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英雄传》
第一章 引子
在北宋太观年间,也就是“徽钦二帝”之一的宋徽宗即位将第十年的时候,这年的江南遇到了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雨。西至信州,南至福州,北到绍兴府,下了一场持续将近半月的大雨。是以从西浙东路到福建路一带江河泛滥,田、屋毁伤无数。
这年份的江南,百姓虽不如中原这般富庶,即便是担着朝廷每年的生辰纲和付与辽国的岁币,倒也能过得安定。有片瓦遮风挡雨,有块田糊口养家,便是生活的满足。可洪水胜于猛兽,这连连淫雨,凋零了江南半壁的苍生!
没了屋,便没了积蓄;毁了田,也没了下一年的收成。没了生活的依靠,人们便要到外面求生活。有些走不动的,或是舍不得离开家乡的,到也留了下来,只是盼着官府的粮仓能拨来一石米,几斤面,让虚弱的皮囊挺过去这天杀的年景。
各处年轻的人们,大抵都是一村一庄的结队奔着北去了。他们觉得,朝廷不会有粮,就算是有,也难送到自己的嘴里。留在那个残破的家里,或许就是在等死罢了,奔北去,运气好些,或许还能活的下去。一群群的饥民就这样奔着中原过去了,不过这一路上会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又有多少人埋身在陌生的土壤,没人会知道。
雨过初晴,这晴朗来的晚了些,也过分了些。
晌午,日头正高。一辆马车由南向北慢慢的走着,不,是辆驴车才对。拉车的驴子颇为健壮,只是在这毒辣的日头下脑袋垂的很低,显得有些丧气。这路上之前不晓得经过了多少逃荒的人流,路旁或者是更远些的地方,连片绿色的草叶子都难见到,此景与那驴子的健硕是极不相符。
驾车的是个男子,看样子约莫三十多岁,一身乌青色的长衫布衣,比较旧了,但也干净。中年男子盘腿靠着车门的木辕坐着,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好像是不愿意为这惹人生气的日头多耗费一分精神。杳无人影的路,布满裂纹的原野,还有一副冷峻的面孔,那男子似乎在告诫别人,谁都不要惊扰了他的沉默。
其实,这里除了那头驴,和马车的紫色帷幔之后,怕是也没有别的生灵了。
“爹,我们这里到哪了呀,还得多久能才能回家呢?”帷幔后,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声音,是个小女孩。
驾车的中年男子身子似乎动了动,答道:“快了,你若是一路听话,再有个三四天罢。”
“爹爹骗人,讲好的是半个月,可现在都出来三十七天了呢,还一直和那些光头的和尚在一起,无聊的紧,挨到能回家了,也没的骑马,这驴车吱悠吱悠这么慢,你女儿快都在车里闷出病来啦。”
“哈哈,你这小丫头,还埋怨起我来,若不是你哭鼻子磨着你娘,非叫我们带上你,不然我和你娘又怎用住在莆田寺天天等着雨停?婉儿,你说说,是也不是?”说罢,中年男子的脸上微微露了分笑意。
“娘,你看看爹爹,又欺负我。”中年男子的话音未落,女孩便抢着说。
这时马车的帘子也已慢慢的收起,一女子从车中探出身来。着一件绸面绿底兰花的上衫,上衫下摆很长,弯身在车内,便已盖过了裤脚,但还是没能挡住一双青黑色纳着金丝花饰的绣鞋。标志的鹅蛋脸在这干热的天气里微微沁出了几滴汗珠,挂在了粉额与秀气的鼻尖之上,却也显得脸色是更加的水润。没人会想到,这个俊俏的女子已是一个九岁孩子的母亲,显是平日保养极好。再看那驾车的男子,此时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那女子一双神气的眼珠子看着那男子,似抱怨,又似打趣的说道:“你就爱和人挣个高下,与自家的女儿说话也不饶嘴。”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你这话可不对,我几时与你争过?即便是想争一争,到头来便宜不也得被你尽占了去吗?”
这时女子已从车内移身坐在了中年男子的左侧,右手还挽着一个女孩。又挪了挪,女子坐正了身子,将女孩揽在怀里,说道:“这次我们出来的时日确实不短,你经常在外走动,也就罢了,可我们娘儿俩,别说馨儿了,连我也没出过这么久的远门,都是那坏风景的大雨,把我们搁在了福州那么多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中年男子道:“我知道你们焦急,要不我也不会费那么多力气,把知清和尚的宝驴给诓来了,咱们这驴车虽慢,但也省了你们的颠簸。这次的雨水,祸害的地方实在太大,处处都是饥民,路途上也不太平,你们少些抛头露面,这路上走的也安稳些。”
女子咯咯一笑:“你堂堂陆大侠,还会怕几个小贼?”
中年男子道:“唉,婉儿莫要取笑我了。咱们这一路上,流离失所的饥民随处可见,饿死的、病死的不知道有多少,看着如此情景,却无能为力,心中甚是惭愧啊。”
男子顿了顿,又道:“这些人,饿的极了,确实有些干起了劫道的勾当,可你说,我若是遇到了,又怎能与他们动手?若非如此,我们的物件又怎会被他们占了去,但愿他们能当得些银钱,换上几天的米粮吧。”
那女子也收起了适才的笑容,脸上泛起了一层忧愁之色,说道:“现在这时候,即便是有银钱,又能到那里买来米粮呢?”
女子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儿,用衣袖拂去了女儿额头的几滴汗珠,说道:“你回车里睡一刻吧,外面日头毒,别晒坏了身子。”
女孩年龄虽小,但也颇为懂事,方才父母在交谈,也晓得不乱插嘴,这时听到娘亲叫自己,便应了一声,回到帷幔后面去了。
女子侧身取出了身后的水袋,递与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饮了一口,两人又相视一眼,或许是刚才的话题沉重了,也或许是不想打扰了可能正在休息的女儿,两人也都不再说话。驴车继续慢慢地前行,车轴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越发显得这江南路途的荒凉。
马车上的男子,姓陆名鹏,是绍兴府品剑山庄的庄主,那女子是他的妻子,王婉儿。两人有个甚是聪颖的女儿,唤作陆可馨。庄内有弟子门人数百,其中有一个叫作司徒英的弟子,年长陆可馨几岁,习武天分颇高,小小年纪便晓得刻苦练功,和陆可馨也是非常的交好,陆鹏便将他收为了亲传弟子。
品剑山庄是陆鹏的祖父陆百川所建,陆百川本是福建莆田寺的俗家弟子,自幼在莆田寺出家习武,因为悟性高,深得修武堂首座了空禅师喜爱,了空禅师亲自对陆百川传经授艺,陆百川也不负所望,年纪轻轻便有了相当的武功造诣,后随了空禅师下山前往少林寺拜会少林方丈,却在路途中阴差阳错与一女子相恋。
了空禅师劝说陆百川多日无果,终见自己的徒儿尘缘未了,也不再劝阻陆百川,写了四个大字“修缘普善”赠与了陆百川,让他与女子离去,但让陆百川立下重誓:终生不得再入莆田寺半步!了空禅师回到莆田寺后,因教徒无方且擅自应允陆百川还俗,被方丈免去修武堂首座一职,并罚于莆田寺后山思过一年。
陆百川还俗后,凭借着在莆田寺修习的剑法与内家功夫,在江湖中行侠仗义,不过三年,就在绍兴府建了一座庄园,山庄正门上挂了一块仗余长鎏金大匾,上书“品剑山庄”。陆百川感念莆田寺与了空禅师的恩情,将了空禅师赠与他的四个大字“修缘普善”悬于山庄正厅至上,并时时以此四字训诫自己,即便是到了陆鹏这一代,也依旧是悬在正厅。
随着陆百川与品剑山庄在江湖中地位的提升,品剑山庄与莆田寺间也多有往来,但陆百川也谨遵师命,未曾再入莆田寺地界半步。到后来了空禅师接任莆田寺方丈,以及了空禅师圆寂,陆百川都是与家人共至莆田寺山下,由家人替自己上山,自己则在山下打坐念经。因此在江南武林中人的眼里,品剑山庄与莆田寺已是同气连枝,在江湖中提到这两门的人物,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自然持有几分敬畏。
到了陆鹏父亲陆长空这一辈,将品剑山庄推向了极盛。陆长空尚未受冠礼,便已将陆百川的功夫学成。陆长空23岁时,一日天降大雪,品剑山庄后院的梅花也开的艳美,大家都觉得天寒,不愿出来练功,唯独陆长空为此景所动,独自于梅花林中舞剑。雪越下越大,剑越舞越快:
剑过寒花,花碎不坠,点点残痕,遍染经行处;
折梅探雪,雪褪无痕,片片梅香,如风散归魂。
陆长空这一舞剑就是近四个时辰,并在与梅雪争锋之中悟出了十式剑招,后来又创了三招,对前面十招的弱势予以补缺,十三式剑招虽然招招都有着莆田寺武学套路的影子,但也有着莆田寺武功无法比拟的锋芒与灵动。
因为冬季万花凋零,唯有园中的梅花开的鲜艳,仅此一点梅花便足矣胜过世间万千花种,所以陆长空将自己创的这套剑法取名为“万花剑法”。凭着这一十三式剑招,刚刚二十出头的陆长空,在江南向各路高手连续挑战三十三场,未尝败绩,以致江湖中流传了这么一句话“万马千军不敌长空一剑”
陆鹏是陆长空的长子,原本还有个弟弟,可惜未满三岁便夭折了。因此陆长空对陆鹏的武学训练极为严格,陆鹏虽没有他祖父陆百川的聪慧与父亲陆长空的悟性,但也是习得了这万花剑法的精髓。可陆长空英雄一世难免心高气傲,从莆田寺得来的武功的精粹部分,他在教习陆鹏时便一并抹去了,意在表示,莆田寺的武功与自己所创的万花剑法是无法比拟的,不过尽管如此,陆长空自幼便经常拜会莆田寺方丈与各院首座,品剑山庄与莆田寺的关系仍是一直交好。
陆鹏为人方正,乐善好施,做了品剑山庄的庄主后,也为江南武林办了不少了好事,在江南的武林人眼中看来,陆鹏便是盟主一般的人物。这次他们的南下之行,便是受了莆田寺之邀,前去为新方丈智清大师受礼道喜。只是不曾想到,会有这一场突来的大雨,让一家人在莆田寺耽搁了半月余的时光。
第二章 收徒
傍晚,日头已经温和了许多,但龟裂的黄土地里冒出来的热气却是丝毫不减。驴车还在嘎吱嘎吱的声音和不知道哪传来的几声蝉鸣中慢慢行进,陆鹏和王婉儿熬了大半个下午,也都是有些倦了,可他们的宝贝女儿则是刚睡醒,精神头十足。
陆可馨从车帘中探出了小脑袋,对着陆鹏嘤嘤的说道:“爹爹,都走了一天啦,您累不累呐?要不您先到车里歇歇吧,我陪着娘下来走走,动动腿脚,免得把我娘在这车上憋坏啦。”
陆鹏侧头笑呵呵的看了看陆可馨,又瞧了瞧王婉儿,说道:“婉儿,你说我们的馨儿是心疼你多些呢,还是心疼我多些呢?”
王婉儿淡淡一笑,说道:“咱家的馨儿使剑的功夫没学到多少,这嘴巴上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陆鹏正要接话,陆可馨蹭过来摇着他的胳膊抢着说道:“爹的剑法那么厉害,女儿练不好,总惹爹爹生气,想来想去,就只能多说些好听的,让爹爹开心,爹爹开心了,娘对爹那么好,娘自然也高兴,爹爹,你说是不是啊?”说完,陆可馨又抱着陆鹏的胳膊摇了几摇。
陆鹏哈哈大笑,说道:“你看,你看咱家这女儿,比那十个臭小子都好啊,哈哈…”
王婉儿此时脸上已浮上了一丝红晕,顿了顿说道:“咱家的弟子中,就数英儿最为聪明,不管是剑法、内家功夫都学得不慢,你收他做个入室弟子,将来也好……要不我可就亏欠你太多了。”
说道这里,,一瞬间,王婉儿的脸上显然露出了许多的心事。
陆鹏和王婉儿生活这许多年,对自己妻子的心思是最清楚不过,这些年王婉儿一直没能为陆鹏生个儿子,觉得自己愧对陆家,还曾多次劝过陆鹏再续一房,陆鹏则是一推再推始终都没答应。此后王婉儿嘴上虽不提此事,但心中却还是耿耿于怀。
陆鹏见妻子又把话带到这里,不想徒增伤感,便大手一挽将陆可馨抱到了前面,说道:“你啊,刚才只说是爹累,让爹去休息,却还要你娘陪你去玩耍,怎的这般不心疼你娘呢?”说罢,陆鹏便伸手去刮陆可馨的鼻子,陆可馨脑袋一偏,便躲过去了,当然,陆鹏若是真的想刮,她是绝对躲不开的。
陆可馨这时候已经躲在了王婉儿的身边,说道:“爹爹我错啦,女儿就让娘在这儿陪您,我就到那颗树下,看看能不能抓个知了,也好在路上解解闷。”说罢陆可馨向着路旁不远处的一株大树指了指,之前的蝉鸣声便是这个方向传来的,陆可馨也确实是无聊,这才动了心思,想要去抓知了。
陆鹏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望去,七八丈外有颗大柳树,树上叶子不多,也都是刚长出的新叶,显然是前面逃荒的人已将树的叶子剥了一遍。树下有几处浅浅的凹沟,再远些的地方也都很是平坦,没什么异状,便转身对陆可馨说道:“去吧,记得要多捉几个回来。”
“就在那里,莫要走远了……”王婉儿话音未落,陆可馨便连蹦带跳下了马车。
“知道啦娘,看我给您逮上一大把回来。”陆可馨向着那颗柳树一边跑,一边说着。
王婉儿似乎还想要叮嘱些什么,陆鹏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让馨儿去吧,这些天也着实是闷坏她了,你这一路上也甚是辛苦,喝口水吧。”
陆鹏转身要去车厢中取水袋,却忽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声惊急的呼喊“爹――快来――快――”
这一路上各种劫道的,陆鹏已是碰见了许多次,一听到女儿这般呼喊,便心中一紧,只怕是又遇上了这类麻烦。陆鹏也未及转身回头,只是右手扶住车门,左脚在车上一点,便如一支离弦的羽箭向马车的侧面越去。七八丈的距离,陆鹏一跃,便如鬼魅般瞬息而至。
这正是万花剑法第三式“一剑追星”的身法,“万马千军不敌长空一剑”说的也正是这招“一剑追星”,距敌数丈之外,身形如鬼似魅,瞬息而至,一剑封喉。
陆鹏及至陆可馨还有丈余的时候,悬着的心便也和身子一道飘然落下了,在他身后,王婉儿也急奔了过来,王婉儿的手上功夫虽也不弱,但陆鹏这般的身法却是她万万比不了的。
陆可馨呆呆的站在那里,她前面躺着一个衣服甚是破烂的少年,看身材,约莫十二三岁模样,面孔已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身上也是许多的泥土,从远处看,和一具死尸已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脯,能告诉别人,他还活着,但在这里躺下去,阎王爷来拿人,也只是早一刻,晚一刻罢了。
陆可馨回头看着陆鹏,退了几步,到了王婉儿的身边,适才惊恐的眼神已褪去了许多。这一路走来,路旁有人因为饥饿或是病患死去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陆可馨总是坐在车里,况且陆鹏和王婉儿自然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那些太过残忍的景象。所以陆可馨看到那少年,只当是看到了个“死人”,于是便吓得叫了起来。
陆可馨诺诺的说道:“爹,这……好……吓人。”
“他没死,或许还有救。”陆鹏答道,说罢又看着身边的王婉儿,意思便是,我们将这孩子救下吧。
王婉儿这时也是松了一口气,走到那少年身边,撩开脸上散乱的头发,看了看面色,又把了脉,说道:“这孩子也没什么毛病,就是饿的,他的脉象虚得很,不晓得有多少天没沾过水米了,唉!”
陆鹏上前一步道:“你看,这孩子还能救的活么?”
王婉儿答道:“我也没把握,这孩子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我们今天再往前走想来也没什么客栈,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吧,我给这孩子煮点稀粥,他若能咽下去,就有救。”
陆鹏道:“恩,我去拾些木柴咱们好生个火。馨儿,你就和你娘在一起,莫要乱跑。”
陆可馨经过刚才这么一吓,玩闹的心思也早已收起,不想,也不敢再向别处乱跑了,便向陆鹏点点头,回了一声“恩”,也不再多说话了。
王婉儿道:“你快去快回,小心些。”说罢,拉上了陆可馨的手,去牵那驴车。
陆鹏又看看那地上的少年,便一连几个纵身,朝着路的另一侧去了,不一会,就看不到了身影。
王婉儿拴好了驴车,将那少年扶过去斜靠着树干,喂了几口清水。那少年嘴唇微动,颤颤地咽下去了一少半,王婉儿想这少年多半已是能活,嘱咐陆可馨看着他,自己在车后将做饭用的器物取了出来,捡了几块方石,堆成了一个简单的小灶,见陆鹏还未回来,便又去看那少年。
此时,陆可馨正望着那少年呆呆的出神,王婉儿便坐在了她身边,笑着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娘,好好的,他为什会躺在这里呢?怪可怜人的,他没有家,没有爹娘么?”陆可馨一手端着下巴,眼睛一眨一眨地向王婉儿问道。
王婉儿听到女儿这么问,带着几分疼爱,又似有些哀愁的摸了摸陆可馨的头发,说道:“这个世上啊,有很多很多的人,每个人相貌不一样,家住的地方也不一样,有些人生下来,家就安在湖边,有些人的家却是在山里,还有些是在绍兴那样的市镇里。他们呢,有些人无忧无虑,从小就有吃、有穿,不用为什么发愁,就像你一样。”说到这里,王婉儿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陆可馨的额头。
陆可馨又问道:“那…还有些人呢?”
“唉。”王婉儿叹了口气说道:“还有好多的人啊,他们过的很辛苦,从小就要在家里学着干活,大了一些呢,就要到地里去种粮食,养活自己。即便是这样啊,要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年景,有时候连吃的都没有。你还记得咱家大屋里挂的那副字么?”
陆可馨道:“记得,记得,是‘修缘普善’。爹爹说,意思就是要多做善事,要多做好事,不要总为难别人。”
王婉儿又摸了摸陆可馨的脑袋笑着说道:“可馨真乖,你看,那个小哥哥就是因为没吃的被饿出病来了,所以我们要帮帮他,你做了好事,天上的仙女都看得到的,将来他们也会保佑我们的你长的特别漂亮。”
陆可馨道:“可是那个小哥哥好像病的很厉害,我刚才怎么叫他,都叫不醒。”
王婉儿笑了笑说道:“他呀,是饿过了头,没力气了。一会等你爹回来,生火做饭,他喝了娘熬的粥,到了明天就能跟你一起玩了,不过你可不能欺负他啊。”
陆可馨拍着手说道:“好啊好啊,终于有人能陪我玩了,我都快闷死了。”
王婉儿在陆可馨的脸蛋上轻轻的捏一下,说道:“你还说闷呐,你爹这一路上就担心着你了,你再抱怨,小心你爹不高兴了,罚你两个时辰的马步。”
陆可馨立马伸出双手,抱住了王婉儿的腰,摇晃着,一边撒娇,一边说道:“娘,我知道,我知道爹疼我,娘更疼我,有娘在,爹爹怎么罚我都不怕。嘻嘻……”
王婉儿和陆可馨聊着聊着,太阳已经在西面的地平线藏起了大半,迎着黄昏时太阳金色的光芒,有个健硕的轮廓从西面走了过来,正是陆鹏。陆鹏左肩上扛了一大捆的柴火,足够过夜用了,右手还拎了一个鼓囊囊大布袋。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怪叫人着急的?”王婉儿关切的问道。
“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天底下能制住我的,除了你们母女俩,还有谁呢?想来咱这车上要多载个人了,驴子也是辛苦,我便走的远了些,多弄些草料,把驴子给大和尚还回去时若是饿瘦了,总是不好的。”说罢,陆鹏便打开了布袋,里面满满的都是青草叶子。
陆鹏又道:“那小子怎样了?有动静没有?”
陆可馨抢着说:“没呢,一直躺着,也没动过。”
王婉儿说道:“还没醒,不过倒是喝下了些清水,想来是能救得活。”
陆鹏道:“这就好,那孩子也是咱家馨儿看见的,能在这地方遇上,也是缘分,救活了,也能给馨儿多攒些福德。”说罢便看了看陆可馨,目光甚是疼惜。
王婉儿接过了木材,取了些,便去生火做饭。陆鹏没休息,也不用休息,这点路程的来回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莆田寺智清大师前些年在江南各处说法讲经,寺中弟子是一个未带,只是有这头毛驴陪着,驼些经书器物。陆鹏知智清大师颇为喜爱这毛驴,也不忍让这毛驴在路途中饿着了,王婉儿做饭,自己便去照料那毛驴去了。
夫妻俩各忙各的,倒显得陆可馨越发的百无聊赖了。便又去那少年旁边坐着,只想着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若是早些醒来,也可与自己做个玩伴。
小孩子的满足感无非也就是这些,父母疼爱,衣暖食足,再有个年龄差不多的伙伴,玩玩闹闹,便再无他求了。
过了不多会,粥煮的差不多了,王婉儿便清了一块较平整的地方,叫他们吃饭。稀米粥、面饼、肉干,都不是特别起眼的东西,但在这地方、这时间,吃的则是比银子还要贵。陆鹏从马车中取了一壶酒,又拿了些肉干一人坐在驴车上自斟自饮,这应该已是此处最好的享受了。王婉儿盛了些米粥,先去给那少年喂了,自己才回来与陆可馨一同吃饭。
饭毕,陆鹏和王婉儿又聊了些莆田寺那边的事情,陆可馨在一边也时不时无关紧要的插几句。慢慢的,夜色浓了,王婉儿又看了那少年,还是没醒,但脉象已经较初时有力多了,又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便叫着陆可馨,回车里睡下了。那头毛驴起初还时不时的发出点声响,到后来,也安静了下来。
夜幕下,月色也不知躲在了哪里,一望无尽的黑暗中,一簇跳动的篝火,让人看着孤独、凄凉,但终究也看到了一丝生命的希望。
王婉儿和陆可馨在车中早已睡熟,陆鹏则和白日里一样,一样的姿势靠在马车上。从边上看去,你不清楚这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但是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你莫要在这夜里打什么坏主意,不然你会很糟糕。
淡淡的夜风,吹来了些凉意,也吹来了一些微弱的呻吟声。
陆鹏内功根基深厚,这声音自也逃不过他的耳朵。陆鹏轻轻翻身下车,像是一片叶子被那夜风吹起一般,轻起轻落,没有一丝的声响。
那少年这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但眼神太过模糊,全无光彩,但当陆鹏出现在他面前时,那本来无神的眼睛却突然睁的如铜铃般,一双惊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陆鹏。嘴唇微动,却也说不出话来,或是因为没有力气,或是因为恐惧已让他的嘴巴不听了使唤。
“孩子,莫怕,我不是坏人。”陆鹏看到那少年惊恐的眼神,便想到,这少年在昏倒前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非常可怖的事情,不然和自己是第一次相见,断不会如此惊恐,于是便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软一些,免得再吓到了他。
陆鹏这么多年在江湖中行走,不论是他的仇人,或者是曾受他恩惠的人,对他的印象大概只有一个――严峻,陆鹏就像是一根精铁铸成的铁棒,从未曾弯曲过。可此时他对这少年的语气,是无比的温和,陆鹏的这一面,除了他的家人,这个少年是第一个见到的人。当然那少年也并不知道在他面前和声和气说话的男子竟然是一位在江南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别……别……别吃我,别……吃我!”那少年结结巴巴的吐出了几个字,依然是惊恐、慌乱的眼神。
陆鹏的脸沉了一下,他知道,当饥饿威胁到人的生存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做出一些很疯狂的事情。如牲口一般吃野草、树皮、泥土,还有更甚者便是人吃人……陆鹏低身,向这少年问道:“饿吗?我这有面饼和肉干,要吃些么?对了,还有酒。不过不能多给你,只能给你喝两口。”说罢便将自己的酒葫芦从身后取了出来,向少年递去。
那少年见陆鹏似乎没有恶意,又愿意给自己吃食,脑袋也似有些清醒了。便慢慢的伸出手,接过葫芦送至嘴边饮了一口,却没怎的咽下去,还呛出来了不少。陆鹏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小子碰上我算你命大,放下心吧,既然救活了你,有我在这里,断不会有人来害你,将这包肉吃了,睡一觉,明早跟我一起上路。”说罢便将剩下的肉干放在了少年身边。
陆鹏又说道:“那几口酒也一并喝了吧,男子汉,吃肉一定要喝酒!”
那少年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陆鹏,但眼神中已不似方才那般慌恐。陆鹏嘴角露出一丝极不易察觉的笑容,又看了看自己的酒葫芦,像是有些不舍,然后又飞身回到了马车上。酒、肉,对于一个刚从饥饿的死亡线上回来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些东西更来的重要了。
清晨,驴车继续在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前进着。不过此时陆鹏旁边多了一个人,正是那少年,少年的气力虽是恢复了一些,但仍是很虚弱。王婉儿、陆可馨是女眷,自然是在车中,少年便和陆鹏一起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陆鹏在路上问了少年一些之前的经过,得知这少年名字换做李元坤,在逃荒的路上与家人走散了,便与几个同乡一道,在前几日夜里听到那几个人饿急了,商量着要把他杀了吃掉,便惊恐万分,连夜逃掉头往回跑了。到了昨日陆鹏歇脚的那个地方,实在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便想着在那里等死,不想被陆可馨见着了他,也就此捡回了一条命。
李元坤年龄虽不大,但也知道自己是受了陆家极重的恩惠,路上是再三的道谢。陆鹏与王婉儿见李元坤颇为知礼,也都很是欢喜。陆可馨因李元坤与自己年龄相当,李元坤又处处让着她,这一路上自然是相处的非常之好。
陆鹏想着这李元坤已没了去处,且他一路上倒也是和陆可馨谈得来,便好人做到底,将李元坤带回了品剑山庄,原想着教他些普通的拳脚功夫,做个门人也就算了。不想李元坤倒是非常刻苦,陆鹏传授的那些入门功夫都是精进的极快,陆鹏也是越发看重李元坤。
陆鹏膝下无子,也知道自家这品剑山庄将来只靠女儿是绝撑不起来的,前些年收了司徒英做入室弟子。现在与李元坤相处的日子久了,便也想收了这孩子,若是两个孩子都能学有所成,将来择一优者,将陆可馨许配给他,既能护住品剑山庄的基业,也能为自己的女儿找个好的归宿。
于是,陆鹏便和王婉儿商议,两人一拍即合。陆鹏择吉日,摆了酒宴,邀请了绍兴府几个江湖上的人物,让大家做个见证,便将李元坤也收做了入室弟子。李元坤性命是被陆鹏所救,后来又知道陆鹏又是江南武林响当当的人物,自然是欢喜的答应了。
如此一来,陆鹏的亲传弟子便有了三人:司徒英、李元坤,当然还有一个便是自己的女儿陆可馨。司徒英较为年长,自然是三人的师兄,李元坤虽入门晚,可年龄长了陆可馨两岁,并也被陆鹏收为了入室弟子,陆可馨此时也称呼李元坤一声二师兄了。
第三章 情生
品剑山庄在绍兴府的正东方向,由一条大路联通。大路两侧有许多的小丘陵,其中有一处较大的丘陵距离山庄约莫两三里地,坡上生了许多的柳树,经过柳树林到丘陵的顶部,是很大一片较为平整的草地。
陆鹏觉得这块地方清幽雅静,适宜习武之人研习剑术,便向官府捐了些银钱,将这块地方买了下来,着人手将岭上的平地修的更宽阔了些,又开了条上山的小路,并将此地取名为舞剑坪。此后,陆鹏带着司徒英,李元坤,陆可馨三人习武练剑,大多边都是在这里了。并且那师兄妹三人自行练剑切磋时,也是常来此处。
这时正是三月下旬,江南的春天来得早,绍兴府一带已然是花开满地,绿树成荫。舞剑坪周遭的山坡上,自也是野花与柳色相应,煞是好看。
有一个绿衣少女自岭下沿小路连蹦带跳的向上面的舞剑坪跑去,一边走一边哼唱着山歌,绿色的身影在招摇的柳枝中若隐若现,就像是一只绿色的灵鸟在柳林中穿梭啼鸣。走着走着,那少女停了下来,转身向后望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然后便喊道:“师兄,你快点,约好了大师兄练剑的,要是迟了,小心我叫大师兄揍你。”
那少女又要再喊,却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只手在他的右肩上拍了一下。少女一惊叫了一声“呀!”,同时也侧了身子,左掌向后击出。可是少女身子还未完全转过来,手腕就已被人拿住,不过少女也看到了身后人的面容,倒也不急着挣脱。似撒娇又带着几分气恼的说道:“你仗着轻功比我好,又欺负我,看我不告诉我爹爹和大师兄,今天回去教你好看!”
少女身后是一位着白衣的少年,正捉着她的手腕,微微的笑着。
这少女正是路陆可馨,现如今已是一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不过脾性较小时却没有改变太多。仍是不爱习武,陆鹏也拿她没办法。好在是司徒英、李元坤两人的功夫都精进颇快,也让陆鹏心中找到了些安慰。特别是司徒英,近两年来陆鹏自己有许多江湖上的事情也都是交由司徒英代为操办。司徒英办事极其稳重,但凡陆鹏交代的事情,从未出过偏差。
司徒英、李元坤两人平日里修习剑术,都甚是刻苦,但李元坤却不比司徒英的天分,司徒英的剑法自是高了一筹。是以不论是在品剑山庄之内的人还是江湖中人,都看准了品剑山庄的主人日后非司徒英莫属。所以司徒英在江湖走动的时候,各路人物也都很乐意与他打交道,希望自己能够提前巴结上这位品剑山庄未来的主人。时间久了,江湖中人更是送了司徒英一个“小长空”的外号。
陆可馨身后的白衣少年便是李元坤,李元坤这些年从陆鹏那里学到了不少的功夫,虽说是及不上司徒英,可无论是剑术,还是内力也都远在陆可馨之上了。但李元坤的性子却是丝毫没有学着陆鹏,也没有像司徒英那般稳重,倒是和这个小师妹的性子越来越近。因此两人相处玩耍的时间自然也多,相互打打闹闹、开开玩笑也都是家常便饭了。
李元坤仍是捉住陆可馨的手不放,说道:“我一撒手,你就要回去告我的黑状,那我更是放不得了。”说罢李元坤嘿嘿笑着。
陆可馨把头一扭,又道:“你不放就不放,反正我们是说好了,未时要和大师兄练剑的。到时候大师兄看不到我们,肯定会生气,全算在你头上。哼!”
李元坤叹了口气,苦笑道“唉,我的好师妹啊,要不是你非要到镇上吃那糖醋丸子,我们只怕是早就到了舞剑坪,哪还会在这里呢。”
陆可馨的嘴巴几时服过软?眨巴了眨巴眼睛,说道:“你就会说我,我就吃了一碗,也不知道是哪个馋鬼吃了三碗还说不够的呢?人家好心带你去吃好吃的,到头来你还怪我,还欺负我。你真坏,下回有好吃的,再也不带你去了。”说罢陆可馨的眉毛往上一扬,崛起了小嘴,也不再多看李元坤一眼。
李元坤松开了陆可馨的手腕,说道:“好师妹,好师妹,是我不好,辜负了师妹的好意,还恩将仇报欺负你,太坏了。要不我不还手,让你打两下消消气?”说罢李元坤将身子一挺,双手后背,直直的站在陆可馨面前。
陆可馨看到李元坤认错了,已然是面露桃花,分外高兴,也确实是打算“教训”李元坤一下。左臂粉袖一挥,做了个虚势,右掌便从左手衣袖下穿过,直取李元坤胸口。这一掌虽没有使上太多的力气,但速度也是极快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元坤是不躲不闪,就那么大喇喇的站着。陆可馨的右掌刚刚触到李元坤,李元坤便跟着陆可馨使力气的方向倒了过去,貌似很痛的哼了一声,躺在了地上。
“哎哟,啊……我是说了不还手,可你怎么还真打啊,使这么大力气,哎哟……”李元坤撑起了半个身子,一边哼哼,一边嚷道。
“师兄……师兄,你还好吧,怎么样啊,我――我真的没用力气,我也不知道会把你伤到,你怎么不躲呢,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到底怎么样啊?”陆可馨有些慌了,抢上一步扶着李元坤,只怕自己是真的错手伤了李元坤,又急,又是担心,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李元坤一边哼哼一边说道:“我……我这边的肋骨好像断了,哎……这边的胳膊也使不上力气”
陆可馨一听李元坤这么说,便更急了。身子便又往李元坤前面凑了凑,将手轻轻的放在李元坤的胸口,问道:“是这儿么?我扶你回去给我娘看看吧,真是骨头断了,要赶快接的。”说到了这,陆可馨的眼泪已是含不住了。
陆可馨半个侧面正对着李元坤,距离很近,耳鬓垂下了几缕发丝,有些飘到李元坤的脸上,几滴眼泪也挂在了那白润的脸蛋上,甚似惹人怜爱。李元坤看得有些痴了,呆呆的说了一句:“可馨,你真好看。”
陆可馨听到李元坤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心里好气又好笑,可还在担心着李元坤的伤,便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疯话。快看看你的伤……”
陆可馨一门心思看着李元坤的伤势,没注意到李元坤的脸何时突然凑了过来,在自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可馨羞极了,说道:“你干什么,你竟然敢……你竟然敢这样,你看我不……”说到这,陆可馨红着一张脸,转过身背对着李元坤,羞得说不下去了。
李元坤脸上也是红白不定,结结巴巴的说道:“可馨……呃,师妹,对不起,我……我……”
陆可馨打断了李元坤的话,道:“你……这也没……你先看看你的伤吧。”
李元坤道:“师妹,刚才,你特别好看,所以我才……”
陆可馨又打算了李元坤的话,说道:“我平时不好看么?”
李元坤道:“不是,不是,一直都好看,刚才看到你为我担心,我心里特别开心,不过……不过……”
陆可馨问道:“不过什么?”
李元坤慢吞吞道:“不过我……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刚才我没受伤,我……我是假装的”
听到了这里,陆可馨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双还挂着泪的眼睛如锥般盯着还赖在地上的李元坤,眼眶虽还是红的,可刚才那娇羞的样子已是半分都没有了。怒冲冲道:“你看我傻是么?你看我好欺负是吧?李元坤,我再也不理你了!”说罢陆可馨的眼泪又如滔滔江水再度奔涌而出,一对香肩也随着抽泣有规律的抖动着,陆可馨边抹着眼泪,边骂李元坤,转身就要走。
李元坤这下是真的慌了,起身就要去拉陆可馨,道:“师妹,我……”
李元坤的话刚出口,陆可馨回头又狠狠的瞪了李元坤一眼,说道:“你还想干什么,还想欺侮我么?”说罢又使足了力气伸出玉足向李元坤踢去。这一脚李元坤是没敢躲,不想躲,也顾不上躲,屁股便这么硬生生的受了一下。李元坤嗷的叫了一声,刚刚坐起来的身子又倒了下去,不过这回是真的了。陆可馨这一脚出去之后,头也头回的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李元坤现在是懊恼之极,惹恼了陆可馨,也误了和大师兄练剑的时辰,屁股上还被陆可馨踢了一脚,试了两次想要站起来,可屁股却疼的厉害,没想到陆可馨的这一脚力气那么大。便叹了一口气,又躺下了下去。心想:“屁股上这伤养几天也就罢了,若是师傅知道了这件事,不晓得会如何的罚自己。还有陆可馨的脾气甚是执拗,若是铁了心不理我,也是很麻烦。过几日是六月十五,便是陆可馨的生辰了,本来还想着讨好一下呢,没想到……唉!”
李元坤躺在那里,越想越是郁闷,不住的叹气。这时有个浑厚的声音从小道的另一侧传来,“让我等的好苦,你却在这里消遣。怎么只有你,师妹呢?她不是和你一起么?”
说话的人,正是李元坤的师兄司徒英,司徒英眉目虽不似李元坤那般俊秀,但身材很是魁梧,还有那副冷峻的眼神也极其像他的师父陆鹏。司徒英在舞剑坪上等的久了,却还是不见李元坤和陆可馨,心里着急,便寻他们二人来了。
听到了这话音,李元坤也不顾屁股上的疼痛了,一翻身,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拱手道:“是元坤练功懈怠了,请师兄责罚。师妹她……”李元坤说道这里,便顿住了,不知该如何讲下去了。
“唉”司徒英叹了口气道:“师妹年龄小,又是个女孩子,她平时爱胡闹也就罢了。你是她师兄,平日里说说闹闹,虽然师傅也不说你什么,可你怎能这般胡来,你又如何对得起师父、师娘?”司徒英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个大人在训诫犯了错的孩子,字字都似耳光一般打在李元坤的脸上。
李元坤的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看似极为难过。李元坤听司徒英如此训斥,便猜测师兄是早就到了这里,刚才那一幕怕是也都看在了眼里,只是碍着陆可馨的颜面,适才不便站出来罢了。想到这李元更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大气不敢出。
司徒英知道自己这师弟心地极好,只是有些顽劣。想到这点,司徒英看着李元坤那副狼狈的表情,顿了顿,又说道:“我们今天晚些再回山庄罢,若是师妹没向师傅告你的状,回去你就说你屁股上的伤是和我比剑时不小心摔的。过几日便是师妹生辰,要是到了那时她还在生你的气,师傅就是不说,师娘也一定能看出来这其中的蹊跷,那你就……”
说到这,司徒英停住了。李元坤心理面则是颇为高兴,师兄这么说,自然是在帮着自己,这种事情,陆可馨去告状的可能性也不是太大,这几天找机会想哄陆可馨开心,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李元坤向司徒英拱手道:“多谢师兄!”
司徒英道:“你不用谢我,看这样子今天也没得练剑了。”说罢,司徒英又低头瞅了眼李元坤的屁股。又说道:“你也不能总在这里呆着。我先扶你下去,到下面茶肆坐坐吧。”
李元坤答道:“噢,没想到师妹这一脚还真重,也不知道现在气消没消。”说罢,便搭上一只手,由司徒英扶着,一瘸一拐的顺着小路下去了。
第四章 相许
陆可馨被李元坤那么一气,路上是边哭边走,嘴巴里不住的骂着李元坤,时不时还回头望望。过了会,陆可馨止住了眼泪,便跑到边上一处小溪去照了照,这一看,原本琉璃碧透的娇目已是又红又肿。
陆可馨好不郁闷“自己本是打算直接回家去的,可这样子回去,显然是刚刚哭过,在绍兴这地界,有人把自己欺负成这样,要是让了爹爹知道,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那时事情可就闹大了。还不如找个地方自己先歇着,到了晚上再回去,也让李元坤那臭小子着急。”
打定了主意,就起身向近处的镇子去了。陆可馨身上银钱自是不会少,在镇子上吃吃喝喝,又逛了逛,找客栈睡了半晌,及至天色微暗,这才动身回山庄。
品剑山庄庄外是一大片的竹林,有一条极为宽阔的石子路从中穿过,直通山庄正门。陆可馨便在这道上走着,还在想着白天李元坤对自己如何如何,脸色变来变去,嘴巴里时不时也自言自语,想着回山庄看到了李元坤,脸上则又是起了一片红晕。陆可馨一边走,一边想,突然听到一个很浑厚的声音从竹林中传来:“师妹,你可回来了,叫我们找的好苦。”
话音刚落,有两个男子从竹林中走了出来,一个还一瘸一拐的,正是司徒英、李元坤这哥俩,刚才说话的便是司徒英。陆可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的两位师兄,看到李元坤更是尴尬,只是天色已暗,互相都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稍愣了一下,陆可馨看着司徒英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天都黑了也不回山庄,却还藏在这林子里吓人。”陆可馨说话与谁都是有些骄横,对这位大师兄自然也不例外。
司徒英还没答话,李元坤便抢着说道:“师妹,我们是……”李元坤本是想说,“师妹,我们是担心你,特意在次等你”。可话刚出后,便被陆可馨给呛了回去。
“你说什么话,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大师兄!”陆可馨气呼呼道。
司徒英也颇感无奈,只好打圆场,说道:“师妹,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和你二师兄确实是在这里等你,都这么晚了,你又上哪里去了,师傅、师娘要担心的,我和你二师兄也是很担心。”
“爹娘才不担心呢,他们知道我和师兄们在一起,不知道有多放心呢。你俩真的担心我?是担心我找我爹爹告状吧。”陆可馨说话仍是只看着司徒英,好像旁边根本就没李元坤这个人似的。
司徒英被陆可馨这几句话说的极不自在,陆可馨说话都是冲着他,好像刚才得罪她的人是司徒英。司徒英无奈的笑了笑,又转头看着李元坤,说道:“都是你,让师妹气成了这般,还不快跟师妹道个歉,要是师傅知道了这事,小心把你的那条腿也踢断。”
司徒英比他们二人都年长一些,自然也看的明白,知道他们关系极好,也似有些青春萌动的心思,只是陆可馨确实是在气头上,万一脑袋一热,找师傅告李元坤的状,那就麻烦了。不如将李元坤的屁股说的严重些,陆可馨心一软,时间久了便没事了。这招也确实是奏效,陆可馨一听司徒英说到断腿什么的,顿时说话的语调就有些颤抖了。
“什――什么断腿的――”陆可馨道。
李元坤答道:“没断,就是有些疼,不碍事。”
“嗯。”陆可馨听到李元坤这么说,又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李元坤看到陆可馨没有太过责怪自己,甚至还为自己担心,也是鼻尖一酸,道:“没事的,刚才是大师兄吓唬你呢。”说道这里,司徒英没好气的看了李元坤一眼。李元坤又道:“师妹,你真好。”
李元坤突然说的这么肉麻,还是当着自己大师兄的面,陆可馨的脸刷一下全红了,一个花季的少女再怎么泼辣任性,但听到这些话,都是要羞的。
陆可馨很快便转过了身,也不再看着李元坤,道:“腿没断,是吧,小心我再踹你几脚,还有……还有这事可没完,别想就这么算了,我可不是好惹的。”说完不等司徒英、李元坤二人接话,便一溜烟的小碎步向着山庄方向跑去了。
李元坤看了看陆可馨的背影,又看司徒英,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相视一笑,不过李元坤的笑多了些尴尬,司徒英问道:“别发愣了,师妹既然回来了,我们也回去罢。”
李元坤答应了一声:“哦。”司徒英便搀着他顺着陆可馨刚才走的方向,径直回庄去了。
李元坤屁股上有伤,自然不像陆可馨走的那般快,还未到山庄,便有两个门人迎了过来,行过礼,替司徒英搀扶着李元坤,在司徒英身后走着。
进了山庄正门,是一座假山、花木、水阁、石桥交错的前院,品剑山庄陆家虽以剑法在江湖上成名,但几代人也都喜好文墨诗画,是以山庄中的布置也颇具诗意。从前院穿过一道青石拱门,再往里走,便是正厅了。
这时正厅的大门敞着,厅堂正上“修缘普善”四个大字老远就能看到。正厅的太师椅上,正坐着一男子闭目养神,便是陆鹏。陆鹏鬓已微白,但脸色却非常红润,眉宇间的那股英气也是丝毫未减。陆可馨这时在陆鹏身后站着,神情甚是欢喜,但看了李元坤,高兴劲就收回去了许多。
司徒英向两个门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一并退了下去,司徒英扶着李元坤向厅内走去,两人正要向陆鹏行李,陆可馨说道:“爹爹,他们两个回来啦。”
陆鹏“嗯”了一声。
司徒英与李元坤也都是急忙近前一步,弯身行李:“师傅好!”李元坤碍于屁股着实疼痛,一时没站稳,微微晃了一下。
陆鹏的目光是何等敏锐,这一晃自然是被他看得仔细。陆鹏慢慢的说道:“元坤,你受伤了?如何伤的?”陆鹏的话音不急不躁,但有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李元坤听师傅这么一问,之前和司徒英商量好的话,也都忘在脑后了,一时语塞。司徒英反应机敏,又深鞠了一躬道:“启禀师傅,都是弟子不好,今日我与师弟比剑,出手失了分寸,错伤了师弟,还望师傅责罚。”
李元坤听到司徒英这么说,心中是非常感动,也急忙道:“师傅,弟子只是些许皮外伤,有个三五日便好,此事怪不得师兄,是弟子平日里学艺不精,今日受伤实属应得,正好借此长个记性,弟子日后定当勤奋练功不负师父教会。”李元坤这话是向着陆鹏说的,但“实属应得”却是说给陆可馨听的。说罢又偷偷看了陆可馨一眼。
陆鹏道:“你们两个先坐下吧。”
两人答道:“谢师傅。”
说罢,司徒英扶着李元坤在正厅侧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自己又坐在了李元坤旁边。
陆鹏又道:“你入门时间比你师兄少了几年,你的招式、内力不及他也是自然。可还有一样东西你不及他,你可知么?”
李元坤离站起身,问道:“还望师傅明示。”
陆鹏走到了李元坤面前,拍了拍李元坤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又道:“天性使然,这也怪不得你,你性情浮动,不及你师兄沉稳缜密,多虑却不果敢,不及你师兄性情刚毅。这都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你师兄可保坦然相对,但你在心神上怕就先输掉了三分。这话你日后要牢牢记住。”
李元坤听师父说的句句在理,脑门上已沁出了汗珠,忙道:“多谢师父指点。”
陆鹏又转身看了看司徒英和陆可馨,略微一笑,道:“你们三人性情岁各不相同,但平日里相互爱护,这也了了我的一大庄心事。五日后就是馨儿的十六周岁生日,本来想让你们两个一同去绍兴府置办些货物,既然元坤受了伤,就留在庄上吧。英儿你就自己去操办,也算是对你伤了青儿的惩戒。明晨我给你列个单子,照单子采办便好,务必速去速回。馨儿生日那天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们。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两个吃饭去吧。”
话毕,陆鹏的红润的面孔上似多了几分喜悦,转身便要往后堂走去,司徒英、李元坤也都起身行礼。陆可馨两步追了上去,问道:“爹爹,是什么大事啊?你先告诉我嘛。”
陆鹏用手点着陆可馨的小鼻子,笑着道:“等着吧,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你也别想着去问你娘,她也不知道呢。”说罢陆鹏哈哈大笑,向后院去了。
晚饭过后,司徒英将李元坤送回了房间,自己明日还要去绍兴府,便也早早的回去睡了。司徒英和李元坤是住在东院,这边的园子布置比较简单,一个很大校武场,校武场边上有个小小的侧院,便是他二人的住处了。
李元坤独自在房中,没急着睡,其实也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情和师傅晚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心情,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了。自打被陆鹏收留,陆鹏虽是平日里比较严厉,但李元坤知道师父对自己也是极好,平日里教授的功夫和司徒英所学的也并无二般。因自己年纪小了几岁,司徒英也是处处护着自己,陆可馨和自己的关系则更是要好,想到陆可馨,李元坤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李元坤还在走神,听到门外有人喊,“你个死人,没睡觉就快点出来,本大女侠要教训你。”说这话的正是陆可馨。
李元坤听到是陆可馨在门外,精神即是一振,一边慌手慌脚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一边答道:“师妹,你等等,我这就出来。”
少顷,李元坤推门出来,看到陆可馨在校武场的边上坐着,换了一身黑绸做的紧身的衣衫。灿灿的月光从陆可馨背后照了过来,李元坤正对着陆可馨,透过月光,陆可馨原本娇俏的身材,在月光与乌黑发亮的绸缎相应之中更是好看。
李元坤看得有些入神,陆可馨也正在望着他,道:“你还能走呐,我――我娘叫我把这个给你。”说罢,陆可馨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放在了旁边。
李元坤回过神来,一瘸一拐的到了陆可馨面前,拿起了瓷瓶,这是他师娘配的梅花消散膏,平日里练舞比剑难免磕碰,有些个淤青肿痛,擦上这药膏,有个三五日便可复原。李元坤见到陆可馨亲自为自己送药,心里颇为感动。说道:“谢谢你,师妹。你――你不生我气了?”
陆可馨道:“哼!要不是――要不是我娘非让我给你,我才不来呢。我当然生气,气的紧呢!我就是要来教训你呢。”说罢陆可馨的一对香肩动了动,黑夜里,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的眸子看着李元坤。
李元坤说道:“小生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胆,冲撞了陆女侠,实是罪大恶极,现已是痛心疾首,但听凭女侠发落。”说罢,李元坤又摆了个鬼脸笑了笑。
“你就会欺负人,道歉也没些诚意,明知道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样。”陆可馨说道。
“好师妹,别生我气了,白天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总之以后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也不让别人欺负你,我要是再惹你不高兴,就让你真的把我的腿打断!”李元坤本来想说“不该亲你”,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陆可馨这时好像也有些羞了,侧了侧身,道:“算――算你还不是太坏。只要你不欺负我,就没人敢欺负我。”说完,两人都笑了笑,沉默了一会,陆可馨说道:“其实――其实昨天我也不好,出脚那么重,害你受伤了。”
李元坤道:“怎么怪你呢,只要陆女侠高兴,多踢两脚也不妨事。”
陆可馨道:“讨厌你,油嘴滑舌。”说罢变伸出玉手,佯装向李元坤打去。
李元坤一抬手,便将陆可馨的手握住了,两人四目相对,这时的月光也似更加明朗,落银一般的照在了陆可馨的面颊上,那略带羞涩的面容在这刻的光线中,显得更加妩媚。李元坤说道:“你真美。”
陆可馨羞的一低头,道:“你就不能说些别的啊,还是这句话,听都听腻了。”
李元坤听陆可馨这么说,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又道:“你就是天上的月亮女神,下凡变成了小贼,偷走了我的心。”
“呸、呸、呸!这酸话你也说的出口。真不羞!”陆可馨听得李元坤说话如此肉麻,立时便低下了头。
“不!我是说真的,师妹,我――我喜欢你。”李元坤的声音有些颤抖,将陆可馨的手握的更紧了。
“师兄,你――你弄――弄疼我了。”说罢陆可馨的小手往回缩了缩,挣开了李元坤的手,转过了身,背对着李元坤,脚尖踢着地上的土块,道:“你又骗我,我才不信你喜――喜欢我呢,我脾气不好,时不时还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我不在乎。”李元坤道。
“你这家伙,这些话都是从哪里来的,整天就不学好。”陆可馨话是这么说,但李元坤在后面斜身也看得清楚,陆可馨已是笑得面若桃花。
“师妹,日后我一定好好练功,再向师傅讨些差事,多为山庄做点事,等什么时候能像师兄那样了,只要你愿意,我――我就向师傅提亲,娶了你。”李元坤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说着说着,又向前迈了一步,与陆可馨的距离极近,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体散发的温度。
“你怎么这么讨厌,讨厌死了,人家好心来给你送药,你偏要说这个。”一边说着,陆可馨又跺了跺脚。李元坤从后面望去,陆可馨的脸蛋更红了,笑得也更加明艳。
看着陆可馨娇羞的表情,李元坤越发心神荡漾,向前走了走,双手从后绕过,轻轻的抱住了陆可馨的柳腰,陆可馨的身体也随之一震,李元坤道:“我想好了,这辈子,我定要娶你。”
陆可馨被李元坤突如其来这一抱,也是慌了手脚,伸手想把李元坤推开,但怎有李元坤力气大?陆可馨又挣了两下,见是挣不脱,倒也不动了,喃喃道:“我不知带你是说的真心话,还是说出来骗我的。”现在陆可馨说话的口气,已经不似平日里那般娇蛮,却像是此时洒在二人身上的月光,是一种抹不掉、看不清的温柔。
李元坤将陆可馨抱得更紧了,陆可馨也顺从的往后靠了靠,柔软的脊背依在了李元坤温暖厚实的怀中,这刻的时光好像很长,也好像只是一瞬。
月色无声,夏虫不鸣,夜风不起,谁都不忍打破这刻的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可馨轻声道:“你松开啦,我要回去了,再不――我爹爹就要来找我啦,看到你我这般,怕是真的要打断你的腿了。”
“为了你,就是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李元坤道。
“呸!你又说疯话了。”陆可馨一双小手轻打折李元坤的胸脯,又道:“我生日那天,我爹娘肯定都开心得紧,你要是真想――真想对我好,就在那时说,知道吗?”说罢,陆可馨抬起了头,痴痴得变看李元坤。
“好!我答应你。”说罢李元坤在陆可馨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跟你闹啦,人家真要回去了,你要记得刚才的话,莫要忘记。”陆可馨一边说一边轻轻推开了李元坤。
“师妹,你放心罢,我定不负你!”李元坤答道。
陆可馨又道:“恩,你也快些休息罢,还有别忘记擦药。我回去了。”说罢陆可馨又向地上的瓷瓶指了指,转身走了两步,回头顿了顿,便消失在这夜色里。
李元坤望着陆可馨的背影,在月光中越走越远,直至绕过门墙,看不到了,自言自语道:“可馨……可馨”说罢,捡起了地上的瓷瓶,一瘸一拐的回房去了。
第五章 玉簪
这几日品剑山庄上下都在为陆可馨的16岁生日忙碌,陆可馨自己当然也没闲着,每天练练功,再缠着李元坤闹闹,然后便要亲自“安排”各种装饰摆设,是忙得不亦乐乎。李元坤就显得清闲多了,因为受了陆可馨一脚的干系,这两日也无需练功,除了陪陆可馨逗乐子,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在东院里歇着养伤。
距陆可馨的生辰就剩下两日,李元坤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日就起了个早,天微微亮,就出山庄向着旁边的市镇去了。
陆可馨的喜好,李元坤是最清楚不过了,这点丝毫不逊于陆可馨的爹娘。前些日子练剑,陆可馨的发簪不小心摔坏了,簪子碧玉通透,上面还缀着银花,非常漂亮的簪子,为此陆可馨恼火了好几天。所以李元坤便想借着陆可馨过生日,为她买一支新的簪子,陆可馨一定欢喜。
到了镇子上,李元坤逛了好半天,最后相中了一支乌玉质地的簪子,玉黑的发亮,上面雕有一列精细的梅花,刚巧品剑山庄后园种的也是梅花,着店老板将簪子包好,李元坤便准备往山庄赶,毕竟没和师傅师娘打招呼,回去若是晚了也是不妥。
司徒英此去绍兴府所办的物件,大多都是些绍兴府内的好吃食与一些零零杂杂,因陆鹏有交代司徒英快去快回,司徒英将这些东西办齐,也没敢耽搁,雇了辆马车就往回走。在路上远远的看到前方有个背影甚是熟悉,便驱使马车上前看个清楚,正是李元坤。
“师弟,你怎会在这里?”司徒英问道。
“真是巧,这不因为是师妹的生辰么,我到镇子上买些东西,不想会在这里遇到师兄,师傅交代的东西,师兄可都备齐了。”李元坤说道。
司徒英又道:“自是备齐了,只是有几样确实是难寻,费了许多功夫,不然昨日就可回山庄的。你到镇子上买东西,是师傅交代的么?不知是买的何物?”
李元坤嘿嘿一笑:“不瞒师兄,不是师傅安排的,是我自己想为师妹准备点东西,权当做是她生辰的礼物。”李元坤将手深入怀中,摸出锦帕包好的簪子,说道:“师兄,你看看,你说师妹会喜欢么?”
司徒英接过了簪子,小心打开了锦帕,将簪子迎着光仔细端详了一会,说道:“不错,不错,是块好玉,把这个给师妹,肯定就消气儿了。”说罢,又将簪子包好。
李元坤将簪子收回怀中,脸上显得颇为高兴,说道:“师妹早就不气我了。”李元坤将那夜陆可馨为他送药的事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司徒英,自己甚是得意。又道:“师兄,我想着趁师妹生日向师傅师娘提亲,可就怕师傅不会同意,唉。”
陆鹏平日里极为严厉,下面的弟子也都是惟命是从,从不敢有异议,司徒英与李元坤也是如此。是以李元坤想到提亲,便觉得着实有些犯难,便看看自己师兄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司徒英锁着眉头说道:“你也不必太过心急,师妹自己也都应允了你,你若是操之过急,说不好会弄巧成拙。待日后,寻到了好时机,再讲也不迟。”司徒英想了想又道:“你练剑须得再多花些精力,剑术有了精进,师傅他老人家开心,到时候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多些师兄指点,我与师妹若真的可以……就让师兄做主婚!”李元坤听了司徒英的话,觉得很是在理,心中也满满的欢喜。
司徒英道:“又胡说,师傅他老人家结交各路英雄无数,这种大事哪里能轮到我主持,不可在胡说了。”笑了笑,又说道:“快走吧,你要是在外面耽搁久了,怕师妹是要着急的。”
李元坤摆了个鬼脸,说道:“师弟明白,师弟明白。”
司徒英与李元坤这一路上聊了师妹、师傅、品剑山庄,司徒英还为李元坤讲了很多自己行走江湖的趣事与经验,这个还并未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师弟自是听的非常入神,时间也如此飞快的过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马车已到了山庄门口。
“大师兄一路辛苦了,王强,快进去把西房的弟子叫来卸东西。”一个身材瘦小守门的弟子看到司徒英回山庄,便让旁人进庄子里喊人去了。
“好,我这就去。”另一个守门弟子答道,说罢向司徒英、李元坤行了个礼,便向庄内去了。
那个瘦小的守门子弟,向司徒英行过了,凑到了李元坤的身边,说道:对了,二师兄,你怎么会与大师兄在一起?还有,那个……那个……”那弟子顿了顿,向前走两步,将声音压低了些,又道:“小寿星一上午不见你,正在生气呢,嘿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罢,瘦小弟子的脸上是阵阵的坏笑。
声音虽说是压低了,但司徒英也是听得真切。司徒英微微一笑,道:“师弟,你还是先进去吧。”
李元坤本就着急回去了,只是之前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听到司徒英这么说,也就干脆了,答道:“多谢师兄,那师弟就先进去了?”
“走吧走吧。”司徒英挥手说道。
李元坤回到山庄,找了几个弟子问了问,都说是不知道陆可馨在哪。自己也前后院子跑了一遍,也没见到陆可馨的踪影,估计陆可馨也出庄子了,刚好自己也有些累,便回房去了。
怀春的少女,哪个不是对自己的意中人时刻的惦念,巴不得可以一直都站在那人的身边,他要去哪,便随他去那。一刻不见,便是诸多的想念,也或是忧心,所以当那人再出现时,会有两种可能,一是百般温柔,再者就是……
李元坤迈步进屋,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将这支簪子送到陆可馨的手上,突然感到后心一阵掌风袭来,心中一惊,不知是何人在此处下手偷袭,于是后脚脚尖使足了力,在地上一点,使了一招“燕子跳”顺着掌风的方向,整个身子倾斜着向前弹出,直跃过屋中央的茶桌,这一跃已是极快,可背后感受到的掌风却没有散去,掌力依然是紧紧的压着自己的后心。
身后的人会是谁?李元坤无暇回头,被身后的掌风所迫,借着茶桌又向前一跳,这次身后的掌风似乎弱了些,只是这一跳自己前面已是无处可避,李元坤索性双腿在墙上微曲,身子一侧斜,想着干脆回头跟后面的人对上一掌,从第二次的掌风来看,后面的人内力应是不如自己。
就这么想定了,李元坤借着弹力转身卯足了力气一掌打出,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后不是别人,正是陆可馨,这哪里打得,随既转了掌力,向空处打去,生怕伤到了陆可馨。陆可馨看到李元坤突然转身和自己对掌,也是慌了神,连忙撤掌。
两人的掌力虽是都收了,可这在空中的身子是停不下来了,这样的力道若是撞上去,两人都非得受伤不可。说时迟那时快,李元坤伸出左手握住陆可馨的肩膀,向外推出,将二人的身子错开,又往回一收,将陆可馨揽在了怀里,随着自己下落的力道带着陆可馨稳稳的落了下来。
李元坤看着怀里的陆可馨还嘟着个嘴,没好气的说道:“我的好师妹啊,我又哪里错了,让师妹动这么大的肝火,还好刚才躲开了,差点伤到你,下次可千万不要再这般胡闹了。”
陆可馨正要辩解,却发现自己还是被李元坤抱着,身子挣了一挣,说道:“谁让你碰我啦,你松开,别让路过的人看见。”
“好好,我松开,好师妹,这到底是?”陆鹏挺委屈的问着。
“那好,我问你,你今天一大早跑哪去了,我找你老半天,连庄外都找了,鬼影也没看见。”陆可馨问着。
“原来是为这个啊,嘿嘿。”李元坤低笑了一声,“这不是估摸这大师兄快回来了么,我去迎迎他,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陆可馨道:“我才不信你呢,你又不知道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大师兄出去那天你还就知道睡懒觉,怎么今天就良心发现呢。哼!”
李元坤答道:“师妹,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大师兄现在应该已经在向师傅复命了。”
“真的?”陆可馨像是找不到了发作的理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两只小手来回的揪着衣袖,幽幽道:“有个事情,人家一大早特意要来告诉你的,你人不在,又着急找你半天……”
陆可馨又说道:“昨天晚上,我偷偷听到我爹和娘说,准备要大师兄和你在我生日那天比武,你想要和我……那天就不能输,你知道么。”
李元坤问到:“所以刚才在我背后,你是学的大师兄的连环掌,对么?”
陆可馨道:“嗯,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躲得开,所以才故意学的大师兄的招式,我可没想要伤你的。”
李元坤向前走了一步,情不自禁,一手握住了陆可馨的肩头,说道:“师妹……”
“嗯。”陆可馨轻轻应了一声。
李元坤取出怀中的锦帕,将簪子在陆可馨的面前晃了一晃,说道:“师妹,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喜欢么?”
“好漂亮啊,你哪来的?快给我!”陆可馨十分的欢喜,一边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你要抢啊,那我偏不给。”李元坤说罢便将簪子收了回来。
“好师兄,好师兄,你就给我吧。”陆可馨说着说着又要来抢。
李元坤道:“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不过,你坐好,我帮你带上。”
陆可馨脸蛋微微一红,答道:“嗯。”便背对着李元坤坐下了。
李元坤一手抚着陆可馨的头发,一手将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在了陆可馨的发髻之中,从上向下看去,看不清陆可馨的表情,但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弯曲的睫毛正在轻轻的颤动着。李元坤还是抱着陆可馨的肩,好像,在他手中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面。
“师兄,以后天天都帮我梳发,弄簪子好吗?”陆可馨轻轻问道。
“一定。”李元坤回答的话,简单,坚定。
陆可馨转过身,握着李元坤的手,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师兄,后天我爹让你和大师兄比武,你一定不能输,你想要跟我爹说咱俩的事情,你就得胜过大师兄,借着师傅高兴,说不定我们的事就成了。我知道大师兄比你武功高,要不我去跟大师兄说说,让大师兄那天让让你,好不好。”
“师妹,你又乱说了。我要娶你,一定是光明正大娶你,怎能让大师兄相让?你放心,后天比武我一定尽力而为,就算是胜不了大师兄,我一样会跟师傅说咱俩的事,师傅要是不同意,我就求他,求到他答应为止。”
“师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我怕我爹不同意。”陆可馨靠着李元坤,嘤嘤的哭了起来。
“师妹,你怎么哭了,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能成的。”李元坤将陆可馨抱着,轻轻的拍着陆可馨的还在起伏的肩膀。
李元坤知道,怀中这个流着眼泪的女子,便是自己这一世,需要守护的那个人。
第六章 紫电青霜
这一日,品剑山庄内挂满了绿绮红绸,庄内各处,甚至连庄子外的路面,也都用清水冲洗过,山庄正厅之中,各处已是被擦拭的油光锃亮,就连那些栽种的盆景,每一片叶子也都被小心的擦去了灰尘。[.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正堂中摆了一张偌大的圆桌,因为毕竟陆可馨是后生小辈,陆鹏便不想惊动外面的朋友,所以就关上门,自家人大张旗鼓的乐呵乐呵。
正厅的圆桌一共摆了五个座位,首席的自然是陆鹏,右侧便是王婉儿,再往下便是陆可馨,陆鹏的左侧依序是司徒英,李元坤。人虽是不多,但品剑山庄里的人丁全部算上也有150多口,庄内还颇为热闹。
陆可馨这日换上了王婉儿为她准备的新衣,粉红薄丝的面,淡蓝的底,上衣在腰部的地方微微收紧,刚好让一个如花少女的身材显得越发的婀娜。李元坤见到了陆可馨,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到了时辰,陆鹏、王婉儿落座,他们三人便也随着坐下,外头的鞭炮也随即响了起来,庄内弟子杂役,陆陆续续上来向陆鹏道贺,给小寿星祝寿,好不热闹。这日,凡是在府上的,陆鹏都给了三两银子的赏钱。这边司徒英、李元坤,各自向陆鹏敬酒,那边是王婉儿与陆可馨聊的亲密。
王婉儿握着陆可馨的手说道:“馨儿啊,到了十六岁,你可就长大了,知道吗?”
陆可馨答道:“知道啦娘,馨儿啊,早就长大了。”
王婉儿轻轻刮了一下陆可馨的鼻子,说道:“馨儿今天真好看,娘呢,送一件小玩意,你看喜不喜欢。”说罢,王婉儿拿出一只小木盒,放到了陆可馨的手上。
打开了木盒,陆可馨颇为吃惊的叫了一声“呀!”里面是一支用血玉制的发簪,放在手中,看起来手掌都要渗出血似得,这么漂亮的簪子,陆可馨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鹏与司徒英、李元坤也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目光投向了那支血玉簪。
“喜欢吗,馨儿?”王婉儿问道。
“嗯嗯,喜欢,这簪子好漂亮,一定很贵的吧,谢谢娘。”陆可馨说着,伸手环住了王婉儿的脖子,在王婉儿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么多人在呢。”王婉儿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到。
陆可馨道:“我才不怕呢,哼。”说吧陆可馨瞅了瞅她对面坐着的李元坤。
王婉儿又说道:“其实啊,这簪子不是娘买的,你爹让你大师兄到绍兴府置办些个东西,我就让他给你带一件称意的礼物,英儿的眼光还真实不错。mianhuatang.info”王婉儿说完,看了看司徒英,投来了几缕赞赏的目光。
司徒英这是忙起身答道:“师娘谬赞了,东西都是师娘事先想好的,弟子不过是跑跑腿罢了。”
“英儿真会说话,你看英儿这次的事情办的称心,可得好好奖励一下英儿才是。”王婉儿向着陆鹏说道。
陆鹏答道:“哈哈,那是自然。”
“英儿,还不先谢过你师傅。”王婉儿说道。
“弟子谢过师傅、师娘。”司徒英深鞠一躬答道。
“可馨,来,娘给你把簪子带上。”王婉儿道。
“好的,娘。”陆可馨答道。
“咦――你这支簪子,何时得来的,我怎么没见过。”王婉儿看到了陆可馨发髻上的乌玉簪子,觉得眼生,便如此问到。
“这是二师兄送我的!”陆可馨颇为欢喜的答道,顺手还又摸了摸那只簪子,再向着李元坤看去,李元坤刚好也正好看着她。
王婉儿拿着簪子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娘?”陆可馨问道。
“没事,就是觉得一支红簪子,一支黑簪子,放在一起不太好看。”王婉儿说道。
“这样啊,没关系,那我明天带给您看好不好啊。”陆可馨说道。
“好,好,只要是馨儿喜欢就好。”王婉儿笑着说道。
“嗨,女人家真是麻烦,带个簪子也老半天,馨儿,都这大功夫了,也不来敬你爹一杯?”陆鹏打断了她们娘儿俩的话。
“好,好,女儿这就给您满上一杯。”陆可馨说着便将陆鹏与自己的杯子一并满上了。
“你说你真是的,馨儿是女儿家,你让她喝个什么酒。”王婉儿向陆鹏埋怨着。
“不妨事,不妨事,我陆鹏的女儿,哪有不喝酒的道理,来!”陆鹏高兴的说到。
“好,馨儿遵命!”陆可馨随着陆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说是平日里也层喝过一些,可还是不小心呛了一下,“咳――咳――”
“师妹,还好吧?”这一桌之上,陆鹏、王婉儿还有陆可馨是一家人,自是不必多说,司徒英在各方面深得陆鹏喜爱,又是自己的师兄,所以今天虽然是家宴,可李元坤还是多少有些拘束,方才也是一直没能插上话,方才看到陆可馨呛到,一时关心,便开口了。
“不碍事的,你别瞎操心啦,多陪我爹喝两杯罢!”说吧,陆可馨看着李元坤笑了笑,目光中满是一个含苞少女浓浓的温柔。这些,陆鹏没有在意,可王婉儿全都看在了眼里。
一桌人又饮了几巡,陆鹏已经有了三分醉意,也甚是高兴。起身说道:“自这品剑山庄建成到我这里,江湖中人听闻我品剑山庄无人不赞一声好。可我陆鹏虽在江湖上有些名号,却始终是不及先人,甚是惭愧。”
“你喝多了,快坐下吧,我给你倒杯茶。”王婉儿看陆鹏似有些喝多了,便起身要扶他坐下。
“不妨事的,婉儿,你且听我说完。”陆鹏向边上走了两步又讲到:“我这个年纪,将来若是想要再做出些什么大事,怕是难了,但你们两人,须得多花些心思在武学之上,只有这样,才可永远守住我品剑山庄的威名”
司徒英与李元坤听到陆鹏说到了自己,便急忙起身,两人一同答道:“弟子必当用心练功,不负师傅所托!”
陆鹏说又道。“呵呵,不错不错,放眼整个武林,在你们这般年纪便有如此修为者,为数甚少,你们若当勤奋练功,将来必有所成!”
“谢师傅。”两人一同答道。
陆鹏笑着说道:“今日趁着馨儿生日,为师高兴,也送你们一件大礼。”
“是什么好东西啊,爹你偏心,你还没送女儿礼物呢。”陆可馨抢着说道。
“你着什么急,一会爹送你个好宝贝!”陆鹏答道。
“好,那我可等着呐。”陆可馨说到。
“把东西抬上来。”陆鹏说道。
旁边两个服侍的弟子应了一声:“是,师傅!”便去了后堂。
不一会,两人抬了个红木箱子进来,放在了圆桌之前,说道:“师傅,东西放好了。”
“嗯,好。”陆鹏踱步走到了箱子前面,众人也随即围了过来,都想看一看这木箱中究竟是何宝物。
陆鹏用手抚着这箱子,并没有着急打开,心中若有所思,向陆可馨问到:“馨儿啊,你祖父在武林中成名之前,曾多次向江南武林中的名家好手挑战,你可知道那时你祖父挑战了多少人么?”
陆可馨答道:“女儿自是知道,爷爷当年连续挑战了江南三十三名好手,未曾有过差池,也因此成名。”
陆鹏缕了缕青须,微微笑道:“呵呵,武林中人只是知道这三十三场比武,却不知道在此外还有一场,只是你祖父当年与那位高人曾有过约定,此役无论谁输谁赢,在双方有生之年,都不得向外人提及,是以那次比试,你祖父是与何人争斗,我也是不得而知。不过你祖父在那次比试之后,带回了两口宝剑,说是那位高人相赠,但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比武的事情,便一直存而不用,如今,太过锋芒的兵刃我用着也不趁手,不如就借着馨儿的生日,赠与你们两人罢。”说罢陆鹏向司徒英与李元坤示意打开箱子。
司徒英与李元坤答道:“是!”便一同上前打开了箱子。
陆鹏又道:“拿出来吧,让大家看看。”
司徒英与李元坤各执一柄宝剑,双手捧着。
“亮剑!”陆鹏道。
司徒英与李元坤应声答道:“是!”两人后跃一步,一同拔出宝剑,左手作剑诀状。
霎时之间,厅堂之上两道剑光相应,似寒冰凝雪,又如戾风破空,在场除了陆鹏与王婉儿,其他人都不觉向后退了几步。
“好了,收起来吧。”陆鹏道。
司徒英与李元坤答道:“是,师傅!”说完,还剑归鞘。
陆鹏又道:“大家都坐下吧,我与大家讲讲这两口宝剑。这两柄宝剑,一名清霜,一名紫电,天下的使剑名家虽不一定认得它们,可只要提起紫电、清霜的名字,却都是晓得的。”
陆鹏顿了顿又说道:“这两口剑据说都是用天外飞石所练铸,不同的是,清霜是成于天山寒池之中,而紫电则是用火山熔岩融练而成。清霜一出,寒意透人心魄,使剑时讲究灵动,紫电则偏重于力道,一剑既出便有雷霆万钧之势。方才英儿取的是紫电,元坤手里的是清霜。今日我将此剑赠与你二人,希望你们日后更加勤勉,为我品剑山庄,立百年的威名!”
“多谢师傅赐剑!”司徒英与李元坤一同答道。
“你二人今日得此宝剑,来来来,不如就此到院中比试一场,也让为师看看你们武功精进的如何了。”陆鹏说罢,不待两个徒弟回话,便径直向着院中走去,王婉儿、司徒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李元坤在原地愣了一下,虽是之前知道陆鹏有意让他与司徒英在今日比武,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突然,就在这功夫有人在边上杵了他一下:“呆子,发什么愣呢,你要是输了,我要你好看。”这人正是陆可馨。
“师妹,我――”李元坤张口正要说话,陆可馨便已两步一跳的出了前厅,李元坤也跟了出去。
到了外头,陆鹏说道:“就在这里吧,你二人今日只是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但也得拿出真本事来!”
“弟子明白”司徒英与李元坤应了一声,便各自执剑于一侧。
“师兄,今日得罪了。”李元坤向司徒英拱手道。
司徒英毕竟是大师兄,陆鹏平日里做事说话的做派也是学到了不少,答道:“师弟,你我今日比剑,一是为师妹生日助兴,再者是谢师傅授艺赠剑之恩,一会你尽可使出全力,我也定当全力以赴。”说罢,司徒英又向陆鹏鞠了一躬,说道:“师弟,出剑吧!”
“师兄,看剑!”话音未落,李元坤长剑出鞘,步似流星,已然到了司徒英面前,借着身子的力道,剑指天门,直刺司徒英眉心。
司徒英不闪不避,将紫电在身前架了个门户,正对李元坤剑尖,这一档,稍有偏差便难免会被剑锋伤到。李元坤自觉拼力不是师兄的对手,便发力将剑压向下,自己的身子则顺势越到了司徒英的身后,回剑刺向司徒英后心,想来这一剑师兄若是回剑格挡必定不及,自己或许凭此一剑便可取胜。
就在李元坤稍微这么一思考的功夫,司徒英突然回身体向后,一个转身,刚好避开了李元坤的剑锋,左手顺势拿住了李元坤的手腕,李元坤手中剑动弹不得,而紫电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李元坤输了,仅仅一招便输了。
“好!英儿这一招使得妙!哈哈!”陆鹏看到司徒英一招即夺剑取胜,欢喜非常。说道:“哈哈,收剑吧,随我回屋再多饮几杯!”
这边司徒英与李元坤各自收剑,李元坤向司徒英拱手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不然元坤今日可就小命呜呼了。”
司徒英道:“师弟啊,你太过于求胜,你若不是急于取胜,我又怎能轻易胜你?”
李元坤脸上微微泛红,说道:“师弟明白了,日后定当谨记。”
司徒英又道:“走吧,我们一并再敬师傅师娘。”
司徒英与李元坤并肩往回走,李元坤看到了前面气呼呼的陆可馨,无奈的笑了笑,三人便一同回正厅去了。
第七章 惊变
这桌酒席也吃的差不多了,陆鹏饮了一杯酒,带着笑,很温和的对陆可馨说道:“馨儿啊,今天你就16岁了,终于长大了,以后爹老了,不在了,将这品剑山庄,交到你的手上,如何?”
“爹,你说这个干嘛呀,爹不会老的,爹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陆可馨答道。
“哈哈,我的乖女儿。人都会老的,爹也不例外,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武,每次让你与他们一同练剑,你都是一百个不情愿,这些爹都知道,可我们品剑山庄,是以剑术扬名,倘若山庄的主人剑术不能技压群雄,品剑山庄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你说的,馨儿?”
“嗯,馨儿明白。可……”陆可馨说着说着低下头去。
陆鹏又道:“你不爱习武也罢,要是将来能找个武艺高强,品德兼优的如意郎君,与你一同经营这山庄也好。”
“爹,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怎么说这个,娘,你看爹爹。”陆可馨听到陆鹏说要为她找寻如意郎君,虽然平日里泼辣,可听到陆鹏如此之说,也是害羞了,粉嫩的脸上泛起了阵阵胭红。
“哈哈,这有什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说不得的。”陆鹏道。
“馨儿,听你爹把话说完。”王婉儿说道。
陆鹏又道:“馨儿,其实那人啊爹爹已经为你找好了,他就近在你眼前。”陆鹏此话一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坐不住了。
陆可馨不知道陆鹏说的是司徒英还是李元坤,若是李元坤,那自然最好,万一说的是司徒英,那该如何?心中是又慌有喜,怔怔的望着陆鹏。
李元坤听到陆鹏这么一说,心中便凉了半截,平日里司徒英深得师傅师娘喜爱,在江湖上也已小有名气,自己无论武功或是其他,都不及自己师兄。陆鹏口中的那个人,自己已是十分的清楚,李元坤端起了一杯酒,却是骨鲠在喉,难以饮下去。
“馨儿,为何这样看着爹?放心吧,爹为你选的人,错不了。”陆鹏笑了一声,侧身握住了司徒英的手。说道:“英儿,日后我若将馨儿许配于你,你可能好好……”
陆鹏话还没说完,陆可馨霍的站起了身,大声说道:“我不嫁,我不嫁给他!”说罢便直直的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李元坤。
陆可馨平日甚是乖巧,几时曾在陆鹏面前这般?陆鹏怒气上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说道:“放肆!”
司徒英看到这般情景,急忙起身道:“师傅,师妹年幼,今日又是……”
“不干你事!”陆鹏发现自己的女儿一直都在看着李元坤,心中便已明白了三份,怒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说道:“元坤,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坤的杯中酒此时已洒了一多半,心中是一片空白,听到师傅叫自己,便径直到了陆鹏面前,噗通跪下,说道:“师傅,我与师妹,两情相悦,还――还望师傅成全!”
这时陆可馨见状也一并跪在了李元坤的边上,说道“爹,我们――”
“啪――”陆可馨刚张口,陆鹏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陆可馨是头晕目眩,歪在了一边。李元坤要伸手去扶陆可馨,也被陆鹏一脚揣在了肩头,倒向了后头。
王婉儿看到陆鹏打了女儿,这哪里还了得,当下就急了:“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自家的女儿是让你这般说打就打的么!”说罢王婉儿抱住了陆可馨,用自己的身子护着,生怕陆鹏还要动手。
司徒英这时候也慌了神,但也不敢说什么,便跪在了李元坤的前边。
陆鹏方才动手打了陆可馨,自己也是不舍,可在他看来,李元坤是无法承受品剑山庄这份重任的,所以才想要将陆可馨许配予司徒英。厅堂之中,异常的安静,最终还是陆鹏打破了这个沉默:“半月之后,你与英儿成亲,我陆鹏说过的话,绝不有变!”
“爹,我不嫁!”陆可馨心中的痛,与脸上的痛,方才一直是忍着,这一张口,便哭了出来。王婉儿抱着自己女儿,心中甚是酸楚,也跟着落下泪来。她知道此时如何劝说陆鹏都不会对事实有何改变,并且,为了品剑山庄,司徒英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陆鹏见到李元坤跪着上前,又欲辩解,便袖袍一挥,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婉儿,你带上馨儿回房,英儿,你也与你师弟一同下去吧!今日,到这里就散了。”说完,陆鹏转身向外走去。陆可馨仍在王婉儿的怀里哭泣,李元坤则是痴痴的跪在那里,谁有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个生日,竟会成了这般的样子。
第八章 出走
入夜,校武场边,人依旧,夜风依旧,只是月光已不见。
“师妹,还疼么?”李元坤轻轻抚摸着陆可馨的微微红肿的脸,关切的问到。
“你呢?我爹的一脚那么重。”陆可馨斜靠在李元坤的肩头。
“不碍事的,师傅没用全力,不然我这胳膊怕是就此废了。”李元坤答道。
“师兄,我们怎么办,我爹非让我嫁给大师兄,我白天求我娘去跟爹说了,还是不行,我爹是铁了心让我嫁给大师兄,你说,怎么办,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陆可馨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师妹,都怪我不好,平时不争气,我――我对不住你。”李元坤抱着陆可馨,心痛、歉疚,更多的则是无奈。
“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两人听到有人声,当即松开了手,向声响处望去,咳嗽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英,李元坤结结巴巴问道:“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司徒英慢慢的走了过来,与两人并排着坐下,说道:“元坤,今日比武,我胜了你,你可怪我?”
李元坤道:“师兄,这是我学艺不精,怎么能怪你。”
司徒英道:“那就好,那就好,小时候我们白天一起在这边跟着师傅学剑,晚上一起到厨房偷东西来这里吃,真的好怀念。后来,师傅经常让我出去办事,打那以来,我便没有再与你们一同在晚上到这里来。可馨,你是不是那时候开始喜欢元坤的?”
陆可馨答道:“大师兄,我――”
司徒英继续说道:“不说也无妨,其实你们两人是如何想的,我又怎会不知?”
“大师兄,你就帮忙成全我和二师兄吧!”陆可馨说完,便要向司徒英跪下。
“师妹,万万不可如此!”司徒英忙伸手扶住了陆可馨。
“大师兄,我与师妹是真心想要在一起,可现在,现在――我们――”李元坤说着说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他知道,这事情是师傅定的,司徒英又能做如何的改变?
司徒英问道:“元坤,你当真喜欢可馨。”
李元坤答道:“那是自然,师兄为何这般问?”
司徒英沉吟了一会又说道:“你可敢起誓?”
李元坤说道:“有何不敢?但借师兄紫电一用。”
司徒英解下腰间宝剑,递与李元坤。“给!”
李元坤接过紫电,长剑出鞘,剑指明月,说道:“我李元坤今后若有负与可馨,便叫我死于此剑之下!”
“师兄――”陆可馨看到李元坤为自己立下重誓,眼睛又红了。
“明日卯时,你二人在舞剑坪等我,记得带上清霜。”司徒英慢慢说道,情绪已不似往日那般冷静与刚毅。
“师兄,为何要到那里去?”李元坤问道。
“你不必多问,到了那里你自是知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各自回房吧,明天还得早起。”说罢,司徒英摆了摆手了,头也不回的便进了自己房间。
“师兄,我们怎么办?”陆可馨向李元坤问道。
“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明早我们先一同找大师兄去,看大师兄到底是如何安排,你也早些睡吧。”李元坤说着,又轻轻的把陆可馨抱了抱。
“嗯,也只能这样了,明早,还是我来这里叫你吧,别让我爹看见了。”陆可馨说完,仍是靠在李元坤怀里,李元坤也是那般轻轻抱着,仿若此刻一分开,便是再难相见……
……
夜色还未淡去,蒙蒙的天光中,陆可馨与李元坤的身影,在通向舞剑坪的山路上晃动。
“师兄,你说大师兄到底是为何叫我们来这里。”陆可馨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师兄向来照顾我们,昨日他说让我们来这里,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说不定师兄现在已经到了。”李元坤说罢两人加快了脚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舞剑坪。
果然,司徒英已经在舞剑坪等待他们两人,只是司徒英穿的是夜行衣,李元坤与陆可馨都是颇感奇怪。
李元坤上前问道:“师兄,你为何这般打扮?”
“你无需多问,拔剑吧,我与你再比试一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司徒英此刻的话音是格外的冰冷,冷到让李元坤感到有些陌生,甚至是害怕。
李元坤正要再问,发现司徒英的紫电已经出鞘,正直直的指着自己,也只好取出了清霜,说道:“师兄,这到底是?”
看到他们师兄弟二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陆可馨也慌了,忙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把剑收起来。”说着便向两人走去。
司徒英将紫电立于地上,右手执剑,大喝一声,“退!”随即手腕用力催动剑压,恰似一面气墙向陆可馨推去,陆可馨承受不住,向后退了丈余,又踉跄了几步,这才停下。
李元坤见司徒英突然向陆可馨出手,刚要过去相扶,司徒英已将紫电横在他的面前。司徒英说道:“我只是想与你比剑,不会伤到可馨的,出剑吧。”
李元坤方才看到司徒英向陆可馨动手,心中已颇为不悦,现在司徒英一再相逼,也有些按耐不住了。说道:“我与你比!”说罢便格开了横在自己面前的紫电,向后退几步,摆好了架势。
“好,你可看清楚了,我今天让你知道自己的剑术究竟如何!”说完司徒英向前跃出,紫电直刺李元坤面门,这招正是李元坤昨日使的那一招!
李元坤看到这一招便想起了自己昨日是如何败在师兄剑下,想要如司徒英那般立剑格挡,实在是没有把握,便用剑向边上拨去,想要侧身避过这一剑,可不曾想,紫电清霜刚刚相触,紫电如鬼魅般到了清霜的内侧,避开了他的一拨。
司徒英便提剑上挥,长剑向着李元坤的手臂削去,李元坤暗自惊叫:“不好。”此时李元坤若还是握着清霜不放,手臂与剑必定被司徒英削下来,李元坤无奈只得丢下了清霜,退了一步,躲过了司徒英这一剑。
“看到了吗,仍是只需一招,便可取你性命!如此,你何谈照顾可馨?师傅又怎可能将可馨许配与你?”说完,司徒英将长剑入鞘,又道:“你二人随我过来。”
李元坤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清霜,这时陆可馨也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师兄,你怎么样,还好吧?”
“嗯,我没事,你别担心。”说罢两人随着司徒英向前走着,司徒英停下,从一块方石后取出了一个包裹,打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与了李元坤,说道:“你看,这是何物。”
这时的天色已然蒙蒙有些亮光,李元坤与陆可馨,借着光看清了册子上面的字,“万花剑谱”两人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李元坤问道:“大师兄,这是师傅的剑谱,怎么会在你手上?”
“对,我爹将这剑谱看的极为珍贵,平日连我也仅见过数次,现在怎么会在你手上?”陆可馨也如是问到,显得颇为焦急。
“这剑谱是我在师傅那里偷出来的。”司徒英冷冷的答道。
“师兄!你――”李元坤与陆可馨万万想不到这剑谱竟然会是自己的大师兄偷出来的。
司徒英淡淡说道:“莫急,先听我说,你们两个若是真的想要在一起,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元坤问道。
司徒英道:“你与可馨离开品剑山庄,从此在江湖上隐姓埋名!”
“啊!”陆可馨听到这话,差点昏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还有别的法子么?”司徒英叹了口气又说道:“元坤,你的剑术在江湖上自保或许还可以,但若是真遇上什么强人,要保护可馨,你却是应付不来的。所以我才将这万花剑谱盗出,希望你日后可以勤加练习,千万莫要辜负可馨对你的一片真心!”说道这,司徒英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李元坤与陆可馨听了司徒英的一番话,已是感动了热泪盈眶,刚刚心中对司徒英的那一丝抱怨也消散无踪。
司徒英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包袱里,是我平日里攒下了一些银两,你二人且拿去,省着些花,也够你们二人使上几年。”
李元坤听了司徒英的话,再看陆可馨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边是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一边是自己心中的爱郎。从中做一个选择,不仅仅是难,更多的是心中的痛,不管做出怎样的决定,心中注定会留下一个抹不去的伤口。其实李元坤心中的痛,又能比陆可馨差的了多少呢?
“师兄,我跟你走。”陆可馨像是用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几个字,说完,身子一软,便有些站不住了。
李元坤连忙一手搀扶住陆可馨的身子,说道:“师妹,你当真愿意与我一起?”
陆可馨没说话,双目微闭,渗着泪花,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是,还有师傅和师娘,你若是与我一同走了,他们该如何――”李元坤说着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大师兄,我与二师兄若是走了,日后还望你能够替我们好好照顾我的爹娘,让他们忘了我这个女儿吧。”说完,陆可馨将头转了过去。
“嗯,你们放心,我日后一定好好照顾师傅、师娘,说不定――说不定日子久了,师傅不生气了,你们就能再回来了,那时候,大家还能在一起。”司徒英虽然是这么说,可三个人都知道,这一走,怕是再难回头。
“师兄,你今日于我二人的大恩,我与师妹,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所需,师弟愿以性命相报!”李元坤对司徒英是说不出的感激,这便要拜。
司徒英拉住了李元坤,说道:“师弟,万不可如此,我也不知道我今日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或许只是不想让你二人难过。你若真是血性男儿,不必感激我,日后一心对待师妹,莫让师妹受半点苦,便是了。”
“师兄――”李元坤紧紧的握住了司徒英的手臂,泪水已浸出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你们快些拿上东西离开吧,我在下面为你们准备了马匹,你们须得一路向北走。待得师傅发现,想必也多是往南方寻找你们。日后若是有了着落,要记得给我带个口信,有机会,我好看你们去。”司徒英的声音哽咽了,司眼眶也红了,在品剑山庄没人曾见到司徒英如此伤感,更没有人见到司徒英哭过。
李元坤与陆可馨又再三向司徒英道谢,拿过了东西,便顺着另一侧的小路下了舞剑坪。朦胧雾色中,一骑向北疾行,显得这个清晨,还有那个浩大的品剑山庄都是那么的清冷。
第九章 庐州渡
在庐州城的南侧,有一条河名为泸水,紧挨着河的北侧有个村子,名叫庐州渡,庐州渡原本只是一个小渡口,后来因为南来北往经商的人经常在这里经过,庐州城的许多百姓便搬迁到这里,借着渡口的人气做些小生意,渐渐的,庐州渡就成了个百十口人家的村子。mianhuatang.info并且庐州渡的村民生活的显得比庐州城的老百姓还要富庶一些。
这日下午,一条渡船从南岸悠悠而来,船上有一位年轻的剑客与一位少女,还有一匹马。女子相貌清秀,不过略显疲惫,一直由身边的年轻剑客扶着。剑客的剑很特别,从头到尾都用粗布包着,看似很神秘。
这二人便是一路从绍兴奔北而来的李元坤与陆可馨,自那日之后,两人一连走了十余天,未曾停歇,生怕陆鹏会从后面追来,加上此时正值盛夏,天气闷热,所以都是颇为疲惫。渡船靠岸,李元坤向船老大打听了一番附近的村落市镇,便让陆可馨骑马,自己在前面带路牵马,两人径直向着庐州渡而来。
村子距渡口很近,沿着路走不一会便到了,村口有一个铁匠铺,还有一个茶棚,可能是天气太过炎热吧,也看不到个干活的伙计。李元坤与陆可馨也是热得紧,就在茶棚坐下了,避一避暑气,再来也是弄点吃喝。但不见有小二出来招呼,李元坤便对着屋内喊道:“小二,小二,来壶茶。”可是屋内却没什么动静,李元坤便放大了嗓门,又喊了两声。
“我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大中午的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一个凶悍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跟着出来了一个块头十分结实胡子拉碴的大汉。
李元坤一愣,没想到这个店小二竟然是一副绿林大汉的模样,说话还挺冲,感觉不像是什么善人,自己也不想惹事,便拱手一笑说道:“抱歉,扰了小二哥的清梦,我与舍妹路经此地,天气灼热难耐,想要一壶茶水。”
“什么小二哥,这里没小二,只有老板,那就是我,这茶棚,还有那铁匠铺,都是老子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大汉说着指了指茶棚边上的铁匠铺。
遇到这一个说话颇冲的大汉,李元坤颇为无奈。要是他自己也就罢了,转身走人便是,可天气这么热,要是累坏了陆可馨,可就不好了。便琢磨着再说两句好话,要碗茶水好给陆可馨消消暑。
这时从屋内又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来客人了吧,你怎又与客人吵起来了,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总是这样。外面的客官您稍等,茶水这就来,不过现下只有我们乡下人的泡的大叶子,虽不是那么清香,但在这天气里,去火消暑喝它则是最好了。”
屋内的这个女人的声音,虽不似深闺小姐讲话那般婉转柔美,但让人听着却是非常的舒坦,与那个大汉的说话口气是天壤之别。李元坤道了谢,也不再去招惹那个粗野的大汉。
这大汉说来也奇怪,听到屋内女子说要去沏茶,便慌了神一般喊道:“阿娟,你别动,我来就好。”说罢两大步便进屋去了。
李元坤与陆可馨对视了一眼,小声说着:“可馨,你看这大汉多奇怪,刚才还那么凶呢,可屋里面的女人一说话,就老实了。”
李元坤与陆可馨之前一直是以师兄妹相称,自打离开了品剑山庄,两人便也相互改了称呼,李元坤唤陆可馨做“可馨”。陆可馨平时称呼李元坤为坤哥,倘若是不高兴的时候,就是直呼其大名了。
陆可馨说道:“坤哥,你是不是好奇啊,好奇你就进去看看呗,看看里面是藏了一只母老虎。”陆可馨又冲着李元坤做了一个老虎要吃人的鬼脸。
李元坤道:“可馨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里面藏了个母老虎,要不然那大汉怎能如此听话。”
陆可馨答道:“你们这些男人就得找厉害些的娘子好好管着,要不然总是会出去闯祸的,”
李元坤看到陆可馨顺着自己的话茬往下接,笑嘿嘿的说道:“可馨,你意思是不是说,我也得要个母老虎天天管着我才好呢?”
陆可馨听着李元坤的话不对味儿,看着李元坤一脸坏笑,这才明白,原来李元坤在说她是母老虎。陆可馨正要发错,看到刚才那大汉拎着茶壶出来了,气呼呼的瞪了李元坤一眼,小声说道:“你等着。”
大汉这次表情已不似方才那般凶悍,放下了茶壶与茶碗,在李元坤与陆可馨的面孔上各扫了一眼,说道:“兄弟,方才你说这是你家的妹子?”
被大汉突然这么一问,陆可馨低着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李元坤也有些不自在,挺生硬的答道:“是的,正是舍妹。”
大汉鼻孔出气,哧了一声说道:“你这兄弟太不痛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这是刚成亲的俩口子,要不就是私奔的小情人,你却糊弄俺这过来人,太无趣了。”
大汉如此之说,两人的脸霎时就红了,李元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确实是舍妹……”
大汉看到李元坤死不承认,也觉得没趣,在李元坤身后貌似愣了一下,便不再言语,回屋去了。
李元坤与陆可馨面面相觑,陆可馨说道:“都怪你!”
李元坤一脸无辜,说道:“行,行,都是我不好,陆女侠,小生这就为您斟茶赔罪。”
“这还差不多,本女侠原谅你啦!”陆可馨还是喜欢别人称自己为女侠。
李元坤将茶杯放在了陆可馨的手边,说道:“馨儿,你看出来没有,那个大汉会使功夫,如我估计不错的话,是个内家功夫的的好手。”
陆可馨也不再与李元坤玩闹,问道:“你如何知道?”
李元坤答道:“你看他走路步伐稳当,跃进屋子的时候是半点声息都没有,内力可见一斑。”
陆可馨也接着讲到:“嗯,听你要这么说,我也想起来,还有刚才他说话的时候,中气特别足,这样的功夫在这里打铁卖茶,实在是可惜了。”
李元坤说道:“这就不好说了,纵有一身武艺又如何?我们两个现在或许还不如他呢,可馨,你跟着我,受苦了。”说完,李元坤非常温柔的握住了陆可馨的手。
“你总提这个干什么啊,我自己愿意跟你的,反正你到哪,我就去哪,你要总说这个,我就不高兴了。只要你别哪天去外面再找个别的母老虎回来就好。”陆可馨望着李元坤,眉目中满是柔情。
李元坤说道:“好,我日后不再提就是。”
第十章 夺剑
李元坤想在天黑之前赶到庐州城,好找个客栈住下,见陆可馨也歇息的差不多了,便招呼刚才的大汉结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小――老板,算账。”
那大汉这次出来的倒是挺快,说道:“一壶茶,银十两,分文不能少!”
“十两?”李元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壶茶水这厮居然要的出十两的价钱,说道:“你这店家好无道理,一壶茶水如何值得十两银子!”
那大汉哈哈大笑:“这位兄弟要是没有这些银钱也无妨,只需将背后的剑,与我看一眼,便抵了这茶钱!”
“我若是不让你看呢?”李元坤方才就受了这大汉的气,现在又见他这般无理取闹,心中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不让看,嘿嘿,那可就对不住了!”那大汉说完,便一掌击出,要夺抓李元坤背后的长剑。
李元坤见这大汉已然出手,心想:“不如就此给这大汉些教训,免得日后再继续讹诈别人。”于是一手去擒大汉的虎口,一手在陆可馨前面当着,说道:“可馨,你先避一避,待我先收拾了这人!”
“嗯,坤哥你也小心!”陆可馨瞧着这大汉一出手,便知他功夫应是不及李元坤,应一声便快步退到了茶棚之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大汉见李元坤来拿自己虎口也没避让,左手握拳,与右掌一并打向李元坤。李元坤这时也换了手法,右手变掌,握住了大汉的左拳,借着大汉打过来的力气,身子直接飞离了座位。
大汉以为李元坤要逃,踏着茶桌借了力,不待李元坤落地,一阵阵掌风即呼啸而至。李元坤见大汉来势汹汹倒也不急,只是你来一掌我挡你一掌,你来一拳,我便借你力气退上一步。大汉将李元坤逼退了三丈有余,一拆一打20多招,大汉的一股冲劲到了这里已然用的差不多了,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
李元坤瞅准了这时的机会,就在大汉掌拳相换的一刹功夫,身子微微一沉,右掌由下而上打向大汉的膻中。大汉看到这突来的变化,心中暗暗叫道:“不好!”。李元坤这一击的速度比大汉想象的还要快,大汉双手还未来得及防护,膻中便已中掌,大汉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噗通栽在了地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功夫也不错,不想着行侠仗义,为何偏要在这里做些讹诈的勾当!”李元坤对着倒地的大汉说道。
“我――我――我不是――”大汉膻中了一掌,内息混乱,说话是上气不接下气。
“铁哥!”李元坤又欲再问,忽地传来了方才屋内女子的叫喊声,回头看去,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向着自己这边跑来。
那女子年纪看上去略长陆可馨几岁,腹部微微隆起,显然已有孕在身,到了跟前,向着李元坤跪下便拜:“我家男人并非强人,请好汉手下留情。”
“阿娟,你――你回去。”汉子提着一口气讲到。
李元坤本就无意要这汉子的性命,刚才一掌并未发全力,只是想要教训一下他也就是了,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有着身孕的女子,李元坤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开口。
“大姐,你别担心,他只是被打了穴道,过一会就没事了,你先起来,可别伤了身子。”陆可馨扶起了那女子,又向李元坤使了个颜色。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他,问几句话便好。”李元坤说道。
那汉子面色也已稍缓,慢吞吞的说道,“你想问什么,说罢。”
李元坤说道:“我与你并无仇怨,今日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
汉子哼了一声,答道:“我媳妇有了身孕,要好生的休息,你却大喊大叫的把她吵醒了,是不是你的不对?还有,你的剑,咳――我能看出你的剑绝非寻常剑客所用的剑,我这人向来喜欢好兵刃,实在是想看一眼,所以才如此这般,不想我技不如人。”
李元坤心里也是暗自惊奇,这汉子怎会知道自己的剑并非寻常宝剑?于是又问道:“你怎知道我的剑不同寻常?”
汉子缓了缓气息,说道:“我幼时家中就是以打铁为生,各类兵刃见过的多了,可你这把剑,周身透着寒意,我又怎会感觉不到?不过我只是想拿来看一看,确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
“我们只是想在这里安生度日,我男人虽脾气不好,可千真万确不是什么歹人。”女子插嘴道。
“嗯。”李元坤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刚才与我过招用的是莆田寺穿云手罢?莆田寺与你有什么关系?”
“兄弟好眼力,不错,我原是莆田寺弟子,后来还俗了,此事说来话长。兄弟,也容我问一你句,你是品剑山庄的人吧!”
李元坤看这汉子猜对了自己的来历,倒也不再辩驳,“正是!”李元坤还欲再讲,那汉子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痰。
那女子又慌了,说道:“铁哥,你怎么了?”
“不碍事,就是胸口有点闷的慌。”汉子又咳嗽了两声。
“来,我扶你回去坐下,与你运功稳一稳体内气息便好。”说罢李元坤扶起汉子,四人一道进屋去了。
李元坤为汉子疗伤,那汉子倒也实在,把自己的过往一五一十的讲与了李元坤。原来这汉子姓铁,单名一个南字,与李元坤一样,在太观年间的那次饥荒中与家人失散了,便去莆田寺做了个和尚,后来下山化缘与镇子上石员外的千金石子娟好上了,于是就还了俗。可是石员外死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铁南索性就带着石子娟跑了,一路到了这庐州渡安顿了下来。
李元坤听到这些是唏嘘不已,铁南与自己的经历是何等的相似,一时感怀,便将自己与陆可馨的事情,还有这清霜宝剑的来历也讲与了铁南。两人都觉得甚是投缘,方才动手的事情也撂在了脑后。
第十一章 夜话
这一日李元坤原本是计划赶往庐州去的,不想在庐州渡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铁南又是极力邀李元坤与陆可馨今日先在庐州渡住下,二人拗不过铁南的脾气,便也答应了。到了晚上,铁南杀了只鸡,又弄了几个下酒菜,非要与李元坤一醉方休。
自打离开品剑山庄,李元坤与陆可馨一路上风尘仆仆,加上陆可馨还极为想念爹娘,两人嘴上不说,但各自心里也都明白各自的辛苦。晚上,酒桌之上,李元坤更是伤感,不晓得究竟要走到哪里才算个头。
铁南好似看出了李元坤的心思,为李元坤满上了一杯酒,问道:“李兄弟,你与陆姑娘这一路北上,不知道可有什么计划?”
李元坤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兄弟我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会是个头。”
铁南又道:“李兄弟,你的难处我明白,毕竟我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我现在有个建议不知道李兄弟觉得如何?”
李元坤说道:“铁兄请讲。”
铁南道:“好,李兄弟,你看这样,你我今日不打不相识,也难得如此投缘,李兄弟不如就在这庐州渡住下了,茶铺这边的屋子便与你二人住下,我与阿娟住铁匠铺那边,闲来无事我们练练拳脚,喝喝酒,多痛快!我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日子,各方面路子都熟,为你与陆姑娘安排一下,弄些小生意,你们两人也可在此处过的滋润,何必还要再去那不知边际的北方?”
李元坤连忙拱手推辞道:“怎可如此?”
铁南把李元坤的手往下一压,说道:“李兄弟莫要推辞,我是真心实意要留你二人在此,你若是不答应,就是瞧不起我铁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话说完,铁南就要动气。
李元坤没想到铁南竟是这般好爽,心中也好生感动,说道:“铁兄的心意小弟明白了,只是此事,尚需与可馨商议一下,稍后在向铁兄应允如何?”
铁南哈哈大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放大了嗓门向着外屋喊道:“阿娟,阿娟,你跟陆姑娘说说,他二人往后就在咱这庐州渡安家了!”
石子娟在屋外应了一声:“好,陆姑娘方才就已经答应我了,就等着李兄弟点头呢。”
铁南又是一乐,说道:“李兄弟,怎样?这回可以放心留下来了吧?”
李元坤这才明白过来,铁南为了能让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于是倒上了一杯酒,向铁南说道:“我李元坤无德无才,今日幸得铁兄相助,无以言表,就借这一杯水酒,谢过铁兄收留之恩!”说罢李元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我与兄弟同饮!”铁南也饮了一杯,又说道:“你我既然这般投缘,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小弟求之不得!”李元坤起身答道。
“好!”铁南说罢,就拉上李元坤到了屋外,拜了苍天黄土,起誓饮血酒,这结拜的礼就算成了。借着这喜气,两人又喝了大半坛子酒。
时辰也不早了,铁南还要再喝,石子娟这边是不乐意了,催着铁南快些去收了东西,也好让大家都早些休息,自己这边也已把李元坤与陆可馨二人的住处收拾好了。铁南即便是有了些醉意,但还是很顺从石子娟的话,一边答应着就要回铁铺那边的屋子。
李元坤也是有些醉了,磕磕巴巴的叫道:“铁――铁兄,不妥!使不得!”
铁南与石子娟都是颇为奇怪,铁南一脸纳闷的表情,问道:“兄弟是看哪里不周到么?你说出来,哥哥这就给你弄去!”
李元坤涨着个大红脸,又说道:“我――我还没有――”
铁南是急性子,又问道:“大老爷们有啥就说,在哥哥这有啥说不得呢?”
