧着这个枕头脏了想要洗，弟弟发脾气骂了我一顿，不让我碰，会不会钱……” 她话还没说完，罗父已经暴力撕开了枕头，在一堆棉花中翻找，惊喜的大叫：“又找到一张！” 站在一旁的罗月失望至极，“平时你给弟弟的零花钱比我的多，爷爷奶奶私底下也经常塞钱，弟弟怎么还偷呢？” “小畜生！等他回来我非得打死他不可！”罗父愤怒的叫嚷着，继续在一堆棉花里翻找。 罗月走到一堆衣服前，假装很忙碌的帮忙翻找着。她很清楚罗父说的不过是气话，他根本不舍得真的打死罗耀祖。 一个小时后，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却再也找不出一张，罗父暴跳如雷：“为什么只找到三张？剩下的钱呢？！” 罗月小声的嘀咕一句：“怪不得上学的时候弟弟天天大手大脚的花钱，还请客吃饭，送女孩子东西……。” “你说什么？！”罗父暴躁的像个狮子，大声吼叫着：“他把剩下的钱都花了？！” 罗月瑟缩着脖子，“我那会不知道他偷了家里的钱，我要是知道一定会把钱抢回来的。” 第28章 东西还在 “他花钱大手大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怎么当姐姐的？！”罗耀祖不在，罗父冲着罗月发泄一腔怒火。 罗月瞬间红眼眶落下眼泪，“我告诉过你，是你说是爷爷奶奶给的钱，让我不要嫉妒弟弟，你忘了吗？” 罗父瞬间哑火，这话他听着耳熟，确实说过……。 大男子主义的罗父即使有错也绝不会承认，罗月眼睛一眨，眼泪就没了，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去做饭。” 罗父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去追，埋头继续在屋内翻找，找不到就猛踹床榻跟柜子，嘴里不停骂着：“小畜生。” 经过堂屋时罗月瞧见罗母仍旧趴在桌子上，表情很是痛苦。 她只当做没看见，拎起菜篮子进了厨房。 搬开墙角的一堆木柴，露出一个小坛子。 罗月打开盖子伸手在里面摸了摸，发现东西还在，又把木柴搬了回去。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了一眼门外，耳边依旧不断传来罗父骂骂咧咧的声音。 剩下的钱他永远也别想找到。 为了钱，他们能合谋杀了她，把她分尸冲入下水道。 这辈子，她要让他们一无所有！不得好死！ 罗月看向采回来的野山菌，心里哼着小曲开始清洗，掐掉沾了泥巴的尾部，把野山菌撕成几瓣，看见里面有蛆虫也不扔，扔进一旁的塑料盆中。 墙角的地面上还有一些发芽的土豆，罗月随意拿了几个，徒手掰掉上面的小芽，洗净后削皮。 拿出菜板准备切成丝。 菜板上长满了霉斑只当没瞧见，把土豆切成丝扔进装了水的大海碗中，这样泡着水的土豆丝就不会变颜色了。 昨天去菜园子摘了青椒还剩下几个，一起切成丝，炒个青椒土豆丝。快速翻炒几下放点盐跟味精起锅，半生不熟的口感会更好。 黄瓜切成段跟昨天一样凉拌，这样就有两道菜了。 农村人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腌制各种咸菜、腌肉，罗月家自然也有，拿着菜刀走到房梁下，那里挂着的咸肉只剩下最后一串最肥的。 割下来一小块，切成片后放入锅中熬出猪油，咸肉炸成金黄色再把野山菌放进去翻炒，最后再放点切成碎末的大蒜苗起锅。 罗月猜到罗爷爷罗奶奶等会也会留在家里吃饭，最后一道野山菌汤，她往锅中加了半锅水，烧开后放入野山菌，再往里面打两个鸡蛋搅和搅和。 拿出家中最大的一个盆子起锅装入，最后再撒点她顺手从王婶子家菜园子里拔的香葱。 水罐里面的水开了，罗月拿起水瓢立即往暖水壶中灌开水，顺手捞出两个鸡蛋放置在一旁。 淘米下锅煮饭，盖上锅盖。 一边看着火，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翻看着语文书。 鸡蛋刚吃完就听见堂屋传来动静，她收起语文书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朝外瞧。 本该坐在堂屋的罗母不见了，地上却残留了血迹一直蔓延到屋内，罗月猜测她是自己爬回房间的。 至于罗父仍旧在她跟罗耀祖的房间翻找着。 罗奶奶从院外冲进堂屋大喊大叫：“老大！老大媳妇！你们两个死了是不是？！儿子丢在村医那里就不管了？！” 第29章 是你陷害我 落后几步的罗爷爷背着罗耀祖，气喘吁吁的把他放在地上。 罗奶奶赶紧扶着罗耀祖坐在一旁的长凳上。 平时见到罗爷爷跟罗奶奶怂的跟个小鸡崽似的罗母，一点动静也没有。 反倒是罗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罗耀祖太胖，罗爷爷累得不行，坐在长凳子上喘着粗气，凶狠的瞪了一眼罗父，“你跟你媳妇把耀祖扔在村医那里不管了是怎么回事？幸好耀祖口袋里有钱，否则……” “钱呢？！全都拿出来！”罗父没等罗爷爷的话说完，一个箭步冲到罗耀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凶神恶煞的要钱。 罗爷爷吓了一跳。 罗奶奶第一时间冲过去，一把推开罗父把罗耀祖护在身后，“你干什么？你吓着我大孙子了！” 罗父伸手指着罗耀祖，“他又偷家里的钱！” 罗奶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罗耀祖，一脸宠溺的劝道：“耀祖，你怎么又偷钱？赶紧拿出来还给你爸。” 打完吊水依旧虚弱的罗耀祖，眼神仇恨的瞪着罗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拍在桌子上。他发烧晕死过去，家里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还是爷爷奶奶好，要不是他们来看他，他就死了！ 罗父定睛一看，暴跳如雷：“怎么就剩这点了？还有呢？！” 仗着爷爷奶奶在，罗耀祖挑衅的扬起下巴：“都花了。”他是偷了父亲的钱，不就偷了一张大团结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打死你个畜生！” 罗父举起手打向罗耀祖，被夹在中间的罗奶奶一掌推开，死死的护住，冲着罗父咆哮：“你敢打我大孙子一下试试！不就偷一点钱吗？还不是你平时给的太少不够花！孩子花了就花了，你怎么能打人呢？” 转身指着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罗耀祖，“你瞧瞧你给打的！你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你那媳妇又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想打死他不成？！” 罗母一下子生了双胞胎，再加上没人伺候月子伤了身子，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孕。 站在厨房内的罗月听见罗奶奶的话，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阴笑。独苗苗，呵，在所有人眼中她罗月就不是个人。 “行了行了。”罗爷爷敲打了几下桌面。 平时他一出声，所有人都会听他的，可这一次不行了，罗父捏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颤抖，“你们知道什么？这小畜生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罗爷爷闻言眼珠子转了转，“什么？所有积蓄？那得好几千吧？” 数目太大，罗奶奶也不敢护着罗耀祖了，沉着脸看着他，“耀祖，你也太不像话了，拿个一两张就算了，怎么能偷这么多？赶紧拿出来，别再惹你爸生气。” 罗耀祖一脸懵逼，随即勃然大怒冲着罗父吼：“我没偷！” 罗父恨不得一拳头砸死他，“你刚刚才承认偷了钱，现在又不承认了是吧？你赶紧把钱拿出来，老子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看着罗父言之凿凿的模样，罗耀祖气坏了。 平时护着他的母亲死哪去了？ 想到重生后诸事不顺，遍体鳞伤，发烧也无人发现差点死在家里，他恍然大悟猛地看向厨房门内站着一道身影，“是你！是你陷害我！” 扭头一脸委屈的看向罗父，“爸！钱一定是她偷的！不是我！” 第30章 我好害怕，他在说什么 所有人目光一致的落在罗月的身上，见她从门内走到了门外，红着眼眶落下眼泪，“弟弟，从小到大你干得坏事都赖在我的头上，每次都让我替你赔礼道歉，被人打骂。这一次你偷了爸的钱，实在是太多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你就拿出来吧。” 有因就有果，见到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罗耀祖崩溃了。 “你个贱人！你冤枉我！”他挥舞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过来打死罗月，可他身子虚弱，站起身又跌回长凳上，身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了几下。 罗月委屈极了，“你是我弟弟，我为什么要冤枉你？” 罗耀祖目眦尽裂，“你个贱人少装了！你恨我杀了你，所以你报复我！”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罗月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脸的茫然，“弟弟，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还装！”罗耀祖气急败坏干脆撕破脸，否则再这样下去，爸妈被她的假面目欺骗，全家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不就是恨我们合伙杀了你？那也是你活该！你挣得钱都是为我挣的！都是我的！我可是罗家的男丁要传宗接代的！你个老不死的老女人，不帮我讨老婆，还想跟我们断绝关系，你不死谁死？！” 罗月害怕的往后瑟缩，看向罗父，“爸，弟弟他……我好害怕，他在说什么？” 罗耀祖下意识看向罗父，看到罗父像是看疯子的眼神，愤怒不已：“爸！你相信我！你跟我还有妈，我们上辈子合伙杀了这个贱人，还把她分尸了，她现在重生了才搞出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报复我们！” “哇啊！”罗月忽然大哭了起来，“弟弟，妈每天忙着干农活没工夫带你，你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让着你，你竟然想着要杀了我，还要把我分尸，你太可怕了，你还是我弟弟吗？” 痛哭流涕的看着罗父质问：“爸，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会杀了我？还要把我分尸？” 啪！ 罗父一巴掌抽在罗耀祖的脸上，震天怒吼：“你是发烧烧糊涂了？怎么竟说胡话？还上辈子合谋杀人分尸？你在家连只鸡都不敢杀，你敢杀人？” 罗奶奶急的在一边跳脚，“耀祖啊！你是发烧还没好吗？还是做噩梦了？什么杀人分尸？别吓唬奶奶呀！” 罗爷爷的手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引起众人的注意：“这孩子特定是之前发烧烧糊涂了，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老实人，什么杀人分尸的，你在学校学的什么东西？” 老实人？罗月低下头嘴角诡异的上扬，老实人会亲手杀死自己两个刚出生女儿？ “我没有发烧！”罗耀祖气急败坏，“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她就是想搞死我们一家人！”伸手指着罗父的鼻子，“你还敢打我？以后你被她害死的时候别求老子！” 老子可是罗父的专利，罗耀祖竟敢当面自称，简直就是在老虎嘴里拔牙，罗父气得又要揍他被罗奶奶拦住，“他是发烧烧糊涂了！我可怜的大孙子呦！你还要打他！” 第31章 马屁精 罗爷爷也附和着：“行了行了，孩子都烧糊涂了，就别打了。” “弟弟。”罗月忽然怯生生的出声，“你是真的烧糊涂了吗？不是因为偷了钱故意装疯卖傻？” 此言一出，罗父醍醐灌顶，“你个小畜生！” 罗奶奶挡也挡不住，罗父硬是冲上去对着罗耀祖拳打脚踢。 罗耀祖惨叫哀嚎，罗奶奶拉也拉不住，气得对着罗父捶了几下也不管用，对着罗爷爷咆哮：“老头子！” 罗爷爷这才走过去，一巴掌扇在罗父的脸上，“够了！钱已经没了，把孩子打死也没用！” 罗父从小就是被罗爷爷打到大的，这一巴掌让他彻底冷静下来。 罗爷爷见制住了他，扭头又训斥罗耀祖：“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你爸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今后都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你怎么能偷呢？这次就当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也不许偷家里的钱！” 再次挨了一顿揍，罗耀祖算是彻底明悟过来。 因为以前偷鸡摸狗导致罗月这次陷害他，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再跟罗父继续对着干，倒霉的只有他，于是乖乖的低下了头。 罗爷爷瞬间满意了，“还不给你爸道歉！” 罗耀祖心里恨不得杀了罗父，面上却还是乖乖听话，“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耀祖都道歉了，你还不赶紧原谅他！”罗奶奶推了一下不说话的罗父。 罗父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房间，表达他对罗爷爷跟罗奶奶的不满。 二老根本不当回事，对着罗耀祖嘘寒问暖。 罗月却在此时走上前，停在七八步远的地方。 罗奶奶看见她，立马开骂：“你个丫头片子看到你弟弟挨打还不护着！以后嫁出去让你男人打死你！看谁替你出头！” 罗月好似看不到向她冲来高举起巴掌的罗奶奶，乖巧的露出一个浅笑：“爷爷，奶奶，我饭做好了，吃饭吧。” 罗奶奶冲到罗月的面前刹住脚步，狐疑的看着她，“你，烧了我们的饭？” 罗月乖乖点头：“你跟爷爷带着弟弟去看病，回来肯定晚了，我就烧了您跟爷爷的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罗奶奶放下高举起的巴掌，傲气的扬起脸，“我去瞧瞧你做了啥吃的，就敢留我们吃饭！” 看着罗奶奶冲进厨房，罗爷爷难得夸赞了一句：“小月长大了，更懂事了。”却坐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等着饭吃。 望着罗月转身进入厨房的背影，罗耀祖气哼哼的骂了一句：“马屁精！” 从小她就会讨好所有大人，各个都夸她乖巧懂事孝顺，骂他调皮捣蛋闹腾，结果上辈子还不是被分尸了。 这辈子敢陷害他，给他等着。 他能杀了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进到厨房闻到饭菜的香味，罗奶奶这才发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再看灶台上烧的几道菜，高兴的立马把饭菜往外端。 罗月没帮忙端菜，而是在罗奶奶经过的时候提了一句：“我去叫我爸也出来吃饭。” 第32章 那也是意外 ilwxs.com “去去去。”罗奶奶赶紧把饭菜端上桌，给自己还有罗爷爷以及罗耀祖盛了三碗饭。 不管其他人都没有上桌，祖孙三人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大概是上一回吃了亏，这一次罗耀祖长了个心眼，小口尝了一下饭菜没有问题，反而比以前更加美味，这才大口的吃了起来。 罗月进了父母的房间。 罗父坐在床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罗母。 罗月立马快步跑过去，“妈？妈？”抬头看向罗父，“爸！妈这是怎么了？我好害怕，赶紧送去村医那里瞧瞧。” “有什么好怕的？”坐着不动的罗父这才弯下腰帮忙把罗母抱到床榻上躺着，“你妈就是太累睡着了，看什么村医？用不着，明天她就醒了。” 家里的钱都没了，他都没去看，罗母砍伤他更别想去看病。 “妈明天真的会醒吗？”罗月忽然落下眼泪，“妈会不会死？”死了好呀，都死了才好呢。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罗父瞬间暴怒！ 罗月连忙把眼泪憋回去，“爸，既然妈没事，你赶紧出去吃饭吧，弟弟他们都吃上了。”眼角余光却扫向昏迷不醒的罗母。 以前每次母亲受伤，只有她这个女儿关心她。父亲跟弟弟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可到头来她竟然帮着父亲跟弟弟杀了她。 好人没有好报，她要做个恶人，十恶不赦的人！ 看着罗父坐着不动，罗月太了解他了，罗父就是好面子，大男子主义，若是她现在立马出去，他就会怪她不孝，非要她三请四请的哀求他才行。 “爸，我特意上山采了野山菌给你和弟弟多补补，你要是再不出去，就被爷爷奶奶吃完了。” 罗父一听，竖起耳朵，外面喝汤吃饭的声音传了进来，他再也没办法继续端着架子，赶紧走了出去，大步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露出一丝满意的眼神，扭头吩咐罗月：“快去盛饭。” 罗月进了厨房盛了两碗饭出来，一碗给了罗父，她刚要坐下。 罗奶奶忽然开口呵斥:“你吃什么吃？没看见房间乱糟糟的，赶紧去收拾，耀祖伤成这样，吃完饭要休息！” 罗爷爷跟罗父装聋作哑，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大快朵颐。 罗耀祖挑衅的看着罗月，“贱丫头没听见？还不赶紧去！”看着罗月乖乖走进房间收拾，低下头大口的吃饭。 吃完自己的一碗饭，伸手又把罗月那一碗饭拿过来继续吃。 他要把饭菜都吃完！ 让她当牛做马饿死！ 其他三人看见他的举动，没有一个人指责他。 一个个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抢着吃，根本不关心等会罗月有没有饭吃。 房间内。 正在收拾的罗月脸上露出森寒的笑容。 吃吧吃吧，多吃点。 晚饭她刻意煮了两个鸡蛋，就没打算吃晚饭，这顿晚饭是她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断头饭。 采野山菌时她故意采了几朵有毒的混在其中。 几十年后吃野山菌中毒的人比比皆是，却没有人当回事，甚至为了奇妙的幻觉跃跃欲试，更何况是现在这个贫穷的年代。 中毒死了，那也是意外！ 第33章 幻觉 罗月故意慢腾腾的收拾，等她出去时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全部吃完，就连一口汤也没有给她留，只剩下满桌子的狼藉。 罗爷爷站起身就往外走。 罗奶奶对着罗月呵斥：“叫你做个事这么慢，活该你个懒丫头没饭吃！”站起身去搀扶罗耀祖，又看向罗父，“赶紧的，把我大孙子背回屋休息。” 装聋作哑的瞎子罗父忽然恢复了听觉，站起身帮忙把罗耀祖背回了屋。 趴在罗父背上的罗耀祖，回头看了一眼乖乖收拾碗筷却没饭吃的罗月，心中更加得意了。 进了厨房，罗月揭开锅盖，还剩一碗饭。 她特意多煮了一些米果然做对了。 从筷筒里随意抽出一双筷子，忽然注意到上面长满了霉斑。 这些筷子好些年都没有换过，每年一到梅雨季节就会发霉，她每次都是使劲搓洗开水煮过之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目光扫过灶台上罗父他们用过的筷子，果然都长满了霉斑，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拿起菜刀在筷子上使劲刮，把霉斑都刮掉，再用开水多洗几遍，留作她以后单独用。等暑假结束开学，她就去买新的碗筷，再也不会用这些发霉的筷子。 拿起锅铲在锅巴上使劲的刮，总算刮出来一碗饭，用筷子挑了一些猪油拌饭，再来点辣椒酱。 坐到烧火的矮凳子上，正吃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是罗父，低下头继续吃。 罗父走进厨房，看到女儿坐在矮凳子上吃着白饭，莫名感到一丝心虚，“小月，你可能没法去上学了，你也知道，家里的钱被你弟弟偷了，爸没钱供你继续去读书。” 看到女儿端着白饭一言不发，罗父难得有些耐性哄着：“你不要怪爸爸，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没看好弟弟，让他偷了家里的钱。” “你还是跟你弟弟一块出去打工，这样出门在外相互有个照应。” “你是爸爸的好女儿，孝顺、能干，爸爸以后就靠你养老，你弟弟是个不成器了，你可一定要争气。” 沉默半晌的罗月抬头，红着眼眶看着他，眼泪吧嗒啪嗒的掉，“爸，我知道了。” 罗父达成目的，转身就出了厨房。 罗月眼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果然跟她猜测的分毫不差，可惜啊，这辈子不会让父亲如愿了，这学，她上定了。 “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是还有什么事吗？”堂屋响起罗父说话的声音。 奶奶又来了？不会是发现自己中毒来找她算账？罗月立马站起身，端着饭碗走到厨房门口朝外张望，却看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本该在院子里转悠的鸡不知何时进了堂屋，罗父竟然跟在鸡的后面一直喊：‘娘。’ 罗父果然中毒了！已经产生了幻觉！ “呕！呕！”罗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呕吐起来，紧接着又捂住肚子，“娘，我要去趟厕所，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罗月追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停在堂屋门口，看见罗父进了院子又对着一群鸡打招呼，“爸，你把家里亲戚都叫来到底有什么事？” 第34章 鬼哪有人可怕? 看着罗父跟一群鸡无障碍的交流，罗月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我受不了！”罗父一声低吼，捂着屁股往茅厕冲。 罗月走进院子，看着他的背影沉思。 父亲已经中毒了，那弟弟呢？ 回屋走到房门口朝里张望。 “哈哈哈！杀了你这个贱人！爸妈都说了，你的钱都是我的！你敢不把钱给我！老子杀了你！杀了你！哈哈哈哈！” 罗耀祖躺在床榻上不停的猖狂大笑，紧接着又抱着枕头猛亲，“美女，哥现在可是大老板，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哥养着你，嘿嘿嘿……。” 很好，罗耀祖也中毒了。罗月收回目光往外走，她去瞧瞧爷爷奶奶中毒了没有。 都住在一个村子里，爷爷奶奶家离得并不远。 其他人结婚后都分了出去，只剩下穷的娶不上媳妇的罗老六还跟着罗爷爷罗奶奶住在一起。 罗月家盖得至少还是瓦房，虽然连墙壁都没有粉刷，露出来的全是砖头，可在村子里已经算是极好了。 很多人依旧住着破旧的茅草屋，爷爷奶奶家便是。 到了爷爷奶奶家住的茅草屋，刚走到附近就听见罗奶奶的大叫声：“老头子！你别吓我！老头子！你别吓我！” 罗月鬼鬼祟祟的猫着腰透过院门朝里张望。 罗爷爷缩在墙角里，对着空气大喊大叫：“你们不要过来！谁让你们生下来是女娃？村里人哪户人家不死几个女娃？你们不该来找我！谁让你们来我家投胎的！滚！滚啊！” 罗奶奶站在旁边吓得直哭，“老头子！你面前没有人！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别吓我！别吓我！！” 两个老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到罗老六。罗月猜测六叔肯定是又出去鬼混了不在家。 罗月靠着院墙仰望着天空，眼神阴鹜诡谲。 爷爷这是见到两个惨死的姑姑了。 鬼哪有人可怕？ 她被家人合谋杀害分尸。 两个姑姑刚生下来，一个被扔进尿桶里活活溺死，一个被活活饿死。 若是这世上真有鬼，两个姑姑早就拖着这两个老东西下地狱了。 逗留太久容易被村里人瞧见，罗月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着明明都吃了野山菌，为什么就奶奶没中毒？难道是野山菌的毒也抵不过她体内的癌症？所以只有她没事？ 回到家，天都黑了。 养久了鸡自己知晓回家，在鸡笼面前逛来逛去，等着要进去。 罗月赶紧打开鸡笼的门，等鸡排队进去后关上鸡笼的门。 经过堂屋时罗月特意去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间。 罗母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却没看到罗父的身影。 想起离开时罗父去上茅房了，难不成掉进粪坑里淹死了？ 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激动人心的大喜事。 茅厕建在后院的一片竹林中，罗月可以绕过前院的墙壁去后院，也可以选择穿过堂屋打开后门去后院。 农村的茅厕都是蹲坑，夏天茅坑里面长满了蛆，从坑位里爬了出来，恶心至极。 罗父就倒在茅厕门口，胸口上全是呕吐物，下身全是排泄物，地上的蛆都爬到了他的身上。 恶心的罗月扭头就走，只当从未见过。 第35章 死丫头!开门! 回到厨房，罗月拉了一下墙角坠下来的一根绳子，房顶上悬挂的灯泡就亮了。 为了省电，罗父买的是最小瓦数的电灯泡，即便点亮了光线也昏暗的很，跟鬼火似的差不多。 就着昏暗的光线，罗月利索的洗碗烧水洗完澡，倒掉洗澡水准备去睡觉，院门被人敲的砰砰作响。 罗月本不想理会，她只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睡一夜，说不定明天父子两个都死了，可偏偏门外的人听见里面没有动静，竟然暴躁的用脚踹，大声的喊叫：“死丫头！开门！开门！” 听出是罗老太的声音，罗月皱起眉头，奶奶这么晚了找过来，难道是发现爷爷中毒了，担心儿子孙子才跑过来？ 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以奶奶这般狂躁的大声喊叫，很快就会招来村子里的其他人。 罗月只得应了一声，“来了，来了！”慢悠悠的走进院子里打开了门。 “你睡死过去了？怎么这么慢？！”罗老太冲进来就想打人。 罗月立即往后退，扭头朝家里大声喊：“爸？妈？奶奶来了！” 提起罗父，罗老太顾不得再打人，连忙跑进屋内：“老大！老大！老头子有点不对劲，你快跟我去瞧瞧！” 望着她跑进去的背影，罗月这才明白过来她并没有发现爷爷中毒，只是因为爷爷一直胡言乱语，她待在家里实在害怕才来找父亲。 她刚走进堂屋，就听见父母的房间传来奶奶的叫骂声，“老大家的，我问你老大人呢？你聋了是不是？！赶紧给我滚起来！”紧接着就是巴掌声，罗老太动手了。 罗月慢悠悠的穿过堂屋走到房门口。 罗老太这才发现不对劲，扒拉着罗母的眼皮子，“老大家的，你怎么回事？” “奶奶，我妈还没醒吗？”罗月跑进房间扑到罗母的身上，“妈，你别死啊，妈！” 一听人可能死了，罗老太吓了一跳，大声呵斥：“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妈怎么可能会死？”瑟缩的看了一眼仍旧毫无反应的罗母，心里直打鼓，“你这死丫头快点说，你妈这是怎么了？” 罗月满脸泪水的看向罗老太，“还不是白天被爸打的？吃晚饭的时候我就发现妈昏过去了，要送妈去看大夫，可爸非说妈只是累了睡着了，让我不要管她。” 两只手一把抓住了罗老太的胳膊，“奶奶，求求你，带我妈去看大夫吧，求求你。” 罗老太猛地抽回手，“你找我有什么用？你爸呢？” “爸？”罗月拿手背擦掉眼泪，茫然的环顾四周，“爸不是一直在屋里睡觉？你进来没瞧见他？” 不等罗老太回应，立马跑出去假装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爸？爸？”随即又跑回屋，“奶奶，我爸不在家，求你带我妈去看大夫。” 罗老太不等罗月上来拉她胳膊，立马快步就往外走，“你妈不是经常昏睡？她肯定没事。”四处寻找叫喊：“老大？老大你在哪？老头子出事了！你快跟我回去一趟！” 第36章 你家出大事了 罗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扭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罗母。 明明是被父亲打得昏死过去，在他们眼中永远都只是昏睡。 走到床前，罗月对着罗母露出一个无声的恐怖微笑，扭头出了房间。 走进院子里也没看到罗老太，屋后却传来罗老太一声凄厉的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罗月慢悠悠走了过去，快要靠近时才慌里慌张跑近。 看见罗老太想要用力拽起罗父，却徒劳无功，她赶紧尖叫一声：“爸？爸！” 距离二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罗月忽然停下脚步，“我去喊人来帮忙！” 离开罗老太的视线，罗月立即就慢了下来，慢悠悠走出了院子，躲进了附近的菜地里，摸到一根黄瓜摘了下来，也不洗，在身上随便擦了擦，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抬头仰望着天空，月亮又大又圆。 明明是夜晚，外面却亮的比屋内点了鬼火还要亮堂，漫天繁星多的数也数不清。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等美景了。 几十年后，汽车、工厂等各种污染，蓝天不再那么蓝，月光也不再那么亮，星星也少得可怜，每次看向天空偶尔才能见到那么几颗。经济是发达了，环境却越来越差。 罗月没有一直躲在菜地里，即便她不去叫人，罗老太发现她迟迟没有回去也会跑去叫其他人。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伸手抓了几把泥巴糊在脸上跟身上，往回走。等看到自家院子外面站了几个人，立马哭嚎出声，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的。 王婶子眼尖，第一个发现了罗月立马大嗓门嚷嚷，“你这孩子，你家出大事了！你奶让你去叫人，你跑哪去了？”等罗月走近了这才瞧见她的模样，“哎呦，你这孩子是摔沟里了？” 原本站着看热闹的几个村民也纷纷围上来关心。 就在这时罗耀祖却被人背了出来，紧接着是罗父、罗母。 罗老太走在旁边不停的催促：“快送去李大夫那里！对了！我家老头子也不对劲！”说话时突然看见了罗月，冲过来就要打她，“你个死丫头！让你去叫人你跑哪去了？” 罗月立马往王婶子后面躲。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婶子不情不愿的伸手阻拦，“别打孩子了，摔沟里了。”一把抓住罗月拽了出来，让罗老太看个清楚。 罗月立即哭着附和，“我太着急摔沟里了，爬不起来。” “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没摔死？！”罗老太见她身上都是泥巴，显然摔得不轻。转头揪着罗老五回家去看老头子。 罗月没有回家换衣服，她也没有衣服换，一瘸一拐的追上了村民，不停的哭着问：“我爸这是怎么了？” “我妈是不是被我爸打死了？” “弟弟怎么也出事了？” 有人幸灾乐祸，自然也有人心生同情不停的安慰她。 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平时村民有个头痛脑热的都去他家里看病。 村医家的堂屋就是平时看病问诊的地方，狭窄的屋内很快挤满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村医想走到病人面前看个病都难，连忙喊话让他们没事回家睡觉。 可村里人穷的连个黑白电视机都舍不得买，平时的娱乐活动都是靠八卦乡里乡亲，如今罗家出了这么大的热闹，哪里舍得走？ 屋内不能待，就出去站在院子里扒着窗户瞧。 第37章 摊上事了 屋内没那么拥挤了，李大夫连忙逐一检查三个人的状态，越看越心惊，连忙大叫道：“三个人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伤的太重了！我这里看不了，快！送去镇上的医院！”他这里最多算个小诊所，根本看不了这三个人的病。 “天啊！李大夫都看不了，不会真出人命吧？”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动起来。 村里离镇上比较远，有二十多里地。平时去镇上赶集，有钱的骑个自行车，没钱的都是靠双腿走着去，就算有自行车也没法带三个昏迷不醒的人，这要是万一死在半道上被讹上，那才是真的晦气。 更别提他们白天听说罗父多年的积蓄都被罗耀祖给偷了，罗家现在怕是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送去镇上搞不好还要他们垫付医药费，权衡利弊，一时之间都没人愿意站出来。 李大夫一看没人愿意帮忙送去镇上，这要是全死在他这医务所，他这辈子算是完了，还得把一家子搭进去。 他急切的看向罗月，“小月，不是叔叔不愿意救，实在是他们伤的实在太重，叔叔真的治不了。你赶紧回家找你爷爷奶奶叔叔他们，让他们帮忙把人送去镇上，晚了，怕是人就没了！” 这么严重啊？太好了，罗月立即琢磨开了，这去镇上二十多里地，路途遥远再加上去了也没钱交费，一拖再拖，她就不信他们死不掉！“我这就去叫人。” 罗老三夫妻俩为了凑热闹正好站在院子里，这会想走也走不了，看见罗月走了出来，夫妻俩七嘴八舌抢着说话。 罗老三一脸的为难：“小月，不是三叔不救你爸妈，我们连牛车都没有，怎么去镇上？自行车也带不了人啊！” 三婶一脸的苦涩：“总不能让我跟你三叔背去镇上吧？你三叔或许还行，可你三婶我实在背不动啊！” 罗老三：“现在你们家是你爸、你妈还有耀祖三个人都昏过去了，我们夫妻俩最多只能背两个人，背谁好？不背谁？再说去了镇上的大医院，你们家有钱看病吗？你们家的钱不是都被耀祖偷了？到时候拿不出钱可怎么办？” 三婶：“当初分家的时候，你爸占了大头，轮到我们家穷的叮当响，我们可没钱借给你们。” 说着说着，罗老三声音哽咽，“他们可是我亲大哥，亲大嫂，我不想救他们吗？”扭头看向村里人，“要不然大伙帮忙想想办法？” 罗月忽然哭了起来，眼神渴望的看向村里人，“求求大家帮忙救救我爸妈。” 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脸都黑了，生怕让他们又出力又出钱，纷纷找借口溜了。 罗老三夫妻俩想走也不能走，否则会被全村人戳脊梁骨。 夫妻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非常后悔之前罗老太叫门时就该装不在家不开门，这下好了，摊上事了！ “不是，你们不能走，大伙帮帮忙啊！”李大夫看到村里人都走了，急的抓心挠肝，再看罗月一个孩子只知道哭，估计也是吓坏了，只得拽住罗老三生怕他也跑了，“你可不能走，你赶紧想想办法，把人送去镇上。” 三婶一看李大夫这是赖上罗老三了，气得推了一下罗月，“你这孩子别光顾着哭啊！快说句话！” 第38章 报应 人命关天，谁拿主意事后谁倒霉，罗月一头冲进屋内，抱着罗母嚎啕大哭，“妈，你别死，你别死！” 李大夫看不下去了，提了一嘴：“小月就是一个孩子，她能拿什么主意？” 罗老三家里向来是三婶做主，她一听急了，“她一个孩子拿不了主意，难道就让我们拿主意？我们一没车二没钱，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罗老五背着老头子走了进来，连忙冲过去，“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忙拿个主意！李大夫说他治不了，让我们赶紧把人送去镇上，你们说咋整？” 罗老五还背着老父亲，累得吃力说不了话，赶紧把人背进堂屋找了个地方放下来。 几个人争执不休。 没车，把人放在自行车后面驮着去也是个法子，可是去了镇上要拿钱出来，一个个都叫嚷着没钱。 “要我说就是大哥大嫂的报应！”罗老五一脸刻薄相的呸了一声，“要不是他们把耀祖宠坏了，现在也不会没钱上医院。” 三婶附和了一声，“我瞧着也是，就算大哥大嫂死了也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害的！” 他们早就对罗老大一家不满，分家时分走了一半的田地，老头子、老太太又非常宠罗耀祖，私下里老是偷偷塞钱被他们撞见过很多次。 他们后来生的儿子就像是捡来的。 同样都是儿子，同样都是孙子却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罗父罗母还不知收敛，老是在他们面前炫耀儿子长得好以后好讨老婆，女儿乖巧懂事成绩好又孝顺，靠她养老晚年不愁。 他们心里早就不满心生怨恨，只不过平时一直憋在心里没说出来而已。 罗老太虽然偏向罗老大，可这会让她一个人拿钱出来，她也是不愿意的。 所有人一致决定不送去镇上的医院，就在李大夫这里挂点水。 李大夫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治！你们不愿意送去镇上就拉走，赶快拉走！”他怕人死了，罗家赖上他。 李大夫的媳妇早已被吵醒，立即站到自己丈夫的身边，让罗家人赶紧把人弄走，不然人死在他们这里说不清。 罗老太带头保证，哪怕人死了也绝对不找李大夫一家的麻烦。 可李大夫却不相信，有的人前面赌咒发誓，后面就不承认，多得是。 最后没办法把村长找来。 人命关天，村长也怕，又找了几个族老一起商议。 在众人的见证下，李大夫才开始治病救人。 他媳妇也稍微懂点皮毛，帮忙一起救人。 最后四个人，罗老头跟罗耀祖躺在床上，罗母跟罗父睡在铺了席子的地上开始挂水。 罗老太一直围着李大夫问个不停，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除了罗母是被罗父打晕过去，其他几个人都是吃了野山菌中毒了。 不等罗老太发飙，罗月泪眼婆娑的接过话茬：“叔叔，我爸跟弟弟真的是吃了野山菌中了毒？难道是我害了他们？可我奶奶也吃了，她怎么没事？” 刚要发飙打人的罗老太闻言一愣，连忙附和：“我也吃了很多，我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第39章 弟弟是不是中邪了 被质疑医术的李大夫心中憋闷，再看罗月脸上身上都是泥，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是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对着罗老太不耐烦道：“让你们送镇上的医院你们不送，我这里什么也没有如何检查的出来？要是人真死我这里了，村长他们都看着，可不关我的事！” 罗老太向来欺软怕硬，李大夫强势起来，她就弱了下去，连连表示绝对不找麻烦，还要感谢他帮忙救人。 村里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去过医院，有啥头痛脑热的都是找李大夫，所以他的在村子里的地位很高，一般人根本不会得罪他。 挂完水，暂时没李大夫什么事了，他就回了房间，让有事就去叫他。 李大夫媳妇也赶紧跟着进了房间，两个人关起房门嘀嘀咕咕起来。 村长跟几位老人都回去睡觉了，只剩下罗家人守在这里，怕有个万一。 三婶盯着罗月忽然质问：“小月，你爸他们到底怎么病的？” 罗老太上手就掐了一下罗月的胳膊一下，“你个死丫头！为什么就你没事？！” 罗月哭着收回胳膊，抹着眼泪：“弟弟偷了钱，这事你们也知道，爸妈打了一架，你们走后我妈就晕过去了，我说要来看村医，我爸不让，非说我妈是睡着了。吃过晚饭我就去厨房洗碗烧水洗澡，奶奶忽然来敲门，我就给她开了门，这才发现我爸不见了。” 罗月一向乖巧懂事，从没撒过谎，众人立马就相信了。 罗老五似笑非笑，“那就奇了怪了。”扭头看向罗老太，“娘，你跟爹把耀祖送回去不是好好地吗？” 几双眼睛盯着，罗老太想起了什么，心中怵得慌，“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吃晚饭的时候都好好的，回家没多久老头子就不对劲，我就跑去找老大，想让他去看看，谁知道却发现他倒在茅厕门口。” “不对劲？”罗老五抓住了重点，“爹哪里不对劲？” 罗老太支支吾吾。 站在一旁的罗月忽然出声，“我弟弟也不对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才继续开口：“他回家后就胡言乱说，说什么他跟爸妈合伙杀了我，骂我是个老女人，让我爸杀了我。”一把抓住罗老太的胳膊，狠狠地掐了回去，“奶奶！弟弟是不是中邪了？！” 罗老太疼的整张老脸皱成了菊花，不等她动手，罗月率先松开了手，又开始抹起来了眼泪，“奶奶，你说爷爷不对劲，爷爷是不是也中邪了？” 罗老太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看向门外漆黑的夜，后脊骨爬上一股凉意直冲天灵感。 看着罗老太魂不守舍的模样，罗老三跟罗老五连忙喊了她几声。 罗老五当场发飙：“娘！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爹都这样了！你还瞒着？！” 罗老太支支吾吾，最终还是说了：“你爹回家后突然变得神神叨叨，一直说见鬼了……。” 众人听闻沉默了，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恐惧。 三婶最怕鬼，抓住罗老三的胳膊害怕的往他身上靠，眼神却看着罗老太：“肯定是你那两个死鬼女儿来报仇了！” 罗老太恐惧的手足无措，“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以前都好好地，怎么突然就……？” 第40章 往后山沟里一扔 “肯定是弟弟惹回来的！”罗月忽然插嘴引来众人的目光，“他不肯去上学，我爸就打了他，他骂我是死丫头片子，还骂了两个死去的姑姑，中午他就发烧了。” “下午挂完水回来他就胡言乱语，一直叫嚣着说他重生了，上辈子他跟爸妈合谋杀了我，他肯定是中邪了，害的爸跟爷爷也跟着中了邪。”话锋一转看着罗老太，“奶奶，当时你还护着弟弟，非说他发烧烧糊涂了。” 众人立即看向罗老太求证。 罗老太越想越害怕，一把抓住罗老三的胳膊，“老三，你赶紧想想法子。”她怕下一个就是她。 村里人迷信，罗月说得有理有据，再看罗老太害怕的样子，立即就信了。 罗老三也怕鬼，连忙道：“我能有什么法子？要怪就怪你们平时太宠耀祖了！他竟然不敬鬼神，连死人都敢骂！这下子害了爹也害了大哥！” 一直旁观的五婶立即提醒：“烧纸，多烧点纸，说不定管用。” “对！烧纸！”罗老五连忙附和，看向罗老太，“娘，当初两个姐姐的尸体你埋哪了？” 罗老太支支吾吾半晌才说出是罗老头处置的，他根本没埋，随意往后山沟里一扔就回家了。 “竟然连埋都不埋？怪不得会中邪。”三婶小声的嘀咕让众人的面色变了又变，特别是罗老太恐惧的都快哭了，“家里还有一些黄纸，等天亮，你们陪我去后山沟里烧纸。” 怕鬼的三婶险些蹦起来，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可不去！” 五婶也害怕，小声的反驳：“我也不敢去。” 没等罗老太发飙，罗老三跟罗老五表示陪她去。 罗老三看了一眼罗父他们的惨状，看向罗老太，“娘，她们怨气很大，怕是只烧一些黄纸不管用，最好再买点元宝蜡烛。” 抠抠索索了一辈子的罗老太总算大方了一回，连连点头。 罗老五也趁机发表自己的意见：“后山沟里烧一些，大哥大嫂家，爹娘家也都要烧。” 罗老太害怕的六神无主，两个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罗老五跟罗老三陪着罗老太回家拿黄纸先在家门口烧了再说。 五婶家里还有个吃奶的孩子，也跟着一起走了。留下三婶陪着罗月看着罗父他们打吊水。 人都不在了，三婶的目光落在低着头不停的拿手背抹着眼泪的罗月身上，一脸的疼惜，“小月啊，别哭了，你这孩子从小就命苦，要是你爹娘都不在了，就去我家，给我当女儿。” 给你当女儿，好让你们一家吃绝户。低着头的罗月脸上哪有半点泪水，只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上梁不正下梁歪，爷爷奶奶生的这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 她父母还没死呢，三叔就惦记上了她家的田地。 不要以为她没看见三叔临走前向三婶使的那个眼神。父母真不在了，她去了三叔三婶家，只会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第41章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看到罗月只顾着哭不搭理自己，三婶以为孩子正在伤心的时候，听不进去也是正常的。人一旦冷静下来无事可做，忽然就尿急。 农村人的茅厕都在外面，可三婶刚听了那些中邪的事情正是怕鬼的时候，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害怕的退了回来，一脸讨好的看着罗月，“小月，那个，你要不要上茅房？婶子陪你一块去。”她不好意思对着一个孩子说她怕鬼，一个人不敢去。 罗月抬头看向她摇了摇头。 三婶见她没有上钩，咬咬牙冲进了漆黑的院子里，尖叫着又跑了回来，“小月，小月，外面黑布隆冬的婶子看不见，你陪婶子去趟茅房。” 罗月懵懂的看着她，“可是婶子我也没带手电筒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三婶强势往外拽，罗月只好陪她一块去，迅速解决后又回到了屋内。 已经是后半夜了，三婶打着哈欠，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对着罗月交代道：“小月呀，婶子白天干活太累了，你自己看着点，婶子睡会，有事叫婶子。” 看着三婶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罗月找了张椅子放在罗母的床边上，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看着吊水？不存在的。 她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即便出了事也有三婶这个大人背责，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会是旁人眼中失去父母的可怜孤儿。 可李大夫夫妻俩哪里敢懈怠？ 夫妻两个关着门在房间里嘀嘀咕咕了半晌，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李大夫担心病人的情况，打开房门穿过院子进了堂屋，结果就瞧见大的小的都睡着了。 他逐一查看了四个病人的情况，暂时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可他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只有平安度过七天危险期才算是真正没事。 他可不敢睡，坐在办公桌前在病历上分别写下四个人的病情，每隔半个小时观察一次，并及时在病历上记下病情的变化，没吊水了换吊水。 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救治四个人。 虽然罗家人当着村长跟族老们的面保证，出事后不会找他的麻烦，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万一有人死在他的诊所里，他这辈子就完了，再也无法行医救人只能关门大吉，还会一辈子背负上治死人的名声。 谁的丈夫谁心疼，李大夫的媳妇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忙前忙后，帮着看病人的吊水，煮个宵夜给李大夫吃。 夫妻俩忙到天亮，李大夫心疼媳妇让她回房去睡会，他自己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以防四个病人随时会发生意外。 他刚睡下没多久，罗月第一个醒了。 她向来醒得早，要做全家人的早饭。 抬头环顾四周看见了仰面靠在椅子上睡的直打呼噜的三婶，李大夫趴在桌子上也睡着了。 站起身，低头俯视着床上的罗母，睡梦中也不安稳，一直在呓语着什么，罗月凑上去听见她似乎在喊：“别打我。” 直起腰，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母亲没死，那父亲呢？ 她最恨父亲，若没有他的授意，就凭罗耀祖那个废物绝对不敢动手杀人。 第42章 旧衣裳 站起身走到罗父躺的床边，看着他起伏的胸膛，罗月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他竟然也没死，身上仍旧带着一股难闻的臭味，转身又去查看了爷爷跟罗耀祖的情况。 罗月怒极反笑。 很好，竟然一个都没死。 他们的命可真硬啊，如此难杀。 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跟手段。 在桌子上找到一张纸，罗月拿起笔写下几句话：麻烦叔叔帮我看着点爸妈，我回去取钱。 把写好的纸条轻轻地放在李大夫的面前，只要他醒来一抬头就能看见。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微微亮了，平日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都起了，大概是昨晚上因为罗家的事情，很多人兴奋地的说了半宿的话睡得晚，以至于都没起。 清晨的空气特别的新鲜，路边的野花小草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这一切陡然罗月心情好了起来。 回到院子里打开鸡笼，喂鸡，打扫院子。 等鸡吃饱后跑到院子里外面捉虫，她关上院门，免得鸡再进来拉屎脏了院子。 回房间，打开衣柜，里面全是罗耀祖的衣服。 她昨天洗澡的衣服没有洗，身上的衣服太脏，想换也没得换，干脆拿一套罗耀祖的衣服穿。 他胖的有罗月两个，再加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每年都要买新衣服。 罗耀祖今年刚买的新衣服罗月肯定是穿不了，她就找去年换下来的衣服试了试。 他被父母宠坏了，霸道又自私，即使穿旧的衣裳也不愿意送人，所以衣柜里有很多旧衣服。 可没想到去年的旧衣物还是太大，扔回柜子里又找了几件前年换下来的旧衣服，总算合适了。 房间里连个镜子也没有，罗月不知道自己穿的怎么样，能穿就行。 从书包里拿出语文书，这才去了厨房，洗漱过后煮了一大锅的白粥。 自己煮了两个鸡蛋吃，喝了一大碗白粥配着咸菜，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把自己吃的碗筷洗干净了，这才去了父母的房间。 因为偷钱的缘故，罗父换了个地方藏钱，罗月随意在家里翻了一下没找到，就没再继续找。 走到堂屋，拿出语文书看了起来。 短短几天时间，这本语文书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要求必须会被背诵的内容已全部会背，不需要背诵的也牢记在脑海中，明天就能换成英语书。 等到太阳高照，估摸着快十点钟了，罗月这才收起语文书，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拿出俩个搪瓷缸子跟两个大碗，装上白粥跟咸菜，放进菜篮子中，挎着篮子出了门。 一路上遇见很多村民，热情的主动上前询问她父母跟弟弟的情况。 “我爸妈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罗月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踏进李大夫的家。 院子里站满了罗家的人，罗老太看见罗月就冲上来大骂：“死丫头！让你看着点病人，你干什么去了？！” 罗月下意识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三婶，她醒来没有看见自己，绝对会问，李大夫也肯定会告知她，自己回家取钱了，可她却没有告诉其他人。 “爸妈看病要花钱，我回家取钱了。” 第43章 歹竹出好笋 罗老太冲到她的面前，看见了她挎着篮子里的咸菜白粥，这要是一推搡全撒了，不甘心的放下高举起来的巴掌，凶神恶煞的质问：“钱呢？” 罗月垂头丧气，“家里的钱被弟弟偷了，爸换了个地方放钱，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只好煮一些白粥，等他们醒来就可以吃了。” 旁观的三婶一听没找到钱立马就急了，这要是大哥一直不醒，到时候又得让他们垫钱，那可不行！“娘，小月一个孩子找不到，我去帮忙找，一定找得到。” 罗老太是个人精，一下子看穿了三儿媳，立即反驳：“用不着你，等会我去找，你就在这看着老头子他们，要是再被我抓到你这里偷懒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 多年媳妇熬成婆，当年罗老太还是儿媳妇时没少被婆婆磋磨，如今她当了婆婆，自然要把自己曾经吃过的苦让几个儿媳妇都体会一遍。 罗老太他们来看了一眼就走了，又只剩下罗月跟三婶两个人。 三婶心中有怨气，柿子捡软的捏，冲着罗月发脾气：“你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叫醒我？” 罗月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你帮忙我照顾爸妈太累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没有叫醒你，三婶，你还没吃饭吧。”拿起篮子里的一碗咸菜白粥递过去。 三婶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嘴里嘟囔一句：“歹竹出好笋。”大哥大嫂不是玩意，怎么会生出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 一碗白粥咸菜堵住了三婶的嘴，罗月挎着菜篮子进了堂屋，看见李大夫又帮父母他们挂上了吊瓶，瞧见罗月来了，打了声招呼：“小月来了，等会辛苦你帮忙看着你爸妈他们的吊瓶。”丝毫没有责怪她昨晚睡着了。 罗月看着李大夫眼睛都熬红了，放下手中的菜篮子，从里面端出一大碗白粥咸菜递过去，“叔叔，我回家没有找到我爸藏起来的钱，我奶回去找了，辛苦你了，你吃点吧。” 媳妇熬夜到现在还没起，李大夫正饿得慌，看见白粥咸菜也没推辞，伸手接下，“你这孩子太懂事了，谢了啊。” 罗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飞快的塞进他的口袋里。 李大夫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一个温热的鸡蛋，“你这孩子自己吃……” 罗月连忙打断，慌乱的看了一眼院子里吃咸菜白粥的三婶，“叔叔，这是特地感谢你救了我爸妈，没有你，他们就没命了，你别说了好不好？” 李大夫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坐在门外门槛上吃饭的罗老三媳妇，立即明白鸡蛋只有一个，小月这孩子却只给了他，心里一阵感动，不再推辞免得男子难做人。 罗月逐一查看所有人的情况，各个都处于昏睡中仍旧没醒，这才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语文书看了起来。 三婶吃完饭进了堂屋，看见罗月认真看书的模样，想起了家中不争气考试倒数的儿女，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碗，忽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家里的钱都被罗耀祖偷了，即便大哥大嫂醒过来，也不会让她继续去上学了。 第44章 烧了黄纸 李大夫看见罗月这时候还不放弃学习，心里很是欣慰，特意让她趴在唯一的桌子上看书。 “谢谢叔叔。”罗月道完谢，一手提着椅子，一手拿着语文书走到桌前坐下。 三婶把脏碗放回菜篮子里，观察了罗月一会，发现她看书很快，偶尔嘴里还会嘟囔几句，看一会儿还会抬头看看几个人的吊水瓶，一心二用，心中不禁感慨，这孩子看书看的好快，她家那几个孩子，一页能看半天不翻页。“你好好看书吧，吊水瓶有你三婶看着呢。” 罗月看着突然说话的三婶，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乖巧的点头，“多谢三婶。” 等她语文书都看完了，四个人仍旧没有醒，但是李大夫的表情看上去却轻松了许多，等媳妇醒了就让她看一会，一夜没睡的他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着了。 “三嫂，我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罗月抬头看向门外，五婶走了进来，对着二人分别道：“三嫂，你回家吧，我来看一会。小月，你也赶紧回去一趟，你奶找你。” 看了一天一夜了，三婶迫不及待的走了。 “谢谢五婶，麻烦五婶了。”罗月恭敬的朝着五婶道谢，或许是因为五婶读过书的缘故，唯有五婶对待她们这些女孩子始终保持着善意。 上辈子父母想把她卖了换彩礼，也是五婶打电话偷偷告诉她的，让她别回来，可她不死心，回来后对父母彻底寒了心，相亲的半路上找机会尿遁逃走。 五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孩子还跟五婶客气，快回去吧。” 罗月拿起放在角落里的菜篮子，挎在胳膊上离开。回去的路上不可避免的又遇见了村里人，各个都关心她父母弟弟死了没有，她倒是希望他们都死了，可惜呀，他们的命都比谁硬。 走到家门口，大门外放着一个冬天用来烤火的炭火盆，罗月注意到里面的灰烬还冒着热气，显然有人刚在里面烧了东西，她猜测应该是奶奶烧了黄纸。 放下手中的菜篮子，把炭火盆搬进院子里的角落里，免得被某些眼皮子浅的人给顺手牵羊了，回头再拎起菜篮子进了院子。 走到堂屋门口，听见罗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这老大也真会藏钱！该死的！到底藏哪去了？！这要是找不到岂不是要我老婆子垫药费？绝对不行！”四个人可是一大笔钱！ “奶，我回来了。”罗月高喊了一声，这才跨进了大门槛。 罗老太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罗父的钱藏在哪里，一头恼火，“你爸不知道把钱藏哪去了，你自个找去！我要回去做饭了！” “好的，奶奶。”罗月乖巧的目送着罗老太离去后，拎着菜篮子又迈进院子，把带过去没吃的白粥倒在地上喂鸡。 厨房的锅里也还剩下一些，她盛起来全吃了，这样省的做晚饭了。 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父母的房间被罗老太翻得不成样，柜门大开，衣服也翻得乱七八糟，可即便如此，她都没有找到罗父藏得钱。 罗月没有收拾，转身出了房间，仔细想了想。 以父亲嗜烟如命的性子，辛辛苦苦存了十多年的积蓄被偷了，剩下的钱他会藏在哪里？罗月忽然想到了什么。 在屋内找了一圈，没看到罗父昨日脱下来的脏衣服，又去了后院，瞧见了丢在地上的脏衣服。 第45章 铁将军 昨天月亮大，哪怕是晚上，村民来救人时也能看到罗父身上脏的不成样，爬满了蛆虫，所以他们把他的外衣脱了才背到李大夫那里。 罗月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在衣服上扒拉着，找出口袋的位置，挑开一看，不出她所料，果然里面有几张纸币。 看到钱，罗月倒是不嫌弃脏了，立马掏了出来。至于衣服，罗月用棍子挑起来扔进了粪坑中。 钱，是不可能拿出去的。 她只当做没找到，至于被谁拿了，那就让父亲自个猜去。 回到屋里，罗月把语文书放进书包里，拿出英语书去了厨房，一边烧热水等会洗澡，一边翻看着英语书，背诵课文跟单词。 夜幕低垂，光线越来越暗淡，罗月收起英语书，准备洗澡。 洗澡用的是一个大的木盆，装些热水再掺杂点冷水就能洗了。 天天洗也不用洗的那么仔细，头发是三天洗一次，洗完澡穿的衣服仍旧是从罗耀祖衣柜里找到的旧衣裳。 掐算着时间又该去村医那里了。 罗月关上院门，拿铁将军锁好门就去了。虽然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人偷，可是鸡也是重要的财产。 到了李大夫的诊所，一进去就撞见罗老太给五婶送饭，看见她就问：“钱找到没？” 罗月摇了摇头，“弟弟偷了钱之后，爸把钱藏的太严实了。” 罗老太瞪了她一眼，“要你有什么用？”扭头对着已经醒来的李大夫讨好的问道：“也不知道我家老大到底把钱放在什么地方，你不是说明天他就会醒吗？那等他醒来再付医药费。” 乡里乡亲的，李大夫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他倒也不怕他们跑了。 吊水打完了，不需要人看，再加上李大夫说他们都有好转。罗老太就把老五的媳妇叫走，让罗月一个人在这里看着。 五婶看着罗月一个孩子有些可怜，可她家里还有个没断奶的，再加上还有李大夫夫妻俩，她歉意的看了一眼罗月，就跟着罗老太一起走了。 李大夫媳妇不忍心罗月像昨天晚上一样，坐在椅子上熬一宿，于是提议道：“你叔白天睡了一下午，他晚上不睡守着，小月啊，你跟婶子睡怎么样？” 三天危险期，哪怕晚上不用挂水，李大夫也不敢睡，很多病人都是半夜发病没能及时救治死掉的。 罗月摇头，“婶子，我不困，我能点着灯看会书吗？”村里人都很节约，晚上用不着打吊水，自然也就把灯关了。 李大夫媳妇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英语书，再看罗月的眼神透着怜悯，“看吧，看吧。” “谢谢婶子。”罗月像昨晚一样搬了把椅子坐在李大夫的办公桌前，沉浸在英语书中，不知时间的流逝。 病人暂时病情稳定，李大夫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醒来时发现坐在对面的罗月竟然还在学习，这份刻苦学习的精神，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怪不得能考上镇里的重点高中。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小月啊。” 第一声试探喊的轻，罗月沉浸在学习中根本没听到。 第46章 罗母醒了 “小月。”李大夫加重了语气，看到罗月从书本中抬头，露出和蔼的慈祥笑容，“都已经十二点多了，虽然学习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你该歇息了。” 生怕孩子误会连忙又补充一句：“叔叔不是在乎这点电费，叔叔是医生，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很重要，可不能影响以后长个子。” “您说得对。”罗月上辈子为了家里拼命赚钱，结果累垮了身体，胃癌后期疼得她恨不得自杀解脱，吃再多止疼药也不管用。 那种痛苦比被罗耀祖捅了二十多刀还要疼，所以这辈子她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立即收起英语书，假装关心一下父母，看一下他们死没死，又坐回椅子上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 李大夫眯了一会精神好了许多，逐一检查四个病人的情况，记录在病历上。 熬了一宿，天亮时第一个病人醒了，不是别人，正是罗母。 李大夫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没有醒。 该起床做全家人早饭的罗月体内形成了生物钟，一到这个时间就醒了，她第一个发现罗母醒了，立马走过去，“妈，你终于醒了。” 罗母虚弱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认出是熟悉的李大夫家中，“是你爸送我来的？” 罗月一脸的委屈跟伤心，“你昏过去好几天了，爸非说你没事，家里没钱不送你来，我跪在地上求村里人送你来。”趴在她的身上低声啜泣，“我好怕你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没妈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每次罗母被打的半死时就会格外的心疼罗月这个贴心会照顾她的女儿，但是她一旦伤好了，再看罗月哪哪都不顺眼。 这一次也是同以往一样，心里很是感动，“妈死不了，别哭了，你弟弟呢？” “弟弟在那呢。”罗月让开，让罗母看见躺在地上的罗耀祖。 看见儿子竟然睡在地上，罗母很是心疼，再看罗月的眼神充满了责备，“这里有你守着我不就行了？你怎么把你弟弟叫来了？晚上地上那么凉，他身体还没好，要是还发烧了怎么办？你到底是怎么带你弟弟的？” 李大夫被吵醒，站起身走了过来。 罗月伤心的看了一眼罗母，故作生气的模样，扭头就走。 出了院门，罗月眸中的悲伤尽数消失，张开双臂深深的呼吸着，拥抱着清晨。 堂屋内，李大夫抱打不平，数落着罗母，“你怎么能这么偏心？耀祖你是儿子，小月就不是你亲生的？她是地里捡来的？这两天她没日没夜的守着你，你是怎么当妈的？她那么关心你，生怕你死了，可你倒好，一醒来就骂她。” 除了在罗月面前嚣张跋扈的罗母，面对其他人时都是怂的，唯唯诺诺的不敢反驳。 直到李大夫告诉她，其他三个人全部是因为中毒被送来的。 “中毒？他们怎么会中毒？”罗母张口就质问：“为什么就死丫头一点事也没有？” 第47章 红薯粥 李大夫无语的看着她，“你们来时伤势严重，我让你们罗家人送你们去镇上医院，没人愿意送，说是没钱路程太远。镇上大医院里什么设备都有，我这里连化验都做不到，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你现在醒了也好，最好找几个人把他们送去大医院，待在我这里实在不是回事，万一出了人命，我一家老小都担待不起。” 罗母生性懦弱，最好怕做任何决定，因为一旦选择错了，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她一听就慌了，“我才刚醒哪里能做得了主？还是等孩子他爸醒过来再说。” 都住在一个村上，李大夫早就了解罗母是个什么样的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先把这几天的医药费结一下。” 自从偷偷拿钱贴娘家弟弟被罗父发现后，罗母再也没有摸过钱，她身无分文，拿什么结医药费？尴尬的冲着李大夫微笑，“能不能……等孩子爸醒过来让他结？钱都在他那里。”越说越小声。 李大夫还能怎么办？只能无奈的答应。 出了李大夫的家，罗月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地里徒手抛了几个红薯回家，洗干净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入锅中，再加半碗米跟半锅水，盖上锅开烧火。 往火灶里放入俩个红薯，再添柴起火，拿出英语书一边烧火，一边背诵单词。 过了一会水开了，罗月放下英语书起身往暖水壶中灌开水，捞出俩个水煮鸡蛋放在旁边冷却。 灌好开水后倒一碗放在旁边的灶台上晾着，等会吃完鸡蛋口渴了正好可以喝。 刷牙洗脸继续烧火，吃鸡蛋，鸡蛋壳扔进火灶中毁尸灭迹。 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用火钳把烤红薯扒拉出来，放在旁边冷却。 吃完鸡蛋果然口干了，起身喝掉一大碗凉白开。 红薯粥煮的差不多了，灭掉火。 看一会英语书，烤红薯凉了。 扒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金黄色的流心肉，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增，一口下去果然美味极了。 吃完两个烤红薯，罗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虽然嘴上黑了一圈，双手也黑了，但是为了美味食物，这一切值得，洗洗也就干净了。 虽然红薯粥煮好了，但是她没急着去李大夫家，而是拿起这两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河边洗，这一次她多带了一个塑料盆用来装捡来的福寿螺、河蚌还有小一些的蛤蜊。 回家后晾晒衣服，把装有福寿螺的塑料盆放进厨房，用葫芦瓢舀了一些水放进去，这样能养个几天不吃也没关系。 打开橱柜拿出搪瓷缸子装红薯粥，就在这时听见院门被人踹了一脚：“小月！小月？！” “三叔，我在厨房。”罗月应了一声，继续装山芋粥。 “你爸妈都醒了，你不去照顾，待在家里偷懒是不是？！”罗老三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却看见落叶站在灶台前正在盛粥。凑近一看，烧的是红薯粥。 “爸妈都醒了？太好了。”罗月无视了三叔恶劣的态度，“我烧了红薯粥，他们正好可以吃了。” 第48章 你就别吃了 看到罗月孝顺的乖巧模样，罗老三就来气。 他也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可两个女儿长的丑，成绩差，平时也懒得要死，根本使唤不动。 自顾自的打开橱柜拿出一个最大的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红薯粥，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就这么光吃，没有菜？” 罗月拿出几天前炒的一盘咸菜摆放在灶台上。 “就剩这么点了？”罗老三有些不满，直接端起盘子全部倒进自己的碗中，继续大口的吃着。 罗月见他把咸菜全部吃了也不生气，从角落里的坛子里捞出罗母腌制的萝卜切成丁放入盘子中，又是一盘下饭的菜。 罗老三立即拿起筷子夹了很多放进碗中。 罗母最会腌制各种咸菜，萝卜被她腌制的很有嚼劲，吃起来嘎嘣脆。 以前罗月会特意翻炒一番，再撒上一点芝麻，那样味道会更香更好吃，可现在她才不愿意费那个劲。 装好了红薯粥放入菜篮子中，罗月跟罗老三一块出了门。 路上，罗月不停的询问罗老三各种问题，“我爸他们什么时候醒的？他们是不是没事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你烦不烦？”罗老三一脸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声，“去了不就知道了？” 换成真正的孩子怕是早就被罗老三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哭了，可罗月毕竟是死过一次的成年人，她看了罗老三一眼，不再说话。 罗老三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总觉得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太冷漠了，像是没有人类的感情。 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罗月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是村子里最懂事乖巧的孩子，不可能有那种冷漠的眼神，一定是他看错了，想多了。 说也不说话，尴尬的气氛在彼此之间蔓延，罗老三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可是大男人又是长辈，不高兴别说吼晚辈几句，踹几脚都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也并不是他第一次吼罗月，无所谓的态度，直到踏进了李大夫的院子里。 还没进堂屋，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我们怎么可能中邪？”罗父的声音透着些许质疑，“分明就是食物中毒。” “一定的罗月那个贱丫头在饭菜里下毒了。”罗耀祖虚弱的咒骂，“等我好了，一定弄死她。” 有外人在，罗父假装是个喜欢女儿的父亲，呵斥他，“你又再胡说什么？难不成又发烧了？饭菜你奶奶也吃了。” 罗月就在这时踏进了堂屋，惹来所有人的目光，她看向父母跟爷爷，“你们饿了吧，我煮了红薯粥。”生气的瞪了一眼罗耀祖，“我做的饭有毒，我想害死你，你就别吃了！” “不吃就不吃！”罗耀祖强悍的反驳，“你就是想毒死我，少演戏了，你骗得了爸妈，骗不了我。” 罗月一脸伤心的看着父母，“爸妈，你们信他我在饭菜里下毒想害死你们？”信，她就当场把红薯粥砸了，她不送饭，奶奶可不会做饭给他们吃，就让他们饿着。 第49章 你说句公道话 李大夫一家还在看着，罗父立马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瞪了罗耀祖一眼，“你不想吃就别吃了。”一脸宠爱的看着罗月，“爸爸自然是相信你，我正好饿了，赶紧拿过来吧。” 罗月径直走过去，端出一碗红薯粥递给了罗父，“爸，需要我喂你吗？” 这么多人看着，罗父哪里好意思让罗月喂，感受到其他人投来羡慕的目光，他表现的更加慈爱，“小月乖，爸爸好多了可以自己吃。” “好的，爸。”罗月转头看向罗爷爷，“爷爷，我也给您带了红薯粥，您要是相信耀祖下毒的话，您还是别吃了。” 罗老头：“拿过来。” 罗月走上前从菜篮子又端出一大碗红薯粥递过去。 罗老太赶紧扶着罗老头坐起身。 罗老头接过红薯粥，训斥了罗老太，“你一整天在忙什么？中午饭也不知道做，要不是小月这孩子，我们都得饿肚子！” 被骂的罗老太怨恨的看了一眼罗月，有外人在，倒是没说什么。 罗月转身看向罗母，“妈，你说句公道话，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是选择相信我还是相信弟弟？” 听出威胁的罗母气不打一处来，“你反了天是吧？” 罗月忽然红了眼眶，落下眼泪，“同样都是从你肚子爬出来的，你永远都是相信弟弟，不相信我，我到底在奢望什么？”母子俩个都是蠢货，对她的敌意摆放在明面上，不像父亲他们都是阴着坏，藏着一肚子坏水。整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也不知道学学。 众人看向母子俩的眼神多了一丝异样。但是他们却什么也不说，因为在家里他们也是偏心儿子的，儿子能给他们养老送终，女儿就是个赔钱货，是别人家的人。 五婶直接站了出来，走到罗月的身边，手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别哭了，五婶相信你，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好孩子。” “呜呜呜，五婶，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罗月手一松抱住了五婶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前世所有的委屈丢哭出来。篮子掉在地上，装在大碗里面的红薯粥泼了一地，不能吃了。 还等着吃饭的罗母顿时傻了眼，张嘴想骂罗月却看到她趴在别人的怀中哭天摸地喊妈妈，罗母的怒火顿时熄灭，第一次沉默。 看到所有人都被罗月欺骗，罗耀祖暴躁的发飙：“哭哭哭！就知道演戏！哭死你得了！” 五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生怕罗月又被要他们骂，赶紧搂着她走到院子里，轻声哄着。 堂屋内，三婶默默地走上前收拾，扶起菜篮子，捡起打翻的碗筷放进去。问李大夫媳妇要了一个扫帚，把红薯粥扫进簸箕里拿出去倒在院子外面，会有鸡鸭鹅狗来吃，粮食不会浪费掉。 经过院子时看见罗月仍旧紧紧地抱住了五弟妹哭泣，她看了两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又回到了堂屋。 “奶奶！我饿！”罗耀祖朝着罗老太撒娇。 “好好好，奶奶这就回去给你拿吃的。” 看着罗老太离去的背影，同样饿着肚子的罗母眼里有了一丝期待。 第50章 我没那个意思 李大夫又拿出病例催缴费，他虽然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但是家里也穷得很，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一直让他掏钱垫付。 所有人都看向罗父，让他赶紧掏钱。 提起钱简直要了罗父的命，他立马瞪向罗耀祖，“都是你这个兔崽子不学好偷家里的钱，现在没钱看病了！” 提起偷钱这件事，挨了好几次打的罗耀祖恨不得立马杀了罗月，“钱是姐姐偷的！不是我！” 可所有人包括罗父都认定是罗耀祖在狡辩，故意栽赃嫁祸给罗月，毕竟这种事他从小干到大。 “行了！吵什么吵！”父子俩吵吵起来，罗老头低喝了一声阻止，看向罗父，“老大，孩子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不要一直翻旧账。赶紧把医药费掏了，少废话。” 剩下的一点钱也要保不住了，罗父忍不住斥责罗母，“都是你把孩子惯坏了！”伸手探进裤兜掏钱，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钱放进上衣口袋了，可薄被下，他根本没穿上衣，顿时急的询问：“我衣服呢？” 罗老三忍不住站出来讥讽，“大哥，爹让你付钱，你找什么衣服？你不会是不想付钱还想着让爹出吧？” 受到挑唆的罗老头怀疑的打量着自己的大儿子。 罗父隐忍着怒火解释：“我的钱就放在上衣口袋里，可我现在衣服不见了，谁把我衣服给脱了？” 看他神色焦急不像是装的，罗老三不禁皱眉：“衣服是我脱得，你倒在茅厕门口，吐得身上到处都是，沾了屎还爬了蛆，脏的要死，不把你衣服脱了，你让我怎么背？” “你把衣服扔哪了？那里面有钱！” 罗老三仔细回忆了一下，“但是脱了就随手扔地上了。” 听到屋内说话声音的罗月跟五婶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罗父一眼瞧见罗月连忙吩咐：“快回去找找！钱就在衣服口袋里！”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罗月的身上，却见她一脸的为难，“爸，你昏迷后奶奶就回家翻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就让我回去又找了几遍，我也没找到……。” “什么？”罗父宛如听到了噩耗，下意识怀疑的看向罗老三。怀疑他救人的时候发现口袋里有钱，顺手牵羊就给偷了。 做好事没好报，反倒惹得一身骚的罗老三顿时火冒三丈，“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罗父向来精明，笑着打哈哈，“老三，你别急啊，小月不是找不到吗？你作为三叔能不能陪她回去找一找？” 被架住的罗老三骑虎难下，被逼着答应，心里更加恨他了。 还没去找，聪明的三婶立马推卸责任，“娘之前去找了一下午，她没找到钱又让小月回家去找，你让老三陪小月回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言外之意，钱很可能已经被罗老太偷拿了。 罗老头立即听出了她的意思，眼神凶狠的看向她，“老三媳妇，你什么意思？老太婆可没偷拿的习惯，更何况还是自己儿子家的东西！” 向来惧怕公婆的三婶吓得缩着脖子，怯怯弱弱的小声摇头：“爹，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可在场的谁都能听出来她就是那个意思，也就罗老太不在这里，否则又要大闹一场。 第51章 后悔便宜了外人 罗月走到角落里，拎起菜篮子先走一步。 罗老三夫妻俩立马跟上，出了院门，夫妻俩就当罗月是个死人，当着她的面骂骂咧咧的诅咒罗父，夫妻俩笃定老实巴交的罗月不会告状。 罗月走在最前头，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进了院子后她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三叔三婶。 一路上也说的差不多了，进了门夫妻俩没再说什么。 罗老三看了一眼罗月，径直绕过墙壁向后院而去。 三婶跟罗月立即跟上去。 罗老三站在罗父那天晚上躺着的地方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被他随手脱下来扔掉的脏衣服，“我明明就扔在这一块了，怎么没有？” 罗月假装很忙碌的在后院寻找。 罗老三媳妇那天到的时候，罗老三已经把人往外面背了，所以她并未看到罗老三帮罗老大脱衣服的举动，帮忙也在四周找了找，两手空空的看向罗老三，“你确定扔这一块了？他那身衣服就是扔茅坑里也没有人会去捡，怎么会不见了？” 想起钱还在衣服口袋里，罗老三脸色阴沉，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那天晚上人很多，我怀疑有人趁机捡走了衣服，偷走了里面的钱。”他后悔啊！ 后悔便宜了外人！如果他当时把衣服脱下来摸一下口袋就好了！ 罗老三媳妇气鼓鼓的大叫：“现在怎么办？找不到衣服，你大哥铁定怀疑钱是你拿的！”明明没拿钱却背上这口黑锅，实在是太憋屈了。 “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怀疑钱是老子拿的，老子跟他没完！”罗老三说这句话时眼神恶狠狠的盯着正在附近寻找的罗月。 察觉到他眼中的恶意，罗月直视着他，“三叔，那天晚上你救人心切，哪里想得到衣服口袋里还有钱？肯定是其他人趁机浑水摸鱼把钱偷走了。”就罚偷钱的人把钱花光吧。 夫妻俩闻言脸色稍缓，看罗月的眼神顿时和善了许多。 “我再进屋找找。”罗月转身快步离去，离开夫妻二人的视线她立马紧贴着墙根，竖起耳朵偷听。 “小月这孩子懂事是不会怀疑你，可大哥大嫂怕是没完了。”罗老三媳妇一脸的晦气，“都怪妈偏心眼！明明五弟家离得更近，她宁愿绕远路去叫你，也不愿意去叫五弟！你好心救了大哥一家子，这下好了，反倒被怀疑上了！” 她每说一句话，罗老三的脸色就阴沉了一分，半晌沉默不语。 紧贴着墙根偷听的罗月，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离开。 没找到衣服也没找到钱，三个人又返回了李大夫的家中。 得知钱没了，罗父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钱没了，马上就要欠一屁股的债，换成谁也不可能心情好。 罗母肚子饿的难受，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正在吃用红纸包着的步步糕，是罗老太喝喜酒时带回来的，平时锁在柜子里，等孙子去了拿给他们当零食。 “耀祖，能给妈一小块啊？” 罗耀祖头也不抬的拒绝：“就这么点我都不够吃，你饿一顿又饿不死人。” 第52章 老子就当救了一条狗 糕点太噎人，一说话，罗耀祖呛到了嗓子眼，不停的咳嗽，罗老太心疼的赶紧给他拍后背，冲着罗母发飙：“小孩子吃的东西你都惦记，你咋那么馋呢？” 被骂的罗母委屈的看向罗月，可向来贴心的女儿却装聋作哑，看也不看她。 罗父盯着突然骂人的罗老太，忽然开口：“娘，你有没有看见被老三扔在地上的衣服？”母亲在他家翻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钱，她是真的没找到吗？ 被众人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的罗老太突然发飙，“老大！你什么意思？你怀疑钱是我拿了？” 罗父立即道歉，“娘，我没那个意思，可是老三说脱掉我的上衣后随手就扔地上了，那天你不是去找了一下午？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你别多想。” “没看见！”罗老太没好气的一口否认，担惊受怕了好几天，那天去找了一下午没累死她，结果钱没了反倒怀疑到她的头上，真是个白眼狼！ 被呵斥的罗父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一个个都说没看见，都没拿，难道钱是鬼拿的不成？！” 就是鬼拿的。罗月在心中附和，是被你们合谋杀死，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罗耀祖怀疑到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他笃定钱就是她偷的，为什么就没人相信他呢？可恶！ 罗老五事不关己的看好戏。 他媳妇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点。 屋内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艹！”罗老三忽然发飙，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自己刚下坐过的椅子，对着罗老大破口大骂：“这几天老子一家忙前忙后，某些人不感恩就算了，现在怀疑老子是小偷！老子就当救了一条狗！媳妇！走！回家！！” 罗老三气势汹汹的拽走了自己的媳妇。 罗家人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李大夫也不是开慈善堂的，当即就把他们赶了出去。 罗老头是罗老五背回家的。 罗母是罗老五媳妇跟罗月两个人扶回去的。 罗耀祖是罗老太求人弄回家的。 唯独罗父没人管，最后还是李大夫把他背了回去。 回到家，看见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等罗父发飙，罗月连忙解释：“这是奶奶找钱翻乱的，我这几天，白天黑夜都在村医那里守着，还没来得及收拾，我现在就收拾。” 五婶帮忙一起收拾，“你爸妈怎么会怪你？这几天你最辛苦了，几乎没怎么睡觉，白天黑夜的守着，你爸妈生了你这么个孝顺懂事的女儿，晚年有福了。” 罗父闻言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 可偏偏对面传来罗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死丫头一身懒骨头，这几天一个人在家，房间都不知道收拾！” 她只是没收拾罗耀祖睡的那张床罢了，罗月充耳不闻，跟五婶一起收拾好了床榻，再扶着罗父跟罗母一一躺到床榻上。 “大哥大嫂，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五婶打了声招呼，又看向罗月，“小月，婶子先回家了，有事你就去找我。” “小月，送送你五婶。”罗父平日里很会做人，立即吩咐罗月。 罗月立即走了出去，一直把五婶送出了院子，这才顺手关上了院门。 第53章 去死吧 从这天起，罗月一个人伺候三个人，说是伺候，也只是需要一天烧三顿饭，把饭端到床前给他们吃而已。 以前一天三顿饭也是她烧的，区别只是把原本该端到桌子上的饭菜要单独送进房间，这对于罗月来说跟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反倒更轻松了一些，没人不干活还对着她指指点点 。 唯独罗耀祖防她防的厉害，每次送去的饭他非要让罗月先吃几口，他才肯动筷子。 罗月每次都依着他，心中却在嗤笑罗耀祖没脑子，她才刚用毒蘑菇毒倒了一家子，同样的手段短时间内怎么可能用第二次？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雾蒙蒙的清晨，河边没有人，罗月正蹲在岸边洗衣服。 父亲的身子好一些立即就拽着母亲下地干活，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能躺的住？ 罗耀祖倒是足足躺了一个月，人也瘦了很多，看上去比以前更精神了。 这一个月，她天天用福寿螺给他们做大餐，就是每次需要用剪刀剪掉尾部有些麻烦，除此之外，她已经看完了所有初三的书籍，等过几天去了新学校，开学考试她也不用担心成绩了。 是时候该跟罗父摊牌了。 “去死吧！”罗耀祖忽然出现在罗月的身后，猛地伸手推向她。 噗通一声！一头栽进了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罗月缓缓地站起身，冷眼看着罗耀祖在水里扑腾。 自从罗耀祖从村医那里回到家之后，再也没找过她的麻烦，但是看她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狠。 她早就猜到他是憋着在干一件大事，掐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于是今天早上她起得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这样河边就会没人，她故意制造了机会送给罗耀祖，他可真听话跟来了。 就在他下手推她的那一刻，河面上就倒映出他庞大的身躯，即便这一个多月他瘦了许多，可还是比她胖很多。在他伸手时快速的闪到一边，因为失力反倒是罗耀祖一头栽进了河水中。 从小生活在农村里的男孩子，小的时候都很顽皮，上树掏鸟蛋，下河洗澡。一到夏天，罗耀祖从小就喜欢泡在河水里玩耍，岸边的水位也不是很高，在河水扑腾了一会的罗耀祖很快冷静下来，就想往岸边上游。 罗月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如何能让他轻易上岸？她恨不得他死在河里！ 岸边有很多石头，原本是没有的，可罗月每次来洗衣服就会在路边随手捡一块带到河边，所以岸边多了很多石头。 捡起一块瞄准想游上来的罗耀祖砸了过去。 “啊！”石头正好砸在罗耀祖的肩膀上，他疼的叫了一声。 “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去死！”罗月捡起石头疯狂的砸向他，石头如雨点般落下。 罗耀祖不想被石头活活砸死，吓得立即下潜躲避石头。 岸边上，罗月手里握着一块石头，静静地等待着，只要罗耀祖一露头就砸他，水面上很快有鲜血晕染开。 第54章 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河水很宽，河中央水流湍急，深不可测，哪怕是专业游泳人员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也游不到对岸逃生，只会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所以罗耀祖只能朝着罗月所站的那边游动。 想游远一些再上岸，可罗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游到哪，罗月就跟到哪。 只要距离够近她就扔石头，逼迫他往更深处游。 渐渐地，体力下降的罗耀祖有些怕了，趁着还有力气连忙求饶：“姐，我错了，我刚才不是故意想要推你的，求你了，就让我上去吧。” “求我？”罗月笑了，笑容甜美，“你不是天天叫嚷着要杀了我，让我去死吗？” “我错了，都是我嘴贱，我不是个东西！”罗耀祖一脸讨好的看着她，“你让我上去，我向你下跪，随便你打我出气。” “你真的知道错了？”罗月确认的再问一遍，狐疑的看着他。 “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罗耀祖满脸的谄媚，“姐姐，我亲爱的姐姐，我最好的姐姐，你快让我上去吧，我快游不动了。我真要死了，你可就没弟弟了，你忘了吗？我可是你亲手带大的。” 罗月沉默了一会，终于松口，朝他伸出手，“你快游过来，我拉你上来。” 蠢货！等我上去了就把你丢下水里淹死！罗耀祖激动的立即游了过去。 眼看着触手可及，罗月忽然收回了左手，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拿了出来，巨大的石头出现在罗耀祖的眼中，令他下意识尖叫向深处游动：“你想干什么？！” 砰！ 石块正中罗耀祖的脑门，鲜血迸溅了出来。 “罗耀祖，你这个蠢货……”罗月笑容阴森森的，“……不把你骗过我，我怎么拿石头砸你？” “向我求饶？” “你怎么有脸向我求饶？” “我亲爱的弟弟，我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午夜梦回，你就没有梦见我变成厉鬼向你索命吗？！” 哪怕她胃癌晚期，她也不想死。 前半辈子过得太苦太苦，后半辈子她只想每天都过的快快乐乐，哪怕只剩下一两年的生命，她也想过好剩下的每一天，可他们却不肯放过她！ 哪怕被捅了一刀又一刀，她都在求他们！ 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弟弟，希望唤起他们的良知，可她越是求饶，母亲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得越大，甚至还跑去关窗户，生怕她的求饶声被外面的人听见。 她越是求饶，父亲越是凶狠，不停的催促指导弟弟杀人要捅要害！捅她的脖子！捅她的心脏！捅她的双眼！ 头顶的鲜血不停的往下流，模糊了罗耀祖的视线，“你你终于承认你也重生了！” 想起罗月越是求饶，他拿刀捅的越狠，恨不得她立刻闭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罗月恨他，恨透了他，所以他求饶根本没用！ 看着罗月站在岸边猖狂的模样，想起平日里早该来河边洗衣服的村民却一个都没有看见，他猛地反应过来，“你是故意引我来的？！” 第55章 还考虑啥 罗月冷冷地看着他，“蠢货，你明白的太晚了，从小到大，若不是我让你，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话锋一转，笑颜如花：“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场意外，谁让你从小到大最喜欢下河洗澡呢？安心去死吧，河里的怨魂多得是，有她们陪你，你也不会孤单。” 河里的怨魂除了不听父母劝告非得下河游泳淹死的男孩，大部分都是被丈夫家暴跳河自杀的女人，被亲生父亲扔进河里的女婴。 迷信让他们认为女婴死在河里就会漂流到很远的地方，迷失在河水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这样他们就不怕被鬼报复了。 或许这世界上真有鬼，她不就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罗月！你这个老女人！咕噜咕噜……。” “你这个毒咕噜……。” “救咕噜咕噜……。” 罗月站在岸边，任由他辱骂，静静地看着他沉入水底。 她若无其事的沿着岸边往回走，来到之前洗衣服的地方，蹲下去继续洗。这一次她洗的很慢很慢，她需要时间证人。 果然不多时，她就等来了洗衣服的王婶。 “小月啊，我上次说的事情，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王婶蹲在罗月的旁边，一边洗衣服，一边说话，“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了，二丫也该去镇上打工了，我打算过两天就送她去，衣服都准备好了。” 停下洗衣服的工作，紧盯着罗月，“你王叔给二丫找的工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进的，这还是看在你跟二丫是好朋友，还是同学的份上。你要是不愿意呀说一声，婶子就把这份工作个其他人，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罗月这时也停下了洗衣服，扭头看向她，“婶子，能再让我考虑考虑吗？” “还考虑啥？”王婶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你家的钱都让你弟弟给偷了，你爸已经没钱送你去上学，你不去打工，难道要留在家里天天下地干活？被你爸妈打骂？婶子劝你呀，还是出去打工吃相，能给你爸妈挣钱了，他们也会少打骂你一些。” 她家那口子可是特意问过村长，说是罗月这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不止是学费减免，而是学费全免！去读书不花一分钱！听说去学校报到之后还能拿到奖学金！ 免费读书还有钱拿，这种好事为什么轮不到她家头上？！ 她家那口子可是给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撺掇着罗月这孩子去打工，彻底毁了她的前程。 要怪就怪罗家两口子，谁让他们生个儿子就骂人断子绝孙的！ “婶子，我考虑好了，明天告诉你好吗？”罗月低下头继续洗衣服。 王婶见她明显被说动了，生怕事情生变，再接再厉，“你呀手里有了钱，想买啥吃的就买啥。” 眼神嫌弃的打量着罗月身上穿的不合身旧衣物，“你也不用整天穿着你弟弟的旧衣裳了，想买新裙子就买新裙子，这种好日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过的，你可得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再想去啊，你王叔那也是没办法了。” 第56章 一份好工作 “谢谢婶子，我会好好考虑的。”罗月洗好了衣服，拎起篮子上了岸，渐行渐远。 王婶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收回目光冷哼一声，“跟我逗？哼！”罗家没钱了，还欠了村医一堆医药费没付，罗父绝对不可能让她去上学，她一定会选择去打工的！ 推开院门进了院子，罗月走到右边靠墙的地方把衣服晾晒在竹竿上，拎着空篮子进屋，赫然愣住。 本该淹死的罗耀祖竟然好端端的坐在桌子前吃东西！ 他为什么没有死？！ 仔细回忆后罗月才明白过来，以罗耀祖的水性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的，但她误以为对方被她砸伤以后坚持不住沉入水底，实则是他破釜沉舟演的一场戏，哄骗她离开后立即浮上水面爬上岸。 罗月低下头，眼中闪过狠辣。 罗耀祖要是向父母告状，他们要是敢动手打她，她就跟他们拼了！ 抬头跨进大门槛，诧异的看着头上缠着纱布的罗耀祖，一脸的关心：“弟弟，你头怎么回事？” 罗耀祖低着头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继续吃着，没有搭理她。 罗母立即对着罗月训斥：“你去洗衣服的时候看见你弟弟下河玩水怎么不阻止？他摔破头还差点淹死！你弟弟要是没了，你也别活了！” “他自己偷偷去玩水，我怎么看得住？你不喜欢我，只当没生过我，我现在就去死！”罗月把手中的篮子一扔，扭头就往外走，心里却琢磨着，弟弟竟然没有跟父母告状，这回倒是学聪明了。 “站住！”罗父忽然出声。 罗月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站起身，眼神不善的瞪了一眼罗母，“慈母多败儿！耀祖就是被你惯坏了！” 这段日子，他是越看儿子越不顺眼，家里的钱都被他偷了，欠了村医一大笔钱。 待在家里还不安分，又偷跑出去玩水摔到了头，害他不得不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又去求村医给他包扎，钱只能继续欠着，有时他真是恨自己从未生过这么个孽障！ 被骂的罗母低下了头，不敢反驳半句，心里却怨恨不已。明明孩子是两个人一起惯得，可但凡儿子惹了事犯了错就全怪在她一个人的头上！ 看到母亲被骂，罗月心里却清楚得很，父亲是舍不得骂弟弟才拿母亲出气。她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回去，拎起空篮子，看着父亲忽然开口：“爸，我刚才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遇到王婶了。” 罗父心里烦躁的很，因为儿子出事，他又耽误了一上午没有下地干活，没好气的问道：“她能有啥事？” “王婶说王叔给二丫在镇上找了一份好工作，看在我跟二丫是同学的份上，让我跟她一块去。”罗月看了一眼正在吃糖心鸡蛋的罗耀祖，“但是婶子说了，只能带我一个人，不能带弟弟。” 对了！他想起来了！罗耀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罗月的那份好工作就是王叔给她找的！ 后来罗月在厂里接连升职，王叔还在村里到处宣扬这件事，说多亏他找了人才得到进厂的两个名额，看在罗月是女儿同学的份上才给了她一个。 第57章 争什么争 罗父闻言不但没有高兴，反倒皱起眉，“你王叔王婶有这么好心？”他们家跟王家住的太近，菜园子跟地也紧挨着，舌头跟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住的这么近的邻居。 发生口角的时候，他跟媳妇曾经骂过对方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这种话，他不信王家夫妻俩会这么好心。 罗月一脸的纯真善良，“爸，王叔王婶对我可好了，我跟二丫玩得也好，婶子说王叔找了人才得了两个进厂的名额，婶子让我尽快给她答复，晚了，她就给别人了。” “进厂？”罗父一愣，“她说的不会是镇上最大的服装厂？” 罗月有些茫然，“可能吧，我不太清楚。” “我去！”罗耀祖忽然出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爸，这件事我也听王叔提过一次，这是一份好工作。之前抽签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我去打工，让姐去上学。”眼角余光观察着罗月的反应。自己抢了她前世最好的工作，就不信她不着急。 果然，罗月急了，“爸！之前抽签的时候是说好了，让我去读书，可现在家里没钱了，我跟弟弟都要去打工，王婶子找的这份工作是给我的！不是给弟弟的！她是想让我陪着二丫，弟弟去不合适！” “那我可不管！”罗耀祖一脸的嚣张跋扈，“谁让你当初要去读书的？现在有了好工作，就该让我先选！” 原本不同意儿子去打工的罗母，见到女儿竟然跳出来抢工作，立马帮腔斥责：“你是姐姐就该让着弟弟！之前你弟弟好心让你去读书，如今这个工作的机会就该给你弟弟！” “吵什么？”罗父眼神凶狠的看向罗月，“你一向乖巧懂事，今天是怎么了？工作的事情还没影，争什么争？” 罗月低下了头，嘴角却微微勾起。 好父亲这是已经表态了呢，以前的她真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才会没有发现隐藏在草丛中阴暗的毒蛇，以至于被咬中要害奄奄一息时都不敢相信！ 罗父见到女儿低了下头，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看向罗耀祖，“你现在就跟我去王家。” 罗耀祖得意的瞥了一眼罗月，跟在了父亲的身后。 罗父一边走一边叮嘱交代：“等会见到你王叔王婶，嘴记得甜一点。” “好的爸，我都记住了，你就放心吧。”罗耀祖出门前还回头挑衅的看了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罗月。比他聪明又如何？爸妈永远也不会喜欢她！ 进了厂他就能一步登天，以后的好日子都是他的！ 至于一向瞧不起他的王叔王婶，等他以后发达了，再收拾他们不迟！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罗母等人都走了，立即对着罗月怒喝：“都中午了，还不赶紧烧火做饭！” 看到她乖乖进了厨房，罗母转身回房躺着。即便养了一个多月，她的身子还是没养好，哪哪都疼。 王家堂屋内，王婶子一回去就对着丈夫喜笑颜开，“你说的事成了！” 王叔狐疑的看着她，“别高兴的太早，没到最后一步可能就会生变。” 第58章 秘密基地 “生什么变？”王婶子一边从菜篮子里拿出衣服抖开，一边往竹竿上晾晒，“那罗家如今可没钱让小月那孩子读书，你又放了这么大个诱饵，我就不信老罗不上钩！” 王叔眯了眯眼，“那是因为夫妻俩不知道小月去上学不但学费全免还有钱拿，若是咱二丫有这成绩，咱俩就是砸锅卖铁也供她上学，可惜她不争气！” 王婶子根本不信男人的鬼话，他心里只有儿子，就算二丫成绩好他也不会送她去上学，钱只会留给儿子娶媳妇用。“你等着瞧吧，罗家很快就会上门来找你。” 王二丫站在堂屋里听见父母的对话，心里很难过，听见他俩进屋的脚步声，下意识躲进了房间，趴在床铺上小声的啜泣。 她小名叫二丫，大名却叫王招娣，在学校总是被同学欺负，问她是不是父母想儿子想疯了，问她父母什么时候生个弟弟，就不要她了。 她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在学校也只有罗月愿意跟她玩，所以她也只有罗月这么一个朋友。明明罗月心善良，成绩好，可一个个就见不得她好。 村子里只有村长有电话，村长得知了罗月考上了重点高中，不但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拿，对外却只字不提。 父母也见不得罗月去上学，就连罗月的亲生父母也不愿意送她去上学，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院子里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王招娣立马停止了哭泣，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走到窗口处偷听，原来是罗父带着罗耀祖来了。 听了一会，王招娣感觉天都塌了。 罗月已经没学上了，为什么罗叔叔还要帮着罗耀祖抢走她进厂的名额？父母竟然还同意了！因为罗叔叔打算给罗月另外找一份工作？他要是能找到，用得着来求自己的爸妈吗？ 等到罗父带着罗耀祖走了，王招娣在家里也待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立马去罗家见罗月。 刚走到罗家大门外，听见里面传来罗父的怒吼：“你说什么？死丫头生气跑出去了？那你在做什么？她跑了你就不能做饭了是不是？！” 很快传来罗母惨叫的哀求声，王招娣吓得赶紧跑了。 但她没有回家，她去了后山的小山坡，那里是她跟罗月的秘密基地，每次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她俩就会去那里见面相互安慰。 出了村子，朝着后山走，很快见到了小山坡，刚爬上去就听见罗月的声音，“你来了。” 王招娣走到坡顶上，看见罗月仰面躺在地上，山坡上长满了青草，所以躺在上面会很舒服也不会弄脏衣服。 像往常一样，王招娣走过去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你爸带着你弟弟去我家了。” “我知道。”罗月的声音很平淡，让王招娣好奇的侧过身看过去，“你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吗？” 罗月依旧平躺着，“二丫，最近我一直在做噩梦。” “嗯？”二丫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但是她们习惯了成为彼此的倾诉者，所以她很贴心的配合询问：“做了什么噩梦？” 第59章 黄毛 罗月扭头看向她，“我爸妈还有我弟弟，他们三个人合谋杀了我。” 二丫：“……你这噩梦确实挺可怕的，我最多也就是梦见我妈生了弟弟，不要我了。” 罗月：“我能记住梦里的每一个细节，我爸按着我的手脚，教我弟弟用刀捅我的脖子，捅我的心脏，捅我的眼睛&” “别别说了。”二丫光是想想就害怕。 罗月继续平躺着，“我恨他们。” “我也恨……。”二丫很小声的附和，明明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却仍旧胆小的生怕被其他人听见，更怕被父母知晓。 罗月：“我没有家人，我不要她们了。” 二丫：“……你别太难过了，你爸妈确实有点过分，你成绩那么好不让你继续上学，现在连我爸妈给你找的工作，也要逼迫你让出来给你弟弟。”依偎过去，靠在罗月的肩膀上，小声的祈求；“下辈子，我想投胎做男人，我再也不要做女生了。” 罗月把脸也靠过去，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二丫，在那个噩梦里，我还梦到了你跟你姐姐。” “啊？你还梦到我俩了？”二丫抬起头，一脸好奇的看着她，眼神催促着她继续说下去。 罗月眼神迷惘，陷入了回忆中，“我梦见咱俩一块进了厂，在同一条流水线上辛苦工作，我们分在同一个宿舍内，我没钱买被褥，你就让我跟你挤在同一张狭窄的床上。” “我没钱吃饭，明明你自己也没钱吃饭，买一个馒头却分我半个，我们一起沾着我妈做得辣椒酱吃，你饿的走路发飘却跟我说多喝两口水就饱了，直到……” “知道什么啊？快点说。”二丫急的伸手轻轻推了她两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吧。” 罗月侧身，紧盯着她的双眼，“直到你跟我说，你喜欢了一个男孩子。” “他长什么样？” 罗月仔细回忆了一下：“梦里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染了一头黄毛，头发遮住了半边脸。” “他这么酷的吗？一定很帅！” 看着二丫满眼的星光，罗月沉默了一瞬，从小缺爱的女孩子，黄毛随便请她去食堂吃顿饭，不过花了三块多钱，她就喜欢上了对方，从此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二丫：“你怎么不说话？” 罗月：“他长得一点也不帅，头发撩起来全是痘痘跟麻子，眼睛小的像绿豆……” 二丫：“……”她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可是罗月却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他随口关心你两句，你就觉得他喜欢你，他请你去食堂吃饭，你就觉得他爱上了你。他叫你宝贝，让你做他女朋友，你答应了。深更半夜你们在无人的厂房里约会，他就占了你的身子……。” 二丫又羞又恼，脸都红了：“……”她怎么可能会变的那么放荡？不对，这不过是小月做的梦，不是真的。 罗月看着她青涩的反应，跟记忆中死在手术台上的尸体完全重合在一起，“你以为他喜欢你，实际上他骚扰过很多女孩子，直到你亲自抓到他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他不但不认错，反而打了你。你找我哭诉，我劝你跟他分手，你却告诉我你怀孕了，你离不开他。” “啊？”二丫懵了，“我这么惨的吗？” 第60章 月子病 罗月摇了摇头：“你想嫁给他，他却不愿意娶你，你害怕被家人知晓想去打胎，让我陪你去小诊所，却撞见有女孩子死在里面，你吓坏了再也不敢打胎。随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风言风语传回了村子里，你爸妈终于知道了，他们找到黄毛的家里，逼迫黄毛娶你，你猜怎么着？黄毛有老婆有孩子。” 二丫：“……你这噩梦太可怕了，那后来呢？” 罗月：“黄毛家里赔了点钱，你爸妈强行拽着你去打胎，他们舍不得花钱去大医院怕遇见熟人，带你去了之前你不愿意去的小诊所，孩子还大了，你，死在了那张手术台上。” 二丫吞咽了口水：“……” 罗月闭起眼睛，满脑子都是二丫大张着腿死在手术台上鲜血淋漓的恐怖画面，睁开眼睛看着二丫，“出了人命，小诊所赔钱了事，你爸妈同意了，他们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到家，连你的尸体都不要，留给黑诊所处置。” 二丫难过的看向天空。从小她就知道，爸妈不爱她。 罗月伸手搂住她，“我偷偷举报，小诊所因此关闭了，对不起，当初我应该阻止你跟黄毛谈恋爱的。” 二丫伸手轻拍着她，“傻不傻？做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的。” 罗月埋首在她的脖颈间，声音哽咽颤抖：“答应我，别再喜欢黄毛好吗？” 二丫连忙保证，“放心吧，黄毛都不是好东西，我一定离得远远地。”罗月做得梦太恐怖了，就算以后自己真遇见黄毛也绝对不敢跟他在一起，她可不想死在黑诊所里面。连忙转移话题，“你不说还梦见我姐了吗？” 大姐比她更惨，明明是第一个孩子，却活的像个老妈子。 她是大姐带大的，下面两个妹妹也是大姐带大的。 但凡她们吵闹打架哭泣出一点事，父母就会怪在大姐的头上，非打即骂。 明明孩子是父母生的，可大姐却更像是她们几个的父母，又当爹又当妈。 罗月：“我梦见你大姐相亲了。” “咦？”二丫狐疑的看着她，“你怕不是做梦，是听别人说的吧？”提起相亲这件事，二丫有些低落，“我妈怀孕了，我爸找人算过，说她肚子里这一胎一定是男娃，但是她太瘦了，身子不好，这一胎怕是生不下来，要补充营养。家里太穷了，我爸妈最近一直在我姐找人相看，想把她嫁出去收彩礼钱。” 罗月：“你爸妈是不是看中了一个老师？” 二丫笑得贼兮兮的，“你消息还挺灵通的，那些相亲对象里面就那位老师长得还算不错，我爸妈说是铁饭碗，我大姐也挺满意的。” 罗月沉默了一瞬，“我梦见你大姐嫁给他之后，生了个女儿，可在月子里，你姐得了月子病死了。” 二丫脸黑了，“……什么叫月子病？” 罗月：“……就是在月子里，那个男人强行跟你姐同房，害你姐大出血死掉，就叫月子病。” 二丫伸手推开她，往旁边挪了挪，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尽诅咒我跟我姐？还都死的这么惨？” 第61章 竟敢一天不着家 罗月忽然笑了一声：“二丫，你忘了吗？我还梦见我被我爸妈弟弟合谋杀了，死后，他们还拿斧头把我的尸体分尸了，扔进了化粪池，为得就是毁尸灭迹。” 二丫：“……”尴尬的又挪了回去，不好意思的伸手轻拍了两下安慰道：“做梦都是反的，我们会活的好好地，你家最近老是出事，你就是想太多了才会做这些噩梦，让我们忘掉它吧！” 分别后，罗月站在山坡上，静静地看着二丫下山的背影，有些事，她永远也无法忘掉。 吃过午饭，罗父罗母就下地干活了。 抡起锄头，罗父一边干活，一边骂着：“丫头片子翅膀硬了，竟敢耍脾气不做饭，晚上回去看我怎么收拾她！” 罗母煽风点火：“死丫头肯定是怨恨你把好工作给了耀祖。” 罗父听完更生气了，赌咒发誓干完活就回去把罗月打个半死，现在就敢忤逆不孝，以后那还得了。 待在家里的罗耀祖，等到父母去地里干活了，立马出了门，四处炫耀他即将去镇上的厂里打工，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为大老板，见人就吹牛逼。 平时跟他混得几个孩子自然捧着他，可是村上的大人却没几个搭理他，看到他就嫌他烦，根本没听他说完就走开了。 “等我发了财，你们这些穷鬼一个也别想巴结我！” 碰了一鼻子灰的罗耀祖气坏了，气鼓鼓的回到家，发现罗月还是没回去，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不屑的自言自语：“好工作是我的，以为发脾气离家出走爸妈就会把工作让给你？休想！有本事就死外面！”翻个身，打起了呼噜。 等罗父罗母干了一下午的活回到家，罗耀祖依旧还在睡大觉。 以往罗月都会去地里送水，没人送水的罗父罗母渴了一下午，双双走进厨房，从坏的冷水壶中倒水喝，谁知道一拎起来，发现竟然是空的。 罗父立即对着罗母大发雷霆：“没水了都不知道往里面灌开水吗？！” 罗母瑟缩了一下，“我忘了。”平时都是女儿干得活，根本不需要她插手。 往后退了几步，远离罗父生怕挨揍，靠近灶台这才发现中午吃剩的碗筷还在锅里没有洗，她也忍不住发飙：“死丫头！中午吃饭的碗还没洗！” “什么？”罗父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推开罗母朝锅里张望了一眼，随即皱起眉头：“丫头一向勤快，她在家不可能不洗碗，难道还没回来？” 罗母越想越生气，“死丫头脾气还挺大！竟敢一天不着家！” 罗父反倒沉默了，他感觉有点不对劲，以前丫头再生气，哭一会儿就好了，可从未一天不回家，大步往外走进了堂屋，“耀祖？耀祖！” 还在房间里睡觉的罗耀祖，听见了也当没听见，露出嫌烦的厌恶表情，翻了个身。 罗父冲进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睡觉，明明醒了却装作没听见，气不打一处来，“小月回来没有？” “我不知道，我在睡觉！”罗耀祖向来都有起床气，口气比罗父还凶。 第62章 跳河了 罗父强忍着又想揍他的冲动，扭头就往外走，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找到罗月，重新回到堂屋对着罗母大吼：“去把小月找回来！” 罗母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外走，嘴里嘀咕着：“有什么好找的，我就不信等会天黑了她也敢待在外面不回家！” 坐在堂屋的长条凳上喘口气，罗父看着儿子没精打采的走了出来，想了想吩咐道：“你也去找。” “我不去！”罗耀祖一口拒绝，“不回来死外边才好呢。”自己差点就死在她手上！她离家出走不过是在演戏而已！他才不会上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罗父脱下脚上的鞋子恶狠狠的砸向他。 罗耀祖跳到一边躲开，看向罗父的眼神充满了怨气。 砰地一声！罗父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个不知好歹的畜生！你偷了家里的钱，害她不能读书，现在有了好工作也优先让给了你。她生气不回家，老子让你去找一下你都不愿意！”抄起旁边的长条凳举了起来，“你去不去？！” 生怕挨打的罗耀祖脸色当场就变了，“去就去！”扭头就往外冲。 望着儿子叛逆的背影，罗父坐回长凳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岁看八十，逆子这个德性他早就知道不能靠他养老，只能指望女儿，所以不能彻底寒了女儿的心，等把人找回来，骂一顿就算了。 出了门，罗耀祖根本没去找人，随便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躺着。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吓得他立马坐起身，以为是罗父找来了。 结果却瞧见王叔冲进了自家的院子里，大喊大叫：“有人在家吗？老罗你在家啊！你快去河边瞧瞧！你家小月好像跳河了！！” 罗月跳河自杀了？ 怎么可能！ 罗耀祖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她也重生了，还没报上辈子的仇，怎么可能轻易去死？一定又是在搞阴谋诡计。 等到父亲跟王叔急匆匆前往河边，他才慢悠悠的跟上去。 一天的辛苦劳作已经结束，大家都空了下来，河边已经围满了人，目光一致的看向瘫坐在河边抱着一双断底的女式旧凉鞋，哭天喊地的罗母。 “我的小月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让妈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面对罗母的哭泣，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看热闹，有人鄙视。 王婶子红着眼睛抹眼泪，“小月这孩子也太可怜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早知道……唉！” 她说话欲言又止，引起旁边人好奇的询问，“王家媳妇，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小月跳河的内情？“ 王婶叹息一声，“耀祖偷情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清楚，可怜小月那孩子不能继续上学了。我男人找人给二丫在镇上找了个工作，我就拜托我那口子通通关系再多给一个名额，我想着小月这孩子正好跟二丫是同学，去了镇上一块打工正好有个照应。” “谁知道小月这孩子实心眼，回去就跟她爸妈说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老罗立马就带着耀祖来我家，说把工作给耀祖，还说小月这孩子已经同意了。” “可你们瞧瞧，小月这孩子哪里是同意了？都被逼着跳河自尽了，真是作孽啊！” 第63章 千夫所指 四周的人听见了，纷纷附和，打抱不平。 “罗家两口子重男轻女，逼死了女儿，现在知道哭了，啊呸！” “小月多懂事的孩子啊，勤快又孝顺，成绩还好，听说考上了镇上的重点高中，还减免学费呢。” “家里的钱被耀祖偷了，不让她读书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们夫妻俩给小月找的工作都要抢过去，难怪小月这孩子一时想不开会跳河，唉！太可怜了！” 看着村民们不再同情哭天喊地的罗母，纷纷跳出来指着她。 三婶露出阴险的笑容。逼死孝顺的女儿，看罗家两口子老了靠谁养老去，指望罗耀祖那个小畜生，给夫妻俩剁了手脚养坛子里还差不多！ 王叔带着罗父赶到河边时，正好听见村民们纷纷指责正在哭泣的罗母。 王叔立马丢下罗父走到自己媳妇的身边，夫妻俩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村民们见到罗父来了，纷纷也开始指着他，“老罗啊！小月这孩子多懂事多孝顺啊！你们太过分了！逼死了孩子！” 罗父黑着一张脸，快步走到罗母的面前，一把抢过她怀中的凉鞋狠狠的扔在地上，“我不相信孩子跳河了！她一定是躲起来了！坐在这里哭有个屁用！快去找！” “对！她就是躲起来！”尾随而来的罗耀祖听见村子里都在骂他，气得立马跳了出来，大喊大叫：“她根本不是可能跳河自杀！这是她的阴谋！谁信谁是傻逼！” 此话一出算是把村子里所有人都骂了，立即就有人跳出来指责。 “我们都亲眼看到小月这孩子跳河了，你说她没死，那你找去！” “你姐就是被你这个混小子逼死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有人却把矛盾头对准了罗父罗母。 “就是你们两口子把儿子宠坏了！女儿都被逼的跳河自杀了，他还在这里说是装的，我要是生的这么个小畜生，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人家怎么舍得打死？人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呢，没瞧见为了儿子把女儿都给逼得跳河自杀了。” 千夫所指，罗母哭着不停的摇头，“不是，不是，是孩子自己要跳河的，不是我们逼她的……。” 罗母被骂是个怂包不敢反抗，可是罗耀祖不是，他向来横行霸道惯了，如何受得了被人当众辱骂？当即跳起来“你才是畜生！你全家才是畜生！” “艹！”罗耀祖被罗父罗母当个宝，可是村民可不会，又被当众下了面子辱骂，当即跳起来一脚踹倒了罗耀祖。 “啊！”刚刚还在哭泣的罗母尖叫着冲向罗耀祖，对着打人的村民大吼：“我儿子好歹喊你一声叔！你怎么能打他？！” 罗父也在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冲着村民发飙，“他还是孩子不懂事，你是长辈！你怎么能对他动手？！” 闻讯赶来的村长赶紧站在中间劝架，“一人少说几句。”扭头不悦的看向罗父罗母，“找人要紧！”环顾四周，指挥村民们一起帮忙找人。 村长发话了，有的村民自愿帮忙，不愿意的也就此散了回家。 天都快黑了，找人不方便，有的打火把，有人回家拿手电筒，三五成群的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又一起去后山寻找。 第64章 吵吵吵 罗耀祖扭头就回了家。 他才不会像个傻逼似的到处找人，他坚信罗月藏了起来，等父母找到她，他一定跳出来撺掇着父母活活打死她！ 没吃晚饭的他饿死了，进了厨房打开橱柜发现没有吃的，两眼发呆，不知道该干什么。 上辈子哪怕活到将近四十岁，父母也没让他动过手做过一顿饭，重生了自然什么也不会。 在厨房转悠了一圈，倒是看到了挂在房梁下的咸肉，自家种的一些蔬菜散落在角落里，可这些都是生的他根本不会做，哪怕平日里最爱吃的糖鸡蛋他都不会做。 想了半天，干脆做个最简单的水煮蛋。 拿葫芦瓢舀水放入锅中，放了五个鸡蛋进去够他一个人吃了。盖上锅盖，坐在矮凳上点火。 可不会做饭的人，连点火也不会。 就算点着了，很快又熄灭了。 气得他站起身踢飞木柴，干脆生喝鸡蛋，腥味实在太重，喝了两个鸡蛋下肚再也喝不下去了，好在肚子没那么饿了，转身回房睡觉。 可白天睡了一下午，他哪里睡得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听见院子里传来动静，他立马站起身往外走，来到堂屋，看见院门大开，父亲打着电筒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不少人，看来罗月找回来了！ “我早就说过她绝不可能跳河自杀！她就是故意躲起来了，想让你们着急，让你们愧疚！”罗月敢玩跳河自杀这一套，他就挑唆爸妈活活打死她！ 罗父走进院子，忽然停下脚步，脸色难看的盯着他。 罗耀祖不以为意，视线越过父亲寻找跟在他身后进屋的罗月，谁知进来一堆亲戚却没有看到罗月的身影。 罗老三瞥了一眼罗耀祖，看向罗父跟罗母，“大哥、大嫂，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们再上山帮忙寻找。” 罗老三媳妇站在一旁附和，“是啊，太晚了，孩子们都在家，我们也不放心。” 老三夫妻俩走了。 罗老五走上前，看了一眼罗耀祖，对着罗父说风凉话，“大哥，不是我说你，小月这孩子多懂事啊，现在搞成这样都是你们太惯着耀祖了。要是小月这孩子真没了，我看你老了指望谁。” 罗父眼神阴狠的看了他一眼。 罗老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当我放屁。”扭头看向自己的老婆，“媳妇咱们回家！” 罗老五媳妇红了眼眶又落下了眼泪，眼睛哭得更肿了，默不作声的跟着罗老五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罗母立即上前关上院门，转身看向罗父抱怨，“是死丫头自己要跳河的，关耀祖什么事？！” “闭嘴！”罗父眼神狠厉的瞪了她一眼。老五说的没错，小月这孩子要是真没了，他以后指着谁养老？耀祖这个逆子吗？他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吵吵吵！”被所有人指责的罗耀祖跳起脚来发飙，“死丫头就是躲起来了！她根本不可能跳河！你们要是不信，等再过三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她一定会出现的！” 现在工作被他占了，罗月只能去上学了，她一定会出现回来求父母的！ 第65章 丫头找到没有 罗母越想越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瑟缩着脖子看着罗父，“耀祖说的有道理，丫头片子哪有胆子敢跳河自杀？一定是故意躲起来想引起我们的愧疚，等我们找到她，她就趁机提出去上学，或是让她跟二丫一块去打工，她就是想让我们妥协！” 罗父沉默着，总觉得以女儿的胆量根本不敢这么做，毕竟从小养在身边，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但他并没有反驳，他还是希望女儿只是负气躲起来了。否则真的跳河自杀了，这些年可就白养了，他还没捞回本呢！ 抬脚准备进屋，经过鸡笼旁边时下意识看了一眼鸡笼，忽然愣住。 里面一只鸡也没有！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一个箭步冲上前弯下腰去瞧，因为鸡笼盖的很矮。 看见罗父低头去看鸡笼，罗耀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扭头快速跑回房间，关上房门，插上了销，靠着房门大喘气。 坏了！ 只顾着睡觉，忘了天黑要放鸡进笼子 “逆子！你在家什么事也不干，竟然连鸡都不管？！”门外传来罗父的震天狮子吼，“逆子！开门！开门！” 开门就会被揍，罗耀祖怎么可能开门？他还不服气的隔着门大吼，“关我什么事？！以前这些活都是贱丫头干得！” 此话宛如烈火浇油，罗父见他不开门气得像头暴躁的狮子，抬脚就踹门。 破旧老式的房门哪里经得起一个中年男人的猛踹，不过三五下就把门踹倒在地，冲进去对着罗耀祖拳打脚踢。 “啊！“罗耀祖一边惨叫，一边还手，可他哪里是正值壮年的罗父对手？还击的举动反倒更加激怒了罗父，打的更凶。 罗母赶紧上前拉架，“别打！别打！鸡丢了我这就去找，别打耀祖！别打！” 可父子俩谁也没有停手，有些拳脚直接落在了罗母的身上，罗耀祖更是直接拿她当盾牌，一边躲避着父亲的拳头，一边时不时的偷袭还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干什么？！”听到动静的罗老太从院子里冲了进来，看见眼前一幕根本不敢靠近，生怕直接挨一拳头就倒在地上了。 “都住手！”罗老头抄起角落里的钉耙冲着三人怒喝。 罗父率先停手，罗耀祖趁机偷袭给了他一拳头，等到罗父凶狠的眼神射过来，他已经快步躲到了罗老太的身后哭诉，“奶奶，呜呜呜呜，我爸要打死我，呜呜呜，我不要在这个家待了，你带我走吧，呜呜呜……。” “好好好，去奶奶家，去奶奶家。”罗老太心疼坏了，不停的安抚着。 罗老头扔掉手里的钉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父，“丫头找到没有？你就在这里打耀祖？！” 提起生死未卜的女儿，罗父一下子颓废的坐到床榻边上，“没找到。” 罗老头质问：“没找到，你打耀祖就能找到了？！” 闻言罗父气得一下子站起身，伸手指向恶人先告状的儿子，“若不是这个逆子惹出来这些事，小月怎会跳河？我们山上去找人，他倒好，待在家里连鸡都不管！” “什么？鸡没了？”罗老太一听急了，在她眼里，养的鸡鸭鹅比人命更重要，连忙跑进院子里，大喊大叫：“天杀的！还不赶紧出去找！一只鸡能卖不少钱呢！” 本来就想出去找鸡的罗母，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第66章 租房 罗老头坐在堂屋的桌前，看向从屋内走出来的罗父走到对面坐下，好半晌，罗老头才开口：“明天若是还找不到人，顺着河流去下面几个村子找一下。” 罗父低着头一声不吭。 罗老头敲击了两下桌面，等他抬头才继续道：“你别听村里那些嚼舌根的怪在耀祖的头上，你以后可是要靠儿子养老送终的。” “丫头片子都是短命鬼，早知道她会跳河自尽，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她，白养活了这些年！”缓缓站起身，“行了，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我回去了。” 罗耀祖临走前，凶狠的瞪了一眼罗父，才跟着爷爷奶奶离开。 他一眼正好被罗父看到了，顿时心里怒气上涌，恨不得追上去打死他。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呆呆地坐在板凳上好一会，坐累了才回房歇息。 等罗母找完鸡回来，罗父早就睡着了，打鼾打得震天响。 夫妻俩同时做了一个噩梦，湿漉漉的女儿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质问他们为什么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她。 夫妻俩吓醒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昨天晚饭都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叫，罗母赶紧起床烧了一大锅白粥，夫妻俩喝完跟着村民继续上山搜寻，可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 所有人认定罗月跳河死了，让罗父罗母节哀，回了家关起门就骂夫妻俩为了儿子，逼死了女儿，早晚会遭报应。 夫妻俩精疲力尽的回到家，瘫坐在凳子上。 特地回家打听消息的罗耀祖还在朝大门外张望，见仍旧没找到罗月，心中忍不住狐疑，难不成真的跳河死了？可这怎么可能呢？ 二十多里外的镇子上。 一头短发的少女从理发店走了出来，正是众人以为投河自尽的罗月，她戴上鸭舌帽，遮盖住上半张脸，上身t恤，下身牛仔裤。 哪怕村子里的人从她旁边走过，不仔细盯着她的脸看，根本认不出来她就是村子里的黄毛丫头。 罗月站在街头，观望着行人，看着他们一边走路，一边说说笑笑，不像几十年后人手一部手机，都是低头族。 昨天夜里她住在了小旅馆，今天她打算在学校附近租一个房子，高中她不打算住校，准备走读，这样到了放假的日子她还能做点小生意。 住在学校周边的人都很会做生意，有的卖早点，有的卖文具，有的会贴出告示说明家中有空房间出租。 罗月一家一家的看。 房租太贵的不要。 住的离学校太远的不要。 一看房东就很强势不好相处的也不要。 太过破旧的茅草屋也不要，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挑挑拣拣，最终看中了一个老太太的房子。 房间看上去有些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办公桌跟椅子，靠墙的大衣柜，中间还镶嵌着一个全身镜。 虽然只是出租房间，但是旁边还有一个空置的堂屋，被用来摆放一些空置的家具跟种植的花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干净的大院子。 老太太住在对面的屋子里，一看就是后来新盖的。 