石子娟看着李元坤像是为难之极,又瞅瞅旁边的陆可馨,也是小脸红扑扑的,轻轻一笑,问道:“我猜,李兄弟与陆姑娘还未成亲吧?”
石子娟话一出口,铁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李元坤与陆可馨甚是尴尬,李元坤说道:“不瞒哥哥和嫂子,我与可馨虽然出来这么久,但还未成亲,所以――晚上这――”品剑山庄家教甚严,是以李元坤与陆可馨虽然是私奔,但也没有住在一起,今日铁南将他们安排在这一间房睡,自然是不好意思了。
铁南大笑着说道:“李兄弟啊,哥哥我太佩服你了,你可知道,我还是和尚的时候,就与阿娟――哎呦!”
石子娟见铁南要说自己当年那羞人的事,便用狠狠的在铁南的腋下掐了一把,说道:“你这死人,什么都说,也不怕丢人!”说罢李元坤与陆可馨也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铁南往边上躲了躲,说道:“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了。”揉了揉被石子娟掐过的地方,又说道:“李兄弟,陆姑娘,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我与李兄弟拜了把子,干脆就双喜临门,我来当个大媒,你们俩今天把天地拜了,陆姑娘以后也就不用再当什么妹子啦!”
李元坤与陆可馨还未答话,石子娟先说道:“算你说了个正经的主意。”然后又到了陆可馨身边,轻轻握住了陆可馨的手,说道:“妹妹呢,意下如何?要是不行的话,今晚就让李兄弟在院子里打个地铺也成,不过你可不许心疼。”
陆可馨嘤嘤的说道:“别――那不好,我――我――”话说了一半顿住了,已然羞颜如花。
“好,好,妹妹的心思我懂了,李兄弟,现在就剩下你了。”石子娟转向李元坤问道。
“我――我自然愿意与可馨成亲,一百个愿意!”李元坤心中早早就已打定了主意,定要取陆可馨为妻,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向陆可馨言说,没想到今天会歪打正着,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石子娟说道:“这就成啦!不过,我家妹子今天也不能委屈了。李兄弟就在这里稍等片刻,铁哥,外头那间屋子有红烛,你拿来去给点上。可馨,你随我来,我这里刚好有件红色的新衣,还未曾穿过,就送与妹妹了,权当是姐姐送与你的嫁妆。”
陆可馨目光中泪痕闪动,看着李元坤、铁南、石子娟,突然像是又回到了品剑山庄,泪珠再也含不住,簌簌的流了下来。
石子娟为陆可馨擦了擦眼泪,说道:“妹子别哭,来,跟姐姐换衣服去。你们这些男人们可不许跟过来。”说罢与陆可馨去了铁铺那边的屋子。
铁南心里高兴,忍不住又喊了一嗓子,说道:“阿娟,快点啊,别让咱们李兄弟等急了!”
“知道啦,你也多看看还有哪些要准备的!”石子娟在屋外答道。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石子娟把能想到的都已准备停当,铁南做着主婚人,李元坤与陆可馨拜了天地,又向着品剑山庄的方向磕头,算是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喝了交杯酒,两人这一路走来终于也有了个结果。铁南与石子娟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早早的离去了。剩下李元坤与陆可馨,此夜、此情、此景,心中都是有万千的感怀,却是道不尽,说不清。
月光灿灿,虫儿轻吟,两人相拥一笑,这夜,是春宵?还是天荒地老?
第十二章 噩耗
二月二,龙抬头,刚刚进入二月,南方的天气就已觉着渐渐的暖了。
李元坤与陆可馨在这庐州渡住下后,便经营着铁南的茶棚,这地方南来北往的人多,加上还有司徒英赠的那些银两,两人的小日子过的也是宽松。不过要说过的最舒心的,还是铁南,一来有李元坤这个把兄弟与他喝酒、练拳脚,再者就是石子娟刚给他生了个闺女,铁南是乐的连铁铺都没心思打理了,一股脑的全推给了李元坤。这下李元坤是忙坏了,不光照看着铁铺、茶棚的生意,还有就是照顾已经有了六个多月身孕的陆可馨。
初春的晌午还是比较暖和的,陆可馨怀了孩子,怕着凉,平时都是在屋内呆着,也只有在晌午的时候才会出来透透气,看看来来往往人,看着忙忙碌碌的李元坤,便是心里最大的满足。
今日茶棚的生意不多,只有刚刚渡河过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看模样应是经商之人,两人要了一壶茶水,就选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了。
客人少,李元坤自然清闲,就与陆可馨也捡了张桌子坐下,一起晒太阳。
两个客人边喝茶,边聊天,都是北方的口音,陆可馨在边上听的新鲜,要是有些个字听不大懂的,还插话问上一嘴。
两人唠了半天的家长里短,老爷子总是叹气,说是这生意是如何的不容易云云。
年轻的似乎听的有些不耐烦,随口来了一句:“你总是忧这忧那的,想那么多干啥,不够你受累呢。”
“你啊,要知道做人得踏踏实实,做生意要本分,赚钱需得――”
“得得得,你别说了,还是我告诉你吧,人啊,快活一时便是一时,要及时行乐,你就看那品剑山庄的陆鹏,过去是多么的威风,现在呢?这不也说死就死了,所以这有了钱,就要――”
“啪!”李元坤一掌拍在了茶桌上。年轻男子被李元坤突然的举动吓得将嘴边的话全憋了回去。
李元坤与陆可馨方才听到那年轻男子说陆鹏已经亡故,陆可馨浑身一软,近乎晕了过去。李元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向这两人问个明白。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李元坤眼中充满了怒火,那一老一少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我问你话!快说!”李元坤指着年轻男子怒吼道。
年轻男子的脸被吓的煞白,吱吱唔唔的答道:“大――大――大侠,问的哪句?”
“陆――庄――主!”只有三个字,可李元坤说出来,却是极难。
“陆鹏――啊不,陆大侠,前些日子亡故了。”年轻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李元坤感觉眼前一黑,晃了晃,好不容易站住,那边的陆可馨已哭的碎了心肠。
铁南在屋里听到外面动静不对,便出来看个究竟,见到了这般场景,甚是不解,问道:“老弟、妹子,这是怎么了?哎哟,妹子怎么哭成了这样?”
李元坤好像全然没有听到铁南的话,又向那年轻男子问道:“我师――陆庄主,陆庄主英雄了得,当今世上罕有对手,究竟是如何――没的?”
年轻男子看着身边的老爷子,老头方才也被李元坤吓傻了,听到李元坤口气不似刚才那般凶狠了,这才敢开口答道:“陆大侠不是被人害了,老朽路过绍兴时,听说――听说陆大侠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的。”
“噗――”李元坤胸中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年轻男子身上也沾上了许多血,腿一软,吓的摔在了地上。
铁南现在也听明白了,看到李元坤与陆可馨的模样,心中也是万分难受,走到李元坤身边,叫了他两声,想把李元坤扶起来,李元坤只是摇摇头。
铁南无奈,也担心李元坤做出什么傻事,向那一老一少,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那两人正在害怕,看到铁南让自己先走,连句话也没敢多说,连滚带爬就往外跑。
两人走出没多远,铁南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回头一看,叫道:“哎呀,妹子!”陆可馨伤心过度,晕倒在了地上。
听到铁南如此一喊,李元坤这才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连忙将陆可馨抱回了内屋,一阵手忙脚乱,忧心还没出世的孩子,更忧心陆可馨的身子。不一会铁南喊来郎中给陆可馨把了脉,郎中说陆可馨是伤心过度,加上现在又有孕在身,身子是十分的虚弱,在日后须得好好调养,切莫再受到刺激,李元坤更是愁上心头。
过了许久,陆可馨慢慢睁开了眼,看到李元坤就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眼睛也是红红的。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口,眼泪又淌了下来。
李元坤轻轻的抚着陆可馨的面颊,说道:“可馨,别哭,再这样,会伤了身子的。一切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我――”话到这里,李元坤也流泪了。
“你别哭。”陆可馨想要为李元坤去擦眼泪,可手臂上是一丝力气也没有。
李元坤握住了陆可馨的手,说道:“你先好好养着身体,等――等将来,我与你一同回去,祭拜――”
“爹是我气死的,我――我还有脸回去吗?”陆可馨抽噎的说道。
“我――”李元坤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已经找不理由来安慰陆可馨。
陆可馨不再说话,枕着李元坤的手,哭的更是伤心。
第十三章 新生
自打陆可馨知道陆鹏去世的消息,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茶不思,饭不想,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元坤看着陆可馨如此一天天的憔悴下去,甚至有些厌恶自己,若是自己没有喜欢上陆可馨,若是自己没有带着陆可馨离开品剑山庄,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或许现在陆可馨正在品剑山庄高高兴兴的当自己的大小姐,或许现在师傅正在指点师兄与自己练剑……可惜,所有的如果终究是一场无法追回的梦。
算着临盆日子就在这几天了,陆可馨的身体也越发的虚弱,以至于近几日都未曾下床,李元坤与石子娟是轮流的在陆可馨边上伺候着,周边的郎中也都被铁南请来了一遍,不过都是摇摇头说,陆可馨的病根是在心里,然后留下些温补安胎的方子便走了。大家的心都在为陆可馨悬着。
这一日是六月十五,也是陆可馨的生辰,李元坤想趁着这个机会让陆可馨高兴高兴,一大早就下厨房熬了鸡汤,还特意托庐州渡的朋友从城里带了陆可馨喜欢的点心。东西都准备停当了,李元坤就一并拿到屋子里,刚好这时陆可馨也睡醒了。
“可馨,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李元坤让陆可馨看了看点心,又说道:“都是你喜欢的,我还给你熬了鸡汤,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小寿星。”
“亏你还记得这些,你几时还会熬鸡汤了?”陆可馨笑着说道。
“嗨,这都是跟着嫂子学的,我先给你擦把脸,一会尝尝这汤味道怎么样,要是好喝就多喝些。”李元坤在温水中浸了一块毛巾,拧干了,又试了试温度,这才为陆可馨擦拭。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都忙了那么久了,你先吃些东西去吧。”陆可馨说道。
“我都吃过了。你啊,就别动了,老老实实躺着,我来就好。”李元坤答道。
“将来我身体若是好了,再也不向你发脾气了,真的。”说着说着,陆可馨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好,这是你说的,将来可不许反馈啊。”李元坤笑了笑,又说道:“好了,我给你盛碗汤吧。”
“嗯,好。”陆可馨回答到。
李元坤盛好了汤,尝了一口,温度刚好,这便要喂陆可馨。“来,我扶你坐起来,我喂你。”
“你笨手笨脚的,别再弄湿了床铺,你扶着我,我自己喝就好。”陆可馨说道。
“呵呵,好吧,来,你靠着我。”李元坤扶起陆可馨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会功夫陆可馨就喝下了多半碗。
“今天胃口不错呢,要不要再吃些点心?”李元坤问道。
“好啊,没想到你熬的汤还不错呢,挺好喝的。”陆可馨说道。
“嘿嘿,你喜欢就好,以后啊,我每天都给你熬汤。”李元坤在陆可馨背后垫了一条被子,便转身去拿点心。
“坤哥――疼――啊――”李元坤刚转身,便听到了陆可馨的叫声。
“怎么了!可馨?”李元坤连忙问道,手中的汤碗也摔在了地上。
“我――我肚子,估计是要生了。啊――”陆可馨的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说道。
“你等一下,我这就叫人,大嫂!大嫂!”李元坤急促的喊到。
铁南与石子娟听到了李元坤的呼喊,马上就赶了过来,石子娟进屋一看便明白了,安排屋外的铁南去叫产婆,让李元坤去烧上热水,自己就留在屋里面陪着陆可馨。
因为前些天都已经安排好的缘故,产婆来的很快。李元坤在外头等着屋里人儿的消息,听到里头传出来的那些动静,心急如焚。
整整过了两个时辰,屋里终于传出话来,“李兄弟,恭喜啦,妹子给你生了个小子!”
“好!好!可馨呢,可馨怎么样了?”李元坤绷紧的神经稍宽了些。
石子娟在屋内答道:“妹子也好着呢,一会你就能――”
“见红了!见大红了!”产婆突然焦急的喊道。
“怎么了?可馨怎么了?”听到产婆的呼喊,李元坤顿时便慌了神。
“李兄弟你再等会,可馨――”石子娟的话没有说完,李元坤更是着急。
又过了不一会,石子娟开了门,神色甚是哀伤,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李兄弟,进来吧,妹子有话要跟你说,还有,妹子怕――怕是不行了。”
“啊――”李元坤一阵晕眩,待回过了神,快步到了陆可馨的床边。喊道:“可馨!可馨!”
陆可馨这时的表情非常的平静,平静的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坤哥,你看我们的孩子了么?”
“我――”李元坤眼里含着泪,摇了摇头。
“王婶,你让他看看孩子。”陆可馨说道。
“哎,好,李公子,你看,孩子可俊了。”产婆将孩子抱到了李元坤面前。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可馨,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陆可馨慢慢的说道:“坤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表情还是很平静,
“好!好!我什么都依你。”李元坤答道。
“嗯。”陆可馨苍白的脸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们的孩子就叫文轩好不好,小时候我爹告诉我,当年我娘生的若是个男孩子,就取名叫文轩了,现在,让我们的孩子叫文轩,你说我爹知道了会不会高兴呢?会不会不生我气了呢?”
李元坤的心揪了一下,轻轻的握着陆可馨的手,说道:“你爹不会怪你的,不会的。”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陆可馨很欣慰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可馨,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好多地方我还没有带你去过,我答应要和你一起去的!还有,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们一起回去看你娘,一起去找大师兄比剑,好不好?好不好?你说好不好啊!可馨!可馨!可馨――”李元坤兀自的说着,摇着陆可馨的身体,还在等待陆可馨的一个回答。
“李兄弟,你别这样了,可馨妹子,可馨妹子已经去了。你别这样……”石子娟在一旁哽咽道。
“可馨,你回答我啊,你说话啊!可馨……”
陆可馨就这么走了,留下了石子娟的抽泣,门外闷声抹眼泪的铁南与李元坤近似疯狂的叫喊,还有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新的生命。
第一章 少年
清霜宝剑、万花剑谱,多少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却就此埋在了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角落。
李元坤将宝剑与剑谱埋在了屋后的墙角,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碰触他们,对师傅,对陆可馨的愧疚感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自己的心,李元坤也曾想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可是,现在却多了一个牵挂――李文轩。自己的孩子,也是品剑山庄的孩子。孩子已经成为了李元坤的全部。
好在有石子娟与铁南的帮忙照料,小文轩如其他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长大、玩耍、读书。李元坤觉着,既然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个江湖,孩子也不要再踏回这条充满了变数的路。孩子将来若能考个功名那是最好,就算是再不济,也可在这个庐州渡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可是有些事情是注定了要发生的,凭一己之力、武林群雄,甚至于偌大的王朝都无法扭转。
靖康二年四月,金国大将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领兵攻破宋都城汴京,掳走徽宗、钦宗二帝以及百姓不下数十万。往后金军又多次南下,东到淮河,西至大散关,半壁江山尽被金人所占。中原百姓从此也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庐州渡地处南方,虽未遭金国铁骑践踏,但由中原南迁经过此处的百姓比比皆是,这一幕惨状被李元坤看在眼里,便在心中种下对金人的仇恨与投身从戎想法。同时,这种情感也烙在了年幼的李文轩心上。
李元坤本不愿意让李文轩习武,但山河破碎,大丈夫自当有所作为。自此,李元坤便与铁南一同,开始教授李文轩武功,希望这孩子长大后可以投身行伍,若是有所作为,也算没有辱没品剑山庄的威名。不过李文轩只知道有品剑山庄,却不晓得品剑山庄与自己还有着这般复杂的关系。
学文习武,这一晃,就是七年。
泸水河畔,一布衣少年挥动木剑,舞得周身的风呼呼作响,少年面色白皙,眉宇之间透着几分书生气,单看模样半点不像是习武之人。这少年正是李文轩。
“我猜你肯定就在这里,我娘让我叫你回去吃饭呢,对了,今天中午煮了鱼。”李文轩的背后冒出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铃儿姐,你几时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过来?”听到少女的声音,李文轩收了剑招,深呼了一口气,转身说道。说话的少女是铁南的女儿铁铃儿,长了李文轩半岁,所以李文轩称她铃儿姐。
“我早就来了,看你练的专心,便不想打搅了你,却又怕爹娘等的久了着急,不过你刚才练的真好看,是不是武功更厉害啦?”铁铃儿笑着问道。
“嘿嘿,你总是这么夸我,要是让我爹看见,肯定要说我练得不好的。”听着铁铃儿的称赞,李文轩在开心之余还有些不好意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铁铃儿说到:“你这是想多啦,那是因为你爹对你要求的严。其实现在要是比试的话,我觉得我爹都不一定赢得了你呢。”
“我说怎么老半天不见回来,原来两个娃娃在这说我的坏话!”突然的一句话,把李文轩和铁铃儿都吓了一跳,说这话的人是铁南。
“爹,你怎么来啦?”铁铃儿冲着铁南笑嘻嘻的说到。
“大伯好,我们这马上便要回去了。”李文轩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这丫头,几时开始这般向着他了?”铁南双手后背,向铁铃儿问道。
铁铃儿又是一笑,说道:“哪有啊,文轩就算是练得好,也是因为爹和叔叔教的好。”
“哈哈,这话倒是不假。”铁南哈哈一笑又说道:“不过吧,今天你都那么说了,我说什么也得和我这大侄子练一练,文轩来!”
李文轩知道铁南性如烈火,向来是说什么便做什么,没人拦的住,可估摸着若是真的要比试,一时半刻自己也不会输,铁南想要胜出也应当在百招之后,于是接着铁南的话说道:“大伯,论武功的话,侄儿肯定不是您的对手,不如这样,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您若是夺走了侄儿手中的木剑,便是大伯您赢了,不然就算侄儿赢,如何?”
“嗯,好,就依你!铃儿,你在边上给爹数着,看你爹厉害,还是这小子厉害。”铁南说罢,便运气做好了出招的架势。
铁铃儿答道:“好的,我给您数着。”说罢便往后退了十多步。
“大伯,请!”李文轩说完,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以木为剑,架于胸前。
“看招!”铁南一声大喝,便出右掌抓向李文轩的肩头。
李文轩对的铁南招数套路自是熟悉,以自己现在的修为,一旦被铁南近身,想要再挣脱几乎是不可能,于是将身子向右一闪,躲过了这一掌。李文轩只怕被铁南抓到,去不曾想,铁南第一招就是虚招,没等自己站稳,铁南就向下盘攻来。李文轩只好飞身后跃,同时将木剑向前一扫,好避开铁南近身的追击。
铁南见李文轩避开了自己的前两招,想再下手偷袭夺剑,是不易了。加上李文轩一直左闪右避,滑头的很,一连几招都不交手,有意和自己拖过这十招,好不气恼。于是心生一计,卯足了力气,又向李文轩发出一掌。
李文轩见铁南这一掌力道十足,是万万接不得的,索性又向后跃了一步。岂料就在自己身体刚刚离开地面的同时,铁南也高高跃起由上向下奔袭而至。李文轩心想,坏了,自己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只得将木剑刺出,恰巧木剑正对铁南掌心,铁南正好可以就此将木剑夺了去。
铁南却不是这么想,这若是一柄钢铁所铸的剑,李文轩瞬息之间便可削掉自己的手掌,自己又怎能厚着脸皮硬夺?于是双掌合十,将木剑死死的夹在掌心之中。两人各执木剑的一头,稳稳落地。李文轩看到铁南如此出招,是打心里的佩服,正要认输。铁铃儿在旁边喊到了:“十招啦,爹没赢,文轩也没输,你们打平手。”
“你这丫头,胳膊肘尽往外拐!”铁南放声一笑,松开了李文轩的木剑。
“是大伯赢了,我方才若是与大伯对掌,怕是撑不过五招便要输了。”李文轩这说的也都是实话。
“你小子拍马屁,你爹与我比划的时候,几时与我拆过招?都是高来高去,然后……算了不提了。”铁南与李元坤过招经常都是被李元坤躲来闪去,然后一招制胜,在后辈们面前说起自然是没面子,所以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李文轩与铁铃儿也都看得明白,相视一笑。铁铃儿又说道:“好啦爹,咱还得回家吃饭呢,不然我娘与叔叔真该等的着急了。”
“坏了,都是你小子不好,为了与你打架,让我把吃饭都忘记了,快走,快走。”铁南说罢就转身大踏步往回走,李文轩与铁铃儿则是走的稍慢,并肩跟在铁南身后。
第二章 前尘往事
“让你出去找文轩和铃儿,怎么去了这么久?”铁南三人刚进家门,就撞上了等在门口的石子娟。
“嗨,没啥,这不回来了嘛,走走走,咱进屋吃饭去吧。”说罢就推着石子娟往茶棚那边去,顺道又喊了一嗓子:“元坤,出来吃饭了。”
“好!”李元坤答应了一声,这便出了房门。
十多年过去了,铁南还是老样子,一样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样的火爆脾气。李元坤却是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严肃,变得越来越像当年的陆鹏。
“爹,我方才在河边练剑,忘记了时辰,让你等的久了。”李文轩看到父亲出来了,就先上去打了个招呼。
李元坤说道:“嗯,不妨事,你能勤于练功,也是好事。”
“二叔,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铁铃儿笑嘻嘻的凑到了李元坤的身边说道。
“嗯?什么事?”李元坤不解的问道。
“刚才我爹和文轩在河边比试来着,文轩和我爹打了个平手。”铁铃儿尽量压低了声音说着,可还是被铁南听到了。
“你这丫头,故意寒碜你爹是不是?”铁南故作生气的说道。
“娘,你看爹。”铁铃儿躲到了石子娟的身后。
“你啊,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起争强斗胜的。”石子娟冲着铁南说道。
“唉,女大不中留啊,我这女儿现在总向着文轩说话,你看怎么办呢?”铁南话锋一转,向李元坤问道。
“呵呵,嗯,大家先吃饭吧,先吃饭。文轩,下午就在家里吧,别出去了,我有话要与你讲。”李元坤说罢就拉上铁南先行进屋去了。
用过了午饭,李元坤一直在与铁南聊天,李文轩等了变天,见两人没有聊完的意思,便索性回屋睡觉,一直待到了傍晚,这才被李元坤喊醒。
李元坤带着李文轩到了自家的屋后,背对着李文轩站着,也不言语,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李文轩看到父亲今日如此奇怪,起先也不敢多问,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文轩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开口问道:“爹,今日到底是有何事,为何――为何这般奇怪?”
李元坤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文轩,你觉得铃儿怎么样啊?”
“铃儿姐平时对我挺好的,说话总是和我在一边。爹,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李文轩问到。
“嗯,我再问你,我若是与你铁伯伯说说,让他将铃儿许配于你,你可乐意?”
“啊――这――”李文轩被突然这么一问,紧张的有些答不上话。
“你若是喜欢铃儿,爹就为你去说这事。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将来爹再为你寻找别的姑娘家。前些天就已有人去你铁伯伯家提亲了,只是你铁伯伯没答应。”李元坤又说道。
“我――我――不过不晓得她愿不愿意……”李文轩吞吞吐吐说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么说你便是愿意了?好,旁人你无需管,爹为你安排便是。”李元坤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说道。
李文轩也笑的憨实,说到:“谢谢爹!”
李元坤顿了一会,又叹一口气,说道:“你去把墙下靠外的那个石墩搬到一旁,我在下面埋了件东西,是给你的。”
“给我的?是何物?”李文轩既好奇,又兴奋的问到。
“赶快动手吧,一会你就知道。”李元坤又说道。
“好!”李文轩说罢就动手去搬石墩,那石墩极为厚重,少说也得有两百来多斤,李文轩费了不少力气,这才将石墩挪到了旁边。李又拂去一些泥土,下面露出了一块已经腐烂的木板,再往下是一个三尺余长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李文轩又问道:“爹,这是?”
“你打开看看吧,看用着是否趁手。”李元坤答道。
“好!”李文轩麻利的拆掉了包裹,里面是一柄黑鞘长剑,李文轩看了欢喜,便直接抽剑出鞘……一股寒气摄人心魄,李文轩愣住了。
“文轩!”李元坤喊了一声,李文轩这才回过神。
“收剑吧,此剑名为清霜,你修为尚浅,且是第一次见到,难免被此剑的寒气所摄,以后慢慢就好了,可惜……紫电……师兄……”李元坤触景生情,独自默默的念叨。
“爹,你说什么?”李文轩不解的问道。
李元坤说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品剑山庄?”
李文轩答道:“这个自然知道,品剑山庄威震武林,庄主司徒英更是当今一等一的大英雄。”
“其实,司徒英是我的师兄,你娘是老庄主的女儿,你……”李元坤这句话说的极慢。
“啊!这――这怎么可能。”李文轩对自己父亲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可这次自己实在是难以置信。
“唉!坐下吧,你也不小了,我也该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了。”李元坤拉着李文轩在石墩上坐下,心中沉淀了十多年的往事,再度涌上心头。夕阳西下,李元坤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
听着父亲讲诉这许多种种,李文轩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为自己的父母悲伤,或感叹造化弄人,父亲的身影好像是那么伟岸,有时又好像那么的脆弱。李文轩的心情跌宕起伏,可李元坤的声音却一直都很平静,大概是时间太久了,爱、恨、情、愁都已经淡了吧。
李元坤说完,父子二人沉默了许久。最后是李元坤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好了,文轩,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了,你知道便好,不要想太多,以后还要向前看,不要辜负了爹对你的希望。”
“放心吧爹,我一定勤奋练功,不让您失望。”李文轩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坚定的说道。
“爹荒废了十年,在剑术上已经没有太多能教授你的了。可惜这本万花剑谱当日你师伯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残缺了几页,不然你按照剑谱修习,也可有所成。”李元坤叹口气又说道:“待得你与铃儿成亲之后,你将另外那个石墩下的剑谱取出,带上剑谱到莆田寺找你铁伯伯的师傅,子静大师,品剑山庄的武学本出自莆田寺,兴许他能给你一些指点。”
“好的,爹,孩儿都记下了。”李文轩答道。
“嗯,不过不论将来你在武学上是否能有所成,但你须得知道,金人欺辱我中原子民,占我大宋疆土,所以投身从戎,为国尽忠才是侠义之道!”李元坤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李文轩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在心里是恨透了金人,听到父亲如此一说更是热血沸腾,站起来说道:“孩儿此生执清霜剑,斩杀金狗,至死方休!”
“好!”看到李文轩说出这样的话,李元坤甚是高兴,哈哈大笑后,又说道:“不过文轩,明天爹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
“什么事?”李文轩问道。
李元坤说道:“你铁伯伯一家这些年来于我们恩惠甚多,你也不能委屈了人家的女儿,明天我给你些银两,你去趟泸州城,置办些东西,回头给你铁伯送去,就当是聘礼了。”
“好,明儿一早我就动身。”李文轩兴致颇高的答道。
第三章 出师不利
这一日,李文轩起的特别早。(.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想着昨天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些往事,还有自己与铁铃儿的事,一切都仿佛是发生在梦中一般,不敢相信,但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看到旁人还都没起床,李文轩就先去挑水、劈柴,将水缸挑满,柴火也准备了估摸着足够两天用的。这又回屋取出了清霜,坐在门外细细端详起来。
“吱――”是开门的声音,李文轩回头望去,原来是铁铃儿出来了,便喊道:“铃儿姐,你起来啦。”
铁铃儿问道:“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呢,平时你不都是起的最晚的嘛?”
李文轩挠挠头,说道:“今天我要去趟庐州城买些东西,所以起的早,要不怕白天耽误的时间太多,晚上回不来了。”
铁铃儿又问:“你去城里买什么呢?你要是想要买什么东西,跟我爹说,我爹认识的人多,让他找人给你带回来便是了。”
“我要去……”李文轩自然不能对铁岭儿说“我是为你准备聘礼去了”,想到这层,李文轩心里一乐,于是改口说道:“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吧,等我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肯定是好事!”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呢!你就是买回来我也不看!”铁铃儿娇嗔的说道。
“我现在真不能说,铃儿姐你别生气啊,要不――要不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李文轩说罢把清霜在铁铃儿面前晃了晃。
铁铃儿盯着清霜有些发愣。
“铃儿姐?铃儿姐?”李文轩在铁铃儿眼前摆了摆手,铁铃儿这才回过神。
“你――你这剑从哪来的?好邪门,我刚才感觉有些发冷。”铁铃儿有些胆怯的说道。
“这剑是我爹给我的,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愣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文轩说道。
“你自己拿着吧,我还是不看了,免得又迷糊了。对了,你等我一下,我――我拿个东西给你。”铁铃儿似乎有些害羞,说完没等李文轩回话,便直接回屋去了。
李文轩倒也没搭话,只是偷偷的看着铁铃儿的背影。
很快,铁铃儿就出来了,还攥了个小拳头,冲着李文轩笑嘻嘻的说道:“你猜猜我手里的是什么?”
李文轩一乐,说道:“这我怎能猜出来?除非我是大罗金仙。”
“你猜猜嘛,要是猜对,就送你了。”铁铃儿欢喜的说道。
“真的吗?好,我想想……嗯……那是……有蛇!”李文轩突然喊到。
“啊――”铁铃儿吓的一哆嗦,手中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李文轩眼疾手快,况且也早做好了准备,于是一对铁铃儿便落在了他的手里。李文轩看着铁铃儿,一脸坏笑的说道:“是铃儿,我猜对了。”说罢将铁铃摇了摇。两个铁铃儿,一个声音清脆悦耳,一个声音厚重混实。
“你太坏了,明知道我怕蛇,还故意吓我,把铃儿还我,我不给你了。”铁铃儿有些生气的说道。
“铃儿姐,我这不是因为猜不出来嘛,又不是故意吓你的,要不还你一个,我留一个,怎么样?”李文轩一边说,一边扮鬼脸,逗着铁铃儿。
“哼!本来就没打算两个都给你,这对铃铛是我爹做的,说是让我给你一个,我――我自己留一个……”铁铃儿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小了。
李文轩看着铁铃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把两个铃儿摇了摇,说道:“这个好听,就像你说话的声音,你拿着这个。”
铁铃儿接过了铃儿,低下了脑袋,又说道:“我爹讲,这铃儿是一对的,我这个是雌铃,你手中的那个是雄铃。”铁铃儿的说话声音更小了。
“哦。”李文轩心里一阵甜蜜,答应了一声,又说道:“其实我今天是要去……”
“不听,不听,不听,我才不管你今天要去做什么呢。”铁铃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李文轩说道。
“好,不着急,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的。”李文轩说道。
铁铃儿不说话,只是撅起了嘴。
“铃儿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李文轩说的很慢。
“什么事呐?”铁铃儿问道。
“你看,你也就大我半岁,我总叫你铃儿姐,铃儿姐,显得怪别扭呢,我换个称呼好不好?”李文轩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你――你不叫我姐,那叫什么啊?”铁铃儿又问。
“叮――叮――”李文轩把手中的铃儿摇了摇,说道:“叫你铃儿呗?”
“你真坏,你占我便宜!”说罢铁铃儿的小拳头就向李文轩砸去,李文轩不躲不闪,只是嘿嘿的笑着。
打了几下,铁铃儿就停住了,说道:“不打了,咯得我手疼。和你说正经的,晚上要记得早些回来,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我要先进屋去了,估计我娘也快起来了。”
“嗯。”李文轩答应了一声,铁铃儿便转身回房去了。
李文轩望着铁铃儿的背影,隐约的看到,铁铃儿的两腮有些红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李元坤这才睡醒,给了李文轩十多两银子。李文轩还要带上清霜,李元坤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就这样便李文轩便奔庐州城去了。
李元坤有三把长剑,过去李文轩想要拿出来玩,李元坤都是不许。今日李文轩腰间挎着清霜,自己感觉连走路都精神了许多,一路上那是春风得意,时不时还自己比划上两招,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是大侠了。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从背后越走越近,李文轩没有在意,仍陶醉在自己的感觉里,想着日后如何行侠仗义,如何扬名立万。想到了开心之处,又“嗖”的一下,拔出了清霜。
“嘶――”李文轩背后传来一声马啼,还未及回头看个明白,便感觉肩膀重重的挨了一记,随后整个人摔进了路边的草丛,清霜也脱手飞出。“啊――哎呦――”
“吁――马儿乖,别怕,没事的。”马背上的人抚着马的鬃毛说道。
李文轩的肩膀着实疼痛,又听那骑马的人不先来看看自己伤的如何,反而在安慰那畜生,心里火气便是不打一处来。
马背上的人这时翻身下马,向李文轩走来,问道:“这位兄台,适才对不住,你刚刚何故突然拔剑,我的马被你吓到了,所以才不小心踢了你,你可受伤?”
李文轩这时方才看清了那骑马的人,一身雪亮的白衣白袍甚是光鲜,脚上蹬的是黑面儿金边儿的长靴,腰间一柄长剑,光看剑鞘上精巧的雕花,便知这剑价值不菲,再看那人年纪与自己相当,只是油头粉面,让人觉得讨厌。李文轩这时还躺在草从里,身上沾染了许多的泥土甚是狼狈,一番对比之下,便也更加的生气。
“你这小白脸,不会骑马,就别出来乱跑,亏得小爷我身子骨结实,要是换了别人,这一下早就散架了!”李文轩心里生气,说话也就故意带着刺。
“你说谁是小白脸!我好意看你有没有受伤,你为何出言戏弄于我!”那少年说道。
“谁是小白脸谁心里清楚,我看你啊还嫩着呢,也不与你计较了,赶快回家抱媳妇去吧。”李文轩又看了看那匹马,高大健硕,就是那马的眼睛似乎总在看着自己,脑袋还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嘲笑自己,心里头是更加的生气。
“你!你!你给脸不要脸!”那少年被李文轩气的厉害,当即挥动手中的剑鞘就向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没料到那人说打就打,只好咬着牙,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向前一个翻身,躲过了那少年的一击,顺便也摸到了清霜,横在胸前护着。
那少年冷冷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又说道,“剑不错,可惜跟错了人。”
李文轩比葫芦画瓢的还了一句:“你的马也不错,可惜主人是个小白脸。”
那少年已是气的满脸通红,说道:“今天是你自己找不痛快,怪不得我了!看招!”少年拔剑出鞘,斜着向李文轩面门劈来。
李文轩琢磨这少年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不像有多大的本事,便不将他的这一击放在心上。手腕一转,剑刃向外,接住了这一剑,然后也不动,等着那少年出招,意思是要看看他还能使出多大的本事。
那少年也是奇怪,没急着回剑出下一招,却是左手握着剑鞘打向了李文轩右侧的软肋。李文轩看着少年这样出手好生奇怪,权当他是武功平平没有章法,左手向下一档,便抓住了那少年的剑鞘。心想我看你还能怎样?李文轩正在得意,左手感觉突然一轻,便看到那少年的左袖中好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由于双方距离贴的太近,想要躲闪已是来不及急,李文轩正要骂那少年卑鄙,还没开口下巴就被一块硬物打的生疼,同时手臂也被绳索缠住了。
“哈哈!你给我倒下吧!”少年大笑一声,执剑向李文轩胸口此去,文轩双手被束,无法抵挡,便只好不住的向后闪避。那少年的剑则是越来越快,李文轩慌不择路,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方才出言不敬,这便是给你的教训。”那少年说罢,长剑直刺李文轩咽喉。
李文轩脸色已是煞白,心中暗自叫道:“完了!完了!”
第四章 诈
李文轩现在已经是无处可避,索性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只听“噗”一声,李文轩心里一紧,身子哆嗦了一下,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地上。
“嘿,你装什么死人呢?我说你呢!就你这点胆量还出来混,也不嫌丢人,起来!”原来适才那少年并没伤到李文轩,剑只是刺在了旁边的地上,是存心要吓唬吓唬李文轩。少年说罢又用剑鞘戳了戳瘫在地上的李文轩。
李文轩惊魂未定,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这一迷糊的功夫,那少年又从怀里拿了条绳子,把李文轩的手给绑结实了。拽起了李文轩就往路边的林子走去,李文轩缓过了神,虽然性命无碍,但被如此戏弄自然是火冒三丈,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骂道:“你这个小白脸,你要带我去做什么?你放开我!不然小爷我一会叫你好看!”
“喊什么喊,你再不闭嘴,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了。”那少年凶巴巴的说道。
李文轩刚刚已经吃过了亏,确实怕那少年真的动手割自己的舌头,也就不再叫嚷了。
两人朝着林子里走了有一段距离,少年停住了,说道:“你给我蹲下!”
李文轩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蹲了下去。
少年也找了一个木桩子坐下,然后说道:“我本以为你有两下子呢,没想到功夫这么差劲,今天你被我擒住了。服不服?”
“我不服!你用的是卑鄙的法子,要不是暗器偷袭,我早就将你打趴下了!”李文轩梗着脖子说道。
“暗器?我使的是缚魂锁,估计你都没听说过吧?今天你能见到,那是你的眼福!”那少年说话的神情极为得意。
“下流手段!有本事放开我,真刀真枪的和我再比一场!看看到底谁厉害!”李文轩气恼的说道。
少年说道:“再来?我可没功夫陪你玩。要不这样,我也不与你费口舌了,只要你真心实意的给我道个歉,便放了你,不然,我就把你绑在这林子里,晚上喂那野狼的肚子。”
李文轩愤愤说道:“我又没错,凭什么向你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向我道歉才是!”
“你当真不道歉?”那少年又问了一次,李文轩将脑袋扭到了一边,权当作是耳旁风。
“看来今天是得给你点颜色看看了。”那少年慢慢的走到了李文轩的身后,嘿嘿的冷笑着。
李文轩的脊梁骨发毛,脑门上也在冒汗,不晓得那少年会使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心里正在打鼓,那少年突然将手伸到了李文轩的腋下,死死的掐住了肋骨边上的肉,使劲那么一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紧接着整个林子里都在回响李文轩那杀猪一般的嚎叫。
“你服不服?”少年问道。
“啊――我不服!”李文轩还在死撑着,可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少年又是大笑,说道:“不服?行,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痛快个够!”说完就又要伸手来掐。
李文轩看到那少年又来,着实有些怕了,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身子往后动了动,说道:“别――我――我服了。”
“哈哈!”那少年听到李文轩服软了,又是大笑。“你早就该学乖点,也不用受这份疼。不过你刚才不听话,所以现在想让我放了你,你还得再发个誓!”
“发什么誓?”李文轩颇为沮丧。
“嗯,你就说……‘日后我若是再见得大侠必当恭恭敬敬,不得为今日之事寻仇,否则猪狗不如!’就这个,你照着说!”
李文轩听了之后,心里是好气又好笑,原来这人是怕放了我之后,我再找他算账,但想想也算了,不然这家伙说不定还得让自己吃什么苦头,先答应了他再说。于是李文轩就照着那少年的话,发了个誓。然后问道:“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行,不过你刚才可发过誓了,不许反悔,否则猪狗不如!”少年似乎有些疑虑。
“嗯,我不反悔,保证不伤害你便是。”李文轩答道。
“好,那就放了你。”说罢,少年就给李文轩松了绑。
李文轩如释重负,又摸了摸刚才被掐过的地方,还是生疼。李文轩哪肯甘心就这么算了,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答应了不报复你,不过刚才你的马踢了我一脚,你是你,马是马,这笔帐我可得找你的马算回来呢。”话说完,李文轩就施展轻功,快步向着那白马跑去。
“你混蛋,不要脸!”那少年万万没想到李文轩会这么干,一边骂,一边追,只可惜轻功比李文轩差了一截,等李文轩到了大白马的旁边,少年已被落下了三丈多。
李文轩牵着马,让马朝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又转到马的身后,也不理会那少年在后面如何叫骂,使足了劲,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大白马屁股受痛,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就向前奔去。那少年又是打口哨,又是呼喊,却都是叫不住大白马,在远处狠狠得瞪了李文轩一眼,便向着大白马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文轩看到那少年着急的模样,心里总算是解了恨,在草丛里找到了清霜,整了整衣衫这就继续上路。可经过刚才这么一场心惊肉跳,李文轩也是累了,又往前走了一里多地,刚巧有个茶肆,这便进去了,歇歇脚,顺便再弄点吃的。
“掌柜的,四个馒头,一壶茶。”李文轩进屋,找了个有窗户的靠近角落位置,又脱掉外衫,便坐下了。
“好嘞,这位少侠您稍等,婷儿,给这位少侠看茶。”店掌柜应了李文轩,接着又向里屋喊道。
不一会,由里屋出来了一个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四五岁,虽然穿着朴素,不过模样也是清秀。女孩将馒头与茶水放在了李文轩面前,低着头轻声说道:“客官,您慢用。”
李文轩答道:“嗯,多谢。”
女孩又向着李文轩做了个万福,这就又回了内屋。
方才掌柜称呼李文轩为“少侠”,李文轩表面上没什么,心里确却是美滋滋的,因为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称他为少侠,可不多会,这高兴就变成扫兴了。
第五章 初行侠
李文轩刚倒了杯茶,这就听到屋外有人说话,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来了一行四个人,为首的是个高大的汉字,那汉子后面,还有两名随从,两个随从也都甚是魁梧,像个练家子,三人的衣着打扮,都不是汉人。为首的汉子边上,还有一个引路的人,这是个汉人,浑身精瘦像个病秧子,不过眼睛倒是滴溜溜的放光。
“少将军,慢着点走,小心门槛。”精瘦的男子娘里娘气向为首大汉说道。
大汉也不搭理他,径直进门。精瘦的男子又喊到:“人呢?都死哪去了。你完颜将军来了,快来伺候着!”
这人一进门就大吵大嚷,并且还提到了金国的国姓“完颜”,李文轩心里好不厌烦。
“几位大侠您这边坐。”掌柜的急忙迎上前去,看到这几个人都是武人打扮,便称呼了一声大侠,给那几人指了张桌子,随即又用衣袖麻利的擦干净了凳子。
“少将军,您这边。”那个精瘦的人将为首的金人引到了座位,又向掌柜的喊道:“老东西,给爷上壶好茶,还有别的什么好酒菜,也都给爷拿上来。今天完颜将军路过这里,你要是伺候不好,就让你这老东西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几位大侠,官爷。”店掌柜不住的点头答应着。
李文轩看到那精瘦的男子对金人如此这般的奉承,在心里已经是把他骂上了七八遍,又听到店掌柜称呼这几人为大侠,而自己只是少侠,心里刚才那美滋滋的感觉,已无影无踪。
不一会店掌柜陆续弄了几个小菜端到了金人的桌子上,这路边的小茶肆只是个歇脚的地方,自然没有客栈酒楼中那么多的菜肴,于是店掌柜每次上菜都少不了被骂上几句。
李文轩看着这拨人着实心烦,便将视线转到窗外,琢磨着自己赶快吃完走人,省得看着这些人生闷气。
远处,一白衣少年骑着一匹白马,向着茶肆缓缓的过来了。
李文轩心里暗自叫道:“不好,怎么又撞见这个小白脸了。”方才李文轩吃了这少年的苦头,可毕竟也算是报了仇,心里倒也没什么芥蒂了。只是那少年此时若是见到李文轩,想必是无论如何不肯罢休的。李文轩要是此时离开茶肆,出门定和那少年遇上,这屋子也没什么后门,李文轩无奈,只得蜷着腰,斜倚在桌子上,让自己尽量不太过显眼。
白衣少年进屋,要了一壶茶,坐在了金人那桌的边上,刚好背对着李文轩,李文轩心里舒了老大一口气。mianhuatang.info又看到少年一口气连喝了三杯茶,显然是渴得厉害,李文轩忍不住窃笑着。
“老东西,再来盘牛肉!”精瘦的男子喊道。
店掌柜躬身走到金人的桌前,说道:“几位大侠,对不住啊,小店店小,一共就这么多肉,已经全给您几位端上来了,要不――”
“啪――”那个精瘦男子一个耳光将店掌柜打得头晕眼花,坐在了地上,然后又说道:“你个老东西,废话这么多!滚!”
“爹――”方才那个女孩在门后看到父亲被人打了,就忍不住喊出声,随即又跑了过来想要将店掌柜扶起。
精瘦的男子看到女孩过来,抬手又想要给那女孩一耳光,却被人抓住了手腕。抓他手腕的是为首的那个金人,那金人说道:“你过来。”精瘦的男子急忙将耳朵凑了过去,金人向他耳语了几句,精瘦的男子连连点头称是,一对小眼睛也是闪着青光。
“好好,小得明白。”精瘦的男子答应过了金人,便转身向白衣少年与李文轩喊道:“别吃了,别吃了,快滚,完颜将军要在这里办事,不想找死的就快滚!”白衣少年未动,李文轩也未动。
“爹――”女孩惊恐的喊叫着。
就在精瘦的男子轰赶李文轩与白衣少年的时候,两个金人仆从将店掌柜拖到了一边,为首的金人抱起了女孩正要向后屋走去,女孩被吓的惊慌失措,双手胡乱的抓着为首金人的面孔。
“别碰我闺女,官爷,我求求你,别――啊――”店掌柜又受了一记耳光。
那精瘦的男子,又大声嚷道:“还不快滚!我说你的耳朵聋了吗?”说罢就伸手去扯白衣少年的衣衫。
“啪――啪――啪――”白衣少年出手极快,一连三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那精瘦男子的脸上,说道:“头两个耳光是替掌柜的打给你,第三个是我送你的!你们这些金人鞑子,放开那个女孩,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白衣少年已然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你!你他妈的知道这是谁吗?你活腻了啊!”精瘦的男子双手捂着脸说道。
“让我放人?哈哈,你真是找死!”为首的金人说罢,向两个仆从使了个颜色,那两人便丢下了掌柜的,双双拔刀向着白衣少年砍了过来。
李文轩方才已经看不下去了,只是被白衣少年抢了先,此时看着店掌柜与女孩一时也是无碍,这便也不急着出手,有意要看一下这白衣少年功夫究竟如何。
白衣少年与两个金人仆从相斗,起初还稍占优势,可过了二十余招之后,就渐渐落了下风。这两个金人虽是一身仆役打扮,但功夫着实凶狠,刀刀都是杀招,俨然也是武林中的好手。白衣少年又连着被逼退了几步,那为首的金人突然大喝一声:“杀!”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铁棒向白衣少年后脑砸去。
白衣少年听到背后为首的金人的叫喊,便心知不妙,随机还剑来挡,不料那金人的铁棒力道甚是沉重,铁棒径直将长剑死死压在了白衣少年的肩膀之上,白衣少年动弹不得。这时那两个仆役刚好也从背后杀来,眼见白衣少年腹背受敌性命就在瞬息之间,突然白衣少年背后血光四溅,紧接着一柄长剑从白衣少年的身后冒出直刺那为首的金人的咽喉,为首的金人看到这般情形也慌了,便顾不得许多,随手就抬起了铁棒来挡这突如其来的一剑。
铁棒刚一拿起,白衣少年的剑便恢复了自由,也无暇去看背后出剑相助的是何人,只是顺势由上向下斜劈一剑,“噗――”那金人从右肩到左肋下被削开了一个大口子,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第六章 和解
白衣少年松了一口气,这就要向方才出手相助之人致谢,转身说道:“多谢兄台――”白衣少年意外的很,万万没想到方才出手相助的人却是方才打跑自己白马的冤家,又是气上心头,不过毕竟刚刚要不是对方出手相助,自己的性命怕也难保了,于是便压住了火气,冷冰冰的说道:“怎么是你?”
“我方才在这里歇歇脚,都是碰巧……碰巧……”李文轩讲话时有些紧张,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住躺在前面的金人尸体。
白衣少年看着李文轩的表情,便猜了个七七八八,问道:“看你这怂样,没杀过人吧?”
“没。”李文轩简单的答道。
“那便是了,不过你刚才下手也不软,那两个人怕是连死在了谁的剑下都不知道。”白衣少年又道。
“刚才见你情况凶险,便顾不得想太多了,所以这才……不过,不过他们都是作恶的金人,死了活该!”李文轩恨恨的说道。
“嗯,你这人功夫一般,也惹人讨厌,不过也算是条汉子。”白衣少年双手叉腰,仿若第一次见面似的,由上向下打量着李文轩。
李文轩被白衣少年看的有些不自在,正欲开口讲话。店掌柜拉着惊魂未定的女孩,噗通跪在了李文轩与白衣少年边上,说道:“多些两位大侠,若不是你们,我――我――我们这一老一小可就完了!”说罢店掌柜的就要磕头,女孩自然也跟着一起。
李文轩与白衣少年连忙将二人扶起,店掌柜一边道谢一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李文轩与白衣少年又好生安慰了许久,这才作罢。
店掌柜缓了一会,心情平复了许多,向李文轩与白衣少年问道:“今日受两位大侠大恩,不知两位大侠可否留下姓名,我日后若是有机会,也好报答恩公。”
李文轩没多想,随口便说道:“不用报答,不用报答,打金人,保护我们汉人,这本就是应该的,我叫李文轩,家就住在河边的庐州渡,距这里很近的。”
店掌柜的弯身说道:“原来恩公就住在庐州渡,甚好,甚好,我记下了,日后一定带上小女亲自登门道谢。”说罢又要再拜,被李文轩扶住了。
李文轩笑嘿嘿的说道:“不用啦,不用啦。”
白衣少年像是有意要泼李文轩的冷水,拱手向店掌柜说道:“大丈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习武之人的本分,都是应该做的,施恩不图报,您老莫要挂怀。至于姓名,也只是一个称呼,不提也摆。”
李文轩听到白衣少年这么说,感到脸上有些不自在,便有意转移话题,说道:“这位――这位兄台,我们不如先将这几个金人的尸体收拾一下,埋了吧,在这里晾着也是不妥,万一被过路的人看到,都是麻烦。”李文轩说完,看着白衣少年。
“我也来。”掌柜也要过来搭把手,没想到却被白衣少年拦住了。
白衣少年说道:“令爱刚刚才受了惊吓,您呐,就先照顾令爱吧。这种事情,让他做就好。”店掌柜听完,又是拱手相谢,带着女孩进了里屋。白衣少年却没有给李文轩帮忙的意思,只是在旁边找了条凳子坐下慢慢的喝茶。
“兄台,你也来帮个忙吧。”李文轩向白衣少年说道。
白衣少年没好气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是你自己说要收拾的,何故要拉上我?我又不曾答应过你。”
“你――”李文轩好生郁闷,也不再去招惹白衣少年,不过嘴里却小声说着:“方才要不是我,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不是他们了。”于是李文轩找了把锄头,独自在茶肆后面挖了个坑,又挨个把尸体拖过去埋上,拖到第三具的时候,突然叫道:“不好!”
“怎么了?有什么事,一惊一乍的。”白衣少年不耐烦的问道。
“少了个人,那个瘦子,那个瘦子方才去哪了?”李文轩答道。
“哎!”白衣少年也是如梦初醒,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光顾着与那金人争斗,却把那个讨厌人的瘦子给忘记了。”
“你看我们怎么办?要去追他回来吗,他要是去报了官,如何是好?”李文轩问着,显得有些担心。
“怎么追?都不知道他奔那个方向去了。唉!要是先给他一剑就好了!”白衣少年懊恼的说道。
“那会不会有什么祸患?”毕竟自己杀了两个人,李文轩的心里面已经是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白衣少年很明白李文轩的心思,说道:“你无需多心,金人在我大宋的疆土上为恶,你杀了他,是替天行道,将来若是有官差盘问,只需说明实情,想来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文轩听到白衣少年这么说,也就放宽了心。又继续收拾这残局。
过了半个多时辰,李文轩这边也整理的差不多了,店掌柜也从后屋出来,关上店门,又烧了一桌小菜,说是一定要向李文轩与白衣少年表示一下谢意。两人倒也都不推辞,直到吃饱喝足这才动身离开茶肆,其间李文轩听闻白衣少年也是要去庐州,便约上了一道同行。不过一人步行,一人乘马,相比之下白衣少年自然是悠哉的很。
李文轩与白衣少年在路上虽说了不少的话,但白衣少年似乎仍对之前的事情念念不忘,时不时就找个话茬挤兑李文轩。李文轩觉得这人虽然是脾气古怪了一些,但方才甘愿独自冒着危险去救素不相似的茶肆老板和他的女儿,李文轩在心理面是很佩服的,所以那些话也都不放在心上了。因为之前在茶肆耽误的时辰太多,两人到庐州城,天色都已微微有些暗了。
李文轩心里一直惦记着准备聘礼的事情,今日耽误了许多时间,虽然天色晚了,晚上是一准回不去,但还是想多走走看看,于是便要与白衣少年话别,随手先摸了摸腰间,叫道:“不好!坏事了!”
第七章 夜斗
白衣少年不知缘由,便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我的钱袋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李文轩神色甚是着急,双手将身上能装钱袋的地方摸了个遍。
白衣少年说道:“先别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对了!一定是掉在了茶肆!我这就回去找找。”说罢李文轩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先别走。”白衣少年喊道,“你现在往回走,就算寻到了钱袋,天也黑了。不如今晚就在这城中住下。明日一早你骑上我的白马回去看看,就算是找不到,我身上还有些富裕的银子,也可借与你一些。”
李文轩见白衣少年如此慷慨,打心里感动,于是讲到:“之前我还得罪了你,你不但不计前嫌,还愿意帮我,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白衣少年把脸一转,说道:“谁说与你不计前嫌了?那笔账迟早要跟你清算,我只是看在你在也曾助我的份上,这才帮你的。”
李文轩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好吧,不过敢问兄台大名?”李文轩之前在路上已经问过了白衣少年的姓名,只是白衣少年不愿作答。
白衣少年沉吟了片刻,缓缓答道:“丘山。”
“哦,丘山,好奇怪的名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自言自语道。
“我名字叫什么与你何干?”李文轩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丘山听到了。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口一说……”李文轩解释道。
“你不用多说,说了也白说,我且问你,你生辰是何时?”丘山问道。
白衣少年突然问自己生辰,李文轩虽然感到奇怪,但晓得丘山的脾气是喜怒不定,也不想再与他置气,就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生辰告诉了丘山。
丘山又说道:“你我是同年,你六月十五,我三月十五,大了你三个月,你往后须得称呼丘兄,明白吗?”
“哦。”李文轩随口便应了。
“走吧,先找家客栈。”说罢丘山转身而去,将马缰绳甩到了李文轩的手里。
李文轩愣了一下,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到丘山渐渐走远,无奈也只得牵着大白马在后面跟着。
早些年庐州城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必经之地,颇为繁华。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名曰“四方客栈”,客栈是个三层的小楼,正面临着一条繁闹的大街,后面靠着一条居民小巷。李文轩跟着丘山一路走,便进了这家“四方客栈。”店小二将白马牵到后院喂上草料,丘山又在二层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因为两人今日都是颇为劳累,吃过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一阵凉风吹开了李文轩屋内的窗户,于是,李文轩醒了。白日里发生的那许多事情,此时都在李文轩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店掌柜和他的女儿,希望他们往后不要再遇上今天这样的恶人。被刺死的三个金人,会不会化作厉鬼来纠缠自己?还有……还有脾气古怪的丘山,看似蛮不讲理,却是个热心肠的好人,但总感觉有一些说不出的神秘。自己回家后若是将这些经过都告诉父亲,父亲是会夸奖自己一番,还是责骂自己出手杀了人,尽管杀的是金人。铁铃儿交代自己晚上一定要赶回去的,此时的她会不会也没有睡着,在担心着自己,或者是想着自己?
夜安静极了,李文轩渐渐的又有些倦了,似睡非睡,似梦非梦,朦胧中听到了一阵紧密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自己的门前,突然都停了下来。李文轩睡眼惺忪的向外望去,淡淡的月光在门纸上照出了几个微微晃动的人形,还有冰冷的刀影。
李文轩猛然间便清醒了,和衣翻身下床,将清霜握在了手中。“想必这些人定然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来的。”李文轩这般想着。从后窗逃走,当面解释,还是冲出去?李文轩犹豫着,这时屋外有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一会进去,只管砍杀,不留活口,别忘了,一颗人头一百两,一会都别他娘的给我脓包。”
李文轩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些人不问缘由就要取自己性命,自己或许能够脱身,但隔壁的丘山想必还在熟睡,若是被这些人偷袭,难有活路。李文轩也顾不得许多了,若再迟疑,怕是丘山性命不保,于是轻手轻脚到了门边,向着一个黑影猛的一脚踹出,“卡擦――”,“哎呦――”随着这打破宁静的声音,一个黑衣人与门板一同从二楼摔了下去。
李文轩扫了一眼,自己与丘山的门外一共埋伏着十三四个蒙面的黑衣人,楼下隐约也有人影在晃动。这些黑衣人对李文轩的突然出手似乎有些意外。李文轩也来不及再多想,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刷刷两剑,又将两个黑衣人挑了出去,相接摔在了楼下的地板上,同时李文轩也在大声喊着:“丘兄!快起来!丘兄!快起来!有人要害你我。”
这时黑衣人也都回过了神,其中一人喊道:“两边一起上,剁了他!剩下的人,去宰了屋里头的那个”话音一落,左右五六人便一同向李文轩涌来。
李文轩担心着丘山,无心与这几人争斗,身子轻轻一跃,踩着门外回廊,一个燕子跳就越过了自己面前的几人,一柄长剑直奔一个正要踹丘山房门的人刺去,那人只知道李文轩被自己的同伴围着,没想要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没有丝毫的闪避便被李文轩刺穿了肩膀,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
“丘兄!快些从后窗逃走,我先与你挡着!”李文轩一柄长剑在丘山的门前左刺右挡,也不断的叫喊着丘山,可屋内一点声响也没有,李文轩心里奇怪,但也无暇去看个究竟。
“你小子既然自己急着找死,那我们兄弟就先送你去见阎王爷。”说罢,两边的人将李文轩围的越来越紧,数刀都是与李文轩擦身而过。
李文轩已是进退两难,正在犯愁,忽然楼下一连传来了几声惨叫,刚才看到的那些个隐约的人影也都应声倒地。“跳下来!快!”黑暗中传来的是丘山的声音。
“好!”李文轩看到丘山突然出现在楼下,心里是又意外又惊喜,轻身一纵,便向着丘山声音的方向跃了过去。楼上的黑衣人自然不会如此罢休,也都跳了下去,只是轻功不及李文轩,都落在了李文轩的身后。
李文轩刚落地,便感到身边有一簇暗器飞过,紧接着身后就是各种叫喊声乱作一团:“唉哟――”,“我的脚”,“他妈的什么东西”,“啊――”,“老子要劈了你”……随着李文轩跳下来的黑衣人纷纷倒地。
“还不快走!”黑暗中,丘山抓住了李文轩的手腕,拉着他向店外跑去,门外大白马已经在等候,两人一同上马,丘山催马疾行,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八章 避祸
庐州城城东有一处旧庙,已荒废了许久,这夜,却闪着点点的亮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破庙的正中燃了一小团火,李文轩与丘山,各在一侧坐着,神情都有些沮丧。
“方才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丘山问道。
“我没事,今晚这些人虽多,但武功却都平平。”李文轩答道。
“那就好,看着你被他们围住了,还真怕你脱不了身。”丘山这时讲话也没有了平日的那般锋芒。
“是我自己不小心了,这不也没事么?倒是丘兄,你是怎么突然到的外面?”李文轩一直对丘山能够突然出现在门外感到很奇怪,百思不得解。
丘山答道:“也是凑巧了,我怕店家没有好好喂我的白马,我睡觉前,便出去看了一眼,意外看到几个穿着衙门里官靴的人进了我们两人边上的房间,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晚上睡觉就多留了个心眼,唉,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丘山叹了口气,又说道:“那些人刚开始摸上楼时我便知道了,我看他们人多,我们俩硬拼是要吃亏的,便绕到了外面,将下面那几个人收拾了,后来又撒了些铁蒺藜,算是挡住了他们一阵。”
李文轩此时却是更加的不解,又问道:“丘兄,你方才说他们穿的是衙门的官靴?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衙门要拿你我二人,也是抓回去审问,怎么二话不说,就要害你我性命呢?”
“我也没想不明白,官家做事是断不会如此没有章法,除非……”丘山说着就陷入了沉思。
李文轩又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白天那金人与这庐州城的郡守有些什么关系。”丘山说道这里,在中间的火光映照之下,表情也越发的郑重。
李文轩通道丘山这般说,也是吃了一惊,讲到:“那――那还了得。”
“不一定,你先别急,今晚我们闹的动静不小,待天亮了,你先在这里躲着,我出去探探消息,想来定会有些收获。”丘山讲到。
“我与丘兄一同去!”李文轩说道。
“你?你才在外头走动过几天?我怕你会误我的事。”丘山又将李文轩取笑了一番。
李文轩倒也不与丘山争辩,说道:“那好吧,总之你出去多加小心就是。”
“嗯,把火灭了吧,趁着还有些时间天才亮,我们也再休息休息,养些精神,那些个人想必一时半刻也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的。”丘山说罢,就拨散了火堆,又随手弄了些沙土盖上,李文轩也在一旁帮着忙。
夜深,月暗,李文轩与丘山各于破庙一侧躺着,丘山的呼气很平静,黑暗中可以看到一个微微起伏的轮廓,像是已经睡的沉了。李文轩却是望着外面的夜色发愁,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便也知道这次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自己该如何是好?还有自己父亲,还有铁铃儿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怎样?李文轩越想越揪心,连半点睡意都没有了,就这样挨到了天亮。
清晨,一阵烧红薯的香气将还在梦中的丘山唤醒了。
李文轩看到丘山醒来,说道:“丘兄醒啦,刚好这红薯应该也烧的差不多了,你先吃了吧,垫垫肚皮。”李文轩从火堆下拨出了一个红薯,撂到了丘山的身边。
昨晚的一番折腾,两人也都是饿了,丘山也就不再推让,说道:“多谢,不过你怎么醒的那么早?这红薯又是哪里来的?”
李文轩答道:“我昨晚实在是睡不着,天亮了,看到那边地里种有红薯,这就去挖了几块。”
丘山笑道:“怪不得睡不着,原来是要去做贼。”
“唉,丘兄莫要取笑我了,你说昨日那些都是官府的人,我心里着实担心。”李文轩的神情颇为低落。
丘山也收起了笑容,说道:“你不要多想了,一会我出去探探消息,便明白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语了。
丘山出门打探消息,李文轩听了丘山的交代,在这破庙里等着,也未曾出去过,直到过了中午,破庙外才传来的丘山的脚步声。
“丘兄,可有消息?没有人再找你麻烦吧?”李文轩向着丘山迎了上去。
丘山答道:“我一切都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李文轩追问到。
“只是,这事情很是怪异,昨晚那些人,我可以断定就是官府的人,可我托人到府衙中打探,没有半点异状。”丘山停顿了一下,又说:“更奇怪的是,今天我又去了四方客栈查看,一切与平日照旧,照例来说昨晚那么大的动静,不该是如此,最后我又去了东城和南城的城门附近看了看,城门的守卫都加了许多,盘查也严了,应是冲着你我二人来的。”
丘山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李文说说道:“这样的话,你我二人一时是不是都出不得城了?”
丘山说道:“嗯,怕是须得等上个三五日,时间久了,他们还没有我们的消息,自然会认为我们已经出城,城门的盘查也必定松懈,那时我们再出城,就安全的多了。”
“唉,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李文轩显得极为诅丧。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都已如此,想那么多有何用,对了,李――文――轩――是吧?我还没问过你,你到这庐州是有什么事?”丘山看到李文轩不开心,便故意岔开了话题。
“哦,我――我是来买――买聘礼的。”李文轩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聘礼?哈哈,怪不得昨日钱丢了,把你急成那样,原来是着急娶媳妇,你这傻小子看上哪家的姑娘啦?”丘山笑着问道。
李文轩的脸皮薄,被丘山这么一逗就有些脸红,“铃儿姐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也――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害羞做什么?亏你还是个男人。”丘山说着说着,又露出了“本来面目”,继续拿李文轩寻开心。
丘山一打浑,李文轩也没那么多的郁闷了,说道:“日后还请丘兄来饮上一杯喜酒。”
“好,一定。今日我先请你吃肉吧,等你成亲的时候,再到你家吃你的去。”说着,丘山把手里的东西在李文轩面前晃了晃,,一股香气散开,原来是两只烧鸡。
李文轩昨晚到现在只是吃了些烧红薯,哪里够填饱肚子的,腹中早已空空,这就谢过了丘山,两人一同将烧鸡祭了五脏庙。
第九章 出城
连着几天,李文轩都闷在这破庙里,丘山是照例每天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回来总是摇摇头,直到第三天,这才有了变化。
“今天几个城门的人手好像撤去了许多,盘查也不像前几日那般严格,看来他们想必是认为我们已经出城去了。”丘山说道。
“这样的话,我们今天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李文轩是又高兴,又着急。
丘山又道:“你一个大男人,猴急个什么劲?”
“我――”李文轩话到嘴边,又被丘山给噎了回去。
“我们再多等一天,明天出城,这样子更为妥当些,只是……只是可惜我这白马了。”丘山叹了口气。
“白马怎么了?”李文轩问道。
“你猪脑子啊?这大白马那么显眼,到市集上走一圈,马上就能被人认出我们来。”丘山说完,又瞪了李文轩一眼。
“你――你总是说我,我这不是不知道才问你么。”李文轩悻悻地说道,“那这白马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在庐州这边有位朋友,只好将白马先寄养在他家里,日后再来将它带走好了。”丘山的语气颇为不舍。
“以后这事情要是平息了,你的马在我家里面养着也好,保证给你养的结结实实的。”李文轩说道。
“你?对了,你打我马的那笔账还没跟你算呢!你说,怎么办吧!”丘山说完,瞪着李文轩。
李文轩没想到丘山突然又捡了这个话茬,辩解道:“那又不全怪我,你还,你还掐了我,被你掐过的地方,到现在还黑青着呢!不信你看。”李文轩说完,就要撩衣服给丘山看。
“算了,算了,反正是你欠了我,现在先不与你计较,等出了城再说!”丘山说完,将脸转过了一边。
李文轩又道:“出城……要不这样吧,丘兄,这几天在这里住的也是辛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出城后到我家里住几天吧,这几天我都是白吃白喝你的,也挺不好意思的,我看你的性格,跟我爹还有铁伯一定都合得来!”
“是吗?嗯,好,就这么说定了,其实我也想认识一下你爹,你的功夫,还有你的那把剑,你爹一定不是一般人。”丘山看了看李文轩手中的清霜,很爽快的便答应了。
“嗯,好!我爹很厉害的,到时候可以让他教你两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文轩兴冲冲的说着。
“教两招就算了,我已经有一个‘好’师傅了。”丘山说着,神色中掠过了一丝淡淡的忧郁
又过一日,李文轩与丘山都醒得早,丘山先安置好了白马,为了免得被别人发现,又都换了衣衫,两人这便一同奔着庐州城的南门而去。
到了城门前,这城门只有例行站岗的士卒,并无盘查过往行人的官差,两人都好生奇怪。李文轩问道:“丘兄,你不是说还有盘查的人么?怎么今日这城门却是这般的冷清。”
丘山也在疑惑,说道:“这个……不大对劲,或许是故意的,诱骗我们上钩也说不定,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上前试探一下。”丘山说罢,就要向着城门走去。
李文轩一把拉住了丘山的手臂,说道:“丘兄不可,要不我去看看吧,这几天都是你出来打探消息,今天也让我给你做点事情吧,要不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一会我过去要是没事,你也就跟出来。”李文轩说完没等丘山说话就径直向着城门走去了。
这几日李文轩心里确实过意不去,自己的钱袋丢了,吃的喝的都是丘山的,并且丘山每日都要外出打探消息,自己却是躲在破庙里,担风险的事情都让丘山做了,自己心里也是有愧,并且――并且自己确实希望早些回家看看,离家好几天了,不知道父亲会担心成什么样子,所以这个风险,必须自己来试一试。
李文轩向着城门走去,一步步甚是紧张,在这光天白日,若是真有官差要拿自己,想要逃,那是难得很,但这一步也是不得不走,李文轩硬着头皮,经过站岗的士卒的面前,一颗心已经是砰砰直跳,瞬间自己的身体仿佛是静止了一般,等待旁边有人会突然冒出拦住自己,可是,没有,李文轩出了城门,一点的阻拦也没有。又向前走了三四丈,李文轩想回头给丘山打个招呼,没想到,丘山也已出来,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你怎么出来的这么快?我不是叫你等我吗?”李文轩有些小吃惊。
“这不是万一要是有埋伏的话,我们两个人一起,十来个人还是可以应付的,就是没想到,你那么紧张,看着你在前面走的有些发抖我就想笑,我在你身后这么久,你也都没听出来。”丘山此刻出了城,心里也是开心,这就又开始拿李文轩开涮。
“你――我――唉,算了,不和你理论,反正是出来的。”李文轩想了想又说道,“丘兄,不知道你现打算往何处去呢?不着急的话,现在就到我家里去吧。”
丘山低头琢磨了一下,说道:“好,先去你家,然后……然后我去临安。”
“临安,天子脚下?丘兄家一定就是临安的吧?怪不得你言语谈吐与我们这小地方的人不一样,我还把你当小白脸了。”李文轩又笑哈哈的说道。
“你怎么那么讨厌,问东问西的,烦不烦,我家是哪的,要你管么?不是说去你家么?还不快走!”丘山说完,直接就向前走去。
李文轩对丘山阴晴不定的脾气似乎也已习惯,嘿嘿笑了一声:“丘兄,慢些,等等我。”这便跟了上去。
还是李文轩与丘山进城时的那条路,两人原路往回走着,离开了泸州城没多远,老远就看到前方尘土飞扬,过来了许多人马。
丘山拽了拽李文轩的衣袖,说道:“看这尘土,是马队,并且不在少数,在此处能有这么多的马匹,一定是这庐州城里的官差,我们两人还是先避一避的好。”说罢,丘山和李文轩一同躲进了路旁的草丛。
第十章 巨变
马队慢慢的近了,一行四十多人,丘山猜测的不错,都是兵卒的打扮,身板也颇为健壮,想必这些人也都是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中间有匹马上悬了个长长的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马队行进的速度很快,四五十人,眨眼间就在李文轩与丘山面前过去了。mianhuatang.info看到这些人走的远了,李文轩与丘山这才出来,继续向前而去。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又到了那天的茶肆,李文轩说道:“丘兄,走,再进去坐坐呗,也不知道我的钱袋还能不能找回来,那可是我准备的聘礼呢。”
“好,要是找到了,这会就该你请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丘山答应着,便与李文轩一同向着茶肆走去。
茶肆的门如往常一样的开着,可能因为是上午,从外看去,也没见到有些什么客人,李文轩还没进门就喊着:“掌柜的,我又来啦,是我,文轩。”李文轩喊了两声,却是没人答应,好生奇怪。
“走,进去看看,好像……好像不太对劲。”丘山说道。
两人进屋,李文轩又喊到:“掌柜的,是我,李文轩,你在吗?”仍是没人回话,不过却发现屋中的桌椅是非常的凌乱,李文轩与丘山心中都感到不妙。
丘山说道:“走,去里屋看看。”说罢掀开了连着里屋的帘子。“啊――掌柜的,婷儿!”
里屋,掌柜的与婷儿都倒在血泊之中,地上的血都已凝固,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李文轩听到丘山的叫声,也来看个究竟,当场就愣住了,“掌柜的!掌柜的!这――怎么会这样!”李文轩快步到了掌柜的身边,不由自主的摇了摇掌柜的身体。
“应该是……应该是那金人的同伙来寻仇,我们不在,所以就害的他们一家……都是我不好,那天留下了一个祸患!”丘山的声音有些激动。
“一定要把那些人找出来!给掌柜的一家报仇!”李文轩喊着,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丘山走到李文轩身边,“你,你先起来,不要太……”丘山说着忽然停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惊讶的说道:“不对!不可能。”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丘山没回答李文轩的话,用手轻轻的翻看着掌柜的脖颈处的伤口,手似乎在颤抖着。
“丘兄?你?”李文轩看到丘山突然如此,又叫了他一下。
“不,不可能,这伤口,看这伤口的形状,是被我大宋军中使用的腰刀所伤,怎么会这样。”丘山说一边说,一遍摇头,自己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这怎么会?难道,难道是那天夜里袭击你我的那些人?”李文轩问道。
“应该是了,他们没抓到你我二人,这就来把掌柜的……婷儿还那么小……”丘山说完叹了口气,似自责,又似悲伤。
“我们这就回去找他们去!”李文轩说着,这就想要往回走。
“你站住!”丘山喝住了李文轩。“庐州城里的官府衙役有三百多人,城内外驻扎的宋兵也有五千多人,你到哪里去找?你现在要回去,怕是还没找到,就先被别人拿住了!”
李文轩咽不下这口气,又说道:“那我――那掌柜的就这么冤死了?”
“这个断然不会,我们一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你要相信我。”丘山说完,目光坚定的看着李文轩,见李文轩也不再言语,又说道:“我们现在先好生处理一下这里,然后先回你家,等这事情平息一下,然后再作从长计议。”
“嗯,也只能这样了,那掌柜的和婷儿……”李文轩说道。
“我们将他们在后院埋了吧,然后,这茶肆,烧了,毕竟我们来过这里,难免会留下些痕迹。”丘山说道。
李文轩点了点头,便与丘山一同将二人的尸身移到了后院,却发现,那日被他们埋葬的金人的尸首,都已不见,两人面面相觑。将掌柜的与婷儿的尸身埋好,丘山便放了一把火,两人远远看着渐渐坍塌的屋子,又想起前几日的事情,如今却是阴阳相隔,不免黯然神伤,并且在各自的心中,也埋下了一份愧疚。
李文轩与丘山继续一路前行,只是两人谁也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里面的事情。
又走了许久,丘山冷不丁的说道:“你看,前面那是哪啊?怎么那么多的烟?”
李文轩听到了丘山的声音,缓过了神,向着烟尘燃起的方向望去,顿时就愣住了,“那,那冒烟的地方,不正是庐州渡么?”一连串的担心瞬时在李文轩的脑海中浮现,“不好!”李文轩喊了一声,这就不顾一切的向着庐州渡的方向跑去。
“你怎么了?李文轩!”丘山喊了李文轩两声,见李文轩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只好在后面的跟着,但被李文轩落下了好远。
墙摧屋毁,四处冒着青烟,有些地方还有着未熄灭的火苗……就在几天之前,庐州渡还是个富裕的村落,现在则是这般的模样。
李文轩呆住了,眼前这景象真的是自己长大的村子吗?“爹!铃儿姐!铁伯!铁婶!”李文轩疯似的叫喊着,向着自家跑去。
茶棚已被烧没了形状,只剩下一个破漏的架子,李文轩顾不得那么多,一边在喊着:“爹,你在哪?爹,你在哪?”一边也在破碎的屋中寻找,想找到些什么,却更加害怕找到。屋中空空的,没有自己父亲的影子。
李文轩又转身进了铁匠铺,此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屋中有两具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但看身材依然可以看得出,地上的两人就是自己的铁伯与铁婶。“铁伯,铁婶,这是――这――”李文轩跪了下去,“前两天铁伯还与自己比试,自己从小没就没了娘,可铁婶对自己就像亲娘一般。”想到这里,李文轩心中是万分的悲痛,眼前一黑,这就没有了知觉。
第十一章 再回庐州城
不知过了多久,李文轩睁开了眼睛,外面射来的光线,如同钢针一般,刺在眼中,也刺在了心上,痛不可当。
“你——你醒了?”说话的人是丘山。
李文轩此时躺下的地方,就在自家屋后不远。李文轩抬眼望去,刚好看到了自家破败的屋子,也不及答应丘山,翻身起来,又向着自己的家跑去,“啊——爹,你在哪?”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李文轩站在屋子中央,呆呆的站在那里。
丘山听到李文轩的发狂的呼喊,心中也是一阵说不清的痛楚,慢慢的走到了李文轩的身后,想要用手拍拍李文轩的肩旁,可手伸出又收回,丘山像安慰着一个受了惊吓小孩子那般,低声说道:“你爹不在这里,或许没事,我们到附近找找……”
李文轩仿佛是看到了一线的希望,这就出门,向着一切父亲可能去的地方去寻找,一边找,一边呼喊。李文轩多么希望可以听到一声回答,尽管这一声回答看起来是那么的渺茫。
丘山这次没有再喊李文轩,只是安静的跟在李文轩的身后,仅仅是跟在李文轩的身后。
李文轩没有停歇的寻找着,父亲经常独自练剑的河边,与自己一同捉知了的树林,时常一个人发呆的自己母亲的坟头……能想到的地方,李文轩都去过了,父亲现在安危如何?自己该到哪里去寻找,李文轩无力的坐在了河边,将脑袋扎进了水中,好像这日夜不息的流水,能够让自己凌乱的思绪变得清醒。
“李文轩,我猜你父亲现在应当已不在附近。”丘山不知何时就已站在了李文轩的身后,说道。
“那,在哪?”这是李文轩看到这一幕惨剧后第一次与丘山讲话。
“你昏倒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整个村子……好像都没留下什么活口,所以,你父亲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远远的离开了这里,再有……再有就是可能被擒住了。”丘山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会刺激到李文轩。
“我该到哪里去找?”李文轩冷冷的问着。
丘山说道:“看村子被毁坏的模样,作恶的人肯定不是少数,你可还记得我们出城时遇上的那队骑兵么?”
这一言惊醒了李文轩,自己与丘山在庐州城被官差伏击,店掌柜的伤口,庐州渡的惨剧,那一队骑兵……李文轩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回庐州城。”说罢转身就要走。
“你等等,你疯了吗?”丘山拽住李文轩,他知道,李文轩如果这么回庐州城,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李文轩胳膊一甩,甩开了丘山的手,说道:“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这便又向前走去。
丘山又拦李文轩,却又被推到了一边。丘山无奈,向着李文轩的背影大声喊道:“我知道调兵手令是何人签发,我也知道如何找到他。”说完,李文轩的脚步停了下来。
李文轩问道:“你当真知道。”
“嗯。”丘山说道:“庐州城郡守的张卿,不光是负责当地政务,也同时监管此地军务,兵马的点拨行动,都须得有他应允,庐州渡是不是被那些骑兵所毁,只要找到他,便可明白个大概。郡守府防卫森严,若是没有我,你进不去。”
“你如何进得去?”李文轩又问道。
“这个你无需知道,但此事想来也与我前几日诛杀那金人脱不了干系,我……我自当尽力。”丘山说道最后,心中满是亏欠,讲话的声音也已然低沉。
李文轩慢慢的向前走着,丘山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几步,李文轩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对你那样。”
“没事。”丘山答道,又看着斜阳照着李文轩此时的脸庞,这面孔,已不是自己初见时那般稚气,今晚的庐州城里究竟会发生什么,自己也想不到。
再到庐州城,天色已暗,李文轩和丘山与夜色一同走进了庐州城,丘山告诉李文轩不要心急,等夜深了在去打探郡守府。丘山在郡守府边上找了家小客栈,又要了些吃的,让李文轩先在这里休息,自己则出门,说是要事先安排一下。
李文轩独自在房中,心中万分悲痛,哪里有心思吃饭,全村的人,铁伯、铁婶,一日之间都遭惨死,父亲和铁铃儿又生死未卜,如果自己那日没有出门,如果自己那日没有对丘山出手相助,如果……可是这一切并没有如果,即便再选一次,结果难道会有不同么?李文轩不再想下去,只等着丘山回来,一同潜入郡守府,探个明白。
“梆——梆——梆——”又是打更人的声音。已过了亥时,李文轩正在焦急,丘山回来了。
“如何?我们现在就要进去吗?”李文轩迫不及待的问道。
丘山看了桌上未动的饭菜,说道“嗯,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进去之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要听我的,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郡守府,闹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丘山的神色不定,眼睛还有些红肿,像是哭过。
李文轩问道:“我答应你,可是你怎么了?你……”
“我没事,你不用多问。”丘山将脸转了过去,又说道,“我们这就动身吧。”说完,与李文轩一同出了客栈向着郡守府而去。
这郡守府墙高院深,前后门庭都有差役执岗守卫,由正门而入,是万万行不通。李文轩跟着丘山沿着郡守府的外围向前走着,到了一处,许多的柳枝从墙内探出,丘山便停下来了,说道:“好了,就是这里了,我们从这里进去。”
“这里?”李文轩不解道。
丘山答道:“里面的地形我已经打探清楚,从这里进去,是一座假山,假山四周是一个挖造的小湖,假山下有一道长桥,长桥连接着湖心亭,到了湖心亭,再往另一侧走,就是那郡守的住处。”
李文轩听着丘山的讲诉,心中暗暗觉得丘山不简单,寻常的富家子弟哪里能将郡守府中的布置打探的如此详细?但李文轩此时已顾不得猜测丘山身上的谜团。
丘山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了一段绳索,绳索的一头系有四爪的铁钩,丘山将绳索抛向墙内,往回扽了扽,拉紧了,这便与李文轩双双越墙而入。
第十二章 夜探郡守府
这墙内的情况与丘山的描述并无二般,李文轩越过了院墙,假山、长桥、湖心亭便一一都出现在了眼前,李文轩正在惊讶,丘山在一旁低声说道:“跟我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说罢丘山顺着假山慢慢的往下走,到了长桥之上,李文轩也在后面紧紧跟着。
“湖心亭那里有四个守卫,他们要是没偷懒睡觉,每过一刻便会四周巡逻一次,我们可趁着这个时间,穿过湖心亭,再向西走,便是郡守的住所,明白了吗?”丘山向李文轩讲到。
“明白。”李文轩小声答道。
李文轩与丘山等着湖心亭的几个守卫动身巡逻,可在假山下猫了小半个时辰,始终不见湖心亭的守卫有动静。李文轩有些着急了,问道:“丘兄,那亭中的守卫一直也不见走动,这该如何。”
丘山也很是为难,说道:“怕是那几个人在睡着了,要不这样,我从墙外绕到湖的另一侧,引他们过去,然后你趁机从湖心亭溜过去。”
“湖那边?那边的地形你可熟悉?”李文轩问道。
“不是太清楚。”丘山慢慢说道。
李文轩说道:“那怎么行,万一……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对得住你。”
“不碍事的,我这就过去吧。”丘山说完就要起身,却忽听到湖对面有人喊道:“胡提辖,您来啦,大人和公子都等您老半天啦。”李文轩与丘山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湖那边有几个人影晃动,湖心亭中的几个守卫也向着湖那边小跑了过去,丘山拽了一下李文轩的衣袖,说道:“就是现在,快些过去。”
李文轩应了一声:“好。”便弯身与丘山一同快步经过了湖心亭,到了湖的西侧,丘山又拉着李文轩在湖边的大石后藏了起来,说道:“莫急,先等那个什么提辖过去,我们再跟上。”
“嗯。”李文轩答道。
不一会,一个身穿半甲,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官模样的汉子向李文轩与丘山前面一处大且明亮的屋子走了过去,显然,这里就是郡守的客厅了。男子进屋,身后的跟班还有湖心亭的守卫也都随即散了去。这时丘山说道:“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李文轩在一旁点了点头。
两人轻手轻脚绕道了客厅的边上,湿了手指,在窗户纸上透了个窟窿,便向里望去。只见屋里坐了三人,一个锦袍长者,想来应是太守张卿,一个是那刚才的武官,还有一个人正是那日在茶肆溜掉的瘦子。看到他李文轩与丘山都吃了一惊,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李文轩目光中满满都是怒火,丘山则把手放在李文轩肩膀上,让他稍安勿躁,先听听里面说些什么。
张卿说道:“这次多亏有了胡提辖,不然鲁国王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如何担当的起,风儿,你可要多多谢过胡提辖,不然你现在哪能安生坐在这里?”
原来那瘦子姓张单名一个风字,是郡守张卿的儿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张风满上了一杯酒,向姓胡姓提辖说道:“那是自然,胡提辖,来,我敬你一杯。”
武官答道:“张大人和公子言重了,为大人排忧解难自是小人分内之事,也全仰仗大人您安排的巧妙,这才算是应了鲁国王那边差事,小人不过就是出些力气罢了。”
张卿又道:“听说那贼人武功了得,要不是胡提辖亲自出马,怕是难降得住他,此事老夫记下了,日后定当为胡提辖记上一笔。”
“大人此话不假,没想到那小村子里,藏了这许多厉害的人物……”那武官又在说着,李文轩此时在门外是再也按耐不住了,顾不上招呼丘山,一手推开了窗户,随机便飞身而入,里面三人还没缓过神,李文轩一剑就已刺透了张凤的后心,张风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清霜剑一进一出,眨眼间又架在了那武官的脖子上。
郡守张卿正聊的高兴,一愣神的功夫,突然进来一人刺死了自己儿子,是又气又怕,一个没坐稳,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丘山没料到李文轩会突然行动,也只好随即跟了进来,拔剑架在了张卿的脖子上,说道:“你们二人要是胆敢叫喊,这就送你们去阎王爷!”
那姓胡的提辖虽是个武官,可着实是不中用,看到李文轩的带血的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是吓了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半哭的说道:“好汉,莫要伤我性命,不管您是要钱还是有什么吩咐,小的都依了您。”说罢,就噗通噗通的磕响头。
李文轩正要发问,一旁的丘山先开口了,“我问你,你们方才说的鲁国王可是完颜昌?”
“正是正是。”那武官趴在地上一边发抖一边说道。
丘山又问:“完颜昌交代了你们什么差事?”
武官答道:“鲁国王的――不,是完颜昌的侄子完颜烈在庐州的地界上被人杀了……”这个武官没什么心计,只知道命在他人手上,问什么答什么,那边坐在地上的张卿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两人的来意,知道要那武官说下去怕是凶多吉少,忍不住打断了武官的话,说道:“你给我住口――”张卿一张嘴,丘山这边就是一脚揣在了张卿的嘴巴子上,登时张卿就是口沫横飞,倒向了一边,连牙也蹦出来了两颗。
武官见状更为害怕,指着已经断了气的张风继续讲到:“完颜昌就吩咐我们要捉拿凶手,按公子说的消息,我们查到了杀完颜烈的人是庐州渡的,郡守大人怕只是抓了凶手,不能让完颜烈消气,就让我――让我带人直接把村子平了,再抓个会功夫回来抵罪。”
“哎呦――”李文轩一拳打在了武官的脸上,武官捂着脸哼哼唧唧的缩在地上。
李文轩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问道:“村子,你们――有留下活口么?”
武官颤颤的说道:“有――有个汉子武功了得,我们擒不住他,不过我们后来抓了个女娃,像是他关系紧要的人,所以他也就乖乖束手就擒了。”
“他们人呢?”李文轩一双怒目盯着那武官。
“他们,那女娃趁我们不注意,跳了河,死生就不清楚了。那汉子,绑了送到了郡守府上,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了。”武官讲完,已如一滩烂泥贴在了地上。
“我爹呢!他人在哪?”李文轩向着张卿大声问道。丘山知道李文轩此时的情绪已经是难以抑制,但又怕惊动了门外的守卫,只得不时盯着屋外,万一有人过来,也好及时做个应对。
张卿与武官听到李文轩称呼那个被擒住的人是自己父亲,两人一同抬起了头,脸都绿的。张卿也不顾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向李文轩磕头。
“我问你话!”张卿又挨了一脚。
张卿此时已经吓的哭了出来,说道:“我们不晓得那是少侠的令尊,令尊――令尊吊死在后院的树上了。”
张卿此言一出,李文轩也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十三章 泪洒郡守府
李文轩放下了清霜,丘山正觉得不解,只见到李文轩上前了一步,一手抓住张卿的头发,摁在了地上,张卿头皮上疼的厉害,这就要叫喊,李文轩不待张卿开口,右拳便重重砸在了张卿的脸上,张卿脸歪在了一边,挣扎着要动一动,李文轩一拳跟一拳砸了下去,一剑杀掉张卿已经无法释放李文轩心中的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起初张卿还在挣扎,五六拳过后,便渐渐的不动了,李文轩每一拳打下去,都有血水溅在自己的身上。
丘山从旁看了一眼,张卿的脸上早已血肉模糊,怕是已经断了气,可李文轩仍是一拳一拳的打着,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丘山想要劝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在看旁边的武官已经吓傻了眼,浑身颤抖着,裆下湿了一片。
又打了十多拳,李文轩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扔下了张卿那颗已被打烂的头颅,拾起了地上的清霜,转向那武官问道:“后院――我爹在哪里?”
武官这时候已是惊弓之鸟,听到李文轩问自己话,口齿也不清楚了,一边向南边指着,一边说道:“在――在――在――”
李文轩不等他说完,清影掠过,武官的脑袋在地上打了个滚,身子也随着倒下了。丘山站在李文轩背后,看着这个前几日还傻里傻气少年,现在却是说不出的害怕与陌生。李文轩收了剑这就要出门向南去,丘山拦在了前面,说道:“慢!你如果这般前去,肯定会惊动郡守府的守卫,那时候,你自己也得陷在这里了。”
“丘兄,对不住了,为人子女,孝字为先,我去拿回我爹的尸身,你――你快些离开吧,莫要再管我了。”李文轩说罢,一个箭步避过了丘山,向外而去。丘山想要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
李文轩此时已不是方才那般小心翼翼,这刚刚出了客厅,就被湖心亭的守卫发现,几个守卫远远喝到:“站住!你是什么人?”
李文轩此时怒火焚心,也没了诸多顾忌,提了一口气,几步就冲到了湖心亭,夜光下,剑影闪动,随后就是“噗通――噗通――”两个守卫应声落水,李文轩也不做停留,施展轻功继续向南奔去。剩下的两人,看到李文轩功夫了得,也不敢追赶了,大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不一会这原本宁静的郡守府就躁动了起来。
从湖心亭到南院需经过两道府门,都有值夜的守卫,但李文轩来的突然,那些个守卫李文轩没花什么功夫便都收拾了,李文轩虽然是怒火在心,但也没伤到他们性命。很快到了到了南院,是一片偌大的空地,看样子应该是演武之用,中间有几颗大柳树,其中一颗上面似乎悬着什么东西,李文轩走近一看,眼泪便是夺眶而出,树上悬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李文轩飞身跃起,隔断了绳索,将父亲的身体抱了下来,冰冷、僵硬,李文轩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李文轩抱着父亲的身子,只希望这场噩梦可以快些醒来。
郡守府,此时已经是乱作了一团,本来府中的守卫都是要向着李文轩这边来的,可郡守的住处突然燃起了大火,不得已,很多人又奔向西面去救火,在各种嘈杂与忙乱中,陆陆续续有二十多号人已经将李文轩围上了。这些人中方才已经有人见识了李文轩的厉害,谁也不敢贸然先上。
李文轩此时已是万念俱灰,无心在与他们相斗,反倒希望有人过来一刀了结了自己还痛快些。那些守卫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有人说道:“大家一起上,一起劈了他,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们人多不用怕。”紧跟着就有几个人和声道:“对,一起上。”说罢就有五六人一同拔刀向李文轩扑来。
李文轩此时已无生念,呆呆的抱着父亲一动也不动,眼看就在这要紧的时候,在李文轩身旁斜地刺出一剑,将那几人的刀锋都给档了过去。那几人也是一愣,说道:“什么人?”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已经站在了李文轩的身前,正是丘山。那几人看丘山身子骨较为瘦弱,也不当回事,这就又要杀来。丘山并未出剑,而是将剑收回,双手抱拳,说道:“慢!诸位先听我一言!”
“兄弟们先听一下,看这小白脸有什么话要说。”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守卫说道,于是方才要动手的几个守卫也都停了手。
“多谢!”丘山又一抱拳,说道:“你们的郡守,张大人,私通金国将领,被我二人发现,已将其斩杀,我二人不为功名只求为国除一祸害,现在张卿与金国完颜昌私通的书信都在我的手上,诸位若是不与我二人为难,我愿将这些证物送与诸位,只需将此证物送到临安府,定然是大功一件,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些守卫听到丘山如此一说,有人便有些犹豫了,丘山看到此状,又说道:“若是诸位今日不与我二人方便,我们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之前我兄弟的功夫,想必有些朋友已经见识过了,倘若真的动起手来,嘿嘿。”
此时那些守卫已在各自小声议论着,谁也拿不定主意,方才说话的那个守卫又开口了:“你可否先将这书信与我看一眼,若是真的,我们兄弟今日就与你二人行个方便!”说罢,又回头看看身边几人。
“好!”丘山一口答应了下来,大大方方的将书信递与了那守卫。
那人接过了书信,打开了两封,借着月光看了看,脸色顿时也凝重了,转身向其他守卫说道:“这两位义士说的不假,我们的郡守私通金贼!今日我决意要保这两位少年义士,若有人与他二人为难,就是与我王大龙过不去!”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就有人说道:“王大哥既然这般说,那定然不会错,我听王大哥的。”
王大龙又说道:“好,老程,你与兄弟们回去,就说在这边没见到刺客,我去送两位义士出府。”
“是!”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众守卫便一同退下了。
王大龙这又向丘山深深一拜,说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义士海涵!”
“您这是哪里话,是我们两人谢你才对。”丘山忙还礼道。
“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先送两位出府,不然怕来不及了。”王大龙说完就与丘山一同拉上李文轩沿着南院边上的一条小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远远看到前方有个小门,王大龙让丘山与李文轩稍等,自己先行看下有无不妥。又只剩下了李文轩与丘山两人,李文轩看着身边的丘山,心中满是感激,说道:“丘兄大恩,文轩今生无以为报!”
丘山说道:“说这这些干嘛,你那日若不是遇上我,或许――或许这一些便不会发生……”丘山说完两人便都沉默了。
不一会王大龙回来了,还牵了两匹马,说道:“两位义士,守门的人已被我支开,你们骑上马快些离去吧,我王大龙能为两位义士做的,只有这些了,日后还望多多珍重!”
李文轩与丘山没想到这王大龙也是个血性的汉子,只恨时间紧迫无暇详谈,再三谢过之后,乘马而去。
第十四章 当头棒喝
还是那处破庙,还是李文轩与丘山坐在火堆前,只是,上次在这里是期待与等待,今天确实那么的迷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我看,不如――不如就将伯父葬在这里吧。”丘山缓缓的说着。
李文轩垂着头,没有做声。
“我们毕竟杀了郡守,想再带个人出城实在是没有把握。”丘山一边说,一边侧脸看着李文轩的表情。
“好,就依你。”李文轩没有丝毫的辩驳,这倒是出乎丘山的意料。“你在这里歇着吧,我爹最后一点事情,理应让我自己来做。”李文说完,抱起了自己父亲,一步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丘山看着李文轩走了出去,心中痛的厉害。但也知道,此时,让李文轩一个人呆着或许更好。夜色下,远远的看到李文轩在外忙碌着,忙碌着,渐渐的,丘山的视线模糊了。
待得天亮,丘山醒来,火堆已经熄灭了许久。丘山撑起了身子,向外走去,见得李文轩已经将自己的父亲安葬妥当,坟上堆了个土丘,但没有立碑,李文轩静静的在坟前跪着。
丘山走到了李文轩身后,说道:“你――”丘山张开了口,却不晓得对此时的李文轩,自己应该讲些什么。
“你醒啦?”李文轩听到了丘山的动静,这便问道。
“嗯,刚醒,出来看看你。”丘山答道。
李文轩又说:“我今天想回庐州渡看看,把铁伯与铁婶也都好生安葬了,那么好的人,总不能就那么搁着。你呢?你有何打算。”
“我――我有点事情,这样罢,你先回庐州渡,我天黑之前过去找你。这个你拿着,拿着它出城便不会有人拦你。”丘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上。
丘山又说道:“这是庐州郡守府的令牌,你拿着它,就是晚上也一样可以进出自如,不会有人盘查你。昨夜你走了,我就找了些张卿和金贼来往的信件,又拿了这令牌,想来我们一定用得上。”
李文轩说道:“不可,你把令牌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出城?现在城门的盘查一定非同寻常。”
“嘿嘿,你以为我会只拿一块令牌吗?”丘山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了两块令牌。
李文轩看罢,也似低头苦笑了一下,这便说道:“那好,丘兄,我这就先出城去了,晚上我在庐州渡等你,你万事小心!”
丘山说道:“你去吧,路上也多加小心。”
“这个你拿着,那我走了。”李文轩将一包热乎乎的东西递给了丘山,这就上马催鞭,奔着城门方向去了。
丘山打开了荷包,里面是三个烧好的红薯,不禁又想起了上次与李文轩一同在这破庙的情景,想到了这诸多变化,又想到……丘山的眼睛有些温热。
丘山给的令牌确实好用,李文轩拿着令牌很顺利的便出了城,策马直奔庐州渡。再望着这残留的废墟,又是一阵心痛。李文轩将铁伯与铁婶葬下,又顺着庐水向下游而去,希望可以能够看到铁铃儿的一丝痕迹,尽管自己也知道这是十分的渺茫。直到天色有些暗了,挂念着与丘山的约定,这才往回折返。
流水匆匆从旁而过,林风阵阵迎面而来,一人一马行走在窄窄的小路上,连夕阳都显得有些凄凉。
短短几天,李文轩身边的一切都改变了。本来是准备着娶妻,南下学艺,再投身行伍,斩杀金贼,报效朝廷,这是父亲为自己安排的,同时也是自己想要的。可如今,因为自己杀了几个行凶的金人,自己的父亲、铁伯、铁婶、铁铃儿甚至是全村的人都受到了株连,并且下手的还是大宋的官兵……父亲给自己选的那条路真的是对的么?李文轩动摇了。
“李文轩。”一声呼唤将李文轩从自己的思考中喊了出来,李文轩向前看去,刚才喊自己的正是丘山,骑着初次相见时的那匹白马。
“我正要回庐州渡等你,咦,你的白马取回来啦?”李文轩不解的问道。
“嗯,刚好方便,就带上它了。我先去了庐州渡,不见你人,怕你跑了,便只好自己追来了。”丘山答道。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李文轩仍是不解。
丘山笑了笑,说道:“猜的!”
李文轩向丘山拱了拱手,策马快走了几步两人便一道并肩而行。
丘山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李文轩黯然道:“不瞒丘兄,我心中是乱糟糟的一片,将来何去何从,我自己也不知道。”
丘山又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爹将来是准备让你去莆田寺学艺的,你现在何不就此南下,前往莆田寺呢?”
“我――我爹希望我学艺有所成之后,可以从军报效朝廷,但是――我爹,我全村人都是死在了自己宋军的手上,你说,我还要从军么?”李文轩的说着,情绪不免又有些激动。
丘山听李文轩说完,沉默了片刻,便停了下来,念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词过去,丘山读的激昂,李文轩也听的入神。过了好一会,李文轩慨然问道:“这首满江红是何人所做?竟然如此荡气回肠,扣人心魄。”
丘山正色道:“大宋清远军节度使岳将军!”
李文轩心神一震,接连问道:“你说的可是收复襄阳六郡的岳飞岳将军?”
“正是!”丘山又厉声道:“山河凋零,胡人占我疆土,欺我百姓,但凡有血性之人当以为国为民,北上收复中原为己任!你空有一身武艺,却因一己之私怨,将你父亲教导你的报国之心抛之于不顾,亏你平日里还将孝字挂在嘴边,就你现在这般,将来有何面目见你九泉之下的父亲!”
李文轩听到丘山的一顿当头棒喝,心中是惭愧不已,随即翻身下马,向丘山深深一拜,说道:“多谢丘兄箴言!不然文轩必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第十五章 心生疑窦
丘山连忙下马扶起了李文轩,说道:“文轩,我知道,这几日的事情,你心里确实是难以接受,可归根结底,都是金人惹来的祸事,我大宋虽有张卿那般狗官,但更多还是像岳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
李文轩听到丘山宽慰自己,心中更觉惭愧,说道:“岳将军,他日若能在岳将军帐下披坚执锐,也算是不枉此生。”
“好!这事情我答应了!待你从莆田寺学成之后,我为你引荐岳将军!”丘山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为我引荐岳将军?丘兄不是开玩笑吧?”李文轩不是太相信丘山能够结交到岳飞这样的大人物。
“这个你不就必多想了,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先不说了,我们往前走,天都快黑了,我们需先找个地方住下。”丘山看到李文轩还要再问,这就催促李文轩上路,不待他答应,便翻身上马向前而去,李文轩也上马跟了过去。
从庐州渡往南走,靠近河畔的位置,有一处小茅屋,这是昔日李文轩搭的,每每练功累了,李文轩总是在这里休息。这茅屋距离村子不是太近,是以那日官兵屠村的时候,这茅屋倒是保留了下来。庐州渡内已无可住的房屋,这夜,李文轩与丘山便在这茅屋里将就了。
茅屋很小,直起身就能够着顶,并排也只能躺下三四人,丘山从马背的包裹中取了些吃的,放在两人中间,这地方便显得更加狭小了。李文轩在茅屋前燃起了一个火堆,映着火光摩挲着手中的清霜,独自出神。
“哎!别发愣了,把你的剑给我看看。”丘山说完就伸出了手。
“哦,给你。”李文轩将清霜递到了丘山手上。
丘山将清霜左右端详了一番,说道:“我去外面试试。”起身出了茅屋,长剑出鞘,在月光的照映下,清霜如玄铁、如寒冰,坚韧、冰冷。丘山也来了兴致,这就舞起了长剑,青光白影在夜色中闪烁跳动,丘山身形较李文轩瘦小,一阵夜风吹来,白衫扬起,远远望去如魅似幻。李文轩在一旁看的初出神,情不自禁,叫道:“舞的好!”
丘山听到李文轩说话,剑便停了下来,说道:“那****败于我,心中应是一直不服,不如今日再较量一番如何?”
“比就比!”李文轩也有心与丘山再次比过,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这就要回去取丘山的兵刃。
“慢,我们今日不比兵刃,比拳脚,你敢吗?”丘山叫住了李文轩,问道。
“有何不敢!”李文轩想都没想,回答之后,觉得有些不妙,按照丘山的性子,找自己比试,想必是有必胜的法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又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说了是比拳脚,就不得再用暗器。”
丘山见李文轩还记着那日自己使的缚魂锁,笑道:“好,我不用就是,你来吧。”说完丘山身子微微斜着,一手做掌挡在胸前,一手藏于背后。
李文轩的拳脚功夫多是铁南所授,以刚猛为主。看到丘山身材瘦小,李文轩怕出手过重把丘山给打坏了。在出手前也暗示自己要收些力气。看到丘山准备停当,李文轩说道:“丘兄,接招吧。”说罢双拳齐出,直奔丘山的双肩。
丘山面对着李文轩的来势汹汹倒是格外的镇定自若,眼看着李文轩的双拳距自己只剩下不到三寸,右手在身前左右一挥,李文轩的双手便如摸到了火炭一般,缩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招式?”李文轩揉着自己手腕说道,原来方才丘山出手看似简单,却打位极其精准,两下都打在了李文轩手腕的软骨上,李文轩的双手是又疼又麻,使不上劲。
丘山自信满满的说道:“等你能打得赢我了,我再告诉你这拳法的名字,只是看你刚才出手,好像还差得远呢,这样吧,你若能沾得我身,便算你赢!”说完双手后背,显然是更不把李文轩放在眼里了。
李文轩心里不服,可毕竟第一招就吃了亏,也不敢贸然出手。一连几个虚招,想骗丘山出手,自己好寻找破绽,丘山却好像是看透了李文轩的心思,仍是双手后背,纹丝不动。丘山越是自信,李文轩则更加的不服气,看着丘山笑嘿嘿的面孔,李文轩心生一计,说道:“你要是能捉住我这一掌,也算你厉害。”说罢手掌外翻,掌心向前,打向丘山面门。
丘山见这一招也平平无奇,左手一抬,就捏住了李文轩的手腕,又要得意。面前的李文轩则是一乐,说道:“我赢了。”只见李文轩手腕微微转动,手掌向内一拨,四指摸在了丘山的脸上。这一招是铁南自己在家与石子娟戏耍的时候想到的,虽无什么实战的威力,但在家里确实颇为受用,权当是好玩,便也教给了李文轩,刚刚丘山放言只要碰到自己就算赢,于是李文轩就想到了这一招。
李文轩一招得手,满意之余,也感到指尖有些异样,还没琢磨明白,就听见丘山骂道:“下流招式!”紧跟着,“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李文轩的脸上。
李文轩一手捂着脸,一首指着丘山,张着嘴巴,“你――你――”
丘山把清霜往李文轩怀里一推,说道:“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困了,睡觉去了!”说完,丘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大咧咧的回了茅屋。李文轩生气、惊讶,心里感到怪怪的,却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又搓了搓刚才摸到了丘山的那几根手指,缓了缓神,也进了茅屋,决意要找丘山问个明白。
李文轩进了茅屋,刚要张口,面朝里躺着的丘山先开口说道:“明天你就动身往南走么?”