第67章 裁剪 老太太家里人口简单，只有她跟儿子，可儿子却在部队里当兵，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平时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所以她才会把闲置的旧屋子租给学生。 她知道学生没钱，允许罗月一个月付一次房租，不需要什么押金，只有一个要求，她有洁癖，罗月必须保持屋子干净整洁。 罗月站在堂屋里，指着一旁闲置的缝纫机，“阿姨，这个缝纫机是好的还是坏的？” 老太太一听这个称呼，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嘴可真甜，别叫阿姨了，让人听见笑话我，喊我奶奶就成。” 走到缝纫机前，怀念似的抚摸着，“这还是我年轻时的陪嫁，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坏倒是不坏，就是我这手脚眼睛都不好使了，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 “那我可以试试吗？” 对视上罗月亮晶晶的眼神，房东老太太想起了自己七岁夭折的女儿，不由自主的点头，等反应过来时罗月已经坐在缝纫机面前熟练的操作，她有些诧异，“你这孩子踩缝纫机如此熟练？” 罗月笑而不语。 她半辈子困在了服装厂里，学会了很多东西，踩缝纫机不过是其中一项而已。 站起身，恭敬的看着房东老太太，“奶奶，我本来想去市场淘一个二手的缝纫机，您这里正好有，您能卖给我吗？” 老太太诧异的看着她，“你不是学生？买缝纫机做什么？” 罗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家穷，我想利用闲暇时光做一些手工，放假了去摆摊。” “好孩子，这缝纫机啊，我不卖，但是可以借你使使。”老太太瞬间红了眼眶，险些落泪。她结婚七年才生下一个女儿，女儿七岁时生下了儿子，月子里就把女儿交给妹妹妹夫照顾，谁知他们自己去逛街，却把孩子单独留在船上，孩子掉进河里淹死了。 罗月接受了老太太的好意。 床上有现成的棉花絮，但是没有被套、床单。 罗月立即出门去街上买了纯棉的床单跟被套，还买了很多布，一双手拿不下，她特地买了一个最大的行李箱，又给自己买了几身换洗的衣物，这才回到出租屋。 老太太做好了晚饭，客气的喊罗月一起吃。 罗月拒绝了，自己啃了两个包子，趁着天还没黑，熟练的动手裁剪一块绿色的布。 两个小时后，一件绿色的连衣裙就做好了。罗月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她立即换上，站在大衣柜中间的镜子面前照了照。 圆领，露出修长的脖颈，半截荷叶袖的设计，在胸下方设计了多处收紧的褶皱，及膝的裙摆露出白皙的小腿。 灯光下，罗月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这件连衣裙除了裁剪时花费点功夫，做起来却很简单，优点很多，哪怕是丰满一些的姐妹们穿起来也会非常的合身。 荷叶袖的设计能遮住粗壮的肩膀，收胸的设计可以遮肚子上可爱的肉肉。 罗月买了一个闹钟回来，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于是趴在办公桌上开始画设计图。趁开学还有三天，她要在这三天时间内赚上第一桶金。 第68章 设计图 画完设计图案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罗月定完早上七点的闹钟，刷牙洗脸上床睡觉。 闹钟还没想响，人却先醒了。 这是她的习惯，但凡心里揣了点事，晚上几乎睡不踏实，很容易就会提前醒来。 等刷牙洗完脸闹钟才响，她按停，背上昨天顺手买的新书包出了门。 行走在大街上，轻车熟路的前往她最爱的早点铺子。 一路上，总有人不停的回头看她，几乎都是爱美的女生，毕竟没见过她身上的裙子款式，总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避免遇见村子里赶集的熟人，罗月虽然没有戴帽子，却戴了口罩。 早点铺子只卖豆腐花跟豆浆，纯手工制作，罗月不喜欢油条包子这类，却很爱这一口。早点铺子很小，围满了晨起买菜的人，一个个都在催促着卖豆腐的老板搞快点。 罗月却并不着急，往里走，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老板忙完了过来询问她吃什么。 罗月：“一碗豆腐花，一碗豆浆。” 老板询问：“豆腐花要甜的还是咸的？” 罗月：“豆腐花要咸的，微辣，香菜什么的都要，不忌口。”至于豆浆都是甜口的，没得选。 “好嘞！”老板转身打了一碗豆腐花端到罗月的面前，紧接着又去打了一碗豆浆同样端了上来。 罗月用调羹舀着豆腐花送进嘴里，感觉有些辣，就喝一口甜滋滋的豆浆。她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吃着。 很快旁边的位置上又坐了一个中年女人，她也要了一碗豆腐花，可她吃着豆腐花，眼睛却老是往罗月的身上瞟。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是学生吧？”中年女人李英主动搭话。 罗月抬起头冲着她笑了一下，“阿姨，我就在实验高中上学。”打量着中年女人穿着碎花裙，脚上穿着亮晶晶的塑料凉鞋，打扮的还挺时尚。 李英露出赞赏的眼神，“能进实验高中上学的都是好苗子。” 李英似乎很健谈，罗月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眼看着罗月吃完就要走人了，李英突然开口：“小姑娘，我想问一下，你身上的衣服在哪买的？” 罗月语出惊人：“我自己做的。” 此话一出，不止李英震惊的看着她，就连其他正在吃早饭的人看向她纷纷称赞，“小姑娘这么能干！” “竟然自己会做裙子！” “天啊！这是哪家的孩子？！” 罗月站起身往外走，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嘴角微微上扬，鱼饵，上钩了。 “小姑娘！你等等！” 罗月转身迷茫的看着追上来的李英，“阿姨，您有什么事吗？” 李英把她拽到安静的角落里，笑着询问：“小姑娘，你身上这件裙子真的是你自己做的？” 罗月笑了笑，“阿姨这是不相信吗？我自己画的设计图做出来的。” “你还会画设计图？！”李英音量拔高，眼神发绿的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像是挖到了稀世珍宝。 罗月的神色却显得有些平淡，“阿姨，画设计图而已。” 第69章 谈判 比起少女的平淡，李英惊觉自己反应太过了，压下心底的激动，忍不住雀跃的想着，对方很可能从小就接触过这方面的设计，很可能父母就是做这个的！ 原本服装厂的效益是县里最好的，可随着国家大力提倡私营企业，街边上诞生了很多服装店、路边摊，服装厂的效益每况愈下，再这样下去怕是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厂长已经打算退位让贤，她作为副厂长却还想着拼搏一些，这些天正愁的睡不着觉，结果就遇见了转机！ 李英两眼放光的紧盯着少女身上的绿色连衣裙，太美了！但凡走过的路人就没有一个不回头看的，这要是拿回厂子里大批生产，何愁销量？ “小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罗月微微一笑，“阿姨，你叫我小月就行了。” “小月啊。”李英有点不好意思，“阿姨能跟你商量点事吗？” “阿姨你说。” 少女乖巧的模样缓解了李英的尴尬，她迫不及待的开口：“阿姨想知道你身上这件连衣裙画的设计图有没有卖给其他人使用过？阿姨想买，阿姨绝对会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 罗月微微勾唇露出一丝浅笑，“我随便画的，并没有卖给其他人，阿姨想要的话，打算出个什么价格？” “我能看一下设计图再谈价格吗？”李英能做到副厂长的位置，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激动过后迅速冷静下来。 “当然可以。”罗月拿下背后的书包，从里面拿出自己昨天晚上画出来的设计图递过去。 李英双手接过，仔细看了起来，再对比罗月身上穿的连衣裙，越看越吃惊！指着设计图上的‘ly’的俩个字母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logo，也就是我名字的缩写。”罗月蹲在地上，掀开裙子的一角指着特意缝上去的商标，“有了这个，防止其他人仿冒我的裙子。” 李英根本听不懂什么logo，但是不妨碍她恨透了假冒伪劣产品，立即蹲下去仔细看了两眼商标，又伸手摸了摸，“你简直太聪明了！” 罗月站起身看着完全上钩的李英，朝她伸出手，“阿姨，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吧。” 一个小时后，换了一身衣裳的罗月背着书包站在银行门外等待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直到来人走到她的面前站定，把一沓子刚取出来的新钱递过去。 罗月看了一眼，结果，随手拉开背包拉链把钱扔了进去。 李英看着她潇洒的态度，完全没把一万块钱当回事，心中越发的高看眼前的少女。 如今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一万块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也算一笔巨款，可眼前的小姑娘却完全不当回事，如此可以推测，对方的身份来历果真不简单。 原本她还想以大欺小，想着对方只是一个学生没多少见识，一千块足以拿下设计图，可没能如愿。 一场谈判下来，她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刚上高一的孩子，反倒像是久经商场的老手，连她都毫无招架之力，稀里糊涂就被完全说服，竟然用一万块的巨款拿下了一张设计图。 取完钱她就有些后悔了。 可如今看到少女对钱的态度，她又觉得值得了，可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忍不住再三确认，“你当真还有其他的设计图？” 第70章 富贵险中求 罗月背好背包，看着李英，“这种设计图不过是我随手画出来的，我还有更好的。你想要其他的设计图，等这次设计图出货了你再来找我，我们再谈。”下次，可就是这个价钱了，第一张设计图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李英连忙追问：“那我去你学校找你？” 罗月却要摇头拒绝：“学校管理严格是不会让外人进去的，我喜欢吃豆腐花，你去刚才我们遇见的早点铺就能见到我。” 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看了向李英，“听说服装厂效益不太好，厂长准备跑路了。我劝你最好等他离职后，你接手了厂长的位置再利用设计图生产，可别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李英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你听谁说的？你到底是谁？” “你的贵人。”罗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若是接不住，那我可就找别人了。”她之所以找上李英是为了还上辈子的恩情，没有李英当初的提拔，就没有后来的着名企业家罗月。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李英遍体生寒，心生忌惮。小月早就知晓她副厂长的身份，所以故意在早点铺等着她自投罗网！ 小小年纪，好深的心机！ 低下头，李英看着手里的设计图和回去当样本的绿色连衣裙，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眼中迸射出赤裸裸的野心。 富贵险中求，她赌了！ 第一桶金赚到了，罗月并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在附近转悠了起来，盯上了那些老破小。三年后，这些老破小包括现在的服装厂都会面临拆迁，她要在这三年内积累足够的资金，买下这些房子，等着将来成为拆迁大户！ 今天到手的一万块，加上之前从家里带出来的三千多块，只能买下一间老破小。 可她并没有立即去买房子，毕竟在别人眼中她现在还只是一个上学的孩子，未成年，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很难拿到房产证，万一惊动了父母那可就亏大了。 等她跟李英混熟了，让她帮忙出面买老破小，或是等到明年过完生日她成年了，一切就能自己做主了。 吃了午饭，顺带买了一些水果，回去后拿给了房东老太太，感谢她大方无私让自己使用缝纫机。 老太太倒是没有客气，接下水果后却用水洗了之后，拿过来跟罗月一起吃。 吃完水果，趁着天色还早，罗月又伏案画起了设计图。 她早就想好了，先画一些简单时尚的设计图，等卖出了销量再画一些复杂的设计图，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画完设计图，又拿出剪刀根据设计图裁剪布料。 夏天的裙子很好做，再加上罗月画的设计图简单，一件大红色的半露肩连衣裙就做好了。 罗月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半夜两点，赶紧洗漱上床歇息，连着两天的劳累让她无法早起，睡的昏天暗地。 可罗家村却闹翻了天。 人人都在议论罗家两口子为了儿子逼死了女儿，去河下游的村子寻找女儿的尸体，却一无所获。 第71章 借钱打工 疲惫的罗父罗母前脚刚回到家，后脚村长就来了，看着夫妻二人道：“今天没找到等过几天再去找，到时候尸体自己就浮上来了。” 罗母连连点头。 罗父没有吭声，这段时间折腾的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特别是被罗母因镰刀砍伤的胳膊，白天还能忍受，一到晚上疼得他睡不着觉。 村长走后，夫妻二人走到堂屋坐下。 被罗老太劝回家的罗耀祖看到父母立马抱怨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眼神凶狠的瞪着母亲，“还不赶紧去做饭！” “我这就去。”罗母陪着笑脸，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迈进了厨房。 罗耀祖走到父亲对面的坐下，“爸，我就说她不可能跳河自杀，又出去白找了一天吧。” 走了一天，又累又渴，罗父心情不好的看着他，“去给我倒碗水。” “你自己没长手啊？”罗耀祖不耐烦的骂了一句，他才不会像罗月那个傻逼似的伺候他们。 罗父猛地站起身，吓得了罗耀祖条件反射想躲闪，一下子摔在地上哀嚎。 看着没出息的儿子，罗父心里再次后悔放纵妻子宠着他，结果宠出一个白眼狼，现在连给他倒碗水都不愿意，可想而知万一老了不能动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下场，“你明天就给老子滚出去打工！” 听到动静的罗母吓得连忙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罗父并未动手，又赶紧躲回了厨房。 吃过晚饭，得知儿子就要去打工的罗母，连夜去找其他人借钱。 她连跑了好几家也没借到钱，如今她家这种情况，没人愿意借钱给她，纷纷找借口哭穷。 灰溜溜的回到家，被罗父一顿斥责，“早知你就是个废物！”转身出了门，借了一圈也是没有借到，最终求到罗老头跟罗老太的面前。 看在借钱是为了大孙子的面子上，罗老太很大方的拿出了两百块钱。 等罗父拿着钱回到家，罗母已经帮罗耀祖收拾好了行李，衣服鞋子全部塞在一个很大的帆布包里。 罗母坐在床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停的叮嘱着，“出门在外要多交朋友，不要跟别人打架，到了厂子里跟其他人搞好关系，要多吃饭，别饿着自己，天冷了要记得加衣服，不舒服……” “你烦不烦？！”罗耀祖大声冲她吼，“天天唠唠叨叨，我都听够了！” 罗母一愣，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可是罗耀祖却视而不见，“赶紧滚出去，别耽误我睡觉！” 罗母被赶出了房间。 砰的一声，罗耀祖关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罗母仍旧在伤心难过。 罗父看到这一幕并未同情，走近后一脸的怨怼，“都是被你惯坏了！” 罗母一个激灵，哆嗦了一下，嗫嚅着小声反驳：“耀祖不会这么对待我们的，他还只是个孩子，等到结婚了就懂事了。” “呵。”罗父冷笑一声，懒得再跟蠢货争执，一脚踹向房门，“开门！”昨天这道门被他踹坏了，连夜他又给修好了，门上还有踹坏的痕迹。 第72章 一定能抓到她 听到父亲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罗耀祖立刻开了门，一脸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我要睡了！” 罗父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 看到钱，罗耀祖眼前一亮，劈手夺了过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罗父不悦的皱眉，耐着性子叮嘱：“钱省着点花，万一在外面有事无法解决了立即回家。” “行了，我都知道了。”罗耀祖不耐烦的伸手搭在房门上，作势要关门，“还有没有事？我要睡了！” 对视上儿子满脸厌恶的眼神，罗父心中很清楚他根本不是想睡觉，不过是嫌弃他们夫妻而已。不敢想象失去了女儿后，自己老了怕是会过得很凄惨，只能自欺欺人的想着，或许妻子说得对，等儿子结婚了也就懂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亲自送罗耀祖去镇上打工。 二丫背着旧书包，手里拎着一个麻袋，跟在三人的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好朋友罗月，眼神带着一丝怨恨。 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站在马路旁边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公交汽车，上车后二丫乖乖买了票。 罗母却跟乘务员买票起了争执。 罗母气咻咻的指着罗耀祖，“他还只是个孩子！凭什么要买票？！” 罗耀祖耀武扬威的附和，“我还只是个初中生，凭什么让我买成年人的票？！” 罗父站在一旁不吭声，任由罗母出头。 乘务员看着罗耀祖长得又肥又壮，个子比她还高，哪里像个孩子？面对气势凶悍的一家三口，下意识看向司机求救，司机向她使个眼神。 乘务员只好妥协道歉：“是我看错了，既然是孩子那就买个半票。” 罗母扫视了一圈，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耍无赖道：“你这车上连个座位都没有，他还是个孩子，买什么票？不买！” 可车子上没座位的人站了一大堆，一两个小时才等来一辆公交汽车，车子严重超载，可在这个年代是默许的。 乘务员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更别提她男人还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通常咬人的狗不叫，被对方一直盯着她瘆得慌，被逼无奈下只能妥协。 乘车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镇上，下车后，罗耀祖却拦住了父母，“今天学校开学，我们去校门口守着，一定能抓到她！” 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罗母第一个附和。 罗父犹豫了一下，竟然也同意了。 虽然镇子离村子比较远，平时很少来，但罗父罗母毕竟是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从小到大加起来也来过十几次，对镇子还是比较熟悉的。 罗父知道镇子里有两所重点高中，顿时有些发愁，“也不知道小月到底考上的哪所高中，我们去哪个学校找人？” 两所学校，一个在南城，一个在北城，相隔甚远。 罗耀祖翻了个白眼，“这还不好办？你去北城的学校，我跟妈还有王招娣去南城。” 南城很近，拐个弯，走到马路的尽头就到了，他才懒得走去北城。 他认定罗月偷了家里的钱，假死偷偷跑来上学，无论是谁抓到她，她都死定了！ 罗父没有意见，说好了回去还在原地集合，转身就去了北城的学校。 第73章 贱骨头 王招娣根本不想去学校，可她不敢说，只好跟在母子二人的身后。 前往南城的路上，没吃早饭的罗耀祖吵吵着饿，罗母赶紧掏出俩张五毛的，给他买了两个大肉包子，直接无视了站在旁边的王招娣。 她吞咽着口水，移开视线，不停的默念着自己不饿、不饿。 罗耀祖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得满嘴流油，走得潇洒快意。 跟在他身后的罗母，背上背着一个沉重的大书包，左手拎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右手提着一个塑料水桶，里面装着一个热水壶什么的，都是她为罗耀祖准备的生活用品。 街上的行人看见这一幕，见怪不怪，毕竟他们还经常看见孙子在地上撒泼打滚，奶奶跪在地上求孙子起来的。 王招娣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拖着沉重的行李走了这么远的路，越来越吃力，渐渐地落在了最后。 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的罗耀祖很快吃完了包子，感觉俩个包子下肚只够塞牙缝的，还没吃饱的他回头看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慢，立马大骂起来：“乌龟爬的都比你俩快！再不快点，罗月那个死丫头都报完名了！” “哎，来了来了。”儿子一生气，罗母不知哪来的力气，立马拖着沉重的行李小跑着追了上去。回头看见二丫还在慢腾腾走的，没好气的催促道：“你能不能走快点？！耽误了我们的事，你赔得起吗？” 罗母毕竟不是二丫的母亲，罗父又不在，二丫的胆子大了许多，小声的道：“我走不动了，你们自己去吧。” 罗耀祖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二丫，宽大的衣服洗得发白破旧，头发枯黄，看上去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黄毛丫头，但上辈子他打了十几年的光棍，看母猪都赛貂蝉。 脸上堆满不怀好意的笑容，快步走向她，“走不动了早说啊，来，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二丫心里认定了罗耀祖害死了她最好的好朋友，心里恨透了他，更何况还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知晓他不是个好东西。 无缘无故帮她拎东西肯定是不怀好意，立马躲闪拒绝，“用不着你，我自己拎得动。” 罗母一看儿子不帮自己拎东西，反倒对一个黄毛丫头献殷勤，顿时吃醋了，嫉妒的破口大骂：“耀祖愿意帮你拎东西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不愿意，真是个贱骨头！”小骚蹄子，勾引她儿子！真是不要脸！ 罗耀祖本来就看不上二丫，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下了面子，立即垮下脸跟着母亲一起骂，“确实是个贱骨头。”转身走向罗母，“妈，别管她，我们自己去！晚了，怕是抓不到罗月那个死丫头了！” 望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的二丫红着眼眶落下了眼泪，察觉到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拿手背擦掉眼泪，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她一个人去工厂报到，以后离罗耀祖远远地！ 第74章 开学报名 实验中学门口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除了学生就是家长，几乎寸步难行。特别是高一新生，一个学生来读书，全家都来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母子俩夹在人群中，像个蜗牛似的艰难的向学校门口挪动，明明近在咫尺，却花费了好几分钟才走到。 原本罗耀祖还打算混进学校抓人，可有两名保安外加老师站在大门口守着，检查学生的证件，不是本校的学生跟孩子根本不让进。 他只好打消了念头，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眼神不停的搜寻着女学生，可猥琐的眼神却总盯着那些漂亮女生。 罗母的眼神也在不停的转动，她主要盯着那些没有家长来送的穷苦女学生，穿着破旧，扎着马尾的是她重点探查的对象。 可母子俩在半路上拖拖拉拉了半天，早就错过了罗月进入学校的时间，她已在学校里面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报名成功，领到了高中的书籍，放入书包中。 为了不引起注意，她今天穿的跟其他学生一样的普通，下身蓝色牛仔裤，上身白色的t恤，上面没有任何图案，简简单单混在学生中，还特意戴了一个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 随便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听着讲台上的老师千篇一律的致辞，宣布明天早上上课的时间后，留下几个自愿打扫卫生的学生。 以前每次打扫卫生，罗月都会举手积极报名，但是这一次她兴致缺缺，哪怕老师暗示的看了她好几眼，她也完全没有举手的意思。 上辈子当牛做马做够了，这辈子她只为自己而活。 不过好在还有其他学生很积极，老师选了几个学生，剩下的原地解散。 有的学生立即出门去找父母，有的学生结伴去找学生宿舍大楼，罗月则背着书包往外走。 学生跟家长都分散开，有的还在教室，有的陪同去了学生宿舍大楼，所以进出学校大门的人少了许多，罗月出去时下意识拉低了帽檐，从学校门口走了出去。 学校大门外，向来没有多少耐心的罗耀祖张望着进出的人越来越少，忍不住跳脚：“人呢？怎么还没出来？！”就算他错过了罗月进去学校的时间，可也该能等到罗月报完名走出学校，为什么没有看到人？ 罗母心中记挂着还得去工厂报到，小声的道：“或许小月真的跳河死了，根本不可能来学校。你还得去厂里报到，我们赶紧走了，去晚了，我怕你工作被人顶替了。” “她不在这个学校，就一定在北城那个学校！”重生归来的罗耀祖坚信罗月绝对不可能自杀，眼角余光瞥见罗月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贱人！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女孩子抬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警惕的后退几步瞪着罗耀祖，“你谁啊？” 怎么不是罗月？！罗耀祖气鼓鼓的看着陌生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子认错人了。”眼看着保安被吸引了目光看了过来，罗母连忙上前赔礼道歉，拽走了罗耀祖。 第75章 美味的面饼 “她不在南城这边上学，肯定是在北城那边上学！”罗耀祖骂骂咧咧的渐行渐远，“等爸抓到她，有她的好果子吃！” 学校对面的电线杆后面走出到一道苗条的身影，赫然正是背着书包的罗月，她冷眼看着母子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罗耀祖这个蠢货忘了学校除了大门还有一个后门，她就是从后门出来的。 她早就猜到重生的罗耀祖不会相信她的假死计划，一定会带着父母找到学校里来，所以她特地观察了一会，后门附近没有可疑人物才走了出来，然后又绕了一大圈来到前门，果然看见罗耀祖认错了一个陌生女孩子。 没有看见父亲，她猜测父亲应该是去了北城的另一所重点高中，他注定要无功而返。 刚才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母亲。 自己这个女儿都跳河‘死’了，她却一点也不伤心，竟然特意打扮过，穿上了她平时舍不得穿的压箱底衣服。 转身，罗月背着书包迈进了街边一家小饭店中，要了一碗水饺，吃完后回到出租屋，拿出新书本写上名字，查看了一下明天的课程表要上哪些课，提前开始预习，拿笔在书上做下笔记。 不知不觉天黑了，拿出一袋方便面放入大碗中，再倒上开水，等着面泡开。 方东老太太每天免费提供热开水，热水壶就放在外面的走廊上让人随时取用，罗月想用水就去拎一瓶回房间即可，平时用来刷牙洗脸洗澡都可以。 晚上，点着灯，罗月伏案画起了设计图，直到晚上十一点的闹钟响起，她才刷牙洗漱上床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同样闹钟没响，人先醒了，洗漱完背着书包出了门。 除了豆腐花，她还特别喜欢吃一家店铺卖的油煎饼，面饼很厚实，两面煎的金黄，里面包着两种馅料，有萝卜丝跟梅干菜两种选择，罗月最喜吃梅干菜的。 可这款面饼卖得火爆，老板每天做的数量有限，罗月起来晚了买不到梅干菜的，就退而求其次买萝卜丝的，可有时连萝卜丝的都卖完了。 罗月最喜欢面饼是原因是在所有早点里面，面饼的味道好，便宜，而且还能吃饱。五毛钱就能买一个，一块钱就能吃饱。 若是换成一块钱的两个肉包子，她就吃不饱。 肉包子比起面饼小了一半。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她总感觉自己是饿死鬼投胎，吃不饱肚子。 老板心善，卖一块钱两个面饼，还免费提供大骨头汤，来上一碗，自己在撒上点葱花，简直是人间美味。 除了面饼，老板还卖生煎包、小笼包、水饺、面条等其他早餐，但是价钱方面自然也会更高，所有罗月仔细研究过，面饼的性价比是最高的，每天卖的供不应求。 如今，罗月不缺钱了，同样买了两个面饼，又要了五个生煎包，老板主动为她打了一大碗骨头汤端到她的桌子上，让她慢慢享用。 咬上一口面饼，仍旧是记忆中的美味，再喝上一口散发着浓郁葱香味的大骨头汤，简直是神仙过得日子。 第76章 奖学金 吃完一个面饼，夹起一个生煎包，底部煎的金黄，上面撒了点芝麻，一口下水汤汁爆了出来。这个年代的食物几乎都是真材实料，食材新鲜，干净卫生，几十年后的科技狠活是没法比的。 半个小时后，罗月满足的打着饱嗝，掏出手帕擦掉嘴角的油渍，满足的结完账走出了早餐店。 走到学校附近，罗月从衣服里拽出脖子上戴着的学生证，顺利的进入了学校。旁边却有好几个学生被保安拦住了不让进，正在询问情况。 原来他们几个都没戴学生证，保安拦住他们询问班级后扣除班级分，还会打电话通知班主任。 罗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班级，进入教室，寻找贴有自己名字的座位。 高中分为实验班跟普通班。 普通班级的学生想坐哪就坐哪，但是实验班的学生座位是按照成绩来排的，以罗月的成绩自然是坐在前三排，果然，她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在讲台的下面，抬头就能看见老师的鼻孔里有几根鼻毛都数的一清二楚，还经常吃粉笔灰，老师生气吼学生时唾沫星子都能飞溅到脸上。 其实罗月更喜欢中间的座位，但是老师既然已经排好了座位，她也就顺从的坐下，把书包放进桌肚子，掏出语文书放在桌子上。 “请让一下。”一个女生忽然站在罗月的面前，引起她的注意。 罗月抬头发现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长的娇小玲珑，脸颊上点缀着可爱的几粒雀斑。 站起身，走到过道上，等女孩子进去坐到里面的位置后，她才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叫符琴，是一个性格腼腆的女孩子，很快，两个人就成为好朋友，上课一起讨论学习，下课一起上厕所，放学一起去食堂吃饭。 除了早点在外面吃，中午跟晚上都在食堂吃。 上学的日子平淡又枯燥，每天过着上学，放学，写作业不断重复的日子。 半个月后的星期六上午举办开学仪式，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以罗月高一新生第三名的成绩，并未获得上台致辞的机会，也就上去领奖时随便发言了两句也就下台了。 奖学金并不多，只有一百块，还有钢笔、本子等杂七杂八的一些学习用品。罗月抱着这堆东西很开心，就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回到教室，罗月把东西都放进桌肚子里。 “罗月，你竟然得了奖学金哎，什么时候去庆祝一番？你请客哦。”符琴的成绩也很好，班级前十名，此时眼若繁星般的挽住罗月的胳膊撒娇。 罗月想了想，“中午放学后我请你吃炒面怎么样？” “放学我就乘车回家了，今天礼拜六啊，你不回家吗？你是不是忘了？”符琴疑惑的看着她提醒。 她哪里还有家？她在的地方就是家。罗月笑了笑，“我给忘了，那等你放假回到学校，我再请你吃好了。” “嗯嗯嗯！”符琴开心的直点头。学生时代的友谊都是纯粹的，生怕罗月误会她只会占便宜，连忙保证道：“等我回家也给你带好吃的！” 第77章 不识抬举 上辈子被家人合谋杀死的时候罗月已经三十九岁了，在她眼里，符琴就是个孩子，她宠溺的看着对方，“那你可要多带点，我很能吃的。” “哈哈哈哈！”符琴比了个ok的手势。 放学后，分道扬镳，符琴回宿舍收拾东西回家。 罗月出了校门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小饭店，看到一个女生坐的桌子对面没人，下意识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问老板要了一碗炒河粉背对着门口，低头吃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也并未在意，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耀哥，你没事老来实验高中附近转悠什么？难不成又看上了哪个妞？” “找人。”罗耀祖再蠢也不可能把自己重生的事到处叭叭，被人当成神经病看待，随意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大方的大手一挥，“今天吃什么，哥请客。” “多谢耀哥！嘿嘿嘿！我要炒河粉！” “我要一份炒面！” “我要鸡蛋炒饭！” 听着几个小跟班不停的恭维着罗耀祖，背对着他们的罗月不动声色的拉低了帽檐，遮盖住半张脸，假装无事发生，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握在手心里朝后照，低下头继续吃着炒河粉。 镜中，罗耀祖面对着坐着，一条腿踩在长凳上，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短短半个月没见，他染了一头黄发，嘴角叼着一个烟，吞云吐雾很是熟练。 “耀哥，那个叫王招娣的不识抬举，你看上她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竟然敢骂你，要不要哥几个帮你教训她？” “就是，耀哥又帅又酷，那个臭丫头身材跟搓衣板似的，竟敢给耀哥甩脸色，耀哥一句话，我们就让她在厂子里待不下去！” 罗耀祖笑容猥琐，“那就谢过兄弟们了！”也不知道罗月那个老女人对王招娣说了什么，无论他怎么讨好王招娣那个臭丫头她都不上当，既然不识抬举那就给她一点教训，再换个目标，反正厂子里的女人多得是。 他们要的炒面炒饭端上来了，一个个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低头扫荡，再也无人说话。 这些杂碎竟敢打二丫的主意！罗月眸中掠过一道血光，收起镜子，揣进口袋里，掏出三块钱放在桌子上，背起书包从罗耀祖他们面前的桌子前走过。 正低头猛吃的罗耀祖嗅到空气中袭来的香皂味，猛地抬头紧盯着少女背着大书包的背影，目光下移，落在女少穿着紧身牛仔裤的翘臀上，当即吹了个口哨，“兄弟们，看见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妞没有？身材不错呦。” 坐在他对面的几个少年纷纷抬头顺着罗耀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少女背着大书包已经走出门的背影。看不到正脸，不由得纷纷抱怨，“背着一个大书包都挡住了。” “也不知道正脸长得如何，就怕回头吓死千军万马。”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引起其他人不满的眼神，他们反倒嚣张的笑得更大声。 第78章 厂长办公室 回到出租屋，罗月放下书包开始写作业。 以前回到家就要帮忙干活，没时间写作业，所以她都是利用自习课或者下课的时间尽量在学校里写完。 以至于从未见她写过作业的罗耀祖有学有样，干脆也不写作业。等到老师找家长，父亲要揍他时还拿她当借口，说她也不写。 她只好解释她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了。 这个好习惯一直保持着，哪怕放假老师布置了很多作业，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就写完了所有的作业。 收起书本，拿出图纸画设计图，一直忙到深夜才睡下。 第二天，罗月起了个大早，再一次来到了豆腐花的铺子，她刚出现在铺子门口，耳边就传来李英的声音。 “小月，来，这边坐。” 罗月抬头看见李英朝她招手，于是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我这几天每天都来吃豆腐花，却一次都没碰见你。”李英语气带着一丝幽怨，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能把人吃吐了。 罗月对着她笑了笑，低头看见她面前摆放着俩个空碗，应该是吃完一碗没有等到她，又要了第二碗。 李英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吃完，抢着帮她付完账，赶紧拉着她走了。 沿路走在大街上，李英微笑着看着她，“我现在已经是厂长了，我带你去厂子里逛逛？”厂子原本是国营企业，效益好的时候，厂长死死打压下面的人，不让他们出头。 如今私营企业遍地开花，国营企业一直亏损，入不敷出，只能宣布破产转让给私人经营，国家提供一定的补贴跟帮助。 厂长赚的盆满钵满跑了，现在，由她正式接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李英：“这半个月以来，我拿着你做出来的样品到处找人合伙投资，拉到不少订单。我已经吩咐车间主任，按照样品开始大批量生产。” “大批量？”罗月戏谑的看着她，“不怕血本无归？” 李英故意哭丧着脸，“我投进去了全部家当，要是血本无归那我就赖着你。”瞧着少女丝毫不带怕的小模样，话锋一转，“去生产车间瞧瞧怎么样？瞧瞧那些工人做的怎么样，你给指点一二。” 去车间意味着很有可能撞见二丫跟罗耀祖，罗月摇头拒绝，“去你的办公室聊聊，车间就算了。” 镇子很小，繁华的马路也就那么三四条街道，服装厂位于镇子边缘地带，离实验中学不算远，步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一般厂子里都有保安看守大门，不是本厂的工人不给进。可实际上在厂子里待了很多年的罗月很清楚，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太多，特别是到了下班交接的时间，保安根本不可能一一盘查。 李英带罗月进厂的时候正好是上班时间，所以保安立刻探头朝外查看，见到是新晋的厂长李英，立马笑脸相迎，“李厂长，这个小姑娘是……？” “是我亲戚。”李英看了罗月一眼后，随口敷衍了保安一句，领着罗月继续往前走。 她本想向罗月介绍厂子里的规模，却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人到了陌生的环境都会下意识打量四周，熟悉环境，可是罗月却兴致缺缺，对那些厂房看也不看。 想到罗月不但认识她，还知道前任厂长的事情，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落后几步，罗月却带着她径直进入了办公大楼。 爬楼梯，最终站在了厂长办公室门口。 第79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英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来过？”虽然是疑问，口气却非常的笃定。 迎上她的眼神，罗月大大方方的承认。 李英没想到她如此坦诚，话到嘴边的追问，最终又咽了下去，推开办公室的门请她进去。 大白墙，陈旧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台笨重的电脑。左边靠墙摆放着一张破旧掉漆的木头沙发，茶几，一切如记忆中一般无二，后来，这些都被她换掉。 笨重的电脑换成了笔记本，木头沙发换成了真皮，茶几换成了黄花梨的。空空的墙壁上挂上了字画，角落里种上了常青竹……。 她把这个办公室布置的温馨舒适，当成了她的家。直到买下人生中的第一栋房子，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家。 李英见她终于打量起整个办公室，心里头松了口气，看来她没来过厂长办公室，“坐。”示意罗月坐到木头沙发上，走向办公桌打开下方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糖果塞进罗月的衣服口袋里，随即坐在她的旁边，拿起暖水瓶倒了两杯茶。 绿色的茶尖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浮浮沉沉，渐渐张开枝叶，散发出浓郁的茶叶清香，原本寡淡的白开水也被染成了淡黄色的茶汤。 “你不喜欢喝茶？”李英见她光看着茶杯却不喝，好奇的问了一句。 罗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我很喜欢喝茶，只是不想喝太烫的。”吃喝太烫的食物容易得食道癌，上辈子她受尽了胃癌的折磨，这辈子她非常注意这方面的保养。 前期铺垫的差不多了，李英直截了当的开口，“半个月没见，你是否还画了其他的设计图？”想起上次罗月就是书包里拿出的设计图，下意识往她身后瞄，这才发现她今天没有背书包。 罗月笑了笑，“最近开学了，学习紧张时间少，也就画了四五张。” 半个月四五张，已经很高产了！李英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试探性的询问：“能让我瞧瞧吗？” 罗月端起茶杯，品尝了一口，放下茶杯看着她，“李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第一批货卖出销量我们再继续商谈。”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李英瞬间听出了罗月话中的深意，她一直坚持等到销量出来才肯继续出售设计图，目的是为了抬高价钱，很显然，第一次自己出的价码，她不是很满意。 看上去瘦弱的少女，胃口可真不小。 想起上次谈判时罗月表现出来的精明老练让她无法轻视对方，可一看到对方的长相年龄，她又忍不住把对方当成孩子。 “小月，阿姨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的样品一拿出来，那些商户都抢着下订单，所以，第一批的销量绝对会火爆。” 李英一脸严肃认真的盯着少女的眉眼，想看出点什么，“阿姨希望能跟你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跟条件尽管提出来，阿姨能做到尽量满足你，但前提是，你的设计图只能卖给我们厂子，决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第80章 杀鸡取卵 少女太镇定了，李英什么也看不出来，心里不免有些焦虑。 这些日子她夜不能寐的主要原因就是罗月年纪小，不能签合同，她既然能画出第一张设计图就能画出一模一样的第二张。 若是再卖给别人，厂子可就亏大了！要是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她自己都能嘲笑自己一辈子！ 罗月不疾不徐的又品了两口茶，这才看向她，“李姨，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设计图我只卖给了你。以后若是继续合作，也会优先考虑你们厂子，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李姨耐着性子静静地聆听着。 “李姨，我明年过完生日就满十八岁了。”罗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可你也知道，我这人吧，胃口大，野心更大。李姨怕我跑了，那就牢牢的拴住我。我可以免费给厂子提供设计图，不收一分钱。” 不收钱才是最贵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李英的脸上没有半点高兴，反倒凝重起来，“免费提供设计图？什么意思？” 罗月露出甜甜的微笑，“服装厂经营不善一直亏损，现在变成了李姨您的私人企业，每个月我可以免费给厂子里提供十张设计图，我嘛，想要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 李英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看向罗月的眼神都变了，“小丫头，胃口太大不怕撑死你？” 罗月完全不把她的强势当回事，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从喉咙一直甜到了心里，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甜美的。 随手把糖纸扔进垃圾桶里，身子向后仰倒靠在沙发椅背上，这才轻掀眼皮看向李英，“李姨，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你若不愿意不答应便是，急什么？” “再说我现在还未成年，就算你应下了也无法签合同不是？” “你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在此期间嘛，每个月我都会向厂子提供两张设计图，看在跟李姨有缘的份上按照原价出售，不过……”话锋一转，“……若是到了明年我过完生日，李姨您还是没有考虑好，那就，终止合作。” 看着李姨缓缓的坐下，罗月笑了一声，“我总不能在李姨您这一棵树上吊死。” 好半晌李英才消化完罗月给的震惊，缓缓开口询问：“你为什么要股份？”早就知道眼前的少女野心大，可她还是小看了对方，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意味着她拥有对厂子绝对的掌控权，“你想当厂长？” 罗月微笑着摇了摇头，“我读完高中还要读大学，读完大学还要考研，我可不喜欢当什么厂长。”上辈子当了十几年，早就当够了。 闻言，李英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哈，你还是学生，哪有时间管理厂子的事情。” 罗月轻晃着手里的茶杯，“卖设计图，等于杀鸡取卵。”抬头与之对视，“我总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唯有鸡生蛋，钱生钱才是生钱之道。” “我卖设计图还不如要股份，以后每个月上交几张设计图就能坐等分红，我依旧读我的书，厂长仍由您担任，一旦厂子面临大方向抉择时咱俩一起商量。” 沉默了一会，李英自嘲一笑，“是我目光短浅了。” 第81章 开除 一个小时后，最终商定结果，罗月每个月提供两张设计图，截止明年罗月过完生日成年后，再谈接下来的合作。 男工宿舍楼，一个房间住八个人，分上下床铺。 罗耀祖翘着二郎腿躺在床铺上吞云吐雾，烟灰抖落着地上、床单上到处，地上成堆的烟头。仅仅半个月，罗母给他准备的新床单被子脏的不成样。 几个室友下班回到宿舍，看到罗耀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上又没去上工，一个个都羡慕坏了。 “耀哥。”瘦竹竿似的少年把一盒饭菜放到罗耀祖的床头柜上，“我给你带的饭。” 罗耀祖瞅了一眼，坐起身，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起铝制的饭盒打开盖子，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工厂食堂的饭菜还算可以，一荤两素，随便选。 “耀哥，我真羡慕你，想上工就上工，想不去就不去。”瘦竹竿趁机讨好，“你在厂里有人，能不能帮我换个工作？我天天踩缝纫机，踩的手脚都快断了。” 罗耀祖斜睨了他一眼，“等我升了小组长再说。” 瘦竹竿一听，喜出望外，“耀哥就是牛逼！恭喜耀哥！”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恭喜，递烟的递烟，送零食的送零食，大家都抢着讨好他。 就在这时，宿舍外面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径直走到罗耀祖的面前，“罗耀祖，你被开除了，收拾东西立即走人。” 众人闻言顿时傻了眼，瞅了瞅罗耀祖，又看向青年。 “你他妈的放屁！”罗耀祖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立马把手中的饭盒重重的砸在地上，凶神恶煞的瞪着青年，“我上面有人，谁开除的我？谁敢开除我？！“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临走前，罗月忽然开口问道：“李姨，你们厂子里是不是有个工人叫罗耀祖？” 李英微微一笑，“同样姓罗，你亲戚？你放心，我会关照车间主任特别照顾一下的。” 罗月：“开除他。” ？？？李英一脸好奇的看着她：“不是亲戚？有仇？” 罗月：“亲弟弟。” 李英：“……你别开阿姨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罗月一脸的认真，“我那弟弟被家里人惯坏了，不是个好东西，他进厂的目的是玩小姑娘，他要是在厂子里搞出事，你会后悔的。” 李英：“……” 罗月：“若您真想照顾一下，那就照顾一个叫王招娣的。”转身往外走，“下个月我会亲自把设计图送过来，李姨，再见。” “我送送你。”李英亲自把罗月送出了厂，这才回到办公室，刚坐下，车间主任进门，笑着询问：“李厂长，刚才来的那个小姑娘是您闺女？” 李英笑着摇头，“不是，是我娘家侄女，来厂子里找我玩的。哦对了，新来的车间工人里有没有一个叫罗耀祖的？” 提起罗耀祖，车间主任的脸色微变，察言观色的询问：“是有这么个小伙子，上个月刚招进来的，您认识？” 李英开门见山的询问：“他在厂里做得怎么样？” 第82章 仓库主管 想起罗耀祖的所作所为，车间主任立即露出怨怼的表情，“他才干了半个月，迟到早退，还经常旷工！”张口闭口说上面有人，态度嚣张至极。 看着他一脸怨气的样子，李英微微挑眉，“如此恶劣，你还不把他开除了，你还在等什么？” 一听开除，车间主任的表情立马阴转晴。他当真以为罗耀祖上面有人，一直不敢动他。现在厂长发话了，立马开除他，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李英：“还有一个叫王招娣的……” “一起开除了是吧？我知道了。”车间主任立马接过话茬，他早就听说这两个人来自同一个村。 李英哭笑不得，赶紧道：“不是开除，你给她换一个轻松点的活。”想了想，连忙改口补充道：“换到仓库去，让她当个仓库主管。” “好嘞！”车间主任一口应下，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苍蝇搓手，试探性的问道：“厂长，这个月的工资能发得出来吗？” 李英这才明白他为何找过来，原来是愁工资的问题，“放心吧，少不你的，等厂子效益好了，我给你涨工资。” “这可你是亲口说的！那我可等着了！”车间主任兴高采烈的离去。 车间主任亲自下达的通知，开除了罗耀祖。 罗耀祖不愿意相信，在厂里闹了起来。 跟他一个宿舍的几个小年轻亲眼看到罗耀祖被几个保安扔了出去，立刻讨论了起来。 “他不是上面有人吗？怎么会被开除？” “吹牛逼的呗！” “迟到早退，没事就旷工，我还真以为上面有人呢，原来都是骗人的，活该被开除，啊呸！” “那我们几个还收拾王招娣吗？” “收拾个屁啊！你们不知道吧？王招娣已经被调去仓库了，还是仓库主管呢！” “什么？”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上面真正有人的是王招娣，根本不是罗耀祖！” “妈的，这小子敢耍哥几个，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 在街上逛了一圈，罗月回到了出租屋，拿出书本复习上过的课。班主任说了，下个星期五就要进行第一次摸底考试，她得努力才行。 不知不觉，复习的一下午，外面的天都黑了。 出门去附近的小吃店要了一碗水饺，馅料是猪肉韭菜的，这时候的猪肉都是农村人自己养的，是几十年后别人很少能吃到的黑猪肉，韭菜也没打过农药，味道非常的鲜美，吃完一个迫不及待的就想吃第二个，闻着都非常的香。 一碗有十个，罗月吃完一碗不够，又要了一碗。她现在饭量惊人，比成年男子还能吃。等过了长身体的年纪，一顿最多七八个水饺也就饱了。 等她吃完出来时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时候街上没有什么夜生活，人们早早的就睡了。 回到出租屋，罗月收起书又开始画设计图，闹钟十一点准时响起，洗漱完上床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上学。 中午放学后，罗月请同桌符琴去学校外面的小饭店吃炒面。 第83章 小心蛀牙 炒面分量十足，足足堆满了一大盘子，里面夹杂着肉丝、胡萝卜丝、小青菜、洋葱、青椒，吃起来非常的爽口美味，价格实惠，分量十足。 很多学生不爱吃食堂的饭菜都会来这家小店吃炒面，除了罗月她们，还有很多其他学生。 生意火爆，老板忙得满头大汗，脖子上放着毛巾随时擦汗。有的学生忘了带钱或者没钱，他也愿意赊账，却从来不担心学生欠钱不还。 吃完炒面，罗月跟符琴面对面打了个满足的饱嗝，两个人心满意足的踏出了小饭店。 “小月，去我宿舍，我给你带了好东西！”符琴神神秘秘的拽着罗月去了她住的宿舍楼。 学生宿舍分为男女宿舍楼，每层楼有四层高，符琴住在第三层第二个宿舍里面。同样也是七八个人住一个房间，上下铺，狭窄的过道仅容两个人并排通行。 宿舍的地面很干净，没有垃圾，有的学生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看书，有的躺着，有的蹲在地上趴在椅子上正在吃泡面。 二人进去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仅仅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符琴住在下铺，她指着自己的床让罗月坐，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麻袋，抱出一个大西瓜塞进罗月的怀中，“给你，我爸妈种的！可甜了！” 西瓜很大，估摸着有十几斤，沉甸甸的压手。这时候的西瓜卖不上价钱，送亲戚朋友很正常。 “谢了。”罗月露出甜甜的笑容。她以前最喜欢吃西瓜了，可自从确诊胃癌以后，她再也没有吃过，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能吃上西瓜。 “你拿在手上不好拿回去，我把麻袋给你。”麻袋里还有三个大西瓜，是符琴带来跟宿舍其他人分享的，倒出西瓜放在床底下，储存十来天也不会坏。打开麻袋口，示意罗月把她手上的西瓜放进去。 罗月把李英给得奶糖全部给了符琴。因为小时候吃过太多苦，长大了有机会吃糖，她拼命吃，后来有了蛀牙，每次牙疼起来要人命都是硬扛过去的，现在，她已经不再需要糖了。递给符琴时还叮嘱了一句：“你也少吃点，小心蛀牙。” “嘻嘻，我不怕！”符琴笑得像个小傻子，一看就是在蜜罐中长大的孩子。 背着麻袋告别了符琴，罗月回到了出租屋，把西瓜放下后又赶回学校上下午的课。 转眼到了摸底考试的日子，罗月检查了一遍该带的东西，等着老师发完考卷立即低下头开始答题。 重生后让她的记忆再次加强，但凡考的是书里的内容，她全会。碰见课外题，仔细想了想再作答，哪怕答错了她也绝不会让试卷空着，万一蒙对了呢？可若是空着不写，那就是一分没有。 同桌符琴碰到不会的题目，抬头看了一眼罗月，见她下笔有如神助，低下头认真思考，灵光闪现，写下答案。 高中课门多，考了整整两天才考完。 考完又到了放假的日子，回到出租屋，写了一下午的作业，出门向右拐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左走就有一条繁华的街道，卖衣服的，卖吃得的都有。 第84章 你果然没死 “还是镇子上热闹。”罗月感叹一句，不像村子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却到处都是鸡鸭狗屎。 挑来挑去，最后进了一家卖麻辣烫的小饭店，满满一大碗，吃完后心满意足的回到出租屋，修改了一下前几天画出来的设计图，十点之前刷牙洗脸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罗月挑选出两张设计图放进书包，出了门。 路上买了两个面饼，一边吃，一边前往服装厂。 两个面饼很快吃完了，感觉有些渴，又买了一瓶矿泉水。 她喝水像牛饮，一口气喝完。 街道上很少看到垃圾桶，不像几十年后几步就能看见一个垃圾桶。 罗月目光搜寻着街边的店铺，看到有人把畚箕【běn ji】摆放在外面，里面还有一些垃圾，直接走过去把塑料空瓶扔进去。 走到服装厂附近，看见大门的时候她还在想怎么跟保安解释她是来找厂长的，让对方相信她的话，让她进去。 谁知她刚走到保安室，透过窗户朝里瞧寻找保安的身影。 保安率先打招呼，“小姑娘，又来找厂长？快进来吧。” “谢谢。”罗月径直往里走，想着大概是李姨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她才能顺利的进去。 蹲在墙角的一个身影猛地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罗月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你果然没死？！” 罗月此时回头就会发现鼻青脸肿的罗耀祖，脏污的衣服上还有脚印。 没进厂之前，罗耀祖天天做着将来当大老板，暴富后左拥右抱的美梦。 等真正进了厂才发现事与愿违，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每天都得上12个小时的班，干不完的活，稍微偷懒被车间主任发现就会挨训。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受过苦的罗耀祖哪里吃得了这种苦？于是上班时间摸鱼、插科打诨、调戏女工，诸多行为触犯众怒，经常被其他工人投诉。车间主任单独找过他，反倒被他大言不惭的威胁。 车间主任一时被糊弄住，也就任由他在车间来去自如，可落在其他工人的眼中，当真以为他上头有人，于是从不满化为讨好。 再加上还有罗父问罗老太借的两百块钱，罗耀祖着实过了一段逍遥快活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美梦刚开场就醒了，他被开除了，在车间闹讨要说法，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保安丢了出去。 之前讨好他的那些青年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无利可图还被欺骗了，又抓到罗耀祖没走，整日在工厂附近晃荡，立马抓住机会揍了他一顿，并告诉他，真正上头有人的是王招娣，她已经从流水线调进了仓库，任命为仓库主管。 罗耀祖顿时气疯了！恨上了王招娣，认为是王招娣抢了他仓库主管的位置，所以这几日他一直躲在工厂外面守株待兔，就等着王招娣出厂时找她算账。 可王招娣平时干活勤勤恳恳，一下班就累得瘫在了床上。 出来时父母听说厂里包吃住，一分钱也没给她。 刚进厂跟其他人都不熟悉，身上又没有钱，她根本没想过要出去，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宿舍两点一线的枯草生活。 虽然厂里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可她却觉得比在家里轻松多了。 第85章 她认错人了 白天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回到家还有一堆家务，累也就算了，哪怕做的再好也会受到父母的打骂，而厂里没人打骂她，只会夸她干得好。 她很喜欢厂子里的生活，根本不知道暗中还有一个罗耀祖死死的盯着她。听说了罗耀祖的事情，也只敢在心里骂他活该。 罗耀祖想蹲王招娣没蹲到，反倒蹲到了跳河自尽的罗月，他立马从墙根走了出来，来到厂房大门口想要趁机溜出去，却被保安发现及时拦住，还让他滚。 “再敢来，我打死你！”保安气势汹汹的样子吓退了罗耀祖。 一边往回走，一边骂骂咧咧的，直到走回原先的墙角继续蹲着。罗月既然进去了，他就不信她不会出来！ 轻车熟路的来到厂长办公室，见到了李英。 罗月从书包里拿出两张设计图递过去，自己坐在木质沙发上喝着茶，吃着李英买的苹果跟香蕉。 李英低头看着两张设计图，比第一次给的那张更加精致，细节上的处理也更加的到位，这着实让她惊喜，小心翼翼的收起设计图放进办公桌的抽屉中，走到罗月的身边坐下，“你上次还说你会江郎才尽，我看呀，你就是太谦虚了。” 罗月不置可否，她毕竟多活了几十年，这些设计图都是后世流行的各种款式，她窃取了后人的劳动成果，哪里是她的天赋？ 李英陪着喝了一会茶，这才站起身从办公室下面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背包，拿出崭新的两万块摆放到罗月面前的茶几上。 罗月随意看了一眼，拿起来丢进背包中。 李英坐下来继续喝茶，她发现罗月这孩子的话很少，除了谈判时非常老练，没事时唠家常她却是一字也不吭，联想到把她的亲弟弟赶出了厂子里，猜测她与家人里的关系不合。“你怎么不问第一批的销量如何？” 罗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这才看向她，“从我进门起你就一直笑眯眯的，给钱也爽快，用不着多此一举的询问。” “你这孩子说话也太老成了。”李英多了一份挫败感，脸上的笑容也淡了稍许，张嘴想要问问她家里的情况，最终，还是没有张口。她担心问得多了，惹得对方反感，提前终止合作，那可就是厂子里的损失。 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扭头看向罗月，“该吃中午饭了，我请你，庆祝第一批大卖。” “好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别提还是对方占了她的便宜，站起身背起书包往外走，站在大门外，等着李英锁好办公室的大门，二人并排往外走。 下了楼，正好遇见工人下班，路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李英跟罗月俩个人夹杂在人流中顺着往前走。 “小月？”刚从车间走出来的王招娣看着人群中熟悉的背影，下意识追了上去，可追近了她却反倒放慢了脚步。 她认错人了。 对方留着短发戴着帽子，背着书包，下身穿着牛仔裤。跟她记忆中永远扎着马尾，穿着破旧的衣裳完全就是两个人，是她看错了，是她太过想念罗月产生了幻觉。 第86章 那个女人是厂长? 村外的那条河流夺走了她最好的朋友，也夺走了与之有关的美好记忆，怎么可能背着书包出现在厂子里？ 王招娣甩了甩头，闭上眼睛深呼吸，大概是最近上班太累了，等她睁开眼睛再去看时那道熟悉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人流中。 她赶紧快步往外冲奔向食堂，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再不去，好的饭菜可就被其他人吃光了！ 罗月原本以为李英请她品尝工厂内的饭菜，谁知走到岔路口时就与工人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罗月这才明白李英是请她去外面吃饭。 谁掏钱谁是老大，罗月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跟着李英往外走。 大门外，蹲在墙角的罗耀祖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看到有人往外走，第一时间锁定在了罗月的身上，下意识忽略了跟她并排走在一起的李英，“该死的贱人，总算让我抓到你了！”这下子看她还怎么装死？！父母知道了也一定会打死她！ 保安老远看到李英立马从保安室里面探出头打招呼，“李厂长！” 李英也面带微笑的立即点头打招呼。 厂长？！罗耀祖这才注意到走在罗月身边的女人竟然是这个厂的厂长！他下意识止住了脚步，在心里默念了两句：‘厂长？那个女人是厂长？’ 看着厂长对着罗月有说有笑的，罗耀祖恨得双眸猩红，之前他还怀疑王招娣，现在看来分明是罗月搞的鬼！她定是利用重生的记忆，提前结识了厂长，把他给开除了！ 就王招娣那个唯唯诺诺的怂包样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怎么敢开除他？！一定是罗月做的！ 看到厂长骑着自行车载着罗月离去，罗耀祖立马追了上去，直到看见二人进了一家小饭店，他继续站在外面蹲守。 下面吃饭的人多，李英直接带着罗月上了二楼的小包间，点了四个菜，豆干炒肉，红烧肉，清炒红薯藤，番茄蛋汤。 饭店虽然小，可是厨艺不错，李英吃得津津有味，却发现罗月心不在焉的，拿起筷子夹菜放入她的碗中，“怎么有心事？还是不喜欢这家的饭菜？” 罗月摇了摇头，扬起脸笑了一下，低下头吃饭。 李英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吃完饭，出了饭店，二人又交谈了几句，分道扬镳。 靠着墙角站着的罗耀祖立马跟上了上去，尾随在罗月的身后，盯着她背着大书包，更加肯定了之前心中的猜测，她果然是诈死回学校读书，目的就是摆脱他们一家子，她休想！ 她害他被开除，他就让她没有学上！ 走了一大段路，亲眼看着罗月进入学校，罗耀祖这才转身离去，他要立即回家找帮手！ 可出门时罗父给的两百块早花光了，他还欠了不少钱。 没钱坐车回去，他也绝对不可能走回去，而是看谁家饭店生意火爆，立马走进去哭穷，声称自己是学生，钱被同学偷了，没钱坐车回家。 老板心善立马拿了三块钱给他。 第87章 回村告状 “妈的！怎么才三块钱？”钱到手还嫌少的罗耀祖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板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可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追上去把钱要回来，转身继续忙着做生意。 正在吃饭的客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夸赞老板心善，打定了主意以后就在他家吃。 到手三块钱，回家车费两块五毛，回到家还剩五毛钱硬币随手揣进口袋里，大摇大摆的回了村。 已是傍晚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不是在树下闲聊，就是蹲在自家门口吃饭，看见一头黄毛异常显眼的罗耀祖打门前经过，立马上前喊话：“耀祖？你不是在外打工吗？怎么回来了？” “我就知道我姐没死！她根本就没有跳河自杀！我抓到她了！！” “什么？”村民大惊连忙上前询问具体情况。 “她就是诈死去学校读书！她连我爸妈都不要了！她还找人开除了我！害我丢了工作！”罗耀祖见到一个人，说一次，他还没走到家，一传十，十传百，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回到家后，他又对着父母重复了一遍，愤怒的跳脚：“我早跟你们说过她就是诈死！你们偏偏不相信！这下好了吧！！” 罗父看他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暴跳如雷，却出奇的沉默，半信半疑。 自己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撒谎成性，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怀疑很可能是因为被厂里开除了才故意编瞎话出来欺骗他们。 罗耀祖一眼看穿了罗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爸！你要是不相信，我明天就带你去学校找她！” “我信！”罗母连忙接过话茬，不停的安抚，“妈相信你，你别气坏了身子，等妈抓到那个丫头片子，就打死她给你出气！竟然联合外人开除你！她简直是活腻了！” 看着妻子被儿子三言两语撺掇着破口大骂，罗父心中唾骂了一声：蠢货！每次儿子闯祸，为了逃脱他们的责骂，他撒的谎一次比一次离谱。 让他相信乖巧懂事的女儿诈死摆脱他们，他是不相信的，不过看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还是要去学校确认一下，毕竟至今没找到女儿的尸体。 亲戚们得知消息全都赶来了，纷纷围着罗耀祖询问情况。 可人人都知晓他撒谎成性，对他说的话保留一丝怀疑。 唯独五婶小声的反驳：“或许小月被人从河里救了下来，不愿意回家，好心人才把她送去学校读书的，她那么懂事孝顺，怎么可能诈死不要父母？” 哪怕她说的再小声，那也是当着罗耀祖的面，他那暴脾气能忍？当场就发飙：“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撒谎喽？！瞧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维护贱丫头！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你亲生的！” 五婶不会骂人，气得当场红了眼眶。可她老公可不是软柿子，立马站出来冲着罗耀祖吼了一声：“你怎么跟你五婶说话的？！” 罗老太不高兴了，立马瞪了罗老五一眼，“耀祖还是个孩子，你这个当叔叔的冲他吼什么？” 第88章 去学校找人 有罗老太的维护，罗耀祖根本不把五叔放在眼里。 一直沉默的罗老头忽然看向罗父开口，“老大，你怎么想的？” 虽然他不喜欢丫头片子，但是像大孙子说得，诈死欺骗父母去上学，绝对不可能是小月那个丫头能做出来的事。 八成是老五媳妇说得那样，被下游村子里的人救了，那丫头不愿意回家，也不知怎么的就去学校上学了。 罗父下意识看了一眼罗耀祖，才回答罗老头的话，“爹，这学校我肯定是要跑一趟的。” “我也要去！”罗母生怕丈夫不带着她，急的连忙附和，“等我抓到死丫头，看我怎么教训她！” “打打打！你就知道打！”罗老头忽然冲着罗母发飙，“要是当着外人的面再逼死了孩子，你们两夫妻还怎么做人？脸面不要了是不是？！”话锋一转，冷笑一声，“要揍，带回家来关起门来收拾一顿！” 原本一脸害怕准备道歉的罗母闻言露出喜色，“……爹，我都听您的。” “要收拾谁？”院门外忽然传来村长的声音。 看到村长来了，罗家人立即迎了上去。 村长询问完情况后，看了一眼罗耀祖，对着罗父意味深长道：“小罗啊，小月这丫头要是真的还活着，那就是一件大喜事！她不愿意回家肯定是受了很多委屈，你把孩子好生生的带回来，好好地跟她说，可不能在动不动就打骂她，再把她往死路上逼。” “死老头！你懂什么？！”罗耀祖一听不干了，生怕父亲听了村长的话，急的立马跳了出来，“她就是故意诈死骗人！不收拾她一顿，她如何知道错了？！” 村长不止一次的听见罗耀祖在背后骂他死老头，可当面辱骂还是头一回，当即沉下脸。 还没等他发飙，罗父一巴掌扇在罗耀祖的脸上，“孽子！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立马向你村长伯伯道歉！” 罗耀祖捂着被打肿的脸，眼神怨毒的狠剜着父亲跟村长，扭头委屈的躲到罗老太的身后，“奶奶，你看爸爸又打我！” 可这一次，罗老太也没有维护他。 强龙不压地头蛇，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很多事情都是村长一个人说来算，是村长的一言堂，罗老太哪里敢得罪村长？连忙把罗耀祖从身后拽了出来，好声好气的劝着：“听你爸的话，给村长道个歉。” 眼看着村长怒气飙升，罗耀祖还磨磨蹭蹭不愿意道歉，罗老头也急着呵斥：“还不赶紧道歉！” 眼看着所有人都等着自己道歉，罗耀祖不情不愿的看向村长，嘴皮子刚要动。 村长愤怒的道：“我这个村长可不敢让你们罗家的祖宗给我道歉！”一甩手走了。 得罪了村长，事情大条了。罗父气得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教训罗耀祖，可有罗老太护着，最终自然是没打成。 几个女人去厨房烧饭，其他人都坐在大堂内谈话。 商量后，最终决定罗老头陪着罗父带着罗耀祖，明天一早去学校找人。 ilwxs.com 第89章 我女儿在哪个班级? 向来喜欢睡懒觉的罗耀祖，破天荒的竟然定了一个闹钟，五点钟就把父母叫醒，此时外面的天还是黑得。 罗母一心想去却不被允许，一边做着早饭，一边哀求着正在洗漱的罗父，“孩子他爹，带我一个吧，万一抓到了丫头，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帮手。” “有爹跟着就行了，你老实在家待着！”罗父言辞犀利的拒绝，多一个去来回多出五块钱的车费，现在家里还欠着一屁股的债，不知道挣钱，就知道跟着添乱。 眼看着丈夫发飙，罗母立即就怂了，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 没等罗父指挥罗耀祖去喊父亲，罗老头背着手自己来了。 三个人吃完罗母烧的红薯粥，早早的出了村子，等在了路旁，坐上了第一辆开往镇上的公共汽车。 早上的镇子是最热闹的，周边的一些村民都来赶早集，有的卖自家的山货，有的来办事，有的来买东西，人山人海，街道上全是攒动的人头。 第一次，对街边卖的东西不感兴趣的罗耀祖，急匆匆的领着爷爷跟父亲前往学校，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学校的大门。 此时正是学生上早读课的时间，学校内都是学生读书的声音，大门口却静悄悄的，保安躺在保安室内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打着瞌睡。 透过敞开的大门，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见几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想要往学校里闯，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朝外大喊：“什么人？！这里是学校，陌生人不许进！” 眼看着想偷溜进学校的打算落空，罗父立马装出一副谦卑的模样，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同志，我是来找我女儿的。” “你女儿？”保安手里握着警棍，警惕的看着对面三个人，“她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她叫罗月，今年刚上高一！”罗父生怕保安不相信，连忙介绍身边的人：“这是她爷爷，这是她弟弟。” “我问你，她是哪个班的？”保安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警棍，警惕的盯着对面的人，万一不小心把来历不明的人放进学校，对学生造成了伤害，他这个保安也干到头了。 罗父哪里知晓女儿在哪个班级？但是不妨碍他信口雌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虚假热情，“抱歉啊同志，我来时忘了问我老婆了，您能帮我查查吗？” 保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道：“你们不许进学校，我来问问。” “好的，好的。”罗父连忙应声，见到保安一直盯着他们，只好又退到学校大门外。 保安这才转身进入保安室，放下警棍拿起电话，按照名单上的电话号码，给高一新生每个班级的班主任打过去电话。 十几分钟后，保安拎着警棍又走了出来。 罗父立马上前一步热情的询问：“同志，问出来了吗？我女儿在哪个班级？” 保安看着他的眼神透着一丝古怪，“你女儿叫罗月是吧？” “是的，是的。”罗父连连点头。 第90章 真的是误会 “高一新生？”保安再次向他确认，看着罗父再次点头，他当即沉下脸，“我们学校根本没有一个叫罗月的学生！你们赶紧走！” 刚才这几个人还妄想偷摸溜进学校，八成不怀好意！ 幸亏他机警多问了几句，没把他们放进去！ “什么？没有？”罗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罗耀祖，哪怕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会依旧压抑不住的怒火直往上蹿。 意识到不妙的罗耀祖立马冲着保安吼了起来，“我亲眼看见我姐进了你们学校！现在你却说查无此人，分明是你被收买了！！”就像厂长被收买了一样，开除了他！ “你在胡说什么？！”每个月只能拿低微工资的保安顿时怒了，手持着电棍对准了罗耀祖，“再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同志，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罗父吓得连忙上前护住罗耀祖，生怕保安的电棍真的打在儿子的身上。 他想做和事佬，可是罗耀祖怎么可能听他的？趁着父亲挡在身前，趁机跑进了校园大喊大叫：“罗月！罗月！你给老子滚出来！！” “快！拦住他！”保安连忙追了上去，看着其他同事闻讯赶来，立马指着闹事的罗耀祖让他们帮忙。 几个保安立马上前制服了罗耀祖，强行把他按在了地上，大叫着要：“报警！” “别报警，别报警啊！”罗老头一听喊警察，吓得连忙上前求饶，一巴掌重重的扇在罗耀祖的脸上，“你在家作威作福也就算了，还敢在外面闹！你姐分明是跳河死了，你非说看见她在这个学校读书！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罗父也赶紧踹了罗耀祖两脚，连声附和着：“你这个小畜生！一天不撒谎你要死啊？！” “我没有！”罗耀祖的脸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愤怒的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我亲眼看见她进的学校！她就是在这个学校里读书！她没死！她诈死！” 动静太大惊动了校长，看到两个老的没动，小的愤怒不已，走上前，示意保安放开罗耀祖，面带微笑的看着罗老头跟罗父，“二位，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聊。” 校长把三个人请进了他的办公室，不放心的让保安都守在门外，随时等他吩咐。 面对文化人还是校长，罗父局促不安的连忙解释：“校长，真的是误会，我女儿叫罗月，成绩非常优秀，考上了重点高中。” “原本是打算让她读书的，可是家里的钱被人给偷了，实在没钱继续供她上学，她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 “我这些天跟孩子她妈天天跑去河下游的村子，想找到她的尸体，入土为安，可是始终都没找到。” “我儿子昨天突然回家说看到小月在学校里面读书，我这才赶紧带着孩子的爷爷赶了过来。不曾想跟贵校的同志发生了一点误会，抱歉，抱歉啊。” 校长静静地听完罗父的讲述，涉及到人命，意识到若是不解决此事，后患无穷。看着罗父意味深长的道：“学生还在上课，我带你去高一新生班级，你看看到底有没有你的女儿。”眼角余光睨了一眼浑身充满戾气的罗耀祖。 他已经听保安跟高一班主任说过了，新生里根本没有一个叫罗月的，明显是这个男娃在撒谎。 第91章 蠢货果然上当了 “我也要去！”罗耀祖立马跳了出来，却被罗父恶狠狠的眼神镇压，“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再敢闹事，回去老子打断你的腿！” 高一一共有八个班级，校长带着罗父站在班级外面，透过窗户逐一查看。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罗父仔仔细细的扫视着班级里面的新生，特别是女生，目光会多停留几秒钟，生怕自己看走眼错过了。 随着走过一个个班级，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失望也越来越大，对儿子的怨气也越来越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耀祖果然是在撒谎欺骗他！ 走完所有的高一班级，校长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父，“高一班级就这些，里面可有你的女儿？” 罗父尴尬的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躬着身子不停的道歉：“对不起校长，给您添麻烦了。” 校长皮笑肉不笑，“你若还是不相信，我带你去二楼瞧瞧，不过二楼都是高二的班级。”女儿跳河自尽了，尸体都没有找到，却带着儿子来学校闹事，这其中必有蹊跷，他猜测女儿八成是被逼死的。 “不不不。”罗父慌忙摇头拒绝，灰头土脸的赶紧回到办公室，带着老父亲跟儿子赶紧离开了学校。 前脚刚出校门，后脚罗父就对着罗耀祖拳打脚踢，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他的身上。 罗老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没有阻拦，这回连他这张老脸也跟着丢尽了颜面，再不给耀祖一点教训，怕是要蹲在他们头上拉屎撒尿。 学校对面二楼的小饭店内，本该在教室里面上课的罗月却坐在窗口，静静地看着‘父慈子孝’的这一幕，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昨天出了厂子，她就发现罗耀祖的尾随。 他跟踪的技术太差了，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庞大体型，她就是想不发现都难，所以她故意把人引到了北城的学校，当着他的面走了进去。 罗耀祖这个蠢货果然上当了，不但自己找来了学校，还带着爷爷跟父亲一起来的。 她向老师请了一天的病假，也算没有白请。 直到罗耀祖的惨叫声引来越来越多的群众围观，罗老头这才上前阻止，呵斥一声：“要打，回家打！别在这里丢人！” 祖孙三人连忙离开。 行至岔路口拐弯后，无人注意，罗老头看着罗父忽然开口：“现在直接回家？” 罗父还在犹豫中，罗耀祖又跳了出来，“不能回去！”瞧见罗父凶狠的眼神看了过来，立马远离跑出去几米远这才继续开口，“罗月那个臭丫头真的没死！你们既然不相信就跟我去找厂长！我亲眼看到厂长骑自行车载她，还跟她有说有笑的！” 罗老头看着罗耀祖挨了揍还嘴硬坚持声称罗月那个丫头没死，下意识看向罗父，考虑了一下才开口：“那就去找一下厂长，无论耀祖有没有撒谎，我们都要问清楚厂子里为什么开除耀祖，还不给工钱。” 老父亲都开口了，罗父仔细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扭头瞪向罗耀祖，“要是再敢说瞎话骗老子，老子绝饶不了你！”他实在是被儿子骗怕了。 第92章 怎么给忘了呢 学校进不去，工厂同样也进不去，更别提保安还认出了罗耀祖，语气不耐烦的道：“你们不是我们厂的工人，厂长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随便见的！” 罗老头立马强硬道：“不见厂长也可以，那就把为什么开除我大孙子还不给工钱这件事说清楚！” 罗父笑着当和事佬，“同志，我们就是想搞清楚，我儿子为什么会被开除啊？” 罗耀祖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保安瞟了一眼龟缩在二人身后的罗耀祖，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父，“怎么？你儿子没跟你说？” 听到对方的反问，罗父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瞪了一眼罗耀祖，再次看向保安，“同志，小孩子或许有不懂事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厂子里的说法。” 原来是想讹人！保安的眼神越发的轻视，“厂子里请的是工人，可不是祖宗。你儿子迟到早退不好好干活，整天旷工，调戏女工，顶撞领导，没把他送进局子，开除他都是轻的！” 接连被怼的罗父颜面无存。 站在旁边的罗老头触及到保安的目光，感觉自己也被骂了。他非常后悔这次陪着大儿子出门，早知道这么丢人，他说什么也绝对不会来！ 察觉到父亲跟爷爷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凶狠，罗耀祖忍不住又跳了出来，“你胡说！分明是厂长跟我姐罗月勾结在一起，故意开除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提起女儿，罗父眼神闪烁了一下，质问保安：“你们厂子里是不是有个叫罗月的女工？她是我女儿。” “什么罗月他月的？不认识！赶紧滚！” 见到同事跟罗耀祖的家里人吵了起来，原本待在保安室的几个保安全部都走了出来。 几人的气势吓得罗父连忙往后退。 “呦！这不是老罗和罗叔吗？”厂子里走出来一对夫妻俩，正是老王两口子。 昨天罗耀祖回到村子，搅动的所有人跟着议论八卦了一晚上，夫妻俩听说罗耀祖被开除的事情后，不禁担心在厂子里工作的二丫，生怕她也丢了饭碗，两口子也起了个大早坐车来镇上看女儿。 从前都是老罗两口子在他们夫妻面前炫耀生了儿子，炫耀女儿，如今，终于轮到他们两口子了！ 老王迫不及待的嘲讽：“你们两个也是来看耀祖的？”说完好似才刚看见罗耀祖，故意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瞧我，怎么给忘了呢？你家耀祖被厂子里开除了。” 瞧着罗父黑下的脸，王婶心中痛快的立刻附和道：“生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我家二丫有出息，这进厂不到一个月现在可是仓库主管！” 丢尽了脸面的罗老头扭头就走，不愿意再被人羞辱。 罗父黑着脸抬脚准备跟上去，罗耀祖却跟老王两口子呛了起来，“你们有什么可得意的？！” 罗耀祖嫉妒的红了眼，“二丫要不是靠着我姐的面子，她怎么可能成为仓库主管？！” 见到罗月还活着，跟厂长还有关系，罗耀祖就是再蠢也明白事情都出在罗月的身上。 他被开除是罗月搞的鬼。 二丫升为仓库主管也是罗月的手笔。 她宁愿把发财的机会给外人，也不给他这个亲弟弟，老女人真是活该被分尸！ 第93章 怪不得被开除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王婶暴跳如雷，“我家二丫靠的是我家老王找的关系！跟罗月那个短命鬼丫头有什么关系？！” 自家终于有了炫耀的资本，老王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手指着王耀祖的鼻子破口大骂：“小畜生！我家二丫说了，你不是迟到早退就是旷工！你这种人活该被开除！要是以后再敢对二丫动手动脚打她的主意……”眼神斜睨着罗父，“你爸不教育你，我这个当叔叔的就代他好好的教育你！” 提起这事，王婶也一阵后怕。 她怎么也没想到罗耀祖敢对二丫动了歪心思，要是真被他得逞了，可就白养了一个女儿，立马站到自己的丈夫的身边，冲着罗父冷嘲热讽，“老罗！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家耀祖再对我们家二丫不规矩，别怪我们把他送进公安局！” 罗父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胸膛剧烈起伏，“……耀祖怎么可能看得上二丫？你们怕是误会了！” “呸！”老王吐了一口痰，冷嘲热讽，“耀祖干的那点丑事已经在厂子里传遍了！你现在想替他遮羞，晚了！” 扭头眼神凶狠的警告罗耀祖，“我告诉你！离我家二丫远一点！在敢对她动手动脚的，劳资弄死你！”拽着自己媳妇扬长而去。 一而再再而三丢了脸面的罗父竟然出奇的冷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缩头缩脑随时准备逃跑的罗耀祖，“……回家。”扭头就走，也不管罗耀祖有没有跟上来。 犹豫了好久，没钱也没地方去的罗耀祖只好跟了上去。 老王夫妻俩先回到了村子，分头奔向不同的村民家中，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把罗耀祖在厂子里干得那些事全部宣扬了出去。 “什么？罗耀祖被开除是在厂子里偷东西？打小不学好的玩意，我就知道出去了也没出息！” “罗耀祖还敢打领导？哎呦喂！这混小子胆子可真大啊！怪不得被开除了！” “他还搞大了一个女职工的肚子？这天杀的小畜生怪不得会被开除！” “我就说小月那孩子明明是跳河自杀，怎么可能去镇上读书？原来是罗耀祖那个小畜生在外面惹了大祸不敢跟老罗两口子说实话，这下子有好戏看喽！” 村民们纷纷贬低罗耀祖，夸赞老王夫妻俩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女儿，出去打工一个月就升职了。 夫妻俩憋屈了十几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等罗家父子回到村子里引来众人异样的眼光，向来聪明的罗父立马意识到耀祖在厂子里干得那些蠢事全被村里人知道了。 强忍着回头想宰了孽子的冲动，罗父低着头一股脑的往家里头冲。 今天在外面丢的人加起来比他这辈子都多，他再也不想在外面丢人，忍到家再说。 跟在后头的罗耀祖，见到一路上父亲始终没有对他动手，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一路上对着别人说说笑笑，直到进了家门，发现先他一步进门的父亲却等他进门后主动关上了院门，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第94章 不许去 罗父抄起放在墙角的扫帚就往罗耀祖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咆哮，“小畜生！我今天就打死你！” 罗耀祖怎么站在原地让他打？一边往屋里跑，一边拼命的叫喊：“妈！救我！爸要杀了我！” 正在厨房做晚饭的罗母听到动静立马跑了出来，一边阻止，一边大声的询问：“不是去学校找丫头吗？怎么一回来就打儿子？” 气得头顶冒烟的罗父哪还有耐性向她解释？见到妻子阻拦，干脆连她一块揍！ 母子俩凄惨的嚎叫声从屋内传出了屋外，住在附近的村民都听见了。 离得最近的老王夫妻俩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 老王笑呵呵的，“让老罗这鳖孙子骂劳资断子绝孙没儿子送终！该！” 王婶立马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摸着自己微微显怀的肚子瞪了他一眼。 老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上前赔礼道歉，伸手摸着她的肚子，“儿砸！你就当把刚才放了个屁！呸呸呸！”原本以为又怀了一个女儿，想去堕掉的，可怕万一怀的是个儿子，所以塞钱贿赂医生后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没想到这一胎竟然是儿子！ 王婶子看着丈夫一脸谄媚的模样，冷哼一声，“我饿了，还不快去做饭！” 平时她不但要跟男人一起下地干活，回到家，男人坐着等吃的，她却还要烧饭洗碗洗衣服操持各种家务，可现在不同了，她怀了老王家的命根子，轮到老王当牛做马的伺候她！ “我这就去，可千万别饿着我儿子！”老王兴高采烈的去了厨房做饭，命令三丫洗菜切菜，吩咐四丫烧火，他只要掌勺就可以了。大丫跟二丫都在外面打工挣钱，一想到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罗老头回到家之后，脸色阴沉的厉害。 罗老太怎么问都不肯说，直到听见大儿子家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大孙子挨打的惨叫声，她站在自家院中，急的连忙眺望，“老头子？我怎么听见耀祖在喊救命？是不是老大又在打耀祖了？！” 回头看见自家老头子无动于衷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就往外走，“不行，我得去瞅瞅。” “不许去！”一直不吭声的罗老头顿时暴怒，大声呵斥，见到罗老太不听他的还要继续往外走，快步走过去拦住她的去路，眼神狠厉的瞪着她，“我说了，不许去！” 罗老太对视上他狼一般凶狠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怵，跺着脚质问：“老头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让大儿子好好的收拾一顿罗耀祖，罗老头终于开口了，“耀祖被老大两口子惯坏了，学校里根本没有小月这个学生，害我一大把年纪都跟着丢尽了脸面，学校还要报警险些把我们都抓进去！” 罗老太听完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去，“……他为什么要撒欢呀？” “还不是因为他在厂子里闯了祸！”罗老头气得瞪大了浑浊的双眼，“他去了厂子里不好好干活，还对王家的二丫头动手动脚才被厂子里开除！他怕老大两口子打骂他，所以才撒谎骗我们说小月没死，在学校里读书！” 罗老太：“……那这孩子确实有点不像话。” 第95章 杀人了 “行了，快去做饭！”罗老头解释完，对着她呵斥一声。 瞧着老头子气得不轻，罗老太被压制了一辈子，哪里敢忤逆他，乖乖的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饭做到一半，院门被人敲的砰砰作响。 罗老头就坐在院子的柿子树下，悠闲的欣赏着夕阳也不去开门，他就像聋子一样，任由自家的院门被敲烂也不管。 做饭的罗老太听见动静小跑着出来，“来了，来了，谁啊？” 看着老太婆从自己面前跑过，罗老头突然骂了一句：“你聋了？没听见有人来敲门？” 罗老太习以为常的跑到院门前打开了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吓得尖叫一声：“啊！！” 猝不及防的罗老头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破口大骂，“叫魂啊！”看到老太婆吓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奇的走过去，站在老太婆的身边。 院子外面的地上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仔细辨认，“……老大媳妇？！” 院门下方全是罗母拍打留下的血手印，非常的骇人。 罗母昂起头，脸上全是血，“杀人了！杀人了！！” 罗老头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一步追问：“谁杀人了？！”想到了什么，一掌拍向自己的大腿，“老大不会是杀了耀祖吧？！” 吓得魂不附体的罗老太听到大孙子的名字，一个激灵回过神，急切的追问：“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耀祖出事了？！” 罗母连连摇头，“是耀祖他、他……。”毕竟是宝贝儿子，杀人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下意识想要维护他。 “耀祖敢对老大动手？！”罗老头暴喝一声，“小畜生！！”回头冲进屋内找了一个钉耙，拎着冲了出去。 罗老太连忙跟了上去。 浑身是血的罗母瘫在地上，从始至终无人关心她半句有没有受伤。 缓了好一会，她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 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吓得浑身战栗不止。 她怎么也想不到，丈夫暴打他们母子，儿子趁机抄起镰刀往丈夫的身上砍，哪怕丈夫倒在了血泊中，儿子也不停手。 一边砍，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老子早就受够你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老子动手！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 “老子今天就杀了你个老东西！这还是你教我的！” 反正他未成年，杀人也不会判死刑，更何况杀的还是亲生父亲，母亲出具谅解书，他连牢都不用坐！ 鲜血溅到罗耀祖的脸上，他那副凶狠的模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吓得罗母不停地尖叫，跪在地上阻止：“耀祖！他是你爸呀！他可是你亲爸！你快住手！快住手呀！” 罗耀祖扬起沾血的脸，冲着她狞笑，“妈，他没事就喜欢打你，我杀了他也是为你报仇，他死了，就没人再打你了。” 罗家院门敞开，沾血的脚印从门外延伸到门内。 罗老头拎着钉耙冲了进去，院子里的血脚印更多了，也更加的凌乱，但是院子里无人，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喊，“老大？老大？” 进了堂屋才看见罗老大躺在血泊中，已不省人事，却没看见罗耀祖的身影。 第96章 病危书 “畜生啊！竟敢杀亲爹！！”罗老头扔掉手中的钉耙，扭头对着罗老太大吼，“快去喊人找村长借拖拉机，立即送去医院！晚了，他就死了！！” 看到大儿子的惨状，罗老太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上次罗父一家子晕了过去，外表没有任何外伤，所以觉得扛一扛就没事，可如今罗父躺在血泊中太吓人了，浑身都是镰刀砍的伤口，有的都看见了森森白骨！ 罗老头还稍微懂一点常识，在老太婆没有带人来之前，想方设法的帮大儿子止血，拿衣服撕成布条包扎伤口。 可是那些伤口被砍得太深，根本止不了血，很快染红了布条渗了出来。 “畜生！畜生啊！养了个畜生啊！”一想到自己这个白发人即将送黑发人，罗老头红着眼眶不停的咒骂着。 罗老大毕竟是长子，又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如今看到大儿子快死了，他愤怒又难过。 早知道罗耀祖竟然敢杀人，当初小的时候，他就该劝劝老大好好管教一下孩子，而不是视而不见。 人命关天，村长开着借来的拖拉机很快就到了。 闻讯赶来的罗老三跟罗老五把罗老大抬上了拖拉机。 从婆家走回来的罗母也赶紧爬了上去，乖乖的坐下。抱着自己的双腿，眼神麻木的看着人事不省的丈夫，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儿子的那句话：‘他死了，就没人再会打她了。’ 罗老头也爬上了拖拉机，对着罗老太大吼，“回家拿钱！我们先去医院，快走！” 这一次罗老太没有丝毫犹豫，跑回家取钱，骑着自行车赶紧送去医院。 医院正在全力抢救罗父，一张张病危书不断的下发，罗母麻木的签了一张又一张。 出租屋内。 罗月正在伏案写作业，她并不知道自己略施小计就让父子相残，就算知晓了也只会拍手叫好，恨不得他们更惨。 学习到十一点，闹钟准时响起，这才收起书本洗漱后上床休息。 美美的睡了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去上学。 她刚坐下，同桌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几张试卷摆放在罗月面前的桌子上，凑近压低音量，“昨天你请病假了没有来，这是昨天发下来的试卷，你考了全班第五名。” 第五名？还好退步的不多，罗月暗自庆幸，若是退步太多名次，老师就该怀疑她，找她谈话了。 幸亏利用暑假复习了初三的功课，否则这次开学摸底考试，她只会退步的更多。 符琴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伤心难过，连忙小声安慰：“刚开学不习惯而已，我相信你下一次一定能考的更好。”毕竟罗月可是以全年级新生第三名的名次进入学校的。 “嗯。”罗月见她误会并没有解释，反倒轻应了一声，拿起试卷一一检查错误的地方，拿出专门准备的错题本把题目抄写了下来。 “你昨天没来，老师都讲解过了。”符琴拿出自己的试卷递过去，“给，你自己照照答案。” “谢谢。”罗月伸手接过，对照试卷把正确答案写在自己的试卷上，把符琴的试卷还给了她，继续抄写错误的题目。 第97章 您家住海边的 其他同学都在上早读课，不是在背书，就是忙着抄作业，符琴看了一眼罗月的行为，小声的询问：“你这是在干什么？老师没让罚抄，你自己怎么还抄上了？” 罗月头也不抬的小声回答：“这是我专门准备的错题本，抄写题目之后，等到了放假的时候我会再做一遍，加强记忆，下次考试就不会出错了。” 符琴敬佩的看了她一眼，有学有样的也拿出一个新本子，“那我也来。”把收起来的试卷又拿了出来，抄写错题。 忙的下课都没有时间上厕所，直到中午放学才抄写完，符琴甩着自己的手腕，小声的抱怨：“手都抄疼了。” 罗月合上了自己的书本，伸手去拽她，“赶紧的，去晚了，食堂的饭菜可就吃完了。” 符琴抬头一看，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就剩她俩了，赶紧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饭盒往外冲，还催促罗月：“快！快！！快！！！” 食堂里人满为患，你挤我，我挤你，一个个都恨不得挤到最前头的窗口。 打菜的师傅有时还会喊一声排队，大多数女生乖巧的愿意排队，架不住很多男生插队，推搡女生，排好的队伍很快就乱了。 最后都是各凭本事打饭，往往都是男生一个个挤进去，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从人群中钻出来，有些脸皮薄的女生只能干站在旁边等着。 罗月跟符琴到了食堂，所有的窗口前都挤满了人。 女孩子正值发育期，不小心碰触一下就很敏感。符琴学习虽然要强，但脸皮薄，不愿意去挤， 罗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饭盒，“你去抢占座位。”一头扎进了人群中，跟头牛似的挤来挤去，很快挤到了最前面的窗口，拿出两张饭票，对着打饭的师傅喊了一声：“打两份三两的饭菜。” 食堂发的饭票，一种是自己花钱买来的，一种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粮食，食堂的师傅称过后再给出相应的斤数饭票。 罗月拿出来的饭票自然是花钱买来的。 同样都是挤在窗口抢着打饭，可是打饭的师傅却伸手越过罗月，拿走了站在她身后男生的饭票。 罗月心里窝着火，静静地等待着男生同样打了三两的饭菜，饭菜高高的堆积在饭盒中，多的堆成了小山。 可轮到师傅给罗月打饭时，同样的饭票，却连饭盒都装不满。 罗月没有伸手接，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打饭的师傅，指着转身要走的男生背影，“同样都是打三两的饭菜，凭什么他的比我多？”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谁不饿？ 同样的饭票，男生的饭菜堆出了饭盒，肉多菜少。 再看看女生的饭菜少的可怜，还几乎都是蔬菜没有肉。 老师傅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小姑娘家家的吃那么多干什么？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 罗月甜甜一笑，“师傅，您家住海边的？” 老师傅一愣，“不是。” 罗月眼神不悦的盯着他：“不住海边，您怎么管的那么宽？” 第98章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第一个人站出来，就有第二个人。 其他女生纷纷大声抱怨起来：“我早就想说了！凭什么同样的饭票，男生的饭菜饭又多肉又多！凭什么我们女生的饭菜只有他们的一半？！我每次都吃不饱！” “就是！凭什么？！” “不公平！不公平！！” 有的男生羞愧的低下了头，有的男生却梗着脖子大声辱骂：“你们女生吃那么多就不怕长成猪吗？！” “就是，就是，你们女生天天嚷嚷着要减肥，打多了饭菜吃不掉就扔了，浪费粮食可耻！” 眼看着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女生，罗月大叫一声：“我要是吃的完，这学期的饭菜你们谁给我包了？！” 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出头。 罗月眼神犀利的一一扫过众人，“粮票是我花钱买来的，就算我吃不完，我喂猪，也不给你们占便宜！” “你太过分了！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罗月冷笑着反驳，“骂我们女生是猪的时候，你们聋了还是死了？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眼神一转落在打饭菜的师傅身上，“请您公平对待每一个学生！” 打饭菜的师傅被一个小姑娘当众下了面子，心里窝着火，恨不得把饭盒扔到她的脸上，可是触及到对方的眼神，迟迟不敢有动作。 “怎么回事？”在食堂吃饭的女老师闻讯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还没等到走到罗月的身边，其他女孩们纷纷哭诉起来，“老师，同样的饭票，为什么给男生打的多，我们却少得可怜，我们也好饿啊！” “老师，为什么学校这么不公平？” “老师，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女生吗？” 一时之间，饭堂里响起了无数女生的哭声，哭泣从出生起遭遇各种不公平待遇，哭泣走进了学校还要面对不公平的对待，哭泣对未来的恐慌。 女老师瞄准了刺头罗月，“你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罗月气定神闲的询问：“我饿着肚子去，等会老师你请我吃饭？” 女老师一噎，眼神埋怨的看向打饭的师傅，“你还是吃过了再去。” 收到女老师的眼神，打饭的师傅往饭盒中多舀了一勺子的菜，直接扔在了窗台上。 “谢了，师傅。”罗月没有生气，反倒出口感谢。 打饭师傅的脸有些红了，不过他长得黑，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站在旁边的女老师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偏向罗月，如此懂事的学生，想来是打饭的师傅过分了一些。 罗月端着两盒饭快步走向符琴。 “小心！”符琴看着罗月突然发出尖叫。 罗月下意识躲闪，一个故意撞过来的男生重重的摔趴在地上，旁边的众人顿时发出嘲笑的声音。 男生连忙爬起身，凶狠的瞪了罗月一眼，灰溜溜的跑了。 “罗月，你没事吧？”符琴连忙小跑到罗月的身边关心的询问。 “我没事。”罗月把符琴的饭盒递给她，二人快步走向符琴之前占据的座位。 两个男生一屁股坐了下去，其中一人挑衅的冲着罗月跟符琴调侃：“我们坐了，你们另外找位置。” 第99章 立刻开除这个女学生 看着两个男生手里脏兮兮的饭盒，明显已经吃完饭了，却故意抢占座位，符琴当场红了眼眶，小声的斥责：“你们太过分了。” 罗月伸手碰触了一下符琴，安慰道：“他们是针对我。”手中的饭盒立即砸向两个男生，饭菜泼了他们一身。 一个男生懵了，另一个猛地站起来身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举起拳头就要打人。 罗月抄起椅子眼神嗜血的盯着他，挑衅的呵斥一声：“来啊！” 男生顿时被她的用眼神跟气势吓到。 “干什么？干什么？”一直注意着罗月这边动静的男老师这才走了过来，眼神不悦的看向罗月，“你这个女生怎么回事？一直闹事是不是？” 罗月冷嘲热讽：“我被欺负的时候，老师您看不见，我准备正当防卫了，老师您倒是瞧见了，您是什么时候恢复的视力？” 被怼的男老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偏偏还无力反驳，因为刚才他确实站在一旁看戏来着。 先是看着男生想要故意转掉女生手中的饭盒，结果自己摔了一脚，他还在心里骂了一句：‘废物’，紧接着看到两个男生明明已经吃完了饭，却故意抢占女生座位。 原以为女生会服软重新去找座位，他没想到对方性格那么刚烈，拿饭盒砸人也就算了，还敢抄起椅子准备打人。 看着女生凶狠的样子像是杀过人似的，他怀疑真要打起来八成是男生吃亏，这才赶紧站出来阻止。 心思百转回肠，被女生当众下了面子，气得咬紧牙根，“放下椅子，立刻、马上、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罗月微微挑眉：“只有我一个人去？” 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过于偏袒男生，男老师稍作思考，看了一眼两个男生以及站在罗月身边已经快哭出来的女生，“你们一起去！” 两个男生都是老油条，去校长办公室跟回家似的根本不在乎，一副‘有你好果子吃的模样，’跟在男老师的身后。 符琴一直是乖乖女，连校长办公室在哪都不清楚，害怕的揪住了罗月的胳膊。 换成上辈子年少的罗月，哪怕没错被叫校长办公室也会像符琴这般害怕，但是这辈子罗月无所畏惧，一路上不停的安抚着符琴。 校长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进去后一眼瞧见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忙碌着，两鬓斑白，戴着黑框眼镜，看人的眼神非常的犀利。 男老师一进去根本不给罗月开口的机会，恶人先告状：“校长，这个女生刚才在食堂带头闹事，嫌弃食堂的饭菜，后来又欺负这两个男生，把饭菜泼到他们的身上还要打人。我建议，立刻开除这个女学生！” 校长听完男老师的讲述，看向两个男学生。 二人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校长，这两个女同学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们看她们是女生才让着她们，没想到她们却这么过分。” “校长，我衣服都脏了。”男生得意的展示自己身上挂着的饭菜，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符琴吓得脸色发白，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第100章 写检讨 罗月倒是很镇定，似笑非笑的看着滔滔不绝的男老师，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校长目光一转落在罗月的身上，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一直站在外面走廊上偷听的女老师猛地冲了进来。 “校长！事情不是这样的！” 女老师不顾男老师警告的眼神，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食堂打饭的师傅区别对待女同学跟男同学，导致很多女同学吃不饱，这位女同学才跟打饭的师傅起了几句争执。” “个别男生报复性极强，故意撞向这位女同学，她没有计较准备吃饭，可这两位男同学明明已经吃完饭了却故意抢占这两位女同学的位置，这才导致矛盾爆发。” 转身谴责的看着男老师，“你怎么能颠倒是非黑白污蔑这位女同学呢？” 男老师恼羞成怒，“女生就是矫情，非得事事让着你们才可以！你不能因为自己也是女人就帮女生！” 从出生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奋斗努力得来的女老师，压抑着怒火反问：“你让我们什么了？能具体举个例子吗？” 男老师支支吾吾想不出来。 “够了。”看了半天戏的校长终于开口喝止，眼神犀利的看向两个男学生，“学校是让你们学习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欺负女同学的，记过一次，一千字检讨，明天交给我，出去！” 面对严厉的校长，两个男生心里在怨恨也不敢说什么，万一校长请家长再把他们开除可就完蛋了。 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走廊上偷听。 他们想知道那个女生会不会受到惩罚。 校长的目光落在罗月的脸上，“这位同学，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叫罗月是吗？” “是的，校长。” 校长目光上下打量着她，看上去像个乖孩子，不曾想还是个顽皮的学生：“学生之间应该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矛盾。你也有错的地方，罚你写八百字检讨，可有意见？” 罗月微微颔首：“请问校长，打饭师傅区别对待学生，您打算如何处理？” 校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样子我要是不解决这件事，你是不打算写检讨了是吗？”没想过让女学生回答这个问题，扭头看向女老师，“你去把食堂的几个打饭师傅请到我的办公室来。” 女老师转身往外走，擦肩而过时给了罗月一个‘鼓励’的眼神。 罗月最喜欢做事利索的人，她恭恭敬敬的向校长鞠了一个躬，“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校长向来严肃的眼神多了一丝笑意，“我很期待你的检讨书，回教室吧。” “校长再见。”罗月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看着走廊尽头那两个男生投来恶狠狠的眼神，她却扬起笑脸回应。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的威胁，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继续站在走廊上等着同桌。 符琴完全是被牵连的，校长并未说什么就让她也走了。出门看见罗月站在走廊上正等着她，立马快步走过去，眼神里的雀跃压不住，“你太酷了！” 无论是在食堂与打饭的师傅据理力争，还是勇敢对抗男生的欺负，都是她平时根本不敢做的事，她太怂了。 第101章 尾随 罗月对着她笑了笑，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蹲在窗户下面偷听。 符琴看她跟做贼似的，紧张的手足无措，不停的四下张望，生怕被人抓到。 办公室内，校长眼神冰冷的看着男老师，“你最近教课太累了，歇息几日吧，我会让其他老师暂代你的课。”潜台词就是被辞退了。 当老师就是铁饭碗，男老师如何能接受这种结果？他不服气的质问：“我看那两个男学生一身饭菜可怜，帮他们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至于小题大做吗？” “小题大做？”校长眼神锐利如刀盯着他，“你身为老师，对学生就该一视同仁。谁允许你在学校欺负女学生的？” “你一开口就让我开除她，你想毁了她，你不适合老师这个岗位。” “看在你以往教书育人的份上，我现在给你面子，你自己走。若是等我赶你走，后果自负。” 男老师见她铁了心要辞退他，顿时暴怒，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个老女人嚣张什么？！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上去的，你心里清楚！今天赶我走，明天你跪着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 校长：“请你离开。” 眼看着男老师就要冲出来撞个正着，符琴吓得赶紧拽走了罗月。 经过校长的敲打，打饭的师傅再也不敢区别对待，晚上放学打的饭菜比以前的分量多了不少。 符琴吃一口饭菜就夸赞罗月一次。 上完晚自习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罗月走出教室后，踏着月光出了校门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此时街道上静悄悄的，唯有路灯下的飞虫热闹的飞来飞去，照亮了回去的道路。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从快走到小跑了起来。 罗月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偷偷尾随在她身后的三个男生，正是白天在食堂里意图欺负她，却反倒丢尽脸面的三个男同学。 她缓缓地取下背后的书包，拎在了手中。 三个男生没想到女生胆子那么大，看见他们尾随不但没有跑，反倒停在了原地，似乎在等他们靠近。 “罗月是吧？你白天挺嚣张啊！”其中一个男生带头逼近，耍酷的一甩头发，眼神凶狠的抬手扇向罗月的脸。 另外两个男生紧随其后，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罗月的身体。 “啊！” 打人的男生被罗月一脚踹到了下体，痛苦的尖叫着蹲到了地上。 罗月一甩书包砸在他的背上，惨叫声戛然而止，男生倒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男生被这一幕震惊的呆站在了原地。 趁着他俩愣神的这一秒，罗月果断的甩动书包砸向二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两个男生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罗月并没有去追，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他们逃走的身影，轻笑了一声：“废物！”转身走到倒地的男生面前，用脚踢了他一下。见他没死，扬长而去。 逃走的两个男生一边跑，一边回头，瞧见罗月并没有追来，而是不慌不忙的离去，这才停下逃跑的脚步又跑了回去，查看倒地的男生伤势。 见他没什么大碍，就是爬不起来。 两个人赶紧搀扶着他回宿舍，一边走一边骂：“他妈的！她书包里到底放了什么？砸人好疼啊！” 第102章 是我眼花认错人了 “应该是书吧？” “不可能是书！书砸人没这么疼！” 回到出租屋，坐在桌前，罗月打开书包拿出一块砖头放在桌面上。 女人独居总会被各种人盯上，下夜班被男人尾随她，半夜敲她房门。只要她出门带包，包里必备砖头、辣椒喷雾这些防身的东西。 时间还早才十点钟，她预习了明天的功课，写完了八百字的检讨，十一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洗漱后上床歇息。 闹钟还没响，罗月提前醒了，关掉闹钟，洗漱后背起了书包往外走。 上学的路上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一笼小笼包，一口下去，肉香扑鼻，鲜美的汤汁流进喉咙里极致的美味，再喝上一口免费的大骨头汤，闻着葱花的香味，快活似神仙。 吃完一笼不够，又要了一笼。 吃饱喝足，一脸幸福的打了个饱嗝，走出早餐店，书包挎在肩膀上，径直走向学校。 “小月？” 身后忽然传来母亲熟悉的喊叫声，罗月身子一僵，放缓脚步继续往前走，并未回头。 罗老太顺着罗母的目光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女学生，留着短发，穿着一身好看的衣裳，肩膀上挎着一个新书包。扭头瞪了罗母一眼，“瞧瞧人家闺女那身段，那长相，怎么可能是你家黄毛丫头？” 罗母看着不远处的那闺女始终没有回头，这才注意到对方的穿着，还是一头短发，怯懦的附和：“是我眼花认错人了。” 看着罗老太掏出手帕，掀开后小心翼翼数出两块钱，买了四个大馒头，小声的提醒，“娘，四个馒头好像不够分。”虽然手术成功了，可丈夫依旧昏迷并未脱离危险，公公、婆婆、罗老三、罗老五再加上她一共五个人，却只买了四个馒头。 罗老太接过馒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次来医院的钱还是我出的！年前这钱你得还我！” 大庭广众之下罗母被骂的头也抬不起来。 罗老太毫不在乎他人异样的眼神，又骂了大儿媳妇几句，心里总算舒坦了，二人又赶紧回了医院，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尾随者。 站在病房大门外，罗老太拿出三个馒头，给父子三人一人分了一个。 罗老三一向知晓母亲抠门，接过馒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往嘴里塞，瞬间表演一个馒头消失术。 “娘，你怎么就买一个啊？哪里够吃？”罗老五拿着馒头抱怨了一句，这才往嘴里塞。 罗老太瞪了他一眼，“你大哥还在里面躺着呢，钱还是我去交的，我现在已经没钱了，没吃饱自个买去！”她的馒头只舍得吃了一半，另外一边又装回塑料袋中，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 罗母站在旁边眼巴巴瞅着，其他几个人却视而不见。 “我回家了！”提到钱罗老五就敏感，赶紧跑了。 罗老三之前就跟大哥一家人闹翻了，见到五弟走人，他也跟着走了。 吃完馒头，罗老头喝了几口水，目送着两个儿子的背影走远了，这才扭头看向罗老太，“老婆子，我也回家下地干活，你跟老大媳妇在这看着老大，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别治了直接喊人拉回家。” 第103章 检讨书 罗老太瞬间红了眼眶，拿起袖子擦掉眼泪，这才看向他，“老大这个孩子从小身体就比一般人壮实，他一定会没事的。 “唉！”罗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又被罗老太叫住，“耀祖那孩子也不知道咋样了，你回去看一下。” 提起罗耀祖，罗老头顿时脾气上头，“杀亲生父亲的小畜生有什么好看的？！”见到老婆子还想张嘴说什么，立即抬手阻止，“行了，那个小畜生好得很，你少担心他，在这里照顾好老大。” 罗老头背着双手，渐渐的走远。 走廊上只剩下罗母跟罗老太两个人。 比起丈夫的安危，儿子更重要。罗母忧心忡忡的看着罗老太，“娘，耀祖肯定后悔了，他还是个孩子，怕是也吓坏了，我想回去看看。等我找到耀祖，明天一早就带他来医院！” 罗老太犹豫了一会，应下了，“那你回去吧。” “哎！”罗母露出一丝喜色，急匆匆的离开，生怕慢一点婆婆就后悔了。 罗老太转身进了病房，很快又拎着一瓶暖水壶走了出来，穿过走廊，走到尽头，迈进了开水房。 一道身影一直关注着她，趁此机会偷偷溜进了病房内。 罗月站在病床前，看着病床上缠成木乃伊似的父亲，嘴角咧开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爸，你也有今天啊。”俯下身子，靠近父亲的耳边低语，“爸，被亲手养大的儿子伤进医院是什么感觉？” “这是你的报应，你为什么还不死？” “河里很冷很冷，你快点下来陪我。” 听着父亲原本平稳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罗月直起腰，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耽误了这么一会功夫，早读课已经结束了，还好没有耽误上课的时间，下课后，符琴凑近小声的询问：“校长让你写的检讨书你写好了没有？” 罗月从书包里翻找出昨天写好的检讨书递过去。 符琴连忙伸手接过看了起来，越看越咋舌，不敢置信的抬头瞅了两眼罗月，低下头又看了几行检讨书。 抬头又瞅了几眼罗月，低下头又看了几行检讨书，就这么重复的动作，直到看完检讨书拍在桌子上，对着罗月竖起大拇指，“牛逼！你这检讨书送去校长办公室，明天你就被开除了，我就可以换新同桌了。” 猛地凑近仔细盯着罗月的眉眼，“你这哪是检讨啊？字里行间全是对学校的各种不满，你当真不怕校长发火找家长啊？” 罗月：“我是孤儿。” 符琴一愣，连忙露出歉意慌张的眼神，“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这个同桌，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孤儿呀！ “没关系。”罗月露出一个微笑，缓解了符琴的愧疚，拿回检讨书又放回书包里。 符琴跟做贼似的偷瞄了她几眼，很好奇她是怎么成为孤儿的，可又清楚话题敏感，万一引起误会友谊的小船就会翻掉，最终决定还是什么也不问。 等哪一天她自己愿意说出来，自己做个最佳倾听者就好了。 第104章 改善学校的规划书 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符琴站起身询问：“罗月，要我陪你一块去校长办公室吗？” 罗月摇头拒绝，却拿出自己新买的饭盒跟饭票，“麻烦你帮我打饭。” “保证完成任务！”符琴接过饭盒跟饭票立即奔向食堂。 离开了教室，罗月前往了校长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抬头看向她，明显是在等她。 “校长，这是我是检讨书。”罗月走近后双手递上自己的检讨书。 校长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框，伸手接过，低头去看。 字迹娟秀工整，一眼看上去很舒服，但是内容却越看越让人震惊。 她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罗月，眉眼异常凌厉的质问：“检讨书是你自己写的？”看着女学生镇定自若的点头，没有一丝慌乱，这才低下头继续看检讨书。 看似检讨自己的错误，却处处指出学校的缺陷跟不足的地方，还贴心的附上自己的建议。 这哪是检讨书？ 分明是改善学校的规划书。 比如其中有一条，避免食堂打饭拥挤，高中三个年级可以错开时间，高三学习紧张，上学提前十分钟，放学也跟着提前十分钟，这样他们去食堂打饭时空无一人，等他们打完饭坐下来就餐时轮到高二放学了。 等到食堂坐满了高三高二的学生，轮到高一放学时，高三的学生正好吃完离开了食堂。 不像如今三个年级的学生一起放学，食堂人满为患，经常闹出事。 还有一条，为了学生的安全考虑，避免来历不明的家长闯入学校，每个想要进入学校的成年人都必须在保安处登记学生的班级跟姓名，进入学校的原因，由保安跟老师核实。 这一条让校长想起了另一所重点高中发生的事件，就在前几天，三个大男人闯入学校口口声声要找某个女学生，可实际上根本没有此人，纯粹就是去闹事的。 校长抬起头，眼镜片后面的双眼犀利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学生，忽然开口问道：“之前欺负你的三个男同学，昨天晚上被人打进医院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罗月摇头，反问道：“您怀疑是我做的？我一个女生如何打得过三个男生？八成是他们做了太多坏事，被学校外面的小混混报复了。” 校长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撒谎的迹象。 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一个孩子真的做了坏事，如何能这般镇定？看来真与她无关。 今天早上她还去医院看过那三个男生，什么也没问出来，或许真的是校外的小混混干的。 出了校长办公室，罗月径直回了教室。 “回来的挺快的。”符琴见她的神色正常，松了口气，把放进桌肚子里的饭盒拿出来摆放在罗月那边的桌子上，“今天有你爱吃的辣椒炒肉。” “谢了。”罗月坐下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符琴撑着下巴看着她吃，“校长有没有骂你？你去交检讨书的时候有没有遇见那几个男生？” “校长人很好，没遇见他们，听说他们昨天晚上被人打进了医院。” 第105章 一切都是误会 “真的啊？！”符琴高兴的恨不得拍手叫好，“肯定是校外的小混混干的，打得好！让他们欺负人！” 罗月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即便那三个男生指认她，她也不怕，如今街上没有监控，她矢口否认，他们也拿她毫无办法。 他们若是死咬着她不放，她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他们怀恨在心，半夜尾随意图轮奸杀人。 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只在乎能不能把仇人往死里弄！ 到时候他们有口难辩，轻则被学校开除，重则坐牢。 好在算他们识相，竟然什么也没说。这一点罗月也早有预料，毕竟现在的学生虽然顽劣，但是不喜欢告状，更别提三个打一个，还被一个女生收拾了，他们也没脸宣扬出去，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吃饱喝足了，罗月也不午休，拿出书本写作业，这样回去后就能腾出时间画设计图，做几件长袖的衣裙。 罗家村。 罗母回到家发现儿子并不在家，厨房也是冷锅冷灶，放在家里的食物根本没人动过，顿时她慌了神，连忙出门跑去了公婆的家中。 罗老头干完农活正在厨房做饭，看见大儿媳妇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皱起眉：“你不在医院照顾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爹！耀祖不见了！您回来有没有看见他？” 看着大儿媳妇慌里慌张的样子，罗老头皱着眉，“那个小畜生能有什么事？一定是躲起来了。” 见到儿子并不在公婆这里，罗母又赶紧去别处寻找，碰见村里人就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罗耀祖，哀求他们一起帮忙寻找，可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罗耀祖这种连亲生父亲都敢杀的畜生谁敢去寻找？万一单独碰见，他再起了杀心连他们也一块杀了怎么办？ “为什么？！上次你们都愿意帮忙寻找我家丫头，为什么这次轮到耀祖你们就不帮忙了？！” 村民们见自己反倒被讹上了，愤怒的怒骂：“耀祖那个畜生怎么跟小月比？！” “我看耀祖就是被你宠坏了才敢动手杀亲爹！莫不是你痛恨老罗爱动手打你，你就唆使耀祖杀了他？” 莫名感到心虚的罗母慌张的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孩子他爹还活着！耀祖也不是故意想要伤人的！是孩子他爹先动的手！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啊呸！”村民不屑的吐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那个小畜生！等老罗走了我倒要看看，小畜生会不会养你！” “耀祖怎么可能不养？他可是亲口说过要把老罗两口子放进坛子里养？” “啊哈哈哈！”村民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你们太欺负人了！”罗母哭着跑开，等冷静下来，脸上的泪痕也干了，脑海浮现罗耀祖杀人的画面，顿时一个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蹿上了天灵盖，忽然之间她没那么想找到儿子了，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倒头就睡。 天蒙蒙亮时罗月按时起床洗漱，夏季已经过去，秋季来临，早晨微凉，已经不适合穿短袖了。 罗月换上了长袖长裤，背着书包出了门，走在大街上看着两边的早餐店，最终选择了一家，走了进去，要了一碗小馄饨。 老板娘坐在最里面一张桌子上，揉着面团，切成一小段，再拿擀面杖擀成椭圆形的馄饨皮，现场包起了小馄饨。 很快一碗小馄饨端到了罗月的面前，上面还撒上了葱花。拿起汤勺舀起一个小馄饨，轻轻咬了一口，手擀的馄饨皮劲道，肉馅新鲜，混合着葱花的香味，简直能鲜掉人的舌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碗根本不够填饱罗月的肚子，她又要了第二碗，吃完连打了三个饱嗝，心满意足的踏出了店门。 走到学校附近时她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校门口徘徊。 第106章 点兵点将 罗耀祖蹲在校门口，贼眉鼠眼的模样打量着每一个踏进学校的学生。他刚才准备冒充学生混进去，谁知道一头黄毛太显眼，被保安赶了出来！ 该死的！他得想个法子弄点钱把头发染回去。 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宿，意识到自己上了罗月那个老女人的当！她一定是发现他的尾随，故意把他引去了北城那个高中，实际上，她在这个实验高中上学！ 可恨他已经蹲守了一个早上，眼看着进入学校的学生越来越少，也没抓到罗月那个贱人！ 按照他对罗月的了解，除了生病的时候，她上学就没有迟到过。可为什么没有抓到她？左思右想，脑中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学费全免，她一定是选择了住校！住在学校里意味着根本不会出校门！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罗耀祖愤恨的站起身看向学校的大门，他还就不信了！他进不去！ 罗月绕道从学校后门进入，教室里都是读书声，她坐下后拿出语文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学习，默读了一遍文言文，合上书本默背，背诵成功，换成英语书，默诵课文跟单词。 坐在旁边的符琴看着她拿出一本书，看了一遍合上，过了一会就打开书本看了几眼，收起书本换下一本，有些震惊的凑过去小声的询问：“不是？你记性这么好？这好像是今天要上的新课，你看一遍就会背了？” 不等罗月开口，她连忙拿出笔，用笔头在她嘴上划拉了一下，“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我不该问的……”呜呜呜呜。虽然她的成绩也很好，却全靠死记硬背，吃尽了苦头。在天赋面前，勤奋一文不值。 罗月看着同桌哭丧着脸继续晨读，什么话也没说，有时候安慰人也要看场合，若此刻她开口只会变成炫耀。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默诵完课文后默背。 一个早读课，背诵完今天要上的所有新课，下课后邀请同桌一块去厕所，这是学生时代最能增进友谊的一种方式，哪怕符琴根本不想上厕所也会陪着罗月去。 课堂上，每当老师提问的时候学生们都缩着脑袋，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啥的不要选到我。 哪怕符琴平时成绩也很不错，同样也不喜欢被老师提问。 老师每次高喊会的人举手，下面的学生几乎没人举手。 老师视而不见，点兵点将，点到谁就让谁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心情好就让学生坐下，心情不好就会训斥学生两句，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有学生回答不上来，老师就会点罗月让她回答。 有学生回答上来了，老师还是会点罗月的名字，问她是否有其他的解法跟想法。 课堂上，总是听到各科老师不停的点‘罗月’的名字，毕竟老师课还没上，学生却已经提前预习还会背了，这样的好学生能有几个？ 考虑到罗耀祖很可能还在学校外面蹲守，罗月一整天都没有出校门，吃饭都是跟着符琴一起去食堂解决。 晚自习放学后从学校后门离开，一路上并未发现异常，顺利回到了出租屋。 第二天，罗月早起了十分钟，她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等了一会，果然又看到了罗耀祖。 第107章 抢劫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到了钱，一夜之间，头上的黄毛染回了黑色，装成学生混在中间往里走。 保安忽然伸手拦住了学生，“把你们的学生证都拿出来。” 学生证？啥玩意？根本没见过学生证的罗耀祖下意识扭头看向其他学生，只见他们从衣服里拉出一根彩色的绳子，下面挂着一个吊牌，上面贴着学生的证件照，下面写着班级跟名字。 “进去吧！”保安对着展示学生证的学生一挥手，眼神紧盯着罗耀祖，“你的学生证呢？” 撒谎成性的罗耀祖不慌不忙的解释：“我的学生证忘在学校里了，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罗耀祖说得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保安迟疑了一下，“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 罗耀祖：“高一【五】班。” “叫什么名字？”保安追问时从口袋里拿出本子跟一支笔，显然是在做记录。 班级还能瞎编，名字如何瞎编？一旦保安像之前被北城的高中一样打电话向班主任确认，他岂不是立马就露馅？！“我记错了！我的学生证忘在家里了！我现在就回去拿！” 等保安抬头时罗耀祖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不以为意，收起本子跟笔继续查看其他学生的学生证，这是校长刚颁布的新规定，他可得好好遵守。 走到保安看不见的地方，罗耀祖气急败坏的跺了一下脚，小声咒骂着：“该死的！”学校就是学生读书的地方，竟然需要学生证才能进去！ 不怀好意的的眼神打量着过路的学生，顿时计上心头。 钱他都能轻易搞到手，更何况还是学生证？！ 罗月亲眼看着罗耀祖离去，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学校。 上完早读课，下课时间符琴忽然凑了上来，“罗月，你听说了吗？昨天有好几个学生被校外的混混抢劫了。” 罗月目光微动，“哦？”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八成跟罗耀祖有关系。 符琴一脸的忧心，“你当初怎么不住校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下了晚自习回出租屋怕是不安全，你可得小心点。” “嗯嗯，我会注意的。”罗月点头，好奇的追问：“他们被人抢劫就这么算了？没告诉家长也没报警？” 符琴略显迷茫，好似在努力回忆着：“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说是告老师了。” 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课，她像平时一样站在讲台上，却没有像平时那样讲课，脸色异常的严肃，“同学们，昨天发生了好几起学生抢劫事件，目前得知是校外人所为，为了大家的安全，我现在统计一下，我们班有多少人住在校外？” 整个班级有53个人，包括罗月在内的人，却只有七八个人举手。 班主任看了一眼，眼神在罗月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同学们，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建议大家最好还是住回学校，想要重新办理住校手续的，下课来我办公室报到。” “此事完全属于自愿行为，若是不愿住校的，下了晚自习，请一定要跟其他同学结伴而行，不要落单给坏人可乘之机。” “好了，开始上课。” 第108章 干妈 下课后，符琴积极的连忙询问：“罗月，你听见班主任说的话没有？你一个女生住在外面太危险了，还是住校吧。我们寝室还有一个空床位，你要是住进来，晚上我们还能一起睡。” 罗月仔细想了一下才回答：“我考虑一下。”住校很不方便，她就没办法做衣服，也不能画设计图了。 在宿舍画设计图很容易泄露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学校关灯早，十一点钟准时关灯，很多人用一个卫生间，洗澡什么的都得排队，仅仅为了躲避罗耀祖就住回学校，弊大于利。 大概是罗月下课后没有去找班主任，午休时间，班主任把罗月叫到办公室单独询问：“晚自习下课已经很晚了，你一个女学生住在外面不安全，你不打算住回学校吗？” “老师，我是个孤儿，家境不太好。”罗月局促不安的搅动着双手，“我刚交了房租，身上已经没钱了，我还是不住校了……。” 孤儿？班主任诧异的眼神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学生，怎么看都跟记忆中没有爹妈的孤儿沾不到边，可语气还是下意识变得更加温柔了几分，“可以跟老师说说具体情况吗？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老师也不勉强。” 罗月瞬间红了眼眶，“我从小就没了爸妈，寄养在大伯家里，我喊他们爸妈，可他们都不喜欢我。这次我考上了高中，爸爸说家里的钱都被弟弟偷了，没办法继续供我读书。” 班主任神色凝重的皱起眉头，家里的钱怎么可能都被弟弟偷了？不过是寄人篱下，不愿意再让她读书的借口罢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 狐疑的眼神紧盯着罗月，怀疑她在撒谎，“你记得你的学费学校不是全免了吗？” 罗月仿佛被人戳中了伤口，眼眶更红了，眼睛里也迅速凝聚出一层泪光，“当时我以为学校只是免除部分学费，吃饭住宿也都要钱。” 班主任看着她可怜的模样，抿了抿唇，痛恨自己不该怀疑眼前的女学生，她已经够可怜了，“那你后来是怎么来学校的？” 罗月拿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爸爸跟我说不能读书让我去打工，我同意了。” “我有个初中同学也跟我一样不上高中，她的爸妈给她找了一份工作。” “听说我也不上学了，就让我陪着她一块出门打工有个照应，我就回家告诉我爸妈了，他们……他们让我把工作让给了弟弟，我……”说着说着罗月低下了头，“……我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班主任猛地站起身：！！！！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罗月抬头看着班主任，眸中神采奕奕，“干妈从河里救了我，得知我是个孤儿没钱上学，她愿意出钱让我上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爱惜的伸手抚摸，“她还给我买了新衣服，新书包。” 听完女学生的讲述，班主任红了眼眶，“好孩子，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听你干妈的住在外面好了，只是下了晚自习一定要找几个同学一起走。” “老师。”罗月怯生生的看着她，“我可以恳求您一件事吗？” 第109章 你可别被她骗了 ilwxs.com 班主任一脸慈祥的看着她：“你说。” 罗月作势要跪下，吓得班主任连忙站起身去扶她，“你这孩子有话就说，别这样！” 膝盖还未触地的罗月顺势又站起身，流着眼泪开口：“我爸妈不知道从哪听说我没死，找到学校里来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连忙安慰道：“他们毕竟养了你一场，听说你没事来找你是正常的。” “不，不是的。”罗月恐慌连连摇头，“他们以为我在北城的高中读书，去大闹了一场，他们不让我读书，要把我卖了换彩礼给我弟弟娶老婆。” 什么？！班主任愤怒的瞪大眼睛，镇上就这么大，老师也就那么几个，偶尔还会互相去对方的学校代课。 北城高中有人闹事的事情她自然也听说了，万万想到那些闹事的人竟然是罗月的亲人。 眼看着班主任越来越愤怒，罗月撸起袖子展示手臂上的伤疤，“他们要是知道我活着却不回去，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上前一步，死死的揪住班主任的袖子，眼神哀求的看着她，“老师，我求您，万一他们找来，您就说没我这个学生。” 班主任看着她手臂上的陈年旧伤，心疼的险些落泪。 他们竟然还虐待她！ 心底的天平彻底的倾斜，一口应下，“我等会就去找校长，把你的事情告诉她，再叮嘱一下保安，绝不放他们进学校！” “谢谢老师，您太好了。”罗月满含激动的泪水走出了办公室，眼泪瞬间消失，嘴角勾起一个森冷的阴笑。 她前脚刚走，后脚班主任打了一通电话，挂掉电话后立马去找校长，说明情况。 校长听完，镜片后面的眼神中泛着锐利的光芒，“你说的是在食堂带头闹事的学生罗月？”看着站在眼前的班主任竟然在流泪，哭笑不得，“你怎么还哭了？” “那孩子太可怜了。”班主任一边说，一边拿出手帕擦着眼泪，“没了爸妈，寄人篱下，把伯父伯母当成爸妈，他们虐待她，不让她上学，抢走她的工作，还想把她卖了换彩礼给她弟弟娶老婆，逼迫她跳河，实在是太可怜了。” 校长意味深长道：“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可怜？你可别被她骗了。”能把检讨书写成一份优秀的企划书，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人物？ “她没有骗我！我都核实了！”班主任神情激动的连忙反驳，“我有个朋友在北城中学当老师，我刚才打电话了解到了一下情况。” “前几天去北城中学闹事的那几个人，亲口说他们没钱让女儿读书，女儿一时想不开就跳河自尽了。后来又说熟人看见女儿在学校读书，就跑来学校找人。” “保安跟各班班主任核实说没人，他们不相信还动手打人，最后还是她们学校的校长亲自出面解决的。” 这件事校长自然也是知晓的，她半眯起眼睛，“他们口中跳河自尽的女儿就是罗月？” 班主任肯定的点头，“那孩子身上都是陈年旧伤，太可怜了。校长，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罗月带走，否则，我们学校将痛失一个考清华北大的好苗子！” 第110章 抢劫学生证 看到班主任说得信誓旦旦，校长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她的经验来看，就算有假，但其中有一部分一定是真的，即便如此，也够可怜的。 想想检讨书里面有好几条是关于防范阻止陌生人混入学校，对学生的人身安全造成危险，现在看来，她完全是未雨绸缪在为自己打算。 能把一个孩子逼到跳河自杀，那一大家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会叮嘱保安的，你回去上课吧。” 班主任却没走。 校长疑惑的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班主任：“……抢劫学生的人抓到没有？那孩子现在住在学校外面，我有点不放心。” 校长摇了摇头，“原本以为是校内的学生干的，没想到是外校的混混，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的消息。” 如果查出是校内学生，她会私下里处理，记过，教育，叫家长，写保证书，检讨，可现在却从几个学生的口中得知是外校的混混干得，自然不能放过坏人。 送他们进去坐牢，最大程度的保证学生的安全。 “希望能尽快抓到抢劫犯。”班主任转身，自言自语的往外走，“这些学生本来就没什么钱，居然还要抢他们的，真是太可恨了。” 一整天忙碌的学习结束，天空已是漫天星斗。 晚自习下课，莘莘学子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教室，奔赴各自的宿舍。 符琴抱着书本看向罗月，“别忘了我跟你说的宿舍的事情，今天晚上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嗯嗯。”背着书包的罗月向她点头，分道扬镳。 临睡前，罗月特意定了闹钟，比平时早起半个小时。 大概是心里有事，她依旧醒的比闹钟早，洗漱后背着书包出了门，路过早餐店买了两个煎的金黄的面饼，一边吃一边前往学校。 平时她就都是早到校，提前半个小时自然更早了，学校门口几乎没几个学生进出。保安也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罗月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守，半个小时后目标人物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罗耀祖大摇大摆的走到保安的面前，拿起挂在胸前的学生证让他瞧。 昨天抢劫学生的时候顺便抢劫了一张学生证，他特意去照了一张大头贴，撕掉学生证上面的照片，贴上他的，就连名字也用涂改液改成了他的，唯独年级没有动。 除非这个班级的老师出现，否则谁也认不出来他是假冒的学生。 望着罗耀祖耀武扬威进入学校的背影，站在角落里的罗月立刻跟了上去，尾随在他的身后。 躲避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永远站在他的背后，让他看不见自己。 看着罗耀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直到找到高一学生的教室，站在走廊上，透过窗户朝里面张望寻找她的身影。 按照罗月的成绩，她被分进了高一【一】班。 楼下就是高一的班级，二楼是高二，三楼是高三。 每一层又有四个学生教室。 罗耀祖站在高一【四】班朝里张望了一会，没找到罗月的身影，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逐一经过高一【三】班，高一【二班】，高一【一班】。 第111章 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 一连查看四个高一班级都没看到罗月的身影，没什么耐性的罗耀祖嘴里小声的骂骂咧咧起来：“该死的贱人，到底在哪个班级？” 整个学校有三栋教学楼。 罗耀祖在第一栋楼没找到罗月，又去第二栋楼里找。 这一次罗月却没有继续尾随在他的身后，而是等到早自习课的铃声响起，快步穿过走廊踏进了教室。 符琴早已到了，正坐在桌前早读，看到罗月走进教室，立马放下书本打了声招呼。 罗月走到自己的桌前却没有坐下去，“符琴，今天我想跟你换个座位，能让我坐在里面吗？” 坐在里面，可以利用同桌的身体挡住她的身形，再歪头用后脑勺对着外面的走廊。 仅凭短发，罗耀祖很难认出她，之所以不用书本遮挡是担心适得其反，反到会引起他的注意，半遮半掩更加迷惑敌人。 “那有啥啊，换。”符琴立即把自己的书本放到外面的桌子上，这才走了出去，站在过道上。 “谢了。”罗月走进去坐在符琴的位置上，放好书包，拿出书本开始学习。 上课的铃声就像是催命符，还在外面的学生纷纷跑进了教室，很快，教室内坐满了学生，教室外几乎没什么学生了。 如此一来，鬼鬼祟祟到处查看的罗耀祖就显得非常异常。 每天例行公事，校长跟教导主任都会巡视各个班级，查看学生们的早读情况，很快看到了还在教室外面探头探脑的罗耀祖。 教导主任立马大喊了一声：“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 罗耀祖一回头看到明显是老师打扮的两个人，做贼心虚，立马就跑了！ 教导主任追了几步没追到，气愤的转身走回到校长的身边，“也不知道是哪个班级的学生，估计又想逃课，太不像话了！” 校长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总感觉刚才逃走的学生有点古怪。 还没有抓到罗月，好不容易混进来的罗耀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于是他果断躲进了男厕所，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利用课间十分钟再去找人。 罗月恰好相反，利用下课时间就去女厕所蹲着，与其错开。 看着罗月又上完厕所回来，符琴忍不住询问：“你怎么老是去厕所？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然跟班主任请个病假？”前两次她都陪着罗月去了。 “有点拉肚子，不碍事。”罗月坐下后对着她笑了笑，手指灵活的转动着笔，躲猫猫的游戏该结束了，这么憋屈的生活可不是她想要的。 中午放学，罗月请符琴去外面吃东西。 “吃啥？”有人请客，符琴开心极了。 罗月：“麻辣烫。”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吗？”符琴疑惑的看着她，关心的提醒一句：“别吃完肚子更疼了，还是换一个吧？” “以毒攻毒，没事的，快走吧。”罗月拿着符琴快步出了学校，走进了附近生意最火爆的一家麻辣烫的店里。 而此时，罗耀祖窝着一肚子的怒火正蹲在食堂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每一个进去吃饭的女学生。 直到最后一个学生吃完离开了食堂，他也没有发现罗月的身影，肚子还饿的震天响。 第112章 翻越铁门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了，她还能飞到天上去！”罗耀祖愤怒的骂一句，拿着抢劫得来的饭票走进食堂打饭。 可是食堂根本不提供饭盒，肉菜也没了，只剩下两样没人吃的黑暗料理。 罗耀祖骂骂咧咧的出了食堂，跑到学校外面要了一碗炒饭，一边吃一边还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抓住罗月，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下午放学，罗月跟符琴一块去了食堂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往外走时罗月忽然开口：“符琴，你不是说你们宿舍还有一个空床位吗？我想去看看。” “好啊！”符琴高兴的立马领着罗月走进了学生宿舍大楼。 抓到你了！！蹲守在一旁的罗耀祖激动的立马站起身，疾步冲了过去。 “女生宿舍，男生不可以进！”宿管大妈眼神凶狠的拦在罗耀祖面前。 该死的！罗耀祖心里不停的咒骂，眼睁睁看着罗月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不死心，继续蹲守。 很快他发现二楼的一个窗口出现了罗月熟悉的身影！ 推开窗户，罗月朝外面看了一眼，转身对着符琴皱眉，“这个空床位正对着厕所太臭了，还是算了吧。” 符琴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但表示理解。 罗月一直待在女生宿舍没有出来，罗耀祖就一直蹲守在外面不离开。他之前就已经引起了宿管大妈的注意，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朝着女生宿舍的方向张望不走，立马走过去大声的质问：“你是哪个班级的学生？一直站在女生宿舍外面想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罗耀祖怕老师可不怕宿管大妈。 宿管大妈可不是吃素的。 学校防止学生早恋搞出人命，请的宿管大妈可都是彪悍型。 瞧着罗耀祖鬼鬼祟祟不说，还敢耍横，伸手就要去抓他，“走！跟我去见老师！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哪个班级的学生！敢这么跟我说话！” 见老师岂不是要露馅？罗耀祖被逼无奈只能又跑了。 等到快要上课了，罗月跟符琴才抱着书本从宿舍楼走出来。 罗月左右张望了几眼没有看到罗耀祖，让符琴先去教室，她先去上个厕所。 等符琴走远了，罗月转身去找宿管大妈，说了几句话后快步离开，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晚自习下课后，罗月从后门离开了学校，顺利的回到出租屋，把闹钟调回原先的时间，写完作业，安心的睡下。 半夜三更，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女生宿舍楼外，身手矫健的翻越铁门，可见这种事他做过很多次，跳进了女生宿舍，稳稳的落地。 “抓住他！”两名保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了上去，一下子制服了罗耀祖，把他按在了地上。 “干什么？！放开我！”罗耀祖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等着抓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学校挑选保安的优先条件就是体格看上去要非常的健壮，被两个成年男子按住，罗耀祖哪里能挣脱？ 一道光亮照在罗耀祖的脸上，光线太过刺眼，罗耀祖下意识闭起了眼睛，停止了挣扎。 第113章 指认 宿管大妈拿着手电筒照在罗耀祖的脸上，冷哼一声：“果然又是你！”白天一个女生刻意提醒她，说是昨天半夜很晚才睡，看见有人试图翻越铁门偷溜进女生宿舍。 她立马联想到之前鬼鬼祟祟逃走的男生。 晚上特意叫了两个保安蹲守了一下，果然就抓到人了！ “去！通知校长！”在宿管大妈的指挥下，罗耀祖被保安押送保安室关了起来。 保安用学校的电话打到了校长家里。 接到电话，校长连夜爬起身赶回了学校，进入保安室，一脸严肃的审问罗耀祖，“你是哪个班的学生？半夜三更进入女生宿舍到底想干什么？” 杀过人的罗耀祖面对这种小场面一点也不慌张。 他早就想好了，撒谎成学校的学生根本不现实，对方向各个班级的班主任一核实就会露馅，还不如早点说实话，抓到罗月把人带走。 对方毁了他暴富的工作，他就毁了她读书的前程！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罗耀祖吊儿郎当的站起身，“不过，我姐罗月是你们学校高一的新生，我是来找她的。” 提起罗月，校长半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原来，他就是罗月口中的弟弟，流里流气的对长辈毫无尊重，“你找她做什么？” “我爸生病住院了，她一次都没回去看过。”罗耀祖耀武扬威，“我要带她回去见我爸！” “哦。”校长淡淡的道：“那你找错了，我们学校没有一个叫罗月的女学生。” “胡说八道！”罗耀祖气急败坏捏紧了拳头，“我亲眼看到她住在女生宿舍！休想骗我！” 校长沉下脸，“你现在立刻离开，既往不咎，再敢闹事，送你去派出所。” “哈？！罗耀祖嚣张跋扈，一条腿踩在椅子上，“你当老子是吓大的？你说女生宿舍没有罗月这个学生，那就让我进去搜！” 校长见他冥顽不灵，沉默的看了他一会，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保安室的大门对着闻讯赶来的几个老师吩咐道：“之前抢劫学生的坏人，警察到现在也没抓到。你们去一趟男生宿舍，把人带过来指认。” 两名男老师闻言立马转身去了男生宿舍。 宿管大妈走到校长的身边，嘀嘀咕咕发表意见：“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您怀疑他抢劫了学生？我看八成还真是他干得！” 校长警告了瞥了她一眼，“学生还未指认，下结论太早了。” 宿管大妈顿时不乐意了，“那小子就算真要找他姐姐，也不可能半夜三更翻墙进去，他明显就是在撒谎。这种坏小子又不是本校的学生，你还护着他干什么？直接送警察局得了！” 自有主张的校长懒得再搭理她。 很快老师就带来了三名男学生。 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三人睡眼蓬松，哈欠连天，其中一人裤子都穿反了。 保安立即上前打开保安室的大门。 三个人就与站在保安室内的罗耀祖对上了视线。 “老师！就是他抢了我的钱！” “对的！就是他！抢了我的钱还嫌少，威胁我从家里偷钱给他带更多的钱！'' “校长！就是他抢了我的钱！我不给，他还打我！” 第114章 证人 面对三人七嘴八舌的指责，罗耀祖愣住了，原本以为校长是让人去找罗月了，没想到竟然把前几天被他抢过钱的男学生竟然找过来指认他！ 反正现在马路上没有监控，罗耀祖凶神恶煞的狡辩：“你们认错人了！我什么时候抢你们的钱了？”目光一转落在校长的身上，“你这个老女人！私藏我姐不说，现在还遭人污蔑我是不是？！” 从事教育行业几十年的校长，根本不与无赖的人争执，上前一步走进保安室，越过罗耀祖的身边拿起电话报警。 “老不死的东西！你竟敢报警抓我！”罗耀祖愣了一下，立马冲上前就要抢走校长手里的电话。 可几个保安一直盯着他，见他有所动作第一时间冲进去把他按在了地上。 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罗耀祖立马道歉，“校长别报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这几个都是穷鬼，我也没抢几块钱啊！” 抢了学生的钱，还骂学生是穷鬼，校长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样，心中更加坚定了报警的念头。 电话接通立马向接线员说明情况，报出学校地址，随即挂掉了电话。 警车呼啸而来，除了罗耀祖，校长跟宿管大妈以及三个男学生都坐上了警车。 毕竟出事的是学生，校长自然要亲自去一趟派出所，看他们审问罗耀祖后如何处罚。 宿管大妈跟三个男学生是作为证人去的。 坐上警车的罗耀祖恍惚间想起了前世被执行死刑的时刻，眼里的嚣张跋扈尽数消失，只剩下一丝深深地恐惧。 很快到了派出所，罗耀祖被送入审讯室审问。 其他警察一一询问三个男学生跟宿管大妈，拿出纸笔做下记录，最后还让他们在纸上签上名字。 校长站在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墙外，静静地看着警察审讯罗耀祖。 出租屋内，睡在床榻上的罗月猛地睁开眼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扭头看向窗外，天光微熹。 打开灯看了一下闹钟，六点刚出头。 昨天晚上她又做噩梦了，梦里父亲按住她的手脚，冲着弟弟咆哮，教唆他杀了她，母亲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梦境里全是血。 罗月坐起身，蜷缩成一团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明明睡了一夜，可是看上去却比没睡前还要糟糕。 何时她才能摆脱这种噩梦的纠缠？太令人心烦了。 既然醒了，自然也就睡不着了，起床刷牙洗漱，迎着第一缕阳光踏出了出租屋，拥抱清晨的美好。 美食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罗月心情愉快的走在街上，目光扫过两边的早餐店，像是皇帝看到后宫的三千佳丽，不知道选谁好。 最终，她买了两个麻团，要了一大碗甜豆浆。 甜食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让罗月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平时基本上都是罗月先到教室，可今天同桌竟然比她起的更早，先一步坐在了教室里。 看到罗月到来，还没等她坐下，迫不及待的小声开口：“我跟你说件大事！昨天晚上有个男生竟然翻进了我们女生宿舍，幸亏被宿管大妈发现抓住了！” 第115章 校长 “哦？”罗月坐下，露出一脸感兴趣的模样，“是哪个班的男生？半夜三更偷溜进女生宿舍是为了找女朋友？” 符琴摇头，凑近小声的窃窃私语：“听说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惊动了校长，被警察抓起来了！” 后座的男生听到她俩小声的八卦，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他为什么偷溜进女生宿舍。” 符琴跟罗月同时回头看向他，见他一脸骄傲的扬起下巴，“他之前抢劫了好几个同学的钱，昨天偷溜进女生宿舍也是为了偷钱！” 罗月好奇的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罗耀祖这个蠢货跟她斗，两辈子加起来的智商都没有她的一半。 “被抢劫的其中一个学生正好是我的哥们，昨天晚上他跟着警车去了派出所，天亮才回来！”男同学得意的说完，眼角余光瞥见门外的身影，脸色骤变快速的提醒：“班主任来了！” 一脸八卦的符琴跟罗月连忙转回头坐直身子，拿出书本假装读书。 班主任径直走到罗月的桌前。 符琴吓得读书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罗月倒是老神在在，四平八稳的看着自己的书。 “跟我去一趟校长办公室。”班主任看着罗月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罗月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无意间瞥了符琴一眼，见她丢过来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 走出教室，罗月跟在班主任的身后。 班主任忽然停下脚步，等着罗月走到她的身边，柔声解释：“校长叫你去办公室，应该是问一下你家里的具体情况，你不要怕，好好的跟她说。” “虽然校长看上去很可怕，但是她心地很善良，私底下每年都会资助女孩子上学。” “校长只资助女孩子的原因是但凡家里有点资源，几乎都倾注在男孩子的身上，甚至有些捐赠机构弄虚作假，拿女孩子做幌子，实际上钱财却拿去资助男孩子。” “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校长无比的愤怒。” “她曾经去过很多学校，教室里坐着的几乎都是男生，女生寥寥无几。” “从那以后她就在心底发誓，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资助每一个无法上学的女学生，帮助她们摆脱原生家庭，飞出大山。” 班主任说起校长滔滔不绝，眼神里都是敬佩，校长为了帮助更多穷苦的女孩子，一辈子都没有结婚。 早在前世罗月就听过校长的大名，后来还被搬上了荧幕宣传，可笑的是却换成了一个男人来演。她立即退掉了订好的电影票，心里感到一阵恶心。 把罗月送进校长办公室，班主任不想走，想留下来听一听。 校长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没课？不用看着学生？” 听懂暗示的班主任失望离场。 校长坐在椅子上，目光重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学生，每次见面都让她耳目一新。第一次见面她清楚地记得是在开学典礼的颁奖仪式上，当时她认为学校又收到一个清华北大的好苗子。 第二次见面是罗月带头在食堂闹事，乖巧的形象彻底崩塌，变得圆滑世故，写出来的检讨企划书让人惊艳。 昨天，罗月的班主任在她的面前哭得惹人同情，曲折可怜的身世再次改变了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罗耀祖是你弟弟？” “是的。”罗月实话实说，“听说他昨天偷溜进女生宿舍被抓进派出所了。” 第116章 你不会回去看看吗 校长目光锐利的紧盯着她，“是你故意欺骗他，让他认为你在住校，所以他才会趁夜偷溜进去。” 罗月装傻充愣，“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一向手脚不干净，经常偷家里的钱，他偷溜进女生宿舍只是想偷钱而已。” 校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追根究底，轻轻揭过，“他犯了抢劫罪，在校外抢劫多名学生的财物……”甚至还抢了其中一名学生的校牌，目的就是伪装成学生混进学校。 “抢劫可是犯罪。”罗月故作无知的看着她，“他会被判刑吗？” 就算罗耀祖还未满十八岁，不是还有一个少管所？专门关押未成年罪犯。 她的目的就是骗他进入女生宿舍，按个流氓罪啥的送他进去蹲几年，没想到他还挺上道，自己就给自己弄了个抢劫罪。 “根据目前掌握的人证、物证来看，大概会被抓起来关上一段时间。”校长想起罗耀祖的口供，提醒道：“听他说你爸爸生病住院了，你不回去看看吗？” “他是这么说的？”罗月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您有所不知，我前几天上学的路上正好碰见我妈了。我没叫她，跟在她的身后去了医院，发现我爸被人拿刀砍进了医院，我妈死活不愿意报警，因为凶手就是我弟。” 校长：“……”面对警察，他都敢撒谎？！ 再看罗月脸上的笑容，校长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这孩子需要心理辅导！她得让班主任平时多注意一下，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走上歪路毁了。 看到校长沉默，罗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我干妈对我很好，我不想回到那个家，反正他们都以为我死在河里了。” 这一次，校长沉默了更久。那家人都逼着学生跳河了，她有什么资格劝人回去？ 罗月：“没什么事，我回去上课了。” 医院。 罗老太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吃着大儿媳妇用搪瓷杯子带来的饭菜，一边数落着她，“你怎么才来？想饿死我是不是？！” “你把你丈夫一个人扔在医院，不管不问就让我老婆子一个守着是吧？”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每天来回奔波的罗母低着头站在罗老太的面前，被骂的头也不敢抬。 罗老太看着她这副受气包的模样，越骂越生气，饭也吃不下去了，把搪瓷杯子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恶狠狠的瞪着她，“让你去借钱，借到了没有？！” 罗母抬头，一脸的苦瓜相看着她，嗫嚅着：“娘，他们都不愿意借……怕我还不起。” 罗老太气得肚子隐隐作痛，想冲上去打人，刚抬起胳膊又放下，左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右手指着她怒骂：“你这个废物！我们家老大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让你借个钱你都借不到！医院可是说了，再不交钱就让我们把人拉回家！” 罗母看了一眼自从住院后一次也没有醒过来的丈夫，对着婆母小声的道：“我这就去问问医生。” “快点滚去！看见你我就肚子疼！” 第117章 一辈子瘫在床上 罗母看着她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急急忙忙走了，生怕晚一步又要挨骂。 找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进去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来后感觉天都塌了，靠着墙角瘫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完了，完了……。” 医生说罗老大要是再醒不过来就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就算醒过来，双脚跟右手的筋都被砍断，也只会成为废人一辈子瘫在床上，再也下不了床。 医生早就看出患者的伤势是人为，劝她报警，或者让病人转到更好的医院，接上断掉的手脚筋说不定还能康复。 可她现在浑身上下连一块钱都掏不出来！ 哪来的钱办理转院手续？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 “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罗母手撑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踉跄着重新回到病房。 上完厕所回到病房的罗老太依旧感觉肚子疼，看到罗母走进来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鬼样子？！” 罗母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娘，医生说了……”目光一转落在病床上的罗父身上，“……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了，让我们转院……” “什么叫醒不过来？！”罗老太尖叫着冲上去一把抓住罗母的头发用力的撕扯，“你敢诅咒我儿子！看我不打死你！！” 疼痛让罗母哭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声”“他醒不过来！他就是个植物人！醒过来手脚也废了，只会一辈子瘫在床上！” “不！”罗老太哭喊着捶打大儿子媳妇，直到累得瘫坐在地，“我的儿呀！怎么会这样？！我苦命的儿啊！” 其他人听到动静站在病房门外瞅了几眼，又匆匆离开。 哭累了，罗老太眼神凶狠的瞪着罗母，“都是你平日里太惯着耀祖！要不然他怎么敢拿刀杀人？！老大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 被辱骂的罗母站在一旁，委屈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耀祖是罗家第一个孙子，当初但凡他哭闹一下，公婆就会大声指责她，骂她，甚至动手打她，责怪她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可她一个人看两个孩子！ 白天黑夜的看着，没有人帮她！ 那段时间她过的生不如死，多次产生了想带着孩子一起跳河的念头，幸好她都熬过来了。 起初，看到儿子欺负女儿，她也会站出来骂儿子几句，却遭到公婆甚至是丈夫的毒打！ 久而久之，看到儿子再欺负女儿，她就当做没看见，甚至只要儿子高兴，她还会帮着儿子欺负女儿。 儿子敢杀人，她是有错，可他们难道就没错吗？！ 哭嚎了很久，罗老太渐渐冷静下来，从地上爬起身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医生还说了什么？” 罗母把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 “转院？我们哪还有钱啊！”罗老太捶胸顿足，为了给老大治病，她连偷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 伸手指着罗母骂：“慈母多败儿！要不是你平日里太惯着耀祖，他也不会偷了家里的钱！现在也不会没钱治病只能回家等死！” 怒气冲冲的站起身往外走，“我回去找老三他们，你在这等着！” 第118章 大哥真是作孽了 乘车半个小时就能回到村子，罗老太耽搁了一个小时才到家，推开院门就开始大喊大叫：“老头子？老头子？” 她本想跟老伴说一下大儿子的情况，谁知道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人。 以为老头子下地干活了，于是去找罗老三，结果也没找到二儿子，火爆的冲着老三媳妇发飙：“一个两个都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老三哪去了？！” 老三媳妇皱着眉，压下心底的埋怨：“他陪爹去派出所了。” “什么？”罗老太闻言心中一惊，“怎么会去派出所？谁犯事了？” 提起这件事，老三媳妇忍不住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还不是你最宠爱的大孙子，砍伤了大哥不说，竟然还跑去抢劫，现在被警察抓了。”警察亲自来村子里找耀祖的监护人，哪里找得到人？ “什么？！！”罗老太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老三媳妇强忍着不适，心里痛快极了，叫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把耀祖当成眼珠子！ 罗老太慌里慌张的念叨：“抢劫可是大罪啊！大罪啊！他怎么能干这事呢？！” “耀祖还小，或许警察教育一番就会放他出来。”老三媳妇幸灾乐祸的说出公婆他们挂在嘴边的万金油句子。 罗老太信以为真，安慰自己，“你说得对，耀祖还未满十八岁，借别人一点钱花花怎么就是抢劫了？大不了我们还给对方就是了！这件事你爹跟老三去了，应该就能带回耀祖。” 老三媳妇暗中翻了个白眼，糊弄婆婆的话，她还当真了。 公公跟丈夫走后，她特意去找过村长。 村长可是说了，抢劫是大罪，就算耀祖未成年，这一次怕是也要坐牢！他完了！ “你跟我走。”罗老太上前去拉扯老三媳妇。 “娘，去哪啊？” “去找老五一块去医院接你大哥回家！” 老三媳妇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娘，你别拉扯我，我自己走。大哥伤的那么重，这才住几天就能出院了？不会是没钱被医院赶出来了吧？” 看到罗老太忽然落泪，她撇了撇嘴，“娘，您怎么哭了？不会是大哥没了吧？！” 要是大儿子刚出事那会，老三媳妇说这话，罗老太一定给她一个大嘴巴尝尝，可回来的路上她早已经接受了现实，“医生说老大再不醒就会变成植物人，植物人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医生还说，就算醒了，老大的手脚都废了，只会瘫在床上一辈子，让我们转到更好的医院。为了给他治病，我跟你爹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话锋一转，哭了出来，“只能把他拉回来了……。” “大哥真是作孽了。”老三媳妇唏嘘了一声，心里腹诽着：活该！大哥那是坏事做多的报应！ 当年她刚嫁进罗家，那时候全都住在一起还没分家，结果她刚怀孕，罗老大就闹着分家，不顾弟弟妹妹的死活，分走了罗家一大半的田地！ 耀祖是个当哥哥的，却喜欢恃强凌弱欺负小的。 每次他欺负弟弟妹妹的时候，罗老大就当看不见，她要是为自己儿女出头骂耀祖几句，不得了了，捅了马蜂窝，一大家子对付她一个！ 罗老大自己宠的儿子逼死了女儿，现在有这个下场都是他应得的！ ilwxs.com 第119章 你总算醒了 罗老太在庄稼地里找到了罗老五，让他去找村长借拖拉机，去医院把罗老大拉回家。 听说罗老大活不成了，借拖拉机的人也爽快。 村长跟罗老五开着拖拉机赶去了医院。 罗老太没去，在家收拾屋子。 这几天她都待在医院照顾罗老大没有回家，结果家里一团糟。 院子里的鸡屎多的无处下脚，随便走过就能沾一鞋底。 拿起扫帚，扫了好几遍也没扫干净。 再看猪圈里养的猪，也瘦了很多。 她不在家的这几天，老头子连猪都忘了喂！ 灶台上有两口锅，里面那口大铁锅装满了水，泡着一堆脏碗没有洗。罗老太一边洗，一边骂，长时间泡水，大铁锅生了锈，她洗了好久才清洗干净。 角落里的菜篮子里装满了脏衣服，塞不下，有的直接扔在地上。 罗老太拿起来数了数，从她去医院那天起到现在，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一顿碗没有洗，一件衣服也没洗！ 她累得腰疼，肚子也疼，提着连菜篮子脏衣服去了河边，一边洗，一边哭着骂。 还没等她洗完，听见拖拉机回村的‘突突’声，她立马站起身去瞧，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山路太过崎岖，还是罗老五他们抬人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罗老大的头，躺在颠簸的拖拉机中的罗老大竟然苏醒了过来。 “大哥？”罗老五不敢置信的俯视着睁眼的罗老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概是刚睁开眼睛的缘故，罗老大眼神迷茫的环顾四周，看见了蓝天白云，窝在角落里的媳妇，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拖拉机里，浑身软弱无力疼的厉害。 看见清醒的丈夫，罗母低下头，掩饰眼底的失望。 坐在另一边的罗老三媳妇，心中腹诽：还真是命大，这都能清醒！他们把他拉回家，就等着他断气下葬，结果人却醒了。面上一脸惊喜的叫嚷着：“大哥，你总算醒了，这几天呀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是回村？”罗老大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儿子砍倒在地，如今醒过来发现在半路上，却不是去医院，而是回家，疑惑的看着五弟问出口。 罗老五一脸的同情的解释：“大哥，你已经在医院住了好些天，家里实在没钱给你看了，医院赶人，我们逼不得已才把你拉回家，你也别怪我们。” 住了好些天？罗老大刚刚醒过来，思维迟钝了一些。 罗老三媳妇连声附和：“爹娘为你看病，到处借钱，现在是一分钱也借不到了，你要怪就怪你那好儿子。” 提起儿子，罗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那个小畜生呢？” 罗老三媳妇张嘴想说罗耀祖抢劫被警察抓了，可是看到罗父说话都有气无力随时会死的模样，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生怕罗老大因为她一句话死了，到时候大嫂怪罪在她头上，赖上她可就完了。 提起罗耀祖，罗老五自然也知晓侄子被抓这件事。他等着三嫂说出来，见她有所顾忌什么也没说，他自然也没有开口。 第120章 你怎么造谣呢 母子连心，罗母又担心起儿子来，“耀祖伤了你之后就不见了，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他。他知道错了，害怕的躲了起来。” 她说这话时，罗老三媳妇跟罗老五同时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讥讽的眼神，但谁也没有说出真相。 “他还知道害怕？”罗老大愤怒的想发火，却有气无力，“他分明是怕回家被我打死！他连我这个亲爸都敢动手，这个小畜生简直无法无天了！” 不愿意承认儿子是被自己惯坏了遭了报应，他眼神狠剜着罗母：“儿子都是被你惯坏了！今天他敢对我动手，明天他就敢杀了你！” 罗老五忽然插嘴附和：“大嫂，我大哥这句话真说对了，等耀祖找回来，你真的要好好管教一番。” “我还不知道他在哪呢。”罗母一脸的担忧，“他躲在外面，身上又没有钱，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过的。” “大嫂，你就放心吧。”罗老三媳妇忍不住冷嘲热讽，“他从小手脚就不干净，没钱就去偷就去抢，总归不会饿着自己。”以前偷她家的钱被抓住了，大哥两口子就跟她吵架。现在抢了外人的钱被警察抓了起来，看他俩怎么办！ 换成以前，罗老大两口子一定会护着儿子怼回去，可是最近儿子干了太多坏事，罗老大不但不护着，反倒附和道：“要是以后再被我发现，我非得打死他不可！” 罗老三媳妇看了一眼他的手脚，心想你能爬起来再说吧！怕是后半辈子都瘫在床上了。 回到村子，拖拉机刚停下，一堆村民过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关心罗老大，帮忙把他抬进了屋子，放到了床榻上。 “谢谢大伙了。”罗母不停的感谢，送村民们出去。 很多人出了房门，却停在院子里不肯走，一个个围着罗母打听罗老大的伤势，询问他的情况。 罗母瞬间红了眼眶，一边落泪，一边重复医生说过的话。 得知罗老大手脚都被砍废了，下半辈子只能瘫在床上，众人唏嘘不已，有人目露同情，有人幸灾乐祸心中窃喜。 罗老大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废人都是罗耀祖造成的。 有人疑惑的问道：“耀祖伤了老罗之后人就不见了，老罗媳妇，你找过没有？他会不会去你娘家躲着了？” 罗老三媳妇终于逮到了机会立马抢先回答：“他呀跑去抢劫，被警察抓起来了。” “真的假的？“众人一脸八卦的看着罗老三媳妇，等着她说下文。 罗母却不愿意了，眼神怨恨的瞪了罗老三媳妇一眼，“耀祖好歹叫你一声三婶，你怎么造谣呢？” “我怎么造谣了？！”罗老三媳妇不满的怼了回去，“你以为公爹跟我家那口子去哪了？就是去警察局了！不信，你问老五！”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附和道：“上午我确实见到有民警进了村子，当时我没太在意，原来竟然是耀祖犯了事！” 面对罗母急切的眼神，罗老五表情谴责，“大嫂，不是我说你，耀祖真的被你惯坏了。差点杀了大哥不说，还跑去抢劫，这下子被警察抓住了，估摸着出不来了。” 第121章 你的右手也废了 “抢劫可是重罪！这下子肯定要进去了！”村民一顿附和，议论纷纷起来。 “小月那么好的孩子不要，天天打骂把人逼死了，非得宠着一个杀人犯，这下好了吧，遭了报应！” 罗母以前最爱骂那些生不出儿子的人遭了报应，如何能接受自己遭了报应？顿时哭嚎着发了疯：“你们才遭了报应！给我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谁稀罕来你家！”有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甘示弱的骂了回去，“老罗瘫了，女儿死了，儿子坐牢，以后求我上门我都不会来！” “就是，就是，我也不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都走了，罗老五夹杂在人群中离开。 唯独罗老三媳妇留了下来，看着罗母哭的无比凄惨的模样，心里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走上前安慰了几句：“大嫂，你也别太伤心了。耀祖抢劫的都是学生，他还是个孩子，或许警察教育两句就放出来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也滚！”罗母含着眼泪怨恨的瞪着她。要不是她故意当众说出来，别人怎么可能知晓耀祖被警察抓走了？现在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我这就走，用不着你赶。”罗老三媳妇脸色阴沉的垮下脸，“以后我家你也不别去，遇到事也别叫我家那口子！” 丈夫瘫了，女儿死了，儿子坐牢了，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不想着讨好她还敢叫她滚，没有她家的帮衬，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看着三弟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罗母顿时有些后悔。罗老三还在帮着去派出所把耀祖给捞回家，她不该得罪三弟妹，跟她吵架的。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擦掉眼泪往回走，穿过堂屋时的脚步声惊动了躺在屋内的罗父。 “外面在吵什么？” 听见丈夫的质问，罗母走了进去，看着他啪啪的掉眼泪，“刚才三弟妹说耀祖抢劫被警察抓起来了。” 罗父愣了一下，回忆起昏迷前儿子说过的每一句话，存心就是想置他于死地，立即露出怨毒的表情，“小畜生！活该！” “小畜生！小畜生！”罗母大受刺激，朝他低吼，“他是你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罗父虚弱的质问反驳：“敢拿刀杀亲生父亲，不是畜生是什么？” “那天要不是你先动手打我们母子，耀祖怎么会拿刀伤你？”罗母振振有词，越想越觉得是丈夫的错，“现在儿子被警察抓了，你不关心他的死活，还骂他活该，你不配当一个父亲！” 向来大男子主义，说一不二的罗父如何忍受得了罗母的反驳？下意识就想挣扎着起床拿东西揍她。 可他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竟然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觉到不对劲，眼神惶恐的看向罗母：“我这是怎么了？我的两条腿怎么动不了？” 罗母见他动不了，胆子立即大了几分，眼神盛满了恶意，“你还不知道吧？医生说了，你的双腿都被砍断了，以后只能瘫在床上。” “啊！！！！！！”罗父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种噩耗，惨叫声刺穿云霄，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去看一下双腿，猛的发现右手竟然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站在一旁的罗母冷眼看着他痛苦绝望的嘶吼，又补了一道：“你的右手也废了。” “不！”罗父嘶吼一声，忽然没了声音。 第122章 耀祖不能坐牢啊 看着一动不动的罗父，罗母吓了一跳，忽然后悔了，他不会是死了吧？！ 害怕的走到床榻前，伸手探向丈夫的鼻息，见他还有呼吸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没死，否则刚到家就死了，被罗家人知晓一定饶不了她。 “刚才还想打我是不是？” 啪的一声！罗母一巴掌打在罗父的脸上，看着他毫无知觉的模样，低头看了看自己打人的手，一种隐秘的报复快感涌上心头。 啪啪！ 连着又扇了两巴掌，这才做贼心虚小跑着出了房间。 等到日落西山，才等到公爹跟罗老三回到村子，没看到耀祖，罗母心急如焚的追问，“耀祖呢？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提起罗耀祖，罗老三一肚子的火气，早知道是去交罚款的，他说什么都不会陪着老爹去派出所！ 罗老头唉声叹气，“警察说了，抢劫罪最少三年以上，耀祖这孩子，完了！” “什么？！三年？！”罗母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伸手抓住了罗老土的衣袖，“爹！您可得想想法子啊！耀祖不能坐牢啊！呜呜呜！” “现在知道哭？晚了！”罗老头猛的甩开她的手，“要不是你教坏了孩子，他怎么敢的？！这件事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认命吧！” 看着哭泣的罗母，罗老三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大嫂，我们都是种地的，爹要是有法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耀祖被抓起来？我们实在没法子。哦对了，我这次陪爹去派出所，是给耀祖交了罚款，我家也不宽裕，这钱，你得还我。” 罗母顿时两眼一黑，“……多多少？” 罗老三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连忙补充道：“我知道大嫂你现在困难，可以先欠着，等有钱了再还，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忽然看见满身泥水的罗老太，手里拎着菜篮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跌倒。 他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装满了衣服的菜篮子，一只手搀扶着她，“娘，你这是怎么了？摔跤了？” 罗母看了狼狈不堪的婆婆一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关心，“娘，你没事吧？” 我死不了！”罗老太没好气的冲了大儿媳妇一句，她晕倒在河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罗母自讨了没趣，转身进了屋。 三天后，又到了礼拜六放假的日子。 符琴一边收拾书本，一边兴高采烈的向罗月打了声招呼，“我回家了，拜拜。” “拜拜。”罗月忙里抽空回应了一声，从桌肚子里翻找出重要的书本放进书包中。 高中书籍太多了，很多学生会都把书放在教室里根本不带回去，哪门功课需要做作业才会带走。 收拾完需要带走的书，背上沉重的书包往外走。 又到了放假的日子，学生们开心的互相道别各自回家，也有少部分学生会留在学校，跟其他同学约好了，去哪里玩耍。 罗月没有直接回出租屋，轻车熟路的前往校长办公室，敲响了几下敞开的房门，等到校长抬头看过来，她这才走进去。 第123章 我喜欢你 还没等她说话，校长率先开口：“你是来问抢劫案的吧？” 看到罗月毫不避讳的点头，校长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东西，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同情。 这几天，她多次造访派出所跟医院了解情况，发现罗月的遭遇基本属实，她没有撒谎。 她当初竟然怀疑身世如此可怜的学生。 “我问过警察了，你弟弟犯了抢劫罪，即便是未成年也会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他不会再来打扰你。等他出狱，你已经成功考上理想的大学，远走高飞。” “多谢校长。”罗月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 “你爸没钱治疗已经回家了。”校长想了想，还是如实告知，“医生说他很可能醒不过来，你要不要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没有爸。”罗月并未转身，头也不回的踏出了办公室。 看着女孩孤寂的背影，校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到出租屋，罗月整理好这个月画的设计图，挑出几张准备明天带去厂子里交给李姨，利用一下午的时光写完所有的作业。 晚上拿出错题本认真的做了起来，直到闹钟响起，这才上床歇息。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步行前往服装厂。 由于她频繁出入，保安早已认识她，像熟人一样提前跟她打招呼。 罗月也很客气叫了一声：‘叔。’ 正要像往常一样进去，却被保安叫住，“厂长不在办公室。她临走前交代，说是你来了，就在办公室等一等。喽，这是厂长交给我的钥匙。” 身为厂长，每天都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罗月理解的伸手接过钥匙，“谢了，叔。” “不谢，不谢。”对于罗月的礼貌，保安笑的合不拢嘴。很多人瞧不起他们当保安的，私底下骂他们是看门狗，可是罗月这个孩子不一样，每次看到他们客客气气的，还喊他们叔。 罗月轻车熟路上了楼，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茶几上已经摆放了水果跟零食，应该是李姨猜到她要来提前准备的。 罗月拿起一个橘子，走到窗边往外看风景，剥起了橘子皮。 “你放开！” 墙角下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罗月低头看见二丫被一个黄毛攥住了手腕，她气愤的甩开对方的手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黄毛学霸总壁咚，逼迫二丫靠着墙，一只手撑在她的身边，另一只手撩着刘海，耍酷的告白：“王招娣，我喜欢你！” 看着黄毛向二丫示爱，站在窗户边上的罗月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很多年轻人被电视剧洗坏了脑子，男生喜欢古惑仔，女生喜欢混子，她担心二丫会再次万劫不复。 “我不喜欢你！你离我远一点！”王二丫看到黄毛这张脸就会想起罗月跟她说的那个噩梦，她才不会喜欢这种人，最后惨死在黑诊所的手术台上！ 看到二丫干净利索的拒绝了黄毛，罗月长舒出一口气，没白费当初她提前给二丫洗脑预警。 黄毛被拒绝了很生气。见到二丫要走，快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满脸不服气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知不知道整个车间有多少女工在追我？” 第124章 别打了，别打了 “那又怎么样？！”二丫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没好气冲了回去。她只看到他一会跟这个女工说说笑笑，一会又去找别的女工，蜜蜂都没他忙！ 黄毛骄傲的挺起胸膛，“可我只喜欢你，你跟我好，以后我天天买肉菜给你吃怎么样？”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你的肉菜留着给别人吧！”二丫越过他的身边时却突然被他一掌推到墙壁上，低头强吻。 “唔唔唔！”二丫对他拳打脚踢，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长得瘦弱哪里是黄毛的对手？ 察觉到二丫哭了，黄毛害怕的连忙松开她，赶紧道歉，“王招娣，你别哭啊，我太喜欢你了，你的初吻已经给我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男……砰！” 黄毛被椅子砸中后背，伴随着惨叫声倒在了地上。 罗月丢掉椅子对着他拳打脚踢，重点照顾他的脸，“狗日的东西！晴天白日就敢欺负小姑娘是不是？！”一脚踢向他的下体，疼得他惨叫声变成了公鸭嗓，蜷缩成一团大虾。 “小月？” “小月！” 二丫不敢置信的看着打人的好朋友，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你不是死了吗？” 看到好朋友光顾着收拾黄毛不搭理她，再看黄毛被打的惨兮兮的，生怕出人命，连忙上前拽住罗月的胳膊，“别打了，别打了。” “你心疼？”罗月停手，直勾勾的望着她。 二丫的回答是踢了黄毛一脚。 罗月满意的勾唇，眼神也温和了许多，指着黄毛问：“他竟敢猥亵你，我们报警送他去坐牢。” 二丫懵了一瞬，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 “别报警，别报警啊！”黄毛吓坏了，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王招娣未成年，要是真报警，告他试图强奸，他铁定进去坐牢！ 早知道王招娣身边有个这么彪悍的好姐妹，他说什么也不敢招惹她。 罗月踹了他一脚，看向王二丫，“二丫，你说呢？” 二丫打心底是不愿意报警的，她害怕警察，万一被父母或者村子里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于是她摇了摇头。 罗月不甘心的又踢了黄毛一脚，“她，我罩着的！限你明天之前主动离职，否则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黄毛愣愣的看了一眼罗月，不敢相信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 忽然想到了王招娣来厂子不到一个月就升为仓库主管，私底下大家都在议论她有后台，所以哪怕王招娣一再拒绝他，他还是不肯放弃一再纠缠，难道她的后台就是这个臭丫头？！ “走。”罗月拉着二丫离开。 黄毛忍着疼痛爬起身，偷偷地跟了上去，看见罗月带着王招娣竟然大摇大摆的进了厂长办公室，愤恨的直跺脚！ 他之前听保安说厂长有个侄女，原本以为说的是王招娣，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臭丫头！ 鱼没钓到，反倒惹了一身腥，工作也丢了！可恶！ 忍着身上的疼赶紧去办离职手续。 这要是厂长回来，臭丫头再告一状，他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125章 爱自己 办公室内，罗月推着二丫坐在实木沙发上，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橘子塞进她的手中。 二丫没吃，红着眼眶看着她，“你没死，怎么不回家呢？这些日子我可担心死你了，总是做梦，梦见你变成了水鬼，站在河边一直喊我的名字，还想把我一起带走。” 罗月：“……我不想回去。” 二丫想到她跳河的原因，不愿意回家也正常，于是关心的询问：“这些日子你去哪了？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干妈救了我。”罗月编造的谎言越来越真实，“她把我送去了学校，我如今在实验高中上学，哪天厂子里放假了，你可以去学校找我玩。” 二丫闻言露出羡慕的眼神。 父母到处宣扬她没有考上高中，实际上她是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普通高中还是可以上的。可是父母不让她读，让她打工赚钱寄回家，养母亲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弟弟。 罗月看着她，忽然问道：“厂子里快要发工资吧？” 二丫点了点头，还没发工资，女工们就已经议论上了，纷纷估算着自己能拿多少钱，有人是固定工资，有人是计件的，多劳多得。 她原本在流水线上工作，本该是计件，现在调到了仓库，变成了固定工资。 罗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妈又怀孕了，私底下做了检查确定是个男娃。我劝你一句，发了工资，你爸妈问你发了多少，发了五百你说三百，自己留两百当做私房钱。” 二丫愣了一下，胆小的怯懦：“……这样不太好吧？” 罗月直勾勾的看着她反问：“你爸妈不让你上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太好？” “他们打你骂你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太好？” “逼你外出打工养活还未出世的弟弟，怎么不觉得不好？” “他们是生了你，可他们想生的是儿子，可不是想生你。” 二丫的心脏一阵刺痛，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父母总是骂她赔钱货，骂她不是儿子，她多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儿子。 罗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梦吗？你死在了黑诊所的手术台上，他们却连你的尸体都不要，丢弃后任由别人处置，拿着钱就走了。这种父母，你当真要掏心掏肺的对待他们，连命也要献出去？” 提起罗月说过得噩梦，二丫害怕的浑身战栗不止。 自从罗月在村子里跟她说过那个噩梦后，她并没有当回事。 直到进了厂子真的遇见了黄毛追求她，当天晚上她就做了罗月说的那个噩梦！身临其境！痛苦不堪！ 一连做了三天的噩梦，导致她生了一场病，还请了一天的假。 原本心里就对父母有些怨气，自从连续做了噩梦之后，心里多了一丝恨意。 “你怎么了？身体怎么在抖？”罗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上手摸着她的胳膊关心的询问。 二丫下意识依偎过去，紧紧地靠着她，“小月，你说的那个噩梦我梦见了，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罗月愣了一下，低头瞧见她苍白的脸色，伸手搂紧了她，“二丫你别怕，只要我们爱自己，谁都无法伤害我们。” “爱自己？”二丫小声的不断重复着，爱自己，爱自己。从有记忆起，父母没有爱过她，她也没爱过自己。 第126章 在父母面前哭穷 “对！”罗月伸手捏住她两边的肩膀，郑重其事的看着她，“若是我们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怎么可能爱我们？就像我的父母不爱我，那我就不要他们了，我们要勇敢的说‘不’！” 二丫大受震撼：“……小月，我没有你坚强，我可能……做不到。” “相信自己！从第一次爱自己开始。”罗月循循善诱，“你这个月大概会发多少工资？” 二丫仔细想了想，“估计有四百块。” “错了！”罗月立即纠正，“你只发了二百块！跟我说，二百！二百！二百！” 二丫：“……二百？二百，二百……二百！” 罗月看看着她越说眼神越坚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为什么只有二百块？因为你刚刚进厂，很多东西不会，弄坏了布料被罚了款，生病没钱看病问领导预支了钱，厂子里虽然包吃包住，可是水费电费要另外交，直接在工资里扣除……。” 二丫听的目瞪口呆，随即越来越佩服，感动的热泪盈眶，“小月，你太好了，呜呜呜呜……。”为了让她藏点私房钱，竟然连借口都帮她想好了。 罗月伸手抱了抱她，拿出手帕帮她擦掉眼泪，“每个月都存一些私房钱，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连你大姐也不要告诉，免得她万一说漏了嘴，出事后影响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等明年成年了，我们一起去银行办一张银行卡，到时候把钱都存进去。” “每次回家，穿最破最旧的衣服，在父母面前哭穷，懂了吗？” 二丫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潜意识却明白罗月都是为了她好，她只要点头照做就可以了，就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小月，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看着二丫扭扭捏捏的模样，罗月翻了个白眼，“咱俩什么关系？有话直接呗。” “那个……”二丫看着她，试探性的问出来隐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仓库主管的位置，是不是你……？”母亲一直认为是父亲找的关系，可实际上她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不过是在吹牛而已。他欺骗了母亲，欺骗了村里人，欺骗了罗月的父母。 “是我。”罗月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傻逼，别到后来平白让别人占了便宜，“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飞黄腾达了自然不会忘了你。” 罗月的手不知何时爬上了二丫的肩膀，渐渐的施以重压，“但前提是你能守得住秘密。” 跟罗月一起长大，深知她脾气的二丫立即举手发誓：“我要是跟别人说小月的秘密，就让我不得好……！” 不等二丫说出最后一个字，罗月伸手捏住了她的嘴，“你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记住，没有我， 你仍旧是车间里流水线上的女工，每个月累死累活只能拿很少的工资，所以你必须留出私房钱，请我吃饭，给我买零食，报答我。” “嗯嗯！”二丫满眼感激的连连点头。 只有去流水线干过才知道那有多苦。 同样的上班时间，流水线没有片刻的休息，可是待在仓库，理清货单之后，剩下的时间趴在那里睡觉都没人管。 第127章 稳坐第一名宝座 “好好干。”罗月给予鼓励的眼神，“表现好，我带你一块发财，以后在最繁华的城市买一栋别墅，请佣人伺候，再也不回村子。” “嗯嗯嗯！”明知道好朋友在画大饼，可是二丫却吃的心满意足，笑得阳光灿烂。 上班时间到了，二丫跟罗月告别回了仓库。 罗月也等回了外出办事的李英，把自己打人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随即看着她的反应。 李英愤怒的皱起眉：“厂子里竟然还有这种败类！我立即通知车间主任把他给开除了！哦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罗月露出尴尬的表情：“……我忘了问了，不过他被我揍了，应该很明显。” 李英哭笑不得朝她摆了摆手，“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商谈完设计图的事情，罗月没有再打扰李英，离开了服装厂。 现在厂子里的生意火爆，每天都要完成大量的订单，就连那些摆地摊的摊主都来厂子里找李英，希望能第一时间拿到厂子里出的新货，再倒手卖出去大赚一笔。 李英每天忙得吃饭都没有时间。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渐渐转凉，罗月走在大街上，看到有人已经穿上了外套。 原本她打算跟李英混熟了，让她帮忙出面购买一些老房子。 可如今离她过生日成年只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她改了主意，不想再麻烦李英。 人性是不可测的，以前厂子濒临倒闭，李英也只是说会考虑让她入股，可现在厂子里的生意蒸蒸日上，李英翻脸，她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她见过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之后的日子，罗月每天上学，放学，过得充实又平淡。 在班主任一再的要求下，她退掉了外面的房租，搬进了学校宿舍，因为班主任特地向学校申请了免费住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罗月每天都能和符琴一块上学、放学、去食堂吃饭，一起回宿舍。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到了星期六放假的日子，她还邀请罗月去她家玩耍。 第一次邀请的时候她拒绝了没有去，后来禁不住符琴再三邀请，她去了。 符琴的父母对待她很热情，可就是这份热情，让她有些难过。 原来符琴家里也是一儿一女，符琴上面有一个大她四岁的哥哥，可是她的父母对待儿女却是一视同仁，甚至因为符琴是老小，更宠爱她几分。 罗月在自己父母那里没有得到的父爱母爱，却因为是符琴的同学沾了光，分到了一份。她在符琴的家里玩得越开心，内心就越孤独。 回到学校，换上了厚实的冬衣，她更加拼命的学习，每次月考都会往前更进一步，临近期末考试前，稳坐第一名宝座。 就在她的学习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罗父却在家里过的生不如死。 他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从一个健壮大男人变成了一个手脚瘫痪的废人，每天躺在床榻上都不安分，大吼大叫发飙。 用唯一完好的左手打骂罗母，吃完饭故意拿碗砸她的头。 弄得床榻上都是屎，借此折磨罗母，让她收拾。 第128章 一个个都等着你死呢 由于罗母长期屈服于罗父的淫威之下，一开始罗父发飙打骂她不敢还手，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直到等来等去，等到了罗耀祖被判刑送往少管所，她脑中的最后一根弦彻底崩溃，把这一切怪罪在罗父的身上。 现在每天反过来，对他非打即骂。 不吃饭就饿着，甚至喂他吃猪食，短短三个月不到，从成年壮汉瘦成了排骨精。 罗父憋不住屎，又拉在了床上。 罗母进来给他送饭，一股子恶臭直冲脑门，她端着饭碗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等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一根擀面杖，使足了劲往罗父的身上抽打。 打的罗父嗷嗷直叫唤，不停的求饶，可是罗母越是听到他的求饶声，打的越狠。 “现在知道求我了？这些年你打我的时候，我向你求饶，你停过一次手没有？” “你没有！” “你现在变成了一个废人，就是你的报应！” “要不是你想要打死我们母子，耀祖怎么会反击拿刀砍你？你害他坐牢！你就是活该！” “你叫吧！看看还有谁会来救你！” “公公婆婆还有你那些兄弟，一个个都等着你死呢！” “除了你出院那一天他们来过，这些天了，谁来看过你？！” “我每天下地干活，回来还得伺候你！” “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为什么还不死！” 罗父刚开始被打还能惨叫几声，后来渐渐没了声音。 罗母出完气也不管他死没死，丢下擀面杖转身出了房门，进入厨房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打完丈夫出过气之后，她的胃口格外的好，平时只能吃两碗饭，现在能干三碗！ 寒风呼啸，学生们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连眼睛都睁不开，可是闹钟铃声却此起彼伏的响起。 罗月永远是第一个起床的学生，利索的下床洗漱。 坐在床边，拿出书本一边看，一边等不慌不忙洗漱的符琴。 出了宿舍的门，寒风扑面而来，符琴打了个哆嗦，人却清醒了许多，缩着脖子埋怨道：“我最讨厌冬天了，冷死了。”扭头看向并排而行背着书包的罗月，“你最讨厌哪个季节？” “夏天。”弟弟可以躺在蚊帐里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稳觉，她却会被蚊子吸干血，一夜都睡不好。冷她也可以忍着，可是蚊虫的叮咬却让她难以忍受。 “你怕夏天热是不是？”符琴误以为猜到了罗月最讨厌夏天的原因，赞同的点头道：“我也讨厌夏天的高温天气。” 罗月笑了笑，没有解释。 两个人进了食堂，用粮票买了两个肉包子，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吃。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早上食堂空得很。 “你今天上学的时候看见学校大门口跪了一个女人没有？” “看见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要饭的，给了她五毛钱来着，她却还给了我，说她不是要饭的，说是来找女儿的。” 坐在后面的两个男生正在说着悄悄话，罗月背对着他俩，听见谈话内容，心里的警报顿时拉响，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她女儿在我们学校读书？那怎么让她妈跪在学校大门口？” “谁知道呢！” 第129章 跪在学校门口求原谅 “保安赶她走，她却跪在地上不肯走，再碰她，她就喊非礼。” “估计就是个疯子，根本没有女儿。” “我看八成也是个疯子，我进学校的时候听保安说已经通知校长了。” 罗月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快速吃完包子看向符琴，“我肚子不舒服去个厕所，你先回教室。”等到符琴点头，快步出了食堂前往学校大门口。 她还没有走近，看见一个女人跪在那里，校长已经到了，站在她的面前正在沟通。 “这位女士，你为什么要跪在我们学校大门口，你这样会影响学生上课的。”校长俯视着跪地的中年女人，尽量柔和的说话。 “我女儿叫罗月，我对不起她。” 校长心里咯噔一声，三个月前刚送走了一个‘弟弟’，这是又来一个‘妈？’，伸手扶她起来，“你有话跟我去办公室好好说。” 罗母强硬的拒绝，“之前都是我跟孩子爸偏心，对不起她。我知道错了，她爸也快不行了，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她最后一面，她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见着罗母道德绑架的样子，跟记忆中的罗耀祖重叠在一起，校长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这位女士，想必你误会了，我们学校没有一个叫罗月的学生。” 罗母不再说话，开始朝着学校的方向磕头。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会看向她，甚至一些过路的人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走过来，询问保安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跪在学校大门口。 敬酒不吃吃罚酒，校长语气不善的威胁：“这位女士，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校的学生，请你立即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罗月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 可罗月并未继续走近，而是转身离开。 坐在教室里，拿着书本，罗月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人在走神。母亲为什么会找来学校？难道她去看望过罗耀祖后，相信了他说的话才特地来学校找她？还是二丫回村后说漏了嘴，出卖了她？ 就算她死了，母亲也不会认错，更不可能跪下来磕头认错，她是在演苦肉计，逼她现身。 第一节下课后，老师带话说校长找她，罗月收起书本前往校长办公室。 校长看到她，开门见山道：“她赖着不肯走，保安碰她，她就喊非礼，我报警让警察把她带走了，但是我担心，事情没完。” 罗月深深地鞠躬，“麻烦校长了，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背后却响起校长的声音，“罗月，有任何困难，我陪你一起面对，后天就期末考试了，希望不要影响到你的学习。” 罗月闻言转身看向她，“校长您放心，他们就是死在我的面前，都无法影响到我考试。” 校长：“……”她知道这孩子恨父母，可没想到仇恨已经大到无法化解的地步。 果然如校长所料，第二天，罗母又来了，直挺挺的跪在校门口。 昨天她的事情就传开了，今天不少学生特地跑到学校门口来看她，好事者甚至上前打听情况。 罗母哭诉着：“我对不起我女儿罗月，当初家里的钱被偷了，没钱供她继续上学，她就跑了。现在她爸快不行，临终之前只想见她最后一面。” 第130章 女大十八变 罗月的名字在实验高中太响亮了，毕竟学霸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记住。 “天啊！你是学霸罗月的妈妈？！” “她学费全免，根本不需要交学费啊！你们为什么不让她读书啊！” 什么？学费全免？！罗母有些懵，但还是继续哭着。早知道女儿学费全免，说什么也会让她继续上高中了，或许儿子就不会被厂子里开除，也不会因为抢劫罪被关起来。 教室里闹哄哄的。 “罗月，学校外面跪着一个老女人，说是你妈，你知道不？” “罗月，你快去学校门口看看吧！” “罗月，你怎么能让你妈向你下跪呢？就算她有错，可她生了你，养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你还是人吗？” “罗月！你妈就算犯了天大大错，她现在已经给你跪下了，你也该原谅她了。” “就是，就是。” “罗月，你妈说你爸快要死了，临终前就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要是不回去，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继续上学？！” 坐在旁边的符琴看着一堆同学围攻罗月，吓得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摆，几次张嘴又合上，想问又不敢问。 她明明记得罗月说过她是孤儿，她哪来的妈？ 难道罗月是骗她的？ 想到这里，符琴感觉心里有点难过。 啪！ 罗月手中的书重重的摔打在桌面上，冷眼一一扫过围在桌前的同学，“我是孤儿！我没有爸妈！”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罗月，出来一下。”班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喊了罗月一声后，眼神犀利的扫过其他学生：“都回到座位上去！不好好读书都给我去走廊上站着！” 学生们吓得一哄而散，各回各的座位。 拥挤的通道一下子空了出来，罗月这才得已走出教室。 站在走廊上，班主任脸色凝重的看着眼前引以为傲的学生，“罗月，事情越闹越大，总不能天天报警。校长就在校门口等你，你还是出去见一面吧，事情总要解决，逃避不是问题。” 望着女生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难受极了，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孩子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呢？ 罗月走了一段路，果然看见校长站在保安室的门口静静地等着她，加快脚步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校长。” 校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孩子，不要怕，我陪着你。” “多谢校长。”罗月越过她的身边，径直走到跪在地上的罗母面前。 当看见形象大变的女儿时，罗母神色有些恍惚，小月竟然真的还活着！ 女大十八变，这几个月以来，伙食充足的罗月不但长高了，身上也长了一些肉，看上去更加健康。 脸长开了一些比以前更漂亮了，不用干活，皮肤也变白了，就像生活在城市里的小闺女，完全找不到半点乡下丫头的影子。 “你个死丫头！”确认眼前的女学生就是她的小月，罗母猛地站起身，破口大骂：“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你身上这些新衣服哪里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爸快要死了？！你弟被抓进去坐牢了？！你倒好！在外面逍遥快活！” 罗母骂着骂着，上手就要打人，却忽然被人捉住了手腕。 第131章 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 校长冷冷的甩开她的手，言辞犀利的警告：“打人，可是犯法的。”口口声声求得女儿原谅，结果罗月一出现，对方就暴露了丑恶的嘴脸。 “犯什么法？！”罗母跳起来大骂：“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谁也管不着！” 校长：“父母虐待子女，剥夺抚养权，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当真无知的很，你再敢动一下手，我就报警，送你进去。” 看到对方说的振振有词，罗母顿时被吓住了，咒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她是我女儿，我生她养她，骂她几句怎么就是虐待了？你少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自知对方是校长，她一个农村妇女争不过对方，柿子捡软的捏，扭头冲着罗月质问：“你爸快不行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罗月仔细盯着母亲的脸，见她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等我明天期末考试完，我就回去。” “你想骗我是不是？！”罗母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上手就要拉扯她。 罗月猛的甩开她的手，眸色阴森的盯着她，“我说过了，我要考完试回家。你非要坚持让我跟你回去，那你晚上最好不要睡觉，否则我一把火烧了房子。我不想活了，就带你们一起走。” 罗母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不相信这些狠毒的话竟然是从乖巧懂事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转念一想，读书就是她的命，已经跳河自杀过一次，心里恨死了她们，万一强制带她回家，再次毁了她读书的前程，她真有可能点了房子跟她们同归于尽。 儿子坐牢了，丈夫快要死了，亲戚都被她得罪光了，如今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儿，老了还得指望她。 左思右想，权衡利弊后妥协，“行，那你就考完试再回家。” 生怕她一走，又找不到女儿，扭头看向校长出言威胁，“她要是不回家，我就问你们学校要人，我去警察局告你们学校！” 没等校长有所反应，罗月冷冷得道：“我会回去见爸最后一面。”从出院到回家，父亲瘫痪在床好几个月，她不相信满怀仇恨的母亲会好好的伺候他，当然要回去送他最后一程，看他死的有多惨！ 即便得到她的保证，罗母也还是不放心，三步一回头不停的叮嘱：“那妈先回家了，你考完试一定要回来，妈在家等你，你爸也在家等你。” 直到母亲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罗月这才回头看向校长，“给您添麻烦了，没什么事，我回去上课了。” “去吧。”校长眼神柔和的注视着她，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拐弯进了教室。 “校长，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啊！”站在校长背后看了整个过程的保安终于出声，引得校长回头看向他，紧接着叹息一声：“这位女同学也太可怜了，怪不得不肯回家呢。” 一路快步回到教室，罗月站在教室门口，还没等她报告老师，老师已经看到了她，示意她直接走进来上课即可 。 迎着全班同学异样的眼神，罗月若无其事的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认真听讲。 第132章 期末考试 下课后仍旧有好事的男同学走过来，调侃的询问：“罗月，你说你是孤儿，那外面下跪的那个女人真的不是你妈？” 其他同学闻言立即露出好奇的八卦眼神，纷纷看了过来。 “关你什么事？！”坐在旁边的符琴大声质问，眼神谴责的瞪了一眼男生。罗月明显有苦难言，他为什么要挖人伤疤？实在是太过分，太讨人厌了！ 感受到其他同学异样的眼神，男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问问而已，吼啥？” 等着男生转身离开，符琴这才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罗月的表情，“罗月，你甭管他，他就是盐吃多了，闲得慌。” “嗯。”罗月轻轻的应了一声，让符琴紧张的神色松懈了下来，邀请她一块去上厕所。 两个人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整个教室聊得热火朝天，全是关于罗月跟下跪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谁在说谎。 对于罗月来说，这些学生在她眼里跟孩子似的，在背后蛐蛐她幼稚的很，她根本不在乎。只要不舞到她的面前献丑，她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回到教室，积极的复习准备明天的考试。 符琴多次暗中观察她，见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以学习为第一位，彻底放下心来，也拿起书本认真复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班级里的孩子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能进入重点班，背后蛐蛐了一会，看到罗月已经拿出书本复习准备明天的考试，他们也赶紧拿出书本学习。 在重点班，卷的永远是学习，根本没人在乎哪个同学到底是不是孤儿。 走廊上，班主任担心罗月的情况，多次来到教室外面暗中观察，见她好似并未受到影响，正在积极的备考，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一半。 上完晚自习，罗月疲惫的回到女生宿舍，反复检查明日考试需要的文具，定好明天早起的闹钟，第一次很早睡下。 考试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没必要临时抱佛脚熬夜复习。 寒风凛冽，早上的风尤其的寒冷，吹在人的身上仿佛要钻进骨头缝里，街上的行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戴着温暖的帽子，系上了围巾，尽可能的武装自己，抵挡一切的寒冷。 都说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实则是年轻人抵抗力好，没有老人畏寒，所以罗月并不像行人包裹的那么严实。 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系围巾，简简单单的蓝色毛衣搭配着灰色外套，下身穿着灰色的长裤。 走在校园的操场上不像其他学生那般颜色靓丽，倒像是都市丽人，随便一拍都能上最新一期的杂志头条。 期末考试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不能吃的太油腻，万一拉肚子会影响考试结果，所以罗月选择了最不喜欢吃的馒头，填饱肚子前往学校。 如往常一般，她来得比较早，教室里没有什么人。 拿出上午要考的两本功课，看一下要考的重要知识点。 陆陆续续教室里很快坐满了学生，每个人都神色紧张认真对待即将到来的考试。 监考老师是其他班的班主任，相互交换监督学生考试，防止有人作弊。 第133章 我送你回家 能考进重点班凭借的都是实力，几乎很少有学生会作弊，一个个都忙着答考卷，老师监督起来也会比较轻松一些。 罗月在学校可是名人，无论是学习上，还是最近闹出来的事。 监考老师站在旁边，看着她答题的速度叹为观止，有时他还得想一下正确答案是什么，罗月已经写下了正确答案，竟然比他这个老师还厉害！ 老师越看越郁闷，被一个学生打击的不轻。 转身走到另一个学生的面前，看着对方答题速度正常，偶尔会答错几道题，这才欣慰的不停点头，这才是正常学生，那个罗月是个什么怪物？ 有时候题目他还没看清，她就已经选出正确答案了。难怪校长对她百般重视，教她的各科老师也对她赞不绝口。 天才他不是没见过，但大多数天才都有厌恶的课门，甚至严重偏科，可这个罗月却门门功课拔尖，甩第二名一大截，实属少见。 即便是第一个做完了考试卷，罗月却没有第一个上交，而是认真的从第一道题开始检查一遍。 碰到一些平日里总会做错的题目，她还会反复校对，最终确定一个正确率更高的答案。 等到其他同学上交了一大半的试卷，她总算检查完了，这才走上讲台上交试卷。 监考老师收卷的时候特地把她的试卷单独放到旁边。 等到其他同学交完试卷，把她的放在最上面，这样改卷老师会第一个改罗月的试卷，以她的试卷作为样本，再改其他同学的。 下课后，有的同学争分夺秒的去上厕所，有的离开座位，跑到罗月的座位前询问，试卷上哪道题目的正确答案。 有的同学发现跟罗月选的一样，高兴的欢呼。 有的同学发现自己选的跟罗月不同，唉声叹气，打自己的手掌，恨自己选错了答案，错失分数。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各回各的座位，紧张的迎来第二场考试。 考完试一整天下来，比平日里上课还要累，学生们肉眼可见的精神萎靡，却还要强打起精神复习第二天的考试内容。 大部分同学都在临时抱佛脚，罗月依旧早早的就寝，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做着一直纠缠不休的噩梦。 一连考了三天，第三天的中午放假，学生们像打了鸡血似的欢呼，成群结队的回宿舍拿上行李回家。 “罗月，我先走了。”符琴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拎着背包，向罗月打了一声招呼率先离开。 罗月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刚走出宿舍竟然碰见了校长。 “走，我送你回家。”校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罗月委婉拒绝，“校长，谢谢您的好意，我自己坐车回去。” 校长直接拎走了她手里的行李箱，率先走在了最前面，罗月只好跟了上去。 出了校门，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校长带着罗月上了车。 校长亲自开车，让罗月坐副驾驶车位。 “我还是坐后面。”罗月钻进了后车位，坐下。 校长系好安全带回头看向她，疑惑的询问：“副驾驶没人坐，你为什么要坐后面？” “后面更安全。” “哦？”校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说，为什么后面更安全？” 罗月一本正经的回答：“一旦发生车祸，司机本能向自己那边打方向盘，把副驾驶送上去，所以坐在副驾驶的死亡率最高。” 校长闻言笑了，“安全意识很好。”如此珍惜自己生命的孩子，不应该会选择自杀才对，她总觉得罗月这个学生的身上充斥着矛盾，让人捉摸不透。 回村的路依旧崎岖不平，没什么变化。 第134章 我没有房间 村子里的人平时能坐个坐个拖拉机或是坐公共汽车去镇子上就已经觉得很奢侈了，如今一辆陌生的小汽车驶进了村子里，自然引起了所有村民的注意。 一些小孩子甚至追着汽车后面跑，跌了一跤也不哭，笑着爬起来继续追。 当车子停在罗家大门外时，看到车子上走下来两个人，特别是看清罗月的那张脸，村民们顿时惊呼：“小月这孩子竟然活着回来了？！” “她还是坐着小汽车回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村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比过年还要闹腾。 听到自家院子外面传来的动静，罗母疑惑的打开院门，看见了站在外面正准备敲门的校长，跟拖着行李箱的女儿。 “我来送罗月回家。”校长见罗母愣住，不慌不忙的道明目的。 “啊？好，谢谢了，请进，请进。”罗母对于校长多少还是有些畏惧跟尊敬的，连忙请她进屋。 校长却转回头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拎出几袋礼品进了屋。 看到了校长手里的东西，罗母笑得合不拢嘴，人也更加热情了一些，连忙把人请到堂屋就坐，还去厨房倒了一碗白糖水端上了桌子。 碗沿上破了几个口子，若是喝的时候不注意，嘴都要割破。 校长低头看了一眼糖水，抬头对着罗母微笑，“您不必忙活了。”站起身问道：“罗月的父亲住在哪个房间？” 提起丈夫，罗母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刚睡下，校长您就别打扰他了。” 前两天还说小月的爸快不行了，现在却不让她去看望。校长教育育人几十年，一眼看能穿学生心中的鬼魅魍魉，她意识到罗母在撒谎，却没有当场揭穿，扭头看向站在一旁反倒罗月，和蔼可亲的询问：“你的房间在哪？带我去瞧瞧。” 罗月：“我没有房间。”连一张床都没有的房间，算房间吗？ 校长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罗母。连房间都没有？平时睡哪里？睡地上？ 罗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罗月，尴尬的冲着校长讪笑，“您别听孩子瞎说，她怎么可能没有房间呢？您跟我来，这间房就是她的房间。” 校长跟在罗母的身后进入对面的一个房间内。 简陋的房间内只有一个大衣柜，跟一张床，床榻上被褥凌乱，被子没有叠。 罗母尴尬的一边叠被子，一边解释：“小月不在家，我才到这边睡几个晚上。”可实际上自从罗父出院回家后，她就搬进了这个房间，再也没有回过以前的房间。 毕竟罗父经常拉一床上的屎，屋内的气味恶臭刺鼻，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校长笑了笑没说话，看到大衣柜门虚掩着，走上前透过门缝朝里瞧见了男孩子的衣服，却没有看到任何女孩子的衣物，她顿时明白这个房间是罗月弟弟的，真的不是她的房间。 眼神复杂的看向罗月，轻声询问：“你以前睡在哪里？”她长这么大，难道一直跟她弟弟睡在同一张床上？ 罗月转身走了出来，再进来时搬进来两张长条凳，并拢后靠在墙壁上。 校长瞬间明白了一切，当即红了眼眶，质问罗母：“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孩子？” 第135章 见鬼说鬼话 罗母心虚的眼神躲闪，小声的反驳：“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眼角余光狠剜了罗月一眼，恨她不该在外人面前揭自家人的短处。 校长懒得听她狡辩，上前拉着罗月的胳膊，拽着就走，“我家里有空房间，你跟我回去住。”她后悔了，她不该送这孩子回家的，就该直接把她领回家。任由她的母亲去学校闹，反正学生考完试已经放假了。 “你干什么？！”罗母顿时急了，连忙跑上前拦住二人的去路，凶神恶煞的瞪着校长，“我尊敬您是个读书人，您想拐卖我女儿，那可不行？！” “老罗媳妇，你怎么跟校长说话的？！”闻讯赶来的村长在外面喊了几声无人应答，径直走进了堂屋正好看见罗母冲着校长叫嚣，立即上前帮腔指责罗母，转身对着校长点头哈腰，“张校长，我是罗家村的村长，您可还记得我？” “村长，你好。”校长仔细打量了一下笑容热情的村长，见他满脸络腮胡子几乎看不清长相，驼着背，根本想不来对方是谁。 被骂的罗母见到村长竟然讨好校长，委屈巴巴的解释：“我好不容易才找回小月，校长却要带走她，我一时急了才对校长说了重话。”立即对着校长鞠躬，“校长，对不起，我一个农村妇人没读过书，您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提起罗月，村长这才看见站在校长身边的少女，跟记忆中的黄毛丫头判若两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你这孩子活着怎么不回家呢？我们都担心死了！” 村长这个老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喜欢人前作秀。 罗家村的人，家家户户重男轻女，罗月过得什么日子，村长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了生儿子，他亲手把刚出生的女儿扔进了女婴塔，许愿生儿子，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真让他生了一个儿子。 事情传开后，很多人有学有样，害死了很多无辜的女婴。 他喜欢演，罗月就陪他演，当即哭了起来，“村长爷爷，我爸妈不让我上学，天天打骂我，还把二丫爸妈介绍给我的工作都抢走了。我被逼着跳河，要不是被人救了，我早就死了。他们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们，我要跟校长走，我再也不要回来了。” 校长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这一刻，想把她带回家的念头达到了顶峰。 罗月说的这些事情村长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故意装糊涂，扭头斥责罗母，“罗家媳妇，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孩子？！实在不像话！” 罗母想要反驳，却被村长瞪了一眼，顿时吓得噤声。 校长忽然伸手指了一下里屋，“村长有所不知，这孩子竟然连一张床也没有，一直睡在两张长条凳子上，她跟我回家，至少还有张床。” 村长闻言顿时有些咋舌，诧异的盯着罗母。村子里的人都重男轻女，可像罗家两口子这般的实属少见，丢人都丢到外人面前了！ “太不像话了！你还像个做母亲的吗？！”村长斥责罗母，扭头对着校长赔笑，“乡下村妇没读过书，让您见笑了，不过这孩子您不能带走。她男人快不行了，身边就剩小月这一个孩子，你要是把人带走，她可就活不成了。” 此话一出，罗母立即配合的哭嚎起来，赌咒发誓，“小月啊！以前都是妈错了，妈以后再也不打你骂你了，你就原谅妈吧！” 第136章 一个个当着罗母的面争抢起来 校长微微眯眼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瞬间明白二人是一伙的。 “校长，您回去吧，谢谢您送我回家。”罗月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她现在有能力处理任何事情，不想牵连到校长的身上，最后被讹上。 校长看向罗月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无奈，“下个星期一去学校拿成绩单，别忘了。”罗月毕竟不是她的孩子，她没有监护权，现实让人产生深深地无力感。 罗月点头：“嗯嗯，我送您。” 村长腆着脸也跟着往外走，笑着询问：“校长，您贵人事忙，怎么有可能亲自送小月回家？难道是您救了她？” 校长看了一眼笑面狐狸似的村长，微微摇头，“不是我救了她，小月这孩子成绩好，前几次考试都是我校第一名，有望冲击清华北大，这等好苗子我自然得护着紧一点，这可关乎着全县人民的名声。” “真的啊！”村长只知道罗月这丫头的成绩好，不曾想竟然这么好！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罗月，像是看着一块宝贝，要是她能考上清华北大，他这个村长都能跟着沾光！ 校长笑了笑，继续往外走。 院门外一下子涌进来一堆人，围着校长跟罗月嘘寒问暖，热情似火。 罗老太第一个挤到校长的面前，满脸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校长您好，我是小月的奶奶，我家小月呀打小就聪明！十里八乡的女娃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 罗老头主动伸出双手握住校长的右手，快速的摇晃了几下，“校长您好，我是小月的爷爷，小月这孩子乖巧懂事孝顺，她能有现在的好成绩，多亏了校长您的辛苦教育。” “呵呵。”校长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 罗老三等人也纷纷围着校长介绍自己跟罗月的关系，如数家珍的夸赞着罗月从小到大的各种事迹。 站在一旁的罗月听着感觉非常的好笑。 虽然他们口中说得事情都是真的，可是在以前，他们却是不屑的、鄙视的、打骂的，这些，他们都选择性的遗忘。这就是人性，可笑至极，阴暗的让人作呕。 唯独罗母杵在圈子外，像个木头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难以为适应。 平日里人人厌弃的赔钱货，竟然变成了人人讨好夸赞的对象。 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小月？ 校长每天都要跟各种各样的家长打交道，与这些虚有其表的人虚与委蛇，眼神却担忧的扫向罗月，见她荣辱不惊，事不关己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这孩子将来必成大事！ 校长从容应对完每一个人，挥手告别，开车离去。 罗月原本以为校长走了，这些人就会安静下来暴露真面目，谁知道他们演戏演全套，一个个围着她嘘寒问暖。 “小月啊！你这孩子活着怎么不回家呢？这些天可担心死我们了。” “你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哪个好心人救了你？” “以后可不能再想不开了，你爸妈不疼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亲人吗？” “就是，就是，你爸妈不要你，去三叔家，三叔挣钱养着你。” “小月，你三叔家孩子多，没有房间给你住，也没有床给你睡。你来五叔家，五叔家里有空房间，你不是最喜欢你五婶吗？就让你五婶给你铺床。” 以前人人都能打骂的赔钱货，如今却成了抢手货，一个个当着罗母的面争抢起来。 第137章 女儿有出息了 “老五，你什么意思？！”气势汹汹的罗老三伸手推了罗老五一下。如今大哥快要死了，他们家要是把小月接回家，让她辅佐自家孩子学习，等她考上清华北大，他就等着享福了！ 小的时候，罗老三仗着自己年龄大，没少欺负弟弟妹妹。如今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可罗老三仍旧是改不了小时候就喜欢动手推人的毛病，还当罗老五是小时候，打不过他。 罗老五生气的立马推了回去，“我还问你什么意思？！你以前一直骂小月是赔钱货！说她读书没有用，在大哥大嫂面前挑拨说嫁出去的女儿泼不出去，让大哥大嫂不要给她读书，现在你倒会装起好人来了！” 被弟弟当众揭穿，罗老三恼羞成怒的发飙：“你不也骂过？凭什么只说我？！” 两个人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 罗老三媳妇见到自己丈夫吃亏立马上去帮忙，站在罗老五的背后，不停的拳打脚踢攻击。 夫妻两个打一个，让人叹为观止。 “三哥三嫂别打了，别打了，哎呦！” 罗老五媳妇上去劝架却反倒挨了罗老三一拳头。 “你敢打我媳妇？那我也打你媳妇！”罗老五转身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三嫂的脸上。 四个人打成一团，谁也不肯让着谁。 站在一旁的罗月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忽然罗母跑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角落里拽，关心的上下打量，“小月啊！别站的离那么近，小心他们打架伤到你。” 罗月冷漠的甩开她的手。 罗母像是转了性子换了一个人，不但不生气，反倒一脸的讨好，“小月啊，以前都是妈的错，妈给你道歉哈，以后妈一定会对你好的。”女儿有出息了，那些牛鬼蛇神全都冒出来想要抢走她的女儿，做梦！ 罗月看到她这副虚伪的嘴脸，心里泛起了恶心，移开目光看向正在打架的四个人。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了啊？！”罗老太原地起跳，大喊大叫，可她根本不敢上前。人老骨头脆，随便挨一下子她就得上西天，扭头看向自家老头子求助。 罗老头大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可四个人正在气头上，谁也不听他的。罗老头气得扭头寻找趁手的家伙，在角落里发现了扫帚，拿起来对着四个人胡乱的抽打。 罗老三媳妇是个人精，见势不好第一个退出了战局，躲过了一劫。 其他三人都挨了罗老头好几下，逼不得已这才停下手。 罗老头气呼呼的扔下手中的扫帚，“老子还没死呢！你们这些不孝子孙！”眼神狠厉的扫向罗月，带着明显的不满，认定是因她而起才惹出来的祸事。 迎上爷爷的目光，罗月眼神坦荡的质问：“怎么？您还想打我？” 罗老头被她的态度气到。 刚要说点什么，罗老太飞快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话，快步走向罗月，牵起她的手，“你爷爷怎么可能打你？他是被你二叔他们几个气着了。我家小月呀，今后可是有大出息的人！爷爷奶奶还等着享你的福呢！” 第138章 黄金屋 闹剧暂时收场，所有人进了堂屋，像是三堂会审似的紧盯着罗月，询问她跳河之后做了什么。 “被人救了。”罗月敷衍的随便回答了几句：“得知我考上了重点高中，就把我送去学校读书了。” “那你的学费是怎么交的？”罗老三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好奇的追问，“也是对方帮你交的？” 罗月轻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我成绩好，学费全免，住宿吃饭也不要钱。” “什么？！”罗老三一脸的震惊嫉妒，为什么这种好事落不到他儿子的头上呢？！一想到儿女那稀烂的成绩，他就恨得手痒，恨不得立刻回家收拾他们一顿！ 罗老头瞪了一眼没见过世面的三儿子，让他少丢人现眼。 “小月呀，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是好心人给你买的吧？”罗老三媳妇眼馋的紧盯着罗月身上厚实的短款棉袄，简直比她结婚时穿的还要好看！也太漂亮了！ 见到所有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身上时尚的冬衣，罗月对着三婶扬起笑脸，“不是呢，我成绩好，学校奖励的。” “怎么可能？！你骗鬼呢！”罗老三媳妇尖叫出声。 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罗月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考得好，老师会奖励本子、钢笔，现在上了高中考得好，学校设置了奖学金，前几名都有钱拿，弟弟妹妹没有跟您说过？” 罗老三媳妇顿时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家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笨，考试都是倒数，不挨揍就不错了！连一张奖状都没有拿回家过，更别提奖学金了，顿时嫉妒的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小月啊，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你不知道你家里现在啥情况？为了给你爸看病，你家还欠着我们几家的钱呢，你有钱怎么能乱花？” 书中竟然还真有黄金屋！罗老五痛恨自己没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嫉妒的附和：“你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在外面穿金戴银的，不管你爸妈的死活！” 眼见着众人把矛盾对准了她，罗月立即转移话题，疑惑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母亲的脸上，“我倒是想问一问了，我跳河自杀前我爸还健健康康的，这才半年不到，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矛盾瞬间转移，所有人争先恐后的骂起了罗耀祖，骂他是个畜生，连亲爹都砍；骂他是个白眼狼，父母白生养他一场；骂他是个天生的坏种，砍完亲爹又跑去抢劫结果被抓进去坐牢了。 罗月注意到，在场的人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跟着骂，一个是五婶，一个是母亲，就连一向最宠溺罗耀祖的爷爷奶奶都跟着附和骂了几句。 五婶不骂，是因为她天性善良，不喜欢骂人。 母亲不骂，是心里还在乎着罗耀祖这个宝贝儿子。 “妈，爷爷奶奶骂的不对吗？”罗月突然大声的质问母亲，引起众人的注意。 罗老太一看，大儿媳妇何止不满，眼神分明带着恨意，立马冲上去扇了她一巴掌，“耀祖就是被你教坏的！早知道你这么没有教养，当初我就不该让老大娶你进门！都说儿媳不孝祸害三代，你害了老大，害了耀祖，现在还敢对我们不满！反了天了！” 第139章 刺鼻的恶臭 罗母委屈的捂住脸，低下了头，却露出了怨毒的眼神。 口口声声最疼爱大儿子，可自从丈夫出院回家瘫了之后，他们根本就没管过他的死活！现在又在这里装起来了！啊呸！ 等老太婆教训完大儿媳妇，罗老头这才敲响了一下桌子，站出来说话：“行了，回家。”听说有人开车来了老大的家里，他才跑过来看热闹，到现在午饭还没吃，肚子饿的震天响。 老头子一发话，罗老太乖乖的跟着离开。 罗老三他们紧跟着也走了。 唯独罗老五的媳妇落在了最后，走到了罗月的面前，“小月，婶子已经做好了饭，你要不要去我家……” “不去！”罗母急切的打断，对着她冷嘲热讽：“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女儿，休想拐走我家小月！” 罗老五的媳妇张了张嘴，很想说：‘不是，’但她忍了下来，什么也没有解释，就这么走了。 罗母不放心的走到堂屋门口，亲眼目送着五弟妹最后一个离开，转身冲着女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月，你饿了吧？你等着，妈这就去给你做饭，你以前最爱吃妈做的饭了。” 小的时候，罗月的确最喜欢妈妈的味道，可自从母亲教会她做饭后，但凡她在家，母亲再也没有下过厨房。 罗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陪她演戏，“辛苦您了，我去看一下爸。” “去吧。”罗母盯着女儿走进房间的背影，脸上的虚假笑容瞬间消失。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她不过是稍微服一下软，丫头片子这就原谅她了。 罗月的一只脚刚迈进房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门窗紧闭，恶臭难闻，床上一塌糊涂，罗父却倒在地上，最大的恶臭来源于他的身上。 罗月怨毒的俯视着他，看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死没死，转身对着外面失声尖叫，“妈！你快来啊！爸不好了！” “你爸又怎么了？”罗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的踏进了房间，看见丈夫竟然趴在地上，厌恶的皱眉，假装关心的快步上前，“哎呦喂，孩子他爸！你怎么摔地上了？！” 她还指望着女儿搭把手，把丈夫一起弄到床上去，结果女儿像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气得她骂了起来：“你眼睛瞎了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把你爸抬到床上去！” “哦。”如梦初醒的罗月这才走上前，抱起了父亲的双腿。 罗母吃力的抱起他的上半身。 即便罗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可仍旧是大男人的骨架，沉得压手。 罗母累得气喘吁吁才把他弄到床榻上，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讨债鬼！只剩下一只手能动也不老实，竟然还能翻下床！怎么没摔死你！” 转头对视上女儿的视线，气氛尴尬了一瞬，罗母瞬间委屈的红了眼眶，落下眼泪，“自从你爸瘫了之后，里里外外都只有我一个人，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走在他前头！” 白天她下地干活，回来还得伺候男人，洗衣做饭。 到了晚上也不安生，该死的男人白天睡足了，晚上就不睡，不是大声哀嚎就是故意弄出来一些动静，让她也睡不着。 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着，不知道多少次，她都想趁着男人睡着，杀了他！ 第140章 小月，爸好饿啊 “久病床前无孝子，妈，辛苦你了。”罗月在母亲期待的眼神下，说出她想听的话。 罗母满意的破涕为笑，“你爸身上太臭了，估计又拉身上了，你给他擦洗干净换一身衣裳，我去给你做饭。”有女儿这个奴隶在，她再也不用伺候丈夫了，赶紧溜之大吉。 罗月静静地站在床边，直勾勾的打量着凄惨无比的父亲，瘦得完全脱了相，这要是扔在大街上要饭，她绝对认不出来。 离得太近，恶臭难闻，罗月用手捂住口鼻，观察到父亲露出来的肌肤上长满了褥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凑近定睛一瞧，很多小可爱正在快速的繁殖，一琼落万物生。 目光快速搜寻，看见了堆放在角落里的被子，伸手掀开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恶臭似乎淡了几分。 注意到父亲的眼皮子似乎动了一下，罗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爸？” 罗父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站在床榻边上的女儿，顿时老泪纵横，“小月啊！爸的好女儿啊！你还活着简直是太好了！” “以前都是爸不对，太惯着你弟那个畜生了，爸对不起你，爸向你道歉。” 罗月瞬间红了眼眶，落下眼泪，“爸，您别这么说，您永远都是我的好爸爸，是女儿回来晚了。”回来的太早，如何能看见你被母亲虐待成这副鬼样子。 “回来的不晚，不晚。”罗父激动的摇头，“爸能在临死前见到你最后一面，爸就满足了。” 罗月掉的眼泪更凶了，“爸，你别说这话，你不会死的，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去大城市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爸相信你，爸相信你！” 父女俩哭了一会，肚子饿的震天响的罗父难为情的看着女儿，“小月，爸好饿啊，你不在家的这些天，我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罗月立即皱起眉，“爸，您等着，我这就去厨房给您弄点好吃的。” “哎哎！好！”罗父激动的目送着女儿离开了房间。 进了厨房，罗月看着正在烧饭的母亲开口：“妈，爸醒了，叫饿，饭做好了吗？” “饿死鬼投胎似的，整天叫饿！”忙出一身臭汗的罗母不满的抱怨着，“好像只有他饿，别人不饿似的！我整天忙里忙外，我都快饿死了！我叫过一句没有？！” 罗月静静地等她抱怨完，这才开口：“他想吃口好的，我给他做一碗溏心鸡蛋。” “没有！”罗母一口拒绝，对视上女儿异样的眼神，生怕她宣扬出去，默默地又改了口：“做吧做吧。” 在罗母的监督下，罗月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溏心鸡蛋端出了厨房。 过了一会，她拿着空碗回到厨房，对着母亲喜笑颜开：“爸胃口挺好的，全吃完了。” 罗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空碗，嘴里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胃口能不好吗？三天饿九顿。”她想起来就喂他一口吃的，想不起来就让他饿着，好不容易吃上一碗溏心鸡蛋，胃口不好才怪呢。 “妈，你说什么？”重生后的罗月不但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就连听觉也灵敏了许多，她清楚的听见了母亲的嘀咕，却故意问出来。 罗母心虚的眼神乱瞟，“我没说话，你听错了，他吃完了，我们吃。” 第141章 偷翻行李箱 冬天没啥菜，一盘炒咸菜，一碗蒸蛋，没了。 罗月舀了一勺子鸡蛋羹，夹了一大筷子的咸菜，端着饭碗去了外面吃。 罗母则坐在灶前的小矮凳子上，大口的扒饭，时不时站起身夹菜，很快一大碗蛋羹都被她吃进肚子里，咸菜却没动多少。 过了一会儿，罗月拿着空碗走了进来，摆放在灶台上，“妈，我先去收拾行李，碗放着我等会洗。” 畅想着自己以后就是清华北大高材生的母亲，风光无限，罗母看她的眼神温和了许多，“两个碗而已，等会我顺手就洗了，你去收拾吧。” 罗月转身出了厨房，穿过堂屋，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关上房门，打开了行李箱……。 吃完饭，罗母不但洗好了碗，还烧好了热水，贴心的喊罗月去洗澡。 冬天河水结冰，来回挑水很麻烦也非常辛苦，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情。 罗月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从行李箱翻找出换洗的衣物，抱在怀中去了厨房，关上了门。 踮起脚尖，罗母鬼鬼祟祟的走到厨房门口，竖起耳朵聆听里面有水声放下心来，悄无声息的走开，穿过堂屋，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看见打开的行李箱，快步走过去弯下腰翻找，心里焦急的小声低喃：“钱在哪？钱在哪？”这次回来女儿穿的那么好，一定藏了私房钱！ 翻来覆去也没找到，气得罗母直接把衣服拿出来扔在地上，仔细翻找行李箱的每一个口袋，可是找了一遍又一遍，一毛钱也没找到。 “怎么可能没钱呢？！” 满脸不甘心的罗母瞧见扔在地上的衣服，眼前一亮，立马伸手拿起来摸每一个衣服的口袋，终于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十元的钞票，开心的咧嘴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纤细的手掌忽然伸到她的眼皮子底下，罗母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缓缓的抬头对视上一双阴寒的眸子。 “小、小月，妈就是看你的衣服太乱了，帮你收拾收拾。”罗母尴尬的把钞票放进她的手心，先发制人，“我还找到十块钱，你这孩子，钱怎么乱放呢？万一丢了怎么办？” 罗月一言不发的握紧十块钱，蹲下去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往行李箱放。 罗母一边偷偷的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伸手快速的帮忙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折叠好放入行李箱。 从始至终罗月都没有说过半句话，也没看母亲一眼，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快步走回厨房，砰地一声关上厨房的门。 罗母站在房门口，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垮下脸。 死丫头片子这是在给她甩脸子！ 她怎么敢的？ 自己可是她亲妈！亲妈！！ 猛地冲到厨房门口，抬起脚踹了一下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 罗月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直勾勾的看着她。 罗母：“……”吞咽了一口水，默默地伸手又把门关上。 对着紧闭的门，无声的骂骂咧咧。 反了天了！ 都反了天了！ 儿子砍人，这小月回家竟然也敢拿刀了？！ 事实就是有些人天生犯贱，你强他就弱。罗月洗完澡，罗母好像失忆了一般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热情帮她倒掉洗澡水。 砰地一声！ 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动静。 母女俩对视一眼，同一时间走出厨房，迈进了罗父所在的房间。 第142章 下了老鼠药 原本摆放在床头柜上的花瓶，摔在了地上，碎了一个大口子。 罗月看着碎裂的花瓶，想起它的来历。 记事起，家里就有这个花瓶，但并不是父母买的。 据父母所说，是他们耕地的时候从地里挖出来的，洗干净后发现是花瓶的样式，洗干净后一直摆放在家里，已经很多年了。 除了这个陶罐，家里还挖到过古铜钱，不止她一家，其他村民家里都挖到过这些东西，可是某位老师一句话，就让学生回家找铜钱带到学校，学生们屁颠屁颠的找到很多带去了学校。 在学校得到夸奖的学生们，回家却遭到父母的一顿毒打。 罗月也是当年挨打的学生之一，那还是她上小学时发生过的事情。 门窗紧闭，没有风，好端端的花瓶怎么会摔在地上？ 罗父面目狰狞，恶狠狠的瞪着母女俩，明显在告诉她们，花瓶就是他故意打碎的。 罗月若无其事的走上前蹲在地上收拾碎片，站起身看向母亲，“我拿去扔了。”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身后传来打骂声。 “你干什么？！没事找事是吧？我看你就是欠揍！我让你手贱！打死你！打死你！！” “哈哈哈哈！”挨打的罗父不但没有求饶，反倒嚣张的大笑起来。 听见父亲猖狂的笑声，罗月皱了皱眉，她并没有把花瓶扔掉，而是进了房间，把花瓶跟碎片一起放到了床底下。 “啊！！” 对门房间忽然传来母亲凄厉的惨叫声，罗月迅速转身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父亲瘫痪在床，只剩下一只手能动，如何还能对母亲造成伤害？她怎会叫的如此凄惨？ 快步走进房间，却看见母亲好端端的站在床榻边上，却在抱头惨叫。 罗月疑惑不解的走近，“妈，你怎么了？”眼神却瞥向满脸阴狠得意的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 “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罗母忽然爬上床，骑在罗父的身上，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你们都要死！都要死！哈哈哈哈！”罗父被掐反倒笑得更大声，“你们都给老子陪葬！” 