李文轩愣了一下回答道:“嗯,不过我先回家里拿样东西。”
李文很纳闷丘山怎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刚要再问,又被丘山抢了先,“我明天与你一同过去,刚好我要去临安,这些天我们也可同行。”
“嗯,好。”李文轩刚答应了一声,丘山又紧跟的说道:“不说了,睡觉,我困了。”然后背对着李文轩,身子又向里挪了挪,再也不出声。
李文轩心里是好气又好笑,不懂丘山究竟是何意,但想想丘山一路上助自己良多,叹了口气,暗自说道:“唉,算了,谁教我欠你的。”这么一想,李文轩心里也舒服些了。
第十六章 南下
清晨,丘山起的早,活动了一会又把李文轩也喊了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今日丘山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昨晚上的事情像是睡了一觉之后忘的一干二净。李文轩便也只好摇摇头不再提起。
“你不是说要去你家取东西吗?你找的是什么呀?”丘山递给了李文轩一块干粮,捎带着说道。
“那是一本剑谱,我爹留给我的,我自己练不好,所以要带上剑谱去莆田寺,在那边或许有人可以指点我。”李文轩答道。
丘山又说道:“按你这么说,你那剑谱应该是很厉害了?那取回之后,也给我看看吧。”说完将水袋向李文轩送去。
“那不行,我爹之前又过吩咐,这剑谱不太方便给外人看。”李文轩说完,伸手去接丘山送来的水袋,抓了个空。
“不看就不看,好像我多稀罕似的,想喝水啊,自己找去。”丘山听了李文轩的话,显然是很不乐意,将水袋也收了回来。
李文轩一脸窘态,面对丘山的小脾气,自己也只能无奈。又过了会,李文轩讲到:“我们这就动身吧?”
丘山听到李文轩说话,便翻身上了马,却并不搭理他。李文轩倒也不在意,策马与丘山并肩而行。到了庐州渡,李文轩去搬自家屋后的石墩,丘山远远的在一旁看着。
李文轩费了好大力气挪开了石墩,却发现这里面的东西,除了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写着万花剑法的小册子之外,旁边还有一个油布包裹,拆开是一只木盒,打开之后,里面是是一支血玉簪子,红的透亮。李文轩没听父亲提起过石墩下还放了这么一支簪子,但总觉得,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变故,这簪子,或许应该由自己为铁铃儿带上吧,想到这里李文轩的眼眶又红了。
那边丘山等的久了,便过来看看,说道:“好了没有呢?”
“哦,好了。”李文轩说罢将剑谱与簪子都揣进了怀里,又说道:“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想再看看我爹娘,还有铁伯他们。”
丘山本意是要来寻李文轩晦气的,可看到李文轩红红的眼睛,还有那说话口气,丘山也立时没了那些念头,说道:“好啊,我与你一起。”
“多谢了。”李文轩说完有意低着头,不想让丘山看到自己的表情。就这样,带着太多的悲哀,李文轩,离开庐州渡,离开了这个本有着快乐记忆的地方,向前走去,无论前面是危险还是安逸,没有再回头。
离开庐州渡,李文轩与丘山奔着临安的方向已走了四天,这日天色暗的厉害,抬头望去,厚厚的云压的很低,又闷又热,看着是要下一场大雨。李文轩与丘山一路上也没看到有些个什么客栈,又向前走了些,瞧见路边有一处民房,这就过去投宿,可在门外喊了几声,始终无人答应,两人推门进去,原来是个空屋。一共是三大间,都相互连通着,屋里的尘土很厚,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两人进屋没多久,外头就下起雨来,这屋子没旁人,李文轩与丘山更加觉得自在了,将屋里稍稍收拾了一下,能在这荒郊野外有个地方遮风挡雨,也是惬意。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也起了风,李文轩和丘山偎着个火堆取暖倒也凑合。李文轩取出了自己的万花剑谱,一边看,一边比划着。打离开庐州渡之后,李文轩便开始自行琢磨前面的那些剑招与心法,虽然剑谱后面是缺失了几页要害的内容,但前面的那些剑招对李文轩也是受用。途中丘山也多次想要翻阅,都被李文轩硬生生的给挡了回去,为此,丘山也没少与李文轩置气。
“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剑谱,却落在了你的手上。”丘山一边戳着火堆,一边说着。
“丘兄为何这么说呢?这剑谱前面的几式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学的也蛮快了,用不了多久,这前面的十招我应该都使的上来。”李文轩一本正经的说道。
丘山在一旁努努嘴,又道:“那也没见你多厉害啊,连我都打不过。”
“那是我让着你,看你那么瘦,要不然那几次哪能让你得手。”李文轩不服的说道。
“打不过还不承认是吧?好,那我就和你细说一番。”丘山眉飞色舞,显然是十分得意,说道:“比剑法,你和我或许也就是半斤八两,都差不了多少,不过要说到暗器你不如我,再比拳脚,你跟我差的更远,还有,我最厉害的功夫你还没见过,你是远远比不了的。”
李文轩越听越不服气,问道:“你最厉害的?是什么功夫?说来听听,看我一定赢了你。”
丘山清了清嗓子,说道:“马上功夫,一杆长枪战万人,你行吗?”
“哈哈――”李文轩大笑道:“你这吹牛吹的也太离谱了,就你?一杆长枪战万人,连我你都不一定打得过呢。”
“我现在的火候还敌不过万人,不过我爹能!我迟早也能!”丘山依然很自信的说着。
“你说你这枪法那么厉害,叫什么名字,你说说,看我听过没有?”李文轩继续问着。
“这枪法叫――”丘山顿了一下,又说道:“不告诉你!”
“嘿嘿,说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是在吹牛,不过我的这套剑法可是真的很厉害的,万花剑法,你难道没听过吗?”李文轩仍是有心要与丘山一较高下。
“你爱信不信,你说的这套剑法,我很早之前好像听过,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的。”丘山说道。
“一看你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白脸,没怎么在江湖上混过,万花剑法都没听过,我看你和我也合得来,品剑山庄你总知道了吧?”李文轩越说越有兴致。
“这个我当然知道,绍兴府品剑山庄庄主司徒英,在武林中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人也是方正侠义。”丘山回答到。
“其实我这本万花剑法就是――就是――”李文轩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停住了。
“就是怎么?你怎么不说了?”丘山又问道。
李文轩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有些顾虑,又过了一会说道:“丘兄,我觉得与你有缘,你也是个好人,我将这剑谱的秘密告诉你,但你须得保密。”
丘山也爽快,当即就举手发誓,说道:“我丘山今日定当为李文轩兄弟保守秘密,不然五雷……”
“好好……别发誓了,你答应我就是了,何必发那么毒的誓。”看着丘山要发毒誓,李文轩这便劝阻了。
“嗯,我不发誓了,答应给你保守秘密,你这剑谱到底什么来头?告诉我呗。”丘山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文轩。
“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李文轩盯着丘山的眼睛说道。
“你管我什么眼神呢,你快点说这剑谱。”丘山说完,瞪了李文轩两眼。
“好吧,我告诉你,品剑山庄扬名天下,仰仗的就是这本万花剑谱的武功!”
第十七章 雨中来客
丘山一愣,说道:“你说真的吗?听你这么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但是记得不是太清楚,不过,就算这真是品剑山庄的剑谱,那怎么会在你手上?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弄来的?”
李文轩有心想炫耀一下这剑谱,没想到丘山又跟着追问这剑谱的来由,李文轩说道:“这个……这个真的不能说了。”
“你要是不说,你这剑谱就是偷的!”丘山这就要使激将法。
“才不是呢,这是……不能说。”李文轩欲言又止。
“好吧,你要是觉得说给我这个外人听亏了呢,这样吧,我答应把我们家的散手教给你,这下总行了吧?”丘山见李文轩还是不说,这便用自己的看家本事来诱惑。
“丘兄,我真的没拿你当外人,只是这剑谱的来由……”李文轩显是有些为难,说着就将剑谱揣回了怀里。
“好吧、好吧,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丘山懊恼的说着,李文轩也不再言语,丘山盯着李文轩看了一会又说道:“我渴了,你去把水袋给我那来,我脚麻了,站不起来。”
“好,我去给你拿水,脚麻了,你自己动一动,一会就好了。”李文轩说罢,就到行囊中取出了水袋,向丘山递去。
丘山坐在地上,李文轩弯身递水,丘山眼神一瞟便看到了李文轩怀里的剑谱。丘山说道:“嘿嘿,谢谢文轩兄弟!”说完丘山双手去接那水袋。
李文轩说道:“丘兄,给。”却不想话音刚落,丘山突然左掌打向李文轩小腹。李文轩哪里会料到丘山会出手偷袭自己,猝不及防,身子只能向后闪避,同时上身探的更低了。
丘山见李文轩着了道,说道:“哈哈,你就过来吧。”说话同时,右手深入李文轩胸口,快进快出,没等李文轩回挡,丘山又向后一个翻滚,站了起来,将万花剑谱拿在手中,朝着李文轩一边笑一边晃动着,甚是得意。
“丘兄,你怎么!“李文轩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不让我看,也不说这剑谱的来历,那我就只好自己拿过来看喽。”丘山看到李文轩生气,倒也不是太在意。
“你,你还给我。”李文轩命令着丘山。
“不给,不给,你说这剑谱那么厉害,我可不舍得还给你。”丘山说罢将剑谱塞到了怀里。
“你――你――是你逼我出手的!”李文轩奔上前一步,想要将剑谱夺回。
丘山看李文轩来势汹汹,自然不愿与他硬碰,便向后跳了一步,很轻易的就躲了过去。丘山之前与李文轩交手了多次,对于李文轩的武功,心中已然比较清楚,所以躲过去之后仍是大大咧咧的站着,好像是故意在让李文轩生气。
李文轩哪肯就此罢休,可是丘山左闪右避,总是捉不到他的人。一连如此这般四五个回合,李文轩倒也不再追了,站在那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东西。
丘山在一边看着纳闷,问道:“李文轩,你怎么不追我了啊?是不是觉得追不上我,要认输啊?哈哈!”
李文轩又停了一会说道:“这次你跑不掉了。”
“你也太――”丘山又要笑李文轩,却不想,刚刚开口,眼前便有一个身影如鬼魅般飘忽而至,若不是这个面孔看的清晰,丘山万万不会相信这是李文轩的身法。
突来的意外让丘山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却不知地上有个什么东西将脚后跟给绊住了,丘山一个不小心,就向后摔在了地上。这样好的机会,李文轩又怎会错过,顺势一手抓住丘山的右手,一手按住了丘山的肩膀,坐在了丘山的身子上。丘山动弹不得。
丘山大声喊道:“你给我起来!”手脚不住的乱动,可惜打不到李文轩。
“我就不起来,谁让你抢我剑谱的,刚才我用的就是剑谱里的武功,我一招就制住你。”李文轩说话的时候仍是死死的压着丘山,生怕丘山再使出什么邪门的招数。
“你给我起来!”丘山像是没听李文轩在说些什么,只顾着将李文轩推到一边,可自己力气本就不如李文轩,且还是被压着,虽是使足了力气,但也奈何不了李文轩。
“放你行,我得先拿回我的剑谱。”李文轩说罢,就伸手去拽丘山胸前的衣服。
丘山此时是焦急的不行,白白的脸已是憋的通红,看李文轩要来夺藏在自己怀里的剑谱,更是惊慌,大声喊着:“你别,你别碰我!”双手挥动得是更加厉害。
“砰――”房子的门被踹开了,紧跟着一阵冷风吹来,李文轩与丘山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李文轩的手也停了下来,向门口望去,丘山趁着李文轩一愣神的功夫,推开了李文轩,翻身站在了一旁。
雨声、马的嘶鸣声,还有人的脚步声,从门口进来了六个人,都穿着蓑衣,头戴斗笠。六人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李文轩与丘山的存在,看到中间有个火堆,六人围着火堆坐下,各自摘掉了雨具。
六人都穿着黑衣黑靴,一样质地的绸子,一样的纹饰,咋一看,六人如同一人,只是手中的兵器却无一相似,李文轩觉着奇怪,又侧身走了两步,只见六人的上首坐着的那黑衣人,脸上蒙着一快半透的黑色的纱巾,虽然梳的是中原男子的发结,但也明显看的出是个女子,额头上几缕青丝弯弯绕过细如柳叶的眉梢,还挂着几颗水珠,像似有意衬托那一双好似冰湖的眼眸,虽然看上去冷了一些,但也格外的明亮,眉目一闪烁之间,就好似经过了许久的时光,让人禁不住想要看个仔细,如若不是那冰冷的眼神,大概任谁都会忍不住想要掀起那快黑纱,看看黑纱下面的模样。
除了与自己青梅竹马铁铃儿之外,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这样的看着一个女人,看的有些陶醉,有些入神,甚至把旁边的丘山都给忘到了脑后。
“看!看!看!我叫你看!”丘山见李文轩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来气,一边说着,伸手就捏住了李文轩的耳朵,使劲了拧了一把。
“哎呦!”李文轩还在走神,猝不及防,耳朵被丘山拧的通红,李文轩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说:“你干什么呢!好疼的!”
第十八章 夺剑
丘山反问道:“你还问我,我倒是问你,你在干什么呢!”
李文轩听到丘山反过来问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吱吱唔唔道:“我没干什么,就是看看……看看他们。”
丘山看着那六人的装扮,觉得并非善类,可又一心要与李文轩置气,便道:“我冷,我要烤火。”
“这――”李文轩又在其余五人的脸上扫了一眼,都是面色狰狞,心知这些人不好惹,自己也不想摊上些什么麻烦,于是就有心让一让,这便向丘山说道:“算了,那堆火就让他们用吧,我去把我们的行李拿来,再生一堆火便是。”说完,李文轩便转身去拿行李,隐约的听到丘山在背后跺脚的声音。
李文轩走过那六人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有心上去打个招呼,毕竟这一夜都要一同挤在这几间民房里的,“几位兄台,今夜雨大湿寒,这堆火你们就用着吧,我再那边去生个火。”李文轩客套话说完,却不见这几人答声,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自己似的,又偷偷看了眼那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微闭着双目,甚至都未曾看自己一眼,李文轩暗自叹气,拿了包裹还有自己与丘山的兵刃,这便往回走。
李文轩刚走开没两步,听见背后有人说道:“你的剑多少钱?我要了!”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很是透亮。
李文轩回头看到那黑衣女子正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欢喜,脸上也微微有些泛红,只呆看着那女子不说话。黑衣女子又问了一遍:“你的剑多少钱?我要了!”
“哦,我的剑……我的剑是……家传的,不能卖。”李文轩心里紧张,连说话都有些磕巴。
“咚――”黑衣女子撂出了一锭金子,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在了李文轩的脚边,问道:“十两金子,够不够?你用这一辈子都吃不完。”
“这剑不能卖的。”李文轩也没看地上的金锭,仍只看着黑衣的女子。
“咣――”黑衣女子又撂了一块金锭,打在了李文轩的剑鞘上,问道:“卖不卖?”
见到黑衣女子看中了自己的宝剑,李文轩起初并没觉得有何不快,只是那黑衣女子连续问着,又将金锭直接打在了自己的剑鞘上,心中还是有些的不悦,也不再看那女子,说道:“不卖。”转身就往回走。
李文轩刚转身,就看到丘山指着自己身后喊道:“小心!”同时丘山也向自己这边跑来。李文轩心觉不妙,还未及回头,便感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也顾不得许多,丢下了包裹,将丘山的剑向前抛出,自己也来不及拔剑,只能一边转身,一边估摸着大概的方位用剑鞘拨了过去。
“叮――”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黑衣女子左右手各执一柄蝴蝶弯道站在了李文轩的面前,方才李文轩看的只是这黑衣女子隐约的相貌,现在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体态修长,在一层黑衣的包裹之下更显风姿飒爽,只是――只是黑衣女子手中的双刀,令人不免感到心寒。
“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在背后偷袭与我!”李文轩生气的问道。
“那把剑,是我的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衣女子冷冷的说道。
“你,你这不是明抢么!”李文轩又道。
“哈――哈――”黑衣女子同坐着的五个黑衣人一同笑了起来。
“你们――”李文轩怒不可遏。
“文轩,别跟他们废话,他们虽然人多,但也不一定敌得过我们!”丘山把剑一横站在了李文轩的身边说道。
“好啊,那就来试试,不过你,呵呵,你还是一边呆着去吧,我不想动你。”黑衣女子指着丘山说道。
“我――”丘山见那女子不愿与自己动手,好像是看不起自己似得,心里气不过,便也不待示意李文轩,长剑向前一挺,就向黑衣女子刺去。
黑子女子倒是从容,稳稳的站着,眼看长剑到身边就剩下了约莫半米,只听“咣――”一声,丘山捂着手腕愣愣的站着,手中的剑已经被震飞。方才一个坐在地上的黑衣男子手持一根玄铁棒,指着丘山的咽喉。丘山又气又惊,说不出话来。
“好了,现在到你了。”说罢黑衣女子将双刀在身前交错,突上一步,向着李文轩腰间斩去。
李文轩没想到丘山这么轻易就被对方震掉了兵刃,正在担忧,不想这边已经向自己出手,猜想这黑衣女子的功夫也不会差,情急之下,将清霜立在身前,抵挡这一击,锋刃交错之处,立时火花四溅,也听到有几人喊道:“好剑!”
李文轩挡住了这一击,本想提剑发力将黑衣女子推挡回去,不想这剑像似被死死钉住了一般,竟是提不起来。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黑衣女子在刀剑交汇之时已将刀刃反转,用刀背做刃,刀背上的凹纹,刚好死死的将青霜剑卡住,动弹不得。
李文轩正在焦急,黑衣女子突然双刀夹着清霜向左上方挥去,同时出脚踢向李文轩小腹,李文轩没得躲闪,只好左手上前握住了黑衣女子脚踝,但还是挡不住那股力道,小腹上仍是被踢中了一脚。
黑衣女子见李文轩不撒手,尽管脚踝还被李文轩抓着,跃起一个转身,左脚掠过,李文轩的面颊也重重的挨了一记,立时头晕眼花,左手便放开了黑衣女子的脚踝,但右手仍是死死的握着清霜不放。
连续两击都没能逼得李文轩撒手,黑衣女子说道:“你撒手吧,省得再吃苦头。”
李文轩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说道:“有本事你就再来,小爷我还能输给你这个女人不成!”
黑衣女子听到李文轩口中有嘲讽自己之意,骂道:“臭小子,给脸不要脸,你就过来吧!”说罢,背对着李文轩,双刀夹着青霜剑向自己身后挥去。
李文轩不明白这招的用意,黑衣女子背对着自己,那便是给了自己一个大破绽,一掌便可将其打到,于是,索性就顺着黑衣女子的力道过去了,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身子刚刚移动,黑衣女子突然一脚向后踹出,直奔自己胸口,李文轩原本是想在后面出掌,哪里还能腾出功夫来抵挡,“砰――”李文轩心口上重重的挨了一脚。
李文轩感到喉咙中有些泛甜,知道自己被震伤,但仍是挺着没将这口血吐出来,可是身子已经不听了使唤,右手松开了清霜,左掌也没了力道,只是随着身子的力道,慢慢的又向前面挪了些距离,直到抓住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第十九章 命悬一线
李文轩感觉奇怪,手又不自觉的捏了一下,正要转头看个究竟,只听“啪――”一声,脸上就吃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此时也看到,黑衣女子一手挡在胸前,一手持刀,气鼓鼓的正冲着自己。mianhuatang.info李文轩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黑衣女子虽有面纱遮住了多半个面孔,但透过黑纱看去,也清清楚楚看得到粉面通红,方才的眼神是冰冷的,现在则是如一团烈火,时刻都想要将面前这个占了自己便宜的男子吞噬。李文轩想要解释:“我――我抱歉,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去死吧!”黑衣女子说了一句,这就向李文轩砍来,李文轩此时已无还手之力,旁边的丘山也被人制住,焦急万分但也没有半点办法。眼看着李文轩就要一命呜呼。忽地,门外有人大声说道:“明珠住手,莫要伤人性命!”
黑衣女子的刀锋及李文轩的脖颈还有不到三寸,听到那个声音,立刻就停住了。脸色煞白的李文轩也松了口气,摊在了地上。此时从门外又进来四个人,都已经脱去了蓑衣,有三人也是一身黑的打扮,与之前的六人装束一斑,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就大不同了,一身赤色的锦袍,看着甚是华贵。此人一进门,方才的六人也都弯身说道:“公子!”
也就是这一个打招呼的功夫,丘山也得了机会,一个转身,闪到了李文轩身边,说道:“文轩!文轩!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李文轩方才因为惊吓,脑门子上面冒了一大片汗珠,躺在地上喘气,听到丘山呼唤他,便睁开了眼睛看着丘山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李文轩清楚的看到,丘山眼圈已是红了。
那公子示意六人不必行礼,然后就向李文轩走来。丘山见状,不晓得他要做什么,挡在李文轩的前面,冲着那公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那公子还没开口,李文轩在丘山背后拍了拍他说道:“不必,方才要不是这位公子,我这小命怕是已经……”
“文轩……”丘山回头看了看李文轩。
“两位不必惊慌,是我管教属下不严,误伤了两位,在下先行道歉了。”说完就向李文轩与丘山弯身一拜。
有几个黑衣人看到自家公子如此,也情不自禁喊道:“公子――”
李文轩与丘山也颇感意外,李文轩说道:“使不得,应是我谢你才对,如若不是你……”
“公子!请你让我杀了他!这人……”黑衣女子拿着双刀向那公子说道,仍是涨着一张红脸。
“方才我都看见了,他是有得罪你,可毕竟是你夺他的宝剑在先。况且你也打伤了他,就这样扯平了吧。”那公子又说道。
“可是――”黑衣女子又要再辩,那公子向他摆了摆手,黑衣女子虽是一肚子火,但也是只好作罢。
那公子捡起了地上的清霜剑和剑鞘,在手中看了看,赞到:“果然是把好剑,难怪明珠要抢!只是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完璧归赵吧!”说罢还剑入鞘,送到了李文轩手上。
“多谢――咳――咳――”李文轩想要道谢,不想刚才心口受的那脚颇重,话没说完,又咳出了一口血。
“文轩――文轩――”丘山担心的叫到。
“没事,你别担心。”李文轩说道。
“出手太没分寸了,我这有一瓶丹药,你拿着吧,早晚各食两粒,可助你内伤早日恢复。”那公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瓷瓶。
李文轩说道:“多……多谢。”枕着丘山的胳膊,接过了瓷瓶。
那公子又道:“今日之事是我属下人的不对,这位兄弟先歇着,你若有其他需要,开口便是。”说完就转身叫上了那九名黑衣人,到房子的另一头去了,好像是有意把方才占着的火堆给李文轩和丘山让出来。
李文轩看着丘山慢慢说道:“丘兄,方才也多谢你出手,就在刚刚我还还与你动手,咳――”
“你别说了,方才我也是故意逗你的,你的剑谱,你拿好了。”丘山从怀里取出了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剑谱,放到了李文轩的手里。
“多谢。”李文轩看着此时的丘山,有一种道不出的感觉。
“我们也别过去了,我生个火,就在这边吧,离他们远一些,万一那个疯女人又要杀你怎么办。”丘山说话的时候,眼神中似有些抱怨,说完,将屋中央的木材抱过来了一些,点着了,挨着李文轩坐下。
隔着火光望去,那公子与九个黑衣仿佛在低语着什么,但声音非常之小,听不清楚。丘山问李文轩:“你觉得这些人,像是好人么?”
“那些黑衣人,看着面色凶恶,不像是好人,还有那个女的,没想到出手竟然那么毒辣……”李文轩说着就被丘山打断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还惦记着她啊?要不是你盯着人家姑娘看,说不定也没这祸事!”丘山说着就又有些生气。
李文轩想要辩解,可丘山说的也都是在理,的确是自己冒失在先,想了想说道:“丘兄说的是,确实是我的不对,不过那边的那个公子看上去人还挺好的”
“你真的觉得他挺好?呵呵,你觉得那帮人能听命于一个善心的好人吗?并且,我看这些人的相貌,倒是和金人有几分相似,你切莫因为他放过你一命就当他是好人了。”丘山说道。
李文轩颇为不解,说道:“你这么说也不全对,他救我一命,对他有何益处?”
“这――”丘山一时也答不上来,干脆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听不听由你,日后要是吃了亏,别怪我没提醒你就好了。”丘山说完,往边上挪了挪,也不与李文轩挨着了。
李文轩见到丘山好像又生气了,想要伸手去拽住他,可胸口还是疼,侧了侧身,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
“你把这个盖上,晚上冷,你又刚受伤。”丘山说着,丢了一条毛毯到了李文轩的身上。
李文轩摸着毛毯,问道:“那你呢,你晚上怎么办?”本来一共就只有两条毛毯,李文轩身下垫了一条,丘山把自己的也给了他。
“我说让你盖着,你盖着就好了,说那么多干什么?”丘山故作凶巴巴的说道。
李文轩心中感到一阵暖意,说道:“丘兄,你还坐过来吧,我有话告诉你。”
第二十章 雨夜
“你要说什么啊?我不过去,我在这边又不是听不到”丘山说道。
李文轩道:“你不是想知道这本万花剑谱的事情吗?我都告诉你罢,你对我这么仗义,我要是还藏着不说,就是太小气了。”
丘山微微一笑,说道:“你才知道自己小气啊,现在说算你还有点良心”
丘山说完,走近了一些,又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说罢,不过先说好,这回可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不是我逼你说的啊。”
李文轩又似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父亲叫李元坤,是品剑山庄现任庄主的师弟,我母亲叫陆可馨,是前任庄主的女儿……”
李文轩将此间的种种经过都告诉了丘山,丘山听后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抱腿坐在了李文轩身边,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品剑山庄陆庄主的后人,话说回来,既然有这种因缘,你大可回到品剑山庄,与司徒庄主相认,不用再千里迢迢去什么莆田寺啊。”
“我――”李文轩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爹觉得我们对不起品剑山庄,没脸回去与师伯相认。”
“唉,这又是何必呢,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丘山一言一语中也都不免透着伤感。
“算了算了,不说了,让丘兄也跟着我一起感伤了,对了,丘兄,你对我讲讲你的事情吧?我看你也不像是那些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看着丘山说道。
丘山转过脸说道:“我啊,我――我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李文轩说道:“丘兄啊,这会可就是你小气了,我那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可你的事情一点都没说。”
丘山答道:“你――其实,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父亲为我认了一桩婚事,我不愿意,所以就跑了,我父亲找了好多人在追我,因此我要藏匿行踪和身份,自然也不能告诉你了,不过你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包你大吃一惊!”
李文轩听到丘山说道逃婚,忍不住大笑道:“逃婚?哈哈,丘兄,你可笑死我了,来来来,你倒是说说,你父亲给你找的姑娘长的什么模样啊,是不是膀大腰圆,奇丑无比,所以你才跑掉的?”
“你才奇丑无比。”丘山拧了一把李文轩胳臂上的肉,李文轩又是一阵哀嚎。
“疼――疼――别拧了,哎呦。”李文轩被丘山拧的疼痛,挣扎了一下,又触动了刚才受的伤。“咳――咳――咳――”
丘山看到李文轩又咳嗽了起来,关切的问道:“文轩,文轩,怎么样,我不打你了,我不打你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缓了口气,笑嘿嘿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就是我还想不明白,那姑娘既然不丑,你为何还要逃婚呢?这――除非,除非是你在外面有相好的了,对不对?”
丘山忍住了没对李文轩动手,生气的说道:“你才在外面有相好的,你要是再乱说,信不信我像第一次那样掐你!”
“别别,丘兄饶命,小弟不说便是。”李文轩笑着向丘山求饶。
“睡觉吧,不跟你说了。”丘山说完转身背对着李文轩。
李文轩将毛毯抛向了丘山,说道:“你也围一个,晚上天凉。”丘山接过毛毯,抱在怀中也不在说话。渐渐的,对面黑衣人那边也没了声响,大概也都是睡了过去。
清晨,李文轩一睁眼就刚好就看到了透过墙壁上几处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再看丘山,好像是正冲着自己发呆。身子微微动了动,这才看到丘山的那条毛毯不知道何时已经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文轩心中有些温热,叫道:“丘兄,丘兄?”
“嗯,啊――你醒啦?”丘山回过了神,看到李文轩正拿着手中的毛毯,又说道:“我起得早,就把那毛毯给你了。”说完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李文轩。
“多谢丘兄,丘兄,我觉得……我觉得你最近怎么总有些怪怪的?可哪里奇怪,自己也说不上来。”李文轩对着丘山背影说道。
“你有瞎琢磨的功夫,先把这药吃了。”丘山将昨日那公子的赠药递给了李文轩。
“嗯。”李文轩结果了药瓶,不经意又向对面看了一眼,“咦,他们人呢?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也不知道,我早上醒来就已经不见了他们人影,大概是昨晚雨停就出发了吧,怎么了,你还惦记着那位黑衣女侠?”丘山说着说着,故意把话往那黑衣女子身上引。
“没有,没有,丘兄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李文轩含糊道。
“反正跟你说也没用,你先看看你的伤,看看还能乘马么?”丘山说着,仍旧是不回头看李文轩。
李文轩试了试要撑起身子,心口仍是疼的厉害,又咳了两声,说道:“丘兄,我这还是疼的厉害,要不……要不你要是着急有事的话,你先上路,我在这里先休息两天――”
“说什么废话,把你丢在这里两天,伤没好,就先饿死你了,你就知道说些没用的。”丘山气呼呼又说道:“先躺着吧,好在我们的干粮也多,在这多呆上几天也不碍事。”
“多谢丘兄了。”李文轩在丘山后面笑了笑,又说道:“没想到那个女人出手那么重。”
丘山说道:“你还说,都是你自己行为轻薄,你还好意思说。”
“我――”李文轩张口欲辩,丘山紧跟着又说道:“你的剑法一般般,拳脚就更差劲了,不然昨天也断不会被伤成这般模样。”
“说来忏愧,我父亲不喜拳脚,教授我的只有剑法,我的铁伯教授我的也都是些最基本的拳脚……”李文轩说着说着,又想起了庐州渡的那些事情。
丘山打断了李文轩的话,怕在说下去徒增伤感,说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我教你一套拳法,包你再看上哪位姑娘的时候,就不会被人家追着打了。
“那我先谢过丘兄了,你说的是你家传的那套拳法么?这会不会不方便啊?”李文轩有些顾虑的问道。
“我既然说了要教你,那自然是不碍事的,拳法是我爹创的,他也不介意什么门户之见,只要是好人,他都教,我看你也马马虎虎吧,为师的就教你了。”丘山说着,十分得意。
李文轩似有些意外的问道:“你父亲创的?你父亲也是武林中人?是不是很厉害呢?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呢。”
“想见我爹,那你――那你就等着吧,不和你说了,我出去喂马。”丘山说完,转身跑出了民房。
第二十一章 结义
过了小半个时辰,丘山从从外面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几个果子,对李文轩说道:“喂过马,该喂你了,本少侠今天心情好,特意给你摘了果子!”说完丘山将果子放在了李文轩手边。
李文轩说道:“多谢丘少侠!不过你可真快,这一会又是喂马,又是找果子的,辛苦你了!”
“这点小事,还用多大功夫,你先吃,吃饱了我就教你我们家的拳法。”丘山很得意的说道。
“教我拳法?太好了,多谢丘兄!”李文轩听到丘山说要教自己拳法,是喜上眉梢,三两口将手里的多半个果子吃了下去,便说道:“好,我吃饱了,丘兄这就开始吧!”
丘山看着李文轩,笑嘿嘿说道:“吃的可真快,你一定很想学吧,不过可是有条件的哦,师者传道授业,你先拜我为师吧!”
丘山一句话把李文轩的热情浇下去不少,李文轩愣愣的说道:“拜师?不成不成,你我年纪相当,拜你为师,太不方便了,到时候我一口一个丘师父的喊你,你说多别扭啊。”
丘山转过脸,说道:“哦,你嫌别扭啊,别扭就算了,我不教你就是,省得你别扭。”
李文轩有点着急了:“丘兄,别!丘兄,别这样,要不……我记得你说你生辰大我几个月,不如我拜你为兄长,你是我的兄长,也是我的亲人了,长兄若父,丘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文轩,文轩必当不辞,如何?”
丘山一手摸着下巴,说道:“你让我想想,你这说的就是结义金兰,我当兄长……算了,算了,今天就当你大哥我吃亏,收了你这个小弟弟好了。”丘山一边乐,一边起身,在李文轩的肩膀上使劲儿的拍了两下。
“哎呦,轻点。”李文轩叫着。
“别娇气了,来来来,我们这就起誓。”丘山说完,扶着李文轩坐了起来,两人如此这般都起了誓,丘山却突然又说道:“文轩,你再多加一句,你就说‘日后丘兄若有吩咐,我李文轩万死不辞’我是你兄长,你就得听我的,你再多说这一句。”
李文轩差点没笑出声,说道:“别人家结拜哪有这么说的呢,不用了吧?”
丘山说道:“不行,你就得这么说,不然前面说过的也都不算数了。”丘山说完,眼看着就又要生气。
“好好,小弟依了丘兄就是。”李文轩这又正色说道:“我李文轩对天起誓,日后丘兄如若对我有何差遣,我李文轩定当万死不辞。”
丘山脸上已经笑开了花,说道:“成了,成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好弟弟,以后要听大哥的话哦。”
李文轩看到丘山刚还要生气,却又突然欢喜,心里暗自想着:“感觉怎么像是被丘兄戏耍了,不过,丘兄人倒也不错……无所谓了。”李文轩向丘山拱手说道:“不过这两日,还得多麻烦丘兄了。”说罢李文轩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地方。
丘山把衣袖一挥,说道:“这都是小事,包在哥哥身上,你吃饱了吧?那我现在就教你拳法。”
“不急,丘兄你也先吃点果子吧,让你饿着肚子教我,我也过意不去啊。”李文轩拿了两个果子递给了丘山。
“你留着吃吧,我刚才就吃过了,我现在先给你讲我这拳法的精要,你要记好了。”
“好,我一定用心记,不过你这拳法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李文轩问道。
“这拳法是……”丘山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丘――丘氏散手。”
“丘氏散手,好,我记下了,请丘兄开始吧。”李文轩坐正了身子,认真的看着丘山。
“咳咳!”丘山清了清嗓子这便说道:“丘氏散手的招式取自于鹰爪,讲究抓打擒拿,翻崩肘靠。对战时要注意一耗二拿三降四守,分筋错骨,点穴闭气,以巧制敌,就像那时候我对付你一样。”丘山得意的笑笑,又说道:“以巧制敌,以威猛破敌,修习此拳法者,如果力道够足,临敌应用,愈显其奥妙无穷。其力分阴、阳、刚、柔、弹、寸、脆。七力合一混为一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李文轩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好,怪不得那****与我比试,专打软处,害我手腕酸痛的厉害,原来是这回事,受教了。”
“还有呐,这拳法一共分为9手,其中上盘3手,中盘4手,下盘2手,招式虽少,但各式均可变化,不过这个就悟性了,你悟性要是太差,那也是不行的。”说到这,丘山双手叉腰看着李文轩,俨然是一位大师的模样。
李文轩越听越来劲,说道:“丘兄,你为我打一遍可好?”
“行,你看好了。”丘山说完,解下佩剑,往后退了几步,便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李文轩受了伤,行动不变,但双手也忍不住照着丘山的模样比划着,口中也是不断的啧啧称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丘山打完了一趟,收了气,正了正衣衫,看着李文轩直勾勾的眼神,说道:“怎么样?认我当大哥,不吃亏吧?”
李文轩也嘿嘿笑着:“不吃亏,不吃亏,不过……”
“不过什么?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丘山问道。
“不过,我觉得丘兄的招式中阳刚之气稍缺,力道略有不足”李文轩说道。
“你!我教你拳法,你还挑三拣四,好没良心”丘山说罢抬手就要打。
李文轩连忙解释道:“丘兄莫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也是听丘兄之前将的拳理才这么想的,丘兄若是力道再刚猛一些,那定是更加厉害了,不过就是现在,小弟也甘拜下风了。”
“算你会说话,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对为兄的不敬,定打不饶!”丘山又将拳头在李文轩眼前晃了晃。
“咳咳!”李文轩方才说话中不小心碰到了昨天的伤处,这就又咳嗽了起来。
“受伤了就别乱动了,这两天呢,我先给你口述,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再教你招式。”丘山一边说,一边看着李文轩的伤势。
“好,多谢丘兄!”李文轩说完,又小声嘀咕着:“丘兄的心地这么好,可就是脾气太古怪了。”
丘山隐约听到了李文轩嘀咕的声音,问道?我怎么听着像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丘兄你听错了。”李文轩冲着丘山办了个鬼脸。
丘山说道:“没有就算了,你要是敢说我坏话,看我不打你!”
第二十二章 比武招亲(一)
有着丘山的照料与那公子送的丹药,李文轩的伤势好的也快,三五天过去,虽还不能执剑练功,但日常的行动倒是没什么大碍了,这便又与丘山一道,继续赶路。一路上,丘山也把自己的“丘式散手”尽数教授了李文轩,是以路上又是练功,又是拌嘴,这日子过的自然也快了。
这日下午,李文轩与丘山骑马并肩走着,李文轩老远看到前面有一城楼,比庐州城的城墙还要高大许多,李文轩自言自语道:“不晓得这是到了哪里,这城好气魄!”
这边丘山接话道:“你呀真是没见过市面,在这南国疆土上,除临安,哪里的城还有这般气派,怎么样,看傻了吧,架!”丘山向李文轩说完,这就催动坐下白马,快速向着城门而去。
“丘兄等我!”李文轩见丘山先行一步,这也急忙向前赶去。追到了城门口,丘山正在城门外等着自己,便说道:“丘兄为何这般着急呢,让我追的好苦。”
丘山并没回答李文轩,而是指着城外墙上的一张红榜说道:“你看,这临安府苏家好大的面子,找个女婿都这么大的动静。”
李文轩顺着丘山手指的方向望去,外墙靠边的地方贴了一张榜文,再看,上面写着比武招亲如何如何,李文轩无心惦记这些杂事,扫了两眼,就向丘山说道:“他们苏家招女婿,又不是招你,你管他们多大动静呢,我们还是先进城去吧。”
“你!”丘山瞪李文轩一眼,眼睛里似乎在抱怨着什么东西又不便开口,转而说道:“走吧,走吧,进城找个地方吃饭,早点睡觉,不然看见你就生气。”
看着丘山又有些不高兴了,李文轩是一头雾水,抓破了头皮也没想明白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丘山,没得辩解,只好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丘山进城去了。
丘山显然是熟门熟路,带着李文轩走了不多久,就找了家客栈,与李文轩一前一后的进了,又招呼店小二准备了两间上房与五六样精制的小菜,这便坐下。
这一路上丘山一直都是出手大方,但李文轩琢磨着丘山身上的银两应当是剩下的不多,于是向丘山说道:“丘兄,我们的银两剩下的不多了,我看不用点那么多菜了,要太多,吃不完也是浪费。”
丘山看了看李文轩说道:“有吃的你就吃呗,还怕以后饿着你不成?再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原本就是打算去临安的,现在到了,不好好招待一下自己,岂不是太亏了。”
李文轩把丘山是奔着临安来的这茬事情早就给忘了,慢慢说道:“那――那丘兄到了临安之后,还会继续南下么?还是说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丘山答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怎滴,你是不是一个人不敢上路啊,没关系,你先与我在这临安住上几天,若是哥哥我高兴呢,就顺道南下游山玩水也不是不可……”
“好!”李文轩一听丘山说可能还要与自己一道南下,顿时就起了兴致,丘山也是淡淡一笑,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可眼神却很少再放到李文轩的身上。
这客栈的中央摆了有七八张木桌,丘山与李文轩的桌子在中央,桌子右边靠墙处还有一张小一些桌子,坐了两个男子,一人是书生模样打扮的,说话慢条斯理,颇为文雅。书生对面的那位就大为不同,皮肤黝黑,边幅不休,粗布衣服上还挂了几个口子,像是被耗子咬过的,但大嗓门和一身健硕的肌肉确实格外显眼。此时还尚早,客栈里的人不多,这两人在一旁吃喝谈话,李文轩与丘山也都听的真切。
“哥哥,反正这日子还早,明天我定要去那擂台上露两手,给你挣个弟妹回来,怎么样?”黑汉子说完猛喝了半碗酒。
书生在一旁劝道:“总瓢把子特意交代了,让我们路途上不得多生事端,再说了,那比武招亲的苏家也是武林世家,在擂台上动刀动枪,难免会有所伤,不管伤到谁,总是不好的。”
黑汉子抹了抹嘴角的酒水,又道:“哥哥,你怕什么,你我兄弟二人,到现在也没个婆娘陪着,要是把那苏家的小姐娶回去,扈大哥怕是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不过哥哥你要是看重了那小妞,兄弟我明儿就不打擂了,让哥哥先上。”黑汉子说完,又端了一碗酒向书生敬去。
“不可胡说,唉,随你罢,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不得伤人,不得冲撞了苏家的人。”书生说着,也拿起了酒碗。
“好,哥哥你放心,你就等着我娶那苏家的小姐做夫人吧!”黑汉子说完,又干了一碗酒。
店小二这时正巧过来给这两位添菜,听到黑汉子说要去打擂,这就插话道:“哟,大爷您明儿个要去苏家的比武招亲呐,小的祝您旗开得胜,娶得那苏家的美娇娘。”
“哈哈,你这酒家说话好听,拿着,这碗酒爷赏你的。”店小二马屁拍的舒服,黑汉子高兴,满了一碗酒,递给了店小二。
“多谢客官,不过小的不胜酒力,不比大爷您海量,这一碗下去,今儿个晚上小的怕是就没法干活了。”
“不痛快,不能喝酒,只是干活还有什么滋味。”黑汉子见到小二不喝,心里不大高兴,也不再相劝,一回手,自己将那碗酒饮了下去。
“小二哥莫要见怪,我兄弟就是这样的人,心直口快,但人很好。”书生在旁说道。
店小二回道:“客官您客气了。”
书生又拱手问道:“小二哥,我这兄弟要参加比武招亲,只是不太清楚这规矩,不知道小二哥是否清楚,能否相告。”
店小二答道:“这是小的是知道的,苏家的比武招亲,想要上擂台,您得先兑上十两银子,擂台高九尺,上擂台须得靠真本事蹦上去,还有就是您就是打赢了,也不一定能娶到这苏家的小姐,还得小姐看得的上才行,不过就是没当上这女婿也不会吃亏,凡是打赢的就有苏家送的白银千两,划算的很。”
这店小二唾沫星子横飞,李文轩和丘山也一边也都是听着清清楚楚,李文轩权当是个乐子,左耳进右耳出,丘山眼珠子滴溜溜转,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不知道在擂台之上是与何人比试呢?”书生又问。
“这个小的不是太清楚了,好像是和苏家的大公子比试吧。”店小二抓抓脑袋说道。
“多谢小二哥,一点小意思。”书生笑了笑,赏了店小二几文钱。
店小二接过了钱,连连道谢,说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那您先吃着,要是有什么需要,您再招呼小的?”
书生点了点头示意店小二退下,又继续饮酒吃菜。
这边的丘山右手碰了碰李文轩,叫李文轩把耳朵凑过来,小声说道:“我要你明天去参加比武招亲!”
第二十三章 比武招亲(二)
“噗――”听到丘山突来的这句话,李文轩呛了一下,将口中的米饭喷了出来,溅的丘山脸上、身上都是,“我……我……丘兄,你……”
“脏死了,脏死了,你要死啊你!”丘山一边拨弄着身上的饭粒一边说道。
李文轩尴尬的擦了下嘴,又要去擦丘山胸前的饭粒,“丘兄,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擦。”
“啪!”丘山在李文轩的手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又大声的喊道:“不要!你别碰我!”
此时这客栈里,楼上楼下,吃饭的跑堂的,都在看着这一幕,丘山没怎么在意,李文轩的脸早红了,缩回了手,吱吱唔唔说道:“丘兄,我先给你赔不是了,坐下吧,这里人都看着呢,怪难为情的。”
丘山又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难为情的,你把我衣服弄脏了,还不让我说你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赔你一件新衣。”
丘山正要说话,眼珠子一转,也不生气了,拍了拍身上的饭粒,慢慢坐下说道:“我这衣服,值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你这不是……我身上现在一共剩下不到五两。”看到丘山漫天要价,李文轩头都大了。
“那就是喽,我这身衣服的料子和收工都是上品,我喜欢的很,可是你身上的钱也不够赔,那怎么办呢?”丘山翘着二郎腿,端着下巴,装出了一副在思考的模样。mianhuatang.info
“反正我没钱,大不了,就替你做事了,权当是还钱。”李文轩垂头丧气的说道。
丘山一拍桌子说道:“好!这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文轩此话正中丘山下怀。
“等等,得先说好,坏事我不干!”李文轩觉得丘山好像给自己下了个套,这便又加了一句。
“贤弟,哥哥我怎么会让你去做坏事呢?你只需明天乖乖的去参加那比武招亲,只要你打赢了,这五十两自然就免了,要是输了,这五十两就还得欠着。”丘山嘿嘿的笑着。
“丘兄不可,我有要事在身,怎可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万一……万一……那该如何是好?”李文轩表情很是为难。
丘山说道:“你怕什么?打赢了有赏银,咱俩五五分成,这一路的盘缠就不愁了,再说了,人家苏家的小姐哪会看上你这笨小子,就算是苏家小姐不开眼看上你了,你不娶她便是,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我――”李文轩又要开口,丘山就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再说我是你大哥,你得听我的话,你发过誓的,不能不算话!现在吃饭!”丘山说完,就跟没事一样,自己吃的津津有味,像是也忘记了李文轩喷饭那回事。
李文轩感觉像是被谁敲了一棒子,脑袋里面晕晕的,这时丘山一边吃一边说道:“快吃,多吃点,要不明天你没劲儿打擂。”说罢又给李文轩碗里夹了一块鸡肉。
这时候,李文轩与丘山桌旁的两位也在看一直在着他们,书生向黑汉子说道:“你看,这边的小兄弟明天要抢你的好事呢。”
黑汉子说道:“这有啥,我还能被小孩子抢了风头去不成。”说罢黑汉子又满上了两碗酒,起身到李文轩桌前,大声说道:“小兄弟!来来来,我们喝一个,老子明天也要去娶那苏家的小姐,你也要娶,这是缘分,来喝一个!”说罢,递了一碗到了李文轩的面前。
李文轩本就已经脑袋大了,这又突来一个黑汉子要与自己喝酒,更是感到诧异,“啊――哦。”伸手接过了酒碗,先看了看丘山,丘山只顾独自吃的香,也不见出个声,只好向黑汉子说道:“多谢,多谢。”便喝下了这碗酒。
黑汉子也是一饮而尽,上下打量着李文轩,说道:“小伙子不错,不错!只是可惜,可惜。”
李文轩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台是可惜什么?”
“可惜这场比武招亲,你撞上了我,哈哈!”黑汉子说完,哈哈大笑,又回到了座位。
这时那个书生看到李文轩的神色颇为不自然,于是说道:“小兄弟莫要见怪,我兄弟二人适才听到两位说也要参加比武招亲,我兄弟本就喜欢与人喝酒,这便来了兴致,与小兄弟饮上一杯。”说完向李文轩拱了拱手。
李文轩看到这书生谈吐颇为文雅,便也连忙还礼回谢,然后便回了座位,这一看才知到,丘山正低着头偷着乐,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品尝这桌味道丰富的晚餐。
李文轩与丘山的房间相邻,那书生和黑汉子是两人住了一间,挨着李文轩那间。两人用过了饭,丘山说要出去走走,也没说要带上李文轩一起,不过李文轩也有些累了,本就不想出去,便叮嘱了丘山出去要小心,莫要惹事,又被丘山白了两眼,觉得好生没趣,就独自回房睡去了。
第二天,李文轩醒得早,更衣洗簌,这就去看丘山,到丘山门前,听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估摸着丘山还在睡觉,只好又回房去了,捎带着又向书生和黑汉子的房前看了一眼,门是朝外拴着的,显然早已出门。李文轩无事,这就在房内打坐,又练了练丘山教的拳法,不知不觉就又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丘山那边没动静,可李文轩的肚子已是饿的咕咕叫,又不好去吃独食,这就又到了丘山门前,抬手正要敲门,恰巧门也开了。
丘山拉开门,看到李文轩刚好就在自己面前,吓一跳,说道:“你没事站我门前干什么?吓死人了!”
李文轩答道:“我刚过来,正要喊你起床。对了,你怎么起这么晚,你昨晚去的哪里?几时回来的?”
丘山说道:“不告诉你。别问那个了,走吧,我们去参加比武招亲,把你的身上的银子给我,我得凑个份子钱。”
“哦!”李文轩答应了一声,乖乖的将身上剩下的银子给了丘山,又说道:“这要是输了,我们的银子……”
丘山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说道:“嗯,差不多了。你怕什么?又不是一定会输,走吧,不早了。”
“不先吃点东西么?”李文轩已是饿了许久。
“你只要能在擂台上打赢了,什么吃的没有,走啦走啦。”丘山说完回屋拿上了自己的佩剑。
李文轩摸着空瘪的钱袋和肚皮,随着丘山这就出了客栈。
第二十四章 比武招亲(三)
比武招亲的擂台距离李文轩与丘山住的客栈不远,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从远处看去,擂台宽约七八丈,长十余丈,擂台的面上都铺着红毯,想来是图个喜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擂台的两边有两很粗的柱子,柱子上有对联,上联写着:“门开四方,迎八方豪侠。”下联则是:“以武为媒,逢锦绣姻缘。”擂台后面还有一个简单搭建的小楼,想来里面应当坐着这擂台的主人。
这时擂台四周的人还不多,李文轩与丘山估是来早了,今天的打擂还没开始,倒也不着急了。两人四周环顾,擂台的一角对面,刚巧有个包子茶水摊子,两人这就先过去了。近些日子因为这比武招亲的缘故,吸引来了不少的人,这附近的茶水摊子,也自然就多了起来。
李文轩与丘山要了一壶茶,两盘包子,这就坐下了,李文轩刚要开吃,就听见背后有人喊道:“小兄弟,你也来啦!”
李文轩一回头,背后的桌子上坐的两位,正是昨日客栈里面的书生和黑汉子,这便起身打了个招呼,说道:“两位来得好早,不知道可上过擂台了?”
黑汉子答道:“没呢,没呢,我们来的早了,那苏家门槛高,等了他们老半天了,这擂台上也没个人来说话。这不就先在这边歇着,又遇上小兄弟你了。”
“既然是这样,两位不如坐过来一起吧。”丘山也起身笑了笑邀那二人与自己同桌。(.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好!”黑汉子答应了一声,正要过去,只听见“咚――咚――咚――”擂台那边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鼓声。这就急忙说道:“不吃了,不吃了,看来是要开始了,我得先去瞧瞧苏家那小妞子是怎般的模样。”说罢黑汉子就离了座位奔着擂台的方向去了,那书生看他这般着急,向李文轩与丘山打了个招呼,结了账,这也跟了过去。
李文轩问丘山:“我们要不要也过去?”
“你着什么急啊,你就这么想看苏家的小姐?”丘山坐下了,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李文轩一愣,说道:“我――不是我着急要看,是你总催我来着,怎么又怪我。”
“坐下先吃点东西吧,先让他们两个上去折腾折腾,你吃饱喝足了再说。”丘山说完,也给李文轩倒上了一杯。
“哦,那好,我着实是饿了,不过,不晓得那两位功夫如何,能否在擂台上占的便宜。”李文轩拿了个包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再说了,人家苏家是招女婿,又不是招武夫,那个黑炭头,人家苏家是铁定看不上的,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打赢。”丘山嘴角掠过一次狡黠的笑。
“为何希望他打赢呢?”李文轩不解的问到。
“不告诉你,你吃包子吧。”丘山把两盘包子都推到了李文轩的面前。
那边,擂台之上,鼓声过后,打后面的小楼里,走出了一个人,看年龄也就二十出头,衣饰华丽,浑身透着一股英气,身后还跟着一个俊俏的红衣丫头,手持着一个托盘,也用红布盖着。
那人走到了擂台中央,先是向台下众人拱手行李,接着就说道:“各位邻里,各位好汉,我们苏家这些年来,承蒙诸位厚爱,在江南武林中也是略有微名,近日摆下此擂,一是以武会友,广结天下英豪,二则是为了了却家父的一桩心事,那就是可以在各位俊杰中择一优者,与舍妹共结良缘。”
丘山捅了捅李文轩的胳膊,说道:“看到没,这就是苏家的公子,苏凌云,一会在擂台上要对付的,八成就是他。”
“嗯,看到了,这个人看着感觉还不错,像是有一身的正气,一会就算是打不过他,倒也不遗憾了。”李文轩远远看着苏凌云说道。
“你说什么呢,我是要你上去打赢他!不是让你和他惺惺相惜的!”丘山说完伸手就向着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对丘山这招也是见多了,身子忙往边上一侧,就躲了过去,说道:“丘兄莫要生气,稍后我在擂台上尽力就是,不过那人是不是得罪了你的地方?”
丘山不说话,将茶杯放在了嘴边,攥的紧紧的。
擂台上,苏凌云又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上这擂台也得守我苏家定的几条规矩:一,上擂台须得交上纹银十两;二、擂台高九尺,上擂台时不得借用绳梯等物;三,上得擂台的好汉与我比试,若是胜得我一招半式,即赠白银千两;最后,是否能与我苏家喜结连理,需由家父做主,胜过了我的好汉,可回家等候,若有喜讯,我苏家自当上门亲迎赢尊驾。”
“好不麻烦!”人群中突来的一身吆喝将众人集中在苏凌云身上的目光都引导了一黑汉子身上,话音刚落,黑汉子快跑了几步,到了擂台之下,借着那阵力道,连在擂台边上“噌――噌――噌――”踩了几脚,手掌顺势往上一攀,就上了这擂台。方才苏凌云说话时这擂台下已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伙看到了这黑汉子上擂台是干净利落,当下就有几十人拍手叫好。
黑汉子到了擂台上,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荡起了三层灰,还未待开口,苏凌云身后的丫头先说话了,“你这黑炭头好生没礼貌,也不打招呼,就自己蹦上来了,还――还一身灰,也不换件干净衣裳。”
苏凌云笑着向身后的丫头说道:“丢儿,不碍事的。”说完又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这又转身向黑汉子说道:“这位好汉,不知如何称呼?”
“咱也不是什么好汉,不过有一首诗不知道你听过没有‘酒肉美人怀中卧,刀尖剑刃江湖过,江南春后且听音,三节八尺三八棍’”黑汉子说完甚是得意。
“久仰久仰,原来是洞庭三才帮田帮主。”说完苏凌云又深鞠了一躬。
“不错不错,我就是三八棍田国慧,听说了你家有这比武招亲,我又刚好没有老婆,所以就来娶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在哪呢?小妮子,叫你家小姐出来看看啊。”田国慧说完就要使唤丢儿去喊苏家的小姐。
丢儿听到田国慧要自己去喊小姐出来,心想这人好无礼,说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家小姐是你说见就见的!还有我叫朱小丢,不是什么小妮子。”
“丢儿,上得擂台即是我家的贵客,不可冲撞了客人。”苏凌云又向田国慧说道:“小丫头冲撞了田帮主,您莫要见怪。”
田国慧又说道:“不怪不怪,还是苏公子说话好听,你这小丫头原来叫小丢,模样也挺好看的,就是说话太霸道,得改一改,要不将来是没人敢要你的。”
朱小丢听到田国慧取笑自己,气的是满脸通红,却又碍着苏凌云在场不好发作,这又说道:“你!你上了擂台,先交十两银子,这是规矩!”
“十两是吧,好,你拿好了!”田国慧说完一抬手,一锭银子顺着衣袖飞出,直奔朱小丢面门,力道迅猛,这若是打在脑袋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苏凌云也没料到田国慧突然来这么一手,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挡下这飞过去的银锭,可还是慢了一步。朱小丢看到这突然飞向自己的银锭,也被吓坏了,惊叫一声:“啊!”
第二十五章 比武招亲(四)
台下众人看到田国慧突然向一个小姑娘出手,即气愤,也为那小姑娘捏了一把汗,眼瞅着那银锭飞到距离朱小丢面前不到一尺的时候,银锭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朱小丢端着的盘子里,朱小丢又气又怕,小脸蛋憋的通红,狠狠的瞪着田国慧,“你!你!”台下众人见到这眼前不过是虚惊一场,不少人都在称赞田国慧功夫了得,田国慧也是颇为得意。(.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凌云看到朱小丢没事,方才紧绷的心也放下了,这就又向田国慧说道:“田帮主好身手,苏某佩服,不知方才用的可是扈大侠所创的翻涛掌?”
“不敢当,老弟瞧的不错,这正是翻涛掌,我也就是学了点皮毛,糊弄糊弄小孩子还行。”田国慧说话的时候颇是得意。
在旁边憋气半天的朱小丢开口了:“你欺人太甚!公子,请你为丢儿教训这无理之人。”
未待苏凌云没有言语,田国慧在一旁又说道:“小姑娘莫生气,看你这般俊俏,我田国慧是万般舍不得伤着你的。”
“田帮主,不如我们就此开始吧,如何?”苏凌云见田国慧一再出言无理,也耐不住性子了。
“好,打就打,老子早就等不及了。”田慧国说罢又大喊了一声:“苏家小姐,看我田某人这就来迎娶你!”田国慧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人骂他不懂礼数,也有人起哄叫好,更多的是要苏凌云好好教训这个黑汉子。
“接招吧!”田国慧毫不理会台下人的言语,兀自一章击出,苏凌云也以一章相迎,两股力道交汇苏凌云身形未动,可整个人则被田国慧逼退了好几步。田国慧第一招就占了上风,哈哈大笑,紧跟着又是一连五六掌向苏凌云打去,苏凌云第一招就已知道田国慧的力道,便不再硬碰,贴着擂台的边缘边挡边退,台下众人看到这般情形都为苏凌云捏了一把汗。
又过了不到十招,苏凌云已然退到了擂台的死角,再后退一步便会摔下擂台,田国慧像一座小山似的站在苏凌面前,说道:“大舅子,你认输把妹子嫁给我吧,要不把你打下这擂台怪难看的,要是伤到你就更不好了。”
苏凌云倒也镇定,仍是稳稳的说道:“田帮主请,不必有诸多顾虑。”
“大舅子,这你可就别怪我田某人了!”田国慧说完,双掌分成上下之势打向苏凌云,一心要把苏凌云逼下这擂台。两人相距不过五尺,田国慧双掌打出,可苏凌云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人影,田国慧大骇,正要张望找寻苏凌云,只听得后脑上方传来了一个声音“田帮主,得罪了!”脖颈处就挨了一掌,这一掌虽说是不重,可田国慧已经扑到了擂台的边缘,身后被这么一推可就站不住,身子在擂台边上晃了三晃,就摔了下去。
田国慧是一路胜势,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打下擂台,虽然没摔着,可也是恼怒之极,大声说道:“姓苏的小子,敢暗算老子,爷爷我跟你再来。”说完就又要上这擂台,可肩膀却被人在后面给抓住了。
抓住田国慧肩膀的人正是那位书生,田国慧挣了挣肩膀,说道:“你松开我,我拿我棍子,上去跟他再来比过!”
“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今日这事情,你先想好回去如何向扈大哥交代吧。”田国慧听到书生这般说,也安静了下来,不再之声。
那书生抬头看擂台上苏凌云刚好也在看着自己,这就拱手说道:“苏大公子好,在下洞庭飞涛帮堂主杨帆有礼了,适才我兄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苏凌云听到台下书生报了姓名,轻身跃到了两人面前,抱拳还礼,说道:“原来是杨堂主,久仰久仰,今日苏某有幸得见洞庭水帮的两位好汉,实乃三生有幸,两位若是方便,不放到府上小坐,我苏凌云定当以贵客之礼相待。”
“多谢苏公子盛情,好汉二字实不敢当,并且我二人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多有不便,改日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苏凌云见杨帆推辞,也不做强留,又说道:“既然两位有事在身,那只好作罢,不过还劳烦杨堂主替苏某向扈大侠问个好。”
杨帆刚要答应,田国慧又说话了,“咱走吧,咱哥儿俩今天给扈大哥丢人了,别说了,快些走吧。”
杨帆笑了笑又向苏凌云说道:“苏公子莫怪,我兄弟就是这臭脾气,除了扈大侠,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嘴上服软的人了。”
“难得田帮主性情如此洒脱,改日定与田兄痛饮三百杯,交下这个朋友,只是今日这擂台刚刚开始,苏某还要应对,不能与二位畅聊,苏某这就得回擂台上去了。”说完之后,三人相互抱拳行礼,只见苏凌云一个纵身就跃上了擂台,不似田国慧还需要借力,看到了苏凌云的轻功,田国慧的脸色更加是难看了。
苏凌云到了台上,又开口问道:“不知道有那位好汉,还想来着擂台上一试,我苏凌云恭候大驾。”
“我来!”人群中又有人应声答道,这声音不大,可是是十分的好听,然后就见到一个白衣身影自人群中跃起飘然落在了擂台上,这人正是丘山,李文轩还在台下站着,看到了丘山突然就上了这擂台感觉甚是差异。
“好俊的轻功!”苏凌云看到了丘山轻功卓然,不禁赞道。
苏凌云身边的朱小丢看着丘山眉清目秀,一边笑一边说着:“这位小哥哥可比刚才那黑汉子好看多了。”台下的田国慧与杨帆本是打算要离开的,可看到丘山上了这擂台,也都留下了想要看个究竟。
苏凌云细细打量着丘山,问道:“公子可是来参加比武招亲?”
“我上你这擂台,不是参加比武招亲难不成是到你苏家拜师学艺的不成?”丘山一句话就把苏凌云顶了个够呛。
苏凌云顿了顿又说道:“我观公子好风采,不晓得公子是哪里人氏?我见到这位公子轻功妙极,不晓得师承何门何派?”
丘山也没搭理苏凌云,从怀里摸出了几块碎银子,远远的抛到了朱小丢的盘里,说道:“十两银子,你们收好了。”
朱小丢浅浅一笑,答道:“嗯,正好十辆,不多不少,我收好了。”
丘山又说道:“你们收了我的银子,就是当着台下这么多大伙的面立了约,不过我也要说一条规矩,我打赢了你,也不娶你家的小姐!”
第二十六章 比武招亲(五)
苏凌云与旁边众人听到丘山突然这么说,都是意外之极,心想:“你来参加比武招亲,还要声明打赢了不娶人家的姑娘,那不是成心来捣乱的么?”苏凌云还是沉住了气,客客气气的说道:“少侠说笑了,如若这般,你参加这比武招亲又是为何呢?”
丘山又硬生生的回了一句:“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耀武扬威,想要教训教训他!”
这临安苏家无论是在武林还是与官道上都有着颇深的交情,但是苏家的老爷苏啸天处事待人都以和善为先,是以不管在哪里,极少有人是愿意与苏家过不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苏凌云听到丘山如此说,自己心中也在打鼓,为了避免难堪于是说道:“若是我苏某平日有什么所做不适之处得罪了少侠,还望少侠见谅,只是今日这擂台是为家妹而设,不可儿戏,还望少侠见谅。”苏凌云说完就招呼朱小丢把十两银子退给丘山。
“慢!”丘山伸手一挡说道:“这银子给了你,岂是你说退就退的?想要退也行,胜过我手中这把剑!”丘山抽出了腰间长剑,直指着苏凌云。
苏凌云看到丘山是有意上来挑事,脸色也沉了下来,取过自己的宝剑,两人对视而立。
台下这边,李文轩看到丘山上台找麻烦,心里是担心的不得了,田国慧与杨帆也从人群中挤到了李文轩的身边,田国慧坏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可都够坏的,一个要娶人家的小姐,一个还要砸场子,啧啧啧。”李文轩没心思搭理他,只是看着台上动静,适才见过苏凌云动手时身法不俗,生怕丘山真动起手来会吃亏。
丘山与苏凌云此时已是剑拔弩张,丘山的脚下在暗自发力,寻着苏凌云站位的漏洞,苏凌云像是猜出了丘山的心思,手执长剑架了个门户,正对着丘山一动不动,这时候台下又有人起哄:“快打呀,快打呀,不敢打就下来吧,让我也上去试试。”
丘山见是等不来时机,也不再等了,一连刺出三剑,都是取的苏凌云下盘,这三招虽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招数,可苏凌云见到丘山来势汹汹,也不敢小视,一一小心得将丘山的剑招化解。丘山这三剑不图能够在苏凌云身上讨得什么便宜,只是想逼着苏凌云走动起来,自己好寻找空隙。
三剑过后,丘山顺势由左下方向着苏凌云的右肩划去,可丘山的剑刚到了苏凌云左腰之下就被苏凌云用剑刃封住,可几乎就在苏凌云封住丘山剑招的同时,丘山手中的剑好像是突然长了一截,刺向苏凌云的左腰,苏凌云没想到丘山的杀招转换的竟然如此之快,冒了一头的冷汗,将手中的长剑奋力向右挡去,同时身子转向一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剑刃相对,两人身形交错,只听得“嘶――”的一声,苏凌云腰边的布料被丘山削掉了一块。
苏凌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脸都白了,台下又有人叫好,“好剑法,刺得妙!再来!”苏凌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丘山自是得意,这时候台下的李文轩远远的向着台上的丘山喊道:“丘兄,你既占到了便宜,就算了吧,下来吧。”
丘山哪里肯?说道:“我不,你就在下面看着我如何教训他吧!”说完又唰唰唰连向苏凌云刺了几剑。苏凌云哪肯在自家的擂台上吃亏,何况还是面对一个专门来捣乱的人。开头还是守势,二十多招过去,苏凌云也看清楚了丘山的出招,慢慢的转守为攻,又过了不到十招,丘山就渐渐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苏凌云长剑削向丘山右肩,丘山回手不急,只得反手持剑格挡,苏凌云看到机会来了,趁着丘山反手执剑不稳,先是一弹又是用力一拨,就将丘山手中剑震落了地,紧跟着飞起一脚踹向了丘山胸口,长剑已失,丘山只要用两个小臂在胸前挡了一下,这才让苏凌云这一脚没能伤到自己胸口,但是整个人已是被苏凌云踹了出去。苏凌云求胜心切,这时发现自己出手重了,可是为时已晚,丘山若是这样摔下擂台,轻辄也得伤筋断骨。
眼看着丘山就要飞出擂台,李文轩空的跃起,也顾不上许多了,踩上田国慧的肩膀借了鼓力气,便如离弦的羽箭,从苏凌云斜后身穿过到了丘山身边,单臂抱住了丘山的腰,卸下了苏凌云方才使出的力气,两人一同落在了擂台边上。李文轩关切的问道:“丘兄,你可有伤到?你为何突然要上这擂台来的,你不该如此胡闹的。”
丘山被李文轩救下,本是心存感谢,哪知道李文轩还埋怨自己,说道:“李文轩,你是向着谁?我被人打了,你不帮我,你还埋怨我,是什么道理?是不是还没当上人家女婿就先帮着你未来老丈人家说话了?”
丘山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哄笑,丘山也觉得说的有些不恰当,涨红了脸,说道:“我下去了,不与你在这里丢人。”说完这个丘山又凑到李文轩脸侧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跳下了擂台,钻进了人从。
“这位兄台看来手下功夫不弱,幸会幸会,苏某方才出手失了分寸,险些伤了你的朋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苏凌云先向李文轩抱拳行礼如是说道。
李文轩上擂台是为了救丘山,哪知道丘山自己跑了将他独自留在了擂台之上。李文轩见到苏凌云向自己行礼,也忙还礼道:“苏公子严重了,方才我朋友言语也多有冒犯,并且刚才看了一下,他应该也没事,在下这就告辞了。”
苏凌云见李文轩说完转身就要走,忙说到:“兄台且慢!”李文轩回过头来,苏凌云又笑着说道:“兄台如何称呼?我观你内力不俗,既然上得这擂台,何不不一展身手,也好让苏某领教?”
李文轩答道:“在下姓李名文轩,自幼随家父习武,无门无派,多谢苏公子盛情,只是说来忏愧,我身上的银两已经都在那里了,再也凑不出十两银子兑个这比武招亲的份子钱。”说完李文轩指了指朱小丢手中的托盘。
朱小丢插嘴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方才你那朋友给了钱,可是说话好生奇怪,摆明就是来捣乱的,不能作数,刚好就将那十两银子算做你份子钱,由你再来与我家公子比试一场,公子你看如何?”
苏凌云回头看朱小丢,眼神中有几丝赞许之意,说道:“如此甚好,李兄弟也不要再推辞了,若是你还是不愿与我苏凌云比试,那可就实在看不起我们苏家了。”
“这……”李文轩犹豫不决,回头在人群中寻找丘山,无奈台下密密的围了几层人,一时也瞧不见,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单子比武,抱拳说道:“好,请苏公子指教!”
第二十七章 比武招亲(六)
苏凌云的面孔上浮现一丝喜色,这又问道:“不知李兄弟是准备比剑还是比拳脚呢?”
李文轩答道:“不瞒苏公子,在下自幼随家父研习剑术,于拳脚功夫所学甚少,是断然不及苏公子的,所以在下只好是使剑了。”
看到李文轩说话实在,苏凌云也蛮高兴,说道:“好,那我们就比剑。”说完向后退了几步,与李文轩拉开了距离,拔出腰间长剑,又道:“李兄弟,拔剑吧!”
李文轩也不急,将青霜剑慢慢抽出,顿时剑刃寒光四射令人心生畏意,苏凌云看到此剑,心中也是打了个冷战,暗自说道:“真实一把宝剑!”
“李兄弟,出手吧!”苏凌云如是说道,可李文轩像是心中有所顾及,长剑紧握在手,可脚下丝毫未动,眼神中似有为难之色,就在此时,擂台下传来了丘山的声音:“李文轩!别发呆了,照我教你的法子,包你取胜。”
“哦。”李文轩此时也看到了丘山,应了一声,又向苏凌云说道:“苏公子,那就得罪了。”李文轩将青霜剑在身前划了个半圈,做了个起手式,同时一道寒光也慢慢的划过了苏凌云的视线。
苏凌云赞道:“这剑好锋芒!”
李文轩答:“多谢夸奖!”
苏凌云道:“出招吧!”
长剑在手,如闪电后的奔雷,李文轩随时可以出招,但却迟迟引而不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苏凌云看到李文轩眼眸中似有疑虑,但并无半点惧色,忍不住问道:“李兄弟为何还不出招?”
“哦。”李文轩答应了一声吗,好像是大梦已醒,眼神中不再是疑虑,更多的是如剑光一般犀利的锋芒。“请苏公子接招!”李文轩的长剑直奔苏凌云的咽喉而去。
苏凌云看李文轩的出招快且狠,只是上来就取向自己的咽喉,实在不是武林中使剑高手所行之道,多少会些武功的人,都能轻松躲过这一招。难道是诱我闪避,然后伺机寻找空当?苏凌云这样想着,干脆打定了注意,不如就接下这一剑,任你狂风暴雨,我纹丝不动,奈我何?如此想定,苏凌云就把长剑在面前一横,将体内内力积于剑刃,要硬生生的挡下这一剑。
李文轩没有因为会苏凌云的接招而换招,青霜剑仍顺着之前的方向刺去。“砰――”随着一声金属相触的声音,李文轩的剑并没有因为苏凌云的格挡而停下,苏凌云手中的长剑却被清霜削去了半截成了一柄残剑,而青霜剑在距离苏凌云咽喉不过寸余的地方停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苏凌云没想到一击即落败,被人剑指咽喉,脸色煞白。台下围观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习惯于起哄的人也都变得鸦雀无声。
“苏公子,得罪了。”李文轩看到苏凌云怔怔的立在那里,已然认输,也忙收回了青霜。
“哦,李兄弟好生锋利的宝剑,苏凌云今日算是领教了。”苏凌云语气中带着些失落,又甚为惋惜的看着手中的断剑,不住的叹气。
“苏公子莫要如此,再下并非以剑术取胜,乃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李文轩看到了苏凌云的神色,觉得自己胜的实在是不光彩,这就安慰着苏凌云。
苏凌云说道:“哪里的话,若是将今日的擂台换做是我宋金交战的疆场,我嫣有活路?所以输就是输了,我苏凌云心服口服!”
“苏家的大少爷,你既然输了,说好的一千两银子呢,不会赖账吧?还有你家的小姐,也请出来让这位小英雄和大伙都见识见识是何等的美貌啊。大伙说是不是啊。”田国慧看到李文轩胜过了苏凌云,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心中高兴,这就带头在下面起哄,紧跟着就有了十多人附声。
“请大家安静,我们既然说了,胜过我便可得白银千两,自是不会赖账。”说完苏凌云向朱小丢招手说道:“丢儿,过来吧。”朱小丢笑嘻嘻的捧着那盖了红绸的托盘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公子请。”
苏凌云掀过红绸,托盘中是十定官银,下面还压着几张银票,苏凌云说道:“这是现银一百两,银票九百两,请李兄弟收下。”
李文轩自幼虽是没有为衣食发过愁,但是这许多的银两还是头次见到,并且自己乃是取巧得胜并不光彩,忙推辞道:“苏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我胜之不武,心中已是惭愧万分,怎还有脸面再来取走你家这么多的银两,这不折煞我了么。”李文轩连说带比划,就是不肯接过这一千两银子。
“哎呦我的老子唉!李兄弟啊,有这么多的银子你干嘛不要,就算苏家的小姐不跟你好,有这一千两,也会有大把的姑娘跟你好的。”田国慧看到李文轩不打算要这些银子,他是急了,口不遮拦就在下面大声喊了起来,又引得旁边众人一阵哄笑。
苏凌云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低落,相反眼神中还带着一些欣喜,又说道:“李兄弟,田帮主说的虽然不雅,但也不为大错,你武功不俗,又有如此神兵傍身,再有了这一千两银子,不管你是要作何为,都可助你良多,你还是收下吧。”
“多谢苏公子好意,只是这银子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还请苏公子收回吧,今日能在擂台上遇到苏公子这般俊杰,我李文轩已经是心满意足,不敢再有奢求。”李文轩说完,又是抱拳一拜。
“好,既然李兄弟说话如此,那我也不勉强了,只是家妹不便在此见客,若是有缘来日自会相见。”苏凌云此话说完,台下又是一阵躁动。
“苏小姐是名门玉体,我不过是一无名之辈,哪有高攀之心,苏公子也莫要为难,再下这就先行离去了。”李文轩说完就在人群中寻找丘山,这就要走。
“李兄弟,你那为朋友早就走了,你快些追他去吧,我们来日再见!”苏凌云抱拳相送,李文轩还礼之后就纵身跃下了擂台。苏凌云在擂台上望着李文轩背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长舒了一口气,向朱小丢说道:“你告诉他们,我乏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说完就转身进了擂台后的小楼。
第二十八章 庆功宴
李文轩下了擂台,与田国慧杨帆二人打过招呼,就径直回客栈去找寻丘山,刚到客栈门口,就瞅着店小二快步迎出来说道:“李少侠可真是一身的好功夫啊,小的前日真是瞎了狗眼,愣没瞧出来小店里还住了您这样一位大英雄,实在是怠慢了您了,您快里边请,丘公子已经把酒宴给您安排好了。”
李文轩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道:“小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是我啊?”
店小二又说道:“呦,您这位爷可太谦虚了,您在擂台上打的苏家的大少爷毫无招架之力,这临安城的人都知道了,您怎么还这般谦虚呢?”
李文轩心想这定是丘山先一步回来告诉他们的,不然自己刚刚才离开擂台,他们怎会知道的如此之快。于是说道:“小二哥过奖了,我也是侥幸取胜,如果是……”
“李少侠,还在外头干嘛呢,我等你好久了,还不快进来。”丘山从客栈二楼的雅间里走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道。
“丘公子等您呢,小的就不耽搁您了,您里头请。”店小二很是识趣,又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李文轩还礼之后,径直就上了二楼,见丘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感觉怪不自在的,问道:“丘兄,这是?”
丘山打断了李文轩的话,向楼下喊道:“各位朋友,今儿个我们李少侠在苏家的擂台上打赢了苏凌云,灭了他们的气焰,高兴,今天中午这顿饭就是李少侠请大家伙了的。mianhuatang.info大家伙敞开了吃。”
楼下的十几号人听到丘山的话,自然是开心得不行,纷纷向李文轩道谢,丘山在楼上是好不得意。
李文轩见到丘山如此阔绰行事,心中怦怦直跳,自己哪来这许多银子付账?连忙说道:“丘兄不可……”可话刚出口又被丘山打断了。
丘山拽着李文轩的衣袖,把他直接拉进了雅间,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这些都是这店里最好吃的菜,我特意提前回来替你点的,今天擂台上表现不错,我得好好犒劳你。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看着这桌子上菜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算是都齐了,估摸着没十多两银子是难以置办这么多的东西,每道菜不用品尝,只是看着上面的摆饰、色泽就足矣勾人腹中的馋虫,可李文轩只觉得是头晕目眩,有苦不难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垂着头,也不动筷。
“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好心犒劳你的,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还爱搭不理的,你什么意思?”丘山看着李文轩这般摸样,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李文轩说道“丘兄,你不到知道,其实……我……”
丘山说道:“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说?”
李文轩说道:“我……我打赢了擂台,可是最后我没要那一千两的赏金。”
“什吗!你傻啊你,李文轩啊李文轩,我快被你气死了。”丘山一听李文轩这么说,当时就要崩溃了,指着李文轩是又想打又想骂,就是下不了手。又问道:“你干什么不要?那一千两是你打赢了擂台应得的,是不是苏家的人为难你,舍不得给你?我这就跟你找他们说理去。”
“丘兄,不要啊!”李文轩拉住了丘山,生怕他真的去找苏家理论,又说道:“是我自己不要的,你让我凭借青霜剑的锋利,一招断了苏公子的剑,你要是跟他有什么过节,我已替你出了气。可这样子取胜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又怎好意思再收人家的银子?”
“我的李少侠,我――我要被你气死了。”丘山泄了气,也坐了下来,那模样比李文轩方才更要郁闷,李文轩正要安慰,丘山又说道:“你知道这桌子菜多少钱么?”
李文轩答道:“我知道。”
“菜是我点的,你哪里知道多少钱!还有楼下那些人的,我方才说都算在你头上,这又是多少钱,我们的银子都交到了擂台上,现在哪还有多余的钱来付账,你说怎么办?你说,你说!”丘山急得一边说话,一边跺脚。
李文轩说道:“我……丘兄,我记得你说你家里临安的,要不先从你家里借一些,我日后有钱了再还你?这样子行吗?”
“我家,我要是肯回家,还跟你住这客栈啊!我家里你就别想了。”丘山这么一说,李文轩也是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两人都静了下来。
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丘山突然端起碗筷,对着这桌子菜肴狼吞虎咽了起来,李文轩很是不解,问道:“丘兄,你这是怎么了?”
丘山答道:“什么怎么了?反正钱都花了,先把饭吃了再说,说不定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你也吃罢,多吃点。”
李文轩是哭笑不得,但想想丘山说的也是,钱财之物想来也总是会有办法的,于是也不客气了,两人吃的甚欢,中间店小二还端来了一坛子状元红,说是店老板送的,李文轩与丘山也不客气,两人各自喝各自的,一坛子酒很快就见了底。酒足饭饱,李文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而丘山已是醉了,伏在桌子上哼哼,时不时还骂上李文轩几句。
李文轩推了推丘山的肩膀,说道:“丘兄,丘兄,你醉了,我扶你回房歇息去吧。”
“李文轩你这个大坏蛋,大笨蛋,我不要你扶。”丘山胡乱摆着手,嘴里还在骂着李文轩。
李文轩叹了口气,又说道:“丘兄啊,你就是喝醉了,也得欺负我,唉,算了,谁叫我跟你结拜了呢。”说完李文轩就撑着丘山的胳膊,扶着他往放房间里走,刚开始丘山还挣扎了几下,不让李文轩碰,大概是醉的厉害了,后来也就不再闹了。李文轩把丘山放到了床上,又去脱丘山的鞋袜,说道:“丘兄,你先歇着,我让店小二去给你弄些醒酒汤。”李文轩刚说完不知道丘山从哪来了一股劲,双脚猛的向后一蹬,李文轩正在给他脱鞋袜,哪能避得开,半个脸上就印上了丘山的鞋印。
李文轩捂着脸,痛的大喊:“丘兄你这是做什么?我好心给你脱鞋袜,你还踢我。”床上的丘山像是没听到李文轩的说话,抓了被子将自己盖的严实,看样子就像是睡去了。李文轩又叹了口气,这就给丘山关了房门,自己也回房去了。李文轩躺在床上,想着如何能弄来些银子,把在客栈里的这些花费给结了,可酒劲上涌,脑袋也越发感到迷糊,渐渐的,也进入了梦香。
第二十九章 午夜黑衣人
“咚――咚!咚!咚!”打更人的梆子声响了四声,李文轩也已醒了。午夜,除了方才唤醒了李文轩的梆子声,再无半点其他的声响,睡了这么多的时辰,李文轩的肚子也是饿了,想要下楼找些吃的,穿了外衫,推开房门,见楼下只在门口挂了一盏昏暗的灯笼,李文轩摇头笑了笑说道:“真实睡傻了,都这般时辰,到哪里去找吃的,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睡了那么久,哪里还能在睡着?李文轩和衣躺在床上,夜越是安静,脑袋也越是清醒,不禁又开始为银钱发愁,自打经历了庐州渡的变故,父亲、铁伯、铁婶都撒手而去,铁铃儿又生死未卜,自己在这偌大的临安城是举目无亲,也只是有丘山这一位朋友,可如今两人同在为这银钱犯难,又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去偷去抢吧,那样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李文轩越想越是心烦,在床上翻了身,面朝里面侧卧着。
窗外传来了一些沙沙声,外头应是起风了,后来时不时的还有一些物件被风吹倒的声音。夜静,人的耳朵也自然是灵光的很,虽是有风声,可李文轩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丘山开窗的声音,“看来丘兄此时也醒来了,想来他也难再睡着,我不如此时去找他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吧。”这样想着,李文轩就到了丘山的门前,门还是白日里李文轩掩的,没有人动过,不过李文轩还是敲了敲门,说道:“丘兄,你醒来了么?是我文轩。”
屋内没有人应声,“咚――咚――”李文轩又轻轻的敲了两下问道:“丘兄,方才我听到你开窗的声音,你是起来了么?”还是没有人回答,“大概是丘兄还在生我的气吧,唉,算了还是白天再来找他吧。”李文轩自言自语着就往回头,刚走两步,就听到屋内突然传来了丘山的叫喊声“文轩!救我!啊――”
丘山的叫喊声在这个夜晚像一道闪电般顿时唤醒了李文轩所有的神经,李文轩担心丘山安危,也来不及思考房内究竟是何等情形,直接推门而入,只见到一魁梧的黑衣男子将丘山扛在肩上,那男子带着面罩,只露出了一双透着黑光的眼睛盯着李文轩。
李文轩看到丘山的剑还在桌子上,纵身一跃到了桌边就要拔剑去将丘山救下,不想自己刚伸出手,就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又酸又麻没有了力气。这时那黑衣人低声说道:“你小子不要想使坏,回屋拿上你的剑,跟我来,要想耍什么花样,我随时都可以掐死他。”
黑衣人说话声音很低,但李文轩字字都听的真切,黑衣人是用内力将话声推送到李文轩耳中的。李文轩是即愤怒,也更为担心丘山的安危,那黑衣人手腕就扣在丘山的脖子上,若是想要结果了丘山的性命,应当只是瞬息的功夫。(.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想到这利害关系,只得乖乖回屋取了自己的宝剑,向着黑衣男子说道:“你莫要伤我兄长性命,你若是想要这把剑,我给你便是。”李文轩说完,丘山在黑衣人的背上挣扎的更厉害了。
“呵呵,你很想救他的命是吧,那得看你能不能追上我了。”黑衣人说完,带着丘山就由窗户跃出。
李文轩不敢有迟疑,也紧随黑衣人跳了出去。月光下,黑衣人扛着丘山,步履如风一般,在房瓴屋舍间高来高去如履平地,李文轩已是尽了全力去追赶,可始终都是有五六丈的距离在彼此之间。李文轩心中暗自惊叹:“这人的身法比自己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多背了一人,自己依然是难以企及,并且看双方之间的距离,那人是有意没把自己落的太远,即便自己追上去,也绝对不是他的敌手。”李文轩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妙,但也不敢放慢脚步,仍是在后面紧随。
不多会功夫,李文轩跟着黑衣人已经追出了十里地之多,到了城西北一处小树林中的一块空地,黑衣人停了下来,挨着一棵大树将丘山放了下。李文轩紧随其后也到了,息喘吁吁的说道:“你想要怎样?丘兄,你怎么样?可有伤到?”
丘山坐在地上,眼珠子像是哭过了一般,滴溜溜的看着李文轩,不动也不说话,李文轩担心丘山,这就又问道:“你把我丘兄怎么样了?快说,不然我和你拼了!”
黑衣人看着李文轩不慌不忙的说道:“他没事,只是被我点了穴道,不然太过吵闹,我听了会心烦。”拍了拍身上的一些尘土,又说道:“你刚才叫他什么?丘兄?”
李文轩愤愤的答道:“是的,他是我结义的大哥,姓丘!”
“哦,呵呵,这样啊。”黑衣人笑了笑。
李文轩又问道:“我再问你,你究竟想要怎样?你掳走丘兄,引我来此,到底有何目的。”
黑衣人双手后背向李文轩问道:“我问你,你手中的宝剑从何而来?说实话,不然今日你二人别想走出这林子。”
李文轩心中颇多顾虑,这人上来就问青霜的来历,难道认识这把剑,父亲出自品剑山庄,面前这人不晓得是敌人还是朋友,李文轩还在犹豫,黑衣人又问道:“我问你话呢,老实回答,不然我现在就先要了他的命!”黑衣人说罢就向着丘山走去。
“不要!我说……我说……”李文轩怕他对丘山不利,也顾不得太多了,于是说道:“这把剑是家父所传。”
黑衣人停下了脚步,问道:“你父亲是谁?叫什么名字?”
李文轩道:“家父李元坤。”
黑衣人紧接着又问道:“那你母亲是谁?”
李文轩慢慢答道:“家母陆可馨。”
黑衣人听了李文轩的回答,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着:“李元坤,陆可馨……太巧了,这不可能……不可能……”黑衣人自语了片刻又问道:“你父母他们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文轩想着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剩下的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索性都说了出来,“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我父亲一个多月前被庐州的狗官害死了。”旧事重提,李文轩说到这里已经是黯然神伤。
听到李文轩的回答,黑衣人的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惊讶之色,望着李文轩也不说话,李文轩忍不住了,又说道:“该问的你都问完了,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兄长了吧!”
黑衣人闭目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要放他不难,你先接我几招,拔剑吧!”话音落,黑衣人飞身跃起,李文轩只觉面前的掌风如排山倒海之势般像自己压来,心中暗暗叫道:“不好!”
第三十章 月下识故亲
李文轩见黑衣人掌风来的凶猛,这就要拔剑去挡,哪料黑衣人的身形如幻化的一般,方才还在丈余之外,瞬息之间就已经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的剑刚刚拔出了一半,就被黑衣人制住了右手将剑又给送了回去,然后紧跟着一掌推在了李文轩的胸口,这一掌打的很慢,好像是并没有用上太大力气,李文轩中掌之后也没觉得疼痛,只是整个身子像是被扔出去了一样,一连退了十多步。
李文轩涨红了脸,双方交手,自己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奇耻大辱。李文轩站定,这次抢在黑衣人出手之前拔剑,可黑衣人还是快了一步,如法炮制,将李文轩拔出的剑又给送了回去,然后又将李文轩推出了十来步。李文轩心中气愤至极,说道:“你可是怕我手中的青霜剑,不敢让我出剑么?”
黑衣人冷笑道:“我怕你?呵呵。”李文轩手握在剑柄之上,黑衣人此次没有再来阻止他拔剑,李文轩心中抒了口气,青霜剑在手中,映着月光越发显得它的冰冷。
李文轩知道这黑衣人武功高出自己太多,如果想要取胜,只能找机会奇袭,一击制胜,如果想在招式或者内力上想胜他,是半点希望也没有,李文轩琢磨好了,就大喝一声:“看剑。”说罢剑招出了一半又收回,黑衣人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李文轩绕着黑衣人走了几步,又出了半招,黑衣人仍是一动不动,仿佛李文轩完全不存在他的身边。
李文轩心想你竟然小瞧于我,那就是你吃苦头的时候了。这第三招李文轩使的是万花剑法中的最为凌厉的一式一剑追星,不过这次李文轩使的不是半招了,而是一剑直刺黑衣人的右肩胛,李文轩的这一招速度极快,眼看剑尖就要点中黑衣人,不料黑衣人突然斜身退了半步,双掌将锋利无比的青霜剑牢牢的夹在掌心,李文轩用力扥了两下,青霜剑仿佛是长在了黑衣人的双掌中,丝毫不动,李文轩正在焦急,只听得黑衣人说道:“闻名天下的万花剑法被你使成了这般模样,你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和外公!”黑衣人话音落,就看到青霜剑剑身一阵抖动,李文轩掌心酸痛,松开了清霜剑,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几步。
李文轩握着还有些酸痛的手,问道:“你说你认识我爹娘,还认识我外公,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轻轻抚着青霜剑,喃喃的说道:“青霜紫电,一别十八年,未料故人已故,昔日一挥手竟是诀别。”
李文轩看到了黑衣人神情,觉得好像也并无太多恶意,因为他若想取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简单了,这又问道:“敢问您究竟是?”李文轩的口气已似之前那般冰冷。
“孩子,你的手还好吧,没伤到吧,我看看。”黑衣人说完就走到了李文轩面前,拉起了李文轩方才执剑的右手。
“不碍事的,只是稍微有些疼。您究竟……”李文轩正在说话,黑衣人已经把青霜剑送还了他的剑鞘,又用双掌握住了李文轩的手心,李文轩感到一阵暖流顺着掌心而入,冲散了掌心中的疼痛,并且黑衣人的掌心很厚实,很软,甚至有些像自己父亲的手,李文轩又要再问,黑衣人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片刻之后,黑衣人松开了李文轩的手,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了吧?”声音很是和蔼。
李文轩动了动手掌的关节,果然是丝毫不适都没了,答道:“都好了,多谢前辈。”
黑衣人也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了一颗小石子,倏的甩出,打在了丘山的左胸上方,丘山中了石子脑袋当时就歪到了一边,李文轩见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黑衣人说道:“你莫要担心,我只是打了他的睡穴,不碍事的,有些话我要与你讲,他若听见是不太方便的。”
李文轩这才放心,再次问道:“前辈究竟是何方高人,与家父究竟是何关系?”
黑衣人一边用手拍着李文轩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孩子,你叫李文轩是吧?”
李文轩答道:“正是。”
黑衣人又道:“昔日我与家人被恶人下了逐杀令,一家人性命朝不保夕,是你外公为我家主持了公道,并且严惩了恶贼,我感念你外公恩德,家中安顿之后,特意前往品剑山庄感谢你外公,也是在那时结识了你父亲,我在品剑山庄住了三日,与你父亲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是以我离去之后也常有书信往来,后不知何故再无你父亲音讯,托人打探,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后来你外公去世,陆家就此断了香火,我又多次派人找寻你父亲下落,只恨缘薄,终究未能得见。不过黄天不负有心人,今天遇上你,也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
李文轩看着黑人与自己讲话时眼眶早已经湿了,自己心中也是万分悸动,喊了一声“前辈!”俯身就拜,黑衣人忙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孩子,不必如此,我长你父亲九岁,你就叫我伯父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
李文轩起身擦了擦眼睛,又问道:“伯父您究竟是?”
黑衣人将手放在李文轩的肩膀上说道:“孩子啊,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日后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孩子,你先告诉我,你说你爹是被狗官害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告诉我!”
李文轩这便一五一十将庐州渡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有如何认识丘山的事情一并告诉了黑衣人,黑衣人甚为疼惜的看着李文轩说道:“真是苦了你了,我方才见你出剑,虽然是得了万花剑法的剑招,但却没有学到这剑法的剑意,你如若学到了这套剑法的七成,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李文轩道:“不瞒伯父,我的这剑谱只有前十式,后面的三式剑招丢失了,所以侄儿今未都能学得剑法精髓,此次侄儿南下目的就是前往莆田寺学艺,希望可以领会到万花剑法的要义。”
“原来是这样。”黑衣人沉思了片刻又道:“可惜在剑法上我无法助你精进,但是我有一套独门的打穴手法,不需多日就可教授与你,也算是我这做长辈的送你一样可以傍身的本事,如何?”
李文轩当即就俯身拜谢:“侄儿多谢伯父。”
黑衣人一边笑,一边说道:“快快起来,不过我白日里不方便,只能晚上教授你,这个林子僻静得很,从今往后每日你都来着里找我吧,我教你打穴功夫。”
“好!”李文轩满心欢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又道:“不过,你为何不回到品剑山庄呢?你若是投奔你师伯司徒英,他修为更胜于我,只要你勤加练功,有他相助,你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甚至是在将来执掌品剑山庄也都是迟早的事情。”
李文轩答道:“伯父,您有所不知,家父生前叮嘱孩儿,不愿意孩儿涉足江湖纷争,希望孩儿学有所成之后,可以投身行伍,北上中原,驱除鞑虏!并且我父亲终感有愧于品剑山庄,孩儿也无颜面再回到哪里去寻求帮助。”
“好志气!”黑衣人听到李文轩如此说,高兴的不得了,“好啊,就冲你这志气,没给你外公丢脸。好了,今日我把你二人带出来,时间也久了,你们快些回去吧,记得明日子时来这里寻找我。”黑衣人说完,又实为不舍的看了看李文轩。
“伯父,您稍等,还有……我朋友的穴道。”李文轩一直惦记着在那边被点住穴道的丘山。
“哈哈,你看我这记性,光高兴和你说话了,把那个……那个臭小子给忘记了。”黑衣人说完走到丘山身边为丘山解开了穴道。
丘山睁开眼就见到黑衣人正对着自己,李文轩一脸和气的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丘山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喊道:“李文轩你干嘛呢,这是个坏人。”说着就伸手向黑衣人打去,不过刚出手,就又被黑衣人毫不费力的擒住。
李文轩在一旁忙解释道:“丘兄,你莫要生气,这都是一场误会,这位是我的伯父,不可无礼,我扶你起来吧。”
“谁要你扶。”丘山气的厉害,见到李文轩要近身,伸腿就踢了过去。
李文轩很是尴尬,黑衣人却大笑了两声,然后凑到丘山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话,随机丘山整个脸都红透了,不说话也不打闹了,李文轩好生不解。黑衣人又转身向李文轩说道:“文轩,你们也快些回去吧,我这就走了。”话音落,黑衣人又如一阵风般飘然消失在这夜色之中。
第三十一章 客栈惹风波
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背影,李文轩感概万千,丘山看到黑衣人走远了,李文轩还在发愣,喊道:“人都走远了,你还在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扶我起来!”
“哦。”李文轩回过神,这就去扶丘山,哪料丘山趁着他没有防备,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李文轩事先没有准备,朝着后面摔了个四脚朝天,生气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好心扶你,你又为何偷袭我?”
丘山麻利的站了起来,说道:“谁要你刚才帮他说话,不不帮我的!就该打你。”
李文轩很是委屈的解释道:“我不是说了么,他是我伯父,之前的那些都是误会。”
丘山说道:“他即是你伯父,为何不能出面大大方方的与你相认,何必要掳走我。”
李文轩说道:“他那是为了试我的武功家数,他也怕认错了人,所以才引我出来的。”
丘山说道:“好吧,那我再问你,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说是你伯父,有何凭证信物,我看他的功夫在江湖上肯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姓甚名谁?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这个……这个他倒是没说。“李文轩吱吱唔唔的说道。
丘山又说道:“这就是了,你对他的底细一点也不了解,就认了人家当你的伯父,把我这个生死患难的结拜大哥都给忘到了一边,叫我说,保不准他就是冲着你的剑谱来的!”
李文轩本来对黑衣人的话是丝毫没有怀疑,可听丘山这么一说,倒也是句句在理,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说道:“这――应该不会吧,我看他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你这愣呵呵的傻小子,一骗一个准,哪都像我这么好心。阿嚏――阿嚏――”丘山说着说着,一阵风吹来,连打了两个喷嚏。
“丘兄,你是不是受凉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李文轩看到丘山打喷嚏,关切的问道。
“受凉不受凉要你管,你去找你的好伯父就行了,干嘛还来关心我!”丘山一边说,一边就要往回走,刚迈开步子,就停了下来,向李文轩说道:“你倒是在前面带路啊,我又没看清是怎么到这里的。”
“哦,好。丘兄,这晚上的风凉,我担心你着了风寒,要不你把我的外套穿上吧。”李文轩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拿到了丘山面前。
“脏死了,我不穿,我就是冻死了,也不穿你的。”丘山仍旧是生气,不肯接过李文轩的衣服。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你要是想穿了就告诉我,我脱给你。”李文轩说完又将衣服穿回了身上,可是丘山却好像是更加生气了,不管方向是否正确,也不叫李文轩径直就往前走。
李文轩看到丘山走的方向错了,连忙在后面喊道:“丘兄,你走的方向错了,是这边!”
“我爱走哪走哪,不用你管!”丘山火气渐大,李文轩好生委屈,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紧跟在后面,丘山一路上东闯西逛没少折腾,待得两人回到了客栈已经是过了五更天。
两人回到客栈门前,店小二起得早,正在开店门,撞了个正着。店小二诧异的很,问道:“两位贵客怎么这时间从外头回来了,小的也没看到您出去呢。”
丘山是一心的不痛快,见谁都不高兴,冲着店小二来了一句:“要你管,我爱怎地就怎地!”说完蹬蹬蹬一路小跑上了楼。
李文轩忙着向店小二赔礼,说道:“小二哥勿怪,我和我兄长发生了些误会,他心里不高兴,方才多有得罪,实在是抱歉。”
店小二倒也没怎么在意,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您二位爷都是店里的贵客,我哪里还能埋怨您二位呢,捧着,供着都是来不及呢。”
李文轩又说道:“这么说,实在不敢当,只是我兄长昨晚着了些风寒,还得麻烦小二哥一下,想讨一碗姜茶驱驱寒。”
店小二答应的爽快:“好说,好说,您等着,这就给丘公子送去。”
李文轩又道:“麻烦小二哥送到我屋里来吧,我兄长他这时候脾气不好,还是我送过去的方面。”
店小二又应了一声:“好嘞,这就来。”
李文轩谢过了店小二,也上了楼,先去了丘山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喊道:“丘兄,是我,文轩,我能进去么?”屋里没人答应,李文轩又敲了敲,还是没听到理睬,感觉好生没趣,这就要回屋。就在这时,旁边客房里的田国慧和杨帆也出来了,刚好与李文轩遇上。
杨帆问道:“李少侠起的好早,这是要出去么?”
李文轩答道:“没有,只是起来走走,这就再回去歇息。倒是两位这是要离开了?”李文轩看到了田国慧与杨帆身上的行李。
“正是,我们二人要去品剑山庄参加那个武林大会,看能不能赚个武林盟主当当,哈哈哈。”此时说话的是田国慧,一张大嗓门在这个清早显得格外的响亮。
杨帆说道:“田老弟,不可乱说,你这一大嗓门子出去,这店家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是是,杨兄说的是。”田国慧嘿嘿笑着答应了,又向李文轩说道:“李兄弟,我看你是身手不凡,人也是不错,不如跟兄弟一道上那品剑山庄去逛逛如何?”
李文轩答道:“多谢田帮主好意,只是……只是我还有要事在身,一时半刻还走不开。”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定然还是惦记着那苏家的美娇娘,是也不是?”田国慧说着,又是哈哈大笑。
李文轩脸上有些尴尬,没有吱声,却听得丘山的屋里传来了“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到了门上,紧接着就听见丘山喊道:“大早上吵什么吵,阿嚏――还要不要人睡觉!”
田国慧心里听了是老大的不乐意,说道:“你这小兄弟好不讲道理,我说我的话,你不听就是,我就是说了,你能把老子怎么地?”田国慧这就要上去理论。好在杨帆在一旁将他拦住了。
丘山也不甘示弱,也在房里回道:“有种你来啊,一个被人家踹下擂台的家伙,你爷爷我还怕你不成。”
田国慧听到丘山揭自己的伤疤,更是来火,说道:“你小子得寸进尺,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说罢,就要奔着求丘山的客房冲过去。
李文轩知道两人的脾气都不好,怕是要动手,忙在田国慧面前赔礼说道:“田帮主莫要见怪,其实都是李文轩的不好,今日是我得罪了丘兄,他才与你斗气的,要是得罪了你,你就冲着李文轩来就好。”
“砰――”丘山的房门踹开了,丘山自屋里跳了出来,说道:“我跟他置气,关你什么事情,你充哪门子好汉!”
田国慧也挣脱了杨帆,说道:“嘿,你这个小白脸,人家好心替你求情,你却这般的没良心,老子我今日就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丘山也回骂道:“呸――你一个又臭又硬的黑炭头,也配提我的爹娘!看剑!”
第三十二章 激斗
丘山手执长剑,在楼梯扶手上轻踩了一脚,身子跃起,由上向下斜的一剑向田国慧刺去。田国慧气的哇哇大叫,将挡在面前的李文轩推到了一边,李文轩重重了撞在了门板上。田国慧从背后抽出了一根三节棍,迎着丘山的剑锋甩了过去。田国慧的三节棍比普通的三节棍要长出许多,三节在一起共长八尺,施展开来有如长鞭一样,呼呼作响,也正因如此江湖人才送了他一个“三八棍”的外号。
丘山的长剑被三节棍一磕,改变了方向,可三节棍却又弹了回来向丘山的腰间打去,李文轩惊叫到:“丘兄,小心!”丘山并没有收手,凌空迅速一个转身,长剑在空中顺势画了圈,将三节棍拨到了一边。同时左手出掌,击向了田国慧,田国慧自是不会避让也运力迎了一掌。两人均在气头上,都是运足了力气。
“砰――”两掌相交,田国慧脚下感到有些不稳,连退了两步,这才站稳,丘山则直接被田国慧的掌力震了出去,好在丘山身法灵巧,攀住了客栈三楼楼梯旁的雕花,这才稳住。
田国慧向着三楼的丘山骂道:“你个小白脸,有两下子,下来与你大爷我再打过。”
丘山说道:“你这个不讲理的黑炭头,我兄弟方才好心劝你,怕你吃亏,你为何要推搡他。”方才田国慧将李文轩推到了门板上,这些丘山都看的仔细。
田国慧说道:“你说我不讲理,哈哈哈,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来头,这辈子就没讲过理,特别是看到你这等小白脸,老子是遇见一个揍一个!”
李文轩又说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今日这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丘兄,我给你赔罪了,你消消气吧。”
丘山气冲冲的说道:“我跟他打架,你帮不帮我!”
李文轩没想到丘山会这么问,哑口无言。
那边杨帆也向田国慧说道:“你都这般年纪了,与那年轻人斗的什么气,在临安已经惹了不少的事情了,不可在闹出什么岔子了!”