罗月装出一副被吓傻的模样，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渐渐的，罗父的笑声越来越小，缺氧导致脸色发紫，翻起了白眼，没了声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罗母忽然松手跳下床，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李大夫救救我！救救我！！” 村医两口子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忽然听见院门外有人大喊大叫。 半夜三更找上门的一般都是大事，李大夫立即起床穿好裤子，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快步往外走，“来了，来了！” 他刚打开院门，还没看清是谁，对方噗通一声跪下，对着他疯狂磕头：“李大夫救救我，救救我！” 李大夫定睛一看是老罗媳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你干什么？有话站起来好好说。” “你救救我！救救我！”罗母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罗茂生那个畜生在米缸里下了老鼠药！他要毒死我！！” 第143章 催吐 “什么？！”李大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家老罗不是瘫痪在床吗？他怎么可能往米缸里下老鼠药？” “是真的！呜呜呜呜！”罗母急切的道出原委，“他自己亲口说的！他爬去厨房往米缸里倒了老鼠药！他自己要死了！他要拉我陪葬！” 罗茂生那个阴险歹毒的畜生，竟然趁她外出时爬到厨房下药！ 怪不得他会从床上摔在床底下！ 原来是下完药后他爬不上去了！ 李大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人深省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母的哭声一滞，豁出去般大喊起来：“因为他恨我！” “可我更恨他！” “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自从嫁给他，他三天两头打我！” “他瘫了竟然还敢动手打我！我就打了回去！” “我不给他饭吃！所以他报复我！他想我死！” 李大夫：“……什么时候吃下去的？多久了？你赶紧进来，我帮你催吐，希望还来得及。” 罗母赶紧跟上去回答：“吃晚饭的时候……。” 李大夫调配了一杯东西让她喝下，没多久，罗母就感觉心里一阵反胃，跑到院子里‘哇哇’的吐了起来。 李大夫站在旁边不停的催促：“快点吐，一定要吐干净！”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我记得你家小月今天不是回家了？她难道没吃晚饭？” 吐了一半的罗母顿时愣住了，她只顾着自己的命，早把丫头片子抛在了九霄云外。 李大夫看着她呆愣的模样，气急败坏的大叫：“你怎么能忘了孩子？！”扭头对着屋内大喊：“媳妇快！你赶紧去老罗家把小月叫过来催吐！！” 罗老头、罗老太家的院门被人敲的砰砰作响。 老人都是早睡早起，刚眯着的罗老头气得不轻，用脚去踢罗老太，“死老太婆，还不快去开门！看看谁来了！” 被踢了一脚的罗老太不情不愿的穿衣下床，一边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埋怨：“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砸门！” “爷爷奶奶不好了！快开门啊！”院门外传来罗月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罗老太意识到不对头，加快脚步小跑着过去打开了院门，满脸泪痕的罗月一下子冲了进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大叫：“奶奶不好了！我妈把我爸掐死了！！” 什么？罗老太两眼一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大快要死了，好端端的，大儿媳妇掐死他干嘛？ 磨磨蹭蹭下床走出来的罗老头听见这话，一个箭步冲了出来，大声质问：“你说什么？！” 罗月急忙哭诉：“我爸在米缸里下了老鼠药，想要毒死我妈，我妈一时气不过就掐死了他！你们快去看看吧！”谁能想到父亲并不是完全瘫痪，还能到处爬呢。 两个老人怀疑人生，快步去了大儿子的家中，进入恶臭刺鼻的房间，瞧见了躺在床榻上已经死去的大儿子。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罗老太拍打着床沿哭嚎着。 从大儿子瘫痪出院回家后，她一次没来看过，这会倒是越哭越伤心。 第144章 虎毒不食子 罗老头红着眼眶上前查看，在死去大儿子的脖颈间发现了明显的掐痕，暴怒大骂：“畜生！畜生呀！”儿子砍伤父亲，妻子掐死丈夫！宛如一头发疯的狮子扭头转身瞪着罗月，“你妈呢？杀完人跑了？！” 罗月连忙解释：“她应该是跑去找村医救命了。” 罗老头面目狰狞，一巴掌打在罗老太的脸上：“哭有什么用？赶紧跟我去抓人！别让她给跑了！” “抓住她！给我儿偿命！”罗老太发狠似的咒骂，跟罗老头一块离开。 罗月深深地看了一眼父亲的尸体，转身快步走了出去，远远地跟在二老的身后。 看见他们分头去找了三叔跟五叔，在一起去村医那里当场抓住了母亲。 罗月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罗家人对着母亲拳打脚踢，口口声声喊着：‘让她杀人偿命。’ 罗母被打的头破血流，不甘心的大吼大叫：“是他先在米缸里下药，想要毒死我！” “他自己要死了！凭什么拉我陪葬！！” 罗老太老泪纵横的控诉反驳：“村里人谁不知我大儿瘫痪在床？怎么可能往米缸里下老鼠药？分明是你不想伺候，嫌他拖累了你，故意掐死他！” “对！一定是这样！这女人好狠毒啊！” “有其母必有其子！耀祖都敢拿刀杀亲爹，她是耀祖的妈，掐死自个丈夫不稀奇！” “一家子杀人犯！真可怕！” “打死她！打死她！” 被众人拳打脚踢的罗母吓得护住头大声的反驳：“他能爬的！他能爬的！别打我！求求你们别打我！” 李大夫生怕在自己家里打出人命，连忙上前为罗母作证：“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 他一举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聚在他的身上。 “她没有撒谎，我刚才已经帮她催吐了。”李大夫指向院子角落里还没来的及清扫的呕吐物，“老鼠药毒性很强，现在立即送去镇上的大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晚了，怕是要出事！” 李大夫说得信誓旦旦，众人半信半疑，忽然看见了人群中的罗月，顿时围攻她询问事情的真相。 罗月哭泣着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爷爷奶奶走了之后，我进房间去看我爸，发现他摔在地上，我叫妈一起把他抬到床上……睡觉前，我爸突然告诉我们，他在米缸里下了老鼠药，他活不成了，要我们给他陪葬，我妈一时气昏了头才会掐死了他，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罗月可是村子里公认的乖巧懂事，绝不会撒谎。 众人听完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这老罗也太狠毒了吧？自己要死了，竟然还要下毒害死妻女！” “虎毒不食子！这老罗可真不是个东西！” 女人骂罗父，男人维护他。 “他想毒死媳妇还不是因为被媳妇虐待呗！” “我经过他们家门口，经常能听见老罗的惨叫声！” “最毒妇人心！老罗想毒死这个女人，是她活该自找的！老罗没几天活头了，也不好好伺候，成天虐待他！” “老罗媳妇是活该，可小月这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怎么连孩子也要一块毒死？” “谁知道呢！估计是疯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各执一词，咒骂着罗老大两口子。 第145章 救救妈妈 “你们都让开！我得赶紧帮小月这孩子催吐！”李大夫急的推开其他人，一把抓住罗月把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推进屋子里让她赶紧喝药催吐。 罗老五的媳妇紧跟着走了进来，紧张兮兮的站在一旁。 罗月却拒绝喝药：“叔叔，我没吃晚饭。”她吃了本该煮给父亲的溏心蛋，所以，她根本没吃晚饭。 李大夫愣了一下，“孩子，人命关天，你可不能骗叔叔，你妈亲口说你也吃了晚饭。” 罗月小声的解释：“我妈不会做饭，我吃了一口太难吃了，偷偷倒给家里的鸡吃了，你别告诉我妈。” 李大夫：“……”欣慰的长舒一口气：“你没吃就好，没吃就好。” “我妈妈她……会不会死？”罗月红着眼眶，眼巴巴的瞅着他。 老鼠药毒性太强，即便洗了胃存活的希望也不大。李大夫不敢看她的眼睛，扭过了头，假装很忙碌的整理桌子上的东西，“你妈会没事的。” “你妈不会有事的，别担心。”罗老五媳妇走上前抱住了罗月安慰，不禁红了眼眶。大哥死了，大嫂怕是也活不出了，这孩子的命也太苦了。 “五婶……”罗月回抱着她，拿脸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如果五婶是她的母亲，该多好。 可她话音未落，院子外面传来了罗老头的低吼声，“把她捆起来！带到老大面前赔罪！” 罗家人没想到真相揭穿后，罗老大竟然也遭到了辱骂，立马找来绳子捆住了罗母的双手，往外拖拽。 “小月！救我！ “救救妈妈！！” 愤怒的罗家人让罗母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她恐惧的朝着屋内大喊大叫。 听到外面动静的罗月下意识往外走，却被五婶一把抓住了手腕拦住。 高云凤生怕她误会，红着眼眶向她摇头，“小月，你妈这件事你管不了。你爸对你妈不好，可她也不该杀了你爸，杀人偿命，你救不了她。” 罗月静静地看着她。 五婶是善良，可从小生活环境的洗脑，男权的压迫，骨子里的自卑让她认为女性就该吃苦，忍让。 “五婶，是我爸先下毒，想要杀了我跟我妈，我妈反击而已。就像有人打了你一巴掌，正确的做法不该是忍让而是狠狠地打回去，我妈没有错。” 高云凤愣了一下，嘴唇张了张：“……小月，婶子没说你妈有错，你妈也是苦命人。可如今出了人命，死的还是你爸，你帮你妈会被其他人辱骂。再说你一个孩子，如何能对抗整个罗家的人？……除非，把你外婆一家人叫过来。” 罗月：“……”五婶太善良了！ 刚才她还在琢磨，等罗家打死人，她就去报警，再把罗家人都送进去！ 可现在五婶竟然让她去找外公外婆。 就算叫来了人又能怎样？ 杀人偿命，母亲不被罗家人打死，也会被抓去坐牢，最好是毒药发作毒死她，免除后患。 高云凤见她半天不说话，恍然大悟道：“你这孩子是不是怕黑？别怕，婶子陪你一块去你外公外婆家。” 骑虎难下的罗月：“……谢谢五婶。” 第146章 谁也别想活 山路崎岖，晚上太黑，骑自行车容易摔进沟里，高云凤只能陪着罗月走着去。好在罗月的外婆家就在隔壁村落，离罗家村并不远，估摸着来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一路上，罗月想拖延时间都不行，高云凤小跑着前进，时不时的还会催促着她，以为她累着了走不动，还会拽着她快步向前走。 看着二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罗月闭了闭眼。 如果五婶知道她是个杀人犯，还会这样拉着她的手吗？只怕是躲避不及，害怕的根本不想看到她。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罗母跑出去一小会，床榻上忽然传来猛烈的咳嗽声，罗父又活了过来。他扭过头，眼神怨毒的狠剜着站在床边上的罗月，“孽女！上辈子老子就该趁你活着的时候剁了你的手脚！留着你这个祸害，这辈子来害我！” 前几天，饥饿再加上妻子的棍棒相加，疼的他再次晕死过去，万万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前世联合儿子杀了女儿之后，却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他跟儿子都被判处了死刑，先后枪毙。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世，儿子、女儿都重生了！ 女儿重生回来立马揭穿了抽签的真相，处处针对陷害儿子。 可恨的是他竟然上了孽女的当，一次又一次的被她利用！ 对儿子拳脚相加，最终导致了悲剧，儿子奋力反击才会拿刀砍伤他，是他对不住儿子！ 罗月没想到父亲竟然也重生了，却重生的这么晚。 想起前世惨死的一幕幕，眼里的仇恨浓烈的都快溢出眼眶，语气却出奇的平静：“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不复仇，难道要把你供起来？” “你骗的老子团团转！”罗父愤怒的咆哮，却因为身体虚弱，脖子被掐声带受伤，声音沙哑无力，显得毫无气势，“钱是你偷的！” “你还在饭菜里下毒！想毒死我们一家子！” “耀祖根本没有下河洗澡摔破了头，是你故意推他下水想要淹死他！” “一向蠢笨的耀祖遭你接连算计，聪明了一回，假装淹死，趁机下潜游上了岸。可笑他九死一生回到家，我们却骂他顽劣！” “他告诉我们你想要害死他，我们却误以为又是他闯了祸，却撒谎想要嫁祸到你的头上！” “”你的奸计没有得逞，就搞出假死脱身，故意弄出跳河自杀的假象迷惑我们！” 面对一声声指控，罗月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头发，“您有证据吗？”原来耀祖告过状，可惜呀，放羊的孩子谎话说多了， 再也没有人相信了。 罗父气极反笑，“是我对不起耀祖，上了你这个孽女的当！”他哪怕只要相信儿子一次，只要一次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所以……”罗月接过话茬：“……是你告诉妈，我在学校读书，指使她去校门口下跪。” “你现在才猜到，晚了！哈哈哈哈！”罗父疯癫大笑，“上辈子，老子杀了你，这辈子你还想报仇？还不是死在老子的手上！” 都以为他瘫痪在床彻底废了，没想到他还能爬！ 他硬生生的滚到地上，从房间爬到堂屋，又从堂屋爬进厨房，下完老鼠药，再从厨房爬回来。 以往，一分钟不到的路程，他爬了好几个小时！好几个小时！！这一切都是孽女害的！是她害得！ 他活不了，谁也别想活！ 都去死！ 一起死！ 第147章 敲门的是鬼 “啧。”罗月眼神轻蔑的俯视着他，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让您失望了，您往米缸里下了老鼠药，可惜，我没吃晚饭。” 罗父疯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没、吃？你为什么没吃！！！”他最想毒死的是孽女，顺带上妻子，可现在孽女竟然没有中毒！ “爸，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罗月眼神讥讽的反问，“从妈忽然跪在校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产生了怀疑。其次，回到家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大变，就算你真的瘫在床上需要我伺候，你也只会像个大爷似的对我颐指气使，绝不可能服软，最后……” 罗月伸手指了一下地面，“……你留下了最大的破绽有两个，一是你无缘无故从床上摔在了地上，二是地上有你爬行过的拖行。” 罗父下意识看向地面，一时没了声音。 罗月：“……我当时就在想，地上为什么会有拖行的痕迹？你那么努力从房间爬进厨房想要干什么？我就站在你的角度去厨房逛了一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原本放在橱柜下面的老鼠药不见了。原本我以为你下在了水缸里，却在米缸里发现了老鼠药。” 罗父：“……你知道我下了老鼠药，却不提醒你妈，还让她吃了晚饭。” “她也是帮凶，杀害我的凶手之一。”罗月冷冷的看着他，“是什么错觉让你们以为，你们杀了我，分了尸，还指望我爱你们？” 伸手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枕头，“你跟妈先走一步，至于弟弟，你放心，等他坐完牢出来，我就送他下去团聚，毕竟，你们三个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手起枕落，还世界一个清静，从此梦魇里将会少一道魔鬼的身影。 “小月？小月！” 高云凤叫了罗月好几声，见她终于回过神，指着前方几栋房屋，“我只知道你外婆住在这个村子里，具体哪一家我不太清楚。” “那一家就是。”罗月看向其中一栋门前种着樱桃树的破旧老房子，走在最前头领路，敲响了大门，引来了村子里的狗叫声。 深更半夜，人都睡熟了，罗月敲了好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谁啊？” “外婆，是我，小月。”罗月没等来开门，却听见里面惨叫一声：“有鬼啊！” 罗月：“……” “老头子！有鬼！敲门的是鬼！” “胡咧咧什么玩意？！” “是小月的鬼魂回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 “死老头子！你不信，你自己去开门！” 罗月冲着五婶露出尴尬的笑容，耐心的等着外公来开门，门内再次传来脚步声，可依旧无人开门。 隔着门，老人颤巍巍的小声询问：“谁啊？” 罗月对着门缝喊话：“外公是我，我是小月，我没死。” 门内一片死寂。 罗月连忙拍门，带着哭腔：“外公你快开门啊！我妈掐死了我爸，爷爷奶奶要我妈偿命！你们快去救救我妈！”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亮起。 吱嘎一声，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第148章 救下一具尸体，我们怎么处理? 罗月哭诉着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你们快去救救我妈，去晚了，我妈就被他们打死了！” 陈婆子气愤的叫骂着：“老头子，快，我们赶紧过去！对了，把儿子也叫上！” 沉默半响的陈老汉却伸手拽住了陈婆子，掀起眼皮看向外孙女，“小月，这事你不该来找我们，你妈杀了人，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我们去了又能如何？” “你也说了，你妈吃了老鼠药活不成了，要我们两个老的去给她收尸吗？” “她已经嫁出去了，就是罗家的人，你、走吧。” 罗月默默地流着眼泪不肯走，拖延的越久越好，最好她回去就能听到母亲的死讯。 高云凤看见她这个样子心疼坏了，气愤的冲着陈老汉质问：“就算嫁出去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当真不管她死活？！” “她杀的是人，是她的丈夫！不是猫猫狗狗！”陈老汉心情烦躁，点燃了一根香烟，刺鼻的烟味向四周迅速的扩散，“我们去了又能怎么样？她不是吃了耗子药？救下一具尸体，我们怎么处理？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埋进我们陈家的祖坟。”出了人命，他们去了罗家村，等于送上门被罗家人揍一顿，他为什么还要去？ “好好好！”高云凤早就知晓大嫂娘家人不是东西，当初要高价彩礼把大嫂嫁给了大哥，婚后又逼她多次拿钱贴补娘家弟弟。 她陪着小月这孩子来一趟，心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女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 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人了吗？！ “小月！我们走！”高云凤转身抓住罗月的手往外拽。 没走几步，迎面撞见听到动静从床上爬起来的陈光宗。 罗月立马求救：“舅舅！救救我妈！”她立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讲述了一遍。 陈光宗听完，一脸晦气的朝她挥手：“滚滚滚！你妈杀了你爸，你弟抢劫坐了牢，你们一家子的杀人犯，快点滚！别把晦气传染到我们村子里！” 罗月等得就是这句话，她咆哮着嘶吼：“你们不救我妈，我也不认你们！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死丫头片子！你对谁吼？”陈光宗举起手就想打人。 高云凤立即把罗月护在身后，瞪了男人一眼，转身拽着罗月就走，一边走，一边安慰：“小月别哭，婶子还在呢，婶子给你想办法。我们走，现在赶紧回去。” 来回折腾了一个小时又回到了罗家村。 出了人命，事情闹得很大，除了正在做美梦的孩子们，整个村子的大人都聚集在罗月的家中，连院子外面都站满了人。 罗家人坐在堂屋内正在商量罗老大的丧事。 见到罗月归来，罗老头第一个厉声质问：“去哪了？” 罗月实话实说，一行清泪滑过脸庞，“我去找外公外婆了，舅舅嫌我晦气让我滚，我再也不认他们了！” “活该！”罗老头浑浊的眸子，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心里头只有你妈！没有你爸！” “你爸是被你妈杀死的！你妈就是你的仇人！” “你竟然还跑去找人救仇人！你爸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陈家人这是不敢来，来了他连陈家人一块揍了，给他大儿赔罪！ 第149章 没钱操办丧事 “我妈呢？”罗月哭着问。 罗老头：“在里面跪着，你也进去给老子跪着！” 罗月伸手按了一下想帮她说话的五婶，径直走进了父母的房间。一进去就瞧见母亲仍旧被困住了双手，却跪在床榻前。 父亲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臭烘烘的无人为他收拾。 大概是听到堂屋里的对话，跪在地上的罗母，满脸血污的看向罗月，眼神麻木透着一丝绝望。 罗月走近后仔细观察她的神态，微微蹙眉。 老鼠药毒性很强，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发作。 按理说，这会她早该头晕、惊厥、抽搐……昏迷不醒才对，可看她最多精神萎靡，脸色苍白了一些，完全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难道是老鼠药放久了，药效减轻了，还是……老鼠药其实是假的？ 药贩子很可恶，村子里经常有人买到假的老鼠药，老鼠没毒死，到了晚上反倒撒欢的跑来跑去，更加的精神活泼。 罗月决定再仔细观察一会，但是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毒性都没有发作，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数，老鼠药，八成是假的。 目光落在父亲的尸体上，他临死前还想拉两个人陪葬，可惜，谁也没有死成，反倒是提前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会到了阴曹地府，不知道怎么后悔破口大骂呢。 外面忽然吵了起来。 买棺材办丧事都需要钱，可现在罗老大死了，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没钱操办丧事，罗老头做主，让两个儿子合伙掏钱出来。 罗老三第一个跳了出来，“好事轮不到我头上，要出钱了就找我！我不同意！” 罗老五精明一些，眼珠子转了转，附和道：“三哥不同意，我也不同意，都是儿子，怎么能漏了老六？爹，你把他叫回来，大哥的丧事要办也行，他也必须出一份力。”大哥都死了，老六却还在跟狐朋狗友鬼混不回家，八成还不知道这件事。 罗老头眼神愤恨的瞪了两个儿子一眼，“老六还没成家！出什么力？！”老六在外面挣大钱，不能叫回来。不能给老六娶媳妇，只能靠他自己，做爹的心里有愧啊！ 罗老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欠条拍在桌子上，“大哥大嫂欠我的钱还没还，我实在拿不钱来，我把话放在这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随即一副无赖的模样蹲在了地上。 看到欠条，罗老头心里明白老三家确实也困难，眼神下意识扫向老五。 罗老五立马哭穷，哭几个孩子上学负担重，哭岳父母病重，媳妇刚拿了钱回娘家看望，哭过完年孩子开学没钱交学费，又要欠着学校的。 哭个没完没了，气得罗老头拍案而起，大发雷霆：“他是你们大哥！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他烂掉，不下葬吗？！” 罗老五吭哧半响，小声的反驳：“我们也不想这样，大哥没了我们也伤心难过。”话锋一转，大声斥责：“都怪大嫂，是大嫂害死了大哥，要不我们就去找大嫂的娘家人要钱，让他们出钱给大哥下葬。” “对！去找大嫂娘家人！”罗老三连忙站起身附和。 可罗老头却是满脸凝重，“陈家人不是好惹的，去了也是白去。”去了根本要不到钱，只会打起来，他这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了？ 第150章 断绝母女关系 罗月忽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三叔，五叔，你们谁出钱给我爸买口棺材下葬，我家的田地就给谁。” 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告诉她，家里哪怕一根草都是弟弟罗耀祖的。 打工赚钱给弟弟盖房子。 嫁人要彩礼给弟弟娶老婆。 婚后还得帮衬娘家弟弟。 凭什么？！ 凭什么！！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人追，也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她是不敢结婚，恐惧婚姻。 既然家里的东西都是耀祖的，她得不到就毁了它！ 等他坐完牢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罗老头闻言露出欣慰的眼神。 罗老太也默默的点头赞同。 罗老三跟罗老五更是两眼绽放精光！ “我不同意！！”跪在房间内的罗母，不知何时挣脱了绳子跑了出来，强烈表示反对，“田地都是留给耀祖的！你们做叔叔的不能抢一个晚辈的东西！” 罗老太立马冲上前，对着她拳打脚踢：“你这个杀死我大儿的杀人犯，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罗月哭着假装上前拉了两下奶奶的胳膊，“奶奶，别打我妈妈。” “小月的主意不错。”罗老头对罗月另眼相看，读过书就是不一样，一下子解决了问题，扭头看向两个儿子。 还没等他开口，罗老五抢先道：“大哥从小最喜欢我，经常带我玩耍，现在他走了，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尽最后一份心，我这就去借钱！”转身就往外走，暗中向自个媳妇使了个眼色。 可高云凤还沉浸在伤心中，根本没瞧见他的眼神。 罗老五气恼的干脆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人带走。 罗老三生怕自己落后一步，大哥的田地全给了五弟，他连忙附和道：“我最敬重大哥，现在他去了，作为弟弟我肯定也要尽一份心，我也去找人借钱！”转身快步往外走。 见机行事的罗老三媳妇立马追着罗老三离去。 “妈！你想干什么？！”罗月一直紧盯着母亲的反应，见她忽然投来恶狠狠的眼神，还想趁机对她动手，第一时间躲到奶奶的身后。 罗母愤怒的朝她咆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家里的一切都是耀祖的！还轮不到你做主！等耀祖回来，你让他怎么活？！” 罗月一脸受伤难过的质问：“你跟爸宠的耀祖连饭都不会做，指望他种田养活自己？” “现在爸没了，耀祖还在坐牢，田地暂时交给两个叔叔种怎么了？” “你害死了爸，现在连他入土为安都做不到，你不是我妈！我也不是你女儿！从此以后，我们断绝母女关系！” 罗老头看向罗月的眼神越来越满意。 以前，他认为丫头片子都没有出息，可忽然之间他发现，眼前的丫头跟其他的丫头不一样，这才是他罗家的人！ 罗老太第一次把孙女护在身后，冲着大儿媳妇发飙：“小月说得对！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没有教好孩子，害死了我大儿，又害了我大孙子！小月才是我们罗家的人，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 转身和蔼可亲的冲着罗月微笑，“小月，奶奶在这里，甭怕她！咱就跟这个外人断绝关系！以后你给爷爷奶奶养老，别养这个杀人犯！” 第151章 你别信杀人犯的话 “哈哈哈哈哈！”看着两个老不死的护着丫头片子，罗母疯癫大笑，“小月，你当真以为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喜欢你？不过是因为现在你有了出息，他们才对你好。” “你忘了，他们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赔钱货、贱丫头……啪！” 恼羞成怒的罗老太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重重的扇在罗母的脸上，打的她的脸歪向一边，“住嘴！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被打的罗母看着罗老太笑得越发疯癫，“我坐月子时奶水不够，是谁只让我喂耀祖，不让我喂小月的？！” “为了让你的大孙子吃饱，你甚至从早到晚的监视我，不让我喂她一口奶水。” “要不是喝粥的时候我偷偷喂点米汤，她早就饿死了！！” 陈年旧事被提起，罗老头装聋作哑。 罗老太心虚的支支吾吾，“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你少污蔑我！”越说越自信，侧身一把抓住罗月的手：“你别信杀人犯的话，你妈就是在撒谎！” 罗月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我撒谎？哈哈哈！我撒谎？”罗母笑得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满月宴的时候，你们眼里只有耀祖，谁管过小月的死活？没人记得我生了两个！” “从小到大，你们都抢着抱耀祖，一次都没抱过她！” “无论是洗衣做饭下地干活，我都得背着她！要是不背放在地里，身上爬满了虫子都能吃了她！” “一岁时……” 干过的坏事被人一件一件翻了出来，就连罗老头也无法再装作听不见，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你给老子闭嘴！”瞟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孙女，心里虚得慌。 要是她大吵大闹还好，就怕这么安安静静，明显是听进去了大儿媳妇的话，心里恨上了他们。 院外传来警笛声，村长领着警察走了进来。 罗老太第一时间迎上去哭诉：“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伸手一指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罗母：“就是这个狠毒的女人杀了我的儿子！快把她抓起来！” 罗母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警察帮她戴上了手铐。 临走时，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忽然大喊了一声：“好好读书！” 逆着光，站在堂屋门口的罗月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罗母遍体生寒，想要再去看时却被警察推进了警车内。 罗月转身进了堂屋，走到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戴着口罩的法医正在仔细查验尸体的死因。 就算是见过很多尸体的法医也受不了屋内的臭味，伸手推开窗户，散掉屋内浓烈臭气，继续仔细勘察。 一旁的辅警太过年轻，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吐得稀里哗啦，却还在坚持拿纸笔记录着。 没有监控，不会提取指纹，又是小县城的法医，翻不起风浪，查不出真相。 几个小时后，法医确认死者死于窒息，再加上在场证人的证词，嫌疑犯罗母亲口承认杀人，死者家属拒绝解剖等各种原因，法医跟辅警也在天亮时离去。 罗老三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口薄棺材。 罗老五也‘借’了几百块钱，买来了白布、黄纸、香等各种物品。 罗老太一边作呕，一边给尸体擦洗清理干净。 罗老三跟罗老五帮尸体穿上罗月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压箱底衣服，叫来几个强壮的村民，齐心协力把尸体连同身下的床单一起抬进了棺材里。 第152章 丧事 披麻戴孝的罗月跪在棺材前，往火盆里烧纸钱，跳跃的火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格外的白里透红。 她始终低着头，压制住上扬的嘴角，见到有人来吊信，光打雷不下雨的嚎上几嗓子，始终也没人发现。 村里死人要办流水席。 三婶、五婶、出嫁的两个姑姑都在厨房忙个不停，平时跟罗家走得近的一些女人，也会主动走进厨房帮忙。 冬天蔬菜少，腌制的各种咸菜、萝卜干。 没有肉，有人出主意把罗母养的鸡全杀了。 罗老太婆没有进厨房帮忙，坐在耀祖的房间，村里几个老姐妹围着她安慰，让她节哀顺变。 堂屋放了口棺材，布置成了灵堂，原本放在正中间的桌子就没地方放了，干脆靠墙放着，罗老头坐在桌前，手里捧着一杯茶，跟村长他们唠嗑，时不时的还会笑几声。 没人觉得刚死了儿子的罗老头过分，因为早在罗老大出院回村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死讯，只是没想到最终会被他媳妇掐死。 罗月跪在棺材前的蒲团上烧纸钱，偶尔起身看一眼牌位前的香烧完了没有，要是烧完了就得赶紧续上，香不能断。 有时看着棺材神情恍惚的发呆，总觉得一切如梦如幻。 有时会听着身后那些叠元宝亲戚的议论声，中心永远围绕着‘以她的家人’为主题，骂完她的父亲，骂母亲。骂完她的母亲，骂弟弟，骂完她的弟弟又开始骂她的父亲，提到她时就是夸赞，命苦，叹息。 可笑的是此前十几年这些人提到她就是赔钱货，读书没用浪费家里的钱早晚嫁人，勤快没用早晚是婆家的人会被婆家人收拾……。 要不是羽翼未丰满，她真想拿出一面镜子给他们照照自己丑恶的嘴脸。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守夜的时候。 老人年纪大了，自然扛不住守夜，也不可能为自己的儿子守夜。 罗老太跟罗老头在村长他们走后，相继回家歇息。 见公公婆婆走了，罗老三媳妇以孩子为借口也跟着走了。 罗老三倒是没走，坚持留下来守夜。毕竟死的是亲大哥，他要是也跟着走了，被村里人知道一定会戳他的脊梁骨。 高云凤主动留下来守夜，可罗老五倒是个疼媳妇的，他见三嫂找借口回家，就让傻媳妇也回家歇息去，“这里有我跟三哥，还有二姐跟四姐，用不着你。” 可高云凤的眼神却担忧的看向罗月。 守夜的人多，确实用不着她，可是她担心小月这个孩子。转念一想，有孩子二姑跟小姑在，比她这个婶子强。 走到跪地的罗月面前，压低嗓音：“你已经跪了一整天，晚上没人来吊信，你不用跪了。我回家看孩子，早上再来送大哥上山。” “五婶慢走。”罗月站起身，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转身看向正在说话的两个叔叔，“三叔，五叔，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你们看着点香。” “去吧，去吧。” “有我们看着，你就放心吧。” 财帛动人心，因为她主动提出让出家里的田地，两个叔叔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校长来时还要热情。 第153章 二姑、小姑 罗月取下头上的白布放置在一旁，走进了厨房。 其他人都走了，厨房一团糟，可两个姑姑却仍旧在厨房忙碌收拾。 “二姑，小姑。”罗月进去后率先打了一声招呼。 二姑个子高挑，长相清秀，爷爷奶奶以高价彩礼嫁给了男方，再用彩礼钱为三叔娶了三婶。 男方认定二姑是买来的，动辄打骂，当牛马使唤。 如今的二姑背驮了，手脚粗糙，皮肤黝黑，整个人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看上去比棺材里的父亲更像一个死人。 小姑娇小玲珑，长相普通，爷爷奶奶拿她换亲，为五叔娶了五婶，这样双方都不用出彩礼却都娶上了媳妇。 可谁关心两个换亲女孩子的死活？ 五婶为了不嫁给五叔，闹着自杀，却还是被强行送进了罗家。 小姑逃跑被爷爷亲自抓回来，打断了笤帚，绑住手脚连夜送进了高家。 “小月，是不是饿了？这是给你留的茶叶蛋，快吃，还是热的。”小姑拿出两个茶叶蛋塞进罗月的手中，转身又忙着去洗碗。 “谢谢小姑。”罗月剥着蛋壳，慢悠悠的吃着，眼神却落在小姑的身上。 当初她不愿意换亲，趁机逃跑却又被抓了回来，打了一顿送进了高家。 从此，她恨上了爷爷奶奶。 这两年她没有回过一次娘家，这还是出嫁以后头一次回来，看在的还是死去父亲的面子上。 小姑性格强势，嫁人之后也没有认命，小姑父是个妈宝男，什么都听父母的，小姑就跟公婆对着干。 年老的始终干不过年轻的，如今是小姑掌家，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就是人被磋磨的不成样子，一家子的重担全在她一个女人的身上，三十不到的年纪却苍老的像四五十。 罗月目光一转落在正在烧火的二姑身上。 原本十里八乡最出挑的姑娘，在婆家任劳任怨，却被二姑父打的浑身是伤，脸上、额头上都留下了难堪的疤痕。 可就是如此老实的二姑，后来却传出跟男人跑了，消失了十几年，杳无音信。 直到二姑父家的老房子拆迁，有人在他院子里封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枯骨，经过鉴定后确认是二姑的尸体，真相这才大白。 二姑根本没有跟男人跑了，而是被喝醉酒的二姑父活活打死后，扔进自家院子里的水井里，对外声称水井里死了老鼠，水井废了不能用，只好封了起来。 二姑夫却带人跑到罗家大闹一场，先发制人，到处宣扬自己媳妇跟野男人跑了，对孩子也是灌输了这个念头，让孩子带着对母亲的仇恨长大。 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谁能想到她孤零零的死在自家的水井里，还背负了十几年的骂名。 罗月走上前，把手里的另一个茶叶蛋递过去，“二姑，你也吃一个。” 罗佑哥抬起头，死气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摇了一下头。 瞧见二姐这副模样，罗佑娣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挥舞着洗了一半的锅铲，“二姐，姐夫是不是又打你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敢打你，你就趁他睡着了把他绑起来，狠狠打回去！” “你公婆那两个老不死的敢对你动手，你就点火烧房子跟他们同归于尽！看他们还敢欺负你！” 罗佑哥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仿佛没听见似的。 堂屋忽然传来吵架的声音，坐着一动不动的罗佑哥仿佛惊弓之鸟，吓得缩成一团。 听出是二姑夫的声音，罗月看了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第154章 灵堂闹事 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走路东倒西歪，碰到什么就踹什么。 碰到椅子踹椅子，碰到摆放着牌位的供桌就踹桌子，碰到棺材甚至都踹了棺材一脚。 坐在一旁的罗老三立马站起身呵斥，“钱富国！你喝醉了就回家，别在这里闹事！” “你在跟谁说话？！”钱富国挺着大肚腩凑到罗老三的面前，嚣张跋扈的冷笑热讽，“当年要不是老子出钱，你他妈的能娶到媳妇？” 拿着二姐高价彩礼钱娶老婆的罗老三被人戳中了痛处，面色铁青的瞪着他，捏紧了拳头，却始终没敢挥上去。 见到罗老三不敢打自己，钱富国越发的嚣张，一脚踹在棺材上，大喊大叫。 罗老五隐忍着怒火刚要上前止住，眼角余光瞥见二姐从厨房小跑着出来，快步走到钱富国的面前，伸手去拉他回家。 啪！ 钱富国一巴掌扇在罗佑哥的脸上。 又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 罗佑哥痛苦的倒地。 钱富国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又猛扇两个耳光，“贱人！老子花钱买了你，你就是我钱家的人，谁允许你回娘家的？！” 罗佑哥忍住疼痛，苦苦的哀求：“富国，我大哥刚走，你别在这里打我，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晚了！”钱富国面露狠色，对她拳打脚踢，“罗家把你卖给了老子，你就不再是罗家的人！老子让你不听话！让你回娘家！老子打死你！” 砰！ 擀面杖重重的击打在钱富国的头上，鲜血流了下来，轰然倒地。 罗佑哥痴傻的仰望着手持沾血擀面杖的罗月，久久无法回神。 “小月！你怎么能打人呢？”罗老五走上前，假装嗔怪了一声，蹲下身子去检查了一下钱富国，见他没死，松了口气。 “打得好！就该打死他！”罗佑娣快步上前扶起了罗佑哥，投向罗月的眼神满是赞许，“你比你二姑强多了，好样的！” 罗月伸手指了一下耀祖的房间，“小姑，你扶着二姑去那间房休息一下。” 罗佑娣扶着罗佑哥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回头一看，罗月拿着擀面杖又抽打了钱富国好几下。 她这个举动，震惊的罗老三跟罗老五说不出话来，看她的眼神也透着一丝异样。 罗月停手后，气喘吁吁的看向罗老三，“三叔，二姑父太坏了，竟然在我爸的灵堂上闹事，打二姑姑，还对您不敬，我给你们报仇了！” “小月，打得好！”罗老三走上前，也趁机踢了一脚昏迷不醒的钱富国。 “小月，好样的！”罗老五凑上前夸奖，竖起了大拇指，眼珠子一转叮嘱道：“记住了，是他自己喝醉酒摔破了头，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天不亮就要上山出殡，即便是半夜三更也随时会有人来，万一被人瞧见钱富国躺在地上也不好。 于是罗老三抬上半身，罗老五抬下半身，把人抬上了罗老大死掉的那张床榻上。 到了半夜三更，罗老三跟罗老五饿了，跑去房间把罗佑娣叫醒，让她去厨房烧点吃的。 第155章 不许离婚 原本躺着的罗佑哥立即起身帮忙。 用白天吃剩下的鸡汤，罗佑娣给每个人都下了一大碗面。 罗月也分到一碗，吃得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精神好了许多，守夜也没那么困了。 兄弟俩唠嗑，解乏。 姐妹俩互诉家常，偶尔问一下罗月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等到村子里的公鸡打鸣叫第一声时，外面的天依旧黑黢黢的，估摸着是三点多钟，老人觉少，罗老头跟罗老太第一个来了。 罗老太眼尖，瞧见罗佑哥肿起来的脸，下意识问了一句。 噗通一声，罗佑哥忽然当众跪了下来，“爹娘，我实在跟富国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 罗老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老太婆，怪她多嘴惹出了事。低头俯视着二女儿，严厉斥责：“离什么离？不许离婚！”女儿要是离婚了，以后他在村子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爹，求您了。”罗佑哥苦苦的哀求：“我要是不离婚，他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罗老头恶狠狠的斥责：“打你还不是你不听话！你要是伺候好了公婆，讨丈夫的欢喜，怎么会挨打？” 罗佑哥绝望的看向母亲，希望她能站出来为自己出一次头。 罗老太皱着眉，“他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还不是因为他喜欢你。他打你，你忍忍不就过去了？哪家儿媳妇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十年媳妇熬成婆，等你儿子娶了媳妇，你就享福了。” 罗佑哥彻底的绝望瘫坐在地上，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彩彻底泯灭。 罗佑娣再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伸手想要把人拉起来，却没能成功，冲着父母咆哮：“你们只顾自己的面子！她会被姐夫活活打死的！” 罗老太心虚的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容易打死人。” 罗老头可是一家之主，眼神凶狠的瞪着小女儿，“你怎么对老子说话的？！你姐要是离婚，钱家索要彩礼，这钱，你替她出？！” “凭什么让我出？”罗佑娣不服气的顶了回去，眼神下意识瞥向罗老三。 花了二姐彩礼钱才娶到老婆的罗老三，立即站起身躲到了院子里。 罗月跟罗佑娣一左一右扶起罗佑哥，把人弄回了耀祖的房间。 大概四点左右，帮忙抬棺材的村里人都来了。 罗月作为女儿，竟然没有资格捧着牌位走在棺材的最前面，而是让罗老三的儿子代替，披麻戴孝的罗月只能夹杂在人群中，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每走一段路，棺材就会停一停，但不能落地，架在长条凳子上。 捧着牌位的侄子就会围绕着棺材下跪，大喊一声：‘爹！’ 一路走走停停，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才从山上下来。 走到村口附近，燃起了一堆火，除了罗月头上的白布，其他人手中的白布都得丢进火里烧毁，再跨过火焰，驱除晦气。 罗佑娣跨完火堆，左顾右盼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前方的几个人影中没找到，又回头看向后方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也没有。 她快步走到罗月的面前询问：“小月，看见你二姑没有？” 第156章 少在这里撒野 “二姑？“”罗月歪着头想了一下，“她跟我说先回家了。” 罗佑娣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二姑命苦，回去了又要挨一顿揍。”还是全家人打她一个。 罗月看了她一眼，心想二姑命苦，难道你就不命苦？ 罗佑娣做贼似的左右观望，见其他人离得很远，伸手抓住罗月的肩膀，小声的提醒：“小月，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小姑，这里是我的家。”罗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奇怪的瞅着她，“我不是白眼狼，我怎么能不回家？”不回来，如何看到罗家人一个个走向穷途末路，不得好死？ 罗佑娣急了，“你这孩子傻不傻？！从小到大你过得什么日子心里没数吗？你有机会逃出去就不要再回来，否则就会落得我跟你二姑一个下场，最终被他们卖掉给罗家的男儿娶媳妇！” “咳咳咳咳咳！”罗月忽然弯下腰猛烈的咳嗽。 罗佑娣担心的停止了话题，关心的询问：“怎么突然咳的这么厉害？不会是生病了吧？”伸手摸向罗月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小月，不舒服？”身后忽然传来罗老五的声音，罗佑娣浑身一僵，缓缓回过头对视上他笑嘻嘻的模样，以及站在他旁边神色如常的罗老三，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刚才她说的话，他们没有听见，否则以兄弟两个的脾气，当场就会发作，找她麻烦跟她吵架。 两天两夜没有睡了，罗月早已疲惫不堪，眼下一片青黑，“五叔，我就是有点累。” 这两天罗家人都没有休息好，罗老五点头附和道：“我也又累又困，回去再睡。” 几个人刚走到家门口附近，听见院子里传来骂人的声音，快步走了进去，发现又是钱富国在闹事，他像个螃蟹似的对着罗老头跟罗老太张牙舞爪，“我的头就是你们罗家人打破的！赔钱！” 罗老五快一步走到父亲的身边，不屑的看向钱富国：“二姐夫，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昨个喝醉酒自己摔破了头，怎么能赖在我们罗家人头上？”眼神扫向站在旁边来帮忙还没走的村里人，“大伙都看见了，你可不能在这里耍无赖。” 罗老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没说话。 罗佑娣走上前，站在母亲的旁边，冲着钱国富斥责：“你一喝酒就不像个人！昨天在我大哥的灵堂前闹事，打我二姐不说，自己撞到棺材上摔破头晕了过去，现在又讹上我们家！大家伙都来评评理！” 旁观的村民顿时对着钱富国指指点点。 “怎么能在自己大舅哥灵堂前闹事？太不像话了！” “要不然怎么会撞到棺材上摔破头。” 对于昨天的事情，钱国富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打媳妇，打着打着忽然晕了过去。见到罗家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有证人，信以为真恼羞成怒，“我媳妇呢？！” “找我二姐？”罗老五大声的指责：“我大哥死了，你都不让她来吊信，她已经被你打回家了！回家找去！少在这里撒野！” 第157章 分田地 村民们闻言对着钱富国又是一通指责。 “人家亲大哥死了，来吊信有什么错？竟然还打人，钱家人怎么这样？” “有钱呗，为富不仁。” 其实钱家人并不是很有钱，但是比起一穷二白的村里人，稍微好一些而已。 被骂的钱富国冲着村民们发飙：“关你们什么事？！我媳妇是我花钱买的，是罗家人卖给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她就不能回娘家！回来我就打她！打死她！你们谁也管不着！” 虽然有很多人不让媳妇回娘家，但是像钱富国这般嚣张跋扈，摆在明面上毕竟是少数人，更别提这会惹了众怒，被人赶出了村子。 丧事办完了，罗佑娣自然也要尽快赶回去，“小月，我也回家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来找小姑。” “好的，小姑。”罗月把人送出院子，“小姑慢走。”目送着小姑走远，这才走回堂屋，看见三叔他们还没走，坐在堂屋的桌子前聊天说话。 “爷爷奶奶，三叔三婶，五叔五婶，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一会。” “好孩子，快去睡吧。”三婶周菊英率先回应。 罗月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周菊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看向公公婆婆迫不及待的询问：“爹、娘，大哥的丧事办完了，现在该商量分田地的事情了吧？” 罗老头厌恶的瞥了一眼一刻也等不了的三儿媳妇，随机说出了自己的分配决定：“村外北边山坡那块地给老五，水塘旁边的田给老三……。” 静静地等到公公说完，周菊英立即向自己丈夫使了好几个眼色。 罗老三立马站出来，又拿出了那张欠条，“爹，大哥没了，大嫂被抓了，我也不指望耀祖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还我钱，所以，田地我要多分一些。” “凭什么你多分？”罗老五立马大声反驳，眼神不屑的扫过他手里的欠条，“这次给大哥办后事，你就除了口棺材，剩下的东西都是我到处借钱置办的，我花的比你多！”扭头看向父亲，“应该多分一份给我才对！” 兄弟俩谁也不肯退让，都认为自己吃亏了。气得罗老头一拍桌子，“别吵了！田地就这么分！不同意的就别分了！留着给耀祖继承！就当你们两个叔叔的心意了！” 兄弟俩大惊失色，忽然交换了一下眼神，各退一步瞬间达成一致。 “爹，您分得很公平，就听您的。”罗老五一脸谄媚的讨好老父亲，向三哥使了个眼色。 罗老三也跟着附和，“爹，是我们不对，不该吵架的，就按照您说的分。” 见拿捏住了两个儿子，罗老头满意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出了这个门，谁再敢有意见，一分田地都别要，都给我还回来！” 罗老三见自己惹怒了老父亲，向媳妇使了个眼色，把手中的欠条递过去。 周菊英接过欠条，摆放在婆婆的面前，“娘，大哥的后事是我们跟老五出钱办的，收的份子钱是不是也该我们两家分一分？” 啪！ 看到频繁出现的欠条罗老太就生气，站起身就给了她一巴掌，“你咋这么不要脸？老大的田地都被你们分完了，现在还想要钱？没有！一分也没有！” 第158章 翻找值钱的东西 周菊英伸手捂住被打的脸，眼神怨恨的瞥了一眼自个的丈夫，让他出头。 瞥见老三两口子的小动作，罗老头眼神狠厉的瞪了她俩一眼，“你们当叔叔的，吃相不要太难看，多少给耀祖留一点。”留着田地耀祖也不会种，还不如留点钱，这也是他同意把田地分给两个儿子的原因之一。 没想到耀祖都坐牢了，两个老的还想着他，两兄弟心里记上了一笔，面上却只能妥协。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没事都回家吧。”罗老头背着手，嘴里哼着戏曲离开。 罗老太瞅了一眼罗月睡的房间，这才看向儿子儿媳，“这家里只剩下小月一个人，我留下帮忙拾掇拾掇，这两天你们也累坏了，都回去歇息吧。” “娘，我也留下来帮忙收拾收拾。”高云凤第一个附和，走到墙角拿起扫帚开始干活。 周菊英瞧见婆婆对着高云凤的背影白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走上前道：“小月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也来帮忙收拾。”自说自话，像个兔子似的一下子蹿进了房间，“堂屋有弟妹打扫，我去房间收拾。” 罗老太意识到不好，连忙追了进去，果然瞧见本该在收拾的儿媳妇却在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 她刚要大声呵斥把人骂出去，却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娘，我也来帮忙收拾。”罗老三笑嘻嘻把她往外推，“您身体不太好就歇着吧，这里有我们两口子收拾就行了，用不着您出手。” 罗老太的目光越过儿子的肩膀，瞅见媳妇打开抽屉翻找，见到好东西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顿时急了，“我好得很，你让开！”一把推开碍事的三儿子，小跑着过去一巴掌拍在三儿媳妇的背上，“这里用不着你收拾，我自己来！” 周菊英挨了一巴掌也赖着不肯走，跟婆婆争抢起来，“娘，您老了，一个人如何能收拾？我们帮忙你怎么还不乐意？” 罗老太一个人如何是小两口的对手，只能作罢，各自翻找值钱的东西。 堂屋内，罗老五咬着牙斥责高云凤，“她们都在房间里找值钱的东西，就你这个蠢货真的在这里干活！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媳妇？！” “什么？”高云凤扔下笤帚就要往房间里冲，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罗老五气呼呼的质问：“你想干什么？小月一个孩子如何守得住这个家？与其被别人抢去，还不如我们也一起拿，到时候小月来咱家过日子，你对她好点不就行了？！” “你、你无耻！”高云凤气愤的涨红了脸。 小月没了父亲，母亲跟弟弟坐牢，孩子已经够可怜了，他们这些亲人不想着帮衬一把，竟然趁火打劫。 “你清高！你是小仙女行了吧！”眼看再耽误下去，值钱的好东西都被三哥一家拿走了，罗老五甩开高云凤的手，急忙跑进房间加入了翻箱倒柜的队伍中。 高云凤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东西？ 当初她也不想嫁的，可是家里穷的没有办法给哥哥娶媳妇，就拿她换亲。她不是没有反抗过，绝食自杀还是被家人强行押着嫁给了现在的丈夫。 第159章 难道，你不恨吗 砰的一声，她丢掉了扫帚，快步走到房门口快速敲门，“小月？小月，小月你醒醒，快开门。” 她一个人阻止不了他们抢东西，可当着孩子的面，她就不信他们还能做得出来土匪行径！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罗月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五婶，有事吗？” 高云凤一脸焦急的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你快跟我走，你奶她们正在你爸妈的房间拿值钱的东西。” 闻言，罗月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拽不动的高云凤不解的回头看向她，“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敢去？怕她们？” 罗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反倒把高云凤拽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高云凤更加不解的看着她，“你没听清我在说什么吗？你奶她们正在你爸妈的房间拿值钱的东西，进了她们的口袋，你再想要回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罗月走上前，按住她坐在床边上，“五婶，稍安勿躁，他们要拿随便拿，我不在乎。” 坐在旁边，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爸妈留下的那些破烂，他们喜欢尽管拿去，就算他们不拿，以后等耀祖出狱了也是他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抬头，微笑着看着她，“五婶，你看我家这房子怎么样？你拿去养养鸡鸭也挺好的。” 高云凤：“……”直到这一刻，她才注意到罗月隐藏在眼底的仇恨。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罗月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回头看向她，“从小到大，无论我再努力，再勤快，在我爸妈的眼里永远也比不上儿子，我恨他们，难道，你不恨吗？” 想起自己换亲的经历，高云凤压抑在心底的恨意喷涌而出，嘴唇哆嗦着：“……我也恨他们，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但凡她表露一点恨意，就会遭到所有人的指责，就因为他们生养了她，哪怕要了她的命，她都得孝顺他们。 “父母？呵呵。”罗月冷笑一声，“有些人做出来的事连畜生都不如，根本不配为人父母。”话锋一转，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这房子，你当真不要？” 高云凤：“……”缓缓的摇头拒绝。大哥刚死，她就把房子占了，这种事打死她也做不出来。 罗月见她心意已决，走过去拽起她，把她推出了门外，“五婶，你看着家里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都拿走，我实在困的很，我再睡一会。” 站在门外，高云凤怔怔的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动静，她这才回头看见罗老三用床单包着一个大包袱放到了桌子上。 三嫂手里同样抱着一床崭新的被褥放到了桌子上，瞥见高云凤的眼神，立马挺起胸膛警告：“这个桌子上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你可不许动！”转身迫不及待的跑进厨房继续抢东西。 罗老三紧随其后。 夫妻俩就像土匪进村，看到想要的就拿，堆积在桌子上。 第160章 还真是干净啊 高云凤静静地站在原地，实在有些无法接受他们如此行径。 就在这时，罗老五抱着一个大木箱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靠墙放置。抬头见到她站着不动，气得叫骂道：“快点帮忙拿呀！” “要拿你自己拿！我没那个脸！”高云凤哭着跑了出去， 罗老五愣了一下，气得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见母亲抱着一床旧被褥，蹒跚着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迁怒道：“娘，这被褥也太旧了，三哥三嫂都不要，你拿着干啥？”不像樟木箱子，他拿回去还能给孩子放放衣服。 “哪里旧了？”罗老太一点也不嫌弃的争辩，“比我跟你爹垫的那床新多了！” 罗老五没时间跟她争辩，他只有一个人，可三哥家却是两口子，他得加把劲，否则好东西都被三哥三嫂拿走了！ 明明两天两夜没睡，却比谁都精神。 几个人就像是蝗虫过境，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要，都想拿，就连橱柜里长霉的筷子，破了口子的碗都不放过。 大概是顾忌着最后一点脸面，没人闯入罗月睡的房间。 转眼到了下午，罗月站在房门外伸了个懒腰，要不是被饿醒，她能睡一天一夜。 空荡荡的堂屋，连唯一的桌子都没了，像是荒废许久的鬼屋。 罗月笑容讥讽：“还真是干净啊。” 穿过堂屋径直走进对面父母的房间。 地上，床榻上都是各种垃圾，被褥、床单没了，原本的大衣柜，樟木箱子也都消失不见了。 “呵。”轻笑一声，罗月转身出了房间，径直前往厨房。 肚子好饿，她得弄点吃的，可不能再像前世那样饿出胃病最后发展成胃癌。 站在厨房，罗月傻了眼。 她刚才不该笑的。 空荡荡的厨房，竟然连木柴都被搬空了！ 原本放在厨房角落里的米缸，挂在房梁上的咸肉，腌制的各种咸菜、萝卜干、辣椒酱，这些没了也就罢了，甚至连锅碗瓢盆这些统统都没了，这让她怎么做饭？连锅铲都没了啊！用手炒菜吗？ 罗月气笑了，这扫荡的简直比小偷进门还要恐怖。 院子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罗月下意识走出厨房，来到堂屋，正好看见高云凤走了进来，“五婶？” “小月，来我家吃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高云凤有些不敢看罗月的眼睛。仅仅一个下午，家里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家的东西，她跟丈夫吵架也没用。 “谢谢五婶。”罗月脚步轻快的走到她的身边，满脸写着高兴。 有现成的晚饭吃，真好。 她以前去五婶家吃过很多次晚饭，五婶的手艺特别的好。 院子里空空荡荡，鸡笼门敞开只剩下鸡屎。 墙角放的一些农用工具，像钉耙、锄头、镰刀等等工具都没了。 右边晾晒衣物的竹竿也只剩下一根倒在地上。 穿过空荡荡的院子，高云凤下意识看向罗月的神色，见她面带微笑，好像看不见家里的东西都没了。 真正的家徒四壁，穷得贼进来都要摇头叹气，可出门时罗月还是顺手关上了院门。 第161章 你到底有完没完 饭桌上，罗老五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罗月，见她神色如常，心里有些纳闷。等罗月吃过晚饭离开后，他迫不及待的询问高云凤，“媳妇，小月醒来后难道没有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 高云凤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们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把大哥大嫂家都搬空了，小月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看见了怎么一点也不生气？”罗老五满脸不解，怎么也想不通。 高云凤下意识为罗月辩解：“要不是耀祖拿刀砍伤了大哥，大哥也不会瘫痪，大嫂更不会在冲动之下掐死大哥。如今大哥没了，大嫂也被抓了，不知道会不会判死刑，小月心里恨耀祖，与其留着家里的东西给耀祖，还不如给别人。” 原本心虚不已的罗老五闻言连连点头称‘是’，更何况他还不是别人，是小月的亲叔叔。 想到好东西都被三哥三嫂抢走了，心有怨气的瞪了高云凤一眼，“小月这孩子会来事，又会做人，她都知道好东西与其留给耀祖那个小畜生，还不如便宜亲戚，哪像你这个死脑筋！抢东西的时候也不知道帮衬一把！好东西都被三哥三嫂抢走了！” 提起这事，高云凤立即沉下脸，“我叫小月吃饭的时候可都瞧见了，那屋子现在跟鬼屋似的，什么都被你们拿走了！以后她还怎么活？” 罗老五心虚的狡辩，“大哥活着的时候不管她，她不是也活得好好的？有书读还能拿奖学金，穿的也好，再说我可没拿多少东西，你也瞧见了，我就拿了一个樟木柜子，给孩子放衣服，拿了一些干农活的工具。现在田地都没了，这些留着也没用。” 为了省电，村里吃饭都很早，罗月回去的时候日落西山，余晖满天，寒风瑟瑟。 经过爷爷奶奶家门口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下意识走过去，透过敞开的院门朝里面瞧热闹。 罗老太拿着扁担指着钱富国：“你昨天在老大的灵堂前闹事，早上才被赶出村子，晚上又跑来我家闹，你到底有完没完？！” 当年二丫头可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待字闺中时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求娶，为了给老三娶个媳妇才选了出彩礼最高的钱富国，结果这个女婿真不是个东西！ 这些年根本不让二丫头回娘家，悔的她肠子都青了！ 罗老头站在自家老太婆的身边，眼神不善的紧盯着二女婿。 因为这个女婿比小女婿家有钱，他一直把钱富国当成座上宾贵客对待，可这女婿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穷人，连他这个岳父都不放在眼里，想骂就骂，还限制二丫头，不让她回娘家，回来一次，就打她一次。 原本只在家里偷偷摸摸的打，如今发展到追到他们家里打！ 简直是欺人太甚！ “没完！”钱富国扯着嗓子大叫：“你们要是不把我媳妇交出来，就把当年的彩礼钱还给我！” 第162章 要么交人，要么还钱 “二丫跟着你生了三个儿子，你竟然还吵吵着要退彩礼。”罗老太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拿着扁担的手也跟着颤抖，“你简直是个无赖！” 无理搅三分，更何况现在有理，钱富国更不饶人，“你们收了钱，她就是我钱家的人！动不动回娘家算怎么回事？！” 恶人自有恶人磨，罗老太遇到比自己还无赖的人，委屈的就快哭了，“她嫁给你这些年，回娘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一次也是老大没了，她才回来一趟，这你都不让，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少逼逼赖赖的！老子不吃这一套！”钱富国胖手一挥，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你们收了老子的钱，现在人不见了，要么交人，要么还钱！” 罗老头还以为他喝了点马尿又来闹事，听了半天原来是二丫不见了！ 他这才装模作样的伸手拿掉老婆子手里的扁担，对着钱富国好言好语：“昨天你在老大的灵堂前闹事打了她一顿，她不是回家了？” “她根本没回去！”钱富国一脸蛮横的笃定：“一定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罗老头看他气愤的模样，皱起了眉，“二丫没回来，你若是不信，自己进去找。”伸手拽开拦路虎似的老太婆，让她别挡着道。 “贱胚子！滚出来！”钱富国气势汹汹冲了进去，眼神四下搜寻，破口大骂威胁：“你以为躲回娘家我就找不到你？老子抓到你，非得打断你的腿！” 骂骂咧咧，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罗佑哥的身影。 罗老头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抽着烟，见他没找到人，轻掀眼皮看向他，“早跟你说过，她没回来。” 没找到人，钱富国冷静了许多，他脸色阴狠的质疑：“她除了回娘家还能去哪？！”身无分文，没有朋友，除了回娘家，他根本想不到她能去哪里。 “妈的贱货！别让老子抓到你！” 第一次动手她就跑回了娘家，三天后还不是灰溜溜的被娘家人赶了回来。 从那天起，他一天打她三顿，最严重的一次打断了她两根肋骨，昏迷了一天一夜，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还不是死皮赖脸的赖在钱家无处可去。 这些年下来，她早该习惯了才是，怎么突然就敢离家出走？ 钱富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跳起脚来对着两个老人破口大骂：“一定是罗佑娣那个母老虎说了什么，贱货才不回家的！老不死的东西！都是你们教的好女儿！一定是罗佑娣把人藏起来了！” 平时穷横穷横的两个老人，被自家女婿骂的不敢还嘴，心里反倒怨恨起不听话的二女儿，多管闲事惹来是非的小女儿。 见到岳父岳母被自己骂的不敢吭声，助长了钱富国的气焰，越发的嚣张跋扈，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掀翻了桌子，“立即、马上、去给老子找人！找不到人，还钱！” 罗老太吓得躲到了老头子的旁边，伸手推了他一下，急切的询问：“老头子，怎么办？”钱富国年轻力壮，要是发疯对他们动手，一把老骨头如何吃得消？心里祈祷两个儿子听见这边的动静能及时赶过来给她撑腰。 她心心念念的两个好大儿关着大门，正开心的清点抢来的战利品，根本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第163章 眼皮子浅的东西 交不出女儿，钱富国真的会动手，罗老头心里头有了计较，死女儿不能伤了自己，缓缓站起身，“二丫身上没钱，她除了躲在几个兄弟姐妹的家里，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去老三他们的家里找找，一定能找到人。” “对！”罗老太立即附和，“你去老三老五的家里找！找不到就去佑娣的家里，二丫一定在她家！” 可钱富国哪有那么好打发？一头扎进了二老的房间。 房间藏着钱财，生人勿进，罗老太急的连忙追上去，“你做什么？！你快出来！” 看到老太婆急吼吼的追进了房间，坐在椅子上的罗老头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跟了上去。 钱富国并未翻箱倒柜，穿着鞋子往床榻上一躺，四仰八叉的看向罗老太，“我累了歇一会，你们去找人！交不出人，我就不走了！” 罗老太恨得直跺脚，气愤的扭头看向丈夫，“老头子，你去找人，我在家待着。”必须留一个人在家里守着，她担心钱富国会趁他们出去时偷钱。 向来喜欢指使他人的罗老头根本不满罗老太的决定，立即反驳道：“你去找二丫，我在家等着。” 罗老太心里又恨又憋得慌，她不敢反抗老头子的决定，气恼的转身往外走，嘴里骂咧咧个不停：“丫头片子惹事精！被我找到，看我不打死你！”欺软怕硬，不敢对钱富国动手，只想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女儿的身上。 快步出了院子，迎面撞见假装路过的罗月，她立马上前质问：“小月！看到你二姑没有？” 罗月摇头，眼神疑惑的反问：“二姑不是回家了吗？” “她没回去！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罗老太喋喋不休的抱怨，“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 “二姑不见了？”罗月一脸的担忧，“昨天二姑夫在我爸的灵堂前闹事，还动手打了二姑，现在二姑不见了，她不会想不开跳河了吧？” 罗老太一愣，连忙‘呸’了一声：“丫头片子乌鸦嘴，你少胡说！”一想到二丫头跳河死了，钱富国让他们还彩礼钱，她就一阵头疼。 罗月假装打了自己的嘴两下，“是我胡说，我该打！我现在就去找二姑！” “对！”有人主动帮忙，罗老太眼前一亮，“你去你三叔家找人，我去老五家！” 罗月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了，这才慢悠悠的走向三叔三婶的家。 吃过晚饭，紧闭大门，罗老三夫妻俩躲在堂屋内正在清点从罗月家里抢来的物品。 东西太多，杂七杂八一堆东西瘫在地上。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罗老三一边清点，一边骂骂咧咧的训斥周菊英：“眼皮子浅的东西！你瞧瞧你拿回来的东西！这筷子都发霉了！还有这破碗！拿去街上要饭，乞丐都嫌破！” 周菊英不甘示弱的小声反驳：“筷子我没瞧见，要是瞧见了我肯定不拿。碗破点还能用，拿回来喂喂鸡鸭不是挺好的？ 第164章 二姑不见了 越往底下翻，罗老三越是心里冒火。 脏兮兮的水瓢，破旧的锅铲，气咻咻的扔到角落里，“你就不能拿点好东西？！尽捡这些垃圾！” 接连被骂的周菊英恼怒的怼了回去：“大哥大嫂家就这些破烂！你骂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拿了什么好东西！那锄头都坏了！镰刀生锈了，你不也往回拿？！” 罗老三看着媳妇手里生锈的镰刀，心里很是费解。当时只顾着争抢，根本没发现锄头坏了，镰刀也生锈了，嘴硬的狡辩：“坏了生锈了也是铁，也能卖钱！你拿回来的那些破烂能干什么？！” 夫妻俩越吵火气越大，吓得几个孩子连忙躲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叫喊声：“三叔？三婶？” 罗老三一个激灵，紧张的透过门缝朝外瞧。 周菊英皱着眉：“好像是小月的声音，她不会是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的东西都没了，跑来找我们要回去吧？！” 罗老三心虚的眼神乱瞟，瞟见抢回来的那些垃圾，直起腰理直气壮：“就这些垃圾谁稀罕！好东西都被老五抢走了！她要是有本事就去老五家！” 砰砰！ 迟迟等不到屋内有人应声开门，罗月拍的院门砰砰作响。 吱嘎一声，院门打开，周菊英面带微笑的看着罗月，“小月啊，找你三叔有事吗？”两只手把持着院门，把人堵在了外面不让进。 罗月仿佛看不见对方眼里的警惕跟疏离，礼貌的询问：“三婶，二姑在你家吗？” “二姑？”周菊英愣了一下才是反应过来，对方竟然不是来要回东西的，竟然是来找罗佑哥的，“你二姑不是回家了？怎会在我家？” “刚才奶奶跟我说二姑不见了，让我来找找。”罗月的脸上写满了忧愁跟担心，再次确认的询问：“三婶，二姑真的不在你家吗？” 意识到罗月真的不是来要回东西的，周菊英暂时放下了戒心，皱起了眉，“你二姑不见了？”双手松开了院门，扭头对着堂屋叫喊：“孩子他爹！小月说孩子二姑不见了！” 紧闭的大门忽然打开，罗老三大步流星的穿过院子，走到院门口盯着罗月询问情况。 罗月两手一摊，“我也不清楚，奶奶说二姑不见了，她到处找都没找到。” 两口子对视一眼，罗老三自言自语道：“二姐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不见了？”意识到事情不太对，脸色凝重的看向周菊英，“我去一趟爹娘家。”不等她答复，快步越过罗月的身边往外走。 罗月立即跟了上去。 看着一大一小走远的背影，周菊英看热闹的心思瞬间占据了上峰，立即关上院门追了上去。 前往五儿子家中没找到二女儿的罗老太，又急急忙忙前往三儿子家。 两批人马在路中央相遇。 罗老三抢先开口：“娘！小月说二姐不见了？”眼角余光扫向五弟跟五弟媳，看来二姐也不在他们家。 罗老太满腹委屈，“钱富国来家里发疯，说你二姐不见了，问我们要人！要是交不出来，就让我们把当年的彩礼钱退还给他。” 第165章 身份证带了吗 “二姐都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他怎么还能说出这种无耻的话？！”拿二姐彩礼钱娶老婆是罗老三的逆鳞，一提他整个人就炸了。 整个村子，甚至是整个县城，但凡家里生了女儿的，哪个不是换了彩礼给家里的兄弟娶老婆？ 怎么到了他这里，钱富国却揪着不放到处宣扬，弄得他很没有面子！ 要不是杀人犯法，他真想宰了钱富国这个混蛋！ 罗老三心里恨极了钱富国，也怨恨上了罗佑哥，“二姐也真是的，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让爹娘担心？” 罗老五跟着附和，“二姐不回家，钱富国就跑到爹娘家里闹腾，二姐也太不孝了！” 看着两个孝顺的儿子为自己打抱不平，罗老太心里感动极了，也越发的怨恨惹是生非不安分的二女儿，“二丫既然不在你们家，肯定去了佑娣的家！你们赶紧去一趟，把人抓回来！钱富国还在家里等着呢！” 生怕钱富国丢了媳妇讹上了自己，罗老三斩钉截铁的发誓：“娘！你就放心吧！我这就跟五弟去把二姐带回来！” 罗佑娣嫁到了邻村，距离罗家村并不远，天色渐黑，罗老三跟罗老五借着月光急忙前往。 罗月并没有去，众人一起跟着罗老太去了她的家。 进了家门，罗老太看见正在抽烟的丈夫立即开口解释：“二丫不在老三的家，也不在老五的家，一定是去了佑娣的家！老三跟老五已经去抓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房间走，站在房门口探头朝里瞧，见到钱富国还睡在自己的床榻上，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转身气呼呼的坐在桌前歇一会儿。 屋内灯光昏暗，罗月环顾了一圈，走到爷爷奶奶的房门口朝里面瞅了一眼，见到钱富国睡在爷爷奶奶的床榻上，竟然打起了呼噜，眼神冷得可怕。 二姑死后十几年，钱富国才被抓，那时他早已功成名就。 与朋友合伙开了一个厂，身价千万，还娶了一个大学生当老婆，生了一个儿子，却把二姑生的三个儿子送到乡下不管不问。 俗话常说恶人自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这报应来的也太迟了，让钱富国多活了几十年！没错！是几十年！ 他狡辩声称是喝醉了酒失手打死的二姑，再加上金钱赔偿得到了爷爷的谅解书，他只判了十二年。 若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估摸着十年左右就能出狱！ 鲜活的一条生命只换来十年刑罚，何其不公！ 罗月硬生生压下心底浓烈的杀意，垂眸平复心情。谁也别想找到二姑，人，早就被她送走了。 时间回到凌晨时分。 罗佑哥眼神麻木的呆坐在床边上，浑身充斥着死气。 罗月关上房门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没有反应。“二姑，二姑夫这么打你，早晚你会死在他手上，你为什么不逃呢？” 罗佑哥抬头看着她，死气沉沉的眼神毫无生机，“逃？我逃了很多次，被抓回来无数次。” 逃回娘家，爹娘不收留。 逃到朋友家中，朋友出卖她。 逃到外地，却饿晕在路边，最终被警察送回钱家。 她无处可逃，或许只有死才能彻底解脱。 罗月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握住，“身份证带了吗？” ilwxs.com 第166章 那就去死，不要连累我 身份证？罗佑哥神色微怔：“放在家里。” 罗月松开她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她，“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远走高飞逃离魔窟，但前提是你要舍弃孩子，你能否做到？”孩子是二姑唯一的软肋。 罗佑哥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 为了孩子，她忍了一次又一次，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狠的毒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次，说不定明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为母则刚，孩子是女人的软肋，这世上不知有多少男人，利用孩子捆绑住女人的手脚，限制她们的自由。 罗月见她避而不答，有些失望：“你，舍不得孩子，那就乖乖等死。” 罗佑哥猛地睁开眼睛，绝望的无声流泪，“小月，二姑可能看不到孩子长大了。” “有什么看不到的？”罗月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或许小的时候孩子没有母亲会恨你，但是，一旦孩子长大了，谁有钱，他就亲近谁。大多数时候，利益才是维持亲情的法宝。” 从未听过如此逆天言论的罗佑哥深深地震撼住。 罗月收起手帕，轻声细语：“我现在给你一个逃离钱家的机会，你悄悄回去拿到身份证，我就给你足够的钱，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多年后，当你一身富贵回归家乡，信我，谁都会爱你，包括被你抛弃多年的孩子。” “你只要告诉他们一个真相，你是被家暴打走的，他们就会轻易的原谅你，投入你的怀抱，尊你，爱你，会对全世界宣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罗佑哥震惊的瞪大眼睛，整颗心都在剧烈的颤抖，“给我钱？你给我钱？”足够的钱？从来没有人给过她钱，他们一个个都扒在她的身上吸血，恨不得撬开她的骨髓，吃得骨头都不剩。 “足够的钱，让你逃离钱家，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罗月眸色深不见底，“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若是你错失机会，你会死在钱富国的手中。爷爷奶奶不会为你出头，钱富国会另娶他人，你的孩子也会喊别的女人后妈。” “我、我……。”罗佑哥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罗月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你若是狠不下心，舍弃不了孩子，那就去死，不要连累我。” 罗佑哥：“……” 望着收回手的罗月，罗佑哥深受震撼，她逃了无数次，那就再赌一次！ 罗月转身往外走，“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拿身份证，过时不候。” 吱嘎一声，罗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轻声说话，“小姑，二姑已经没事了……。” 罗佑娣的眼神越过罗月看向她身后的人，“二姐？” 罗佑哥对着罗佑娣露出一丝微笑，“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去上个茅房。” 罗佑娣下意识开口想要陪着她，却被人抓住了胳膊，疑惑的扭头对视上罗月的一双眼睛。 “小姑，就让二姑静一静。” 目送着二姑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罗月伸手推着小姑，把人推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姑，你稍微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第167章 画大饼的话我不想听 “我不困，我不睡，你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二人互相推让，最终罗佑娣拗不过罗月，只得躺在床上歇息一会，原本她想着躺一下就起来，可人实在是太累了，刚躺上去就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 罗月进了父母的房间，瞧见钱富国仍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转身回到堂屋。 三叔跟五叔趴在桌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两个人困的直打哈欠，眼睛都睁不开。 穿过堂屋，罗月走进了院子。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径直走到鸡笼旁边站定，眼神落在鸡窝上。 破旧的大脸盆里面铺满了稻草跟一些旧棉花放在了鸡笼上面，就成了简易的鸡窝。为了办丧事，鸡都被杀了，鸡笼没用了，鸡窝也废了。 罗月伸手揭开稻草跟旧棉花，摸出一沓子钞票揣进外衣口袋里，再把稻草跟旧棉花放回去，院门打开一条缝，从中穿过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环顾四周，径直走到对面的大树下，看见了龟缩在树下阴影处的女人，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沓子钞票递过去。 罗佑哥接过钞票定睛一瞧，瞳孔骤缩。 这么厚一沓子钞票竟然全是大团结！ 她以为小月一个孩子，口中足够的钱最多三五百，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颤抖着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钱，“这、这是多少？”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万块。”罗月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晚的月亮不错。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震惊的罗佑哥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大人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小月一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我自己挣得，没偷也没抢。”罗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还不走？等着钱富国醒来抓个现行？再把我供出来？” “这钱……就当是二姑借你的！”小月是个好孩子，她凭借自己的本事都能挣到一万块，自己一个大人，也一定可以做到！ “当然算是借的。”罗月微微勾唇，“我还要算利息，一万块，以后还我十万。” 罗佑哥哭笑不得，心里满满都是感动，“等二姑挣了大钱，一定还你十万！ “等你发了财再说，画大饼的话我不想听。”罗月扭头走进了院子。 站在黑暗处的罗佑哥瞧见她关上了院门，头也不回的跑进了黑暗中，迎接新的希望！ 从回忆中抽身，罗月冷冷地看了一眼钱富国，转身走到桌前坐下，她坐得方位正好闻到了浓烈的烟味，下意识站起身换了一个位置。 正在抽烟的罗老头下意识看了她一眼。 罗月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爷爷，抽烟有害健康，闻二手烟还会致癌，您以后还是少抽点烟。”眼角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奶奶。 “胡说八道！”罗老头猛地一拍桌子，“饭前一根烟，赛过活神仙，饭后一根烟，活到九十九！” 罗老太上前一步厉声附和：“丫头片子，多读两年书就敢对长辈说教！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第168章 大饼画的好 被训斥的罗月一点也不生气，“奶奶您说得对，是我不懂事。”扭头看向罗老头，“爷爷，等我考上大学能挣钱了，多买些好烟给您抽。” 罗老头没听出里面的弯弯道道，被哄得眉开眼笑，夸赞起来：“还是小月孝顺。” “那奶奶呢？”见到孙女只孝顺老头子，没提到自己，罗老太不满的追问。 罗月站起身挽住她的胳膊，“我买最大的房子给您住。” 大饼画的好，两个老人被哄的眉开眼笑。 杵在一旁的周菊英心里又酸又嫉妒，舔着脸笑嘻嘻的插嘴：“小月啊！以后有了出息可别忘了三叔三婶啊！” 罗月笑而不语。 半个小时后，院门外传来动静。 周菊英兴奋的连忙开口：“一定是他们回来了，我去瞧瞧。”第一个走出了堂屋进了院子。 罗老太快步走到大门口朝着外面张望等待。 还没等穿过院子的周菊英打开院门，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罗老三第一个走了进来。 周菊英下意识朝他的身后看去，看到了罗老五、罗佑娣以及她的丈夫高云峰，唯独没瞧见罗佑哥。 她下意识快步追上罗老三，“二姐呢？怎么没看到二姐？” “二姐不见了！”罗老三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罗老太闻言尖叫一声：“二丫不在佑娣那里？那她会去哪里？！”随即小声的自言自语：“坏喽，坏喽。”找不到人，一定会被钱富国赖上。 “爹，二姐不在四妹那里。”罗老三跨进大门槛，第一时间看向坐在桌前的罗老头。 紧随其后进屋的罗老五随声附和：“到处都找不到二姐，也不知道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原本笃定二丫一定在佑娣家中，老神在在的罗老头露出凝重的表情，“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几个人纷纷回忆，得出最终结论，送罗老大出殡后就再也没见过罗佑哥。 整个家里只有姐妹俩关系最好，罗佑娣一想到二姐有可能出事，忍不住哭了起来，“二姐身上没钱，又没有朋友，她能去哪里？她会不会想不开呀？”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毕竟罗佑哥出事前在灵堂前被钱富国打了一顿，她跪在爹娘的面前想要离婚，可是他们却不同意。 一想到有可能是自己逼死了女儿，罗老头跟罗老太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大概是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屋内的钱富国，他忽然从房间走了出来，环顾四周，一脸无赖的质问：“我媳妇呢？还没找到人？” “钱富国！”罗佑娣指着他大吼了一声，“我二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高云峰生怕她惹事连累了自己，吓得连忙伸手去拽她。 原本就心虚的罗家人，一个个跳出来推卸责任，纷纷指责钱富国。 “要不是你在我大哥的灵堂前打我二姐，我二姐怎么可能会出事？都怪你！都是你害的！”罗老三第一个跳出来指责，他永远也不会承认，他才是造成罗佑哥悲催命运的凶手之一。 罗老五紧跟着厉声斥责：“平时你对待我二姐就像对待牲口似的，现在人没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第169章 我难道不该恨吗 “你还我闺女！还我闺女！”仗着人多，罗老太哭着冲上去拉扯钱富国，却被钱富国一掌推倒在地。 “你竟敢打我娘！我跟你拼了！”罗老三终于抓住了机会，拎起拳头冲了上去。 钱富国也不是好惹的立马还击，两个人厮打在一起，他吃得好，长得壮，眼看着罗老三吃亏，罗老五立即冲上去帮忙。 作为罗老三的媳妇，周菊英在旁辅助，时不时的偷袭一下。 罗老头稳稳的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家人三打一，钱富国被按在地上摩擦，他也没有出声阻止。 “打得好！”站在一旁的罗佑娣为自家人加油打气，恨不得当场打死钱富国为二姐出气。 她的丈夫高云峰龟缩在她的旁边，小声的嘀咕：“这么打下去，不会出人命吧？” “别打了！别打了！”生怕打出人命的高云凤想要上前劝架，却被罗月拽走。 “五婶，你就别过去了，小心他们打到你。”罗月看着钱富国被按在地上打，心里恨不得他被当场打死，可是罗家人根本不敢下死手，打得都是他的身体跟腿，就没朝他脑袋上招呼。 遍体鳞伤的钱富国被人丢了出去，他爬起身冲着站在院内的众人叫嚣：“你们给我等着！”跌跌撞撞的消失在黑夜中。 打完人，众人齐聚堂屋内商量对策。 罗老头冷哼一声：“这么晚了，有什么好商量的？二丫真死了，也是钱家害死的，他敢上门索要彩礼，我们就报警抓他，告他害死了二丫！” “对对对！”罗老太连声附和。 两个人的脸上没有半点伤心，只有冷漠。 罗老三听见爹娘的话，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大摇大摆的离去。 见到丈夫离开，周菊英立马跟了上去。两口子出了门小声的嘀咕，直到声音彻底的消失。 “爹，娘，那我们也回去了。”罗老五拽着不肯离去的高云凤，硬是把人带走。 因为换亲这件事，罗佑娣心里仍旧恨着父母，她转身也想走，却被罗老头厉声呵斥：“站住！” 她转身倔强的看向他。 罗老头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你二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你给我老实交代！” 罗佑娣立即反驳：“关我什么事！我什么也没说！要不是钱富国在灵堂前打二姐，你们又不让她离婚，二姐怎么会不见了？！” 听出女儿话中的指责跟恨意，罗老头拍案而起，“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敢恨老子了是不是？！” “我难道不该恨吗？！”罗佑娣哭着质问。 小的时候，哥哥弟弟都能上学，她跟二姐却只能下地干活，回家还得做家务伺候他们。 她也想上学，跪在地上求他们也没用，说是没钱供她读书，她就自己攒钱去上学。 好不容易存下一笔钱，却被父母没收，还因此毒打了她一顿！ 二姐护着她，他们连二姐一块打！ 那一次，他们险些打死她跟二姐！ 她以为长大了就能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可没想到长大了噩梦也降临了。 为了给三哥娶老婆，他们只挑给彩礼最多的男人，不顾二姐的死活，不管对方的人品有多差！长得有多丑！就把二姐嫁了过去！ 从那一刻起，她才对爹娘心生恨意，一心只想逃离这个家，却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掌控。 好不容易借着外出打工的机会逃到了外地，却遇见了村里人，被人出卖，抓回来换亲。 除了二姐，她恨爹娘！ 恨家里的每一个人！ 第170章 小点声，别吵到人 “啪！”罗老太冲到她的面前，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的脸上，“你还敢顶嘴！要不是你这个挑事精跟二丫说了什么，怎么会惹出来这些事？” “明明是你们害死了二姐！”罗佑娣哭泣着咆哮：“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罗老太气得直发抖，抬起手还想打人，对视上盛满仇恨的眸子，她却迟迟不敢再下手。不是心疼，也不是后悔，而是担忧，女儿大了，再动手打下去，老了，谁伺候她？ “你怎么跟爹娘说话的？”高云峰伸手拉扯了一下罗佑娣。 罗佑娣猛地甩开他的手，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要不是我爹娘逼迫，你以为我会嫁给你这个废物？！”在外不会挣钱，在家三分钟，里外都不行的废物，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 被打的高云峰捂住脸，怂的没敢还手也不敢吭气。 罗佑娣跟她姐姐完全不同。 之前刚结婚那会，他听从父母的挑唆打了她一顿。 当天夜里她就杀了家里的看门狗，给全家人做了一顿狗肉火锅，饭桌上放言威胁：‘谁敢再欺负她，她就是死，也要拉全家人陪葬。’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瓶农药倒进狗肉火锅里。 这种烈性子，谁敢招惹？ 看人下菜，二老都知晓罗佑娣性情刚烈，不敢再打骂，赶紧给女婿高云峰使眼色，让他把人带走。 见人都走了，罗月也趁机跟着离开。 走到自家院门外，伸手刚要推开院门，忽然转身快步走开。 几分钟之后，罗月来到了邻居王叔王婶家大门外。 原本睡在大门口的大黑狗猛地站起身，凶狠的朝着她龇牙。 “旺财~。”罗月朝它招手后做出嘘声的动作，“小点声，别吵到人。” 旺财虽然是王叔王婶家的狗，可实际上却是罗月跟王招娣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从小狗开始饲养，罗月经常来找二丫玩都会给旺财带点骨头，没有骨头就带一些剩菜剩饭，所以旺财很听罗月的话。 闻到熟悉的气味，旺财收起了利牙，摇着尾巴跑到少女的面前，蹭着她的腿。 罗月弯下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旺财真乖，现在我家就我一个人了，去我家玩一会儿。”她经常趁着父母带着弟弟出门，偷摸着把旺财带回去玩一会。 所以罗月走在前面，旺财很熟练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回了家。 伸手推开敞着一条门缝的院门，插上门栓，哼着小曲穿过院子，走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屋。摸索着墙壁想要开灯，躲在一侧墙壁的黑影忽然朝她扑了过来。 罗月忽然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冷冽的望着扑了个空的黑影，厉喝一声：“旺财上，给我咬死他！”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背后的院子里忽然蹿出来一条大黑狗，凶猛的扑向黑影疯狂撕咬。 不等凄厉的惨叫声传到外面，罗月冷静的跨进门槛，关上了大门，开灯，抄起歪倒在地的长条凳冲了上去，砸在惨叫连连的男人身上，一下就把人砸趴在地，抱着头任由黑狗撕咬，大声喊着饶命：“小月！是我！是我！快让这条疯狗住嘴！” 第171章 二流子 听到男人的声音，罗月不但没有停手，反倒再次高举起长条凳一下子砸在他的头上。 砰地一声！男人没了声音。 见到彻底制服了男人，罗月喊了一声：“旺财，过来。” 正在疯狂撕咬男人的大黑狗立刻停止了攻击，摇头晃尾的跑到罗月的身边，她弯下腰，揉了揉它的脑袋：“旺财干得漂亮，明天我去买大骨头给你吃，现在，你去院子里玩吧。” 罗月打开大门，把狗放了出去。谨慎的走到倒地的男人面前，用脚踢了他几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村子里的二流子孙国伟。 此人三十多岁，比她大十多岁，整日在村子里游手好闲，家里兄弟姐妹八九个。他跟罗老六一样，娶不上媳妇，跟罗老六称兄道弟，关系非常要好。 罗月每次喊罗老六叔叔的时候，也会喊他一声叔叔。 可就是这么个叔叔，一直在打她的主意，趁她儿时懵懂时猥亵过她，虽然她什么也不懂，却非常厌恶他的碰触，从那之后一直躲着他，绕着他走。 直到几年后，常年不归家的六叔在外面混出了名堂，孙国伟也跟着发了财，回村后从人人厌弃的老光棍变成了大老板，媒人争先恐后的上门为他说亲，他却都拒绝了。 提着重礼登门，向父母求娶她。 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父母明知道孙国伟不是个东西，却因为贪财答应了这门亲事，以相亲为借口，想把她骗回村子。 那时她已经接管了服装厂，成为厂长，因为事业繁忙拒绝回家相亲，父母却催了她一次又一次，还亲自跑来游说她。 不厌其烦的她本来打算回村相亲，再找借口拒绝对方。 五婶忽然打电话找她，告知她真相，让她千万不要回村。 因此，她对父母彻底的失望，再也没有回过村子，妄图断绝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系越来越恶劣，最终导致父母联合弟弟对她痛下杀手，杀人分尸。 罗月一脚踹向孙国伟的要害，看他昏迷中疼得受不住抽搐了几下。 刚才她回家时发现院门没有关严，立即猜到家里进了贼，果断去找旺财帮忙，没想到还真逮到一个畜生！竟然趁着她父亲刚死，母亲被抓，家人没人，趁夜跑来欺辱她！ 弯腰抓起孙国伟的脚，往外拖拽。 虽然是个成年男子，可是孙国伟长的瘦小，尖嘴猴腮，常年干农活的罗月很轻松的就把人拖出了院子，最后把人扔进了王叔王婶家门前的山沟子里。 回家后实在太累了，顾不得刷牙洗脸，倒头就睡。 昨天睡得太晚，今天起来时也比较晚，九点多了她才醒。穿好衣服去厨房刷牙洗脸，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锅铲。捡起来放到灶台上，这才发现之前破碗筷，水瓢啥的都在锅里放着。 看来冷静下来后三叔他们也嫌埋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回来的。 从暖水壶上倒出热水刷牙洗脸，回到房间把行李箱腾空。 拖着空的行李箱穿过院子时旺财跑了过来，罗月弯下腰，摸了摸狗头，“旺财，你看家，我去一下镇上，下午回来。” 第172章 四丫真乖 罗月出门后从王叔家经过时特地看了一下山沟子，孙国伟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自己醒来爬走了，还是被人救了。 “小月姐姐。”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从王家跑了出来，来到罗月的面前，仰头看着她，“你今天好漂亮。” 罗月弯下腰，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皲裂的小脸蛋，“四丫今天也非常的可爱。”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塞进她黑乎乎的手中。 “谢谢小月姐姐。”四丫开心的捂住自己的口袋，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冬天，四丫上身只穿了一件黑得反光的旧棉袄，咯吱窝下面已经开了缝，看到了里面的棉花，一看就是她姐姐的旧衣服，穿在身上不合身。 袖子长了一大截，脖颈处露出大片的肌肤，里面连一件秋衣都没穿，下身只穿了一条秋裤，脚上竟然还穿着夏天的凉鞋。 看到四丫穿成这样的破烂，比乞丐还不如，不是没有好心人送她衣服，却都被王叔王婶骂了，还把衣服给扔了，说他们家不缺旧衣服，不稀罕，要给，就给钱。 罗月伸手揉了揉四丫的脑袋，看她冷得鼻涕一直往下流，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鼻涕，“这个手帕送给你，外面冷，快回去吧。” 四丫很喜欢罗月这个姐姐，她开心的收下帕子，仰着小脸询问：“小月姐姐，我想我二姐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你二姐在厂子里做工，她没时间回来。”村子里外出打工的女孩子都在外面拼命赚钱养家里的男人，哪怕过年也不允许回家。 罗月从身上摸出五块钱快速的塞进她的衣服口袋里，“这是你二姐叫我给你和三丫的，你藏起来，平时饿了就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别被你爸妈发现了，不然会连累你二姐一起挨打。” “嗯嗯。”四丫乖巧的点头，吸着鼻涕，“不告诉爸妈，他们老是打我，只告诉三姐，我要跟三姐一块去买好吃的。” 罗月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四丫真乖，姐姐在家的时候，你跟三丫来找姐姐玩，姐姐会做好吃的给你们吃。” “好嘞！我这就去告诉三姐！” 罗月望着四丫高兴的跑进屋的背影，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她的父母却时时刻刻想要她的命。 离开后，罗月特意绕道从孙国伟家门前经过，瞧见两个老人站在附近正在交谈。 她刻意走过去假装路过，正大光明的偷听。 “你进去看过没有？二流子昨个晚上摔沟里了，李大夫正在里面给他看伤。” “什么摔沟里？你还信孙家人的鬼话？我看八成是昨天晚上又想偷谁家的东西，结果被人收拾了一顿扔进了山沟子里！” “我怎么可能被孙家人糊弄？我也觉得他是被人打了。”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二流子还没醒，你去看时醒了没有？他有没有说是谁打的？” “我来得晚，进去看的时候他倒是醒了，顺嘴也问了，可他却不肯说。我看八成是做贼心虚，怕说出来对方不但要揍他，还要报警，他怕了。” “这二流子报复心很强的，吃了这么大的亏都不肯往外说，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去。” 罗月不动声色的拖着行李箱从二人面前经过。 第173章 祭拜亡魂 两个人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热情的打招呼，“小月啊！你拖着行李箱干什么去？” “我去学校拿成绩单，有些衣服也落在学校了，顺便拿回来。”罗月随口编造一个谎言糊弄过去，拖着行李箱快步离开。 天气越来越冷，哪怕穿的再厚，寒风好似都能钻进骨头缝里，冻得人浑身冰冷。 罗月的脸蛋冻得通红，左手拉着行李箱同样冻得冰冷，右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保暖，双脚因为走路产生热量运转全身，渐渐地整个人也因此暖和起来。 走到村口，罗月忽然停下脚步，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临走前装进去的一捆黄纸还有香，这些都是给父亲办丧事多出来的，家里还有一些。 解开捆绑在黄纸上的绳子，拿出一张大团结在上面依次印了几下，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背对着风点燃了黄纸，再拿起香点燃，对着燃烧的黄纸磕头。 “小妹妹，这点东西你收下。” “都说恶人会有恶报，可现实是你的父母靠着吸几个女儿的血，过得比谁都开心。” 为了生儿子，王叔王婶生了七个女儿，生下来捂死一个。 月子里不喂奶，活活饿死一个。 听了刘婆子能生儿子的迷信传言，活活虐待死一个，就埋在罗月跪地烧纸的地方，让人来回的踩，为的就是生儿子，吓唬女婴，不让女婴投胎。 “现在你妈又怀孕了，这一胎会是个男娃。” 王叔王婶强行逼迫大女儿王来娣跟外地男朋友分手，让她回家相亲，嫁给了镇上的一个男老师。 可这个老师表面上教书育人，可背地里极度歧视女性，嫌弃王来娣生了个女儿，为了尽快生个儿子，月子里强迫她发生关系，还没出月子，死在了医院，俗称月子病。 强迫二丫王招娣进厂打工，逼迫她去黑诊所流产害死了她，为了钱又跟老板私了，连尸体都弃之不顾。 拿三丫当男娃的保姆佣人使唤，动辄打骂。 “你放心，我已经改变了二丫的命运，也会尽量阻止大丫嫁给男老师。” “如今国家提倡独生子，可偏偏你家一再超生。” “你妈生下的儿子是个黑户，为了省钱给这个儿子上户口，他们竟然虐待饿死了四丫，就像当初虐待你一样，活活虐杀了她。拿她的户口给儿子上了户口，等儿子长大了再指责上户口的人搞错了，再把性别跟名字改过来。” “都说杀人偿命，可你父母害死了好几条生命，可他们仍旧活的好好地。” “你若是同意，你父母那对畜生，我帮你收拾，否则一旦让他们生下儿子，四丫，必死无疑。” 大丫初一辍学外出打工。 三丫四丫是二丫一手带大的。 她跟二丫玩得好，有时二丫带不过来，她会帮忙照顾一下。 在她的心里，四丫就是她的妹妹。 王叔王婶嫉妒她学习好，暗中一直在算计她，如今怀了男娃又想谋害四丫的命，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但这件事她必须要做的保密，不能让二丫知晓。 第174章 发什么财? 燃烧的黄纸上空打起了小旋风似乎回应了罗月的话，她嘴角挂着笑，等到黄纸烧成灰烬，这才站起身，拖着行李箱继续上路。 刚走了一小段路，迎面撞见王叔扶着挺着大肚子的王婶回村。 “小月，这都快过年了，你怎么还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王叔眼神滴溜溜的在罗月拉的行李箱上打转。这可是城里人才会用上的东西，乡下人都是用麻袋一装，这小月上了重点高中，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罗月扬起笑脸，“我去学校拿成绩单，顺便买点米，家里没吃的了。我一个人拎不动，只好拿行李箱装，省点力气。” 目光一转落在王婶的肚子上，“婶子，你这肚子一看就是儿子，快生了吧？” 国家提倡独生子，搞计划生育，王家超生了四个女儿，为了拼五胎儿子，这半年来王婶一直躲在外面，如今快生了王叔才接她回村。 王婶上下打量了一眼穿着新衣的罗月，眼神里浮现一丝嫉妒，“我终于要给二丫她们生个弟弟，以后她们嫁出去就有弟弟给她们撑腰了。听说你爸前几天过世了，还是被你妈害死的？你妈被抓了？你怎么还能穿的这么好？” 罗月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抬头对着王婶露出一丝苦笑，“婶子，我就这一件好衣服，是我认得干妈给我买的。快过年了，二丫什么时候回来？我想找她玩。” 提起还在厂里打工的二丫，王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没想到女儿当了个仓库主管，说出去好听，可实际上发的工资还没有流水线上的工人挣得多！ 气得她让孩子爹去找女儿，让她换个工作，她竟然还不听！ “找她干啥？她忙着呢，过年不回来。”过年回来了，谁挣钱给她养儿子？王婶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不过大丫要回来过年，到时候你可以找大丫玩。” 自从大丫外出打工，罗月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逢年过节，王叔王婶也不让她回家，让她拼命在外面挣钱，今年却舍得让她回来，难道是……“我好几年没见到大丫了，还挺想她的，今年怎么突然回家过年？是不是在外面发财了？” “发什么财？”提起给家里挣钱的老黄牛，王婶的眼中多了一丝算计，“大丫比你大四岁，她该结婚了。今年让她回家相看，要是看中了，她就得结婚了。” 大丫竟然背着她们找了个外地男朋友。 这要是嫁到外地去，以后还如何给他们养老？ 如何帮衬她即将出生的宝贝儿子？ 这次把大丫骗回家，不但要逼迫她跟男朋友分手，还要让她立马嫁人！绝了她的念想！ 王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小月，你爸虽然不在了，可咱两家的人情还在往来，要是大丫结婚，你可得准备好份子。” 父亲死的时候，王叔明明在家却没有来吊唁出过份子。罗月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一直把大丫当成姐姐，她结婚，我一定会送份子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王婶暗示丈夫赶紧扶着她继续往回走，大冬天的站在寒风里聊天，实在是活受罪，太冷了。 第175章 谁在村口烧纸 走了几步路，王德水回头瞅了一眼拖着行李箱的罗月，回过头小声的嘀咕：“你还问她要份子，她怕是马上要睡大街上了。” 对视上媳妇八卦的眼神，他骄傲的挺了挺胸膛，“你躲在外面的这些日子根本不知道，老罗的尸体还没下葬，罗家的几个兄弟就闹了起来，如今老罗家的田地全被他们霸占了，我瞧着连房子都保不住。” “呸！活该！”吴云听完高兴坏了，“这都是老罗两口子的报应！让他们以前骂我们生不出儿子！”骄傲的挺了挺大肚子，“现在，我们可是有儿子了！” “宝贝儿子！我们现在回家喽~。”王德水一脸宠溺的伸手抚摸着吴云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继续往回走，“回家你想吃啥，我就给你做。你也快生了，这几天你在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去医院生。” 以前吴云生那几个女儿都是自己在家生，生四丫难产疼得给王德水下跪，他也不肯送她去医院。 幸好她都熬过来了，现在成功怀上了儿子。 她一脸幸福的白了男人一眼，“去什么医院？在家生，我有经验能省钱，再说，万一去了医院被人知道我们是超生，逼我们打掉孩子怎么办？我这怀的可是你们王家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王德水一听，后怕的连忙给了自己一耳光，“对对对！绝对不能去医院！现在政府管得严，到处都在抓超生的，万一被人举报，我们就完了！咱们就在家生，保险。”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村口。 吴云无意间瞥见地上一堆灰，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孩子他爹，地上怎么有堆灰？” 王德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不以为意的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抬头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村口烧纸。” 看着男人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吴云抬手示意他赶紧过来扶着她，快步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敢回头瞅了一眼，小声的询问：“孩子他爹，我记得那个孩子，好像就埋在刚才的那个位置是不是？” 经过媳妇的提醒，王德水顿时遍体生寒，结巴道：“你你记错了吧？” “我怎么可能记错？”吴云急了，“当初刘婆子不是说让你埋在村口的位置，让人来回踩？” 王德水下意识回头去瞅，突然看见身后一辆汽车开进了村子，他连忙扶着媳妇走到旁边，给汽车让开道。 等汽车经过时，二人眼巴巴的往里瞅，瞧见了坐在后车位上的熟悉身影。 “天啊！刚才那个人是小月？！”吴云震惊的望着远去的汽车，伸手指着问自己的丈夫。 王德水瞅了几眼，收回目光，“你没看错，是小月，刚才开过去的好像是校长的车。”上次校长开车来村子里，他也跑过去凑热闹，还来来回回摸着好几遍车子，自然记住了刚才开过去的就是校长的车。 “校长的车？” “校长上次就来过我们村子，送小月回家的，还说小月将来有望考清华北大……。”王德水解释完，看见媳妇一脸嫉妒的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丫头片子考的再好，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用不着羡慕她，我们现在可是有儿子了！” 第176章 谁也别想动旺财一根汗毛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 打开车门，罗月拖着行李箱下车，她没想到刚走出村子没多远就遇见了校长。 校长见她过了领成绩单的日子没有去，担心她，竟然亲自开车来送成绩单。 这一次，除了校长，连班主任也来了。 二人下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一堆东西拎进了院子。 旺财忽然冲了过来，见到陌生人习惯性的龇牙，但是看到是罗月领进来的立马收起了利牙，冲着校长跟班主任摇头摆尾，嗅着二人身上气味。 “旺财，乖一点。”罗月担心校长跟班主任怕狗，用脚轻轻地推开旺财，领着二人进了屋。 站在堂屋，校长傻了眼，上次来至少还有个桌子长凳，这回来竟然只剩下一条长凳，连桌子都没了。 “不好意思，我家没地方能让你们坐的，不如进我的房间坐吧。” 校长跟班主任放下东西，跟在罗月的身后进了房间。 班主任站在旁边打量着房间的摆设。 校长坐在床边，看着罗月询问：“你爸妈呢？不在家？” 罗月神色黯然，“我爸死了，我妈她……被抓了。” 校长：“……” 班主任：！！！！ 罗月三言两句描述了一下，父亲瘫痪后，母亲虐待他，他心生恨意爬到厨房下老鼠药想要毒死她，结果反倒被发了狂的母亲掐死，母亲被抓，老鼠药也是假的，所以她才错过了拿成绩单的日子。 班主任听完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的学生。 校长沉默了一瞬，眼神复杂的看着罗月，“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 罗月点头，忽然一把抓住了校长的胳膊，“校长，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校长：“你说。” 罗月眼神恳求的看着她，“昨晚我家进贼了，旺财为了保护我咬伤了对方，那人是我们村子里有名的无赖，我担心他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害死旺财，您能把旺财带回家养一段时间吗？等我开学了，我在外面租个房子就把它接走。”等开学，她过完生日就成年了，到时候买几个老破小，养着旺财。 校长还没回应，班主任抢先回应：“要是校长不方便养狗，我帮你养。”这孩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叫什么事啊！ “这房子你也不能住了，万一他再来怎么办？今晚就跟我回家！”这傻孩子，那无赖怎么可能是来偷东西的？分明是想对她不轨！幸亏养了条狗才没有出事！ 校长没有班主任那么感性，她总觉得事情透着一丝古怪，但她不愿意把小月这孩子往坏处想，打趣的看了班主任一眼，“你跟父母住，哪里方便养狗？”目光一转回到罗月的身上，“我一个人住挺孤单的，有人陪着会更好。” 班主任闻言立马伸手推了一下罗月，暗示她快点答应。 罗月却装傻，鞠躬，“谢谢校长收留旺财。”直起腰保证，“等开学我就接它走，绝对不再麻烦您。” 旺财给王家看家护院，可王婶生儿子坐月子时想要吃肉，王叔就把旺财宰了。三丫四丫跪在地上求王叔都没用，还被毒打了一顿。 这一次，谁也别想动旺财一根汗毛！ 第177章 没天理了 校长心里很清楚，罗月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不可能听不懂她的明示却拒绝了，那就表示不愿意跟她住在一起，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可班主任担心罗月的安危，一再要求跟她们走，不愿意去她们家里住，提前回学校宿舍也行。 罗月再三解释无赖被旺财咬成重伤，等他恢复伤势来找她算账，她早就开学了。 班主任这才没有继续坚持。 家徒四壁，校长跟班主任也不可能留下来吃饭。 临走前，罗月亲自把狗绳绳交到校长的手中，蹲到狗的面前，捧着狗头认真的交代：“旺财，你暂时跟这位好心的校长回家，过完年我就去接你。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乖乖吃饭知道吗？” 旺财很聪明，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商，它听懂了罗月的话，乖乖地任由校长牵着它上了车，扒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罗月跟它挥手告别。 等车子走没影了，罗月转身准备回院子，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叫骂声，顺着声音，她走到了王叔王婶家附近，看见 孙婆婆双手叉腰站在他们家门口叫骂。 “王德水！你个断子缺孙的玩意！竟然敢放狗咬我家阿伟！你给老娘滚出来！” 王德水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自家大门口，冲着孙婆婆叫骂：“老不死的东西！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家狗整天拴在家里，什么时候咬过孙国伟？！” 孙婆婆气得直跺脚，伸手指着他叫骂：“我家阿伟已经被狗咬成重伤，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李大夫都去看过了！我家阿伟说就是你家旺财咬的！你敢不承认！等我几个儿子回来，我砸了你的家！” 孙婆婆的女儿站在一旁劝了一句，“娘，还是算了吧，我们回家吧。”孙国伟肯定是想偷人家东西才会被狗咬的。 啪！ 孙婆婆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弟弟被王德水家的狗咬伤了，你竟然让我算了？他们家要是不赔钱，没完！” 挨打的女儿不敢再吭声，捂着脸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不再管了。 王德水看孙婆婆的架势这才明白过来孙国伟当真被狗咬了，不服气的质疑：“就算孙国伟被狗咬了，凭什么说就是被我家狗咬的？村子里养狗的人多了去了！” “还凭什么？！”孙婆婆气不打一处来，“我家阿伟亲口说的！他还能冤枉你家狗不成？！我家阿伟看病花了很多钱，你们家必须赔钱！” 一看孙婆婆这架势算是被赖上了，王德水也不是好惹的，梗着脖子叫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来拿！看我不打死你个老东西！”孙婆子有儿子又怎么样？他又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有兄弟姐妹！怕她个鸟！ “好啊！”孙婆婆气得两手一摊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乡亲们，快来看看呀！王德水这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 “他家狗咬伤了我家阿伟，他不赔钱，还要打我这个老婆子啊！没天理了啊！天打雷劈的玩意啊！” 平时孙婆婆嚎这么一嗓子，必会引来许多人围观。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嚎了半天，就引来小猫两三只。 第178章 怎么没咬死他 一直躲在屋内的吴云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出来站在丈夫的身边，小声的提议：“孙婆子一家都是无赖流氓，招惹到他们一家子以后在村子里可就不安生了，她说咱家狗咬了二流子，你就当着她的面把狗宰了不就行了？一来吓唬她，二来免得赖上咱家。” 本来还想留着狗看家护院，现在看来留不得了，王德水立刻转身回屋拿了把菜刀出来。 坐在地上的孙婆婆看见拿着刀走出来的王德水，吓得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嗷的一嗓子：“你要杀人啊？！”扭头环顾四周大喊大叫：“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死老太婆！闭嘴！”王德水拿着刀冲她比划了一下，吓得孙婆婆还真闭上了嘴，“你不是说我家狗咬了阿伟吗？我现在当着你的面把狗杀了！你以后少来找麻烦！” 孙婆婆一听是要杀狗不是要杀人，胆子立马又迅速膨胀起来，单手叉腰叫嚣着：“你家狗在哪呢？你当着老娘的面杀啊！” 来的时候她就仔细观察过了，平日里总是拴在树下的狗不见了！分明是知晓咬伤了她家的阿伟，提前把狗处理了！ 王德水提着菜刀环顾四周一圈，这才发现家里的狗不见了。 平时旺财很乖，白天拴在大门口的树下，到了晚上就放开，它会守在大门口看家，防止有人偷偷潜入家门偷家里的鸡鸭。 家养的狗一整天都是围着主人打转，很少离家，可他忽然想起来，从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家里的狗。 他扭头冲着躲在墙角里的三丫四丫喝问：“今天看到旺财没有？” 父亲一开口，四丫吓得就往三丫的身后缩，头发散乱的刘海遮住了额头，只露出一只眼睛怯怯生生的看向他，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三丫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把她护在身后，紧张的整个人也在颤抖，“爸、爸爸，旺财不不见了。” 平时旺财就是两个孩子的跟屁虫，竟然连孩子都没见过狗，再联想到被狗咬伤的孙国伟，王德水冲着孙婆婆挥舞着菜刀：“好哇！我算是明白了！孙国伟那个二流子昨天晚上想偷我家的狗才被咬的是不是？！我家狗呢？交出来！” 天气寒冷，很多人都爱好吃狗肉火锅。 有的人辛辛苦苦养大的看门狗，转眼就被人偷去卖掉换钱。 “你胡说！”孙婆婆没想到对方还敢倒打一耙，“谁稀罕偷你家的狗？我家阿伟是从你家路过的时候被你家疯狗咬伤的！” “半夜三更从我家路过？”王德水对着对面吐了口痰，“正好被我家狗咬伤？我家狗还不见了？死老太婆！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孙国伟偷狗被狗咬是他活该！怎么没咬死他？！我可告诉你！赶紧把我家狗还回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儿子还在家里躺着，就算真的是他偷狗被咬伤，那也是王家的错！孙婆婆胡搅蛮缠讹上了王家，一定要给儿子讨回公道，让他们大出血赔钱。 站在一旁的罗月看着二人狗咬狗，嘴角都压不住一直在上扬。 “小月，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看热闹？你爷爷奶奶家出事了！都打起来了！”一个村民忽然凑到罗月的身边，好心的提醒。 第179章 畜生永远都是畜生 “啊？好的，谢谢。”罗月小跑着离开。 等到脱离对方的视线，脚步立即缓了下来，慢悠悠的走向爷爷奶奶家，刚走到附近就听见奶奶哭天喊地的哭嚎声。 看热闹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透过敞开的院门，瞧见院内站了好几个钱家的兄弟，各个膀大腰圆。 再看罗家的人，全倒在了地上。 罗老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身上虽然有脏污，却不见有伤。 罗老头一脸痛苦的躺在她旁边的地上，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 不远处还躺着罗老三跟罗老五，两兄弟鼻青脸肿，嘴角都有血，明显被打的很惨。 罗老三媳妇周菊英缩在墙角，不敢去看钱家的人。 高云凤却蹲在罗老五的旁边，冲着钱富国控诉：“你好歹也是罗家的女婿，怎么能带人来打人呢？你做的太过分了！” 昨天挨了一顿揍，伤势未愈浑身还疼着的钱富国立即怼了回去：“昨天他们两兄弟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骂他们过分？！” 目光一转落在罗家二老的身上，“我可告诉你们！罗佑哥是老子花钱买回去的，就是我钱家的人，现在她跑了，你们要么赔我一个媳妇，要么还钱！”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来拿啊！”钱就是罗老太的命，她咆哮着冲着钱富国嘶吼，她就不信钱富国敢杀人！ “不还钱是吧？”钱富国向自家兄弟使了个眼色。 钱家人立即上前一把拽开高云凤，对着罗家两兄弟拳打脚踢，哀嚎声顿时响彻整个小院，飘向上空，向四周扩散。 “住手！都给我住手！再打人我可就报警了！”高云凤扑上去，却被钱家兄弟一掌推倒在地上，疼得她半天都爬不起来。 眼看着再打下去，两个儿子就没命了，罗老太终于妥协，哭喊着求饶：“我们一定会把二丫找回来的，住手！住手！别再打了。” “晚了！”钱富国得寸进尺，嚣张跋扈的提出自己的要求，“那个黄脸婆老子不要了！退还彩礼！老子要娶新媳妇！” 罗老太痛哭流涕的哀求：“我们家真的没钱了！要不然老六也不会一直打光棍娶不上媳妇！二丫已经给你生了三个儿子，我们一定把她找回来送回钱家！” “没钱？”钱富国忽然扭头看向院外的罗月，露出一丝淫笑，“那就赔老子一个新媳妇！”罗老大死了，媳妇坐牢了，留下的女儿就是一块肥肉，谁先吃到嘴里就是谁的！ 站在院门口阴影处的罗月，冷冷地看着他。 上辈子他杀害二姑，跟朋友合伙开厂有了钱之后娶了一个大学生，如今二姑脱离苦海跑了，这头畜生倒是盯上她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畜生永远都是畜生。 发现他的意图，罗家人都愣住了。 “你这个畜生！她还是个孩子！”高云凤扑上去厮打钱富国，这一次钱家的兄弟倒是没有上去帮忙，他们也觉得钱富国有些过分，再怎么样也不能祸害一个孩子。 第180章 眼瘸的玩意 挨了打的钱富国不但没有推开高云凤，反倒顺势搂住了她占便宜，“她是个孩子不行，换你也可以。” “我艹你马！放开我媳妇！”原本被打的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罗老五，硬是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钱富国。 钱富国猛地推倒了高云凤，一脚踹向罗老五。 砰地一声！ 跌跌撞撞的罗老五被踹中腹部，倒在了地上，耗尽力气的他这一次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心！”钱家兄弟忽然伸手推开了钱富国，一道锋利的寒光从他的眼前划过。 等钱富国稳住身形，定睛一看，罗月那个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镰刀，刚才差一点就砍在他的头上！ 钱富国虽然好色，却极其怕死！对视上罗月的眼神跟看一个死人似的，连忙又往后退了几步。 罗老大一家都是因为杀人抢劫入狱，再次看向罗月的眼神没了色心只剩下恐惧，抬起手臂颤抖着指着她，“一家子杀人犯！” 不敢再继续闹下去，冲着两个老的叫嚣，“我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筹钱，要是不还钱，这个年你们就别想过了！走！” 钱家人气势汹汹的离去。 罗月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这才扔掉了手里的镰刀。 原本她正乐滋滋的看着热闹，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自己的身上。 等钱富国磋磨完爷爷奶奶，她再找机会送钱富贵去死！ 快步走到高云凤的身边，伸手扶起她，“五婶，你没事吧？伤到哪了？” 高云凤借着她的力道刚站起身，耳边乍响婆婆的大叫：“死丫头！眼里只有你五婶！看不见我还坐在地上起不来吗？！” 一直躲在墙角的周菊英一下抓住了机会，立即冲了上去，“娘！我来扶你！” 扶起了婆婆，转身准备大献殷勤的扶起公公，却见他自个已经爬了起来，原来刚才他都是装的。 罗老太刚站稳就数落她，“你个眼瘸的玩意！没瞧见你家男人还躺在地上起不来！还不赶紧去扶他！” 周菊英立即冲到罗老三的身边去扶他。 刚才罗老三挨打时周菊英却躲在墙角生怕自己被牵连。 高云凤却一直护着罗老五。 同样都是罗家的儿媳妇，天差地别，罗老三心里受的伤比皮外伤更加严重，他一把甩开周菊英的手，不让她搀扶。 高云凤此时已经扶起了罗老五，两个人一瘸一拐经过罗老三身边时见他还躺在地上，误以为周菊英力气小扶不动他，于是上前帮忙。 罗老三这才爬起身，却看也不看自己媳妇一眼。 周菊英为人精明，立马意识到丈夫在生她的气，她舔着脸上前搀扶他往堂屋内走，无论他怎么推开她都不放手。 受了伤的罗老三拗不过她，最终只能妥协。 一家子伤患围着桌子而坐，罗老太翻箱倒柜找出药酒给两个儿子擦拭，药酒的味道很快蔓延至整个屋子。 众人沉默不语，罗老头满脸忧愁的抽着烟，半晌才开口：“早知钱富国是这种人，当初真不该把二丫嫁给他。”换一个男人，少收些彩礼，说不定就没这些糟心的事。 第181章 吓坏了吧 “都是二丫惹出来的祸！找到她，老娘非得扒掉她一层皮！”罗老太始终不相信二丫寻短见了，认定她就是跑了。 “找到她也没用。”罗老三忍着疼痛，咬紧了牙根：“钱富国嫌弃她人老珠黄不要她，现在只认钱。” 此话一出，屋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杵在一旁的罗月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她抬头直视对方，“爷爷，你打算把我送进二姑夫家平息这件事？”