“不怕,就算是出了事,我回去找扈大哥一个人顶着,绝对不连累你。”田国慧说罢,就向着丘山站的地方跃过去丈余,然后甩动三节棍向着上面的丘山打去。
丘山一个侧身,轻巧的避开了这一击,田国慧也没有作罢,三节棍在手中舞的呼呼作响,紧跟着又是连续三棍打向丘山,丘山仍然轻巧的转身躲过了前两击,楼梯边缘的木饰则是被打的粉碎,第三棍打过来的时候,丘山先是躲避,紧接着就用长剑在外一拦就把棍子夹在了楼梯上,又用左手抓住长棍,由楼上翻身而下,同时剑锋一转挑向田国慧肩头。
田国慧没想到丘山会如此奇怪的的出招,可三节棍人手各执一端,无法用来挡住这长剑的攻势,田国慧索性握着棍子往走廊里侧跑,这一来,丘山就被田国慧带到了二楼的楼梯边缘,丘山没能站稳,一个晃悠就松开了棍子,眼看着就要摔到楼下,李文轩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丘山的手,说道:“丘兄,小心。”
“我不要你好心。”丘山站稳了,随即又推开了李文轩独自跳下了楼,田国慧也紧跟着跳了下去。李文轩也要跟过去,却被一旁的杨帆拉住了,扬帆说道:“李兄弟莫要着急,这二人性子虽是烈了些,但倒不至于打出人命,你这样上去,他二人反倒越打越来劲,你也落不着好,我们先看着,实在不行了,再出手。”李文轩心里着急,但一时无奈,也只好按照杨帆说的,在旁边看着。
这时候,店里住的客人大都也被外头打斗的动静吵醒了,本都是想出来找闹事人的晦气,可看到外头这打斗的情形,也没人敢出声,都躲回屋里看着,怕是飞来一棍,或者被剑划拉两下子都是不好过的。现在他二人打到了楼下,这二楼三楼的人胆子也都大了,楼梯上围了一圈子的人,像是看猴戏一般,看着丘山与田国慧相斗。店老板与店小二却是心惊肉跳,担心这一场打下来,不知道要坏了多少的桌椅板凳。
丘山与田国慧在楼下又连续斗了二十余招,互有进退,不分胜负。只是在楼下的空场子里,田国慧的三节棍使起来比在楼上顺手的多,丘山虽说是每每都能避开,却始终难以近得田国慧的身边。
田国慧舞动三节棍又追了丘山几步,自己已经到了店门口处,丘山嫌田国慧追的紧,随手抄起一条长凳就向田国慧抛去,田国慧早看到了丘山起手,看准了方向早早的就侧身躲了过去,长凳自然是打他不到,只是这时突然打店门外传来了一个姑娘家的声音“店家,李文轩李公子可是住在这里么?”伴着话音,走进来了一个红衣的小姑娘。
那条飞来的长凳田国慧是躲过去了,可进来的那位红衣姑娘可就冤的很了,进门没人招呼她不说,就见着一条长凳劈头盖脸的飞来。李文轩看得清楚,可是距离太远,出手已是不及,大喊:“姑娘快闪开!”丘山也是追上前一步想要抓住这飞出去的长凳,但也是难以触及。此时距离那姑娘最近的就是田国慧,可偏偏田国慧身子正在向外侧闪避,力道收不回来。红衣的姑娘吓的是哇哇大叫,情急时刻,田国慧大喊了一声:“丫头别动!”随即三节棍右手换左手,猛力的向红衣姑娘在的方向打去,听得“咔嚓――”长凳被击打成了两截,落在了一边。红衣姑娘身子微微晃了晃,一手捂住了右耳,又是一声惊叫。
看到这般情形,李文轩杨帆都早已下了楼,丘山也到了那红衣姑娘面前,问道:“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你?”
田国慧也收了手,冲着丘山说道:“这要害的时候还是得看我的本事,要不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就得被你这小白脸给害的破了相!”田国慧说完,看了看红衣的小姑娘,又说道:“咦!你不就是昨日擂台上那个叫小丢的妮子么?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找大爷我的啊?哈哈!”
杨帆在后面推了推田国慧说道:“先别说风凉话了,看看这姑娘有没有伤到,要不是你非要与丘公子相斗,人家姑娘家也不会受到这份惊吓。”
田国慧又道:“就你有道理,这丫头不也没事嘛!是不是啊,小姑娘!”
朱小丢的手在耳朵上摸索了摸索,突然叫道:“我的耳坠子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羞红美人脸
“什么耳坠子,你这漂亮的小脸蛋能保住就不错了,还要那些东西作甚。”田国慧冲着着急的朱小丢说道。
“你哪里知道,那是我家小姐送我的,我喜欢的很呢,不信你看,这是一对。”朱小丢说完,将左耳上的耳坠子摘了下来。
田国慧接过了耳坠子拿在手里瞅了瞅,说道:“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东西,没有就没有了,有什么要紧的。”
朱小丢还要着急,自大门外又进来了两名家丁打扮的人,两人手上都拎了不少的东西,朱小丢看到了他二人,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差点把正事忘记了,都怪你们!”说完朱小丢推开了田国慧与丘山,径直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李少侠,我家主人特意吩咐奴婢今早来探望您,看您在这里住的可舒坦,要是觉得客栈有什么不适的,不妨暂搬到苏府居住。”
还没等李文轩回话,田国慧又快嘴说道:“恭喜你啊李公子,看来苏家是看上你这个上门女婿了!”田国慧说完丘山就像是被火点着了一般,又要发怒,杨帆见事情不对劲,就快步把田国慧拉了出去。
李文轩向朱小丢谢道:“多谢苏公子挂怀,一切都好。”
丘山在一边插嘴道:“都好才怪呢!”
朱小丢向着楼上看了看说道:“李少侠,你的房间是在那里吧?”
李文轩答道:“正是!”
朱小丢又说道:“我家主人担心李少侠在这里吃的不习惯,特意安排家里的师傅给李公子做了几样特色的点心,拿来给您尝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苏安,苏禄,你们把东西拿上去吧。”两个门人这就把东西往楼上拿,李文轩正要推辞,朱小丢又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方才打斗的时候店掌柜和店小二一直都在柜台后面猫着,看到苏家的人来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听见朱小丢的招呼,就上前问道:“朱姑娘什么何吩咐?”
朱小丢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家主人吩咐说,李公子在这店里的一切开销全都算在苏府账上就好了。”
“是是是!老小儿知道了。”店掌柜咧嘴笑着就退下了。
李文轩这时候说道:“朱姑娘,使不得啊,我不能平白受这多恩惠。”
朱小丢又说道:“李少侠莫要推辞,这也都是我家主人的一番心意,你若是不接受,小丢回去是要被主人责罚的。”
丘山这时候又说道:“就是啊,你就别推辞了,难得人家苏家的公子和小姐什么的都这么看重你,你就别不识趣了。”
朱小丢说道:“这位丘公子说的是,李少侠这就上楼尝尝点心吧,这会应当是还热乎呢,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朱小丢说完,就向楼上走去。
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丘兄,要不你也来吃点?昨晚到现在一点东西没吃,你也饿了吧。”
丘山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不饿,我就是饿了也不吃!”然后一路小跑同朱小丢擦肩而过回自己房间去了,李文轩又在丘山身后喊了两声,无奈丘山头也不回,进了屋,就重重的把门关上。
朱小丢回过头对李文轩说道:“李少侠与这位丘公子是有些什么误会吧,不过我看丘公子正在气头上,你这般相劝肯定是要碰钉子的,倒不如等上一会,待他消了气,一切也自然都好说了。”
“好吧。”李文轩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就随着朱小丢上了楼。楼上,苏安和苏禄早已将点心摆放了妥当,六份点心,还有一碗清粥,虽然是清粥,在旁边闻着,却是极香。
李文轩自然也是饿了,看着桌上的东西是直咽口水,端起那碗清粥就要喝,朱小丢在一边笑了笑说道:“李少侠且慢,这碗清粥是最后喝的。”
李文轩不解道:“为何?这喝粥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么?”
朱小丢又是吟吟一笑,说道“还是奴婢来为您解释吧,上面的六份点心,是三甜、三咸,里面还分别参合了兰花、栀子花、百合、荷花、茉莉还有茶花的花露,各有一味,独占一香,虽然是味道极佳,可公子早上食用之后,难免口舌之中会有些粘滞,而这清粥是用昨夜新采的荷叶露水参上花露然后喂上小米熬出来的,吃过了点心再喝这清粥,您的嗓子里可是舒服得很呐。”
李文轩在一旁听的都有些楞了,自己吃饭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身上有力气,要是嘴馋了也就是弄些个酒肉,便已是满足,哪里还会有这般诸多的说道?见着朱小丢说完,又是道谢:“我李文轩让苏公子如此费心,实在是不敢当。”
朱小丢又是一笑,说道:“还有呐,这里还有一道点心,得等李少侠坐到了这里才能打开,不然香气散了,味道是要打个折扣的。李少侠,你尝尝味道如何?”朱小丢从一个食盒中端出了一个内凹的盘子,盘上有盖,盖子与盘口想接之处还有凹槽,凹槽里都注上了水,是以盘中的香气难以外溢。朱小丢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盖子,生怕盖子边上的水珠会落在盘中,同时一阵香气从盘中散出,连朱小丢自己也忍不住说道:“好香!”盘中大约有七八块点心,每一块上面都附着一枚花瓣,朱小丢用银筷夹了一块,摘掉了花瓣,放到了李文轩的碟中,又道:“李少侠,请!”
李文轩早已是口水四溢,夹起点心,将整块都放入了口中,品着味道,朱小丢又问:“李少侠,味道如何?”
李文轩琢磨了琢磨说道:“很滑,很细,到了口中全都化掉了,那种香味我说不出来,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点心。”
“好吃是肯定的呢,不过李少侠能猜出这点心的名字么?”朱小丢又夹了一块点心放在了李文轩的碟中,然后摘掉了上面的花瓣。
李文轩看着盘中的点心,一边想一边说道“这个点心……这点心的颜色,雪白中渗着些浅红,就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害羞时候的脸蛋,你方才拿掉了覆在点心上的花瓣,就像是掀起了新娘子的盖头,然后新娘子有些害羞……朱姑娘,我只能猜到这些了。”
朱小丢拍手说道:“公子猜的意思是对极了,这道菜的名字,就是‘羞红美人脸’!”
第三十四章 释怀
李文轩赞道:“‘羞红美人脸’这名字起的极好,看来苏府上的师傅也都是风雅之人。”
朱小丢笑而不语,李文轩又吃了两块‘羞红美人脸’,把其他几样糕点挨个尝了一遍,说道:“样样都是人间美味,这‘羞红美人脸’尤甚!”
朱小丢说道:“要不李少侠您先吃着,小丢这就退下了,待得空了再来看您,如何?”
李文轩起身说道:“朱姑娘慢走,还请朱姑娘替我谢过苏公子。”
朱小丢笑了笑,转身而去,可走了没两步,叫道:“哎呀,不好了。”
李文轩听到朱小丢叫喊,马上跟上来问道:“朱姑娘是何事如此惊慌。”
朱小丢说道:“唉,方才我忘记了,我的耳坠子还在那黑汉子手里,现在他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李文轩说道:“原来这样啊,不过据在下所知,田帮主现在应当是奔着品剑山庄去了,好像是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唉,算了,丢了一只,这另一只八成也是找不回来了,都怪这个黑汉子!”朱小丢说着就下楼离开了客栈。
李文轩送走了朱小丢,又朝着丘山的房门看了两眼就回到了房里,将‘羞红美人脸’的盖子盖好,其他的点心分别取了几块,放在两个盘子里,想要把丘山喊过来尝尝,正巧撞见店小二端了一碗热乎乎的姜茶进来,店小二说道:“李少侠,这是您吩咐的给丘公子姜茶,小的给您熬好了,您看是您送过去,还是小的替您送过去?”
李文轩接过了放姜茶的托盘,说道:“还是我来吧,我兄长现在说不定还在气头上呢,方才他们在店里面打斗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店小二连忙说道:“李少侠您可别这么说,您是苏家的贵客,这些小事都算不得什么的。”店小二说完,嘿嘿一笑,退了下去。
李文轩将三盘点心,方才的那碗清粥,还有刚送来的姜茶,都盛在了托盘里,这就去找丘山,到了丘山的门前,李文轩喊道:“丘兄,你开门吧,是我,我给你送吃了来了。”屋里没人应声,但也清晰的听到丘山好像又在屋里面打了个喷嚏,于是李文轩又说道:“丘兄,你别生气了,我还给你带了碗姜茶,你快些喝下吧,不然我担心你会着凉的。”
丘山的房门“吱――”的开了,丘山看上去脸蛋微微有些红的,见了李文轩抬手就要打,嘴巴上还说道:“你找你的好大伯……”李文轩端着许多的吃喝,双手都腾不开,没得闪躲,就闭上了眼睛,打算受丘山这一下子,可是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丘山的巴掌落下来。
李文轩睁开了眼,看到丘山的手早已放下,奇怪的问道:“丘兄,你不是要打我么?怎么又……”
丘山把门往旁边拨了拨,说道:“你就那么想被我打啊,进来吧。”
“哦。”李文轩答应了,嘿嘿笑了笑,进屋很麻利的将那些点心和粥汤摆好了,说道:“丘兄你尝尝这些吃的,真的很好吃呢,还有姜茶,我怕你着凉,特意让店小二给你熬的,那碗清粥也是他们送来的,说是可以清嗓子,你吃完了点心再喝吧,我特意留给你的。”
“特意留给我的?难道你没喝么?”丘山问道。
“我没喝呢,他们就带来了一碗,我要是喝了,你就没喝了。对了还有这个,这个是最好吃了,叫做‘羞红美人脸’,你尝尝,这点心看着就跟蒙着盖头的新娘子的脸蛋似的,可好吃了,你尝尝。”李文轩说着,取下了盖子,夹了一块递给了丘山,丘山放到了嘴里轻轻的嚼着,李文轩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丘山没说话,起身到了床头取了一块手帕,在脸上擦拭着,李文轩问道:“丘兄,你怎么了?是这点心放凉了不好吃么?”
丘山的肩膀好像在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丘山说道:“没事,很好吃,我是在……我在擦鼻涕。”
李文轩说道:“我早就说你是会受凉的,你还不听我说的,先把这姜茶喝了吧,趁热呢。”
“嗯。”丘山又擦了擦,这便回了坐位,端起姜茶,咕咕的喝了起来。
李文轩在一旁看着,突然问道:“丘兄,你的脸还有眼睛怎么都是那么红,是不是发热了?”李文轩说罢用手去拭丘山的额头,丘山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似是想躲,但又没有躲,李文轩摸过了丘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说道:“奇怪了,也不热啊。”
丘山低着头一口气把姜茶喝得干干净净,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是……是这姜茶太烫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李文轩说道。
“来,你也吃点心吧,多吃些,还有那碗清粥,我喝了一碗姜茶,实在是喝不下了,要是放凉了就不好喝了,你喝了它吧。”丘山说着,将清粥推到了李文轩的面前,又给他夹了两块点心。
“嘿嘿,那我就喝了啊,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渴呢。”李文轩一边吃,一边喝,甚是香甜。丘山则是呆呆的看着李文轩出神。
“丘兄,丘兄,你想什么呢?怎么老盯着我,你也吃啊。我屋里还有呢,我一会把那些也给你拿过来。”李文轩在丘山面前挥了挥手说道。
“哦,我不饿了,你吃罢,你多吃些就好。”丘山说完,停了一小会,又问道:“文轩,我问你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不能撒谎。”
李文轩一边吃,一边说道:“什么事情啊丘兄,你问吧,我肯定不会骗你的。”
丘山问道:“那好,你说的不骗我,我问你,我经常欺负你,打你,你不记恨我么?”
李文轩愣愣的看着丘山说道:“没有啊,我为何要记恨丘兄呢,你我二人不是结拜过了么,你是我大哥,我让你不高兴了,你打我几下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记恨自己的大哥呢!”
听到李文轩这么说,丘山心里是一阵温暖,又问道:“我们相识了这么久,从庐州一路到了临安,我却从未向你说起过我的家世,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不想知道么?”
李文轩放下了粥碗,擦了一把嘴角,说道:“我当然想知道了,不过丘兄不说,想必自有丘兄的原因,我不能强你所难了。不过我觉得丘兄是个好人,也挺厉害的,也一定是个大户人家,就是……就是脾气有些太古怪了。”
“你――”丘山看到李文轩说自己脾气古怪,想要生气,却也气不起来,幽幽地说道:“不晓得,遇上你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克星。”
第三十五章 再遇苏凌云
李文轩哈哈一笑,说道:“克星是万万不会的,这些日子,我几时克过丘兄呢?”
丘山撅了撅嘴角,说道:“量你也没那本事,你没我聪明,也打不过我,哼!”
“是是是,小弟在丘兄面前,甘拜下风。”李文轩一边说,还摆了一个作揖的动作。
“你现在嘴巴子也圆滑了,比起初见你之时,会说话的多了,也不晓得你以后厉害了,会对我这个兄长怎样呢。”丘山方才还笑着,此时却又叹气了。
李文轩说道:“文轩的说话都是向丘兄学来的,文轩与丘兄相比,只是多了一身蛮力,其他却都是不及丘兄,况且丘兄是文轩兄长,这个文轩牢记在心,此番情意往后也绝不会变!”李文轩说着,面色也郑重了起来。
丘山默默的坐着,想了一会,又说道:“昨晚那个黑衣人,你要小心,我不是记恨他掳走我,又点我穴道,我是担心他对你有所企图,这人武功奇高,若是……”丘山说道这里,有些吞吞吐吐讲不下去了。
李文轩说道:“丘兄,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那个黑衣人,我感觉很亲切,就像是看到亲人的那种感觉,还有……他说要传授我他的独门打穴手法,让我今夜子时再到那树林子里去找他。”
“不行!你不能去!”丘山听到李文轩说还要见那黑衣人,顿时便急了,霍的就站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看到丘山生气了,自己也有些慌张,这就劝道:“丘兄,你莫要生气,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你就是不能去找他!”丘山气呼呼的说道。
“丘兄,你看这样可好?我将我家的剑谱存放在你这里,我晚上去找他,若是恶人,企图也无非就是这剑谱,我身上没有剑谱,他也不能奈我何,并且今晚我也刚好可以问询一些往事,看看是否是我父亲的旧识。”李文轩如此说着,语气甚是中肯。
丘山语速很慢的问道:“你愿意将你的剑谱让我来保管?我之前还曾抢夺你的剑谱,你忘记了?”
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丘兄是我兄长,我自然信得过,之前那是丘兄故意戏耍我了,算不得数的。”
丘山听到李文轩这么说,打心里是感动,说道:“你要去也行,我与你同去!”
李文轩说道:“丘兄,你就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如果他确实是我父亲的朋友,好心要助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如此怀疑于他,我日后又怎还有颜面见他呢?”
“你!你脑筋怎么就那么转不过弯呢!”丘山更是着急,一双眸子,急的好像都要滴出水来。
“丘兄,你别生气了!我――要不咱先不说这个了,吃东西吧。”李文轩看着劝不动丘山,就有意要岔开这话题。
丘山说道:“没胃口,不吃!”
“那……丘兄,要不……”李文轩的话被丘山打断了,“我乏了,想睡觉,你也先回房休息吧!”丘山突然这么说,李文轩心里好生低落,答道:“哦……那好吧,这点心先放你这里了,你饿了就吃着,要是嫌凉了,就告诉我,我让店小二给你热一热。”
“知道了。”丘山说着,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李文轩。李文轩想要再言语几句,但琢磨着这时候怕是说什么都会被丘山给碰回来,干脆摇摇头,给丘山带上了房门,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李文轩折腾了半宿,又被丘山当成了出气筒,所以躺下后再一睁眼就已经是下午了,找了些热水,洗簌一番,又打算去瞧瞧丘山如何了,刚要开门,却听见“咚――咚――咚――“自己的房门被敲的响亮,紧跟着就听到丘山的声音:“李文轩你起来了没有,这都睡到什么时候了,快点起来了!”
李文轩开了门,自己还堆了一个大笑脸,可是一开门丘山就是一顿的质问:“你总算是起来了,我想带你去逛逛这临安的好去处,一连喊了你三次都没一点的反应,你是不是故意不搭理我的?”
李文轩是一头的雾水:“没有啊,我确实是刚刚睡醒,可是我没听到丘兄喊我,不过按说我就算是睡的再沉,丘兄若是喊我,我一定会醒来的。”
“你还狡辩!算了,跟我走吧,我都等你老半天了,今儿个我带你去逛逛临安城,让你这傻小子也见识下大世面。”丘山也不等李文轩答应,拽着李文轩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李文轩心里头是好生奇怪,怎么黑衣人的事情丘山是闭口不言了?可嘴上又不敢多问,想着丘山不说也就罢了,若是自己去捅丘山这个小火炉,准吃不到好果子。于是就跟着丘山在临安城里左游右逛,一路上两人嘻嘻哈哈,丘山还把剩下的一些散碎银子花了个精光,两人倒也是快活,一时间李文轩也没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两人一直逛到天色有些微微暗了,这才回到了客栈。
李文轩与丘山刚踏进客栈大门,就听到有人说道:“文轩兄弟可算是回来了,我等的好苦。”
李文轩循声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在擂台上对阵的苏凌云,李文轩早上收了朱小丢送来的点心,本就是一心想向苏凌云道谢,这便说道:“原来是苏公子,苏公子对文轩照顾良多,甚是感谢。”李文轩话是冲着苏凌云说的,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了身边的丘山,见丘山的脸色倒也平静,这才放心了一些。
苏凌云笑着说道:“文轩兄弟你莫要太过客气了。早上本是我亲自要来,只是家里有些事情实在是走不开,只好此时再来了。咦,这位……丘兄弟也在,那日苏某出手失了分寸,还望丘兄勿怪!”
丘山冷冰冰的说道:“本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吧。”虽然丘山的言语里有些绊子,苏凌云的表情却是格外的沉得住气,依然是那般笑着。
李文轩不晓得丘山为何讨厌苏凌云,可自己对苏凌云的印象不错,生怕丘山又如早晨那般在客栈里与苏凌云打斗起来,于是说道:“比武切磋,分寸往往难以把握,好在丘兄也没有受伤,倒是昨日我在擂台上,显得不光彩了。要不然我们到楼上饮几杯,一是我向苏公子赔罪,再来也是给丘兄压惊,如何?”
“谁要你压,你不气我就是好的了。”丘山一张口就让李文轩鼻子蹭了灰。
苏凌云看到李文轩的脸色有些为难,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随即又严肃了起来,说道:“文轩兄弟你想多啦,哪里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倒是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还望文轩兄弟一定要答应!”
第三十六章 心结
李文轩听到苏凌云有事相求,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苏公子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李文轩如能办到定当不辞。”
“李文轩你傻啊,不问问他让做什么你就答应,他要是叫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吗?”丘山看到李文轩对苏凌云颇为热情,心里本身就不大乐意,又听到李文轩这边答应的痛快,更是生气。
苏凌云笑道:“丘公子多虑了,我自是不会让文轩兄弟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只需文轩兄弟收下一份东西即可解得苏某眼前的难处。”苏凌云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五张银票,递到李文轩面前,说道:“文轩兄弟,这是那日的一千两,请收下。”
李文轩与丘山都万万没有想到苏凌云竟然是让李文轩如此“帮忙”。李文轩这就又推辞道:“苏公子,你这――这是为何呢,文轩实在是愧不能收。”
“文轩兄弟,你且听我说。”苏凌云邀李文轩坐下,然后又说道:“实不相瞒,那日擂台撤去,我回到家中,向家父说道此事,家父觉得文轩兄弟能视此黄白之物如草芥,不为之心动,实属难得,对文轩兄弟是连连称赞。而我却因为文轩兄弟没收下这银子而被家父责罚,所以今次还希望文轩兄弟一定要收下这些银票,不然我可是难以向家父交代了。”
听到苏凌云如此说着,李文轩现在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正在为难,丘山在一旁说道:“人家对你真够好的,硬把银子往你怀里塞,以后……以后还说不定要送你什么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的脸上是更加尴尬了。
苏凌云看到李文轩不说话,于是又说道:“文轩兄弟,收下吧,这也是家父的一番苦心,若你实在是不愿意,那就改日到我家中小坐,向我父亲陈明原委如何?只是你现在一定要收下,就当是帮我完成这个差事,如何?”
苏凌云把话都说道了这份上,李文轩也只好答应,说道:“多谢苏公子与令尊的一番美意,我暂且收下,日后定当亲自找令尊奉还。”
李文轩接过了银票,小心放在了怀里,苏凌云看到事情已经办妥,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应该是我谢过文轩兄弟才是,现在在下事情既已办妥,那就先行告辞了。”
李文轩又是再三谢过苏凌云,这才作别。送走了苏凌云,李文轩再看丘山,眼神甚是奇怪的正看着自己,李文轩问道:“丘兄,为何……为何这般奇怪的看着我。”
丘山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就等着当苏家的上门女婿吧!”说完就快步上楼,关上了房门,剩下李文轩一人拿着银票独自发愣。
李文轩将银票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也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三荤三素,整个屋里都透着香味,还有一小坛子酒,李文轩打开塞子嗅了嗅,酒香扑鼻,食指大动。桌子中间还有一道菜,上面有个盖子盖着,打开一看,还是早上吃到的那道点心“羞红美人脸”,只是香味略有不同。“这些肯定是苏凌云给自己带来的,难道他们真想让我去做他家的女婿?这该如何是好?”李文轩对着这饭菜想的入神,可是越想越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又去隔壁敲了丘山的房门。
李文轩在丘山的门前说道:“丘兄,我这边有些吃食,你过来吧。”丘山没有做声,仿佛是故意不搭理李文轩,李文轩于是又说道:“丘兄,你来吧,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丘兄助我。”
李文轩又说了两遍,丘山这才开门,咬着嘴唇不说话,把李文轩往边上推了推,径直进了李文轩的屋子,坐下就吃。李文轩在后面跟着,看到丘山吃的香,也不好再开口发问,心想要不算了,先吃东西再说,可是刚要动筷,丘山就开口说道:“你不是有事情要求我么?是什么事呢,你说说看。”
“哦。”李文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道:“丘兄,不瞒你说,我感觉这苏家是真的想让我去做他们家的女婿啊?这该怎么办呢?”
“这不是好事嘛,这苏家有钱有势,你当了人家的女婿,你这辈子都不发愁了,来,我敬你一杯。”丘山边吃边说,还给李文轩与自己各倒上了一杯。
“丘兄,你莫要取笑我了,苏家的小姐是美是丑我也不知道,我――”李文轩正说着,突然被丘山打断,“你说什么?是不是只要苏家的小姐貌美,你就愿意去当那上门女婿!”丘山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许多,李文轩也是一愣,又解释道:“不是的,不管她是美是丑,我都是打算要去莆田寺学艺的,哪能在这不相干的地方做什么女婿。”
“这话说的还差不多,不算是太坏。”丘山说着,独自喝了一杯。
李文轩又说道:“丘兄,你帮我想想,现在我应当如何做才好?现在他们又送银子又送吃的,我心里感觉好没底……”
丘山夹起了一块牛肉放到口中,嚼了嚼,表情仿佛很满足似的说道:“味道真的不错,好吃,文轩,你也尝尝。”说完丘山也向李文轩的碗里夹了一块,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丘山旁顾左右而言他,李文轩是愈发的着急,又说道:“丘兄,你先帮我想想这事情怎么办才好,你别忘了,当时可是……可是你让我上擂台去参加比武招亲的。”
“你埋怨我是吧!我好心帮你挣来这许多的银子,你还埋怨我,再说了,我是叫你去打擂,又不是教你去娶人家的姑娘,你要是听我的话,打赢了就老老实实的拿钱走人,现在人家还会找上你么?你说,这是怪你还是怪我?”丘山几句的辩驳说的李文轩是哑口无言,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丘山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唉,算了,谁让我是你大哥呢,其实这事情吧,你不用担心的,就当做没有这回事,你该怎样便怎样就是了。这个苏家是名门世家,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说这门亲事,要不然万一你一个毛头小子驳了苏家的面子,江湖上的人会笑掉大牙的。”
李文轩一拍脑门,说道:“原来是这般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丘兄的见识好,多谢丘兄,我敬你一杯。”李文轩要给丘山的杯中倒酒,却被丘山的手将酒杯遮住了,丘山说道:“不――不行,方才喝了几杯,我已经有些头晕了,你自己喝就好,我要是再喝下去,怕是就要晕过去了。”
“既然如此,不勉强丘兄,你再多吃些菜,还有那个‘羞红美人脸’,这次的味道跟早上的好像不太一样,是另一种香味,好吃极了,你尝尝。”李文轩一杯酒下肚,又给丘山夹了块“羞红美人脸”,丘山尝过之后也是啧啧称叹。
一桌子的菜肴,李文轩与丘山没用多大功夫就吃了个干净,两人说说笑笑,丘山又自己喝了两杯,说是有些醉了,脑袋沉的厉害,就先行回房睡去了,还交代李文轩不要打搅他,然后剩下了李文轩独自一人在房中,李文轩自然又想起了今夜的子时之约。
第三十七章 左右为难
李文轩躺在床上没敢睡觉,生怕一不小心耽搁了与黑衣人约好的时间。mianhuatang.info虽然丘山是一再的怀疑那黑衣人动机不良,可李文轩总是觉得面对那黑衣人,能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就像是过去与父亲还有铁伯在一起一般。
夜,渐渐的浓了,客栈里的店小二收拾过了最后一张桌子,也关上店门睡觉去了。李文轩透过后窗向外望去,看着临安城的街道,只能在远处偶尔看到点点星火,这时的夜晚已经静极了,李文轩轻轻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丘山的门前,将耳朵俯在门板上仔细的听着,隐约能听到丘山均匀的呼吸声,应当是睡的正香,李文轩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关上房门,将青霜剑在腰间挂好,纵身跃出了后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些日子李文轩一边练习着父亲给的万花剑法,另一面也学着丘山教授的拳法,在修为上较当初在庐州渡的时候已经是高出了许多,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到了昨夜的那片树林。
因为黑衣人是长辈,李文轩生怕让黑衣人等待自己失了礼数,特意早到了半个时辰,只是没想到刚到了这林中就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李文轩寻思着好生奇怪:“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烤肉,难道是那位前辈已经到了?”李文轩顺着香气飘来的地方走去,果不其然,黑衣人在一片空地处点了一个火堆,正在烧两只肥鸡。
李文轩见状,正要出声,哪知道黑衣人早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背对着他说道:“文轩你来啦,过来吧。”
李文轩一愣,答道:“侄儿来晚了,伯父莫怪。”
黑衣人又说道:“你哪里晚了,我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所以才早些过来了,顺便烧两只肥鸡,给咱爷俩打牙祭,我这还有准备了酒。”
“多谢伯父,能与您饮上几杯,文轩求之不得。”李文轩说着,就走到了黑衣人的身边,猛然间发现,黑衣人今日虽仍是一身黑衣,但是没有蒙面,棱角分明的面孔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红润,浓重的眉毛,微白的鬓角,看着约莫四十多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此时不由自主的问道:“伯父……伯父,您为何不蒙面了?”
黑衣人将穿着烧鸡的木棍支在了一旁,站起身来笑着向李文轩说道:“不让你看清楚我,你又怎么能放心的认我做你的伯父呢?”
李文轩与黑衣人正面相对,感到那眼神中满是慈祥,没有丝毫的欺诈之意,想到自己心中也曾怀疑过黑衣人的身份,怀疑他是否是在利用自己,李文轩心中顿感愧疚,低着头轻声说道:“伯父……”
“好啦好啦,过来吧孩子,这鸡也烤的差不多了,香的很呐,咱先喝两口,这林子里面晚上寒气重。”黑衣人说着,拿过一个酒葫芦递给了李文轩。
李文轩接过了酒葫芦,刚刚要坐下来,就听到黑衣人又说道:“小子,你也过来吧,别在那里冻坏了,不然还得让我侄儿去给你找郎中呢!”李文轩好生奇怪,这里怎么还有人?四处打量了一下,果然,从自己刚刚过来的方向的一颗大树后,慢慢的走出来一个熟悉身影,李文轩吃惊的说道:“丘兄!怎么是你!你不是喝多了么?刚刚不是还在睡觉么?”
丘山一步一挪,极不情愿的走了过去,冲着李文轩说道:“还不都是你,你非要来,我……我就只好跟过来了。”
“丘兄……”李文轩心中既感动,又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黑衣人说道:“来都来了,都坐下吧,你来了也好,我要教我侄儿打穴,正愁找不到对手让他练练呢,来的好,来的好,哈哈!”
“你敢!”方才的话是黑衣人说的,可丘山冲的人却是李文轩,李文轩一脸无辜,但也无从辩解,只好说道:“丘兄,你不要误会,我伯父是好人,今天他都没有蒙面,你就别担心了。”
“不蒙面就是好人?满大街的人都没蒙面,难道都是你……”丘山话说了一半,又转向黑衣人问道:“你既然说是这个傻小子的伯父,那我问你,你究竟是何人,看你的这身功夫,想来名号我应当是听过的。”
黑衣人说道:“唉,你这小子还是信不过老夫,老夫若想害你们两个娃娃,早就动手了,还会让你在这里怀疑我?不过我的名号嘛,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日后时机到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李文轩晓得丘山脾气不好,怕丘山与黑衣人拌起来,就插嘴道:“伯父您既然有为难之处,不说就是,文轩信的过您。丘兄,你看我伯父要想害我们,真的是太简单了,你也就相信他吧。”
丘山哼了一声不说话,靠着火堆坐下了。黑衣人给李文轩使了个眼色,然后向丘山说道:“看你小子身子骨这么瘦,这烧鸡就便宜你了,我带我文轩侄儿去那边教他功夫,你可别过来偷看。”
丘山心理面老大的不高兴,牛哄哄的说道:“林子这么大,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是吗?哈哈,你还记得我昨日最后对你说的话吗?”黑衣人一边说,一边大笑。
“你――”丘山的脸蛋刷一下红了,李文轩看的不解,向丘山问道:“丘兄,我伯父昨天与说的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
丘山心里正憋屈的慌,李文轩又恰恰往枪口上撞,当即又是两句骂:“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吃!”李文轩又是一脸茫然。
黑衣人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也不再搭理丘山,带着李文轩就往林子另一边走去,两人走出了将近二十丈,向丘山那边望去,火光也已经有些看不清了。黑衣人对李文轩说道:“差不多了,在这里说话那小子是听不到了,我就在这里教你吧。”
李文轩点头称是,黑衣人看李文轩的表情似乎不如方才刚见面时那般开心,于是问道:“怎么了?我教你功夫你怎么还不开心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文轩连忙说道:“侄儿没有,只是……我义兄虽然脾气古怪,但一直很照顾侄儿,这次他也是因为担心我才会误会了伯父,还望伯父看在文轩的面子上不要怪他,并且他现在心理面应该也怪难受的……”
黑衣人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难得你如此心善,只是你若总是太过考虑别人的感受,将来自己可能会很为难的。”
李文轩又说道:“这怎么会呢?为何会为难?侄儿不是太明白,但是丘兄待我甚好,我自当涌泉相报,为何会有为难一说呢。”
黑衣人看着李文轩感概道:“年轻人,哈哈,罢了罢了,年轻的时候这样也好,不说了,我现在就教你打穴的功夫,你要好好记着。”
李文轩也笑了笑,弯身一拜说道:“文轩谢过伯父!”
第三十八章 暗香
这边烧鸡的香味正浓,可丘山早已经气饱了,又哪里吃的下?丘山几次想要起身回去,可还是惦记着李文轩,只好又坐回那里,用木棍挑拨几颗火星打发这夜里的时光。一阵冷风吹来,丘山打了个冷战,夜凉了,丘山抱着腿,又尽可能的离火堆近一些,又冷又困,渐渐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又过了两个时辰,丘山朦胧中感到感到有些晃动,就像是睡在船中一样,可睁开了惺忪的眼睛,自己不是在船上,而是在李文轩的背上,自己身上还多了件外衫,是李文轩的。丘山又向四周看了看,这才知道已经距离客栈不远了,看来自己这一路都是李文轩背过来的,丘山没有做声,也没有动,只是偷偷瞧了瞧李文轩的额头,自己冷的有些发抖,可李文轩的脑门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阿嚏――”丘山不想出声,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李文轩听到了丘山的声音,这便问道:“丘兄,你醒啦?”
丘山答道:“嗯,醒了。你放我下来吧。”
“嗯,好,你虽然不重,可走了这么远,还真有些累了呢。”李文轩说完,慢慢的站直身子放下了丘山,自己也揉了揉弯曲了老半天的腰,然后又说道:“丘兄啊,你以后练功得勤些呢,男子汉应该把身上的肉都给练结实了,那样子才有力气,你身上那么软,打起架来是要吃亏的。”
丘山的脑袋垂的特别低,慢慢的说道:“我――我知道了,你背我这么久,多谢了,衣――衣服还你。”丘山取下了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递还给了李文轩。
“丘兄,你这是怎么了?你对我怎么还说‘谢’呢?感觉好奇怪。”丘山这么郑重的对李文轩说‘谢’还是头一次,李文轩自然是不大习惯。
“没什么,你的衣服,拿着吧。”丘山说话的时候仍是垂着头。
“不用了,我不冷,你看我的脑袋上还有汗呢,倒是你好像冷的都有些发抖呢,还是赶快穿上去吧。”李文轩说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嗯,那好吧,一会你要是冷了,你就说话。”丘山又将李文轩的衣服穿回了身上。
“嗯,没事,我不冷的!”李文轩拍着胸脯说道。
“这味道……香的好特别。”丘山将李文轩的衣服袖子放到的面前闻了闻说道:“你这衣服上有香味,这味道应是女孩子身上带的东西才有的,你刚才不是……”
“哦,你说这个味道啊,我伯父身上也有这香味,应当是刚才和他过招的时候沾到我身上的,对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女孩子用的呢?”
丘山答道:“原来是这样……至于这味道,我――我有个妹妹,所以我也知道了。”
李文轩说道:“你还有个妹子,都没听你说起过。对了,我伯父的打穴功夫真的很厉害,丘兄,你看我这不也没事嘛,我伯父真的是好人,你以后也别再针对他了,以后我帮你说说好话,让你也学这打穴的功夫好不好啊?”
丘山说道:“我妹妹的事情,为何要跟你说,至于你――你的伯父,以后再说吧。”
前些次丘山听到李文轩说起黑衣人都是反应强烈,唯独这次倒还平静,李文轩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兴冲冲的说道:“好,不着急,以后再说。”李文轩与丘山又向前走了不多时,就到了客栈门前,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惊动店家,又绕到客栈后面,各自从后窗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晚上,丘山的心里,像是揣了一窝子的小兔,心坎上又乱又痒,在床上自然是辗转反侧。李文轩却是不然,因为练功和背丘山走了那么远的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沾床就睡,还做了个香甜的梦,李文轩在梦里遇见了一位女子,身材娇小,与丘山差不多,面容秀丽,与丘山也有几分相似,两人一并散步、练功、烧野味儿、看星星,甚至李文轩还在梦里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
早晨的日头已由鱼肚白变为了橘红,李文轩摸过了挂在一旁的外衣,一个轱辘就翻下了床,简单的洗簌了一下,又整了整衣冠发带,从自己的包袱的最下面一层,摸出了一个小木盒,像宝贝一般捧在手里,就兴冲冲的去叫丘山的门。“丘兄,你起来了吗?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约莫一杯茶的功夫,房门开了,丘山的眼眶上挂着几丝浅浅的浮肿,李文轩关切的问道:“丘兄,我看你的眼睛有些肿,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呢?你今晚可别在跟来了,你光顾着担心我了,瞧自己都累坏了。”
“我偏要去,你……”丘山一开口,声音就很是嘶哑。
“丘兄你是不是染风寒了,有没有发热?”李文轩说着就又要伸手去试探丘山的额头。
丘山脑袋一歪,避开了李文轩的手,说道:“偶尔染一点风寒,有什么要紧的,你就别担心了。”
“那怎么行!伤寒可大可小,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李文轩说完转身就要往楼下走。
丘山在李文轩的身后说道:“哎呀你回来!你――你刚才不是说有好东西给我看么?怎么现在就又要跑了,是不是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你故意骗我的?”
李文轩说道:“丘兄,我有,就在这。”说完李文轩就将木盒子呈在了丘山的面前。”
“这是?”丘山自言自语的想着,实在是琢磨不出李文轩此时会有什么的稀罕东西给他看,突然丘山趁着李文轩不备,右手一个“镜中挽月”就将李文轩手中的木盒抢到了自己的怀里。
李文轩没想到丘山会这么干,有点着急的说道:“丘兄小心,切莫弄坏了它。”
“是什么东西这么怕弄坏了,我倒是要看看。”丘山两个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桌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李文轩也没有上来抢夺,只是一边笑,一边看着,只见盒中还有一块红色的绸帕,掀开绸帕,有一支乌黑发亮的玉簪出现在了丘山的面前,玉簪上还刻有镂空的梅花纹饰,丘山不自觉的惊叫了一声:“好美的玉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现在才拿出来让我看,李文轩你太不够意思了!”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不让你看,我也是昨晚刚刚想起它,今儿就拿出来先给你看了,我想把他送给……”
丘山目光如水却又极尽喜悦的看着李文轩问道:“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吗?”
第三十九章 赠玉
“送你?难道丘兄你想要么?”李文轩奇怪的看着丘山,又说道:“这个可不是你这个大老爷们应该喜欢的呢,我是打算把它送给别人的”
丘山感觉头发热,手发痒,突然有种打人的冲动,又瞪着李文轩问道,你打算把它送给你的哪个相好:“是不是打算送到苏家上,做个聘礼啊?”丘山扫了李文轩一眼,翘着二郎腿晃个不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答道:“丘兄啊,你又取笑我了,我都和你说多少次了,那个苏家……唉,说了你也不信。”
丘山继续问道:“那你说说,你这么漂亮的簪子是要送给哪家的女孩子?”
李文轩也轻轻的坐在了桌边,慢慢的说道:“丘兄,不瞒你说,这个簪子是在我家后院取剑谱的时候,在剑谱边上的找到的,我爹也未曾有过交代这么个簪子,不晓得是何来历。”
丘山说道:“哦,那……那这簪子既然是与剑谱放在一起,想必也是颇为珍贵,你又为何要将此玉簪送人呢?”
李文轩说道:“玉簪就算是再怎么珍贵,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冰冷冷的物件,我昨日听说你还有个妹妹,我想不如就将这簪子送与你妹子了,我个大男人家,留下也没个什么用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这……”丘山半天没说上话来,李文轩又说道:“丘兄不要多想,我觉得你我既然是兄弟,你妹子也不是外人,所以我也就送与她了,就请丘兄代为收下吧。”
“你……”丘山哑口看着李文轩,不知道是应该谢谢李文轩还或是如何。
这时打丘山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李公子今儿起的好早啊,还没用过早饭吧?希望丢儿没有来晚。”门外的姑娘是苏家的朱小丢,后面还是带着昨日的两个家人,各自拿着一个食盒。
“原来是朱姑娘,快请进来吧,这边坐。”李文轩直接邀朱小丢进屋坐下,全然忘记了这是在丘山的房间。
朱小丢笑吟吟的就进去了,让两个家人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说道:“小丢是下人,怎好在这里坐下,这里是今日为李公子准备的几样小吃,您尝尝是否可口。”朱小丢一边说,一边麻利的将吃食一样一样摆好,几道点心的正中,仍然是摆着那道‘羞红美人脸’。
丘山的目光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问道:“中间那道菜的味道是不是和前两次的味道都不一样呢?”
朱小丢答道:“丘公子说的正是,味道确实是稍有不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丘山说道:“哦,那看来做这个道菜的人,可真的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李文轩,还不快尝尝,别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李文轩正琢磨丘山此次说话没有针对苏家人的意思,心理面有些奇怪,没料想丘山又把矛头对准了自己,李文轩懦懦的答道:“那好,那好,我尝尝。”李文轩拿起了筷子,这时的筷子,仿佛也重了许多。
“嘻嘻……李公子,这些东西小丢先为您留下,您慢慢吃着就好,不用心急、心焦,小丢这就先回去了。”朱小丢说完就带着两个家人往门外走。
李文轩说道:“朱姑娘慢走,我送送你。”可是就在正要站起来的时候,李文轩被丘山使劲的往回一拽,不但没站起来,差点还坐到了地上。
丘山看着有些狼狈的李文轩,一阵的坏笑,说道:“快些吃吧,趁热乎,难道你连人家的丫鬟也舍不得。”
“丘兄,我哪里有……你这般喜欢开玩笑,唉。”李文轩是一边说话,一边叹气。
“算了算了,不逗你玩了,吃东西吧。”吃过饭,咱今天再出去逛逛,昨天我们才看了临安城的一小块地方,其实这临安可大了。
丘山东一句西一句的逗着李文轩,李文轩没有还嘴的份,这顿早饭,两人用了一炷香还多的时间才算是吃完,然后又如丘山所言,两人白天也去了不少的地方,等到天快黑了回到客栈,李文轩房间的桌子上又已摆好了满满一桌子的美食,只是想来是因为回来的晚了,没有见到苏府上的人。
用过晚饭,李文轩对丘山讲到:“丘兄,我想明天去一堂苏府。”
丘山顿住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要去那里?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答道:“我想把那一千两银子还回去,再者告诉他们不必这般每天的招待我,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我现在已经欠他们太多了。”
“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掉进了人家的黄金窝里就舍不得出来了,算你还行,我没看错人。只是……”丘山听到李文轩这么说,面露喜色。
李文轩看到丘山最后话中带有疑问,又追问道:“只是什么?丘兄。”
丘山说道:“只是你可曾想过,这银子岂是你说退就退的,再说了,人家是想留下你当女婿,你若是说要走,人家就算是不用强,想将你留下也非难事。”
“那……丘兄,你觉得如何是好?”李文轩被丘山这么一说,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焦急。
丘山很是得意的说道:“简单,三十六计,走为上!”
李文轩说道,表情上有些为难,“走?可是要这么不打招呼的就走了,于礼不和啊。”
“你这个傻小子,你去跟他家的姑娘结婚,这样子最好,合乎礼法,你明天就上门提亲去吧!”丘山见到李文轩这块木头的脑筋转不过来,也是跟着生气。
“那断然不行,唉,算了,也只能按照丘兄的法子来了。不过,我今晚须将这个事情告诉我的伯父,看他老人家怎么看。”李文轩说着说着,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位伯父。
丘山叹了口气说道:“你想说就说去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觉得,你要是说了,再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文轩不解,又问道:“为何这么说?”
丘山冷冷的回了一句:“没有为什么,我猜的。”说完,丘山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临了又说了一句,你放心吧,今晚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丘山这么说,本是合了李文轩的心意,只是李文轩的心里却意外的感到有些失落。
第四十章 泪染春衫袖
今夜子时,李文轩如期又去了那片林子,李文轩虽然是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可是黑衣人依旧来的比他早了些,黑衣人继续教授李文轩自家的打穴功夫,李文轩也学的认真,两日下来,这功夫李文轩虽然暂时无法精通,但是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期间李文轩又多次请教黑衣人姓名,可黑衣人仍是不做回答。
眼看着今夜的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授功完毕,李文轩是再三的叩谢黑衣人,说道:“伯父这两日,深夜教授我功夫,甚是辛劳,文轩心中甚是惭愧,文轩身无长物,但是日后前辈如若有差遣文轩的地方,文轩一定尽力而为!”
黑衣人大笑着说道:“我的文轩贤侄啊,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并且我这两日所教你的是基本的要领与心法,要想真正的融会贯通,制敌于数丈之外,还需的你日后勤加练习才是。”
李文轩说道:“文轩谨记伯父教诲,日后一定勤加练功!”
黑衣人更是开心,说道:“好,甚好!哈哈,这才是我的好文轩侄儿。”
李文轩说话的声音压的沉闷了一些,又说道:“只是,伯父,文轩还有一事相告,还望伯父听了莫要生气。”
黑衣人面露惊奇,问道:“哦,是何事呢,你不妨说说。”
李文轩又鞠了一躬,这才说道:“伯父,是这样的,侄儿刚到临安的时候,误打误撞,上了苏家比武招亲的擂台,就是那个很有名气的武林世家,想必您也是知道的。然后侄儿又取巧胜过了苏家的大公子苏凌云,本来倒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吗,可现在那苏家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觉得他们……他们好像一心要让我做他家的女婿,苏家公子行事很是让人钦佩,侄儿也觉得他他投缘,所以日后万一苏家真的说起这亲事来,侄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绝,所以,侄儿想要今日白天就离开临安,继续南下前往莆田寺。”李文轩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是清清楚楚,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黑衣人听到李文轩如此之说,讲到:“这样啊,既然你去意已定,那走就是,不过你可否多等一日,伯父这边还有几个重要的招式未曾教给你,明晚你再来,我将剩下的几招交给你,那这套打穴手法你也算学全了,怎么样?再多呆一天?”
李文轩答道:“自然是可以,伯父说让文轩留下,文轩明晚定在此地等待伯父。”
黑衣人听到李文轩给了个肯定的回答,用手捋着胡须,微微的笑着,消失在这夜色朦胧的林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别了黑衣人,回到了客栈便直接睡下了,连续几日晚上都没得闲,乏困的厉害,一沾床就呼呼睡去,直到一阵敲门声将他惊醒,“李公子,您睡醒了嘛?丢儿奉主人之命,为您来送些东西。”
李文轩听到来人是苏府上的朱小丢,就急忙穿衣去开门,可想到自己已经打算不辞而别,也不好意思再去见人家,于是说道:“多谢苏公子与朱姑娘了,只是文轩还没起床,不如就将东西放在门旁吧,一会我自己拿进来就是了。”
“这样啊,那李公子您慢慢更衣,丢儿在外面等着就好,今日不单有些吃食,还有一份小礼物要代我家主人送给李公子。”
李文轩听朱小丢说,又来给自己送礼物,想来一定是价值不低,于是便婉言拒绝道:“多谢朱姑娘了,只是文轩实在是不敢再受贵府上的贵重之物,还有劳朱姑娘将这礼物退回去吧,并代文轩向苏公子致歉。”
朱小丢在门外笑嘻嘻的说道:“李公子,这次您可就错了,今日小丢替主人带来的礼物,非金非银,但也非千金可比,难道李公子就忍心看都不看,就把小丢给打发回去吗?”
被朱小丢这么反问一句,李文轩也觉得自己若是这样子就回绝了,未免太不礼貌,于是改口说道:“还请朱姑娘稍等,文轩这就来。”李文轩手脚麻利的很,片刻功夫就穿戴整齐,为朱小丢打开了房门。
朱小丢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家人,让他们将各色点心在桌子上摆放整齐。然后自己又从荷包中取出一个香囊递到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李公子,请收下吧!”
“这是……”李文轩一边问,一边接过了香囊,并不由自主的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顿时觉得一阵芬芳又鼻孔疏散至全身,周身的毛孔都在浸润这味道,舒爽极了,情不自禁的赞道:“这香囊的味道好奇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何物,竟然芬芳如此,并且我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曾闻到过这香味。”
朱小丢咯咯笑了几声,又说道:“哦,这么说李公子就是收下这香囊了呢,太好了,不过李公子如果想要知道这香囊为何这么香,还请今日午时到府上小坐,公子自会明白。”
“这……我……”李文轩想推脱一下,中午不去的,可一时着急,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
朱小丢像是看穿了李文轩的心思,招呼了一下两个家人,向李文轩做了万福,就抬脚下了楼梯,待到了客栈门口,又回首向李文轩喊道:“李公子,今日午时,莫忘!”然后再也没有做半刻的停留,匆匆离开的客栈。
李文轩拿着那个精巧的香囊不住的叹气,而同时还有一人也在他身后叹气,是丘山,丘山不知道何时已经进了李文轩的屋子,李文轩光顾着与朱小丢讲话,竟然全然没有发现丘山的行动。李文轩回了屋,把香囊递给丘山看了看,说道:“人家中午叫我过去,你看,这该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刚才要是一口给回绝了不就好了嘛,现在还能怎么办?”丘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中间那道“羞红美人脸”的盖子,“咦,今天的这个点心看着很特别呢。”
李文轩也看向了那道菜,只见今日的“美人”没有平日那般的“羞红”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每个皎白似雪的点心上,都挂着几道淡淡的湿痕,李文轩与丘山各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又不约而同的说道:“咸的!”
丘山慢慢的品了品,又说道:“这感觉……这点心的味道好伤心,像是在哭泣一般。”说完丘山看着李文轩,而李文轩此时也正在看着丘山,李文轩不晓得从哪里突来的一阵酸楚柔情,怅然说道:“昔日‘羞红美人脸’,今时‘泪染春衫袖’!”
第四十一章 约见
丘山啧啧的说:“哎呀,你这些名字都是哪里编出来的,也不嫌肉麻,老实说,是不是专门用来骗女孩子的?”
“呃……哪里,我就是随口一说,丘兄你想多了。不过这个点心,吃起来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心痛的味道。”李文轩说着又夹了一块放入口中。
“不瞒你说,我和你感觉差不多。唉……”丘山没有再吃,转身看着窗外的屋舍人群,兀自发呆了一会又说:“你中午若是前去赴约,想好怎么说了吗?”
李文轩说道:“没想好,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说,就随机应变呗,反正我铁定不当这个女婿就是了。”
丘山又说道:“嗯,这样甚好,要不……要不我陪你一同去吧。”
李文轩知道丘山心中对苏家的人一直都存有芥蒂,若是让丘山同去,怕搞不好会闹出来一些个意外,自己虽说是不想当女婿,但苏家对自己甚好,也不想得罪了,于是说道:“丘兄,我还是自己去吧,我怕你会与苏家的人再斗起来,到时候要是伤了和气,那多不好啊。”
“你!难道你觉得我就是那么莽撞么?难道我就是给你闯祸去的吗!李文轩,今日你就是跪下求我去,我也不再去了!让开!”丘山听到李文轩这么说,心里头别说有多不痛快,将李文轩往边上一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的特别响。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此时也觉得方才说话有些不妥,但丘山正在气头上,自己先前也多次领教过丘山的脾气,便琢磨着,干脆等下午丘山消气了再来赔罪道歉。李文轩随后又胡乱吃了点东西,打坐练功,然后正衣冠,洁发面,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因为苏家毕竟是大户人家,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临行前李文轩想去丘山门前打个招呼的,可是想到丘山可能还会发作,也就作罢。
苏家的宅子距离那日的招亲擂台近的很,加上在临安城说起苏家老百姓都是知道的,所以李文轩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苏家的门前。mianhuatang.info李文轩在外看着苏家的高墙阔门,好生气派,不由的感慨起来,也就在这时大门外走出一个小童,向李文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问道:“冒昧问一下,这位可是李公子?”
虽然对面的小童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可李文轩也是像模像样的还礼道:“再下正是李文轩,早上贵府上的朱姑娘让我今日午时上府上来一趟,不知道朱姑娘现在何在呢?”
小童说道:“家里主人已经吩咐好了,李公子请跟我来吧。”小童说完,就引这李文轩向院内走去。
进了苏家的院子,正对着的是苏家的正堂,小童带着李文轩往斜向边上走去,过了一道石桥,在一片石林假山中穿行了一会,就到了苏家的后院,小童请李文轩在此稍等,然后就自行退去了,李文轩这也才有功夫细细的看这个偌大的院子。
李文轩在原地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仍然不见有人来带路或者问询,心想是不是苏家的人把他这个不起眼的小卒子给忘记在这里了?李文轩自己苦笑了两下,就顺着方才走的方向,又慢慢的向前走,心里希望能碰上苏凌云或是朱小丢等认识的人,也好问下情况。
李文轩向前面走了不远,只觉得一路上香味渐浓,再往前走一段,这才看得清楚,原来前面是一个非常大的花圃,此时百花正在争艳,蝴蝶蜜蜂花丛中上下飞舞,虽然时令已经入秋,可这园中却仍是一片春意融融,李文轩是打心里喜欢这样的景致,李文轩顺着这园中小径再向远处看去,隐约看到一个少女在花丛旁摆弄着花瓣,李文轩又向前走了几步,躬身行礼问道:“这位姑娘好,在下李文轩,因收到贵庄之邀,特意来此拜会,只是到了贵府之后,却不见邀我之人,特此劳烦姑娘相问。”
“李文轩……原来你就是李文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我家啦,太好啦,看来今天这花露就不用采啦,这几日可累坏我了。”少女一边说,一边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李文轩。
李文轩不解的问道:“请恕在下愚钝,不知姑娘说的采花露与我有何关系?”
“哦,你不知道是自然的,不过你这几日吃的那个……那个‘羞红美人脸’,嘻嘻……可都是出自我采的花露呢。‘羞红美人脸’也亏得你能想出这样的名字。”少女一边说,一边神色是非常的得意。
“哦,原来这样,真是多谢姑娘了。”李文轩嘴上说着谢谢,可心理面却是七上八下,这个姑娘既然说这是她家,那他岂不就是苏家的小姐了?李文轩想到这里,脑袋上已经浸出了一层汗珠。
少女又说道:“哦,你也不必谢我,谢谢我姐姐才是真的,这好吃的点心可是她特意为你做的呢,我辛苦采来了花露,她都舍不得给我吃,都给你送去了,你可一定得好好谢谢我姐姐。”
“自然,自然。”李文轩想起那日邀朱小丢也吃几块,但朱小丢始终不肯,想来定是因为这点心做起来甚是费心费力。并且现在听到这少女如此说,想必那日招亲的小姐就是她的姐姐了。
“好啦好啦,不与你说啦,我看你都有些害羞了,你看那边,我姐姐正往这边来呢,我就先走了,对了,我叫苏小妹,我姐姐叫苏晴雪,你可别忘记了。”少女报过了姓名,也不等李文轩相送,就消失在了一串银铃般的小声中。
李文轩抬起头,向着自己刚才过来的小路上看去,有一女子正向自己这边走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抹仙云在花丛草径之中飘然起舞,偶尔几朵粉蝶飞过,李文轩看得更是如痴似梦,女子走近,李文轩这才看清楚自己对面女子的妆容,皎面如霜,淡美粉黛,纤腰胜柳,一双弯目更如湖水一般透人心扉,李文轩就这么一直看着,看着这位江南女子走到自己的面前,女子笑吟吟的向李文轩说道:“奴家今日穿戴是有何不妥么?李公子为何一直这么看着奴家?”
李文轩这才回过神,知道自己已是失礼,忙低下头说道:“在下失礼,还忘姑娘见谅。”
女子的声音就如江南的春水一般,极尽温柔的问道:“哦,你哪里失礼了?”
“我……”李文轩正欲辩解,却感到面前有一阵掌风落下,余光一憋,看见自己对面的姑娘正出掌向自己面门攻来,情况来得突然,李文轩心中大骇,难道这苏家人是要害自己性命不成,这可如何是好!
第四十二章 误伤佳人
李文轩脑海中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只觉今日搞不好就要栽在这里了,后悔当初不听丘山的忠告,但事既已至此,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胆一搏,擒住了自己面前这女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眼看掌力距自己面门不过只剩下三两寸,李文轩脑袋向旁边一歪,刚巧避了过去,但是自己左鬓的头发仿佛已经被女子的手掌掠起,李文轩怕女子反手再来袭击自己的太阳穴,等不及多看,左手直接上抬,扣住了女子手腕,然后往后一拽,自己身子也向后退着,女子身子纤瘦,且力气与李文轩相差甚多,这一拽就将女子抓到了空中,李文轩又压低了身子,左手一撒,女子在空中尖叫了一声,便顺着李文轩使力的方向重重的摔在了花丛中。
李文轩这一反击虽然是一气呵成,但也是在惊恐之下使出,得手之后,生怕那女子还会反扑过来,便是慢慢向前走了几步,问道:“哎,你还能说话吧,我问你,我与你苏家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我……我几时要害你?”女子被李文轩摔的不清,伏在地上一手抱着肩头,一边说着,这女子话音本就细腻,如今更兼梨花落雨,让人听了好生心疼,只是李文轩心有畏惧,不敢上前相扶。
李文轩从侧面看那女子脸色,表情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又走近了一些问道:“你不是害我,刚才突然出手伤我,这作何解释?”
“我就是想要试试你的武功,你却对我出手这么重。呜呜……”女子一边说,一边呜呜的哭着。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文轩心里又何曾愿意与这女子过不去,但心中仍有余悸,又问道:“那你说的,我也不能全信,我哪里知道你是真的试我武功,还是要害我,我信不得你。”
女子说道:“你……你这个糊涂虫,枉费我这些日子天天劳废心神为你做那点心,我要是想害你,在里面下一包耗子药,叫你吃下去,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欺负我!”
“我……”李文轩听这女子说的像是更加在理,如果那样的话,这女子便是苏家的小姐,自己这些时日的吃喝自然也都是她相赠,如今自己出手伤了她,这该如何是好,李文轩正在纠结,忽听背后有人叫道,“哎呀,小姐,你这是怎么啦!李文轩!说,是不是你欺负我家小姐了!”
背后说话的人是朱小丢,李文轩此时已经百口莫辩,无从解释,朱小丢一边搀扶起苏晴雪,一边又说道:“你等着,看我告诉老爷去,叫他打断你的腿!我们小姐都白疼你了!”
李文轩心乱得很,脸盘子都好似大了一圈,说道:“都是文轩今日瞎了狗眼,误伤了晴雪姑娘!”说完也要去搀扶苏晴雪,可是朱小丢又说道:“你别过来,我家小姐是你碰得的?我家小姐名讳是你叫得呢?”李文轩自觉理亏,被朱小丢一顿斥责,也不敢有丝毫辩驳,伸出的手也缩了回去,只是低头称是。
苏晴雪一手扶着朱小丢的肩膀,一边说道:“丢儿,此事你不可告诉我爹,你现在先扶我回房更衣。”
“小姐,您就这么算啦,您这娇贵身子,哪里受过这个气呢,不行,不能放过李文轩这臭小子!”朱小丢仍是在为苏晴雪打抱不平。
“算啦,你听我的就是,李公子,你先在花园中的凉亭小坐,我去去就来。”苏晴雪此时面容已经舒展了许多,全然不见方才摔倒在花丛中时的那般痛苦之相。
李文轩此时恨不得苏晴雪过来给自己两巴掌,让她出气,自己心里面也能平衡一些,可苏晴雪说话还偏偏这样温柔,自己更是心中有愧,也只得低头答应着。朱小丢搀扶着苏晴雪离开,李文轩向花园中看去,果然有一座六角凉亭,李文轩越过花丛,直接飞身进了凉亭,心中很是郁结,也无心欣赏这争奇斗艳的繁花,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苏晴雪回来。
李文轩在亭中等的心乱口燥,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这才见到苏晴雪打远处向凉亭走来,身姿仍如方才那般美妙,但也隐约看到走路时有些颠簸,李文轩心中惭愧,早早的就站起身相迎。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面红耳赤,轻声说道:“李公子坐下吧,你不必自责,方才的误会并不全然怪你。”李文轩谢过,在靠边的一处坐下,将上首的坐位留给了苏晴雪,苏晴雪会意便坐下了,又对朱小丢说道:“丢儿,将茶水放在这里,你去告诉爹,就说人已经到了,一些安好便是。”
朱小丢生怕李文轩再对苏晴雪不敬,说道:“不行,这个李文轩要是再欺负你怎么办?”
苏晴雪笑着说道:“不碍事了,你看他那张大红脸,你放心去吧。”
朱小丢犹豫了一番说道:“那好,我就过去了,阿福和阿禄就在假山那边干活,你要是有事就大声喊,他们能听到的。”苏晴雪笑着点头答应了,可朱小丢还是狠狠的瞪了李文轩两眼,这才离开。
苏晴雪见朱小丢走远了,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向李文轩说道:“让李公子久等了,这茶是用清晨的露水浸润过的,不但香甜,还甚是解渴,李公子不妨尝尝。”
“多谢晴……苏姑娘。”李文轩双手接过了茶杯,这就要喝,却被苏晴雪喊住了,苏晴雪问道:“李公子现在可是完全信我了?你就不怕我在这茶里面下了耗子药?”
李文轩头也没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说道:“之前我伤了姑娘,已是该死,可姑娘方才还护着在下,文轩惭愧万份,此刻这茶中就算是有穿肠毒药,文轩也是该喝的!”
苏晴雪轻轻的笑着,李文轩抬眼看去,苏晴雪笑起来的时候,比方才更加是美上了数倍,一时间李文轩又看的入了神。苏晴雪两腮泛起了淡淡桃红,轻声问道:“李公子为何又盯着奴家看呢?”
“哦――失礼了,失礼了……”李文轩又是羞愧,赶紧把脑袋低了下去,暗自骂道:“李文轩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看见了人家的漂亮姑娘就像是丢了魂一样,太没用了!”
苏晴雪倒是比李文轩镇定的多,又斟了一杯茶,问道:“李公子,这‘羞红美人脸’吃着可还适口?”
李文轩说道:“嗯嗯,是的,好吃的很,承蒙姑娘赠与美食,一直未曾相谢,甚是惭愧。”
苏晴雪说道:“你喜欢就好,我每日都选一种花的花蜜来调和那点心的味道,由浅入浓,由淡入甜,再由甜转咸,这许多味道,不知道公子吃的时候可曾留意?”
李文轩说道:“嗯,姑娘花费精神做的这许多中味道变化,文轩自是留意了,但是不晓得姑娘为何这样做呢?”
“你留意了就好,不过这点心是做与你吃的,为何这样做,也自然须得由你来品了。”苏晴雪说着,目光也由李文轩的身上,转到了庭外的花朵彩蝶,眼景中似是无限春光,又似无限彷徨。
第四十三章 凉亭小叙
李文轩低着头不说话,此时一只彩蝶飘然而来,落在了苏晴雪的茶杯缘上,蝶翼一张一弛,极是轻盈,苏晴雪看着那彩蝶,幽幽说道:“蝴蝶生命虽短,可这一世却能有心仪的繁花相伴,不晓得比多少人儿过的开心许多,唉……”
李文轩感到苏晴雪言语中哀伤之意浓重,于是问道:“姑娘生在苏家,想必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姑娘言语中为何如此哀伤。
苏晴雪答道:“哦,没多少要紧的事情,我不过徒发感慨罢了,反而让李公子忧心,只是现在有一事让我些许不愉。”
李文轩问道:“不知道姑娘所说是何事呢?若是在下可以出的一份绵力,姑娘尽管开口,也当是在下为方才误伤姑娘的事情赔罪。”
“只是赔罪么?”苏晴雪这么一问,李文轩又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去,苏晴雪又说道:“罢了,方才的事情就算了,是我偷袭你在先,怪不得你的,你也莫要记在心上了。唉,只是我明日原本想要随家父前往品剑山庄去看看武林大会,一睹天下英豪,这是我平生夙愿,可是方才被你打伤了,父亲与哥哥身上事务繁多,无暇照顾我,现在我父亲是定然不会允许我前往的,唉。”
李文轩说道:“哦,武林大会……我之前听人提起过,说是要选出今次的武林盟主,想必一定是非常紧要了,是我耽误了姑娘时间,文轩心中万分惭愧。”
苏晴雪说道:“你只知道其一,不知其二,今次的武林大会不同以往,若是单单选出一个武林盟主也就罢了,现在北疆金人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听说朝廷派去的使者议和失败,怕是战事不远,而各路江湖豪杰虽有一腔报国热血,却是无处挥洒,所以今次要选出的武林盟主同时也是江南武林的抗金义军领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我虽是女流,但这等大事又怎舍得错过。唉”
李文轩说道:“姑娘莫要叹气,想来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苏晴雪说道:“我看李公子年纪轻轻,身手不俗,又有神兵傍身,为何不去参加这武林大会一展身手呢?日后也好打金人,为社稷出力。”
李文轩赞道:“姑娘高义,文轩也非苟且之人,金人欺我大宋久已,文轩恨不能此时就仰马执剑,过黄河,斩金贼,直捣黄龙府,迎回二帝……”李文轩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可是文轩自知力弱,所以这才南下寻访名师为在下指点剑术,待得学成之后,必定加入行伍,最好是岳家军,保家护民。”
“好!”苏晴雪将两人的茶杯都满上,举起杯说道:“李公子,你志存高远,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不敢,多谢姑娘!”李文轩躬身从苏晴雪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苏晴雪擦了擦唇边的水润之处,又说道:“李公子,你的想法甚好,但是我也有一个建议,不知道是否当讲。”
李文轩说道:“姑娘这是哪里话,但讲无妨。”
苏晴雪清了清嗓子,说道:“一剑之利,赢三寸之长;一人之强,胜十人之功,百人、千人之强,御千人万人之敌!所以公子你想要精修剑术自然是好事,可公子若能在江湖上多多结交抗金的义士,将来无论是参加义军还是参加官军,能有这许多人相助,必定是事半功倍,你觉得呢?”
李文轩听着苏晴雪说话,连连点头称是,但还是心有疑虑,于是又问道:“姑娘所言甚是,只是在下才疏学浅,无缘结交这样的义士,这又当如何?”
“这有何难?现在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在你面前,看你是否愿意抓住了。”苏晴雪说着,又斟了一杯茶,一边笑一边品着茶香。
李文轩此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道:“明白了,姑娘是叫我去参加品剑山庄的武林大会,在下多谢姑娘指点,明日我便动身。”
“嘻嘻,也不是太笨嘛,不过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办法,你如何报答我呢?”苏晴雪说话时,双眼犹如明珠,照的李文轩不敢抬头。
李文轩心里怦怦直跳,感觉前面那些话都是虚的,现在才是正题,但也只好装傻充愣,问道:“不知道姑娘有何吩咐呢?”
苏晴雪说道:“因为你打伤了我,我爹爹肯定不会带我去武林大会了,现在既然你也要去,不如你带上我一同去吧,路上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这――这――这个不太方便吧,姑娘是金枝玉体,文轩乃是一粗人,同行怕是多有不便啊。”李文轩说着,心里暗暗的恨自己,刚才为何毛手毛脚的伤了这位大小姐,一个劲的叹气。
苏晴雪听见李文轩一口就回绝了自己,娇嗔的说道:“李公子你要是这么说,也罢。我虽然是生在大户人家,但也非娇贵之身,平日里与哥哥一同习剑练拳,上马开弓,也是样样使得,至于不便……我一姑娘家都不说什么,李公子为何还要这般介怀?”
李文轩低着头说道:“都是文轩不好,这事怨不得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我同行有一位义兄,姓丘名山,为人善良耿直,一直以来对我也照顾颇多,只是脾气不太好,并且他……他好像对贵府上的人多有介意,所以我怕姑娘在路途上会……会吃亏的。”
苏晴雪说道:“哦,这样啊,你的义兄……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带了个姑娘,所以才不愿意与我同行,既然是你义兄,那就不妨事了,如若你义兄实在是讨厌我,到了品剑山庄,我就找我爹爹与兄长,不再劳烦你们便是,这样如何呢?”
“这……”与这样一位动人的女子同行,李文轩心里自然是没有丝毫的不愿意,但是想到丘山那边的反应,李文轩还是犹豫不定。
苏晴雪像是看透了李文轩的心思,于是趁热打铁又说道:“李公子,你究竟觉得如何呢?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好意思回绝一个弱女子吗?我平日里可是连我爹爹都不曾求过呢。”
李文轩说道:“这――姑娘,不如我先回去与我兄长商议一下如何?若是可以,我再来通知姑娘。”
苏晴雪又说:“也好,我父亲明日一早就会动身,我中午就去客栈寻你吧。”
李文轩的意思是先回去与丘山商量,哪知道苏晴雪直接便要明日中午相见,但也不好相驳,也只好说道:“中午……对了,你与我同行,不需要向你父亲说明吗?若是你瞒着你父亲出门,这样是不是不妥?”
“这个你无须担心,我自有安排,你只需与你的义兄商议好了便是。”苏晴雪这边说话,打小道上朱小丢一路小跑着向凉亭过来了,苏晴雪问道:“丢儿,何事如此着急?”
朱小丢说道:“司徒公子来了,老爷请两位小姐一同正堂见客。”
苏晴雪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之意,说道:“哦,这样啊,你去通知小妹吧,我稍后便过去。”朱小丢答应了,就转身退下了,苏晴雪又起身向李文轩说道:“李公子,因未料家中突有贵客造访,这便也只好失陪了,来日得空,定邀公子再赴府上一聚。”
李文轩见苏晴雪这要送客了,也忙起身答道:“姑娘客气了,文轩已经讨扰多时,这便告退了,只是请姑娘这两日多多修养身体,要是有个万一,文轩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苏晴雪道:“嗯,多谢公子挂怀,奴家也就不远送了。”李文轩还礼之后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苏晴雪又追问道:“公子留步,请问,那香囊可曾带在身上?”
李文轩从腰间取出香囊,说道:“就在身上,还要多谢姑娘赠此香囊。”
苏晴雪笑颜如春风化雪,柔声说道:“在身上就好,公子慢走,莫……莫忘明日午时之约。”
第四十四章 好人难做
从苏宅出来,李文轩是一路忐忑,不晓得回去后该如何向丘山解释,自己也不好意思驳了苏晴雪的面子,毕竟自己出手伤了一个貌美的姑娘家,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李文轩就这么一路晃悠着回到了客栈,推开房门,丘山正坐在自己房中,李文轩先是一愣,后又说道:“丘兄,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我等你作甚?我不过就是看看你还舍不舍得回来了。”丘山一边说,一边拿着茶自斟自饮,看上去惬意的很。
李文轩走了一路口渴的厉害,也倒了杯茶,坐下说道:“我有什么舍不得回来的,不过丘兄你在此也好,我正巧有事情要与你商议。”
丘山把玩着茶杯,看似心不在焉的问道:“什么事?是不是人家苏家的小姐相中你了?”
李文轩说道:“唉,丘兄,你又取笑于我,我是说,我明日想先动身去品剑山庄,看一看武林大会,听说本次武林大会要选出江南武林中抗金义军的领袖,不知道丘兄你怎么看,你愿意与我同去么?”
丘山好奇的问道:“咦?奇怪了,你怎么突然要去品剑山庄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不想去那里的么,到底是哪阵风吹动了你的心思?”
李文轩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原因嘛……我一会再与你详说,丘兄,你先说你是否愿意与我同去?”
丘山佯做叹气的模样说道:“你这小子愣头愣脑,武林大会上人多眼杂,你怕是被人骗去卖了都不晓得呢,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走一趟吧!”
“好!丘兄你这就是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丘山答应了,李文轩心头的第一块石头已经落地,表情甚是欢喜,但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说道:“丘兄,我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你先答应我莫生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丘山眼珠子一转,说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这才刚去苏家走了一趟怎么就学会给我下套子了,别拐弯抹角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说!”
李文轩本就担心着丘山会生气,但想着此事也不能隐瞒,于是懦懦的说道:“丘兄,你先别急,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带上苏家的小姐一……一同去参加武林大会吧。”
“你!”李文轩话未说完,丘山就蹦了起来,一副想要捏死李文轩的表情,怒冲冲的说道:“李文轩!你给我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兄,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李文轩又是赔笑脸,又是端茶倒水,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丘山安抚了下来,将中午在品剑山庄发生的事情丝毫不落的告诉了丘山,丘山的脸色忽明忽暗,强压着火,总算是让李文轩把话说完。
“丘兄,你看都这样了,怎么办?”李文轩此时也不好再说自己的想法,怕惹得丘山生气,只好把问题抛给了丘山,可丘山也不吃李文轩那套,答道:“无妨,你与那苏家小姐同去便是,我正巧也出来久了,打算回家看看。”
丘山说要走,李文轩也急了,忙说道:“不可,丘兄,你方才明明答应我要与我一同去的,怎可反悔?”
“你――”丘山这才明白原来李文轩一早问自己去不去,就是给自己下了个套子,更是恼火,索性不认帐了,说道:“我几时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李公子怕是记错了吧?”
丘山说话阴阳怪气,李文轩听了是心里即难受又别扭,很是委屈的说道:“丘兄,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毕竟打伤了人家姑娘,人家又如此求我,男子汉大丈夫,如何不答应嘛!”
丘山不屑的说道:“哼――你还好意思说男子汉大丈夫,她是使计在诈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将来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李文轩说道:“诈我?不会吧,我当时确实是将晴雪姑娘给摔到地上的,摔的应该不轻,我看着都觉得怪疼的。”
李文轩越是解释,丘山越是气的牙痒痒,说道:“晴雪姑娘……你叫的可真亲,我看不是她摔的疼,是你看着心疼才是。”
李文轩连忙解释道:“丘兄,你误会我了,我是第一次见她,再说了,我一没钱,二无名,功夫也一般,怎么会与这样的大家小姐如何如何呢?其实话说回来,倒是丘兄你,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武功高强,那苏家小姐也是一代佳人,与丘兄你其实是最为般配了……”
“你――”丘山被李文轩弄的是想气又想笑。
李文轩继续说道:“丘兄,你看要不就答应吧,毕竟我先得罪人家姑娘,人家还大度不计较,现在她有求于我,我若是不答应,就显得太过小气了。”
“你这个烂好人,自打那次雨夜里遇到那个黑衣服女人,我就看出来你是个花心大萝卜,品剑山庄你自己去罢!”丘山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李文轩不晓得丘山这一气会跑到哪里去,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丘山的手腕,丘山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侧身一个飞脚就踢向李文轩手腕处,李文轩急向一旁躲闪,只是丘山的手腕却是不敢松开,丘山一击不成,顺着李文轩拉扯自己的力道右手回扣,追向李文轩咽喉,却被李文轩顺势又扣住了右手手腕,丘山力气本就不如李文轩,两只手腕都被擒住了,想要挣脱更是难上加难。
丘山一边大吵一边用力挣扎着,李文轩虽然好言相劝,但丘山此时被李文轩擒住,火气自是更旺,突然丘山惨叫一声“唉哟――我的胳膊折了!”李文轩登时就慌了神,自己只是不想让丘山离开,哪里会真的要伤害于她,这便松开了丘山的手腕,关切的问道:“丘兄!你怎么了?我伤到你哪只胳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李文轩一个劲的道歉,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我……你给我趴下吧!”丘山说胳膊折了,完全是装出来的,趁着李文轩心慌意乱,突出奇招,反过来双手牢牢的扣住了李文轩的手腕软关节,李文轩双手又酸又疼,使不上半点力气,丘山又这么向下一用力,李文轩重心把持不住,脑袋向下就顶在了丘山的大腿上!而丘山则又是大叫了一声。“啊――你!”
扣住软关节的疼痛不如刀劈剑刺来的那么痛快,你是有劲使不上,有手动不得。李文轩疼的龇牙咧嘴,求饶到:“丘兄,我错了,你轻些,手腕――手腕是真的要断了!”
“亏你还知道疼,那你刚才还用擒拿手对付我!”丘山嘴上虽是这般强硬,但手上的力道已经缓了许多。
李文轩感到手腕疼痛稍减,也舒了口气,说道:“我是怕你一气之下走了,我找你不到,这才抓住你的,并且我也没敢使上力气。”
“我要走便走,与你何干,况且我走了更好,你就可以安心的带上你的苏家小姐一路上游山玩水了。”丘山力气虽是松了些,可嘴巴上仍是丝毫不松。
李文轩十分委屈的说道:“丘兄,我要带她去,是还她的人情,你我是兄弟,她怎么可以与你想提并论,并且我也没有当时就应允她,就怕你会不高兴,可是我也不想欠她的,所以这才来征求你的同意。”丘山听到李文轩如此辩解,手上的指力就又松了一些,李文轩身子仰起了一些又说道:“丘兄,你看……我确实是为难,还有你为何这般不喜欢苏家的人?”
“我――你坐下吧,看着讨厌。”丘山似乎也是心软了,松开了李文轩的手腕,向前一推,李文轩踉跄了一下坐在了桌边的一个凳子上。丘山又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来一个折中的法子。”
李文轩揉着手腕问道:“什么法子?”
丘山说道:“你我明日巳时动身出发,那姑娘与你约定的是午时,若是她真的有心,自当是早来一些,巳时我们若能遇上她就算是有缘吧,此路同行,若是碰不上,嘿嘿,那就怪不得我了。”
李文轩心中多有顾虑,问道:“这样不好吧,既然已经越好了时间……”
丘山又说道:“就这样,我已经让步了,答不答应随你,不过你要是敢去通风报信,那可是个娇小姐,日后就别怪我欺负她了。”
李文轩还想要辩解,只是丘山就像是一座石头山,撼不动,化不开,也只好作罢,兀自在房中叹气,琢磨着丘山为何这样抵触苏家的人,只是抓破了头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第四十五章 再遇贵公子
中午这一番吵嚷,李文轩与丘山都没顾得上吃饭,店小二看到两人斗的凶猛,也没敢过来招呼,又过了半个时辰,李文轩已经是饿得不行了,可见着丘山房门紧闭,就寻思着弄点吃的给丘山送上来,这便下楼去找店小二。此时客栈一层也稀稀拉拉坐了三两桌客人,李文轩也没有在意,但是经过一四方桌时,突听有人喊道:“这位兄弟且留步,还记得在下么?。”
李文轩回头一看,乍看时觉得面熟,再仔细一看,喊自己那人正是前些日子雨夜里在民屋中从黑衣女子手上救了自己性命的公子,李文轩忙着行礼说道:“原来是公子,那日多谢公子相救,李文轩一直铭记在心。”
“何谈相救呢?我也只不过是将功补过罢了,你叫李文轩……那我就称呼你为文轩兄弟吧,你是何事到这临安来的呢?”这公子说着也起身还礼,他两侧坐的两名汉子也一并起身还礼。
李文轩答道:“我有事情要去福建,只是顺路经过临安,看临安锦绣繁华,便忍不住多逗留了几日。”
“文轩兄弟,请坐吧,你我再次相见也是有缘,小酌两杯可好?”那公子邀过李文轩之后又向一旁的店小二说道:“小二,再上一副碗筷酒器。”
李文轩看那公子盛情,便也欢喜的坐下了,谢道:“多谢公子,只是还未曾请教公子与两位壮士名讳?”
那公子说道:“在下完颜亨,这位是……”完颜亨正要为李文轩介绍另外那两人,可李文轩听到完颜二字,脸色骤然就变了,起身说道:“原来是金人,在下恕不奉陪!”说完起身甩了甩衣袖,抬脚转身就要走。
完颜亨身旁的两人,一个身高不足六尺,腰如圆缸,面如铁盘,身上也说不清是横肉还是肥膘,但动一步,身上的肉便抖三抖,少说也得有两三百斤重。另外那人是个魁梧的汉子,双肩极宽,比李文轩的肩膀整整厚了一圈。李文轩这边刚说要走,那个胖子异常敏捷等站起,仿佛比李文轩还快了一拍,胖子一掌拍在了李文轩的肩头,这一下甚是沉重,李文轩脚下一软,就又坐了回去,那胖子说道:“我家公子邀你坐下吃酒,是给了你莫大的面子,别不识抬举!”
李文轩自小耳濡目染,恨透了金人,哪里甘心吃亏,正要还手相搏,完颜亨却在一旁大声呵斥道:“阿图!怎可如此莽撞!”紧接着又向李文轩说道:“文轩兄弟,莫要生气,先听我一言如何?若是之后你还要走,我绝不相拦!”
完颜亨举止言语彬彬有礼,李文轩也不好意思与他冲撞,于是就默不作声,完颜亨指着方才动手的胖子说道:“这位是阿图,另一位是阿贵,我喜欢这江南的锦绣风光,常年在外走动,一直也都是仰仗他们护卫,适才阿图冒犯了文轩兄弟,我代他向你赔罪了。”
李文轩第一次遇到完颜亨的时候就很是奇怪,完颜亨身上颇有儒家之风,但手下之人则是骄横凶蛮。即便如此,李文轩一想到完颜亨是金人,心中还是愤恨,仍是斜着脸,不看完颜亨。完颜亨倒也不在意,倒了一杯酒放在李文轩前面,缓缓说道:“今日初见文轩兄弟,文轩兄弟倒也亲热,可是一听到我复姓完颜,却如此冷漠相对,让我也好生心寒。我看文轩兄弟一身天罡正道之气,可却也是这般世俗的眼光!”
李文轩虽斜着面孔,但完颜亨的一字一句也都听的真切,说道:“不敢受公子谬赞,只是我如何世俗了?”
“哈哈……”完颜亨畅笑了一声,笑声洪亮,但又有些惋惜之感,完颜亨望着客栈外的人来人往,又说道:“宋金之争……只可怜了这万千苍生。”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可怜……好一个可怜……若不是你们金人铁蹄肆虐,这天下苍生又如何受苦!”
完颜亨又说道:“文轩兄弟说的不错,这点我不否认,可是你是否要因此仇视全天下所有的金人?或者在你的眼中金人都是暴虐之徒?”
李文轩说道:“不全然如此……金人中也或许有几个,不是太坏。”
完颜亨说道:“那便是了,不论金人或是宋人,既有忠善之人,也有奸邪之辈。战场之上,为家为国,即为死敌,卸甲放刃,即为路人。文轩兄弟现在就将宋金之间的仇恨看的太重了,你我虽宋金有别,但有缘相逢,坐下饮上一杯又何妨?“
李文轩默不作声,完颜亨又说道:“天下之大治,实为天下之大同。天下之真英雄,心可包容万物,如今乱世,鼎卫家国者,悲悯芸芸众生者,止干戈护两邦百姓者,皆可称为英雄!若是眼中只剩下了仇杀余恨,唉,那只能算作一莽夫罢了!”
李文轩之前对完颜亨本就有几分好感,自己虽然恨透了金人,但在心里面并不讨厌这个完颜亨,是故完颜亨几句话,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句句都说道了李文轩的软处,李文轩于是转过了身子,说道:“是我中想法太过狭隘,让完颜公子笑话了。”
“文轩兄弟不必自谦,我也是觉得与你甚为投缘,所以才有意结识,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你如若觉得可以的话,请满饮此杯!”完颜亨换了个大碗,又倒了满满的一碗酒,双手递向李文轩。
李文轩虽不清楚完颜亨底细,但从两次相见时完颜亨的衣着与随从来看,都非寻常的富贵人家可比,衣着华贵或可用钱财易换,可完颜亨身边总有这么多高手相随,这点就非一般人可比了。但李文轩见到完颜亨说话都是正气中肯之言,也就不细想那么多了,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紧接着两人又连饮了数杯,期间完颜亨与李文轩所谈论者多为天下兴衰变化之大事,李文轩听的也是入神,只是酒劲上涌,没多久,李文轩一边喝一边说,渐渐的趴在桌子上酣然睡去。
第四十六章 善恶难辨
李文轩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周身温暖,原来是睡在自己床上,窗外天色已经开始暗了,翻身下床,只觉得脑袋微微有些痛,倒了杯茶水坐下,寻思着应当是丘山将自己送回房中,这样的话想来丘山已经不再生自己气了,李文轩想到这里,便独自坐着发笑,正巧丘山推开了李文轩的房门,丘山说道:“你这家伙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呢?看你这样笑着肯定没好事。”
李文轩憨笑着说道:“不是,我上哪里去打什么坏主意,就是见丘兄不生我气了,心里高兴。”
“谁说我不生你气了,我现在气得很呐!”丘山说着也坐在了桌旁,还放了一碗汤在桌子上。
李文轩问道:“这碗里的是什么?怎么闻着酸酸的?”
丘山故意摆出一副凶恶的姿态,说道:“这是下了蒙汗药的醒酒汤,你敢不敢喝?”
“我喝!既然是丘兄给我端来的,别说是蒙汗药了,就是砒霜、鹤顶红也喝得!”李文轩说罢,端起醒酒汤,咕噜咕噜,没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丘山撇着嘴说道:“这时候你倒是嘴甜了,不过我告诉你,我还气着呢,本来都寻思着扔下你不管了,后来想想算了,我要是不在这里,随便哪家来个漂亮的小姐都能把你给骗的团团转!”
李文轩说道:“外人的心思我不晓得,但是我知道丘兄肯定不会骗我,我现在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
丘山反问道:“你就这么信我?我就这么好?”
李文轩说道:“是啊,这路过来,虽然有时候让丘兄生气了,但是我知道丘兄也是为了我好,所以才生气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丘山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的信我么?”
李文轩笑道:“丘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会骗我呢?不过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觉得,你除了脾气不好,还有一个不好,就是喜欢胡乱寻思!哈哈!”
“你――我跟你正经说话呢,你敢取笑我!讨打!”丘山说罢,在桌子上轻轻拍了一下,又故意使劲的瞪着眼睛。
李文轩这边配合的也好,学着台子上戏子唱戏文的腔调,半哼半唱的说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还请丘兄饶了小的一命。”
丘兄本还使劲憋着这凶恶的模样,可听到李文轩那搞怪的声音,也是忍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但还是埋怨着李文轩:“你这家伙是越来越滑头了,看来我也要早做打算。mianhuatang.info”
“做打算?什么打算?”李文轩一边乐,一边问道。
“现在还不告诉你,等哪天我治不住你了,我再告诉你。”丘山说完,狡黠的笑着,李文轩心感不妙,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丘山瞄了一眼李文轩,又说道:“瞧你这出息,哼――不与你贫了,我问你个正经事!”
李文轩见到丘山不与自己闹了,也收了方才那般戏耍的表情,问道:“丘兄是要说什么事?可是说去武林大会的事么?”
“武林大会还有好几天,着什么急,我是问你,你中午怎么与那几个金人喝多了?他们可是金人,别的事情我不管你,都有的商量,你如果是敢和金人有什么瓜葛,这个我可不饶你!”丘山说着说着,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李文轩说道:“丘兄你莫要误会,那为首的金人是前些天救我性命的那位,我看他不像是恶人,且说话言语都颇有见解,所以才多饮了几杯。”
丘山冷笑道:“救你性命……呵呵,你怎么不说那日要杀你的那个女人也是他的手下呢?如何能说得上一个救字?”
李文轩又说道:“这……即便如此,我觉得虽说如今我大宋与金国交战,可是我们也不能因为这点,就恨透了所有的金人吧,金人宋人都是有善有恶,就像是在庐州时的那狗官,怕是连金人都不如……”
“你几时有的这般想法?金人铁骑打破我汴京之时,对待大宋皇族与文武百官有如猪狗牲畜,要杀便杀,要打便打,杀掳我大宋百姓以数万计,劫走钱粮无数,到最后抢无可抢,这帮畜生还放火烧城,待到金兵退去之后,汴京已经几乎是一座死城,你既然说金人里面也有好人,那么我问你,当时金人中的好人在哪里?”
“这……”李文轩眉头紧锁,不知道当如何回答丘山。
丘山又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没话说了?那好我再告诉你,金人狡诈不守信诺,两次与我大宋缔结合约,可两次都单方撕毁合约,兴兵来犯。有言道‘两邦交战,不斩来使。’可金人先后斩杀我大宋出使官吏不下二十余人!这就是金人!”
丘山一席话说的是义愤填膺,李文轩听的脑袋上直冒汗,缓缓说道:“丘兄说的是,只是那个金人……他说的话也很是在理,所以我才……”
丘山问道:“他如何说的?”
李文轩答道:“那人说:‘天下之大治,实为天下之大同。天下之真英雄,心可包容万物,如今乱世,鼎卫家国者,悲悯芸芸众生者,止干戈护两邦百姓者,皆可称为英雄!’还有好多,听起来都很有道理,若不是他自己报了姓名,我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金人。”
丘山想了想,又问道:“他叫什么?”
李文轩答道:“完颜亨。”
丘山惊叫了一声:“完颜――怪不得与你讲出了那许多道理!”
李文轩看到丘山表情惊异,于是问道:“怎么了,丘兄,有何不对劲的么?难道你认识他?”
“呵呵,我怎会认识这些金狗!但是你可知道,这完颜是金国的国姓,那人既然复姓完颜,就算不是金国的王亲贵胄,也是金朝重臣之后!如此一人,还带这许多身怀绝技的随从到我江南来,定然不是游山玩水,十之八九是来刺探我大宋虚实,或是趁机作恶!李文轩啊李文轩,你可真是交了一个‘好朋友’!”
丘山说的李文轩句句心惊,李文轩汗颜道:“我――丘兄,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没想周到,我错了,日后若是再遇见他,我一定加倍小心,如果他真的是金国派来作恶的贼人,我……我就是打不过,也会和他拼了!”
“唉――”丘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话是你今日所说,你莫要忘记了。”
第四十七章 林中遇袭
丘山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他自然是知道李文轩为人和善,少有心计,日后即便再碰见完颜亨,估计完颜亨只需三言两语,李文轩还得把人家当做好人,于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李文轩也似揣摩到了丘山意思,知趣的说道:“丘兄莫要忧心,反正现下你我二人同行,有何事情,我多问问你便是。”
丘山回头似笑非笑,又无可奈何的看着李文轩,说道:“以后我要是不与你一起了呢?我是你结拜的大哥,又不是你亲哥,就算是亲哥,你将来成家立业之后也难一起,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这……”李文轩抓了抓头皮,答道:“那就找个聪明的娘子好了,嘿嘿。”
“你――你可真是……”丘山听到李文轩说的话,差点没闪了腰,又骂道:“初见你时真没看出来,你竟有着这许多花花心思。叫我说,你也别找了,明儿个把你那一千两银子去买些个聘礼,给苏家送过去,直接当个上门女婿算了。”
李文轩叹气道:“唉,丘兄,我就知道你要搬这一茬出来损我,那苏家小姐我怎么配得上,其实苏兄你条件不错,你要是去提亲那真的是门当户对……不好!银票的事情我中午忘记了,本来我是打算在中午把银子退还给他们的。”
丘山怒道:“胆子大了啊?你居然都敢调侃我了!小心明天我把你……哼!至于银票,你拿着也无妨,本来就是你正经赢来的。”
李文轩觉得方才说错了话,生怕丘山明天真的想个什么法子来整治自己就糟糕了,于是马上贴了个笑脸说道::“丘兄喝杯茶消消气,我方才那都是乱说的,乱说的……”李文轩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丘山的手边。
丘山接茶时,李文轩看着丘山的脸上微微有些红,就盯着多看了两眼,哪知道丘山眼尖,一扭头问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没……我没看什么……”李文轩灰溜溜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李文轩又说道:“我今晚再去找一趟伯父,既然明日就要离开了,我得跟他道个别。”
丘山说道:“哦,那你去罢,路上小心些,明日我们还要早起收拾行李赶路,你就尽量早些回来休息。”
“咦?”李文轩奇怪的看着丘山,问道:“丘兄,你今次为何不阻拦我呢?”
丘山慢慢的说道:“我想拦你,可是拦得住嘛?你就是嘴上说听我的,实际却总与我犟,害得我自己生气。再说了,那个前辈好像确实对你不错……”
李文轩从心里到脸上都是乐开了花,说道:“我早就知道丘兄最是通情达理!”
丘山又说道:“算了,看你嘴甜,趁着天还没黑,我带你去西湖看月亮吧,然后我们再去吃老山白术炖青鱼!明日若是离开了这临安,下次再与你一同到这里不晓得是何年何月了。”
李文轩自然是乐意之极,一口便答应了,但看到丘山言语中有伤感之意,劝道:“丘兄,你这可是悲秋吗?你日后若是愿意了,将你家的地址告诉我,即便将来可能有分离,但是等到我在莆田寺学艺有成之后,一定去找你,与你再来西湖赏月!”
西子湖上,西冷桥桥头,李文轩与丘山并肩而立,夜风点点吹来,丘山诵道:“夜望湖月连水平,西冷桥头小风清。只怕美景终归散,他日逢君不识卿。”
李文轩问道:“最末哪句可是说与我的?”
“嗯。”丘山点头应了
李文轩又问:“为何怕我不认识你?”
丘山闭上眼睛,任夜风吹乱了发梢,又过了许久,丘山才说到:“触景生情,胡乱写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亥时刚刚过半,李文轩又提前到了城郊的树林,只是这次黑衣人不如前几日来的那么早,李文轩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李文轩寻思着黑衣人是不是忘记了今日之约,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牵绊住了,再或是睡过头了?李文轩胡乱的想着。夜深而寒,李文轩打了个冷战,不自觉的盘抱住了双臂,感觉到怀中多了个物件,掏出来一看,是苏晴雪送与自己的香囊,暖香阵阵,一呼一吸之间也似增加了心中的几分暖意。可是李文轩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又将香囊放到面前,仔细的嗅了嗅,这才又慢慢的将香囊收入怀中。
李文轩等的久了,还是不见人,想要回客栈去罢,却又怕万一黑衣人来了找不到自己,而自己也即将远行,一别也是再难相见,只好找了一颗大树背风坐下,打起了盹。夜里冷得很,李文轩也睡不踏实,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风声,风吹落叶翻滚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树枝掉落的声音,晚上的林子里寂静的很,李文轩困顿中也将这些都听了个真切。
下半夜,李文轩实在是冷的厉害了,琢磨着不如自己起来练练剑法,活动活动也能暖和些,可就在李文轩站起来,摸向腰间青霜剑的时候,却摸了个空,李文轩心中大骇,什么人的手段竟然这般厉害,能在自己全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盗走系在腰间的宝剑,李文轩又惊又怒,大声喊道:“是谁盗我宝剑,出来!”
树林中无人应答,李文轩更是心慌,父亲留给自己的宝剑,哪能这样稀里糊涂就弄丢了!李文轩又大喊了几声,仍是没人回应,只是觉得周身的风似乎较之先前更加的凌厉,地上的落叶也时不时的被吹起,擦过自己的身子。就在这乱叶纷飞之间,李文轩突感左膝被什么硬物击中甚是酸痛,身子一晃,差点跪在了地上,李文轩迅速回头向方才中招的方向望去,却看不到半点异样。
李文轩不晓得是何人在暗中下手,也不敢乱动,只能环顾四周寻找偷袭自己之人,不料想又有一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的左肩上,李文轩惶恐万分,自己第一次中招算是没有防备,可后来自己则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还是让人轻易的偷袭得手。
李文轩心知不妙,便大声喊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在为难晚辈,还请现身相见!”
第四十八章 虚惊
不管李文轩怎么呼喊,却仍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只好竖起耳朵,生怕被那人再次偷袭得手。林中的风越来越疾,各种声音也更为嘈杂,但李文轩不晓得对方的方位,也不敢胡乱走动,就在此时,李文轩突然感天灵盖上有一阵犀利的寒意由上向下传来,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差点呆住了,原来是这几日教授自己打穴功夫的黑衣人正拿着青霜剑向自己刺来,李文轩来不及发问,只得胡乱往旁边跃了两步,先避开这一剑再说。
黑衣人那边,一剑既出,本似奔雷闪电,可在李文轩闪避的同时,剑锋在半空中似游蛇般突然转变了方向,如磁石一样在后面紧紧追着李文轩。李文轩心生畏惧且手无兵刃,只能来一招避一招,躲一时算是一时,可就在黑衣人又连续追了三剑之后,李文轩慌乱中被地上一根凸起的树藤绊住,摔在了地上。黑衣人得了这机会,一剑斩向李文轩的脖颈,李文轩心中惊恐万分,脑袋中已是空白一片,双眼一闭,只等着送上性命。只听得“刷――”的一声,紧接着有听到有重物轰然坠地之声。
李文轩惊恐中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又睁开眼,只见自己右侧的一颗如水桶般粗细的大树已被拦腰斩断,青霜剑就放在自己的手边,而黑衣人双手后背,正看着自己。李文轩有些颤抖的问道:“伯父……你……你这是为何?”
“起来吧,孩子,方才吓到你了,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东西。”黑衣人说着将李文轩自地上扶起。
李文轩不解的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说道:“我要送你六个字:‘心强、志坚、忠善’,这六个字也就是我今天要教你的招数!”
李文轩问道:“教我的招数?我不明白。”
黑衣人说道:“我今晚故意迟迟不出现,就是要看你是否有耐心等下去,见到你愿意独自在这夜里等我,我也很是欣慰,此为忠善;再者我在你睡觉之时取走你的青霜剑,你竟然全无察觉,你如果足够机敏,不去偷懒睡觉,我又怎有机会下手?此为志强;最后,当你发现宝剑丢失,你便惊恐不知所措,我在暗中偷袭你两次,你更是乱了方寸,当时你如果内心果敢,不是那么惊慌,又怎会自己失误,让我毫不费力就胜了你?这一点就是心坚!”
李文轩听罢俯身就拜,说道:“文轩愚钝让伯父失望了,甚至方才伯父出手时,文轩还以为伯父是真的要害我,文轩不能体会伯父的良苦用心,甚是惭愧!”
黑衣人扶起了李文轩说道:“好孩子起来吧,这也不怪你,你年纪轻轻,没有多少江湖中的经验,要是现在让你全然做到方才我所说的那些,也实在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往后需要记住了,心强者方可不败啊!”
李文轩说道:“文轩都记下了,一定不辜负伯父教诲!”
黑衣人拍了拍李文轩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今日就要启程去品剑山庄了吧?路上小心些,可着意多认识些豪杰。你若是有心与司徒庄主相认,我可提前代你前去说明,如何?”
李文轩心中顾虑,吞吞吐吐道:“我……文轩先谢过伯父了,只是现在还……”
“好吧,不为难你,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也是好的。”黑衣人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文轩又言道:“伯父,请恕文轩冒昧,文轩这里有一事相问。”
黑衣人说道:“哦,什么事?但讲无妨!”
李文轩从怀里取出了苏晴雪送自己的那个香囊,问道:“那日文轩初见伯父,就闻到了您身上有些独特的花香,前日文轩得到了苏府赠的此香囊,发觉这味道与伯父身上的味道一样,所以文轩冒昧猜测,您就是苏……”
“哈哈……”黑衣人大笑道:“孩子啊,你猜的不错,我就是苏啸天。”
李文轩心中虽然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黑衣人承认自己就是苏啸天的时候,仍然着实吃了一惊!李文轩问道:“伯父,你是如何认得我的?又为何不愿意以真实姓名相告呢?”
“咳咳”苏啸天说道:“唉,那****一上擂台,我就在台后看到了你的这柄青霜剑,但我也不能确认你是何人,于是通过夜里的试探,也才肯定你是故人之子,所以才传你技艺。至于姓名……我若是初次相见就告诉你我是谁,你会不会因为擂台比武的事情,对我有些别的想法呢?哈哈。”
李文轩说道:“文轩惭愧,今日才明白伯父良苦用心。对了,伯父,侄儿听闻您今日也要动身前往品剑山庄?”
苏啸天说道:“嗯,是啊,晴雪那个丫头告诉你的吧?”
李文轩说道:“是的,是苏……苏姑娘说的,昨日侄儿错手险些伤了苏姑娘,还请伯父恕罪……苏姑娘还邀我与她一同前去品剑山庄……”李文轩说及此事时有如芒刺在背,毕竟现在对面的是苏晴雪的父亲,开口说这等事,一则是歉意,再来也确实是不好意思。
苏啸天笑道:“她与你顽皮,你防卫也是应当,不碍事的。晴雪被我惯坏了,这路上你不必太过于迁就她,若是她使性子,日后你告诉我,我替你说她。”
李文轩觉得脑袋有点大,本来将此事告诉苏啸天是怕苏啸天不知道,将来会责怪自己,那料想苏啸天不但知晓,并且说话中的意思,自己是定然要与苏晴雪同行的,可丘山那边还没有答应,这该如何是好,李文轩心中乱糟糟,可这些也不能再告诉苏啸天了,只好说道:“文轩不敢,若是有幸与苏姑娘同行,文轩在路上定然照顾好苏姑娘。”
苏啸天大笑道:“哈哈,这就好,这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记得我今夜交代你的话,还有就是你不可告诉晴雪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知道吗?”
李文轩先是拜谢,后又答道:“伯父教诲,文轩字字铭记在心,只是不知为何不可让苏姑娘知道我已经认识您了?”
苏啸天说道:“你啊还年轻,都是为了女孩字家的那点心思,以后日子长了,你自然就懂了!哈哈。”
第四十九章 意外之斗
李文轩别了苏啸天,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微微亮,客栈还未开门,又只好蹑手蹑脚的从客房的后窗回到屋中,生怕惊动了丘山。经过了这一整晚的折腾,李文轩早已是困的不行了,回到了房间里是倒头就睡。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李文轩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一直是“叮叮咣咣”的,似乎是有人在打斗,起先李文轩也没有多在意,可又过了片刻却听到丘山在楼下叫喊声,李文轩心想:“不好,原来是丘兄与人打斗起来了!”李文轩胡乱扒了件衣服穿上,就快步向门外冲去。
李文轩从客栈二楼向下望去,一层有将近一半的桌椅板凳已经被砸烂,丘山端着一个半截的长凳,气势汹汹的站着,他的前面还有个瘦高的汉子,那汉子横了一对四棱锏护在胸前,两人正中还有个姑娘家,李文轩乍一眼没看清,定睛细看这才瞧清楚了,那姑娘正是苏晴雪,李文轩心中叫道:“坏了,坏了,那瘦高的汉子定然是苏晴雪带来的,现如今已经与丘山交上了手,这该怎办才好!”