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各异齐聚在罗老头的身上。 “咳咳！”罗老头猛烈咳嗽一声，“胡咧咧什么玩意？！”这丫头片子也太聪明了！送进钱家可就亏大了，大学生可是能收更多的彩礼！ 目光扫向两个儿子，“你们两个明天去镇上找一找，找到人送回钱家，要是钱家看不住人再让她跑了，我们罗家再也不认账！” 罗老三略显迟疑：“……万一找不到二姐怎么办？” 罗老头：“……你跟老五出点钱算了。” “不行！”身上有伤的罗老五立马跳起来反对，“凭什么让我出钱？我不出！钱富国出的彩礼钱你们都拿去给三哥娶媳妇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了他这点破事，我们两口子都挨了打，还不够吗？！” 换成平时，罗老三一定立马跟罗老五吵起来，可现在看着一身伤的弟弟，罗老三再怎么耍无赖也没脸在这时候跟他吵，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把难题丢给父亲，让他想法子解决。 被儿子顶撞，罗老头怒火中烧拍打着桌子，“你们是亲兄弟！你不帮他，谁帮他？！” 罗老五悻悻然的坐下，小声埋怨：“可我也没钱啊怎么帮？” 罗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打电话，把老六叫回来一起商量。”老六已经有两年没回过家了，听说在外面干大事发了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罗老三闻言眼前一亮，下意识看了一眼罗月，这才开口质疑：“大哥走了，小六都没有回来，这……能叫的回来吗？” 罗老头想也不想，找了个借口：“打电话跟他说老太婆病了，快不行了，老子就不信他不回家！” 闻言，罗老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敢反驳，默许了。 事情暂时就这么说定了，罗老三跟罗老五被自个媳妇扶着往外走。 罗月慢悠悠的落在最后。 几个人刚踏出院门，迎面瞧见罗佑娣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一脸担忧的急切询问：“我听说钱富国那个狗东西带人来闹事？爹娘还好吧？” 两兄弟谁也不想理她。 周菊英阴阳怪气：“你再来晚些都能给爹娘收尸了。” 毕竟是自己亲爹娘，哪怕自己不孝也不允许别人欺辱半分，罗老三听见她诅咒父母，立刻瞪了她一眼。 周菊英自知失言，闭上了嘴。 高云凤一如既往的和善，“爹娘没多大事，你快进去看看吧。” 罗佑娣匆匆越过众人进了屋，可刚进去没多久就被罗老太骂了出来。 罗佑娣气红了眼眶，站在院门外平复心情。 “小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罗佑娣抬头这才发现罗月没走，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收敛情绪走上前安抚：“小月，吓坏了吧？你有没有受伤？” 第182章 全年级第一名 罗月摇头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小姑，我好饿，你也没吃饭吧？去我家，我们烧饭吃好不好？” 得知消息急急忙忙跑来，罗佑娣确实也饿了，回去肯定是吃不上饭，只会留一大堆碗筷给她洗，于是跟着罗月去了她家。 进了门，罗佑娣傻眼了，“你家这是进贼了？”以前虽然家徒四壁，可破船还有三斤铁，至少还能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如今干净的一眼能看到底。 罗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现在就我一个人住，家里很多东西都用不着，都被三叔、奶奶他们拿回家了。” 罗佑娣明白了怎么回事，再次红了眼眶，咬了咬牙：“他们太过分了！”欺负一个孩子，他们还算是人吗？！ 罗月摇晃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姑别生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天校长跟班主任来看我，给我送了好多东西，我还没看，你帮我一块看看。” 校长跟班主任带来了一麻袋的东西，姑侄两个人，一个往外拿，一个清点。 一小袋米，一块腊肉，一根香肠，一斤新鲜的猪肉，一小壶菜籽油、一袋酱油、几副碗筷……林林总总一大堆的东西。 罗佑娣看到地上摆了一大摊，心里有些酸涩，外人都对侄女这么好，她一个姑姑却什么也拿不出来，心里羞愧难当，“小月，校长跟班主任对你可真好，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报答她们，她们怎么会突然来看你？” “我没去拿成绩单，她们来送成绩单的。” “成绩单？快拿出来给姑姑瞧瞧。” 在罗佑娣的催促下，罗月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递给了她。 看着上面的分数，罗佑娣一脸的喜色，“分数好高啊！这是第几名？” 罗月：“全年级第一名。” “全年级？”罗佑娣嗓音拔高，一巴掌拍在罗月的胳膊上，“好样的！别人只考班级第一名，你竟然是全年级第一名！我侄女不愧是最聪明的！” 罗月从她手里抽走了成绩单揣进口袋里，“小姑，别聊这些了，我们快做饭吧。” 两个人合力把东西拿进了厨房。 有罗佑娣在，自然是她掌勺，罗月负责烧火。即便是在干活，两个人嘴上也没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聊着天。 罗月忽然语出惊人的问道：“小姑，我听人说当年你不想嫁给小姑父，跑到外面打工还是被爷爷抓了回来？” 旧时的伤疤早已化脓后又被罗佑娣硬生生挤了出来，如今只剩下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丑陋疤痕，感觉不到当初的痛苦，她炒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回答：“是有这么回事，所以你要好好的读书，考到外地再也不要回来。” “我会听你的话，好好读书的。”罗月见她面色如常，朝她龇了一下大牙，“有件事我不是很明白，你都跑到外地，爷爷怎么还能找到人？” 回忆往事，罗佑娣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恨意，“倒霉，碰见了熟人。”当初，她哀求对方不要把她打工的地方说出去，为了讨好对方，还请对方吃了一顿饭，可即便如此，对方一回村，毫不犹豫出卖了她。 第183章 去哪里举报 “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罗月骂了一句，话锋一转向罗佑娣撒娇，“小姑，你快告诉我，我得防着对方，这种人太坏了！心都是黑的。” 罗佑娣见她骂人，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跟着附和骂道：“你王婶确实不是个东西，你以后见到她小心一点。” “是王婶？！”罗月故作一脸的震惊，“我今天还碰到王叔王婶了，王婶还向我炫耀，说她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提起王德水夫妻俩，罗佑娣满脸的厌恶，“小月，我知道你跟二丫玩得好，以后别再去他们家玩了，这种人有多远就离多远，小心夫妻俩害你。” 罗月站起身扒在灶台上，一脸的八卦，“小姑我听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玩了，我听村里的老人说王叔王婶虐杀自己的女儿埋在村口，是不是真的？” 罗佑娣：“……是真的。” 罗月看她情绪不对，却依旧继续说着：“三丫四丫太可怜了，王叔三婶都不喜欢她们，三婶要是生下儿子，四丫怕是活不成了。” 罗佑娣一愣：“……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在自己家里，罗月却像做贼似的左右看了几眼，压低压低嗓音凑近：“我想去王家问问二丫什么时候回家，结果却听见他们说儿子生下来是黑户，没有户口就用四丫的，他们是不是想要杀了四丫？” 罗佑娣：“……” 罗月直起腰，愤愤不平道：“小姑，国家现在不是提倡计划生育吗？你告诉我去哪里举报？” 罗佑娣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举起锅铲轻轻敲了一下罗月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好好读你的书。至于四丫，你就放心吧，她会平安长大的。” “哦。”罗月乖乖的坐回矮凳上继续烧火，时不时的偷窥一眼小姑的表情，见她似乎心情很好，这才收回视线。 小姑，亲手报仇才能获得无上的快乐，这个机会你可得把握住，否则，我可就亲自上了。 姑侄两个人吃饭很简单，罗佑娣烧了一碗红烧肉，蒸了一大碗生了蛆的烂咸菜。没有桌子，就在厨房的灶台上吃饭。 罗佑娣一直往罗月的碗里夹红烧肉，却被罗月夹回她的碗里。 “小姑，你自己吃。”罗月生怕她又夹回来，连忙解释：“我成绩好，学费住宿免费，吃饭也免费，学校的伙食很好，顿顿都有肉，我都吃腻了，你吃，你多吃点。”这半年以来，她早就补足了油水，现在见到肥肉就腻得慌，瘦肉还能吃一些。 罗佑娣观察了一会，发现她真的不爱吃肥肉，就把碗里的瘦肉全部挑出来给她。 碗里剩下的全是肥肉，她也只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小姑，这剩下的肥肉我真的不爱吃，你要是不吃，等你走了就没人吃了，丢了太可惜了。” 姑侄两个推来让去，忽然发现厨房外面站着两道瘦小的身影。 “三丫、四丫？”罗月朝着二人招手，“你们没吃饭吧？快进来一起吃。” 第184章 傻孩子，你没有真的偷 罗佑娣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给俩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饭，把剩下的肥肉给她俩分了分。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罗佑娣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冬天的，却让两个孩子穿的连乞丐都不如，露出来的手臂上全是伤疤，两只手全是冻疮，流水冒脓，王德水吴云这对畜生不如的东西！ 多了两个孩子，姑侄两个只吃了个半饱。 洗完碗，罗佑娣匆匆离去。 罗月把三丫跟四丫带到自己的房间，扒拉出罗耀祖的衣服，一通翻找。 母亲对弟弟视若珍宝，连他出生时穿过的衣服鞋子都还留着，所以罗月能找到他生长时期的所有衣服跟鞋子，很快找到适合两个姐妹穿的秋衣、秋裤、毛衣、毛裤。 罗月让三丫自己穿，她帮四丫穿，“外套我就不给你们了，你们就穿自己的，免得被王婶看见又让你们脱下来扔掉还要打你们一顿。” 里面穿了衣服顿时暖和多了，也不流鼻涕了，四丫笑得一脸幸福，“谢谢小月姐姐，你真好。” 看着四丫脏兮兮的样子，罗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孩子脏点没关系，要是洗澡生病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罗月低头看着她们脚上还穿着夏天的凉鞋，于心不忍，考虑了半响又翻找出两双奶奶亲手给罗耀祖做的保暖鞋让两姐妹也换上，“鞋子穿在脚上，王叔王婶应该注意不到。就算看见了，你们就说是来我家偷得，他们不会打你们的，记住了吗？” 别人家孩子偷东西，都是棍棒加身教育孩子，可是王德水跟吴云却恰恰相反，偷别人家一根草那也是值得高兴炫耀的事情。 四丫再三点头保证，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逗乐了罗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注意到三丫表情不对劲，扭头看向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三丫支支吾吾：“我爸妈想知道，开车的人来你家干什么。” “就这事？”罗月笑了笑，“开车的人是校长，来给我送成绩单的，哦对了，还送了我很多东西。” 罗月想想还是不放心，生怕两小只回去又挨揍，从厨房拿出一小壶茶籽油塞进三丫的怀中，“你把这个拿回去，就跟他们说是趁我不注意偷得。” 三丫哭着摇头怎么也不肯拿。 罗月摸着她的脑袋，“傻孩子，你没有真的偷，这是姐姐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不然回去你爸妈又要打你。四丫太小了，你忍心她挨打？” 看着可怜的妹妹，三丫这才抱紧了怀中的小油壶。 罗月欣慰的夸奖：“这才对嘛，姐姐不是让你们真的去偷东西，人要学会变通，就能避免很多不幸的事，好了，你们快回去复命吧。” 亲自送走了两小只，罗月关上了院门。 三丫四丫站在家门口却发现大门从里面关上了，敲了好久的门，门才被打开。 王德水一脸厌恶的俯视着两个孩子，“敲什么敲？等一会儿会死啊？！”转身走到火盆前坐下继续烤火，他的对面坐着挺着大肚子的吴云。 两个孩子小心翼翼的进了屋。 第185章 怀里藏了什么东西 四丫鼻子疯狂耸动，轻轻摇晃了一下三丫的胳膊，“姐姐，是肉肉的味道。” 三丫还没说话，王德水立即发飙：“哪来的肉？你是狗啊？整天闻闻闻！” 四丫吓得眼泪流了下来，脸蛋上冲刷出一条黑色的痕迹。 三丫紧紧的挨着妹妹，无声的安抚着。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父亲凶狠的眼神，心里却很清楚，父母又背着她跟妹妹在家吃肉。 若不是今天在小月姐姐家吃到了肉，她们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过肉了。 看到两个赔钱货，王德水就来气，眼睛紧盯着年龄比较大一些的三丫，“让你们去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了没有？” 低着头的三丫赶紧回话：“那是小月姐姐的校长，给她送成绩单的。” “校长亲自开车给她送成绩单？”吴云嫉妒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同样都是丫头片子，她罗月怎么就这么受到重视呢？！“校长开车来看她，只为了给她送个成绩单？我怎么就不相信呢？你俩是不是撒谎了？快点说！” “我没有。”三丫吓得肝胆俱颤，慌忙摇头。 “等等，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脚上的鞋哪来的？”吴云一直盯着她们，这才发现两个人的脚上竟然穿着保暖鞋。 经过妻子这么一问，粗心大意的王德水这才发现三丫怀中还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立马站起身逼近，气势凶悍的质问：“怀里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三丫吓得往后退，却被王德水几步追平，一把扯开她一直护在胸前的手臂，咚的一声！一个东西从她的衣服里面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王德水看清是何物，三丫吓得已经跪在了地上，“爸爸不要打我，是我偷的，呜呜呜呜……。” 四丫也跪在了旁边，小声的啜泣，不敢哭的太大声，怕惹得父母心烦招来更狠毒的殴打。 吴云吃力的站起身走近，瞧见丈夫已经把东西捡了起来，仔细一瞧，惊喜的叫出声：“是油！” 夫妻俩个交换了一下眼神，吴云伸手拉扯了一下王德水，“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就骂孩子，我来问。” 王德水假装走开，站在房门口的位置正大光明的偷听。 吴云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轻声细语的问两个孩子。 罗月反复叮嘱起了效果，吴云得知校长送去了一堆东西，两个孩子趁着罗月不注意偷了一小壶油，夸赞起来：“三丫干得好，厨房还留了点饭，你带妹妹去吃吧。” 三丫已经在罗月家吃饱了，但是她不敢说实话，乖乖的拉着四丫去了厨房，可厨房里只剩下一盘子早就冷掉的咸菜跟粘在锅底的锅巴。 等两个孩子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王德水快步走过去扶着吴云坐回椅子上继续烤火。 王德水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嫉妒的面目扭曲，“都说小月成绩好，学费全免，吃饭啥的的不要钱，还有钱拿。之前一直以为是罗家人吹牛，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校长竟然亲自开车来送了不少好东西，肯定不止一壶油！” 吴云嫉妒的附和：“老罗那个短命鬼，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 第186章 给老娘打!狠狠地打 夫妻俩个完全想不起来大丫跟二丫正在外面拼命赚钱，养着他们这个家。 王德水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丝坏笑，“两个丫头不是喜欢去找小月玩？现在老罗死了，以后也不用拘着两个丫头往他们家跑，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两个丫头拿回来。” 夫妻俩相视而笑。 王德水的手又摸上了吴云的肚子，一脸的宠溺：“今天咱儿子有没有踢你？” “今天儿子很乖。”吴云一脸的幸福，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丫什么时候回来？” “过年前回来。”王德水收回手，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正好你生完孩子，让她伺候完你做完月子，再把她嫁出去，断了她想嫁外地的念头。” “你托人给她找的对象咋样？”吴云好奇的询问。 “在高中当老师，长得也还行。”王德水努力回忆，“家里是镇上的，条件还不错。” 吴云闻言有些皱眉，“高中老师虽然是铁饭碗，怕是拿不出多少彩礼吧？”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王德水一脸的鄙夷，“他可是重点高中的老师，那是一般高中能比得？现在最重要的是逼大丫分手，尽快把她嫁出去，否则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以后谁给咱俩养老？谁照顾咱们的宝贝儿子？” 经常被骂的吴云反倒开心的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决不能让她跟野男人跑了！这次把她骗回来相亲就把她嫁出去！有一个高中老师当女婿，等儿子出生了，还能让这个姐夫好好的教教他，咱们的儿子肯定比小月聪明！以后铁定也是大学生！” 夫妻两个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哈哈大笑，好不快活。 院子里，罗月站了好一会儿，一直看着王叔王婶家的方向，没听到孩子的哭声跟打骂声，这才放心的回了屋。 天气寒冷，家里没有烧炭火，罗月干脆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书。 很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就她一个人随便弄了一口吃的，准备上床休息，关上大门时隐隐约约听见哭声，她立即走出去站在院里仔细聆听了一会，锁上院门，顺着哭声的方向走到了王叔王婶家大门口。 “给老娘打！狠狠地打！” 孙婆婆站在一旁，单手叉腰，唾沫横飞的指挥着她生的两个儿子把王德水按在地上打，“你家疯狗咬伤了我家阿伟，你今天要是不赔钱，我就让我儿子打死你！” “不要打我爸爸，呜呜呜……。”四丫哭得鼻涕横流，害怕的依偎在三丫的旁边。 三丫两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眼神恐惧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被打倒在地。 罗月立即走过去挡住两个孩子的视线，把二人护在身后。扭头看向王家大门的方向，发现大门紧闭，王婶躲在家里不出来，却把丈夫跟孩子关在外面任由外人殴打。 王德水看似像个硬汉，实际上是个怂包，挨了没几下拳脚哀嚎着求饶，“我赔钱！我赔钱！！”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孙婆婆拿着到手的赔偿，带着自家儿子扬长而去。 第187章 假装路过 吱嘎一声。 吴云扶着肚子打开了大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走向王德水：“孩子他爸，你没事吧？孙家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换成平时媳妇把自己关在门外不帮忙，王德水一定会对她拳打脚踢，可如今对方肚子里怀着他的宝贝儿子，再加上还有其他村民看热闹，他只能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孙家头上，一脸凶狠的大喊大叫着：“孙家人给老子等着！我跟你们没完！” 察觉到王德水凶狠的目光扫了过来，罗月担心他会迁怒两小只，立即转身推着两个孩子进了家门，让她们躲进房间别再出来。 快步走到王德水的面前，嘘寒问暖：“王叔，您没事吧？孙家人下手也太狠了，大家都是邻居，他们怎么能打人呢？还以多欺少，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着罗月愤愤不平的模样，王德水心中对孙家人的仇恨，噌噌的往上涨。 “婶子，孙家人为什么打王叔啊？”罗月一脸无辜的询问。 吴云一脸委屈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还不是二流子半夜三更来偷我家的狗，结果被狗咬了，孙家人却倒打一耙，让我们赔钱，我们实在是冤枉！” 看热闹的村民义愤填膺纷纷骂了起来。 “如此说来，孙家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去年我家养的狗也丢了，八成也是孙国伟那个杀千刀干得！” “偷狗被狗咬了，反倒讹上了别人，不赔钱还打人，简直没天理了！” 王德水夫妇看到村里人都在骂孙家，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 “孙家人太可恶了。”罗月高声附和：“打人可是犯法的，王叔，要不，你报警吧，把他们都抓起来！”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村民们面面相觑，纷纷溜之大吉。 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平时小打小闹的，谁没事去报警？报警可就成死仇了，这事没人敢掺和。 王德水听完有些心动，可是吴云却有些瑟缩：“报警？那还是算了吧。” 算了？王德水一听，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又冒了出来，“明天我也找人去孙家打回来！” 吴云摸着肚子，想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可是想到赔出去的钱财，再看丈夫愤怒的模样，最终默许了。 达到目的，罗月笑着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用完早饭，罗月特地去王叔王婶家门前溜达，假装路过。 从三丫四丫的口中得知，王德水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估摸着带人去孙家找回场子。 她本想去凑热闹，可三丫四丫没吃早饭，她也就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带着两小只回家给她们弄吃的。 早上也没啥好吃的，罗月准备给两小只烧肉丝粥。 昨天小姑做红烧肉时还剩下一些鲜肉，切成肉丝，等白粥煮开了再把肉丝放进去，盖上锅盖继续煮，等再次煮开放上一点盐跟味精就能吃了。 三丫贴心的帮忙烧火。 四丫趴在灶台上，闻着肉丝粥的香气整个人都香迷糊了。 第18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罗月瞧着她的样子很可爱，打了一盆热水，让她洗完脸洗完手再吃饭。 正在烧火的三丫一听，立马站起身帮妹妹洗干净脸跟双手，自己也顺便洗了脸跟双手，干净的水变得漆黑如墨。 三丫生怕罗月看见嫌她们脏，赶紧端着洗脸水快步走了出去，倒进了院子里。 等再次回到厨房，罗月已经盛了两大碗肉丝粥放在了灶台上。 心里还记挂着去看热闹，罗月看着两小只，“三丫四丫，我早上已经吃过了，你们自己吃，我还有点事出个门，等会回来。” 罗月快步往外走，关好了院门。 前往孙国伟的家会经过王叔王婶家门口，罗月走过时忽然看见一辆三轮车停在王叔王婶家门口，她缓步前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三轮车，突然听见屋内传来王婶呜咽的哭声，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屋内忽然走出来一个面庞有些熟悉的中年女人，罗月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下意识环顾四周寻找掩体藏了起来。 “快！”中年女人挥舞着手指挥，“趁她男人不在，赶紧走！” 四五个男男女女抓住王婶的手脚把人抬了出来，她的嘴被堵住了，只能无助的发出呜咽的哭泣声。 短短几分钟，人就像待宰的小猪仔，被他们抬上了三轮车呼啸而去。 直到听不见三轮车的轰鸣声，罗月这才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眺望了一下三轮车消失的方向继续前行。 几分钟后，她来到了孙国伟家门口。 与昨天的战况完全相反，王德水不但纠结了几个兄弟，还叫来了堂兄弟表兄弟等一大堆人堵在了孙家大门口，打的孙婆婆老两口跪地求饶，甚至连被狗咬伤在床的二流子孙国伟也被拖下床挨了一顿毒打。 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有好事者立马跑去告知了孙婆婆的几个儿子女儿。 来一个，王德水收拾一个，来一双，躺一双。 最终孙家人因为人口少男丁少，全躺在了地上哀嚎。 王孙两大家族交战，孙家大败。 看着儿子女儿躺了一地，自己也挨了揍，孙婆婆万分后悔昨天不该带着两个儿子去王德水家闹事，哭嚎着拿出昨天讹来的钱上交。 可王德水一肚子坏水，岂肯就此罢休？ 孙家只好又拿出两百块钱赔罪，王德水这才满意的收起钱，耀武扬威的大手一挥：“兄弟们，去我家！让我媳妇给你们做好吃的！” 孙婆婆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在王家人走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王家人有说有笑，复盘刚才的打斗，一个个自认为没有发挥好，要是下次再收拾孙家人，他们一定能更加勇猛，冷嘲热讽孙家人不禁打，不是他们的对手。 王德水很会做人，拿出到手的赔偿，一人分了十块钱，让大伙买包烟抽。 众人热情更加高涨，争先恐后的表示都是自家人，让他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兴高采烈的走到家门口，发现大门敞开，王德水也没有察觉到异样，率先跨进了大门槛，喊了一声：“媳妇！堂堂哥他们来了！中午给他们做点好的，再去打壶酒，媳妇？媳妇？？” 第189章 人贩子 堂屋没有人，王德水去了房间，房间也没找到人，王德水有些慌了，出了房间直奔厨房，“媳妇？！”可是厨房也没人，王德水急的大吼大叫：“三丫！四丫？！” 原本坐在堂屋烤火等着吃饭的众人，见到王德水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纷纷站起身询问。 “咋啦？嫂子不见了？” “弟妹不在家？是不是出门串亲戚去了？” “她不是怀孕吗？大着肚子这么冷的天不在家能去哪？” “不对啊！我记得嫂子快要生了啊！不可能往外跑吧？” 王德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急的脑袋嗡嗡的，根本听不清他们七嘴八舌到底说了啥，家里没找到，他立马冲到了大门外面，环顾四周大声喊叫：“媳妇？！媳妇？！” “三丫！” “四丫！！” “两个死丫头为什么也不见了？” 王德水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就在这时罗月慌里慌张的跑向他，“王叔！王叔！不好啦！” “小月？”王德水看见跑近的罗月顿时眼前一亮，“小月！你看见你婶子没有？” “王叔！你刚才去哪了？！”罗月跑到他的面前，忽然哭了起来，“我跟三丫四丫到处都找不到你！婶子她被人贩子抓走了！！” “你说什么？！”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王德水瞪大了眼珠子嘶吼：“人贩子？！” 屋内的众人纷纷走了出来，听见‘人贩子’三个字，一个个大惊失色。 “大冬天的，哪来的人贩子？” “人贩子不是拐女人跟小孩吗？没听过拐孕妇的啊！”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围着罗月纷纷询问具体情况。 罗月眼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一脸的害怕，“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在家写寒假作业，四丫忽然哭着跑来找我，说王婶被人抓走了。我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就看见三丫倒在地上，王婶子被一群人抓走了！” 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宝贝儿子，王德水急的伸手去抓罗月的肩膀质问：“一群人？他们长什么样子？从哪条路上跑的？！” 罗月连忙退后两步，避开他的脏手，“有男有女，很多人！”伸手指向村外，“他们就是从这条路跑走的。”王叔在孙家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三轮车早已到达镇上的医院。去镇长除了乘车只剩下骑自行车，等他赶过去正好收尸。 有人忽然提出了质疑：“什么？很多人？不对吧！人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 “哦对了！”罗月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想起来了！他们坐的是三轮车逃走的！”一脸恳求的看着王德水：“王叔！你快去救王婶啊！三丫跟四丫可不能没有妈呀！” “三轮车？有男有女？”王德水反复嘀咕着，脑中电光一闪，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人也跟着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人扶住。 “阿水！小月说的不像是人贩子，倒像是计划生育办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急的纷纷附和。 “就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 “快快快！赶紧去医院救人！” “去晚了！孩子就没了！！” 第190章 带到镇子上丢掉 看着众人慌里慌张的离去，站在原地的罗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生下女婴很少有养活的，溺死在马桶里，捂死、饿死在被窝里，山沟里，田地里，树林里，河水里……随处可见女婴的亡魂，最着名的女婴塔里数十万亡魂！！ 科技能鉴定性别了，怀胎四五个月就去打掉，目的就是为了生个儿子，国家严令禁止也无用，财帛动人心。 谁能想到二三十年后，全国几千万的光棍娶不上媳妇，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王德水媳妇被强行拖去医院打胎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村。 吃了大亏的孙家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孙婆婆见人就说王德水夫妻俩遭了报应，放疯狗咬人还打人、讹钱，这辈子也生不出儿子，死后都得下地狱。 这件事罗月自然也瞒不住两小只，避重就轻告诉了她俩，“三丫四丫，你妈超生被抓了，你爸赶去了医院，今晚估计回不了家，你俩要是害怕就在我家睡。” 四丫还小，不知道什么是超生，好奇的眨着眼睛询问：“小月姐姐，什么是超生？我妈是被抓去坐牢了吗？” 罗月弯下腰，耐心的解释：“国家提倡独生子只允许生两个，你爸妈生了四个已经违法，你妈只是被抓去医院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并不会坐牢，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我才不担心呢，我不喜欢弟弟。”四丫怯生生的小声辩驳，满眼希冀的望着罗月，“他们要是永远不回家该多好，我想永远待在小月姐姐家里，这样就没人打我了。” “哈！”罗月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是想待在姐姐这里吃肉肉吧，满足你，晚上就给你做咸肉炒咸菜好不好？”办丧事连母鸡都被杀光了，鸡蛋也全部吃完了，不然晚上还能蒸个蛋。 “好！”四丫一蹦三尺高，开心的直拍巴掌。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三丫年龄比较大，她知道什么是超生，低着头忽然哭了起来。 罗月听见哭声，皱眉看向她，“你担心你爸妈？” “三姐，你怎么哭了？”四丫赶紧上前拉住三丫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罗月给得糖果，她一直不舍得吃，“三姐，你别哭，这颗糖给你。” “上面都是你的口水，我才不要吃。”三丫故作一脸的嫌弃。 只剩下最后一颗糖，四丫舍不得吃，每次都是剥开糖纸舔一舔，解了馋之后又用糖纸包回去。 四丫生气的甩开她的手，跑到了院子里去玩了。 罗月看着三丫，“为什么哭？怕你妈出事？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你妈这个恶人没那么容易死，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三丫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小月姐姐，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罗月：“你说。” 三丫轻咬着嘴唇，“……昨天晚上，我爸妈以为我跟妹妹睡着了，他们说、他们说生下弟弟以后，养不活不了我跟妹妹，要把我们带到镇子上丢掉。” 罗月愣了一下，努力回忆往事，很久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第191章 握得越紧只会越冷 王婶生下儿子后正值过年，镇子上非常热闹。 王叔去镇上赶集，破天荒的带上了三丫跟四丫，回村后却到处哭诉两个孩子丢了。 二丫在厂子里打工没有回家。 大丫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去镇子上找孩子，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俩哭着回到村子。 意外得知两个孩子遇到了好心人，已经送回了村子。 三丫四丫回家了，她很高兴也回了自己的家，却遭到母亲的一顿毒打。 父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也不阻止，反倒指责她，说她不该多管闲事，跑出一天不回家，不带弟弟不做饭。 人生中，只有那一次挨打，她的心里是快活的，因为三丫四丫找回来了，没有丢。 今天要不是三丫主动说起这件事，罗月都忘记了，毕竟过去了太久，当初她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原来一切都是预谋已久。 三丫：“……现在我妈肚子里的弟弟没了，我爸妈是不是就不会丢掉我跟妹妹了？” 罗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三丫，你这么大了，应该很清楚，即便这一次你妈肚子里没了弟弟，只要她还活着，就会继续怀孕生孩子。只要她生下儿子，你跟四丫早晚都会被抛弃。” 三丫沉默着，眼神充满了哀伤。 “你等我一下。”罗月快步走了出去，等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一小块冰，“你把手伸出来。”天气越来越冷，但凡有水的地方就会结一层冰。 三丫不明所以的伸出手。 罗月把冰块放在她的手心里，“冰吗？” 三丫点了一下头。 罗月伸出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手心，“我问你，你能把这块冰焐热吗？” 三丫摇了摇头，“冰只会融化，怎么可能捂得热？” “这块冰就是你的爸妈。”罗月按压她的手，让她牢牢握住手中的冰块，感受刺骨的冰冷，“你永远也不可能捂热他们，握得越紧只会越冷，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啪！” 罗月伸手打掉了她手中的冰块，拿出手帕擦掉她手心残留的水渍，再让她握住手心，笑着询问：“丢了他们，现在，你的手还冷吗？” 三丫似懂非懂，握紧手心又松开，反反复复多次，直到手心变得温暖起来，她猛地抬头看向罗月，“小月姐姐，我好像懂了，可我现在太小了……” 罗月强势打断她的话：“所以你要不断的强大自己，只有摆脱了他们才能重新获得温暖。你现在还小，将来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外地读书。二是高考失利后外出打工，靠着自己的拼搏努力在外省买房子定居。” 三丫用力的点头，可很快又耷拉下脑袋，“二姐考上了高中，求了爸妈很久，爸妈也不让她去上学。他们也不会让我去读书的，更别提上大学了。” 村子里的女孩子几乎都是初中就辍学了，要不是国家强制九年义务教育，她们连小学的大门都进不去。 罗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答应你，只要你能考上高中，我一定说服王叔王婶让你去读书。他们不供你上学，我供你读，再不行，你还有大姐二姐呢，她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第192章 彩笔 “小月姐姐，你太好了。”三丫喜极而泣，抱着她的胳膊蹭掉了脸上的眼泪。 罗月哭笑不得：“趁着这个寒假我在家，你把作业拿来我家做，不会的我教你。” 家里连桌子也没了，平时罗月写寒假作业都是随便找一处就能写，有时站在灶台边上，有时趴在窗户上，有时直接趴在床上写。 总不能让三丫跟她一样吃苦，于是罗月拿上自己的书包陪两小只回家，至少王叔王婶家还有一张吃饭的小桌子。 王家依旧如王德水离开时一样大门敞开。 家本该是最温暖的地方，却成了两小只的噩梦。 罗月看着三丫四丫进屋后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涩。 直到确认父母真的不在家，两小只才重新恢复了活泼。 三丫欢呼着去拿书本，坐在小桌子前写作业，遇不到不会的题目就询问同样写寒假作业的罗月。 罗月见她做数学题没有草稿纸，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草稿纸，撕成两半，送了她一半。再看她用的铅笔只剩下一个小头头却还在写，伸手拿过她的文具盒打开，发现只有一块碎小的橡皮，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罗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拿出自己的文具盒，拿出一块崭新的橡皮，几支圆珠笔放入三丫的文具盒中，又默默地放回原位。 三丫在认真写作业，没有看到这一幕。 两个人都在写作业，罗月担心四丫无聊到处乱跑会有危险，于是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图画本和一盒彩笔，教她在上面画画。 平时三丫做作业，四丫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或者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这还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纸笔，还是彩笔，高兴的立马趴在小桌子上的另一边画了起来。 三丫偶然抬头看到妹妹手中的彩笔，流露出羡慕的眼神，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静静地写了一下午的作业，直到外面的天色渐黑，王叔王婶也没回家。 罗月抬起头，合上作业，看向两小只，“王叔王婶今晚应该回不来了，你们要不要去我家，跟我一块睡？” 三丫还在犹豫，怕父母回来怪罪她，打骂她。 四丫已经迫不及待跳了起来，“我要去，我要去！我要跟小月姐姐一起睡！” “瞧你高兴的。”罗月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扭头看向三丫，“你把鸡鸭鹅赶进笼子里，再带着四丫来我家，我先回去做晚饭。” 看着罗月收拾好作业放进书包里就要走，三丫连忙把草稿纸还有四丫用过的彩笔跟图画本的递过去，“小月姐姐，这些你忘了拿。” 罗月微微一笑，“这些东西平时我很少用，每学期都会剩很多，最后都被我扔了。这些就留着你跟四丫用。我回去做饭了，你们早点过来。” 一听罗月多的用不完都扔了，三丫这才忐忑不安的收下。 跑去厨房抓了一把米洒在地上，把在外游荡的鸡鸭鹅骗回家，等它们吃完赶进笼子里，锁上大门，牵着四丫走向罗月的家。 第193章 采买年货 之前厨房里的木柴都被奶奶搬回家了，不过后院靠近茅厕的地方还有很多，罗月搬了两捆放进厨房，切下一块咸肉炒咸菜，淘米下锅后放入十字蒸架，又切了一盘香肠放在上面蒸，盖上锅盖继续烧火。 若不是校长跟班主任又送米又送肉的，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吃食。 看着跳跃的火光，罗月想着明天还是得去一趟镇上，再买一些吃食回来，否则就靠送的那些，根本撑不到过年。 吃过晚饭，罗月烧了一大锅热水，拿出炭火盆，架起一堆火。 让三丫自己擦了个澡。 她帮四丫快速的擦了一把澡，只是简单的擦个澡而已，水换了两三遍都还是黑乎乎的。 这在农村很常见，别说孩子，就是大人入冬后也会一两个月不洗澡。 脏一点，总比洗澡冻生病了强。 给四丫擦完澡，罗月把她抱进被窝里，自己回到厨房也快速的擦了个澡。 三个人挤在一个被窝里温暖极了，任由外面寒风呼啸。 四丫还小，很快就睡着了。 三丫靠在罗月的胳膊上，“小月姐姐，我想大姐跟二姐了。” “你爸妈不让你二姐回来，今年过年你是见不到她了。”罗月话锋一转，“不过，大丫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大姐真的要回来了吗？那真是太好了。”三丫怀揣着即将见到大姐的喜悦，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罗月一时半会睡不着，扭头看向窗外。 想着二姑不知逃到哪个城市落脚，过得好不好。 小姑得知王婶被人送去医院堕胎，会不会因此后悔难过。 王叔王婶没有回家，是不是抱着宝贝儿子的尸体在医院大闹。 小叔到底在外面做什么？以奶奶病重为借口，也不知能不能把他骗回家。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天还没亮，罗月就醒了，看到两小只还在睡，她轻手轻脚的穿衣下床，去厨房洗漱过后重新回到房间看到两个小的依旧没有醒。 从书包拿出纸笔写了一张纸条，说明她去镇子上买一些年货，免得两小只醒来后找不到她。 留下纸条，罗月拖着空空如也的行李箱再次出了门。 走出村子，在寒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能来公共汽车，罗月上车后已经没有了座位，她就坐在微微发烫的发动机上面，暖和，舒适。 半个小时之后到达镇上。 虽然天气寒冷，可是街上依旧有很多行人，临近过年，很多人都会来镇子上置办年货，买新衣，过大年，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罗月买了两个肉包子，吃完才拖着行李箱去了菜市场。 菜市场人山人海，人挤人。罗月的左手始终揣进放钱的衣兜里，警惕的注意着每一个挤过来的人，防止被小偷盯上。 天气冷，无论买什么都能存放十天半个月不会坏。 买了两斤新鲜猪肉，两根大骨头，五斤猪板油回去可以熬猪油，这样就有油吃了。 比起二十年后兴起的各种菜油，她还是更喜欢猪油。 整个菜市场逛了一圈，看到需要的就买，很快装满了整个行李箱，虽然很重，但是可以拖着走。 第194章 一报还一报 买完东西，罗月考虑了一番，还是去了镇子上唯一的医院。 还没进去，只是站在医院大门外面，罗月环顾四周，没找到王叔王婶的身影，于是拖着行李箱迈进了医院大门。 大堂中央，瘫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见到有人路过，立马张嘴哭嚎起来。 “医院草菅人命！强行逼我拿掉了我的孩子！乡亲们，求求你们帮我做主呀！” “我的儿子就差几天就要出生了，他们这是在杀人！杀人啊！！” 见到夫妻俩的哭嚎声，路过的病人见怪不怪，摇头叹气。计划生育抓得严，这年头每天都有无数的孕妇被强行拉到医院堕胎，甚至有的生了二胎的，还会强制结扎，防止她们超生。 躲起来超生的，只能罚款。交不起罚款，还会冲进家里抢走值钱的东西，抵押罚款。 为了生儿子，可谓是拼尽一切，甚至搭上孕妇的一条命。 “你们别闹了，赶紧回家吧。”有个女人路过，好心的劝了几句，“再闹下去，把警察招来就会被抓进去。” 换成平时听到‘警察’两个字都会吓得直哆嗦的王德水夫妻俩，这一回是死活都不愿意走。 吴云哭着咆哮：“你知道什么？！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就这么没了！生下来他还活着呀！活着呀！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渐渐没了动静，你知道吗？！” 王德水目眦欲裂的低吼：“他们杀了我儿子，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民不与官斗，路过的女人吓得赶紧走开。 站在角落里的罗月看见这一幕，眼里浮现冰冷的寒意。 这对畜生夫妻，杀死三个刚出生的女儿时可没见他们半点伤心。这会儿子没了，倒是伤心难过的不行，真真是可笑。 避免被他俩看见起疑，罗月扭头出了医院，刚走了没几步，一辆警车忽然停在了路边，下来几名警察冲进了医院。 耳边很快响起王德水夫妻俩的喊叫声，罗月走得更快了。 公共汽车只会停在大路的旁边，罗月拖着行李下车后踏上旁边的小路，还需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才回到村子。 进了院子，关上院门，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罗月回头看见来人，喊了一声：“小姑。” 罗佑娣走到她的面前，打量了她一眼，跟手里的行李箱，“去哪了？” “我去镇子上买点东西。”罗月解释完看了她一眼，“你在等我？” 罗佑娣却摇了摇头，“我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她是听说吴云被强制拉去医院拿掉孩子，特意来证实这个消息的。 当初吴云出卖她，毁了她一生，如今她举报吴云超生，一报还一报。 罗月自然清楚她是为什么而来，装糊涂的笑了笑，“小姑，我买了很多菜，你就留在我家吃午饭怎么样？” “小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吃饭。”一个孩子，日子过得比谁都艰难，竟然还照顾王德水夫妻俩生的两个女儿，这孩子也太善良了。 罗佑娣心里感慨万千，打开院门离开。 罗月再次关上院门，拖着行李箱，穿过堂屋去了厨房。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两小只现身，估摸着是回家了。 她没去找，打开行李箱，把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入橱柜中。 烧火，洗锅，切猪板油开始炼猪油。 油锅滋滋作响，香喷喷的味道很快充斥着整个厨房，蔓延了出去。 第195章 猪油渣 “小月姐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罗月扭头看向厨房门口。 四丫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好香啊！小月姐姐你在炸猪油吗？我可以吃猪油渣吗？”望着放在灶台上大碗里刚炼制出来的猪油渣，色泽金黄，喷香诱人，四丫馋的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可以吃，小心烫。”罗月转身拿了一双筷子递给她。 “小月姐姐，我帮你烧火。”三丫紧随其后，眼神渴望的看了一眼香喷喷的猪油渣，乖乖地坐到矮凳上烧火。 四丫虽然年纪小，可是却已经会熟练的使用筷子，右手夹起一块猪油渣，左手却兜在下面，防止筷子没夹紧猪油渣掉在地上，踮起脚尖凑向罗月：“小月姐姐，吃。” 听见喊声的罗月诧异的低头看向四丫。 她以为第一口，四丫要么自己吃，或者给最喜爱的三姐，怎么也想不到却是给她吃。 四丫踮起脚尖努力向上凑的模样艰难又可爱，罗月没有辜负她的心意，低下头一口咬掉了她筷子上的猪油渣。 可刚刚她才叮嘱过四丫小心烫，如今滚烫的猪油渣在她舌尖上跳动，烫的她不停鼓动腮帮子也没舍得吐出来，最终等到不太烫了才嚼了两下咽下去。 她以为自己的丑样全被四丫给瞧见了，可四丫并没有看到，她忙着夹了一块猪油渣小跑着送到三丫的面前，“三姐，吃。” 坐在矮凳上的三丫下意识抬头看向罗月。 罗月白了她一眼，“想吃就吃，看我干啥？” 村子里虽然贫穷，不至于饿死人，但也不可能顿顿吃肉，在小孩子的心目中，猪油渣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吃了还想吃。 罗月吃了几块，剩下的全让三丫跟四丫平分了。 炼好了猪油用勺子舀进搪瓷盆之中，再加上一点盐，放上一两个月也不会坏。 锅里全是油，正好用来炒咸菜。 原本想用猪油渣炒咸菜的，现在猪肉渣吃完了，用锅里剩下的油炒也是一样的。炒完咸菜，锅里加上一瓢水，放上井字蒸架，把一盘子咸菜放在最中央，再把今天买来的几个包子馒头放在蒸架上一起蒸。 这就是今天她们三人的晚饭了。 天气冷，买的包子馒头能放上一个星期也不会坏。 她会做面食，就是一到冬天有些懒惰，不太想做。 等吃完了，她还买了一袋面粉，以后无论是摊饼子、包饺子、蒸馒头、包包子、手工面条……轮换着吃。 作为南方人，其实她不太爱吃面食，更爱吃大米饭，但是父亲跟弟弟喜欢吃，所以她学会了各种做法，偶尔会做一顿面食给他换换口味。 如今虽然父亲不在了，弟弟去坐牢了，但她还是买了面粉回来，大年夜必须吃饺子，这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统。 两小只没想到吃完猪油渣还能吃包子馒头，两个人吃得小肚子挺了起来，打了好几个饱嗝。 洗漱完，三个人照旧挤在一张床上，四丫抱着罗月的胳膊，小声的嘀咕：“爸爸妈妈要是不回家该多好，我就能永远住在小月姐姐家里。” 第196章 村长家 罗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呀，你这个小坏蛋，是因为这两天吃了肉才想住在我家吧？哪天要是连饭都吃不饱，保准你拔腿就跑。” 四丫急的连忙辩解：“就是天天吃咸菜，我也愿意永远跟小月姐姐在一起！” “对！”罗月认真的点头，严肃的交代：“等你爸妈回来了，你就跟他们说，你在我家天天吃咸菜跟萝卜干，要是告诉他们你们天天在我家吃肉，他们一定会打死你俩的。” 三丫四丫吓得连连点头保证。 天亮起床后，罗月刷牙洗漱完，从袋子里舀出一些面粉，放入汤盆中，加入适量的水用筷子快速的搅拌均匀。 等锅里的水烧开后，汤盆一边倾斜往锅里倒，一边用筷子在锅中快速的搅拌。 等面倒完了，再切点肉丝扔进去，用锅铲搅拌几下，盖上锅盖。等再次烧开，放点盐、味精，简单又美味的疙瘩汤就做成了。盛进碗里干净清爽散发着肉香，看上去就非常有食欲。 这种做出来的疙瘩汤罗月还能吃一碗，不喜欢放西红柿葱姜蒜胡椒做出来的疙瘩汤，她是一口也喝不进去。 两小只也起床了，乖乖排队刷牙洗脸。 原本她俩每天只洗脸，从未刷过牙，王叔王婶没给她俩买过牙刷。昨天罗月去镇上买了两把新牙刷回来，晚上就教她们用上了。 三个人分完了一大锅疙瘩汤，吃完早饭，罗月锁好院门，送两小只回家，想看看王叔王婶回来没有。 大门依旧紧锁，夫妻俩仍旧没有回家。 三丫用钥匙打开大门，放出鸡鸭鹅喂食，忙着打扫院子。 “我去一趟村长家，等会来找你俩做作业。”罗月交代一声，前往村长的家。 村长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住着刷过白墙的砖瓦房，村长媳妇勤快，里里外外收拾的很干净。 家里没有养鸡鸭，但是后院茅房却养了两头大肥猪，没有鸡鸭到处拉屎，院子里很干净。平时只有一些落叶，如今到了冬天，连落叶也看不见了。 “村长爷爷在家吗？”罗月进了院子喊出声。 听见声音的村长立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她，“小月来了啊，快，屋子里烤火，外面冷。” 罗月摇头拒绝，“我想问问王叔王婶啥时候回家？三丫四丫两个人在家害怕。” 提起王德水夫妻俩，村长眼神微冷。 他们家的狗咬伤了孙国伟，孙婆子来他这里闹，让他这个村长做主，他就已经够头疼了。 这些年，王德水夫妻俩超生，他作为村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还是被抓去打掉了孩子。 别人都是老实回家，他俩倒好，一直在医院大闹。 打掉的要是闺女，他俩根本不会闹腾，就因为是儿子，不听劝一直闹个不停，逼的医院报警把他俩抓进去了，丢尽了村里人脸面。 害他也被叫去挨训，说他做为村长，村子里有人超生他竟然隐瞒不报！ “小月啊，你王叔王婶过几天才会回家，你家住的近，这几天就辛苦你多看着两个孩子一些。” “村长，具体是几天啊？” 村长已经去过派出所了，心里算了算，“还有五天，他俩就回来了。” 第197章 王德水夫妻俩回村 “那我知道了，谢谢村长，我走了。”罗月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两小只。 村长见她如此好说话，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微笑，转身进了屋。 几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王德水夫妻俩被放了出来，教育一顿后老实多了。 罗月很快得知了夫妻俩回到家的消息。 两小只吓得根本不敢回去，可三丫还是牵着四丫的手，宛如赴刑场似的一步一步往回挪。 罗月拦在两小只的面前，“你俩回屋，我先替你们回去一趟。” 不等两小只应下，罗月快步离去。 望着罗月的背影，四丫摇晃着三丫的手，“三姐，我们要回去吗？我害怕……。” 三丫侧转身摸着她的头，妹妹害怕，她也害怕，“要不……听小月姐姐的？” 罗月以为自己去的够早，没想到村里人比她到的更早，毕竟看热闹要趁早。她刚走到王家大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王婶呜咽的诉苦声。 “我的宝贝儿子呀！就这么被他们给害死了！” “我们只想讨回一个公道，他们却报警把我们夫妻俩抓了进去！” “没有天理了啊！” 罗月微微勾唇，抬脚跨进了大门槛。 堂屋坐了很多男人，连村长也来了，一个个或坐或站围着王德水正在劝他。 “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在想了。” “儿子没了，让你媳妇再给你生就是了，下一次，躲在外面生了再回村。” “是啊，是啊，媳妇还在，还怕没儿子？” 王德水一副像死了爹娘的表情，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解下，总算缓和了许多，没那么难看了。 “王叔。”罗月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上前，一脸焦急的站在王德水的面前，“王叔，你跟王婶总算回家了，三丫四丫生病了，这两日一直咳嗽发热，你赶紧带她俩去医院瞧瞧吧。” “烦不烦！上什么医院？！”王德水迁怒于人冲着罗月发飙。 他没了儿子，哪有心思管两个赔钱货的死活。 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一回家毒打两个臭丫头一顿泄泄心头火，谁知道回家才发现两个死丫头竟然不在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原来在罗月的家里！ 几个丫头片子从小到大生病就没去过医院，连村医那里都很少去，都是让她们自己扛过去。 他的宝贝儿子没了，没毒打她们一顿就已经很好了，还妄想带她们去医院看病，做梦！ 罗月委屈的红了眼，“王叔，三丫四丫也是你们的女儿呀，这几天你们不在家，她俩天天哭着说想你们，晚上害怕的睡不着觉。现在病了，你不带她们去医院，我带她们去。”朝着王德水伸出手，“给钱。” 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王德水暴躁的拒绝：“我没钱！”他们夫妻俩能被放出来是交了罚款，原本从孙家搞到的那点钱都没了！ 就算家里还有一点存款，那也是留着生儿子用的，绝对不能花在两个赔钱货的身上！ 罗月收回手，转身看向村长，“村长爷爷，王叔王婶不在家的这几天，你让我照顾一下三丫四丫，可现在她俩病倒了，您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带她俩上医院看病。” 第198章 虚与委蛇 转眼被赖上的村长，后悔的恨不得自己没出过门！ 私底下，他根本不会管这档子事，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继续当这个村长，就必须站出来说几句。 扭头对着王德水训斥：“你是怎么当爹的？！两个孩子都病了，你没听见吗？！你要么带她俩去医院看病，要么给钱！”一天天的就王德水家破事多！ 村长都发话了，王德水只能妥协，让他带两个赔钱货去医院花大钱是绝对不可能的，掏出十块钱扔到罗月的脚下，“拿去！” 罗月看了看脚底下的十块钱，抬头看着王德水，眼泪瞬间划过脸庞，整个人像是快要碎了。 无声流泪的柔弱少女，跟一脸凶相的狰狞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一向同情弱者，看王德水的眼神越发的不满。 村长当场就怒了。是他发的话，王德水却把钱扔在地上，看似欺辱罗月，实则是对他这个村长不满，当众下他的面。 抬起一脚踹在王德水的腿上，“捡起来！” 虽然村长年老体衰，可是在罗家村这个屁大点的地方却拥有绝对的权威，王德水弯下腰乖乖的捡起十块钱，抬头眼神凶狠的瞪向罗月。 罗月一脸害怕的颤抖着手接过，转身快步离开时小声嘀咕：“这点钱只能去李大夫那里看病了。” 臭丫头！怕了吧！看到罗月落荒而逃的背影，王德水心里舒服多了。 可过了没几分钟，大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众人闻声看过去，见到三丫四丫跑进了屋。 四丫邀功似的把十块钱递给了王德水，“爸爸，钱！” 看到赔钱货就来气，想打人的王德水低头看着十块钱愣了一下。 四丫趁他愣神的功夫已经把钱塞进他的手心里。 大门外，罗月一脸生气的站在门槛外面大喊：“三丫四丫！这次是我多管闲事！以后你俩不许去我家玩！”放完狠话，转身就走。 众人下意识看向三丫、四丫。 三丫乖巧的走到王德水的面前，“爸，只是发烧感冒而已，用不着去看医生。您渴了没？我去烧水。” “我也去！”见到三丫离开，跟屁虫四丫赶紧跟了上去。 看着两个丫头进了厨房忙碌，众人议论纷纷，羡慕王德水教女有方。 “三丫、四丫可真乖，生了病还知道干活，不像我家丫头，有一点不舒服叫的跟什么似的，赖在床上装死不肯下地干活。” “我家丫头藏了点私房钱，我拿走了还不乐意，不像三丫四丫，知道把钱给父母。” 众人一通夸赞，找回面子的王德水怒气全消，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还不是惯得，打的太少。你们要学我，一天打三顿，保准听话！” 厨房窗外站着一个人，正是脸上带笑的罗月，王德水没有追进厨房打孩子，她的计策奏效了。 隔着窗户，朝着两小只竖起大拇指，小声的询问：“虚与委蛇这个成语学会了吗？” 看到三丫重重的点头，罗月转身大步离开。 三丫按照罗月的吩咐，烧开水后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开水。 唯独给母亲的是一碗红糖水，“妈，你养好身体，再给我跟妹妹生一个弟弟。” 四丫把两个白水煮鸡蛋放到母亲的枕头边上。 第199章 打回原形 “呦！三丫四丫可真贴心，这又是糖水又是鸡蛋的，比我坐月子吃得好！”有人眼馋，阴阳怪气的讥讽。 吴云看两个女儿总算顺眼了几分。 在众女人羡慕的眼神中端起红糖水喝了一口，感觉太烫放到床头柜上，拿起鸡蛋剥开。 热闹看完了，没人稀罕看母女情深，众人纷纷告辞离开。 转眼间，房间只剩下母女三人。 蛋壳剥到一半，吴云眼神不善的扫向还杵在床边的两个女儿质问：“我们不在家的这几天，你们有没有偷吃鸡蛋？” 三丫、四丫慌忙摇头。 家里养的鸡每天下几个鸡蛋，吴云心有都有数，谅两个女儿也不敢撒谎骗她。 “妈，我去做作业了。”三丫拉着四丫快步离开，正好与进门的父亲擦肩而过。 王德水一进房间，瞧见又是红糖水又是鸡蛋，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抓住吴云的胳膊把人从床榻上拖拽下来扔到了地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要不是你没用，我的儿子怎么会没了？！滚去做饭！老子饿了！” 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吴云早已习以为常。 每次她怀孕的时候就会作威作福，一旦生下来是个女儿，丈夫就会态度大变。 仗着科技进步能鉴定胎儿，这一次发现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她使劲的磋磨丈夫，把以前受过的苦都报复回来。 现在儿子没了，她又被打回原形。 默默地爬起身，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了厨房。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到家的罗月简简单单蒸了两个馒头配着昨天炒的咸菜，就算解决了午饭。 天气寒冷，家家户户都在烤火。 家里的木炭不是买来的的，而是每次烧火时从灶火中夹出来的火炭扔进坛子中再用盖子盖上，缺氧会让火炭熄灭火焰。 每年靠着这些积攒下来的木炭渡过整个冬天，即便如此，木炭依旧很稀缺。 烤火还会让皮肤变黑变干，不如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更舒服。 罗月坐在床头，被子上放着一块木板，这样又能看书又能写字，就是一直低着头颈椎有些吃不消，过一会就需要抬头活动一下，看看窗外的风景。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非常想念炕桌或是能放在床上的电脑桌。前者她家没有，后者还没发明出来，或者已经发明出来了，只是没有网购，无处可买。 虽然三丫四丫很乖巧懂事，但是她俩不在的时候，罗月更容易沉浸在学习中，毕竟她俩在的时候，她一会要给三丫讲题，一会又要解答四丫的十万个为什么。 不知不觉光线暗淡，罗月抬头这才惊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穿衣下床，随便弄了一口吃的。 晚上点灯继续写寒假作业，深夜才沉沉的睡去。 虽然睡得很晚，但是照旧很早就醒了，罗月却没有起床，难得赖床，翻个身很快又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刚走出房间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在喊：“小月在家吗？” 这是……大丫的声音？她回来了？罗月快步穿过院子打开了院门，门外果然站着大丫王来娣，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袄，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的围巾，看上去非常的喜庆，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第200章 粉色的围巾 “大丫姐，请进。”罗月让开身形想让她进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就不进去了。”王来娣站在院门外摇了摇头，“我上午到家的，三丫都跟我说了，谢谢你照顾她俩，给。”手里的黑色袋子递向罗月。 罗月却没有伸手去接，目光下移落在黑色的袋子上，“这是什么？” 王来娣见她不肯接，主动打开袋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条粉色的围巾，“这是二丫给你织的，我回来时顺路去厂子里看她，她让我带给你的。” 一听是二丫亲手给自己织的，罗月惊喜的立马伸手接过来围在脖子上，“好看吗？”原本四处漏风的脖子立刻暖和了起来，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也褪了下去。 王来娣连连点头称赞，“很漂亮！” 罗月爱惜的伸手摸了摸，抬头看向她，忽然开口询问：“昨天王叔王婶没打三丫四丫吧？” 提起自己的父母，大丫心中压抑着怨恨，脸上的笑容瞬间也消失了，“幸亏有你护着她俩，否则，怕是又要被毒打一顿。” 罗月伸手去拉她，“大丫姐，咱们好几年没见了，你就进来坐坐吧。”站在院门口说话，很容易被村里人看见。 把大丫拉进堂屋，才想起来家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尴尬的又把人拽进房间，让她坐在床榻上。 王来娣只敢问罗月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不敢问她父母弟弟的事情，随即又拿出两百块钱硬往罗月的手里塞：“我爸妈不在家的这些天，多亏了你照顾三丫四丫，你别嫌少，拿着。” 这两百块钱八成是大丫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攒出来的，罗月不缺她这两百块钱，自然不肯收，“我跟二丫玩得好，她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给钱就没意思了。” 两个人推来推去，罗月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王来娣见她终于肯收下，松了口气，忽然问道：“小月，有件事我想问你，我去找二丫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一件事，说你梦见我相亲嫁给了一位老师，最终死在了月子里？” 从见到王来娣那一刻起，罗月就发现她藏着心事，没有回答反问道：“自从你辍学外出打工后已经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来娣对视上她的双眼，沉默了一瞬，“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罗月弯了一下唇角，“前几天在村口遇见了王婶，她向我炫耀说女人书读的再好不如嫁得好，说是给你找了一个男老师，就等着你回来点头同意，年后结婚，让我出份子钱。” 王来娣：“……”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无耻，但没有想到会无耻到这种地步，罗叔叔死了，婶婶去坐牢了，家里只剩下小月一个人，父母怎么能问一个孩子要份子钱？！ 姐妹很久没见面了，她看到二丫很高兴，可直到二丫说起了小月做的梦，告诫她千万不要听从父母的安排相亲嫁给男老师。 回来的路上她还在想这件事，认为一切只是巧合而已，梦怎么能当真？ 可她一到家，面临的是父母哭诉弟弟没了，咒骂计生办的人，咒骂医院，咒骂村里的人。 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直言不讳，逼迫她跟外地男朋友分手，说是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镇子上的人，条件不错，还是高中老师铁饭碗。 从那一刻起，父母再说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坐立不安，在家一刻也待不住，吃过午饭找了个借口立马跑出来找小月问清楚。 第201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罗月一直盯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直言不讳的问道：“我做的梦，你相信吗？” 虽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是邻居，但是罗月跟二丫的关系最好，跟大丫的关系一般，看到她半信半疑的模样，罗月没再多说什么，亲自把她送出了院子，关上了院门。 能说的她也说了，若是大丫执意要听父母的话嫁给上辈子害死她的男老师，那她也只能表示尊重他人命运。 接下来几天，罗月一直闭门不出，专心写寒假作业。 短短几天时间，在她的努力下，寒假作业全部写完，伸着懒腰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这才发现天上下雪了。 伸出手接了一枚雪花，融化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 小的时候，她最讨厌下雪。 没有保暖的冬衣穿，冻得手脚生疮。 上学的路上一脚踩下去半截小腿淹没在雪中，等到了学校，鞋袜都湿透了，她要穿着湿透的鞋袜上一整天的学。 弟弟却不用受这种苦，穿着保暖的棉衣，保暖的棉鞋，戴着母亲亲手织的毛线手套。 上下学，不是让她背，就是父母背，永远不用担心打湿鞋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环境破坏，全球天气变暖，后来很难见到下大雪的天气，有时一年到头见不到下雪，最多飘两朵雪花。 站在自己买的房子里，手里拿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趴在窗前，她又开始怀念小时候的鹅毛大雪。 砰！ 院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沉浸在回忆中的罗月猛然惊醒，抬头望过去。 爷爷奶奶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关上院门，鬼鬼祟祟的贴着门，透过门缝朝外偷窥。 看着二老这副模样，罗月猛然间想起，应该是二姑夫钱富国上门来要钱。他俩没钱给，又怕被钱富国打一顿，所以躲到她这里来了。 “爷爷奶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罗月突然大声的询问。 声音乍响耳边，两个老人吓得一哆嗦。 罗老头眼神凶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罗老太拼命向他俩打手势，让二人不要说话，生怕被追来的钱富国听见，可为时已晚。 砰地一声！ 院门被钱富国一脚踹开，躲在门口的二老也因此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钱富国冲进来，第一时间揪住了罗老头的衣领，“不给钱还想跑是吧？！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钱富国！你疯了！我们可是你的长辈！”摔在地上的罗老太，颤抖着手指着他，“是你的岳父岳母！你不能对我们动手！” “亲兄弟明算账！”钱富国眼神凶狠的呸了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罗老三跟罗老五及时赶了过来，但是这一次兄弟俩都没敢再动手，怕打了钱富国，他再找人打回来，一掌推开他，从他的手中救下了自己的父亲。 人多势众，罗老太顿时气焰嚣张大喊大叫：“对长辈动手，你这个畜生遭天打雷劈！” “骂够了？”钱富贵斜睨着她，眼神阴狠毒辣的扫过罗家众人，“再不还钱，你们别后悔！” 第202章 时日无多 钱富国这种畜生连岳父岳母都敢打，再不给钱，他怕是真的会杀人。 两个老人怕了，特别是罗老头看似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子，平日里教训这个，教训那个，实则比谁都怕死，扭头对着罗老太吩咐：“拿钱！给他！” 钱就是罗老太的命根子，这大半年折腾下来，她手里哪还有钱？顾不得寒冷，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老婆子没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把我的命拿去吧！” 罗老头心里很清楚，家里的存款确实花没了，但是以死老太婆抠门的性格，绝对还藏着私房钱。走上前踢了她一脚，“嚎什么丧？”眼神疯狂暗示：赶紧拿钱把他打发了再说！ 罗老三当初用了二姐的彩礼钱才娶上的媳妇，爹娘不给，意味着要他掏钱，他赶紧走到罗老太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娘，钱哪有命重要？快点掏钱吧。” 一个个都逼着罗老太拿钱，她万念俱灰，抖抖嗦嗦的扒开衣服，从最里面一件小袄子里掏出一个手帕，一层一层的揭开。 站在一旁的钱富国等不及，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夺了过来，掀开手帕看到一堆毛票子，数了数只有一百多块钱，他顿时怒了！扔掉脏手帕，“才这么点？不够！！” 他话音未落，罗老太忽然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站在旁边的罗老三眼珠一转，连忙扑上去惨叫：“娘！你怎么了？！” “娘？你醒醒啊！”罗老三抬头冲着钱富国嘶吼：“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娘！你别吓我！”罗老五也冲了过去，蹲在旁边用手推了一下罗老太，“娘！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罗老头也凑上前，一脸的悲切：“老太婆你可别吓我呀！你快点起来！” 钱富国见到罗老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却丝毫不显慌乱，冷哼一声：“少他妈的装死讹老子！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票子。 今天上门要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罗家确实没什么钱，过些天再来要，算他们利息，多要些也划算！ “我再给你们半个月时间！”钱富国一副‘我很慈悲’的模样，“下次我再来要是还没凑够钱，别怪我不客气！” 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钱富国得意的扬长而去。 罗家人看到他终于走了，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哀伤悲戚通通消失，一个个破口大骂，污言秽语，问候钱富国的祖宗十八代，完全忘记了罗老太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远离战场的罗月这才走上前，俯视着紧闭双眼的罗老太。 雪花落在她花白的头发上、褶皱的脸上、耷拉的眼皮上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奶奶并不是装晕吓唬二姑夫，她是真的晕了。 抬头目光扫向罗家的三个大男人，他们仍旧口吐芬芳，完全没注意到二姑夫都走了奶奶还躺在地上没起来，这就是罗家的男人。 一个个都长着一双好眼睛，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一个比一个瞎。 想起半年前奶奶洗衣服时晕倒在河边，这一次又晕了过去。 看来，她时日无多了。 罗月静静地站在旁边，欣赏着他们骂人的样子。直到察觉到五叔看向地面的奶奶，她才抢先喊了一声：“奶奶！二姑父都走了，你怎么还躺在地上？我扶您起来。” 第203章 那也得死在老大屋里头 ilwxs.com 看到罗月上前搀扶，罗老三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附和了一声：“娘，钱富国早走了，你怎么还躺在地上装死？赶紧起来，地上凉。” “是啊娘，赶紧起来，别冻生病了。”罗老五也跟着附和一声，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走上前搭把手，帮罗月把人扶起来，这就是罗老太重男轻女养出来的孝顺儿子。 就连罗老头也没想着上前搀扶一把，认定罗老太是装着，心情不好的斥责：“不就是让你出两个钱吗？瞧把你心疼的躺在地上装死，你吓唬谁呢？我可告诉你，你再不起来冻生病了，家里可没钱给你看病，你就等死！” 罗老三不耐烦的附和：“娘，差不多就行了，在赖在地上不起来，我们可都要生气了。” 仅靠罗月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无法扶起一个昏迷不醒的成年人，她假装脱力忽然松手，看着罗老太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她惊慌失声：“奶奶？！”抬头控诉的朝着两个叔叔大声吼叫：“奶奶真的晕了！帮忙啊！” 头颅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可是罗老太依旧紧闭双眼没有反应，这下子罗老三跟罗老五才慌了神，顾不得指着罗月对他们态度不敬，二人连忙上前查看。 罗月立即退后一步让开位置，冷眼看着。 从小到大，弟弟犯了错，奶奶永远护着他，舍不得骂他一句，却打骂她，责怪她没有看好弟弟才让他犯了错。 有时奶奶懒得动手，就挑唆父母毒打她。 所有人的仇她都记在心里，一个也别想跑掉！ “娘？” “娘！” 罗老三跟罗老五纷纷上手检查了一番，确认母亲是真的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两个人吓得不轻。 罗老五立即站起身抬头看向父亲，“爹！娘真的晕死过去了！赶紧送医院吧？！” 面对两个儿子担忧的眼神，罗老头仍旧老神在在，浑不在意的挥了一下手，“送什么送？镇上那么远，送去医院谁付钱？你妈这是老毛病了，没多大事，睡一觉就好了。” “啊？”罗老五半信半疑，迟疑的低头看向仍旧晕倒在地上的老娘。 罗老三眼珠子转了转，伸手轻拍了一下罗老五的肩膀，“五弟，爹都说娘是老毛病了，用不着去医院，咱俩赶紧把老娘背回家，我来背！” 为了彰显孝心，罗老三抢着背老娘，立马蹲了下去，示意罗老五把人弄到他的背上。 罗老五跟罗月两个人合力把昏迷的罗老太弄到了罗老三的背上。 罗老头站在一旁干看着，等到三儿子把妻子背起来，他忽然开口：“背回家太远了，就让你娘在小月这里歇息。” 儿子们都分出去了，老六虽然没结婚，却整天在外面混日子，好几年都没回过家了，老大死了都没回来。 家里只剩下他一个，难道让他照顾死老太婆？ 正好小月放假现在家里没事，就让她伺候。 再说最近半年以来，死老太婆经常吵着说不舒服，在床上一躺就是大半天，好端端的昏迷不醒。 万一死了，那也得死在老大屋里头，否则死在他的床榻上，以后他还怎么睡？ 第204章 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众人下意识看向罗月的反应，等着她提出反对，他们好斥责她一番。 “好的呀，我一定会照顾好奶奶的。”罗月一脸的乖巧懂事，“三叔，快把奶奶背进屋吧，我先去铺床。” 看着少女快速跑进屋的背影，罗老头露出奸计得逞的阴笑。 罗老三跟罗老五多少有些心虚，却谁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罗老三背着老娘往屋内走，罗老五站在他的身后帮他扶一把。 罗月跑进父母的房间。 好的被褥都被他们拿走了，只剩下一床连罗老太都嫌弃的肮脏被褥，也就是当初罗老大死时垫过的那一床，上面又是屎又是尿的，恶臭难闻，如今正好给罗老太铺上。 床单、被子也都是罗老大用过的。 味道太大，罗月只得推开窗户让寒风吹进来驱走一些味道，屏住呼吸，一口气铺好。 罗老五他们早就进来了，一个个却站在里干看着，等着罗月一个人铺完。 罗月转身一脸愧疚的看着众人，“好的被褥都没了，只剩下这一床，希望奶奶不要嫌弃。” 为什么好的被褥都没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罗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个个心虚的眼神根本不敢跟罗月对视。 心黑手辣的罗老头咳嗽一声：“这是你爸睡过的床，你奶绝对不会嫌弃的。” “是呀，是呀。”罗老三附和着，赶紧把背上的老娘放到床上躺下，再背下去，他快吃不消了。 等帮罗老太盖好被子，三个人轮流叮嘱罗月。 罗老头：“小月啊！照顾好你奶奶，等她醒了就让她回去。” 罗老三：“你爸走了，以后只剩下你奶奶疼你了，你可得照顾好她。” 罗老五：“等你奶奶醒了，跟她说我们先回去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就溜了，生怕晚走的那一个人会被留下来照顾罗老太。 罗月站在堂屋的大门口，目送着三个人快步走出了院子，落在最后的五叔顺手帮她关上了院门。 转身回到父母的房间，站在床榻边上，低头俯视着昏迷不醒的奶奶。抬头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转身走出房间，进入厨房。 买的包子馒头吃完了，罗月今天心情好，打算亲手做个油煎饼。 打开橱柜，从袋子里舀出一小碗面粉，加入适量的盐水用筷子搅拌均匀。 洗锅，烧火，用筷子挑一坨猪油放入锅中，再用锅铲均匀抹平整个锅底，等猪油彻底化开，端起大碗把面倒入锅中，用锅铲摊平。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再用锅铲翻个面，直至两面煎至金黄后出锅。 若是夏天还能弄点新鲜的小葱放入其中，煎出来的面饼会更香，冬天只能将就一下，可即便如此，用猪油煎出来的饼子也非常的香脆，好吃的香把舌头也吞下去。 前些天买回来的大骨头做成的骨头汤已经吃完了，今天只能用白开水配着油煎饼。 吃完饭，罗月走出厨房，发现风雪越来越大，飘进了屋内，大门槛附近都是雪花，融化后打湿了一大片的地面。 她这才走进父母的房间，看了罗老太一眼，关上了窗户。 ilwxs.com 第205章 小月，奶奶错了 回到房间，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一套奥数试卷做了起来，这是校长带给她的，并不是学校发的寒假作业。 除了奥数试卷，还有英语、语文、化学……等等。 班主任看得都咋舌，临走前悄悄的跟罗月说，让她能做多少做多少。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等罗月察觉到有些看不清试卷上的题目，这才惊觉天又黑了，收起试卷，站在窗户前，打一段八段锦活动身体。 前世得了癌症之后，她拼命的想活，除了配合医生的治疗，尝试各种土配方，天天打八段锦想要恢复健康。 她拼命的想活着，却被狼心狗肺的一家人合谋杀害分尸。 伸展完身体舒服多了，走出房间穿过堂屋时脚步一顿，拐了个弯走到父母的房间门口朝里头看了一眼。 罗老太依旧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她出生时母亲奶水不够，为了让弟弟吃饱，爷爷奶奶竟然想让母亲活活饿死她。 天道好轮回，她的好奶奶如何也想不到，十几年后竟然落到她的手上，哈，报应！ 罗月扭头进了厨房弄吃的。 一个人好糊弄，随便吃了口，等到明天她准备包饺子，后天可就过年了。 吃完饭，洗漱完，上床点灯继续做卷子。 第二天起床后，罗月正在吃早饭，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懵了一瞬才想来家里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奶奶。 她没搭理，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这才走出厨房，一脸惊喜的跑进父母的房间：“奶奶！您终于醒了！”为什么没死？命可真硬。 “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罗老太看到罗月就发飙，大儿子死在这张床上，现在却让她睡在这里，她恐惧又愤怒。 “奶奶，呜呜呜呜……。”罗月哭了起来，“您还记得，您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老娘当然记得！”罗老太咬牙切齿，“都是孙国伟那个畜生抢我的钱，把我气晕的！我为什么会睡在这张晦气的床上？为什么不带我去医院看病？谁给你的胆子？！” 挥舞着手就想打人，可罗月站的离她比较远，她想打也打不着。想下床也没力气，狼狈的扒着床沿气喘吁吁，可笑至极。 看来真的是油尽灯枯了，连床都下不了。罗月站在原地，抹着眼泪，一脸伤心至极的模样，“奶奶，我一个孩子，怎么弄得动您？” “五叔说要带您去医院看病，可是爷爷不同意，他说家里没钱，让您死在我家里，让我伺候，呜呜呜……你骂我，还要打我，我不要伺候你了！”转身跑了出去。 靠着墙壁竖起了耳朵，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死老头子，死老头子！好狠的心啊。”罗老太两天滴水未进，骂人都有气无力。 等她冷静下来，又渴又饿，顿时就后悔了，“小月？小月，奶奶错了，你给奶奶倒杯水好不好？小月？小月？” 背靠着墙壁的罗月眼神森寒阴冷。 她哪里是知道错了？ 分明是担心没有奴隶伺候她。 第206章 你还是人吗?! 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大门，来到了院子外面，罗月故意大声哭了起来，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但凡碰见好事的村民，她就哭着告诉对方：奶奶病重昏迷不醒，爷爷不管，把人丢在她的家里让她伺候，奶奶醒来又打又骂，让送她回去，可自己一个孩子，哪里弄得动？ 等她走到村长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罗老太病的快要死了，罗老头跟几个儿子竟然把她丢在孙女的家里，不管她的死活。 走进村长家，罗月哭着把事情又讲了一遍，“……村长爷爷，他们不管我奶奶的死活，我害怕，呜呜呜……。” “你爷爷他们太过分！”村长媳妇站在旁边听了见整个事情的经过，立马上前安慰：“小月别哭了，就让你村长爷爷去你家走一遭。” “谢谢村长爷爷。” 罗月领着村长跟他媳妇往回走。 好事的村民纷纷加入了队伍中，等到达罗月的家中，听见房内传来罗老太不断诅咒的骂声：“该死的赔钱货！打骂你两下怎么了？反了天了！” 众人看向罗月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村长大义凛然的快步进了房间，呵斥罗老太：“罗老头不管你！几个儿子也不管你！现在就小月愿意伺候你，你还打骂她，你像话吗？！” “村长？你来了？”罗老太愣了一下，忽然拍着床板哭了起来，咒骂二女婿钱国富畜生，抢她的钱，害她被气得晕过去。 咒骂丈夫罗老头心太毒，五儿子提议送她去医院，不但没送她去，还把她丢在这里不管她的死活。 村长看她骂人都有气无力，连下床的力道都没了，当场震怒发话：“去！把老罗跟他两个儿子叫过来！” “再来一个人，把小李大夫也叫过来。” 下雪地面湿滑，罗老五家门外。 高云凤得知事情后，一边往罗月家赶，一边斥责丈夫，“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娘病重昏迷不醒，你们竟然扔给小月一个孩子照顾！你还是人吗？！你简直畜生不如！” 罗老五心虚的狡辩：“不关我的事！我说要送医院，是爹说不用的，说是老毛病了，睡一觉就好。” “那你们就能把娘扔在小月家里？！”高云凤低吼，越看他越来气。若不是换亲害了她，她怎么可能嫁给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管！ “你朝我吼什么？！”罗老五被骂的火冒三丈，“把娘弄回家，难道让爹伺候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爹什么样，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一把抓住高云凤的手腕，眼神凶狠的警告：“我可告诉你！等会去了大哥的家，你别想着把娘接回咱家！咱俩的孩子还小需要你照顾！再说上头还有三哥三嫂，轮不到你逞英雄！” 高云凤失望至极的看着他，“……你是怕娘死在咱家是不是？” 自从半年前，母亲无缘无故晕倒在河边，他才注意到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这一次又晕倒在地不省人事，随时可能会死。被戳破心事的罗老五重重的甩开她的手腕，拒绝回答。 第207章 能活半年，她三天就把人伺候走 罗老三家门外。 “老三，娘动不动就晕倒，怕是真的不行了。”周菊英贼眉鼠眼的观察四周，即便无人也怕被别人听见，凑近后，轻轻撞了一下丈夫的肩膀，“我可警告你，可别把死鬼老娘弄回咱家来，万一死在咱家里，你不怕，我还怕呢！” 罗老三瞪了她一眼，“我娘还没死呢，少咒她。就算不行了，不是还有咱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弄到咱家来，你想多了。” “啊呸！”周菊英回以鄙视的眼神，“我想多了？你们罗家男人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娘昏迷不醒，你们为什么没有背回家？是不是爹阻止的？他怕是早就知道婆婆身体不行了，不想伺候她，也不想死在家里！” 罗老三沉默着没有反驳，半晌才再次出声：“要是娘真的不行了，爹不伺候就不伺候，他也不会伺候人……” “停！你休想让我伺候！”周菊英强势打断，“我在家伺候你，还得伺候几个孩子！再让我伺候你娘，你想累死我重新娶个媳妇是不是？！” 就眼前这个泼妇，都是他好不容易娶来的，真要是累死了，他到哪里再去娶一个？罗老三讨好的冲她挤出一抹笑，“哎呀，你真是想多了，娘现在不是在大哥家里？小月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伺候。” “她要是去上学了呢？”周菊英追问。 罗老三：“那不是还有五弟妹？你俩一块伺候，一人分担一半能有多累？” 见到她还是不情不愿的模样，心头火顿时冒了出来，发了狠话：“我可告诉你啊！媳妇伺候婆婆天经地义！我不会把老娘弄回咱家让你一个人伺候，但是你必须跟她们一块伺候老娘！要是你不伺候，让村里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我打死你！” 周菊英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做做样子，死老太婆，谁愿意伺候谁去伺候，反正她不伺候！ 她嫁进罗家，婆婆横挑鼻子竖挑眼，每天不是打就是骂。 怀孕后对她稍微好一些了，可她头一胎生的是女儿，竟然不让她坐月子，让她背着孩子下地干活！ 她哭着向公公跟丈夫告状，他俩就是个死人，根本不管！ 后来她才发现家里的一切都是老实人公爹做主！ 老实人根本不老实，而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些账她都一笔一笔的记在心里，现在病了想让她伺候？ 能活半年，她三天就把人伺候走！ 现在是婆婆，以后是公公！将来就是丈夫！谁也别想好过！ 对比二人的家，李大夫的家离罗月家更近一些，所以等罗老五他们到的时候，李大夫已经先到了，他正在给罗老太检查身体。 罗老太怕死的要命，在检查的过程中，不停的询问：“小李啊，我这身体没事吧？” “小李啊，这半年多来，我晕倒了好几次，应该没多大事吧？” “人老了就是毛病多，吃得少也拉得少，一个月不拉屎应该没多大事吧？” 罗老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李大夫在嘈杂的环境中终于检查完，对着罗老太笑了笑，“婶子，没多大事，就是老了身体有点虚，我给您吊点营养液，你想吃啥就跟孩子们说，让他们给您做，生病了可得好好补补。” 第208章 三天两头来要钱 罗老太一听高兴坏了，仗着人多立马对着两个儿媳妇颐指气使：“听见没？我饿了！还不快去做饭！我要吃红烧肉！蒸蛋！” “好的娘，我这就回去给您做。”周菊英第一时间站出来回应。 高云凤却皱了眉，“娘，您身子不大好，还是别吃大荤了。”生病的人就该吃清淡些，大荤容易拉肚子。 “大伙都瞧瞧！这就是我的好儿媳!”有外人看着，罗老太越发的娇纵蛮横，“我就想吃口肉她都不愿意！” 众人纷纷夸赞周菊英指责高云凤。 “当着大伙的面都敢这么欺负婆婆，怎么当人家儿媳妇的？” “这要是我儿媳妇，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让她知道什么是大小王。” 站在一旁的罗月伸手推着高云凤的背往外走，“五婶，李叔都说了，奶奶想吃啥你就给她做啥，你回去做就是。”五婶太实诚，完全听不懂李大夫话中有话，快要死的人才能想吃啥吃啥。 被众人指责的高云凤脸色不太好。原本是好心，可现在连小月都这么说，她也懒得管了。“小月，你今天也别做饭了，等会婶子做好了饭一起送来。” 罗月甜甜一笑，“谢谢五婶。” 用不着罗月再推，高云凤快步往外走。 周菊英一个箭步追上去，并排而行扭头看向高云凤，“五弟妹，娘想吃红烧肉跟蒸蛋，咱们一人做一样，我做蒸蛋最拿手，你做红烧肉可以吧？” 高云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五弟妹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的周菊英高兴的离开。 罗月站在堂屋门口，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转身又走回到房门口。 “小李，我不要在这里吊水，我要回家。”一想到大儿子死在身下这张床榻上，罗老太又膈应又害怕，眼神希冀的看向两个儿子，“老三、老五，快点背我回去。” 罗老三眼神躲闪不看她。 罗老五假装很忙碌跟别人说话，当做没听见。 姗姗来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罗老头不耐烦的斥责：“小李来都来了，你还要折腾什么？就在这里挂！” 罗老太被丈夫磋磨了一辈子，对方一发火她害怕，晚上还会做噩梦，瑟缩着妥协，任由李大夫帮她扎针挂上吊水。 “小李，谢谢了。”罗老头等李大夫忙完，立马上前感谢，眼神暗示他去外面说话。 外面正在下雪，有事也只能在堂屋商议。 罗老三两兄弟紧随其后，围住了李大夫，纷纷询问情况。 “我娘真的没事？” “你别骗我们，说实话，我娘是不是……？” 李大夫看着罗家人，紧皱眉头，神色凝重，“你们赶紧带她去大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她的状态很不好，怕是……”尽量压低嗓音，生怕被屋内的罗老太听见：“……活不了多久。” “做什么检查？不做！”罗老头坚决反对，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眼神，他假装难过，“不是我不带老婆子去看病，我们家情况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家二丫都跟钱富国那个畜生结婚多少年了，孩子都为他生了三个，现在二丫不见了，他就讹上了我们家，三天两头来要钱，家里现在是一分钱也没有。” 第209章 借钱 罗老三红了眼眶，难过的抹起眼泪，“娘病成这样，我们都没钱带她去医院，是我们不孝。” 啪！ 众人震惊的看着罗老五忽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是个畜生啊！娘生我养我，我却……”罗老五一脸难过的蹲到了地上，声音哽咽。 站在一旁的罗月，眼神讥讽的看着他们做戏。 哀伤的气氛在屋内蔓延，罗老三瞅了一眼罗老五脸上的巴掌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粗糙长满老茧的大手。好家伙，五弟可真下得去手，他可做不到这么狠。 李大夫见他们一个个推脱责任，根本不愿意带罗老太去医院，就想让她在家等死。看透人性的他眼神冷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回家吃饭了。” “李叔叔你不要走。”罗月忽然冲过去拦住李大夫的去路，扭头，眼泪婆娑的看着罗老头，“爷爷，我这里有钱，拿去给奶奶看病。”从口袋里掏出十几张毛票子塞进罗老头的手中。 罗老头低头一看，除了一张最大的十块，剩下的几乎都是一块，还有很多一毛钱，大致粗算了一下，最多三十几块钱，抬头不悦的瞪了一眼，“这点钱够干啥？不要添乱，小孩子一边玩去。”他是绝对不可能带老太婆去医院的，他早就厌恶她了。 嫌弃钱少的罗老头，却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罗月见他当众都敢不要脸，眼神哀求的一一扫过来看热闹的村民，“我已经没了爸爸，不想再没了奶奶，求求你们了，借点钱给我爷爷，让他带我奶奶去看病吧。”反正奶奶的病治不好，一旦去了医院，再多的钱也填不上这个窟窿。等奶奶死了，人财两空，让爷爷背负巨额债务。 罗老头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 这个自作主张的死丫头！ 罗家两兄弟的脸色同样也很难看。一旦借钱给母亲治病，父亲还不上，最后还得指望他们还，那怎么可以？！ 这年头，最怕有人问自己借钱，村民们暗骂一声晦气，有的当场离去，有的要面子找借口。 “小月，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能帮我们肯定帮，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也穷啊！” “就是，就是，哪有多余的钱借给你们？” 也有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老罗啊，要借钱你说一声，我尽力而为。” 自然也有看穿罗家人虚伪面孔，根本不可能拿钱给罗老太治病，故意装大方的，“我家虽然穷，但是只要你们罗家人开口，我一定借。” 被架在火上烤的罗家人，目光一致的落在罗月的身上，心里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打她一顿。 可罗老头老奸巨猾，当着外人的面还是要做做样子，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小月，你别哭了，我想想办法，一定会救你奶奶的。” 罗月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阴狠，心中暗道不妙，她的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她早就清楚爷爷心狠手辣，但是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狠毒，连带奶奶去医院做做样子都不肯，想让他负债累累怕是不可能了。 第210章 必遭天谴 热闹看完了，生怕罗家人真的借钱，村里人都走了，眨眼间屋内只剩下罗家人。 罗老头立即露出真面目，眼神阴狠的瞪了罗月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我们都是大男人不会伺候人，你就在家好好伺候你奶奶，再让我知道你把咱家的事情捅到外面，休怪我收拾你！”要不是老婆子病了需要人伺候，他会立即收拾眼前的丫头片子一顿！ 罗老三跟罗老五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眼神怨气冲天的瞪着罗月。 罗月一脸的委屈，“是奶奶不要我伺候，她打我骂我……” “那你就忍着！”罗老头蛮横霸道的训斥：“她是你奶奶，她生了你爸爸才有的你，打你骂你又咋了？你又不会死！” 罗月抽抽噎噎，眼泪落了下来，“都说养儿防老，为什么让我一个孙女伺候，外人看到还以为她儿子都死了。” “赔钱货！你敢咒老子？！”罗老三当场暴怒，环顾四周没找到趁手的东西，举起拳头就想打人。 罗月怎么可能给他收拾自己的机会？先他一步哭着跑了出去。 “爹！这丫头片子太不像话啦！”罗老三没好意思追出去打人，否则被村民看见只会指责他。 罗老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反驳，但是也没给他好脸色。 虽然丫头片子骂的难听，但是确实也是儿孙不孝顺，否则两个儿子抢着把老太婆接去他们家伺候，哪里会安置在老大家里，让丫头片子伺候，还被她瞧不起。 罗老五多少还有点良心，被罗月骂了，脸上有些难堪，“爹，还是把娘背回家吧，有三嫂跟我媳妇伺候，累不着您。” “不行！”罗老头斩钉截铁的拒绝，“让她死在家里，以后我睡哪？反正老大已经没了，这个房子已经晦气了，就这么着。” “啊啊啊！！！！”屋内忽然传来罗老太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他们在堂屋肆无忌惮的讨论着罗老太的生死，完全忘记了压低音量，只有一墙之隔却又大开着房门，罗老太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残酷的事情真相。 两兄弟吓了一跳，连忙冲了屋内。 罗老太哭嚎着指着他们鼻子骂：“我只是病了，养两天就好，你们一个个咒我死！不愿意伺候我！还要让我死在老大这屋里头！” “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两个畜生！不管老娘的死活！”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么惩罚我！” 两兄弟站在原地，乖乖的被骂，不敢回嘴。 谁知罗老太越骂越难听，越骂越过分。 “这么对自己亲娘！必遭天谴让雷公劈死你俩！” “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 罗老三忍无可忍，爆喝出声：“娘！做主的是爹！我们都是儿子！自然听爹的安排！他不让你回家！凭什么怪在我们头上！我们又不是不愿意伺候你！”凭啥他们兄弟被骂，父亲却连面都不露！ “呜呜呜呜！”罗老太哭得不能自已，“死老头子！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你这么做！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第211章 你就只能等死 挨骂的罗老头终于踏进了房间，眼神阴狠的瞥了一眼三儿子。 看到他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目光一转落在罗老太的身上，“老太婆，你骂也骂够了，家里啥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去大医院看病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让小李多跑几天挂挂水，让你走得安生一些。你要是再闹下去，信不信我们都不管你？” 跟老头子生活了一辈子，罗老太很清楚罗老头是个什么样的人，心狠手辣，亲生女儿说弄死就弄死，自己就算死在他的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她不甘心，当牛做马伺候他半辈子，哪怕养条狗也会有点感情，“你没有心！你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 罗老头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争执，扭头看向两个儿子，“瞧她中气十足好得很，不需要我们在这里伺候，都回家去。” 从小到大，罗家儿女都是看罗老头的脸色过活，他一句话，哪怕是正值壮年的两兄弟也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心思，敷衍的安抚了罗老太两句。 “娘，又不是我们让你生病的，你冲我们发火也没用，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娘，我们走了啊，您消消火。” 罗老太眼神猩红的瞪着他俩，“滚！现在就滚！立刻滚！” 两兄弟不再管她的死活，真的抬脚就走了。 看到两个儿子依旧听话的很，罗老头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警告的看着罗老太，“你甭指望别人伺候你，谁也不可能有小月那孩子有孝心。” “老三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想活久一点，就别想着让她伺候。” “老五媳妇倒是个好拿捏的，可是老五不好拿捏，再加上孩子还小，她就算伺候也无法尽心。” “二丫不见了，四丫因为换亲的事一直恨着咱俩，连娘家都不愿意回，她就是愿意伺候，她婆家人也不可能同意让她长久住在娘家不回去。” “等小月那孩子回来，你最好别再打骂她，否则没人伺候你，你就只能等死。” 不管身后的哭嚎声，罗老头绝情的转身离开。 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哭着跑出去的罗月正在外面玩雪。 背后忽然传来三丫的声音，“小月姐姐。” 罗月站起身看着三丫牵着四丫走到她的面前。 三丫仰着头看着罗月，递出去一双手套，“小月姐姐，你奶奶快要死了，你别伤心，送给你。” 罗月低头打量着她递过来的手套还是新的，摇头拒绝：“这手套是你大姐买给你的吧？” 三丫四丫已经换上了新外套，一看就是大丫买的。 大丫回来了，两个丫头干净多了，头发扎了起来，穿上了新衣服，总算像个人了。 “小月姐姐，这是我的手套。”四丫从口袋里掏出一双更小的手套往罗月的手里塞，“你不喜欢三姐的，那我的送给你，我的是粉色的比三姐的好看。” 罗月哭笑不得的看着两只手套加起来才只有她一只手大。这两个孩子，手都生冻疮了，却要把最温暖的的手套送给她。 “你不喜欢手套？”四丫歪着头，忽然开始脱衣服，“那我把新衣服送给你，这是大姐给我买的，可好看了。” 第212章 谁信谁是傻逼 罗月连忙伸手按住阻止，“四丫，小月姐姐大了，你的衣服小月姐姐穿不了，手套也戴不了，乖孩子，拿回去。” 亲手帮四丫戴上手套，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瞧见没，这是你们二姐送我的，我已经不伤心了。外面雪大，你们快回去，我也回去。” 挥手告别两小只，罗月迈步回了家，进了堂屋，冷冷清清，人都走了。 “小月？是小月回来了吗？”耳边乍响罗老太的声音，罗月没有搭理。 可房间内仍旧不断传来罗老太声泪俱下的忏悔钻进她的耳朵里。 “小月，奶奶错了，奶奶不该打骂你，你原谅奶奶好不好？” “小月，你说话呀，奶奶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你心里恨奶奶，是奶奶活该，可奶奶现在只有你了，你别不理奶奶好不好？” 罗月本想扭头进房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改主意了，不能让奶奶就这么死了。转身进入厨房倒了一碗热水端进房间，故作生气的摆放在床头柜上。 罗老太见她端来一碗水，愁眉苦脸的朝着罗月伸手，“小月，到奶奶身边来。” “你不是渴了？喝不喝？不喝我走了。”罗月的眼神扫过罗老太的脖子，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多遮住了脖子，什么也看不见。 “我喝，我喝，奶奶早就渴了，还是我的小月最贴心的最孝顺。”罗老太讨好的赶紧端起床头柜上的大碗喝起了热水。 刚喝了两口，看到罗月转身就走，心里一慌连忙开口：“小月，奶的乖孙女，你去哪？” 罗月没搭理她，扭头出了房间，等她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粪桶，摆放在墙角。为了省点买化肥的钱，大多数农村人都是挑粪灌溉菜园子或是庄稼。除非田地离茅厕太远，没办法只能使用化肥。 罗老太看到她的举动，心头一酸落下泪来。她没有想到，人生最后时刻对她最好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被她一直打骂虐待的大孙女。 “哭什么？”罗月走近没好气的看着她，“别哭了，爷爷他们不给你看病，我会想办法借钱带你去医院治病的。”谁信谁是傻逼。 可傻逼罗老太却真的相信了，感动的泪眼汪汪，“小月，奶奶以前太坏了，是奶奶对不住你呀。” 见到罗月还是不爱搭理她，她也不生气，朝着罗月招手，“小月，快过来，奶奶帮你拍拍身上的雪花。” 罗月自己伸手拍打了两下，走近后拔掉她手上的针头，“没事我去写试卷了，有事喊我。”扭头出了房间。 “小月真乖，快去写作业吧，奶奶有事一定叫你。” 回到房间，罗月脱掉外面的裤子，上床拿过木板继续写试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听见有人喊她。 “小月，快过来吃饭了。” 是五婶的声音，罗月下床穿好裤子，穿过堂屋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碗红烧肉，一盘子咸菜，两碗米饭，两双筷子。 高云凤拿起一碗米饭，夹了几块红烧肉跟一点咸菜放进碗里，然后递给了罗老太，“娘，我还没吃饭，我先回去了，有事你让小月去叫我。” 蛮横的罗老太乖巧多了，接过碗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老五媳妇，娘知道你最心善了，你能不能劝劝老五，让他送我去医院？说不定我没多大毛病，随便吃点药就好了。” 第213章 淋了一会雪 罗家哪里轮得到一个外姓媳妇做主？高云凤不敢看罗老太的眼睛，“娘，我会跟他说的，你先吃饭吧。”转身与进屋的罗月擦肩而过。 罗月走到床头柜前端起饭碗看了一眼红烧肉，几乎都是肥肉，没有多少瘦肉。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瘦肉比较多的，又夹了一大筷子的咸菜，转身准备去外面吃饭。 屋内的气味太难闻了，影响食欲。 “小月，你怎么不吃肉？”背后响起罗老太关心的询问。 罗月转过身，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不是您说，女孩子不能吃肉，吃的太多长得太胖，长大了嫁不出去？” 罗老太面露尴尬，“小月，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前都是奶奶的错，你都忘了吧，快过来，多吃点肉。” 看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罗月转身走了出去，都是肥肉她不喜欢吃，她还是比较喜欢瘦肉或者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吃起来才香，肥肉太腻了。 走到堂屋，坐在长条凳上正要扒饭，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周菊英手里拿着一个大碗，上面还扣着一个小碗，她跨进门槛抖落身上的雪花。 抬头看向正在吃饭的罗月，嬉笑着快步走近，揭开了上面的小碗，“小月，刚蒸好的鸡蛋。”多讨好小月，让她伺候好老太婆，就用不着自己伺候了。 罗月抬头瞅了一眼，确实是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可却只剩下一小半了。“我不喜欢吃鸡蛋羹。” “你哪是不喜欢吃？你是没得吃吧？”周菊英冷嘲热讽，把小碗放在地上，拿起大碗里的小勺子，挖了一大勺的鸡蛋羹放入罗月的碗中，假惺惺的道：“三婶养了很多鸡，鸡蛋羹管够，尽管吃。”拿起地上的小碗，快步走进了房间。 “娘，我来给您送鸡蛋羹了。” “您孙子孙女嘴馋，吵着要吃鸡蛋羹，就剩下这么点了，不过您老胃口浅，也够您吃了。” 等周菊英出来时罗月发现她面带喜色的离开。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屋内传来罗老太的咒骂声。 罗月吃完饭进屋收碗。 罗老太泪眼汪汪的向她告状，“小月，刚才奶奶让你吃肉你不吃，都让你那没良心的三婶全给夹走了！” 罗月没理她，收起碗筷拿去厨房洗干净，这些都是五婶拿过来的碗筷。 洗干净了碗筷，罗月又去了房间，看着罗老太询问：“要不要小便？” 打了一瓶吊水，正好有些尿急的罗老太赶紧点头。 罗月走到角落把粪桶提到床边上，这才扶她下床，好在她还没有彻底瘫在床上起不来还有些力气。 等她坐在粪桶上尿完，罗月又把她扶回床榻上，“没事你睡会，我出去借钱。”提着粪桶放回角落里，在罗老太感激的眼神中迈出了房间，穿过堂屋，回到自己的房间，上榻继续写试卷。 掐算着时间，等到晚饭前停笔下床，走出房间站在院子里淋了一会雪，等到头发上、衣服上全是雪花，这才踏进了罗老太的房间。 “小月！回来了！” “快快快过来！奶奶帮你拍掉身上的雪！” 罗月站在原地没有动，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没借到钱，他们说不把钱借给小孩子。我又去求了爷爷，他打了我一顿，让我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说我到处借钱，到时候别人会找他要。” 第214章 她永远也别想等到小叔回家 罗老太眼里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下去，却还是朝着她招了招手，“小月，过来。” 罗月这才走过去，任由罗老太歪着身子拍掉她身上的雪花，落在地上融化成一滩水。 “拿着。”罗老太忽然褪下手腕上的银手镯，放入罗月的手心， 罗月低头瞅了一眼，抬头看向她，“这东西怎么卖掉？大概多少钱？您跟我说个数，免得别人看我是个小孩，骗我。” 银手镯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还镶嵌着红色的石头，但罗月很清楚，那是红宝石。 奶奶并不是本地人，她是逃荒来到罗家村嫁给了爷爷，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来历。 直到她临死前给了耀祖一块玉，后来耀祖赌博输了抵押给了别人，这块玉转手卖了一百多万。 至于眼前这个银手镯则是被三婶骗走，后来她听说耀祖那块抵押的玉佩很值钱，就拿这个银手镯去卖，竟然也卖了十多万！ “傻孩子，不值钱，戴着玩。”罗老太亲自把手镯戴到罗月的手腕上。 罗月却取了下来，“奶奶，我不能要，三婶说你死后东西都得留给儿媳妇，要是被她看见我拿了手镯，她会打死我的，三叔他们也不会饶了我。”她的目标是玉佩，可不是什么银手镯。 罗老太气得肚子又开始疼，“你收起来别被他们看见了，没人会知道奶奶给了你，他们只会相互猜忌，奶奶求你件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是有事求她。罗月这才收起手镯揣进兜里，“奶奶，您说，是让我继续去借钱吗？” “你去村长家借电话打给你小叔，把他叫回来。”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的身上，小儿子最孝顺，他一定会赶回来带她去医院看病，救她的！ 罗月面露难色：“奶奶，爷爷不是已经打过电话了？” 所有儿子中小叔最孝顺，但他也最不成器，整天在外面鬼混，常年不回家。一回来就带一堆狐朋狗友胡吃海塞，几天后又消失无影踪。 小叔比她大不了几岁，从前她被打骂的时候，也就只有小叔会站出来为她说几句话，所以她跟小叔的关系比较要好，处的跟朋友似的。 罗老太：“你爷爷巴不得我早点死！他根本没有给你小叔打电话，否则你小叔那么孝顺，得知我病重一定会回来的！” “那我现在就去。”罗月记下电话号码，转身往外走。 她确定爷爷打过电话，因为三叔在她面前抱怨过，还骂小叔没有良心。 小叔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怕是根本不会回来，所以她再去打个电话根本无关紧要，小叔想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真打这个电话。 万一小叔真的回来了，她还怎么从奶奶手里骗走玉佩？ 在外面逛了一圈，一身风雪的罗月回到家中，“奶奶，电话我打了，小叔说他尽快赶回来。” “好！太好了！”罗老太喜极而泣，“等我的幺儿回来了，看谁还敢欺负我这个老太婆！” 罗月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嘴角下压。 她永远也别想等到小叔回家。 第215章 现在没人管你，是你活该 鞋子跟外套都湿了，罗月回房换了一双棉鞋跟外套，经过堂屋时听见院子里有动静，那是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吱嘎声，她侧转身透过大门朝外瞧，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小姑？你怎么来了？” 罗佑娣跨进门槛，抖落身上的雪花，上前一把抱住罗月哭了起来，“你奶病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去找我？你受苦了。” 村里人在她面前阴阳怪气的嘲讽，她才知晓母亲生了重病，父亲他们竟然不管她的死活，把她丢在大哥家里让小月一个孩子照顾。 罗月轻拍两下她的后背安抚，眼神却危险的半眯起来。哪个嘴碎的告诉了小姑？有她在，自己还怎么把玉佩骗到手后再送走奶奶？ 罗佑娣松开罗月，伸手撩起她额间的刘海夹在耳后，“你这孩子，以后有事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小姑还在呢。我进去看看你奶奶。” 看着小姑进了房间，罗月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墙根偷听。 她倒要看看奶奶会不会把银手镯的事情说出来。 罗老太看到罗佑娣，一边哭一边骂：“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 “你爹，你哥、你弟他们都不管我死活！” “不带我去看病，也不让我回家，就让我在这里等死！” “一个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早晚天打雷劈劈死他们！” 骂着骂着，罗老太忽然放软了语调，可怜巴巴的看着罗佑娣哀求：“四丫，换亲的事情是你爹做的主，为娘也没有办法。我好歹生了你养了你，我可是你亲娘啊，你救救娘好不好？你救救娘。” “我爹做的主，你没有办法？”罗佑娣红着眼眶嗤笑一声，“是谁打我骂我，逼我同意的？！” 罗老太心虚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后悔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以前，她不该把事情做绝。她以为老了能有儿子依靠，没想到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她悔啊！ “现在没人管你，是你活该，自作自受！”罗佑娣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怨恨的看着她，“你动辄打骂我跟二姐，对大哥他们却不舍的骂一句，他们现在变成这副模样，那也是被你宠出来的！” “是娘的错，是娘的错，慈母多败儿呀。”罗老太抹着眼泪认错。 看着母亲憔悴苍老的模样，罗佑娣心里很不是滋味，难受极了。 虽然她怨恨母亲，但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父亲，母亲不过是依附他生存的可怜虫罢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爹商量一下。” 罗老太并未阻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并没有产生任何希望。 果然，一个小时后，归来的罗佑娣红肿着双眼看着罗老太，“爹死活不同意送你去医院，他说我要是敢私自送你去，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不认就不认！”罗老太一心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去医院，能不能活命。 “我想法子借辆车送你去医院没问题，可是没钱治病，去了还是会被医院赶回来。”丈夫不争气，全家指着罗佑娣一个人挣钱，她身上虽然有点钱可是根本不够去医院看病的，“你等着，我出去借钱。” 罗月站在堂屋大门口，看着罗佑娣风风火火又冲进了风雪中并未阻止。 小姑没死过，她心底仍旧对亲情还有那么一丝眷恋，那就让她再吃点苦头，自己再帮她彻底斩断。 第216章 两不相欠 果然不出罗月所料，几个小时后，脸上顶着巴掌印的罗佑娣，一瘸一拐的回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裤上都是污渍。由于外面还下着雪，身上湿了一大片，明显刚跟人打过一架。 罗月立即上前搀扶她，关心的询问：“小姑，谁把你打成这样？”这些人下手还是不够狠，应该在打狠一点。 罗佑娣没有说话，径直进了房间。 看到她凄惨的模样，罗老太瞬间明白了一切。她不但没有借到钱，还被人打了一顿，忍不住责怪斥责：“你怎么这么没用？！” 罗佑娣轻轻拂开罗月的手，冷笑了一声：“我是没用！我在村子里借钱被爹知晓了，他赶过去打了一巴掌。我回婆家借钱，也被他们联手打了一顿。” 她当然不可能站着挨打，自然也打了回去，可她再怎么反击，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吃了大亏。 “当初你强迫我换亲嫁给了高云峰，我就当还了你的生恩。” “今天我为了你挨了这顿打，就当还了你的养恩，从此，两不相欠。” 虽然笃定幺儿会回家，可时间紧迫，罗老太生怕小儿子回家之前她就先病死了，如今一听女儿不管她了，顿时急了，“四丫！生养之恩大于天！不是你说还了就还了！”这个死丫头从小就一身反骨，没有二丫好拿捏，听她这意思是不会送她去医院了！ “你喜欢说就多说几遍，反正你也说不了多久。”罗佑娣无视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扭头走了出去。 罗老太趴在枕头上哭得特别伤心难过，罗月终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悔恨，转身也跟着走了出去。 瞧见小姑站在大门口对着门外发呆，她什么话也没说，进入房间打开行李箱翻找出一瓶碘酒。 村子离镇上比较远，有一个头痛脑热的只能去李大夫家。 大概是上辈子被胃癌折磨的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这辈子她非常抵触看到任何医生，所以买了一些常用的药备着。 久病成医，小毛小病她自己就能治。 罗月把罗佑娣叫进房间，关上房门，让她脱掉外套帮她擦碘酒，观察她的脸色，“小姑，你已经尽力了，万一奶奶不在了，你也不要太伤心。” “呵。”罗佑娣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得笑话，笑出了声。 等她反应过来，尴尬的看向罗月，“小月，说出来你可能会骂我冷血畜生，在我还小的时候，爹娘总是因为你爸他们几个兄弟打我跟你二姑，我就巴不得他俩早点死……”甚至做梦幻想着自己会巫术，咒死爹娘。 在她的心目中，当个孤儿都比做他们的女儿强。 “小姑。”罗月握住她的手，“你这不叫冷血，若是让你选择，你根本不愿意出生。” “没出嫁前，你当牛做马的回报他们，是他们不把你当人看，毁了你的一生。”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他们却不配做父母。” “你没有错，爱自己永远都没有错，他们自私自利只爱自己，咱们也要学他们自私自利，对自己好一些。” “若是换成你瘫在床上，我敢说，奶奶绝对不会为了你出去借钱，她只会嫌弃你是个拖累，让你早点死。” 听着长篇大论，罗佑娣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少女。 她既然看的如此透彻，那怎么还对大哥大嫂那么孝顺？转念一想，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217章 离婚!我不过了 当罗佑娣提出留下来伺候罗老太的时候，罗月虽然有些失望却也预料到了，那就让她伺候，自己专心骗取玉佩。 罗佑娣身上衣物湿透了，罗月翻找出罗耀祖的衣服给她换上。 罗佑娣长得瘦小，穿上罗耀祖的衣服还有些显大。 晚上，姑侄二人挤在一张床上相互取暖，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周菊英来送菜时发现多了一个罗佑娣伺候，自然更加开心，怕人说她小气，多送了一盘子腌制的萝卜干。 她每天送完菜就走，一秒都不愿意多待，根本没发现罗老太手腕上的银手镯不见了。 因为她心里清楚，罗老太重男轻女，就算罗佑娣尽心尽力的伺候她，她也绝对不会把好东西留给女儿，只会留给儿孙。 高云凤每天来时都会多待一会，不过罗老太在人的搀扶下还能下床走动，所以也没有多少需要伺候的活。 两天后到了除夕这一天，姑侄二人在厨房忙着和面包饺子，脸上、身上、手上都沾到了面粉，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 “媳妇？媳妇？”堂屋传来男人的喊叫声。 罗月看了一眼不出声的罗佑娣，“小姑，好像是小姑父来了。” 罗佑娣没办法再装聋作哑，拿起抹布擦了一下手，抬脚走了出去。 罗月放下包饺子的活，直到厨房门口观望。 “你来干什么？”罗佑娣憎恶的看着丈夫高云峰。 昨天雪就停了，外面一片银光素裹，冰天雪地，地面上，屋檐上，树枝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积雪就会扑簌簌的往下掉。 高云峰嬉皮笑脸的凑近，“媳妇，明天就过年了，我今天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不回去。”罗佑娣一口拒绝，前两天全家人打她一个人的事情都忘了，她可没忘！ 高云峰：“媳妇，你还在为前几天事情生气？那也不怪咱爹娘对你动手，是你不对在先，你怎么能为了借钱给你娘治病，毁了我们一大家子。” “只是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又不是住院治疗，能花几个钱？”罗佑娣毫不留情怼了回去，“就算要花钱，那也是我来还，我可没指望你们一大家子！” “别这么说嘛，都是一家人。”高云峰舔着脸讨好，“你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乱了套了，孩子们也想你，赶紧跟我回去吧，爹娘已经原谅你了。” 罗佑娣确实有点想念家中的儿女，却还是一口拒绝，“别原谅我，我不回去。” “罗佑娣！别给脸不要脸！”院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老头，眼神凶狠的瞪着她，“你嫁进了我们高家，就是我们高家的儿媳妇！不再是罗家的人！你伺候两天尽尽孝道就行了，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婆家算怎么回事？你罗家人又没死光！用不着你尽孝！” 一个老太也紧跟着走了进来，好言相劝：“佑娣啊，哪有儿子还在让女儿守在床前尽孝，整日不回婆家的？这事传出去对你们罗家人也不好听。你听话，跟娘回家吧，孩子们都在家等你。” 看着公婆一唱一和的，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罗佑娣根本不吃这一套，“回去？再让你们全家打我一个？”扭头冲着高云峰发飙：“离婚！我不过了！”她一直都想离婚，奈何丈夫死活不同意。 第218章 奶奶的心头宝 高云峰吓得脸色一白：“媳妇，不能离婚，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再说你不也打了爹娘吗？这件事就算扯平了好不好？”家里就靠她一个人养活，她要是走了，重担全落在他的身上，还不得累死他？ 老太一听儿媳妇要离婚，吓得连忙推了一把老头，“就你这张破嘴！骂什么骂？！” 快步走上前讨好罗佑娣，“佑娣，离婚可不兴说，前两天我们确实不该先动手，可你不是都打了回来？” “我这后背都被你打肿了，这两天一直疼的厉害，觉都睡不好。” “你爹的头也被你打破了，小峰也挨了你很多巴掌，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是好孩子，跟我们回去吧，等过完年，你再来伺候你娘几天，但是丑话我得说在前头，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伺候不着家。” “你就是对我们有怨气，也要多想想孩子不是？孩子可不能没有娘。”要不是这个媳妇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还能挣钱养活一大家子，她才不会求对方回去！家里娶了一个悍妇，一人打她们全家！没处说理去！ 罗佑娣确实有点想孩子，可她不能走，否则伺候母亲的活全落在小月一个孩子的身上。 “小姑，你就跟她们回去过年。”罗月走出来，劝了几句。小姑在的这两天，她没能把玉佩骗到手，还是把小姑支走机会更多。 罗佑娣考虑了片刻，同意了，“我回去看看孩子，过完年就来。” 罗月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包饺子，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她一跳，连忙快步走了出去，愣在了大门口。 一侧院门倒在了地上。 罗老五也倒在了地上，他身上骑着一个人，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正挥拳着拳头殴打他。 青年剃着寸头，上身穿着一件灰色毛衣，下身穿着灰色长裤，看上去儒雅斯文的青年，挥起拳头来凶狠无比。 罗月一时没认出来对方是谁。 直到罗老五不停的求饶认错，“小六！我错了！五哥错了！别再打了！” “小叔？”罗月走上前，好奇的打量着青年，眼角余光却扫向他身后的院门外似乎还有人。 罗老六停手站起身，看向罗月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小月。” 四目相对，罗月这才发现他的眼角有一条很长的疤痕，险些伤到他的眼睛，原本秀气的脸庞也因为这条狰狞的疤痕显得有些凶狠，面相彻底改变了。 “小叔？你受伤了？很疼吧？”罗月伸手指了一下他眼角的疤痕，眼睛里显露出一丝心疼。 小叔自己不愿意读书，爷爷奶奶毒打了他一顿他也不去上学，说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初一自愿退学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 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大概是年龄相近的缘故，他们之间总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因此关系比较亲近。 他也不像其他罗家人那般重男轻女，每次她替罗耀祖背锅挨打挨骂的时候，他总是会站出来替她说话，甚至还对罗耀祖动手。 因此，爷爷不喜欢他，认为他整天混日子将来没出息，丢了罗家人的脸面，可他仍旧是奶奶的心头宝。 