李文轩本来是想着跳下去为丘山助阵的,可这下子确实是为难了,若是下去帮了丘山,自己心里对苏晴雪自然是过意不去,并且也无法与苏啸天交代,可要是帮了苏晴雪,丘山怕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这可如何是好,李文轩心中万分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先猫身藏在楼梯角的柱子后,生怕被楼下这两位自己惹不起的主看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楼下这边丘山已经将那半条板凳掷出,砸向那汉子腰间,那汉子不躲不闪,一对四棱锏往中间那么轻轻一夹,半截长凳随即变的粉碎,丘山一招出手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气势仍是不减,“刷――刷――”丘山又随手抄起两只板凳砸了过去,那瘦高的汉子如法炮制,又是两击,轻松就将飞来的板凳砸碎。
丘山仍然没有作罢,突然向前窜了几步冲向那汉子,那汉子将双锏舞浑圆,也冲着丘山扑来,丘山身上没有带着兵刃,不能硬拼,就先站在了一张酒桌上,那汉子冲着丘山的双腿就是一击,这下子若是打上肯定是要落下个残废,丘山一个空翻闪到了汉子身后,汉子的双锏则将桌子劈为了两半。
汉子的这一击正中了丘山的下怀,丘山身子还未及落地便大声喊道:“贼人!还不束手就擒!”丘山右手似在怀中摸了一下,然后又飞快甩出,只见到一物向那高瘦的汉子面门飞去,那汉子知道丘山这打来的是暗器,可是身子再想闪躲已经是来不及,只好右手举着四棱锏向前那么一戳,刚好与丘山扔过来的暗器打个正着,汉子随机惊呼道:“吓死老子了!”
丘山刚才打出来的是自己最为得意的缚神锁,哪料想被这个汉子稀里糊涂就给破了,丘山本就是个性急之人,此时更是生气,又要上前与那瘦高的汉子过招,可万般没想到的是那汉子竟然将缚魂锁包着的那只四棱锏用力向前一甩,缚魂锁便脱开了四棱锏,反而飞向了丘山的面门,丘兄惊恐万分,李文轩看到情况危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毕竟是丘山的安全要紧,这就要出手相护,只是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眼看着丘山就要被自己的暗器所制,突然从侧边飞过来一条软皮鞭,这皮鞭刚好与缚魂锁交缠在一起,紧接着皮鞭又向上一扬,丘山总算是侥幸躲过了这一招。
李文轩看到丘山无碍,也将心吞回了肚子里,但也是好生好奇,因为这出鞭相助于丘山的正是苏晴雪,李文轩琢磨着“这丘山一直把苏家的人当做是死对头,这汉子眼看就要得手将丘山拿住,苏晴雪怎么会突然出手相助呢?“李文轩还没将这些个情况看明白,那手持四棱锏的瘦高汉子大声说道:“好你个小妮子,心疼你的人不少哇,又来个帮手,爷爷我今天就与你们干上了!新来这小子,我看你最不顺眼,先劈了你!”汉子话音落,转身舞着双锏向李文轩打来。
“文轩小心!”丘山与苏晴雪不约而同喊道,紧接着两人又是面面相觑,表情甚是惊讶。
“且慢,这究竟是为何?”李文轩还不明他们几人是为何打斗,想要先问个清楚,可那汉子哪里有功夫等他,李文轩话没说完,四棱锏就已经打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倏然间腾起身子又向前跃出一小步,刚好落在了那瘦高汉子的肩头,脚尖又在那汉子肩头轻轻一点,借着力道,就跃回了二楼。
那汉子见李文轩轻易避开了一击,还在自己肩头踩了一脚,甚是火大,一边嗷嗷叫着,用力在桌子上踩了一脚,桌子四周浮灰都荡起了好几层,然后那汉子也飞身跃起,凌空一锏砸向李文轩。李文轩从屋里出来的急,也没带兵刃,只好闪躲,一连在楼梯靠外的边上几个转身,只听得一阵阵的“噼里啪啦――”那汉子的一对双锏将李文轩所经之处的楼梯打的是稀巴烂。
店掌柜的本来是躲在柜台后的墙角处,但看到他们打成了这般情形,也实在是忍不住了,探出头来喊道:“几位罢手吧,有话好好商量,要是照这样子打下去,小老儿的的家底儿怕是要被打没了,要是惊动了官差,几位也是不好担待啊!”
“你这个老家伙,敢拿官差来吓唬老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这一对四棱锏下挂了有狗官的性命,今日,我拆的就是你这店!”那汉子听到店掌柜的劝告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是打的兴起,有两次他的一对四棱锏险些就砸到了李文轩的身上。
苏晴雪听到客栈掌柜的哀求,随即说道:“掌柜的莫慌,这些损坏的东西,回头我折算给你,定不叫你吃了这冤枉的亏。”即便苏晴雪将这些打坏的东西的赔款揽了下来,可是掌柜脸面上的五官仍是纠在一起,看着自家的客栈里面被打得面目全非,是心疼不已。
李文轩在楼上一边闪躲,一边说道:“晴雪姑娘,这――这些损坏的怎么能算在你头上,待我擒住了这恶人,我让他赔了就是!”
苏晴雪瞧着李文轩一边打斗,还一边惦记着自己,怕自己吃了亏,心里欢喜的很,脸上是花颜朵朵,可一旁的丘山却是不爽,喊道:“你打吧,别当着人家姑娘的面故意打肿脸充胖子,不行就快些下来!别死撑着,要是打输了别让我救你!”
第五十章 小试牛刀
那瘦高汉子的双锏是步步紧逼,李文轩已是无暇去回答丘山的话,可苏晴雪在边上听了丘山讥讽李文轩,满是不乐意,说道:“唉,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打不过来着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丘山听了也是生气,说道:“你――我刚才可是为了帮你才与他交手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苏晴雪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多谢多谢!不过你也没瞧见,文轩可是为你帮你才与他交手的,你也别不识好人心!”
“你――算了,我不与你理论!”丘山虽然是被苏晴雪在嘴巴上占了便宜,但也不好发作,只得忍了下来。
李文轩在上面本就斗的吃紧,又听到他们二人在下面拌嘴,更是心不在焉。李文轩从房间里出来的匆忙,衣衫也没扣好,就是松松的系在身上,结果一个不注意,被那瘦高汉子的四棱锏扫了胸前的衣服上,“嚓――”李文轩的上衣被四棱锏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李文轩狼狈之极,那汉子哈哈大笑说道:“小子,还不求饶?你若是跪下认错,别来坏老子好事,老子就饶你一命!”
丘山与苏晴雪本来只顾着斗嘴,此时看到李文轩险些受伤,也都停住了,丘山收起了缚魂锁,苏晴雪拿着长鞭,准备一道上来给李文轩帮忙,只是李文轩此时衣不蔽体,苏晴雪不好意思正面看着,羞红的脸扭在了一边,丘山的脸上也是红了,但是眼光四顾,飘忽不定。
李文轩往后退了几步,觉得不雅,忙着整理衣衫,可上衣已经被撕烂,肯定是穿不得了,且动起手来很是阻碍,索性把衣脱了,这就要赤膊上阵,可瞧见楼下那两位正要来给自己帮忙,李文轩喊道:“丘兄,苏姑娘,你们不要插手,看我独自斗他!”
李文轩脱下了上衣,刚好从衣袋中落下了几块碎银子,李文轩眼前一亮,顿时便有了主意,把几颗碎银子捡起来握在了手中,那汉子看了不解,问道:“你这小子,小命都不保了,还心疼银子,啧啧啧,实在是想不开呐。”
李文轩也不甘示弱,说道:“我还没娶媳妇,当然要把银子留着了,到是你,马上就要吃苦头了,识相的把这打坏的东西都照价赔与店家,我便饶你!”
汉子说道:“好大的口气啊,就你身上那三两肉,不够爷爷我塞牙缝的,待我打扒了你,再去会一会楼下的小娇娘!”
“无耻!”苏晴雪听那汉子言语下流,实在是气不过,翻转手腕,一鞭打向那汉子,只是长鞭一出,就听的丘山叫道:“啊――疼!你是笨死的吧,往哪里打!”原来方才苏晴雪出手过急,没看的清楚,这一鞭没能够着那瘦高的汉子,反而让丘山的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丘山哪里愿意吃这冤枉亏,左脚一抬,就将身前的半张桌子揣向了苏晴雪,苏晴雪侧身闪过,气呼呼的说道:“我方才是不小心,你为何这般不讲道理!”
丘山回道:“什么不小心,我看你是有心才对!”说完丘山又出手向苏晴雪打去。
李文轩在楼上看到丘山与苏晴雪相互出手是头疼不已,这情况本来就是自己最害怕发生的,哪想终究是避不过,何况现在自己面前还有一个麻烦人物。此时那汉子又说话了:“小子,我等你半天了,你脱完了衣服,爷爷我可就过来了,我没那么多功夫等你宽衣!”说完,汉子腾空跃起,挥动双锏猛的向李文轩砸来。
李文轩心想,需得尽快和这个汉子了结了,不然怕楼下的那两位斗的时间长了有所损伤,于是尽管那汉子来势汹汹,李文轩却是不闪不避,瞧好了空档,照着苏啸天教授的打穴功夫,瞅准了穴位,“嗖――嗖――嗖――”一连打出了三颗碎银子,那汉子没想到李文轩会突然之间来这手,“嗷――”的叫了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楼梯上。
李文轩一击得手,见到那汉子倒下了,但自己是初次用这功夫,仍是不大放心,又走到近处瞧了瞧,这才安心,再回首向楼下看去,不得了了,苏晴雪敌不过丘山,被丘山追着在客栈中四处乱跑,两人一个张牙舞爪在后,一个左窜右闪在前,看着滑稽的很,不过丘山手中没有兵刃,苏晴雪时不时回头来上一鞭,丘山也是没占到半点便宜。
李文轩看着这一幕好生闹心,寻思着:“苏晴雪毕竟是个姑娘家,定然也是好劝说些,不如……只好先委屈一下丘兄吧。”于是瞅准了时机,从二楼跃下,直接落在了丘山身侧,丘山只顾着追苏晴雪,看到李文轩下来了也没在意,可是李文轩突然出招,点住了丘山的穴道,丘山就在一愣神的功夫间便不能动了,只是一双气冲冲的眼珠子随着李文轩到哪便转到哪。
李文轩尴尬的看了一眼丘山,小声说道:“先委屈一下丘兄,稍后文轩自当赔罪。”然后又向苏晴雪喊道:“晴……苏姑娘不必惊慌了,现在……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其实方才李文轩动手时苏晴雪已经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便笑嘻嘻的到了丘山的面前,娇甜的向李文轩说道:“文轩,谢谢你!”
苏晴雪这般柔声细语,李文轩只觉得脚跟子一软,颤颤的答道:“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方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晴雪又把头扭在了一边,说道:“文轩,你还是先找件衣服披上吧,怪羞人的。”
李文轩方才只顾着琢磨点穴了,将自己衣衫破了这事情忘到了脑后,苏晴雪一提醒也自知极为不雅,一张脸顿时也变的通红,说道:“文轩失礼,文轩失礼,实在是冒犯姑娘了!”说完李文轩转身就要往楼上跑。
苏晴雪在后面叫住了李文轩,说道:“文轩且慢,我昨日大约的估摸了你的身高尺码,让家里的裁缝连夜给你做了一套衣服,也不晓得合不合身,你不如就此换上吧。”苏晴雪从靠墙角的地上捡起了一个包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件白蓝色相间的锦袍,双手捧着走到了丘山的面前,向李文轩说道:“文轩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哦――哦!”李文轩有些结巴的应了一声,这就快速将衣服换上了。苏晴雪让李文轩在自己面前转了两圈,赞道:“真的很合身呢,你是叫丘山吧,你看看呢,不好不看?”苏晴雪又故意的问了问丘山,丘山被点了穴道,无奈何,索性就闭上了眼睛。
李文轩觉得这身衣服穿着也确实是不错,于是向苏晴雪谢道:“多谢苏姑娘赠衣,文轩感激,只是还望告知方才到底是所谓何故?”
第五十一章 昔年旧将
苏晴雪极委屈的揉了揉鼻子,说道:“我今日一大早就来寻你,哪想到进门就被那个轻薄之徒缠上,我打不过他,还有你的好哥哥帮忙挡了一阵,再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苏晴雪说完又向丘山望了一眼。
李文轩说道:“都是我不好,让苏姑娘受惊了。”
苏晴雪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还得谢谢你救了我呢。只是,现在怎么办才好?”苏晴雪用手指了指被点住穴道的丘山。
“这……”李文轩现在也为他们二人的事情犯难,于是转向丘山说道:“丘兄,方才是不得已才点了你的穴道,现在我松开你吧,不过你得答应不要再欺负苏姑娘了,可好?你要是答应的话,就眨眨眼。”
丘山这边眨了眨眼睛,李文轩就要为丘山解穴,苏晴雪怕是丘山还会扑上来,就事先退后了两步。丘山穴道一开,当时就骂道:“李文轩,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不收拾你!”李文轩只怕丘山会去找苏晴雪晦气,自己倒没做什么防备,一不留神就被丘山双手夹住了自己的腋下,丘山牙一咬,使劲那么一拧,李文轩“嗷――”的一声哀嚎直接喊透了三条街。
丘山这一下也确实是解了恨,说道:“我方才答应了不为难她,可没包括你!就先这样,给你长个记性,下次要是还敢点我,哼哼!”丘山撒开了手,可李文轩还是疼的厉害,但想着丘山解气也就算了,兀自揉着被丘山掐过的地方,也不说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丘山这便又道:“别揉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什么?过来,跟我去瞧瞧楼上那家伙!”丘山说完举步上楼,李文轩和苏晴雪对视了一眼,便也随着丘山上楼,只是苏晴雪看到李文轩狼狈的表情,也忍不住噗哧的笑出了声。
一行三人上了楼,那瘦高的汉子仍躺在地板上,丘山用脚轻轻踢了两脚,向李文轩说道:“你去找一条绳子来把他绑了!”李文轩答应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绳子,又下楼找客栈掌柜这才借到了绳子,上来就将那汉子五花大绑。
客栈掌柜的跟着李文轩一道上了楼,在边上问道:“几位英雄,要不要我去替您报官,让官差来把这贼人给拿了?”
丘山答道:“先别报官,我还有话要问这个人。”
“好的,您先问着,要是有什么需要招呼我一声就好。”店掌柜的说罢,又极心疼的看了看边上被砸的四碎的楼梯,这才下了楼。
“你别傻杵着了,来给他把穴给解,我还有话要问。”丘山招呼李文轩去给那汉子解穴。
李文轩答应了,俯身给那汉子解开了穴道,那汉子张口就骂:“你这臭小子,敢暗算老子,有种放开我,再来打过!”
李文轩之前也是急于求胜才打了他的穴道,听到那汉子不服气,便说道:“好,我与你再次比过!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丘山一巴掌拍在了李文轩的肩膀上,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牛脾气,还要打,还嫌不够乱么?”丘山又伸手将落在地上的四棱锏捡起,冷笑着说道:“这对四棱锏是当年汴京锻造司铸造,重四十三斤,手柄末端还刻了一个兵字,我说的可有错?”
那瘦高的汉子听到丘山如此说,顿时便瞪大了双眼,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四棱锏的来历?你是何人?”
丘山又说道:“我还知道当年汴京留守府有一名副将,姓李名德兵,金兵破城,守军兵败遁逃,当时守城的主帅降了金人,那副将既不愿降金,又怕朝廷追责问罪,于是从此就失去了踪迹。mianhuatang.info你说说,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此时不光是那汉子,李文轩与苏晴雪也都瞪大了双眼,看着丘山,心想丘山年岁也不大,怎会知道这许多的事情,惊讶直至。那汉子颤颤说道:“丝毫不差,我就是那副将李德兵……你究竟何人,为何知道我的这些旧事?”
丘山又问道:“我如何知道你不必管,我再问你,你身手也不错,为何就这般甘于堕落?甚至光天化日还行此不轨之事?”
李德兵答道:“我……唉,当年兵败之后,想来主帅降金,我怕被株连,便隐性埋埋名,浑浑噩噩的过了这许多年,我一无父母,二无妻小,所以也这般浪荡了下去,惭愧……”
丘山说道:“你如今已经被擒,若是将你转交于官府,问及当年之罪,你是必死无疑。但是我念你功夫不错,如你愿意弃恶从善,我可为你指引一条明路!”
李德兵问道:“我答应你,今后不为恶,但是不知道你要叫我去什么?”
“这个你随我进屋单独说。”丘山将李德兵从地上拉起,这就要进屋,李文轩一把拉住了丘山的胳膊,说道:“丘兄,你小心些,这人厉害的很,你斗不过他的。”
丘山笑了笑,说道:“不妨事,你就与……与她在门外等着吧!”说完进屋将房门插上。
丘山在屋内说话声音甚小,李文轩也听不清楚,这才想到此刻苏晴雪一直在旁边被冷落着,自觉过意不去,于是向苏晴雪问道:“苏姑娘,你今日为何这般早就过来了?不是说的午时吗?”
苏晴雪答道:“是啊,我本来也是向午时来的,可是我怕你不愿意带上我,有意把我甩掉,所以我就只好早些到这客栈来等你了,谁料想还遇到这般倒霉的事。”
苏晴雪的回答正戳中了李文轩的心事,李文轩是即希望苏晴雪早来些,免得被丘山给甩下了,却又怕丘山与苏晴雪怄气,于是便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来的好巧,好巧……”
李文轩与苏晴雪在门外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房门打开,丘山大步走出,李德兵腰揣着双锏,恭恭敬敬的在后面跟着,神情上全无半点恶意,李文轩与苏晴雪更是不解,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到了吧,你会点穴又怎样,关键还得看这里……”丘山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文轩虽是奇怪,但也是真心佩服,又问道:“这……接下来该当如何?”
丘山说道:“你那比武招亲赢来的一千两还在吧,当时那份子钱咱俩一起兑的,赏钱有我的一半呢,你拿出来三百两给店家吧,算是赔了这些损坏的东西。”
李文轩虽然是心有疑惑,但想着丘山应当自有安排,便到屋中将银票悉数取出,自己拿了三百两给了店掌柜,其他的都给了丘山,李文轩说道:“丘兄,这些银子你都拿着吧,我拿着也没多大用处。”
丘山白了一眼李文轩,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占你便宜不成!”丘山从银票中拿出了一百两交给了李德兵,剩下的又塞还给了李文轩,并向李德兵说道:“你这就动身吧,莫要再惹事,不然我可不饶你!”
李德兵当即就向丘山拜谢,说道:“小……恩公再造之恩,李德兵没齿难忘,东西我一定带到,这就告辞了!”李德兵说完就翻身下楼离去。
李文轩心中实在是好奇,又问道:“丘兄,你这就放他走了,还给她银子,到底是为何?你又让他带的什么东西?”
丘山歪着脑袋看看李文轩又看看苏晴雪,说道:“不告诉你,你要是有造化了,日后你自然知道,不过现在还是先说说我们的事情罢!”
第五十二章 冤家易解
李文轩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些,不晓得丘山此时想要怎么做,万一他要是铁了心的将苏晴雪给撵回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先前还向苏啸天允诺过要照顾苏晴雪周全,若是还没出临安就折了苏老爷子的面子,那就太过意不去了,于是李文轩便抢先说道:“丘兄,你昨天可是答应过的,不能反悔。”
“丘哥哥昨天答应过什么?和我有关系吗?”苏晴雪一脸懵懂的在旁轻声问道。
“这个与你有关,但是……”李文轩承认有关,但详情却难以说出口。
“到底是什么啊,说来告诉我啊,不然我很好奇呢。”苏晴雪在旁继续追问。
李文轩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便转眼看着丘山,哪知道丘山却故意将脸扭过一边,当做是全不知情。李文轩心想既已经如此,不如……“昨日丘兄说……说他定会照顾好苏姑娘。”李文轩此话一出口,感觉自己的汗毛都有些竖了起来,不晓得丘山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丘山猛的一回头,真想要对李文轩说些什么,确想不到苏晴雪竟然两步蹦到了丘山的面前,双手抱住了丘山的一只胳膊说道:“晴雪这就谢过丘哥哥了。”
李文轩与丘山都愣住了,丘山怔了半天不说话,最后才憋出来几个字:“你……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快放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丘山被苏晴雪这么一抱,登时脸就红了,可苏晴雪反倒是若无其事。李文轩在一旁心中觉得奇怪,但也不好说什么,看到丘山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反倒是意味深长的还以一笑,说道:“恭喜丘兄!”
“你――你们!唉!”丘山听到李文轩的“恭喜”也瞬间明白了李文轩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挣开了苏晴雪的胳膊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晴雪又用手指戳了戳李文轩的背后,小声说道:“文轩,怎么样,这下子你的哥哥就不会赶我走啦。”
李文轩邀苏晴雪到自己房中小坐了片刻,还是不见丘山出来,想要过去看看,怕丘山心理面还在闹别扭,却被苏晴雪拦住了,苏晴雪自告奋勇要去看看丘山,说道:“文轩,你等着,我去把你的好哥哥给喊出来。”
李文轩心有担忧,说道:“苏姑娘,这不妥吧,我怕他对你……”
“你怕什么啊,难道怕你的好哥哥吃了我不成,不碍事的,你就等着吧,还有……还有以后你就别叫我苏姑娘了,直接叫我的名字‘晴雪’吧,以后这还要做很多天的伙伴呢,总是苏姑娘来苏姑娘去这般喊着,显得太过生分了。”
李文轩慢慢的说道:“好,晴雪姑娘……不,晴雪……”
“这不就好了嘛,文轩,我去看看你的好哥哥,你等着我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苏晴雪一路欢笑就出门转向了丘山的房间。
李文轩自打赢了招亲的擂台,就觉得苏家对自己的种种照顾:送吃食,送银子,苏啸天还亲授自己武艺……尽管自己的父亲与苏啸天是旧相识,但仍总觉得这些都应当是因为苏晴雪对自己有意思,可苏晴雪却不避讳男女之别对丘山那般亲热,这就更为让人不懂了,难道苏晴雪见到丘山就对丘山动了心?李文轩越想越是头大,加上昨晚本来就没睡好,一手托着下巴倚在桌子上就睡过去了。
李文轩睡的正香,可手肘像是突然被人卸掉了一样,脑袋失了支撑,“咚――”一脑门子栽到了桌子上,大喊道:“谁偷袭我!啊――我睡着了?”李文轩脑袋一痛立马就醒来了,反射性的站了起来,而此时丘山与苏晴雪正站在他的面前。
苏晴雪眼尖,一眼就看到李文轩嘴上挂着口水,这便说道:“你睡觉怎么还流口水啊,好笑好笑!”
“让姑娘见笑了。”李文轩此时也感觉到嘴角有些湿润,自觉尴尬,随手就用衣袖拭去了渍出的口水,动作憨笨,更是引得丘山与苏晴雪一阵大笑。李文轩自觉尴尬,便又说道:“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丘山反问道:“我们怎么了,不能在这里么?”
“不是,只是你们应该……”李文轩见到丘山与苏晴雪两人并肩站着,表情上全无凶煞斗狠之气,觉得很不可思议,苏晴雪有什么本事让丘山与她和好的这么快。
丘山又一次反问道:“我们应该什么,难道一见面就打架不成?”
苏晴雪也在一旁起哄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关系好的很呐,我认他当我的丘哥哥了。”苏晴雪又是一个鬼脸看着李文轩。
李文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又问道:“丘兄,你昨天不是还说要……”
“我说的什么啦?你别瞎说,堵上你的嘴。”丘山说着从苏晴雪身前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塞进了李文轩的嘴巴,又说道:“算你有口福,这是晴雪姑娘做的点心,快些吃吧,吃饱了就不许乱说话了。”
李文轩倒也会意,鼓着嘴巴看了看丘山,哼哼笑了两声,两三口就把那点心吞了下去,说道:“晴雪做的点心真好吃。”
苏晴雪将包包里揣着的点心一并取出,用白绸垫着放在了桌上,说道:“大家一起来吃吧,吃饱了,我们今天也好赶路呢。就是可惜时间久了,这些点心放凉了没先前热乎的时候那么好吃呢。”
丘山也拿了一块吃着,说道:“放凉了有什么要紧的,现在的就真的是很好吃呢,可惜了,唉,我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点心来。”
李文轩在一旁打岔道:“你自然是做不出来的,这点心模样好看,吃着也是极其美味,也只有心灵手巧的姑娘家才做的了,你哪里行呢?”
丘山怒道:“你吃你的,我会不会做要你管!”
苏晴雪在一旁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这样吧,丘哥哥,回头有空的时候,你来我家做客,我教你做这个点心,包你一学就会。”
丘山也是高兴,说道:“好,我们一言为定。”李文轩此时目光正好落在丘山的身上,丘山瞅到了,又说:“就算是我会做了也不给你吃!”
李文轩看到丘山这爱憎无常,是一个劲的叹气,想问个究竟,却是无法开口。苏晴雪心思细密,看到了李文轩的疑惑,笑嘻嘻说道:“文轩,你呀就别想那么多啦,先吃吧,等到我们离开了临安,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李文轩一边答应着,一边又给丘山与苏晴雪各夹了两块,然后自己才动手,但这点心苏晴雪带出来的不多,没多大会功夫,就已经吃得干干净净。三人于是各自收拾了行装,这就准备动身前往绍兴府品剑山庄参加武林大会。
第五十三章 夜宿薛公镇
李文轩随身没有带着多少的东西,不过几件衣服与其他的一些小物件,片刻功夫就收拾妥当了,又在门前等了一会,丘山才挎了个包裹出来,只是苏晴雪不知道仍在丘山房中做什么,丘山让李文轩再等一等,少卿,房门打开,李文轩一眼看去,又是惊讶的很。
李文轩吱吱唔唔道:“你――你是――”
“有你这么看姑娘家的么,也不嫌不好意思。”丘山将李文轩从苏晴雪的面前推到了一边,又笑嘻嘻的说道:“妹子若是出去走一圈,当真能勾来不少鲜花香草呢。”
原来苏晴雪此次出门为了避免路上不便,所以就备了一套男装,这借了丘山的房间换上,李文轩就有些认不出来了。苏晴雪与丘山身材相当,只是苏晴雪的面容之上更多了几分秀气。尽管是男装打扮,但让人看了依然是心生怜爱。苏晴雪在李文轩与丘山面前转了转身子,问道:“如何,好看嘛?”
李文轩这才晃过神,也没想就愣呵呵的说道:“好看,真好看。”
丘山用胳膊肘使劲捣了李文轩一下,说道:“请文轩公子自重!”
苏晴雪学着丘山的模样神情以及说话腔调也说了一句“请文轩公子自重,不然别怪兄长我不客气!”苏晴雪声音娇甜的很,故意捏了个粗腔调,当即就让李文轩与丘山笑弯了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丘山笑罢,又绕着苏晴雪左看右看,说道:“真好,不如这路上我们一道走,文轩你就在后面做跟班吧。还有,这个你替我们拿着。”丘山将自己的包裹还有苏晴雪的包裹都一并丢给了李文轩,又说道:“晴雪是姑娘家,路途辛苦,你替她拿这些行礼是应该的,我的嘛,你说过听我的呢,所以也就由你代劳啦,辛苦辛苦……”
李文轩抓着脑袋说道:“我替晴雪姑娘拿行礼也就罢了,只是丘兄你……你过去也从不曾让我替你拿啊?”
丘山说道:“过去是过去,现在我高兴了,想跟着晴雪占占你的便宜不行啊,你就拿着吧,到了杭州,我请你吃灌汤的小笼包,还有香香的花雕酒”丘山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又说道:“走吧走吧,我们路上要是抓紧,明晚就能到了。”
李文轩应了一声,下楼结了房钱,这就跟在丘山与苏晴雪后面,一路向东南奔着绍兴而去。
这一路上丘山与苏晴雪两人是不断的嬉闹玩耍,总还凑的很近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笑,李文轩跟在后面寻思着八成是丘山看上了苏晴雪,所以才会这般一反常态,也就远远在后面跟着,至于两人究竟是聊些什么,李文轩就半点也不知道了。
一路上走的热闹,时间过的也自然就快了,待到黄昏时,李文轩一行到了一个叫薛公镇的小镇子,丘山一打听这才知道已经是走了一多半的路程,算来想要在第二天午时左右赶到绍兴是妥妥的,三人一合计反正时间宽裕于是就在这薛公镇住下了。这薛公镇是个小镇,不过百十多户人家,三人又寻人问了客栈方向,不多时就到了这客栈的门前。
李文轩先行进了客栈,却是不见有人招呼,这就在门板上拍了记下,问道:“店家,店家。”
“哎呦,今儿个可算是有客了,您里面请,快请快请!”李文轩话音过了没一会,打后堂里跑出来一个伙计模样的青年,眼神惺忪,头发也有些蓬乱,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不过倒也热情,快步将李文轩几人迎进店里,又问道:“您几位小爷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丘山说道:“我们现在吃饭,然后再住店。”
“好的,您三位先这边坐好了。”那伙计说罢就将近处的一张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苏晴雪坐下,一边揉着腿,一边说道:“小二,你把你店里最好吃的小菜都端上来吧,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可都累坏了。”
“这个……现下小店里就一些青菜豆腐这样的素菜。”店伙子面露为难之色。
丘山问道:“只有素菜?店家你不会是怕我们没钱付账吧?”
店伙计答道:“这是哪里的话,小的看几位气质华贵都是不差钱的主,只是小店这里客少地偏,比不上城里面的大客栈,也就没准备太多的酒肉了。”
李文轩看到点伙计为难,于是说道:“哦,既然是这样,那就随意来一些吧,能吃饱就行。另外再要三间干净的客房。”店伙计答应了一声,又给送了一壶茶水便退下忙活去了。
苏晴雪叹气道:“唉,早知道就该多带些好吃的出来,可怜我的小肚皮今天只能吃青菜豆腐了。”
丘山笑着说道:“原来晴雪是想吃肉啊,好说,你看我们把他给做了肉包子如何?”
李文轩正在喝茶,听到丘山说要把自己做了肉包子,一口水咽错,连着咳嗽好几声。这时苏晴雪却说道:“不要不要,文轩虽然算是好人吧,可是就是有点笨,我们要是吃了,也会变笨呢,你说是不是?”丘山与苏晴雪又是对视一笑,笑的非常开怀。
李文轩看着丘山与苏晴雪这一唱一和如此默契,头疼的很,其实本来是应当高兴的,可李文轩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原本觉着丘山对苏晴雪有爱慕之情,可现在这两人却总是合起伙来捉弄自己,这又是为何?”李文轩是怎么也琢磨不明白,清了清嗓子,又喘口气,这才说道:“我看你们俩好奇怪。”
丘山问道:“怎么奇怪啦?你是不是见到我们关系好,羡慕了?”
李文轩说道:“不是……我也说不清,总之……总是我看你们好虽好,可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苏晴雪又在旁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觉得奇怪,就慢慢猜喽,反正时间还很长,我们要是明天到绍兴话,距离武林大会开始还有好几天呢,我上次去绍兴还是小时候去的呢,这次我们三个可以在绍兴府好好逛一逛呢,文轩,你说是吧?”
“嗯。”李文轩简单的答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苏晴雪紧跟着又问道:“怎么了,你不想与我们俩一起在杭州城里逛逛吗?我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
李文轩说道:“不是的,我自然很乐意,只是……只是我想早些去品剑山庄看看。”
第五十四章 客栈险遇
苏晴雪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正好,我陪你一起去,我爹与司徒庄主熟悉的很,我让他帮忙介绍你与司徒庄主认识好不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哦……那多谢苏姑娘了。”李文轩嘴上是如此说着,可心中确很不是滋味。
苏晴雪像是不知道李文轩与品剑山庄之间的渊源,仍继续说道:“要说这司徒庄主啊,可是厉害得很,论武功的话,比我爹还高一点。他的门下教了很多的弟子,其中好多人都当兵打金人去了,其中还有当了将军的呢!我听说这次武林大会选盟主肯定就是司徒庄主当选盟主,并且还要计划将江南的武林人士组织成一支义军,将来好北上抗金!”
李文轩笑着说道:“你知道也很多呢,不过你穿上了这身衣服,说话也变的像男孩子了,跟我第一次见你时差别好大。”
苏晴雪嘿嘿一笑,指了指旁边的丘山说道:“我这些啊都是跟他学的。”
丘山给李文轩还有苏晴雪的茶杯都满上了,然后说道:“你们俩啊,一个是光想着玩,一个呢又光想那个武林大会,叫我说啊,反正我们闲暇时间多,我们不如就逛一天,休息一天,再提前一日去品剑山庄,中间剩下的时间就由我来安排,如何?”
李文轩与苏晴雪听了丘山的建议,也都是点头赞同。这时候店小二端了一个托盘送菜来了,一共三样:炒青菜,青菜豆腐汤,小葱拌豆腐,还有一大盆的米饭。
苏晴雪一看便泄气了,哀叹道:“唉,还真的是青菜豆腐啊。”
李文轩先是谢过了店伙计,说道:“辛苦你了,你先忙去吧,我们如若有需要了,再叫你。”店伙计点头笑了笑这就又回了后堂,李文轩又对苏晴雪说道:“苏姑娘,这是小地方,不比临安,也就只能先将就一下了,等到了明天,丘兄不是说过了吗,请咱们吃灌汤的小笼包。”
“嗯,我知道的。”苏晴雪刚说完,丘山又紧接着说道:“银票都在你那里,我请客,你付账就是了。”
李文轩哈哈一笑,说道:“好,丘兄有令哪敢不从,文轩遵命就是!”
“这才是嘛,乖啊。”丘山说罢,三人又是哄笑。
这客栈虽是客少,但李文轩与丘山还有苏晴雪一边吃一边说笑,也显得热闹了起来,特别是李文轩,本来就是吃粗茶淡饭长大的,又奔波了一天着实饿了,一个人将一盆子米饭吃掉了大半,可就是正吃的高兴,丘山突然小声说道:“不要乱说话,别乱看,外头有人来了,是寻过你晦气的!”
李文轩他们吃饭的这张桌子是稍微斜靠里面的,苏晴雪背墙而坐,李文轩正对着苏晴雪,丘山则是面冲这客栈的门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听到丘山如此说,一时没想起来丘山说的是谁,但也小心了起来,老老实实的坐着吃饭,但苏晴雪却好奇的向外探了一眼,小声说道:“这些人的模样可真是凶恶,还很奇怪,大白天的都穿着全黑色的衣服,像是准备晚上出来做贼呢?”
苏晴雪说道一身黑衣,李文轩脑袋马上就想到了那晚的情景,“难道又撞见他们了?那个金人公子不知道在不在,还有那个蒙面纱的黑衣女子不知道在不在……”李文轩还在胡乱想着,丘山又小声说道:“一共五个,抬着两包东西,有两个人是那晚见过我们的。”丘山说完,脑袋也更低下去了一些。
“咚――咚――咚――”客栈的门被在前带路的黑衣人拍的似乎都有些快碎了,店伙计闻声快步跑了出来,说道:“几位爷……”
店伙计正要说话相迎,可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已经径直走了进来,说道:“两间客房。”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又捧了个笑脸说道:“您这人多,两间怕是住不下啊,不如……”店小二还欲再说,可带头的黑衣人恶煞般的瞪了店伙计一眼,店伙计到嘴边的话愣是吓得又吞了回去,改口说道:“您――您这边……”店小二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的到前面引路。
“你们把东西抬上去。”带头的黑衣人招呼后面的四个人将两个大麻袋包往楼上客房里面抬,同时也看着李文轩这一桌人。李文轩与丘山都是埋头吃饭,当做没瞧见,只有苏晴雪心中好奇时不时的就忍不住看两眼。突然那黑衣人自腰间抽出一柄圆月弯刀扎在了李文轩正坐着的的桌面上。
因为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李文轩、丘山都是被吓了一跳,苏晴雪直接叫出了声。李文轩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拔剑,可丘山却将李文轩的手腕扣住了,并且恰好用衣袖挡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面露怯色的向黑衣人问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黑衣人瞧着丘山心生畏惧,而方才苏晴雪叫喊之时女声听的也真切,又将弯刀收入了鞘中,说道:“看你们带着兵刃还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不中用的小白脸和丫头片子,貌似长的还不错。”黑衣人说罢就伸出一只手来去捏苏晴雪的脸蛋。
苏晴雪吓了往后连退了两步,李文轩气不过,想要起来与黑衣人理论,可丘山仍然紧紧扣着李文轩的手腕,使劲的向下摁,并且还向前挎了一步,挡在了黑衣人与苏晴雪之间,说道:“这位大爷,您这样不太好啊,您这么大老远的,到我们这小镇上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我妹子还小,还请您高抬贵手,即不给您惹麻烦,也是给您积福啊。”
黑衣人本想再向前一步去擒住苏晴雪,可听了丘山这么一说,也是犹豫了,两腮的横肉抖了抖,说道:“啐,算你今儿个运气好。”说罢又将弯刀抽出在丘山面前晃了晃,这才转身上楼。
黑衣人刚上楼进屋,丘山腿一软就坐在了凳子上,说道:“吓死我了,真的好险。”丘山的手也松开了李文轩的关节,李文轩再一看,方才被丘山握住的腕部,已经被丘山手心出的汗珠浸湿了。
第五十五章 巧斗薛公镇(一)
李文轩问道:“丘兄,方才你为何不让我动手?”
“你觉得我门要是打起来,有胜算么?”丘山这边与李文轩说着话,眼睛却还是一路跟着那几个黑衣人,直到他们进了客房。
李文轩说道:“这……不好说。”
丘山说道:“在我看来,我们三个要是正面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必定是打不过的,那一次他们一个女子就险些取了你的性命,难道你忘记了?”
那日雨夜发生的事情,李文轩依然是心有余悸,点头说道:“嗯,丘兄说的是,我刚才险些就酿了大错。”
丘山瞧着那几人进屋后不见出来,稍微放了心,也坐回了位置上,说道:“也还好了,亏得刚才与我说话那人,是我们上一次不曾见到过的,不然就不晓得会怎样了。”
苏晴雪此刻也定了神,说道:“这些个人看着都不是什么好人,好像也都挺厉害的,我们今晚当真要住在这里吗?”
丘山没回答苏晴雪,反是问道:“你们两个有没看清楚他们抬进来的大麻袋,觉得麻袋里面装的像是什么?”
李文轩方才一直是背对着,没有看清楚,可苏晴雪是看的真真切切,说道:“我看麻袋外面的形状,好像……好像里面装的是个人。”
丘山又说道:“我和晴雪妹子猜的一样,文轩,你别忘记了,这群人的首领是完颜亨,完颜亨可不是个一般的金人,他背后的水可深的很呐,我看他们这些人绝对干不出什么好事!”
李文轩点了点头,又问道:“嗯,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丘山想了想说道:“我们吃过饭先别分开,就在一个屋子里面呆着,等天黑了,再想办法探探虚实,最好能引开他们,看看那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人,怎么样?”
李文轩没想就答应了,可苏晴雪红着脸问道:“一个屋子?那怎么……多不方便。”
丘山嘿嘿笑了笑,说道:“要不你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屋子,那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哈哈,不碍事的,我们就是在屋里一起坐着说话,其实也是怕刚才那个人再使什么坏主意,彼此间好有个照应。”
苏晴雪听到丘山原来是这样的心思,眉宇之间便舒展了,李文轩也在一旁说道:“丘兄想的真是周到。”
三人用过了晚饭就一同进了一间与黑衣人房间相邻的客房,三个人围桌坐着打盹,直到过了巳时,丘山站起来,隔着墙壁听了听,半点声息也没有,这才小声说道:“哎,你们都打起精神了,我听着那边安静的很,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我到门口试试他们去。”
李文轩也知道那些人的厉害,担心丘山的安全,说道:“你要做什么?我与你一起吧,多少能帮你一些。”苏晴雪也在旁建议李文轩与丘山一起,丘山却是摆摆手说到:“我办事你们俩还不放心嘛,我既然要去试探虚实肯定做的万无一失。”
苏晴雪不放心,还要再劝,丘山说道:“对了,晴雪,把你的胭脂水粉借我用用。”苏晴雪听了很是不明白,问道:“现在这时候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丘山笑了笑,说道:“你就别管啦,给我用用就好,一会你就知道了。”
苏晴雪很快取出自己的胭脂水粉交给了丘山,丘山又找了些泥灰掺和了些水粉搅拌在了一起,李文轩在一旁看的好奇,丘山却说道:“你背过脸去,不许看。”
李文轩没好气的转过了身子,说道:“不看就不看。”可还是时不时的侧着脸往后偷偷的瞄着。丘山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涂来抹去,本来白皙的一张面孔,不一会功夫就成了古铜色,苏晴雪笑的腰都弯了,丘山示意苏晴雪不要出生声,轻步走到了李文轩背后,在李文轩肩膀上拍了一下,李文轩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古铜色脸的丘山正对着自己,叫道:“哎呀!吓死我了!丘兄你怎么搞的这么丑!”
“你才丑呢好不好,要是不弄成这样一会我被认出来了咋办。”丘山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脸上的颜色,最后又照了照镜子,似乎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李文轩与苏晴雪说道:“一会我出去看看他们晚上是否有人放风,要是他们去都睡觉了,那我们就好办了。”说罢就端了一盆水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丘山端着水盆,走的极慢,先慢慢经过了黑衣人住的第一间房间,里面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但也不敢靠的太近,于是丘山又慢慢走到了第二间门前,突然丘山一脚没落稳当,“哎呦――”叫了一声就把一盆水摔在了那房间的门上。几乎就在同时,打门内出来了一个黑衣人,将一柄长刀指向了丘山的胸前,面目冰冷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的?”
李文轩透过门缝见到丘山突然洒了水,而对面的人又亮出了兵刃,暗自叫道不好,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长剑,苏晴雪俯在李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文轩你别担心,他是故意假装的。”
丘山伏在地上,颤颤的说道:“大爷饶命啊,小的就住在那间房里,这出来倒洗脚水,不小心脚跟子软了一下,把水撒到大爷房间里去了,大爷饶命啊,实在是对不住了,要不我这就去给你擦干净吧。”丘山说完就俯身要往屋里钻。
“嗨――嗨――让你进去了么?算了,算了,滚吧!”那汉子说完往又细看了丘山两眼便关门回屋。丘山也没着急回房,又端起了水盆,晃晃悠悠的下楼接满了水,这才又晃晃悠悠的回屋。
丘山刚一进屋,李文轩一把握住了丘山瘦小的肩膀说道:“下回你可别这么干了,太危险了,万一他要真的一刀把你……那可如何是好?”
“你先松开,小声点,要是让他们听见就完蛋了。”丘山扭了扭肩膀挣开了李文轩双手,又说道:“不这样还怎么去试探他们啊,再说了,就算是一刀把我咔嚓――那也好过被你气个半死要强。”
李文轩有些急了,说道:“我是说真的呢,不是开玩笑,真的太危险了。”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瞧把你急的,这么没出息,我们说正事了,”丘山嘴上损着李文轩,可这古铜色的脸上笑得也是格外分明。
第五十六章 巧斗薛公镇(二)
丘山坐下喝了口茶水,又说道:“我现在有十足的把握说这些人肯定有问题。”
李文轩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说?”
我刚才趁着机会往里面偷偷看了几眼,瞧见这屋里有三个人,一个应当是在床上睡觉,一个在床边打坐,这个人出来与我纠缠的时候,里面那两人丝毫未动,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可见他们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江湖中人大多喜欢凑热闹聚集,可他们遇事非常的有镇定,就是我大宋最精锐的官军也难比他们,显然这些人是受过一些很特别的训练。此为其一。
“那然后呢,还有什么?”苏晴雪问道。
“晴雪莫急。”丘山喝了口茶水,又说道:“这其二,他们进店之后没有叫饭食,吃的是自己带的食物,这就说明他们可能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再或是因为他们正在执行什么重要任务,所以事事都非常的小心,生怕有人在饮食中做了手脚,耽误了事情。并且我看到他们桌上放的是一种手撕的羊肉,这也是金人那边才有的吃法。”
李文轩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些人定然是金人无疑了?”
丘山又说道:“金人想必是肯定的,你们还记得他们的两个大麻袋么?我刚看见他们将麻袋藏在了床板下面,显然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像这样的人,对于黄白之物是不会太过看重的,所以这麻袋里面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人……我们一定要弄个清楚。”
李文轩拍着胸脯说道:“丘兄,你说罢,你聪明的很,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干,我听你的!”苏晴雪紧跟也补上了一句:“我也听你的!”
丘山说道:“你们先别急,他们人多,且各个武艺都不弱,硬拼我们三个肯定不是对手,所以我想着将他们引出来,各个击破。”
“甚好!甚好!这样我们的胜面也大了些。”李文轩很是赞同丘山的建议,只是苏晴雪又问道:“法子是挺好的,可是怎么将他们各个击破呢?他们五个人可是在一起呢。”
丘山笑了笑说道:“这个好办,待会我告诉你就是。我们进镇子前的那段路上,两边都是林子,想要藏个人做什么的轻松的很,一会文轩你先去诱敌,然后我与晴雪在那边接应你,我们就在镇口的林子里把他们料理了。”
“可是我应当怎么去引他们过来呢?要是不过来,或者一下子全来了,这可怎么办?”李文轩不明白怎么诱敌,于是又向丘山请教。
“你只需在他们面前打个照面,然后开溜就是,他们屋内有东西,顶多出来一两个人追你,你不是会点穴么?一会我再去搅乱他们,你在背后下手即可,简单的很。(.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丘山说完,也是对自己的计划甚是得意,三人约定即成,丘山与苏晴雪便去了镇口的林子,李文轩估计着丘山差不多到了那里,这便从后窗爬出,跳到了方才丘山泼水的那间房子的屋顶上。
虽然是诱敌,可李文轩也想将这些人看个明白,于是也不着急了,将屋顶上的青瓦一片片的摸过,找了一处较松动的地方,轻轻的揭开了几块青瓦,弯身向下面探望着。碍着床帷,床上的两个人都被挡的严严实实,李文轩只能看到中间圆桌旁边坐着的那人,但也看不清面孔。
下面的三人正在交谈,床上的一人说道:“此次大公子的计策妙的很,如此一来,不但让我们少了个隐患,想来那帮蠢材自己也得斗上不少的时日了。”
坐在桌边的人答道:“哈哈,说的是啊,这南国的人就喜欢猜忌,窝里斗,我们只需在后面轻轻一推,他们自己便能打起来。”
床上的另一人说道:“你们也莫高兴的太早,事情还没办妥,一切都当小心为上,最后还要看……”
床上的另一人说话声音甚是低沉,李文轩听的模糊,于是就将身子压低了,想尽量听的清楚些,却不想这屋顶的瓦片已用了多年,李文轩稍一用力,“咔――”有一片青瓦便碎成了两半,这声音来的突然,李文轩不晓得屋子里面的人听到没有,也忘记了自己本就是要来诱敌的,擎着身子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屋中的三人好似没有听到李文轩那边传出来的声音,仍是好端端的呆着,但是说话声音似乎更小了,圆桌边上的那个黑衣人,拿起了一杯茶放在嘴边,一边喝一边嗅着,却不想突然将茶杯向上直奔李文轩在的位置打了过去,同时大声喊道:“戒备!”
茶杯虽然是个易碎的物件,可那个黑衣人打出来了力道太过凶猛,那只茶杯愣是将屋顶的几层瓦片打出了个窟窿。李文轩仓促闪躲,没能稳住身子,一不小心就顺着屋檐滚落了下来,好在这屋檐下堆了许多喂养牲口的干草,也没伤着,一个翻身便起来了,又往后退了两步,只见方才与打出茶杯的那个黑衣人此时已经站在了檐角,正向下望着自己。
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李文轩不晓得该如何回答,生怕答错出了纰漏,便喊道:“看镖!”李文轩右手一甩,转身就跑。
这个晚上是新月,外面的光线特别暗淡,那黑衣人瞧不见李文轩的暗器是打向哪里,便只好斜向外翻身躲闪,但随后在四周却没有听到半点暗器飞过的风声,这才知道是被李文轩戏弄了,骂道:“臭小子,敢骗我,呐命来!”黑衣人说罢就飞身跃下,向李文轩追去。
李文轩修习万花剑法已经有了许多的时日,无论身法还是剑术都已是大有精进。黑衣人在李文轩身后追的紧,前后不过只有五六丈的距离,但李文轩并没有使出全力。眼看着快到了与丘山约定的地方,李文轩加快了脚步,将距离拉开到了十来丈,到了树林子边上就一头扎了进去,一连几个上跃下潜,左闪右避,黑衣人就寻不到了李文轩的踪影。
黑衣人在林子里找不到李文轩,也担心有诈,不敢再往前走,怕是中了埋伏,这便一边退,一边喊道:“臭小子,有种出来,试试你爷爷这对破山掌!”黑衣人说着,双掌打向一颗碗口粗的杨树,杨树当即拦腰折断。
要看着黑衣人就要退出了林子,自黑衣人的身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还有一道剑光掠向了那黑衣人咽喉。黑衣人早有防备,身子稍稍一歪就躲过了这一击,并笑道:“你还敢出来,看我灭了你!”说罢黑衣人就又向前冲去,方才那人影,一招落空,转身就往林子里面跑,可速度比李文轩慢了许多,黑衣人几个大步就已经近了身,黑衣人大叫道:“纳命来!”一巴掌打向那人影后心,眼看着黑衣人就要得手,却不想黑衣人又向前踉跄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第五十七章 巧斗薛公镇(三)
那人影转过了身子,说道:“你怎么出手这么慢,我这就差一点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原来方才那藏匿的人影是丘山,而最后出手将黑衣人制的自然就是李文轩了。
李文轩也没顾上回答丘山,又上前去就打了那黑衣人几个大穴,虽然要不得他的性命,但那人已如死猪一般,一动不动。李文轩这才说道:“这刚学来的,用的生疏,要是没看准就出手,我怕反倒容易害你受伤。”
丘山说道:“我才不信呢,我看你啊,就是故意吓我的。”
“好啦好啦,两位大侠,现在还剩下四个人呢,我们现在怎么办呢?”李文轩与丘山斗嘴之时,苏晴雪也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
丘山想了想,问道:“文轩,你现在有把握用飞石同时打中两个人的穴道么?”
李文轩摇了摇头,说道:“应当是不行,我现在就是打一人的穴道,还手生的很,要是两人,半点把握都没有。”
“这就难办了,我们引出来了他们的一人,他们不见此人回去,若是我们再去引诱,他们一定会出来两个……”丘山一边说一边想,在这一小块地方来来回回的走着,突然让那个被点穴的黑衣人的腿给绊了一下,丘山生气,使劲往那人身上踹了两脚,正踹着,丘山突然停住了,看看那黑衣人,又看看李文轩,说道:“有了,我有办法了,你们俩过来……”
一弯新月之下,李文轩快步疾行,到了客栈的近处就停住了,大声喊道:“想要救你们同伴的性命就跟我来!”
过了不多时,从房顶上又下来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我们那个人呢?在哪里?快些送回来,我留你个全尸。”
“全尸就算了,不过我这边倒是有死尸一个,不知道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李文轩说完,转身向后,提了一口气又向小树林方才的地方跑去。
那两个黑衣人相互望了一眼,随即也就跟上,这两人的轻功与方才那人差不多,都是被李文轩轻松的甩在了后面,李文轩很快又进了林子。那两个黑衣人也是跟进去之后就找不到了李文轩的踪影,但这二人甚是谨慎,两人背对背,各自守护一侧慢慢的往前走。
这两人走了不远,前面就出现了一颗极粗壮大柳树,看样子两个人一起也抱不住那柳树,在柳树身后,丘山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位来晚了,你们的那个同伴已经……你们还是回去吧。”
两个黑衣人听到丘山如此说,一个哇哇大叫,一个已经拉开一对铁掌丘山打来,丘山转身绕过了大柳树就往前跑,两个黑衣人一面在后面紧追丘山,一面四处张望,生怕中了什么埋伏,可两人刚刚绕过柳树,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啊――破山!”另外那个黑衣人闻声回头望去,只见方才那个黑衣人被绑在大柳树上,头发披散,脑袋低垂,已经是没了生机的模样。
两人也顾不得去追赶丘山,一同向自己同伴跑去,哪知道刚到近处,看似已经垂死的人突然抬起了头,同时两个黑衣人还没看清楚是和情况,胸前就已经被指力打中,两人哼了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原来这就是丘山的主意,让李文轩假扮做先前被擒的黑衣人,好骗得他们疏于防备,这才能一次就打了两个人的穴道。
一连活捉了三人,李文轩与丘山都甚是开心,只有苏晴雪闷闷不乐,总觉得自己在这里蛮是多余,帮不上什么忙。
丘山此时也在较劲脑汁想着该如何对付这剩下的两人,毕竟已经连续引诱了两次,若是再去,想必里面的人是如何都不愿意出来了,所以这事情尽管顺利,可丘山却也仍是犯难。
李文轩看到丘山的神色,也猜到了丘山的心思,说道:“不如最后我们就与他们硬碰硬,也不见的输。”
丘山没好气的说道:“不见得输,那就是很有可能会输了?你可要想清楚我们现在是与什么人周旋,若是有个闪失,搞不好就会赔上性命的,我们要小心谨慎,就像是在疆场上打仗一般,没有料敌先机,绝不轻易动手。”
李文轩又说道:“说的你好像领兵打过仗似的,可是现在想再引他们出来是困难了,又不能硬碰硬,那到底怎么办才好?”
“没领兵打过仗怎么了?我要是上了战场,不必你们差!”丘山说完神色有变,马上又改口到:“我是说肯定你比强!”
“好啦,好啦,你们别争了,我们还是快想想办法吧,怎么样才能将那两个人也擒住,要是拖延的久了,他们要是再来了援手可就更麻烦了。”苏晴雪见他二人这没几句话就吵了起来,这就在一旁劝解。
苏晴雪缓了缓刚才的情绪,慢慢说到:“还是晴雪说道的是……不过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不如将他们三个绑在这里,我们到客栈看看他们动静再说,如何?”
“嗯,也只能先这样了,我们看看然后随机应变。”李文轩也在一旁附声道。
李文轩用带来的绳子将那三个黑衣人五花大绑,然后有用草叶树枝盖了,从远处看去也就是个杂草垛子,三人这才又返回客栈。
一行三人到了客栈门前,只见客栈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也掌上了烛火,一切都能瞧的清晰,李文轩从外向里看了看,没瞧见半个人影,转身问丘山:“我们现在怎么办?”
丘山到客栈门口向里看了看,又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们这样吧,晴雪功夫弱,你在外头找个隐蔽处藏起来等着,文轩你与我进去,一会要是动起手来,你我各斗一人,我暗中发暗器助你,你可在他分神之时趁机下手!”
苏晴雪听到让自己在外头候着,就这不干了,辩驳道:“我也去吧,多个人总多一份力气啊,我肯定能帮上忙的!”
瞧着苏晴雪执拗,李文轩也从旁劝解道:“晴雪你就先在外面等我们吧,丘兄是为你好,这些人的同伴我与丘兄都见过,着实厉害,你要是去了,反而会让我分心的,就在这里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李文轩与丘山都让苏晴雪在外面,苏晴雪也是没有办法了,于是妥协道:“那……好吧,你们多加小心,我不走远,你们如果叫我帮忙,喊我就好了,我一听到就过去。”
丘山说道:“好了好了,快躲起来吧,我与文轩这就去了。”
“嗯,那你们多加小心。”苏晴雪说完看了看客栈前面不远处有个塌落的草棚,这就藏了进去,从客栈门口到草棚不过十几丈,苏晴雪却是一连回头有四五次。
看到苏晴雪走远了,丘山这就要进去,李文轩从背后拉住了丘山的手,说道:“丘兄,你要小心,这些人不好对付,要是打不过你就赶快出来带上晴雪姑娘逃跑。”
“你――你把手放开,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你!”丘山用力甩开了李文轩的手,又说道:“你让我们跑了,然后你自己留下来当英雄啊,想得美,走啦!”
进了客栈,里面明亮的很,里面的桌子板凳,酒壶碗筷,柜台账本,每一样都摆放的整齐,就如今日下午刚进店时的情景一般,非常的安静,静的出奇,静的怕人,静的仿佛这里没有一丝生气。李文轩心中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问了一句:“小……小二哥在吗?”李文轩打破了这里死水一般的安静,丘山同时打了个冷战。
“别问了,这店里的人怕是已经……”丘山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砰――“客栈的门突然闭上,李文轩与丘山同时转身,问道:“是谁?出来!”
“还敢回来找死,我这就成全了你们!”话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李文轩与丘山只觉得话音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掌风力有千斤,势如山崩倒海从背后打来,李文轩心中暗自叫道:“不好,这人好霸道的掌力!”
第五十八章 巧斗薛公镇(四)
“快闪――”李文轩与丘山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来提醒对方躲闪,幸得察觉的及时,两人避开之后先前所在之处的木板被身后人击的粉碎。再向刚才话音传来之处看去,一个黑衣人正由二楼跃下,起身有风,落地无声,此人轻起轻落下,全然没有半点声息。李文轩心理面着实紧张,方才这客栈里面自己已经扫视了一周,何以在背后出现一人自己却全无察觉,看来此人但是轻功就已在方才那三人之上了,况且这等雄厚的掌力也非自己所能及。
那黑衣人落地之后,打量着李文轩与丘山,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与我们兄弟过不去,为何我看你们有些眼熟?”
丘山说道:“哈哈,你这好差的记性,那日雨夜我兄弟被你们的人所伤,当时你也在场,想必你是近日里作恶太多,所以忘了吧?”
黑衣人又说道:“哦,果然,原来是你们,我们主人心善,放了你们一条生路,今日你们为何还要上门来找茬,简直是自寻死路!”
丘山又说道:“你们这些金狗,占我宋地,掳我宋民,人人得而诛之,这个理由够了么?”
“哈哈――”那黑衣人一阵狂笑之后又说道:“就你们这些宋人,也想与我较量?识相的快将我的兄弟们送回来,我饶你们不死!”
“你这金贼,狂妄之极!我大宋好汉比比皆是,人人皆不畏你!”李文轩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四周,搜寻着那个还未露面的金人,也就是晚饭时过来盘问的那个黑衣人。
“这是你们自己找死,我就先成全了你们!”黑衣人话音刚落,纵身向前而起,似猛虎乍现山林呼啸一般,李文轩与丘山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李文轩与丘山分立于两侧,黑衣人在正中,只见着黑衣人左右两掌同时开攻,分击丘山与李文轩二人,掌风逼人,李文轩与丘山虽有兵刃在手,可一连十多个回合,却都是近不得黑衣人的身字,只能小心用宝剑的锋刃消弱黑衣人的掌风,以二敌一却是占不到半点的优势。
黑衣人双掌越打越快,李文轩与丘山只是防守,却仍是力有不及。又过去了几招,黑衣人虽仍是占尽了优势,但一时半刻也难将李文轩与丘山制住,李文轩与丘山都看到了这点,两人眼神会意,就索性干脆与这黑衣人耗下去,哪料黑衣人突然间改了招数,一个回身,双掌同时打向了丘山。丘山猝不及防,被黑衣人扑了个正着,不敢以掌力相扛,于是丘山将长剑一横挡在面前,寻思着,你的掌力再怎么霸道,毕竟是血肉之体,难道能与我这兵刃硬碰不成?
黑衣人一双肉掌遇到了丘山的利剑,确实是不闪不避,只见黑衣人左手做指,极其迅速的在丘山的剑刃上轻轻一拨,丘山便觉手心一阵发麻,差点将宝剑丢到了地上,可黑衣人右手紧接着迎刃而上一掌打在了丘山的长剑之上。
“啊――”秋山不由自主惊呼一声,因为黑衣人这样一来无异于自断其臂。丘山惊诧之余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柄利剑遇到了黑衣人的手掌,就仿若是遇到了一块生铁,丘山硬生生的被黑衣人掌力逼退了好几步伐,紧接着又听见黑衣人大喝一声:“破!”丘山手中利剑顿时断为数节,掉在了地上。
李文轩看到丘山的剑居然被那黑衣人掌力所断,惊讶不已,若是换做常人,手掌怕是早已被切为两半,而此人却毫发无伤,大惑之余,更担心丘山没了兵刃,黑衣人若是再下重手,丘山必为之所伤,李文轩也顾不上太多,疾步上前,这就刺向黑衣人后心。
那黑衣人破了丘山的剑,却没有继续进攻,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待到李文轩的长剑刺来,黑衣人突然一个转身,双掌相交,将李文轩手中的青霜剑牢牢的夹住,李文轩大骇不已,青霜剑是何等的锋锐,难道青霜剑也敌不过他的铁掌?双方正在僵持,丘山突然纵身向前,一掌打出直取黑衣人后心,哪料黑衣人中掌之后纹丝不动,只是深提一口气,大喝道:“开!”丘山掌心感到了阵阵剧痛,紧接着就被这巨大的反震力道给震的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撞开了一张桌子,直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才停下来,丘山吐了一口鲜血,弯身伏在了地上。
“丘兄!”李文轩看到丘山受伤,心中急切,也不顾得那许多,拼了全身的力气,手腕一转,势在要用青霜剑破了黑衣人的一双铁掌。李文轩这一拼的力道非同小可,黑衣人也脸色骤变,方才紧紧握住青霜剑的双掌也在不住的抖动。丘山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却都是站到了半截就又倒下了,李文轩看在眼里更是心焦,又大声说道:“丘兄你先别动,让我劈了这厮!”
青霜剑的剑刃已经微微弯曲,李文轩这时又加了一股力道,眼看着不是青霜剑断碎就是黑衣人双掌不保,那黑衣人与李文轩角力多时,加上方才震伤丘山,气力消耗殆尽,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双掌一并用力将李文轩的青霜剑推到了身体右侧,但见黑衣人双掌之上鲜血淋淋垂了下去,也没了力气。
机会难得,李文轩也顾不上回剑去刺,直接向前跟上一步,趁着黑衣人门户大开,这就点住了黑衣人的穴道。黑衣人被擒,李文轩无心再去管他,直接快步跑向了丘山,一手撑着丘山后背,一手握住了丘山的臂膀,问道:“丘兄,你怎么样啊?你别吓我。”
“咳――放心,没事,还是……还是死不了的。”丘山一边说,脸上还强作出了一番笑颜。
李文轩又说道:“都是我没用,我要是早些能制住他就好了,也省得让你伤成了这般模样,你先躺下,我这就去砍了他给你报仇!”
李文轩让丘山慢慢的躺下,回身走到黑衣人面前,拔剑就要刺向他的心口,却突然一柄弯刀在客栈门外飞入,将李文轩的剑挡向了一边,没能刺中。同时听的门外有人说道:“这小妮子的性命,你要还是不要?”
第五十九章 巧斗薛公镇(五)
这柄弯刀格开了青霜剑刺下的方向,然后在空中打了几个回旋便又飞向了客栈的门外,“好奇怪的刀,难道有人施了妖法不成?”李文轩带着疑问向门外看去,门外站着人正是吃饭时来找麻烦的那个金人,他一手执着方才那柄飞来飞去的弯刀,另外一只手正擒着一个人的咽喉,那人正是苏晴雪!
李文轩见苏晴雪被擒,大惊,说道:“你放人,抓个女子当人质算是什么本事!”
“呵呵。”门外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手腕微微用力,就看到苏晴雪面如血涌,脖颈处血管暴起,双脚已经离了地,胡乱的踢着,双手在疯一样的抓挠黑衣人的手腕……李文轩看到这般情形,心知无需多久苏晴雪定然性命不保,这就马上说道:“慢着,有事我们可以商量!”
听到李文轩这么说,黑衣人的手腕也渐渐卸了力气,苏晴雪的身子一时间犹如没了骨架,这就要瘫软下去,只是脖颈仍然被那黑衣人牢牢箍住,苏晴雪半点也挣脱不开。黑衣人对着弯刀瞧了又瞧,然后将刀刃在苏晴雪的面前比划着,苏晴雪吓的瞪大了双眼,不住的叫喊,但黑衣人一点也不理会她,只是向李文轩说道:“这么好看的小妮子,别说杀了,就是在她的脸蛋上划上两个口子,你舍得么?”
李文轩强做镇定,问道:“你不要为难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她!”
黑衣人将弯刀收回了刀鞘,苏晴雪也不似方才那般惊恐,黑衣人说道:“我先问你,我的其余三个弟兄现在在哪里?”
李文轩答道:“他们三个被我擒住了,现在绑在镇子外面,都没有受伤,性命更是无碍。”
黑衣人又说道:“好!算你小子命大,若是他们其中一人有半点损伤,我管教你们这全镇的人一起跟着陪葬!”黑衣人看了看被制住的苏晴雪,说道:“让我放了这小妮子不难,你只需放了我的兄弟们,你若是不答应,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李文轩早已经猜到了这黑衣人提出的条件,但心中却是顾虑重重,“现如今苏晴雪被擒,丘山负伤在身,他们若是五人合力来攻,自己如何能够抵挡,岂不是必死无疑?”李文轩思前想后拿不定主意,那黑衣人见到李文轩迟迟不做回答,于是又说道:“你是不是怕我们兄弟五人再来与你为难?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们五人会自行离去,今次绝不再与你们为难。”
李文轩说道:“笑话,我如何信得过你?你们金人反复无常,连我大宋的遣使的性命都不放过,教我如何信你?”
“哈哈!”那金人大笑道:“我们大金勇士一诺千金,你若是觉得信不得,不如你我二人一同手起刀落,如何?”黑衣人说完又抽出了弯刀就要向苏晴雪脖颈斩去。
“住手!”李文轩厉声道:“好!我答……”李文轩刚要说答应,丘山撑着身子,扶着墙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慢着!”
“丘兄,你怎么起来了?你先好好歇着,这边我来处理就好。”李文轩说着就想去搀扶着丘山,无奈自己剑下正抵着那个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的咽喉。
丘山又说道:“文轩,我不要紧,你……你不用担心”丘山说完看着客栈门口的那个黑衣人,说道:“你可是太精明了,以一人之命换了四人回去,这叫我们吃的亏也未免太大了吧?”
“嗯,也是,我确实是占了便宜,那你想怎样?黄金白银吗?你开个价!”那个黑衣人倒也爽快,这就干脆表示愿意奉上金银。
丘山说道:“咳咳――非也,人命岂是金银可比,我可以将这个四个人还给你,只是你须得多给我两人。”
“两人?你要谁?”这黑衣人表情甚是疑惑,不晓得丘山究竟在打着什么样子的算盘。
丘山用手指了指楼上几个黑衣人住的客房,说道:“那两人就在你们客房的床下的麻袋中,我们要的就是那二人!”
黑衣人猛然一惊,问道:“你――你们成心与我们兄弟为难,到底是什么来头?”
丘山又说道:“我们只是无名小卒,看不惯我们宋人被你等掳掠罢了,不瞒你说,麻袋里面是何人我也不清楚,只是既然撞见了,这事情自然就是管定了,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三换四,你不吃亏。”
黑衣人低头沉思,苏晴雪娇喘微微,丘山强撑而立,李文轩长剑在手,是战还是和,只等待这一念之间。又片刻之后那黑衣人终于咬着牙关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了你们,放人吧!”
丘山怕事后有诈,于是又补充道:“好,果然爽快,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们,不再与我们为难。”
“这个自然,放人吧!”黑衣人说完便松手放开了苏晴雪,方才的一番折磨,苏晴雪已是浑身酸软无力,黑衣人一松手,就跪倒在了地上。李文轩随即也解了方才被点穴的黑衣人的穴道,说道:“他的穴道我已经解开,再等个一炷香的时间行动便可无碍。”
黑衣人问道:“好!多谢,黑衣人上前将另外的那个黑衣人搀扶起来,又问道,我那另外三名兄弟呢?”
李文轩答道:“镇子北口的路西的小树林子里有一颗大柳树,柳树前有一处树枝垒的小堆,他们便藏在里面。”
“告辞!来日再被我遇到你们,我定不手软!”黑衣人说罢扶着另外一个黑衣人就快步离开。
两个黑衣人走远了,李文轩这就要过来搀扶丘山,可苏晴雪此时也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文轩,几步小跑就到了李文轩的身边,环腰抱着李文轩止不住的哭,李文轩没想到苏晴雪惊吓之后会突然这样,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好小声安慰道:“晴雪,别怕,他们走远了,没事了。”可苏晴雪不说话,仍是只抱着李文轩哭。
“咳咳――”就在李文轩心中一片空白之时,又听得丘山一声咳嗽,李文轩回头一看,丘山又吐了一口血,李文轩也顾不上许多,推开了苏晴雪说道:“丘兄受伤了,我得先去看看他!”说罢李文轩快步到了丘山边上,抱起了丘山的肩膀问道,问道:“丘兄,你现在感觉如何?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
丘山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说道:“不用了,我只是被他震乱了真气,静心调理几日就好。不用太过挂心了,你还是……你还是先去看看晴雪妹子怎么样了吧”
“嗯,好。”李文轩虽是嘴上答应了,但是脚步却没有动,丘山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这时候苏晴雪也缓过了神,红着脸到了丘山的身边,说道:“既然他们已经走了,不如你还是赶快背他到楼上休息吧,地上本来就凉容易伤身,何况这还受了伤。”
“说的是,说的是。”李文轩应了,这就抱起丘山上楼,进了客房。
第六十章 袋中人
李文轩将丘山轻放在床上,又问道:“你真的不要紧么?我还是去给你找郎中吧!”
丘山微笑着说:“我都说了不碍事的,我自己调理两日便无大碍,不用担心。”
“好吧,那这两天我们就先在这里休息,等你伤好一些我们再赶路,反正距离绍兴也不远了,不过半日的路程。”李文轩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是离不开丘山的面孔,连丘山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不就受了点小伤么,你干嘛老这么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掉地上了,快别看了,别扭死了,像个大姑娘似的……”丘山说着,但眼神与李文轩的目光却是一触即离,飘忽不定。
李文轩也收回了眼神,不再盯着丘山不放,将面孔偏向了一边,说道:“哦,那好,你好生修养,我今夜就在你屋里坐着,你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喊我一声就好。”
“啊!这……你在这里,我怎么睡觉。”丘山言语中似乎有为难之意。
李文轩又有些犯迷糊了,问道:“丘兄你这是怎么了,刚从庐州出来时我们风餐露宿,都是一起不也没什么吗?怎么今天却……”
“现在和过去不一样……谢谢你了,晚上屋子里安静一些,我睡的香。”丘山的说话声音非常之小,并且说着说着,脸渐渐的转向了里面。
李文轩见丘山确实是想要一个人呆着,于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今晚我就在你隔壁睡下了,如若有事,你大声喊,我应当可以听得见。”
“嗯,谢谢你!”丘山转过了脸,向李文轩说着,情不自禁将手放在了李文轩的衣袖上。
“吱――”苏晴雪推门进来了,丘山很快的收回了手,又问道:“晴雪妹子,你怎么样,方才也没顾上问你有没有受伤?”
“你自己受伤了,却还在担心着我,我怎么过意的去……方才要不是我被他拿住,或许你们……”苏晴雪说着眼睛又微微有些红。
丘山劝道:“晴雪妹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被他捉住之前,我就已经被打伤了,并且你要是没有被抓住,我们与最后那人动起手来的可能或许很大呢,那之后只怕我们都是凶多吉少了。”
李文轩也说道:“就是,你别多想,这怎么会有你的责任呢,倒是我,我如果能及早得手就好了,唉,都怪我没用。”李文轩说罢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文轩――你别这样!”丘山喊着,与苏晴雪同时抓住了李文轩的手,苏晴雪说道:“文轩哥哥,你这何苦呢。”丘山也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不是你的责任,你干嘛非往自己身上揽,如果真的要怪,那就怪这些金人!”
“金人……对了,那两个麻袋!我们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苏晴雪听到丘山说金人,这便想起了那藏在床下的麻袋。
李文轩说道:“光顾着说话了……嗨,我这就过去看看。”
李文轩刚刚站起,丘山就撑着身子说道:“且慢,等等我,我与你一同去。”
苏晴雪上前扶住了丘山,说道:“你身上有伤,需要休息,我与文轩去就好啦,你歇着吧。”
“不碍事的,再说了,我们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不就是为那两个麻袋吗?要是不让我看一眼,我怎能心甘。”丘山说着就扶着苏晴雪的肩膀,站了起来。
“好吧,我扶着你,你走慢些。”李文轩看丘山执意要去看一看,就上前扶着丘山,慢慢的走到了方才黑衣人住的那间客房,李文轩扶着丘山在桌边坐下,这就去床底将两个麻袋拉了出来,并说道:“你们两个猜的真准,确实是人,身上也都是暖的。”
丘山说道:“那就好,你快些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好!”李文轩解开了一条麻袋口的麻绳,打开一看,“啊――怎么会是……”
“是谁!”丘山见李文轩表情惊讶,这就急着问道。
李文轩将麻袋口拉了下来,只见里面的人正是前些日子在临安的客栈里面相遇的洞庭水帮飞涛帮堂主杨帆,丘山见到也是非常的惊讶,丘山说道:“他不是早我们好几日就已经离开临安了吗,按说应该早就到了绍兴,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文轩,你再看看那个麻袋里装的,可是与我打架的田国慧?”李文轩解开了麻绳,将另外那条口袋也拉了下来,果不其然,这正是洞庭水帮的三才帮帮主田国慧。
“确实好生奇怪,金人为何要与他们过不去,文轩你先看看他们可有受伤,想办法先救醒再说。”李文轩答应了,将这两人从麻袋中抱出来,放到了床上,又转身对丘山说道:“丘兄,现在即已知道他们是谁,就先让晴雪送你回去休息吧。”
丘山说道:“嗯,那好,我先回去,不过他们转醒后,要是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叫醒我。”
李文轩待丘山走后,又仔细的瞧了瞧杨帆与田国慧,两人身上都没什么伤处,也试着用解穴的手法给两人打开穴道,却仍是不见转醒,但确实是看不出来两人有其他的异状,李文轩无奈何,只好坐在桌边小憩,奔波了一天,紧接着又是与黑衣人相斗,李文轩倦极了,这一坐就睡去了。
“他老子滴,难受死老子我了……”
“谁!李文轩听到这说话声,便马上转醒了。”看着门窗都关的好好的,不见有人,再向床上看去,田国慧在床上手足乱动,像是在说梦话。李文轩到了窗边坐下,问道:“田帮主,田帮主,是我,李文轩,你们这是怎么了?”
“看我不干死你们这小兔崽子……”田国慧还是在说着梦话,李文轩只好抓住田国慧的肩膀,用力摇了摇,田国慧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李文轩问道:“田帮主,你可算是醒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田国慧愣了半天才说到:“你……是你,李文轩,你怎么也被他们擒住了,唉!”
李文轩说道:“田帮主误会了,我与朋友昨日见到几个黑衣人形迹可疑,就设计与他们周旋,没想到结果遇到了你们两位。”
“原来是这样……不好!有大事!快救人!”田国慧的眼神中突然满是怒火,撑着身子就要下床,李文轩赶忙扶住了,问道:“田兄莫急,到底是何事如此惊慌?”
田国慧咬着牙愤愤说道:“迟了,怕是就来不及了!那人面兽心的家伙,太缺德了!品剑山庄要害我们这些可能会与司徒英这老贼争盟主之位的帮派!”
第六十一章 端倪初现
听到品剑山庄四字,李文轩是大惊,顿时就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人人都说司徒英师伯是个大英雄,怎么会被田国慧称做老贼,或许……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李文轩又扶了田国慧躺下,说道:“田帮主,此事重大,我这去叫我兄长,他见识多,主意多,你将详细情况告诉他,大家一起想想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李文轩又看了看还未醒来的杨帆,就要去找丘山,可刚出门,就见到苏晴雪打丘山的房间里出来,苏晴雪头发微微有些乱,面容上还带着疲惫,显然是昨夜没睡好,“苏晴雪怎会一大早从丘山的房中出来,难道……难道他们昨晚……果然人家大家子里的小姐喜欢的自然也是丘山这般的贵公子,哪会看的上自己,不过也好,丘兄是自己的兄长,只是如果这般,苏晴雪日后就是自己的嫂嫂了?”李文轩胡乱的想着,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出门来找丘山的。
苏晴雪关上了房门,正巧看到了李文轩,这就问道“文轩哥哥,你也起来啦,昨晚睡的可好?”
“还好,还好,昨晚……昨晚丘兄怎么样?”李文轩点了点头,这又问询丘山的情况。
苏晴雪答道:“嗯,昨晚前半夜看着还有些不舒服的,后半夜就差不多了,看起来睡的蛮香的。”
“昨晚他们果然……”李文轩一边想着一边又说道:“那就好,还有你,昨天也把你吓坏了吧?我答应过……”
苏晴雪说道:“昨晚让你看笑话了,我父兄虽都是江湖中人,可我也只是能听他们说说罢了,见到这真的场面就……昨晚失态,抱歉了。你说你答应过什么?”
李文轩方才差点说漏了嘴,这就含糊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大家都没事就好了,对了田国慧刚刚醒来了,这次的事情好像很棘手,我想叫丘兄一起来参详参详。mianhuatang.info”
“原来是这样,只是他现在还在睡觉……”苏晴雪正说着,忽听到丘山在房中说道:“文轩,你来扶我过去瞧瞧。”
李文轩与苏晴雪听到丘山的呼声都回了房间,李文轩说道:“本来我是想让你多睡会的,可是这事情好像很严重……”
丘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我说说。”
“司徒英那狗贼要谋害我们这些可能不推举他做盟主的门派!”这话音由门外传来,转眼望去,杨帆与田国慧正站在门外,方才说话的是田国慧,两人看上去已无大碍。此时杨帆又说道:“多谢几位相救,大恩不言谢,我兄弟二人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厚报。方才我兄弟所言非虚,此时关系甚大,我二人须得早些赶到绍兴,将此事公之于众,免得更多武林同道受害,这就先告辞了!”
丘山忙叫住了这两人,说道:“两位且慢,这事有蹊跷,可否暂且留下将事情原委告知与我,品剑山庄司徒庄主为人侠义,又力主抗金,怎会做这等小人之事?两位切莫一时心急错怪了好人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田国慧见丘山言语之中有为司徒英开脱之意,这便怒道:“我们错怪了好人?哈哈,你为何向着他说话,难道你与他是一路的不成!”
杨帆看到田国慧的脾气上来了,当即就训斥道:“胡说,不可对恩公无理。”然后又向丘山说道:“我这兄弟就是脾气坏,切莫见怪,既然恩公想知道事情的原委,那就让我来说吧。”
“那多谢了。”李文轩谢过了杨帆,又去取了凳子放在床边,让杨帆与田国慧二人坐下。
杨帆叹了口气说道:“那日临安一别之后,我兄弟二人先去拜访了一些同道好友,第三日就又回到了临安,在临安遇上了岳州青衫帮的几位朋友,还有两名品剑山庄的弟子,我们中午一同吃酒,计划一起赶赴品剑山庄,哪想到品剑山庄的人在酒中下了药,我喝下了毒酒当即全身酸软无力,青衫帮中有一名姓徐的副堂主与我是至交,他从不饮酒,因此便没有被药倒,结果被那两个品剑山庄的弟子当场就给杀害了。”杨帆说道这里是万分的失落,不住叹气。
田国慧接着说道:“我门二人被擒之后,每天被人喂着迷药,一直都是昏昏沉沉,隐约中听到有人说要为司徒英这狗贼扫清当选武林盟主的障碍。啊呸,亏得我们扈大哥还交代过,让我们要支持这狗屁山庄!再后来听到他们要将我们带到绍兴的红叶寺,然后就被你们救下……”田国慧起身又向李文轩拜谢道:“这次多谢了,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说话,咱不是小气人!”
“哪里,田帮主客气了,其实今次的事情,主要还是靠了丘兄,若是只有我,是万万救不得两位的。”李文轩也不居功,有心将这份大人情送给了丘山。
“原来是你……一码归一码,上次的事情,我……总之我欠你一条性命便是!”田国慧说完又坐了下去。
杨帆又说道:“事情大抵就是如此了,不知道三位有什么看法,我这几日一想到原本要推选的武林盟主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满是心寒啊!”
李文轩在一旁沉默不语。杨帆又怎知道此时最心寒的人不是他,而是李文轩。李文轩犹豫了片刻说道:“不对,司徒……庄主一直是主张抗金的,这点大家有目共睹,可昨日与我们交手的是五个金人,并且他们的主人是也是个金人,身份或许还较为尊贵。”
“金人?这怎么可能!”杨帆与田国慧都是吃了一惊,显然他们并不知晓黑衣人的底细。
李文轩说道:“昔日我与丘兄曾遇到过一个金人带的一队黑衣人,而昨晚与我们交手的人其中就有那日我们遇到的,这些人功力不俗,昨日我们也险些丧命。”
丘山扶着苏晴雪站了起来,向杨帆说道:“杨堂主,在下有一事相问。”
杨帆答道:“恩公有话请将,我必当知无不言,只是我看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坐下的好。”
丘山谢过了杨帆,坐下问道:“请恕我冒昧,请问杨堂主在青衫帮那位姓徐的朋友功力如何?”
杨帆叹了口气说道:“徐兄弟自幼习武,比内力,我胜他一筹,论兵刃他更胜我一筹。”
丘山又问道:“那还请问,当时品剑山庄的两名弟子是如何将徐兄弟杀害的,还望杨堂主能够说的细致一些。”
杨帆神色凝重,想了想说道:“那日在酒桌之上,我们几人出现了异状,可品剑山庄的两人却没有事情,徐兄弟心觉不妙,当即拔剑,向那二人质问,不想其中一人飞身跃起,然后甩出一柄流星锤,断了徐兄弟的长剑,打在了胸口,仅仅一招就……唉!”杨帆说着,捶胸顿足,甚至悲痛!
丘山安慰道:“杨堂主还请节哀,只是请容我说两个疑点。”
杨帆正了正神色,说道:“恩公但讲无妨。”
丘山说道:“第一,按照杨堂主所言,徐兄弟武功不俗,想来这品剑山庄中能胜过徐兄弟之人不多,能做到一击得手的更是少之又少,怕是除了司徒庄主本人,再难有第二人了。”
“不错,恩公说的在理,并且品剑山庄我也去过数次,品剑山庄能有今日之威望,其实还是仰仗司徒英一人之力,除了他的养子司徒朗之外,庄中还有几个武师与我相当,除此外便少有其他高手。”杨帆说着,陷入了沉思。
丘山继续说道:“第二,品剑山庄向来崇尚剑术,庄中弟子均以剑道精进为荣,没听说有成名弟子有用其他兵刃的,也更别说流星锤了。所以照此算来,此事是品剑山庄所为的可能性甚小,两位还需从长计议啊!”
杨帆又叹气道:“唉,多谢恩公提醒,都是我糊涂,诸多细节竟全然没有想到,险些铸成大错啊。”
“不然!叫我说这事情不一定!”田国慧起身说道:“司徒英要是做坏事,能用自己庄子里的人?说不定这些都是把戏!”
丘山说的有条有理,可田国慧还是不服气,苏晴雪在一旁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你这人好不讲理,道理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可你为何偏偏不信,有本事的话,你也讲出个一二三,让大家听听呢。”
田国慧自然没有那许多道理,并且他也不认识苏晴雪,干脆说道:“你是谁,之前又不曾见过你,为何要说与你听!”
李文轩移步到了田国慧身边,小声说道:“这位就是苏家的小姐,苏晴雪。”
第六十二章 情牵情变
“什么!她是……”田国慧脑袋像是像挨了一记重锤,猛了的站了起来,愣愣的看了苏晴雪一眼,随即低头坐下,眼神便再也不往苏晴雪那边瞧过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几人都沉默了片刻,丘山说道:“方才你说的也不是全无可能,现如今我这边倒是有个办法,不如我们往红叶寺走一趟,探个究竟,所有的这一切岂不是真相大白?如若有人陷在哪里,我们能救则救,若是对方人多势众,那就请两位召集武林同道前来相助可好?”
田国慧与杨帆本就是打算去红叶寺看个究竟的,听到丘山如此说,田国慧当即就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动身!”
李文轩突然说道:“不可!”
田国慧很是不解,问道:“怎么了李兄弟?有什么去不得的?”
苏晴雪抢在李文轩的前面说道:“丘公子昨天为了救你们,被那恶人打伤了,现在应当好好养伤,怎么能去受这路途上的颠簸。”
杨帆说道:“惭愧,是我等连累了丘公子遭此劫难,不如这样罢,我二人先行去红叶寺打探,三位恩公可待丘公子身子好些了再启程,这样可好?”
“如此甚好!”李文轩刚刚答应了,丘山就立刻说道:“不行,此事关乎多人性命,何况此次武林大会还要着手筹建江南武林的抗金义军,这等重要事情怎可迟缓!我跟你们一块去!”
田国慧本来是与丘山有着诸多芥蒂的,可听到丘山如此大义,也赞道:“你行!这话说的还不错,你要是愿意去,我一路背着你都成!”
“不可,你的伤,现在你走路都要我扶着,从这里到绍兴也有大半日的行程,你这一路可如何使得!”李文轩还是心疼着丘山,想要将丘山多休息一段时日。
丘山看着李文轩说道:“别这么说,我知道你的心怕是早已去了绍兴,对也不对?别劝我了,我自然有分寸的。”李文轩听到丘山如此一说,心中满是暖意。在场诸人只有丘山知晓李文轩与品剑山庄的诸般联系,也只有李文轩才知道丘山着急要去这红叶寺的缘由还有一个,就是为了让自己早些将心中的疑团放下。丘山见到李文轩神情甚是感动,又说道:“不如这样,劳烦两位先行一步,到了绍兴尽快打探红叶寺的情况,但切勿打草惊蛇,我们三人可能路上走的慢些,但今日日落之前想必也一定能到的了绍兴。”
杨帆点头道:“我觉得可行,我们先行打探一番,你们随后再到,既节约了时间,丘公子也可少些奔波。”
李文轩还是不愿意让丘山今日就动身,可丘山的眼神甚至执着,李文轩也只好作罢。
杨帆又说道:“这样说定,那我们也不多说了,三位辛苦,我们这就动身了,届时请到绍兴同安客栈相见!”说罢杨帆与田国慧就向李文轩他们拱手道别,先行前往红叶寺。
尽管方才已经说定,可李文轩还是不忍丘山奔波,又说道:“丘兄,你当真不要紧?要不你与晴雪留在这客栈里,我独自去便好。”
丘山笑了笑说道:“我身子也不大要紧的,再说,你不是从晴雪家得了不少的银子么?反正你一个人也花不完,等一会市集上热闹了,为我寻一辆马车可好?”
“好!我一定,我一定给你找一辆最舒服的马车!”李文轩心中满是感动,又说道:“你看看,光顾着说这些了,你怕是也饿了吧,我先去给你找些吃的。”
“你别去了,让我去吧,你与丘公子在这边说说话吧。”苏晴雪说完就推门下楼而去。
听着苏晴雪的脚步声远了,李文轩这便想起来了另外一庄子事情,笑嘿嘿的说道:“丘兄,我问你个事情,你可不要瞒我!”
丘山很是奇怪的问道:“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讲话这么神秘?”
李文轩仍是笑着,问道:“丘兄,你昨晚是不是和――”李文轩正要问昨晚丘山与苏晴雪的事情,怎料楼下突然传来了苏晴雪的一声尖叫“啊――”
“不好!快下去看看,晴雪有危险!”丘山推了李文轩一把,李文轩会意,来不及回答就出门飞身下楼,苏晴雪嘤嘤的啼哭之声听的清楚,是从客栈的后堂传来,李文轩快步到后堂门口,小心翼翼用长剑挑起了窗帘向里望去,一颗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这后堂之中横着两具尸首,一具是昨日客栈里的那个伙计,死相很是恐怖,是被人一刀自左耳处砍下,并且削过了右肩,脑袋与右边的肩膀都只剩下了一半,脑浆与血水,滥流一地。还有一人,躺在靠里的床上,是一位老妪,想来应是这伙计的母亲,只是头颅已被人齐肩砍落,让人看了觉得无比凄惨。
苏晴雪下楼找吃的,喊了店小二几声不听回应,便进后堂寻找,哪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当即就被吓哭了。见到李文轩进来了,转身抱住李文轩又是一阵啼哭,李文轩不想让苏晴雪再看到里面的情景,便带着苏晴雪挪步出了后堂。苏晴雪抱得紧,哭的凄,李文轩手足无措,再想到昨晚丘山曾与苏晴雪……李文轩更是纠结的要命,不晓得这样子是对不住苏晴雪还是对不住丘山,无奈之下李文轩只好如一根木头直直的站着。苏晴雪直到哭的累了,这才松开了李文轩的。
苏晴雪缓过了神,这也知道自己因惊吓失态,羞红了脸说道:“对不我,我又……”
“这……没什么,方才若是我过来就好了,你……你日后要照顾好丘兄。”李文轩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说才好,就胡乱想着,胡乱说着。
“嗯,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苏晴雪一边擦眼泪,一边答应着。只是两人都误会了,李文轩说的意思是让苏晴雪在未来的日子里照顾好丘山的下半辈子,两人恩恩爱爱好好过日子。可苏晴雪想的却是李文轩拜托自己这几日好好照顾受伤的丘山。
“上楼吧,我送你,你与丘兄在房间里先不要出来了。其他的事情我来就好。”李文轩说罢带着苏晴雪回了房间。
丘山见到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神色古怪,关切的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可是那些黑衣人又回来了?”
苏晴雪走到了丘山的身边坐下,拉着丘山的衣袖说道:“不是,这个店里的伙计,和一个老大娘都被人杀了,他们……特别惨。”苏晴雪说着眼泪就又要涌出。
李文轩也甚至惋惜的说道:“唉,应当是被那些黑衣人给害了,没想到我们救下了杨帆与田国慧,却是害了这无辜的两人。”
三人都在悲伤中沉默着,过了会,丘山说道:“都该怪我想的不周全,这些个救人的法子都是我出的,是我不对,我将他们给忘记了。”
苏晴雪安慰丘山道:“怎么能怪你,是那些金人太过歹毒,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李文轩也说道:“对,我们将来再遇到那些黑衣人,一定要想办法为他们二人……不对,是为更多的人报仇!”
丘山与苏晴雪挨着坐着,都不说话,李文轩又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去下面将他们二人的身子收敛一下,也算是为他们最后做一点事情。”
丘山在后叮嘱道:“你去吧,记得要快些回来,还有要记得先将店门关上,现在出了人命,要是官府的人盘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嗯。”李文轩答应了,转身出门,又将房门轻轻的闭上。
第六十三章 谋定红叶寺
小道上,一辆马车向东走着,李文轩在前面掌着马,苏晴雪与丘山在车厢内坐车。此时已经过了寒露,早晚都是凉的很,一阵阵秋风刮在人脸上,时间稍微久一些,是又干又冷。李文轩在车前每过一会,就要用手搓搓自己的面颊。
“文轩哥哥,这清早还挺冷的,你也进来坐一会吧,这马车少管一会也不碍事的,反正这马儿也不会往回跑。”苏晴雪拉开了车帘子,招呼着李文轩进来一起坐着,也好暖和些。
“不用了,我皮糙肉厚的,在面外多冻冻只会更结实。”李文轩回过头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脯,又转身继续看着前面的路。
苏晴雪捋了捋头发,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有些犹豫,回了车厢中过了一会又探头出来说道:“我觉得好奇怪,为何今早一开始,你好像处处都在躲着我?我在哪里你便避开哪里,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让你生气了?或者你觉得我有些拖累你了?”
李文轩说道:“没有,怎么会呢,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何时曾躲着你呢?”
苏晴雪又说道:“没有?那为何一路上我与你说话,你却总是这般冷淡,叫你进来坐一会,你却也不肯。”
“这……”李文轩是因为觉得丘山与苏晴雪可能相互爱慕,便刻意回避了一些,也好与丘山方便,哪想到苏晴雪反倒是奇怪起自己来,李文轩一时语塞。丘山隔着帘子说道:“我也觉得你打今早开始就有些怪怪的。”
听到丘山叫自己,李文轩转身进车中坐下了,笑着说道:“真的没什么。”
丘山又说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对了,你今早上不还神神秘秘的问我什么事情吗?到底是什么?你那时还没说完呢。”
“这个……早上?我记不清楚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我忘记了……”男女之事李文轩自然不能在苏晴雪这个姑娘家的面前说起,只好装作不知,矢口说忘记了。
丘山故意装作有些凶恶的模样说道:“不说就不说,看我受伤了,你故意就卖关子,等我好了,看我不收拾你!”
“不敢,还请丘兄饶命。”李文轩做了个鬼脸,便又出了车厢,摇了摇头,继续坐在前面当丘山与苏晴雪的车夫。
这马车上套的两匹马颇为健壮,尽管丘山身上有伤,马车走的慢了一些,可还是在当天下午就到了绍兴城,李文轩找路人问清楚了同安客栈的方向,这就驾着马车过去。到了客栈门前,李文轩与苏晴雪一同扶着丘山进了客栈,丘山此时的身子也已经恢复了许多。店小二瞧见来了人,这就要上迎,李文轩直接说道:“店家不用客气,我们是来这里寻朋友的。”说罢李文轩眼光在客栈中扫了一圈,然后向靠里的一个位置指了指,顺着李文轩指的方向看去,有两个汉子正在喝酒,正是杨帆与田国慧这哥俩。
李文轩扶着丘山到了两人的桌边,问道:“见过两位,两位辛苦了,不知道事情打探的如何?”
杨帆与田国慧都在低头喝闷酒,李文轩这三人来到边上一点没注意,听到了说话,这才急忙起身,田国慧还把手中的酒碗弄洒了,说道:“惭愧,什么也没……”
“慢――”杨帆摆了个手势让田国慧先别开口,然后又向李文轩说道:“几位来的好快,辛苦了,特别是丘公子,只是这里人多,说话不便,我们还是去楼上客房里吧!”
“好,还是杨堂主想的周到。”李文答应了,自己出去找店家安排妥当了马车,这才又回来与苏晴雪一道扶着丘山上楼,进了房间,便急切的问道:“杨堂主,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与我说说?”
“杨某惭愧啊,我们两人中午就到了绍兴,寻到了红叶寺,我们围着红叶寺转了几圈,却是连门都未曾进去。”杨帆一边说着一边叹气,田国慧在边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叫我说,咱直接一路杀将进去!怕惊扰这个,怕打扰那个的,几时才能知道这红叶寺里面到底是什么鸟人啊!”
丘山没搭理田国慧,向杨帆问道:“具体是怎样,请杨堂主将这红叶寺的地貌,守卫以及周边的情况都讲与我听听。”
“好!”扬帆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图纸摊开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与国慧虽然没能进得去,但是我找了几个当地人问了问这红叶寺里面的格局,据这些大概的信息绘制了一张草图,诸位请看。”
众人观此图,无不惊叹,红叶寺中大到房屋走道,小至尺寸拐角皆跃然于纸上,且各景物渲染用墨恰到好处,虽然是一张简图,但也能看得出这是出自丹青妙手。李文轩当即赞道:“杨堂主画的好!虽然只是寻隙之间画的一页草图,但看起来怎竟如活生生的一般,这红叶寺仿佛已经尽在眼中。”
田国慧见到李文轩称赞杨帆,心里也跟着高兴,大声说道:“那是自然了!我这哥哥画画的本事在江南可是一绝,要不大家怎么都叫他‘江南春’呢!你们若是见到了他画的山水鸟兽江南春景,那才是真的跟活物没什么两样!”
苏晴雪对于文墨之物也甚至喜爱,见到杨帆功力不俗,于是说道:“‘江南春’……我听我爹爹和哥哥都说过你的画好,是江南一绝,只是不晓得‘江南春’原来就是杨堂主,失敬失敬,日后你可来我家做客,我爹藏了不少名家珍品,我拿与你看,想必你一定喜欢的。”
杨帆向苏晴雪谢道:“杨某先谢过苏小姐盛情,改日路过临安,一定上门拜会。至于‘江南春’这个名号,也都是朋友们谬赞了,着实不敢当。”
田国慧也在一旁跟着高兴,眼神刚巧与苏晴雪对上,苏晴雪看到田国慧笑的灿烂,当即就泼了一盆冷水:“咳――我邀请的是杨公子,别人就别跟着瞎高兴了。”田国慧觉得老大的没趣,但与人家一个大小姐也没法怎般辩解,一张脸耷拉的老长便不说话了。
杨帆见苏晴雪说话的苗头不对,怕激起了田国慧的性子就麻烦了,于是说道:“这都说哪里了,我们还继续说这红叶寺。这红叶寺是隋朝所建,唐朝开国之初这里的香火很是旺盛,安史之乱时这附近盗匪横行,不时总有强盗前来骚扰,于是这红叶寺里便养了许多的僧兵,院墙是故也加高加厚了许多,我今日大约莫的瞧了巧,这院墙高三丈多,我二人本想施展轻功进去,怎奈院墙太高,且总有许多来往行人经过,也不方便使用绳索攀爬,唉。”
李文轩很是不解,问道:“既然是寺庙,正大光明的走进去不就罢了?”
扬帆说道:“现在虽然仍叫做红叶寺,其实在数年之前就已被一富商买下了,将红叶寺作为私用,并且周遭住的百姓,没有人见过这富商的真面目,更不知晓这红叶寺的主人到底是谁。”
丘山沉思着,想了会说道:“竟如此神秘,我们又不晓得这寺中到底有多少人,要想打探消息,着实有些棘手。”
“这个不难,这红叶寺中护卫的数量,我也算了个大概。我二人今日去近处的米店问了一下这红叶寺每次买多少的米粮,每隔多少天买一次,据此我估摸红叶寺里面的护卫大约有四十多个,只是他们上一次买粮时突然多买了许多。”
李文轩当即说道:“杨堂主好生心细,在下佩服!照此说来定然是有其他的武林中人被带到了此处,所以才添购米粮。”
丘山也说道:“对,并且他们的性命暂时应当无碍。我们要做的还是潜入红叶寺一窥究竟才是。”
苏晴雪问道:“可是他们两位不是试过了,说是不行么。”
丘山答道:“他们说的是白天,若是天黑以后呢?四十个守卫,在夜间当值的想来不过十余人,以文轩现在的轻功只要小心些,在其中行走想来应当不难。”
李文轩当即答道:“好!那今夜我就前往红叶寺一探究竟!”
丘山驳道:“不是你一个,是我与你一起!”
李文轩惊诧的看着丘山说道:“丘兄……不可,万万不可,你有伤在身,需要休息,让你一路颠簸,我已经满是过意不去,还怎能带你进红叶寺涉险!绝对不行。”不光是李文轩,其余几人也都是在旁劝说丘山不要去。
丘山说道:“在图纸上虽然能看到红叶寺的概貌,但是既然这里能被用作囚禁武林中人,想必红叶寺中想必机关暗道不在少数,你不懂得这些,又如何能进去打探情况?我自小就接触各种阵法、机关,一般的难不倒我,所以我一定要与你同去。”
李文轩着急的说道:“可是……可是你有伤在身,如何飞屋越脊,要是不小心惊动了其中的守卫,你又当如何脱身?”
丘山又说道:“这就是兵行险招而后胜,你放心吧,我既然敢如此说,就一定有把握?再说你看我现在不也无大碍么?”丘山说完,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然后又做了回去。
李文轩越是心急,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丘山,苏晴雪也是担心,也在旁劝道:“你不去不行嘛?我真的觉得你去太危险了,就像文轩说的,万一惊动了个守卫,想再出来,怕是就难了……”
丘山很是从容,笑着说道:“你们难道还不信我,文轩,你说说这一路上我给你出了多少点子,这次自然不会错,你听我的就是了。”
“几位高义,杨某佩服!”杨帆站了起来,向李文轩与丘山说道:“此事按说本与几位没有太大干系,可几位愿意凛然涉险,杨某佩服。既然丘公子执意要去,不如我也一同前往,杨某的轻功虽不及文轩兄弟这般,但到这红叶寺走一遭想来也应当足够了,我与你们一同去,万一有些意外,我们也好一同周旋,想要全身而退也容易些,两位觉得怎么样?”
李文轩还是不愿意让丘山同往,还要再争,丘山抢先了说道:“好,我觉得可行,就这么定了!”
“别啊,你们都去了,剩下我干什么去?”田国慧瞧着到了最后倒是没自己什么事,这也着急了。
丘山说道:“你……轻功太差,就呆在客栈里睡觉吧!”丘山笑了笑紧接着又说:“不许欺负晴雪妹子!”
“那我今夜就不睡了,你们要我出力来喊我便是。”田国慧说完又小声嘟囔着说道:“我欺负她?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第六十四章 夜探红叶寺(一)
一切商议定了,尽管李文轩还是很不情愿让丘山同去,可是丘山向来都是固执,李文轩只有无可奈何。之后各自都回了房间,因为下午要先休息,养精蓄锐,待到天黑再动身,可李文轩回了客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甚是烦躁,索性就换了衣服出来了,买了一壶酒,独自坐在客栈的后院里喝酒解闷。
客栈后院里面,有一颗大柏树,柏树下有一章青石桌,几个青石凳,李文轩就坐在这柏树下,独自饮着,秋风阵阵本就多愁,浓酒浇下,种种思愁更是涌上心头:“巧遇丘山,家中变故,神秘的完颜亨与他身边的黑衣人,意外邂逅父亲昔日好友苏啸天,想要救人却连累客栈的小二与大娘枉死,原本是要前往莆田寺却又鬼使神差般的一步步与品剑山庄越来越近……”李文轩越想脑袋越乱,不住的感叹。
“谁让咱们的李少侠生气了,在这里独自喝闷酒呢?”从李文轩的背后探出一只手来,捂住了李文轩将要送到嘴边的酒瓶。
李文轩本能的抓住了那只手腕,回头一看,自己身后这人正是丘山,丘山又说道:“你轻点,把我手放开,疼了。”
“哦。(.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松开了丘山的手,问道:“你身子不舒服,晚上又还要去红叶寺,你应当在屋里休息,外头凉,你出来作甚?”
丘山撅着嘴角,一边笑一边说道:“你不是也在外头吗?怎么反倒说起我来。”
李文轩答道:“我是白天睡不着,所以干脆出来坐坐,喝口酒解解闷。”
“心烦就直说呗,跟我你还有什么好避讳的?我也是睡不着,从后窗向外随便望望,却瞧见你在这里独喝闷酒,就下来找你说说话,还顺带给你买了点熟牛肉,有些吃的,不容易醉。”丘山说完也坐下了,拿出了一个荷包,打开来,放在李文轩的面前。
李文轩放下了酒瓶,很是郑重的向丘山说道:“瞧你说的,我哪有什么好心烦的,就是……丘兄,你晚上不去不行吗?我是真的担心你。”
丘山取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李文轩,说道:“你先擦擦手再吃肉,瞧你这爪子脏的。”
李文轩接过了手帕,不喝酒也不吃肉,只是看着丘山,希望丘山能答应自己。直到过了好一会丘山才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原本也与我们没有太大的干系,若只是几个金人为恶我们也不必如此费心劳神,可是谁想到这件事情又牵涉到了品剑山庄,还牵涉到此次武林盟主的选举,再加上还要组建武林抗金义军,若是不查的清清楚楚,你能安心吗?”
“我……”李文轩在一旁沉默不语。
丘山继续说道:“所以,我一定要帮你把事情搞清楚,不然你怕是要天天的这般喝闷酒了,是不是?至于我,你放心,我又没有傻到去送死,我既然敢去,就肯定能全身而退。”
李文轩心里感激的很,但仍是不愿意让丘山同往,于是又说道:“丘兄待我如此,文轩不知何以为报……但是你毕竟刚刚受过伤……何须为我如此……”
“什么叫为你如此,我是为了铲除金贼,还品剑山庄一个公道好不好,至于你嘛,就当是顺带着帮帮你。”李文轩在一旁纠结万分,可丘山说起话来,却是轻松的很。看到李文轩还在犹豫,丘山又补充道:“我可先跟你说好了,你别想甩掉我,不然我就独自去闯这红叶寺,我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李文轩喝了老大一口酒,又停了一会才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只是万一情况有变,你需得听我的,马上撤出来,”
“好!这就对了嘛,来来来吃肉,多吃点,晚上你也好有力气背我是不是?”丘山见到李文轩终于松了口,欢喜的不得了,抓起一块牛肉就往李文轩的嘴里塞,李文轩不由得往边上闪躲了一下,反倒被丘山蹭了一脸的油,丘山大笑道:“你干嘛躲啊,瞧你这一脸的油,快用手帕擦擦。”
李文轩也跟着嘿嘿笑,将丘山的手帕拿到了面前,正要擦拭,却又停住了,丘山瞧着奇怪便问道:“你怎么不擦了?总瞧着这手帕做什么?”
李文轩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你这手帕怪干净的,擦我的脸可惜了,算了,先不擦了,一会我回去用水洗洗便好,这手帕还是还给你吧。”
丘山笑的很是开心,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擦吧擦吧,这手帕送给你了。”
“那好,我收下了,多谢丘兄。”李文轩并没有用手帕擦嘴,而是将手帕收回怀中。丘山也装作没瞧见,又说道:“也不早了,回屋吧,毕竟晚上还要去探红叶寺,我们还是多休息些的好,养精蓄锐。”
李文轩答道:“好,我扶你。”
“谁要你扶,我都说了这点伤已经不碍事了。”丘山说罢就起身向前院走去,好似故意走的很快,李文轩收拾好了桌子上的牛肉还有剩下的半壶子酒,随后也回了客房。
入夜,戌时刚过,这客栈里面已经是安静的很,可李文轩的房内的烛火是刚刚亮起,李文轩、丘山、苏晴雪还有杨帆与田国慧两位一同围桌坐着,又将晚上的计划碰了一遍,免得有纰漏。田国慧又说了多次想要同去,可在场无一人答应,虽是扫兴,但田国慧也只好作罢,悻悻的生闷气。苏晴雪还是担心他们几人的安危,尽管是千叮万嘱,但也总是道不完说不尽。
瞧着时候不早了,三人便决意动身,刚刚出了客栈的门,丘山说道:“稍等,我落了件事物在房内,我去取一下,稍后便来。”
李文轩说道:“是什么东西,要不我与你同去吧?”
“不用了,又不是去拿什么金银财宝,也要你跟呢?”丘山说完便抬脚上楼,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才下来。三人同行,趁着夜色,奔向了红叶寺。
第六十五章 夜探红叶寺(二)
按照杨帆指点的方位,三人到了红叶寺外的一处墙角下,扬帆说道:“从此处进去,我们应当是在红叶寺厨房的后面,现在里面的护卫早已入睡,厨房也断然不会有人使用,我们从此进去,想来最为安全。”
李文轩赞同到:“杨堂主说的是,接下来就看我的吧!”李文轩从包袱重取了一盘绳索,跨在了腰间,这就要动身翻上墙头,丘山轻拍了一下李文轩的肩头,说道:“文轩,多加小心!”
李文轩点了点头,向后退出了四五丈然后站定,杨帆背对着李文轩,扎了一个铁马,说道:“来吧,上!”
“好!杨堂主,得罪了!”李文轩几步冲上前,在杨帆的肩头轻踩了一脚,便腾身跃起,因为向前的力道太重,眼看就要撞着墙了,李文轩双手扶着墙,一边将力道稍减,一边又顺势攀扶而上,待快到了墙的顶头,李文轩手腕向上一勾,就稳稳的跃上了墙头。李文轩将身子趴的非常低,生怕里面有人会看到自己,确认了安全之后,这才向下面小声说道:“这里安全,我放下绳子,你们也上来吧。”说罢李文轩将绳索的一端系在自己腰上,把另外一头掷了下去。
杨帆接过了李文轩投下的绳索,说道:“丘公子,我先上去吧,你身子多有不便,稍后我与文轩兄弟一同拉你上去。”丘山点头答应了。杨帆抓着绳索,自己使上力气,上面又有李文轩拉着,很是轻松就上了这墙头,紧接着两人又一同将丘山拉了上去,然后便逐一进了这红叶寺。
三人进去了之后,看着这红叶寺中的布景与杨帆所画的草图无甚差别,心中也都松了一口气,只是偌大的寺院竟然看不到一个看守,过分的安静反倒显得有些诡异。三人猫身藏在厨房的墙后,丘山将图纸展开放在地上,借着零星的月光又比对了一番,说道:“我们还是先找到被抓的人最是紧要,我比对了一下,这红叶寺的前跨院中若想要藏人,除非是在正中大殿里面修有密室,前院的其他房间想要藏人,都是太不方便。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最为可能,就是后院的那处藏经楼。”
李文轩问道:“丘兄,按照你看,我们是先去大殿还是先去后面的藏经楼?”
丘山说道:“先去大殿打探上一眼,只是那大殿位置在前跨院的正中央,极是显眼,我们要是都过去反而不便,文轩一人去便可,不管有没有发现,都须得快去快回。”
“好!”李文轩答应了,就要伏身过去,杨帆却突然将李文轩给拉了回来,小声说道:“慢,有人向这边过来了。”
李文轩与丘山当即就警觉了起来,李文轩握住了腰间的青霜剑,丘山摸向了怀中的缚魂锁,听得过来的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吱――”厨房的门开了,三人同时舒了一口气,又听到两人在厨房里一边倒腾着盆碗之物一边叨叨:
“有这几位瘟神,还又来一个娘们,可真不好伺候,大晚上的还折腾吃的。”
“可不是,一不高兴就动手,简直不拿咱当人看!惹急了老子跟他干!”
“就你?小心人家一棍子能把你敲成个木墩子。”
“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为几个破钱来干这掉脑袋的事了。”
“得了,得了,别抱怨了,快把蒸好的东西拿过去吧,要是晚了又得挨骂,唉!”
“慢着,你等我一下,呸――”
“你――你这是做什么。”
“奶奶的,一帮金狗,吃吃吃,噎死你们……”
两人一边说着,合上了厨房的门,这就端着一盆东西走了出去。看到两人稍微远了些,李文轩说道:“好险,一不留神差点就让他们瞧见了。”
丘山说道:“你先别说了,你快点跟上去,都这么晚了,这吃的肯定是给这红叶寺管事的人做的,你瞧瞧去,切记要小心。”
李文轩答道:“好,你就放心吧,你们两位在此等我,杨堂主,劳烦你替我照顾丘兄,我去去就回。”
杨帆说道:“请文轩兄弟放心,你自己也千万小心。”
“多谢。”李文轩谢过杨帆,纵身上了厨房的顶端,瞧着近处无人,就轻起轻落,从前院到后院,在屋檐之间飞来窜去几个回合,就已经绕到了方才那两人的前头。
这两人也在寺中的小道上绕了几绕,就进了藏经楼斜后面一个一层的瓦房,李文轩自然也跟了过去,屋顶上的瓦片容易弄出声响,加上李文轩也不晓得这屋内究竟是何人,更是万分小心,于是打老远就从屋上跃下,一道上轻手轻脚,绕道到那小屋的后窗下,耳贴于墙,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屋内有一汉子说道:“此次大公子有什么交代?”
一个女子答道:“没有,只是着你们三人小心看守好这些人,最近……应当是不太平。”
汉子说道:“有人敢来寻咱们的晦气,哈哈,管教他死个痛快!”
那女子又道:“不可轻敌,破山他们昨日在薛公镇被人给劫了!”
“啊!”汉子惊叫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有这等事!是谁干得?这帮南人里面还真的有不怕死的!那他们五人现在在哪?”
女子不似说道:“他们五人性命无碍,找大公子领罚去了,至于那帮南人,其中有两人我曾见过,只是当时大公子心软,否则……罢了,你需得记住,他二人有一把宝剑,名曰青霜,是一柄罕见的利器,你若是见到他们,如果能为我将剑夺来,我可将汴京城西的那座大宅送你!”
汉子笑着说道:“你这就是说外家子的话了,我要是见到那歹人,为你夺来就是,还要你什么宅子。”
“那多谢了。”女子向那汉子道谢,然后又说道:“你这想来也无其他重要事情,我便休息去了,明早还要赶路。”
汉子问道:“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了点宵夜,你先吃些再去休息吧,你明天是要去往何处?”
女子答道:“不用了,我不饿,明天我要……”
那女子的话音说道这里低了许多,李文轩一直只顾着偷听,见是听不清楚了,就不由自主的向前探了探身子,顺便想顺着窗户缝往里面张望,没想到“咔――”李文轩踩断了一节落在地上的树枝。
“谁!”屋内那汉子听到窗外有动静,隔窗喊道。李文轩见到行迹被发现,一低头就要往这屋后的侧面闪去,可就在李文轩低头的同时,从屋内飞出来一梭子的金镖,打透了窗纸,贴着李文轩的发梢飞过,打入了后面的一处木柴堆中。李文轩吓得差点没叫出声,但也顾不上想太多,紧跟着一个翻身就紧贴着屋子侧后面的墙站着,大气不敢出。
李文轩心想,“这下可遭了,那黑衣女子我曾经与她交过手,想胜过她怕是不易,何况她身边还有帮手,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李文轩心惊之时,从屋内走出来了两人,两人从窗下一直走到方才金镖打入的那堆木柴处,仔细瞧了瞧,方才那女子说道:“是你多心了,一只野猫罢了,已经被你打死,我们回去吧。”
李文轩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随手往脑门上擦了一把,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是一头的冷汗。李文轩听到方才那两人回屋,一时还不敢出来,又多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女子离开了房间,李文轩这才从屋字侧后面边走了出来,慢慢的挪步离开。
第六十六章 夜探红叶寺(三)
丘山与杨帆在厨房后面等了李文轩老半天,终于盼到李文轩回来了,丘山就急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快去快回么?为何耽搁了这么久?”
李文轩答道:“我在偷听他们说话,险些被他们发现,幸亏有只野猫当了替死鬼我才侥幸脱险,所以耽误的久了一些时间。”
丘山关切的问道:“啊!怎会这样,那你可好?有没有受伤?”
李文轩说道:“不用担心,我命大,没事的。不过我这一趟确实没白跑,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丘山有些着急了,追问道:“别卖关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说吧。”
李文轩说道:“这红叶寺的主人应当就是与那些黑衣人一伙的,方才我见到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就是那晚要夺我宝剑,险些要了我性命的女子,此外还有两个黑衣人,但是我没见着,想来是在睡大觉。”
杨帆一直挂心着其他被捉来的人,也跟着问道:“文轩兄弟辛苦,那可有被擒来的我江南武林中人的消息?”
李文轩说道:“我听到他们二人所讲的内容,确实是有人被捉,就关在丘兄方才猜的藏经楼,不过被捉来的是谁就不晓得了。只是我从远处看那藏经楼是漆黑一片,一共七层高,不晓得那些人是被关在哪一层,也不知道守卫有多少,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进藏经楼里面看一看,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丘山想了想说道:“真的是冤家路窄!又是他们,今日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先潜进那藏经楼里查探一番,如果有机会,就救人出来,不行的话,我们就先行离开,回去再想办法。”
杨帆听到丘山要进去救人,却是心存疑虑,说道:“若是红叶寺内真的关有我江南的武林中人,里面的防守想必定然是严密的很,我们只有三人,进去倒还不难,要是想救人出来,怕是……”
“杨堂主所言甚是,但是被他们所囚禁的想来也都是抗金义士,他们在这里多呆上一刻,便多一份危险,所以即便是有风险,我们也只好冒险一试。”
杨帆说道:“好,既然丘公子这么说,我这条性命本就是你救的,我随你去!”
丘山笑着向李文轩问道:“文轩你呢?敢不敢去?”
李文轩却反问道:“你说呢?”两人对视一眼,相顾一笑,这就趁着夜色悄悄潜到了后院,又绕过了方才李文轩偷听的那座平房,来到了藏经楼下。
藏经楼的正门紧闭,楼外也看不到有人值夜,可毕竟不晓得里面的情形,三人也不敢贸然由正门而入,李文轩说道:“让我先由上面进去看一看。”于是李文轩将宝剑背在身后,绳索盘在腰间,徒手爬到了二层,只是二层的窗户已经被封死,屋内一片漆黑,透过窗户的缝隙是一点光亮也瞧不见,李文轩生怕弄出声响也不敢破窗而入,于是又向上爬到了三层,这才找到一扇开着的窗户,探头进去瞧了瞧没有人,这便放下绳子将丘山与杨帆也都拉了上来。
丘山将四周都仔细瞧了一遍,说道:“好生奇怪,既然说是有人被囚在此处,为何不见半个人影?”
杨帆四处走了走,最后在另一侧的楼梯处停了下来,说道:“不然,我看楼梯上隐约有亮光,说不定在上面,我与文轩兄弟在前面,丘公子在后,要是遇上那些个看守我们二人就顺便料理了,丘公子就不必再动手了。”
丘山谢道:“多谢杨堂主想得周到!”
李文轩杨帆先行顺着楼梯摸了上去,丘山紧跟在后,路上仍是出奇的顺畅,依然不见半个人影。过了楼梯,是一条窄得很的走道,三人又继续前行,曲曲折折到了尽头,前方被一处木门封住,外面还上了锁,透过门缝可看到里面有亮光传出,但里面究竟是何情景,却是瞧不见了。
李文轩小声说道:“怎么办?要不要破了它?”李文轩一边说,就已经抽出了青霜剑。
杨帆按住了李文轩的手中剑,说道:“文轩兄弟且慢,破门必有响动,我们不晓得这楼内的看守何在,要是惊醒了他们岂不糟糕?”
丘山说道:“杨堂主放心吧,这应当是不碍事的,这一路过来,我仔细看过了,我们两边都是实墙,隔音非常好,,文轩的青霜剑又极其锋利,削铁如泥,只要小心些,也不会有多大动静,万一里面要是有金人,我们还刚好可以杀其不备!”
“好,那我就动手了!”李文轩将青霜剑轻轻的插入了门缝之中,随后猛力向下一压,门上的铜锁就被斩为了两半,瞧着两个锁片就要落到地上,李文轩顺着刚才的力道,猛的一弯腰,就将两个锁片凌空抓在了手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果然是好剑!”杨帆赞道。李文轩回头得意的笑了笑,说道:“那是,多谢杨堂主夸奖。”
“有什么好乐的,是你的剑好,又不是你的剑法好,有那么得意么?别忘了我们还在干正事呢!”丘山看到李文轩得意,当即就泼了一盆子冷水。
李文轩灰溜溜的回过头,推开门,只觉强光刺眼,三人不由得都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这才睁开。这一层楼不如下层的楼层内那般复杂,是个空阔的大厅,中间有几根承重柱,窗户也都被封死,四周点了许多特别明亮的油灯,地上则是放了许多的鼓鼓囊囊的麻袋,有些个麻袋,瞧着还在微微动着。
“人就在这里,快看看他们怎么样了?”丘山说话的时候,李文轩与杨帆已经跑上前去,要解开这麻袋瞧一瞧。可是没想到李文轩刚刚动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啊——”,李文轩猛然回头,大骇道:“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一名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丘山的身后,手腕反扣掐住了丘山的咽喉,丘山正在拼命的挣扎,怎奈丘山本就有伤在身,又是被人从后掐住了要害,几番挣扎都是毫无效用。那黑衣人冷笑道:“你们真有种,别人都是想活,你们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们!”黑衣人说罢把丘山往地上一摔,说道:“来人,给我把他们围了!”紧接着从黑衣人身后便陆续冒出了十多个手持兵刃的汉子。
眼瞧着丘山被摔到地上,李文轩忍不住就要上前去救,怎奈那黑衣人又用脚踩在了丘山的脸上,说道:“你想过来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小命?”
“你敢!”看着丘山受辱,李文轩气的厉害,特别是看到丘山一双似痛苦又似悲怨的眼睛看着自己,嘴巴张了几次,可因为被那黑衣人踩着脸颊,实在是讲不出话来,李文轩更是按耐不住,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可又怕丘山当即就被那黑衣人害了,李文轩心里是痛不可当!
杨帆看到情形不对,但表情上却比李文轩镇定了许多了,缓步到了李文轩的身边,小声说道:“我们应当是被包围了,你轻功远胜于我,或许还有一丝逃出的机会,这里我为你顶着,你趁机寻出路吧!”杨帆说罢拿出判官笔向黑衣人身边的一名喽啰刺去。
李文轩看这阵仗知道杨帆一去必然被擒,伸手想抓住杨帆将其拦下,但是为时已晚,杨帆已然冲了上去,可杨帆与那喽啰的兵刃还未相接,不晓得从哪里突来了一道黑影,夹带着些许银光向杨帆掠去。杨帆一惊,躲闪不及,只觉得右肩一阵温热,判官笔就落在了地上,再看右臂上血水已经渗出了衣袖,那黑影紧接着又一个来回,杨帆胸口又中了一脚,哀嚎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被三个大汉围上,捆了个结实。
那黑影转了个身,站定了,李文轩这才瞧清楚,原来就是那日雨夜里抢夺自己青霜剑的女子,依然是那日晚上的穿着,依然是蒙着面纱,还有那双依然很漂亮但也很冰冷的眼睛。踩着丘山的那个黑衣人在一旁赞道:“明珠好快的身法,那人怕是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倒下的。”
“放了他们!”李文轩大声喊着。
“呵呵。”明珠的一声冷笑,显得这个秋夜是更加的冰冷,明珠又说道:“想要我放人,不过我要先取两样东西。”
李文轩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那女子冷冷的说道:“你的剑!你的命!”说话的同时,明珠身影移动,一对蝴蝶双刀已在手中,向李文轩腰间砍来。李文轩上次就是吃了这一式的亏,这次就没有再做抵挡,而是一口气的左闪右避连续避让,两人追逐着,在这楼里面绕了有半个圈。
李文轩退着退着,就背对着了踩住丘山的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看到李文轩给自己撂了个大破绽,是喜上眉梢,抽出一柄长刀就欲刺向李文轩的后心。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文轩一边躲着明珠的双刀,突然间一个转身,抢先将长剑刺向身后的那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猝不及防,只得顺势向后倒下,才躲过了李文轩这一剑。
李文轩本来是想如若偷袭得手也好趁机救了丘山,怎料却是一剑刺空,不过那黑衣人踩住丘山的脚也松了,丘山当即大声喊道:“文轩你快跑啊!快跑!”
“我怎能弃你于不顾!还有杨堂主为助我脱困被擒,我又岂能一走了之?”李文轩一边与丘山说话,一边继续回剑与明珠周旋,但已经是显然落了下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是不走,我现在就咬舌死给你看!”丘山发疯似的喊叫着,李文轩听在耳中,痛在心上,回首一望丘山,哪曾想丘山已经是泪流满面,李文轩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再环顾四周,李文轩已经是被十几号人层层围住,此时就是想要脱身也难。
原先踩住丘山那黑衣人,此时已经将丘山捆了,交给了手下管着,自己也提了长刀向李文轩砍来。丘山瞧着情势危急,李文轩若是不跑,生死也就在旦夕之间,情急之下,丘山喊道:“文轩,用暗器。”
李文轩先是一愣,自己哪有什么暗器?又一想才知道这是丘山在指点自己脱身,李文轩好生感激,边打边退,绕到了一个距窗户不远的地方,可是明珠却在窗户前面挡着,这就又要将双刀挥砍过来,李文轩也不急着躲避了,转脸望了丘山一眼,同时衣袖甩动,大喝一声:“看镖!”
明珠方才见到李文轩对自己的双刀不闪不避就已是觉得奇怪,又见李文轩突放暗器,便急忙收回了双刀,同时向侧面躲闪,就在同时李文轩看到终于有了个空档,飞身越向窗户,青霜剑一挥,封住窗户的木板当即粉碎,李文轩也顾不得夜黑楼高,当即就跳了下去。夜晚的风声,喊杀声,还有李文轩破窗而出后丘山的呼唤声……李文轩的心里,乱作了一团。
第六十七章 夜探红叶寺(四)
李文轩逃的急,只顾着往下跳,可这是有五层楼之高,纵然李文轩的轻功小有所成,但如此高的力道下去,也难免伤筋断骨。李文轩惊乱之中,顺手摸到了方才用于拉拽丘山与杨帆的绳索,便如摸到一根救命稻草,心想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凌空之中,李文轩将绳索甩向了另一侧的栏杆,也来不及去看清楚究竟有没有扣住,但李文轩又下落了不到两丈,便被绳索拽住,停了下来。
李文轩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已经听不到了丘山的声音,回头向楼上望去,有人从楼上的窗户探出脑袋正盯着自己,也有人吵嚷着要下来捉自己,情势紧迫,李文轩顾不得再去多想了,见此时距地面不过三丈多的距离,李文轩手一松,就轻落在地上,就势在地上翻了个身这才起来,李文轩瞧着不远处就是红叶寺的外墙,头也顾不得回,便一口气的向外墙处飞奔,中间还遇上两个拦道的喽啰,张牙舞爪的向李文轩扑来,李文轩在此多呆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并也无心与他们相斗,脚尖一点,凌空一个翻身就直接将拦路的人抛在了身后。到了墙下又是纵身一跃,就登上了红叶寺的院墙,再看身后,墙内正有几十号人向自己这边追来,李文轩愤愤的又望了望藏经楼,叹了口气,翻身出了红叶寺,飞也似的向客栈折返。
一路上李文轩片刻也不敢停歇,生怕会被人追上,或是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到了客栈,也不走正门,李文轩直接翻墙而入,先是直奔苏晴雪门前,喊道:“晴雪!大事不好了!晴雪。”李文轩一边喊一边敲,可就是不见动静。
李文轩这又后转身去敲田国慧的房门,敲敲喊喊,也不见有个响动,更是着急,李文轩情急之下也不管里面是否有人,用剑撬开了田国慧的房门,但进去了之后却没有看见田国慧,李文轩又撬了苏晴雪的房门,也是不见人影,李文轩又多了一丝隐忧:“难道,我们离开之后,他们就被黑衣人给擒去了?”
李文轩正在胡乱的猜想,却不经意看到苏晴雪屋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被茶杯压着,李文轩拿起了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夜探红叶寺多有不妥,我先行至品剑山庄寻家父求援,以备万一!晴雪留。”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的留字,想到苏啸天如若能前来,到时再闯这红叶寺定然是轻松许多,也算是稍有安慰。但李文轩仍忍不住去想着丘山与杨帆此时的处境会是多么凶险。李文轩独自在屋中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被窗边的木柜子挂到了衣角,外衣也被拉扯的松了,由李文轩的怀里掉出来了一方手帕,这便是丘山送与李文轩的手帕,李文轩将手帕捡起来,想起了白日里自己与丘山在客栈后院里的言谈,自言自语道:“李文轩,你真是个混蛋,丘山万难之时还在帮着你脱身,杨帆也因你落难,你如今却在此轻松安逸,良心和安?”
李文轩想到这里,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整理好了衣衫,又从丘山的包裹里寻了一个缚魂锁,藏在怀里,从客栈后拉出了马车,扬鞭策马又向红叶寺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将马车停在了距离红叶寺稍远的地方,自己又翻身跃上了红叶寺的院墙,俯身在墙缘上行走,此时从远处在看藏经阁,外面已然有了四五名守卫在来回晃动,此时若想再入藏经楼而不惊动外面的守卫是万万不可能了。李文轩正在发愁,却瞧见那个叫做明珠的黑衣人从藏经楼对面的小屋中走了出来,李文轩远远的盯着明珠。直到她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楼,屋内灯亮,灯又灭,想来是睡下了。
李文轩心想:“今日在这里若要硬拼,我定然不是对手,昨日听说此女一早便要出门,我何不趁机将此女拿下,作为人质……”想要救下丘山与杨帆,李文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于是打定了主意之后,就翻进了院子,在明珠住的房子附近找了个荫蔽的房顶在上面躲了起来,不吃不喝不睡,就盯着明珠的房门,看她几时动身,好在路上将她擒了。
李文轩一等就是将近三个时辰,夜里冷了就搓搓手,饿了渴了就咽口水,直到天光微微有些泛白的时候,明珠房间的灯,终于亮了起来。
李文轩揉了揉早已酸麻的双腿,瞧着明珠出了房门就牵马向着红叶寺的正门过去,李文轩便快速出了红叶寺,驾上马车远远的在红叶寺的门口等着。
明珠出门之后,便乘马向城西门而去,李文轩来时就是走的这条路,知道出门数里之内并无岔道,便驾着马车向西面疾驰,天时较早,路上也少有行人,李文轩的马车跑起来也是甚快,不多时就将明珠落在了后面,李文轩出城之后又多跑了二里地,将马车横在路当中,自己则寻了一颗大树藏身在后面,等待明珠到来。
李文轩与明珠已经有了两次交手,但两次均未占到便宜,甚至还险些丧命,今次在此拦截,李文轩着实并没有胜算,但这已经是李文轩想到的唯一胜算较大的办法了。
远处一串清脆的马蹄声越走越近,李文轩侧了身子望去,正是那明珠。李文轩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调整着呼吸,只等明珠走到进前。
得得的马蹄声停住了,明珠看到面前挡了一辆马车似乎也并不以为异,仍是很镇定坐在马上,不动也不说话,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李文轩在树后等的久了,反倒是先沉不住气了,从树后跃出,挡到了明珠的身后。明珠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牵动缰绳,马儿调转了个方向,明珠俯视着李文轩,嘲笑道:“你可是来送死的?”
“错!我要用你的性命来换我的朋友!”李文轩拔出长剑指着明珠的面孔。
一阵凉风吹来,明珠脸上的纱巾随风微微动了动,纱巾后面,不晓得明珠的表情是嘲笑还是愤怒,李文轩心中本就没有把握取胜,长剑虽然早已出鞘,但却是迟迟没有出招。
“你既然有胆量与我独斗,那好,我让你先出三剑,三剑之后……呵呵!”明珠说完,又催马向前走了几步。
被一女子出言说道让自己先出三剑,李文轩心中自觉惭愧,可毕竟丘山与杨帆的性命紧要,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大喝道:“多谢!看剑!”
第六十八章 城外擒明珠
李文轩向前三步,跟着又转身跃起,青霜剑平着刺出,剑锋直逼向明珠的腰部,李文轩这一剑不在于伤敌,而是想要借此逼得明珠下马,可明珠却是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力道,身子直直的向上腾起,轻易就躲过了李文轩这一剑,然后又稳稳的坐回了马背之上,整个人的神态、姿势与李文轩出剑之前并无二般,李文轩方才的剑招在她眼中就好像是不值一提。
李文轩的第一剑刺空,落地之后,紧跟着脚尖一点,身子反转过来,第二剑便刺向明珠的后心,两式剑招就像是连在一起,一气呵成,前后变化不过就在一瞬息之间。
明珠仍是镇定,直到李文轩的剑锋逼近了,才将身子突然伏到了马背上,一双秀腿后抬,不偏不倚,正夹住了李文轩的手腕,紧跟着明珠在马背上一个反转,李文轩的手腕被夹的死死的,只得跟着明珠也转了个身,可这一转,就由马背转到了马下。
李文轩单膝跪着,用剑撑着地,又想要再冲上前去相搏,明珠在马背上极其蔑视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斗不过我的,不如将你的剑留下,我饶你一命,你不觉得以你的这般功夫,实在是让这把剑把委屈了吗?”
“你休想!”李文轩对着明珠又出一剑,这一剑斩向了明珠踩在马镫上的小腿。(.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卑鄙!”明珠的双剑一直未曾出鞘,面对李文轩的来剑,想要出剑相抵是绝对来不及的,只能躲闪。李文轩这一剑的意图看似是要伤了明珠,实则是要砍杀明珠的坐骑。李文轩与明珠相斗本就无甚优势,明珠又是在坐骑之上,居高临下,李文轩想要取胜则是更加困难。既然伤不到人,索性先砍了他的坐骑!
明珠胯下坐骑一声长嘶,吃痛又向前跑了两步,就倒在地上抽搐着,马的腹部被李文轩划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内脏、血水向外涌流,很是凄惨。
明珠已经是双刀在手,但并未走向李文轩,而是去了自己的坐骑身边,弯下腰身用手轻轻捋了捋马背上的鬃毛,然后又用手遮挡住了马的眼睛,然后……血水四溅,明珠一刀斩下了马首,坐骑脖颈出冒出的血水将明珠胸前的黑衣还有哪块面纱染成了殷红,那匹马已经是一动不动,明珠将遮住马眼睛的手拿开,又摸了摸它的脊背说道:“睡吧,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文轩看到明珠如此行为,惊骇不已!
“我做什么?呵呵,你不用知道了。”明珠将沾着马血的刀刃在自己的衣袖上蹭了蹭,突然疾步向李文轩冲来。黑衣若影,银刀似魅,若说明珠像一道魅影,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夺命的魔鬼。
明珠的双刀一攻上路,一取下路,李文轩轻身跃起,避开了明珠对下盘的攻击,青霜剑由上向下压向明珠的肩膀,明珠右手单刀以刀背相迎,接住了李文轩的一击。
明珠的双刀刀刃薄若蝶翼,刀背上满是回勾刀刺,是以用刀背接住了李文轩的这一剑之后,李文轩的剑锋就左右都难以移动。明珠此时又左手回剑,也用刀背击向李文轩的剑锋,眼看着双刀就要将青霜剑夹在正中。
李文轩与明珠第一次交手就是吃了这个亏,如今看到明珠的招式,便也猛然想起那日的情景,李文轩急忙回剑,约莫也就差了不到三分,青霜剑险些又要被明珠所制。
李文轩回了剑,明珠紧追不舍,双刀急舞又向李文轩攻来,李文轩担心青霜被制住,不敢与明珠相持,刀剑一触既离,一触一离,李文轩就要退一步,明珠步步紧逼,李文轩一退再退。
“哐――”李文轩只顾着往后退,不知不觉后背就撞到了横在路中间的马车上。
“看你这次还能躲到哪里!”明珠再次攻上,李文轩退路受阻,稍一迟疑,青霜剑就被明珠的双刀的刀背死死夹住。
“纳命来!”明珠双刀一挥,青霜剑被刀背磕到了外侧,明珠又出单刀直取李文轩胸口,这一刀若中,李文轩断然没有生还的机会。
“看镖!”紧要关头,李文轩伸手摸出了丘山的缚魂锁,打向了明珠。
先前明珠曾经在红叶寺的藏经楼内被李文轩的用暗器骗过,使得李文轩逃脱,所以这次也只当李文轩是估计重施,没做理会,那料想这次是真的,两人相距不过一刀一剑之间,看到缚魂锁打向自己,为时已晚,明珠的双臂被缚魂锁紧紧锁住,动弹不得,双刀也落在了地上。
明珠被李文轩如此擒住,哪里肯定罢休,尽管是双臂被束缚,仍是飞起一脚踹向李文轩的心口,李文轩胜券在握,自然应对起来也轻松了许多,双拳并出,迎在了明珠的脚心,明珠毕竟是一女子,论起蛮力来自然是比不过李文轩,明珠脚心瘦痛,向后踉跄了几步,没了重心,便摔倒在了地上。
明珠倒在地上,骂道:“你突施暗算!好不卑鄙!”
李文轩走到了明珠的身前,低头看着她,一脸冷酷的说道:“不擒你,我如何救得我的朋友。得罪了!”
李文轩弯身要将明珠抱起,哪知道刚碰到明珠的身子,明珠右腿突的抬起,膝盖磕绊在了李文轩的肩膀上,李文轩也不顾那许多,忍着疼将,一手按住明珠的双腿,一手将明珠环腰扛在肩上,放到了马车的车棚里。
明珠不断的叫骂,李文轩也不理睬,驾着马车向绍兴城驶去,快进城的时候,李文轩钻回马车中,看着这个明珠的双眼,还是原先的那般神情,此时此地,她的眼神里也并没有恐惧。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李文轩伸手想掀起她的面纱,看看这面纱下究竟藏着什么,可又觉得不妥,非君子所为。
明珠见到李文轩眼神的异样以及抬起的手臂,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慢慢说到:“马上就要进城了,只好请你安静些,得罪了!”
李文轩点了明珠胸前的穴道,驾着马车去向了红叶寺。
第六十九章 再入红叶寺(一)
大早上的绍兴城,晨深露重,秋雾浓浓,路上能看到的行人很少,偶尔有几个起早出门的,多也是弯腰缩背,在这份凉意中蜷缩着身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驾着马车奔向红叶寺,马鞭挥舞的紧,马蹄跃的快,一阵阵秋风迎面吹来,李文轩却是丝毫没有感到寒冷,因为,李文轩此刻太紧张了,不知道丘山与杨帆现在怎么样了,苏晴雪去搬救兵,不知道几时能到,自己虽是抓住了这个金人的女子,但是当真能换得红叶寺中被困众人的平安么?或者……哪怕只换得丘山一人也好……李文轩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
马车停在了红叶寺的门口,李文轩回头看了一眼车中的人儿。然后站在马车上向门内喊道:“开门!”
门内没有人应答,李文轩又提了一口真气,大声喝到:“开门――”果然,不多时就有两个汉子过来开了门,一边开门一边嚷嚷:“哪个不开眼的孙子,一大早吵你爷爷的清梦!”
那两人看到李文轩,只当作是个寻常人,想来昨晚围捕李文轩之时应他二人应当是不在场。李文轩并不搭理他们二人,回身从车棚内将明珠的双刀取出了一把,猛的掷出,擦过了方才说话那个汉子的鬓角,“噗――”钉在了门板上。mianhuatang.info
那汉子说话本来是嚣张的很,但是见到李文轩一出手就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当时腿就软了,一手捂着脸蛋,不由自主的朝着李文轩噗通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要做……做什么?”
另外的那个汉子,见情况不妙,虽然也是害怕,但胆子还是大一些,转身就要往里院子跑。
李文轩喝到:“站住!”同时又一把单刀钉在了门板上,挡在那人咽喉的面前,“将这对双刀拿与你家管事的,叫他出来见我!”那汉子咽下了一口唾沫,双腿就是再难移动半分了。
此时这两人都已经吓的是魂飞魄散,跪在地上那位,抖着手想要将单刀拔出,怎奈李文轩使的力气足,单刀扎的极深,已经没至刀柄,他拽了几次,那单刀却是丝毫未动。
方才想要跑的那汉子,估摸着自己小命暂时应当是没事,也没那般害怕了,说道:“咱一起来。”终于,两人合力算是将钉在门板上的单刀拔出了一把,接着又说道:“你……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找老大去。”说罢一溜烟就跑没了影,方才跪在地上那汉子骂道:“你个乌龟王八羔子,你跑了,让老子在这里送死啊。”说话,也跟着连滚带爬进了院子里。
李文轩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回车棚中将明珠扛了下来,明珠此时不能动,不能说,只有一双眼睛充满了怒火,巴不得能将李文轩剁成肉酱。
李文轩带着明珠进了红叶寺,在正堂之前等着,很快,打后院方向快步跑来了三个黑衣人,有一人就是昨晚李文轩遇上的那位,还有两个李文轩看着面生,但也都是与明珠一式的黑衣打扮。他们身后还跟了二十多个汉子,各个手持兵刃,面向凶恶。
李文轩看他们走近了,将青霜剑横在明珠的咽喉上,说道:“站住!再上前,我便要了她的性命!”
昨晚与李文轩打过照面的那个黑衣人将长刀指向了李文轩问道:“你小子居然还敢回来!当真不怕么?”
李文轩冷笑道:“我怕,所以我带了她一起回来!”李文轩说着,将青霜剑的剑锋更加贴近了明珠的咽喉,以青霜剑的锋芒,只需再稍加些力气,就可以让明珠血溅当场。
另外一个拿着铁鞭黑衣人骂到:“识相的快放人!不然……”
“不然怎样?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就在说话间的功夫,又来了十多名汉子,李文轩已经是被人团团围上,红叶寺的大门也已关了,李文轩尽管是说的镇定,但心中也早已是怦怦乱跳!
“有话好说,你既然回来这红叶寺,想必还有其他目的,不如我们就此先聊聊如何?”又有一名黑衣人上前,双手各执一柄四楞锤,一边说着,将一对四楞锤换做用一只手拿着,算是做出了一个暂时休战商讨的诚意。
李文轩说道:“好!我先问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在这里作甚!”
用四楞锤的黑衣人笑道:“哈哈哈,问得果然直接,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我名做飞云,这位是飞城,昨夜与你动过手的是追风。我们都是大金最勇敢的勇士,至于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想必你昨晚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李文轩虽然是那么问,但是也知道对方定然不会以实情相告,于是也不绕弯子了,说道:“我要你们用藏经楼中的人,来换她一命!”
对面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飞云说道:“笑话,天大的笑话,都说你们南人狡诈多端,果真不假!你以一命换那许多的人命,这买卖也太划算了!你现在大可动手,不过你动手之后,我会一把火烧了藏经楼,让里面的所有人都去做陪葬!”
“你!”李文轩最怕的便是这些人不愿意用藏经楼中的人的性命来换取明珠,果不其然,心中一阵慌乱,少顷,李文轩定了定神又说道:“好,既然你觉得吃了亏,那我就让一步,用她来换我昨晚陷在这里的朋友。”
“小少侠愿意为朋友赴汤蹈火,如此讲义气,我实在是佩服之至。”飞云又向飞城与追风问道:“你们觉得如何?难得这少年如此重情谊,反正那两人我们留着无甚用处,不如我们就吃些亏,答应他算了。”
飞城与追风稍作迟疑,也都点了头,飞云说道:“好,那这就成了,来人,请上两位贵客!”
飞云身后有几个汉子领了令,这就一路小跑奔向了后院,不多时就折返回来,押着丘山与杨帆。丘山面容上还留着昨日被踩下的脚印,头发散乱,眼睛红肿,憔悴的很。杨帆昨日受了刀伤,右边整个的衣袖都被血水染红,更为狼狈。
李文轩瞧在眼里,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我让你们受苦了,我这就救你们出去!”
第七十章 再入红叶寺(二)
丘山看到李文轩用剑抵着明珠,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感动的很,但也为李文轩捏了一把汗,于虎狼群中,想要救人谈何容易,当即说道:“文轩!谁让你又回来的,不要管我们,你快走!”
杨帆身上负有刀伤,但依然是挺直了腰板,铁骨铮铮,丝毫不馁,说道:“文轩兄弟好意,杨某心领了,只是杨兄弟还是快些独自退去吧!这些人……”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避金人厉害,怯畏生死而至忠义之士于不顾,此为不仁!视兄弟陷火热之中而独自求全,此为不义,文轩皆难为之!”时下这包围李文轩的汉子里面,有许多也都是汉人,听到李文轩这一言,有些投来赞许的目光,有些也是低头羞愧!
“说得好,说得好,你叫文轩是吧?”飞云又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答道:“正是李文轩!”
那飞云神色之间对李文轩也甚是欣赏,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李少侠是一副忠肝义胆,只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主人向来喜欢结交英豪俊杰,李少侠若能弃暗投明,为我大金效力,我可举荐你……”
“呸!你都说了忠肝义胆,那更不能与尔等金贼为伍!”李文轩一口啐向了飞云,飞云虽是转身躲了过去,但当众被李文轩毫不留面子的吐了一口,脸色也耷拉了下来,不再似方才那般和眉善目。
“飞云!莫要再与他啰嗦!”追风在一旁显然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飞云转身向追风点了点头,又向李文轩说道:“现在你的朋友已经为你带来了,可以放人了吧?”
李文轩笑着,笑容中包含轻蔑之意,说道:“笑话,你们这许多人将此处重重包围,我要是放了她,岂有活命?”
“难免李少侠会顾虑,你们都退下吧。”飞云摆了摆手,适才围着李文轩的几十名汉子,便都撤到了追风的身后,将通向大门的路为李文轩让了出来。“这样如何?李少侠可放心。”
李文轩心知这三人还有被自己擒住的明珠,论单打独斗都不在自己之下,心里忌惮的很,又低头看了一眼明珠,那冰冷的眼神让李文轩打了个冷战。“你们先放人,让他二人上了马车,我这就放她。”
飞云说道:“好,我答应你,松绑!”飞城似乎是觉得如此有些不妥,愈加劝阻,但被追风拦住。随后就有两个汉子解开了丘山与杨帆的绳索。
丘山扶着受伤的杨帆,走到了李文轩这边,杨帆说道:“文轩兄弟,我杨帆认你这个朋友值了,此恩此情永记在心!”
李文轩忙道:“杨堂主哪里话,我不过一小辈,如何受得起,先别说话了,你们快上马车,车就在门外。”
丘山此时一言未发,但已经是满眼通红,泪水也已在打转转,李文轩瞧着,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与心酸,怕是也要落下泪来,便说道:“快……快些去吧。mianhuatang.info”
“你多加小心,这些人厉害的很。”丘山说完就先行带着杨帆上了马车。
“李少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飞云见到丘山与杨帆已经出门,这便问道。
“好,我这就放人。”李文轩一边说,一边用剑抵着明珠向后退,待到李文轩退出了大门,小声说道:“姑娘,得罪了。”随后一脚揣在了明珠屁股上,明珠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整个人便如一块木头被扔进了院子,李文轩不敢有所迟疑,马上将门带上,又取下明珠的弯刀横在门闩之上,便飞身上了马车,驱转马车掉头。
此时听得到院内阵阵砸门之声,李文轩也顾不上去瞧丘山与杨帆,只忙着掉头,哪料到,马车刚走出不到一丈,便翻身向一边倒去,李文轩惊骇不已,纵身跃下了马车,但丘山与杨帆在车厢中毫无防备,又是有伤在身,自然是无从躲闪。
李文轩心想,这下子完了,定然是方才他们趁自己不注意,在马车上做了手脚,今日怕是在劫难逃,李文轩也不想再跑了,探身去瞧车厢里面的情况,丘山与杨帆倒是都无大碍,这才稍稍宽心。
“我再问你一次,可愿为我大金效力,此时你若是答应,我仍可保得你一命!”这是方才飞云的声音,李文轩回头望去,飞云此时站在院墙之上,飞城已经到了门前,将门上的单刀取下,紧接着,追风与明珠带着一干人等,一涌而出,又将自己团团围上。
“唉!”李文轩自知时命将尽,倒是看得淡了,慢慢的对丘山说道:“丘兄,我没能救得你,你可恨我?”
丘山方才瞧见了外面这般情形,也晓得没了退路,笑着说道:“不恨你,就是有些可惜。”
李文轩问道:“可惜什么?”
秋山淡然道:“可惜……我一直想让你见见我妹妹,却是始终错过了,看来终究是薄缘吧。”
李文轩低着头若有所思,少时又问道:“杨堂主,你呢?”
杨帆大笑道:“结识两位如此侠肝义胆的小兄弟,后面的路上倒也不寂寞,还有何憾?”
“说完了没有,你还未回答我!”飞云等着不耐烦了。
李文轩也不管那飞云,不舍的看了看丘山,站起身来,将青霜剑与手中轻抚,闭着眼,万花剑法的前十式剑招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上!”追风再也等不下去了,招呼一声,便有数名汉子手持钢刀砍向了李文轩。
李文轩右脚后撤一小步,紧接着青霜掠地,顿时沙飞叶乱,虽是近在咫尺,那些人的眼睛却都是瞧不见了,李文轩的青霜剑又是一挥,几人便纷纷倒在了地上,又过了一会,才自咽喉中,渗出血渍。
后面的几个汉子,瞧着李文轩剑法凌厉,一剑毙掉熟人性命,心有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明珠方才被李文轩挟制,心中最是愤恨,喝到:“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下!”纵身而起,落至李文轩身后,挥刀向李文轩斩去。
李文轩此时只求伤敌,全无自保之心,听的明珠兵刃激荡气流之声在后,便回剑直刺,也不管那双刀是否会伤到自己。
明珠大惊,李文轩这一转身,自己或许可以一刀削下他的左臂,但自己心腹也必然中剑,搞不好会搭上一条性命。明珠虽然气恼,但也没有乱了心神,当即收回了单刀在青霜剑上一磕,闪到了一旁。
“明珠莫急,让我来会会!”飞云由墙上跃下,手执四楞锤,砸向李文轩。
李文轩回身持剑相抵,哪料得兵刃刚一相接,便感觉手臂上痛不可当,胸腔中有一鼓真气激荡,仿若要破胸而出,李文轩退了三步,喷了一大口血,瘫坐在了地上。
“文轩!”“文轩兄弟!”杨帆与丘山看到丘山被重锤所伤,当即护在李文轩的身前。
李文轩又咳了一口血,擦了擦嘴角,推开了丘山与杨帆,站起了身子,说道:“再来!”又提剑而冲上。
“这次便要你性命!”飞云单锤出手,砸向李文轩心口,李文轩这次屏足了气力,双手擎剑,大喝:“开!”总算是咬牙挡住了这一飞锤,但李文轩也是双臂酸软,只剩下了半分气力。
飞云单锤出手之后并没有闲着,他料定了李文轩纵然挡住这一锤,气力也会消耗殆尽,于是紧跟着就腾身而起,将全身的力道聚集在一锤之上,向李文轩脑袋上砸去。
第七十一章 救得众人归
丘山见到李文轩身处如此险境,惊叫一声,几近要昏死过去。李文轩也自知生还无望,干脆闭上了眼睛,等着承受这一锤。
霎时间,只听得金属碰撞之声,铮铮然传入耳中。李文轩抬头一眼,一柄长剑由自己身后斜上方刺出,剑尖已没入飞云手中的四楞锤,又见得长剑的剑身突然一阵抖动,“哐――”一整闷响,那柄铁锤在李文轩的面前被长剑上灌注的内力破开,飞云一连退了几步,丢开了锤柄,右手皮肤爆裂,渗出了许多血痕。
李文轩不晓得是何人在此关键时刻相助,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教授自己的武艺的苏啸天,李文轩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性命,心绪所致,这就要与苏啸天相认,苏啸天却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李文轩莫要与自己相认。
对面的众人见到一柄细剑竟然可以震破追云的铁锤,且将飞云的手臂震的是皮肤爆裂,心知来人不简单,一时间也没人再敢轻易出手,只是忙着为飞云包扎上口。
飞云咬牙忍痛,扶着飞城站起来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出手伤我?”
苏啸天并不与之说话,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说觉得飞云还不够资格。苏啸天将长剑收入剑鞘,为李文轩把了把脉,说道:“不妨事,只是气血少有淤滞,休息两日就好。”
李文轩感激的很,但却不知道此时应当如何称呼苏啸天,只是呆呆的望着。
打院内快步跑出一个汉子,神色慌张,肩头似乎还有一处剑,越过门槛时跑的急了,一不小心被门槛绊倒,一个跟头栽到了追风脚下。
追风好不生气,骂道:“何事如此惊慌,有人刨了你家祖坟是吗!”
那汉子慌手慌脚的爬了起来,说道:“大事不好了,藏经楼里面的人被劫走了!”
此言一出,明珠、飞云、飞城、追风四人都是惊慌不已!追风一把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又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追风用力甚猛,那汉子又是害怕,哆哆嗦嗦的说道:“方……方才几位爷都在外头,里面突……突然来了十来个好手,小的们挡不住――”
追风气的厉害,大叫一声,将这汉子用力掷出,摔倒了院墙之上,当即那汉子脑浆迸裂,倒在地上不再动弹。“都跟我来!”
追风要带人去藏经楼,却被苏啸天叫住了,苏啸天淡淡的说道:“不用去了,已经晚了,我们的人早已经出了红叶寺,现在应当已将众人安置妥当,正向这里赶来。”
追风的肺都快气炸了,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坏老子们的好事,要你狗命!”追风这就要扑上前去与苏啸天拼命,明珠与飞城见状,马上上前拦住了,说道:“此事已败,莫要再做争斗,来日在与他们比过,胜负犹未可知!”
追风回身挥动长刀,刀风所致,红叶寺的大门被从中斩开,追风愤愤道:“我们撤!”
这些人起初极为小心,生怕苏啸天再来相斗,可退了几步见苏啸天并无追赶之意,这才快步离去。
瞧着他们走远了,苏啸天连忙将李文轩从地上扶了起来,赞许的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孩子,好样的!没给你爹丢脸!”
李文轩听到苏啸天如此一说,不知道为何,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收不住,两行热泪簌簌的流下泪来,紧接着就说了一句大实话:“伯父,文轩以为方才自己就要那般死去了,好生害怕,幸得伯父相救。”
苏啸天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也晓得怕死,可你为何又要来此呢?”
李文轩被苏啸天如此一问,愣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
“多谢前辈相救,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丘山并未见过苏啸天,也甚是奇怪李文轩从何结识了这么一位高人,自己竟然全不知情。
苏啸天回过头,眯着眼睛,很是和蔼,但又似乎有些诡异的看着丘山说道:“小朋友,我们见过的。”
丘山看着苏啸天的眼神猛然想起了半夜中掳走自己的黑衣人,当即叫道:“你是那黑衣人!你就是晴雪的父亲?”苏啸天笑着点了点头,丘山的脸当即就羞红了。
“哈哈哈!”苏啸天又是大笑,杨帆在一旁拜谢道:“原来是苏老英雄,今日有幸得见,杨某谢过苏老英雄救命之恩!”
苏啸天道:“不必,不必,老夫也要佩服你等侠义之心呐,我大宋的年轻后辈若都如你等这般,还何惧金贼!”
李文轩声音有些低沉,颇为懊恼的说道:“只可惜我学艺不精,救人不成,还险些命丧敌手……”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从路上传来,众人回头望去,正是苏晴雪与田国慧骑马向这边赶来。
“文轩!”苏晴雪的坐骑在前,马儿还未站稳,就跃下了马背,梨花带雨般的李文轩跑去,李文轩脑袋有些懵,丘山与苏啸天都在场,苏晴雪突然如此该如何是好?
“咳――咳――”李文轩正在犯难,苏啸天咳嗽了两声,似乎点醒了苏晴雪,苏晴雪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也不哭了,说道:“爹爹,你……你们都还好吧?”
“你说呢?那些毛贼岂能伤得了你爹爹?”苏啸天满不在乎的答道。
苏晴雪本就娇柔,虽说也懂得不少的招数套路,但只是在闺中自己玩耍罢了,见了旁人,特别是当着自己爹爹的面,是十足的玲珑乖巧,此时的说话声音轻柔的便是如春风一般。“那你呢,你还好吧。”
“哦,好……都好。”李文轩寻思着苏晴雪应当是最关心丘山才对,但没想到这一来眼神就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曾离开,李文轩觉得仿佛还有好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不自在。
“好什么好啊,哪个王八羔子伤的你!我去给你砍了他!”田国慧看到杨帆胳膊上的刀伤是气愤不已,叫嚷着要去为杨帆出气。
杨帆安慰田国慧道:“没什么大事的,虽是见了血,但是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养上几日就无碍了,贼人方才已经被苏老英雄击退了,现在应当已逃远。”
尽管杨帆如是说,可田国慧在一旁仍是气的咬牙切齿。
李文轩听到田国慧与杨帆说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苏啸天好像是看明白了李文轩的心思,问道:“文轩,你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李文轩慢吞吞的说道:“伯父,文轩想问……想问,方才那些贼人,伯父为何不追他们,将他们一网打尽,反倒将他们给放跑了?”
“哦,原来是这个。”苏啸天双手后背,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贼众之中有四个一等一的高手,其余几十号人都是乌合之众,不过我以一人之力与他们这许多人周旋,三百招之内,可管教他们无一生还,只是人多手杂,难免会有顾及不到之处,是以方才要是动起手来,你们几个现在哪里还能如此轻松的与老夫攀谈?”
李文轩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都怪自己胡乱猜想,问了不该问的话。“伯父,文轩胡乱臆断,冒犯伯父,还请伯父责罚!”
苏啸天笑道:“哪里会怪你,你今日作为作为,我是真的替你父亲高兴啊!”苏啸天后面这一句说的非常低,除了他二人外,其他人却都是听不到了。
苏啸天向苏晴雪问道:“晴雪,你哥哥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苏晴雪答道:“哥哥已经将事情办妥,各门派共计二十七名好手,悉数被救出,现在就在城西二里外的小岗村休息,等待爹爹过去。”
“嗯,那好,我们这就过去吧,不过……”苏啸天走到杨帆与田国慧面前,抱拳行礼,这二人见到德高望重的恩人对自己行礼,也是急忙还礼,却被苏啸天扶住了,苏啸天说道:“老夫有点小事,还需要请两位帮忙。”
杨帆忙答道:“性命都是苏老英雄所救,不要说是帮忙,就是苏老英雄要我的性命,也尽管拿去!”
田国慧也在一旁跟着说道:“就是就是,还有我,我也听你的!”
众人都很是奇怪,苏啸天会让杨帆与田国慧帮什么忙。苏啸天笑着,又看了看旁边闷不吭声的丘山说道:“想来你们也看到了,我与李文轩还有这位小朋友早就相识,但是因有其他不便,这层的关系还请两位代为保密,不知道可否?”
苏啸天说话甚是客气,杨帆与田国慧反倒觉得极是过意不去,两人当即就答应了,且没问半点的缘由,田国慧还跟着说道:“我要是说出去,你把我舌头割了!”
苏啸天又从袖中取出一块长长的绸布,交与了李文轩,说道:“把你的剑包起来吧,待会人多,又都是武林中人,想来有人识得青霜也说不定”
李文轩佩服苏啸天想的周到,要是被旁人识出了青霜剑,那自己的身份人家也自然能猜出个大概,虽不至于带来太大的祸患,但是毕竟涉及到父辈的种种纠葛,李文轩也是能避则避开,况且父亲生前也曾有过交代。于是李文轩谢过了苏啸天,将青霜剑包好,便搀扶着丘山,一行人同往小岗村而去。
第七十二章 小岗村聚首
丘山在红叶寺中虽然是被擒住了,但倒是没遭什么罪,并且之前身上的伤也是好了许多,杨帆胳膊上的刀伤也好在没伤到要害,并且有惊无险总算是救得了许多人的性命,一行人一路上都是心情爽朗,只是挨着苏啸天这个前辈压着,几个年轻人说话举止都是规矩了许多,不过丘山除外。mianhuatang.info
丘山与李文轩并肩走着,说道:“文轩,被你救下的这些人可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帮忙,应当也都是好使的。”丘山的脑袋瓜似乎从未停过,总是琢磨着各样事情。
“啊,丘兄,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没想过让他们帮我做什么事情。”李文轩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
“你怎么这么笨呢。”丘山说着想要抬手打李文轩的胳膊,可碍着杨帆与田国慧在身后,觉得有些不便,拳头伸到一半,便又缩了回去。
李文轩照常走着,看到丘山的拳头动也不动,一本正经的说道:“施恩不图报,况且这些人都是和金人对着干的江湖英雄,我们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怎么能图谋他们报答呢?”
丘山总觉得李文轩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急了,又说道:“你这脑子,我哪里是叫你以此去占人家的便宜啊,我是说,你以后难道就只想投军当个马前卒吗?不想建些功业,当个将军什么的,也好光宗耀祖?”
“这个……丘兄,我哪能做什么将军啊,别说笑了,不过以后练好了功夫,能在战场上多杀些个金人还是行的。”李文轩只当丘山是在说笑,全然没有在意,并且自己也没有想过那些个长远的事情。
“你听我跟你说!”丘山见到李文轩难以点透,心里不爽,使劲在李文轩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李文轩光顾着走路,丝毫没有防备,大叫一声:“啊――丘兄,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轩这一喊,连前面的苏啸天与苏晴雪也回过了头,苏啸天问道:“有何事?”
丘山东瞅瞅西看看,就当没事人一样,李文轩磕磕绊绊的说道:“丘兄方才不小心……踩到我的脚了。”
“哦,小心些,你们的身子都没复原,别摔着了。”苏啸天说完,转回了身子,继续往前走,苏晴雪则是在苏啸天的身后偷偷地朝着李文轩与丘山做了个鬼脸。
李文轩尴尬的笑了笑,总是觉得好不自在,但也说不出是为何,在一旁的丘山又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李文轩说道:“我是为你好,和你说正经事情,你认真点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好……好,文轩洗耳恭听。”
丘山没好气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吧,人笨了些,但是挺仗义的,确实有些侠客的风范。这次救得了这些江湖人,他们一定感激你,你也要好好与他们相处,日后,不管你是要投身行伍,还是在江湖上走动,有朋友,有侠义之名总是好的。”
丘山想了想又说道:“比如你看品剑山庄的司徒庄主,他的剑法较之品剑山庄的先贤实有不及,但是他广施仁义,结交天下名士,所以威望甚高,在这江南武林之中即便是不认得他的人,但只要一定到司徒庄主的名号,都自然是礼让三分。”
丘山的一字一言,李文轩也都是听在了心里,但是奇怪丘山为何突然说这些。问道:“丘兄,你可是说让我多像司徒庄主这般为人处事?”
丘山笑道:“哟,脑袋也不是太笨嘛。”
李文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丘兄,你为何处处都在为我想,其实这次我们之所以去红叶寺,主要还是在你啊,还有你方才说的那些话,你为何不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呢?你也是男儿身,你也要光耀门楣,建功立业啊。”李文轩觉得丘山似乎把此事的功劳都加在了自己的头上,甚是过意不去。
丘山没想到李文轩会反问自己,转过了脸,胡乱说到:“我……你不必管我那么多,记住我对你说的话就好,要用心记下!”
李文轩心知丘山是为自己好,便也不在言语,继续向前走。前面,苏啸天走在前,苏晴雪牵着一匹马紧随在后。苏晴雪身材娇巧,此时身着男儿装,又牵着马,于娇巧之中又透出了几分飒爽,干练的很。苏晴雪走路时,身姿微微扭动,一抬足、一挥手、一晃身之间,都是恰到好处。
李文轩自知不该,但也忍不住在后偷偷多看了两眼,可这一看便想起了丘山与苏晴雪那奇怪的关系,又想起丘山在性命攸关之时说可惜没让自己见到他的妹妹,李文轩一时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无耻,索性低着头向前走。
丘山瞧着李文轩深色古怪,捅了李文轩的胳膊,问道:“瞎想啥呢?”
“苏晴雪……”李文轩想都没想便说出了苏晴雪的名字。
“晴雪怎么了?”丘山眨巴着眼睛,甚是狡黠。
李文轩恨自己口误,胡乱想着,又说道:“幸亏苏姑娘去找苏伯伯求援,不然可遭了。”
“哼――”丘山说道:“那日晚上我们出门前,我特意回去告诉她,若是我们两个时辰不能安全返回客栈,就让她去找他父亲求助,不过没想到她倒是提前去了,也好也好……”
李文轩诧异的看着丘山,不知道是应当称赞丘山聪颖,或是说丘山神秘才对。
从绍兴城东门到小岗村距离距离不过二里地,但是无奈多人都是有伤在身,也只好放慢了脚程,走了许多时间这才到达。
小岗村外,远远的就有人在等待,那人瞧见了苏啸天,飞快的跑了回去,片刻功夫苏凌云带着几名自家门人还有二三十名江湖中人,出来相迎。
苏凌云先是向苏啸天行礼,然后又逐一见过了李文轩等人,这才说道:“父亲,红叶寺中被困的众位好汉已经悉数救出。”说完苏凌云向身边的众人指去。
这些个人中,少有认识苏啸天的,但是都听说过苏啸天的名号,也知道苏啸天的为人。一名赤裸右肩,右臂上纹着一条赤冠青蛇,蛇尾始于后肩胛,蛇头止于手腕,右手一出仿若一条青蛇张口吐信,看模样威猛的很。那人走上前来向苏啸天拜谢道:“苏老英雄,今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什么吩咐,您说一声便是!”汉子话闭,身后众人也都是一并向苏啸天行礼。
苏啸天也不托大,一再还礼,又细细端详了这汉子,说道:“我看你年级与相貌,如果老朽没猜错,你是赤蛇窟的二当家吧?”
那汉子答道:“苏老英雄好眼力,晚辈不才,正是赤蛇窟于化虎!”
苏啸天又说道:“那也算得上是故人了,我与你哥哥于化龙曾有一面之缘。”
于化虎说道:“我经常听哥哥说起苏老英雄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令公子也是当今武林有名的俊杰,适才若不是令公子奋力拼杀,我等现在怕是已经做了金贼的刀下亡魂。”于化虎说着,众人将目光投向了苏凌云,满是赞许钦佩之意。
“哪里,哪里,我们不过是顺道出手相助,你若是真要谢,须得谢谢这个小英雄才是啊。”苏啸天说着将李文轩拉到了众人面前。
“这小哥是谁啊?看着好面生。”人群中无一人认识李文轩。
“这是老夫前些日子相识的一名小友,姓李名文轩,为人方正,剑术造诣了得,此次金贼掳劫我武林中人的端倪,便是由他发现的,若不是他及时告知老夫,又苦苦与金贼周旋,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众人看着李文轩身上脏兮兮的,又受了伤,全然不似苏凌云那般具有英豪之气,但听到苏啸天口中对李文轩多是赞许之意,且听说这人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下也不敢怠慢了,纷纷行礼致谢,李文轩没见过这许多人的场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凌云瞧着李文轩面目尴尬,便说道:“父亲,我在这边农家找了个晒谷场,我们不如暂且到哪里休息,也好让这几位朋友休息养伤,如何?”
“嗯。”苏啸天答应了,由苏凌云在前引路,众人跟在苏啸天身后,一同去了那晒谷场。
这晒谷场其实就是一大片的平地,苏凌云找农家借了一些席子,又弄了些吃食,这就各自坐下了。
众人各自吃喝,却突然有一人站起来走到了苏啸天面前,单膝跪下,大声说道:“苏老英雄!还请您为我江南武林主持公道!”当即,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也放下了手中的吃食,瞧着那汉子。
李文轩也甚是奇怪,看了看丘山,丘山凑到李文轩的耳边小声说道:“你看吧,他说的事情定然是与品剑山庄有关联。”
苏啸天也觉得奇怪,说道:“你是何门何派?有什么事情不妨起来再说,何必行得如此大礼?”
那汉子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说道:“在下是岳州青衫帮的周海生,只是一无名小卒罢了,想必苏老英雄也未曾听过,但是我们的徐副堂主,想必老英雄应当记得。”
苏啸天想了想说道:“认识的,老夫过寿那日徐副堂主替贵帮帮主前来,老夫还与他对饮了几杯。”
周海生又伏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说道:“品剑山庄勾结金贼,害死了我们副堂主,还请苏老英雄为我们做主!”
苏啸天得了苏晴雪的消息,带人前来救援,但是还未及听得品剑山庄这一段,苏啸天心中一凛,当即喝道:“不可胡说,司徒庄主是何等英雄,你怎可枉加非议!”
此时众人之中已是一片躁动,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说自己被擒之前曾有品剑山庄的人出面,品剑山庄定然脱不开干系。
周海生又说道:“苏老英雄,我一人若是胡说也罢,可这许多人,都是胡诌乱造不成?”
苏啸天不知其中梗概,一时间不好作答,丘山却突然站起来说道:“诸位英雄且听我一言!”
适才苏啸天只是介绍了李文轩,并未提及丘山,是以众人也不晓得这个瘦弱的白面书生是何人,当即就有人问道:“你是谁,要说什么?”
丘山笑道:“我不说,我只是想笑,我想笑有一大帮子的人自称江湖好汉,中了金人的反间计,还全然不知!”
丘山言语之中几乎将在座的人全都讽刺了,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血性汉子,脾气暴躁的很,当即就有人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老子。”还有人想要上前与丘山理论,好在李文轩及时站了出来,说道:“大家请稍安勿躁,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还请大家听他讲完!”
众人听到李文轩这么说,碍于情面,也都不好意思再与丘山争执,只有周海生转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反间计,还请明示!”
丘山于是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诉了一边,又说道:“大家若是不信,可请杨堂主与田帮主作为佐证!”
杨帆早就想替丘山说话了,当即就站起来说道:“诸位好汉,这位丘兄弟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家切莫中了金贼的圈套啊。”
此时四下里又是议论纷纷,有信得过的,有半信半疑的,还有些干脆不信的,不过更多的人都把眼神投向了苏啸天,希望苏啸天能给个论断。
苏啸天也自然知道众人的意思,站起来说道:“品剑山庄这十多年来,可曾做过有违道义之事?若说江南武林之中谁最支持抗金,品剑山庄若认第二,可有人敢认第一?此次推选武林盟主,若是没有这档子事情,诸位会选谁?怕也是推选司徒庄主吧?”
众人默不作声,苏啸天又说道:“虽说是推选武林盟主,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司徒庄主是最佳的人选,所以他又何故演这么一出,坏自己的名声呢?况且细究此事经过,可以断定这必是金贼作恶,不想让司徒庄主当选,也借此阻碍我江南武林成立抗金义军啊,苏啸天在此还请诸位深思,切莫一时心切,中了歹人的奸计!”
苏啸天走上前,扶起了仍然跪在地上的周海生,说道:“周兄弟,你为自家兄弟报仇心切,我且答应你,若是我再见得那为恶的金人,定然取了他性命,以祭奠徐副堂主在天之灵!”
周海生一边泣泪一边拜谢道:“多谢……多谢……”
苏啸天德高望重,说话又是字字铿锵,且有恩于众人,所以这晒谷场上的嘈杂之声当即就静了下去。
于化虎又站出来说道:“苏老英雄的意思我们明白了!若是让金贼奸计得逞,我们还有何面目再在这江湖上打拼,你放心好了,今次武林大会,我们仍支持司徒庄主做我们的盟主,组建武林义军,与金贼战到底!”当即众人又多是俯声,皆表示继续支持品剑山庄。
李文轩与丘山早已回到席上坐下了,李文轩小声说道:“你说的其实都很在理,可他们却都偏偏不听你的,着实气人!”
丘山笑着说道:“你这是替我打抱不平吗?”
李文轩含糊道:“算是吧。”
丘山挪了挪,坐近了,小声说道:“那你就去当个武林盟主吧,看谁敢欺负我!”
第七十三章 归返游绍兴
众人各自吃了些东西,便在原地休息,李文轩自然是与丘山在一起。现在李文轩正是犹豫不决,苏晴雪也已经与他爹爹碰上了,不晓得自己此时是该去往品剑山庄还是南下去莆田寺。
丘山看着李文轩有心事,问过了原因,说道:“你可要知道,这品剑山庄不是说你想去便能去,这武林大会也不是时时都有的,你若是想长长见识,认识些个朋友,这是难得的机会,撑死了也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碍着你去莆田寺什么事情了?”
李文轩一想,也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白白苦恼了许多时间,不过过了一会李文轩又说道:“那……丘兄你呢?你往后……”
“我啊……我想想……”丘山故作不语让李文轩着急,过了好一会,丘山才说到:“算了,你这么问,八成是不愿意与我同路了,那就各走个的吧!”
“别!我很乐意的!”李文轩不知道丘山是使诈,当即就有些慌张。
丘山噗哧笑了,笑的很是开心,李文轩也明白了过来,嘿嘿笑着。
两人正聊得高兴,苏啸天带着苏晴雪过来了,说道:“文轩好兴致啊。”
李文轩与丘山听到苏啸天说话,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左右无事,胡乱说说话罢了。”
苏啸天又说道:“你接下来准备如何?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前往品剑山庄,我带你拜见司徒庄主?”
品剑山庄李文轩自然是打算去的,可说道与司徒英见面,李文轩却不曾想过。“伯父,我也准备去品剑山庄见见世面,想……现在还是不见的好一些。”
苏啸天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诉我一声便好。”苏啸天顿了顿又说道:“现在这些朋友都是要去品剑山庄的,稍后我们便一同动身吧。”
李文轩正欲点头答应,丘山在一旁开口说道:“文轩,要不你随你苏伯伯一同先去吧,我随后就跟上。”
李文轩不解道:“为何你要在后面,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丘山说道:“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我这身子还是不太争气,走得慢,怕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你们先走便好,我在后面慢慢跟上。”
“那怎么行,你有伤在身,我哪能让你独自上路,我陪你便是。”李文轩又向苏啸天说道:“伯父,我大哥他受伤未愈,我陪着他在后面走吧。”
苏啸天看了看丘山,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说道:“唉,算了,我这几日都会住在品剑山庄庄内,你可随时来寻我。”
李文轩谢过了苏啸天,苏啸天转身要走,但苏晴雪的脚后跟就像是钉在了地上,挪不动了,苏啸天见状问道:“晴雪,怎么了?”
苏晴雪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想与他们一路走。”
苏晴雪说话之后,脸侧绯红,李文轩与丘山也都不好意思抬头,苏啸天瞪了苏晴雪一眼说道:“跟我走,我还有事情要与你交代。”
父命难违,苏晴雪虽是恋恋不舍,也只好跟随苏啸天而去。稍后众人上路,李文轩一一与之作别,相约品剑山庄再见,很快这宽大的晒谷场上只剩下了李文轩与丘山两人,瞧着众人远去,看不到了,丘山突然撑着李文轩的肩膀跃起,嬉笑着说道:“终于甩掉喽!”
“丘兄你小心些,你的伤……”李文轩见到丘山突然上窜下跳便又担心起丘山的伤势。
丘山哈哈笑着,又重重的在李文轩的肩头拍了一下,说道:“没事啦,没事啦,我刚才故意装的呢,你看不出来啊?”
“这……你这是为何呢,苏伯伯是长辈,你这样做不好啊。”李文轩言语中有责怪丘山之意。
丘山说道:“我这可是为你好呢!”
“为我好?”李文轩不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丘山说道:“是啊,晴雪与他父亲是品剑山庄的熟客,更是贵客,肯定要进庄子里面的,你若是同去了,肯定邀你与他们同住在庄内,你现在又不愿意与司徒庄主相认,住进去岂不是徒增烦恼?所以我才故意让他们先走呢,现在就好了,我们单独行动,爱去哪里,便去哪里。”
李文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如此,唉,我就没想这些。”
丘山嘿嘿笑着,说道:“走吧,走吧。”这就拉着李文轩往回走。
李文轩又是不解,问道:“不是去品剑山庄么?你这可是往城里走啊……”
丘山仍是拉着李文轩往前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往城里去了,你就穿着这破破烂烂的去瞧人家的大世面啊,跟我走吧!”
听到丘山这么说,李文轩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可不是么,几番折腾下来,苏晴雪送自己的这身衣服已经是破了好几处,并且也脏兮兮的,于是李文轩就随着丘山又折返去了绍兴城。
丘山拽着李文轩在绍兴城里左逛右逛,开心的很,李文轩心里面却是沉甸甸的,说道:“丘兄,不如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要是再遇上那些黑衣人可如何是好?”
丘山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红叶寺被咱们端了,人也救走了,他们此时怕是要去找完颜亨领罚了,一时半刻哪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溜达呢。”
“说的也是……”李文轩觉得丘山说的也在理,索性也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就一心跟着丘山游逛了,绍兴城的繁华虽然比不上临安,但在江南也属翘楚之列,李文轩与丘山年纪又不大,四处逛来逛去,自然是开心的很。
丘山带着李文轩逛到了一个衣店面门前,店前挂了一个牌匾“福康居”。丘山一看便是欢喜的很,喊上李文轩便要进去,李文轩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呢,是一家衣店,他们家的衣服,不仅料子好,手工更是江南的一绝,就连当今朝中很多的大员也都是专程到绍兴来找他们家做官服。你跟我进去,我们一人买上一套干净衣服,把身上的换下来。”丘山也不待李文轩答应,就跑进了福康居。
李文轩跟着丘山随后进去,只见到丘山在里面左挑右选,不断的与店老板攀谈,甚至还看了女装,李文轩又是不明白了,说道:“丘兄,你个大男人家看什么女人的衣服,多不合适啊。”
丘山有些不高兴,说道:“女人的衣服怎么了,我就喜欢看。”
李文轩随口说道:“你就是看看,你又不能买,你就是买了,你也不能穿不是。”
丘山也不搭理李文轩,只是盯着李文轩的身材端详了老半天,然后向衣店掌柜说道:“劳烦掌柜的将那件紫袍取过来看下。”
店掌柜答应了,取下了那件紫袍,交与了丘山,说道:“小公子真有眼力,这件紫袍穿在你这朋友身上,那是绝对的合身啊。”
丘山谢过了掌柜的,将衣服交与了李文轩,李文轩去里屋将衣衫换罢,这一出来,顿时便做换了个人似得,神采奕奕。丘山端着下巴,看了李文轩老半天,李文轩感觉有些不自在,问道:“如何?”
“还行吧,小伙子身板不错,哥哥带你出去闯荡江湖。”丘山说罢,两人哈哈大笑,店掌柜的也在一旁陪着乐。
丘山随后给自己买了一身白袍换上,又买了一套女装包好,李文轩付过了银子,这就离开。
李文轩问道:“丘兄,你这衣服可是为你妹子买的?”
“妹子?哦――是的。”丘山先是微微走神,随即就答应了。可丘山看到李文轩手中也多了个包裹,问道:“咦,你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这是方才那件旧衣服。”
“都破成了那样子,也没法穿了,丢了吧,带上还怪累赘的。”丘山这就要伸手去拿李文轩的包裹。
李文轩往后一避,说道:“别――丘兄,这件衣服是……是晴雪姑娘所赠,若是因为破了便将它丢下了似乎不太好……”
“你――你既然是这么喜欢人家晴雪姑娘,那就快点换回你的旧衣服吧!”丘山显然是生气了,也不管李文轩大踏步就往前走去。
李文轩心知不妙,认定了丘山是对苏晴雪有好感的,现下误会自己对苏晴雪心存爱慕,所以才生气,快步追了上去,说道:“丘兄,你听我解释,丘兄――”
任凭李文轩在后面叫喊,可丘山就是不理不睬,李文轩无奈何,只好一把抓住了丘山手臂,望着丘山说道:“丘兄,你听我讲,我对晴雪姑娘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可以对你发誓!你对我情深意重,我怎能做出如此对不起你的事情,那岂不是猪狗不如!”
李文轩如此一说,丘山的脸上满是红霞,就连看李文轩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满是柔情,嘴唇一张一合之间,似有言语要倾吐。却突然又变了表情,眉头一皱,用力将李文轩推出了好远,双手不停的擦着方才被李文轩抓过的衣袖,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今天才知道,你怎么喜欢那个,你好恶心!”
李文轩一脸无辜,说道:“我……我喜欢哪个啊,我只是让丘兄你放心,我是不会与你争夺晴雪姑娘的。”
丘山眼睛瞪的老大,张着嘴巴,一手指着李文轩,看模样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过了好一会才说到:“没事了……没事了,差不多也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李文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闹不明白丘山究竟为何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又随上丘山四处走走看看,找个去处来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第七十四章 尝酒凤鸣楼
李文轩与丘山一道往前走,两人越走这前面也就越热闹,远远望去,前方有一三层的小楼煞是好看,丘山找路上人问了,原来这是一座酒楼,在绍兴城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丘山拍了拍李文轩的包囊,说道:“文轩公子,咱们这可是打鬼门关前回来的,是不是得好好的滋润一下啊?”
丘山此话也正中了李文轩的心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爽快的答应了,说道:“咱们差点就见了阎王,不吃些好的,对不住咱这捡回来的小命啊。”两人一拍即得,欢欢喜喜的向那酒楼而去。
两人到了跟前,抬眼便看到,门上的黑木匾额上书“凤鸣楼”三个字,字字笔法浑厚,想必是哪位书法名家所留。李文轩自言自语道:“凤鸣楼……凤鸣楼,难不成在这楼中吃饭当真可听到凤鸣之声?”
丘山笑言:“就算是真的有凤在此啼鸣,看到你也要被吓跑了。”
“不怕,有丘兄在此,凤凰说不定还会自己飞过来呢。”李文轩与丘山一边相互打趣就进了门。
大酒楼里面的伙计自然是比村镇小客栈里面的人眼睛要亮堂的多,瞧见刚刚进来的这两人一身的锦绣,气宇不凡,且又带着兵刃,应当是个练家子。一名店小二一道小跑到了李文轩与丘山面前,说道:“两位爷,您来嘞,东西我替您拿。”店小二很是勤快的接过了李文轩与丘山的包裹,代为拿着。
丘山谢过了店小二,说道:“我们吃饭,你给我们两个找个好风景的位置吧。”
店小二答道:“小的一眼就瞧见您是个高雅之人,风景最好的位置当属这上面的三楼,您可一边小酌,一边瞧着这绍兴城半边儿风光。”
李文轩单是听店小二这么一说,便心动了,说道:“丘兄,我们就去那三楼罢!”
丘山答应了,店小二就在前引路,李文轩与丘山随后而上,举步上楼之间,丘山问道:“我问你,你这酒家的名字好的很呢,只是不知道叫做凤鸣楼可有什么缘故?”
店小二听到丘山问起酒楼名字的来历,说话声音也大了,眉毛也都在扬着,显然是十分的得意。“客官,不瞒你说,还在半年前,这酒楼的名字并不叫做‘凤鸣楼’,而是唤作‘飘香楼’。”
李文轩问道:“那后来是因何而改名呢?”
店小二继续说道:“这酒楼里的饭菜味道一直都是没得说,但是来客总是不多,掌柜的也甚是苦恼。半年前一日有一位朝中官员在恰巧在此宴请好友,位置就选在了酒楼的第三层,那位大人正吃的高兴,忽来了一阵风,那风吹过檐角的琉璃瓦,瓦片之中便传出细细的嗡鸣之声,听起来就像是鸟鸣一般。”
丘山在一旁开玩笑道:“所以就改名了,不过那也应当叫做‘鸟鸣楼’啊。”
店小二笑了笑说道:“客官您这就说笑了,那位大人听得了这声音,是赞不绝口,便叫来了店掌柜的。其实这声音打酒楼盖好就有,可是我们都没在意,但那位大人说此为天籁之音,凤为天鸟,此音即为凤鸣之声,当即建议掌柜的按此把酒楼的名字改为‘凤鸣楼’,并说若是改了这名字,只要这天籁的声音犹在,凭着凤鸣带来的运势,小店可保终日红火。”
李文轩听这店小二讲诉店名的来历,越听约入神,但是也半信半疑,问道:“从那之后你店里生意如何?那位大人的话可是真的应验了?”
店小二说道:“应验了!应验了!从那时起,小店的生意好的是不得了,方才上楼时您也都看见了,这还早着呢,便已经来了许多的客人,您两位要是来的稍微再晚一些,这三楼的雅座,怕是就被旁人占去了。”
店小二说的不假,李文轩与丘山上楼之时也看到了这酒楼中已经是来了不少的客人。
丘山好生好奇,问道:“不晓得当时是哪位大人如此风雅神奇?”
店小二言道:“那便是当今的秦相爷啊!匾额上‘凤鸣楼’三个字就是秦相爷所书。”店小二说起秦相爷三字时,甚是激动。
“哦!是他!”丘山听得秦桧二字,猛然一阵,李文轩问道:“你怎么了,丘兄,难不成你还见过秦大人?”
“没……我哪里会见过他呢,算了不说了,我们先坐下吧!”几人说着便已经到了酒楼的第三层。
这酒楼的第三层,只有半边有墙,另外半边的边缘处修有护栏,护栏下便是这绍兴城中最为热闹的街道,举目望去,果然半个绍兴城可尽收眼底,风光独好。
这层只有两张酒桌,店小二指向了靠外的一张桌子说道:“那位子,便是秦相爷到小店时坐过的。”
那边的位子紧挨着栏杆,观景甚是方便,李文轩便说道:“丘兄,我们过去吧,这相爷坐得,我们也坐得!”
于是两人坐下了,店小二正要正要上前言语,可是楼高风重,不知哪里突来了一阵风,只听得自檐角琉璃瓦之处果真如店小二所言,嗡鸣之声渐起,细柔又长,有舒有缓,甚为好听,只是时间不多,少时这声音便消失了。
丘山当即赞道:“果真的是凤鸣!妙!真妙!”
店小二也说道:“两位真的是贵人啊,这小楼上时常有风,却不是时常都有凤鸣,您这遭可是半个月来凤鸣头一次响起呢,一会我得告诉掌柜的去,让他也跟着您沾沾好运气。”
李文轩与丘山听到店小二如此一说,更是高兴,李文轩道:“劳烦小二哥代我二人选几样美味精巧的菜肴,再来一壶老酒,我二人今日要喝个痛快!”李文轩说罢看了看丘山,丘山是点头赞同。
店小二响亮的应了一声说道:“二位,您等好嘞,一会一定包您满意。”
店小二走了之后,李文轩向丘山问道:“丘兄,方才那店小二提及秦相爷的时候,我见你神色有变,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何啊?”
丘山苦笑一声说道:“现在你的眼眸子也犀利了,这个秦相爷,唉!”
李文轩见到丘山叹气,更加想知道这究竟是何故。“究竟如何呢?”
丘山说道:“秦桧,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的第一才人,百家经典不一不通,且能贯通运用,甚得当今圣上宠幸,除此外他还写的一手好字,自成一派,破有大师之风,方才酒楼匾额上的字,你也都瞧见了,那便是秦相爷的笔迹。”
李文轩又问道:“照你说来此人当是大宋的大贤之人了?那你为何又一再叹气呢。”
丘山说道:“可惜……可惜他终究是个酸腐的文人,不思进取,整日劝说当今圣上偏安一隅,与那金贼求和,极力反对北伐收复中原。”
“可恨!”李文轩一拳打在了桌面之上,骂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人,身居宰辅,可原来不过是个苟安之徒!”
丘山也激动的说道:“现在当今圣上在临安已经坐稳了这半壁的江山,身边又多是这些主张与金人求和的大臣,长此以往,不晓得我大宋何时才能够北上收复中原,还都汴京!”
李文轩与丘山本来是想着在这酒楼里潇洒一番的,哪想到会无端的郁闷了起来,丘山说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事了,难得今日这般清闲,何必扰了心情?”于是两人也就都不再提这扫兴的事情。
李文轩与丘山又稍坐了片刻,店小二与另外一名伙计一同上楼,为李文轩与丘山摆上了八个小菜,又放下了一坛子的女儿红。李文轩与丘山早就饿了,两人互敬了一杯,然后便都不客气了,吃吃喝喝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李文轩与丘山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有人扯着嗓门喊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李文轩闻诗稍一揣摩,情不自禁,霍的起了起来,大声赞道:“好一句‘直把杭州作汴州’!”
第七十五章 落魄傲书生
李文轩与丘山站起身来,寻着声音,扶着栏杆由上向下望去,只见得熙攘的人群中有一青年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的模样,中等身高,但瞧着瘦弱,一身粗布衣衫上打了四五个补丁,不过倒也干净的很,此人拿了一壶酒,边走边喝,嘴里还不断的重复方才的诗文,走路一摇三晃,甚是癫狂,路人瞧着这人不是失心疯就是撒酒疯,都远远的避开了他。
李文轩禁不住说道:“好一个怪人,不过听他的诗文之中满是悲愤,应当是个豪情的汉子,可模样怎会如此放荡不羁。”
“你说错了!”丘山看着那癫狂的青年,眼神之中似有赞许,又有几分悲悯。“我看他不是放荡不羁,而是纵有豪情,却可怜朝廷无心北伐,英雄无勇武之地啊!”
“去去去,你这疯子,别碍着我们做生意!”那人跌跌撞撞,晃倒在了凤鸣楼的门前。店里面两个伙计瞧这人邋遢,心生厌恶,便上前来驱赶他。“快点滚开,不然小心大爷我揍你!”
那青年对店里伙计不管不顾,躺在地上猛喝了一口酒,像是呛到了,不住的咳嗽,但是口中仍在念叨着:“直把杭州作汴州……直把杭州作汴州!”
店里伙计只晓得照顾自家的生意,哪里管的那男子口中念些什么诗文,一个伙计上前,面目凶恶,一手夺过了那男子的酒壶,仍在了地上,说道:“这疯子,我叫你喝,再不走,把你也扔了!”
那青年瞧着酒水洒了一地,这才正眼看了那店小二,又看了这凤鸣楼,说道:“凤鸣楼,凤鸣楼,又是一座高楼,我且看你能鸣到几时!拿酒来!”
“喝!喝!喝!你这臭酒鬼,我先将你嘴巴子打烂,看你还喝不喝。”这店小二说罢骑在了那青年身上挥拳就向着他的脸上打去,只是这手是抬起来容易,落下可就是难了,手腕在后仿佛被铁箍扣住了一半,半点不能动。
那伙计回过头看去,只见得身后又一男子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当即骂道:“你把手放开,哪凉快哪里带着去!小心我连你一起教训。”
“哎呦,疼!疼!”这伙计说罢,就被身后的男子抓着手腕,将他整个人从地上那青年的身子上提了起来,那男子说道:“好你个狗眼看人低!我倒要看你是如何教训我!”说罢将伙计往边上轻轻一丢,伙计手上吃痛,重心也不稳,一屁股就撞到了地上。mianhuatang.info此时四周已经围了许多的看官,大家虽不喜欢躺在地上那疯疯癫癫的男子,但是看到那伙计欺负人也都是在心里暗自骂着,现在有人出手给了那伙计点教训,当即就有不少人在人群里叫好。
“你!你给我等着!”那伙计心知这男子会功夫,自己不是对手,爬起来就要返身去店里叫人来帮忙。可此时方才招待李文轩与丘山那位店小二慌忙从酒楼内跑了出来,冲着那男子说道:“这位爷,您这怎么下来了?”随机又向方才那伙计说道:“这可不能得罪,是咱家三楼上的贵客!”
原来方才在伙计背后出手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李文轩。
那店小二一个劲的给李文轩赔不是,替那伙计说好话,那伙计也在一旁作揖赔礼,李文轩反倒是有些糊涂了,向店小二问道:“你为何要与我赔不是?他又不曾伤到我,按说也是我与他道歉才是。”
店小二知道这凤鸣楼里来的都是有钱的主,多数都是牛脾气冲上天的,一个伺候不好,便是非打即骂,像他们这等下人,是万万的开罪不起的,于是听了李文轩这一番话,便是奇怪得很了,可瞧着李文轩说话时候很是认真,不像是诚心戏耍他们二人,一时之间抹了油嘴也笨了起来,不晓得说什么好。
李文轩也不再管他二人,将地上那青年扶起,说道:“这位兄台,我与我兄长听闻你的诗句,甚是喜欢,可否愿意到楼上一叙,小酌两杯?”
那青年似乎是醉的厉害,没有搭理李文轩,只是喊着“拿酒来!拿酒来!会须一饮三百杯!”
李文轩弯下身子陪笑到:“三百杯是有的,就在楼上,还请兄台上楼一叙。”
那青年见到李文轩是真心相邀,酒也似乎醒了许多,问道:“你当真?”
“当真!兄台请!”李文轩瞧着这男子愿意与自己说话了,心里高兴,这就将他扶了起来,要向楼内走去。
那店小二突然在李文轩面前拜了拜说道:“这位爷,您真的要与他同桌?他这人这模样……进店不合适啊。”
那青年瞧着店小二看不起自己,不嗔不怒,垂手站着,眼睛也不睁一下。可李文轩则是有些生气了,暗自想到,但凭着这青年的一句诗文不知道就已经胜过了这里多少人,现在一时落魄便被这酒家瞧不起,好无道理。李文轩从怀里掏出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交给了那店小二手里,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店小二瞧着李文轩出手阔绰,虽是有些个不情愿,但也不好再加阻拦,赶忙向边上让了一步,将两人迎进了店中。
李文轩向前走了两步,又说道:“再来一坛子好酒!”然后便与那青年一同上楼,四座之人看着李文轩带着这么一个落魄之人上楼,都是惊讶不已。
楼上,丘山早已吩咐店家多添了几样菜肴,见到李文轩与那青年上楼来了,快步到楼梯处相迎,并将上座让与了那青年男子,那男子倒也不客气,就如同是在自家中一般,大喇喇的便坐下了。
丘山为那男子满了一杯,递上,说道:“请!”
那男子接过了一饮而尽,李文轩又示意他吃菜,那汉子倒也怪了,即不敬酒,也不推辞,只顾自己独自吃喝,似乎边上全然没有李文轩与丘山这两人似得。中间店小二上来添菜置酒,看到了这般情形,也都是怪异的很,将那青年在心里是骂了个透。
眼看着一坛子的酒已经被那青年男子独自喝下去了一半,似是喝不下去了,突然问道:“我与你二人素不相识,为何邀我自此,还这般好吃好喝的招待?”
见这男子主动开口了,李文轩与丘山相视一喜,李文轩言道:“在下李文轩,这位是我的结义兄长丘山。我二人适才在楼上饮酒,忽听到兄台在楼下言诗,我二人仰慕兄台才情,所以这才有意想要结识,并无其他。”
那青年男子见李文轩与丘山相交之意甚是诚挚,便再也不似方才那般孤傲,起身拜谢道:“我林升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少侠垂青,实在是惭愧。”
丘山说道:“原来是林兄,方才听到你诗句中,想来林兄既有才情,更有忧国忧民之心,当考取功名,施展抱负才对,可如今为何这般呢?”
“功名?哈――哈!”林升苦笑一声说道:“图有报国之心,我若不是去考功名,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李文轩问道:“此话怎讲,还请林兄细细道来。”
林升又斟了一杯酒喝下去,说道:“既然与二位小兄弟有缘,我就都讲出来,心里也好落个爽快!”林升望着留下的繁华景色,慢慢说道:“前不久我赴临安才加秋试,今次考题只有两字‘兴、安’,我便撰写文指出,我大宋若想要求兴与安,必先求全,此全乃是我大宋疆土之全,建议朝廷北伐中原收复山河,那料想考场上那个考官是当今朝廷的主和之臣,看到了我的文章,当即说道我这是竖子之见!我心中下不服,与考官争辩了起来,便被打出了考场……”
林升说着说着,甚是哀伤,仿佛就要落下泪来。
李文轩说道:“林兄说的不错,金人占我中原,一日不收复失地,何谈兴安!”
丘山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问道:“那方才林兄所说的那首诗呢,可是你所做?”
“唉!”林升叹了口气说道:“那日我被打出考场,返回客栈,便知此次秋试无望,心绪难平,就想着出来走走,到了那西湖边上,却正巧看到一帮王公子弟在西湖上携伶妓嬉笑玩耍,我是更加的气愤,于是便写了这一首诗。再后来我自觉满腹经纶无处施展,倒也就想开了,什么狗屁江山社稷,关我鸟事,倒不如放浪形骸于世间反倒落个痛快,也就成就了现在这般模样。”
林升言语之中满是凄凉愁苦,李文轩听了也为之难过正欲安慰,却听得丘山忽然说道:“我原来以为是个人物,哪想到……那句话说的真的不错,‘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文轩不知道丘山为何突来此言讥讽林升,尴尬不已,林升则是直接怒道:“我还道是两个义士,原来你二人不过是拿我来寻开心的,告辞!”
林升起身就要走,李文轩忙一把将他拉住了,瞅着丘山,不知道丘山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丘山又说道:“文轩你放开他,这等无用之人就是死了也不值当,你留他作甚?”
这个林升心气甚高,你纵然是将他打的皮开肉绽,也不见得能逼到他半分,可丘山如此一骂,则是骂到了读书人的痛处。林升当即也不走了,转过头来与丘山理论,怒道:“什么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
丘山冷笑说道:“不过一次秋试,你就自甘堕落,还有何用?你若是真想着报效国家,又怎会朝令夕改?忠义之士讲究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这般斤斤计较,就算是写的了几首歪诗,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丘山字字句句如利刃一般刺在林升的心上,林升当即愣了,木然的坐下,面如死灰。过了许久这才说道:“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说罢,随手端起酒杯又要饮下,可端到了一半却突然停下了。林升看着杯中酒说道,多谢这位公子金玉之言,有如当头棒喝,让我林升如梦初醒,我定当振作,下次秋试我必定高中,不为功名,但求为江山社稷做些许实事!”
再看丘山此时已是面露笑意,李文轩这也才明白,方才丘山见到林升自认颓废,故而使这激将之法。
丘山大笑着举起杯说道:“方才我以言语相激,还望林兄莫要怪罪啊,来!祝林兄来日高中!”
李文轩这也举起了酒杯,林升却按下了面前的酒杯,说道:“两位,今日我林升想定了,饮酒多误事,他日若不高中,我林升半点酒水不沾!”
李文轩道:“好!那我二人今日便以水代酒,敬林兄!”
林升与李文轩还有丘山是越聊越是投机,从军国大事聊到民生百态,又从江湖恩怨讲到诗词歌赋,聊了有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作罢。李文轩付过了饭钱。林升这就要告辞,打趣的说道:“林升有幸识得两位俊杰,也不枉了此番秋试啊,我这便回乡去了,只盼来日小有所成再报答两位今日一饭之恩!”
李文轩从怀里取出了一小包散碎银子,欲交到林升的手上。“林兄,我见你如今盘缠已尽,你回乡还须多日的路程,这些银两还请你收下,也好做这路上的花费。”
林升皱了皱眉头说道:“这银两我怎能收?今日两位点开林某的心结,已是受了莫大的恩惠,还如何收得这银两?再说了,堂堂大丈夫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林升言语之中甚是坚决,书生的傲气又是一览无遗。
丘山笑了笑,说道:“罢了,罢了,林兄既然不愿意收,我们也不勉强,只盼来日江湖再见!”
第七十六章 皮影戏
李文轩与丘山作别了林升,李文轩估摸着也该动身去品剑山庄了,可丘山仍是一门心思的东游西逛,李文轩好不苦恼,这便问道:“丘兄,现如今我们也玩的差不多了,我们不如动身去品剑山庄罢!”
丘山歪着脑袋,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向上瞅着李文轩,说道:“这可还有三天才是武林大会呢,我们去的太早了,倒是无甚用处,不如在这绍兴里多呆一天,你就当是陪我玩嘛!”说罢丘山嬉皮笑脸的看着李文轩。
丘山如此说,李文轩也不好相悖,这就只好跟着丘山转悠,一道上走走停停过了大半个下午,两人都有些乏了,便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两人各自回房先行休息。
待到天色暗了,李文轩与丘山同在客栈中吃饭,却听得客栈对面热闹的很,鼓掌声、嬉笑声连连不绝。两人好奇,丘山便向客栈小二问道:“小二哥,这客栈外面是做什么呢?怎么如此热闹?”
店小二答道:“客官您是今天刚住进来所以不知道,我这小店里近段时间住了一对父女,两人都是从北方过来的,到绍兴来投奔亲戚,但怎么也寻不着,于是就在小店住下了,这父女两人别的本事不知道,但耍的一手好皮影戏,每天晚上都要在这街边演上几场,赚些银钱,日子久了,附近的街坊每晚也都是聚到这里来看他们父女俩耍皮影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皮影戏?”李文轩虽说活了这么大,却是头一次听说皮影戏这这个词儿,一时也不晓得店小二说的究竟是什么。
丘山看到李文轩一副茫然的神情,当即就猜到了,说道:“你还没看过皮影戏吧?走!我带你看去。”说罢丘山便与李文轩欢欢喜喜的出了客栈,向皮影戏的场子走了过去。
这皮影戏的家伙什简单的很,一个约莫一人高的木头架子,外头蒙上了一张青布,上面还有个小架子,一面用白纸糊着,后面点了两盏油灯,白纸的前面,能瞧见两个小人儿或言语或打斗,活灵活现。这就这么一个小台面的周围,已经是围了好几层的人。
丘山在人群中挤着,李文轩在后跟着,丘山挤出来一个空,李文轩便进一步占一个位置,两人废了不少力气挤到了前排,这才瞧见今日这皮影戏演的是“关云长用计斩蔡阳”。
这皮影乃是两个彩纸浆糊还有竹篾做出来的小人,台上左端的一个小人儿红脸长须,手提偃月刀,坐下乘红马,便是关云长,右首的那个小人儿白面乘白马,也是使的一柄大刀,自然是那蔡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两个小人在台上你攻我守,时而角力,时而追逐,惟妙惟肖,仿若真人一般,斗到了精彩处,围观的众人都是叫好不断。
两个小人斗了少顷,似乎都有些累了,各自退开了些许,那个“关云长”将偃月刀立于地上,言道“咱门单打独战,你却为何要请帮手?”这“关云长”的声音乍一听是十分的粗犷,可细细听来,却是从一个少女的嗓子里揉捏出来的。
对面的“蔡阳”说道:“我从来打仗不要帮手。”扮作这“蔡阳”声音的,与“关云长”的声音,乃是出自同一个女子的嗓音,但是声音揉捏之后,又是不尽相同,各自有各自的特色。
“关云长”举刀向着“蔡阳”背后一指说:“你说不要人相助,那你背后的又是何人?”
待“蔡阳”刚刚回头观看之际,“关云长”突然提马上前,挥刀而下,只见“蔡阳”的脑袋当即被斩下,咕噜咕噜向一旁滚去。看到“蔡阳”被斩,登时围观的众人中已经有好些人喊出了声,连连的惊叹。
然后“蔡阳”坐下白马,也是一声嘶鸣,绕着“蔡阳”的尸身跑了两圈才绕到了白幕之外。这白马的嘶鸣也是用口技模仿出来的,听着声音应当是由一老者口中传出。
一出戏到此,便算是了结,看戏的众人又是一阵较好,李文轩与丘山自然也不例外,特别是李文轩,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般新鲜的东西,自然是兴奋得很。
四处叫好声未停,从那青布后走出了一老者与一少女,这老者的背已经微驼,头发半黑半白,有五十多岁的模样,看样子憔悴的很。那少女身板直直的,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碎花布的小袄将小身子裹的紧紧的,凹凸有致,模样可爱的很,只是身上少了些女孩子家的粉饰之物,不然出落也是一方美人。
老汉说到:“多谢诸位乡亲邻里捧场了,我父女二人从平阳府来绍兴寻亲,那料想却是找不到亲人的半点音讯,只好借着贵宝地用家传的本事混口饭吃,谢过了。”老汉说罢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那少女也跟着做了万福,然后从身后取了个铁盘子,依次顺着人群走着,求赏钱。
众人见到老汉可怜,这女孩也是乖巧,更兼这皮影戏确实耍的巧妙,倒也都不吝啬,或多或少都有些赏钱,待到李文轩与丘山这边时,那少女又做了一个万福,轻声说道:“大哥您可看着赏些,要是手头不方便,不给也是不要紧的。”这少女说话的声音轻巧的很,正所谓是声如其人,一字一句之间似乎都含着露水一般。
李文轩心神不禁一荡,问道:“你爹爹说你们是从平阳府千里来此投亲,可是为了躲避金贼?”
那少女好似没想到李文轩会问自己话,害羞的很,低着头小声说道:“嗯,是的。”
李文轩心生感触,这就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在了那铁盘之中,指了指丘山说道:“这算是我们两个的。”
少女看着李文轩给的银子,大约莫有四五两,又说道:“这位大哥,你不用给这么多的银子,您拿回去一些罢,我爹说做一分事,便收取一分的酬劳,不可贪多,我们的这些小手艺,值不得这许多的。”
李文轩听到少女如此说,是心中大动,心想这一老一少背井离乡自是诸多不宜,但却是高洁之士,丝毫不贪恋钱财,着实可贵。
丘山在一旁说道:“你就收下吧,你们的手艺好的很,这些一点都不算多。”
那少女看到李文轩与丘山眉目和善,也不愿意将银子收回,这又做了个万福,再次道谢,然后继续向前走求赏钱。
丘山转身向着李文轩说道:“好啦,走吧,别感叹了,你还没看够不成?”
李文轩微愣,脸红了一阵,说道:“丘兄你又取笑我。”说罢两人转身欲回客栈,却听的背后突来一声尖叫“啊――”
第七十七章 义勇惩恶少
李文轩心知背后有异,正要转身看去,却见到方才围观的众人四散而去,视线遮挡瞧不清到底是何等状况,但想必是有恶人在这里逞凶,于是伸手拦住了一个在身边经过少年,问道:“麻烦小哥,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打量了一下李文轩,小声说道:“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
李文轩嗯的答应了,问道:“有何不妥么?”
那少年瞧着李文轩与丘山是一心的好奇,又带着兵刃,像是有功夫傍身,便说道:“两位啊,我劝你们别趟这浑水――”那少年正说着却被人在后重重推了一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都散的差不多了,倒也不是各回各家,只是远远的猫着,偷眼瞧着这边的情况会怎样。
方才在背后推搡少年的是个壮汉,一条条的横肉堆在脸上,样子甚是凶恶。那少年看到这汉子过来了,再也不敢与李文轩说话,撒腿就跑到了远处。
那汉子看着李文轩与丘山两人瞪着他,不说话也不跑,显然是不怕自己,嘴里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眼里没有你爷爷我么!”说着伸手向丘山的肩头拍去。
李文轩与丘山都晓得这汉子只是有些个蛮力,便也不把他当回事。丘山瞧着那汉子的手掌即将落下,肩膀向后微微张,紧接着又猛的向前一弹,便听的那汉子“嗷――”的一声惨叫,另一只手端着手腕退了好几步,喊道:“少主,这几个人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方才那父女俩演皮影戏的地方,围了四五个汉子,当中一个衣衫华贵的年轻人一手捉着那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正欲上下其身,那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稚嫩的很,被那年轻人如此一来,吓的是花枝乱颤,泪水早已纷纷落下,双手不住的向那年轻人身上乱打,只是她力气太过弱小,哪里能伤到那年轻人的分毫?
那老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好汉饶过小老二和闺女吧,我们已是无处依靠,就这么点营生,孩子还小,你可不能……可不能……”
那青年一双闪着绿光的贼眼只顾着看手中抓着的少女,哪里有功夫向那老汉看上一眼,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一个汉子去把事情料理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一个汉子会意,往地上扔下了一块碎银子,冲着那老汉说道:“我家少主听说你这闺女生的是一副黄莺的嗓子,特意来瞧瞧,现在算是你闺女有福,被我家少主看上了,带她回去享福,你就拿着银子回家养老吧!”
那老汉与少女一听这话,哪里还经受的住,少女哭的更是大声,不住的叫着:“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老汉心里焦急万分,顾不得许多,用足了力气往前一扑,抱住了那青年的大腿,老泪纵流,哭腔道:“使不得啊,使不得,您只要放了小女,我小老二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啊!”
那青年瞧着老汉哭啼,好不厌烦,骂道:“给脸不要脸,给我拖一边去!”
青年身边的几个汉子听到招呼,这就要上去动手,却见到一名同伴捂着手腕惊慌的跑回来叫喊,这便暂且都停下来了。mianhuatang.info众人顺着那汉子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两个少年,这便是李文轩与丘山。
那帮人虽说见到李文轩与丘山都带着兵刃,但也不以为意,特别是看到丘山的模样白白嫩嫩,甚是文弱,更不当一回事。当即就有人喊道:“今儿个可真是稀奇了,有人敢来挡咱的道?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哈哈――”这几人一阵哄笑,显然是不把李文轩与丘山放在眼里。
丘山最是气不过,走上前喝道:“你们这帮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行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人群中又是一阵爆笑。“王法?哈哈,王法?在这绍兴城里面,我家少主便是王法!”
那少女惊慌之中,也看到了李文轩与丘山正在与这一帮恶人对峙,当即便喊道:“两位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那青年见到有人要来搅黄自己的好事,老大的不痛快,骂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把那两个臭小子给爷废了!”
那几个汉子本就不把丘山与李文轩放在眼里,这下又得了主人的命令,当即便一股脑的涌上前去,只待把李文轩与丘山一顿好打,可众人往前扑了两步,却互听得背后传来那青年的一声嚎叫,回头望去,可不得了,方才那青年本来是一手抓着那少女的,此时却不知道为何捂着脸,蹲坐在地上,一只手指着面前一少年,吱吱唔唔讲不出半句话来。那少女与老汉,都是好端端无事,只是有些发愣,显然他们也没看清楚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青年面前的人正是李文轩,李文轩看着这些人功夫一般,也不想与他们纠缠,方才便在那帮人想扑上的时候,运起身法,直接快步到那青年面前给了他一拳,只是李文轩身法太快,除了丘山,便再也没人瞧见李文轩是怎么过去的。
适才看皮影戏的男女老少,都怕惹祸伤身,便哄散了退去。此时瞧见李文轩与丘山像是有些本事,敢对这恶少动手,尽管是害怕,却也耐不住好奇,不少人又都又溜了出来,想要一看究竟。
那青年脸上被李文轩打了一拳,只觉得嘴巴里面甜甜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见到里面夹了不少的血,心中更是怒火上涌,骂道:“一群废物!还不动手!”
那些个汉子方才光顾着琢磨李文轩是怎般过去的,一时间便愣住了,这听到那青年发狠了,才回过了神,也不管前面的丘山了,一股脑的回身向李文轩攻去。少女与老汉看着这些个恶徒心里害怕,吓得瑟瑟发抖。
李文轩哪里会惧怕这些宵小之徒?待到这帮子人进了一臂之内,李文轩下盘纹丝不动,左手后背,单挥右拳,出拳极速,一瞬间的功夫便连续打出了数拳,几个汉子当即都是面颊中拳倒地,眼冒金星,在地上攀爬呻吟,可就是站不起来。
那少女突然惊叫:“大哥小心!”
听到少女的叫喊,李文轩也没回头,只是突然在原地跃起了一人多高,然后就见到方才那个青年拿了一柄匕首刺刚巧刺在李文轩的脚下,李文轩凝了气息,猛的往下一坠,那青年便被里文轩踩在了脚下。
原来方才众人不敌李文轩,那青年却是心中不服,摸出了随身带的匕首,轻手轻脚的走到李文轩身后,想要在后重伤李文轩,只是他没想到那少女会与李文轩示警,并且李文轩也早已听到背后脚步声有异样,于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青年偷袭不成,反被李文轩踩在了脚下,狼狈不堪!