第219章 咋啦?遭报应了? “这是小爷的勋章，好看吧？”罗老六挑眉微笑，整个人立马变得痞里痞气，跟街头地痞流氓似的毫无区别。 听着他炫耀的语气，罗月就知道他打赢了。 脸上留了一条疤，毁了容却打赢了对方，那对方得伤的多重？笑容明媚的夸奖：“厉害！” 二人旁若无人的叙旧，气坏了还躺在地上的罗老五，狼狈不堪的爬起身，凶狠的瞪了一眼罗月，“你眼里只有你小叔没有我！没看到我被他打成什么样了？！你心疼他干什么？你该心疼我！” 罗月对着叫嚣跳脚的罗老五甜甜一笑，“以前我被打的时候你心疼过我？你好像还在旁边鼓掌，说打的不够狠。您是长辈，下次您挨揍的时候我会跟您学着点。” 罗老五气得脸红脖子粗，拳头捏的嘎吱作响想打人，但最终他没敢动手。 罗月瞥了他一眼，扭头对着罗老六笑，“小叔，你穿的太少，外面冷，赶紧进屋。” 院外忽然走进来一位彪形大汉，手里拎着一件外套大步流星的走近，抖开衣服披在罗老六的身上。 见此一幕，罗月朝着罗老六挤眉弄眼：呦呦呦，混得不错嘛，竟然还有跟班了，还是个大块头。 罗老六朝她眨了眨眼。穿好呢大衣，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这才介绍起来，“他叫大牛，你叫他大牛叔。” “叔？”罗月打量着大牛比她大不了几岁，笑嘻嘻的反驳：“这么年轻怎么能喊叔？大牛哥你好，我叫罗月，你叫我小月就好。” 大牛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显得非常的憨厚老实，“小月你好。” 罗老六忽然抬脚踹向罗老五的腿，“去给娘赔罪！”扭头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三哥！你待在外面磨磨蹭蹭的走不动道？” 罗老五被踹的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稳住身形扭头看向院外，罗老三磨磨唧唧走了进来。 罗月定睛一瞧，险些笑出声。 三叔的左眼像熊猫似的乌青肿了起来，很明显又是小叔的杰作。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两个人默默地往屋内走，进了房间，默默地站在床前不说话。 打架的动静早就惊醒了罗老太，她靠坐在床头，诧异的看了一眼两个儿子的惨状，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心疼，反倒讥讽起来：“咋啦？遭报应了？”眼角瞥见进门的身影，声音猛然拔高变了音调，“幺儿？！！！真的是你吗？！” “娘，我回来了！”罗老六一个箭步冲过去，扑在了罗老太的身上。一股恶臭直冲脑门，他猛然抬头，一下子撞到了罗老太的下巴上。 “哎呦喂！”罗老太一声惨叫，疼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娘！你没事吧！”罗老六赶紧伸手摸向她的下巴，罗老太下意识往后躲闪不让他碰，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嘴上说着不碍事的罗老太摸着罗老六的头，忽然哭了起来，“娘的幺儿呦，你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晚回来一步，你就再也见不到娘喽！” 伸手指着挨打的两兄弟，“你这两个哥哥是畜生啊！把娘丢在这里不管我的死活……”骂完儿子骂儿媳妇，骂她们不孝顺，不伺候，看着她死。 第220章 小月，上车 骂完儿媳妇骂女婿。 骂钱富国上门闹事，打她骂她抢她钱，害她病倒。 骂完女婿骂丈夫。 骂罗老头心黑手辣，不顾夫妻几十年的情分，不带她去医院看病，让她在这里等死。 骂完丈夫骂女儿。 骂罗佑娣假孝顺，伺候两天就跑回了婆家，做戏给外人瞧。 骂罗佑哥自私自利离家出走，害得钱富国三天两头来闹事。 骂完女儿骂村民。 骂村民见死不救，不愿意借钱给她看病，狼心狗肺忘记了她曾经多次帮助过他们。 骂完村民骂罗月。 骂罗月心里怨恨她，伺候她不情不愿，“我是她奶奶！说她两句就不开心，摆脸色给我瞧！” 骂其他人时罗老六都是置之不理，唯独骂到罗月的时候，他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罗月，冲她眨了眨眼。 他刚回村子，热心的村民立即告知了他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早已从村民口中得知父亲跟几个哥哥的畜生行径，小月孝心的壮举。 所以他直接冲回家果然没找到母亲，质问父亲。 父亲还想欺骗他，被他骂了一顿，紧接着冲进三哥的家中，给了他一拳头，打完人就走。 闯入五哥的家中，五哥想跑没能跑掉，被他追着打。 门外传来脚步声，并未跟进来的大牛忽然走了进来，“六哥，车来了。” 这一声‘六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罗老六的身上。 他掀开被子，帮罗老太穿好衣服，瞥了一眼大牛：“把我娘抱到车上去。” 大牛立即走上前，也不嫌弃罗老太邋遢难闻身上有异味，一把抱起她快步往外走。 罗老太心中已有了猜测，惊喜的连忙扭头看向罗老六确认，“幺儿，这是去哪？” “去医院。”罗老六大步往外走。 挨揍两兄弟对视一眼，立马跟了上去。 罗月落在最后头。 由于一半院门没了，还未出院子，罗月就瞧见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前后车门全部打开，一个瘦弱的青年站在车旁。 等到大牛走近，他立马上前搭把手，帮忙把罗老太弄进了副驾驶车位。 罗老六径直上了车，坐在后排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向后靠，姿态肆意潇洒。 大牛转身也钻进了后车位，坐在罗老六的旁边。 至于瘦弱的青年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车位，原来他是司机，回过头看向坐在后排的罗老六，“六哥，我不认识路，等会听您指挥。” “嗯。”罗老六轻应了一声。 瞧着自家弟弟派头十足的模样，罗老三眼珠子转了转，扒住了车门，生怕罗老五跟他抢，低头弯腰想钻进车内。 “谁允许你上来的？”罗老六睨了他一眼，“下去。” 罗老三被当众下了面子，尴尬的讪笑着下了车，站在车旁不死心的为自己辩解：“小弟，我真的错了，哪怕没钱，哪怕爹打死我，我也应该把老娘送去医院的。你别生气了，老娘去医院看病，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也去帮忙。” 罗老六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臭虫，眼神越过他，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小月，上车，一块去医院。” 第221章 医院看病 “啊？”罗月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罗老王跟罗老五，“还是让三叔跟五叔去吧，我就在家等你们回来。” 前两天小姑在时，她殷勤的烧了一大锅热水，跟小姑一起帮忙给奶奶擦了一把热水澡，可奶奶的身上并没有佩戴玉佩。 衣服口袋里也摸了一遍没找到，她甚至怀疑被罗耀祖提前骗走了，毕竟他也重生了。 上辈子赌博输了钱拿玉佩抵押给了别人，这辈子不可能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但是转念一想又否决了这个猜测。 他要是骗到了玉佩，第一时间就拿去卖了，在所有人面前耀武扬威。 再者以奶奶抠门的性子，不到死她是不可能把好东西提前给罗耀祖的，就算罗耀祖问她要，她也绝对不可能给他，反倒还会因此怀疑罗耀祖惦记上玉佩，心里对他有了防备，藏的更严实一些，生怕被罗耀祖偷走。 由此推断玉佩应该还在奶奶手上。 原本打算等小姑走了，再骗出玉佩的下落，结果小叔却回来了。 临时改变了策略，想着等小叔他们去了医院，她再去爷爷家里把爷爷也骗去医院，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翻找整个屋子。 现在小叔却让她也去医院，计划岂不是要落空，她自然要拒绝。 “小月伺候娘这些天累着了，她不愿意去，就让她在家待着。”罗老三不死心的接过话茬，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警告的瞥了罗月一眼。 罗老六却根本不看罗老三，眼睛只盯着罗月，“废什么话？上车，别耽误你奶奶去医院看病。” 再推辞下去就该起疑了，罗月乖乖的上车，坐在罗老六的另一边，关上了车门。 车子呼啸而去，直到消失在视野中，罗老三才暴躁的骂出来：“艹！老子比他大，是他哥！他竟敢动手打老子！还有罗月那个丫头片子，竟敢看老子笑话还敢顶嘴！等小弟走了，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罗老五伤的比他重，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哥，算了吧，老娘这件事上是我们欺负了小月，你要是再动手打她，真会被人戳脊梁骨。” 遥望着汽车离开的方向，眼中乍现精光，“爹一直说小弟在外面干大事发了财，我总以为是爹骗人编的鬼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但买了汽车还有小弟给他开车，这也太风光了！” 罗老三眼神闪了闪，“之前是我们做错了，不该不管娘的死活。走，赶紧回去找爹，一块去医院！” 最后父子三人外加一个周菊英，四个人走出村子，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到大路旁，站在冷冽的寒风中等公交车。 今天是除夕，医院没多少人，冷冷清清。 罗月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大牛背着奶奶到处做检查，小叔手里拿着病历各种单据跑前跑后，至于司机小马下车后就不见了，并未进医院。 有些检查结果需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能出来，有的却需要等两到三天。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道是不是罗老六回来的缘故，还是来到医院有了生的希望，罗老太的精神看上去比在家时好多了，有说有笑的，还不让大牛背，只让罗老六扶着胳膊自己走，见人就炫耀身边的人是她的小儿子，带她来看病的。 第222章 盒饭 罗老六想给罗老太办理住院手续，可是罗老太却又不愿意了，“明天就过年了，不能在医院过年不吉利，我要回家过年，等医院出了结果再来住院。” “那我去问问医生。”罗老六眼神暗示大牛照顾好罗老太，穿过长长地走廊走到了尽头，迈进了医生办公室内。 罗月缓缓地站起身，踱步跟了过去，靠坐在医生办公室那边墙壁的长椅上，竖起了耳朵聆听里边的谈话。 站在医生的面前，罗老六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医生，我娘情况怎么样？她想回家过完年再来等检查结果。” 医生头发花白，已过古稀之年。虽然最终检查结果没有出来，但是根据以往积累的经验，他脸色凝重的劝诫：“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你娘的情况不太好，我的建议是立即住院观察，第一时间等待最终结果出来。” 罗老六立即做下决定，“麻烦医生帮我们办理住院手续。” 医生见他拎得清，欣慰的点头，一边开住院单子，一边安慰：“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或许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罗老六拿着医生开的住院单走出来时，瞥见了靠墙而坐低着头的罗月，脚步一顿，小声提醒：“结果没出来之前，医生刚才说的话不要告诉你奶奶。” 见到罗月仍旧低着头，想着她可能还在伤心难过，没再多说什么。 大步流星的穿过走廊走到罗老太的面前，扬起笑脸，晃了晃手里的住院单：“娘，医生不放人，今年，你只能在医院过年了。”举起住院单递给了一旁的大牛：“你去交钱。” 大牛接过单子大步离开。 罗老太伸手拉住罗老六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絮絮叨叨的抱怨：“这医生也真是的，为了多赚两个钱，竟然不让我回家过年……。” 罗老六嘴角含笑，耐心十足的听着她的唠叨。 等大牛交完钱，他亲自背起老娘前往住院部。 罗月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罗老六在外面赚到钱了，竟然要了单间，罗月在病房内转悠了一圈。虽然房间很小，也没有单独的卫生间，但仅凭是单间无人打扰就已经很不错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小马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扶着老娘躺下后，罗老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小马连忙解释：“车子没油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加油站，想着你们肯定也饿了，又去买了点吃的才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罗老六这才想起家乡贫穷，加油站很少，小马又是外地人，确实需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发现他买的是盒饭，一人发了一盒。 唯独给大牛发了两盒，他人高马大一盒饭吃不饱。 白色的泡沫塑料餐盒里面装着米饭，上面摆放着两三块红烧肉、梅干菜、豆干，看上去非常干净清爽有食欲。 罗月吃完一盒饭，小肚子都挺了起来，满足的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 第223章 我娘的事我做主，轮不到你过问 罗老太已经累得躺下准备睡觉。 罗老六走上前帮她盖好被子，扭头向罗月使了个眼色就往外走。 罗月跟了上去，来到走廊上。 罗老六转身看着她，“小月，大哥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回不来，抱歉。” 罗月摇了摇头，“奶奶生病你能赶回来已经很好了，我爸出事是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罗老六神色淡淡，“以前我就说过，太惯着耀祖会出事，可大哥不听，算了，人都不在了说这些也没用。你跟我讲讲，二姐怎么会不见了？” 罗月忽然红了眼眶，“小叔，我不信二姑夫说的，二姑跟男人跑了，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可能舍弃家中的孩子。” “我爸死的那天，二姑瞒着二姑夫来家里帮忙，被二姑夫知道了，半夜追到灵堂上打二姑，还踹我爸的棺材。后来二姑跪在地上求爷爷奶奶想要离婚，可爷爷奶奶不同意还骂她，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二姑。” “家里人到处找都找不到她的人，我怀疑她出事了。” “二姑夫三天两头来家里闹，逼迫爷爷奶奶退还当年给的彩礼。爷爷奶奶拿不出钱，他又打又骂还带钱家人上门打了三叔跟五叔，奶奶才倒下的。” 罗老六沉默了半响，“……别多想，你二姑那么大个人，不会出事的，多半是受不住打跑了。” 罗月拿手背抹眼泪，“奶奶倒下后，爷爷他们不管她的死活，说没钱不带她来医院看病，让她在我家等死。” “我出去借钱没借到。” “小姑得知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她问村上人借钱被爷爷知道了，追去人家家里打了小姑一顿。” “小姑没有法子又回婆家村子上借钱，结果婆家人合伙打了她一顿，她一直带伤伺候奶奶。” “今天早上，婆家人找上门，她不回去还要闹离婚，是我把她劝回家的，并不像奶奶说的那样。” 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的罗老六伸手轻拍了一下罗月的肩膀，“你跟四姐受委屈了。” 罗月摇了摇头表示不委屈，转移话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小叔，你在外面做什么大生意？都买车了？” “瞎混呗。”罗老六痞笑的勾了勾唇，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罗月见他敷衍了事不想多谈，脑中思索着该怎么套话，眼角余光瞥见走廊尽头出现了几道身影，快步走了过来。 “爹！他们在这！” 罗月抬头看过去，见到是三叔他们，连三婶也来了。 罗老三快步走近后气喘吁吁的抱怨：“我们是一间一间找过来的，总算找到了。娘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罗老六的身上。 罗老六伸了一个懒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罗老五急了，“小弟，你快说结果啊！” “结果还没出来。”罗老六慢悠悠的回答。 “结果没出来怎么就住院了？这不是浪费钱吗？”罗老头眼神凶狠的瞪着罗老六，“就算你现在挣大钱了也不能这么浪费！收拾收拾，回家！” 罗老六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娘的事我做主，轮不到你过问。” 第224章 八成死在了外头 罗老大是长子，成熟稳重。罗老头就指望大儿子养老。 罗老三惯会装乖巧，罗老五嘴甜会来事讨人喜欢， 这三个儿子，罗老头都很喜欢。唯独讨厌从小就跟他叫板的小儿子，总觉得他忤逆不孝，长大了整天混社会没出息。 这会当众被下了面子，抬手就想打人，“逆子！一回来就气老子！” 罗老三连忙拦着他，“爹，这是在外面，小弟大了，别再随便动手让外人看笑话。” 兄弟几个中，只有罗老六挨的打最多。 “是啊爹。”罗老五也赶紧劝了几句，“小弟刚回来，别吵架。” 小儿子出息了，罗老头自然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动手打他，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此刻两个儿子一劝，他立马顺着台阶就下，悻悻然的放下手，“忤逆不孝，老子不跟你计较，我进去看你娘。” 罗老头气势汹汹的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三儿子，大步进了病房。 罗老三他们并未跟进去，而是围着罗老六嘘寒问暖，询问他这几年在哪里发财，为什么不回家。 一个个都是冲着罗老六兜里的钱来的，没有一个真正关心罗老太的死活。 罗月被周菊英从罗老六的身边挤走，她也无所谓，反倒走的更远了一些，陷入了沉思。 小叔常年不归家，上辈子父亲没有死，二姑没有走，钱富国没这么早来闹事，奶奶也没这么早发病倒下，所以前世这个时间，小叔根本没有回过家。 直到后来奶奶病死，他回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二流子孙国伟跟着他出门，后来发了财回村。 村里人这才知晓罗老六在外面发了财，具体是做什么生意，无论别人怎么问，孙国伟都没有透露过。 后来孙国伟想娶她，父母联手骗她回家相亲，五婶通风报信，她没有回村。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孙国伟吃喝嫖赌把赚来钱的钱全花光了，只好又去找小叔，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村。 直到她死前也没有二人的消息。 别人都说他俩发了大财，抛弃父母出国了。 罗月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央的小叔身上，目光一转，扫过靠着墙根站着的大牛，以及倚着墙的小马。 直觉告诉她，小叔或许根本没有出国。 混社会向来没有好下场，八成死在了外头。 病房内。 刚睡下的罗老太被人吵醒。 罗老三一脸的讨好：“娘，您醒了？饿不饿？我跟小弟去买点吃的？” 罗老太瞪了他一眼，“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我就是饿死也不关你的事！”不就是看幺儿发财了，一个个都想跟着沾光，休想！ 罗老三讪笑两声，连忙向自己媳妇使眼色，换她上。不把老娘哄好了，小弟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就不能跟着小弟发财了！ 收到暗示的周菊英上前一步，伸手掖了掖被角，一脸关心的看着罗老太，“娘，医院什么都没有，我回去帮您拿换洗的衣物，脸盆什么的，明天再来看您。” “用不着你假惺惺！给我滚！”罗老太看到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些日子让她送个蒸蛋，她每次都只送吃剩下的！ 反倒是老五媳妇每次都送来一大碗红烧肉，甚至还宰了一只鸡炖汤给她补身子，她以前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老三媳妇比老五媳妇好。 扭头对着站在众人身后的罗月颐指气使：“你回家给我拿换洗的衣服，脸盆、脚盆、毛巾什么的都得带过来，别有遗漏。” 第225章 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罗月乖巧的点头，“我记住了。” 罗老三夫妻俩被罗老太骂了一顿，夫妻俩涨红了脸，没敢在吭声。 原本也想往上凑，讨好老娘的罗老五瞧见三哥夫妻俩的下场，默默地又退了回去。他可不想在外面被老娘骂的狗血淋头，太丢人了。 “娘，我带小月上街转转，你睡会。”罗老六不想见到这些亲人，朝大牛使了个眼色，让他留在医院。 可他低估了自家人的厚脸皮，周菊英一听去街上转转，立马贴了上去，“小六啊，你好几年没回来了，街上怕是都不熟悉了，三嫂带你们转转。”凭什么只带小月不带她？想单独给小月买东西？没门！ 罗老三见状默默地跟了上去。 罗老五眼珠子转了转，自然也不会被撇下，追上去继续讨好罗老六，“兄弟没有隔夜仇，小弟，发了财可不能忘了五哥。” \"你不在的这几年，不知道我有多艰难。大哥没了，还是我借钱下的葬，所以等到娘病了，我才拿不出一分钱。你要是不信，你问小月。” 罗老三见到罗老五诉苦，连忙也跟着附和：“你不在家，是我跟老五到处去借钱，大哥才能下葬。” “大哥这些年攒的钱都被耀祖偷了，大哥教训他，他竟敢砍伤大哥，大哥住院也是我们凑的钱。等到老娘病了，我们实在是借不到钱。” “至于老娘会在大哥家里，这完全是爹一个人的主意。我们没有法子，只能天天让媳妇去大哥家里伺候老娘，每天给老娘做好吃的，小月也跟着沾了光。” 任凭三人说的天花乱坠，罗老六一个都不搭理。 车子就停在医院大门外的马路旁边，小镇上没有交警，车子随便停，经常还能看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开过，留下一路的黑烟。 座位有限，罗老三生怕罗老六又不让他上车，第一个快步走到车子旁伸手拽车门却并没有打开，一个用力向后仰倒险些摔跤。 他尴尬的涨红了脸，看向罗老六：“小弟，这车门怎么打不开？” 罗老六没搭理他，扭头看向罗月询问：“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罗月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罗老六走上前打开车门，侧过身让罗月先上去，自己再低头钻了进去。 周菊英没抢过罗老五，生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又跑去抢前头的座位。可她刚坐稳，小马站在车旁看着她微笑，“你会开车？” “下去，照顾娘去。”罗老三嫌弃她丢人，毫不留情的当着外人的面呵斥。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蠢婆娘竟然抢驾驶车位！ 从没坐过小汽车的周菊英这才反应过来，气红了眼眶，但她并没有选择下车，而是直接挪到副驾驶的车位上，抢占半个座位后用力把罗老三往外推。 罗老三半个身子向外倾斜，眼看着就要摔出去，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警告：“挤挤两个人也能坐，别再推了！”要是摔在车子外面，那太丢人了。 ilwxs.com 被丈夫用恶狼般凶狠的眼神警告，周菊英不敢再推他。 夫妻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副驾驶车位，看着就让人窒息，不过对于农村人来说倒是习惯了。 早起赶集挤在一辆公共大汽车内，都是你挤我我挤你，就没有什么超重罚款的说法，能上车就已经很幸运了，否则等下一班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一两个小时都等不到一班车，毕竟穷地方，哪怕是公共汽车也非常少，一天也就那么几班车，一旦错过只能靠双腿走。 坐在后车位的罗月扯了扯嘴角，幸亏没有探头监控也没有交警，否则副驾驶挤两个大人一定会被拦下罚款。 小马很快上车，系好安全带回头看向罗老六，“六哥，去哪？” 罗老六：“你尽管开，我会叫停。” 小马：“好嘞！” 车子启动，在街上穿行，随时停在路边，众人跟随罗老六下车买东西。 第一站去的是农贸市场，里面除了卖菜的还有卖衣服的。 罗老六让罗月帮罗老太挑了一套衣服，等他付钱的时候，罗老三在一旁小声嘀咕：“娘的衣服都穿不完，干嘛给她买？” 罗老六睨了他一眼。 周菊英连忙推了一把丈夫，“小弟给娘买件衣服咋啦？小弟有孝心。”扭头冲着罗老六讨好的微笑，“小弟，要不要三嫂帮娘试一试？我跟娘的身材差不多，要是买的不合适，娘穿不了。” 站在一旁的罗月打量了一眼她的身材比较丰满，可罗老太因为生病消瘦了许多，屁的身材差不多。 罗老六没理她，看向店员：“帮我装起来。” 谁付钱谁是大爷，店员立即把衣服装好递给了罗老六。还等他伸手去接，司机小马抢先一步接了过去。 周菊英见此一幕，偷偷的拧罗老三腰间的软肉，小声的嘀咕：“瞧瞧人家多会拍马屁，学着点！”小叔子几年不着家，这次回来不趁机讨好，下次见到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帮罗老太买完衣服，又帮罗月买了一身。 罗老六付钱时，周菊英就在旁边哭穷抹泪，“为了给大哥下葬，家里欠了一大笔钱。明天就过年了，我家孩子昨天问我讨要新衣，还被我打了一顿，是我这个做妈的没本事，让孩子也跟着我受苦。” 罗老六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揭穿他们抢夺了大哥家的田地才帮忙下葬这件事。 几年不回家，他这个当叔叔的就没想过厚此薄彼。 本想买完小月得再给几个孩子买，可三哥三嫂却根本等不急，“麻烦三嫂帮家里孩子各挑一件。”反正菜市场的衣服不值钱。 周菊英一听高兴坏了，连忙止住眼泪拉走了罗老三，帮家里几个孩子挑衣服。 罗老五自然也想起自己的孩子，搓着手试探着走到罗老六的面前，还没等他开口，罗老六抢先道：“五哥，你也帮孩子挑两件。” 罗老五开心的立马去挑衣服。 罗老六目光一转落在罗月的身上，“二姐的孩子应该长大了吧？你帮二姐跟四姐的孩子挑几件衣服。” 在菜市场转了两三个小时，终于给所有孩子都买齐了衣服，众人心满意足的又坐车回到了医院。 第227章 过年让她歇着 罗老太靠坐在床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新衣服，嘴上却在抱怨，“不该花这钱的，我一个老太婆哪里需要穿新衣服？应该给孩子买的。” 罗老五嘴快连忙接过话茬：“娘，小弟给你买新衣服你就穿，孩子们也都买了。” “什么？”罗老太震惊的望着罗老六，“幺儿，那么多孩子，你都买了？那得花多少钱啊？”眼神凶狠的一一儿子儿媳，“都把衣服给我退了去！谁让你们花老六的钱了？！”不管她死活，还想占幺儿的便宜！想的倒挺美！ 三个人脸上的喜色瞬间消退，沉默不语。 罗老六坐在床边上，伸手拉过罗老太的手轻拍了两下，“娘，我这个当叔叔的几年都没回来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给几个孩子买件衣服不算啥。再说也没花几个钱，是在菜市场买的便宜衣服，没去店里买。” 周菊英生怕孩子的衣服没了，连声附和：“娘，菜市场的衣服最便宜了，真的没多花小弟的钱。” “没多花？那你全出了！”罗老太舍不得责怪幺儿，冲着她发飙。 周菊英：“……” 气氛紧张之时小马忽然上前一步询问：“六哥，你今天是回家住，还是在医院附近开个小旅馆？” “开什么小旅馆？那得多贵啊！回家住！”周菊英连忙搭腔，一脸讨好的看着罗老六，“你很久没吃嫂子做的饭了，回去我就给你做。” “是啊是啊，都回家了，住什么小旅馆？”罗老三紧跟着附和，“就让你嫂子给你们做饭。” 罗老六最终决定回家住，毕竟有车来回也方便，有些事也必须回村才能解决。 人不可能全回去，必须留下一个人在医院照顾罗老太。 柿子捡软的捏，罗老三盯着罗月忽然开口：“小月，你就别回去了，留在医院照顾你奶奶。” 罗月还没说话，罗老六看了一眼罗老三夫妻俩：“这些天她都累坏了，过年让她歇着，三嫂留下来照顾娘。” 周菊英顿时急了，“我留下，那谁回去给你做饭？” “不是还有我媳妇？”罗老五及时插嘴。 周菊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罗老五却笑了起来，“三嫂，你怎么瞪我？你不愿意照顾娘？那我回家叫我媳妇来照顾，我媳妇肯定愿意。”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周菊英的身上，被逼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还指着靠小叔子发财，哪里敢在这时候得罪他？ 伸手把罗老三拽到一旁说悄悄话，“老三，回去后一定要问清楚小弟在哪里发财，让他把你一块带出去！” 罗老三目光眸光闪了闪，“放心吧，今晚就辛苦你照顾娘了，明天我就让五弟妹来换你。”不换不行，否则以自己媳妇的性格能闹翻天。 “三哥！走了！”罗老五临走前喊了一声，罗老三立马追了上去。 周菊英站在原地，愤恨的看着众人离去。 虽然周菊英不回去，但是罗家人外加开车的小马跟大牛，一共有七个人，却只有五个座位。 罗老头要坐副驾驶，没人敢跟他抢。 除了司机小马，剩下的五个人都得挤在后车座位上。 第228章 没有带罗家任何人发财 哪怕平时挤惯了公交汽车，五个人也实在挤不下，更别提大牛还是个大块头，罗老五挤得实在受不了，连忙提议道：“小月，你就别坐了！我抱你，你坐我腿上。” 罗老三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连忙附和：“小月，你就坐你五叔腿上，这样我们就没那么挤了。” 罗月也挤得实在难受，她不愿意去坐罗老五的大腿，虽然对方是她叔叔，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坐公交车回去。” 她的左边是小叔，右边就是车门，伸手就要打开车门，却忽然被人一把拽了起来，又被人箍住腰跌坐了下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响起罗老五的笑声，“你小叔抱你也是一样的，大家挤挤就回去了，坐什么公交车，花那个钱干啥？” 车子已经启动，罗月感受着身下结实的大腿，腰上的手已经没了。她没再说什么，伸手扶着前面的座位，尽量往前坐。 大路通畅无阻，回村的那一段小路却非常的颠簸，罗月从来没有觉得回村的路会这么长，简直度秒如年。 直到车子进村停在了家门口，她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打开车门下车，身后却传来罗老五的喊叫声：“小月！等会来我家吃饭。” 罗月转身回应，“好的五叔。”没想到大牛竟然也跟着下了车，她疑惑的盯着对方。 坐在车里的罗老六忽然开了口：“院门坏了，让他帮你修一修。” “谢谢大牛哥。”罗月赶紧道谢，展示了一下手里提着的衣服，“我先回房间放东西。” “不用谢，不用谢。”大牛赶紧摆手，快步走到倒地的院门前，弯腰捡起院门看看能不能安回去。 罗月拎着东西回了房间，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行李箱，蹲下去拉开拉链，眉头微蹙。 原本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如今凌乱的堆积在里面，很明显，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进来翻了她的东西。 站起身环顾四周，柜门虚掩着，最下面的抽屉也是打开的状态，看来进来的是小偷。 蹲下去整理好衣服，把买的新衣服放进去，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站起身，走到窗户前朝院子里张望。 王德水打量着大牛：“你谁啊？怎么在这里修老罗家的院门？” 大牛正在把院门安上去，没有搭理他。 “我今天看到罗家老六开车回来了，你是他带回来的朋友吧？” 王德水围着大牛打转，无论他说什么，大牛眼里只有院门。 整理完房间，罗月关上房门走了出来，喊了一声：“大牛哥，院门能修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大牛左右转动了一下安上去的院门，活动自如，这才抬头看向罗月，“修好了。” 看到罗月走近，王德水眼珠子转了转，主动上前搭话：“小月，你小叔是不是回来了？我听说他开车回来的，还把你奶奶送去医院了？” 罗月看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王德水，已经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小叔发了财，别说自家人，就是村里人都想跟着发财，可奇怪的是上辈子，小叔除了带二流子孙国伟发了财，并没有带罗家任何人发财，更别提村里人了。 第229章 娶个男人回来伺候我 “是呀，我小叔回来了，我奶奶这下有救了。王叔，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吃饭了。”罗月锁上院门，招呼大牛一块离开。 王德水站在院门外，紧盯着罗月远去的背影，目中闪烁着精光。罗家老六当真发了财，他必须攀上关系！儿子没了，发大财的机会绝对不能再错过！ 罗月领着大牛，很快到了罗老五的家。 高云凤一个人在厨房忙得团团转，上一把下一把，罗家其他人全都坐在大堂内，围着罗老六谈笑风生。 跨过门槛，罗月走进堂屋，发现除了罗家人，还多了一个外人，紧挨着罗老六而坐。 大概是注意到罗月注视的目光，孙国伟看她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对着罗老六忆苦思甜：“老六，你在外面发了财可别忘了兄弟，咱俩以前可是玩的最好……。” 这个孙国伟可太能装了。罗月依旧在看他。 旺财咬的那么狠，再加上自己断子绝孙脚，他应该恨透了自己才是，所以这些日子睡觉前，她一直防备着对方来报复。 家里老鼠多，买了好几个老鼠夹。 每天晚上临睡前，她都会特地找来老鼠夹放在院门口，墙根下，房门口，却始终没能等来孙国伟自投罗网。 罗老五注意到罗月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侃侃而谈的孙国伟。 罗月没再多看，转身进了厨房。 高云凤一会炒菜，一会又要烧火，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罗月走上前：“五婶，我来帮你烧火。” “谢谢小月了。”高云凤忙的满头大汗，并未阻止罗月帮忙。 一堆人张着嘴吃，就她一个人做饭，太累了。 下辈子，她要脱胎成小鸟自由自在的飞翔，飞越高山，飞过大海，飞向天空，再也不要投胎成女人，太苦了。 菜还没有全部做好，酒却已经上桌。 一群人围着桌子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不停地恭维罗老六，奉承着，千方百计的打听他在外面是做什么生意的，到底挣了多少钱。 做菜的速度却不及他们吃菜的速度，罗老五时不时的就会跑到厨房一顿抱怨，“怎么这么慢？做快点啊！桌子上已经没菜了！” 高云凤累得不想跟他说话，罗老五催完回座位继续吃喝。 灶台上有两口锅，里面的锅煮了米饭，外面的锅正在炒菜，不像罗月家只有一口锅，必须炒完菜才能煮饭。特别是冬天这个时候，等饭煮好，菜都冷了。 高云凤忙里抽空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空碗，揭开里面的锅盖放置在一旁，快速的盛了一碗饭摆放在灶台上，“小月，别烧火了，赶紧去吃饭吧，不然等会没菜了。”每次家里来客人，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到她烧完菜上桌时只剩下残渣。 罗月从小就体会到喝酒男人的自私，人前吃到人后，酒喝完，菜也全部吃完了，从来没想过等做饭的人一起吃，或者给做饭的留一口饭菜。 她没有拒绝，站起身端起饭碗，“五婶，做男人简直太美妙了，娶个老婆回家传宗接代，伺候一大家子，以后我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娶个男人回来伺候我。” 高云凤的三观碎裂后又重塑，她怔怔的看着罗月，“……小月可真有志气，五婶支持你。” 第230章 上了一课 得到支持的罗月笑了笑，“五婶，等我上了大学去了外地，找到发财的机会，带你一起发财，你就踹了五叔找个年轻的。男人不是常说，升官发财死老婆吗？我们得跟他们学。男人有了钱喜欢换老婆，等你有了钱也换一个。” “哈哈哈哈，好，好，五婶等着呢。”高云凤被罗月画的大饼逗得合不拢嘴，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感觉没那么累了。 “那我先去吃饭了，辛苦五婶继续烧菜。” “去吧，去吧。”高云凤朝她摆了摆手，没注意到罗月多拿了一个盘子。 罗月端着饭碗走到桌子旁，往自己的碗里跟盘子里夹满了菜。 她这个举动引起众人的注意。 罗老三阴沉沉的瞥了她一眼，“小月，你夹这么多菜吃的完吗？”单独拿个盘子夹，猪啊！ 罗老五也不高兴的附和：“小月，菜都被你夹光了，我们吃啥？”小月以前都很懂事，今天是怎么了？这么贪吃？ 罗月自顾自的夹菜，“这一桌的菜都是五婶做的，等她忙完菜全被你们吃光了，我给她夹点不行？” 所有人都沉默了，目送着罗月把一盘子菜端进了厨房放到了灶台上。 高云凤扫一眼，愣住了，她正在忙着烧菜，根本没听见堂屋的争执，“你准备在厨房吃？”莞尔一笑，“那也行，厨房暖和。” “这是给你留的，不然等你忙完，他们全把菜吃光了。”罗月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望着罗月的背影，高云凤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 所有人都告诉她，女人只配在厨房吃饭，没资格上桌，可刚会走路的男娃，走到哪里却都有座位。 她累死累活伺候一堆人，最后只能吃残渣。可今天，小月这个孩子结结实实给她上了一课。 罗月一碗饭很快吃完，她又盛了第二碗，吃完后把空碗摆放在灶台上，高云凤还在忙着烧菜。 “五婶，我吃完先走了。” “等等。”高云凤叫住了罗月，快速的揭开里面那口锅的锅盖，用锅铲把饭盛到一边，铲下一大块锅巴递过去，“你不是最喜欢吃锅巴吗？拿着路上吃。” “谢谢五婶。”罗月拿着锅巴往外走，咬了一口，锅巴又香又脆很有嚼劲，吃起来特别的香，是电饭煲永远也做不出来的美味。 经过堂屋时男人们依旧在喝酒，一个个喝得面红耳赤，牛逼吹到了天上。 等她吃完锅巴已经回到了家门口，打开院门又关上，径直前往奶奶住过的房间，收拾了几件需要换洗带去医院的衣物，还有平日里她用过的生活用品。 奶奶应该不会再回到这个家，这些东西不带去医院，最后也只会被她当成垃圾丢掉。 收拾完东西，去厨房烧水。 洗漱完，在老地上摆上老鼠夹，回到房间，开灯上床做试卷。 上辈子奶奶死的突然，小叔回来时奶奶已经过世了，所以玉佩落到了罗耀祖的手中。 这辈子小叔提前回来了，耀祖却在坐牢，奶奶一定会把玉佩给小叔。 玉佩落到小叔的手里，她是不会跟他争的，还是好好地学习，以自己的本事挣大钱。以张校长为人生准则，资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女性。 不知不觉学习到了深夜，关灯睡下。 第二天照旧起了个大早，洗漱完，烧了一大锅红薯粥。 院外忽然传来喊叫声，罗月快步走了出去。 第231章 姘头 “小月？开门。”院门外传来小叔的声音。 罗月先收起各个地方的老鼠夹扔进鸡窝中，这才打开了院门。 门外除了罗老六，还有大牛跟小马。她让开身形等三个人进屋，又重新关好院门。 罗老六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烧的红薯粥？” 村里人家家户户种红薯，卖不到几个钱，却能管饱，常年吃。 “对啊，我烧了一大锅呢。”罗月早就猜到他们会来她家觅食。 爷爷从未早起烧过早饭，小叔又是家中幺儿，轮不到他下厨，所以这爷俩谁也不会做饭。 三婶在医院没回来，昨晚又是在五婶家里吃得饭，由此推测小叔会带着朋友来她家蹭早饭。 几个人谁也没客气，一人盛了一大碗红薯粥吃了起来。 灶台上摆放了一盘子咸菜，一小碗萝卜干用来下饭。 罗月也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红薯香甜软糯，吃了还想再来一碗。 三个大男人外加罗月四个人，分了一大锅红薯粥。 “小叔，奶奶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堂屋，你拿去车上，等我洗完碗我们一起去医院。”罗月把碗筷放进大锅中，用葫芦瓢从汤罐中舀出热水，撸起袖子开始洗碗。 听见罗月这话，罗老六没有动作。 小马快步走了出去，拎起堂屋内摆放的东西往外走。 罗老六看了一眼罗月，“你就别去医院了，我们都没死，轮不到你伺候，你就在家写作业。” 放弃了打玉佩的主意，罗月自然不会再去伺候奶奶，于是点头应下。 院子里忽然传来高云凤询问的声音：“可以走了吗？” 众人一起坐车离开。 洗完碗，罗月回房写试卷。 写了不知道多久，手都写酸了，下床走动走动。 站在院子里吹冷风伸展四肢，瞧见院子有点脏，拿起扫帚清扫。 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往门前的臭水沟里倾倒垃圾。 有两个人从她门前经过，一边走，一边说笑，谈论的话题正好是罗家人。 “大妹子，罗家老六发大财了，以后一定会孝顺他爹的，你嫁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这件事要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两个人有说有笑，从罗月身边经过时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罗月盯着二人交谈的背影认出她俩的身份。 一个是本村的刘婆子，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替人保媒，赚点小钱。就是她教王德水夫妻俩虐死刚出生的女婴，埋在村口任人踩踏，来年就能怀上儿子。 另一个是邻村的许寡妇，年轻时就是爷爷的姘头，两个人好了很多年。 看着二人越走越远，罗月半眯起眼睛。 奶奶这还没死呢，这许寡妇迫不及待的就想嫁给爷爷，她去瞧瞧热闹。 放好扫帚，锁上院门快步追了上去。 院门敞开着，屋内传来说笑的声音。 罗月走进院子，找了个看不见的角落站着，并未直接走进去。 刘婆子：“老罗啊，你跟大妹子年轻的时候就要好，可惜没能在一起，如今总算是有了希望，你可不能辜负大妹子等了你几十年。” 罗月闻言心里轻笑一声，说得好像奶奶是第三者似的。 她是不喜欢奶奶，可她并不是第三者。 当年奶奶逃荒至此借宿在罗家，夜里就被见色起意的爷爷强占了身子，这才嫁给了他。 许寡妇赌气也嫁了人，连生三个儿子。丈夫出了意外死后，私底下，她又跟爷爷勾搭上了，这么多年就没断过。 刘婆子说许寡妇等了爷爷几十年，简直是无稽之谈。 第232章 串门子 ilwxs.com 罗老头叹息一声，“是我对不住许妹子，当年我也是看我家老婆子可怜才收留她，没成想一来二去，稀里糊涂就娶了她。”话锋一转，声音轻快透着喜色：“老婆子快不行了，没几天活头了，等她一死，我就娶许妹子。” 罗月：怪不得连去医院做个检查都不愿意带奶奶去，原来早就盼着她快点死好跟姘头双宿双飞。 许寡妇略显迟疑：“这……你儿女怕是不会同意吧？” 罗老头气势十足，振振有词，“我是他们老子，还轮不到他们管到老子头上来！” 罗月回忆上辈子，奶奶死了不到一个月，爷爷就要娶许寡妇过门。 罗家兄弟强烈反对，拿老了不养他威胁，他才断了念想，但他怀恨在心，耿耿于怀，没事就跟儿子儿媳吵架，最终惨死在老房子里。 大过年的她去送饭才发现他早已死了很久。 院门外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罗月立即装出一副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闯进了堂屋，“爷爷，小叔回来了。” 罗老头当即变了脸色，做贼心虚的似的连忙站起身，朝着许寡妇暗示：“我小儿子回来了，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罗老太还没死，许寡妇自知还没到时候，招呼着刘婆子一起往外走，正好撞上罗老太被罗老六抱下车。 “许寡妇！你来我家干什么？！”罗老太看到许寡妇尖叫出声，扭头对着罗老头破口大骂：“好啊！你个死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就把姘头带回家了，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罗月也没想到小叔竟然把奶奶从医院带回来了，再看当众被辱骂的爷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许寡妇窘迫的连忙辩解：“大妹子，你误会了！我跟刘婆子只是来串个门而已！你不待见我，我们走就是！”赶紧拉着刘婆子灰溜溜的走了。 被罗老太当着小儿子跟外人的面辱骂，罗老头憋着怒火质问：“你不好好待在医院，回来做什么？”要是知晓老婆子从医院回来，他就不让刘婆子把许妹子请到家里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背着我把姘头带回家乱搞？”仗着有幺儿护着，罗老太破口大骂丝毫不留情面，“几十岁的人了，你不要脸，幺儿他们还要脸！” “刘婆子也在！你少满嘴喷粪！”罗老头气得跺了一下脚，“都说是来串门子！听说你生病了来看你的！乡里乡亲的，你嘴巴干净点！” 冷眼旁观的罗月此时想给爷爷鼓掌，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就是强。 外面太冷了，罗老六不能让母亲一直待在寒风中跟父亲吵架，背着她往屋内走。 路过罗老头身边时……“呸！”罗老太一口痰吐在了他的脸上。 罗老头条件反射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 巴掌打在小马的手臂上，替罗老太挡了这一下。 罗老六满意的看了小马一眼，目光一转，警告的瞥了一眼打人的父亲，背着母亲进了房间，把她放在了床榻上，准备帮她脱掉外衣，罗老太却阻止，“不用脱，过完年还得回医院。”死老头子嫌弃她，不让她睡回这张床榻上，她偏要睡！ 第233章 大年三十 是老娘坚持要回村过年，罗老六想着车子来回方便，也就把她带回了家，不曾想竟然撞见父亲的姘头。 罗老六扶着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 罗老太拉着他的手忽然哭了起来，“幺儿，你爹就盼着我死，他好跟那个许寡妇在一起。” 罗老六一直安慰她，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站在门口看热闹，不悦的蹙眉，发现是罗月又收回目光，专心哄着老娘。 好戏散场了，罗月没兴趣看小叔安慰奶奶，转身瞥了一眼坐在桌前默默抽烟的爷爷，大步离开。 出了院子，瞧见没进屋的大牛跟小马坐在车内说话。从车子旁走过，两个人的声音突然就没了，罗月有理由怀疑他俩在背后蛐蛐罗家。 她没有回家，想着昨天晚饭是在五婶家吃的，今年过年八成会在三婶家。 有现成的年饭蹭，她自然是懒得回家自己烧。于是绕道去三叔家瞧瞧，一进门就收到三叔的热情招呼，“小月来了啊？你三婶忙不过来，你进厨房帮把手。” 平时甩手掌柜的罗老三竟然在擦桌子，擦板凳。 “三叔。”罗月喊了他一声，根本没打算进厨房帮忙，厨房却传来三婶骂骂咧咧的声音：“都七老八十了，还老不正经。婆婆还没死呢，竟然就把老骚货领回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罗老三羞恼的看了一眼罗月，冲到厨房门口朝着周菊英喊了一声：“大过年的！你小点声！孩子们都听见了！” “咋滴！不要脸面的事情你爹能做，我还不能说了？！”周菊英拿着锅铲对着男人挥舞了两下。 来帮忙做饭的高云凤赶紧劝了几句，险些要打起来的夫妻俩这才消停，各自忙碌着。 大年三十这一天，有人选择早上过年，觉得越早过年，来年的运气就越好。但是早上过年毕竟太仓促，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中午过年，少部分人晚上过年。 罗家人一般都是选择中午过年。 厨房忙的热火朝天。 周菊英的二女儿烧火，小女儿洗碗筷，最大的大儿子却跟小伙伴在外面玩雪，笑声不断的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周菊英麻利的炒菜，嘴里抱怨着二女儿：“火怎么又小了？烧旺一点！”扭头瞥了一眼洗碗的小女儿，“洗干净点。” 罗月迈进厨房，看着小女孩毫无怨言的蹲在地上，洗着一大盆的碗筷。 周菊英炒菜，高云凤洗菜切菜，二人做事干净利索，两个人很快烧了一堆菜摆放在灶台上， 哪怕平时日子过得比较贫穷一些，到了过年这一天，尽可能的凑成十道菜，意味着来年圆圆满满。 一碗油炸好的肉圆子，寓意着团团圆圆。 一盘红烧鱼，年年有余。 一碗红烧肉，来年红红火火……罗月站在灶台边上，盯着红烧鱼有些怔愣。 小时候红烧鱼是一道看菜，看菜意味着不能吃，要一直留到正月十五以后。 父母带着她跟弟弟走亲戚，罗耀祖嘴馋吃了红烧鱼，母亲当场打骂她，诬蔑是她动了鱼，父亲明知真相却向亲戚道歉；‘孩子不懂事，嘴馋了。’ 过了正月十五，她开心的以为终于可以吃鱼了，结果，吃到嘴里，鱼肉却坏了，臭了。 第234章 包饺子 已经分家了，原本过年是各过各的，因为罗老六回来的缘故，所以才在一起过年。 周菊英看着罗月盯着红烧鱼发呆，笑了笑，“小月啊，这些菜都烧好了，你帮忙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罗月看了一眼，优先挑选冷菜率先端走，紧接着是不太烫的炒菜，最后是刚出锅蒸菜太烫，周菊英丢给她一块抹布。 罗月嫌脏没有使用，双手缩进袖子里，利用厚实的衣服隔绝滚烫的热度，端起菜往外走，放在了桌子上。 等她再次迈进厨房，周菊英忙里抽空吩咐了一声：“小月，差不多了，你赶紧叫他们都过来吃饭。” 十几分钟后，大牛把罗老太也背了过来。 罗老三看到母亲明显有些不高兴，生怕吃着吃着，人就死在他家里了。昨天刚被罗老六揍过，心里有怨气也不敢说，只能憋着。拿着鞭炮走出去放，院中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罗月捂住耳朵，重温这份热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毕竟记忆中刚死不久，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年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罗老太的身上。 这段日子，她光进不出，胃口越来越小，可昨天在医院，医生开了泻药清空了肠胃，今天她的胃口很好，吃了很多。 罗老三夫妻俩看她这么能吃，不像下一秒会死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 吃完饭，罗老太又被送回了医院。 罗月也准备回家，刚走出门却被高云凤拽住，“小月，跟我回去包饺子，晚上就在我家吃饺子。” 作为南方人，很多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面食，可到了除夕夜这一天，罗家村家家户户都会吃饺子。 饺子像元宝又象征着团圆，除夕夜吃了饺子，来年大富大贵。 有的村民还会往饺子里塞一元硬币，讨个好彩头，吃到硬币的人来年顺风顺水，发大财。 罗月想着回去也是做试卷，干脆给自己放半天假，跟着五婶回家，帮她一块包饺子。 “五婶，你弄饺子馅，我来和面。” 罗月拿出脸盆洗干净，在五婶的指挥下舀出面粉，加入适量的水和面。用刷子洗干净桌子跟双手，把脸盆里和的面倒在桌子上，撸起袖子用力揉搓面团。 面团揉的越劲道，擀出来的面皮才会弹性十足有嚼劲。 揉好面团放置在一旁，揪下来一小坨搓圆，再用啤酒瓶尽量擀出圆形的饺子皮，大部分都是椭圆形，不影响包饺子。 高云凤拿出一块新鲜猪肉切成小块再剁碎，刀子剁在案板上，声声作响。 剁好肉馅放入盆中，起火烧锅煎鸡蛋用锅铲弄碎后把肉馅也倒进去一块炒，“小月，今天我们就包鸡蛋猪肉馅的饺子。” “好。”罗月正在擀饺子皮，脸上沾了一点面粉，笑着附和。 鸡蛋猪肉馅的饺子是最好吃的饺子。 小的时候只能吃咸菜猪油渣饺子、韭菜饺子、采摘的野生荠菜饺子、榨菜饺子，这些素菜饺子几乎看不见荤腥，可记忆中仍旧美味无比。 忆苦思甜，实则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吃完饺子，罗月也就回家了，洗漱完，照例摆上老鼠夹，上榻写试卷。 深夜，外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罗月看了一眼闹钟，时间很晚，已经过了十二点。 第235章 拜年 除夕夜，村民们都会等到过了十二点再睡，因为一过十二点就要迎新年放鞭炮。炮声大概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才会消停下来。 农村人睡得早，很多人怕熬不住等不到十二点，吃过年夜饭聚集在一起赌博，罗耀祖就是这样染上了恶习。 有些人放完鞭炮就回家睡觉了，也有一些人却会赌到天亮也不睡。 很多人辛辛苦苦一年存下来的钱，就过年这几天输的干干净净，甚至倒欠一屁股债，过年因为这事夫妻吵嘴打架的不在少数，每年都能看到热闹。 等鞭炮声彻底消失，罗月就睡了。 大年初一这一天，赖床的小孩会被父母从床上揪起来，赶他们出门拜年，既能收到糖果也能收到红包，是很多小孩子最喜欢的节日，可罗月却极其厌恶这一天的到来。 她会被父母早早的赶出家门，带着罗耀祖出门给亲戚拜年。 无论到哪一家，他们只会把红包塞给罗耀祖，而她只能干看着，却还要说谢谢。 抓给罗耀祖的糖果都是一大把，糖果从指缝中不断地往下掉，还会往他的裤兜子里装满。 轮到她，却要数着五个糖果给她，生怕给多一个。 三、四不吉利，一二又太少，所以一般会数五个糖果。 等拜完年，明明她也拥有了很多糖果，心里却难过极了。但凡半路上，罗耀祖磕了碰了，哪怕是大过年，回到家她都免不了被打骂一顿。 后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一些了，虽然不会再干数糖果这种事，但至今她都没有收到过任何红包。 罗月在床上翻了个身。 罗耀祖去坐牢了，今年只有她一个人拜年，会有红包吗？ 村子里穷，红包也就五块、十块的，这点钱她根本不稀罕，可她就是想要。 坐起身穿衣洗漱，两手空空出门拜年。 以往拜年都要拎一些东西，罗月现在就跟孤儿似的，还在读书又没有成年，她不拎东西上门，想看看这些亲戚会是什么反应。 轻车熟路前往离得最近的罗老三家。 刚进门还没看到人，她就高喊了一声：“三叔三婶，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小月来了？坐坐坐。”周菊英热情的招呼罗月坐下，抓了一把糖果塞进她的手里，“小月，吃糖。” 罗月却把糖放了回去，只拿了一颗水果糖缓缓地剥开彩色的糖纸，“三婶，怎么没看到三叔？” “他还没起呢。” “哦哦。”罗月随口应了一声，把糖放进嘴里，一股水果的清香在口腔炸开，她站起身笑着看向周菊英，“三婶，那我先走了，我还没去给爷爷他们拜年呢。” “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快去吧。”周菊英笑眯眯的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倏然消失。 第二站，罗月去了五婶的家，照旧刚进院门还没看到人就高喊了一声：‘拜年。’ “小月，吃过早饭没？来，吃碗饺子。”高云凤放下手里的大碗，招呼着罗月去了厨房，亲手帮她盛了一大碗水饺。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罗月：“五婶，怎么没看到五叔？” 高云凤眼神带着一丝厌恶：“昨夜跟你三叔他们打了通宵麻将，刚刚才睡下。” 第236章 红包 这些人平时抠抠索索，穿得衣服又破又旧，像个老黄牛似的挣点钱，一到过年疯狂报复性赌博，罗月早已习以为常，“五叔手气怎么样？” 高云凤摇了摇头，“我没问。” 她不好意思说，昨天吃过晚饭，丈夫不帮忙收拾桌子，也不收拾碗筷，清扫地面，就想着出门去公婆家找小叔子赌博。 她累得腰疼的直不起来，一时气不过就跟他吵了一架，直到天亮起床才发现他在外面赌博一宿没回家。 不对，半夜回过家放了炮仗又急不可耐出门继续赌。 虽然没有过问输赢，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 他若是手气好赢了，回家第一时间就会在她面前炫耀。 回家倒头就睡就是输了。 吃完一大碗水饺，罗月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满足的冲着高云凤微笑：“五婶，我吃饱了，我还得去给爷爷拜年，我先走了。” 罗老头这个人霸道又阴毒，只允许别人上午给他拜年，下午来他就给人脸色看。 有一年，二姑生病拖到大年初二回娘家，他竟然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高云凤正在洗碗，湿漉漉的双手连忙在自己的罩衣上擦了擦，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追了上去，“小月，先别走，拿着。” 罗月低头看着红包，不是以后的红封，而是简单的红纸包裹着钞票，她抬头客气的推回去：“五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要红包。” 高云凤硬是把红包塞进她的口袋里，口气强硬：“小月，你要是不拿就是嫌钱少！必须拿着！” 她从未给过罗月回红包，这还是第一次。 以前的红包都给了罗耀祖，每次看到罗月站在旁边可怜的模样，她的心里就有些酸涩。可没有办法，农村就是这样，红包永远是男孩子的，她也没钱多给一份红包。 “谢谢五婶。”罗月听出她的真心实意，开心的揣着红包走了。 出了院门，拿出红包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红纸随便包的，经过她这么一折腾，红纸散开露出了里面的钞票。 一张毛爷爷。 罗月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一百块？ 她以为最多十块钱，普遍都是给五块的，还有给一块钱的。 转过身望着五婶家的院门，看了许久，最终，罗月收起了毛爷爷，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红包，回去就收藏起来。 遥望天上的太阳，明明是寒冬腊月，她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心中的执念在这一刻彻底的消失，以往那些不好的记忆随风吹散。 刚走到附近，罗月就听见里面传来很多人说话的声音，异常的热闹。 等她进去后发现何止是热闹，屋内坐满了人，凳子不够，还有很多人站着。 看似来给爷爷拜年，实则都是冲着小叔来的。 二流子孙国伟、隔壁邻居王德水、村长……以前过年，他们从未来拜过年，毕竟拜年是要花钱提东西上门，不能空着手。 罗月：“爷爷，我来给您拜年了。” “小月来了啊。”罗老头脸上洋溢着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纸包递过来，“来，红包。” 罗月走上前，双手接过：“谢谢爷爷，我替弟弟收着，等他回来就给他。” 堂屋的气氛顿时凝结，一时鸦雀无声。 罗老头脸色难看的解释：“是给你的。” 罗月受宠若惊，“真的是给我的吗？！谢谢爷爷，这还是您第一次给我红包呢。” 第237章 那就别让她进门 察觉到其他人异样的眼神，罗老头气坏了，早知道就不给死丫头红包了！村长他们都看着，他做给外人看的，本想给自己长长脸面，结果反倒丢了脸。 眼看着罗月竟然当众拆红包，罗老头伸手想去按住为时已晚。 红纸拆开里面只有一块钱的票子，众人看向罗老头的眼神透着一丝鄙视。 一块钱，那是给村里不沾亲带故的孩子准备的，毕竟他们空着手上门，喊一声拜年就走了。 为了拼儿子，家家户户最少两个孩子打底，顶着超生罚款的威胁，生 了三四个孩子都是常态，一块钱虽然少，但架不住数量多。 但是对于自家亲孙子啥的，给的都是十块，甚至是五十。 五块都太少，拿出手会被儿子媳妇嫌弃。 可罗老头对待自己亲孙女上门拜年竟然只给一块钱，实在的太抠门了。 “怎么只有一块钱？爷爷拿错了。”为了挽回颜面，罗老头劈手夺过罗月手中的票子，直接递过去一张二十的。 “谢谢爷爷。”罗月笑容满面的伸手接过揣回兜里，左右张望了几眼，“小叔呢？” “他开车去医院了，下午回来。”老婆子的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罗老头心中暗想，最好明天就死，让她跟自己闹！ 红包到手，小叔又不在，罗月果断离去。 陈家村。 一大早，陈光宗就来到了父母家中，坐在低矮昏暗的堂屋内，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房屋破旧，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有霉味很正常，若是碰到雨季，屋内还会淹水。 陈光宗坐在椅子上向后仰，两条腿却交叠的放在桌子上，不耐烦的皱眉：“小月怎么还不来拜年？”他头一回起这么早，为得就是等罗月来拜年问问罗家老六发财的事情。 陈婆子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了一眼，回头看向他，“之前你姐的事情我们没有帮一把，她会不会还记恨着这件事？” “她敢！” 陈老汉眼神凶狠的怒斥：“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有脾气！” “就是！”陈光宗附和：“一个赔钱货反了天了不成？娘舅大于天，她敢不来拜年，看我怎么收拾她。” 三个人左等右等，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耐不住性子的陈光宗突然站起身，一脚踹翻了椅子，“死丫头！她竟敢真不来拜年？！” 一直站在门口的陈婆子忽然喊了一声：“来了！来了！” 陈光宗立马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了回去，摆出一个耀武扬威的姿势。 陈婆子也走回屋内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可不能让外孙女瞧出来她一直等在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责怪道：“那孩子来的时候我瞧见了，她空着手！” 陈光宗一听立马沉下脸，“那就别让她进门。” 陈老汉没有反驳就是默许了。 陈婆子有些迟疑：“这不好吧？你姐夫死了，你姐又被抓了，就小月一个人生活，读书都困难，能有什么钱买东西上门？” 第238章 放开我小姑 “你知道个屁！”陈光宗口无遮拦的骂了一句：“她读书不花钱还有奖学金拿，上门空着手就是不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陈婆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三个人左等右等，陈光宗失去耐性的咒骂一句：“她是瘸了还是腿断了？怎么走了这么久？” 陈婆子也觉得不太对劲。 按理说小月这孩子早该进屋给他们拜年了，见丈夫跟儿子坐着不动，只好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朝外张望。 没看到罗月的身影，不敢置信的跨出门槛环顾四周，尖叫一声：“人呢？！” 一直坐着像个大爷似的陈光宗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几步冲到外面张望了一圈，哪有罗月的身影？回头质疑的看着母亲：“娘，你老眼昏花是不是？哪有小月？” 此刻的罗月正站在小姑家门口，听见屋内传来吵架的声音。 “罗佑娣！你因为换亲的事情不愿意回娘家，以前我们都依着你，可是今天你必须带着孩子回娘家拜年！” 男人的声音苍老有力，罗月瞬间听出是小姑公公的声音。 “你们不就是听说我娘家兄弟发了财才让我回娘家，你们要不要脸？！”罗佑娣大声吼了出来。 “你怎么跟我爹说话的？” 屋内忽然传来打架的声音，原本站在门外听热闹的罗月立马冲了进去，瞧见两个老人围攻小姑，小姑父虽然没有动手却一直再拉偏架，导致二老的攻击都落在小姑的身上，小姑反击却被小姑父一拉就落了空。 小表妹躲在房间门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似乎已经习惯了。 罗月左右张望了一眼，看到放在门后面的扁担，抄在手里就冲了上去，“放开我小姑！！” “啊啊！” 几声惨叫接连响起。 老人骨头脆，罗月没敢打头，照着两个老人的腿一人给了一扁担，最后又给了小姑父当头一棒！ 腿部受到重创，两个老的当场停了手，抱着腿坐在地上哀嚎。 高云峰也抱着被打的头，痛苦的蹲在地上。 罗佑娣趁此机会一把揪住高云峰的头发，“啪啪啪！”连环巴掌扇了上去，见他身形不稳倒向地面，抬脚上去就是猛踹。 没有二老的帮忙，一向是个怂货的高云峰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被打的抱头蜷缩成一团，哀声求饶：“媳妇我错了，我别打了，别打了。” 罗佑娣没有停手，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被父母强行送进高家，两个老东西按住她的手脚，让高云峰这个畜生强了她！这个仇恨她记一辈子！ 砰地一声，罗月扔掉了手中的扁担，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直到罗佑娣打的气喘吁吁，实在没了力气才停手。 罗月这才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姑，伤到哪了？” 罗佑娣喘口气，等气息平稳了才回答：“我没事，你坐，我给你倒杯茶。”拉着罗月走到桌子旁。 等她坐下，转身走到长桌前，拎起暖水壶倒了一杯茶，放到桌子上又去拿装在袋子里的糖果花生瓜子，“小月吃。” 公婆还坐在地上，丈夫也躺在地上。罗佑娣却像没事人一样热情的招呼罗月喝茶，吃零食。 第239章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高老汉愤怒的爬起身，眼神凶狠的瞪着喝茶的罗月，“丫头片子敢对长辈动手！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没等罗月反击，罗佑娣抄起热水瓶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高老汉吓得连忙闭上了嘴，不敢再骂人。这恶媳妇是真敢把热水壶丢到他身上！ 打赢了，罗月心里高兴，看向罗佑娣，“小姑，你收拾东西去我家住几天。”等过完年她就去上学了，最好让小姑永远住下去，再也不回这个家，看他们一大家子还怎么欺负人！ 罗佑娣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 “妈妈，别丢下我。” 孩子也要跟着一起走，罗月就把小表妹一起带上。 罗佑娣又收拾了几件孩子的衣服。 看着罗佑娣带着孩子离开，两个老的没有阻止。因为换亲缘故，罗佑娣恨死了罗家人，也恨死了婆家人。她不肯回娘家，他们才一直逼迫她回去攀关系，现在也算歪打正着。 路上，罗佑娣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拎着装衣服的蛇皮袋，不好意思的看着罗月，“小月，大过年的让你看笑话了。” 罗月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姑，你刚才打小姑父的姿势帅呆了！” 罗佑娣一愣，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夸人的，别人看到只会骂她泼妇。 “小月！”耳边忽然乍响一声厉喝。 猝不及防的罗月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陈光宗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柿子树下，眼神凶狠的瞪着她质问：“死丫头！看到我这个舅舅就像没看到似的，眼睛瞎了？！” 罗月沉下脸，“你是谁的舅舅？我爸没了那天晚上，是谁要跟我撇清关系不认我的？”瞧见陈光宗身后的老屋内走出来两位老人，“当初你们不救我妈，我也没你这个舅舅！” “臭丫头找事！”陈光宗哪里受过这种气？气势汹汹逼近就想打人。 罗佑娣一个箭步把罗月挡在身后，眼神犀利的紧盯着陈光宗，“大嫂杀了我大哥，这件事我们还没跟你们算账，敢动小月一下试试！” 陈婆子连忙跑上前一把拽住了陈光宗，压低声音警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别惹事！”儿子要是打了小月，罗佑娣一定会带罗家人打回来！“罗家老六一直混社会，这次不但开车回来，还带了两个帮手，你别犯浑！” 忌惮逞凶斗狠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罗老六，陈光宗虽然甩开了母亲的手，最终没敢动手，嘴上却放着狠话，“你爸死了，你妈判了无期徒刑，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罗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这笔账记在心中的本子上。这辈子，别说是舅舅，就是亲儿子敢对不起她，她都得报复回来！ “欺负一个孩子！你还真有脸！”罗佑娣呸了他一口，扭头看向罗月，“小月，走，别理他。” 回去的路上，罗佑娣骂了一路，直到走到罗月家门口才停下来。 罗月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三人进屋罗月才开口：“小姑，三个人睡一张床有点挤，我把我爸妈的房间收拾出来，你要是怕的话……” “我不怕！”罗佑娣连忙打断，“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我还怕我亲大哥不成？” 第240章 花花世界迷人眼 罗月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抱出一床罗耀祖用过的旧棉花絮准备给小姑铺床。 “我来。”罗佑娣立即上前伸手接过，自己去铺床。 没有四件套，只有枕巾，床单，被子还要自己拿针缝到棉花絮上。 罗月就坐在床尾，看着罗佑娣站在床边上手脚麻利的缝制被子，“小姑，我弟判了三年，过完年我就开学了，很久不在家。听人说房子没人住会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罗佑娣瞬间红了眼眶，一滴眼泪落在了被子上，晕染成小雨点。 她一直想离婚，可离了婚，娘家不让她回，她带着孩子怎么活？“你小姑父不会同意离婚的。”女儿也会成为他们威胁她的把柄。 罗月嘴角微勾，“那是他没得选择，离了，怕再也找不到老婆，要是他出门有了钱呢？他怕是巴不得甩了你。” 罗佑娣猛然抬头看着她，“你的意思……？” “我瞧着小叔在外面混得很好，等他再次出门，让他把小姑父带上。”罗月嘴角的笑容加深：“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等他勾搭上别的女人，你不想离他都会逼着你离。” 罗佑娣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女，“……带他一起发财？” 罗月摇了摇头：“小叔在外面一定认识很多人，让他给小姑父找一个工地上的活，我听说啊，工地上的男人最喜欢花钱找女人，经常会被她们迷了眼，不顾一切的要离婚。”让高云峰发财，想得美！让他去工地干活吃尽苦头，再让他妻离子散！若是不小心染上脏病，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罗佑娣：“……” 罗月见她沉默良久，眼神略显阴沉，嘴角下压，“你要是为了孩子舍不得离婚……” “我听你的。”罗佑娣强势打断，她沉默是震惊小月这孩子的脑子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这种招数，比她这个笨脑子好使多了，“你去把你小叔叫来，我亲自求他。” 罗月的脸上重新绽放笑容，“小叔去医院了，不知道这会回来没有，我去看一下。” 罗佑娣点了一下头，目送着她离开房间，低下头继续缝被子。 经过院子的时候，罗月瞧见小表妹捡了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画，于是把她牵回了自己的房间，从书包里翻找出纸笔。 家里没有桌子，罗月找了一把椅子，让小表妹蹲在地上，趴在椅子上画画，这才放心的离开。 走出院门瞧见外面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三丫？四丫？你们俩来了怎么不进门？” “小月姐姐。”四丫放开三丫的手，跑过来牵住罗月的手。 罗月反握住她的小手，疑惑的看向三丫，“找我有事吗？” 三丫左右张望了几眼，四周无人这才敢小声的询问：“小月姐姐，你有没有丢东西？” 罗月猛然间想起前天去医院，回来后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翻动过。 三丫走近窃窃私语：“我爸趁你不在家，跑进你的房间翻东西。” 第241章 老不死的铁公鸡 小偷果然是王叔！罗月伸出左手拍了一下三丫的胳膊，“谢谢你告诉我，我没丢东西。”王叔肯定是想偷钱。 “你就别骗我了。”三丫红着眼眶，很是愧疚，“我爸妈根本没去镇上买肉，可是昨天晚上过年吃得却是肉馅饺子，是从你家偷得。”要是别人家丢了肉，必会骂的整个村上的人都知晓，唯独小月姐姐丢了东西却从不声张。 “一点吃食，没啥。”罗月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你长大了挣钱了，天天请我吃肉，昨天的肉馅饺子就当是我请的。” 三丫不再说话，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以后也要挣钱请小月姐姐吃肉肉。”四丫奶声奶气的附和。 罗月低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小月姐姐等着吃肉肉。” “三丫！三丫！”远处忽然响起王婶的喊叫声。 三丫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擦掉眼泪回应了一声：“哎！” “家里来客人了！去把你爸叫回来！” 三丫：“知道了！” “王叔在我爷爷家，正好我也要去，一起走。”罗月牵着四丫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话，“三丫，你家来了什么人还得把你爸叫回去？”有人来拜年，家里只要有人招待就行了， 王婶既然在家，根本没必要把王叔也叫回去，除非是很重要的客人。 三丫：“我大姐的相亲对象。” 罗月：“……”她想起来了！可大丫不是说相信她会拒绝相亲吗？大过年的对方怎么还上门了？难道相中了？ 等罗月回过神，已经走到了爷爷家门口，于是松开了四丫的手。 “爸！妈叫你回去，家里来人了！”三丫站在门口喊没敢进去。虽然是一个村的，可是以前她们家跟罗家的关系并不好，从未来拜过年。 “进来给你罗爷爷拜个年。”王德水发话，三丫才敢领着四丫进去。 罗老头这回倒是挺大方，一人包了一个红包，还抓了一把糖果。 三丫【四丫】：“谢谢爷爷。” 等三丫四丫道过谢，王德水这才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罗月也跟着走进了堂屋，“爷爷，小叔回来没有？” 得知小叔在镇上的医院还没回来，罗月转身就走。 院门外，王德水抢走了三丫跟四丫的红包，打开后发现只有一张一块钱的票子，气得直骂：“老子又是送酒又是送烟，竟然只包了一块钱！老不死的铁公鸡！”骂完才注意到罗月的身影。 他脸皮厚，根本不怕她告状，像没事人一样打招呼：“小月啊，你还没去我家给我拜年呢，走，去我家坐坐。” 这是想让她羡慕他们给大丫找了一个中学老师当对象？罗月心中揣测着他的目的，缓步走上前，“王叔，我爸不在了，我两手空空怎么好意思上门给您拜年？” “你一个孩子，叔还能要你的东西不成？”王德水假装生气，“你把叔当成什么人了？走走走，去我家。” 罗月也不再跟他客气，跟着他一起走，她正好看看害死大丫的高中老师到底长什么样。 第242章 熟人 屋内传来一阵王婶夸奖的笑声，“小杨能在重点高中担任老师，年轻有为不过我家来娣也不差，她可是村子里的一枝花，长得好看，勤快能干，要是嫁到你们家，一定是十里八乡最贤惠的儿媳妇！” 这还是罗月第一次从王婶的口中听见她夸奖大丫，以前每次提到大丫，不是骂她赔钱货，就是责怪她带不好妹妹，挣不到钱。 这种卖货似的夸奖口吻不过是想搏个高价。 王德水率先跨进了门槛，“你就是小杨？不错，不错。” “王叔好。”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立即站起身，非常恭敬的回应着王德水。 等三丫四丫进了屋，落在最后的罗月下意识打量站起身的年轻男人，眼神微变，居然是熟人！ 察觉到罗月的目光，小杨下意识看过去，四目相对，小杨愕然了一瞬慌乱的坐下，强装镇定。 罗月目光一转落在吴云的身上，笑脸盈盈：“王婶，我给你拜年了。” 受上一代长辈的影响，虽然罗月平时经常来王家找二丫玩耍，但彼此之间从未拜过年，吴云看到罗月是跟在丈夫身后回来的，她立马明白了自家男人的用意，脸上扬起虚假的笑容，“小月来了，快，坐坐坐。”扭头看向大丫，“大丫，给小月倒杯茶。” 大丫很快倒了一杯茶摆放在罗月的面前，透明的玻璃杯，茶尖随着热水浮浮沉沉，渐渐开花，茶汤渐渐变绿，茶香四溢。 罗家村的村民都喜欢种茶叶，屋前屋后都能种。 每年清明前后采摘的茶叶都会卖给茶贩子，不需要去集市上卖，茶贩子都是直接上地里收，他们收了之后亲自炒茶或是请炒茶高手，制作成品再卖出去。 等茶叶不值钱了，村民们采摘下来的茶尖不再出售，采摘回家后洗净家里平时煮饭的大锅，空手炒制茶叶，存储在瓶瓶罐罐中。 平时根本舍不得喝，等到过年家里来客人了才拿出来招待。 也有少数爱喝茶的人，采摘的茶叶长的像小树苗，同样也是自己炮制后，平时用来泡茶喝，茶汤浓的发苦，但是干重活很提神。 “小月，这是大丫的对象，他可是在重点高中当老师。”吴云介绍起小杨，洋洋得意的看着罗月询问：“你不是也在重点高中上学？他有没有教过你？” 罗月还没说话，杨振华抢先道：“罗月成绩好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可我教的是体育没教过她。” 罗月笑而不语。 吴云没看出杨振华的异常，笑得合不拢嘴。虽然杨家出的彩礼不高，但是书香门第，说出去有面子！ 因为相亲对象是第一次上门，王德水一直盯着杨振华，他眼尖的发现这个相亲对象似乎跟小月之间有点猫腻，心中不悦的皱了一下眉。 死丫头不会是在学校早恋，想抢大丫的男人？ “小月姐姐，我有几道题不会，你教我。”一大早，三丫已经拜完年了，没事可做的她拿着书本来找罗月。 罗月刚要应下，吴云瞪了三丫一眼，“你未来姐夫在这里呢，他可是高中老师，你什么题不会，让他教你。” 第243章 我就死给你看 三丫并不想让陌生男人教她写作业，但她不敢反抗母亲的命令，怯懦的走到杨振华的面前，指着书本上不会的题目，让对方教她。 杨振华低头发现是小学题目，顿时松了口气。他是靠父母的关系才能进入实验高中任教，教的还是体育，以前学的他都忘光了。 罗月喝完桌子上的一杯茶站起身，“王叔王婶，我还有年没有拜完，我先走了。” “小月，等等！”王德水紧跟着追了出去，出了门拦住罗月的去路，“小月，你认识小杨，跟我们说说他在学校的情况，是不是很受女老师的欢迎？” 罗月一脸为难的模样，“王叔，他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具体情况你还是自己去学校问吧！”绕过王德水快步离开。 杨振华就是上次偏帮男同学，妄图教唆校长开除她的男老师，反倒被学校开除了。 她若是直接告诉王德水真相，王德水反倒会怀疑她是嫉妒大丫，故意编排说杨振华的坏话。 可现在自己说的模棱两可，王德水就会拼命去查事情的真相，他才会相信。 没了铁饭碗，杨家又拿不出高价彩礼，王德水这么势利眼，绝对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王德水盯着罗月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罗老头给的红纸包拿在手里，转身进了屋，笑着迎上杨振华跟媒人的目光，“小月这丫头太懂事了，我给她红包，她说什么也不要。” 杨振华仔细盯着王德水的笑脸，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来罗月并没有把他被学校开除的事情说出去。 等媒人带着杨振华离开，吴云开心的合不拢嘴，“这小杨不但是高中老师，个子还高，长得也不错。”扭头瞪着大女儿，“大丫！好好跟他相处，争取早点嫁过去！”本来还想留着她多挣几年钱再把她嫁出去，可恨女大不中留，竟然在外面找了个外地的！ 听到媒人介绍相亲对象的职业是高中老师的那一刻，王来娣遍体生寒，如今过去多时，她早已冷静下来，张口拒绝：“妈！我不喜欢他！” “喜欢能当饭吃？！”吴云指着她的鼻子教训：“你要啥没啥！人家可是高中老师，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可告诉你！你敢故意搅黄这门相亲，我就死给你看！” “你动不动就拿死威胁我！”王来娣猛地站起身，哭着控诉。罗月的梦境实现了，她绝对不能落得跟梦里一个下场！死于月子病，名声都毁了！ “你还敢顶嘴！”吴云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就想给她一耳光，忽然被丈夫喝止。 王德水：“够了！大过年的，吵什么吵？！” 母女俩诧异的同时看向男人。 毕竟以前吴云打骂孩子的时候，男人不但不会劝阻，反倒会亲自上场打的更狠。 王德水面色阴沉的看着吴云，“这门亲事先别急着答应，我出门办点事，等我回来再说。” 眼看着丈夫神情肃然的就要出门，吴云连忙上去追问：“出了什么事？” 王德水没心情搭理她，出门骑上自行车顶着寒风离开。 第244章 钱富国上门道歉 离开后的罗月走到家门口，突然想起小姑让她去找小叔。 她在王叔王婶家坐了这么久，或许小叔已经回来了，于是转身又去了爷爷奶奶家。 踏进院子，瞧见二姑生的二儿子跟小儿子正在院子里玩耍。 屋内传来二姑夫钱富国的声音，“爹，这些钱您拿着，之前是我混账不懂事，请爹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看在三个孩子的面子上原谅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姑夫竟然主动上门赔钱道歉？罗月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快步进了屋。 坐在椅子上的罗老头面前站着父子俩，其中，钱富国鼻青脸肿，额头上缠着纱布，站姿也不对劲，左腿明显受伤无法承重导致重心偏向右腿。 罗月心中腹诽：怪不得又是赔钱又是赔罪的，原来是被人打了，很明显，下手的人一定是小叔。 罗老头看到钱两眼放光，立马收起了钱，却冷哼一声，明显不想原谅眼前这个打过他的畜生女婿。 钱富国低声下气，“爹，您给老六说说好话，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对好好对待二丫。您转告二丫一声，让她早点回家。事情过去这么久，她也该气消了，三个孩子天天说想妈妈。”威胁的看了一眼大儿子。 少年连忙上前一步抱住罗老头的胳膊撒娇：“外公，我想我妈了，你让她早点回家吧，两个弟弟想的晚上睡不着，老是哭。” 面对外孙，罗老头的脸色稍缓，“我真不知道你妈去哪了，我要是见到她，一定会让她回家的。” 院门外忽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罗月下意识扭头看向院门外，“小叔回来了。” 钱富国闻言吓破了胆，脸色骤变，“爹！钱我可都赔给您了！您可一定要在老六面前说说好话，让他放过我！”连忙跑路，连三个儿子也不要了。 院门外。 罗老六下车刚站稳，看见钱富国一瘸一拐的逃跑，三个孩子追在他的后面，扭头看向走出来的罗月，“小月，他又来找麻烦了？” 罗月摇头，“不是，他来赔钱道歉的，爷爷已经收下钱原谅他了。” “掉钱眼里去了！”罗老六忽然发怒。 他带人上门揍了钱富国一顿，他拿钱求饶自己都没放过他，可转头，父亲却收了钱，打他的脸！ 怒气冲冲进了屋，看着父亲质问：“钱呢？！” 罗老头吓了一跳，“你反了天了？对谁吼？我是你老子！” “把钱拿出来！”罗老六一脚踹翻了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罗老头哆哆嗦嗦的把钱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孽子！孽子！早知道你现在敢对老子耍横，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罗老六立即怼了回去：“把我生下来的是我娘！不是你！” 罗老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走上前拉了拉罗老六的袖子，“小叔，奶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此话一出，罗老六瞬间红了眼眶，“你奶奶她……癌症。” “罗月一脸难过的低下了头，压住上扬的嘴角。怪不得小叔一回来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奶奶癌症确诊，一时无法接受。 第245章 有什么好商量的? 听到罗老太得了癌症，罗老头愣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 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罗月侧身看过去。 “小弟！你从医院回来了？”罗老五第一个走进屋内，迫不及待的询问：“娘的病怎么样？” 罗老三紧随其后进了屋，瞧见倒地的桌子，对峙的父子俩，眼神在二人之间游走，“爹，老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又跟他吵架了？”走上前，扶起了桌子。 以前，父子俩吵架，罗老三都是偏帮老父亲，这一回，他却毅然选择偏帮罗老六。 罗老头顿时气得恼羞成怒：“是这个孽子一回来就冲你老子我发火！我没跟他吵！”伸手指向倒地的桌子，“这桌子是他踹翻的！” “这钱哪来的？”罗老五捡起地上的钱好奇的询问。 罗老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票子：“钱富国赔的钱。” 听闻手上的钱是钱富国赔的，罗老五摆放在桌子上，走到罗老六的面前当和事佬，“小弟，爹收了钱不代表就原谅了钱富国这个畜生，你别跟爹置气。”送上门的钱哪有不收的？爹没做错，也不知道小弟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你是从医院刚回来吧？娘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罗老六：“……癌症。”丢下这句话，扭头进了房间。 罗月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猜测小叔一定是躲起来哭了。收回目光，一一扫过罗家父子三人。 爷爷看似面无表情，眼底却透着压不住的喜悦。 三叔看上去有些难过，沉默不语。 再看五叔已经红了眼眶，喃喃自语：“癌症？岂不是没救了？” 小叔没回家之前，他们把奶奶丢在她的家里，就等着她死。现在一脸难过的样子，装给谁看？罗月心中想着装给小叔看的，装给外人看的，虚伪，恶心。 静静地杵在原地站了一会，罗月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抬脚走到小叔的房门口，敲响了几下房门，这才推开房门看见小叔坐在床边上，双手抱着头，听见开门的动静依旧一动也不动。 “小叔，我今天去小姑家拜年，撞见小姑被小姑父一家人按在地上打……” 罗老六猛地抬头看向她，双眼一片血红。 罗月：“……小姑现在住在我家里，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她奶奶的事情。” 回到家，罗月就把罗老太确诊癌症的事情如实告知了小姑。 罗佑娣听完沉默了很久，缓缓站起身，“走，去你爷爷家，商量一下你奶奶的事情。” 小表妹年龄还小，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罗月带着她一块出了门。 等罗月去而复返再次踏进爷爷奶奶家的堂屋，小叔仍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罗佑娣看了一眼父亲他们，径直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看向仍旧坐在床边上没有动弹的罗老六，“小弟，你出来一下，娘的事情我们大家商量一下。” “有什么好商量的？”罗老头立即出声，“癌症根本治不好，赶紧把人接回来，在她临死前你们轮流尽一回孝道。” 第246章 大红包 “癌症是绝症。”罗老三唉声叹气，“娘怎么得了这种病？就是花再多的钱也治不好，老刘头就是生了癌症死掉的。半个月，人就没了。” 罗老五瞅着父亲跟三哥的脸色，心里自然也不愿意让母亲继续在医院待下去。花的虽然是小弟的钱，可癌症是无底洞，把小弟的钱花光了，他还怎么跟着沾光？于是走向房门口。 罗月见他走过来，拽着小姑让到一边，让他进去。 罗老五进了房间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小弟，你开车，我们去把娘接回来。” “不接！”罗老六猛地站起身，快步逼近后一掌推开他，气势凶悍的走到外面，眼神扫过父亲跟三哥，“我决定了，带娘去外省治病。” “你糊涂！”罗老头拍案而起，发飙怒吼：“谁都知道癌症治不好！你非得把你挣的两个钱都折腾光了才开心是不是？！”死老太婆没救了，非得瞎折腾！钱就不能留着孝敬他这个爹？！ “爹，您消消气。”罗老三劝了老父亲两句，扭头看向罗老六，“老六，娘生了癌症我们都很难过。住在村东头的老刘头你也认识，他也是得了癌症走得，我们一起把娘接回来吧。” 罗老六脸色冰冷的等着他说完，这才看向父亲，“钱是我挣得，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也别想占便宜！” 此话一出，罗老三跟罗老五的脸色齐齐变色。 罗老五靠在房门上，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罗老三忍不住咆哮出声：“老六！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罗老六冲了他一句，扭头就往外走。 “孽子！”罗老头对着他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大喊，“孽子！！”他眼里只有娘没有自己这个爹！ 眼看着小姑追了出去，罗月紧跟着也追了出去。 罗老六打开车门准备上车，看见罗佑娣追了出来，于是站在车旁等着她走近，“四姐，你也要劝我把娘接回来？” 罗佑娣站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叮嘱：“小弟，到了外省要是还治不好……带着娘早点回来。” “嗯。”罗老六应了一声，目光一转落在跟出来的罗月身上，“小月，过来。” 罗月疑惑的走上前。 罗老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递过去。 罗月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看向罗老六摇头拒绝，“小叔，你带着奶奶外出治病要花很多钱，这红包……”话还没说完，红包已经塞进她的口袋里。 她掏出来准备还回去，罗老六已经坐进车内关上了车门。 车子飞驰而去，消失在视野中。 身后传来脚步声，罗月下意识回头，瞥见三叔跟五叔都走了出来，二人的眼神却一致的落在她手中的大红包上，鼓鼓囊囊一看就包了很多钱。 罗老五看见红包，忍不住抱怨，“小弟也太偏心了，给我的孩子就包了一张毛爷爷，这给小月的红包这么厚，起码有十来张。” 罗老三毫不掩饰眼里的嫉妒，“小月，打开看看你小叔给了你多少钱。” “有什么好看的？”罗佑娣一把夺过红包塞进罗月的口袋里，“这是小月应得了，当初你们要是把老娘接回家照顾，小弟肯定也会给你们包大红包。” 此话一出，兄弟俩不做声了。 第247章 这钱你收起来 明明看到罗佑娣脸上的伤，也得知她被婆家人欺负的事情，罗老三跟罗老五却什么也没问就走了。 屋内的罗老头还在骂骂咧咧，声音传出了院外。 吓坏了小表妹，依偎在小姑的身旁。罗月看了一眼母女俩，“小姑，回家。” “回家。”罗佑娣左手牵着孩子，右手去牵罗月，三个人并排走回了家。 关好院门，罗月看着蹦蹦跳跳的小表妹，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小叔给小英买了一件新衣服，我现在就去拿。”原本她打算等拜年的时候带上新衣服，省的跑两趟，谁知去拜年的时候忘记了。 回到房间，罗月找出她选的新衣服，递给了小姑。 “新衣服！新衣服！”小英看到新衣服开心的又蹦又跳。 罗佑娣脱掉孩子身上的外衣，拿起新衣服帮她穿上。 罗月站在一旁笑着询问：“这件衣服是我选的哦，小英喜欢吗？” 扎着马尾辫的小英脸上写满了欢喜，“喜欢，谢谢姐姐。”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来说，只要是新衣服她们都喜欢。 罗月纠正了一下：“是小舅舅给你买的，不是姐姐哦。” “小舅舅真好，嘻嘻嘻……。”小英开心的合不拢嘴，穿着新衣服转了一圈，“妈妈，我想要出去玩。” 罗佑娣摸着她的头，心里很清楚小孩子穿上了新衣服都想在小伙伴面前臭显摆，“去吧，但是不能跑远，不能玩水。” “嗯嗯。“小英点头答应，快速跑了出去。 罗佑娣扭头看向罗月，“小弟什么时候给孩子买的衣服？” “前两天。”罗月简单说了买衣服那天的大概情况，“……小叔给所有孩子都买了，二姑的三个儿子也都有，小叔自己送去的。”估摸着就是送衣服去的时候揍了钱富国一顿，“小英的衣服一直被我放在柜子里，原本想着拜年的时候一起带过去的，结果我给忘了。” 罗佑娣：“花了不少钱吧？”又是给娘看病，又是给孩子们买衣服。 噔噔噔，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妈妈！妈妈！！” 听见孩子急切的呼喊声，罗佑娣心脏瞬间狂跳，立马跑了出去，孩子一下子撞到她的腿上，眼看要先后摔倒在地被她一把抱在怀里。 “妈妈！钱！钱！！” 差点摔跤的小英脸上没有害怕只有极度的兴奋，手中抓着一大把票子戳到了罗佑娣的眼睛上，刺痛让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向后仰拉开距离，这才看清孩子手里拿着的东西竟然都是毛爷爷。 “你哪来这么多钱？”罗佑娣惊愕的看着孩子从上衣口袋里又掏出大把票子，她瞬间明白了一切。接过孩子手里的钱，翻找完孩子身上所有的口袋，站起身看向罗月，“小月，这钱你收起来。” 罗月诧异的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钱，抬头对着罗佑娣笑了起来，“小姑，你是不是误会了？这钱可不是我塞进小英衣服口袋里的，应该是小叔给的。” “小弟？”罗佑娣半信半疑，仍旧怀疑是罗月看她可怜，把罗老六给得钱往孩子的衣服里塞。 第248章 堆雪人 罗月点了点头，“应该就是小叔没有错，他给了所有孩子红包，连我也有红包，唯独没给小英红包，以小叔的性子不可能忘记小英的。” 最终，罗佑娣被说服，相信是罗老六给的钱，特地塞进孩子的衣服怕被其他人知晓，心里感动，眼睛酸涩的数着钱，震惊的重复出声：“太多了，太多了，怎么会给了这么多？”竟然有两千块！ 罗月眉眼弯弯的附和着：“小叔现在发财了，这点钱应该不算什么，你收好，别被人瞧见了。”从医院回家后，她单独收起了小英的新衣服。想着小姑生活太苦，偷偷往里面塞点钱，结果却发现衣服口袋里已经有了钱，数了一下有一千块。 孩子的新衣服只有三个人碰过，除了她就只有小叔跟卖衣服的老板，由此推断一定是小叔偷偷给小姑的，于是她又往里面添了一千块。 “对对对，要藏好，不能被人瞧见了。”罗佑娣叮嘱罗月也要把钱放好。 罗月这才掏出小叔给得大红包，打开红纸数了起来。 罗佑娣立即拉着孩子出了门。 反反复复数了三遍，一共五千块，罗月没想到小叔竟然给了她五千块的红包，这要是被爷爷他们知晓，怕是恨得杀了她。 收起钱，从大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把备用钥匙，走出门递给了罗佑娣，“小姑，这一把是大门的钥匙，这一把是院门的钥匙，以后出门记得一定要锁好门。自从我爸过世后，经常有人趁我不在家跑进来乱翻东西。” 罗佑娣接过钥匙，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这些狗东西简直无法无天！”眼神担忧的看着罗月，“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偷有没有进来过？”她担心贼人根本不是进来偷钱的，怕是对小月一个孩子起了禽兽心思！ “晚上倒是没有。”罗月领着罗佑娣走到院子里，指着墙角的老鼠夹，“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在墙角、房门口放这些，小偷要是敢进来保证夹断他的腿。”说是老鼠夹，却连野兔都能逮到，威力非常强大。 “你这孩子真是聪明。”罗佑娣彻底放下心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进了厨房忙活。 罗月要帮忙，她把罗月赶了出去，“烧个饭而已，就我们三个人吃，哪用得着你帮忙？你带着小英玩。” 罗月没再跟她客气，出去后找到小英，趁着地面上还有很多雪没有融化，陪她在院门外堆雪人。 两个人玩耍的笑声很快引来了三丫、四丫。 四个人一块堆起了雪人。 罗月趁机走到三丫的身边打听，“你姐相亲还算顺利吗？” 三丫一边回想，一边回答，“我妈很满意，我大姐不同意，跟我妈吵了一架。” “那你爸呢？”罗月追问。 三丫：“我爸出门办事，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事情成了！罗月微微勾唇，王叔一定是出门向熟人打听杨振华的事情，一旦确认杨振华早已被学校开除，这门亲事一定告吹。 第249章 爸妈也是为了你好 四丫跑回家拿来一根胡萝卜给雪人当鼻子。 罗月捏了两个雪球当眼睛。 小英找来树枝当手。 三丫捡来一个村民丢弃的破麻袋系在雪人的脖子上当披风。 四个人齐心合力堆好了雪人。 三小只围着雪人又蹦又跳，还要拉着罗月的手围着雪人转着圈的唱歌，这是重生后，罗月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快乐。遥望远方，北风吹拂脸颊也失去了往日的寒冷 “小月！吃饭了！”屋内传来罗佑娣的喊叫声。 罗月领着小英回家吃饭。 三丫牵着四丫的手回家，刚到家门口看见父亲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砰地一声！ 平日里珍惜无比的自行车被王德水随手往墙上一靠发出巨大的声响，看也不看两个孩子，怒气冲冲进了屋，走到坐在椅子上正在烤火的吴云面前，大声咒骂起来：“杨家小子早就被学校开除了！竟然还妄想娶咱家闺女！痴心妄想！” “什么？”吴云大吃一惊，“媒人不是你那边亲戚？怎么可能会骗咱们？” “谁知道呢！”王德水一肚子的怒火，为了给大女儿找到这门好亲事，他可是给媒婆买了一双鞋！ 吴云皱着眉，“他不当中学老师，现在做什么工作？” “没工作！说是还想继续进高中当老师，学校不收，他以后只能进小学当老师。” 吴云闻言一脸的嫌弃，“小学怎么行？工资也太低了，以后大丫还怎么贴补咱们？不行，得给她重新找一个。” 王德水也是同样的想法，“等会吃过饭我去趟媒人家，亲自说清楚。” 吴云闻言一脸不舍的看向墙角的东西，“那这些东西岂不是都要还回去？” “不还。”王德水半眯起眼睛，“谁让杨家骗人，骗我们说是老师，结果啥也不是！他们理亏，东西不退！” “嘿嘿嘿……好。”吴云笑呵呵的立即同意了。 王德水环顾四周，没看到大女儿的身影：“大丫呢？” “正在厨房做饭。”吴云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我跟她说一声。”王德水大步走向厨房，身后传来女人小声的嘀咕：“有什么好说的。” 大丫正在炒菜。 三丫坐在矮凳上烧火，四丫蹲在她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木柴随时帮忙塞进灶火中。 王德水走近后一脸慈祥的开口：“大丫，爸考虑过了，既然你不喜欢小杨，那这次相亲就算了，以后爸给你找个更好的。” 刚才他在堂屋大吼，正在厨房做饭的王来娣早已经听到，但此刻她却要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乖巧的点头。 王德水看着她懂事的模样，不放心的威胁：“爸妈也是为了你好，嫁得太远，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万一全家欺负你一个，你怎么办？听爸妈的话，跟他断了。”见她不说话，大吼一声：“听见没有？！” 王来娣吓得浑身一抖，声若蚊蝇：“听见了。” 看着大女儿吓得满脸惊惧的模样，王德水满意的离开。 罗月家堂屋。 昨天包的饺子没有吃完，中午吃的仍旧是水饺。 三个人围着炭火盆，一边吃，一边烤火。 院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罗月坐着没动。 罗佑娣端着饭碗走了出去，院内很快传来她怒斥的声音：“你追到这里来想干嘛？还想挨揍是不是？！” 罗月立即端着饭碗走了出去。 第250章 罗家人必须出这个钱 高婆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指责，“罗佑娣！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能指使你弟打人？你弟下手也太重了！小峰被打得连路都走不了，正在李大夫那里挂水，你赶紧跟我过去瞧瞧。” 罗佑娣愣了一下，一口拒绝：“不去！打死他才好呢！” “你你这个毒妇！”高婆子气得指着她鼻子骂。 罗佑娣一手端碗，一手抄起扫帚指着她：“滚！” 恶媳妇真敢动手！高婆子吓得一边跑，一边回头骂，直到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砰地一声，罗佑娣把扫帚扔回角落里，端着饭碗继续吃。 罗月走到她的身边，“小姑，你真不去看看？” “不去，死了才好呢。”她日日夜夜都盼着公婆一家死光。 罗月嬉笑一声，“你不去，我去看热闹，回来讲给你听。” 罗佑娣：“……” 吃完饺子，罗月飞速洗干净自己的碗筷，快步经过烤火的罗佑娣身边，“小姑，你慢吃，我去看热闹了。” 罗佑娣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真去，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阻止。 路上风大直往骨头缝里钻，罗月系紧了脖子上的粉色围巾，轻车熟路的踏进了李大夫的大院，听见屋内传来咒骂的声音。 “你们还不相信！现在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好好瞧瞧！”高婆子骂骂咧咧，“我家老头子也挨了两下子！罗老六真是个混蛋！对小峰动手还敢打长辈！” 罗月走到窗户前朝里瞧。 高婆子正指着两个人破口大骂，站在他们对面的赫然是罗老五夫妻俩。 高云峰躺在病床上跟在挂吊水。 高老汉一脸阴沉的坐在椅子上。 罗老五隐忍着怒火，“这事是老六干得，你去找他，找我没用！人又不是我打的！” 高婆子气得扭头瞪向女儿，“小凤！你也是这么想的？” 高云凤皱起眉，虽然心疼父亲跟弟弟被打了，但是她帮理不帮亲，“娘，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不要动手打罗佑娣。老六一向护短，你们打他姐姐，他打回来不是很正常？” 高婆子气得向后仰倒险些摔跤。 高老汉蹭的站起身，狠剜着女儿，“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爹娘被外人打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说话！”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有儿子孝顺！ 高云凤皱了皱眉，小声的反驳：“老六不是外人。” 啪！ 高老汉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迅速肿胀起来。 高云凤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罗老五拽着走，“还敢打人！媳妇！我们走！别管他们！” 高婆子见到女婿拽走了女儿，恼怒的瞪了一眼高老汉，“你动手打小凤干什么？！我们还指望她出医药费呢！现在人被打走了，医药费谁出？” 气头上的高老汉忘了这一茬，悻悻然的坐回椅子上，半晌回了一句：“赊账，让李大夫问罗家人要，是罗老六打伤的人，罗家人必须出这个钱！” 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写病历的李大夫：“……”穷山恶水出刁民，他就不该回这个该死的村子，当这个该死的村医！家家户户欠他的医药费，他一家老小还活不活了！ 看完热闹，罗月回去就把高家人赖账的事情告知了小姑。 罗佑娣：“……” 最终，想要赖账的高家人出了一半的医药费，高云凤偷偷返回去，付了剩下的一半医药费，此事才算了结。 第251章 偷户口本 吃过晚饭，罗佑娣洗漱完，见到罗月房间的灯亮着，走到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洗漱完了，你去吧，早点睡。” “好的，小姑。”罗月收起试卷跟手中的笔，穿好衣服下床去厨房洗漱。 每次洗漱的时候她都格外想念自己指挥工人装修的卫生间，干净方便，热水随时取用，不像现在只能窝在狭窄潮湿的厨房洗漱。 回到房间，开着灯继续写试卷。 有时遇到很难的题目，在草稿纸上写画了半天也解不出来。拿出一个难题收集本，把题目抄上去，等回到学校询问老师知道了解法，自己再重新做一遍。 不知不觉写到了深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动静，像是石头落地的声响，紧接着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罗月收起试卷，穿好衣服快速的走到窗户边上，确定真的有人在叫她，顺手抄起放在角落里的生锈镰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 “小月？你睡了吗？” “小月？” 听出是大丫的声音，罗月仍旧没有放下手中的镰刀，却只是背在了身后，用另外一只手打开了院门，看向门外的人，“大丫？”确定只有她一个人，这才侧过身体，“你快进来。” 等大丫进门，迅速关上院门看向她，“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 夜晚月亮黯淡无光，二人正好站在黑暗的地方，王来娣没瞧见罗月背在身后的手，开门见山道：“小月，我明天就外出打工了，今天来跟你告个别。我那个相亲对象虽然是高中老师，却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我爸妈终于松口让我继续外出打工。” 告个别需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罗月一眼看穿她来找自己另有目的，“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见她犹犹豫豫不想说，罗月催促，“你要是不想说我回去睡觉了，外面太冷，我没兴趣陪你站在这里挨冻。” 王来娣深呼吸一口，“我偷了家里的户口本，趁这次外出打工领证结婚，你会祝福我吗？” 罗月：“我想给你两巴掌。” 王来娣愣了一下，失望的看着她，“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嫁给那个姓杨的？为什么不支持我追求恋爱自由？” 罗月语气笃定：“是你男朋友叫你偷的户口本。” “你怎么知道？”王来娣诧异的看着她问出声。 罗月表情肃然，“我是让你不要嫁给姓杨的，可也没让你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你是不是想说他不是火坑？他对你很好？” 王来娣：“……” 罗月：“二丫的男朋友让她回家偷户口本结婚，你认为这个男的人品怎么样？你会支持二丫嫁给这种人吗？” 王来娣的脸色瞬间煞白，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来你很清楚这种人的人品不行。”罗月嗤笑一声，“可落到你自己的身上，你却觉得他有苦衷。他真的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做小偷？他就不担心你会被父母抓住打个半死？” “假设，他现在真的喜欢你，你们领证结婚了，你能保证他爱你多久？一年？两年？五年？”罗月掷地有声的质问：“你能保证他爱你一辈子？” 王来娣：“……”她如何能保证？ 第252章 两个穷逼结婚 罗月：“舌头跟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万一你俩吵架，他叫你滚，你滚不滚？” “你无处可去只能赖在家里，他发现你没有地方去，下次吵架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你怎么办？带着孩子一起滚？” “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带着孩子一起死？” 哐当一声，罗月丢掉了手里的镰刀。 王来娣这才瞧见，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不知是害怕镰刀还是害怕罗月叙述的画面。 罗月视若无睹，继续抨击，“你别告诉我，你是例外，他是例外。” “你自己看看身边的人，你见谁过得幸福？” “你居然妄图拿你的一辈子赌一个男人的爱，就算你现在赌赢了，你见谁赌博一直赢？输了怎么办？” 王来娣承受不住现实的残酷，缓缓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罗月俯视着她，“如果他的身边出现一个比你漂亮，文凭比你高的女人，你猜他会选谁？” 王来娣很有自知之明，若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无论是比她漂亮还是文凭比她高，那个男人八成会甩了她，不，是一定会甩了她。 罗月：“反过来，一个比他优秀，比他有钱的男人追你，你选谁？” 王来娣：“……” 罗月也蹲了下去，“他为什么让你偷户口本，追根究底是他出不起你爸妈要的彩礼。他家里穷，你也穷，两个穷逼结婚生个孩子继承你俩的贫穷？” 王来娣：“……” 罗月：“我小的时候经常幻想我是捡来的，我真正的爸妈是世界首富，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接我回家，我天天穿着公主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你呢？你幻想过没有？” 王来娣：“……有。” 罗月伸手把她拽了起来，“不要整天想着自己找男人，你要为孩子多想想，你要是给她挑个有钱人，孩子出生就是富二代。” “找个当官的，出生就是官二代。” “你找个穷逼丑男，孩子出生后又穷又丑，你就不怕她恨你？” 王来娣震惊的三观碎裂又重塑，张了张嘴：“……我没那个本事。” 罗月反问：“没有努力过，你怎么知道自己办不到？” 王来娣：“……” 罗月：“你是大姐，以后你让二丫她们怎么办？跟你学？偷户口本结婚？” 王来娣：“……我错了。” 罗月说的口干舌燥想喝水，“他要是真心喜欢你，你俩就该一起努力挣钱，而不是教唆你偷户口本。他就是想空手套白狼，你当真嫁给了他，他那边的亲戚怎么看你？你未来婆婆怎么看你？十有八九背后炫耀自己儿子有本事，嘲笑你倒贴。” 王来娣：“……” 罗月：“你才二十岁结什么婚？想办法多挣点钱，多存点，别傻不拉几的全被你爸妈骗光，有钱就有底气。” 伸手拍了拍王来娣的肩膀，“我知道你想摆脱父母，嫁人是最愚蠢的一条路，一旦赌输，彻底堵死了自己的后路。” 罗月伸手把她往外推，“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具体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快冻死了，恕不奉陪。” 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快步回屋，忽然看到杵在门口的身影停在了原地，“……小姑？你都听见了。” 第253章 你到底借还是不借 罗佑娣站在大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眼神复杂的看着罗月，好像第一次认识她。听到她说的那些话，自己仿佛获得了一次重生，“小月，你能否告诉我，你二姑她……？” “她没事。”事到如今，罗月干脆告诉她实话，免得她一直担心记挂在心里，吃不好睡不好，“她走的时候身上有钱，具体去了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过的比你好。” “……过的比我好就好。”罗佑娣眸中隐隐有泪，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已是深更半夜，回到房间，罗月睡下，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饭，再一次见到上门的大丫。 王来娣眉眼带笑的看着罗月，“小月，吃过午饭，我就去打工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站在院门口聊了一会，王来娣才离开。 罗月目送着她走远的背影，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看来自己昨晚说的话起到了作用。 希望王来娣做出正确的选择，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辉煌。 刚要关上院门，耳边乍响一声喊叫：“小月别关门，婶子找你有点事。” 罗月抬头看着周菊英满脸笑容的走近，“三婶。”无事不登三宝殿，找她能有什么事？ 周菊英站定后，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小月，很快就要开学了，几个孩子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你看，你能不能借三婶一点钱？” 罗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确认，“三婶，你是在问我借钱？”小叔刚给了她一个大红包，三婶就跑来急吼吼的借钱，贪婪的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面对少女看穿一切的眼神，周菊英恼羞成怒，“你到底借还是不借？别告诉我没钱，你小叔可是刚给你一大红包，少说也有一千块！借我五百总有吧？” 罗月眼神平静的拒绝：“不借，田地都给你们了，我也要吃喝花钱，借给你，以后的日子我去大街上要饭？” “你花什么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周菊英质问，“学费免了，吃住包了，你还要花什么钱？小月，不是婶子说你，你这样可不好！大家都是亲人，问你借点钱你都推三阻四的，书白读了！” “学费是免了，吃住也包了。”罗月直勾勾的看着她，“可是三婶您忘了，学校放假的时候不包吃饭，你让我饿着？来回路程遥远好几个小时，你让我走？我每年都在长身体，我需要买衣服鞋子，你让我裸着？上厕所要卫生纸，你让我用手擦？我长大了每个月要买卫生巾……” “买什么卫生巾？我们都是用草纸！你用草纸得了！”周菊英气急败坏，“说了一大堆，你就是不想借钱！” “可以借。”罗月话锋一转，“但以上我说的那些花销你全都包了，把爷爷他们都叫来做个见证，我就把钱借给你。”草纸擦屁股都嫌硬，生理期用草纸只会得妇科病，如今已经有了卫生巾，她绝不会用草纸。 “不行！”周菊英尖叫出声，借她点钱，还要包了她说的什么车费啥的，血亏！ 屋内的罗佑娣听见声音快步走了出来，瞪着周菊英，“三嫂！你问一个孩子借钱，你好意思吗？！” 第254章 改名换姓 “你胡咧咧我们玩意？我什么时候问小月借钱了？”脸皮厚的周菊英当场矢口否认，“我是来问她要钱的！大哥生前问我家借了不少钱，我问她什么时候还。” 目光一转回到罗月的身上，“你妈被你爸打成重伤，你爸他们昏迷不醒没钱送去镇上的医院是在李大夫家看的病，问我们家借了五百块，什么时候还？” 罗佑娣不满的看着周菊英，“小月还在上学，哪有钱还你？过两年有钱了再还你。” 有钱了再还？说得好听，怕是过两年就不认账了！周菊英不理睬罗佑娣，只盯着罗月，“说句话，什么时候还钱？” “欠债还钱，父债子偿。”罗月语气肯定：“等我弟出狱，您问他要。”用毒蘑菇想毒死全家那次没成功，没钱付医药费，父亲问亲戚借了钱。 周菊英一噎，脸色难看，等罗耀祖出狱能要到钱才怪呢！“你是你爸的女儿！你就不能替他还钱？” 罗月双手一摊：“三婶，您也知道我还在上学，哪有钱还您？您是想逼死我？” 逼死人罪名太大，周菊英背不起，愤愤不平的质问：“你小叔分明给你钱了，你有钱却不还。” 罗月目露哀色，“奶奶的病是个无底洞，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小叔给的钱我不会动，万一钱不够我会还回去。三婶，你确定要问我借这笔钱？” 此话一出，周菊英哪来还敢再继续纠缠下去，若是被公公跟罗老五知晓一定会骂她，罗老六回来更不会轻饶她，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去。 走到拐角处冲着一道身影发火：“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自己怎么不去？！我的脸都丢尽了！” 听到吵架的动静，罗月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三婶正在跟三叔吵架，立即明白来借钱的主意是三叔出的。 注意到罗月的身影，罗老三脸色阴沉的看了她一眼，扭头怼了周菊英一句：“有事回家吵！”率先快步离去。 看着夫妻俩落荒而逃的背影，罗月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一转身差点撞到罗佑娣的身上。 罗佑娣遥望着三哥三嫂的背影，瞬间明白幕后主使者是三哥，心里越发的痛恨罗家的男人，欺负一个没爹的孩子！ 转眼到了正月初八这一天。 罗月一大早出了门，坐车来到了镇上，问了很多人才找到派出所，拿出户口本办理身份证，“警察叔叔，我能改个名字吗？” 她的生日是腊月，过年前已经满十八岁了。 平时没人给她过生日，到了生日那一天她自己也没想起来。过完年才想起这件事，趁着还未开学改名换姓。 警察查看了一下户口本，看着罗月询问：“你为什么要改名字？你爸妈同意吗？” 罗月：“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我爸妈同意。” 办事的人多不止罗月一个，改名换姓不过是小事，警察没再多问立马就帮她办了。如今户籍管理不严苛，年龄、姓名弄错的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冒名顶替他人身份上大学的。 第255章 开学 罗月顺利的改名换姓，从此以后她就叫张冉，跟张校长一个姓，寓意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但是身份证一时半会还拿不到，要等上一段时间。 等身份证到手再去买老破小，迁户口，接旺财，等拆迁，未来可期。 解决完心头一件大事，张冉心情极好的在镇上闲逛。 原本想去校长家看旺财，但她只知道校长住在镇子上，具体住在哪里却不知，还是等开学后再去。 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随后又去百货商城买了不少学习用品，文具盒、橡皮、本子、削笔刀这类，这些都是买给三丫和四丫的。 她没有买新书包，免得被王叔王婶看见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小英年龄小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也就没有给她买，随后又去蛋糕店买了一份小蛋糕带回了家。 罗佑娣看她买了很多菜回来，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钱，“多少钱？我给你。” “我买菜为什么要你给钱？”罗月微笑着拒绝。 自从小姑住在这里，烧饭洗衣服烧水打扫屋子，她再也没有干过活，只需要专注学习，算起来小姑成了她的保姆，是她赚了。 可罗佑娣明显不这么认为，非要塞一百块钱给她。 “小姑！你在这样我生气了！”张冉强势的把钱又塞了回去。 罗佑娣发现这孩子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只能作罢。 “铛铛铛！看看这是什么？”张冉拿出了小蛋糕展示。 小英高兴的跳了起来。 看着蛋糕，罗佑娣猛然间想起张冉的生日，仔细回想一下心中愧疚，这孩子的生日是在每年腊月，早就错过了。 三个人围着蛋糕分吃。 小英第一次吃蛋糕，张冉给她切了一大块。 罗佑娣也是第一次，却只尝了一小块。 对于张冉来说，这辈子并不是第一次吃蛋糕。按照罗家村的风俗，出生宴，十岁宴代表成人，然后就是六十大寿、八十大寿……都会大办一次。 父母为罗耀祖举办十岁宴那一次，她吃过一次蛋糕，也是唯一的一次。 至于给三丫、四丫买的东西，张冉并没有特意送过去，而是等她们来玩的时候才拿给她们，她们藏在衣服里带回了家。 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罗佑娣想亲自送张冉去学校却被她拒绝，只好帮忙整理行李箱，叮嘱她把该带的都带上，要是有遗漏打电话给村长，她送到学校去。 罗佑娣一直把张冉送上车，这才转身走回村子。 车程有半个多小时，等张冉到达女生宿舍时，已经有很多学生比她先到了。 去年宿舍就分配好了，今年需要住校的学生依旧住在原先的寝室。 宿舍内很热闹，符琴也到了，正在铺床。看到张冉来了，热情的立马扑过去，“小月！我好想你！一个寒假不见，你竟然长高了！” 符琴站在张冉的身边比划身高，去年开学时两个人差不多，如今她却比对方矮半个头。 “我也想你。”张冉微笑着回应，两个人各自铺床。 第256章 我改名字了 符琴喜欢住上铺，因为睡下铺，宿舍里没有椅子，经常会有人坐在下铺的床上，她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别人坐她的床。 万一遇到没有素质的舍友，还会穿着鞋子踩在下铺的床上往上爬，所以她选择睡在张冉的上铺。 张冉连长板凳都能当床睡，自然不介意有人坐她的床，睡在下铺更方便一些。 铺好床，两个人结伴去班级找班主任报名交钱领书。 以张冉去年考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学费仍旧全免。 领书前需要上交寒假作业。 符琴看到张冉从书包里拿出一堆试卷暗暗咋舌，当着班主任的面，她有话也是憋在心里没有问。 个别男同学连寒假作业都没写。班主任恨铁不成钢，让他们立即在教室里补完寒假作业才允许他们领新书。 出了教室，符琴迫不及待的询问：“你怎么做了一大堆的试卷？” 张冉：“很多题目我都不会，只能多刷题。”平时都夸她是上清北的苗子，可实际上还差一些，必须加倍努力才行。 符琴敬佩的夸赞：“你也太拼了，今年暑假我也要多弄点试卷做。” 第一天报名学校食堂还没有营业，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两个人先回宿舍，放好新书后一起出门吃了炒饭。 回到宿舍整理新书，写上名字。 “”张冉？”符琴无意间瞟了一眼，诧异的询问：“小月，你为什么在自己的新书上写别人的名字？” “我改名字了，以后就叫张冉。”张冉微笑着解释。 符琴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改名字竟然连姓也改了，意识到这个话题敏感她直接跳过，撅起小嘴抱怨：“我叫小月都叫习惯了。” “你继续叫我小月。”她改名字是为了跟罗家人彻底断绝关系。至于昵称，她还是习惯别人喊她小月。 符琴：“那就这么说定喽~。” 写完名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坐在各自的床榻上翻看新书预习。 学习气氛会传染，宿舍里其他同学见到二人如此认真的学习，忍不住也拿出自己的新书提前预习。 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晚饭仍旧是在校外解决。 回到宿舍，张冉再次拿起了新书，毕竟高中课门多，一下午的时间根本不够预习完所有课门。 其他人学习了一下午，受不住晚上还要学，趁着还没到晚上宿舍关门的时间，邀请宿舍所有人一块去街上玩。 张冉从书中抬起头，“你们自己出去玩吧。” 符琴坐在床边上，看着她叹气，“我怀疑你辈子是书呆子转世投胎的，这辈子这么拼命学。”明明已经是全校第一了还这么努力，这让其他人还怎么活？“劳逸结合懂不懂？” 张冉笑了笑：“你跟她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符琴虽然跟张冉玩得最好，但是跟宿舍其他人的关系也还可以，见张冉一再拒绝，不再强求，一块出去玩耍。 直到晚上宿舍关门前，她们才回到宿舍，刷牙洗脸上床。 张冉也预习完了所有课门，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符琴忽然挤了上来，附在她耳边说悄悄话，说看到谁跟谁在一起谈恋爱，还抱在一起接吻，吓得她赶紧跑了。 第257章 七十二分 十七八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学校为了阻止早恋绞尽了脑汁，可仍旧有很多学生顶风作案，操场、小树林、墙角遍布他们的身影。 符琴没有喜欢的人，她偷偷地询问张冉，“咱们班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张冉摇头，这一刻，脑子里浮现的是上辈子前男友的脸。 符琴神神秘秘：“你知不知道咱班的数学课代表王林跟隔壁班的梅雪谈恋爱？” 王林是班级里的数学课代表，数学、物理方面成绩优异，偏科严重，英语最差，其次是语文，擅长理科。 他个子不算高，长相也一般，为人却非常高冷，但是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是班级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张冉挑眉：“你不会撞见的就是他俩吧？” “嗯嗯。”符琴连连点头。 随着宿舍里的灯熄灭，话题终止，符琴爬回上铺休息。 第二天早起上课，老师下发期末考试卷，该夸奖的夸奖，该批评的批评。 数学老师偷懒，竟然让张冉代替他讲解试卷。 花了半堂课时间，张冉讲解完整张试卷，数学老师只补充了一个漏洞，很满意张冉的表现。 下课后，其他同学听不懂的纷纷拿着试卷请教张冉，不一会儿，张冉的课桌被同学们包围。 有的同学晚一步挤不进来，退而求其次去请教王林。 符琴笑眯眯的看着张冉，为拥有这么一个同桌而骄傲。 中午放学，张冉没有陪符琴去食堂吃饭，而是去办公室找校长。 或许早就预料到张冉会来，校长就坐在办公室内等着她。 “校长，这些日子旺财给您添麻烦了，它有没有闯祸？” 对视上女生担忧的眼神，校长笑了笑，“它很好，你要是实在担心，这个礼拜六你跟我回家一趟。” “好的。”张冉点头答应，决定到了礼拜六再谈接走旺财的事情。 校长拿出一堆批改过的试卷递过去。 昨天张冉向班主任上交试卷，报名结束回到办公室，班主任就把她的试卷分发给各科老师，昨天晚上连夜就把试卷改了出来。 校长提出要看，班主任收回试卷又转交到校长的手中。 张冉看到校长递过来的试卷并未感到惊讶，伸出双手接过。 “做的还不错，虽然错了一些，但这些都是竞赛题难度很高，有些不会很正常。各课老师已经把正确答案批注上了，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校长越看眼前的女学生越满意，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把试卷全部做完了，虽然没有达到她预期的理想成绩，但是以对方的努力，下一次一定会考的更好。 “谢谢校长。”张冉抱着试卷离开了校长办公室，去食堂吃了饭，回到教室拿出试卷认真审视错误的题目，拿出错题本整理。 符琴凑近看了一眼试卷上的分数居然只有七十二分，下意识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小月没有偏科，每科成绩都在九十五分以上，150分的试卷能考140分以上，怎么可能考出一个七十二分的成绩？ 确认试卷上的名字还是‘罗月’，下意识审视题目，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你这什么试卷？题目都好难啊！” 她认真看了几题，连题目都读不懂。 这题不会，那题也不会。 这张试卷要是让她做，她怕是只能考四五十分！ 第258章 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竞赛试卷。”张冉忙里抽空回答了一句，继续抄写着题目，“你要是想试试，等我抄写完错题，用涂改液把我写的答案涂掉，让你考一次。” “谢谢了亲爱的，你真好。” 符琴此刻笑得非常甜美，等张冉用涂改液涂掉自己写上去的答案，或是用胶水贴上白纸覆盖住答案，把试卷交给她做。 做了不到十分钟，她都快哭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出的阴间题目？这也太难了！” 等她做完整张试卷，张冉利用下课时间拿红笔帮她改。 看着可怜巴巴的十三分，符琴捂住脸趴在桌子上想死。 打击太大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考过这么差的成绩！ 她再也不敢肖想其他竞赛试卷，老老实实的复习老师刚刚上过的新课。 张冉利用下课时间写作业。 午休时间整理错题，认真思考老师的解题思路，自己在草稿纸上再做一遍。 确定自己记住之后，再把错题抄写在错题本上，等到下个星期空闲时再做一次，防止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忘记了。 深入透彻的了解题型，做到真正的会做，而不是短暂的记住答案，转眼就忘。 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六举行开学仪式，学生代表上台致辞。 以张冉全年级第一的成绩自然是让她致辞，可她太忙了，忙着整理竞赛试卷上的错题再做一遍。 “班主任，这个机会能让给其他同学？”坐在座位上的张冉抬头看着班主任婉拒。 为了上台致辞还得忙着写稿子，万一写得不行还得改，改完必须全部背诵下来，多次练习保证上台演讲时表情生动，语言流利。 虽然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也要花费一些时间，博得一个虚名对现在的她来说毫无意义。 班主任低头扫视着她桌子上的竞赛试卷，明白她拒绝的原因，稍作考虑也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前三名都在这个班级。 第一名没时间，还有第二名第三名，尤其是第三名作文写得好，转瞬间心里决定让第三名上。 等班主任走后，符琴一脸可惜的凑过去窃窃私语：“小月，为什么不上台致辞？当着全校学生的面上台致辞多有面子啊。” 张冉成绩好，初中经常上台致辞。 上辈子当了厂长，还经常当着全体员工的面上台致辞，面子对她来说不如利益更重要，“竞赛试卷上很多错题我都没搞懂，没时间写演讲稿，写完还得改，改完还得背，太麻烦了。” 听张冉这么一说，符琴也觉得过程过于繁琐复杂，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够麻烦的。”但是这么麻烦的事她好想体验一次。 转眼间到了礼拜六这一天，校长上台致辞，紧接着是教导主任，最后是学生代表。 张冉虽然没有上台致辞，但是以全年级第一的成绩上台领取奖学金，校长还是让她分享了几句学习心得才让她下台。 中午放学后她先回了一趟寝室，背上沉重的书包走到校门口等着。 书包太重，时间一长有些吃不消，于是弯下腰把书包放在地上。 等学生走得差不多了，终于等到了校长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第259章 去校长家看旺财 看到张冉的身影，校长快步走近，脸上多了一些笑容，“我还以为你忘了。”她在办公室等了一会，也没等到这孩子来找她。 张冉用微笑回答，拎起沉重的书包跟着校长的步伐上了车，仍旧选择坐在后排的位置。 校长就住在镇子上，开车几分钟也就到了。 靠近马路旁边，独立小院。 汽车的轰鸣声引来狗吠的声音，这是旺财的叫声。 等校长用钥匙打开院门，旺财看到二人的身影，狂吠的叫声立马变成了夹子音，尾巴甩成了螺旋桨飞扑过来。 以旺财的体型被它扑倒非得摔成骨折不可。 “停下！”张冉等它近身立马高声喝止，弯下腰，双手捧住狗头猛烈摇晃，致力把它摇晕。可她摇晃的越是厉害，旺财越是高兴，躺在地上四肢朝天露出肚皮让她摸。 旺财长胖了不少，就快长成一头猪了。张冉撸了一会狗，听见屋内传来校长的声音，“小月，外面冷，进屋喝杯茶。” 张冉应了一声，站起身环顾小院，干净整洁，没有狗屎也没有尿骚味，靠左边一面墙种了很多花，还有仙人掌、仙人树、仙人球等各类品种。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墙角开了一个狗洞，专门给旺财进出，每次想要拉屎撒尿都去外面解决完再从狗洞钻回院子里，比在罗家村整天拴在树下自由多了。 张冉放下背后的书包，拿出带来的肉肠喂给旺财，趁它吃得欢，这才进屋随手关门，打量屋内的摆设，简洁大方。 木制的沙发上铺着坐垫。 桌子上摆放着花瓶里面插着假花。 窗口的位置挂着风铃，很多细节透露出房屋的主人非常热爱生活。 趁着校长在厨房忙活，张冉打开书包，掏出一大桶菜籽油放在不起眼的墙角，这才走到木质沙发上坐下，坐垫很舒适不会感觉到木头的硬冷。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打量屋内的陈设。 靠墙的柜子里摆放着各种奖杯，奖状，荣誉证书，张冉站起身走近仔细瞧。 “小月，吃饭了。”校长从屋内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鸡蛋煎的色泽金黄溏心流动，点缀着翠绿的葱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吃上一口面条，劲道十足。 张冉不大喜欢吃面条，可校长做的这碗面条非常美味，不知不觉一大碗面条下肚。 锅里还剩下一些，两个人吃不完喂了旺财。 两个人站在旁边看着旺财吃得欢，张冉突然开口：“校长，当初说好了开学我就把旺财接走，时间有点紧，麻烦您再多养一个月，我一定接走。”必须成年才能办身份证，导致很多坏人钻了这个漏洞。国家发现了这一点，后来孩子一出生就拥有了身份证，方便快捷。 校长并没有回答张冉这个问题，反倒给她讲起了一件陈年往事，“小的时候，我也养过一条狗，家里穷，我把自己的饭省下来一半喂它……直到我七岁那年，村里来了狗贩子。” “我爸要卖了狗，我跪在地上求他，给他磕头。他打了我一顿，最后还是卖掉了狗，那条狗……”校长的眼神落在旺财的身上，“……也叫旺财。” 目光一转落在张冉的身上，“罗月，你也看见了我一个人住，我很喜欢旺财，我想一直养着它。你要是想它了，随时都能来看它。” 第260章 你太贪了 叫旺财的狗一抓一大把，校长这是睹狗思狗。 张冉沉默了一瞬，“校长，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张冉。” 校长愣了一下，“你喜欢就好，那旺财……？” 张冉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校长喜欢，是旺财的福气。” 等张冉走后，校长才发现角落里的菜籽油，怔怔出神。 她不敢深想，为什么罗月会改名叫张冉，连姓也改了，正好跟她一样姓张。 这辈子，她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的女孩子脱离苦海，自由翱翔，所以她不会结婚生子，注定孤独终老，但她还是非常喜欢孩子的。 如果、如果张冉是她的孩子该多好。 离开校长的家，张冉步伐轻快的往回走，特意绕道路过服装厂门口。 从放寒假到现在，她再也没去过服装厂。 厂长李英也一次也没来找过她。 根据最后一次二人不欢而散的谈话结果由此推断，李英打算过河拆桥。 至于这个推断是不是真的，张冉决定亲自去验证。 与去年一样，张冉熟练的跟保安打过招呼，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厂长办公室等待李英，可这一次，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人。 背着书包走人，刚迈出办公室走了没几步，迎面撞见李英。 “小月来了啊。”李英满脸笑容的走近，“我太忙了，让你等了一下午，真是不好意思。” “身为厂长日理万机，没关系。” 张冉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丝毫没有露出生气的样子，令李英多看了她几眼。 张冉进了厂，保安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知了李英，但她故意离开办公室，晾了对方一下午。 按照以往她对这个丫头的了解，她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可为什么不生气？还是自己高估了她，她当真以为自己很忙？ 之前一直误以为对方是什么城市来的大小姐，自从她找人调查过罗耀祖的身份之后才得知眼前的小丫头来自罗家村，因为差点上不了学，闹的跳河自杀。 重新进入办公室，没有热茶，没有小零食。 如此区别于以前的待遇，张冉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了木质沙发上。 李英往桌子上丢了一串钥匙，发出刺耳的声响。 张冉看了一眼，是汽车钥匙。 短短大半年时间，鸟枪换炮，自行车换成了小汽车。 桌子换成了红木，电脑也换了新的。 “小月，你是来送设计图的？”李英没有像往常那样迫不及待的打开抽屉拿钱，而是坐在刚换不久的新椅子上，仰靠在上面漫不经心的看着张冉。 “设计图？我今天没带。”张冉对视上李英的双眼，缓缓站起身，“看来李厂长是不想继续跟我合作了。” 李英半眯起眼睛，注意到对方对她的称呼变了。 以前都是喊她李姨，现在却直接称呼她为李厂长。 “小月啊，你误会了，李姨很喜欢你，还是得想想跟你继续合作的，可你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55%的股份，你太贪了。” 她为了从上任厂长手里接过这个厂子，付出了全部的身价，还欠了不少外债。 第261章 终止合作 “你还是小孩子不懂考虑成本，采购机器、布料，还得给工人发工资，交水电费等等，除掉这些剩下的才是盈利。” “你张口就要了一大半股份，等于所有人都在为你打工，我还怎么跟你继续合作下去？” 打开抽屉拿出一万块扔在桌面上，“看在以往的情面上，设计图我照收，不过，五千块一张，你愿意，我们就继续合作，不愿意，我只能遗憾表示合作终止。” 她等着对方发怒，跟她吵，跟她争执，可张冉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还对着她微笑，“李厂长，既然如此，那就终止合作。” 对方的反应太平静了，古怪的令人心底发寒，李英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却又强行压下，坐直身体，好意相劝，“小月，你是不是认为我欺负你？是你以前要价太高了。” “厂子里聘请了一个留洋回来的设计师，人家也只要三千块一张设计图，我却一直给你一万块一张，你觉得合理吗？” “如今给你五千块一张，已经非常不错了。你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可是会后悔的。”以前她就是鬼迷心窍，才会给对方一万块一张设计图！ “你觉得不合理，终止合作就是。”张冉依旧面上带笑，“恭喜贵厂找到一个留洋设计师。”留洋又如何？她可是掌握了未来二十年的流行趋势。 “临走前，我想提醒李厂长，既然贵厂已经找到新的设计师，你我也已终止合作，那就请贵厂不能再生产我设计出来的衣服。” 李英轻笑一声，站起了身，“小月，以前那些设计图我都是付了钱的，即便终止合作我厂也有权力继续生产。这方面你若是不懂，可以请教一下律师，是否需要我为你引荐？” “李厂长误会了。”张冉拿手指比划了一下，“付过钱的设计图，随便贵厂生产，我说的是贵厂以后生产的衣服，用了别人的设计图，可就不能再用我设计的商标。” 李英瞬间听懂了她指的是设计图上的‘ly’标志，下意识点头，“这是自然。” “李厂长，告辞，祝贵厂生意兴隆。”张冉背着书包，微笑着转身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英的眉头越皱越紧。 结果如她所料，可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留洋回来的设计师怎么可能比不上还在上学的学生？一定是她多虑了。 出了厂，张冉哼着歌往学校的方向走。 上一次，她故意狮子大开口索要55%的股份，真实目的是想测试一下李英的态度，实际上她的底线是百分之十。 升米恩斗米仇，濒临破产的厂子靠着她的设计图起死回生，却翻脸不认人，不想给她任何股份，就连设计图的钱都要压榨。 财帛动人心，李英抵挡不住利益的诱惑，妄图独占胜利果实。 后世很多公司也是如此，创始人之一技术入股，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效益，可一旦技术被窃取，立马就会被踢出局，最终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也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 走到学校门口，看见保安正在跟一个人拉拉扯扯。 “我真的是罗月的小姑，你放我进去。实在不行，你让她出来见我一面也行，孩子没回家，我实在担心。” “学校不给进，走走走。”保安伸手驱赶她。校长特意交代过，但凡罗月的亲戚来找，一概不见。 第262章 有人在保安室等你 “小姑？”张冉喊了一声，快步走近。 听到张冉的声音，罗佑娣连忙转身看过去，看到她完好无损，脸上的担忧之色立即褪去，“你这孩子放假了怎么不回家？” 出来上学张冉就没打算再回去，可是看到小姑因为担心她的安危竟然来学校找她，话到嘴边改了口：“忘了跟你说，这个星期我有事不打算回去。” “你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天快黑了，罗佑娣不敢耽误，骑上自行车离开，夕阳落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金纱。 张冉站在原地，静静地目送着罗佑娣骑车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转身走向保安，笑容甜美的打招呼：“保安大叔，以后我小姑来找我，你就放她进来，麻烦您了。” “真是你小姑啊？”保安看到二人关系不错，当即应下。 回到宿舍，只有张冉一个人。 每个星期都要回家拿生活费，所以大多数同学都会选择回家，极少数留在学校。 趁着宿舍无人，张冉紧闭宿舍的门，趴在宿舍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面画设计图。 晚上12点准时熄灯，张冉把闹钟定到11点半，剩下半个小时用来洗漱。 熟能生巧，晚上睡觉前画好了设计图，第二天上午再修改一下细节、上色，查缺补漏。 她专门买了一个文件袋用来装设计图，再放入书包中。 舍友一般要在家里吃过午饭，下午才会来学校。 张冉关上宿舍的门，走出女生宿舍，忽然被宿管大妈叫住，“罗月？有人在保安室等你。” “谢了阿姨。”张冉一边朝学校门口走，一边猜测谁在保安室等她，难道是奶奶要死了？小叔回来了？还是村子里其他亲戚来找她麻烦？ 怀揣着疑问走近学校大门，看到保安室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招手：“小月！” 张冉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打量着一个寒假没见的二丫。 厂里伙食好，长高了一些，枯黄的头发已经变的乌黑靓丽。 原本能戳死人的下巴如今圆润了，黝黑的皮肤也养白了一些，看上去健康又有活力，“吃饭了吗？一起吃饭去。” 学校门口不好谈事情，二丫确实也没吃饭，于是点头同意，跟着张冉一起往外走，“吃啥？麻辣烫还是炒年糕？” 张冉一眼看出二丫来找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小吃店吃麻辣烫这类只能坐在大堂，人多太过嘈杂不好说话，于是提议道：“我请你去吃饭，我知道一家小饭馆味道不错，老板就是厨子，手艺一绝。” 张冉跟二丫在一起玩，一直是以张冉为主，二丫从不反对，反倒露出期待的眼神，“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小饭馆位于犄角旮旯的街道末尾，人流量很少，平时很少有学生来吃饭，基本上做的都是大人的生意。 一楼是大堂，二楼有单独的小包间，张冉领着二丫直接上了二楼。 二丫一边打量小饭馆的环境，一边询问：“小月，你经常来吃吗？” 第263章 培养成左膀右臂 “谈事情的时候会来。”张冉领着二丫向右拐，推开一扇门露出一个狭小的包间，小到只能摆放一张小桌子，外加四张椅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服务员只能站在门口上菜。 二人面对面各选了一张椅子坐下，服务员紧跟着就上来了，还带来了菜单。 张冉主动接过菜单点了一份红烧鱼块，对着二丫解释：“这里的红烧鱼块不错。”其他人做的鱼但凡味道不对腥味重，她勉强吃下去也会感到恶心反胃，但是这家老板做的鱼味道却很好。 随后又点了一碗红烧小公鸡，一盘青椒炒豆干，一大碗排骨烧海带汤。 服务员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拿上菜单关上了房门。 趁着服务员短暂的离开，二丫迫不及待的开口：“小月，厂子里请了一个新的设计师，还是留洋回来的！” 自从知晓她的厂库主管是靠着罗月得来的，厂子里偶尔放假父母不让她回家，她就去学校找罗月玩。 久而久之便得知厂子里的设计图竟然是罗月画的！ 好姐妹有如此天赋，她为对方感到高兴，与荣有焉。 大姐出门打工前又特地来找过她一次，跟她说小月做的梦真的实现了，父母给她找的对象竟然真的是高中老师，幸好这门相亲黄了。 她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也多亏了小月照顾三丫跟四丫。 她跟大姐在心里发誓，小月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是她一辈子的好朋友。 当她发现厂子里换了设计师心里着急，第一时间请了假，赶紧跑来告知罗月这件事。 “厂子里已经在用新的设计图生产衣服，小月，你是不是跟厂长闹掰了？” “确实闹掰了。”张冉轻笑一声，“以后我不会再为厂子里提供设计图。” “那怎么办？”二丫脸上写满了焦急跟担忧，“要不咱俩凑钱买些礼品，一块去厂长家求求情？” “用不着上门求她，金子在哪都能发光，你不用为我担心，我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张冉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开水润润喉咙。 二丫见她老神在在的样子，心放下来一半，“真的不要紧吗？”她怀疑小月怕她担心才故意安慰她。 “放心吧，用得着你的时候我一定会找你。”张冉脸上洋溢着笑容。为别人打工等于被资本家剥削一辈子，她要自己当老板剥削别人，可她要上学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精力，眼前的二丫是最好的人选，培养成左膀右臂，一起发家致富。 “唉。”二丫叹了口气，“我连高中都没上，你哪里需要用上我？别逗我了。” “我没逗你，我说的是真的。”张冉把自己的想法提前透露一点，“我打算找个门面卖衣服，但我要上学没时间搞这些，我打算交给你怎么样？” 二丫猛地睁大眼睛，脸色涨红，连连摆手，“你别吓我，我不会卖衣服，你交给我会亏本的！”她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她害怕。 第264章 我也想改名字 张冉微笑着安抚她，“八字还没一撇呢，看把你吓得。” “开门店卖衣服只是为了有一个活招牌而已，我并不指望门店卖那几件衣服赚钱，我得目的是招商引资，在世界各地开加盟连锁店。” “你仔细想想，如果整个县城只有咱们一家卖ly的衣服，怎么可能会亏本？”她得感谢李厂长不遗余力为ly品牌免费宣传大半年，打响了知名度。 二丫听的云里雾里，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啥，”话锋一转，两眼迸射万丈光芒：“但是感觉好厉害！你一定会成功的！” “是咱俩一定会成功的。”张冉笑容灿烂，”我的商业帝国需要你的帮助。”靠她一个人还不得累死。 二丫犹疑不定，“小月，我又笨又蠢，怕是帮不上你的忙。” “又笨又蠢是你爸妈骂你的话，你也当真？有我带你，你一定会独当一面的。”张冉话锋一转，“要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放心，我绝对会换了你。” “哈哈哈，那行。”二丫终于笑了起来，有罗月给她当老师，她一定用心学。 服务员敲响了包间的门，开始陆续上菜。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继续聊，说说笑笑，包间狭窄也无法阻挡欢快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二丫已经请了一天的假，吃完饭没事，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没买什么东西，只是在街边散步也是一件非常开心愉快的事情。 期间张冉还指了几间靠马路旁边要转让的门面房，表示想买下来卖衣服。 哪怕八字没有一撇，二丫却非常认真给出自己的意见。 分别时，张冉看着二丫忽然开口：“二丫，我去派出所改了名字，等身份证下来，我以后就叫张冉了。” 二丫愣了半晌，“……你真的改名了？叫张冉？” 张冉：“嗯。” 二丫有些不懂：“你的名字比我好听多了，为什么要改名字啊？”她从小就想改名字，王招娣这个名字给她带来只有耻辱跟嘲笑。 张冉微微勾唇：“我爸妈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弟弟，我也不喜欢他们给我取的名字，想改就改喽。” 二丫沉默良久，“……我也想改名字。” “那就改！”张冉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给予鼓励。 “你跟我说说怎么改的名字。”二丫做梦都想改个名字，每次别人问她名字，她都羞于启齿，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家里重男轻女，她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张冉把自己改名字办理身份证的经过详细告知。 二丫听完非常诧异：“改名字竟然这么容易？我还以为父母不同意永远也改不了呢。” “一旦成年，我们就拥有自主权，再也不需要监护人。改名字而已，小事一桩就是这么容易。”张冉给予鼓励的眼神，“有些事看上去很难，但是只要你认真去做了就会发现很容易。” 二丫赞同的点点头，“那等我过完生日，我也去试试把名字改掉，我得想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什么好呢？王桂花怎么样？我最喜欢桂花了，这名字一听就香香的。”她就算改名字也不敢改掉姓，否则被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杀了她。 张冉：“……你喜欢就好。” 第265章 去年下的诱饵 走到岔路口，二人挥手告别，分道扬镳。 张冉回学校专心上课。 二丫回厂子里专心上班，期待着张冉说的未来都能实现。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星期，又到了放假这一天。 张冉整理完书包，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大的男生拦住，“罗月，我有点事找你。” 慢一步走出来的符琴冲着张冉挤眉弄眼，很识趣的快步走开，“小月，我先回宿舍整理东西回家了，下个星期见。” 张冉发现符琴误会了，可站在学校的走廊上，有当事人在不好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于是简单回应了一下：“回见。” 教室里已经没人，走廊上却时不时有学生走过。 “进教室里说话。”张冉转头又进了教室，卸下背上沉重的书包放在桌子上，这才看向对方，“找我什么事？快点说，我还等着回家呢。”免得回去晚了，小姑担心她又骑车来学校找她。 徐平川犹犹豫豫：“就是去年，你跟我说认识ly设计师？” 徐平川是隔壁班的学生，成绩中等不上不下。 他的父母在镇子位于郊区的地方租了个房子，开了一间小型作坊，父母都是做衣服的，还找了很多熟人一起做，一共有十来个人。 厂子里做不完的活有时会分包给他们这类小作坊。 李英开的服装厂起死回生，生意越做越大，很多外地商人闻讯赶来下订单，徐平川父母开的小作坊就分到过这类活，专门在衣服上贴ly的商标。 张冉挑眉看着他反问：“你不是不相信？” 去年试探出李英的态度后，根据前世的记忆她挑选了徐平川的父母作为下一个合作对象。 徐父徐母勤奋能干上进，最重要的是为人守诚实守信，所以她故意制造机会结识了徐平川。 她太年轻了，即便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李英还是质疑她，最后一脚踢她出局。 可徐家不一样，小作坊，她能一口吞下，培养成ly的私人工作间，专门用来做样品。 经过李英不遗余力的大半年宣传，ly这个品牌已经传到了外地。 很多外地商人闻讯赶来下订单。 到时候李英却只能拿出ly去年的货品拿不出最新款，他们会很失望。 若是此时忽然发现镇子上开了一家只卖ly最新款的衣服，他们一定会找她合作。 一旦手握大量订单，多的是工厂自愿成为ly的代工厂，还能通过加盟连锁店把衣服销往世界各地。 徐平川面色羞赧，“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我爸妈都是代加工做衣服的，整天踩着缝纫机也挣不到几个钱，还落下一身的毛病。我妈想开个服装店专门卖ly的衣服，你认识ly的设计师，能不能介绍给我爸妈认识？” 张冉质疑的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徐平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去年我妈没打算开店，今年颈椎病犯了，突然想开店了。” “她去找过镇上最大服装厂的厂长，想采购一些ly的衣服来卖，结果他们拿出来的款式却是去年的货品。” “我妈还以为厂长嫌弃她零售看不起她，结果一打听才知道他们厂子跟ly的设计师闹翻了，以后不会再生产ly的衣服，所以拿不出今年的最新款。” “我妈天天在家叨叨，我想起了你，嘿嘿嘿……。” “原来是这样。”张冉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为何去年下的诱饵，今年鱼儿才上钩。 第266章 生活狱快 “你是不知道，我妈最喜欢穿ly的衣服，说是能遮住肚子的肉，让她看上去像少女一样苗条，她怕以后再也穿不到ly出的最新款了。” 徐平川努力回忆母亲说过的话，“她还说留洋回来的设计师不了解国内的行情，设计的衣服肯定不如ly卖得好。她要是能开一家专门卖ly的店铺，一定会大卖特卖特别赚钱。” 徐平川的母亲竟然是自己的粉丝，张冉的脸上多了一丝真挚的笑容，“ly的设计师跟服装厂闹翻了，最近一段日子肯定没时间。下个月我帮你约一下，是否成功我可不保证。”下个星期身份证应该差不多到手了。 否则没有身份证，跟徐平川的父母约见了也无济于事，签不了合同没有法律保障，永远办不成大事。 “真的啊！谢谢你！”徐平川高兴极了，“那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妈这个好消息。” 徐平川快步离开了教室。 张冉背上书包也回了宿舍，收拾好东西放进行李箱，离开学校坐车回村。 拖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附近，看见小英正蹲在院门口玩耍。 还没等她走近，小英抬头看见了她，立马跑进院子里大喊大叫：“妈妈，妈妈，姐姐回来了！” 张冉拖着行李箱走进院子，忽然听见很多小鸡的叫声，原本空荡荡的鸡笼里多了很多小鸡崽。 罗佑娣快步走了出来，见到她望着鸡笼，连忙解释：“我闲在家里无事可做就去镇子上买了很多小鸡回来养，等鸡长大了，能吃还能卖钱。” “挺好的。”张冉拖着行李箱继续往里走。 罗佑娣见她没有反对，心里松了口气，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堂屋，“你写会作业，等饭做好了我叫你。” 原本空无一物的堂屋多了一张新的桌子，还有几张长条凳，以后吃饭、写作业会方便很多，一看就是罗佑娣刚刚置办的。 张冉拖着行李箱走到房门口，这才发现上面竟然多了一道锁。 正当她疑惑时罗佑娣赶紧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你不在家，我担心小英进去捣乱就锁起来了。” 张冉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脑海中浮现母亲乱翻她行李箱的画面。 房间里的床铺跟她走时一模一样也没人动过。 放好行李箱，拿出书本回到堂屋写作业。 小英踩着长条凳趴在桌子上，好奇的看着张冉写作业。 罗佑娣瞅了一眼，警告道：“小英，别打扰姐姐写作业。” “嗯嗯。”小英快速的点头应了两声。 罗佑娣见她很听话并没有捣乱，这才放心的继续回厨房忙碌。 望着小姑的背影，张冉想起以前自己做作业，罗耀祖不写作业还在旁边捣乱，故意在她的本子上乱写乱画，害她被老师责骂。 或是等她写完作业故意丢掉，污蔑她不写作业，害她被父母打骂。 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 有些人是后天学坏的，有些人却是天生的坏种。 自从弟弟跟母亲判刑后，她一次也没去看过，她衷心的祝福二人生活狱快。 第267章 让我把她赶出去? 三个人的饭很快做好了，一碗蒸咸肉，一盘炒咸菜，一盘子豆腐干炒辣椒。 粗茶淡饭，三个人吃得开开心心。 吃完饭，张冉抢着洗碗。 “学习很辛苦的，用不着你洗碗。”罗佑娣推开张冉，又把碗抢了回去。 总共就三个碗，张冉没再跟她争抢，站在旁边看着她洗碗聊起了天，“小姑，小姑父他们有没有再来找麻烦？” “没事，都被我打出去了。”罗佑娣说得很随意，眉宇间却透露出一丝疲惫。婆家人频繁找上门，搅得她不得安宁。 “小姑，我认识一个熟人准备在镇子上开店卖衣服。”张冉仔细盯着她的眉眼，“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有人帮忙看店卖衣服，你想去吗？” “啊？我吗？”罗佑娣眼里盛满了希望，但是很快又如星星点点般坠落变得黯淡无光，“小英还太小，离不开我。”没人会把工作给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张冉确认了她的态度，心中有数，决定等买下店铺再提这件事，免得八字还没有一撇却走漏了风声，会有小人跳出来坏她好事。 晚上点着灯趴在堂屋的桌子上继续写作业。 罗佑娣帮孩子洗漱完，经过堂屋时叮嘱了一句：“不要学习的太晚，早点睡。” “嗯嗯。”张冉头也不抬的回应着，继续写作业。 罗佑娣见她如此拼命学习又欣慰又心疼，不敢再打扰她，带着孩子回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写完作业，张冉又拿出错题本开始做题，她要检验一下上次竞赛试卷上做错的题目是否真的都会了。 有些会了打个勾，有些还是不大会，一错再错的题目重点标记五角星，留作下次重点复习的对象。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房门传来吱嘎一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罗佑娣站在房门口看向张冉：“都已经12点了，你怎么还在写作业？早点睡，明天起来写也是一样的。”看到少女终于收起书本去了厨房洗漱，这才放心的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饭，罗佑娣带着小英去了菜地。 张冉坐在桌前画着设计图。 院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令她警觉的抬头看过去，“五叔？” 罗老五走进堂屋，做贼似的左右观望了几眼。确定罗佑娣不在家，这才端起长辈的架子坐在张冉的对面，“小月，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你小姑一直住在这里？” 张冉半眯起眼睛看着他，“五叔这意思是让我把她赶出去？” 罗老五立马坐直身体，“我可没这么说。” 他是没这么说，但表达的却是这个意思。张冉满脸忧伤，“五叔，小姑父他们全家打小姑一个，她住在我这里挺好的。” “你担心啥？你小姑那么彪悍，她吃不了亏的。”罗老五一副说教的口吻：“再说夫妻哪有不打架的？你爸妈以前不也经常打架？你看你妈什么时候跑回娘家不回家了？” 张冉倏然沉下脸：“所以我妈杀了我爸。” 罗老五一噎，怒气上涌浮现在脸上，“你再看看村里人，谁家媳妇一直住在娘家不回去？” “她没住在娘家，她住的是我家。”张冉纠正道。 第268章 喊他狗屎 罗老五再也压不住火气，猛地站起身，“你这孩子听不懂好赖话是吧？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亏你还是重点高中的学生，没学过这句话？你自己没了爸爸，难道想要小英也没了爸爸？” 张冉也缓缓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逼小姑回去？高家人去找你麻烦了？你怕五婶也因此回娘家再也不跟你过了，你毁了小姑一辈子，现在还要逼死她？” 砰！ 最阴暗的一面被人活生生撕开，罗老五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罗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信不信我代大哥教训你？！” 张冉缓缓站起身，“五叔，你不是我爸妈，没资格打我。你要是动手，就别怪我正当防卫。”在袖子的遮盖下，手心里藏着削笔刀，杀不死人，却能把人捅成马蜂窝。 “反了天了！”罗老五不相信一直乖巧懂事的少女真敢还手，一脚踹翻了长条凳冲了上去。 “啊！”罗老五抱着头发出一声惨叫。 不知何时回来的罗佑娣站在他的背后，一扁担打在他的头上。她并未停手，又抡起扁担继续打在他的后背上。 罗老五疼得哇哇直叫，像跳鼠般一下子蹿了出去，往外逃。 罗佑娣紧追不舍，又打中他的后背好几下。追至院子外面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对着他逃窜的背影大吼：“再敢来，我杀了你！” 爹娘为了给他娶媳妇，强迫她换亲，逃到外地都能被抓回来，最后被高云峰强行侮辱生下了小英。 她恨死了爹娘，恨死了罗老五，恨不得他们全部去死！ 一转身对视上少女的眼神，快步走近关心的询问：“他打你哪了？” 张冉摇了摇头，“他刚想动手就被你打了。” 哪怕打了人，罗佑娣依旧觉得不解恨，“这种人以后别喊他叔，喊他狗屎，走，进屋。” “嗯。”张冉进屋后继续画设计图。 罗佑娣去厨房忙着做饭。 小英帮忙烧火，烟火缭绕，岁月静好。 吃过午饭，张冉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看向罗佑娣：“小姑，下个星期我就不回来了。” 罗佑娣沉默了一瞬，“不回来也好，你在学校好好学习。”村子里糟心的事太多，换成她也不想回来。 张冉坐车回到了镇子上，趁着时间还算早，立即前往派出所拿到了期待已久的身份证。 走出派出所，张冉看着天空感觉比以往更加蔚蓝，空气也比从前更加清新，心境豁然开朗。 回到学校，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学习环境中，一眨眼又到了放假这一天。 其他学生背着书包纷纷返回家中。 张冉待在宿舍，特地换上一身罗老太才会穿的老土衣服，还化了一个老年妆，免得别人看她年轻气盛漫天要价或是根本不把她当回事，不卖房给她。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这才挎上早就准备好的老年人专用布包装上现金去了大街上。 镇上穷得连个银行也没有，存钱必须去县城才能办理银行卡，再把钱存进去。 张冉暂时不打算去，不然买房子还得跑去县城再把现金取出来太麻烦了。 第269章 买下三栋房子 跑了一下午，经历漫长的讨价还价，成功拿下靠在马路旁边破旧的二层小楼，双方去房管所签合同，过户，交钱。 房管所的人看到张冉的身份证上显示只有十八岁的时候，多看了她好几眼。 张冉给卖家一个星期时间尽快搬走。 对方却表示三天就搬走，直接把钥匙留给了她，毕竟破房子没啥东西，垃圾倒是有一堆。 张冉早就看中了二层小楼，一楼面积很大到时候用墙壁隔断，前面装修完卖衣服，后面弄成仓库，二楼还能住人，一举三得。 第二天，张冉又马不停蹄买下两间老破小，全都是靠在马路旁边。 如今的马路是单行道，几年后房屋拆迁，马路拓宽，首拆靠近马路两边的房屋。 老破小的房子都很便宜，哪怕是二层小楼，也是砖块裸露在外的那一种。 买下三栋房子，手上还剩下不少钱，但是她没有继续买，手上得留些钱装修二层小楼。至于老破小她不打算装修，而是挂上出租的告示租出去，每个月坐等收租，直到拆迁。 符琴从家里回到宿舍，看到张冉竟然瘫在床上不动，“你咋啦？生病了？” 张冉：“没事，逛街累的。”这两天跑得腿都快断了，还得与卖家讨价还价，磨了半天才买下来。 符琴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宝贝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豆瓣酱显摆，“我妈亲手做的，吃饭的时候分你一点。” 张冉坐起身，伸长脖子凑近瞅了几眼。 不是普通的豆瓣酱，肉眼可见里面还混着肉丁、豆腐干，比普通的辣椒酱更好吃，“走！去食堂！我今晚要吃两大碗！把你的豆瓣酱干光！” 符琴白了她一眼，脸上却堆满了笑容：“齁死你！” 符琴带来的豆瓣酱不光分给了张冉，还分给了宿舍其他人。 她们也分享自己带来的辣椒酱、萝卜干，其乐融融。 第一次摸底考试的各科成绩很快出来了，不出所料，张冉又是第一名接近满分，甩第二名一大截。 同学们这才知晓罗月竟然改了名字，以后都叫张冉了。 身为同桌的符琴，成绩也比去年提高了不少，她开心的抱着张冉的胳膊，“亲爱的，能跟你坐在一起，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她成绩之所以提高，除了平日里跟着张冉一起刻苦学习之外，最重要的是不会的题目，她不敢请教老师，却会询问张冉，她每次都会耐心的解答。 “幸福完了，赶紧订正。”张冉抽出自己的胳膊，拿起她的试卷往她那边推了推。 符琴原本没有收集错题的习惯，如今跟着张冉学也特地准备了一个错题本，一边订正，一边把试卷上的错题都抄了下来。 下课后，其他同学终于能喘口气，跟要好的同学嬉戏打闹，欢笑声不绝于耳。 张冉却利用下课的碎片时间写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这样她就能有更多时间预习新课，复习巩固上过的课程。 “张冉，你出来一下。”一个高大的男生出现在教室门口，朝着张冉喊了一声。 第270章 两手抓 顶着全班同学异样的眼神，张冉站起身，瞧见符琴捂着嘴偷笑，随口解释了一句：“亲戚而已。”走出教室，瞧见徐平川站在走廊尽头人少的地方，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改名字叫张冉了？我还以为这次考试你失利了。我跟我妈说了，我妈这些天高兴坏了。”徐平川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你真认识ly的设计师，没有骗我吧？”他怕事后会遭受父母的混合双打。 “放心吧，ly设计师是我家亲戚。”张冉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的啊！那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啊？”徐平川急吼吼的追问：“我妈说了，她随时都有时间。” “她跟李厂长闹翻了，买了一栋二层小楼，忙着找人装修成服装店卖衣服，最近很忙没时间。” “啊？他也要卖衣服啊？”徐平川略显诧异。 张冉反问：“不能卖？” “不是，不是。”徐平川连忙摇头，“我妈还以为他去了别的厂子当设计师，没想到他竟然要自己卖衣服，是卖他自己设计的ly吗？” “嗯。”张冉眼神打量着徐平川，“你妈的事情我跟她提过，她正愁没人加工厂生产她设计出来的最新款，准备另找厂子合作。要是你爸妈有这个意向合作，那我就帮你约一次，要是没有就算了，大家都很忙，别白费功夫。”她得两手抓，等拿下徐平川的父母，生产出ly最新款，正好服装店也差不多装修好了。 “别啊！我妈肯定同意啊！”徐平川急的连忙再三保证。 “话别说的太满，回家问过你爸妈，征得他们同意再来找我。” 张冉转身进了教室，刚坐下，符琴一脸八卦花的凑近，窃窃私语：“什么亲戚？真的不是在谈恋爱？” 张冉拿笔头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学校禁止早恋，我们得遵守校规，再说，男人哪有学习重要？” “你果真是个书呆子。”符琴叹了口气，单手托着下巴，一脸的可惜。张冉要是谈恋爱，铁树都能开花了，她真是想多了。 转眼到了星期五这一天，一想到明天就要放假，符琴止不住的开心，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小钱包数了又数，“小月，我这个星期还剩下五块钱，除掉一块五的车费，还剩下三块五，中午我们出去大吃一顿吧！” 符琴所谓的大吃一顿最多就是麻辣烫，对于学生来说已经是奢侈的大餐了。 “你晚饭不吃了？”张冉疑惑的看着她：“明天早上也饿着？” “我还有一张饭票，明天早上吃方便面！”符琴早已经为晚饭跟明天的早饭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到底去不去呀？” “去。”张冉一口应下. 等中午放学，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往外走，刚迈出校门，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月，阿姨有事找你。”李英满脸笑容的看着张冉：“你中午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符琴误以为对方是张冉的亲戚，于是热情的打招呼：“阿姨你好。”扭头看向张冉，“你阿姨找你，那我自己去吃了。” 张冉一把拉住了她，眼神却看着李英，“我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吃饭。” 第271章 无功不受禄 符琴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为难的看着这个，瞅瞅那个。 没能攻破张冉的防线，李英微笑着看向符琴，“你是小月的同学吧？我请你俩一起吃饭。” “我们喜欢吃麻辣烫，跟你吃不到一块。”张冉伸手拽走了符琴。 李英站在原地，望着张冉的背影忽然沉下脸。 她是真的没想到有些客户一听没有‘ly’的最新款，有的干脆停止了合作，有些倒是愿意给留洋设计师一个机会，但也只是下了小批量订单先试试水，免得卖不出去亏本。 厂子里的订单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即便她再三吹捧新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衣服比ly的好，可某些客户就是不认账，纷纷打听ly的设计师是不是跟她们厂子终止了合作，问她是不是再也拿不出最新款。 为了稳住这些大客户，她只能撒谎说ly设计师身体不适，暂时没有出新款，让他们耐心等一段时间。 她赶紧来学校找人，想要重新合作。 可是看罗月的态度，分明是不想再跟她合作。 财迷心窍，当初她不该做得那么绝。 进了小饭店，符琴跟张冉一人要了一大碗麻辣烫，面对面吃了起来。 符琴吃两口，看一眼张冉，吃两口看一眼张冉，好似把她当成了下饭菜，“小月，刚才那个女人是你亲阿姨吗？” “不是。”张冉抬头看了她一眼，“认识而已，不太熟。” “哦。”符琴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识趣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打破砂锅问到底会惹人厌恶，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吃完饭返回学校，没想到李英竟然还等在学校门口。 见势不对，符琴率先开溜：“我先回教室了。” 李英主动走到张冉的面前，“小月，找个人少的地方聊聊。” 张冉扭头走到不远处电线杆下，转身面对着李英：“有事快说，我还得回学校上课。” 李英笑眯眯的看着她，“小月，你别生气了，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设计图还是按照原价继续合作。”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过去，“送你的。” 张冉低头一看是bb机，再过两年，老年机就出来了，她要这玩意干啥？老年机她都嫌弃。 李英以为她看到bb机会很开心，很兴奋，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她嫌弃的眼神，她竟然嫌弃！这怎么可能？！ “无功不受禄。”张冉一口拒绝，“你还是收回去，没其他事，我要回去上课了。” 李英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小月，我一直把你当侄女看待，你当真要跟我闹得这么僵？连送你的小礼物也不要？” 张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上辈子李英对她有恩，所以今生送对方一场富贵，但她早就说过，若是这泼天的富贵李英接不住，那也是她命该如此。 很多人只能共患难，无法共富贵。 李英站在原地，目送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学校内，这才收起bb机。就算没有ly新的设计图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 上个星期放假张冉没回去，这个星期放假她打算回去一趟，依旧拉着行李箱返回村子。 吃过午饭，她站在灶台前看着罗佑娣洗碗。 “你怎么不去写作业？是不是有事跟小姑说？”罗佑娣湿漉漉的两只手在罩衣上擦了擦，从口袋里掏钱，“是不是缺钱了？一百够吗？” 第272章 她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张冉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钱并没有伸手去接，“我不缺钱，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有个熟人要在镇子上开店卖衣服？她租了一个二层小楼，打算一楼卖衣服，二楼住，你带着小英去给她看店卖衣服，晚上就睡在二楼。” “啊？”罗佑娣嘴巴张的老大，等反应过来，激动的手都在抖，“你说真的？她真的同意？你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骗你干啥，你今天把衣服什么都收拾收拾，能带的都带上，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罗佑娣：“……这也太着急了点吧？”看着张冉走了出去，连忙追上去，“我养的小鸡怎么办？” “送给五婶。”张冉走到桌前坐下，拿出书本准备写作业。 罗佑娣沉默了一瞬：“……万一人家只是糊弄你一个小孩子玩的，小鸡崽可不能送。”送出去就没了，那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从镇上买回来的，原本还指着养大它们赚点钱。 张冉抬头看着她：“那你明天去不去？” “去！”罗佑娣回答的斩钉截铁。 带着孩子卖衣服，虽然辛苦但总算有了一份收入，她决不能放弃！ 万一对方不同意，她就跪下来求对方，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第二天一大早，张冉起床后对视上罗佑娣一双熊猫眼，“……你一夜没睡？” 罗佑娣有些尴尬：“想了一夜，睡不着，早饭做好了，吃完我们就走。” 张冉这才发现她连东西都收拾好了，两麻袋东西摆放在大门口靠墙角的位置，可见她有多在意这份工作。 张冉进厨房洗漱。 罗佑娣赶紧进房间把女儿叫醒。 小孩子贪睡会赖床，可一听要离开村子去镇上，兴奋的瞌睡虫全部跑光，又蹦又跳。 吃完早饭，罗佑娣锁好房门，关好大门，把两个喂食器加满了大米跟水，保证它们四五天吃喝不愁，最后锁上了院门。 背起一个麻袋，准备再拎一个麻袋，却发现张冉已经把另一个麻袋架在行李箱上拖着就走。 看她轻松自如的模样，罗佑娣没有要回麻袋，背好背上的麻袋追了上去。 孩子已经跑在了最前头，时不时的催促她跟小月快一些。 一个小时后，三个人站在二层小楼前。 张冉松开行李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回头招呼母女俩进来。 外墙砖块外露，堂屋内也是没有粉刷，满地的垃圾无处下脚。 罗佑娣环顾四周有些懵：“小月，这也太破旧了，能卖衣服？” “所以得找人装修。”张冉伸手指了一下楼梯口，“一楼装修好，前面卖衣服，后面做仓库，你们睡楼上。” 看到四处破破烂烂，一路上罗佑娣惴惴不安的心反倒放松下来，“那我上去看看。”带着孩子去了二楼。 二楼两个房间差不多大小，墙面简单粉刷过，除了留下一张破旧的木床，其他东西都搬空了。垃圾也有，但是比起楼下少多了。 跟着上楼的张冉打量了一下快要垮掉的木床，“这床不能睡人，我们现在就去买一张。” “买？”罗佑娣有点懵，随即狐疑的盯着张冉，“小月，你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第273章 安排的明明白白 “其实没有熟人，这房子是我租的。”人已经骗来镇上了，张冉决定半真半假道出自己部分意图。 罗佑娣：“……你租来干什么？钱多烧得慌？” 张冉走到窗口朝下看了一眼，街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就有人路过，回头看向罗佑娣，“小姑，我跟二丫商量好了，我俩打算一起卖衣服赚钱。” 罗佑娣：“……这怎么还有二丫的事？她不是在服装厂上班吗？” 张冉张嘴开始忽悠：“总不能给人打工一辈子，她在厂里待了大半年，如今有了门路想自己卖衣服，我一想，这主意好呀！所以我俩合伙租了这个房子，等装修完她就去厂子里拿货来卖。” 罗佑娣：“……你俩这不是胡闹吗？再说你不是还要上学？你怎么卖衣服？” 张冉笑得不怀好意：“这不是还有你？” 罗佑娣：“……” 上了贼船的罗佑娣感觉自己下不去，又气又想笑，认真考虑了一会问道：“她当真能在厂子里直接拿货？” “你没听王叔王婶整天在村子里吹嘘，二丫现在是厂库主管？厂库主管干什么的？就是管货的呀！”张冉早就给她俩安排的明明白白，“以后她负责拿货，你负责卖货。她直接跟厂子拿货比别人便宜，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她发财都想着我，我肯定不能错过！” 张冉一顿洗脑，罗佑娣晕晕乎乎的觉得这是个发财的机会，确实不容错过，于是同意留下来帮忙卖衣服，等赚了钱再商量怎么分配。 得知是两个孩子合伙做生意，罗佑娣说什么也不肯去买新床，非说旧床能将就着用。 可张冉坚持要买新床，“万一咱们生意做大了，服装厂有意见会开除二丫，到时候二丫会跟你们一起住，所以床必须买。” 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递过去：“这是我跟二丫凑的钱，你先拿着请工人把楼下装修一下，我跟二丫都没时间，这件事由你负责。钱要是不够，我跟二丫再继续平摊。” 罗佑娣低头看着她手里的钱，“你跟二丫一人出了一半？二丫背着她爸妈竟然能攒到这么多钱？”她知道小月的钱是罗老六给的。 张冉把钱塞到她的手上：“该买的一定要买，不能省，以后我们可是要发大财的。”随即又掏出一张折叠过的设计图递过去，“这是楼下装修的设计图，务必按照图纸上的来装修。” 图纸是按照精品专柜店装修画的，面积不大，自然要装的好一些，她最终的目标是想把ly打造成奢侈品！ 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搞成牌子货。 总之要努力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罗佑娣接过来瞅了瞅，怎么也看不懂，心里有些慌，“这……请的工人怕是看不懂吧？” 张冉：“看不懂没事，等你把工人请来了，我亲自跟他们说怎么装修，你只需要负责盯着他们，防止他们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罗佑娣：“……我不知道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张冉：“……都是书上学的。”她看过以前最老的课本，书中会教人怎么种地做衣服盖房子啥的，她现在的课本改良过，自然没有这些。 罗佑娣没上过学，但是很上进，自学了很多字，比上过学的几个罗家男人认识的字都多。骨子里认为读书人什么都懂，于是她就被张冉糊弄过去，真的以为书上教过。 第274章 能卖钱的! “你先收拾，我回学校一趟再过来帮忙。”张冉下楼拖着行李箱离开。 “去吧，去吧。”罗佑娣立即动手收拾二楼，小英也帮忙把垃圾往楼下扔。 张冉回到学校，腾空行李箱，拖着空的行李箱又出了校门直奔菜市场，这是个神奇的地方，一般的东西都能买到，物美价廉。 首先买了一个最大号的行李箱，买了两床被子，塞满了两个行李箱。 拉着行李箱直奔家具城，买了两张床。 买床直接送到家，张冉把行李箱都扔上货车，人也爬了上去，跟着货车一路开到二层小楼门口。 货车司机跟伙计在张冉的指挥下把两张床抬到二楼安装好。 正在收拾的罗佑娣当着外面的人不好说张冉，只是瞪了她一眼，怪她不听话乱花钱，竟然买了两张床回来。帮忙一起把东西全部抬上去，满脸笑容的旁敲侧击询问司机两张床花了多少钱。 “钱已经付过啦。” 司机是个人精，一眼看穿罗佑娣想退货的心思，在张冉的指挥下带走了旧床，麻溜的开车离开，一刻也不敢多留。 等人一走，罗佑娣立马沉下脸看着张冉：“旧床还能睡，你买两张床太浪费了，不对啊！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我自己挣得。”张冉打开了行李箱，拿出新的被褥放到床榻上。 “你你你还买了这些！这些家里不是都有？我回去一趟都能带过来！”罗佑娣翻看着新的被褥，喋喋不休的唠叨着，心疼的不行。 “家里的拿过来，以后回去拿什么盖？”张冉虽然不愿意回罗家村，但是罗家人的葬礼，她一个也不想错过。 罗佑娣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买都买了，她想去退，小月不跟她说在哪家买的，她也没法去退。 二楼她已经收拾完了，三个人下楼继续收拾。 “小月，你不是在上学吗？挣得什么钱？” 罗佑娣苦口婆心的劝诫：“你现在是学生，以学习为主。就算挣到钱了也不能这么花，以后用到钱的地方多着呢。” 原本她想把五千块钱还给小月的，现在看她花钱这般大手大脚，立马改了主意，不还给她了。 否则以她花钱的速度，怕是服装店还没装修完，钱就没了。 “奖学金啥的。”张冉忙着干活随口敷衍了一句，徒手拎起大件的垃圾从后门扔了出去。左右都有邻居，但后门却无人居住是一大片山野荒地，杂草丛生。 罗佑娣急的连忙上前阻止：“哎哎哎！那个不要扔！那是废铁！能卖钱的！” “废纸不要扔！能卖钱的！” “瓶子也不能扔！能卖钱的！” 张冉只当耳旁风，统统扔了出去。 罗佑娣看她只是扔在屋后面不再唠叨，专心帮忙一起收拾。 扔了一下午，整个一楼空了，看上去干净了许多。 罗佑娣还想拿抹布擦洗，被张冉阻止，“现在弄得再干净，等工人一来又脏了。” 罗佑娣想了想确实如此，丢掉了从地上捡来的抹布。 两个人忙了一天，身上都脏了。 一楼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厨房。 罗佑娣想去烧水洗澡被张冉阻止，“小姑，你还没去过浴室吧？我带你跟小英去洗。” 第275章 你那是喜欢玩水 “又要花钱？不去，不去！”罗佑娣连连摆手反对。 “洗澡花不了几个钱。”张冉指着外面的天色跟她分析：“等你烧完水天都黑了，我还得赶回学校呢，要是太晚了，学校就不给进了。” 罗佑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实不早了，“那你自己去浴室洗，我跟小英烧水洗。” 张冉伸手指向厨房：“家里连盆也没有，烧完水直接在锅里洗？” 罗佑娣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连双筷子也没有，只好收拾几件衣服跟在张冉的身后去了浴室洗澡。 虽然农村也有人直接在锅里洗澡，但那是专门盖得洗澡间，专用洗澡锅。这厨房里的锅用来洗澡，以后可没法做饭了。 冬天的时候浴室里人最多，不想在家里洗，怕冻出个好歹来。如今最冷的时候过了，浴室里面没几个人，人少更自在。 罗佑娣抢着付钱，张冉没阻止。 张冉慢悠悠洗着，脚趾缝都要搓干净。 罗佑娣洗的比较快，洗完还得帮小英洗，小孩子洗澡就是玩水根本不干净。 洗完一身清爽出了浴室，小英开心极了，牵着罗佑娣的手蹦蹦跳跳，“妈妈，我喜欢在浴室洗澡，我们下次还来。” 你那是喜欢玩水，罗佑娣懒得搭理她，没有戳穿。浴室虽然方便，但是花钱，她是不会再带小英来洗的，除非是大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洗干净好过年。 回去也没饭吃，张冉带着母女俩进了小饭馆，要了三碗炒饭。 老板额外每个人都赠送一大碗骨头汤，撒着葱花，香气扑鼻。 罗佑娣依旧抢着付钱，张冉也不跟她争。 吃完饭，天彻底黑了下来。走到岔路口，张冉把二层小楼的钥匙递给了罗佑娣，三人分道扬镳。 母女俩回二层小楼，张冉回了宿舍。 她一进门，原本躺着看书的符琴立马坐起身，“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学校？” “有点事耽搁了。”张冉累了一天，洗漱完上床躺着准备休息，上面忽然探出倒吊的头颅，长发披散而下。 符琴宛如厉鬼般的出场方式，张冉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被吓到，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先开口。 符琴：“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了？竟然不学习要睡觉？” 其他宿友全都投来好奇的眼神，因为张冉永远是她们宿舍里睡觉最晚，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她们早已进入梦乡，她却还在学习，直到寝室的灯统一熄灭。 早上她们还在做梦，她却早已起床默背单词。 一个书呆子忽然不看书了，不到九点钟就要歇息，简直匪夷所思。 “干了一天的活，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腰也痛，今晚我想早点睡。”之前干活的时候张冉还不觉得，洗澡的时候也不觉得，躺下来才发现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酸痛的厉害。 没人再问张冉到底干了什么活，见她确实累得不轻，一个个放轻手脚不再言语，保持安静。 张冉在学校忙着上课。 罗佑娣回了一趟村子，又装了两麻袋东西回到镇上。小鸡崽她还是没舍得送出去，加了一些大米跟水，保证它们又能多活一个星期。 第276章 校长找的人肯定靠谱 张冉趁着中午放学的时间回了一趟二层小楼。 罗佑娣拿着锄头正在后门锄草。 小英蹲在一旁玩大青虫。 张冉走近询问：“小姑，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想好了，把这片野草除干净，圈个院子养鸡。”罗佑娣停下锄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圈，抬头看向张冉，“找工人的事情可能要过几天，我倒认识几个泥瓦匠，可不是咱村的就是邻村的，我担心他们嘴碎传回村子里，到时候影响你跟二丫卖衣服。下午我去菜市场那边转转，那边人多，我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 让罗佑娣找工人不过是张冉随口一说，没想到她放在了心上，想了想提议道：“你别去菜市场那边了，校长认识的人多，下午我回学校让校长介绍几个工人过来。”学生家长能上天入地， 这里面肯定有会装修的。 罗佑娣顿时眼前一亮，随即有些迟疑：“会不会太麻烦校长了？” “不会，校长人可好了。” 看着张冉脸上甜甜的笑容，罗佑娣放下心来，“那行，校长找的人肯定靠谱。”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她丢掉手里的锄头，“我已经做好饭了，进屋吃饭。” 罗佑娣把厨房用得上的东西都带了过来，还去了一趟菜地。 一盘咸肉炒蒜苗，一碗蛋花汤，三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洗碗的时候罗佑娣忽然开口：“以后除了早饭，午饭跟晚饭都回来吃。”她偷偷去学校打听过了，这孩子竟然骗人。 学费确实免了，可是吃饭根本没有免，怕是之前三天饿九顿，天天饿肚子。 此刻的罗佑娣看张冉多了一层滤镜，完全忘记了张冉之前花钱大手大脚根本不像是会饿肚子的人。 “哦，好。”张冉答应的很爽快。现在小姑闲得慌，她想做饭就让她做，等生意做起来，怕是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做饭了。 罗佑娣见她一口应下，心里头松快了许多。 张冉回到学校就去找了校长，告知她，自家小姑想在镇子上开个服装店卖衣服，需要找工人装修，让她帮忙介绍几个能干的工人。 “小事儿而已。”人缘广的校长一口应下，“不过要等学生放假，我现在走不开。”她倒是有电话，可认识的工人却没有，离开学校去找人只能等星期六学生放假才可以。 “谢谢校长。” “回去上课吧。” 张冉正常上课，中午放学回二层小楼吃过饭就去逛建材市场。 装修材料必须亲自买才放心，交给工人，万一买的不符合她的心意，装修不出她想要的效果。 可镇子太小，很多东西要么不符合她的要求，要么没有，她决定等放假去一趟县城。 转眼到了放假这一天，校长亲自开车带着张冉去了工头家里，说明了来意。 看在校长的面子上，工头对待张冉很是客气。 三个人一起坐校长的车来到了二层小楼。 一个星期而已，空荡荡的一楼多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不过东西看上去都有些陈旧，一看就是旧货市场淘回来的。 第277章 一锤子买卖做不了大事 罗佑娣拿出早就买好的茶叶，热情的给工头还有校长一人倒了一杯茶。 工头喝了一口就放下，打量起整个一楼，询问罗佑娣想要怎么装修。 罗佑娣却伸手指向张冉，“我不懂，你问我侄女。” 工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张冉，目光不自觉的带着一丝轻视。 在他眼中张冉还是一个孩子，她懂什么装修？扭头又看向校长，毕竟他是看在校长的面子上才过来的。 却见到校长站起身，面带微笑的走到张冉的身边，轻声询问：“你想怎么装修？” 张冉再次掏出那张罗佑娣看不懂的图纸递过去。 校长伸手接过，低头仔细端详，忍不住惊叹：“你这孩子脑子咋长得？不错，不错，按照这个方案装修出来的肯定好看。” 张冉根据图纸详细介绍了一下如何装修，虽然是对着校长说话，其实都是说给站在一旁的工头听得。 工头越听越震惊，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学生竟然比他这个老师傅还精通装修之道！ 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去瞅向校长手里的图纸。 一般盖房子才会有图纸，一般人根本看不懂，他作为工头盖过教学楼自然略懂一些，震惊的抬头看向张冉，“你这装修图纸哪里来的？” 张冉云淡风轻：“我自己画的。”其实她画的还不够细致，有些想法只能在装修的过程中再提出来。她前世买的房子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请人装修的，术业有专攻，有些事还是需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工头咋舌不敢置信，“你、你自己画的？” “我这学生可是清北的苗子。”校长忍不住炫耀起来，“她会的东西可多了，老杨，你可得按照图纸好好帮她装修。” 杨工头已经听不清校长说了什么，他眼里心里只有图纸。劈手从校长手里抢了过来，仔细端详，脑子里同时浮现装修完的画面，大喜过望，抬头看向张冉：“你这图纸卖不卖？” 张冉眨了眨眼，笑容甜美的询问：“你出多少钱？” 杨工头认真思索了片刻，给出一个数：“一千五？不，两千！我给你两千！” 两千连张冉的底线都够不到，“您拿着这张图纸装修出来的商铺必是整个省城独一份，大把的人排着队抢着让您装修。”别说省城，就是全国都是独一份。 杨工头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一下子听出张冉话中的深意，再也不敢小瞧她，自己要是拿不下这张图纸，她转头就会卖给别人。 虽然他已经看过图纸，也能带着工人偷偷摸摸的给人装修，但总归是小人行径，一锤子买卖做不了大事，更别提图纸上还有很多细节并没有画出来，再说还是当着校长的面，一咬牙道：“我给你三千！另外，你这一楼我免费帮你装修！”话锋一转，“不过材料钱必须你自己出。” “成交。”张冉朝他伸手：“给钱。” 杨工头一愣，笑了起来，“我身上没带钱，明天给你。”恋恋不舍的把图纸还了回去，放进她的手心。 张冉收起图纸，突然问道：“您明天要去银行取钱是吧？”像她父母那种人一辈子不相信银行，钱只会藏在家里。可杨工头不一样，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这些年，钱一定是存在银行更保险。 杨工头看着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已经点了头。 第278章 你这丫头心眼可真多 “我明天也要去县城买材料，像你们给别人搞装修，一定有个三轮车什么的吧？正好载我一程。”免费的劳动力让张冉高兴，不然买完材料没法子拿回来。 杨工头：“……” 看着平时猴精似的杨工头被张冉算计吃瘪的模样，校长笑得合不拢嘴，告别罗佑娣姑侄俩，亲自送杨工头离开。 “别走啊，都留下吃饭。”罗佑娣再三挽留也没留住人，站在大门口目送着汽车开远。 送走了客人，罗佑娣眼神复杂的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张冉，“小月，你平时就是这么赚钱的？”从口袋里掏出之前的五千块还回去。 原本以为小月花钱大手大脚，没想到小丑是自己。 这孩子三言两语不但赚了三千块，还让人免费帮她装修。这侄女太厉害了，这是好事，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欺负她了。 张冉没有伸手去接钱，“别人免费帮我们装修，我们肯定要管饭，这钱你拿着买菜，多买点肉啥的，他们吃得好，装修的时候才会越用心。” 罗佑娣想了想又把钱收了回去。一天管两顿饭，顿顿都得吃肉，直到装修完也要花不少钱。 吃过晚饭，张冉回到宿舍写作业，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小楼这里等到了杨工头。他开的不是三轮车，而是专门装货的小货车。 张冉爬上副驾驶坐好，一路开车到了县城。 首站是银行，张冉站在外面等候。 杨工头取完钱出门迫不及待的递给张冉，催促道：“图纸。”他昨晚上梦里都是图纸。 张冉从书包里取出图纸递过去。 杨工头接过一看，大喜过望，图纸比昨天的更加细致，可见昨天晚上张冉回去又修改过了，小心翼翼收起图纸看向张冉：“你这丫头心眼可真多。” 若是今天他不给钱，一拍两散，按照昨天的图纸给别人装修，就算不会出大问题，也无法让客户满意。 这丫头鬼灵精怪的，怪不得校长会对她另眼相看，赞不绝口。 “杨叔过奖了。”张冉谦虚恭敬，“对装修我只是略懂而已，在您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麻烦杨叔跟我一起去挑选材料，晚上我请杨叔吃饭。” “哈哈哈，好！走！”杨叔就喜欢爽快人，开着小货车载着张冉去了建材市场。 有杨工头震慑，卖家根本不敢乱叫价，张冉看中了立即付钱即可。 从头到尾，杨工头没有说一句话，只充当了搬运工。 中午就在街上随便吃了一口，下午继续采买。 直到下午三点多钟二人才开车回镇上。 路上，杨工头一边开车，一边夸奖：“你这丫头不得了，我原本以为你叫我来是帮你长眼撑腰的，怕买到次等品被老板坑了，没想到小小年纪眼光毒辣的很，不挑贵的只挑对的。”虽然看过了图纸，但若是用料不同，装修出来的效果自然也不同。他愿意帮忙也是存了私心，想看看小丫头会挑什么材料来装修。 张冉不禁想起前世的房子。 她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跑了很久才买齐自己想要的各种材料，再花钱请工人装修，一有空就去监工。 花费两年时间才装修成自己满意的小窝，其中的辛苦不为外人道也。 可罗耀祖张嘴就要夺走，她岂能相让？ 如今再次装修不过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而已，比起前世的精装，如今买不到更好的材料，只能退而求其次。 回到镇上，货车一停，杨工头跳下货车帮忙搬东西。 第279章 苦苦挣扎 “杨师傅辛苦了，辛苦了。”罗佑娣赶紧上前帮忙把东西全部搬进堂屋。 小英年纪小也要帮忙，张冉就让她拿小件。 等全部搬完东西，罗佑娣赶紧拦在杨师傅的面前不让他走，“我已经做好了饭，你今天一定留下来吃饭。” “哈哈哈，好！”杨师傅累了一天，搬上搬下还花费了油钱，吃顿饭是应该的，他心安理得的留下。 知道今天杨师傅要来，罗佑娣很早就去菜市场买了肉，做了一大桌的菜，她还特地买了一瓶白酒，陪杨师傅喝了起来，你一杯，我一杯。 张冉第一次发现罗佑娣的酒量竟然如此好，半斤酒下肚，杨工头趴下了，她还跟没事人一样。 罗佑娣伸手推了一下杨工头，见他不动傻了眼，“他倒下了，怎么回家？”二层小楼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住，不方便留一个陌生男人。 “我叫辆车把他送去附近的小旅馆。”张冉站起身出了门。 罗佑娣没有阻止，宁愿花点钱把男人送到小旅馆，也不能因为省钱把人留在家里。 张冉很快叫来了一辆三轮车。 司机帮忙把醉醺醺的杨工头抬到车上，张冉要跟着去，被罗佑娣阻止，“我去，你待在家里。”她不放心大晚上让小月上陌生人的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佑娣抢先上了车，张冉只得回屋收拾桌子洗碗。 小旅馆就在附近，几分钟就到了。 等张冉洗完碗，罗佑娣也回来了，嘀嘀咕咕抱怨着：“旅馆房间小的跟棺材板似的，居然还要十块钱一个晚上，太黑了！” 一般穷的地方，消费也低，可偏偏她们住的地方有些特殊，贫穷，消费却非常高。 这要归功于邻居是全国有名的富庶之地，经济发达，距离太近，消费自然差不了多少。可张冉生活的地方经济却奇差，不是她们不努力，是因为人祸。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张冉想起小姑的抱怨，抬手接住天上的雨滴。 再过两个月就是梅雨季节，一旦暴雨连续下半个月不停，高贵的邻居又要开闸放水，到时候县城的房屋会淹没，农田会淹没。 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房屋被水泡过了只能重新装修，甚至有的只能重建。 农田毁了，只能重新耕种，损失无法估量。 常年如此，能不穷吗？ 好在洪水只会淹没离邻居更近的县城，淹不到距离稍远一些的镇子上来。 镇上的房屋地势高保住了，农田大多数地势低矮只能任其淹没，所以种田越种越穷，唯一的出路就是外出打工，可廉价的劳动力又能值几个钱？不过是苟延残喘，苦苦挣扎。 回到宿舍张冉换了一身衣服，符琴凑了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围着张冉打量，“你不对劲，上个星期说干活回宿舍晚了，今天怎么又回来晚了？你肯定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对不对？” “我小姑住在镇子上，我去她家吃过晚饭才回的学校。”张冉诚挚的邀请：“等哪天放假，我带你去我小姑家玩。” 符琴立马就相信了，笑呵呵的应下。 第280章 这也太邪门了 每天上课、下课，张冉偶尔会抽出中午放学或是晚上放学的时间去一趟二层小楼，检验一下装修的进度。 其他工人不怎么搭理张冉，但每次杨工头看见张冉来监工，就会主动上前攀谈她装修的怎么样，让她指点一二。 她随便提出几点意见都会让杨工头受益匪浅，指挥手底下的工人返工。 久而久之，去干活的工人才知晓真正老板竟然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 罗佑娣每天负责做午饭跟晚饭，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空闲时她还买了一些砖头回来，自己动手在屋后砌了个院子。 回村把小鸡崽全部带了回来，放养在院子里。 罗佑娣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工人们，偶尔还会买烟、买酒供着。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 杨工头瞧见了，指挥工人帮忙在院子里砌了个鸡笼，工人们也都积极的帮忙。 张冉又一次从二层小楼返回学校，却在大门口被人堵住了。 “小月，你小姑不见了！”罗老五急切的询问，“你见过你小姑没有？” 人来人往，学生很多，高云凤拉着张冉走到偏僻的角落，这才开口：“起初你家院门一直锁着我们没太注意，等发现时才知晓你小姑带着孩子不见了。娘俩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能去哪，太让人担心了。” “我上上上次回村，小姑跟小英还在我家，怎么会不见了？”张冉一脸的疑惑，“是不是小姑父接她俩回去了？” “要是接回去了我们还能来找你？”罗老五没好气的冲了一句，质疑的打量着张冉，“你当真不知晓你小姑去了哪里？”奇了怪了，上次二姐就是在大哥家不见了，现在四姐又是在大哥家不见了，这也太邪门了！ 高家人已经去闹过了，非说他们把人藏了起来。找不到人，就想把他媳妇带回去，幸好他媳妇没回去。 “我天天在学校上学，我怎么知道？”张冉语气不善的看着罗老五，“五叔，不会是你趁我不在家又去赶小姑回娘家，她一气之下带着小英离家出走了吧？” 罗老五：“……胡说八道！” “你怎么能这么做？”高云凤红着眼眶瞪着罗老五，眼神里写满了失望。 “你别听小月瞎说，我没有。”罗老五赶紧哄着她，可高云凤根本不相信跟他吵了起来。 快到上课时间了，张冉没工夫再看罗老五表演，对着高云凤打了声招呼：“五婶，我回教室上课了，找到小姑跟我说一声。” 高云凤努力憋住眼泪不让它落下，对着张冉强颜欢笑，“你赶紧回学校上课，我们会找到你小姑的，别担心。” 张冉转身进了学校。 罗佑娣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去买菜，之后一整天待在家里，不是做饭就是监工，短时间内，罗家人别想找到她，至少在服装店开业前是找不到她的人。一旦客流量多起来，找到她是早晚的事。 张冉仔细想了一下，要不然还是让二丫卖衣服守着服装店，让小姑每天去跑订单进货，碰到熟人的几率大大的降低，可治标不治本。 提起离婚诉讼，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才能离婚，渣男一句有感情就离不了，更何况同在一个镇子，不可能拖到两年不见面。 与其解决问题，不如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一劳永逸。 第281章 仿造假冒伪劣产品 中午放学，张冉站起身收拾好书本放入抽屉中。 一旁的符琴嘟着小嘴抱怨：“你现在每天去你小姑家吃饭，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最好的饭搭子没了，好伤心。 张冉无奈的白了她一眼，“每天早上不是一起吃的？”伸手轻拍了她两下，“等我小姑服装店开起来了，她就没工夫给我做饭了，到时候我天天陪你吃。” “这可是你说的。”符琴兴高采烈的拿着饭盒离开了教室。 张冉随即走出教室，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明显在等着她，快步走近。 “张冉！你骗我！”徐平川愤怒的瞪着走近的少女。 张冉好奇的打量着他，“挨揍了？” “还不是你害的！”徐平川恼怒极了，“你骗我说跟ly的设计师认识，服装厂再也拿不出ly最新款，可昨天我妈上街却看到很多店铺正在出售ly最新款！昨天放学回家我妈就打了我一顿！还不让我吃晚饭！”他是饿着肚子上的晚自习。 “很多店铺都在卖ly最新款？”张冉微微挑眉：“你确定？” “你装什么！我都挨揍了！”徐平川愤怒极了，如今在父母眼中，他就是个说谎戏耍父母的坏孩子。 张冉点头，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看来是真的。” “你还敢笑？！”徐平川挥舞着拳头在少女的面前比划了两下，“你当我不敢打女生是不是？！” “我不是笑你。”张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诡异渗人，“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是在笑有些人自己作死，我必须送她一程。” “你别笑得那么恐怖！”徐平川吓得后退一步，“像是要杀人似的！” “我怎么会杀人呢？”张冉好似在安抚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杀人终有一天会暴露的，我可是好学生。” 徐平川默默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他总感觉此刻少女脸上的笑容，很像恐怖片里的变态杀人魔。 张冉站在原地，好似看不见他后退的动作，满脸笑意的询问：“徐平川，问你一个问题，仿造假冒伪劣产品你知道要判几年？” “啊？”话题跳的太快，徐平川的脑子根本跟不上，等他反应过来猛地张大嘴，略显激动：“你是说服装厂这次出售的ly都是假货？！” 张冉没有回答他，绕过他快速下楼。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她饿了要去吃饭。至于服装厂的事先放在一边，造假的金额越大，罚的越多，量刑也越重。 “张冉！你说话呀！”徐平川追了上去，“到底是不是假的？” 张冉始终没有搭理他，快步离开了学校。 张冉是学校的名人，不少同学看见一个男生追着她跑，很快学校流言四起，全年第一的学霸谈恋爱了。 对此张冉一无所知，她连续进了几家服装店，确认店内卖的最新款每件衣服上面都有ly的标识，每件款式都买下一件留作证据。 随即又去其他店铺买了几件同样款式却留着设计师商标的衣服，这下前往二层小楼吃饭。 吃完饭，检查一楼的装修。 堂屋已经用半堵墙隔开了厨房，上面开了一个窗户还没有装上。 第282章 金诚律师事务所 地板已经铺好，用的是大理石，没用木质地板，考虑到天气潮湿，木质地板容易腐烂。墙壁已经全部粉刷了好几遍，包括外墙在内，需要等干透了才能继续装修。 靠着门口右边靠墙的地方砌了一个前台，上面贴了一半的瓷砖，此处以后当作收银台，后边打算做个墙柜，用来放东西。 哪怕只装修了一半，看上去也比以前高贵了许多，不像是烂尾楼。 杨工头走到张冉的身上，“小月啊，叔手底下这些人干的活还算不错吧？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张冉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那地方我打算做仓库用的，灶台给我拆了，墙壁按要求装墙柜。你们在院子里重新砌一个厨房建个灶台出来，费用另外算。”原本她就打算拆了灶台没考虑过吃饭问题，可现在考虑到小姑的需求，只能这么办。 这些天相处让杨工头意识到他还没个学生有见识，立马点头应下，再说又不是白干活，对方要给钱。 张冉领着他走到大门口，“考虑到安全问题，等全部装修好了，再拆掉这个大门，我要装两个门，木门朝里开，玻璃门朝外开。” 原本她是打算外面装卷帘门，里面装玻璃门，可她担心这两个门挡不住那些想盗窃的狠人，“二楼装防盗窗，留一个逃生窗口……” 杨工头连忙打断：“等等，你说装两个门？怎么装你再说一遍。” 张冉用手指着大门的墙壁，“这里砌的宽一些，这个地方装木门，朝里开。”一步跨了出去，“这个地方装玻璃门朝外开，懂了吗？” 其他工人一听竟然要在装两扇大门，诧异的纷纷围了过来。 听张冉讲解完，一个个叹为观止。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这都能想得出来。 白天玻璃门透光，吸引顾客，晚上木门防贼。 一番交流后得知张冉是为了防贼才装两扇门，杨工头忍不住夸赞：“你想的可真长远，这两扇门要是装起来太稀奇了，咱这小县城怕是没你要的玻璃门。”店还没开起来，就想着防火防盗了，这丫头脑子可真是灵光。 “那就辛苦您量好尺寸去一趟玻璃厂，专门定制我要的玻璃门，要强化后的钢化玻璃，不易碎的，还有能贴在墙壁上的全身镜。”张冉提出解决方案：“我先付您一千块钱，多退少补，您看如何？” 杨工头一口应下，“你都喊我叔了，小事而已，跑一趟玻璃厂不成问题。” 张冉掏出一千块钱递过去，“辛苦杨叔，我回去上课了。” “去吧，去吧。”杨工头收起钱，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星期五中午放学，张冉买好了星期六下午去s市的车票。 s市是全国有名的繁华大都市，离张冉所在的镇子车程有三个多小时，中午出发，到达s市不到四点钟。 张冉搭乘出租车前往记忆中的金诚律师事务所，看到的却是一家早餐店。 时间不对，她自然找不到十年后的事务所。 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休息，并向前台打听，“您听过金诚律师事务所吗？” 前台摇头，“没听说过。” 第283章 金律师 十年后，金诚律师事务所享誉全国排名前十，算算时间，这时候才刚成立不到两年，前台没听说过很正常，张冉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再去打听。 她打听的方式就是站在马路旁边不停的拦下出租车，要去金诚律师事务所。 不知道地址的她自然不会上车，继续等下一辆，直到拦下第三辆出租车司机，总算知道怎么走，她赶紧上车。 十几分钟后张冉下车，见到金诚律师事务所的招牌，这才转头付了车费。 站在老旧的事务所门口陷入了回忆中。 十年后，因为厂里经济纠纷她找上了金诚律师事务所，想聘请一名律师，那时候金诚律师事务所开在s市最好的地段，所以昨天她才没有在熟悉的地段找到。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聘请的律师成了她的男朋友，又因为种种原因分手。 她认识程明泰的时候，他已经是金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此刻的他不知道是在上大四还是已经毕业了，她有些记不清了。 金诚律师事务所刚成立不到两年时间，没什么名气，找上门的客户也很少，张冉不需要预约直接见到了一名律师。 金律师说了收费标准，等张冉同意后两个人才聊了起来。 张冉拿出带来的几件衣服，事先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我希望你们律师事务所能派一名律师前往这家服装厂，先协商一下能不能私了，若是不能，我再起诉不迟，到时候还是请贵所的律师帮我打官司。” 金律师翻看了张冉带来的所有证据，再三确认：“这些资料真实有效，确定没有作假？” “是的。”张冉给予肯定的回答，“你不相信我带来的材料可以派人去查证。” 金律师好奇的疑问：“证据充分，为什么不直接起诉？” 张冉微微一笑：“对方对我有恩，我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上辈子李英苦苦支撑了两三年，血本无归之下忍痛割肉把厂子转让给了她。 为了拉到更多的订单，她在酒桌上时常喝醉，导致胃病加重最终得了胃癌。也因为厂子的缘故，让她一夜暴富，在s市最繁华的地段买房买车，最终被眼红的家人合谋杀害分尸。 这辈子她没打算接手厂子，所以这笔财富会落在李英的头上，对方却过河拆桥，得寸进尺，不断侵占她的利益，那就别怪她夺走这笔天降横财。 金律师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冉一眼。 小姑娘进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当回事，没想到对方竟然比他还熟悉流程，谈吐清晰，逻辑思维缜密，还带来了充分的证据，熟悉的就好像她曾经也做过律师似的。 年纪轻轻，城府极深，半年前就给对方下了套，现在却假仁假义。不过也怪对方太过贪婪以为小姑娘好欺负，没想到踢到了铁板，这下就算不用坐牢也会血亏。 她来的小镇距离s市太远，协商一次肯定不会成功，多次交涉没个两三天根本回不来。 他手头上还接了别的官司无法抽身，否则必亲自跑这一趟。 “张冉同学，你现在正在读高一吧？成绩怎么样？有想过将来做律师吗？”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有做律师的潜质。 第284章 心机深不可测 张冉一口拒绝：“没想过，没兴趣。”将来她只想拿分红，当收租婆，吃喝玩乐到处旅游，没兴趣工作，任何工作都没兴趣。 见她拒绝的如此爽快，金律师没再说什么，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挂掉电话看向张冉：“我手头上还有其他案子，没时间跟你跑一趟，我让其他律师陪你去，来回住宿车费辛苦费这些都需要你报销……。” 还没等对方说完，张冉一口应下：“好说。” 金律师见她如此果断的答应下来，挑了挑眉，看来小姑娘还是个不差钱的主。 敲门声响起，青年推门而入。 张冉扭头看过去，打量来人，瞳孔微缩。 程明泰还是大四的学生，脸庞仍旧稚嫩，身上还带着学生时代的蓬勃朝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金律师站起身为彼此介绍：“张冉，高一的学生。程明泰，我们律师事务所未来的新星。” “你好。”程明泰率先伸出了手。 “你好。”张冉伸出手握住，这一刻，让她想起了上一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是成熟稳重的企业家，对方是律师界小有名气的律师。 金律师让张冉先出去等候，等人走出去关上门，他立刻坐下，看向程明泰交代：“你刚刚拿到律师执业证，我很看好你。这次委托事件是个很好的实践机会，好好把握住，做出成绩让我瞧瞧。”随即把张冉带过来的所有材料推过去，“你先看看这些，看完说说想法。” 大厅内，张冉坐在沙发上，前台端来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她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 半个小时后前台通知张冉，她再一次进入律师办公室，结完账，带着程明泰往外走。 乘坐出租车前往车站买了两张车票。 返回的途中，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哪怕紧紧挨着坐在一起。 程明泰阳光开朗，不是沉闷的性子。 张冉能感觉到这一世的程明泰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好。 往事随烟逝去，她是来聘请律师帮她争取利益，不是来谈恋爱的，印象好不好无关紧要，钱到手就成。 车子颠簸有些困乏，张冉闭上眼睛休息。 等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程明泰这才扭头再次打量她。 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委托人竟然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不需要他费心尽力的去收集证据，只需要去相关部门确认一下真假。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绒毛清晰可见像极了酸甜可口的水蜜桃。明明看上去像个天使，做出来的事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资料中显示，她在跟服装厂做完交易不久，拿着户口本跟设计图去工商局注册了ly的商标使用权，法律意识极强。 拿到身份证后，再次前往服装厂，对方拒绝继续合作。 在得知服装厂冒用她的商标对外销售她也没有立即声张，而是等对方销售额超过判刑的金额才前来找律师。 其中销售订单属于内部机密，她却能拿到最近三个月以内所有的销售订单，可见服装厂内部有她的人。 年纪轻轻，心机深不可测。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了这么一个人？ 商场如战场，他算是见识到了。 第285章 我会努力的 回到镇上，张冉把他送到最近的小旅馆 ，“你先休息，明天中午等我放学后再带你去服装厂。” 张冉前脚刚走，后脚程明泰就出了门，打车直奔工商局，确认张冉注册的ly商标确实归她所有，离开后又在街上寻找服装店。 “小伙子，是不是来给女朋友买衣服？这可是ly最新款，可火了，包里女朋友喜欢！”老板娘热情的推销自家刚进的新货。 程明泰靠着一张俊脸跟老板娘攀谈了许久，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拍拍屁股走人。 此刻的张冉正在二层小楼吃饭，今天除了她之外，二丫也在。 罗佑娣一个劲的给二丫夹菜，让她多吃点。 饭后，两个人分别跟罗佑娣打完招呼离开，走在街边聊天。 二丫愤愤不平：“厂子里太过分了！换了新的设计师居然盗用你的商标继续对外销售！” 张冉挽住她的胳膊，“别生气，我已经在处理了。” “你还要拖多久？”二丫扭头看着她，“半个月前我就跟你说过这事了，你到底还要拖多久才去找厂长算账？你是不是怕我丢了工作？” “你明天一早就去辞职。”张冉不慌不忙的解释：“我已经请了律师帮我讨回公道，免得律师走了，厂子里找你算账。” “啊？你找了律师？”二丫很是惊讶，“你报警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过要报警呢？ “没有。”张冉摇头：“报警是最后一步，我打算先协商私了。”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冷，“我要是报警，李厂长怕是要坐牢。” 二丫懵了：“……这么严重？” “大概率不会闹到那一步。”张冉抬头看向远方：“你今天也看到了，服装店装修了一大半，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完工了，你提前搬来跟我小姑她们一块住，先熟悉一下环境。平时没事就去逛逛其他服装店，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卖衣服的，先练习一下口才。” 二丫没有想到张冉竟然是个实际派，行动如此迅速，“……真让我卖衣服啊？我我我害怕，我一看到人我我我就张不开嘴，我我我就结巴。” “哈哈哈哈！”张冉松开她的手臂，笑得前仰后合。 引来路人的关注，二丫羞恼的拍了她一下，“你还笑！” 张冉努力憋住笑意，“你先试试，实在不行你就负责拿货处理订单，不过，还是要与人打交道。” 二丫垮下肩膀，“我会努力的。”张冉如此帮她，带着她一块发财，她必须努力，绝不让对方失望！ “之前你还觉得自己无法胜任仓库主管的工作，这大半年做下来不也挺好？”张冉安慰她，鼓励她，“事在人为，你得加油，可不能让我的投资打了水漂。” “嗯嗯。”毕竟当了大半年的仓库主管，二丫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眼神迸发出坚韧的光芒。 眨眼又是一天过去。 刚刚用过午饭的李英靠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看着电脑上增加的订单，笑得合不拢嘴，就在这时她接到门卫打来的电话 “你说什么？律师？……你亲自把人带来我的办公室。” 挂掉电话，李英心里有些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律师来厂子里找她？ 第286章 贵厂侵犯了我方委托人的合法权益 忽然响起敲门声吓得李英一惊，诧异的抬头看向房门，这么快？ 推门而入的却是车间主任，“李厂长，那个丫头今早忽然辞职了。” “什么丫头？”李英一愣，一脸迷茫的好像听不懂车间主任说的是谁。 车间主任用力提醒：“就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个仓库主管，叫什么王招娣来着！” “……你说什么？”李英忽然想起来此人是小月的好朋友，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她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啊？”车间主任看着她的脸色，意识到了不对，“你不知道？”都以为那丫头跟李厂长是亲戚，他们问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所以那丫头忽然辞职，他才想着来办公室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李英越想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律师忽然上门，王招娣突然辞职，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两者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这间就是厂长办公室，您请。”保安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彬彬有礼的看向办公室内的一男一女，“请问，哪位是厂子的负责人？” 李英打量着对方非常年轻，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一半，脸上洋溢着笑容迎上去，“我叫李英，是这间厂子的厂长。”自我介绍完顺手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这位是我们厂子的罗主任。” “我是金诚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程明泰，这是我的名片。”程明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名片递过去。 李英伸手接过，看了几眼又顺手递给一旁眼巴巴瞅着的罗主任，等他接过名片朝着程明泰伸出手，“程律师，幸会幸会，您请这边坐，不知来我厂有何贵干？” 程明泰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微笑着道明来意：“我是受张女士的委托来此。” 张女士？李英跟罗主任面面相觑，不知道程明泰口中的张女士是何人。 程明泰从鼓鼓囊囊的小包里拿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衣服递过去，“请问，这件衣服是贵厂生产？” 李英低头看着他手中熟悉的衣服，心脏忽然狂跳，伸手拿过来抖开，特意看了一下衣服上面的商标，注意到‘ly’的字样，心脏加速剧烈跳动，死死揪住衣服，抬头看向程明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我厂生产的，不知有什么问题？”她下意识想否认，可外面服装店里到处都是，车间里还在生产。律师都带着证物上门了，狡辩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程明泰轻声询问：“那请问，贵厂是否有张女士授权生产‘ly的授权书？” 李英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显得笑容僵硬的像个木偶，“……没有。” “很遗憾，贵厂侵犯了我方委托人的合法权益。”程明泰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得体的笑容，“我方委托人现在要追究贵厂的责任，您可能要坐牢。” 李英：！！！！！ 第287章 我不认识什么小月 站在一旁的罗主任终于听明白了律师的来意，猛地瞪向李英质问：“你不是说ly设计师是你侄女吗？！你现在是被你侄女告了？！” 李英没工夫管罗主任怎么想的，急的连忙狡辩：“程律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 程明泰从小包中拿出文件递过去，“这是我方委托人去工商局注册的ly商标使用权，他人无权使用。” 李英低头看着文件，声音戛然而止。 “贵厂没有取得我方委托人的授权，生产的所有货品属于假冒伪劣产品，已涉嫌违法。”程明泰又过去一份文件，“这是贵厂三个月以来生产的所有订单，请您核实一下。” 李英颤抖着手再次接过，再三确认是厂子里的订单。 程明泰笑容温和的普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一十四条【销售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罪】销售明知是假冒注册商标的商品，销售金额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销售金额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随即又拿出张冉收集的其他证据一一摆放在李英的面前。 李英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张女士是小月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什么小月。”程明泰微笑着解释：“我方委托人姓张，名冉……。” 下午还要上课，张冉把程明泰送到服装厂门口让他自己进去，转身就回了学校。 她花钱请来律师，自然要律师自己搞定。 若是还要她出马，她请什么律师？她的钱可不能白花。 刚进教室还没有坐下来，同桌符琴眼神异样的看着她，“小月，班主任叫你去一趟校长办公室。” 张冉不以为意，随口问了一句：“叫我啥事？” 符琴：“……你不知道？” “我知道啥？”张冉眼神奇怪的看着她，“有事你就直说。” 符琴瞅了一眼其他同学看热闹的眼神，凑近压低嗓音，“学校都在疯传你跟徐平川早恋。” “哦。”张冉神色平静的打了声招呼，“那我现在就去。” 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张冉明显察觉到其他同学投来异样的眼神。 学生除了学习就爱八卦，一点小事捕风捉影，她只是跟徐平川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够上早恋了？ 刚走到校长办公室附近，听见里面正在教育学生，走到门口瞧见那个被教育的学生正是徐平川。 校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说话，但是旁边站着两个班主任围着徐平川，你一句，我一句的教育着，让他努力提高学习成绩。 徐平川像个可怜的小狗似的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直到张冉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进去，引起所有人的目光。 校长这才开口：“你先回去上课吧。” 徐平川如蒙大赦，从张冉身边快速的逃走。 他的班主任紧跟着也离开了。 张冉的班主任看向张冉询问：“小月，你最近跟徐平川走得太近，是否在跟他谈恋爱？”虽然徐平川否认了，但她还是不放心。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敏感、叛逆、逃课、打架、撒谎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288章 你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普通同学关系。”张冉眼神平静，说话坦荡。 班主任顿时松了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校长。 教导主任上报这件事后，校长表示张冉没有谈恋爱，但她作为张冉的班主任，关心则乱，始终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今看到张冉的态度又听她矢口否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叫你来只是确认一下是否早恋，既然没有，那就回教室吧。” 张冉转身回了教室。 见她回来的很早，符琴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凑过去好奇的询问：“你没挨批评吧？” “没有。”张冉解释了几句：“老师把我叫过去问我有没有早恋，我说没有，她就让我回教室了。” 其他同学也相信了张冉跟徐平川早恋只是谣言而已。 学校严厉打击早恋，哪怕是成绩再好也会挨罚写检讨书，万一小情侣在同一个班级，还会把另一个调走，情节严重责令双方退学，以儆效尤。 如今张冉平安无事回到了教室，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证明了早恋这件事子虚乌有。 从这天起，徐平川再也没来找过张冉，之前二人说的事就此作罢。 张冉也没再主动去找过对方。 失去了徐家这个作坊，还有很多其他作坊可以合作。 还没等她放假去找其他作坊谈合作的事情，程律师带着李英找来了学校。 再次见面，李英没了上次的傲气，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紧张不安的看着张冉，“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张冉了？我想请你吃晚饭，能赏个脸吗？” “我向老师请个假，你们等我一下。”张冉转身又进了学校，向班主任请假不上晚自习。 李英眼神畏惧的目送着她渐渐走远。 等张冉再次走出学校，李英带着二人去了镇子上最好的一家饭店，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 吃饭期间，李英多次试图道歉，想要挑起话题，张冉都是避而不谈，一心干饭。 冷静下来的李英很快意识到张冉不想当着律师的面谈论，这才作罢，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饭菜，完全没有胃口。 程明泰很识趣，吃过晚饭站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 李英立马站起身恭敬的回应：“程律师慢走。” 张冉却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对着程明泰微微颔首，“明天中午我去找你。” “我等你。”程明泰拿上小包从容不迫的离开，顺手关上了包厢的门。 终于等到二人单独相处，李英立马转过身，脸色苍白的看着张冉哀求：“小月，是我不对，我真的做错了，对不起。” 张冉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冷漠的看着她，“李厂长，对不起三个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李英眼神怨恨的看着她：“……你说我上辈子对你有恩，你却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遇见是算计，设计图上的商标是算计，提拔王招娣当仓库主管也是算计，偷偷去注册商标更是算计。 张冉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嘴上的油渍，轻掀眼皮看向她，“我算计你？你接手的时候厂子已经在亏本了，若是我不出现，以你的能力能支撑多久？” 李英沉默了一瞬：“……我会努力让厂子扭亏为盈。” 第289章 不是补偿，是赔偿 上辈子李英努力过，赔了全部的身家，还欠了一屁股外债，逼不得已才把无人肯接手的烂摊子转给了张冉。 她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员、出售机器，节支开流，裁掉厂子高薪聘请的留洋设计师，只生产最流行的几个款式，薄利多销。 到处找人投资，谈合作，喝酒喝到胃出血才盘活了厂子。 从那天起，她的好运不断，交了一个律师男朋友。 镇子上拆迁，厂房占地面积巨大，拆了一个多亿。 为了摆脱罗家这群吸血鬼，她拿着钱把厂子搬到了外地，并在s市买了一栋三百多万的别墅，一百多万的豪车，每个月只往父母的账户打两千块钱，当做赡养费。 可她的好运在查出胃癌的那一天彻底的用光了。 在父母的搅合下，顺势跟男朋友分手。 卖掉厂子，努力治病，却最终没有逃过家人的算计，惨死在别墅中。 她顾念着李英的提拔之恩，所以这辈子提前找上她，帮她救活了厂子。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起贪念，等到厂子拆迁，她就会一夜暴富，可她做了什么？ 张冉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英，“是我救活了厂子，可你做了什么？过河拆桥，踢我出局。” “是你先狮子大开口的！”李英急着辩解，“若不是你张口就要55%的股份，我们会继续合作下去，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要多少股份，你就给多少股份？”张冉眼神讽刺的反问，“一开始合作的时候我提出一万五一张设计图，你怎么不给？你为什么要讨价还价？” 李英：“……所以，你是故意的。” “对。”张冉坦然承认，“不撕破脸，我怎么知道你最真实的想法？当我提出要55%的股份，你若真心想给，一定会跟我争执，最多只出5%的股份，我们再讨价还价一番，最终达成合作，可你做了什么？” 李英：“……” “从你的态度我看出，你从始至终就没打算给我股份。”张冉眼神凌厉的看着她，“合作终止，一切本该结束，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别人设计出来的衣服冒充ly的最新款。在此之前，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可你欺我年龄小，根本不当回事。” 李英慢慢红了眼眶，盛满了懊悔。 短短大半年时间，她不但保住了投下去的钱，还大赚特赚买了车，钱财壮大了她的野心，让她变得贪婪、丑陋，“小月，只要你不告我，厂子的股份就按照你原先的意思，给你55%的股份，就由你请来的律师代为起草合同。” “股份，我不想要了。” 李英脸色一白，心里发慌，“……你是嫌少吗？”看到张冉摇头，心里更加绝望，“那你想要什么？你想看我坐牢？” “我要是想要你坐牢……”张冉直视着她，“……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我早就报警了。” 不想她坐牢就好，李英满含希望看着她，“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你说。” “不是补偿，是赔偿。”张冉纠正，“贩卖假冒伪劣产品不但要坐牢还要赔偿，难道律师没告诉你？” 李英：“……你想要多少赔偿？” 第290章 李姨，合作愉快 在她紧张的眼神中，张冉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股份我不要，你就拿厂房赔给我。” 厂房？李英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思考着。 当初接手厂子的时候自然连厂房也一块买了下来。 厂房占地面积看似很大，却破旧的很，根本没有厂子里购入的那些机器设备值钱。 设备坏了经常要替换新的，可是厂房却一年比一年破旧。窗户坏了随它去，玻璃碎了也没有装新的，就算不值钱，可粗略算下来也值十几万。 厂子可比厂房值钱多了，短短大半年她就换了一辆车，是个人都只会选厂子不会要厂房，可以小月的心机，她怎么可能放弃值钱的厂子，选个不值钱的厂房？ 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你要厂房是想把我们赶出去？让厂子破产！”厂子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流失大量的客户跟工人。 “我曾经跟你说过，你上辈子对我有恩。”张冉再次提起这件往事，“所以我选择厂房不要股份，免得你又要误会我图谋你的厂子。” 李英见她再次提起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沉默不语。换成其他人怕是早就告她了，是她踏错了一步，以至于步步错。 “你若是不想搬也行，那就给30%的股份。”张冉见她抬头看过来，再次重复道：“我再跟你说一次，我对你的厂子不感兴趣。” 李英沉默着权衡利弊。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还是太多了，厂子就是个下金蛋的母鸡，给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除掉成本，她就赚的少了，甚至会赔进去。 想了很久，她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厂房可以给你，但是，你把ly的商标卖给我。”免得她拿到好处又去告自己。 “呵。”张冉轻笑一声，“是你侵犯了我的利益，现在要赔偿我，不是我赔偿你。” 李英垂死挣扎：“……不卖也行，我要ly的授权。” 张冉沉吟片刻，“我可以给你ly的使用权，但我要10%股份。” “10%太多了！不行！”李英大声的讨价还价，“最多5%。” “10%，厂房给我，你们不用搬，你还能无偿使用ly的商标。”张冉气势强悍，一锤定音，“若还是不行，那就别谈了，你就等着坐牢，封厂，破产。” 李英：“……” 让出去百分之十的股份跟厂房，换来ly永久使用权，厂子也不用搬走，省了房租费。 一旦撕破脸，不但要坐牢，还得赔钱，厂子会被查封，一旦破产，丈夫跟她离婚。等她坐牢出来，孩子也不会认她这个坐过牢的母亲，等于家破人亡。 这样的后果是李英无法承受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按照张冉说的私了，前途依旧一片光明，李英考虑良久妥协了。她不敢立即答应，怕张冉反悔坐地起价。 谈妥了，张冉立即站起身，“你把合同准备好，我明天中午带着律师去签合同。”朝她伸出手，“李姨，合作愉快。” 李英：“……”默默地站起身，默默地伸出了手握住。 第291章 谈小事情而已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偶尔会讲解试卷或是布置一下作业。 张冉回到学校时还没有下晚自习，她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室继续上晚自习，拿出书本完成作业。 一般情况下晚自习老师是不会上课的，一般坐在讲台上面备课或是批改作业，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主要还是靠学生的自觉性。 晚自习老师看到张冉回到教室也没有出声，只是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批改学生的作业。 等老师中途离开，符琴才凑近小声的询问：“你晚自习怎么请假了？” 张冉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小姑找我有点事。” 符琴一听没再多问，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哪怕老师不在也没有学生大声喧哗，一个个都在埋头写作业或是默背，努力勤奋学习，争取下次考出好成绩。 有的学生早生华发，有的学生每天都在掉头发，天赋型选手极少，大多数都需要刻苦学习才能换来好成绩。 等到晚自习下课，一个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排队洗漱过后，有的上床休息，有的却还在勤奋学习，直到宿舍的灯统一熄灭。 根据张冉的安排，二丫住进了二层小楼另一个空房间，起床后发现罗佑娣不在家，带着小英一块下楼刷牙洗漱，帮她梳头扎小辫子。 工人们早早就来了，已经在干活。 二丫帮小英梳完头进了厨房，准备烧早饭，发现锅里已经给留了红薯粥。 吃完饭，洗碗的功夫，罗佑娣买菜回来了。 二丫帮忙摘菜、烧火。 多了一个人帮忙，罗佑娣做起饭来轻松多了，两个人很快烧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开饭的时候张冉正好放学，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工人们吃饭就像打仗似的，很快吃完又继续去干活。如今的工人数量只有当初的一半，毕竟快完工了。 饭桌上只剩下罗佑娣三个人。 还要去办正事，张冉放下了筷子，看向罗佑娣，“小姑，你跟工人说一声，让他们明天不用来上工。我带你跟二丫出门办点事。” “办啥事还要带着我俩？”罗佑娣满脸的好奇。 二丫似乎猜到了什么，紧张的看着张冉。 张冉：“带你俩去找小作坊谈合作。”多亏了上辈子当厂长的经验，附近城镇有哪些小作坊，她比谁都清楚。 “我卖个衣服就不用去了吧？”罗佑娣跟二丫同时出声，声音重叠在一起，二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罗佑娣看着张冉率先开口说出自己的忧虑：“出门谈事情不是儿戏，我总不能带着小英，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你们两个人出门谈事情，我留在家里。” 二丫紧张的发出疑问：“小月，不是说好了我卖衣服吗？怎么还要带我出去谈事情？” 张冉神色平静的看着二人，“你俩缺乏经验，光卖衣服能挣几个钱？都必须跟我去，小英一起带上。谈小事情而已，又不是什么几百万上亿的大项目。”就算是大项目，她是甲方，想带孩子照样可以带。 罗佑娣【二丫】：“……”这一刻，二人都感觉张冉在做白日梦。 第292章 千年老狐狸 张冉站起身往外走，“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卖衣服跑订单只是给二人增加工作经验而已，她的目标是把二人培养成高层管理人员。 若是二人烂泥扶不上墙，她就换人培养。 到了大学，多的是各种人才为她效力。 今天正好的礼拜六，下午不用上课，张冉晃晃悠悠的来到小旅馆，见到了正在吃盒饭的程明泰，看到他收起盒饭不准备吃了，率先开口：“不着急，你慢慢吃。” 程明泰又重新坐下继续吃盒饭。 张冉打量着狭窄的房间，明明住的是旅馆，程明泰起床后居然叠了被子，床单也弄得齐整没有一丝褶皱。随即坐在床边上，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无聊的目光放在正在吃饭的程明泰身上。 张冉的目光不像寻常小姑娘那般温和，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让人无法忽视，程明泰匆忙吃了几口，把饭盒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向张冉，却见她站起了身。 张冉：“走吧，再去一趟服装厂。” 程明泰拎起放在床尾的小包，二人并肩而行走在马路边上。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着快到地方了，程明泰这才开口询问：“昨天协商没有成功？” “很顺利。”张冉看向不远处的服装厂，扭头看向程明泰，“今天我们去签合约，你待会仔细看一下合约的各项条款，防止他们玩文字游戏在里面给我下套。” 虽然她签过很多合同，但若有人成心在合约里布下文字陷阱，她也很难看出来，专业事情就交给给专业的人才去处理。 “嗯。”对于张冉连合约这方面都略懂一二，程明泰并未感到丝毫惊讶，这两天接触下来，他总能在对方的身上感到一种违和感，明明是少女，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耄耋老者。 李英已经跌了一个大跟头，哪里还敢再动动手脚？知道今天张冉会带着律师前来，早早的就等候在办公室里哪也不敢去，就连吃饭也是在办公室内解决了。 眼看着过了中午，人还没有出现，她急的一会坐下，一会走到窗口朝厂子外面看瞧，时不时的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生怕张冉睡了一觉又反悔了，报警把她抓进去。 不知道第几次走到了窗口，终于看见两道身影姗姗来迟，她立马拿出零食摆放在茶几上，亲手倒了两杯茶，转身又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约书。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立马迎了上去，脸上挂起了笑容，“小月，程律师，你们来了，快坐。” “李姨。”张冉脸上带着微笑走到沙发上坐下，这才瞧见茶都倒好了。 程明泰坐在她的旁边，看着二人亲热的模样好似一对亲人，垂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角余光却落在张冉的身上。这变脸的功夫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哪里像是高中生？更像是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 李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合约递到张冉的面前，“小月，合约我都准备好了，你随时都可以签字。” 第293章 利用完就扔 张冉接过合约，随手递向程明泰。等他伸手接过，仔细查看。 这是程明泰第一次独立办事，合约的每一个字都会仔细斟酌，反复多看两遍，避免漏看错看。 他在看合约的过程中，李英跟张冉下意识保持安静，没有打扰他。 直到半个小时后程明泰才看完所有的合约，心里略显吃惊。张冉竟然要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跟厂房作为赔偿，却拿出ly的代理使用权。 她为什么没有直接要现金赔偿？ 大费周章的请来律师，反倒仍旧选择跟服装厂合作。 他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抬头看向久等的二人，目光落在张冉的身上，“合同没有问题。”随即把合同递过去。 张冉伸手接过合同，粗略翻看了一下。 看到她的举动，程明泰微微蹙眉，自己可是她花钱请来的律师，她竟然连他都不信任。 李英站在一旁，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不到最后一刻，她都担心张冉随时反悔把她送进去。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等张冉翻看完所有的合同，签上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张冉来时背了书包，收起一份放进书包里。 李英收起剩下的那一份锁进抽屉里，抬头看向张冉脸上多了一分真心的笑容，“小月，既然达成了合作，那你什么时候能再给厂子送几张设计图？你放心，厂子照旧付钱，不算在分成里。” “我打算开服装店，已经装修好了。”张冉脸上扬起笑容，“你不是高薪聘请了留洋回来的设计师？他的设计图一定比我的好，我就不献丑了。”没有任何一个设计师能忍受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却贴上别人的商标，他既然能接受，一定是李英拿钱说服了他。 发生了这些事情，李英心里很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张冉不肯再给厂子提供设计图她也能理解。 张冉站起身要走。 李英再三挽留，“小月，今天厂子没啥事，我请你跟程律师吃晚饭。” “晚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张冉快步往外走。 程明泰向李英点了一下头，“李厂长，再见。” “再见。”李英亲自把二人送出了门，站在办公室门口，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才转身回到办公室，看了一眼茶几上的两杯茶。 程明泰的那一杯动过，他喝了一半。 可张冉的那一杯她却一口也没喝，摆放的零食她也没动。 脑海中不禁浮现她以往每次来都会喝上一杯茶，吃一些小零食的画面，李英跌坐在椅子上，深深的懊悔。有些事一旦做错了，再也无法回头。 出了厂子，张冉扭头看向身边的年轻男人，“旅馆还有东西没拿吗？” 程明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小包，“都带着。”别人都用公文包，他没用，公文包装不了太多东西，不适合出远门使用。 “你把钱算一下，我直接送你去车站。” 程明泰：“……”利用完就扔，可真够冷血的。 第294章 你回村一趟 等程明泰算出这几天的费用跟酬劳，张冉直接从书包里拿出钱递过去，“零头不用找了，你自己买车票回去。” 程明泰接过钱揣进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以后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名片上的电话是律师事务所的号码，张冉随手接过就放进书包里。 看到她随意的态度，程明泰什么也没说，二人继续前往车站。 所谓的车站连大门也没有，砖块砌的围墙一人多高，空空荡荡的停着几辆大巴车。 张冉把人送上车，转身就走。 程明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透过敞开的窗户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收回目光。 回到二层小楼，张冉坐在桌前，掏出书本写作业。 罗佑娣正忙着做饭，二丫帮她打下手烧火。 因为罗佑娣提前说过，让工人明天休息一天不用来，他们连晚饭也没吃，下午很早就收工，各自回家。 所以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张冉她们几个。 罗佑娣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带着孩子很早就睡了。 张冉依旧点着灯，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二丫坐在旁边陪着她，确定罗佑娣上楼之后，她才突然开口再次询问服装厂的事情，“你不是说你请了律师吗？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解决的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张冉随手从书包里拿出厂房的房产证，“以后厂子就是我得了。” “真的啊！”二丫连忙拿起房产证看了又看，放下房产证疑惑的追问：“她就这么轻易给了？” 听出二丫误会了她的意思，张冉解释：“我说的是厂房，她把厂房都赔给我了，我也不再追究商标使用权的问题。” 二丫帮忙把房产证放回她的书包里，“你怎么会要厂房？下雨天的时候雨水都往里面飘，又破又旧还不如要钱更实际一些。她把厂房赔给你了，那厂子准备什么时候搬走？厂房又破又旧能拿来干嘛？租给其他人吗？” 张冉：“不搬走。” “不搬走？”二丫皱眉，“那厂子占着厂房，不等于你什么赔偿也没有得到吗？你吃大亏了！” “不是永远不搬走。”张冉耐着性子解释：“合同里给了五年的期限，五年内搬走。”若是她立即让厂子搬走，得罪的不只是李英，而是整个厂子里的人。 五年后厂房更加破旧，到时候不用她驱赶，李英就会主动搬走，镇子上迎来第一波拆迁，她坐等收钱即可。 “啊？还要五年才搬走啊？”二丫大失所望，五年后黄花菜都凉了。 “五年的时间不长，一眨眼也就过了。”张冉低下头继续写作业。 在服装厂上班经常日夜颠倒，二丫一直陪着张冉，直到她写完作业，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聊天。 张冉翻身看着她，“等明天谈完事情，你回村一趟。” 二丫露出想念的神色，“自从出来打工我就没回去过，确实要回家一趟，我好想三丫四丫。” 第295章 种点菜没事 张冉紧盯着她的双眼，“我不是让你回去玩的。” “你辞掉了仓库主管这个工作，你爸妈早晚都会知道，我可不想让他们来店里闹影响店里的生意。” “你回家后，等他们问起你在厂子里事情，你再告诉他们，你做错事情，厂子里扣了你的工资，你一气之下不干了。” “你爸妈要是打你，你立马收拾行李说出来找工作，等过几天再回去告诉他们，你在服装店帮忙卖衣服，工资比在厂子里的时候多两百块。”即便以后王叔王婶来镇子上赶集，看到二丫在店里卖衣服也不敢闹，否则把二丫的工作闹没了，钱自然也没了。 “嗯嗯嗯！”二丫不住的点头，“你的脑子就是好使，后天我就回去照你说的办，我爸妈看到钱比以前多了两百块，只会埋怨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辞职换工作。”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沉沉的睡去。 天蒙蒙亮时张冉蹑手蹑脚的起床，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谁知道下楼的时候罗佑娣的已经在灶台上忙活，正在做红薯粥。 院子里的灶台已经建造好了，只是还没有干透不能做饭，所以家中的灶台仍旧没有拆。 “小姑，早。”张冉披头散发的走近，打着哈欠。 罗佑娣看了她一眼，没问她怎么不多睡会。跟这孩子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早就看明白了，哪怕是学校不上课，在家待着她也没睡过懒觉，由此推断出以前都是她早起烧一家人的早饭。 “热水在这里。”罗佑娣拎起暖水壶摆放在显眼的位置上。 张冉走过去倒了一些热水出来，再端到水龙头下接了一点冷水，用漱口杯舀了一大杯温水，打开后门走进院子里，蹲在地上刷牙洗脸。 春暖乍寒，冷风吹拂过脸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仔仔细细刷牙完，回屋洗脸，擦上雅霜。 罗佑娣坐在矮凳上正在烧火，看着正在擦脸的张冉感慨，“镇子上就是好，用水太方便了，水龙头一开水就有了。”不像在村子里，每次用水还得去河边挑水，累死累活的挑两桶回去，全家人用，一天就没了。第二天又要去挑水，周而复始，太累了。 “确实方便。”张冉本想说一句节约用水，每个月还要交水电费，转念一想，以小姑的性子也不会浪费水。农村人都是庄稼户，比谁都懂得水的金贵，一般没人会去浪费。 “就是每天都要买菜，太花钱了。”罗佑娣继续念叨着，“我看后屋都是荒地，我开垦一块出来种菜应该没关系吧？” 张冉仔细叮嘱：“种点菜没事，不能种庄稼。”毕竟不是大城市，土地多，一般人不会在乎种菜占的那点土地。 罗佑娣连忙解释：“我不种多，够吃就成。” 全身镜已经安装在了墙上，张冉拿起梳子走到镜子面前梳头。无论是做饭还是种菜，她都没有阻止，等忙的起来，小姑自己就会放弃了。 时间还早的很，早饭也还没做好，张冉打开灯看书。昨天晚上已经写完了作业，今天预习新课的内容。 第296章 谁家大侄女? 等早饭做好了之后，罗佑娣才打热水洗漱。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二丫醒了，下楼跟张冉打了声招呼。看到罗佑娣在洗漱，于是拿起梳子先梳头。她连镜子也不用，熟练的梳了十来下就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 张冉抬头看了她一眼。马尾要想扎的高，发绳必须绑的很紧，一旦松了，马尾就会掉下来，“你头发别扎那么紧，头皮不疼吗？” 每天晚上睡觉拆开马尾的时候，头皮确实疼的厉害，二丫不以为意，“可我喜欢扎马尾，好看。” 张冉低下头看书，“确实好看，再过十几年，提前秃顶。”扎高马尾，刘海全都绑了上去，久而久之，发际线后移，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哎！”二丫忽然叫了一声，“我就说你怎么不扎高马尾了，原来是这样！” 张冉：“……” “那我把马尾扎得低一点，我可不要变成秃子。”二丫赶紧拆了头发重新扎了一遍。正好罗佑娣洗漱完，她走过去接着洗漱。 罗佑娣则上楼叫小英起床。 等母女俩下楼，张冉已经收起了书本，用开水烫了几个人的碗筷，一一摆放在灶台上。随手拿起一个碗，揭开锅盖盛了一大碗红薯粥吃了起来。 吃完饭，锁上了门。 郊区的房租自然是比镇子上的便宜许多，所以很多小作坊都选择距离镇子不算太远的周边郊区租民房。 当厂长那些年，她跟镇子周边这些人打了很多年交道，有的生意越做越大，有的半途而废，有的转行做了别的生意，她对这些人太熟悉了。 张冉轻车熟路的带着罗佑娣她们找到了第一家小作坊。进去后她就像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随意的四处闲逛，跟已经开工的女工聊起了天。 大家都以为她是新来的，知无不言，很是热情，还有人拿出自己的瓜子请她嗑。 再看罗佑娣跟二丫束手束脚，尴尬的杵在原地，惊讶的看着张冉像条鱼儿似的圆滑，很快跟女工们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不断。 直到小作坊的老板娘吃完早饭，洗完衣服也来上工，这才发现自己的地盘多了几个陌生人。 “吴姨，我是小冉啊。”张冉笑着上前喊人，表现的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吴姨有些懵圈。 这人谁啊？ 自己认识吗？ 谁家大侄女？ 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记性不好，忘记了对方是谁，连忙也堆起了笑脸，“小冉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姨这里玩？”到底是谁？自己还没老，怎么就记不住人了呢？ “我今天不是来玩的，您上次提过的事我记在了心上。”张冉走到罗佑娣跟二丫的跟前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小姑，这是我朋友，刚才我们已经看过了，这十里八乡就属您手底下工人做出来的衣服最好，这都要归功于吴姨您平时精益求精。” 随即拿出一张设计图递过去，“这是衣服的样子，先来一百件，大号跟小号每样20件，中号60件，工钱嘛好说，能去您的房间详谈吗？” “啊？好好……。”吴姨一听到来生意了，晕乎乎的就把人领走，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张冉示意罗佑娣她们跟上。 一个小时后，吴姨晕乎乎的又把人送走，手里拿着对方预付的定金都还在拼命回忆对方到底是谁。 第297章 我以后就叫王桂花 郊区都是山野草地树林，邻里之间相距甚远。 走到无人处，二丫一脸崇拜的挽着张冉的胳膊，“小月！你也太厉害了！第一笔生意就这么轻易谈成了！” 张冉微笑着安抚：“以后你也会像我一样厉害。”第一次与客户谈合作的时候，她也紧张不安，磕磕巴巴，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罗佑娣牵着女儿的手，看向张冉的眼神带着骄傲。 她没想到自己的侄女不但学习厉害，这做起生意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她这个姑姑反倒有些丢人，“小月，你为什么告诉人家你叫小冉？”憋了很久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 “小姑，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改名字了。”张冉微笑着解释：“你要是叫不习惯，继续叫我小月。” 改名字？罗佑娣张了张嘴，想问她为什么忽然改名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问了又如何？或许她不喜欢大哥大嫂给她取的名字，改就改了。 “我也改名字了！”二丫蹦蹦跳跳，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怼到张冉的眼前，“我以后就叫王桂花！”她以厂子里要办身份证为借口，打电话到村长家里，骗母亲给她送了户口本，偷偷跑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恭喜。”张冉为她高兴，也为自己开心。 二丫等张冉看完又把身份证怼到罗佑娣的眼皮子底下让她瞧。 罗佑娣很给面子多看了几眼。 她是知道二丫大名叫王招娣，这名字在学校读书会受到同学歧视，外出打工也会被人嘲笑，改了好，改了好呀。 一路上说说笑笑，张冉走在最前面领路，带着她们又去了第二家小作坊，达成合作又跑去下一家，一连跑了七八家小作坊，最终达成了五家合作。 中间还在其中一家小作坊，跟工人们一起吃了顿午饭。 跑了将近一天，一到家，全都瘫在了床上，一觉睡到了天黑。 吃过晚饭，二丫抢着洗碗。 罗佑娣就帮孩子洗漱。 张冉站在一旁交代：“今天谈成的合作，五家有四家根本看不懂设计图。我明天打算请一天假不去学校上课，你们跟我一块去县城采购布料还有一台缝纫机，拿回来做出样品再给她们送去。” “小月。”罗佑娣皱眉反对：“做生意不能耽误学习，你就别去了，你回学校正常上课，我跟二丫去办。”她会踩缝纫机，二丫也在服装厂干了大半年，她俩只是去买个布料跟缝纫机回来，这种小事一定可以办成。 张冉想着总要给她们锻炼的机会，这种小事用不着她出马，上楼拿了两万块下来交到罗佑娣的手上。 “太多了吧？”罗佑娣皱眉，她早在心里算过账了，不需要这么多钱。 张冉：“不多，还要买一台照相机。” “买照相机干嘛？”罗佑娣不懂为什么要买多余的东西，“你想要照相我带你去照相馆，花钱买照相机不是浪费吗？” 张冉耐心十足的解释：“买了照相机，就能把做样品的每一个步骤都拍出来，到时候她们就不会出错了。” 做衣服的几乎都是女工，大部分都是小学生，少数上过初中，甚至还有文盲，看不懂设计图很正常。 聪明的工人看到样品就会做出一模一样的衣服，但难保其中也有看不懂的，返工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如果是服装厂，就会有懂设计图的人才专门裁剪出布料，再分发给下面的工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可小作坊缺乏这方面的人才，她只能亲自上了。 第298章 她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来闹 罗佑娣懂了，不再反对。 