丘山瞧着李文轩将这一干人等收拾了妥当,就拍手上前,笑嘻嘻的说道:“打得不错嘛,看来师傅教你的拳法学精进的倒是快得很。”
李文轩平日里不似丘山那般喜欢玩闹,所以不论是父亲留下的剑法,丘山教自己的散手,还有苏啸天教的打穴功夫,李文轩只要是稍有空闲便会找个合适地方进行练习,这手脚上的功夫自然也是日进一日。
李文轩听到丘山称赞自己,也不免飘飘然,说道:“那是,就是他们在多来十个八个,我一样凭单手出招就能把他们全部打趴下。”
丘山正欲再调侃李文轩,却听到那青年在李文轩脚下骂道:“你们两个不知道死活的,知道爷爷是什么人么?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
此时有不少街坊都已经走出门来看热闹,听到那青年如此一骂,又吓的缩了回去。
李文轩冷笑道:“好你个无耻的恶人,如今被我拿下了还敢口出狂言,当真不知死活!”
丘山心思甚密,问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要听听,你究竟是哪家的太岁,看能不能吓得到我!”
那青年趴在地上轻哼着,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小心别吓破了你们的狗胆!”
第七十八章 绍兴一指宗
李文轩见到这厮已经被自己拿住,却依然口出狂言,嚣张的厉害,当即说道:“我管你是哪家的太岁,只要是欺男霸女狗贼,我这拳头就不会软!”李文轩说罢又是一拳下去,正中那青年的下颚,那青年本要自报家门,给李文轩这么一打,只听得一声惨嚎,然后便口水四流,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原来李文轩气恼的狠,这便下手重了,将那人的下巴给打的脱臼了。
此时那帮汉子也缓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的也都陆续爬了起来,见到自家的主子被打成了这般模样,晓得回去之后难以交差,要是再万一被人要了性命,那就更是糟糕。可打又打不过,几个人一合计,便一齐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苦苦求饶。前面一个带头的汉子说道:“还请两位英雄手下留情,我家少爷年少无知,得罪了两位英雄,实是不该,但是看在这次还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这汉子说的倒是声情并茂,硬生生的还挤下了几滴眼泪来。
地上那个青年看到李文轩对自己吓了狠手,表情也不再似之前那样嚣张跋扈,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李文轩问道:“他方才还没说出来历,那你说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汉子听到李文轩相问,回答哪还敢有片刻的迟疑,这就一五一十的说道:“不瞒两位英雄,我们少爷是这杭州一指宗的宗主宁非凡的公子宁不二。”那汉子又观李文轩与丘山都是好手,不如再攀攀近乎,接着说道“还望两位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高抬贵手啊。”说罢那汉子又是将脑袋磕的咚咚响。
李文轩不晓得这一指宗是何物,便将目光投向了丘山,丘山走到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这个一指宗,我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是记不清楚了,应当是一个不入流的门派吧,这小子不如就教训他一顿,让他长点记性算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将那青年提起,往前面地上一扔,前面那几个汉子忙着伸手抢上去接住,哪晓得李文轩突然喊道:“慢着!”众人一惊,只见李文轩拿起了那青年方才刺自己用的匕首,猛的向那青年脖颈处刺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青年见李文轩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吓的是魂不附体,嘴巴张的老大,想说话确实出不了声。他身后的几个汉子看到这下要出人命,本来已经伸出去的手,都缩了回去,没人再敢上前。
只见那青年倒地,李文轩手执匕首向着咽喉刺了下去,那青年当即就翻了白眼,如死猪一般一动不动。
那帮汉子里面有个胆子小的,当即便忍不住,连滚带爬向一边跑着,大喊道:“杀人啦!宁少爷被人杀啦!”
丘山知道这人若是如此大喊大吵,必定不妙,飞身到了他面前,将他拦住了,说道:“他没死,只是被吓昏了过去,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众人听到丘山这么一说,斜眼向那青年的身上看去,果然,李文轩没有要了他的性命,那胸脯还在微微起伏,方才的匕首扎在了距离脖子还有一寸多的地方,那几个汉子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有几个眼明嘴滑的,又是向李文轩跪谢。
李文轩瞧着这阵势差不多了,便说道:“今日这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他日若是再出来欺辱百姓,看我不要你们狗命。”
那些个人又是一阵捣蒜,说是再也不敢了,这就抬着昏过去的那青年要打道回府,几人刚一拽动那青年,却怎想腥臭之味四散,再一看,原来那青年被李文轩吓的是大小便都把持不住,现如今是一裤裆的污秽之物。但几人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强捏着鼻子,将那青年拖起。
丘山又突然喝到:“慢着!你们惊吓了这对父女,如此就走了,不留下点什么?”
那几人先是一愣,当下便也会意,从那青年的身上摸出来了几锭银子,送到了那老汉的身前,连连道歉,丘山这才挥手示意他们离去。那几人见得终于脱险,拖着自家的少爷跑得飞快,到了前面路口一个转弯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再说那老汉与少女,两人是惊魂未定,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特别是那少女,一直都在不住的哭泣,见到那些人走远了,这才泪雨稍歇。
李文轩与丘山上前扶起了少女还有老汉,说道:“莫要怕了,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
那老汉与少女被吓的厉害,一时间也不晓得应当如何言语,丘山将地上的几锭银子拾了起来,塞到了老汉手里说道:“您老收好了,这是那帮子恶人赔给你的!”老汉结果了银子,手却是抖的。
忽然旁边有人说道:“哎呀,你们这可是惹上了大祸事啊!”老汉听闻此言,双手一软,几锭银子便拿不住,又掉回了地上。原来是客栈的掌柜出来了,方才躲开的百姓也围过来了好多,有人称赞李文轩武艺高强,也有人不住叹气。
丘山不晓得店掌柜说的祸事究竟是何缘故,便问道:“请问掌柜的,这到底是什么祸事?”
那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先回屋里再说吧。”说罢拾起了地上的银子塞回了老汉的手里,这就引着众人进了他家的客栈。
掌柜的请李文轩与丘山还有那一对父女坐下了,这又问道:“两位义士,你们可知道方才被你们打的是何人?”
李文轩说道:“方才记得有人说那是什么一指宗的公子,至于姓名我就没有听得太清楚了。”
店掌柜的又道:“就是这一指宗,他们的宗主叫宁非凡,方才在外面被打的叫做宁不二,是宁非凡的独子,这宁不二是十足的泼皮,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我们这些人吃尽了他的苦头。”
丘山说道:“我看那人功夫稀松平常,也不是什么狠角色,为何能这么强横呢?”
这随着店掌柜进客栈的,除下李文轩他们,还有十来个街坊,听到丘山发问,一个看着颇为健壮的年轻人说道:“就他那点本事,我哪里怕他!还不是因为他有个厉害的老爹罩着他,不然这畜生早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客栈掌柜接着说道:“可不是,那个宁非凡据说当年是从少林寺出来的,功夫很是了得,早些年倒也是个好人,为这一方百姓做了不少的善事,后来他成立了一指宗,家业慢慢大起来了,自此猪油蒙了心肝,纵容他这个儿子胡作非为,他儿子在外欺男霸女,他还在后面撑腰!”
丘山说道:“这宁非凡既然助子为恶,你们何不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去,他便是武功再高强又如何?”
众人听到丘山此番言论都是唏嘘不已,掌柜的又说道:“报官?那宁非凡的夫人就是这绍兴知府的亲妹子,如何告的倒他?早些年倒是有人进去告过,可是那人进了衙门就再没出来过了,两年过去了半点音信也没有,生死不明!”
李文轩越听越是气愤,拍桌怒道:“好一群奸恶之徒!”众人看到李文轩眼中满是怒火,都寻思着他这是要去找那一指宗的晦气,当即就有多人劝到:“几位,你们还是快些离开绍兴城吧,你们如今开罪了他们,要是落到他们手里,肯定落不着好啊!”
李文轩依然是气愤难平,特别是听到这知府为恶,想起了自家在庐州的遭遇,更是痛上心头,言道:“难道就放任这些恶人为非作歹不成!”
丘山也是气得很,但不是李文轩那般鲁莽,将李文轩拉回了座位上,店掌柜的又说道:“英雄高义啊,只是那据说那宁非凡武功着实了得,两位正当年轻气盛,万一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还有这一老一少,那一指宗要是寻他们晦气,那可就真的遭了。”
李文轩想到这一层,也不禁心中一凛,在看那一老一少,都是面容愁苦不堪,李文轩也在犹豫,自己如果去寻找那一指宗的晦气,若是斗不过,自己折了不要紧,那这一老一少又该如何。
丘山一直不说话,便也是在想着这层的厉害,看到李文轩也在犹豫了,丘山向那老汉与少女说道:“两位,只怕这绍兴城你们是呆不下去了,今日这事情,那些恶人日后肯定不甘心,要是再来报复……不如现在拿了那恶人赔你们银子,就此先行离开这绍兴城,再寻他处安排生计吧!”
那老汉是老泪纵横伤心不已,说道:“说道,在平阳府我父女二人不堪金兵欺凌,这才决意南迁,想不到……想不到到了这绍兴,在我宋土上也难逃恶人的爪牙,这让我二人将来可如何生活啊!”老汉情真意切,悲伤甚是悲伤,在场许多人听了老汉的言语,也是不免暗自抹泪。
那少女自己也是害怕,可是瞧见了老父如此神情,反倒止住了悲伤,安慰道:“爹爹,您别难过,我们既然做的是这演皮影戏的小生意,在这里,在那里,又有何区别,不都是为了挣得一口饭钱么?我们不如就按这位恩公所言,早些离开这绍兴吧。”
旁人见得这少女如此懂事,既为之赞许,也是叹息。
李文轩道:“姑娘,不知道你们可有方向,我与我兄长现如今打算往西去,若是不嫌弃,我们可送你一程。”李文轩又看看丘山,似乎是在征求丘山的同意。
丘山微微笑了笑,很是坚定的说道:“你们无论往哪边走,我们定然送你们一程!”
那父女俩听到李文轩与丘山如此仗义相助,当即就要跪下叩头,二人哪里肯受,赶忙将这一老一少扶起。
店掌柜的见这父女二人已经决意另寻地方谋生计,也是替他们松了一口气,这又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城门想必已经关了,你们不如再住一宿,好生休息,明早再启程。”
那老汉与少女现在虽是巴不得马上就离开此地,但想到城门已关也只好再挨上一宿。于是店掌柜也招呼众人散去了,好让他们好早些休息。
第七十九章 少年儿女心
几人用过了晚饭,各自回屋,李文轩心中隐隐有一丝忧虑,想那恶少既然吃了亏,今夜岂能让自己过得安稳?李文轩越想越不踏实,起身欲寻丘山商议,却听到有人敲门,门外人问道:“文轩,睡了吗?”李文轩认得声音,这门外之人正是丘山。
李文轩急忙开了门,迎丘山进屋坐下,还未张口,丘山就先说道:“今夜我们须得加倍小心,怕那恶人贼心不死,晚上会找人来趁机暗算。”
丘山说的与李文轩所想如出一辙,当即就点头道:“这一出我也想了,只是不晓得应当如何防范,听这里的人说,那一指宗的宁非凡,确实有几下子,我们即便是正面冲突,也不一定有胜算啊。”
“你说的不错,不要说这个宁非凡,若是他们找了官府的人来相助,这个才是大麻烦,你即打不得,更是杀不得。”丘山说到此两人都甚是沮丧。
李文轩越想越生气,“这些个祸害人的东西,真的应该将他们给一窝端了,省的他们日后害人!”
丘山听了李文轩所言,眼前突然一亮,说道:“有了!有办法了!”
李文轩很是惊奇,忙着问道:“是什么法子,丘兄快说与我听听。”
丘山摆出了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摇头晃脑的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李文轩只当丘山要说出办法,却看到丘山打哈哈,差点岔过气去,这又问道:“我的丘兄啊,你就快些说吧,别为难小弟了。”
丘山显然对自己的想法很是得意,言道:“那帮贼子定然料定了我们暂时会有心躲避他们,很有可能会今晚来偷袭我们,或者是在出城的路上进行阻截。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我们会主动找上门去!”
“我们找他们去?”李文轩对丘山的主意惊讶的很。
丘山继续说道:“对,我们主动潜入一指宗,他们若是老老实实的便罢了,要是图谋不轨,我们就在半道上攻其不备,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好主意!”李文轩刚赞过丘山,这转眼就又问道:“可是那个宁非凡呢?不是说他功夫很高么?要是碰上了他,斗不过又应当如何?”
丘山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想过了,这个宁非凡再怎么说也是一派宗主,如今他儿子被两个毫无名气的人揍了,他要是亲自出马未免失了身份,想来只会派一些个得力弟子来寻我们晦气。”
李文轩见到丘山分析的透彻,便也不在多言,但仍是担心会遇到那宁非凡。
李文轩与丘山正在商讨,又听到有人敲门,李文轩与丘山相视一眼,暗自想到:“难道寻咱们晦气的人来的这般快。”二人一时没有回话,都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兵刃。
“李少侠在吗?”这门外是那老汉的声音,李文轩与丘山松了一口气,只怪自己刚才太紧张了。
李文轩开门请老汉坐下,为老汉道来一杯茶,问道:“不知道老丈夜来是有何事?”
李文轩与丘山只当这老汉是来道谢的,却不想老汉神色不对,像是骨鲠在喉,犹犹豫豫多时,总是不见说话,两人好生奇怪。
“李少侠,老头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老汉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
“老丈有何事但讲无妨,文轩若是可以帮得到,定然不会推辞。”李文轩早就知道老汉是有事相求,但猜不透是为何。
老汉继续说道:“那老朽就冒昧了,我看李少侠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又有一身的好武艺,还是个大好人,所以我想……”
丘山似乎是听出了一些味道,面子上没什么变化,可心里早已是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李文轩全然没有注意到丘山,见到老汉又不言语了,笑了笑问道:“老丈到底是有何事啊?不妨直说就好了,如此这般叫文轩好难猜测。”
老汉咬了咬牙,说道:“罢了,为了闺女我这张老脸所幸豁出去了!”
“咔――”丘山的茶杯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哦,你们继续,我收拾一下。”丘山脸上有些潮红,弯身下去捡茶杯的碎片,可耳朵却立的直直的,生怕将老汉的话漏掉了半个字。
那老汉继续说道:“小女今年年方十六,名做刘珍珍,出落的也算是大方,虽是穷人家的姑娘,但也是知书达理,我们这一路走来,没少受恶人欺负,我是已经大半节入土的人了,没有什么盼头了,只是珍珍她……她的日子还多着呢,所以……所以……我想着总得为她找个好的归宿,要是李少侠不嫌弃,就让我这女儿随了你,让她有福分伺候你,老头子就是万谢了!”老汉说道这里眼泪就又要流下了。
“啊――”李文轩正值青春之年,血气方刚,这春意花暖之心是早已有了,但娶妻成家却是从来没想过的。李文轩万万没想到那老丈竟是想将那少女许配给自己,当即愣住了,心神不宁,不晓得应当如何应答。
李文轩每每有这般解不开的问题,总是要问询丘山,这就低头向下看,哪知道丘山也兀自蹲在地上发愣,再一细看,丘山的食指被茶杯的碎片划破,正在流血。李文轩急忙蹲下去,从衣服里上撕了一条细布,为丘山的将流血的手指包了起来,一边包一边说:“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不小心,手都破了还在哪里发愣!”言语之中虽有责备,可更多的却是关心。
丘山低着头,像是很怕李文轩看到自己的面孔,说道:“没……没什么,你们聊,我先出去了。”丘山推开了李文轩的手,站起身,侧着脸走出了李文轩的房门。
李文轩不解丘山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责备了他么,可想想也不应该,要是因为自己责备了他,按照丘山的性格,应当被他回头教训几句才对,可为何这般头都不抬的走掉了?李文轩只顾着琢磨丘山,却将方才那么头痛的问题都忘到了脑后。
“李少侠……这是怎么了?”李文轩看不懂丘山,那老汉看他们两人,则更是不懂了。
李文轩这才知道自己冷落了老汉,可想起丘山方才的神情,自己心中像是有些个牵绊,一时心乱之间,这老汉的问题倒也有了答案,李文轩说道:“多谢老丈错爱了,只是文轩当下有要事在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文轩实在是不敢考虑儿女私情,还望老丈见谅。”
“唉――”那老汉长叹一声,知道李文轩心意已决,当即就是满面愁容,神情自是无限失落。
李文轩看到老汉可怜,心有不忍,但想想,若是自己拖泥带水,岂不是更让人家愁苦?干脆把心一横,不再言语,好让那老汉打消了这门心思。
第八十章 冲冠一怒
李文轩好不容易挨到刘老汉离开了,想着丘山方才的模样,一定是有心事,这就后脚跟出去要找丘山,开这一开门,丘山就正在自己门前,神情上颇有些古怪。
李文轩先是拉起了丘山的手,关切的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不碍事吧,我这里的有金创药,要不要给你敷一些?”
丘山用力,把手扽了回来,说道:“不就是划了一下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几时也这般婆婆妈妈的。”
“我——”李文轩停了停又说道:“那你方才是怎么了?我见你脸色不好,出去的时候好像是有心事?”
丘山一脸坏笑的答道:“哦,刚才啊,那不是刘老汉跟你商讨亲事么,我这怕在里面不方便就出来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不能碍你事啊,对吧?”丘山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这就又进屋坐下。
李文轩想起丘山前后片刻之中神色的变化,不知道为何打了个冷颤,这才说道:“哪里有什么亲事啊,这都是那刘老汉想的,我可没答应呢。”
丘山仍是方才那般的神情,又说道:“文轩啊,其实叫我看,那刘珍珍是个十足的小美人,你不如就收了吧,既是做了一件善事,还顺便收了个美人,两全其美啊。mianhuatang.info”
“丘兄——你!”李文轩听到丘山一个劲的开玩笑,明嘲暗讽,心里也有些吃不住了。
丘山却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怎么啦,人家这么好的姑娘你还瞧不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啦,你要是为嫁妆发愁,不怕,你这嫁妆我给你包了!”丘山说罢,拍了拍胸脯。
李文轩本是垂首坐着,突然却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般,猛的站起,大声喝道:“丘兄!你为何总是这般无理取闹!这谈婚论嫁是人生大事,你明知我心有报复,一时不会顾及这些事情,可每每遇到这等与女子有关的事情,你与我不是刁难,便是嘲讽?这些事情,我最多也就是在心理面想想,说都不敢说!你又何必总是挖苦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文轩对丘山关心入微,丘山却不以为意,李文轩被刘老汉几句话搅乱了心思,丘山却又来打浑取笑,饶是李文轩这么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
丘山与李文轩相处这许多时日,向来是只有丘山发火李文轩挨骂的份,李文轩突然这么一怒,丘山不晓得是被气、被吓在或是因为其他,就如一根木桩,全然愣住了,一言不发,直直的看着李文轩。
李文轩知晓丘山就是嘴损一些,待自己则是实打实的真心好,方才的重话一出口,痛快是痛快了,可随即就是后悔到了家,李文轩心理面的一丝气焰顿时便灭了。李文轩一时不敢与丘山对视,只是偷偷瞄了一眼,可不得了,只见丘山眼里都含了泪,眼看就要流出来了,李文轩心想:“坏了!坏了!这是真的气到了丘兄,这可如何是好。”
“丘兄,我刚才——”李文轩正欲赔礼道歉,哪知道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丘山的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李文轩也不知怎地,看到丘山眼泪涌出,似乎比自己挨打还要难受,想起丘山前些日子赠自己的那块手帕还在怀里,这便取出,哆哆嗦嗦的送到丘山面前,说道:“擦……擦……擦……吧!”李文轩又难过又害怕,连说话都磕巴了。
“李文轩!”丘山突然爆吼一声,李文轩只觉得脑袋上涔涔冒汗,正琢磨再说些什么,哪知道丘山一手夺过了李文轩手里的手帕,撕的粉碎,转身拍门而去!李文轩想要跟上去,只见丘山回头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目露凶光,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此时就是跟上去也没戏,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凳子上。
李文轩此刻后悔不已,只怪自己当时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越是后悔则越是念起丘山平日里对自己的好,李文轩心里难受,这也不怕被丘山骂了,迎着头皮走到了丘山的门前,轻轻敲门,问道:“丘兄,是我,文轩,我能进去么?”
“不能,我睡觉了。”李文轩原本觉得丘山或是不搭理自己,再或是出来骂一通,哪想到丘山的回答确实如此“安静”。
“这次可是真的不妙了,不晓得丘兄得多少时间才能消火。”李文轩如此想着,无精打采的回了房间,刚巧看到店小二打自己门口经过,这便喊道:“小二,给我拿一坛酒!一大坛!”
“您明儿个不是还要赶路吗?今晚就少喝一些吧。”这店小二对今日李文轩暴打宁不二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这便劝说李文轩少喝一些,全然是好心。那知道李文轩非但不领情,却是侧脸狠狠的瞪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知道李文轩功夫了得,不能招惹,也不多言语了,到酒窖里为李文轩提了一坛子女儿红送了上来。
李文轩的酒量本就不错,再加上长久练功体内续攒内力,这一般的喝法是很难醉的,可此时不同,酒入愁肠,就像是喝了迷魂药一般,不多时就有些晕乎乎了,又饮了几口,就已经趴在坐上,想起身走到床上都南了。
李文轩迷迷糊糊,抱着酒坛子就睡去了,还做了个梦:
李文轩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庐州渡,父亲,铁伯,铁婶,铁铃儿都在,两家人过的仍旧如一家人那般亲热,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吃喝,还吃到了铁婶炖的老母鸡,香的很。可正在吃饭,铁伯突然要与自己比武,斗了许久,终于胜过了铁伯,连爹爹都称赞自己功夫的精进了。铁伯也是高兴,说要将铁铃儿嫁给自己,心里好生欢喜。可就在此时,院外突然有人叫喊自己的名字,原来那人是丘山,丘山身边还站了一名白衣女子,那女子甚是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丘山叫自己与那女子成亲,自己推说道已经先与铁铃儿有了婚约,丘山当即暴怒,但随即消失的无影踪,正在惊讶之间,只见随着丘山来的那名女子如鬼魅一般飘到了自己的面前,突然出剑,寒光一闪,割断了自己的咽喉……
第八十一章 醉酒入敌手
李文轩猛然一惊,从梦中醒来,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还好,并没有伤,这才知道方才不过是做梦罢了,但仍是心有余悸。(.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文轩屁股吃痛,原来梦中惊慌之时自己竟然从凳子上摔了下来,李文轩摇摇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可是酒劲还不见消退,脑袋晕乎的厉害。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丘兄可还生我气吗?”李文轩自言自语着,忍不住想要去丘山的门前瞧一瞧。
李文轩开门刚向外跨出了一步,却忽然脑袋上有什么东西落下,再一看,是大惊失色,两名官差正拿着一张大网向自己扣下,李文轩猝不及防,加上酒意仍浓,哪里能躲得过去,马上上半身就被锁的死死的,只剩下双腿还可自由使唤,紧接着这两名官差就合臂向李文轩围上。
李文轩虽是双手被束缚,可是力气还在,一声大喝,转身分向那两个官差撞去,两人当即就被李文轩撞出了老远。李文轩想要借着这机会挣开身上绳索,却不知道这大网是如何扣上来的,越挣扎越紧,到最后双臂竟然是动弹不得半分。
李文轩正在焦急,却听的丘山一声惊叫,再一看,丘山也着了道,此时正在门前双手向上苦撑着这大网,不使之落下,旁边的两个官差这就要用力踹向丘山的膝盖,好将丘山也擒住。
此时客栈里面已经站上了几十号人,有官差,有江湖汉子,李文轩见到情势危及,丘山眼瞧着也要被擒,还有几名官差向自己包围过来。李文轩大喝一声,也不管前面有多少人,用了全力向围着丘山的那官差撞去,中间有三四人挡着道,可李文轩使足了力气,他们哪里拦得住,纷纷被李文轩撞倒在地。
正跟在与丘山纠缠的两个官差,只知道李文轩已经被困住,哪里还会去理会他。其中一人听到后面动静不对,正想要回头望去,却感到后背吃痛,两眼一抹黑,被李文轩撞的昏死过去。另外那名官差看到李文轩这般凶狠,吓的手脚发软,由不得的就松开了压着丘山的那张大网。
丘山当即就解了围,可李文轩方才只顾着撞人,自己哪里还能站的稳当?早已经倒在了地上,被随后而上的几个官差死死的压住,同时还有几人又向丘山扑来。
丘山此时一心想要救下李文轩,也顾不上回屋拿兵刃,赤手空拳就与几个官差斗了起来,丘山一时虽是不落下风,可是这官差是越来越多,将此处团团围住,丘山若是长久斗下去,必然被擒。
李文轩心想自己被拿住也就算了,可万万连累不得丘山,这便大声喊道:“丘兄你带上我的剑快从后面跑!”李文轩这句话刚说完嘴巴上就被人给揍了一拳。李文轩想要挣扎着站起,可数名官差按着他,又怎能挣脱的动?
李文轩看今天这状况是没的回转了,又喊道:“快,快跑,别管我!”紧接着李文轩的嘴巴上又挨了一拳。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此时楼下传来了一声叫喝,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李文轩打的宁不二。
丘山几次奔着李文轩冲上,可对方的人数实在太多,只得又退了下去。眼瞧着一步步被那帮官差逼得与李文轩的距离越来越远,丘山心知不成了,透过人群向李文轩看了一眼,李文轩恰巧也看着自己,心里一阵难受,这也不再争斗,快步飞身进屋,拿了李文轩的包裹与青霜剑,这就由后窗跃下。
那宁不二也已经上楼,看到丘山逃走,众人只在旁边观望,没人跳下去,当即便恼怒了,骂道:“给我追!别让那小崽子跑了!”听到宁不二发号施令了,纵然有些情愿,但也没办法,十来个汉子也从后窗跃下,循着丘山的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李文轩看到丘山得以离开,尽管自己已经被擒,倒也轻松了许多,昂首挺胸,看着朝他走来的宁不二。那宁不二见到李文轩丝毫不怕自己,更是气愤,到了李文轩身前,就一脚踹去,正中李文轩心口。
这宁不二是文不成,武也不成,李文轩受了这一脚倒也没多大事,那宁不二更是恼火,骂道:“你小子有种!有功夫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功夫硬,还是我的刀硬!”
李文轩心中一凛:“不好,这无赖是想要取我性命!”李文轩心里有些怕了,可面上也不能服软,身子依然是笔直,咬牙挺着,就待受那宁不二的一刀。
宁不二唰的抽出了旁边一名衙役的佩刀,这就要向李文轩砍去,此时旁边的官差脸色都有些阴沉了,心想这宁不二也太过嚣张,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行凶,这事情要是传开了,可不比平日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好解决。这时一名捕快眼疾手快,赶快上前握住了宁不二的手腕说道:“宁少爷,这可使不得啊!”
宁不二不以为意,问道:“有何使不得?他敢动我,老子就要弄死他!你快放手!”
那捕快陪笑到:“宁少爷,这厮敢得罪您,小的都想替您劈了他,可这里人多眼杂,您若是将他这么给砍了,传出去,怕是日后有人问起,不好交代,倒不如您把他交给小的,让小的给他栽一个金人细作的帽子,好好修理他一番,再给他来个畏罪自杀……如何?”
“好!你这般聪明,回头我跟我舅舅说一声,让他给你升官!今日这事情,来的兄弟们都有赏!”宁不二的神情是得意的厉害。
这里在场的众人,不管是官差也好,还是宁不二自家的门人也罢,听得宁不二要给赏赐,都是一副摇尾乞食的嘴脸,弯腰道谢,特别是方才那个捕快,听到宁不二答应为自己升官,更是乐的口水都流下了三尺。
李文轩起先还以为这捕快是好心要救自己一命,哪知道却也是如此阴险小人,虽是一时活命,但想到自己还会被扣上一个金人细作的罪名,便忍不住连连叹息,苦不堪言。
“啊――放开我!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名少女的尖声叫喊,李文轩心道:“坏了!刘老汉父女还在这里!”侧脸望去,只见几名大汉已经将刘老汉父女从客房中押了出来,问道:“少爷,人给您带来了,如何处置?”
“这还用问嘛,这点事都不懂,那老不死的,跟他一起!”宁不二说着指了指李文轩,然后又一脸淫笑的说道:“这小的嘛,嘿嘿……”那几个汉子会意,全然不管老汉与少女的苦苦哀求,将老汉交与了官差,又自行将那少女带离了客栈。
那捕快见事情差不多办妥了,问道:“宁少爷,您看这些个贼人已经拿下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他们带回去?”
宁不二说道:“慢着!你再多派些人把跑了的那个给我抓回来,至于这个嘛……先给我打!”
众人一拥而上,好一阵拳打脚踢过后,李文轩纵然有内力护身受不得内伤,可皮肉上如何经受的住?不一会功夫就已经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第八十二章 牢狱起凶险
在绍兴府的大牢中,李文轩与刘老汉同关在一间牢房里,这狱卒听说了李文轩的功夫不错,也不敢怠慢了,给李文带上了一副重锁,李文轩每动一动,不光是叮咣作响,还需费得不少的力气。李文轩干脆就躺在狱室的草堆中,呆呆的看着房顶出神,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明白,这回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刘老汉在一旁面如死灰,不住的哭泣,李文轩知道他忧心刘珍珍被掳走,看那宁不二的奸邪模样,怕是难有好的结果。便安慰道:“我的兄长方才逃了出去,想必他会有法子来救我们,老丈不要太过担心。”李文轩虽是如此说,但自己也不相信丘山能够救得自己,并且打心里也不想让丘山为自己冒险。毕竟这是绍兴府的监牢,不比红叶寺金人私设的囚牢,就算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进得来,就算是你侥幸进来,再想出去更是万难。
老汉虽是悲伤,但也知晓李文轩的好意,说道:“都是小老儿一家连累了李少侠,说不好还要为此搭上一条性命,我惭愧啊。”
李文轩当即劝道:“老丈莫要如此说,行侠仗义是我习武之人的本分,若是看到你们受那恶人欺负,不让我出手的话,那还不住杀了我的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说罢,爽朗的笑了笑,这笑声在狱中传的远,就连巡视的狱卒也听到了。
那狱卒闻声过来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真是的,我瞧你也是一条好汉,做什么不好,你偏偏要跟那宁家的少爷过不去,你这不是找死么?好好的一条性命就这样断送了,唉!”
李文轩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看着这个狱卒也不似之前的官差那般讨厌,倒也不介意与他多说两句,又讲道:“这位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老汉在宁州府被金人欺负,这才逃到了绍兴,可金人都不曾害了他的性命,现如今却被那宁不二害到了这般田地,你说,我为此出手,有错吗?”
“你是好汉,你有一身的本事,可是连你都性命难保。那我们呢?我们就图着混口饭吃活命罢了,如果像你这般遇到不平事就要出头,我这脑袋怕是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那狱卒叹了口气又说道:“我也不瞒你了,那宁家的人交代了,说是今晚就会要了你们的性命,怕是过不了多时就有人来……”
那老汉听到活不过今夜了,一阵惊恐就晕了过去,李文轩也是心中一震,惊诧的问道:“为何这般快?不过堂,不画押,不定罪,如何要我性命?”
那狱卒又道:“老弟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知府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衙门是他们家开的,先要了你的性命,死人不说话,后面随便什么罪名都能给你放上来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是恐惧还是心有不甘,也不再与他狱卒说话了,瘫坐在那里。
那狱卒看了李文轩这般模样,自言自语道:“好汉啊好汉,你本事再大,也斗不过官啊!”说罢,那狱卒就转身离开了。
李文轩心中难过不已,想自己一心学艺志在保家卫国,今次又是惩奸除恶仗义出头,离开庐州渡至今不曾做过半点恶事,可最终却是落得个这般下场,越想越悲愤,一股怒气填在胸腔之中难以抚平,索性运足了内力一声清啸,震的这房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李文轩是痛快了一下子,但随即就是惹得牢狱中叫骂之声不断,嫌李文轩搅扰了他们的清梦。李文轩无奈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好好呆着等死吧,省得临死还要惹人生气,只是……只是不知道丘兄此刻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李文轩又想到了丘山,后悔当时不该对丘山出言凶恶,否则今夜应当是自己去寻找那宁不二的晦气,哪里还会陷在牢狱之中。
李文轩独自感慨着,只听的监牢的门似乎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进,听着声音应当有五六个人,待到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牢门前,李文轩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是宁不二带着那个捕头与几个衙役过来了,各个面目都是凶神恶煞一般,宁不二的面孔看着更是让人作呕。
那几人看着李文轩低头不语,自是得意的很,宁不二问道:“哎呦,这不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嘛?你可别来打我啊,我好怕怕呢,哈哈――”那宁不二本就丑恶,再加上这一番强调,李文轩只差将心肝吐了出来。
李文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也不与他接话,任那宁不二在外胡乱讥讽。宁不二瞧着李文轩像是泄了气,也激不出什么意思了,这就冷冰冰的向那捕快问道:“这人怎么死了?他怎么死的?”
那捕快装模作样的向牢里面瞧了瞧,说道:“禀宁少爷,这两个金人细作,是畏罪上吊了。”
“哦,可真是便宜了他们。”宁不二说罢挥了挥手,一个衙役打开了囚门,几人一拥而上,将李文轩死死按住,生怕他再做挣扎,紧接着那捕快从身后取出了一盘绳索,绕在了李文轩的脖子上,看样子是打算把李文轩给勒死。
李文轩眼见没了生路,也不挣扎了,索性一动不动的,只盼他们下手快些,也好少遭些罪。
宁不二瞧着李文轩被人制住了,肯定是伤不到自己,就也跟着进了牢房,用鞋底踢了踢李文轩的脸蛋说道:“瞧见了吧,敢惹我,你就得死!给我拉!”
李文轩本来想啐宁不二一口唾沫,可宁不二话音刚落,这绳子就被几个衙役使上了力气,李文轩顿时就感到一口气上不来,脑袋上血气拥堵,几近要晕过去,只听得那宁不二在一边笑的是肆无忌惮。
那刘老汉方才只是昏死过去,现在已经转醒,看到他们要勒死李文轩,就扑上前抱着宁不二的腿,苦苦哀求。可宁不二怎么会听他的恳求,飞起一脚将刘老汉揣到了一旁,骂道:“老不死的,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李文轩恨不得能够将宁不二碎尸万段,但眼看着这些个人越拉越紧,李文轩拼了最后一丝气力,从牙缝了蹦出了几个字:“做鬼也不放过你!”
第八十三章 霸道牛将军
是夜残月,晦暗的月光下,一个黑影顺着绍兴城的城墙攀爬而下,执岗的守军丝毫没有察觉。
这个黑影落了地,就一路向着城北飞奔而去,中途未敢有丝毫的停歇,不多时,远远的看到前方一处地方灯火明亮,原来是一座军营,再走近些,只见中军大帐的高旗上有一个“牛”字,再靠边一些还有一面长条大旗上写着“江南东路安抚使”几个大字。
那人直奔军营营门而去,军营中的灯火渐渐的将这人的面孔照亮,此人面孔白皙,身子骨看似瘦弱,但是敏捷的很,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从客栈脱险逃出的丘山。
丘山继续快步向前行进,但是还没走多远,便被巡视的守卫发现,那卫队长喝到:“站住!什么人,鬼鬼祟祟!”
这是在军营边上,丘山也不敢造次,走到了那卫队长前面,弯身一拜,说道:“我有要事求见牛将军,还望火速通报。”丘山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样物件,交给那卫队长。
那卫队长骂道:“你胆敢公然行贿,来人,给我拿下!”
丘山忙道:“且慢!”那卫队长一声令下,数十名兵卒已将丘山困在中心。
丘山又道:“大人切莫误会,我万不敢行行贿之事,只是我不便道出姓名,故而请你将这物件代我转交给牛将军,牛将军看到这物件,便知道我是谁了。”
那卫队长将信将疑,说道:“你们看好了,莫要让他跑掉,我先进去禀告将军,至于此人稍后由将军做定夺!”
“是!”众士兵回答的响亮,仍是将丘山困着,丘山也安分的很,一动不动,只是愁容满面,眉头紧锁。
不多时,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圆腰如牛,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从营门快步奔出,他身子略微显胖,但奔跑时的步伐之间却看不出半点的笨拙之相,这人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我的小祖宗啊,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吓死老牛了!”
众士兵看到那汉子到了近前,当即同声说道:“见过牛将军!”原来这个壮汉就是那江南东路安抚使牛皋。
牛皋出来的急切,只穿了一身内衣,甚至鞋袜也不曾穿好,众士兵都是纳闷的很,这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头,能引得自家将军如此急切,众士兵虽是好奇,但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丘山见到了牛皋,仿若见到了救星一般,不胜欢喜。当即跪下说道:“参见牛将军!”
牛皋看到了丘山,先是一愣,过了一阵子这才大笑道:“哎呀呀,你这玩的是什么把戏,可吓死老牛了,你跟我参个什么见,快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牛皋这就要将丘山扶起,可丘山死死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牛皋好生奇怪,又看着丘山脸色不对,满是悲伤之色,再一看这些个巡逻的兵丁,都在斜眼看着自己,当即骂道:“去去去,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是!”那卫队长晓得没事,笑着答应了,跟这些个士兵一挥手,就一并向远处走去。
牛皋正要张口问询,可丘山抢话说道:“你一定要救我性命啊!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牛皋当即怒道:“靠他姥姥的,那个混蛋敢害你性命!看我去给你灭了他!”
丘山听到牛皋答应的爽快,喜极而泣,当即站起伏在牛皋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牛皋大怒道:“你们几个,给我回来!”
那卫队长还未走远,听到牛皋这一声叫喊,吓了差点没背过气去,他猜想定是因为自己方才阻拦了那个少年,被他告了黑状,看牛皋与那少年亲密的很,这可如何是好!
卫队长硬着头皮跑了回去,只等着挨骂,哪想到牛皋却道:“速去给我点齐一百骑兵!”卫队长先是一愣,不晓得自家的将军大半夜要这许多骑兵作甚,牛皋见他犯迷糊,又骂道:“还不快去!”
卫队长见到牛皋甚是急切,当下也不敢多问了,跑步回营召集了一百名精壮骑兵,这就随着牛皋,一阵呼啸奔向了绍兴城。
再说这李文轩,眼看着气若游丝,就要不行了,忽听有人喝道:“金人的细作在哪里,带出来给老子瞧瞧!”话音刚落,一个全身戎装的将军带着一名副将还有十来名亲兵就已经到了李文轩的牢门前,好不威风。
宁不二一干人等,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众人见到这般情形,原本勒着李文轩的绳子倒是都松开了,李文轩干咳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那捕快想要上前问询,哪料刚刚一开口还没出声,就吃了那将军一耳光,一时间晕头转向,摔在了地上。
宁不二自小开始都是嚣张跋扈,只知道这绍兴城里他最大,虽然是看着这个将军威武,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你……你哪条道上的?没看见小爷我在这里忙呢?”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那将军不待宁不二把话说完,就一脚揣在了宁不二的胸口上,宁不二一声惨叫就倒了下去,捂着心口,不住的喊疼,想来这一脚就算是要不得他的性命,起码肋骨也得断几根。
那将军身后的副将,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将军,这些人想必也是那细作的同党,图谋杀人灭口,敢问将军,我们应当如何处置?”
宁不二与几名官差听到副将指认自己是金人奸细同党,吓的是脸色大变,不住求饶,口口声声喊冤枉。
那将军笑了笑,问道:“如何冤枉你们了?”
这一问,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哑口无言。不说吧,自己就成了金人细作的同党,说了吧,宁不二肯定会找自己秋后算账。
最后还是那捕快头脑机灵,跪着向前几步,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将军啊,我们都是这绍兴府的官差,断然不是什么细作啊,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的。请将军留下姓名,小的日后定当准备厚礼谢过将军啊。”
那个将军突然弯腰下去,一把抓住了那捕快的领口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骂道:“想知道老子是谁,日后好来寻仇是吧?”捕快登时就吓的脸色煞白,那将军接着又说道:“我告诉你,老子是江南东路安抚使牛皋!你的牛爷爷!日后想要寻我晦气,不怕死就尽管来!”说罢,牛皋将捕快朝着宁不二的身子上扔去,宁不二又是好一阵子的惨叫。
这些个人被牛皋吓的是屁滚尿流,大气不敢出。牛皋这才向的李文轩走去,弯身下来左右端详看了个仔细,似发牢骚般的说道:“你这个奸细,这几个月来可害得我好苦啊!跟我走!”
李文轩不晓得这个牛皋是敌是友,再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金人的细作,可他为何说自己害得他这几个月好苦?李文轩想不通,但也管不得那许多了,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他说走,那就跟他走吧。
牛皋说罢,着人搀扶了李文轩与那老汉,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就出了这绍兴府的大牢。牢门外,牛皋的骑兵队正在候着,见到牛皋出来,“吼――吼――吼――”百十来人同时发出三声大吼,吓的那些狱卒官差无一人敢上前盘问。
李文轩此时已经缓过了气,看着情况着实的奇怪,便问道:“敢问将军,要将我带往何处?”
牛皋看了李文轩一眼,但并不搭理他,大手向前一指,说道:“上马!出城!”
第八十四章 云开见月明
李文轩与刘老汉由牛皋的骑兵队带着出了北门,又向前走了五里地,遇到了一个岔路口,牛皋下令让骑兵队停下,回头对李文轩说道:“你从这里往西走,有人在那边等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此时已经确定这牛皋是来帮自己的,好生感激,当即拜谢:“多谢牛将军!今日若不是牛将军相救,文轩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文轩……李文轩对吧,你还敢谢我,你可知道我现在是多想要揍你一顿吗!”牛皋虽然是救了李文轩,却是半点好脸色都没给李文轩留下。
李文轩心想:“我与这将军素不相识,他却说要揍我一顿,难道是我不经意得罪了他?”李文轩只当是如此,又拜道:“牛将军,我实在是想不起来曾在何处与您相识过,但是如果是文轩之前有无意间得罪了您的地方,还请牛将军恕罪,若是您实在生气,李文轩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就是真的揍我一顿也无妨。”
“你――”牛皋气的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说道:“我当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个小笨蛋,走吧走吧!”
李文轩很是不解牛皋到底用意何在,可牛皋既然已经逐客,也就不再多问了。李文轩向牛皋又拜了三拜,就搀扶着刘老汉向牛皋指的方向走去。
牛皋看着李文轩都向前走了老大一段了,可自己心里面还是不踏实,又大声喊道:“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欺负丘……公子,老牛我弄死你!”牛皋说完,也不去管李文轩是否听到,这就催马向自己的营地奔去。
牛皋嗓门大若洪钟,那句话李文轩自然是听的清楚。李文轩就算是再笨,这也知道牛皋是丘山请来的救兵,那前面等自己的人一定也是丘山了,想到此处,李文轩心中高兴的很,便加快了脚步,只是刘老汉想到自己女儿还陷在那一指宗里面,仍是难过的很。
果然,李文轩向前走了不远,就见到前面停了一辆马车,待到走近了,之见一个少女的身影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向这边跑来。
“爹爹!”原来这少女正是刘老汉的女儿刘珍珍,父女两人之前只当已经是生离死别,此刻脱离虎口再次团聚,都是以泪洗面,抱头痛哭。
李文轩瞧着他们好生感人,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也不打扰他们,快步上前,只盼能早些看到丘山。李文轩跑到了马车边,却是不见丘山的人影,再掀开车帘,丘山也是不在,李文轩的心当即就慌了,正欲叫喊,却听到背后有人喊道:“这是你的东西,你拿好。”
李文轩一回头,只见到自己的青霜剑还有包裹飞了过来。李文轩伸手接住了,这才看到丘山方才是藏在自己的身后。
李文轩好不激动,宝剑什么的也不管了,随手往边上一放,一个箭步就到了丘山的面前,抱着丘山的肩膀说道:“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太好了!”
李文轩心里高兴,可走近了才看到,丘山的眼眶里还是红红的,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李文轩说道:“丘兄,那日我不应该……”
丘山截断了李文轩的话,冷冰冰的说道:“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啊――”李文轩一个没站稳,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又上前,抓住了丘山的肩膀,说道:“为何,为什么啊,你之前答应我好好的。说是要一起去品剑山庄,一起南下……”
丘山把李文轩往前面推了推,说道:“因为我只会无理取闹,我只会刁难你,挖苦你,我跟你同行,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就散伙吧。”
李文轩愣住了,知道自己那日的话确实重了,伤了丘山的心,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丘兄,我知道,那日是我的不对,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只要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成,你打我一顿,砍我一刀都好,只要能让你出气,好吗?”
丘山将脑袋偏向了一边,仍是不搭理李文轩,可是眼泪已经一滴滴的打眼眶里面冒了出来。
李文轩心里面酸的很,只怕是也快要哭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了被丘山生气时撕破的手帕,递到了丘山面前,说道:“擦擦吧。”
丘山本不打算搭理李文轩,可看到李文轩递过来一把破布,忍不住问道:“这……这是什么?”
李文轩嗓子有些哽咽了,答道:“这是你给我的手帕,你虽然是把它撕烂了,但这毕竟是你送我的,我没舍得扔……”
李文轩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了冰冷的湖水,激起了层层涟漪……
丘山突然转过脸来,默不出声,红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文轩,目光已不像方才那般冰冷,可双手却不住的向李文轩的身上胡乱打去,李文轩像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丘山打了十多下之后像是没了力气一般,突然抱住李文轩,哇哇大哭了起来。
李文轩只晓得心里难受,但却不知道丘山此刻是否还生自己的气,无言无语更无动,任由丘山抱着自己哭着。
少时,刘老汉与刘珍珍向着马车这边走了过来,丘山听到了脚步声,猛的把李文轩向边上推了过去,自己又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李文轩说道:“你……你去问问他们两人想要去哪,我……我们一起送他们一程。”
“好!好!我这就问去!”李文轩听到丘山说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跟自己分道扬镳了,甭提有多高兴了,手舞足蹈的想要将刘老汉与刘珍珍扶上了车,哪知道刘老汉与刘珍珍看到自己噗通就跪下了,一个劲的道谢,李文轩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二人拉起。
刘老汉说道:“两位大恩,我们父女二人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这份恩情,方才听小女所言,这次又是丘公子潜入那恶人的宅子,才将小女救出,不然……不然……”
丘山瞧着李文轩嘴笨,便回过身来说道:“你们二人以后就别再想那么多了,大难已过必有后福,以后就等着享福吧,你看如今你们两位打算去哪,我们再送你们一程。”
刘老汉是热泪盈眶,说道:“哪里还敢劳烦恩公专程送我们,先前听说两位恩公要向西去,那我们二人也就顺道奔西边去吧。”
丘山知道这一家人其实去哪都一样,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与李文轩一道将他二人扶上车,又从树后牵出了两匹马,与李文轩各乘一匹,这就奔西而去。
第八十五章 梅花镇惜别
丘山这一路上闷闷不乐,言语也少得很,李文轩只当是丘山还有些不高兴,也就没多去打搅,一行四人往前走了小半天,便到了一处名为梅花镇的小镇子,过了这里再往前走一段就是品剑山庄的地界了,李文轩与丘山送刘老汉一家到了这里之后,也该要分道扬镳了。
四人顿足,李文轩到这梅花镇里买了些吃食还有饮水,为刘老汉与刘珍珍送来,又为他们换了些碎银子还有一百两的银票交到了刘老汉的手上。
刘老汉说什么也不愿意收下李文轩的银两,只是李文轩与丘山一再劝阻,这才将勉强留下。李文轩同丘山向老汉挥手作别,这就要离去,却听到刘珍珍从马车的侧窗探出头,喊道:“李大哥,你等一下。”
李文轩闻声策马返回,问道:“刘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刘珍珍低着头,并不言语,李文轩便又问道:“刘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就说出来,我也好去为你置办。”
刘珍珍肩头微微颤动,隔着小窗从身后取出了一个演皮影戏用的小人,送到了李文轩的手上。李文轩接过了小人,看着这小人一身紫衣,手执一柄青剑,笑着说道:“这个是哪出戏文里面的角儿啊,我怎么觉得与我有几分相似呢。”
刘珍珍慢慢说到:“这个……我正是照着李大哥的相貌做的,本想自己留着,后来……觉得还是送给李公子吧,希望李公子日后见到这小人,还能想起我……我们父女两个。”刘珍珍说话时,一直低垂着脸,好似故意躲着怕被李文轩看到。
李文轩心中一暖,说道:“定然不会相忘。”
刘珍珍沉默片刻,欲言又止,转身向刘老汉说道:“爹爹,我们走吧!”刘老汉又向李文轩作别,这才驾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李文轩望着马车远去,隐隐有一丝失落,丘山调转马头,回身到李文轩的边上,看着李文轩手中的小人,说道:“唉,那日夜里刘老汉的话,看来说的是他闺女的心思啊,他们走远了,我们也走吧!”丘山策马进了梅花镇,李文轩将小人放入怀里收好,随即也提马追了上去。
“丘兄,你到底是如何救得我与那刘姑娘的?怎么连领兵的将军也会帮你办事?”自打绍兴脱险,李文轩对丘山身上的疑惑是更多了,丘山如何能求的动那领兵的将军来搭救自己,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指宗里带出了刘珍珍,李文轩都是想不通。
丘山不以为意,他早知道李文轩会问自己这些,轻描淡写的说道:“一指宗的宁非凡早就动身去了品剑山庄,老窝里面剩下的只有一些酒囊饭袋,我想要救得刘姑娘脱险自然是轻而易举,至于你……”丘山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李文轩一眼,又说道:“本来不想管你这个气人的家伙的,可想想算了,心一软,就顺道把你给救出来了。”
李文轩知道丘山心里还有气,这才故意这么说,便陪笑道:“那是,那是,我让丘兄生气,就是一辈子关在大牢里面也不为过。”
“哼――”丘山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那你就回去呆着好了,干嘛还出来!”
李文轩又答道:“这不是想念丘兄嘛,所以就暂且先出来了。”李文轩一副嬉皮笑脸倒是把绷着脸的丘山也给逗乐了。
丘山笑了一会又说道:“不跟你贫嘴了,先说个正经的事情,那个将军救你出来的事情,这可非同小可,你以后不准再提起,更不要问,知道嘛,不然非但我们有事,还可能连累旁人懂吗?”
“嗯嗯,我不问便是。”李文轩又想起了那将军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又说道:“那将军好像是十分的关心你,他说我日后要是敢欺负你,他便弄死我……”
丘山勒住了缰绳,骂道:“我刚跟你说了,不准再提起,你还说!”
李文轩也晓得嘴巴上又漏了,便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丘山脸上气呼呼的,过了片刻又问道:“那个牛……牛将军,他还说什么了?”
李文轩心里暗自偷笑,这个丘兄嘴上说不让我讲,可他自己还是好奇得很呐,于是答道:“他还说我笨,说我如何害了他辛苦了好几个月之类的话,不过我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丘山气得将马鞭攥的紧紧的,李文轩看样子怕丘山又要发火,就想着转了个话题,说道:“啊……对了丘兄,我们在品剑山庄会不会碰到那宁不二的老爹宁非凡啊。”
丘山先是一一怔,后又说道:“哪里有那么巧,就算是碰到了,谁也不认识谁,怕他作甚!”
算着日子,距离武林大会虽然还有两日,但各路武林人士为表对品剑山庄的敬意,多数便提前多日就已经到了这里并登门拜会司徒英。品剑山庄内自有许多的客房,但参加武林大会的人数实在是太过众多,于是便有了一道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上成名的门派或者是一方豪杰,再或是近年来的武林新贵都可报上名号,住在品剑山庄的里面。其他的一些二流门派则需要得自行寻找住处了。所以李文轩与丘山如果是和苏啸天一道同来,自然可以住到品剑山庄的里面,若是自己单独便只能在这梅花镇投栈了。
梅花镇距离品剑山庄不过小半个时辰的脚程,那些进不去品剑山庄的江湖人物,自然都愿意选择在这里落脚,一来是因为距离较近,再者就是这梅花镇虽说不大,但也热闹,各种酒肆、客栈、茶馆、弄堂、赌场是应有尽有,江湖中人大多性情洒脱,闲来无事的时候在这里寻个乐子也是方便。所以这武林大会开始后热闹的是品剑山庄,在武林大会开始前热闹的则是这梅花镇。
李文轩与丘山进了梅花镇,只见镇口处有一帮的江湖人物聚集,很是嘈杂,丘山说道:“走,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
两人到了边上,原来这是品剑山庄贴出的一张榜单,是关于这次武林大会的公示,上面写的大概意思是:本月十五日呈请各门派掌门或代掌门至品剑山庄共选武林盟主,十五日下午请各路江湖好汉共聚舞剑坪,比武论剑,胜出者可获品剑山庄所赠名剑一柄,十六日邀天下豪杰再聚舞剑坪,共商组建江南武林义军,兴抗金大事!
丘山拽了拽李文轩的衣角,小声说道:“你知道吗,这许多人物,其实都是奔着第二条来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这话怎么说?”
丘山又道:“武林盟主非司徒庄主莫属,大家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至于这比武论剑,赢名剑是小,得名声是大,你想想看,谁能在群雄之中胜出,拿去了品剑山庄赠的宝剑,只怕江湖中人都要对他另眼想看了。至于这最后一条,组建义军……唉,谈何容易啊。”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然,组建义军虽说不容易,但这南方的江湖好汉要是真的能拧在一起,那也不可小觑啊。”
丘山笑而不语,盯着李文轩一脸坏笑说道:“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愁人的事情,武林大会那天我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办!”
李文轩心里没底,不晓得丘山会让自己去做什么古怪的事情,问道:“丘兄,你想要做什么,这是武林大会,可胡来不得啊。”
“哈哈”丘山大笑,说道:“你放心吧,一不让你去偷,二不让你去抢,我只是要你去把品剑山庄的所赠的宝剑赢来送给我!”
第八十六章 花谢花又开
李文轩吓了一跳,说道:“丘兄,奔着武林大会来的好手那么多,我哪里能赢得来那把宝剑啊,你若是真的想要一把好兵刃,反正现在我们也不缺钱,我买给你便是了。mianhuatang.info”
原来丘山自从在薛公镇长剑被震碎了之后,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刃,恰巧品剑山庄摆了这么一个局,丘山一时心动,就让李文轩也去斗上一斗,只是李文轩不知道丘山还琢磨着李文轩若是能在这台子上露了脸,也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丘山又说道:“你怕什么,像这等比试,武林中的成名之士是断然不会参加的,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被打败了,那就是大大的没面子,所以愿意上这里露脸的,也都是一些年轻后辈,像你这样的,知道嘛,所以你就别推三阻四,好好准备吧。”
李文轩听丘山这么说,心理面倒也踏实了不少,想想也是,打赢了能送丘山一把好剑,权当作是为之前的事情赔罪了,就算是打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不像苏家的比武招亲擂台上那般麻烦,这就点头答应了,但是又说道:“丘兄,好!我去跟他们比一比,但是我只能尽力,不敢说一定能取胜啊。”
丘山显然是高兴很,用力在李文轩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行的,我信你!”丘山笑得灿烂,可李文轩总觉得丘山笑的有些古怪,倒像是把自己坑了一般。
丘山方才拍动李文轩,扯动了李文轩的衣衫,这才瞧见李文轩不光是脸上有被宁不二那群人打过的伤痕,就连脖颈上还有一道勒出来的血痕,这又问道:“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了这样。”
李文轩将衣衫正了正,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伤痕,说道:“没啥,那几个坏蛋想要勒死我,型号那将……那个人及时来把我救下,这些皮外伤想来过几天就会消掉了,不碍事的。”
丘山愤愤的说道:“这帮畜生下手可真是狠毒,早知道我就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狗窝!”丘山恨的牙痒痒,李文轩瞧见丘山为自己如此上心,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了。
李文轩向丘山劝道:“算了,算了,反正已经救下了他们父女俩,这事情我们就以后再说吧,眼下先等这武林大会过去了,是不是啊。说罢就拉着丘山找客栈前去投宿。
李文轩与丘山都是一夜未眠,累的够呛,可一连问了好几家客栈,却家家都是客满,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客栈有空房,但也只剩下了一间客房,店掌柜的听说他们是两个人住一间,反而还要收两个人的房钱。李文轩与丘山虽是气恼,但也无可奈何,怕再找下去,连这一间的客房都没有了,便只好住下。
李文轩与丘山安顿好了马匹,这就带着行李进了房间,哪想到这客房寒酸的很,一张小床,一张木桌,两个凳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丘山叫道:“这……这晚上可怎么睡!”
李文轩不以为然,说道:“这没什么啊,晚上我睡外面,你睡里面,天凉了,睡里面暖和。”
丘山好似没听懂李文轩在说什么,问道:“什么里面外面的?”
李文轩指着那张小床又道:“这里啊,你睡里面,我靠着边睡!”
丘山嘴巴张的老大,像是要发怒,却又忍住了,说道:“我……我们不如再去其他客栈看看,说不定还有空房。”
李文轩早已是困极了,已经开始宽衣解带,说道:“别找啦,我们都问过那么多客栈了,就这一间房,还是先前住的人临时退掉才空出来的,叫我看真的是找不到第二间空房了。”李文轩说着就爬上了床,想先睡一觉。
丘山转过了身,背对着李文轩骂道:“大白天的你脱衣服干嘛,你……”
李文轩说道:“睡觉当然要脱衣服啊,丘兄啊,我们都折腾一宿了,先睡一会吧,你也来,我给你腾个地儿。”李文轩说着往边上挪了挪。
“你睡吧,我不困,睡!睡!睡!就知道睡!”丘山气恼的很,一边骂一边不住的跺脚,却不见李文轩回答,偷偷的回身看了一眼,李文轩已经进入了梦乡。
丘山连连摇头,又过了一会,琢磨李文轩应当睡的熟了,这就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李文轩的床边,悄悄蹲下,看着李文轩的一睡张脸。
丘山忽喜忽怒,或凑近了瞧瞧或低头沉思,李文轩转了个身,丘山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好在李文轩没有醒来,丘山再看去,李文轩脖子上的勒痕又露了出来,再加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可怜得很。丘山小心翼翼的轻手摸了摸,却又怕把李文轩惊醒,很快又把手缩了回去。又蹲着看了李文轩老半晌,这才转身离开。
李文轩睡的并不踏实,之前死里逃生,连连收到惊吓,昨日的梦也又做了一遍,再次被吓醒,不过这次脖子是真的有些疼了。
李文轩揉着脖子上的伤痕,四下瞧瞧没看到丘山,又透过窗户向外看了看,天色也还早呢,这就穿衣起床。李文轩下了床,肚子饿得很,便寻思着出去看看丘山在作甚,顺便买些吃的,刚要出去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瓦盆,似乎还透着香气。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盆子的煮鸡蛋,瞧着有十好几个,汤水里面还泡了不少的药材,还冒着热气儿。
李文轩可乐坏了,心想丘山真是周到,知道自己睡醒后定然会饿,就特意准备了这些鸡蛋给自己享用。李文轩也不客气了,坐下便吃了起来,一小会功夫,这一盆子鸡蛋已经吃了过半。李文轩还没吃饱,但不知道丘山吃过没有,于是就忍住了,剩下的鸡蛋就给丘山留着了。
这时候丘山进来了,看到李文轩面前放了一堆的鸡蛋皮,气的直拍脑门。
李文轩不晓得丘山这是为何,还说道:“丘兄,多谢你的鸡蛋呢,这鸡蛋味道虽说有些怪,不过还挺好吃的。”
丘山懊恼的很,一边收拾着李文轩丢下的鸡蛋皮,一边说道:“你――这鸡蛋不是给你吃的,是用来治伤的。”
“治伤?这个怎么治伤?”李文轩不晓得丘山是何用意,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又从盆中取了一个出来。
“你给我放下!”丘山用力打在了李文轩的手背上,李文轩手一缩,那鸡蛋噗通就掉回了瓦盆,汤汁溅起,许多都落在了李文轩的脸上。
李文轩抹了一把连,丘山看着好笑,说道:“瞧你这笨样,我来告诉你吧,你看好了。”丘山取出了一个鸡蛋,将外皮剥了干净,用手帕将蛋白包好。“把你的衣领往下一些。”
李文轩将衣服领子向下拽了拽,丘山便用这包着鸡蛋的手帕,在李文轩的脖子上轻轻按着,一边按一边说道:“这些个鸡蛋煮的时候呢,我放了好多消肿的药材在里面,每天用这个在你的脖子上敷一敷,要不了多少时日,你这脖子上的伤就会好了。”
李文轩心里好不感激,说道:“多谢丘兄了,你看我……我还把这些当成吃的了,嗨……”李文轩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早就说了,你就知道吃,早知道我就往这里面给你放些个泻药什么的,让你还敢那么贪嘴。”丘山说着就在李文轩的肩膀上拧了一下。
李文轩也不喊疼,又问道:“丘兄,你怎么会这个治伤的法子呢?”
丘山眼神中掠过一次忧郁之色,慢慢说道:“我爹经常受伤,我娘就是这么照顾我爹的。”
“你爹?你爹是做什么的?他怎么会经常受伤呢?”李文轩更好奇了。
“我爹是……”丘山正要说,却突然换了口气,说道:“我才不告诉你呢,你刚才是故意套我的话,对不对,讨打!”丘山比划着拳头,摆出了一副要教训李文轩的样子。
李文轩往边上躲了躲,说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不喜欢说我也不多问,反正我晓得你和你爹肯定都是大好人。”
丘山笑的很是高兴,说道:“那是自然,是大好人!”
丘山又给李文轩揉了一会,李文轩说道:“丘兄,今晚随我一起去舞剑坪上看看吧。”
“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那里?”丘山很是奇怪的看着李文轩。
“我爹过去跟我说,他与我娘还有现在的司徒庄主,过去经常在哪里练剑,最后我爹娘走的时候,也是在哪里与司徒庄主道别的,所以我想去看看。”李文轩说着,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许多的往事。
丘山聪明的很,怎能看不出李文轩心里的愁苦,当即答应了,“好,晚上我与你同去。”
第八十七章 月夜感怀
十三的月亮虽不如十五的月那般圆满,但也将这舞剑坪照的清亮。
舞剑坪这些年来经过司徒英不断的修缮,上去的路已经由最开始的一条成为了现在的三条,且都拓宽了许多。舞剑坪上面也较之过去更加的平整,不管是从哪面角度看去,都很是整齐,这点也就像司徒英的性格一样,沉稳庄重,一丝不苟,只是可惜,舞剑坪上少了那一份灵动的生气。
李文轩与丘山没有骑马,一路步行顺着小道向舞剑坪上走去,李文轩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上来的路跟我父亲说的不太一样。”
丘山问:“怎么不一样?”
李文轩说道:“我父亲说,这上山的路上有许多的树枝藤蔓阻挡,要是不小心,很容易被刮伤绊倒,可我们这一路上来,倒是平整的很啊。”
“都这些年过去了,想必是品剑山庄把这些路径修缮了吧?怎么了,你放着好路不走,偏想去钻一钻那荆棘草丛不成。”月光下丘山向李文轩淡然一笑,李文轩只念物是人非,也没说话,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很快,两人就到了舞剑坪的顶端,舞剑坪的边上立了一块两丈多高的巨石,石碑上写了“舞剑坪”三个大字,尽管是在夜色中,李文轩与丘山上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个石碑。
丘山跑了过去,对着这石碑仔细端详了会,喊道:“文轩,你快过来看看。”
李文轩本是独自想着往事,听到了丘山的喊声,这便过去,问道:“怎么了?”
丘山满是惊讶的指着巨石上面的大字说道:“你看看,好厉害啊,这些字不是刻刀刻上去的,而是用剑气刻上去的。”丘山又看了看,见到石碑下角有一落款,上面留了“司徒”二字。丘山又道:“看来这位司徒庄主可真的是名不虚传呢,这品剑山庄果然有门道,同样的剑法让你练了这么久了,也没多少长进……”
丘山只是随意说说,并无讥讽李文轩的意思,可在此时此地,李文轩又怎能不多想?“是啊,这剑法我到现在只学会了前面十式的剑招,且不能融会贯通,在我每次对敌的时候,威力也都是一般,远没有我爹说的那般厉害,跟司徒庄主这用剑气刻字的功夫相比差的就更远了。”
丘山看到李文轩神色伤心,这便换了口气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啦,你不是要去莆田寺吗?到那里你找老和尚帮你参详参详,说不定你也能有这本事,到时候我找个大石头,你也用剑来帮我刻字!”
李文轩问道:“刻字?刻什么字?”
丘山笑道:“我要你刻上‘兄长丘山在上,小弟李文轩不敢造次’!”
一片浓云飘过,遮挡了月光,此时即便是近在咫尺,但也朦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与丘山相视一笑,李文轩看着丘山模糊不清的脸孔,又想起了梦境中的故事,说道:“丘兄,我这两日做梦,梦到你了。”
丘山指了指身边的草地,两人并肩在洒满月光的草地上坐下,丘山问道:“梦到我了什么?我猜猜,是不是在梦里被我欺负了呢?”
李文轩说道:“我梦到我又回到了庐州渡,我要与铁铃儿成亲,你却带着一个白衣女孩出现,你说要我与那白衣女孩成亲,我没答应,你便要杀我”
丘山又问:“然后呢?”
李文轩道:“然后便没有了,我被你吓醒了。”
丘山笑了笑,似乎觉得李文轩的这个梦一点都不奇怪,又问道:“那个白衣女孩是谁?漂亮吗?”
李文轩闭上眼回想着,过了一会说道:“嗯,那个白衣女孩很漂亮,还很面熟,我好像是见过她,她似乎跟你有些相像,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妹子吧?”
丘山嗔道:“你想得美,我才不让我妹子跟你好呢。”
李文轩问:“为何?是因为我哪里不好么?”
丘山又道:“不是因为你不好,只是因为你见得她,你也不会识她……”
李文轩与丘山聊了许久,丘山的话语一直都是淡淡的,就如夜晚的月光一般,恬静、淡然。
丘山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歇息,困的厉害,一边说着,就歪头靠在李文轩的肩膀上睡着了。李文轩知道丘山确实是累坏了,怕他着凉,小心翼翼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衫,轻轻的盖在了丘山的身上。
一缕秋风吹过,丘山像是觉得冷了,抱着李文轩的胳膊,像只小兔一般,往李文轩的怀里钻着。李文轩低头看着丘山,丘山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喜欢的事情,脸上挂着笑,嘴角一动一动的,相比平时故作凶恶的模样,这梦里的丘山,大概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丘山的手动了动,恰巧伸到了李文轩的腋下,李文轩痒的很,想要动一动,却又怕惊醒了丘山,只好强忍着,许久之后丘山的手才停了下来。李文轩心想:“丘兄啊,你就是睡着了,也这般的欺负我。”
慢慢的李文轩也睡着了,这次他梦到了铁铃儿,铁铃儿责怪他为何还不来向自己提亲,梦到了苏晴雪,苏晴雪问他喜不喜欢吃羞红美人脸,梦到了刘珍珍,刘珍珍又送了他一个小人,最后又梦到了丘山……
一簇沙沙的脚步声唤醒了李文轩,丘山则还在睡着,李文轩不晓得这大半夜的,还会有何人像自己一样,也要到这舞剑坪来,便也没打算把丘山叫醒,只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这来的究竟是何人。
脚步声停下了,停在了远处,也没瞧见有人过来。“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李文轩看不到人影,只当是自己迷迷糊糊之间听错了。
李文轩看丘山睡的香甜,于是又合上了眼睛,打算继续休息,等丘山睡醒了,再回客栈。
“我当是什么货色,原来是一对兔爷!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敢在绍兴城里面撒野,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夜风起,云影动,睡鸟鸣,走兽惊,树林中的一声呼喝,舞剑坪再不宁静。
第八十八章 舞剑坪上夜惊魂
话音传来,李文轩猛的一惊,喝到:“是谁!”
丘山大梦方醒,见到自己与李文轩搂抱在一起,先是十分的慌乱,满面嫣红,可看到李文轩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当即也镇定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声音再次传来:“我是谁?无名小辈也配知晓我的名号!等一会到了阎王殿问阎王去吧!”
李文轩只听到话音,却看不到半个人影,这声音好似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分不清对方是在何处,想来此人必定是内力精湛。
李文轩道:“你方才说绍兴……宁不二那个畜生是你什么人?”
“混账!”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李文轩的肩头被一颗不知道从何处飞过来的松果打中,那松果上附了内力,李文轩只觉得肩头一阵胀痛,身子随之一晃,幸得丘山眼疾手快,在后搀扶,不然已经摔倒。
丘山骂道:“究竟是谁,别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有胆量就出来!”
“叫我出来?哈哈!那好,我就见你们一面,也让你们死个明白!”话音方落,紧接着从李文轩对面的林中飘下了一个人影,那人影飘飘荡荡,就像是被风吹过来的似得,没有半点声息。
李文轩心里暗自叫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那人站稳后,自通向舞剑坪的小道上又跑来了几个人影,这些人脚步沉重,喘息急促,一听就知道是不入流的角色,其中的一个人喊道:“禀宗主,打伤少爷的就是这两个臭小子!”
丘山心想坏了,这人原来就是那宁不二的老爹,一指宗的宗主宁非凡,这可如何是好。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对这些人是恨之入骨,也不怕宁非凡武功高强,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泼皮的老子,老泼皮来了!”
远处的那几人听到李文轩码自己的宗主,也不甘示弱,回骂道:“你这臭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嚣张,快向我们宗主跪下求饶!”
宁非凡像是对自己这些手下很是讨厌,训斥道:“一群的酒囊饭袋,连少爷的都照看不好,还不给我滚!”那帮人瞧着马屁没拍上,反倒惹了一身骚,便都灰溜溜的退的远远的。
方才宁非凡出手打出松果时,丘山就已知晓单凭自己与李文轩肯定敌不过这人,况且李文轩方才以言语相激,宁非凡脸上已经是杀气腾腾。丘山绕道李文轩身后,小声说道:“这人太过厉害,我们找机会分开逃走。”
未等李文轩回答,宁非凡就已说道:“想要逃走?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宁非凡身形突然向左一晃,李文轩与丘山的目光随即而去,但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这宁非凡已然不知到去了哪里。李文轩与丘山环顾四周,都没瞧见半个人影,突然两人后心一阵痛楚,都向前倒去。
宁非凡就像是一个幽灵,突然出现在了李文轩与丘山的背后,两人都是毫无察觉。
李文轩只知道宁非凡武功不俗,但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宁非凡的功夫差了这么多,心里也是有些怕了,说道:“丘兄,你先跑,不用管我,我缠住他!”李文轩说罢就准备取剑相搏,可是右手往腰间这么一模,一颗心当即就凉了半截。李文轩与丘山上这舞剑坪只为缅怀旧事,所以都没带着兵刃,凭借青霜剑之利,或许仍可一斗,现在两人都是手无寸铁这该如何是好。
丘山看到李文轩神色不对,凛然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让我丢下你不管,独自偷生,断无可能!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就算是死了我也与你死在一起!”
“果然,我刚才就看着你们两个睡觉的样子腻歪,像是有断袖之好,现在你们还想要死在一起,看来我猜的没错,哈哈!”宁非凡的声音在整个舞剑坪上空回荡,李文轩与丘山恶心至极,但也不禁毛骨悚然。
丘山气的满脸通红,骂道:“呸,你好歹也是出自少林门下,现在又为一派宗主,如此下贱的言语你也能说出口,就不怕被天下武林同道耻笑么?”
宁非凡冷笑了一声:“耻笑?多谢你提醒了我,我现在不打算要你们性命了,我要让你们看看究竟是谁被天下武林同道耻笑!”
李文轩道:“你到底要耍什么诡计?”
“诡计?谈不上,只不是将你二人扒光了衣服,绑在一起,在大街上示众罢了。”宁非凡此言一出,李文轩与丘山即便明知道斗不过,但也再难按捺下去,两人不由分说,一同向宁非凡攻去。
丘山在前,李文轩在后,四拳交替,每一式都是直奔宁非凡要害,可宁非凡的身子与两人的拳头之间仿若有着一道气墙,一拳过去,宁非凡的身子便随之靠后,一拳收回,宁非凡则随之进前一步。李文轩与丘山一连打了十多招,却连宁非凡的衣角都没有沾到。
宁非凡一脸不屑的看着李文轩与丘山,讥讽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的面前卖弄,老子玩够了,下面可就不客气了!”宁非凡话毕,突然身子向后退出了三丈多,李文轩正在气头上,当即就追了上去,可就在李文轩向前跃起的同时,宁非凡的身子又突然急速向前,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大骇,想要出拳相抗已是太晚,宁非凡的右手食指飞快的在李文轩左右肩头各点了一下,李文轩的身子便直直的向后飞去,摔出去了两丈多远。
“文轩,文轩,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丘山眼看着李文轩中招,急忙撤回了身子,拦在了李文轩的前面,生怕宁非凡再来伤害。
李文轩说道:“不……不要紧,这个龟孙子还弄不死我。”李文轩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双肩犹如分筋断骨般剧痛,双臂也是使不上半点的力气,想撑着身子站起来,都是不能。
“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宁非凡一步步的上前,李文轩在丘山背后大声叫着:“丘兄,你快走,快走!”
丘山噙着泪,但仍是挡在李文轩的面前,不肯离去。
“哼――敢伤我儿,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宁非凡又是一指刺向丘山胸前,丘山自知不敌,闭眼不视。却不想胸前好像突然有一股热气奔涌而来,身子不由得被那股力道逼着向后倒了过去,但自己却丝毫没有受伤,丘山困惑不已。
只见宁非凡的右手收在身前,不住的颤抖,大声怒道:“是谁在背后出手,胆敢阻我宁非凡办事!”
自林子里传出了一个声音:“抱歉,扫了宁宗主的雅兴,在下品剑山庄司徒英!”
第八十九章 名剑一出显威风
听到来人自称品剑山庄司徒英,宁非凡神色大变,向后退了两步,怔怔的站在那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人一步步的向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听着脚步声,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一些沉稳,你不会觉得这人是习武之人,更别说是可以傲视江湖的一代剑术名家。
李文轩见到司徒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几番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司徒英似乎是没有看到李文轩与丘山,径直向宁非凡走了过去,说道:“宁宗主好雅兴,不知道深夜到我这舞剑坪来有何贵干?若是想要比武夺剑,现在还早得很呐!”
“原来是司徒庄主,我来这里……是这样的,那两个小贼打伤了犬子,我这要捉他们回去。”宁非凡脸色尴尬,不晓得司徒英的突然出现是帮衬着李文轩与丘山来的,还是刚巧路过,宁非凡不明情况,所以也不敢乱说,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只待看司徒英如何回答。
“你儿子欺男霸女胡作非为,打伤他活该!”丘山怕宁非凡会花言巧语瞒骗司徒英,这就抢先一步,要抖出宁不二的丑事。
“你胡说!”宁非凡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就要上前去结果了丘山。
“慢着!”司徒英横臂挡在了宁非凡的面前,说道:“为了年轻小辈的一句话,宁宗主何必这般动怒?”
宁非凡心里暗叫糟糕,看着这司徒英是向着李文轩与丘山的,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到嘴边的鸭子让他飞了不成?宁非凡强咧出了一副笑脸说道:“不动怒,不动怒,我就是带他们回去,给犬子认个错就算了……”
“司徒庄主不要听他信口开河,宁老贼想害我们两人的性命,哪里是什么道歉,他无耻至极!”丘山听到宁非凡信口胡诌,当即又给点破。
司徒英的余光向侧面的丘山扫了一眼说道:“无知后辈,怎可对宁宗主无理!”
李文轩与丘山都是一愣,心里犯起了嘀咕,看刚才的状况司徒英应当是来帮衬自己的,怎么突然又向着宁非凡说话了?
宁非凡听到司徒英好像也不是与李文轩丘山一路的,便如同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说道:“对对!这两个小兔崽子无理的很,他们在这里留着也是给您添乱,还是让我带走吧。”宁非凡说着就从司徒英的身边绕过想要擒拿李文轩与丘山。
“宁宗主,你还是等等吧!”司徒英突然间一挥手,隔着两丈多的距离在丘山与宁非凡之间用掌风劈出了一条浅沟。
丘山与宁非凡见到司徒英的掌风如此霸道,都不由得的往自己这边退了两步,宁非凡更是再也不敢上前。
司徒英又说道:“宁宗主,秋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司徒英说罢双脚微分,身子猛然向下一坠,李文轩只感一股冲力迎面而来,不过少时那力道就停了下去,再看那宁非凡,则是一连向后退了几步。
宁非凡知道司徒英是保定了李文轩与丘山,心中不服但也无可奈何,咬牙说道:“那……司徒庄主,告辞了,祝你荣登武林盟主!”说罢宁非凡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几步,随后运起轻功,很快就消失在了这夜色里。
李文轩与丘山看着宁非凡远走,登时也松了一口气,这便向司徒英谢道:“多谢司徒庄主救命之恩。”
司徒英之前一直都是绷着面孔,与宁非凡说话时不见有半丝动容,此刻李文轩与丘山向他道谢,似是露出了一丝微笑,问道:“大闹红叶寺,救了许多武林好汉的李文轩与丘山,想必就是你们两位了吧。”
李文轩双臂无力,仍然起不了身,只能微微斜着身子说道:“司徒庄主您言重了,惭愧的很,我们险些落入贼手,幸亏苏……苏前辈及时赶到,这才有惊无险。”
司徒英欣慰的笑了笑,说道:“难得后生晚辈也晓得如此谦逊,不错不错!”司徒英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子,摸了摸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你别动,你这胳膊被宁非凡打脱了关节,我这就给你装回去。”
天色昏暗,直到此时司徒英到了进前,李文轩才看清了司徒英的面貌,按照自己父亲的说法,司徒英现在不过四十多岁,可看着面容已经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只是他内力深厚,倒也显得气色很是红润,眉宇间一股傲然之气叫人好生敬畏,但也似乎隐藏着许多愁苦。李文轩一时情不自已,正想要对这位老人说些什么,突见司徒英双手握住自己的肩头猛然向后一推,又向上一提,李文轩只觉得关节之间嘎嘎乱响,疼痛难忍,不由得用力向后挣扎。
丘山欢喜道:“文轩,快看,司徒前辈将你的胳膊接好了!”
李文轩方才只顾着疼,就连胳膊上已经有了力气,也全然没有注意到,丘山这么一说,李文轩方才晓得,这便向司徒英拜谢道:“多谢司徒庄主为晚辈治伤!”
司徒英笑道:“你二人既然愿意舍身与金贼相抗,我为你们出手治伤也是理所应当。”
丘山还惦记着宁非凡,想要司徒英来主持公道,说道:“司徒庄主,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司徒英上下打量着丘山,问道:“哦,你是叫丘山,对吧,你要说的事可是关于那宁非凡的?”
丘山好生奇怪,司徒英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说的事情,但也不敢妄问,便说到:“正是,那宁非凡在绍兴为恶,纵子行凶,欺男霸女,勾结官府,陷害善良百姓,还请司徒庄主主持公道!”
司徒英先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慢慢说道:“还是年轻好啊,血气方刚,想什么便做什么,不像我,老了,老了……”
李文轩与丘山见到司徒英突发如此感慨,都是困惑不已,李文轩问道:“司徒庄主为何如此说?”
“我看你们两个志虑忠纯,倒不妨多与你们讲一些,来,先坐下。”司徒英招手让李文轩与丘山都到身边,三人一并盘膝坐下,司徒英说道:“宁非凡的为人我岂能不知?我也曾多次明教暗寓,他都全然不理会,加上他又与官府渊源颇深,我若是动了他,怕是牵连太大。”
“原来司徒庄主是怕惹祸上身?”丘山性子直,听到司徒英这么说,便也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了。
李文轩不管是出于公理还是私心,都是半点不愿意开罪司徒英,这就忙着劝道:“丘兄,你不可这么说,司徒庄主怎么会……”
司徒英脸上一阵黯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那镇定的神情,说道:“说到惹祸上身,我品剑山庄基业百年,我何惧他?只是我如果除了宁非凡,那些官府之人若是把这笔账算在我一个人的头上倒也罢了,但要是因此而说我武林中人目无法纪,作奸犯科如何是好?加上我们还想要组建抗金义军,搞不好还会被扣上一个反贼的罪名,你们说,这宁非凡我是动得还是动不得?”
丘山方才哪想了这么多,可听司徒英一言,才晓得如此错综复杂,心知自己方才言语冒犯,当下惭愧不已,说道:“丘山口无遮拦,冒犯了司徒庄主,还请司徒庄主恕罪!”
司徒英摆了摆手,说道:“何罪之有?你门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侠义之心,我心甚慰。”
李文轩心里一直在嘀咕:“司徒英为何会在此处与自己遇上,还出手相助,难道……难道苏苏伯伯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李文轩心中慌乱,问道:“敢问……敢问司徒庄主为何会在此处遇上了我们?”李文轩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第九十章 夜回梅花镇
司徒英似乎是没注意到李文轩声音的变化,说道:“昨日有好几位武林同道到山庄与老夫相见,都说到了红叶寺遇险一事,他们说被名为李文轩与丘山的两个少年剑客所救,我在此之前并未听闻你二人的姓名,便想与你们见上一面,估计着你们也会来武林大会,便着人打探你们的住所,不想我正要到客栈去瞧瞧你们,却恰巧看到了这宁非凡鬼鬼祟祟,所以就一路随着他到了舞剑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最怕司徒英知晓自己的身份,听司徒英这么一说,便长舒了一口气。
司徒英又问道:“你二人深夜来这舞剑坪作甚?”
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坏了,其实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何要到这舞剑坪来的,这可如何跟司徒英解释,一时语塞,好在丘山反应机敏,说道:“我们听闻武林大会之后,司徒庄主不是要在这里让天下英雄比武夺剑嘛?文轩也想来试一试身手。俗话说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已定,我们就想着先来熟悉下这地方,算是地利,今夜又有幸得见司徒庄主,算是人和,如此这般想来到时候胜面也会大一些呢。”
司徒英笑道:“好一张巧嘴,那老夫就拭目以待,看你们本事究竟如何!”李文轩与丘山也不知道司徒英是信还是不信,但也只能在一旁陪着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司徒英又道:“这梅花镇鱼龙混杂,你们又开罪了宁非凡,不如你们就搬到我的庄子里来住吧,一来不必再顾及宁非凡的骚扰,再者我今夜与你们相识也是投缘,苏大侠也总是在我耳边提起你们,不如就住进来吧,时常可以见见面说说话,总是好的。”
李文轩之前不想住进这品剑山庄,是怕与司徒英碰面,心中尴尬,现如今面也见了,话也说了,当下心中便也没有之前那般沉重,这便向丘山看去,眼神之中像是在征求丘山意见,丘山轻微点了点头,李文轩心中一喜,答道:“多谢司徒庄主,晚辈求之不得,今日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大约过了中午便会过去。”
“嗯,甚好。”司徒英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回去自会有交代,你们来时只需报上姓名即可。”
李文轩与丘山再次向司徒英道谢,司徒英示意不必,又道:“现在已经晚的很了,你们也快些回去吧,那宁非凡在武林大会之前想必不敢再寻你们的晦气,不过你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两日山庄内事情繁多,我也就不在此长久耽搁了。”
司徒英这就要离去,李文轩忍不住喊道:“司徒……司徒庄主且慢……”
司徒英回首问道:“何事?”
李文轩看到司徒英的身影,莫名一阵心酸,说道:“我……没事,只是司徒庄主日夜操劳,还请多多保重身体。”
司徒英笑了笑,没有说话,向前走了几步,突又转身说道:“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说罢挥了挥手,不多时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李文轩与丘山站了良久,丘山轻声问道:“文轩,你当真不愿意与司徒庄主相认?”
李文轩沉默不语。
丘山又说道:“以司徒庄主现在的修为,对你稍加点拨,你的剑术便可突飞猛进,你又何苦千里迢迢去投那莆田寺?”
李文轩开口说道:“丘兄,你知道了吗?我方才见到了他,什么剑术,什么抱负,我都没想,只是觉得心中好难受……”
丘山向前走了些,两人的肩膀似乎是靠在一起,说道:“大概,他这些年来,一个人经营着品剑山庄长兴不衰,一定很辛苦罢!”
李文轩与丘山回到客栈,时辰还早,就寻思着再睡一会,李文轩刚要宽衣上床,就被丘山一把拉了下来,丘山道:“慢着!你先别脱衣服!”
李文轩很是奇怪,不晓得丘山要耍什么把戏,问道:“怎么了?我要睡觉啊。”
丘山吱吱唔唔道:“你……昨天白天你在床上睡觉了,害的我没得睡,这次轮到我睡床了。”
李文轩满不在乎的说道:“一起睡嘛。”李文轩说着就拉着丘山的胳膊往床上拽。
丘山哪肯,手上突然一使劲,李文轩猝不及防,就被丘山将手臂背到了身后,丘山又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从小都没有跟别人同睡一张床的习惯,今夜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李文轩听到丘山如此说,只当丘山是真的一起睡睡不着,这便说道:“你早说嘛,你要是睡不着,你睡床上就是,干嘛还动手啊。”李文轩一边说,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
丘山松开了李文轩,李文轩将一个凳子靠墙放着,自己坐了上去,又在脚下放了一张凳子,双腿架上,后背靠着墙,倒也自在。
丘山把李文轩撵了下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把被子丢到了李文轩的身上,努努嘴说道:“这被子给你,我睡床,你睡板凳,也算是扯平。”
李文轩笑了笑,倒也不多说,就把被子接了过来。
丘山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就已经睡过了一阵子,所以不困了,还是因为之前见到了宁非凡与司徒英,心情一时难以平复,丘山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回头朝李文轩看了一眼,哪知道李文轩也正在看着自己,傻呵呵的乐着,丘山好不郁闷,骂道:“你不睡觉,老看着我作甚!”
李文轩却道:“我就是看着你翻来覆去,所以我才睡不着啊。”
丘山一心烦躁,拿起枕头向李文轩砸了过去,李文轩大臂一挥接了个正着,将枕头塞到脑后靠着,笑道:“多谢丘兄赠枕头!”随即故意叹了口气说道:“丘兄啊,你这习惯可得改改了,不然日后娶了媳妇,那可如何是好啊?”
“哼――”丘山脸上微露红晕,瞪了李文轩一眼,但也无法辩解,轻哼了一声,便面朝里躺着,眼睛却是睁的大大的,仔细听着李文轩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李文轩心思不如丘山多,只要不是太过于吵闹,是闭上眼马上就能睡着的。不一会丘山就听到了李文轩的鼾声,“唉……”丘山一声叹息,心中好似有些泄气,取过了包裹,抱在怀里,这也就睡去了。
第九十一章 佳人相见多感概
“文轩兄弟,在吗?”一阵敲门声将李文轩与丘山同时喊出了梦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一睁眼,只看到外头的阳光亮的刺眼,原来已是日上三竿。
“文轩兄弟,在吗?”门外人又问道。
“是苏凌云找你来了。”丘山先听出来了这门外说话的人是苏凌云。
“啊,是他!”李文轩一听是苏凌云,翻身就要起来去开门,却不曾注意到,因为坐了一宿,下身早就是又酸又麻,一时间没有知觉,李文轩不但没能站起来,反倒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模样狼狈。
丘山哈哈大笑,穿好了鞋袜,也不管李文轩,直接便去开门,丘山开了门,“咦――”不曾想这门外不止苏凌云一个人,苏凌云后面还跟了个娇俏的少女。丘山看着这少女眼熟,仔细瞧了瞧,这才发现原来是苏晴雪换回一身女装。丘山之前见到苏晴雪的时候,苏晴雪都是一身的男儿装打扮,所以丘山一时也认不清了。
几人互相见过礼,苏凌云问道:“文轩兄弟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丘山向屋里面指了指,说道:“那不是么?看到你们过来,他高兴的手舞足蹈,就把自己给摔了。”
苏凌云与苏晴雪探身进屋看去,可不是么,李文轩抱着被子坐在地上,一只手正揉着大腿,脸上都是苦笑。苏凌云赶忙上前要将李文轩扶起来,问道:“文轩,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受了伤么?”
李文轩苦笑道:“没事……没事……好的很,就是腿麻了。”李文轩仍是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苏晴雪站到丘山的身后,轻声问道:“你们……你们一起了?”
丘山知道苏晴雪想多了,自己满脸通红,又有李文轩与苏凌云在场,不晓得应当怎样跟苏晴雪解释,便道:“你们聊着,我出去一下。”低着头,快步出了客房。
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方才与丘山说了些什么,只是问道:“你二人来寻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凌云笑道:“没什么事情,只是今早听到司徒庄主说让你也住到庄子里来,我与晴雪就问了你现在的住处,提前来看看你,也怕你道路不熟悉,我们也好送你进庄子去。”
苏晴雪也说道:“李公子初来此地,我们多些关照,也是应该的。”
苏晴雪平时都是直呼李文轩姓名的,李文轩听到她突然改口喊自己公子,倒是觉得别扭了,但看到苏凌云在这里,想来苏晴雪大概是碍着自家兄长的缘故了,便答道:“多谢苏公子与晴雪姑娘了。”
苏凌云扶着李文轩坐回了凳子上,说道:“文轩,你就别这么客气了,以后就直呼我的姓名,叫我凌云好了,那样公子来公子去的,显得太过生分了。”
李文轩本来也不喜欢公子少爷那般的叫来叫去,当即也是欣喜。
李文轩向窗外看了看日头,说道:“现下时间已经晚了,不如我们吃过了午饭再去品剑山庄怎样?”
苏凌云答应的爽快,说道:“如此甚好,在庄子里面,太不痛快,喝个酒也不自在,说来与你相识了多日,还不曾对饮,不如我们今日中午就好好喝上两杯,如何?”
李文轩大喜,说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苏晴雪在一旁笑到:“你们莫要喝醉了,要是喝醉了,我可是抬不动你们。”
苏凌云又道:“晴雪,你先在这里与文轩说话,我去寻个去处安排酒食,稍后过来叫你们。”苏晴雪答应了,苏凌云这就出门而去,屋内便只剩下了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
苏晴雪喘了一口气,整个人多像是轻松了许多,李文轩问道:“晴雪姑娘,你是不是很怕你哥哥?”
苏晴雪不解,问道:“你为何突然这么问呢?”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你哥哥方才在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好像是……好像是很拘束,你哥哥走了之后,你便还如前些日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了。”
苏晴雪取了一张凳子坐下,说道:“那是自然了,寻常女孩子,哪能与你嘻嘻哈哈?不被家里人骂死才怪呢。”
李文轩挠头傻乐,苏晴雪又问道:“那你说说,我是穿女装好看,还是扮成个小伙子的时候好看呢?”
这话要是换在过去,李文轩只会是目瞪口呆,说不定还会弄个大红脸,不过如今毕竟已经在江湖上晃荡了许多的日子,嘴巴也油滑了,说道:“你坐在我前面,我能看得清楚的时候,最好看。”
苏晴雪故作娇嗔,说道:“你可真的是学坏了!”
“咦,你的这身衣服怪好看的,是新买的嘛?”苏晴雪先前没有在意,这说话多时了,才注意到李文轩身上的新衣。
李文轩说道:“是啊,先前在红叶寺与他们打斗,衣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所以我这就又买了一件。”
“哦,原来是这样。”苏晴雪神色似乎有些不快,又说道:“有了新衣,便把旧衣丢掉了,看来娘说的并没错,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
李文轩这才知道,原来苏晴雪是有意在责怪自己,当即拿过了自己的包裹,取出了苏晴雪缝制的那件衣服,说道:“没有丢掉,你送我的衣服,我是不会丢的,只是破了,我寻思着找人帮我缝补一下再穿,不过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现在就换上?”
“算啦算啦,放下吧,我又没说你什么。”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取出了自己缝制的那件衣服,当下也欢喜了,说道:“算你有良心,那些糕点也没白做给你吃。”
“咳――咳――”丘山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就站在门前,李文轩与苏晴雪都不曾注意到。听到丘山咳嗽了一声,苏晴雪忙站了起来,李文轩也不由自主的将那件衣服收了起来。
丘山冷冷的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出去吧,人家等着你去喝酒呢!”
“哦!”李文轩答应了一声,可眼神却不敢与丘山相对,在心里不住的骂自己,怎可对苏晴雪言语不雅,苏晴雪可是丘山的心上人啊,自己这么干,太对不起丘山了。
丘山说罢转身就走,李文轩灰溜溜的跟拉出去,苏晴雪也不好再做言语。
第九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醉酒
客栈外,苏凌云在外等得他们三人出来,却是见到三人神色各异,互有心事,暗自奇怪,,便趁着李文轩与丘山不注意问了问苏晴雪,但苏晴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凌云在这梅花镇上最好的一个酒家订下了位置,领着他们三人进去吃喝。
这酒家虽然是小镇子上的,但由于梅花镇招待的南来北往的江湖人物实在是多,所以这里的酒家也渐渐的越来越上档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酒楼里面倒也是天南海北,什么口味的菜都能做出来许多,且做的是像模像样。苏凌云也不与他们客套了,自行点了一桌的美味,可还是嫌不够,直到苏晴雪在旁劝说这才肯作罢。
李文轩总觉得方才对不住丘山,一心想要赔罪,连连给丘山斟酒,可丘山总是自己喝自己的也不与李文轩碰杯,李文轩是碰了一连串的灰。
苏凌云知道丘山过去好似对自己有许多意见,但不晓得究竟是为何,今日又看到丘山今日心情不爽,李文轩连连碰壁,自己自然也没去招惹丘山,只与李文轩攀长道短。
苏晴雪则是只顾着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生怕冷落了谁,不过对丘山很是特别,巴不得把好东西都夹到丘山的碗里,李文轩看在眼里,迷糊在心里,实在闹不明白,这苏晴雪心里装的到底是丘山,还是自己。
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了些醉意,气氛也不像之前那么尴尬,也就聊的开了,其间聊到了苏家的家事,李文轩冒自问了一句:“我看凌云兄武功高强,英武非凡,不知道现在成家没有?”
李文轩此话一说,苏凌云脸上好不气恼,一连喝了好几杯酒。苏晴雪碰了碰李文轩胳膊,小声说道:“我哥哥前些日子去向一个大户家的小姐提亲,那家的老爷点了头,本来亲事就算是已经成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家的小姐却不乐意,连夜离家出走,听说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苏晴雪声音虽小,可桌上的四个人都听见了,苏凌云当即说道:“你别胡说,哪有这回事,是我看不上她,才把那婚事给退了的。”
苏晴雪知道自己哥哥喝多了,也不做辩驳。可是丘山却在一旁说道:“你自己不招人家姑娘喜欢,所以人家才跑的,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你还在这里死要面子,切――”丘山话说的虽是不好听,但都是大实话。
此事在苏凌云的心中芥蒂颇深,平日里说说倒也罢了,可苏凌云此时酒劲上涌,哪还愿意罢休,当即拍桌而起就要与丘山动手。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吓坏了,赶忙上去将苏凌云架开,生怕与丘山斗了起来。
丘山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怎嘛?说到了痛处,你就不服气,想打架啊?”
李文轩看到丘山还在出言相激,便说道:“丘兄,你先别说了,他喝多了,你就让着点他吧。”苏晴雪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苏凌云毕竟是喝多了,虽然挣扎的厉害,但力气已经不如平时那般大了,李文轩与苏晴雪在一旁拦着,苏凌云一时倒也冲不到丘山的身边,不过丘山又说道:“这样吧,我看你心里肯定是不服气,不如我们就来斗上一斗怎么样?”
李文轩心想坏了,这要是打起来可如何是好,正欲劝解,丘山又说道:“我们不斗兵刃,不斗拳脚,我们斗酒!”
苏凌云听到丘山这么说,倒也安静了,问道:“怎么个斗法?”
丘山笑道:“简单的很,我们就一杯一杯的喝,先倒下的那个人算作输,就是脓包。”
“好,喝就喝,我难道还怕你不成!”苏凌云被丘山这么一激,更是不甘示弱。
“店家,再来两坛好酒!”丘山当即就喊店家又要了两坛好酒,还不等苏凌云坐下,这边的酒就已经满上。
苏晴雪在一旁劝道:“哥,你别跟丘公子拼酒了,你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况且本来酒量也不好啊。”
苏晴雪这么一说,又戳中了苏凌云的一个痛处,苏凌云可以说是一个全才,文治武功,没有一样落下的,可就是偏偏酒量不行,不用说跟练武之人斗酒,就连寻常人的酒量往往都是敌不过的。
可苏凌云与丘山已经较上了劲,不管李文轩与苏晴雪如何相劝,都是听不进去,李文轩与苏晴雪正急的挠头,不晓得应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在李文轩身后小声说道:“不如就让他们喝吧,喝多了,都睡上一觉反倒没事了。”
李文轩回头一看,原来自己背后的是杨帆,熟人相见自是分外高兴,杨帆又说道:“我瞧着丘山兄弟好像一直都对苏公子有意见,都喝醉了反而好,省得打起来。”
李文轩与苏晴雪本是苦恼,可听杨帆这么一说,差点乐出来,这边说着话,那边丘山与苏凌云已经一口气干了好几杯。
李文轩摇摇头,很是无奈,问道:“杨堂主怎么会在这里?”
杨帆笑道:“山庄里面的口味淡的很,我那位田兄弟吃不惯,这不就拉着我出来与几位朋友叙叙旧,顺便开开荤,刚巧听到你们在楼下说话,我这就下来看看。”
苏晴雪此时心里颇为不快,看着自家哥哥与人斗酒,即有些不开心,也有些心疼。
果然又过了不多时,两坛子的酒喝下去了一坛半,苏凌云就已经不行了,眼看着苏凌云的身子忍不住要往桌子下面钻,亏得李文轩手快,才将苏凌云扶住。
丘山在一旁大笑着站起来,不过瞧着身形也有些不稳了,没有比苏凌云好多少,李文轩赶忙将苏凌云交给了苏晴雪,自己上去将丘山给扶稳了,可丘山不领情,用了老大的力气,将李文轩推到一旁,李文轩被凳子一绊,便摔到了地上,丘山看着李文轩坐在地上,又是一阵狂笑。
李文轩又上前去,可丘山的疯劲正浓,手舞足蹈对着李文轩一顿好打,李文轩也顾不得许多,将丘山死死抱住了,可丘山嘴巴上还没闲着,鼓鼓囊囊的骂个不停,丘山的舌头大了,说话含糊不清,李文轩起初以为丘山骂的是苏凌云,可细细听来,却听到丘山嘴里面嘟囔的是自己的名字。
苏晴雪本是来扶着自己兄长的,可看到李文轩搂住了丘山,自己的手一抖,苏凌云就滑到了桌子下面。苏晴雪力气小,想要再将苏凌云扶起来,却是不行了,苏凌云已经睡死,任凭苏晴雪怎么推搡喊叫,都没半点的反应。
这酒楼里吃喝的多数都是江湖人物,瞧着李文轩这桌子上喝的“热闹”,三三两两的或围了过来,或是在远处看着笑话。其中有几个人认得苏凌云,便在一旁小声议论。
“这不是临安苏家的大公子么?怎么喝成了这样,啧――啧――太丢人了。”
“看来苏家也就是老爷子有些本事,这小的也是个绣花枕头,跟人斗酒斗的这般狼狈。”
李文轩与苏晴雪听了这些话气在心里,可眼下着急的是安顿好他们二人,也没功夫与那些闲人议论。
恰巧杨帆与田国慧自楼上下来了,看到一会的功夫丘山与苏凌云就喝成了这般模样也是哭笑不得,田国慧说道:“这俩酒量也都太差,这才多少就就趴下去了,跟我比差得远了。”
杨帆道:“先别比你的酒量了,我们快些帮着苏姑娘把苏公子扶起来,哪能让他躺在地上。”扬帆与田国慧将苏凌云扶起,又问道:“文轩兄弟,现在可有地方安置他们两位?”
苏晴雪说道:“我与哥哥是做马车来的,可以用马车载他们回山庄,只是要小心,别让我爹爹看见了,要不然该挨骂了。”
丘山并未完全醉过去,苏晴雪的话也都听了清楚,说道:“我不去!我不去!李文轩你这个……”
李文轩尴尬不已,说道:“不如这样吧,劳烦杨堂主与田帮主送苏姑娘他们两位一程,我先与丘兄在此处稍作歇息,等待丘兄酒醒后再去品剑山庄寻你们,要是这么醉醺醺的过去了,不管是被谁撞见,都是太过失礼了。”
苏晴雪又道:“不妨事,我这两天在里面跟他们都熟识了,司徒庄主也交代过让你们住进去,到时候我们可以从山庄的后门进去,我去找管事的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没人会得见。”
李文轩觉得苏晴雪说的也是,便将丘山交与苏晴雪扶着,自己回客栈取过了行礼,又用绸布将青霜剑包了起来,这便与苏晴雪一道,奔向了那个在自己心里藏了好久的品剑山庄。
第九十三章 初入山庄闻冷暖
品剑山庄兴业百年,历任庄主无一不勤勉自励,广为善举,以此聚德。又兼之多收门徒,繁兴商务,以此聚财。司徒英接手后,小二十年过去,品剑山庄较之先前,自又是另一般面貌。
品剑山庄除下前院占了和好风水,这些年来丝毫未动,其他各院则是修葺加深,较之过去增加了数倍,其间楼台水榭,也是壮观,乍看过去,颇有几分王者之风。
李文轩随着苏晴雪一道从山庄后门进去,由苏晴雪着人安排了住处。李文轩与丘山所住的位置是品剑山庄的西厢房,苏晴雪与其他苏家的人住的则是东厢房,这东西厢房之分其实也是按照武林地位尊次来安排,李文轩能被司徒英邀请住进这山庄已经是偌大的面子,苏晴雪虽是有心与李文轩他们住的近一些,可毕竟有品剑山庄的规矩在,自然也不好太过苛求。
丘山到了品剑山庄时,已经是睡的如死猪一般,李文轩也不搅扰他,瞧着外头没多少人,便快步将丘山背进了房间。后又与苏晴雪一道将苏凌云送回去,这才与苏晴雪、杨帆、田国慧作别,回来照顾丘山。
李文轩是年轻后辈,在品剑山庄里来往走上了几趟,见到了许多的江湖中人,在这里能够见到的大多是江湖上已经成名的人物,其中多数人相互都认得,不过李文轩却是半个都不相识。旁人见到一个毛头小伙子在这里晃悠,有些怕是还把李文轩当成了品剑山庄的下人,颜色中都有轻视懈怠之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品剑山庄的那些个弟子,虽然知道李文轩是庄主请来的,但是他们见的大人物也多了,自然都不把李文轩与丘山放在心上,待遇礼数也全然不如与其他人那般周到。
李文轩倒也不在乎,自己本来就出身乡里,不求被别人看的多尊贵,更无与他人争雄或是拉拢拍马之好。于是瞧着众人冷淡,就钻回了房间,好生照顾丘山了。
品剑山庄进日来客众多,房间稀缺,与李文轩安排的是一个双人间,不过李文轩已经是满足的很了,想来不会再被丘山逼迫着去睡板凳,也是自得其乐。瞧着丘山睡的安稳,自己也无甚事做,这便打坐练功,一直到了晚间饭时才稍停。
晌午丘山与苏凌云那么一闹,李文轩便没吃上多少东西,早就是饥肠辘辘,再向外看去,只见品剑山庄的弟子逐间给其他房内的客人送吃食,却唯独没有自己与丘山的,李文轩也不愿为一些吃的拉下脸去与他们讲好话,便翻开包裹,找出了两个馒头,就着白水自行填饱肚子。
李文轩心里颇为不快,一边吃一边暗自骂道:“司徒庄主如此仁义,可门下弟子却为何这般势力,实在是让品剑山庄的威名蒙羞。”想到此,李文轩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李文轩啊李文轩,你现在算是这山庄的什么人?你操的这份心做什么?等得明日一过,早早的南下吧。”
“咚!咚!咚!”有人在外敲门,李文轩心想:“定是那些个弟子方才将我忘记,现在送吃的来了。”李文轩心里欢喜,却也不动声色,字正腔圆的问道:“门外何人啊?”
“是我,晴雪。”
李文轩老大的没趣,心道:“你怎地这般自恋?”这便开了门,迎苏晴雪进来。
苏晴雪进了门,去瞧了瞧丘山,问道:“他怎么样了?还没睡醒吗?”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没呢,一直睡着,凌云兄呢?他如何了?”
苏晴雪噗哧一笑,说道:“我哥哥醒了,不过……不过是被我爹爹骂醒的。”
李文轩心想:“苏凌云在这地儿与人斗酒出丑,被老爷子逮着,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便也没有再往下问,又说道:“我中午觉得奇怪,你哥哥平日为人看起来稳重的很,那时候丘兄在擂台上故意气你哥哥,也没见你哥哥怎样生气,为何今日却动静这般大?”