站在一旁的二丫满脸崇拜的夸赞：“小月，你可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呢？” 张冉笑而不语，照相机买回来还有另外一个用途，但是现在她不打算说，等服装店开起来稳定了之后，手上又有钱了，她再实施另外的想法。 张冉回学校正常上课，考虑到罗佑娣她们会去县城采购，所以中午她就跟同桌在食堂吃的饭。下午放学前跟班主任请了假，不上晚自习，背着书包回了二层小楼。 罗佑娣已经把缝纫机调试好了，就放在二丫的房间。 张冉试了一下缝纫机，又查看了一下布料跟照相机。 站在一旁的二丫满脸期待的看着她，“小月，我们买的还行吧？” “可以。”张冉肯定的点头。在去县城采购之前，她已经跟二人详细交代要买什么样的布料，买什么牌子的缝纫机跟相机。 “下来吃饭了。”楼下传来罗佑娣的喊叫声，二人立即下楼。 吃过晚饭，点着灯，张冉按照图纸在布料上画线剪裁布料。 罗佑娣跟二丫站在一旁默默地学习，就连小英也凑热闹扒在旁边看。 在布料上画完线，张冉会拍上一张照片，裁剪完再拍上一张照片。直到裁剪完，拿到缝纫机上开始走线，每缝合一个部位都会拍下一张照片，最终做出一件完整的衣服。 “天啊！小月！你就是天才！你这手艺比厂子里那些工人强多了！”二丫拿起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夸赞的词语不要钱似的脱口而出。 罗佑娣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骄傲，“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赶紧睡觉吧。” 至于小英，早就困的上床休息了。 张冉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闹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这才感到疲倦困乏。上楼前已经洗漱过，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罗佑娣心疼的帮她掖好被子，转身看向二丫，“你也早点睡吧。” “嗯嗯。”二丫连连点头，想着不能打扰张冉休息，赶紧关灯上床睡觉。 连续一个星期张冉都没有去上晚自习，还利用了午休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五件样品，但是照片还没有洗出来，只能再等等。 太长时间不上晚自习，到了星期六放假这一天，班主任找张冉单独谈话，得知她下个礼拜正常上课，这才没有追根究底，放她回家。 张冉回二层小楼，发现二丫不在。 “她回村了。”罗佑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间愁云密布。 “是我让她回去的。”张冉解释了一下她让二丫回去的原因。 听完之后，罗佑娣沉默了片刻，“小月，你解决了王德水两口子不来闹事有什么用？万一……你小姑父他们来闹事呢？”她不能拖累小月，不然还是带着孩子回村吧。 “不是还没来吗？”张冉走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小姑，他们找来了你也不用怕。你就是来卖衣服的，又是挣钱又是带孩子，见着他们，最多给个两三百就把他们打发了，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不会跟你闹。” 她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来闹。 她早已想好了法子，就等他们自投罗网，把他们送进牢里！ 张冉宽慰的话并没有让罗佑娣放下心来。她想着万一真走到那一步，哪怕是跟高家人鱼死网破，她也绝对不能连累小月。 第299章 她做不到，就当她没说过 愉快的过完了两天假期，张冉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原本以为二丫会在家待上几天，不曾想她上了一天学，星期一晚上她就回来了。 看到二丫脸上的喜色，张冉什么也没问就知道事情成了。 果然，二丫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回家发生的事情。 果然如张冉说的那样，王德水夫妻俩得知二丫没了工作很生气，两个人追着她打，二丫赶紧告诉他们找了一份卖衣服的工作，每个月的工资比以前多两百块，夫妻俩这才消停下来，只让她在家待了两天，就把她赶回来上班挣钱，根本没发现她改了名字。 父母对她漠不关心，有一次她被人欺负，牙被人打掉了半颗，嘴肿的两天不能吃饭，父母也没有发现。 但是提起三丫跟四丫的时候，二丫脸上的喜悦顿时没了，眼中盛满了仇恨，“三丫四丫太可怜了，我爸妈老是打她俩。”这次回家，她发现两个妹妹身上又多了好几条疤痕。等她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两个妹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那个家！ 罗佑娣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女儿都跟着她受苦，哪有功夫管别人家的闲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提起三丫四丫，张冉安慰的轻拍了一下二丫的胳膊，“我小叔在外面发了财，你爸想跟他出去混。等小叔再回来，我在小叔面前说说好话，让他把你爸带出去。到时候只有你妈一个人在家，三丫跟四丫也会好过一些。”等到二丫赚到钱带走两个小的，估计还得好几年。 提起罗老六，罗佑娣瞅了张冉一眼。想起之前小月也是给她出主意，让老六把高云峰也带出去打工，让他变坏之后主动提出离婚。 可她还没有向老六提起这件事，他就带着病重的母亲去了外省看病，也不知道看得怎么样了，到现在也没打个电话回家。 暂时解决了二丫的事情，张冉回学校继续上晚自习。 没过几天，照片洗了出来。 罗佑娣亲自去拿了回来，等到放假时张冉带着她们再一次去了各大作坊，把布料、样品以及照片一一交给了她们，让她们按照样品来做衣服。 约定一个月后来拿货再付尾款。 在此期间，一楼终于装修完毕，装上了两扇定制的大门。 县城的灯款式老旧，张冉特地去了一趟富庶的邻省买了精致的吊灯装上，整个一楼富丽堂皇，与之前的破旧房屋天差地别。 罗佑娣跟二丫两个人兴奋的擦洗了一番，连墙面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等杨工头来结账的时候，张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钱递过去。 杨工头也没想到装修出来的效果如此好看，就像皇宫似的，他居然把钱推了回去，“小月啊，这钱我就不收了，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一定要答应。”他早就看出来了，真正做主的是小月，而不是她的小姑。 张冉没有一口答应，微笑着询问：“杨叔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到的。”她做不到，就当她没说过。 第300章 你俩谁去学开车 “镇上就这么大，可干这活的人太多。我吹得再好，那些想要找我装修的人也不信任我。”杨工头面露恳求，带着一丝讨好：“我想带他们来瞧一瞧，希望你能答应。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做生意的！”只要把人带来看到装修出来的效果，整个县城都会争着抢着找他装修！其他人别想争过他！ 张冉把钱揣回兜里，“小事而已，杨叔客气了。” 杨工头见她答应了下来，开怀大笑。 张冉：“杨叔，让你们帮我干了这么久的活却一分没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也送你一样东西。”转身上了楼。 杨工头不好意思的搓着手看向罗佑娣，“小月也太客气了，竟然还要送我东西。”这辈子就没人送过他东西，他紧张又期待。 罗佑娣附和的笑了笑，“小月这孩子就是乖巧懂事贴心的很。”眼神暗示的看向二丫询问：你知道小月要送他什么东西？ 二丫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脚步声传来，张冉走下楼，众目睽睽之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罗佑娣紧张的立马凑过去瞧，是一张照片，一楼装修好的照片，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杨工头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照片，很是震惊。这份礼物送到他心坎上去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张冉面带微笑的解释：“以后谁要装修店面，您就拿出这张照片给对方瞧，对方满意了，您也就不用特地把人带过来，要是遇到那些不相信的，您再把人带过来亲眼见证一番。”诱饵下的若是不足，鱼儿怎么能上钩？ 杨工头一脸激动的收起了照片，“小月，你可是帮了叔叔大忙，以后要是遇到装修的活，叔叔免费帮你装！” 张冉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有时候人会在特定的环境下做出一些冲动的承诺，一旦冷静下来就会后悔。谁若是当了真，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送走了杨工头，二丫兴奋的围着张冉打转，上蹿下跳，“小月，这都装修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业呀？” 张冉伸手按住她，“什么时候衣服做好了，什么时候再开业，在这之前我想问问，你俩谁去学开车？”车子她倒是会开，可现在也没钱买小汽车，只能买一辆小三轮或是小货车。 “啊？”二丫一脸懵逼，“开什么车？” 罗佑娣脑中电光一闪，“小月，你是担心衣服太多拿不回来？那也用不着买车啊，租辆车去不就行了？” “租车不是长久之计。”张冉跟她们分析了一通：“你们要时常去拿货，还得跑去县城采购，以后说不定还要去外省，没有车太不方便了。” 罗佑娣皱眉一脸的凝重：“你跟二丫哪来那么多钱买车？” “又不买新车，买一辆二车的小三轮或是小货车。”张冉解释了几句：“平时用来拉货用，等以后咱们赚到钱了再买小汽车，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前提是你俩必须有一个人学会开车，我的建议是最好你俩都去学。” 罗佑娣跟二丫对视了一眼。 第301章 学开车 二丫看着张冉猛地摇头，“我不敢开车，我看到车就害怕，平时最多骑个自行车。” 张冉安慰：“多练练胆子就大了。” 二丫再次拒绝：“不行，我不行。” 张冉见她如此为难没有再勉强，目光一转落在罗佑娣身上。 其实罗佑娣也害怕开车，可她不能给小月丢脸，她必须要争气！“我去学！正好杨工头有辆小货车，我让他教我开车，顺便再问问他有没有买二手车的门路。” 张冉赞同的点头，“杨叔认识的人多，你问问。” 谁也没想到罗佑娣竟然有开车的天赋，几乎是上手就会。 杨工头坐在副驾驶的车位上陪着练习了几次，夜深人静的马路上，罗佑娣开得非常稳。 杨工头见她上手快，建议白天陪练。 罗佑娣忐忑不安的应下，在杨工头的陪练下，大白天在大马路上来回开了几次，虽然开得很慢，但是很顺利。 直到杨工头下车，让她试着单独开，她也能顺利上路。 感谢杨工头一番后，罗佑娣在张冉的建议下去考了驾照，一次就过了。 驾照到手，罗佑娣高兴的烧了一大桌子菜，感谢所有人。 感谢杨工头这些天的陪练，还帮忙询问朋友，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一辆二手的小货车。 感谢在她练车的这段时间，二丫一直帮忙照看着小英。 感谢张冉的支持鼓励，让她重新找回了对人生的信心。 酒量很好的罗佑娣这天晚上喝醉了，张冉扶她上楼休息。 罗佑娣倒在床榻上，一直拉着张冉的手不松开，“小月，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好多次我都想死，可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没死，我却要死？” “我不甘心，我恨他们。” “有时候看着孩子，我心里也恨她，恨不得带她一块去死，可是我不能，她是无辜的，她有什么错？她是我的孩子呀。” “我不愿意向这些仇人妥协，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看着他们去死。” “是你救了我，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人生有了盼头，小月，你真好，你真好……。” 张冉看着她哭哭笑笑，伸手帮她脱掉外衣，盖好被子。一转身，却看到小英扒在门框上，怯生生的看着屋内。 她走过去，蹲在小英的面前，“你妈妈喝醉了，酒鬼的话当不得真，她是爱你的。”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小英忽然落下了眼泪，“姐姐，我知道妈妈是换亲才嫁给爸爸的，妈妈恨外公外婆，恨爷爷奶奶，恨爸爸，我知道她也恨我，可她对我很好很好，她是个很好的妈妈。” 伸出一双纤细的小手搂住了张冉的脖子，“姐姐，我想永远跟妈妈在一起，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回去，我害怕，呜呜呜呜……。”她害怕早晚有一天，妈妈会在一气之下杀了爷爷奶奶，杀了爸爸。 “你在害怕什么？告诉姐姐。”张冉伸手把她抱在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抚着。 小英哽咽着哭诉：“妈妈有了我，不愿意生二胎。每次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打骂我，骂我是赔钱货，经常把我带出去丢掉，说是只要我走丢了，妈妈就会再生一个儿子。我害怕，呜呜呜……我害怕呜呜呜……。” 第302章 营业执照 担心孩子的哭声吵醒了罗佑娣，张冉站起身把房门关上，再次蹲下去，拿出手帕擦掉孩子的眼泪，“这些事，你跟你妈妈说过吗？” 小英用力的点头，“妈妈知道后很生气，就跟他们打架，可他们不承认。妈妈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大坏人！” “别害怕，你妈妈会保护你。”张冉再次把她抱进怀中安抚着，“姐姐也会保护你。”一抬头看见二丫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正在偷偷的抹眼泪，也不知她是哭小英可怜，还是感同身受哭自己的遭遇。 一转眼到了约定拿货的日子，虽然罗佑娣已经会开车了，可载人还是有心理压力，于是她让张冉在家看着小英，她跟二丫去拿货。 张冉把钱给了罗佑娣，让她拿货时付尾款。 二丫负责检查货品是否合格。 张冉在家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等的有些不耐烦，准备带着小英去找人的时候，罗佑娣终于开着二手小货车归来。 车一停，张冉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二丫春风满面，“小月！一切顺利！” 罗佑娣也是满脸笑容，“你在家等着急了吧？” 三个人一起把货品搬回了店里。 张冉随机抽查了几件衣服，大概是初次合作，每件衣服都做得很精细，没有多余的线头，走线也非常的规整。 张冉满意的指挥罗佑娣跟二丫把衣服全部搬进仓库，分门别类的放好。 总共也就五百件衣服，三个人很快搬完了。 二丫激动的手舞足蹈：“小月！什么时候开张？” 张冉哭笑不得，“你整天就记得开张，没有营业执照怎么开张？一旦被举报会被封店罚款的。” “啊？还要办营业执照啊？我给忘了！”二丫一脸的懊恼，伸手去拽张冉，“走，我陪你去办！” 张冉站在原地没有动，“早在装修的时候我就已经去办了，估摸着这两天也该下来了。”扭头看向罗佑娣，“小姑，还得麻烦你开车陪我去一趟县城把招牌拿回来，再找人装上去。” “对对对！”二丫连连点头，“开店都要招牌！” 三大一小兴奋的去了县城，拿到招牌爱不释手。 “姐姐，招牌上写的是什么字？”小英指着招牌询问。 张冉指着招牌上的每一个字教她，“l、y、专、卖、店。” 回家后，随便找了一个工人把招牌挂了上去。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的就朝里面张望几眼，好奇极了。 等营业执照到手，三个人一致决定星期天开张。选平常的日子，张冉正在上学，她倒是可以请假，可是罗佑娣不允许。 罗佑娣单独又去了一趟县城，买了很多鞭炮回来，等着开张的那一天放。 她还特地叮嘱了张冉几句：“校长跟班主任都对你不错，等开张那一天，把她俩都叫来吃晚饭。”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杨工头我来叫。” 星期六放假这一天，张冉分别找了班主任跟校长，只说：‘明天晚上罗佑娣请她俩吃饭，询问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班主任跟校长欣然同意。 张冉忽然想起了什么，“校长，班主任不知道我小姑住在哪里，明天晚上麻烦您带她一块来。” 校长一口应下：“我们会准时到的。” 第303章 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搞批发 张冉回到教室继续上课，等中学放学，收拾书包回到店里。 罗佑娣跟二丫已经把衣服挂了出来，部分挂在展示墙上，剩下的挂在下方铁制栏杆上，方便客人取用，每件衣服都用衣架精心挂了起来。 张冉还特地买了几个假人回来。 罗佑娣已经帮假人穿好了衣服，摆放在玻璃门口展示，这样就能吸引路过的客人看见走进店里参观。 张冉特地让工人把楼梯下方的空间安装上了布帘，方便客人试衣服。 衣服虽然数量很多，可款式只有五样。 罗佑娣转悠了一下，皱起了眉看向张冉：“衣服款式太少了。” 二丫站在一旁附和：“确实太少，别人家衣服最少二三十个款式，我们这就五个款式。” 张冉从包里掏出一堆设计图，“我已经画好了，需要做出样品再去生产新的款式。但是现在手头上已经没钱了，等卖掉衣服回笼一下资金再去找作坊订做，再说……”话锋一转，“……我们主要目的并不是卖衣服，而是吸引外地的商人或是其他开服装店的老板，让他们在我们这里批发后再拿去卖。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搞批发，从买家手里拿到大量的订单后再去工厂下订单，从中赚取差价。” 罗佑娣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 二丫立即明白了，张冉的经营模式比工厂还要省心，却比工厂更赚钱。 张冉见她俩听的认真，继续讲解：“若是有人也想要开一家ly专卖店，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给加盟费。专卖店也必须在我们这里拿货，价钱要比其他人更便宜一些，我们这里叫做总店，她们开的就叫做分店……。” 等张冉说完，二丫忽然举手发问：“别人进货后拿回去卖，你怎么知道他开的什么店？万一他专门也开一家专卖店不给加盟费呢？” 张冉笑了笑，“所以你们要看人下菜，若是来一个客户，他要多个款式，那就数量上限制，让他们款式齐全，却只能卖出去一两件就没货了。若是数量大，款式就一定要少。这样下来，他们就无法开专卖店。一旦他们没有经过我的授权开专卖店被我发现了，我就可以起诉他们，不但会封店还要赔钱。” 罗佑娣：“……我明白了。” 二丫星星眼：“小月！你真聪明！” “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价格问题。”张冉把她俩叫到后院。 因为建造了灶台的缘故，后院加盖了围墙跟屋顶，又向外扩展了一半的面积用来养鸡。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小英趴在罗佑娣大腿上。 张冉拿出纸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普通客户来买衣服价格定的高一些……批发款式多数量少的，价格要比批发数量多款式单一的价格高……。”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午，定下了最终价格。 张冉担心二人睡一觉明天就忘了，特地准备了两个账本，写上商定好的价格之后分别递给了二人，让她俩背诵，“二丫算数好，明天你负责记账收钱，小心假币。等以后买个电脑回来，我教你俩怎么用电脑记账，再买个验钞机验假钞，这样会轻松很多。”转头看向罗佑娣，“小姑，你跟我负责卖衣服。” 好在只卖五个单品，价格很好记，其中有两款价格一样的，就连小英都能记住。 “明天一定会大卖！”二丫信心十足的看着张冉，“你去上学不知道，这几天有人路过的时候特意走到门口朝店里面张望，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卖衣服的，什么时候开张。” 罗佑娣满脸笑容的附和，“我去买菜的时候也有很多人问我服装店什么时候开张，都说要来捧场。” 张冉：“那就祝我们旗开得胜，赚的盆满钵满！” 第304章 开张大吉 开张这一天对于张冉来说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写作业到半夜11点之后，12点钟准时上床休息，第二天六点半准时起床。 可是罗佑娣跟二丫两个人兴奋的根本睡不着，直到半夜三四点钟才睡了一会，六七点钟就醒了，两个人几乎一夜不睡，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罗佑娣难得没有做早饭，花钱买来几个包子回家，吃过之后点燃鞭炮在店门口放了起来。 鞭炮声吸引了路人前来围观。 罗佑娣兴奋的邀请，“今天我们店开业，所有衣服打九折，欢迎大家进来选购。” 二丫站在门口激动的把人往里请。 今天三个人特意换上了店里的最新款，每个人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款式，三个人往店里面一站就是活招牌。 特别是张冉个高，身材好，气质俱佳，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 有些客人用不着介绍，拿着衣服就要去试。试衣间多的人挤不下，张冉就把她们请到仓库区换衣服。 店里装修的富丽堂皇，一开始很多路人不敢进去，可是看到有熟人进去也就跟着进去，见到衣服上标注的价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昂贵，又看到别人抢购，也跟着抢了起来。 罗佑娣忙着给客人们拿衣服，找衣服。 张冉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客人中间，看到谁有疑问立马上前解答，搞定一个又一个客户。 但凡想还价的，张冉指着墙面上贴的一张告示：童叟无欺，价格公道，谢绝还价。 有人不满意抱怨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把人请出去。 二丫站在柜台后面忙着算账，不过小学的加减法对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人一旦紧张就容易出错。 张冉及时出现向客人赔礼道歉，走进柜台拿出一个计算器摆放在二丫的面前，有了计算器的辅助，二丫算账再也没有出过错。 鞭炮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小英，起床后看到大人们都在忙着卖衣服，不吵也不闹，自己刷牙洗漱完吃着罗佑娣买的包子，坐在小矮凳上看着她们忙碌。 客人们来来去去，接近中午的时候差不多都走光了。 二丫兴奋的坐在柜台后面数着钞票。 罗佑娣则忙着把客人们试过又不买的衣服挂回去。 就在这时几个买过衣服的中年女人走进了店里，罗佑娣瞧了一眼，心里咯噔一声，立马走上前询问：“请问几位还有什么事吗？”难道是买完衣服后悔了，来退钱的？ 坐在一旁正在休息的张冉听见动静立即站起身走过去，站在罗佑娣旁边，笑着看向来人，“谢谢各位婶婶了，这边请结账。” 罗佑娣一头雾水的看着张冉把她们领到柜台前。 张冉一脸笑容的吩咐二丫，“二丫，给她们一人五块钱。” “啊？”二丫一脸迷茫，却下意识听从张冉的吩咐，数出五块钱，一人五块递过去，时不时的就看向张冉，生怕自己出错。 几人领到钱开心的不得了。 张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又吩咐了一句：“二丫，把她们买的衣服都退了，钱还给她们。” “啊？”二丫再也忍不住询问：“为什么呀？” 第305章 饥饿营销 张冉还没有说话，那几个女人有的摆手，有的连忙摇头。 “小冉啊！衣服我就不退了！我很满意！” “我的也是！我也不退！我穿着可合身了！” “我的也不退！以后大家都是熟人了，今后在你这买衣服，你可得给我们便宜些！” 张冉笑脸盈盈的承诺：“今天多亏了几位婶婶帮忙，以后你们来店里买衣服，永远都打九折。” 刚才几位女人买衣服的时候可都瞧见了，店里所有的衣服不还价，挂出来什么价钱，卖出去就是什么价钱，有些人还价也不卖。 如今她们几个买衣服却比别人便宜，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倍有面子。 “小冉啊，以后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我们几个。” “对对对！以后还需要我来假装买衣服，一定要找我！”一会功夫就拿到五块钱，值！ 张冉笑容甜美的承诺：“以后开分店，一定还找几位婶婶帮忙，也请几位婶婶回去之后多帮忙宣传宣传，每带来一位客人，成功买下衣服，一件给两块钱。” “一件两块？十件岂不是二十块？！” 张冉：“是的。” “我现在就回去，下午带人来买衣服！”因为张冉当场给了五块钱，所有人都相信她。 “我也回去！我那小姑子最爱买衣服了！我下午就把她带来多买几件！” 张冉站在店门口，笑容满脸的把她们送走：“几位婶婶，有空常来啊！”转身回到店里，看到罗佑娣跟二丫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张冉这才解释给她们听：“她们几位是我花钱请来的演员，让她们在开业的时候表演疯抢衣服，造成饥饿营销的模式，让那些犹豫不决不想买衣服的人也会跟着买衣服。” “一人给五块是不是太多了？”二丫有些心疼。 “不多，也就今天开业这一回，以后不会在这样。”张冉解释了一下原因，“开门红必不可少，这样生意才能越做越红火。”那些女人她可不是随便选的，有的在菜市场卖菜，有的在厂子里上班，有的在饭店当服务员，她们每天接触的客人非常多，她们要是再穿上买来的衣服去上班，那就是活招牌。 中午客人少，一般不是回去做饭就是回去吃饭了。 忙了一上午，张冉带着她们去吃盒饭。 “今天才刚开张，还没赚两个钱全都花进去。”罗佑娣坚决反对出去吃盒饭，“我就知道今天一定很忙，所以昨天晚上我就把菜烧好了，放在橱柜里，等我热好饭叫你俩。” 张冉：“……行吧。” 二丫连忙站起身，“阿姨，我帮你烧火。” “今天不烧菜，用不着你帮忙烧火。”罗佑娣一口拒绝：“你把钱数一数，再把账对一对，我想知道今天上午咱们赚了多少。” “嗯嗯嗯。”二丫连连点头应下，兴致勃勃的坐下翻开上午记下的账本，对完账，数完钱，减掉成本以及张冉请演员付出去的二十块钱，反反复复算了好几遍，生怕自己算错了。 张冉没兴趣看她算账，转身去陪小英玩。 第306章 你要是喜欢就试一试 “姐姐，我也想要穿新衣服。”小英眼巴巴的瞅着张冉身上的新衣服，今天妈妈姐姐都穿上了新衣服，为什么她没有？ 楼上房间还剩下很多布料，张冉拉着她上楼，“走，姐姐亲手给你做一件新衣裳。” 等罗佑娣做好饭上楼时，衣服已经做了一半。 小英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生怕被罗佑娣骂。 罗佑娣走上前抱了抱她，“是妈妈不对，忘记了咱们小英也要穿新衣服。”站起身看着正在做衣服的张冉，“小冉，下去吃饭，剩下的活你就别做了，晚上没事，我给她做。” 张冉没有跟她争，晚上她要回学校宿舍，明天一早还要上学，站起身下楼。 吃饭的时候二丫激动的不行，“你们知道一上午咱们挣了多少吗？三百多块！三百多块啊！”她在厂子里上班，一个月也就六七百。 罗佑娣却没有那么乐观，“三百块不算多，还有很多成本在里面。” 二丫连忙接过话茬，“成本我都除掉了。” 罗佑娣没有出声反对，二丫以为的成本恐怕就是单独除掉了布料的本钱，找小作坊的加工费，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成本根本没有算进去，房租、水电、每天吃喝、装修、买二手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哪里赚钱了？ 下午还真有两位带人来买衣服，张冉信守承诺，对方买几件，就给多少的提成。 就在二丫数钱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见一道身影，整个人僵在原地。 罗佑娣没察觉到二丫的异状，笑容如常的迎了上去，“我们今天刚开张，所有衣服打九折，您看看喜欢哪件，随便试。” “你好，我叫李英，是镇上最大服装厂的厂长。”李英朝着罗佑娣伸出手。 “厂长？”罗佑娣并不知道张冉跟李英之间的矛盾，依旧热情的打招呼，“幸会幸会。” 李英站在店内环顾了一圈，眼里透着一丝激动，又夹杂着一丝后悔。 这店里面的装修比她去过最繁华的大都市的服装店还要豪华。 如今厂子里对外出售贴着ly商标的服装，但是销量却不及以往的一半，订单量每个月都在下降，她好后悔！ 她仔细查看了一下店内所有衣服的款式，竟然只有五种款式，但是每一种都是她未曾见过的最新款。 罗佑娣不明真相，见她眼睛一直盯着衣服，主动拿起一件对方能穿的号走上前，“你要是喜欢就试一试。”伸手指向试衣间。 李英拿起衣服走进了试衣间，消失在帘子后面。 二丫这才赶紧从前台后面走了出来，快步来到罗佑娣的面前，“阿姨，这个厂长跟小月有仇！” “啊？”罗佑娣一脸懵逼，还想问清楚，却见到二丫碎碎念的往后走，“小月！你上完厕所没有？李厂长来了！” 等张冉上完厕所，洗了手，从仓库后面走了出来，却见到李英穿着最新款站在全身镜面前转着圈的照，显然，她很满意身上的衣服。 透过全身镜，李英看到走近的张冉，侧过身看向她，笑着打招呼：“小月，服装店开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第307章 报喜不报忧 “您是厂长日理万机。”张冉微笑着回应，“小店，小本生意而已，不值得大厂长跑一趟。” 站在一旁的罗佑娣瞅瞅这个，望望那个，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笑着打机锋，完全看不出之间有仇。 “这几件我都很喜欢，全给我包起来。”李英拿起她试过的几件衣服，看向负责收钱的二丫，“算一下，多少钱。 二丫下意识看向张冉。 张冉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她想考验一下二丫，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没有得到回应的二丫，一脸为难的看着李英，“厂长，我们店里的衣服只卖给普通客户，至于像您这样的厂长，我们只做批发不单卖。” “批发？”李英还是头一次听见服装店搞批发的，这不是抢了厂子的活？断了厂子的生财之道？ 二丫下意识又瞅了一眼张冉，见她嘴角多了一丝笑容，信心倍增，声音大了不少，“知道的人以为您买了新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买回去当样品，让厂子大量生产。” 李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确实这么想过，甚至想雇人假装普通客人买下最新款，她再拿回厂子里生产，但是她已经错了一次，险些进去，她再也不敢触及张冉的底线，否则再有下一次，张冉一定会让她坐牢。 冷眼旁观的张冉终于开口：“李姨，你想要批发回去卖，我也是不介意的，算你便宜一些。不过呢，我们批发有限制，每种款式最少批发五百件，要是卖不出去，概不退货。” “……五百件？”李英笑容有些难看，“你这批发数量也太大了，怕是没几个人能吃得下。” 张冉的脸上仍旧挂着微笑：“批发五种或是以上的款式，每种最少五百件，若是只批发两种以下的款式，每种只需要批发两百件即可，您要批发吗？” 李英：“……我今天只是来买衣服的。” 张冉脸上的笑容加深，“没想到您贵为镇子上最大服装厂的厂长，还要跑到我们这种小店来买衣服。”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五件衣服，只抽出一件递过去，“我觉得这件最适合您。” 李英下意识伸手接过，张冉转身把其他衣服重新挂起来。 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令人窒息，李英立即付完钱，拿着衣服走人。 店里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二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怎么来了？” 张冉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她早就猜到李英会来，毕竟对方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盯着她很正常。 罗佑娣扭头看向张冉，“小月，你不是说批发款式多的数量就要少吗？批发款式少数量要多吗？刚才说的怎么完全相反？” 张冉挽住她的胳膊，“我之前给服装厂画过几张设计图，厂子里效益好了，赚到钱了，就一脚把我踢了，换了留洋回来的设计师，所以我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可不想把衣服卖给她。要是她老老实实来批发，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 “……你受委屈了。”罗佑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ilwxs.com 第308章 希望两位能收下 下午进店的客人比上午的要少，但凡踏进店里的客户，没有一个能逃过张冉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个都满载而归踏出了店门。 张冉走到柜台前，看到二丫又在兴奋的数着那叠钞票，来来回回数了五六次了竟然还在数，“二丫，若是明天有客人来退货退款，你要先检查一下衣服，没有破损，没有脏污，商标在的，收衣服退钱。” “若是衣服已经损坏，她们敢闹事就报警，绝不能姑息，免得有人效仿跑来耍无赖。”总有人冲动消费，回家后就后悔了。 二丫还没回答，站在一旁的罗佑娣插嘴道：“你就放心上你的学，这点小事我能解决。”毕竟以前为了逃离罗家，她也在外面打过几年工。 张冉转过身看向她，“那店里面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和二丫了。记得每天晚上盘一下货，记在账本上，看看哪一款卖的最好就去小作坊继续订货。等货卖出去一半，资金回笼一部分就上楼拿设计图，做出样品之后再下订单让她们生产新款，记住，每一个作坊只能给一张设计图，绝对不能给多。” “嗯，我都记住了。”罗佑娣点头，虽然她识字不多，可有二丫在，不会写的字就可以找二丫帮忙，或是干脆让她记账。 “我也记住了！我会帮阿姨盘货的！”二丫用力点头，一身的干劲。 张冉想了想，又补充了几句：“等到月初我们盘一下总账，结算一下盈利，到时候再商量怎么分钱。” 没人反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门外忽然传来汽车的声音，张冉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应该是校长跟班主任来了。”快步走出去迎接，果然是她俩。 二丫跟罗佑娣也紧跟着走出门打招呼。 校长带着班主任走进服装店，被店内的装修震惊的半天都回不过神。 寒暄过后，校长买了一件最新款，班主任一连买了三件。 校长那件张冉没收钱。 班主任的衣服也只收了两件的价钱。 两个人很不好意思，空手来的，却又是吃又是拿，两个人坚持要给钱。 但是罗佑娣一个劲的感谢二人对张冉的照顾，不肯收钱。她们坚持要给，她就生气。 张冉站在罗佑娣的身边，微笑着看着校长跟班主任：“多谢二位的照顾，这衣服我们是批发来的，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两位能收下。” 最终校长跟班主任也就接受了这番好意。 等杨工头到了，张冉也拿出一件最新款让杨工头带回家给他老婆，“杨叔，婶子穿多大码的衣服？” 罗佑娣站在一旁附和，让他赶紧收下。 杨工头的脸色瞬间变了，但是很快又收敛情绪，“我没有媳妇，谢谢小月的好意。” 听工人提起过，杨工头结过婚，却没有媳妇，好像也没有孩子。张冉意识到他的家庭出现了某些变故，于是不再强求收起了衣服，带着所有人前往饭店吃饭。 这一次罗佑娣没有反对，还在饭桌上一个劲的询问校长跟班主任爱吃什么，点了一大桌的菜。 校长要开车，滴酒不沾。 班主任喝了一点啤酒，罗佑娣跟杨工头喝白酒。 两个小时后，众人酒足饭饱散场。 校长开车载着张冉跟班主任一起回了学校。 第309章 二丫了不得，找了个皇宫上班 开店忙，张冉不再回店里吃饭，每天跟符琴一起去食堂吃，偶尔去校外打打牙祭。到了放假的日子就回店里帮忙，查看一下账本看一下收支情况。 这期间，偶尔有人会找上门批发，但都是小批量的订单。 即便如此，也让罗佑娣跟二丫忙得团团转。 口口相传，很快镇子上有一家富丽堂皇卖衣服的服装店堪比皇宫，附近的村子但凡来镇上赶集的都会慕名而来瞅上几眼，这件事很快也传到了罗家村。 “二丫？”吴云一脸惊喜的看着站在柜台后面收钱的二女儿，穿着新衣裳，做了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漂亮的跟个仙女似的，亮瞎了她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女儿。 “你竟然真的在这里上班？” 吴云小心翼翼的踏进皇宫似的店铺，突然发现自己脚上的泥泞弄脏了珠光宝气的地板，吓得连忙又把脚缩了回去，退到了店外。 王德水局促不安的跟在吴云的身后准备踏进店里，突然被退后的吴云撞了一下。看到她仓惶的退出店里，地面上留下了脏污的泥泞，吓得他脸色一变，怒视着吴云，大声呵斥：“你眼睛瞎了！瞧你把人家的地板都弄脏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吴云手足无措的看向店里面的人，吓得都快哭了。 看着父母卑微的模样，二丫眼里闪过暗芒，这才不慌不忙的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把二人拉到一边质问：“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想让我丢了工作是不是？” “……你什么态度？”王德水压低嗓音怒斥：“嫌我们丢人了是不是？！” “不嫌丢人你们就闹。”二丫梗着脖子怼了回去，“老板把我开除了，我现在就跟你们回去！” 瞧见店里面的人都出来看热闹，王德水拎起拳头就想打人，“死丫头造反了啊？” 吴云忽然伸手推了他一下，压低嗓音哀求：“村里人都羡慕二丫在这里上班，你当真要闹的她丢了工作不成？” 夫妻俩就是听村子里的人说二丫了不得，找了个皇宫上班，说以后夫妻俩有福了。 夫妻俩不敢相信这件事，这才花钱坐车跑来瞧上一眼。 王德水自然舍不得女儿丢了这么好的工作，他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她而已，顺势放下拳头，恶狠狠的警告：“就算你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那也是我们的女儿！” 嘚嘚嘚，一阵高跟鞋的声响传来，一个打扮精致，画着淡妆的女人走到店门口，眼神凌厉的看向二丫，“工作时间你在做什么？不想干了立马走人。” 二丫还没回答，王德水连忙点头哈腰，“您误会，您误会了，她马上就进去工作。” 吴云赶紧伸手去推二丫，“快去，快进去！” 女人训斥完，根本不看王德水夫妻二人一眼，转身进了店里。 二丫进去前也看了夫妻二人最后一眼，“你俩快回去！别害我丢了工作！” 等二丫进了店里，其他人也进去了，王德水夫妻俩顿时松了口气，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好半晌。 王德水皱眉，小声的喃喃自语：“刚才那个女人怎么感觉有点像罗佑娣？” 第310章 姨现在是个大美人 “你放屁！”吴云怒目而视，“看人家长得漂亮就说像罗佑娣！”当年她偷偷举报罗佑娣，就是因为她偶然发现王德水暗恋她！虽然罗佑娣根本看不上王德水，可她始终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你小声点！”王德水一把抓住吴云的胳膊，把人生拖硬拽的拉走，完全不顾她喊疼。 等客人都走光了，罗佑娣这才走到柜台前，“二丫，刚才没事吧？” 正忙着数钱对账的二丫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姨，我没事。”仔细打量着化妆之后的罗佑娣跟以往判若两人，“姨现在是个大美人，难怪我爸妈刚才没有认出来。” 罗佑娣愣了一下，害羞的红了脸，“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月说上班的人都要学会化妆，于是买了一套化妆品回来送给她，还教她怎么化妆。 她确实没想到化完妆的自己比当姑娘时还要漂亮。 她去买菜，那些熟人都不敢认，一个个都说不认识她了。 二丫一脸羡慕的看着成熟美丽的罗佑娣，“我也想化妆，小月非说我小，皮肤嫩不需要化妆，我哪里小了？” “小月说的没错，你还小。”在罗佑娣的眼中，跟张冉同龄的二丫自然都是小孩子，“小月说让你报成人高考，照样可以上大学。她愿意把高中课本借给你，到了放假的日子也会辅导你，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二丫沉默半响露出一个苦笑，“姨，我的成绩不如小月，去年也只考了个普通高中。不上学已经快一年了，我学得东西都还给了老师，我不想辛苦三年却考不上了大学，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罗佑娣在心里叹了口气，“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小月会理解你的。”二丫不想上学，她恰好相反，等明年小英能上一年级了，她就跟着一起学。 王德水夫妻俩回到村子里大肆吹嘘了一番，引起了罗家人的注意。 周菊英嫉妒的根本不相信，立马去地里找罗老三，“老三，明天歇一天，你陪我去镇子上卖鸡蛋。” 罗老三忙着干活没好气的训斥：“以前不都是你一个人去卖鸡蛋？叫我干啥？不认识路啊还是拎不动鸡蛋啊？没看到地里还有很多活？” “不去拉倒！”周菊英没好气的扭头就走，“我去找五弟妹陪我！” 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鹅，有钱的还会养猪。 一般都会养二三十只鸡，母鸡一天能下一枚蛋。鸭跟鹅养的数量比较少，隔一天才下一枚蛋，所以家里养鸡的一天就能捡十几枚蛋。冬天还好放的时间长，一个月也不会坏。但是天一热，一个星期就坏了。 高云凤性情好没啥脾气，攒了两篮子鸡蛋，一篮子鸭蛋，她没有养鹅，正准备抽个时间去镇上卖掉。周菊英来找她，她就应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坐车来到了镇子上卖鸡蛋。 一般住在镇子上的人不会养鸡，周边村子里就没有不养鸡的，所以鸡蛋并不是紧俏货。两个人卖到了将近中午都没卖完。 高云凤带的两篮子鸡蛋还剩下一篮子鸡蛋没有卖完，一篮子鸭蛋倒是全卖完了。 第311章 若是闹事的请你出去 周菊英家里孩子多，平时舍不得吃肉，光靠鸡蛋补充营养，所以鸡蛋吃得多攒的少。 她就带了一篮子鸡蛋，卖的也还剩下十来个左右，她不打算卖了，心里惦记着事情，看向高云凤提议：“这都中午了，卖不完下次再来。听王德水夫妻俩说二丫换了个工作，在镇子上卖衣服，说是店里装修的跟皇宫似的，咱俩去瞅瞅？” 高云凤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身，这几天因为下雨，回村的那段泥巴路全是泥泞，鞋子上全是泥巴，裤腿上也都是泥点子，“我们这样……不好去吧？” “有啥不好的！”周菊英走上前拽了她一下，“装修的再好那也是卖衣服的！咱俩去瞅瞅！” “那行吧。”高云凤勉为其难的拎起东西跟着她走。 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二丫在哪里上班，找了一条街也没找到。 高云凤肚子很饿，买了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看向周菊英，“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还是坐车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街道都找完！”周菊英不服气的强烈反对，“要是没找到，回去我就戳破王德水跟吴云的谎言！” 高云凤：“……” “走吧！很好找的！”周菊英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腾出一只手去拉她，“两口子说了，装修的像皇宫似的服装店就是二丫工作的地方！很好找！” 镇子是以菜市场为繁华的中心地段，向四周扩散。 二人走了另一条街道，果然瞧见了一家与众不同的服装店，装修的美轮美奂，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踏入的地方。 面对超过自己认知的东西，天生畏惧。两个人站在店外面鬼鬼祟祟了半天都不敢进去。 高云凤伸手推周菊英：“你不说要进去找二丫？你进去啊。” “不不不，你先进，你先进。”周菊英慌忙摇头。高云凤把她往前推，她就向后退，她没想到王德水夫妻俩说的竟然是真的，这么豪华的地方她哪里敢进去？ 两个人在门口你推我，我推你。 罗佑娣正好送客人出店门，瞧见二人，立即扭头回了店里。 仅仅只是这短暂的几秒钟，让高云凤跟周菊英都看见了她。 “刚才那个女人怎么长的那么像四妹？”周菊英拿胳膊肘怼了一下高云凤。 高云凤伸长脖子朝店里面瞅，“确实好像四姐。” “走！进去瞧瞧到底是不是她！”周菊英拽着高云凤踏进了店里。 “欢迎光……临。”忙着数钱的二丫一抬头瞧见她俩，停顿了一下，挤出笑容，“两位婶婶好，来买衣服？” “呀！二丫！真的是你呀！”高云凤笑着上前打量着二丫，“个子高了，漂亮了，跟个仙女似的，真好看。” 周菊英嫉妒的瞥了一眼二丫，环顾四周没看到刚才的女人，扭头看向二丫质问：“罗佑娣呢？叫她出来别藏了！我们都看见她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二丫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她扭头看向周菊英，“婶子，你要是来买衣服的，我欢迎，若是闹事的请你出去。” 第312章 找你自然没好事 “丫头片子！出来打工就不认你婶子了是吧？”周菊英愤恨的瞪了她一眼，径直朝里走，“罗佑娣！你给我滚出来！” 踩着高跟鞋的罗佑娣从仓库里走了出来，气势凶悍的逼近。 周菊英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干嘛？我可是你三嫂！你想打人不成？！我告诉你三哥让他教训你！”竟然真的是罗佑娣！消失的这段时间竟然变得这么好看！气死她了！凭什么她在罗家村过苦日子，罗佑娣却在这里过好日子？不公平！ “三哥来了，我也照打不误，你试试！”罗佑娣脚步一停，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周菊英：“……我们是找你回家的，又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呵。”罗佑娣轻笑一声，“我那个家你要是喜欢，你去住。” 周菊英羞红了脸：“你你你……胡说八道！” 高云凤再三确认真的是罗佑娣，连忙上前关心，“四姐，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担心死了，小英呢？那孩子还好吧？” 罗佑娣扭头看向高云凤，“我过得很好。”目光一转又回到周菊英的身上，“倒是你们，回到村子里敢乱说，别怪我打上门找你们算账。” “我可是你嫂子！”被威胁的周菊英气急败坏的大喊大叫。 罗佑娣懒得搭理她，目光越过二人看向二丫，“给老板打电话，就说有人来店里闹事，让她报警把人抓进去。” 周菊英【高云凤】：！！！！！ “看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回去后我绝对不会乱说的，你放心。”高云凤保证后立即伸手去拽周菊英，“赶紧走！” 罗佑娣的脾气非常暴躁，说打人就打人，说报警真的会报警，二人吓得连忙跑了。 回去的路上周菊英一直骂骂咧咧，心中发誓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告诉罗老三，再让罗老三去找高家人，把罗佑娣抓回来！ 高云凤不知道她的恶毒心思，不停感慨着：“四姐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也不知道二姐到底在哪里，现在过得怎么样。” 第二天礼拜六学校放假，张冉回店里面帮忙。 罗佑娣把这件事告诉了她，“高家人很快就会找到店里来，我带小英出去躲几天。” 老破小只租出去一间，还有一栋老破小没人愿意租。张冉就把母女俩带了过去，让她们暂时住在里面。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小卖铺，张冉走进去打了个电话，“喂，是金诚律师事务所吗？我找程明泰。” “喂，您好，我是程明泰，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张冉，高中生还记得吗？” “……记得，找我有事吗？” “你是律师，找你自然没好事，明天来一趟，有个案件要委托你帮忙处理一下。” “……嗯，明天见。” 张冉挂掉电话，付了钱，转身走了出去，回到店里。 二丫立即迎上来，“小月，你把阿姨送到哪里去了？” “放心，一个安全的地方，保证谁也找不到她俩。”张冉安慰了她一句，看向前台，想着店里也该装个电话了，“你看着店，我上楼拿点东西。” “哦。”二丫目送着张冉上了楼。 几分钟之后见到她下楼，手里捧着一个与店里装修风格完全不同的陶罐，摆放在前台上。 第313章 我家的传家宝 “小月，你把这个拿下来做什么？”二丫好奇似的打量着陶罐，“我记得上次拿回来的时候不是坏的吗？现在怎么好了呀？” 上次二丫回村，张冉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让她把自己房间床底下被父亲打碎的陶罐带了过来。 张冉：“你记错了，这陶罐是另一个，我家的传家宝。” “啊？”二丫一脸懵，凑近瞅着陶罐，扒开自己的眼皮仔细的瞧，这分明就是之前打碎的陶罐啊，她没看错呀。 张冉转身进了仓库，里面有一张高脚凳搬了出来。 听到动静的二丫瞅见她的行为，好奇的凑了过去，“小月，你不是说等以后货品太多，堆放的太高拿不到才买了这张凳子回来，你现在搬出来做什么？” 张冉把凳子摆放在门口的位置，又抱起前台上的陶罐摆放上去，回头笑眯眯的看向二丫，“摆放在这里是不是很不错？” 二丫：“……”默默地走上前左瞅右瞅，无论怎么瞅她都感觉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出于对张冉的无条件信任，最终点了点头，“是挺好的。” 下午的生意不如上午，五点钟张冉就关了店门，她去仓库盘账，二丫就在前台对账。忙到六点钟，两个人出门吃饭，回到店里烧水洗漱。 张冉拿出书本写作业。 二丫拿出布料跟剪刀，按照之前张冉教的，根据设计图裁剪新样品。 一直忙到张冉收起书本要去睡觉了，二丫才停下来。 即使罗佑娣母女暂时搬走了，隔壁房间没有人睡，张冉跟二丫仍旧挤在一张床榻上，两个人聊了一会天才沉沉的睡去。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张冉已经起床，刷牙洗漱后出了门。 两个小时后她才拎着二丫爱吃的小笼包回到店里。 “小月？是你吗？”正在后面洗漱的二丫听到前面传来动静喊了一声。 “是我。”张冉打开店门，这才走到后院，手里拎着小笼包放在桌子上。 洗漱完的二丫坐在桌前，拿起小笼包吃了起来，嘴唇上很快沾染了油光，眼里都是幸福。 “有人在吗？”前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二丫着急的站起身就被一只手按了下去。 张冉：“大概是来了客人，我去招待，你继续吃。” “那好吧，你先去，我会很快吃完的。”二丫连忙往嘴里猛塞了一口小笼包。 “不用着急慢慢吃。”张冉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吃这么快小心噎着，现在时间还早的很，就算来客人也不多，我一个人能搞定。” 二丫险些被一口小笼包噎死，涨红着脸连连点头，目送着张冉去了前面招待客人。 “几位婶婶来得挺早啊。”张冉笑容甜美的上前打招呼，“看看喜欢哪件衣服，随便挑。” 几个女人笑得合不拢嘴，赶紧挑选起来。 这些日子店里又增添了新款，几个女人认真挑选自己的款式。 就在这时门路口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含胸驼背的不断朝店里面张望。 “不是说二丫跟罗佑娣都在这个店里吗？怎么没看到人？”高老汉伸长脖子朝里面瞧，却怎么也瞧不到自己想找到的儿媳妇，看来看去都是几个老娘们。 第314章 没有这回事 “就是呀，没看到二丫，也没看到罗佑娣。”高婆子眯着眼睛使劲的瞅，也没瞅见罗佑娣立即附和。 “等等！那个丫头好像是……小月？对！就是小月！”高云峰一眼看到了站在角落里面带笑容的少女，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人。 “小月在这里，罗佑娣肯定也在这里！走！进去！”原本含胸驼背的高老汉立即有了底气，气势汹汹大步迈了进去。 站在角落里的张冉时刻注意着门口的情况，看到三道身影气势汹汹闯了进来，立刻移开目光看向他处。 “小月！果然是你！”高云峰冲到张冉的面前，“你小姑呢？叫她滚出来跟我回家！” “罗佑娣！滚出来！你带着孩子整天不着家，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我高家的儿媳妇！这辈子都是！”高老汉在店里转悠了一圈没看到人，暗中向高婆子使了个眼色。 “佑娣啊！”高老婆子哭嚎着起来往里面闯，“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我们担心的整宿都睡不着。你生气也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呀！你快点出来跟我们回去吧！” 张冉脚步一动，拦住了她的去路，“奶奶，我小姑不在这里，你们找错地方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跟她是一伙的！”高老汉指着张冉的鼻子骂了起来，“自己没了爸，就想我家孙女也没了爸爸！你这丫头也太歹毒了！” 听到吵架声音的二丫连忙走出来站在张冉的身边，对着高老汉怒目而视：“你们想干什么？想打人啊！” 高云峰连忙上前拽开了老父亲，生怕他冲动之下当着外人的面对张冉动手，走上前一脸讨好的看着张冉，“小月啊，你帮我们劝劝你小姑，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张冉笑了起来，“小姑父，我怎么听说爷爷奶奶经常趁着小姑不在家，把小英带出去丢掉，就为了让小姑给您生儿子，您现在找上门是又想把小英丢掉吗？她比我这个死了爸爸的人更可怜。” “你胡说！”高老汉狗急跳墙，“你个死丫头胡咧咧什么玩意？！没有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高老婆子连忙看向店里的其他几个人，赶紧附和解释：“绝对没有这回事！” 高云峰身为两个老东西的儿子，自然知晓这件事是真的。 他略显心虚的看着张冉，“小月，你听谁外人胡说八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是小英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丢掉她？一定是你小姑听信了外人的话误会了，你赶紧把你小姑叫出来，我当面向她解释，求得她的原谅。” 张冉直勾勾的看着他，“小姑父，我再说一遍，小姑不在这里，你们若是不信随便搜，但千万别碰坏了东西，不然你们赔不起。”随后拽着二丫让开道。 高老婆子立即冲上楼。 高老汉闯入仓库后院。 高云峰尴尬的杵在原地，紧张的眼神却时不时看向楼上，猜测人就躲在楼上。 第315章 你怎么给打碎了 张冉则看向二丫，“老板不在，万一丢了东西，把咱俩卖了都赔不起，你上楼盯着，我去后面瞧瞧。” 此话一出，二丫立即上楼。 高云峰愤怒的涨红了脸，“……小月！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冉连忙赔笑，“小姑父，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我倒是相信您为人正直，可架不住有人欺负我们年龄小就想偷东西。店里的装修您也看见了，随便偷出去一样卖了就能值不少钱，二丫已经抓了好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被老板送了进去。” 高云峰：“……是吗？”生怕父母真的眼皮子浅偷拿人家东西被送进去，连忙跑到后面喊人：“爹，找到佑娣没有？没找到？那您赶紧出来。” 高云峰硬是把老父亲拽了出来，父子俩站在店里，目光一致期待的看向楼上。 “床底下你也看过了，没有藏人！”楼上传来二丫大喊大叫的声音，“别碰这些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生怕赔钱的高云峰吓得连忙走到楼梯口朝上喊，“娘！没人你赶紧下来！”这家店的老板他们真的惹不起！ “一定藏在这里！”高老汉发现楼梯下面遮盖的帘子，急切的上前一把掀开。 “啊！”尖锐的女高音刺穿众人的耳膜。 “你个老流氓竟敢偷看老娘！”一个老婶子从帘子后面冲了出来，怒气冲冲的举起拳头打向高老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误会！”高老汉抱头鼠窜，连忙道歉。 “婶子！都是误会！”高云峰连忙上前劝架，“我爹以为里面是我媳妇！” “屁的误会！”老婶子不依不饶追着高老汉打，“敢占老娘便宜！老娘今天打死你！” 高老汉被打，疼的实在受不了就还手。可他哪里打的过身经百战的老婶子？更别提老婶子手里还有极品武器衣架子在手。 “别打我爹！别打我爹！”高云峰眼看着劝不住，上前拉偏架。 一看自家姐妹吃了亏，原本看热闹的几个婶子顿时急了。 “你们父子俩干什么？！偷看我姐妹还敢打人？！姐妹们上！帮忙！”其他几个围观的女人都是老婶子的好姐妹，立即冲上去帮忙打父子俩。 听到楼下动静的高婆子立即冲下来，“你们怎么能打我儿子？你们这些臭娘们，我跟你们拼了！” 一场混战拉开序幕，高云峰是个怂货，被打的唉声求饶，“别打！别打！我们错了！几位婶子求求你们了。” 不知是谁忽然推了高云峰后背一下，他整个人向前扑倒了放置在门口的高脚凳上。 砰地一声！ 陶罐坠地，四五分裂。 打架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啊！”张冉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指着高云峰：“小姑父！这是镇店之宝！你怎么给打碎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高云峰吓得脸色一白，仓惶的不停摇着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就是你打碎的！还想抵赖！”几个老婶子纷纷站出来作证。 “不是我儿子！不是我儿子！”高婆子立即站出来把高云峰护在身后。 第316章 高家人都被她算计了 高老汉也站到母子俩的身边，指着对面几个老婶子，“是你们追着我们打，这东西才碎的！不关我们的事！要怪就怪你们！”一转身连忙对母子两个使眼色：闯祸了！快点走！ 三个人刚逃出大门，就被警车上下来的几名警察按住。 所有人都被带回了派出所，就连碎掉的陶罐也一并带了回去。 高家人面对寻衅滋事罪，流氓罪，恶意损坏他人财物等多项罪名指控，不停的喊冤解释。 程明泰出现在派出所，向高家人出示律师证，“你们跑到我委托人的店里闹事，寻衅滋事罪跟恶意损坏他人财物证据确凿，不容你们抵赖，我代表委托人起诉你们。” 高老婆子吓得一个劲的流泪道歉。 高老汉恨得咬牙切齿，但当着警察的面，什么也不敢做。 高云峰痛哭流涕的看向张冉跟二丫，“小月，二丫，你们跟老板好好说说，求求情，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东西我们赔，别让我们坐牢。” 张冉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小姑父，我还在上学您忘了吗？二丫在店里打工，我只是去找她玩的。我早就跟你们说过，我小姑不在那里，不在那里，你们不相信非得到处搜，不小心看了婶子耍了流氓也就罢了，还打坏了店里的镇店之宝。” 高云峰目光一转哀求的看着二丫。 二丫恶狠狠的瞪他，“你们跑到店里闹事，还打坏了老板的东西！我要是被老板开除丢了工作，我回家就告诉我爸妈！” 王德水夫妻俩可不是好惹的，经此一遭，二丫的工作十有八九没了，高云峰顿时面如死灰。 高老汉不死心的看向程律师，“什么镇店之宝？就凭两个死丫头瞎说！我看那东西就不值钱！” 程律师面带和蔼的微笑，“值不值钱是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您说了算，我已经让派出所的人去请鉴宝专家过来。若真的一文不值，您放心，法律会为您做主，您不用赔一分钱。” 高家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鉴定结果是一堆废铜烂铁，可结果并不如他们所愿。 陶罐是汉代出品的真品，根据市场价他们要照价赔偿，可他们哪有钱赔？全家都靠罗佑娣一个人养着，无钱可赔。 派出所门口，程明泰眼神忌惮的看着张冉，“高家人无钱赔偿，有两个方案，一是不要赔偿，增加刑期。二是正常判刑，分期付款，每个月还一点。”对方还没犯事，她就打电话把他从s市叫了过来，这明显是她提前设下的陷阱，高家人都被她算计了。 警方在审讯的时候他坐在一边旁听，大致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始末，张冉是在帮她小姑罗佑娣摆脱高家人，这一出手就把三个人全送进去，手段真够狠的。 虽然寻衅滋事罪判不了几个月，可进去了就是进去了，一辈子都背负着坐过牢的名声。 如果他猜的没错，下一步，她就会提出帮罗佑娣提起离婚诉讼。 第317章 连环套 “增加刑期。”张冉选择后者，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等解决这个案子，麻烦您再帮我小姑接一下离婚诉讼，辛苦你了。” 程明泰：“……不辛苦，职责所在。”竟然真的是连环套。 几位大婶被教育了一顿，全都放了出来。 张冉带着她们回到店里，笑容满面的感谢：“辛苦几位婶婶了，多亏了你们帮忙，要是今天你们不在啊，我跟二丫一定会被他们给欺负了。为了感谢几位婶婶，衣服一人挑一件。”目光一转落在老婶子的身上，“您受委屈了，您多挑一件！” “小冉！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就是，这也太客气了！” 几位婶婶高兴坏了，挑完衣服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站在一旁的二丫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瞅向张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她震惊的看着张冉，“……小月，你这……” “这什么？”张冉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二丫看着她的笑容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咽了下口水，“没什么……他们都被抓了，是不是可以把阿姨叫回来了？” “嗯，我现在就去接她俩回来。”张冉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毕竟明天我还要上学，店里还得靠你俩挣钱。” 步行走了十多分钟到达老破小，敲开了门。 张冉站在大门外没有进去，“小姑，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收拾一下，跟小英回店里。” 来开门的正是罗佑娣，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冉，“你说什么？这就解决了？”这才过去一天就解决了？ “嗯。”张冉把事情讲述了一遍，“他们来店里闹事，我说了你不在他们不相信，一个老婶子正在换衣服被看了，就跟他们打了起来，还把店里的东西给砸坏了。警察把我们都带去了派出所，我们被教育了一顿，但是高家人是出不来了，估摸着会关上几个月才会放出来。” 罗佑娣：“……”直觉告诉她，婆家人突然被抓进去绝对不是巧合。 她满含热泪的握住张冉的手，“小月，是小姑没用连累了你，我们现在就回去。”她要赶紧回去看看，店里哪些东西被砸坏了，那可是装修了好几个月才弄好的！ 回到店里，罗佑娣牵着孩子的手，看着完好无损的店，“……” 张冉唉声叹气的把高脚凳又搬回仓库，“我家的传家宝就这么被打碎了，他们还没钱赔，我可真是倒霉。” 二丫对着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立马凑到罗佑娣的面前，绘声绘色的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罗佑娣这才知晓打碎的竟然是陶罐，可她分明记得那陶罐早就碎了啊，之前一直放在小月的床底下，她打扫屋子的时候还想扔，问过小月，小月却说是罗父留给她的东西，她留个念想……。 “打架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怎么会坐牢？”罗佑娣还是不太懂。 “这叫寻衅滋事罪，可大可小。”张冉心里想着，要是小姑敢豁出去告高家人，光是强奸罪这一条就够把小姑父送进去坐牢，可农村人法律意识淡薄，基本上意识不到这一点，再加上这事过去太久早已经过了追诉期，她就只能按个寻衅滋事罪把他们一家子送进去。 “还是读书懂得多！”罗佑娣再次感慨，心中对学习燃起了更加强烈的欲望。 第318章 竟然还有这种事? 二丫去买了盒饭回来，几个人围坐着一张桌子吃饭。 等二丫去前面盘账，小英也去玩了，只剩下姑侄二人，张冉看着罗佑娣忽然开口：“我替你找了律师，明天对方会上门，你到时候委托他为你办理离婚诉讼。” 罗佑娣愣了一下，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真能离婚？”为了离婚，她什么法子都想了，可高云峰就像狗皮膏药似的，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离婚。 张冉沉吟了片刻，“一般情况下，伴侣坐牢期间提起离婚诉讼成功率更高一些，一次不行就两次。” “你记住，无论是谁问你，你一定要坚持说跟他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最好把当初爷爷奶奶逼迫你换亲，被高家人强迫的事情讲出来，博得法院的同情，离婚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若高云峰坚持不肯离婚，那你就告他婚内强女干。” 罗佑娣低下头，不想让张冉看见她的痛苦。 张冉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若是你提出离婚他同意了，过去的事情就不必讲出来。若是他死缠烂打坚持声称感情没有破裂，那你就必须把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讲述一遍，证明你们之间从未有过感情，只有仇恨。这样，你才能离婚成功。” 罗佑娣低下头把脸贴在她的手背上。 张冉的手背上顿时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湿意，她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无声的安抚着。直到罗佑娣抬起头，她才抽回手。 罗佑娣目光坚定的发誓：“小月，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可以离婚！”突然想到了什么，担忧的皱眉，“小英万一判给他怎么办？” “你想什么呢？”张冉笑了起来，“法院怎么可能把孩子判给一个坐牢的父亲？”对于某些人来说，亲人犯罪无法政审考公务员，可真正能考上公务员的能有几个人？像小英这样的孩子，有高云峰这样的父亲能活下来都是万幸。 罗佑娣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收拾好书包，张冉去了学校，临走前跟二丫提了一下装电话的事情，让她抽空找人装一下。 她前脚刚走，后脚罗佑娣紧闭店门，一脸严肃的看着二丫，“你跟小月是最好的朋友，关于陶罐这件事，我希望你忘记，永远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我说的任何人包括你的大姐，你的两个妹妹，我希望你明白。” 面对如此严厉的罗佑娣，二丫吓得一跳，连忙保证：“姨，你就放心吧，小月不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还是我跟大姐的救命恩人，谁要是敢对小月不利，我第一个不答应。” 罗佑娣：“……什么救命恩人？” “说来话长。”二丫把罗佑娣拉到后院，“小月曾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被黄毛骗了感情……起初我没当回事，心里还埋怨小月做的梦不好，把我跟大姐都做死了，直到我在厂里上班真的遇到了黄毛，每天晚上做噩梦惨死在黑诊所的手术台上，直到小月帮我打跑了他，我再也没做过噩梦。” 罗佑娣震惊：“……竟然还有这种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第319章 人人都骂你恶毒 二丫：“去年过年我大姐相亲，对方竟然真的是一位中学老师，吓得我大姐也是天天做噩梦。幸好小月帮忙，我爸妈知道相亲对象早就被学校开除了，这门亲事才作罢。”伸手一把握住了罗佑娣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说，小月是不是我跟大姐的大恩人？” 罗佑娣震惊的点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梦境成真？ “仓库的账还没盘完，我继续去盘。”二丫起身离开。 罗佑娣仍旧坐在原地，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良久，她忽然站起身匆匆往外走。 经过仓库的时候，二丫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喊了一声：“姨？你要干什么去？” “我去找小月！我很快回来！” 女生宿舍。 张冉躺在床榻上正在看书，窗户外面忽然出现了宿管阿姨的身影，“罗月！有人找你！” 张冉放下书本往外走，远远瞧见了站在宿舍门外徘徊的熟悉身影，加快脚步走过去，“小姑？” 罗佑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人带到偏僻的无人角落，这才松开她，急切的询问：“小月，我、我，你有没有做过关于我的梦？” 看着突然说话结巴的小姑，张冉愣了一下，半眯起眼睛，“小姑，二丫跟你说了？” 罗佑娣点头，“她跟她大姐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小月，那你有没有……梦见过我？” 张冉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小英丢了，半个月后她的尸体才在河的下游找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直到你用老鼠药毒死了高家所有人。” “此事上了新闻，人人都骂你恶毒，我这才知晓，高家人为了逼迫你生二胎故意丢掉了小英，害她意外落水淹死。” “高家人夜夜做噩梦，有一天以为你不在家，在家里烧纸说漏了嘴，被你无意间撞破。” “你不动声色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却在里面下了老鼠药，毒死他们后投案自首，被判处了死刑……”说到此处张冉停顿了一下，“……行刑前我去见了你最后一面，你说你不后悔。” 无人替罗佑娣收尸，张冉收尸后把骨灰盒带回家安葬，爷爷不允许，全村人反对。想起罗佑娣的愿望一直是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她坐车去了海边，把骨灰撒进了大海。 罗佑娣缓缓地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小英被两个老东西故意弄丢过两次，从那之后，她一个人打他们三个，打不过就拿东西砸，豁出命跟他们干！ 哪怕她暴打两个老东西，经常故意不做他们的饭，让他们饿着，高云峰也不肯跟她离婚，但从那天之后，两个老东西没再扔过小英。 她以为他们怕了，改了，不曾想竟然背着她再一次偷偷扔掉了孩子，害她淹死。 孩子死了，万念俱灰，她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放火烧万一跑了一个，只有用老鼠药最保险，保证全部毒死，一个不留！ 既然做了，她就不会后悔，她只会恨自己没有早点杀了他们！ 第320章 包庇 “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哈！”罗佑娣站起身癫狂大笑。 她这副疯癫的模样引来了其他同学，又吓跑了她们。 张冉默默地走远了一些，等她发完疯冷静下来，这才走到她的身边，递上自己的手帕。 罗佑娣伸长手臂一下子勾住了张冉的脖子，把人带进怀中，这才抽走手帕胡乱的擦掉眼泪，“说说，二姐咋死的。” 张冉：“……你怎么知道她就死了呢？说不定她活的比咱们都命长。” “啧啧啧，拉倒吧。”罗佑娣松开她，“就二姐那个怂包被人打死都不敢还手，她能命长才怪。” 张冉笑了一下，“你还真是了解她，她的确被二姑夫活活打死，又被他丢进院子里的井里，再把井填了，对外说井里掉了死老鼠。他还恶人先告状，带人跑到爷爷奶奶家闹，大肆宣扬二姑跟野男人跑了，所有人都信了……” “我不可能相信！”罗佑娣忽然出声打断。 张冉看了她一眼，“你不信有什么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十几年后老房子拆迁发现井里的尸骨，二姑夫被抓，众人才知晓二姑根本没有跟野男人跑了，而是被他杀了。” “几个孩子难道也不知道？！”罗佑娣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捏了拳头。 张冉皱眉，“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她是不相信几个孩子一点也不知情。 三个孩子正在上学，就算白天不在家，晚上一定在家。 二姑就是晚上被二姑夫活活打死后扔进了井里，这么大的动静，同住一个屋檐下，三个孩子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看到张冉脸上的表情，罗佑娣猜到几个孩子知情。或许是被钱富国威胁，最终选择包庇他。毕竟母亲死了，要是父亲再去坐牢，谁养他们几个？ “你是……怎么死的？”罗佑娣纠结的看着张冉，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张冉沉默了一瞬，平静的讲述着被家人合谋杀害后分尸。 罗佑娣红着眼眶，咬紧了牙根，“畜生！都是畜生！”她相信有暴力倾向的钱富国活活打死了二姐，自然也相信大哥大嫂为了罗耀祖这个宝贝儿子，对张冉动手。 这样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这孩子，忽然懂了很多东西，甚至改名换姓，“罗耀祖去坐牢……是你干的？”她真正想问的是大哥的死是不是小月做的？大嫂去坐牢，会不会也是她嫁祸的？可有些话她不敢问，也不该问。 张冉笑了起来，“小姑，你在说什么胡话？又不是我把刀架在耀祖的脖子上逼他去抢劫。”抬头看一眼满天星斗，低头再次看向罗佑娣，“刚才说的那些都是我做的噩梦，小姑别当真。很晚了，小英该找妈妈了，你该回去了。” 看到少女用笑容掩饰警惕，罗佑娣的心一阵抽痛，“……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今天还警告了二丫。” “小姑，你想多了，我可是三好学生，守法公民。”张冉跟她告辞，“我回宿舍了。” 第321章 离婚诉讼书 罗佑娣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内，这才转身往回走。满脑子都是大哥大嫂罗耀祖三个人合伙杀了小月的画面，她死的时候该多疼，多痛苦，多无助。 走出学校大门外停下脚步，罗佑娣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大哥，这是你的报应，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月的。”以她对罗老大的了解，就算到死他也绝对不会悔过。罗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该去死！ 一大早，程明泰笑着走进了ly专卖店。 罗佑娣还在后院忙着洗碗，店内只有二丫一个人，她把程明泰当成了客人，连忙上前招呼，“帅哥，给女朋友买衣服？她平时喜欢穿什么款式的？” 程明泰出示证件，“我是律师，今天是来见张冉的姑姑。” 律师？！二丫仔细一瞧，正是昨天在派出所保释她们的律师，她竟然没认出来，羞红了脸，连忙指着仓库的位置，“阿姨就在后院，我帮你喊一声。”快步走进了仓库，“姨！律师来了！” 程明泰站在店中央，环顾四周，昨天匆匆一瞥已是让他震惊，今天走进店里直接面对更是叹为观止。 作为全国有名繁华s市的本地人，也找不到任何一家像这家店装修的店铺，富丽堂皇，大气磅礴，一般人恐怕连走进店里买衣服的勇气都没有。 张冉这个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随意看了一下衣服的款式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女款，价格都标在了上面，墙壁上还写了‘谢绝还价’。 想起家中爱美喜欢买衣服的母亲，程明泰挑中了几个款式，决定谈完事情就买几件带回去孝敬她。 “您好，您好。”罗佑娣慌忙从后院小跑着过来，朝着程明泰伸出双手。 程明泰伸出一只手握了一下，“我叫程明泰，您可以叫我程律师，我们在哪里谈？” “后面，后面，请，请。”罗佑娣激动的把人往后院请，扭头看向二丫打了声招呼，“二丫，我有事跟律师谈，辛苦你一个人迎接客人。” “姨，你就放心吧。”二丫信心十足，“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这点小事我一个人能应付。”别说一个人卖衣服，就是一个人拿着样品去那些小作坊谈合作下订单，她现在也能应付自如。果然如小月所说，很多事情练练就会了。 仓库连张椅子都没有，后院有桌子有椅子，程明泰走过去坐下。 罗佑娣倒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程律师请喝茶。” “谢谢。”程明泰从小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跟一支笔，看向罗佑娣，“离婚要准备很多材料，写离婚诉讼书，您先跟我说一下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婚后有无儿女，诉讼离婚的原因……您听明白了吗？” 罗佑娣点了点头，双手紧握在一起，回忆痛苦的过去，宛如拿刀切开化脓的伤口，中间停顿了好几次，勉强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程明泰听完久久无法回过神。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化着淡妆打扮精致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可怕的经历。 为了给家中的弟弟娶媳妇，逼迫她换亲。 她不愿意逃到外地，被村里人出卖，被父亲抓回家，打了一顿后绑住手脚送进婆家强制完婚。 新婚当晚，公公婆婆压住她的手脚让新郎强女干了她，这才有了唯一的女儿。 后来的日子，丈夫经常实施婚内强女干，全家人打她一个，三番两次丢弃孩子，逼迫她生儿子，桩桩件件，骇人听闻。 第322章 罗家男人与狗不得进入 罗佑娣平复完心情，看着程明泰，“小月说感情破裂法院才会判离婚，我跟高云峰从来没有过感情，谁会爱上强女干犯？为了离婚，我绝食、自杀、跟他们全家干架，始终都不肯离婚，这一次，我真的能离婚吗？” 程明泰：“……趁着高云峰关押期间，离婚成功率很高，再加上您的经历，法院会判离的。您放心，一切交给我。” 高家人被抓进派出所这件事很快传进了罗家村，得知是为了去找罗佑娣母女俩才进的局子，村里人都在骂罗佑娣是个毒妇。 罗老五也在家里骂骂咧咧，“四姐也太狠了，离家出走就算了，竟然把婆家人全给送了进去，等高家人出来一定会打上门找我算账！她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弟弟！她的心太坏了！” 虽然高云凤也恨父母，恨弟弟，可一听他们全进去了，哭着央求罗老五去派出所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人捞出来。 罗老五担心高家人出狱后会迁怒报复他，连忙应下，“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爹商量。” 父子俩一商量，决定先去镇子上问问罗佑娣到底怎么回事，再去派出所。 原本气势汹汹找上门的罗老头，踏进金碧辉煌的店里，看到完全变样的罗佑娣，怒气顿消，脸上带着一丝讨好，“四丫，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罗佑娣冷眼看着他，“我要是这家店的老板，就会在外面写一块牌子，罗家男人与狗不得进入。” “你！”罗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个孽女！” “哦，我忘了。”罗佑娣恍然大悟，“爹您不识字。” 罗老头扬起手打人。 罗佑娣退后一步，眼神凌厉的警告：“前两天我公公婆婆来店里闹事，你猜他们现在在哪？” 罗老头：“……”举起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站在一旁的罗老五见到老父亲被压制的死死的，这才突然出声指责，“四姐！你怎么跟爹说话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罗佑娣眼神狠厉的瞪着二人，“在我被绑住手脚送进高家那一天起，我的良心就被狗吃了，现在全是黑心肝！你们现在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俩也送进去陪他们作伴？！” 罗老头：“……你敢！” 罗老五赶紧伸手扯他的袖子，小声嘀咕：“四姐心毒的很，她真的敢。”扭头对着罗佑娣扬起讨好的笑脸，“四姐，我跟爹这次来不是找你麻烦的，就是问问，你公公婆婆他们怎么都进去了？真是你做的？” “不是姨做的。”二丫忽然走到罗佑娣的身边，看着父子俩，“那天姨不在，我跟他们说了，他们不相信，非得在店里闹事还打坏了东西。老板很生气，找了律师告他们，他们就被抓进去了。” 乖乖！还找了律师？！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 罗老头打量着店里的装修，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目光最终回到罗佑娣的身上，忽然露出哀伤的表情，“四丫，以前是爹做得不对，爹向你道歉，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离婚吗？爹同意了。” “用不着你同意！”罗佑娣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我没你这个爹！请你立刻离开！” 第323章 电话 “你……你个不孝的畜生！”罗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他都向她认错了，这个孽障竟然还不肯原谅他！ 罗佑娣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畜生也是你生的！你是老畜生！我是小畜生！” 罗老头气急攻心，直翻白眼，捂着胸口甚至向后仰倒，吓得一旁的罗老五连忙扶住他，“爹！爹！你别吓我！” 罗佑娣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二丫反倒有些着急，生怕人死在店里，店铺被查封，对不起张冉。 在罗老五的顺气下，罗老头很快缓了过来。 父子俩最终不敢在店里面闹事，骂骂咧咧的离开，随后去了派出所，打听高家人的事情。 高老婆子拘留十天就会放出来，高老汉也差不多这个时间。 唯独打坏镇店之宝却无钱赔偿的高云峰会被关押好几个月。 罗老五回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高云凤，抱怨指责：“你爹娘他们也真是的！四姐又不在店里，非得闹事打坏店里的东西！那店装修的跟个皇宫似的，那里面的东西打坏了谁能赔得起？” 高云凤顿时觉得是自己娘家人的错，“这样说来确实不怪四姐，是我爹娘不讲理，打坏了东西赔不起，现在只能坐牢了，你明天陪我去看他们。” 罗老五不太想去，生怕高家人见到高云凤这个女儿，让她掏空家底帮忙赔钱，“地里的活还等着我呢，过几天再陪你去。”非得拖到案子定下来，再去，休想他掏一分钱替高云峰赔偿！ 很快村子里关于罗佑娣的言论反转，说一切不关她的事，是高家人自找的。 这主要归功于罗家父子见人就宣传，是高家人打坏了店里的东西没钱赔偿才被抓进去的，根本不关罗佑娣的事，再加上还有高云凤亲自证实这件事，村民们也就相信了。 放假这一天，张冉走进店里，站在柜台后面的二丫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冉挑了挑眉走近。 二丫低着头正聚精会神的翻着一个本子，把上面的数字抄写到另一个笔记本上。 张冉故意站在旁边，微微弯腰趴在前台上，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二丫把本子上需要的电话号码单独抄写下来。 排在第一位的是程明泰的电话号码。 第二位是校长李英办公室的号码，紧接着就是周边一些同样做生意人的号码。 看来二丫卖衣服的这段时间交了不少朋友，比起在学校被同学霸凌只有她一个朋友情况下，现在的人缘可谓是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呀！”二丫写完电话本，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眼前放大的人脸，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张冉一眼，“你怎么跟个鬼似的？进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你差点吓死我。” 看着二丫装模作样拍着胸口，张冉笑了起来，“人吓人吓死人，吓死你，哈哈哈！” “吓死人不偿命是吧？”二丫故作生气的瞪了她一眼。 张冉笑呵呵的解释：“吓死人虽然不偿命，但是会罚款判刑。”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吃饭了！”后院传来罗佑娣的叫喊声。 “马上来。”张冉应了一声，一边朝后院一边，一边询问并立而行的二丫，“小姑还是天天烧饭？” 第324章 查账 二丫摇头，“订单越来越多，每天忙得团团转，根本没时间烧饭，每天随便吃一口。现在也就是你放假了，她才会特意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订单越来越多这件事，张冉早就料到了。 还是那句老话，得多谢李厂长不遗余力的为ly这个牌子宣传了大半年，不用她费心竭力的去拉订单，原本跟服装厂合作的那些商家会逐渐成为她的合作伙伴。 商人逐利，谁能替他们赚钱，他们就跟谁合作。 走到后院帮忙端菜上桌。 一大桌子的菜，有鱼有肉还有汤。 四个人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张冉跟二丫抢着洗碗，在最终二丫抢赢了。 “辛苦你了。”张冉伸手拍了拍二丫的胳膊，“我去看看账本。” “去吧去吧。”二丫挥手赶她走。 罗佑娣一下子拿出了五个账本。 第一个账本是二丫记录了每天卖出去的衣服数量跟价格，盈利多少。 第二个账本是罗佑娣写下的仓库账本，每天每个款式卖出去多少件衣服，还剩下多少件。每个星期都会总结一下，哪个款式号码卖出去的衣服数量最多，哪个款式号码卖出去的最少。 罗佑娣没上过学，字反倒比二丫写得更漂亮。 张冉抬头称赞了她几句：“小姑，你的字越写越好看了，账也记得清楚。” 罗佑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是你跟二丫教得好。”二丫教她怎么写字，小月教她怎么记账。 第三个账本专门记录外来订单的数量，以及交货日期的数量等等账目问题。上面的字迹有罗佑娣的，也有二丫的，显然是二人共同记录。 第四个账本同样也是二人共同记录，每次去小作坊下订单的数量，交付的订金、尾款等等各种账目。 张冉注意到，原本合作的五个小作坊已经变成了八个，显然多出来的三个不知是罗佑娣还是二丫去谈成的。 第五个账本记录的就是一些零碎的账目，店铺装修买材料的钱，她随口胡诌的房租，二手小货车加油费、水电费、装电话的费用等等。 这第五个账本张冉并不知情，显然是二丫跟罗佑娣自作主张记录的，因为上面都有二人的字迹。 罗佑娣见张冉一直盯着盯着五个账本翻看，于是解释了几句：“你说月初看上个月盈利，除掉成本后我们三个分账，这些都是成本，二丫也同意了。” 张冉一时没有说话。 当时她想的是成本都是她出的，二丫跟小姑每天负责运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到时候除掉成本的盈利她六成，小姑跟二丫每人两成。 现在她俩拿出了全部的积蓄，还把装修房子以及她随口瞎编的房租费都算进了成本里。 二丫洗完碗从后院走了过来，听见二人的谈话连连点头，“姨说的没错，我也同意，生意场上没有朋友，我跟姨不能占你便宜。”走上前，从柜台里又拿出第六个账本递向张冉，“除掉成本，这个月还亏钱，没钱分。 第325章 你俩没钱分，我有 做生意就是这样，前期投资下血本，前几个月亏钱是很正常的事情，张冉不以为意接过第六个账本查看，心里在心中快速的默算。 若是不算装修装电话买车那些成本的话，这个月已经赚了不少钱。合上账本递回二丫的手上，“那就等下个月赚了钱再分。” 接过账本放好，二丫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装修的太好，花了大价钱，下个月也没钱分。” “你说什么？”张冉没听清她说的话，“大声点。” “嘿嘿嘿，我没说啥。”二丫傻笑，“要是下个月赚了钱，除掉成本，你五成，剩下的我跟姨对半分。” 她五成？张冉笑了起来，“你跟小姑都拿了不少本钱出来，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当个甩手掌柜却拿了五成，你俩吃亏了，盈利后平分。” 开店之前她就想过了，等生意稳定下来就交给其中一人打理，她坐等每年分红即可。至于交给谁，就看谁在做服装生意上更有天分。 二丫疯狂摇头，“没有你带我俩赚钱，钱生钱，我们哪会做生意？就这么说定了！” 罗佑娣难得板起脸，“二丫说的对，以后就这么分。” “你俩没钱分，我有。”张冉忽然掏出一张银行卡在二人面前晃了晃，“这个月服装厂给我的分红到账了。” 张冉炫耀的样子就像个幼稚的小孩子，罗佑娣打心底高兴，“是是是，赚钱了，赶紧收好，财不露白，小心被人惦记。”特别是罗家的那群吸血鬼。 二丫一脸羡慕的看着她的银行卡，“明天我也去办一张！以后我也会有很多钱！” “有志气！”张冉收起银行卡，朝她竖起大拇指，扭头看向罗佑娣，“小姑，干脆明天歇业一天，你也一块去办张银行卡，正好带小英一起去县城玩玩。” 提起小英这孩子，罗佑娣心有愧疚。忙着做生意忽略了她，她也不吵也不闹，每天还帮忙干活，于是点头同意，“那明天歇业一天，我们都去县城。” 在县城玩了一整天，开开心心的回到店里。 要回学校前，张冉才问起离婚诉讼的事情。 罗佑娣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前几天我亲自送走了程律师，他已经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昨天晚上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咱们店里的电话号码，他说法院那边有消息会立即打电话通知我。”说完一把攥住了张冉的手，“我这才知晓请律师要花钱，这钱我自己出。” “你自己出呗。”张冉对程明泰很有信心，他可是未来律师界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打官司从无败绩，离婚官司小案子而已，交给他一定能打赢，“小姑，该松手了，我得去上学了。” 罗佑娣不好意思的松手，低头看向她的手腕，“我力气大，没抓疼你吧？” 张冉没好气的笑出了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以前不是在家干家务就是下地干农活，我皮糙肉厚，这点力道怎么可能弄疼我？我去上学了。哦对了，要是高家人再来闹，你告知我一声，我再把他们送进去，屡教不改的话，第二次量刑会加重。” 罗佑娣：“……应该不会了，你就放心去上学吧。” 第326章 婚内什么 高老汉跟高老婆子很快被放了出来，他们虽然恨罗佑娣恨得咬牙切齿，却再也不敢去店里闹事。 以前他们不管去哪里闹，也没人报警抓他们，没想到这次吃了大亏，丢了这么大的人，回村子里头都抬不起来。 他们是放出来了，可是宝贝儿子还在牢里关着，更别提罗佑娣为了离婚把他们的儿子又给告了，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敢去店里闹，就去罗老头的家里闹。 “你们全家坐牢关我屁事！”罗老头心里认定了要跟坐过牢的亲家划清界限，“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是你们跑到店里闹事还打坏了人家的镇定之宝！你以为是咱村里啊？你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高老汉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骂，“要不是为了找你家那个黑心肝的女儿！我们怎么会惹上这桩子事？！”一把扯过旁边劝架的女儿高云凤，“同样是换亲，我家闺女怎么就勤快老实？你家闺女却是个黑心烂肺的！” 站在他旁边的高婆子高声附和：“瞅瞅这十里八乡，谁像我家儿媳妇这样？整天跟公婆干架，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现在倒好，我们好心劝她回来，她却害我们坐牢！现在为了离婚竟然告我儿子什么什么婚内弓虽女干！我呸！她真是不要脸！这也能说得出口！”这样的儿媳妇他们实在不敢要了，但是这口恶气必须出了，必须让罗家人给他们一个交代！ “婚内什么？”高云凤很是震惊，她头一次听说被丈夫强迫还能告，下意识看向罗老五。 罗老五生怕她跟着罗佑娣学坏了，连忙凑上前讨好：“媳妇，你善良大方，可不能学我四姐那么恶毒，这事传出去还有什么脸见人？要点脸的就该上吊跳河。” 高云凤瞪了他一眼，扭头又看向父母。 站在自家门槛上的罗老头，看到五儿子站在高家人那边有些生气，但想到对方毕竟是他岳父岳母，他不护着他们，媳妇就没了。 罗老三一家连忙跑来，站在罗老头的身边跟高家人吵。毕竟谁也不想有坐过牢的亲戚，正好趁此机会断绝往来。 周菊英嘴皮子厉害，一个人能骂三个。 罗老三身强体壮，一个能打三个。 高家人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 高婆子气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高老汉气得手脚发抖。 罗老五为了媳妇，表面上站在高家人那边，实际上心里还是偏袒自家人，要不是怕没了媳妇，他恨不得第一个站出来跟坐过牢的高家人撇清关系。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连忙跟高云凤把二老弄回了家安抚。 最终还是高云凤拿出一些钱才平息此事，把二老送回了家。 五月份的天气晴多雨少，是举行运动会的好日子。 重点班以成绩为主，班主任宣布：“运动会重在参与。” 重点班天天卷学习，气氛太沉重太压抑了，好不容易举办一次运动会，同学们都不想听班主任的，一个个积极报名。 唯独只有女生三千米长跑这个项目无人愿意参加。 第327章 运动会 莫严军拿着报名表径直走到张冉的课桌前，“张冉，你是班长带个头，这个项目我就帮你报名了。”说完生怕张冉拒绝，快步离开教室上报给了班主任。 张冉还没说什么，同桌符琴生气的小声咒骂：“什么玩意啊！这些男生也太坏了！之前不承认你当班长，现在有事了就让你带头。” “因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张冉伸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胳膊安抚。 符琴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 开学后，班主任钦点张冉为班长，可班级里那帮男生根本不服张冉的指挥，但凡老师布置任务需要全班完成，女生很听话完成了任务，可男生却根本不听。 符琴让张冉找老师告状，张冉并没有去。 上学期就是莫严军当班长，班级里的男生只认他，还有个别男同学嘲讽张冉，说她学习成绩好，当学习委员就行了，当什么班长。 当班长会有很多琐事，张冉以学习为主，也就认可了身份的转变，把班长这个职位让给了莫严军，承认了自己是学习委员，当个悠闲的甩手掌柜。 班级里当个班长而已，又不是在社会上当老大，张冉才懒得跟这帮幼稚的小鬼争。 没有班级里这些琐事的烦恼，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兼顾发展自己的事业。打心底，她感谢莫严军这个老黄牛的付出。 可符琴一直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陪你去告诉老师，赶紧把三千米长跑项目撤下来，你每天都忙着学习，哪有功夫训练参加什么跑步。” 张冉却摇头拒绝，“小琴，我想参加。” “啊？”符琴有些懵，“为什么呀？这项目累死个人了，你没瞧见都没有女生愿意报吗？” 张冉不想说上辈子就是死于身体太差的原因，这辈子她想长命百岁。 重生后光顾着报仇搞学习，身体素质比以前差了很多，是时候坚持每天锻炼。 否则等罗耀祖出狱了，她根本打不过他，“我身体最近变差了，我想多锻炼锻炼。” 符琴瞧着她是心甘情愿的，整个人宛如泄气的皮球萎靡了下去，“你愿意那就算了，不过丑话可说在前面，我可不陪你训练。” 张冉笑着附和：“不让你陪。” 学校并不重视体育，重点班的体育课都是被各科老师占据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体育老师专门带着学生训练。 临近高考的最后几个月，体育老师才会临时抱一下佛脚带学生们训练一下。 想要参加运动会拿到好成绩，除了天赋异禀之外就只能靠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 宿舍里，张冉永远都是最早起床的那一个。 以前起床后她都会看半个小时左右的书，宿舍里其他人才会陆陆续续的起床。 如今张冉把看书的时间换成了清晨慢跑。 学校操场并不标准，一圈大概是五百米，六圈下来大概是三千米。等张冉沿着操场最外围跑完，站在操场边缘喘口气的功夫，等到了从宿舍出来的符琴。 她肩膀上挎着一个大书包，怀里抱着几本书，走近后张冉主动伸手取下她肩膀上的书包。 两个人一块去食堂吃早饭，回到教室上早读课。 除了星期天放假跟下雨天，张冉每天都会坚持跑六圈，直到运动会那天来临，张冉拼尽全力拿了个第三名。 符琴开心极了，为她鼓掌。 原本以为运动会结束了，张冉也就不跑了，谁知道运动会结束之后她仍旧每天早起半个小时跑步。 符琴这才真正相信她当初说的话，她跑步是为了锻炼身体。 第328章 我奶奶死了 转眼进入了六月，晴天越来越少，多雨的季节来临。 张冉偶尔望着窗外的雨水发呆，为了保住富贵邻居，朝她所在的城市开闸放水，记忆中最近一次发生的时间不是今年就是明年。 到时候整个县城都会被湮没，农田庄稼全部毁于一旦。哪怕提前告知居民搬迁，可个别老人家舍不得家中财产不肯离开，淹死在了这场人祸中。 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有亲戚的就往镇上跑，往山上跑，住政府免费提供的帐篷，还有一日三餐。 事情过于久远，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今年还是明年。 之后的日子，晴一天，下一天雨，按照这样的节奏，张冉最终算出降雨量不够，确定不是今年，而是明年，她放下心来继续学习。 星期五这天，张冉坐在教室里正在上课，门外忽然出现了罗佑娣的身影。 张冉立即举手看向上课的老师。 老师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自己出去。 张冉收起书本，快步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小姑？”观察着罗佑娣脸色凝重又是上课的时间来找她，“出了什么事？” 罗佑娣脸色有些很难看，“刚刚你五婶来店里找我，说是你小叔带着你奶奶回来了，让我回去见见她，很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你奶奶想见你，你要回去吗？” 程律师果真是厉害，高云峰已经同意离婚，她就撤诉了。 原本以为高云凤会恨她一辈子，没想到高云凤刚才来店里竟然向她道歉，还夸她找到了好工作，让她好好养育小英。 张冉点头，“你等我请假跟你一起回去。”奶奶想见她最后一面？这里面有古怪。 “不会耽误你学习吧？”罗佑娣有些迟疑，“要不然你还是别回去了。”母亲不喜欢小月这个孙女，临死前怎么会想见小月？ “一天而已，耽误不了。”张冉进入教室站在老师的面前请假，“老师，我奶奶死了，我想请假。” 站在门外走廊上的罗佑娣：“……” 老师面露同情，“节哀顺变，快回去吧。”扭头又朝着站在门口的罗佑娣点了点头。 张冉快速收拾好书包，向同桌符琴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教室。 走出教学楼，张冉主动询问：“奶奶真说想见我？” “嗯。”罗佑娣看了她一眼，“你五婶亲口说的，说是你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想见你，让他们把你找回去。” “哦。”张冉越发肯定这里面有事，奶奶怎么可能想见她？难道是想把银手镯要回去？“我回宿舍收拾两件衣服。” “慢慢收拾，不着急。”罗佑娣等在女生宿舍楼外。 十几分钟后，张冉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她立即伸手帮忙。 张冉知晓这个小姑性格固执，也就没有推辞。 两个人走出学校，张冉才开口询问：“我们是坐车回去？” “我开车。”罗佑娣解释了几句：“本来想把小货车留下的，二丫说留下她也不会开，就让我开回村子里，这样咱俩回去也方便，还能少走一段路。” 毕竟公交车只到大路，从小路回到村子里还得走很长一段的土路。 第329章 美女蛇 小货车就停在学校大门外的马路边上，行李箱放在后车厢，里面还有罗佑娣的行李。 张冉坐进副驾驶，忽然开口询问：“不把小英带上？” 罗佑娣坐在驾驶车位上启动车子：“不带，免得两个老东西抢孩子，还是放在店里安心一些，二丫会照顾她的。”高云峰同意离婚了，可两个老东西死也不肯，怕高云峰再也娶不上媳妇，还想用孩子威胁她。 二丫说了，让她跟小月放心回去，小英留在店里她来照顾。 她想着小英也快到上小学的年纪了，非常懂事，也不会给二丫添多大的麻烦，也就同意了。 “二丫带孩子有经验，有她看着比带回村子里更好。”张冉赞同的点头。 车子一路颠簸回到了村子里。 二人并没有直接去罗老头罗老太的家，而是先回家安顿下来。 张冉率先跳下车，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院门。 院子够大，她让罗佑娣把小货车开进来，免得停在外面，有人心眼小会扎穿车胎啥的。 等罗佑娣停好小货车，从后车厢里拿出行李箱，各自回屋收拾。 罗佑娣离开前，连同张冉盖过的被子晒过之后全部收进了柜子里。 张冉从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床，等她收拾好走出房门，罗佑娣正好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锁好大门，又锁好院门，这才前往罗老头罗老太的家。 一辆小汽车停在院门外，张冉走近后确认正是上次小叔归家时开的那一辆。 院门大开，院子里站满了村里的人。 两个人刚走进去，村子里的人纷纷围上来热情的打招呼。 “佑娣回来了？” “小月回来了？” 罗佑娣已经习惯了早起化妆再开店门，所以她的脸上仍旧化着淡妆，踩着高跟鞋，穿着ly最新款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村子里的那些男人顿时看直了眼，但是一个个却不敢靠得太近，反倒随着罗佑娣穿过院子时的逼近自动让开一条道。美则美，却是一条闻名十里八乡的美女蛇，谁也不敢轻易招惹，打招呼的时候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罗佑娣把他们当成了空气，就连村长打招呼也当做没听见。 当初她被父母逼着换亲，跪在村长面前求他帮忙，村长却以家务事把她赶了出去。 她罗佑娣记仇，记着每一个人的仇，记一辈子。 罗佑娣这般高傲的态度，反倒没人说她坏话，等她进了屋，交头接耳纷纷夸赞起来。 “罗佑娣还真是不得了，简直像变了个人。” “那是！高云峰原本就配不上她，现在更配不上了！” 有人忽然推搡了一下村子里的光棍孙国伟，怂恿他去追罗佑娣，“虽然佑娣带着孩子，可她现在变漂亮了，还会挣钱，这种媳妇去哪找？我要是没媳妇，我一定上门提亲。” 流里流气的孙国伟打量着罗佑娣进屋的背影，目光一转落在张冉的身上，露出仇恨的眼神，显然还在记恨上次他半夜翻进罗老大的家中，却被张冉放狗咬，差点踢断了他的命根子。 事后痊愈，他想找张冉这个死丫头报仇没找到机会，想先把狗处理了，结果狗也不见了。 如今罗老六又回来了，这次说什么他都得跟着罗老六出门发财，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等他发财了就把张冉这个死丫头娶回家，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至于罗佑娣虽然变漂亮了，那也是高云峰穿过的破鞋，他才不要！ 第330章 早死早投胎 堂屋内坐着的都是罗家人。 看到进屋的罗佑娣，就连罗老头都没有提起旧事，而是叹息一声，“你俩进去吧。” 罗佑娣快步进了房间。 张冉慢悠悠的，目光逐一扫过罗家人，看似一个个面露哀伤，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虚伪。特别是罗老头，这段时间活的有滋有味，没事就去找姘头许寡妇，自己地里的活不做，却整天跑去帮她干农活。 听去店里买衣服的村民说，大白天都看见罗老头进了许寡妇的家，一整天都没有出来。 张冉的目光落在罗老六的身上时才打了声招呼，“小叔。”快半年没见了，罗老六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脸上全是疲惫。 “小月，最近学习怎么样？”罗老六露出一丝微笑询问。 张冉：“还不错。” 罗老六朝她微微颔首，“进去吧。” 房间里一股难闻的潮湿霉味。 “咳咳。”盖着被子的罗老太瘦骨嶙峋，脸颊凹陷，原本还算茂密的花白头发变成了光头，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吃人的恶鬼，看上去非常的可怕。偏偏她又虚弱的躺在那里，浑浊泛黄的眼珠子看着离床边有些距离的女儿，“佑娣，娘快要死了，你能不能站近一点？让娘再好好看看你？” 罗佑娣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冷眼看着她，“有什么好看的？从小到大，你巴不得我死得远远地，我现在离你远远地，那也是满足你的愿望。” 罗老太笑了起来，“你个死丫头，从小到大嘴皮子都厉害，连我这个当娘的你也不肯服软讨好一下。” “讨好你有用？”罗佑娣冷笑，“二姐从小就讨好你，她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把她嫁给钱富国的时候，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给了她两巴掌，骂她不听话，骂她不孝，逼她嫁给了钱富国，天天在婆家挨打。她每次被打的鼻青脸肿跑回来想躲几天，你把她赶出去，这就是讨好你的下场。” 罗老太依旧在笑，笑容却比之前淡了许多，“谁让你们自己不争气，投胎的时候是个女娃，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说不定还能过上好日子。” “你现在要死了，也是你命不好？”罗佑娣冷冷的看着她，“那你快点死，早点投胎到富贵人家享福。”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死了，罗老太没有生气，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躁的打骂，她眯起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罗佑娣，“佑娣，你变漂亮了。” 原本她不止生了罗佑哥跟罗佑娣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女儿，一个生下来被罗老头扔进了尿桶里活活溺死，一个被他扔进了山沟里，不知是饿死还是被狼给吃了。 生罗佑哥的时候，罗老头也想把她扔进马桶里溺死，是她拼死护着才活了下来。 生罗佑娣的时候她昏死过去，醒来时孩子已经被扔了，她顾不得刚生产完的身体找遍了整个村子，找到了后山才把孩子又捡了回来。 以养大两个女儿将来嫁出去给儿子娶媳妇为借口，才成功阻止了罗老头继续对两个女儿下毒手。 这件事她不打算说，也不想说，谁让她们是女儿身？这就是个吃人的时代，怪就怪她们自个命不好。 第331章 父亲竟然不是爷爷亲生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罗佑娣回头瞧见张冉走了进来，快步出了屋子，不想再看罗老太一眼。 张冉走到床榻前，无视罗老太恶鬼般的恐怖模样，乖巧的喊了一声：“奶奶，您终于回来了，我很想你。”想你怎么还没死，命可真硬。 “奶奶也很想你。”罗老太仔细端详着少女的眉眼，第一次发现她的脸长开后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张冉一个字也不相信。 “你去把房门关上。”罗老太的目光落在张冉身后敞开的房门上。 “好的。”张冉转身去关房门，她倒要看看一个快要死的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罗老太的手在枕头下摸索着，拽出一个马甲，浑浊泛黄的眼珠子看向张冉，“抽屉里有把剪刀，你找出来。” 张冉一眼认出这个马甲是罗老太以前经常穿的那一件，记忆中就没见她洗过。 转身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把生锈的剪刀，还有一个打火机。 难道是看到爷爷经常抽烟，小叔买来送他的？ “抽屉里是不是放了一个打火机？一块拿出来。” 耳边响起罗老太询问的声音，张冉把剪刀还有打火机一块拿了出来，递到了罗老太的面前。 罗老太伸手接过了打火机放在枕头旁边，眼神落在马甲上，“你用剪刀把这件马甲剪开。” 张冉一手拿起马甲，一手拿着剪刀，天真的询问：“奶奶，这件马甲好好的为什么要剪掉啊？你不是最喜欢这件马甲吗？” 罗老太的眼神紧盯着少女手中的马甲，“里面有东西，你剪的时候小心一些。” 难道是……玉佩？张冉心神一动，放下手中的剪刀，双手仔仔细细摩挲着马甲的每一寸，终于在胸口的位置发现了一块硬物，这才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 这一块的布料比其他的地方都要厚实，足足有四五层，剪开后终于掉出来一抹绿色，上面还有红色的挂绳。 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帝王绿吊坠，蛋面四周镶嵌了一圈红色的钻石保护，她头一次发现红配绿不但不丑，反倒出奇的好看。 红色的绳子也是特殊的中国结编织，颜色已经褪了不少，看上去有些年头。 这东西哪怕她一个外行人都觉得价值不菲，上辈子却被罗耀祖以赌资抵押给了别人，那人转手卖了一百多万。 张冉拎起吊坠仔细看了几眼，就凭蛋面外面一圈红钻恐怕都不值一百多万，毕竟钻石里红钻可是很稀有。 一脸惊喜的看着罗老太，“奶奶，这个东西真好看，这是什么呀？”为什么这块吊坠没有给小叔？现在单独见她，难道是要给她？不对，绝对不是给她的。 罗老太伸手接过，放在手心里细细的摩挲，“这是祖母绿吊坠，外面这一圈是钻石，这东西……”罗老太回忆起了往事，“……是你爷爷送给你爸的礼物。” ？？？张冉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奶奶，您在说什么胡话？”千刀万剐的父亲竟然不是爷爷亲生的！ 张冉仔细回忆了一遍，有些地方终于说通了。怪不得从小到大，罗老太却只疼罗耀祖一个，对其他儿子生的孙子看不上眼，原因在这呢。 第332章 卖了会出人命 罗老太陷入了回忆中，自言自语，“我没说胡话，当初我逃难至此已经怀有了身孕。”大梦初醒般看向张冉，“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留在这个破烂的地方，嫁给死老头？为得就是平平安安生下你的父亲。”把吊坠塞进少女的手中，“这东西你拿着，等耀祖出狱后交给他。” 原来即便重生了，有些事依旧无法改变……才怪呢！张冉一脸的乖巧：“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交给弟弟的。”她转手就给卖了。 罗老太看她收了起来，不放心的叮嘱，“你记住了，给耀祖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这东西只能贴身佩戴，绝对绝对不能卖！” 张冉故作一脸为难的模样，“奶奶，我哪管得住耀祖？” 罗老太鸡爪子似的双手猛地抓住了少女白皙的手，“一定不能卖！绝对不能卖！卖了会出人命！” 人命？！张冉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对方转手卖了一百多万弄得人尽皆知，跑去城里买了房子。 一个月后全家被杀，连看门狗都惨死在院子里。 新闻上说是入室抢劫，凶手是一帮穷凶极恶的在逃犯，一直到她死都没有抓到凶手。 细思极恐，张冉低头再看吊坠，不再散发着金钱的光晕而是流淌着红色的鲜血，妈呀！这哪是横财？分明是黑白无常的索命锁链！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等弟弟一出狱立马就交给他！”正好给他当陪葬品！ 罗老太见她一脸严肃的保证，这才松开手再三叮嘱，“你一定要告诉耀祖，这东西绝对不能卖。让他等，等他亲爷爷派人来找他，接他回去，这块吊坠就是信物。” “嗯嗯。”张冉连连点头应下。 上辈子的罗耀祖真是走了狗屎运！ 赌博输的太多，把这要命的东西抵押给了对方，对方转手卖了，发了横财，罗耀祖自然不甘心找上门闹过，可对方一口咬定是他家祖传的物件，跟罗耀祖半点关系也没有。 防止罗家人纠缠不休，对方立即卖掉了老房子，去了一个陌生城市买了新房子，直到上了新闻。 所以那家人是当了罗耀祖的替死鬼。 这辈子罗耀重生了，他肯定不会再抵押给别人，只会自己找买主给卖了。 很好！ 张冉激动的收起吊坠，等罗耀祖一出狱，她就把这索命的吊坠给他。 她会给他烧很多很多的纸钱，让他在地下继续做着一夜暴富的发财梦！ 等张冉从房间出去后，罗家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周菊英第一个凑了上来，眼珠子却滴溜溜的看向张冉的两只手腕，“小月啊，你奶奶跟你说什么了？说了这么久还非得关上门？”老东西的银手镯不见了，她到底给了谁？ “奶奶说想耀祖了。”张冉半真半假的从口袋里掏出银手镯，“她说没有什么好东西，让我把这个交给罗耀祖，留给他未来媳妇。”原本以为奶奶会问她要回银手镯，所以她特意把银手镯带来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过一下明路。 周菊英眼馋镯子很久，伸手就要去抢，却落了个空。 第333章 爷爷有话问你 张冉拿出银手镯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瞧见周菊英抢东西的动作，诧异的看着她，“三婶，你也想要？”不等她回应，连忙又道：“可这是奶奶的遗愿，您要是想要，进去跟奶奶说说？” 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周菊英讪笑：“……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娘愿意给耀祖留着，就给他呗。”酸溜溜的嫉妒道：“都是孙子，娘眼里只有耀祖。”偷偷摸摸的非得把小月找回来，原来是想把好东西留给罗耀祖那个小畜生！ 罗老三走上前拽了周菊英一下，让她在外人面前少说几句。 罗佑娣走上前拽着张冉就往外走。 院子里已经没几个村民，看完热闹该走的都走了，就算有事找罗老六，人太多也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 高云凤追出了院子，拦在张冉的面前，“小月，别跟你三婶计较，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上跟佑娣去我家吃饭。” “好的五婶。”张冉一口应下。 高云凤满怀期待的看向罗佑娣。 罗佑娣想了一下，“等会我去你家帮忙。”就算她不想去，可是家里一点吃的也没有。 高云凤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罗佑娣现在穿的太好看了，她不希望对方的衣服因为做饭沾染上了脏污，“爹他们正在商量准备娘的后事，我先进去了。” 目送着高云凤转身进了院子，罗佑娣跟张冉回了家。 罗佑娣换了一身衣服，拿起扫帚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好久没回来了，院子里全是落叶，屋内全是灰尘，又去厨房打水擦洗桌椅板凳。 张冉要帮忙干活，罗佑娣用手推她，“这点活用不着你，快去看书吧。” 张冉回房间看书。 等罗佑娣忙完，两个人一块锁上门去了罗老五的家，帮高云凤做饭。 周菊英伺候罗老太没来帮忙做饭。 罗老五并不在家，跟罗老三一起坐着罗老六开的车去了镇子上，采买一些办丧事需要的白布、黄纸、鞭炮等物品，还订购了一口棺材，当然这些都是罗老六掏的钱。 罗老五跟罗老三出力气负责搬上搬下。 至于罗老头早早的来到罗老五的家中，坐在堂屋，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等着吃喝。他一副惬意的模样，不像是媳妇要死了。 张冉被高云凤从厨房赶了出来，她来到堂屋看见的就是罗老头这副悠闲的模样。 想起村里的流言，说他经常到处吹嘘自己年轻的时候很厉害，一举得男有了大儿子。 确实厉害，一举得了个野种，哪怕早产也没有半点怀疑，毕竟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孕妇早产是常有的事情。 想起罗耀祖经常骂她是捡来的野种，他还真骂对了。 他们都是野种。 大概是注意到孙女的目光，罗老头招手叫她，“小月过来，爷爷有话问你。” 张冉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罗老头仔细打量着这个孙女，发现她的个子又长高了，人比之前更漂亮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以后还是个大学生。 大儿子不在了。 坐牢的大儿媳妇在他眼里跟死人没区别。 以后这个孙女的婚事就由他做主，到时候给她找个有钱人能收一大笔彩礼！这样一来，他答应给许寡妇买房买金首饰的钱都有着落了，许寡妇的三个儿子就会同意他俩结婚。 “小月啊，最近在学校学习辛苦吗？成绩怎么样？” 第334章 真是咱爹的种 之前小叔问她成绩的时候，他不是在旁边看着？这会又问成绩，假装关心她都如此不走心，张冉敷衍了一句：“挺好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假装关心定是另有目的。 罗老头从口袋里扒拉了半天，一会掏出一张毛票子，舍不得又塞了回去，一会又掏出一张五十的，感到一阵肉疼又塞了回去，最终在十块跟二十的之间来回徘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咬牙，拿出一张二十的递过去，“小月呀，你爸不在了，以后爷爷疼你，这钱你拿着买糖吃。” 他那点小动作被张冉尽收眼底，她只当做没瞧见，伸手接过二十块钱，“谢谢爷爷。”估计今天晚上他会心疼的一夜都睡不着觉。 罗老头看她随意的把钱揣进口袋，心里一阵肉疼，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奶奶就这两天的事情，等她一走，你小叔肯定又要出远门，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人。爷爷认真想了想，你爸不在了，以后你就跟爷爷一块住好不好？以后咱爷俩相依为命。” 啊呸！老东西！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张冉突然暴怒，猛地站起身一下子掀翻了桌子砸在了罗老头的脚上。 少女尖锐的质问声盖过了老人痛苦的哀嚎，“爷爷！村子人都说你跟许寡妇相好，她的三个儿子其实是你的儿子！所以你巴不得奶奶早点死！” 听到动静的罗佑娣跟高云凤立即从厨房跑了出来。 桌子倒在地上，罗老头也坐在地上抱着脚哀嚎，瞪着张冉咒骂，“小畜生！你想造反啊？！哎呦疼死我了……。” 高云凤下意识走向罗老头想把人扶起来，却被人一把抱住。 “五婶！”张冉紧紧抱住她哭了起来，“村里人都说许寡妇生的儿子是爷爷的孩子，他才整天巴不得奶奶早点死，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老登，想扒在她身上吸血？做梦！今天，她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把他的遮羞布给揭了！ 罗老头的风流韵事早就在村子里头传遍了，高云凤平时也听到了一些，可她毕竟是儿媳妇，哪里好管公公的闲事？回抱着张冉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罗佑娣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佩服小月这孩子不去当演员可惜了，看着高云凤还替老不羞遮掩，没好气的反驳：“五弟妹，你就别替爹遮掩了，村里人谁不知道？” 目光一转落在罗老头的身上冷嘲热讽，“我娘还没死呢，他就已经跟许寡妇勾搭在一起了，不是帮她干活，就是钻她的被窝，恨不得住进许寡妇家里不回家，说不定那几个儿子真是咱爹的种。” 爬起身来的罗老头，眼神凶狠的瞪着罗佑娣，“我是你爹！你竟敢连爹都敢随意编排？！”该死的村里人！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嚼舌根！他好好的乖孙女都被他们给挑拨坏了！ 气势汹汹的罗老头扭头环顾四周想找趁手的东西打人，长条凳打人不趁手，唯有放在角落里的扫帚是他最常用的武器。 还没等他走过去上手，罗老三他们几个回来了。 一进院子就听见张冉的哭声，听见了几个人的对话。 第335章 胳膊肘往外拐 罗老六第一个冲进屋内，一脚踹翻了长条凳，指着罗老头鼻子威胁：“你再敢去找许寡妇，以后就没我这儿子！” “……孽子！”罗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双眼瞪的像铜铃，“我是你爹！你竟敢威胁你老子？！” “你要不是我爹，我早打断你的腿！”罗老六一脚踩在长凳子上，气势凶悍的就是个土匪头子。 罗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却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冲上去打人，孩子都大了，他这把老骨头打不过，也不敢真的动手。 罗老五站在一旁当和事佬劝了几句：“爹！你自己的地不种，整天跑去给许婶子帮忙，村里人说话可难听了！你给我们留点脸行不行？” 罗老三见到已经有两个弟弟出头，不再多言，看向罗老头的眼神带着一丝嫌弃。村子里人因为这件事背后笑话罗家人，他也跟着丢人。 眼看着罗老头服软，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了。张冉忽然松开了高云凤，上前一步，可怜巴巴的看着罗老头，“爷爷，你没给奶奶买过一件首饰，却答应要给许寡妇买金首饰买房，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上辈子爷爷为了跟姘头在一起，在奶奶死后几年大闹过，最后几个叔叔以不养老威胁，那时他年纪大了，逼不得已才彻底打消了跟许寡妇结婚的念头。 可这辈子因为她的蝴蝶效应，奶奶提前要死了，这件事也提前爆了出来，爷爷这会身强力壮，十有八九不会受几个叔叔养老威胁。 他既然这么喜欢替别人养儿子养孙子，她这个做孙女的一定成全他！ 张冉此话一出，顿时捅了马蜂窝。 罗老头脸色骤变，急忙去看三个儿子的脸上，慌忙狡辩：“没有的事！丫头片子胡说八道！”该死的臭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不是再三叮嘱过许妹子，事情没办成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罗老三第一个爆发了。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罗老头，“爹！我们几个兄弟的日子过得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你跟那个老贱货勾搭在一起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能给她花钱？！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给她买金首饰、买房子，我就没你这个爹！以后你让那三个野种给你养老！” 罗老五气得蹦了起来，“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给我的田地最少！房子最破！原本是个茅草屋，还是我跟云凤两个人辛辛苦苦的从地里刨食又借了一大笔钱，翻盖了现在的砖瓦房。你是我亲爹啊！你居然要给外人买房子？！都说许寡妇那三个儿子是你的种！我看八成是真的！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是我爹！” “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罗老头急的跳脚，“你们别听死丫头胡说八道！爹哪来的钱给外人买金首饰买房子？爹有钱怎么可能不给你们几个花？” 罗老头整天哭穷，为了买金首饰，从牙缝里抠一点还有可能，可买房子需要一大笔钱，这倒是不太可能。 罗老三跟罗老五狐疑的看向张冉。 罗老五性子急，立即质问：“小月，你听谁说的？” 第336章 你老糊涂了 张冉委屈的红着眼眶，“许寡妇的儿子亲口说的，说是爷爷已经答应了给许寡妇买金首饰买房子，让我以后改口喊奶奶。” 罗老头心虚的眼神游移：“……”许妹子咋管不住几个孩子的嘴？！ “我呸！”罗老五愤怒的吐了一口，“喊她老木！真是不要脸！” 张冉继续拱火，“刚才爷爷亲口跟我说，等奶奶死后，我爸也不在了，要跟我相依为命。我就不明白了，叔叔你们都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我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这是在咒你们都死了吗？” 罗老头：“……死丫头闭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是他太心急了！不该在老婆子还没死的时候就搞出这桩子事！这下子要跟儿子们撕破脸了！ 罗老三听完张冉说的话，再看罗老头的眼神顿时变了，带着明显的怨恨。 原来是打小月的主意，怪不得又是买金首饰又是买房子，原来钱是从这里来的。 去年大哥死的时候，他跟老五也是打得这个主意。 想把小月这孩子先骗进家里，以后多要点彩礼解决自己儿子的婚事。 没想到老父亲竟然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他却是为了一个外人！ 自己绝不允许！ 小月是罗家人！她的彩礼钱就该罗家人收！ 罗老五没有罗老三聪明，以为罗老头真的是看他们几个不顺眼，在小月面前咒他们早点死，这样就没人阻止他跟许寡妇勾搭在一起，顿时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爹！我们可是你亲儿子！你老糊涂了！” “谁老糊涂了？！”罗老头感觉自己还是个壮年人，“我没老！也没糊涂！” 罗老六一眼看穿了罗老头的意图，用脚勾起长凳，自己坐了上去，“爹，你要是非要跟许寡妇在一起，我们也不反对，你想给她买金首饰还是买房子那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挣，以后也让许家儿子给你养老。但你要是打什么歪主意，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提醒你，就算你是我亲爹，我也敢打断你的腿，大不了我伺候你一辈子。” 罗老三跟罗老五纷纷附和。 站在一旁的罗佑娣看到罗家男人狗咬狗很开心。 “孽子！”罗老头气得浑身直发抖。 以前都是他随便收拾这些小崽子，可现在小崽子长大了变成了狼崽子，就敢对他这个爹动手！ 罗老头悲愤交加，愤怒的离去。 张冉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侧脸看向罗老三他们几个，“爷爷生气了，不会想不开吧？”最怕死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开？这会怕是去找姘头诉苦去了。 罗老三沉默不语。他们几个儿女全死了， 老父亲也不会舍得去死。小月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太单纯了。 罗老五左思右想，还是有点担心，“那我跟上去瞅瞅。”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见事情解决了，高云凤这才想起来厨房还烧着菜，大惊失色连忙跑回了厨房。 罗老六站起身，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桌子。 罗老三见到这一幕，立即上前一起帮忙把桌子扶了起来。 看着院门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很不甘心，“老六，我去看看娘。”他要去问问娘，爹的手里到底有没有藏私房钱，到底藏了多少！要是老东西真的把钱贴给了外人，以后休想让他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