“都是教那门亲事给惹的,我哥哥虽然稳重,但心里还很是好强,早些时间,好多人家都找媒人说亲,想着与我哥哥攀谈关系,可我哥哥是一个都没看上,后来不知道被吹的什么风,说是看上了一个官家的小姐,便由我爹去提亲,后来却是弄砸了,我哥哥平日里嘴上不说,但这事情则是一直在心理面憋着呢。”苏晴雪向李文轩凑近了,又说道:“这些你可别对外说啊,我哥哥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揍我呢。”
李文轩心里一乐,没想到苏凌云如此倜傥的少年英雄也会有这等糗事,且苏晴雪说这事的时候是眼眉飞舞,面露笑意,李文轩便说到:“晴雪姑娘这般可爱,饶是我说出去了,你哥哥只会来与我拼命,哪里能舍得欺负你半分?就算真的是要打,我替你挨过了便是。”可李文轩话一出口,眉头又是一皱,暗自骂道:“这是丘山喜欢的女子,你说话须得放尊重些!”
苏晴雪先是一乐,可随后看到李文轩神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李文轩做低头状。
苏晴雪也没追问,从怀里取出个小瓶子说道:“这个药丸是解酒的,他要是醒来了,你让他服下,脑袋便不会太痛。”
李文轩伸手去接瓶子,心想:“果然,这苏晴雪还是对丘兄有意思的,我就更不可胡乱想了。”李文轩心不在焉,一伸手没拿到瓶子,反倒是将苏晴雪的一只玉手握了个正着,李文轩感到手心中如此细嫩润滑,顿时心中一惊,本来是想将手抽回来的,可是手上一抖反而将苏晴雪的玉手给握紧了,又怔了一下,这才拿过瓶子将手缩回来。
李文轩正要解释一下,苏晴雪却抢先一步,娇嗔道:“你就不能轻些么?把我的手都捏疼了。”
李文轩心里暗叫不好:“这姑娘定然以为我是故意占她便宜了。”李文轩纵然想解释,但也不好开口。
苏晴雪此时眼神飘忽不定,生怕与李文轩撞上了,无意间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这些个剩馒头,“咦,你怎么吃这个,庄内的弟子没给你送吃的么?”苏晴雪说着用手在馒头上捏了一下,又道:“呀!都这么硬了,如何能吃?”
岔开了话题,李文轩倒是轻松了不少,说道:“不碍事的,有什么就吃什么,吃什么就长什么,多吃馒头,省得长肥肉!”
苏晴雪又被李文轩逗乐了,说道:“与你说话总是这么有趣。”苏晴雪说着便将李文轩的馒头收起。
李文轩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晴雪眉目之间满是娇羞,拿出一个纸条放在李文轩手中说道:“你看吧,我走了。”说罢拿着李文轩的馒头,头也不回的便出了门。
李文轩兀自发愣,将纸条展开,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丘山,李文轩百感交集,心中又痛又喜。
原来那纸条上写的是:“亥时三刻,校武场边,与君相见――晴雪。”
第九十四章 美人垂泪英雄愤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到了美貌如斯的江南名门闺秀,若说不动心,李文轩自己都不信。
李文轩手里拿着那张纸条,仿若千斤重,不晓得这约会是去得,还是去不得。如果不去吧,自己确实挺惦记这位大小姐的,定然心有不甘,如果去了吧,对丘山则是心有惭愧。
看着时辰已经不早了,李文轩将纸条压在了茶杯下,索性继续练功,又练了一个时辰,外头的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李文轩又将那张纸条拿到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头脑胀痛,便和衣躺在床上,看自己这一觉能睡到几时,若是醒来之后来得及便去,要是醒来的晚了,那就只好对不住苏晴雪了。
不过,这是李文轩第一次失眠……
李文轩烦躁不已,在床上怕是翻滚了上百个来回,听着屋外的声音,一点点的静了下去,又看着窗户月光照来的树影渐渐升起,李文轩心烦意乱,翻身下床,看着丘山依然睡的香,便出门而去。
李文轩并没有去校武场,其实李文轩也不认得校武场在哪里,只是在偌大的品剑山庄中随便走走。白天的品剑山庄太过吵闹,扰乱了这一方水土的灵气,到了夜晚,四处安静了,却更能显得品剑山庄的神韵。李文轩走了不多时,就觉得心神舒畅了许多。
明日便是武林大会,这山庄内的客人自然都要早些休息,好为明天做准备,山庄弟子忙完了各自的事情也都是早早的休息了。
偌大的山庄此时静的很,好像是空无一人,至少是看不到一人,李文轩除外。
李文轩白天在这里面走动过几次,大概记得一些路径,晓得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
这不能去的地方有三,第一是品剑山庄的正厅,外人不得随意进入,第二是后院梅园中的一处小楼,这小楼是司徒英的住所,司徒英喜静不喜动,自然不喜欢别人到那里去打搅他,至于这第三处,乃是后院梅园侧角的一处小门之后,至于里面住的是何许人,李文轩却是不知道了。
李文轩一路溜溜达达,到了后院门前,本打算进去瞧瞧,可想来后院毕竟住着司徒庄主,自己还是不要刻意去照面的好。
再往前走,拐了个弯,这个地方李文轩就熟识了,是品剑山庄的东厢房,苏啸天苏凌云便住在这里了,且这边的房屋建设,周遭布置,也较西厢房要精巧许多,李文轩心里暗道:“看来这武林也如朝廷一般,品阶等级分的如此之清楚,苏晴雪在这边吃住应该比自己在那边舒服多了吧,我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憨小子,晴雪却是多少江南公子哥都想一睹芳容的名门闺秀。”李文轩心中只感一片寒意,也不在这里多呆着,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路李文轩便不认得了,白天时间匆忙,便没有来过这边。这里有个岔道,前面是修葺平整的青石板路,左手边是一处拱门,透过门墙向里看去可见其中郁郁葱葱。李文轩出来就是为了走路散心,于是就向左一拐,进了那道拱门。
过了拱门之后,还有拱门,李文轩一连走过去了两道门,这才看到里面的天地。拱门外是一方很大的平地,平地上筑有三尺多高的木台,木台两侧各摆放着许多各式的兵刃,李文轩心道:“不会这么巧吧,我难道就这么瞎逛就偏偏逛到了这校武场?”
四下无人,李文轩自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飞身而上立于木台中央,居高放眼四下环顾,直觉周身空荡,心血浩然,心中好似热气腾升,李文轩兴起,将丘山教授自己的拳法在这台上练了数遍,又摸了摸腰间,只恨没将清霜带来,不能在这校武场上一现锋芒。
很快李文轩又想:“青霜锋利无双,我以后不管是行走江湖还是投身行伍,与敌人相斗,总不能只是凭借兵刃的厉害吧?”李文轩心念到此,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微微握住,好似有一剑柄握在手中,李文轩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正是万花剑法的心法。
李文轩身影跃起,在月光高台之上纵身剑舞,李文轩虽然手中无剑,但仍见周身寒星点点,如利刃破夜空,招式之间相接无缝,宛若行云流水,可突然,这一切都戛然而止,因为李文轩只懂得万花剑法的前面十招。
平时舞剑一连大半天李文轩也不会喊累,可今次手中无剑,刚刚舞了一遍,就已经气喘吁吁,李文轩躺在木台上休息,叹道:“难不成是近些日子里酒肉吃多了?全长了肥膘不成?”
李文轩此时说不出的疲惫,就这么稍稍躺下,便睡着了。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自拱门那边传来一男一女争吵的声音。
“妹子,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我陪你吧。”这是个男子的声音,听着声音应当还很是年轻。
那少女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去什么荒郊野外,你跟着我作甚?”
“你长的这般漂亮,去荒郊野外倒也没什么,可在这人多的地方走动,还是有人护在身边才好了。”那男子说罢,笑了几声,笑声中似乎是不怀好意。
“你别缠着我了,我还有事呢。”少女言语中已是有些生气。
“都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情,难道你是要去会哪个情郎不成?”男子说话越发无理。
“你!请你自持身份,说话放尊重一些!”少女口气也硬了起来。
“好,那你去吧……”
“你做什么?为何抢我东西!”少女突然惊叫,言语之意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那男子抢走了。
“给你也成,不过你须得让我亲一口,怎么样?”那男子说话阴阳怪气,不论换做哪个女子听了,都会心感厌恶。
少女怒道:“你!你不要脸!你不怕我告你爹爹?”
“不怕,到时候我就顺便向你提亲,别躲了,咱们迟早都是一家人,你就来让我亲一个吧!”听言语中的意思,这男子就要上前对少女行轻薄之事。
“啊——”随着少女的一声尖叫,忽然有个人影从拱门后闪出,一掌打在方才说话的那男子肩头,骂道:“哪里来的无耻之徒,当真好不要脸!
“文轩——”原来那少女不是旁人,便是来校武场寻找李文轩的苏晴雪,李文轩听到苏晴雪受人欺凌,当即便出手相助。
苏晴雪方才被吓的花容失色,见到李文轩突然出现,眼泪再也含不住,扑在李文轩怀里嘤嘤啼哭。李文轩一手搂着苏晴雪的香肩,一手轻轻放在苏晴雪的长发上,也是倍感心痛,只恨自己没早些出手,害得苏晴雪受了惊吓,
那男子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又偷袭了自己一掌,将方才从苏晴雪手上抢来的纸包扔在地上,骂道:“呸!我就奇怪了,你好端端的为何大半夜的往外跑,原来是在外面约了野男人,你这臭小子哪里来的!是怎么混进来的!”
那纸包摔在地上,从里面掉出来了好几块点心,不用说,这肯定是苏晴雪给李文轩做的。李文轩看在眼里更是恼火,回骂道:“你这个腌臜泼才,收你你那一张臭嘴,若是再出言有损晴雪姑娘名声,我叫你好看!”
那男子大笑,问道:“凭你也要教训我?那我倒要问问你是谁?”
李文轩虽知得自己人微言轻,但也不甘示弱,一脸正色的答道:“我是李文轩!”
第九十五章 一败涂地为红颜
那男子说道:“李文轩……哦,想起来了,不就是今天刚住进来那人么?哈哈!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苏晴雪还在不住啼哭,但不想李文轩尴尬,便俯首在李文轩耳侧说道:“他是司徒庄主的养子,司徒朗。”
李文轩心中一凛,心中痛道:“你就是来个大罗金仙我也不畏惧你,可这人是谁不好,却偏偏是司徒庄主的养子。”
司徒朗见到李文轩神色有变,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知道我是谁,害怕了?”
且不论对方本事大小如何,李文轩心中都是没有半分畏惧的,只是实在不想与品剑山庄里面的人起半点的冲突,毕竟自己也源自这一脉,总不能一回来就跟“自家人”干上吧,于是李文轩也镇定了些,说道:“你既然是品剑山庄的少主,那你更应该懂修身养性,增练武功,而不是这般欺负女子,恃强凌弱。”
“哼――”司徒朗一声冷笑,说道:“好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你想要在这里扮大侠,讨得佳人芳心,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李文轩一愣,问道:“你还想要动手不成?”
“怎么,怕了?你要是有种就跟我上那校武场上过过招,看到底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命大!”司徒朗说罢穿过拱门,纵身一跃,便已经出去了四丈多远,轻飘飘的落在了校武场的木台上。
李文轩正欲纵身过去,苏晴雪在后一把拉住了他,泪眼汪汪的说道:“文轩,别去,你打不过他的,别替我出头了,我们走吧。”
李文轩心中怒火本就旺盛,又听见美人想劝,反而是更加想要与司徒朗拼一个输赢。李文轩轻轻擦了擦苏晴雪脸上的泪痕,说道:“没事的,我去去就来。”说罢也纵身上台,轻功身法与司徒朗就在伯仲之间。
司徒朗看到李文轩上台的时轻功颇见一斑,心中也是不敢大意,冷笑着问道:“你师承何人?”
李文轩猛然一惊,心想:“难道方才只是施展轻功,这人就看出了自己武功路数?”李文轩胡乱猜想之时,司徒朗也不再追问,李文轩倒也微微宽心,说道:“我这功夫来自家传,想必说出了名讳你也不晓得。”李文轩的本事以剑术为长,再加上自己父母与品剑山庄的关系,说是这武功是家传得来到也十分的贴切。
司徒朗道:“那是,乡野村夫我自然不认得。”
李文轩听到司徒朗说自己父母是乡野村夫,甚为无礼,两眼中怒火已经是要喷泄而出,却听司徒朗又到:“我谅你见识浅薄,你现在若是肯跪下给我叩三个响头,我今天就饶了你,怎么样?”
李文轩此时别说是给司徒朗叩头了,就算是司徒朗倒给自己磕头,也难平心中怒火,回道:“我瞧在司徒庄主的面子上,你现在给晴雪姑娘磕三十个响头,我今天饶你了,怎么样?”
两人言语相激,眼看着一发不可收,苏晴雪知道司徒朗的厉害,着实为李文轩捏了一大把汗。
台上,司徒朗到边上取过了一支齐眉棍,提在手中,李文轩也想要去找兵刃,却猛然间想道:“自己若是用剑,那些剑招都是万花剑法中的,岂不是一出手就被司徒朗识破?”李文轩想到如此,索性也不取兵刃了,双脚微分,衣襟后摆,双掌做了个起手式,只等司徒朗来攻。
司徒朗大笑道:“狂妄之辈,空手对我司徒朗,你可知这是找死!”苏晴雪听到司徒朗最后说了一个“死”字,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司徒朗只当李文轩是存心托大,也不客气了,上来就是一招白蛇出洞,手执齐眉棍的一段,另一端则直指着李文轩胸前的额檀中穴而来。
李文轩知道以空手对敌人长兵器,破法不过两种,一种是以空手夺取兵刃,二者就是利用长兵器转身,回招慢的特点,算准机会,攻到近身,一击必杀。李文轩现在打算的就是这第一种。不过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却是难得很。
那齐眉棍本来只是一点,李文轩打算是忍着痛,一举将这齐眉棍夺下,虽然论不上输赢,但最起码能打击司徒朗的气焰。李文轩身子微微斜向一旁,双手一前一后欲将齐眉棍就此夹住。却不料这棍子突然仿若游蛇一般,周身震荡起来,一点顿时化作数十点,李文轩不但是抓它不到,更觉双臂顿时被打的生疼,棍子的末端就如青蛇吐信,而自己就是那蛇头要寻找的猎物。
李文轩当下也不敢逞强了,后退了一大步,再寻对敌之策。
司徒朗笑道:“我一招就打得你连连后退,这点本事也想学人家英雄救美?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话音落,司徒朗又举棍攻来,不过这次是专攻李文轩的下路。
其实这也怪不得李文轩,李文轩剑术内力各方面都是小有所成,可是临敌经验太少,不晓得变通之道,就算是碰到一些没见过的二流招式,一时间也会捉襟见肘。
眼瞧着司徒朗再次攻来,李文轩再不敢贸然出手,一连往后退了四五步,算着司徒朗出棍的时间与方位,料定了下次棍子的落点,司徒朗再次出棍子之时,李文轩先退再进,右脚踏在了棍子上,司徒朗的齐眉棍动弹不得,紧接着又向前跃去,双掌做拳,打向司徒朗胸口。
按说司徒朗此时应当闪躲,或者是丢下手中的齐眉棍,回手来挡才是,可司徒朗却不然,只待李文轩双拳将近之时,握在手中的那一段齐眉棍突然向上弹起,直奔李文轩面门,李文轩大骇,不晓得这棍子上的力道是从何而来的,惊慌之下,只得收回双拳护在面前,然后便是一声闷响,李文轩被棍子上的力道打出去了一丈多远,硬生生的摔在了校武场上。
苏晴雪见李文轩落败,也顾不得许多了,赶忙跑上台去,瞧李文轩的伤势,只见李文轩双臂上被司徒朗打出了一道很深的红印,血水滋滋向外渗出,苏晴雪心疼的很,眼泪又落了下来。
司徒朗提棍上前,很是不屑的看着李文轩,说道:“怎么样,你服不服!”
李文轩双臂颤抖着,硬声说道:“不服!”
“不服你在起来打啊。”苏凌云又将齐眉棍指向了李文轩。
李文轩见不得司徒朗张狂如此,还要起身再战,可苏晴雪瞧得清清楚楚,李文轩双手抖个不停,哪里还能动手。这就抱住了李文轩的腰,泣声道:“我不许你再动手了,你的胳膊都这样了……”
司徒朗笑道:“哈哈!李文轩!你方才报姓名的时候倒是气宇轩昂,可到头来还得躲在女人的怀里活命,可怜啊,晴雪,你看到了么,你要私会的人就是这般出息!”
“你住口!”李文轩站直了身子,一双怒目睁得有如铜铃一般,喝道:“明日下午舞剑坪上,你我在天下英雄面前一决胜负,你敢么!”苏晴雪听到李文轩如此说,想要阻拦,但已晚了。
“哈――哈――”司徒朗长啸一声,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好,我答应你,我明天在舞剑坪上为你送终……”
司徒朗在笑声中扬长而去,剩下苏晴雪在校武场上抱着李文轩轻声哭泣。
第九十六章 怀拥美玉失骄柳
想起司徒朗临走时说的话,苏晴雪不寒而栗,眼巴巴的望着李文轩,只希望他改变主意。
其实,李文轩心里又何尝不怕?
不过李文轩也不是去求死,而是去博一口气,用自己的剑术搏一口气!
苏晴雪的哭声渐渐小了,李文轩说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要是让你爹爹知道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今晚这坏人怕是就成我了。”
苏晴雪还是抱着李文轩,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问道:“你明天能不能不去跟他比试?”
李文轩答道:“不能不去。”
“我不希望你为我这样……”苏晴雪将李文轩抱的更紧了一些。
李文轩没做回答,其实李文轩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与司徒朗的这番激斗,除了为苏晴雪出头之外,好像还有其些他的原因在里面。
苏晴雪拭干了眼角的泪痕,轻抚着李文轩受伤的手臂,说道:“你既然要跟他比试,那我帮你,你等着我,我这就回来。”
李文轩“嗯”了一声,苏晴雪就快步离开了校武场,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个小瓷瓶。
苏晴雪说道:“这个是我爹与我哥身边备的药,效果应该不错。”说罢苏晴雪轻轻拉开了李文轩的衣袖,拿出手帕蘸了蘸上面的血水,又取下小瓷瓶上面的塞子,将里头的药水慢慢的倒在了李文轩的伤处,又轻轻擦匀。
李文轩只觉得手臂清凉,方才的肿痛当即感觉轻微了许多,谢道:“多谢晴雪姑娘了。”
苏晴雪弯身在李文轩的手臂上轻轻吹气,吹了好一会,这才停下说道:“现在就我门两个人,你还唤我做晴雪姑娘么?”
李文轩会意,笑了笑,说道:“多谢晴雪。”
只见苏晴雪一手绕着垂在胸前的发辫,说道:“你又说错了,当是我谢你才对。”说罢苏晴雪身子一侧,轻轻的靠在李文轩的肩头。
月光映照之下,苏晴雪双目微掩,睫毛修长似静尤动,粉面之上泪痕依稀,一缕青丝悬在丹唇一角……
李文轩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这看着苏晴雪,只觉得,为了她别说是胳膊上这点伤,就算是这一双胳膊没了,怕是也舍得。
李文轩与苏晴雪相偎着过了许久,这才举步离开校武场。mianhuatang.info走过了方才那道拱门的时候,李文轩看到了地上被司徒朗丢下的那包点心,便将其捡起,就连掉在外头的,也一并拾了起来,放入纸包内装好。
苏晴雪道:“你这是做什么?掉在地上,都脏了。”
李文轩满不在乎,将点心放在面前闻了闻,说道:“这些你做给我吃的,若要丢了,我可是舍不得。”
苏晴雪脸上泛起阵阵少女的那抹羞红,说道:“我几时说过这是给你的,你还我。”当然,这包点心在李文轩的手里,苏晴雪肯定是“抢”不到的,不单没抢到,苏晴雪还将剩下的伤药塞进了李文轩的怀里。
苏晴雪身份不同,这山庄里识得苏晴雪的人太多,考虑到姑娘家的名声,出了拱门,两人便不再同行,苏晴雪在前,李文轩在后,李文轩看着苏晴雪回了厢房,这才独自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看来晴雪姑娘心里面的人是我,并不是丘兄,我这可如何向丘兄交代?”李文轩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个问题,连明日与司徒朗约定的比试都放到了脑后。李文轩自知对不住丘山,念及于此对自己是又恨又无奈,索性把心一横,决计当着丘山的面把事情老老实实都说了,不管丘山是要打还是要骂,都随着丘山便是了。
李文轩从东厢房走到西厢房的一路,好似无比的漫长,想起稍后丘山的反应,李文轩即害怕,也心疼。终于回到了自己那间厢房门前,李文轩怕丘山还在睡着,便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屋点着了烛火,再向丘山床铺上望去,只见床铺却是空空的。
“丘兄大概是醒来解手去了吧。”李文轩并未在意,将苏晴雪做的点心放在桌上,等着丘山回来。
可李文轩等了许久,仍然不见丘山回来,这心下有些不安了,“丘兄大醉方醒,会去哪里?”李文轩又等了片刻,便再也按耐不住,出门将品剑山庄里头自己能去的地方寻了个遍,又问了问值夜的弟子,也都说不曾见到有丘山身形相似的人出现。
各种思绪在李文轩脑海中乱窜,又绕着山庄转了一圈,再回到房间,却还是不见丘山。李文轩又累又饿,便想着先吃些点心再继续寻找。
李文轩吃了几块点心,喉咙干渴,拿着茶杯正要倒水,却是无意中发现了异状,苏晴雪留给自己的那张纸条,自己最后看过后又压回了茶杯下,但此时这茶杯下则是空空如也,“难道……难道丘山醒来后看到了这张纸条?”李文轩心里暗自叫苦,端着烛台四下寻找,见到进门处丢有一团碎纸屑,捡起来稍做检视,李文轩长叹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碎纸屑,便是苏晴雪写给李文轩的那张字条。
李文轩还想再出去找寻,可刚站起来,就停住了,心想:“丘山既然这般离去,怕是恨透了我,我又该到何处去寻他?即便是找到了,他还会原谅我么?”
李文轩坐在桌旁不住的叹气,看着桌上的那一包点心,直觉骨鲠在喉,半个都难下咽。
李文轩再去查看两人的包裹行礼,只见丘山的包裹衣物全然不在,自己的那些倒是好端端的放着,更是忧心,心想:“丘山身上的银两早已花的一干二净,苏家送的银子都在自己身上,丘山一两都未曾拿,就这样一穷二白的走了,一时间怕是吃饭睡觉都没了着落。”李文轩想到丘山现在的困窘,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恨自己不该夺丘山所好,明知道丘山喜欢苏晴雪,自己不但不相助,反而还横刀夺爱,只觉得自己无耻至极,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卑劣小人。
第九十七章 江湖风暖心却寒
十五日清晨,品剑山庄众弟子人人都换了新衣,精神也是比往日抖擞了许多,山庄内里里外外是打扫的一尘不染,主要的路径上,还都用清水洗过,然后再铺上红毯,山庄内满满都是喜庆之气,好像大家都知道,这次选出来的盟主,非司徒英莫属。mianhuatang.info
不管是各门派的领袖,还是江湖上各种二流三流的角色,也都起的甚早,侯在山庄大厅,都生怕去晚了,显得自己太过于怠慢。
不过这西边厢房中,有一人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李文轩也不晓得自己是何时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早上山庄内人流涌动,才被吵醒。
李文轩一醒来,便先向丘山的床铺上望去,看到那里仍是空荡荡的,李文轩心中一酸,只觉得这屋外的种种喧闹与自己是没有半分的关系,自然也没有一点兴趣去看这万众瞩目的武林盛会。
李文轩把自己关在屋中独自难过,忽听得有人敲门,李文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丘山,心中激动不已,快步上前去开了门,但充满希望的眼神随即便暗淡了下来。门外的是苏晴雪,并不是他心里念叨了一夜的丘山。
苏晴雪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外面好热闹呢,我爹让我来喊上你,一起去看武林大会,司徒庄主今天可威风了,还有你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又用药了吗?”
苏晴雪一连问了好几句,李文轩却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此时越是看到苏晴雪,越是觉得自己对不住丘山。
李文轩说道:“胳膊不碍事了,你不用操心,外面太乱了,我不想去,你快回去陪你爹爹吧。”
苏晴雪自然不愿意把李文轩留在这里,双手轻拽着李文轩的胳膊,说道:“我要你陪我去,跟他们在一起无聊得很呢。”
李文轩身子往后撤了撤,避开了苏晴雪的手,慢吞吞的说道:“我……我还是一个人在这里吧,你快些回去吧。”
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面目上有些异样,又在四周看了看,问道:“咦,你的丘兄呢,他怎么不在这里,我刚从山庄大厅那边过来,也没看到他呢。”
李文轩颤颤的说道:“丘兄,他……他走了……”
苏晴雪很是惊讶,问道:“他走了?他去哪里了,几时走的?”
李文轩垂着头说道:“昨晚走的,至于现在是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苏晴雪不晓得这其中的经过,自然是是奇怪,坐下想了许久还是闹不明白,又问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走呢?呀!是不是因为昨天中午和我哥哥吵嘴的事情啊!”
李文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不关你哥哥的事情,你别多想,都是我不好,让他生气了,所以才不辞而别的。”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脸色哀伤,当下也不多言,只是静静的坐着,沉默了片刻,这才又说道:“想来他还没走远,不如……我托我爹爹找些人,在四处打探一下,说不定还能呢个找到他呢,他对你好的很,你去道个歉想来就没事了。”
李文轩凄然道:“找到又如何,我太过对不起她,他怕是不会再认我这个兄弟了。”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难过,自己心里也是不好受,便又坐得近了一些,想要来安慰李文轩。
没等苏晴雪开口,李文轩则先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背对着苏晴雪,说道:“抱歉,晴雪姑娘,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要不……要不你先找你爹爹去吧。”
苏晴雪先是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李文轩会赶自己出去,鼻尖一酸,眼泪就又要流下,兀自站了片刻,说道:“那……我先走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吵架,不过你要是闷的难受,你就来找我,我与你说说话。”苏晴雪轻轻的退了出去,又将门轻轻的为李文轩合上。
李文轩将拳头握的紧,在自己胸前狠狠的砸了一下,骂道:“李文轩啊李文轩,你气走了丘山,又伤了苏晴雪,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李文轩愤愤之间看到了自己床边包着绸布的青霜,过去将其拿在手中,撤下了外头的包裹,将这柄名剑放在手上好生端详,再用力将剑刃拔出了尺许,映着剑刃上闪烁的冷光,瞧着自己的面孔,大概是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缘故吧,突然觉得有些生疏了,觉得现在的这个面孔好可怜。
屋外,忽传来三声炮响,紧接着便是鞭炮锣鼓之声不绝于耳,李文轩知道,这是司徒英当选了武林盟主。
李文轩没有随着旁人凑上前面去参见这位当今武林的第一人,而是收拾了行囊,青霜佩于腰间,取过坐骑,在一阵喜庆声中离开了品剑山庄,直奔舞剑坪而去。
再说这山庄内,司徒英荣膺武林盟主乃是众望所归,是以除了个别如宁非凡之辈,都是皆大欢喜。品剑山庄早就做好了安排,中午大宴宾客,宴席由庄内摆至山庄的当院,放眼望去足足有千人前来道贺,坐中觥筹交错,鱼肉翻滚,唾液横飞,好不热闹。
李文轩离了品剑山庄,在摊贩处买了几个馒头,又靠路边饮了些清水,就继续匆匆赶路,不多时,便到了舞剑坪下。李文轩将马匹拴好,徒步向舞剑坪上走去。今日的舞剑坪上比那日夜里多出了一个台子,想来是给司徒英等江湖上紧要的人观战用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品剑山庄的弟子,再周旁布置着一些细小杂事。
这些人见到李文轩来的早,也不足为怪,只当他是个希望在此一战成名的人,这种人在品剑山庄的弟子眼中是见多了,便也不把他当回事。
李文轩在舞剑坪上找了个角落,将包裹垫在地上,坐在那里,只等着稍后与司徒朗好好斗上一场,赢也罢,输也罢,只求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好让自己心里头的这个郁结找个地方发泄。
阳光洒下,李文轩将青霜连着剑鞘插在地上,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青霜的影子短了又长,已经过了正午。李文轩起身举目望去,舞剑坪下人头攒动,李文轩心中一热,心到:“人海茫茫,丘兄,也不知你此时身在何处……”
第九十八章 比武夺剑闻异数
下面众人由司徒英在头带路,上得了这舞剑坪,但凡是重要的人物,便有弟子过来带领,引导入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舞剑坪的方台上共设了十五把交椅,最前面放了三张,稍靠后的位置分两排共摆了十二张。司徒英贵为武林盟主,自然是做了正中间的头把交椅,苏啸天也坐于台上,不过已经是到了第三排的位置。至于其他人,肥矮胖瘦各不相同,李文轩瞧着都是眼生得很,半个也认不得了。
其他的一些小帮派,或者是如李文轩这样的无门无派之人,则都是分站在舞剑坪的四周,将中间的大场子空了出来。
李文轩虽说是心中烦闷,但这场面大得很,不由得也是多看了几眼,就在兀自向前看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拽了拽李文轩的衣服,说道:“我还以为你当真那么狠心,与我不辞而别了。”
李文轩回头,自己背后的人正是苏晴雪,只是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笑意,眼圈中似乎还有红肿之象,李文轩也是心动,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原来那时苏晴雪出了李文轩的房门,心里面难过的很,可这等事情又与父亲哥哥说不得,与众人在山庄的酒宴上呆了些时间,女儿家的事情闷在心里,便觉得愈发不快。后来想着李文轩在房中还没吃饭,于是便着人弄了些酒食,打算给李文轩送去,但不曾想进了李文轩的房间,只见到里面是空空如也,苏晴雪的心便也跟着空了。
苏晴雪闷闷不乐,再次出了李文轩的房门,却不想半道上又遇到了司徒朗,司徒朗又说起了今天与李文轩的邀战,苏晴雪心里更是难过,回自己屋中大哭了一阵子。只待得苏凌云再三催促,这才随着众人一道来了这舞剑坪。苏晴雪只道李文轩是走掉了,却不想在舞剑坪上又看到了李文轩,便也不与父亲在台上呆着了,就独自跑下来跟李文轩打招呼。
少时,舞剑坪上众人坐的坐,站的站,反正都有自己的一块地方,不过就是人多口杂,各自交头接耳看着场面混乱的很。此时有一老者从台后走出,上前向司徒英以及台上其他各位一一行礼之后,便走到了舞剑坪的中央,深提一口气说道:“诸位,安静!”
这老者虽然年迈,瞧着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但是说话声音不见半点苍老,反而亮如洪钟,四字出口,在场众人直觉耳中嗡嗡作响,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或者是站的距离这老者远一些,当下这场面上便再无各种小声言语。
李文轩觉得这老者的声音好是霸道,这里离得远,要是在近前让他对着耳朵喊上一嗓子,怕是这辈子耳朵都要聋掉了。
苏晴雪在李文轩耳畔说道:“这人姓胡,是司徒庄主的管家,是前几年才进到这庄子里的,来的时候就是一身的本事,司徒庄主很是看重他,一直将他留在身边,寻常管家做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不用他来做。”
“哦”,李文轩心道:“这么一个老头子能被司徒英留在身边,想来功夫一定是厉害的很了。”
胡管家见到众人安静了,这才开口说道:“各位豪杰,各位英雄,多谢大家今日赏脸造访品剑山庄,同贺我司徒庄主荣任武林盟主。我司徒盟主为答谢诸位武林同道厚爱,特在舞剑坪设下地方,进行比武夺剑,稍后诸位好汉可在此切磋武艺,但凡连胜三场者,可获赠品剑山庄所铸宝剑一把。”
众人听到胡管家说到了这个下午的正题上,当即就是呼声一片,还有不少人已经是跃跃欲试。
胡管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不过比武得有个规矩,大家比武意在切磋,所以奉司徒盟主之令,此次比武,一不得使毒、暗器,二不可伤人性命,请诸位好汉,还请点到即止!”
方才周遭许多人已经是按耐不住,又听胡管家讲到这比武的规矩,更是着急,当下便有许多人催促比武快些开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胡管家又转回身向司徒英请令,司徒英笑着点了点头,胡管家会意,又提高了嗓门,大声道:“比武现在开始,诸位好看可自行上前,看哪一位英雄来做这第一场的擂主!”
胡管家话音刚落就有数人从人群中要往舞剑坪的当中挤,都是卖力的很,生怕被旁人抢走了这第一场擂主的喜气。
众人还在骚动,可台子上十五把交椅上的人却都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人群外望去。
许多个眼尖的主,目光也随着台上人瞧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的由人群外的大树上,突然飘下一名黑衣男子,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舞剑坪的正中央。
看见这人,李文轩心中猛然一震,原来这人的一身黑衣,与之前自己数次交手的那些黑衣人的穿戴是一模一样,李文轩心道:“这帮金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必定是捣乱来的!这个人也不晓得在树上呆了多久,自己在这里坐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丝毫没有察觉,看来这人比之前的那些黑衣人的功夫都要高出许多!”李文轩知道这黑衣人绝无好意,当下便想向司徒英提个醒,可司徒英远在台上,自己又是无名之辈,哪里能说的上话。
李文轩想要托苏晴雪将此事告诉苏啸天,可苏晴雪这时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李文轩干着急,却一点办法没有。
胡管家见到那黑衣人入场,当即便上前说道:“这位壮士好俊的身法,不晓得是何门何派,如何称谓呢。”
那黑衣人看了看胡管家,又将在场众人扫视了一遍,眼神甚是不屑,说道:“我无门无派,要是这里有人打赢了我,我留下姓名也不迟!”
胡管家微微一愣,心想:“这人好大的口气。”不过胡管家也没理会他,笑着向人群中喊道:“那位英雄敢来与我们这位黑衣朋友一较高下!”
胡管家话音落,当即就有一年轻后生自人群中跃出,喝到:“让我来教训这个狂妄之人!”
这人大家虽不晓得他的姓名,但是看衣衫倒是都认得清,这是青城派的。
那后生不待胡管家相问,快步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说道:“在下青城派徐空山,阁下出剑吧!”
那黑衣人方才说话太过狂妄,是以众人看到这后生上场,都在给他暗自加油鼓劲,想让他挫一挫这黑衣人的威风。
那黑衣人看都没看徐空山一眼,说道:“你出招吧!”
徐空山一愣,问道:“你的兵刃呢?”
那黑衣人鼻孔中嗤了一声,说道:“我单手让你!”说罢将左手背到了身后。
徐空山听到对方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如此藐视自己,心里气愤的厉害,也不再多说提剑便刺。
黑衣人斜眼看着徐空山,看那长剑距离自己还有两尺多远的时候,右掌击出,但这一掌在周围众人看来都是心下一惊,不过并不是因为这一掌如何巧妙,而是这一掌正好打向徐空山的剑锋,这要是碰上去手掌怕是会被刺出一个大洞出来。
徐空山看对方这一掌是自寻死路,加上黑衣人之前对自己言语不屑,便又加了几分力气,寻思着定要叫那黑衣人好看。
舞剑坪上近千双眼睛都等着看那黑衣人如何出丑,却不想苏空山的剑刺过了黑衣人的手掌却是一点血都没见着,紧接着就见苏空山的剑柄到反到了黑衣人的掌中,黑衣人掌力未歇,继续向前打去,竟然将剑柄的一多半都钉在了徐空山的肩头,徐空山一声惨叫,便倒在了地上。
青城派弟子见到自家人被重伤,当即上来了多人将徐空山护住,各个都是眼神愤怒,恨不得群起而上,将这黑衣人围而歼之。
这第一次场比试就伤了一个,好不吉利,胡管家脸色也沉了下来,上前说道:“这位英雄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一些吧!事先已经立了规矩,你若是这般出手伤人,我品剑山庄只好请你出场了!”
胡管家虽然老迈,但一言一语也都是威风八面,可是那黑衣人仍是不在乎,说道:“我听说你们汉人有许多武学高深之辈,特来讨教,不想你们功夫不行也就罢了,还要巧立名目,说我的不是,果然是差劲的很啊!”
黑衣人一言既出,台下一片哗然,胡管家也是一惊,问道:“你说我们汉人,那你还是金人不成!”
黑衣人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大声说道:“我就是金人,如何,你们欲群起攻之不成?”
一说是金人,这场下众人已是按耐不住了,都恨不得上前将这个金人碾碎,有些个脾气暴躁的,已经上了场,就等着动手。
“慢!”众人听到台上有人说话,各种嘈杂便又停了下来,只见司徒英起身,缓缓说道:“今日是武林大会,宋金虽是战事不断,但此刻我们决计不会以多欺少,不过你也休想再出恶手伤人!”
那黑衣人知道司徒英的厉害,回答也知趣了许多,说道:“还是司徒盟主会说话。”
司徒英也不看他,只向着场下众人说道:“有哪位壮士可上前一战!”
“他姥姥的,让我来!”李文轩听着这说话声音熟悉的很,原来这人正是那三八棍田国慧。
胡管家认得田国慧,当即上前说道:“原来是三才帮田帮主,田帮主若来,想必小小金贼定然不在话下了。”
其实方才不止李文轩认出了这人是与之前的黑衣人是一伙的,并且杨帆、田国慧等也都看出了端倪,只是这场面太大,谁都不好先去开这个口,田国慧见此时上面正好少个人,自己便冲了上来,要与这人斗上一斗。
李文轩与这些黑衣人交手了多次,深知他们功夫了得,见到田国慧上场,更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田国慧见到胡管家说话时甚是给自己面子,心里也高兴,说道:“老胡,你看我为你废了这个狗贼!”
第九十九章 群英落败谁来战
田国慧一出,在场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满是叫好之声,田国慧心下也不免飘飘然。
那黑衣人尽管是孤身一人在场,可面对如此场面,倒是显得更加胸有成竹,丝毫没有将田国慧放在眼里。
青城派的弟子们,看到马上又要开打,便将徐空山抬到了场外。田国慧看到场子清了,这就取出了自己最为得意的三节棍,双手各执一端,架在胸前,如饿虎一般,随时都准备上前将那黑衣人撕碎。
黑衣人侧着身子看了看田国慧的架势,眼神中依然是不屑,说道:“我仍以单手对你,你若能逼得我用上双手,便是你赢了!”说罢黑衣人这次将右手背在了身后。
田国慧气得牙痒痒,心想:“自己出道这么多年来,各路好手自然是遇到了不少,输赢暂且不说,但没有一个人像面前这个黑衣人如此狂妄的”。田国慧骂道:“你爷爷的,你这是找死,司徒盟主,这人自己找死,我一会要是弄死了他,你别怪我坏了规矩。”
田国慧气得哇哇乱叫,司徒英听到他还提及自己,在台上轻咳了一声,并未置可否。
田国慧心道:“这人嚣张的厉害,又是个金人,我要是能一棒子干死他,即算是除害,又能给我洞庭水帮争来不少的脸面。”于是田国慧脚下暗自用力,说道:“小子儿,你瞧好了。”
只见田国慧的身子如装了机簧一般猛的射出,三节棍上面的那一截旋转着向黑衣人脑门打去,那黑衣人并未出手,只是脑袋稍稍一歪就躲过了这一招,场下众人原本是打算给田国慧叫好的,可看着田国慧这招稀松平常,便也没了声音。
黑衣人躲过了第一式,田国慧的第二式紧跟着就来,这次是用三节棍中间的那段来打,还是打向黑衣人的脑袋。黑衣人刚躲过了一击正想要抬起头来,可忽见又来了一棒子,很快又将脑袋低了下去,看到棍子在脑袋上掠过了,又要抬起头,耳畔又听到棍棒带来的风声呼啸而至,心知不妙,未及抬头,又向下一低头,一连躲过去了田国慧三辊子。
围观的众人看到田国慧连续三棍打得妙,尽管那黑衣人躲了过去,但也不由得连连喝彩。
田国慧的这招是自己创的,还给起了一个诨名,叫做:“疯汉三连击”。方才的第一式是个起手式,寻常人都能躲的过去,但这招式真正厉害的是后面的两式。只要是反应稍慢些的,都要在这第二式,第三式上面吃亏了,可田国慧三式打完,那黑衣人丝毫未损甚至连双脚都不曾离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虽说有人喝彩,但田国慧只觉得心中受辱,身形一转,不容稍歇又向黑衣人攻来。
田国慧这一招是将棍子做长鞭使,因为黑衣人右手背在后面,田国慧便向黑衣人右手边打去,黑衣人要是左手来挡定然别扭且出手较慢,所以黑衣人最可能做出的招式就是转身躲避,而田国慧手执三节棍的另一端已经做好了随时补招的准备,就等着黑衣人侧身。
果然,田国慧一棍子打出,黑衣人当真向右侧微微斜了身子,避开这一击,正中了田国慧下怀,田国慧没做迟疑,紧接着反转棍子末端,点向黑衣人左肩。田国慧心想:“你此刻就算左手来挡也是绝对来不及,这一棍子只要点上去,当下便能教你胳膊脱臼。”
田国慧自己盘算的好,可是没想到黑衣人的左肩也随着田国慧的棍子往后闪躲,棍子与黑衣人的肩头就差了几分的距离,但始终是够不着。田国慧哪由得黑衣人闪躲,更是卯足了力气往前点去。
眼看着田国慧就要得手,在场众人却突然爆了一声惊呼,田国慧心中一惊,还不知道为何,只感胸口吃痛,紧接着就向后飞出了两丈多远,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原来方才黑衣人是将计就计,故摆疑阵,诱得田国慧来攻,田国慧只看着黑衣人左手,右手则是半点不曾注意,可黑衣人就是在紧要的时候右手突发一掌,便叫田国慧败下阵来。
田国慧心中不服,骂道:“你耍赖,你说了只用一只手的,为何反悔!”
黑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是说了只用一只手,但是我没说是用左手还是右手,我方才只用了右手,你说我耍赖了吗?”
田国慧脸上一红,晓得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加上胸前气血翻滚,又吐了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场外杨帆还有其他几人看到了这情形,赶忙上前将田国慧抬了下去。
黑衣人连胜两场,且都是一招制敌,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又道:“宋人当真都是孬种,武斗不行,脑袋也笨得很,你们这些人以后也别搞什么狗屁武林大会了,还是趁早回家置上几亩地,找个婆娘奶孩子去吧!”
场下众人看到一人金人在此处张牙舞爪各个都是恨的牙痒痒,司徒英的脸色也是铁青。如果只是为取胜,这台上交椅上的人,随便哪个下场擒下这个黑衣人都不是难事,但这个黑衣人看着不过二十岁出头,台上的却都是武林中的名宿,是胜之不武,败则有辱整个武林,一时间台上众人都是难做定夺。
再说这场下的许多人,本来有些个人跃跃欲试,可看到那黑衣人连胜两阵,心中也都胆怯了,况且这第三场他若是再次取胜,按照规矩,那品剑山庄赠出的第一口宝剑便要被这金人拿去,这又是一辱,所以众人也都没人再敢轻易上前。
瞧着场面尴尬,那黑衣人索性盘膝而坐,坐在了舞剑坪的中央,众人一片哗然,只盼着有哪个武林新贵可以上前灭了这人的锋芒。
看台上除了十三把交椅上的人,还有两人很是显眼,一个是苏啸天的大公子苏凌云,再有一位便是品剑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朗,现如今武林中出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当属他们两人,一时间众人便把目光看向了这两人。
苏凌云早已经是跃跃欲试,但一直未得苏啸天点头,也不敢贸然下场,那边的司徒朗也是一时不见动静。又过了片刻,场上叫骂声,喧闹声又起,胡管家走到了司徒英面前,说道:“司徒盟主,为武林荣辱计,还请盟主允许少主出战,灭金人气焰,扬我大宋武林之威!”
司徒朗面露喜色,司徒英正要张口做答,却只听得人群中忽传来一声爆喝:“既然无人敢战,我来!”
第一百章 谋定藏剑转乾坤
众人只待司徒英点头同意司徒朗出战,为大家伙争回这一口气,却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个毛头小子要来抢这个风头,司徒朗更是脸色阴沉,恨的牙痒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脸上带着几分书生气,身板倒还算是强壮,只是在这舞剑坪里头一站,就显得嫩的很了。这人便是李文轩。
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次与李文轩见面,更别说知晓他的姓名了。当即就有几个不安分的喊道:“这是哪里来的毛小子,想到这里来混名堂啊,还是再回家多吃几年的奶吧!”
李文轩面子薄,被此话一讽,便有些挂不住了。
从昨晚到现在李文轩被各种事情纠缠在一起,心里难过的很,即憋屈又是生气,听到这个黑衣人大言不惭,众人无人敢上前应战,更是激愤,脑袋一热,这就毛遂自荐了。不过因为李文轩站的地方与看台相隔甚远,胡管家与司徒英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到,此番出战倒不是有意要抢司徒朗的风头。
李文轩正在尴尬,胡管家笑着上前,问道:“这位小英雄好面生啊,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是那位前辈的高足啊?”
自己与品剑山庄的极深渊源李文轩自然是不能说,便道:“在下李文轩,武艺乃是的得自家传,并没向什么前辈拜过师。”
李文轩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嘘声一片。
胡管家脸色也往下耷拉了一些,又说道:“小朋友,这一场比试可是非同寻常,我看你年轻的很,可要想清楚了,你要是输了丢的可是我武林中人的脸面,所以你还是回去多练两年吧!”
李文轩心里骂道:“方才众人无人敢应战,现在我站了出来,反倒讥讽我的不是!我图个什么!”
李文轩气恼,正后悔自己刚才冒了这个风头,却听到台上有人说道:“还请胡管家听我一言!”
胡管家听到台上有人招呼自己,这便回头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苏啸天,胡管家也不敢怠慢,当即上前两步问道:“苏大侠有话请讲。mianhuatang.info”
苏啸天站起来,走到胡管家的进前,大声说道:“这位少年我认得,是老夫的一名小友,前些日子我武林中不少的好汉被金贼掳走,囚困与绍兴红叶寺,正是这位少侠智勇双全,才得以救得了红叶寺中被困的数十位好汉的性命,所以还请胡管家行个方便,就让他与这个金人一较高下吧。”
苏啸天面对的是胡管家,可这话则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并且言语之中将李文轩与自己的关系说的密切,并也给足了胡管家面子,即便胡管家心里还是不情愿让李文轩上台,这嘴上却是说不得了。
这场子里头也有不少那日从红叶寺中出来的人,见苏啸天说到了这一节上面,便也都在下面各自与周遭的人讲了起来,添油加醋自是难免的,一时间不少人再看李文轩之时,倒也不敢小觑了。
胡管家见事如此,也不再多说了,自行离场走到了一边,意思便是由着李文轩来了。
那黑衣人瞧着李文轩,微微一笑,拱手道:“原来是你。”
李文轩一愣,自己并不认识这黑衣人,问道:“你如何认得我?”
黑衣人大笑,说道:“果真是脑子不好使,你不就是那日雨夜破屋里,被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傻小子么?”
李文轩大囧,那日夜里自己并未将那些黑衣人的面貌都瞧的仔细,却不曾想,这人就在其中,并且还记得自己相貌,便道:“是我又如何?我今日是来与你比武,不是与你叙旧的!”
黑衣人又道:“好,一个多月不见,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长进!三十招之内,你碰的我身,便做我输!”
李文轩恨他故作高傲,当下也不甘示弱,说道:“我念你已经战过了两场,这一场与你相斗,我要是出剑,便算是我输!”
“啊呸!就你这臭小子也敢口放厥词!”黑衣人说着,身形微动,下盘向下沉去,李文轩在他面前只觉得一面气墙压身,站的吃力,心中暗自佩服这黑衣人好深的内力。
李文轩慢慢向前挪步,进一步,便觉得这股气流的力道大一分,到了两人还剩下五尺距离之时,李文轩已经是举步维艰。
那黑衣人面露冷笑,但并不言语,李文轩知道这他这是提着气,擎出体内的内力,自己只要能逼得他散了这口气,便算是赢了。
场外众人看到李文轩与黑衣人相对而立,谁都不动,不晓得这是在搞什么名堂,都奇怪的很,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得出来黑衣人霸道的内力逼得李文轩寸步难行。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下场,自然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李文轩有半点的损伤,一时忍不住跑到了近处。李文轩看到了苏晴雪,不免又想起了昨日校武场之事,李文轩心中灵光一闪:“校武场……我昨夜在校武场曾经空手练剑,今次何不再来一试?”
李文轩心念到此,左手握住剑鞘,放在左边腋下,右手握住剑柄,微闭双目,嘴巴里面兀自念叨着什么。黑衣人看到李文轩这动作奇怪的很,不过想到李文轩即便是出剑也够不着自己,所以并不以为然。
李文轩沉思片刻,突然右手执剑向前刺出,黑衣人只觉得眼前剑光点点,面颊微凉,心中大骇,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可就是这一退,体内聚的这股内力顿时便散了,李文轩不待迟疑,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握住剑鞘将剑柄用力点在了黑衣人的膻中穴上,黑衣人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倒在地上,脸色难看的很。
李文轩一击成功,四处叫好声不断,台上的一班前辈们也是喜上眉梢,苏晴雪更是高兴的厉害,巴不得能上前来将李文轩抱住亲昵一番。
黑衣人此时内息散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你说过……说过不出剑的……”
李文轩双手分开站在黑衣人面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剑了?”
只见李文轩的青霜剑仍是好端端的在剑鞘里面待着,并未曾拔出来半分。黑衣人颤颤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李文轩又道:“你输了,回去告诉你们金人,犯我强宋者,虽远必诛!”李文轩这一句话是将“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改了个字,再加上李文轩一言一字都是落地有声,当下叫好声四起,李文轩俨然成为了英雄一般的人物。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今日之仇,改日我让你百般奉还!”黑衣人说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要离场而去,场下众人个个都是恨的他牙痒痒,巴不得可以即刻将他碎尸万段,哪容的他如此离去。当下许多人便喊道:“不能放他走!杀了他!杀了他!”
司徒英站起来,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满面笑意的向李文轩说道:“李文轩,这黑衣人是你拿下的,你说应当怎么处置?”
李文轩诧异的很,怎么会将这问题抛给了自己,他上来只是想要能够胜过这黑衣人,但是并没想过要取他的性命,李文轩转身向黑衣人问道:“你之前说过你若是败了,便会留下自己的姓名,那我问你,你叫什么?”
黑衣人此时面对一片要杀自己的呼喊声,却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大声说道:“我的姓名早在十多年前便没了,不过你既然问,我现在有个诨名,唤作破军!”
李文轩看这黑衣人虽然是金人,但也是一身的好本事,尽管落败但也丝毫不输威风,心中不由得还有些敬佩,是以更加不想要他的性命,这便向司徒英回道:“司徒盟主,比武夺剑此人已经输了,虽然是个金人,可是我们此时将他斩杀,传出去恐会被金人耻笑,倒不如放他离去,也可彰显司徒盟主的仁义大度。”
司徒英听罢李文轩的话,微微颔首,说道:“你年纪轻轻,见识卓绝,日后可为栋梁之材。”李文轩听到司徒英如此称赞,心中也是欣喜。又听司徒英接着说道:“传我令,放这个金人离开舞剑坪,不得有拦!”众人中尽管有不少心有不甘,可听到司徒英都放话了,当即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黑衣人听到自己可以安全离开,却也未见欣喜之色,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多谢!”然后便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紫电青霜炫锋芒
李文轩看到黑衣人离开了舞剑坪,自己便也要离去,忽听有人喊道:“李……李少侠请留步!”
李文轩回头一看,冲自己说话的是个老头子,正是那胡管家,李文轩一脸茫然问道:“这不是已经完事了么?我不能离去?”
胡管家一愣,说道:“李少侠你可是说笑了,咱今儿个是比武夺剑,李少侠这第一场是胜了,后面还得继续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绕绕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方才只想着与黑衣人斗,倒是把今天的正戏给忘脑后了。
李文轩往舞剑坪中一站,抬眼望去,瞧见司徒朗一双怒目正盯着自己,李文轩暗道:“看来这个少庄主要来与自己斗了。”
果然不待李文轩多想,司徒朗已然走下了看台,步伐矫健,衣袂飘飘,十足的一个英俊美少年。
司徒朗到了李文轩近前拱手笑着说道:“李少侠好武艺,司徒朗自不量力前来领教高招,还望不吝赐教。”
司徒朗昨日夜里是何等的凶神恶煞,今日则是如此慈眉善目,判若两人,李文轩心中暗道:“好一个司徒朗,这脸色变的比翻书还容易,昨日输他一城,今日可的万分小心了。”
李文轩也不多说,只是抱拳回礼,然后站定。
司徒朗近些年能在武林中扬名,自然是与司徒英的威望脱不开关系,但司徒朗确有真才实学,不同于宁不二那样的公子哥。
在场众人都知道司徒朗的本事,再加上他父亲司徒英荣膺武林盟主,尽管李文轩方才大出风头,可众人自然是一致看好司徒朗,就连苏啸天在台上也是微微摇头。
台下有多事的人喊道:“少庄主,你这般大的本事,又是这的东家,你要是上场动手,谁能胜过你啊,这宝剑只能您自己留着用啦,您呐就行行好,给我们这些个人留点机会吧。”
司徒郎笑道:“诸位莫要担心,我上场只为与李少侠切磋,不为夺剑,即便是我胜了,这名头也算是李少侠的,下一场还由李少侠来打。”
众人见到司徒朗大度,不禁啧啧称赞。
不过司徒朗是不是真大度,其中的弯弯道道,这个舞剑坪上,除了司徒朗,也只有李文轩与苏晴雪懂了。
“文轩加油!”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李文轩听得出是苏晴雪的声音,李文轩会意的向苏晴雪点了点头,再看司徒朗,只瞧见司徒朗笑眼中饱藏杀气,李文轩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文轩与司徒朗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就各自找了个位置站定,随时便可出手。
李文轩手握青霜剑,正欲拔出,却突觉得这剑似千斤,手握剑柄,长久不动。
李文轩今早离开品剑山庄也是一时气氛,可这真要在场子里亮出青霜剑,怕是一眼便会司徒英识破,这可如何是好,李文轩正在犹豫不决,只见剑光一闪,自己咽喉前已然多了一把长剑,原来是自己想的出了神,司徒朗的长剑已经架在自己咽喉上,却全然没有察觉。(.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心中害怕,只怕司徒朗这一剑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却不想司徒朗收回了剑,笑着说道:“李少侠方才大概是想起家中娘子了,这才走了神,做不得数的,是也不是?”众人只当司徒朗这是玩笑话,李文轩却晓得这是司徒朗在用昨夜之事暗讽,心中怒然但也不好发作。
李文轩收回了心神,也笑道:“多谢少庄主手下留情!”
司徒朗退了两步拉开了架势,见到李文轩仍是手握剑柄,小声说道:“你可是怕了?吓得都不敢出剑?”
李文轩并不搭理司徒朗,只是自己心中仍是纠结的很,不知道是否应当出剑,但不出剑,以空手对战司徒朗,自己是绝对没有那个本事的。
司徒朗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不出剑,那可就别怪我手黑!”司徒朗话音落,剑锋已经到了李文轩进前,李文轩长剑未出鞘,无可抵挡,只得向后跃去。司徒朗并不罢休,转手又是一剑刺向李文轩。
李文轩的轻功身法与司徒朗在伯仲之间,司徒朗步步紧逼,李文轩虽是节节后退,看似落了下风,实际上倒也没吃亏。只是这么着的时间久了,四下的看客们则有些受不了了,只是碍于这两人一个是品剑山庄的少主,一个是刚刚击退强敌的小英雄,都不便开口相激,但是打哈欠,旁顾四周者已不在少数了。
司徒朗追着李文轩在舞剑坪里面前前后后加起来跑了有两圈之多,司徒朗即便不想当众动怒,却也忍不住了,喝到:“李文轩!你到底有无胆量与我过招!你要是认怂,我便放你一马,你如此东奔西跑算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脸一红,自然知道自己这么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但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脚下稍慢,司徒朗长剑来袭,李文轩躲闪不及,肩头的衣襟便被司徒朗刺出了一个洞。双方距离拉近,李文轩此时不管再如何躲闪却都是在司徒朗剑光笼罩之内,不比方才逃的那般轻松自在。
只见司徒朗剑剑不离李文轩身子三寸,李文轩只要是稍有失手,就不免被司徒朗伤到体肉。
苏晴雪在场外看到这一幕是吓得心惊胆颤,却不知道李文轩为何剑在手却迟迟不出,还怕是司徒朗使出了什么诡计,胁迫李文轩不得用剑。
台上的苏啸天自然是晓得李文轩的心思,眼见李文轩不免要被司徒朗所伤,那便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算是想与司徒英道明这其中梗概也是不能。
场下人人揪心,李文轩更是心乱如麻,又是一个不小心,脚下稍慢,便见到司徒朗长剑直刺自己心口,这还了得,这一剑要是被司徒朗刺中,小命也就呜呼了,李文轩情急之下,左手握住剑鞘横在左胸,右手握住剑柄,将青霜剑拔出了约莫半尺长短,剑身刚好挡住司徒朗的剑尖。
司徒朗见到面前寒光乍现,心知有异,但求胜心切,剑上力道不减,仍是死命的向前刺去。
就这样一推一挡,李文轩又被司徒朗剑上的力道逼退了十多步,见到司徒朗仍不罢手,长久下去,稍有不慎自己性命堪虞,便也顾不得许多了,催动内力凝于青霜剑上,使足了力气,以青霜剑之利与司徒朗手中长剑猛然间一阵激荡,只听得几声清脆的断剑之声,李文轩已经还剑入鞘,司徒朗握着手中剩下的不到一尺的残剑,看着地上的几段断剑,脸色煞白,呆若木鸡。
舞剑坪上众人见到李文轩先前是连连躲避,后来却不明不白的震断了司徒朗的长剑,都是心中大奇,各个睁大了眼睛,想瞧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文轩虽然对司徒朗颇为反感,尽管司徒朗连出杀招,但念及品剑山庄,自己是没有半点要伤他的心思。看到司徒朗此时狼狈,李文轩便欲相劝,说道:“少庄主……”
“闭嘴!”李文轩刚刚开口,便被司徒朗喝断。“以你的内力,想要断我手中长剑,简直是笑话,你说!你究竟用的什么邪法!”
李文轩哪里会使什么邪法,不过是凭借着青霜剑的力道,稍加内力催动罢了。李文轩一时间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司徒朗气恼,拿着短剑便又要上前相搏斗。
眼看着李文轩与司徒朗又要战做一团,忽的从旁边抢进一人,立在两人中间,说道:“住手!”
李文轩与司徒朗都是一愣,这挡在中间的不是旁人,正是新任的武林盟主司徒英,司徒朗当即也不敢造次了,只是说道:“父亲,这人用邪法断了孩儿手中长剑,孩儿不服,要与他再次比过!”
司徒英脸色沉了下去,说道:“输便是输了,哪里来的这许多借口!退下吧!”
司徒朗心中不服,又道:“父亲!”
司徒英又说一遍:“退下!”司徒朗看到自己父亲已经动怒,狠狠的瞪了李文轩一眼,也只好退到一旁。
李文轩方才出剑只敢出了一半,青霜剑并未全然显露,所以自己并不晓得司徒英是否看到了青霜剑。
司徒英走到李文轩近前,并不说话,只是如痴了一般看着李文轩手中尚未出鞘的青霜剑,李文轩心中一片空白,瞧着司徒英茫然的神情定然是认出了青霜,李文轩不晓得应该如何言语,嘴唇微微颤动,却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司徒英平时是何等的威风八面,此时众人见到司徒英对一个后生小辈这般神情异样,都不晓得究竟是何缘故,但也是大气不敢乱出。
司徒英颤抖着手,慢慢往前,似乎是想要向青霜剑上摸去,李文轩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得司徒英颤声道:“孩子……别动……”
司徒英的短短几个字中,饱含呜咽之声,李文轩听到后心中一酸,也不在向后躲去。
司徒英轻轻抚摸着青霜剑的剑柄,就像是父母抚摸幼儿一样,眼神中满是疼惜。少卿司徒英又抬起头,看着李文轩,说道:“孩子……真像……你是……你是……”
李文轩再看司徒英,只见他眉目中是满是老泪,心下一酸,弯腰深拜,似有千言万语倾吐,却开不了口。
司徒英将李文轩扶起,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又大声说道:“老胡,取我紫电来!”
胡管家先是一愣,后才快步回身取那紫电。
司徒英自昔日得陆鹏赠剑之后,紫电便是不曾离身,只是年岁越来越大,出剑便越来越少,能让他出剑的人也是越来越少。江湖中人也都听闻司徒英有一柄绝世名剑,却都不曾见得阵容,此时听到司徒英说是要取出紫电,虽不晓得司徒英是何用意,但众人都是忍不住前涌,想要一睹这绝世神兵的风采。
很快胡管家双手捧着一物到了司徒英的面前,说道:“禀司徒盟主,紫电请到。”
司徒英并未说话,只是单手伸出,轻轻取下覆在上面的绸布,下面是一柄红鞘的宝剑,这便是闻名天下的紫电了。司徒英突然将紫电抽出剑鞘,李文轩与司徒英离得近,顿时只觉面前的司徒英似有雷霆万钧之势,自己不由得一连退了好几步。
李文轩站定,再仔细看去,这柄长剑周身环绕紫气,似蛟龙惯游于紫云之间,并不时的迸发嘶鸣之声,李文轩暗自叹道:“父亲曾说过紫电相比青霜,霸道的很,今日一见,果真比青霜剑凶悍了许多。”
舞剑坪上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次看到紫电,如此神兵,大有气崩山河之势,惊叹之余也只叹宝剑赠英雄,当真只有司徒英这般人物才配得上这稀世神兵。
紫电霸道非凡,但在司徒英手中,却如处子般乖巧,浑然不见紫气有丝毫侵袭司徒英的迹象,李文轩看着紫电发愣,司徒英却突然大声喝道:“紫电既出,岂能让青霜寂寞,亮剑!”
世人只道有两柄稀世名剑,紫电青霜,紫电为司徒英所有,青霜于多年前品剑山庄的一场变故中遗失,然后便不曾再现江湖,今日突听得司徒英说道“青霜”,不说这在场众人,连司徒朗与胡管家都是为之惊讶,看台上的众人许多也情不自禁,站起身来想要看个清楚。
李文轩与司徒英虽然没有将身份说透,但此时的情景想必司徒英已是心知肚明,李文轩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后退一步,唰的将青霜抽出,只见一抹寒光乍现,剑刃上青烟缭绕,似凝霜结雾,周遭数丈之内,人人均感寒意透人神魄,惧意由心而生。
舞剑坪上鸦雀无声,少卿只听得司徒英低声道:“十多年不见,你可还好吗?”
李文轩开始只当司徒英此话是问自己,但后来听着不像是说给自己的,一时不晓得如何作答,却听司徒英又道:“伶仃孤苦,如何得好?”
李文轩心下诧异,司徒英又道:“殚精竭虑,心神具劳,难以长久。”
李文轩心下大骇,只觉得司徒英这句话,好似自己父亲在问他,也好似他在问自己的父亲,再看司徒英的脸色,青白不定,想来是异常悲痛,李文轩于心难过,便想要上前相劝,却忽见司徒英猛然将紫电对向了自己,说道:“今日我们再来比过,如何?”
李文轩吓得倒抽一口冷气,余下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李文轩还不及开口回答,紫电已向李文轩面门袭来。
品剑山庄以剑术立威,司徒英的剑法更是独步武林,放眼整个江湖无人能与之匹及,李文轩不晓得司徒英究竟是何用意,半点不敢怠慢,当即回剑去挡。两剑一相触碰,李文轩便宽心了许多,原来司徒英的剑招看似霸道无比,但是并没有运上内力,所以李文轩只需见招拆招即可,否则以司徒英的内力,李文轩怕是一招都吃不消。
紫电青霜相交,紫云青雾四漫,李文轩与司徒英斗剑就像是一条紫龙与一条青龙在云海间缠绕搏斗,舞剑坪上人人看的叫奇,什么比武夺剑都抛到了脑后。
司徒英为攻,李文轩为守,司徒英一连出了六招,六招招招都纷杂多变,旁人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这招招都是饱含巧思妙想,招招都可致李文轩败于剑下。可奇怪的是,李文轩好似早就知晓了司徒英这些剑招的方位,司徒英一剑攻来,李文轩便后发先至,还以一剑化解。
众人称赞司徒英剑法精妙,也赞叹李文轩少年英雄。只是他们哪里晓得司徒英这些剑招乃是按照万花剑法由第一式开始,逐一施展攻向李文轩,这些剑招李文轩早已烂熟于心,以招拆招,自然是简单平常。
不多时,司徒英又是连出四招,这四招较之先前六招更加凌厉,李文轩虽是仍然一一化解,但脚下步伐已然凌乱,气息不稳。再到司徒英施展第十一招的时候,剑招方动,紫电的剑气已经将李文轩冲到在地。
司徒英见到李文轩倒地,便急忙收了剑,俯身要将李文轩扶起,说道:“孩子,你……”
“啊……噗……你……”司徒英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一手指着李文轩,慢慢向后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二章 生死关头现真情
突来巨变,场上众人都是目瞪口呆,李文轩抱着司徒英一时间吓的慌了神,全然不知司徒英为何这般,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司徒朗与胡管家一同快步抢上,胡管家从李文轩手里接过了司徒英的身子,司徒朗一脚揣在李文轩的肩头,李文轩此刻的心里只有惊讶,哪知道躲闪,的被司徒朗踹出去了一丈多。
司徒朗也抱住了司徒英,手掌刚碰到里司徒英的身子,猛然往回缩起,只见手掌上已经嗤嗤向外冒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一般。
李文轩此时犹如木头一般,只知道自己心中悲痛,身子却是僵住了。
只见司徒朗抱着司徒英的身子,一边喊,一边摇,声音甚是凄厉,摇晃了几下却不见司徒英有丝毫反应,司徒朗颤颤的将手指放到司徒英脖颈处试探心脉,突然间司徒朗面色铁青,嚎啕道:“李文轩这个畜生,暗器害我父亲性命,你拿命来!”
李文轩听到司徒朗这么一喊,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没有了半点力气,登时瘫在了地上。
这边司徒朗一双铁掌已经凌于半空,眼看着就要打向李文轩的面门。司徒朗的这一掌的威力非同小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运上了十成的内力,李文轩要是不躲不闪脑袋上受这么一下,小命定然不在了。
李文轩此时面如死灰,那还知道躲闪,眼看着李文轩就要毙命在司徒朗的掌下,忽见一道白影挡在了李文轩的身前,司徒朗这一掌是拼尽了全身力气,猛见有人阻拦,这份力道是想收也收不住,那白衣人用后背硬生生的替李文轩吃了这一掌,白衣人中掌,闷哼一声就砸在了李文轩身上,口鼻之中已然满是鲜血。
瞧着事情闹得大,刚上任半天的武林盟主都倒下了,众人没弄得分明,也都不敢乱说,乱动,待听得司徒朗言道李文轩用暗器害了司徒英的性命,各个都是面色惊恐,想司徒英是何等的英雄,怎会如此轻易被一个年轻后生毙命,众人又惊又恐,并且也难以相信,不由分说,一涌上前,将李文轩还有司徒英的身子,团团未在正中。
司徒朗一掌只打算要了李文轩的性命,却不想突来人救了李文轩一命,又要再次起掌,却已经被涌上前的众人拦住,劝他稍做冷静,也因此不得再次施手。
再说李文轩,本是到了鬼门关门前,却突来人相救,李文轩一心茫然,倒也没看清。直到被那白衣人撞倒,自己的面目上也沾染了白衣人的许多血迹,李文轩这才回过神坐了起来,再看伏在自己身上这人的背影衣服好不面熟,李文轩大叫:“丘兄!怎么是你!”
丘山的身子已经全无半点力气,就如一条破被般趴在李文轩身上,李文轩不由分说,赶忙将丘山扶起,只见丘山口鼻之中满是鲜血,李文轩心中痛楚不堪,当即双泪纵横而下,任凭周遭众人说生也好,说死也罢,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将丘山抱在怀中痛哭。
司徒朗被人拦住,当下自人群中走出一人,说道:“少庄主稍安勿躁,请让我为司徒盟主看看伤势。”
此人说罢也不待司徒朗答应,便快步走到司徒英身边,瞧看伤势,司徒朗哭腔着跟了过去,说道:“刚才……我……摸不到脉搏,怕是……”司徒朗言语未尽,已是涕泪纵流。
方才说话那人名作封万金,通晓医理,擅治各种刀枪外伤,功力内伤,与许多世家门派都有着不错的交情,大家敬重他医术了得,便送了他一个封半仙的外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所以封万金说要来察看伤势,便没人阻拦。可是封万金瞧过了之后,神色惨淡,说道:“司徒盟主被贼人用银针射中了心脉……已经不行……”
众人先前听到司徒朗说时还是将信将疑,此时见封万金确认之后也仍是这般说,顿时舞剑坪上哭天抢地,乱作一团。
李文轩眼瞧着丘山重伤,性命就在旦夕之间,当即也不糊涂了,起身背上丘山就要往外跑。只是此时李文轩是谋害武林盟主的凶手,众人哪里会放他走。当即李文轩便被团团围在中央,李文轩莫说身上背着丘山,就算是插上臂膀,面对众多好手的围堵也难以离开半步。
司徒朗上前大声质问,说道:“我父亲念你武功不错,有心栽培你,你为何突然出手谋害,你说!”
李文轩一心想要带丘山离开,顾不得辩解许多,只道:“我没有――我没有害人!”
尽管李文轩声色凄然,但事实摆在眼前,众人哪里愿意听他解释?只是不断高喊:“杀了他!杀了他!为司徒盟主报仇!”
司徒朗又道:“方才你比武胜过那金人就瞧着蹊跷,我看他是存心让你,你说,你是不是金人的奸细,知道我们组建抗金义军,所以故意来谋害我父亲!”
李文轩大声答道:“我没有!”李文轩与司徒朗作答之时,眼神却都是落在了丘山的身上,李文轩心道:“我是不是被冤枉无所谓,我就算是被人乱刀砍死在这里也无所谓,但万万不能赔上丘山的一条性命,我先前对他不住,他还挺身相救……”李文轩心想到此,背着丘山几欲突围而出,可四下满是刀剑兵戈,自己是寸步难行。
李文轩无从辩驳,眼看着用不过多久,便会被人杀死在此处,突然人群中跃出一个姑娘的身影,手执匕首刺向自己面门,口中还说道:“我要杀了你这个歹人!”
这姑娘便是苏晴雪,李文轩心中更是难过,果真除了怀里的丘山,剩下的人,甚至连苏晴雪都把自己当成了杀人凶手,心中好不难过。
李文轩脑袋轻轻一偏,躲过了苏晴雪的这一匕首,可苏晴雪好似没了重心,竟然摔向了李文轩身上,并且将嘴巴凑到李文轩耳朵进前,声音很小,并且很快速的说道:“不想死就挟我做人质!”
李文轩这才知道自己心里头误会了苏晴雪,心里惭愧的很,但这已经是千钧一发之际,李文轩不敢再有迟疑,突然回手夺下苏晴雪手中匕首,反过来横在苏晴雪咽喉上,喝道:“都退开!不然我杀了她!”
李文轩口中喊的凶狠,但眼神一直盯着那匕首,生怕真的不小心失手伤了苏晴雪。
方才不少人已经到了李文轩进前,只等着下手,可突见苏晴雪被李文轩挟制,当下就向后退远了距离,众人都知道这是苏啸天的掌上明珠,要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让这位大小姐受到了伤害,怕是苏啸天定然会与自己过不去了,所以也都不敢把李文轩逼的太紧了。
苏啸天看到自己女儿被掳,这还如何了得,不由分说,纵身上前,喝到:“混账!放了晴雪!”
李文轩与没想到苏啸天挡在自己面前,苏啸天对自己颇为照顾,心里感激,虽然这是一场假戏,但也不免心中神乱。
“爹爹,你不要过来啊,他会杀了我的……呜……呜……”苏晴雪看到自己父亲上前,生怕露出马脚,一狠心假戏真做,一边哭哭啼啼,双手也紧紧的抱住李文轩的手臂,不过苏晴雪不是要将李文轩的手臂推开,而是想要将李文轩的手臂拉得近一些,让匕首顶的紧了,看着也真切。
李文轩没想到苏晴雪会突然使出力气,手上稍有不稳,只见苏晴雪粉嫩如玉的脖颈上,已被划出了一丝嫣红,李文轩好生愧疚,但事已至此只能将这出戏演下去,或许自己……更重要的是丘山才能有一条生路。
苏啸天眼看着苏晴雪见血,火冒三丈,却是半点奈何不得李文轩,众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怀疑,只怕李文轩会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当下也都远远的避开。
李文轩见到还有一线生机,不敢稍有懈怠,当下便欲急速退去。众人不敢冒上,可司徒朗哪里肯,也不怕李文轩动手伤人,取过司徒英的紫电就要冲上前去。
李文轩心知不妙,暗道:“司徒朗若攻上来,我与丘山可就都没了生路。”苏晴雪看到司徒朗不顾自己生死,应要往前冲,也是又气又怕。
就在这档口上,苏啸天突的横身挡在司徒朗面前,说道:“少庄主且慢!晴雪性命要紧!”
司徒朗被苏啸天这么一挡,当下也不能追击李文轩。李文轩见到机不可失,不敢停顿片刻,背负着丘山,佯装挟持着苏晴雪快步下了舞剑坪。
这舞剑坪下面,有许多各路江湖好汉栓在此处的骏马,周遭也有几名品剑山庄的弟子看守马匹,这些人都不晓得上面发生了何事,但瞧见了李文轩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上前阻拦,李文轩随手牵了一匹马交给苏晴雪骑着,自己抱着丘山坐上先前的那匹坐骑,三人两马,绝尘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美人心迷多少忧
舞剑坪西北方向五十里,有一小庙,是为纪念大宋名将杨业所建,只是时间经历,庙中无人打理,早已破败不堪,
庙中有一紫袍人,侧脸、肩头、腹背皆有血迹,神情恍惚,憔悴不堪。还有一少女,与紫袍人相对而坐,面容姣好,只是神色凄然,脖颈处还系另一条手帕,手帕上也现殷虹,任谁瞧见了都好不心疼。
两人中间还躺了一个白衣人,这白衣人面色就如身上的白衣,看不到半点的血色,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使得胸前满是鲜血的衣衫微微起伏,看上去已经与一个死人差不多了。
这三人便是李文轩他们,李文轩逃离了舞剑坪,不敢再向东边折返,胡乱向西边逃去,途中见得一处小庙,破败不堪,甚至连牌匾都没有,想来是被哪家子拿去当做柴火了。李文轩担心丘山的伤势,经不起马背上的颠簸,便与苏晴雪一道将丘山背进了这小庙,又藏好了马匹,暂作歇息。
李文轩怕地上凉,寻了些干草放在地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衣在上面铺好,这才将丘山放上去。
李文轩忧心丘山的伤势,擦去了丘山口鼻上的血痕,试着轻声呼唤丘山,丘山则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苏晴雪看到几人昨日中午还饮酒吵架,不过一天的功夫,好端端的的人就成了这般模样,心中悲伤的很,一路上不知道落了多少的眼泪,可看到李文轩的心都挂在丘山的安危上,也不多言半句,只是默默的一路相随。
苏晴雪换了一块干净的手帕将粉颈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轻手抚摸了好久,要知道对于一个美女子来说,莫说是一道刀伤,哪怕是脸蛋上的一颗痘痘都可惹得她惊叫半天,但苏晴雪路上眼泪虽多,却一粒都不曾为自己落下。
苏晴雪见到李文轩只是对着丘山难过,全然不晓得医治之术,便缓步挪到丘山的跟前,刚要为丘山把脉,心中便是一惊,丘山的手凉的很,要是再这么拖下去,用不了多少时间怕是就会断气。
苏晴雪道:“不能这么耗着,他的身子耗不起,你快用内力助他疗伤,希望能护住心脉,兴许……兴许……还有的救。”
李文轩听苏晴雪言外之意便是丘山时时都有性命之危,当即也不敢迟疑,只是他并不晓得内力疗伤之道,这又问道:“好!好!我听你的,给他疗伤,别说是用内力,就是用我的命来换也行。”
李文轩只知道担忧丘山,一路上到现在都不曾有半句言语安慰苏晴雪,苏晴雪又听到李文轩说愿意舍弃性命来相救丘山,女孩子的酸楚,当时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李文轩不晓得这些,只道是苏晴雪也是因为担忧丘山,便道:“丘兄吉人天相,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你先告诉我如何疗伤吧。”
苏晴雪拭干了眼角,将丘山的的身子扶起,在后面做了个示范,又将运气的法门告诉了李文轩,剩下的便由李文轩来进行,苏晴雪则稍过片刻就为丘山把脉,生怕出现异状。
李文轩按照苏晴雪说的法子为丘山疗伤,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真气,就像是一股热流,慢慢的由自己的双掌流入了丘山的身子。
“咳――咳――”丘山咳嗽了一下,咳出了一口血,这血较之先前的血迹,浓的很,殷红中隐隐有些发黑。
李文轩心下惊慌,忙向苏晴雪问道:“怎么了,他这是不是……是不是……”李文轩看到丘山再次吐血,心中害怕,唯恐丘山有个万一。
苏晴雪上前检视了一番说道:“不要紧,能把这口恶血吐出来,倒是好事,你继续给他注些真气,他当下虚弱的很。”
李文轩听苏晴雪这么一说,当下也是大为宽心,继续专心为丘山疗伤,
苏晴雪看到丘山似有好转,也宽慰了许多,转身向外走去。
“晴雪……”李文轩轻唤了苏晴雪一声。
“嗯?”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是有何事,只是轻声答应了,并未转身。
“你的伤……对不起……”李文轩的声音,很低,很低……
“这……这没……没什么的……”苏晴雪不知道为何,一手掩在脖颈处的伤口上,肩头微微起伏,声音竟然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自从逃离了舞剑坪,这是李文轩第一次关心苏晴雪。
苏晴雪背对着李文轩,两人良久未语。
许久,苏晴雪说道:“你……你先照顾他吧,我出去找点水。”
李文轩看着苏晴雪出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对身边的这两人的愧疚都是太多,但又难以弥补,长叹一声,继续闭上眼睛为丘山疗伤。
苏晴雪是苏啸天的掌上明珠,苏家家大业大,武林威望又是极高,苏晴雪打小便是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身旁总是有许多的人伺候着,几时曾经自己在这荒郊野外为这一口清水发愁?
苏晴雪出了小庙,路上想到李文轩对着丘山的那般神情,不禁又是心里难过,抱着腿蹲在地上,心道:“若是是爹爹看到我这般模样,怕是心疼的要命。若是哥哥看到了我这般模样,定会对我百依百顺,哄我开心。若是小丢看见我这般模样,定会靠着我,听我讲诉心里话,将伤我心儿的人臭骂一顿。可若是李文轩……”
苏晴雪没有再顺着想下去,又叹道:“苏晴雪啊,你何时变的这般狠心,眼看着人命攸关,你却在这里胡乱感怀!”
苏晴雪想到此,便站了起来,擦擦就眼角,继续向前走去。
李文轩一直在为丘山运功疗伤,不敢稍停,加上逃的匆忙,更是滴水未进,这么不停的消耗着内力,李文轩只觉头晕眼花,体力渐渐不支。但一想到自己对不住丘山,夺了丘山的心上人,硬是又提起一口心气,苦撑着,将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到丘山的体内。
苏晴雪出去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回来,左手抱了一个破瓦罐,里面装了许多的清水,右手用衣襟包了四个梨子,看来这一趟也是有些收获。
苏晴雪将东西放下,看到丘山的面色渐渐转为红润,可李文轩则是大汗淋漓,身子也似乎有些发抖。苏晴雪认得,这是虚脱之状。
苏晴雪忙道:“文轩,你歇息一会,喝口水,吃点东西吧。”
李文轩道:“我……没事,不用休息。”李文轩说话时候俨然已经有些吃力。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是忧心丘山的伤势,所以憋着一股劲咬牙挺着,又说道:“你歇一会吧,他的命是保住了,不信你看。”
李文轩听说丘山的性命保住了,眼睛睁的老大,再一看,果然,丘山的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不似方才那般吓人,只是仍旧昏迷未醒。
李文轩也松了口气,慢慢将丘山放平,让他平躺着,自己想要站起来,却是两眼一黑,向边倒了过去,还有苏晴雪早就看出了有异样,及时上前搀扶了李文轩一把,李文轩才站住了。
苏晴雪咬了咬嘴唇,轻声埋怨道:“你――你当真不要命了!”口中埋怨,双手却是紧紧的扶住了李文轩的身子,甚是心疼。
李文轩怅然道:“他可以为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又如何吝啬呢?”
李文轩带着笑,看着苏晴雪,苏晴雪内心更是千丝万缕,缕不尽,道不明。扶了李文轩在旁边坐下,苏晴雪取了个梨子,在自己裙摆上擦了擦,递给李文轩说道:“吃点东西吧。”
李文轩伸手接过了梨子,却无意间看到苏晴雪一双细嫩的小手上多了好几道淡淡的血痕,再看苏晴雪的裙摆、衣袖,上面也多有刮破之处还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李文轩不禁抬头看着苏晴雪的一张俏脸,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是何意,脸一红,便垂下了头。李文轩好生难受,心道:“人家一个堂堂苏家的大小姐,救了你性命,跟着你跑到这里,还要照顾你吃喝,你只知道对不住丘山,可对苏晴雪,你几时又曾对得起?”
李文轩一边想着,就将梨子送到了嘴边,一口下去,只觉得酸涩难当,实在难以下咽。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突然紧骤眉头,不知道何故,只怕是李文轩为丘山疗伤操劳过度,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文轩见面前的女子如此关心自己,心想:“苏晴雪为了给自己找吃的,手都划破了,你怎还能这般挑三拣四?”便说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了舞剑坪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当即不管那梨子是怎样的怪味,李文轩都当做是蟠桃鲜果一般,三两口就吃下了肚。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吃的快,自然也是开心,愁苦了一天的眉头终于稍见到舒展,便又取了一个梨子递给了李文轩,自己也拿了一个准备吃下去。
李文轩见到苏晴雪自己也要吃,急忙伸手将苏晴雪手上的梨子压了下去,说道:“这是……这是山里面的野梨子,女孩子家吃了不好,给我吧,你先别吃了。”
苏晴雪不晓得这梨子的味道,说道:“还有这一说?我怎么不知道,不过我饿得厉害,想来吃一两个也不打紧。”
眼见苏晴雪又要往梨子上咬去,李文轩又道:“别,你稍等,我出去打些野味回来给你,这梨子给我吃吧,我喜欢的很。”李文轩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梨子放下,拿过了苏晴雪那个,还有地上另外的那个,没几口就吃了个干净。
梨子虽然口味极差,但李文轩吃下去,倒也是恢复了不少些力气,说道:“你替我照看一下丘兄,我去弄些野味,很快就回来。”
苏晴雪点头答应了,李文轩又到丘山身边,好生瞧了瞧,这才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红颜一句诉真情
梨子虽是酸涩,但李文轩内力当下也恢复了不少,出了庙门,李文轩也不胡乱找寻,轻身纵起站在小庙的檐角四处望去,便瞧见东南方向不远处,老大一片的郁郁葱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李文轩快步过去,不多时就擒得了几只山鸡,又找到了一处溪水,洗扒干净,这才回到庙中。
李文轩进得庙中,先将山鸡放下,便向苏晴雪问道:“丘兄的身子如何了?”
苏晴雪低头答道:“我刚才给他把脉,已经较先前有力了许多,大概用不了多少的时间就能转醒吧。”
李文轩大喜,说道:“太好了,你看,我打了几只山鸡,一会我们烤了吃。”
苏晴雪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显然是有心事。
李文轩发现异样,忙低下身子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般不高兴?可是脖子上的伤口还有些疼么?”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是有何心事,出于担心,言语中自然饱含了关爱之情。
只见苏晴雪从身后取出了一个梨子,上面被咬了一小口,微微还能看到一抹唇红。
李文轩好不奇怪,心道:“我方才已经将这些个味道要命的梨子吃完了,这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李文轩正在纳闷,忽然又想到自己方才只顾着拿了苏晴雪手里的那个,却把自己手中原来就有的那个给忘记了,当下也明白了,看苏晴雪这神情,定然是吃到了那“美味”的梨子。
李文轩倒也不在意,笑道:“这个梨子,你也吃啦?我方才觉得味道实在……就没让你吃。”
苏晴雪问道:“那你自己为何吃了?要是这般难吃,你为何不说出来?我们都不吃便是了。”
李文轩一愣,不晓得苏晴雪究竟是什么心思,又道:“你辛辛苦苦找来的,我要是还多般嫌弃,挑三拣四,岂不是……岂不是太对不住你了。”
李文轩这话说的是实情,却不想苏晴雪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说道:“你终究还是把我当个外人。”
李文轩万没想到苏晴雪会突然如此说,问道:“为何这么说?”
苏晴雪看着手中这个酸梨,心情也仿若这酸梨一般,说道:“文轩,我觉得我与你之间始终都像是隔着些什么,”
“我觉得你始终都是把我当做一个外人,不过吃个梨子,不好吃你直说便是,为何还要这拐弯抹角,你的佩剑,想来与品剑山庄的渊源极深吧?你却也丝毫不曾告诉我半点,就连那天晚上也是……我当真与你那么生疏么?”
李文轩觉得此时面前的这个女子,无比的娇柔,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敢突然出手偷袭他的大小姐,倒成了一个优柔多愁的小姑娘,李文轩心中感慨,蹲在苏晴雪的面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苏晴雪忍不住想要往回缩,可又没李文轩力气大。李文轩轻抚着苏晴雪手上的伤痕,很温柔,但也很坚定的说道:“即便你给我的是穿肠毒药,我也会吃下去。”
苏晴雪身子一颤,李文轩又道:“这次在舞剑坪上你愿意对我舍身相救,我要是还对你心存芥蒂,那岂不是一个大糊涂蛋了,你既然想知道,等有时间了,我全部告诉你可好?”
李文轩说话极慢,一字一句,苏晴雪都听在了心里,若不是丘山躺在边上,苏晴雪怕是当下就会上前将李文轩抱住。苏晴雪又道:“那……那在你心里,我与……与他究竟谁的份量重些?”苏晴雪说的“他”自然就是还在昏迷的丘山了。
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为何会这么问,说道:“一个是我兄弟,一个是我……”李文轩犹豫不决,不知道此时应当用哪个言辞来描述苏晴雪。
苏晴雪也想知道自己在李文轩心里究竟占着那个位置,追问道:“我是你什么?”苏晴雪虽然心急,但此话一出口便觉得有损女儿家的矜持,羞红了脸,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
“红……颜……”
李文轩的这两字就像是一阵暖风吹动了江南的一汪春水,苏晴雪双肩不住的颤抖,可过了片刻,苏晴雪抬起头,神色中有颇现许多为难之意,指着丘山颤声道:“你可知道……他……他……”
李文轩见到苏晴雪指着丘山,定然是说丘山对她的那番心意,便欲往下接话,刚要开口,却听到“咳……文轩……”
这是丘山的声音,只是声音上几乎没什么力气,李文轩与苏晴雪听到了丘山的声音,哪里还顾得上说这些缠绵的话,李文轩快步过去,坐下丘山的身旁,满含热泪的说道:“丘兄,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李文轩心中满是愧疚,丘山刚一转醒,李文轩这心情便再难以压制了。
丘山无力的睁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抱怨之意,看到李文轩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脸上似乎还露出了一些笑容。
苏晴雪向李文轩说道:“你先别说那些了,看看伤势才是紧要的。”李文轩听到苏晴雪提醒,情绪当下缓和了许多,又道:“对……对……丘兄,你身子现在怎么样了?胸口还疼么?”
李文轩一边问,一边就将自己的手往丘山胸口上放去,苏晴雪忙伸出手拦住了李文轩说道:“你……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
苏晴雪又为丘山把了脉,好生问询了一番,这才说道:“还好,总算是挺过去了,但日后想要复原,须得好好静养才是,不然日后容易落下毛病。”
丘山身子仍是虚弱,嘴唇微动,但眼睛却是闭着的,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李文轩默默念叨着:“静养……对了,丘兄家里也是个大户人家,好像就在临安,不如我们权且送丘兄回家养伤!”
苏晴雪正要点头,丘山却猛的睁开眼睛,说道:“不……回家……”
李文轩不晓得丘山是如何的打算,又低头向丘山说道:“丘兄,我虽然不晓得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意回家,但此时你身上受了重伤,还是回家养伤的好啊。”
丘山闭着眼睛,并不搭理李文轩。
苏晴雪见丘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了想说道:“不如……不如去我家怎么样?”
李文轩一愣,连丘山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晴雪,苏晴雪又道:“我爹爹像是很喜欢文轩,我哥哥也与你投缘,舞剑坪上你是被冤枉的,劫持我……这也是我自愿的,我与他们将事情都说清楚了,他们定然会帮你,你们也正好可以到我家暂避,养伤。”
李文轩迟疑不绝,说道:“就算是你父兄都相信我是冤枉的,可天下人不这么看,定然认为我是凶手,我要是去了,怕是会连累了你一家子。”
苏晴雪道:“这不行,那不行,这可怎么办?”
躺在地上的丘山突然说道:“这个好说……”
李文轩将丘山扶高了一些,让丘山枕着自己的腿,丘山又道:“我去晴雪家,你去莆田寺……”
李文轩神色有些犹豫,苏晴雪想了一会说道:“嗯,我觉得可行,识得丘公子的人少得很,他住到我家里定然安全,不会有人寻他的麻烦,文轩你就放心吧。”
“那就真的太好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李文轩方才犹豫,是因为担心丘山死活不肯去苏家,可丘山倒是答应的爽快,李文轩倒是颇感意外了。
苏晴雪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说‘谢’,那就是太见外了。”
李文轩回报一笑,说道:“丘兄,晴雪,你们先在这边好好休息,我去把山鸡给烤了,我们吃饱了,这就上路。”
“慢!我要你先回品剑山庄!”
第一百零五章 再回山庄(一)
丘山这句话着实把李文轩吓了一跳,李文轩心道:“丘兄啊,你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在舞剑坪上救我一命,此时又让我回去作甚?是不是因为伤的太重,所以胡言乱语?”
李文轩还在胡乱瞎想着,苏晴雪在旁说道:“品剑山庄上下,现在肯定是安排了好手四处寻找文轩,想除了他为司徒庄主报仇呢。现在大家都当他是真凶,他哪里能回去?”
丘山看了他二人,又说道:“文轩,难不成你就打算这样子躲下去?永远的背上一个谋害武林盟主的罪名?”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他也不必回答,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名。
丘山又说道:“你若是不想背负这恶名,那便要去将事情的真相找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文轩问道:“查找真像,谈何容易啊……司徒庄主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听到司徒朗与后来过去的那人都说司徒庄主是被银针穿心,当时的场景,只有我与司徒庄主接近,以司徒庄主的高明,除了我,旁人还有谁能有机会暗害司徒庄主?”
丘山与苏晴雪知道李文轩说的是实情,况且照着当时情形来看,在场除了李文轩确实没人可以有机会向司徒英出手,更难的是出手之后,凶手并不暴露身份,这点更是令人心中暗暗发寒,那真正的凶手,武功当是有多高,才可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丘山方才一连说了许多话,显然已经有些累了,喘了几口气才又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若想还自己一个清白,尽管困难重重,今夜必须夜探品剑山庄!”
虽然方才丘山已经说过了,但再次说到让自己回品剑山庄打探,李文轩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害怕,说道:“山庄内好手如云,又正值武林大会,我就算侥幸能潜进庄子里面,怕也是寸步难行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晴雪插嘴道:“这点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忧,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是冲着司徒庄主而来,如今遭逢变故,司徒朗又是后辈,怕是许多人情淡的当即便会离去,与山庄交好的也只会出庄搜捕你,断然不能在庄子里面闲呆着,想来今夜品剑山庄里面应当是空虚的很。”
丘山微微颔首,显然是赞成苏晴雪的道理,接着说道:“司徒庄主死的蹊跷,你要想得知究竟,首先要弄清楚司徒庄主的死因,他们说是银针,这银针多长多短,多粗多细,是否喂毒?找到害了司徒庄主性命的银针,这才是当务之急,不然时间久了,尸体下葬腐烂,那时候你便是再有通天的本领,也难弄得清楚了。”
李文轩听他二人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也似看到了一丝希望,说道:“好!我今夜就潜进去探个究竟,抛下自己的名声不说,我也不能让我的……我的师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去了。”李文轩的话音是越说越低,眉宇之间显得无比坚决。
苏晴雪惊叫道:“师伯?你是说……你是说……司徒庄主?”
李文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司徒庄主便是我的师伯,我父亲当年是司徒庄主的师弟,我母亲是陆老庄主的独女……”
苏晴雪之前只知道李文轩的这把青霜剑来历不俗,但万万没想到李文轩竟然与品剑山庄渊源这么深,听得李文轩道出了这其中的许多细节,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让苏晴雪照顾丘山,自己生火烤肉,三人吃饱,便又为丘山运功疗伤,待得天色微微黑了,李文轩便打算动身折返品剑山庄。
天色已黄昏,眼看着李文轩要出门,里面的二人自然是担心的很,一个是浓情蜜意,一个是绵绵不舍。两人各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李文轩这一去会有些什么闪失。
李文轩又何尝不是?与丘山是过命交情的生死兄弟,苏晴雪是垂青于自己的大家闺秀,哪个能舍得?可是丘山与苏晴雪之间似乎又有着许多的牵绊。李文轩对这两人纵有千言万语,此时也只能全部吞回肚子里,生怕一言不慎,惹出了什么变故。
李文轩出了庙门,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自己也说不清楚,直到取了马匹,在道上转了弯,小庙看不见了,这才快马加鞭,奔向品剑山庄方向。
李文轩估摸着品剑山庄肯定会派人在附近搜寻自己,便不敢原路返回,愣是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让过了舞剑坪,又拐到了品剑山庄的东边,这才在远处下了马,运起轻功,向品剑山庄摸来。
李文轩远远的向山庄大门望去,大门两边上的喜联已经撤去,换成了一副挽联,山庄的牌匾上也悬挂着黑布。在看守门的弟子,各个都是素衣披麻,神色甚是悲伤。
李文轩虽然未曾向司徒英当面表露自己的身份,双人见面不过两日,但想起自己的出身,眼见着司徒英横死,李文轩心中又怎会不难过?李文轩在远处本是想要查探山庄动静,一念起司徒英,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两行。
李文轩藏身草丛,正在伤怀,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吓的赶忙将整个身子都伏了下去。偷眼向脚步声传来处张望,看着几个人的衣着穿戴,是品剑山庄的弟子无疑。
一行五人,走在末端的弟子,一边走一边骂到:“那个鸟人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怎地我们搜寻了这么久,一点踪迹也没看到,他奶奶的,老子见到非扒他的皮不可!”
他前面的一个弟子当即接话,说道:“就你?还是别见到的好,怕你还没拔剑就被人家一剑了结了!”
后面那弟子不服,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前面那弟子又道:“你生什么气?我是为你好,你也不想想,庄主那么厉害都被他害死了,少庄主的功夫也不弱吧?可一把长剑被那家伙一剑就给震断了。要是我们五个人碰上了,也是只有逃命的份。”
后面那个弟子见他灭自己的威风,更是怒不可遏,骂道:“秦海!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贪生怕死之辈,眼下庄主大仇未报,你却只说些苟且偷生的话,有何脸面自称品剑山庄的弟子!”
李文轩心道:“后面这个弟子虽然是说话有些个暴躁,倒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自己若不是身负冤屈,当真想与他认识一番。”
原来前面那人唤作秦海,也是不服气,回骂道:“你个兔崽子,你凭什么教训老子,我来这是学功夫的,又不是把命押在了这里,我想怎样便……”
“够了!都给我闭嘴!”这两人越吵越凶,再不拦住怕是就要动刀子了,前面领头的那弟子一声爆喝,后面两人当即都不敢说话了。那领头的弟子想来辈分应当比后面几人都高出不少,又道:“秦海!庄主尸骨未寒,你却狂言乱语,小心我禀明少庄主,将你逐出品剑山庄!”
秦海觉得事情不妙,当即也软蛋了,央求道:“师……师兄,我也是心里难受,这才胡言乱语,你看我这破嘴。”那弟子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虽是声音响亮,但是脸上不红不肿,自然是没使上多少的力气。
领头的弟子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说道:“你言语冒犯庄主,今日就罚你看守灵堂!”
秦海想来是胆子小的很,一听到说让自己去守灵,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人也不管他,径自向山庄而去,秦海在地上愣了一会,无趣的很,也快走几步灰溜溜的跟在众人后面。
李文轩见到几名弟子走远了这才身子稍起,心想:“但愿守夜弟子都如这秦海一般窝囊,事情倒是容易了许多。”
第一百零六章 再回山庄(二)
亥时,一个人影从品剑山庄东侧越墙而入,在两丈多高的院墙面前高起高落,没有半点声响,这人不是李文轩是谁?
李文轩在品剑山庄内住过一日,加上后来因为丘山不辞而别,又在品剑山庄里头将丘山找了个遍,所以山庄内的地形李文轩已经是熟悉的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现在是在院墙里侧,紧靠着院墙的一条小道上,这是专门给山庄里面的伙计们走的,平日里山庄的伙计们出门买些个油盐米醋,要走的都是这条道。现在时辰已晚,这条小道上空无一人,李文轩从此处进庄子自然是安全的很。不过李文轩没有沿着那小道走,而是继续向前翻过了一道墙,这道墙与院墙相比,对李文轩而言更算不得什么,李文轩又是轻身跃过。墙内的地方李文轩也是熟悉,正是那日与苏晴雪月下相约的校武场。
李文轩经过此地不免又引发感慨,但随即也收了那份男女心思,定了定心神,因为再往前过一道墙,便是山庄的正厅。
李文轩钻过拱门,正要翻身上墙,忽见远处隐约有灯光过来,心下一惊,身子往回一缩就躲到了拱门后。等到挑灯的人过去,李文轩从背后看了一眼,才认出这是山庄内巡夜的弟子,李文轩心道:“品剑山庄到底是根基深厚,虽然说庄主蒙难,但这些个弟子仍旧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只希望司徒朗以后好生经营,千万不要让品剑山庄衰落了。”
待到巡夜弟子走远了,李文轩向前飞身上墙,双脚紧接着一点,三丈多远的距离瞬息之间就已经到了身后。
李文轩此时已经伏身在品剑山庄正厅的侧楼上,正厅附近一般多有巡逻弟子,李文轩不敢下地走动,只好在上面高来高去,很快就到了正厅的正上方。李文轩小心翼翼的取下了正厅上的几块瓦片,向下看去,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处灵柩,里面躺了一人,身蒙白布,便是司徒英。
再向旁边看去,整个正厅内只有三名弟子跪在司徒英的灵柩前守灵。李文轩见此不禁摇头叹息,今日上午司徒英还是前呼后拥,谈笑风生,这才半天多的功夫便已仙去,身边也只剩下寥寥数人,可悲甚至还有些可怜。李文轩又一转念,心想:“我若是哪日死去了,说不定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正厅大门四开,三名弟子身子斜向内,一人居于左侧,两人居于右侧,后背都微微冲着门外。李文轩心道:“若是想要进去探查情况,须得一举将这三人制服,倘若有一人发出呼喊,自己怕是即刻便会被人发觉。”李文轩思前想后,取了一块瓦片,塞在怀里掰成了碎片,从其中挑出了一个趁手的握在掌心。紧接着,看正厅外无人,便自屋顶而下,单手攀着檐角,又向内一勾,就跃到了正厅正门上面的屋梁之上。
李文轩此时异常小心,生怕发出了半点的声响,慢慢的向前挪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眼看着就到了大门的近前,李文轩屏气凝神,突然翻身而下,右脚刚刚一点地,脚尖一动,身子就便如一只羽箭向右侧的两名弟子****而去,与此同时,李文轩右手微微一震,那枚瓦块便飞向左端的那名弟子。
李文轩的双手与那枚瓦块几乎是同时点中了三名弟子的穴道,李文轩落地后向侧边一滚,生怕正厅内还有旁人,不过那枚瓦块在地板上叮叮咚咚的滚了一阵之后,再无其他声响。
李文轩甚是小心,瓦块声过去了一会,又起身看看屋外无人,这才来到了司徒英的灵柩旁,李文轩正要动手检验,却蓦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灵柩并没什么异样,吓到李文轩的事物是在门边。李文轩之前从屋顶向下探查,又从屋外跃入屋内,恰巧右侧那扇门边上是个死角,未能瞧见,直到李文轩要检验尸首时,这才发现那个地方有一人半坐半躺,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人便是白日里李文轩看到的叫秦海的弟子。
李文轩原本以为正厅内已无他人,现在身后突然多了个人出来,如何不惊?李文轩生怕这人会醒来,便提着步子向秦海走去,打算过去点了秦海的穴道,以免坏事。
眼看着就到了秦海的身边,李文轩弯下腰,食指蓄力,正要点秦海的穴道,那知道这秦海突然伸了个懒腰,一脚踢到了李文轩的脚上,秦海踢到了东西,身子一动,眼看着就要转醒,李文轩心里一慌,生怕他叫喊,原本运足了力气的食指也顾不上点穴,直接向秦海的嘴巴上捂去。
再说那秦海,他偷懒到后面睡了一会,方才还做着春梦,可这一睁眼面前正对着一个男人,吓的张口就要叫喊,但被李文轩的巴掌给堵了个正着。秦海叫喊不得,李文轩又上前一步,将他压在了地上。秦海不能喊,不能动,生怕面前这人会要了他的性命,索性把全身的力气都攒到了这张嘴上,猛的朝李文轩虎口上咬去,
李文轩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可又不能放手,这么一激之下,手掌上的力气爆增,感觉秦海的嘴巴里嘎巴嘎巴的乱向,再看秦海,已经是满嘴流血,原来李文轩这一用力,竟然捏断了秦海的一口好牙。
秦海只道是李文轩故意下狠手,哪知道他若是不咬,李文轩也不会无端的使出这么大的力气。李文轩看到这人被自己抓的狼狈不堪,手劲儿便松了许多。
李文轩道:“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无意伤你,只是被你咬的疼痛难忍,这才……你只要不出声,我现在就松开你。”
秦海脸上满是血、眼泪还有哈喇子,哪里还敢造次?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李文轩慢慢松开了手,这秦海果然胆小,被李文轩这么一吓,确实是大气不敢出。李文轩小声问道:“我问你,司徒庄主的尸身都有谁动过?验尸首的人,可有说过些什么要紧的话?”
秦海一张口,还没出声,牙齿先掉出来了几颗,李文轩好不自责,但此时此地也容不得滥发善心了,又追问到:“你快说!”
秦海点了点头,说道:“今天……”秦海刚说了两个字,突然神色大变,眼睛瞪得大如核桃,直直的看着李文轩身后,李文轩暗道:“不好!身后有人!”当下就往旁边滚了一步,横剑立在身前,
正厅内安静的很,李文轩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可秦海刚才看到的是什么?李文轩再看向秦海,秦海竟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就在李文轩方才闪身的霎那秦海已经被人杀死。李文轩心中隐隐后怕,握剑的手也有些发抖,方才若不是秦海的眼神有些异样,只怕现在倒在那里的人便是自己了。
白天司徒英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现在又死一人,李文轩心下叹气,不由得向被自己定住的三人看去,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那三人身后轻轻一探,这三个人竟然全死了。
李文轩只觉得双腿发软,脑袋里面即怕又乱,这三人究竟是几时死去的,自己居然完全不知道,但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李文轩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猛然想到:“这个突施杀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白天刺杀司徒英的人。”想到此,李文轩便要动手向身旁的一个弟子的尸身上找寻线索,却忽听到正厅外嘈杂声四起,脚步声乱得很,不晓得有多少人,于杂乱中有个声音听的是异常清晰:“李文轩……杀了他……报仇……”
第一百零七章 再回山庄(三)
四周的震震呼喝,直叫李文轩心惊胆寒,李文轩哪里还顾得上细看这些个尸首,转身就要夺门而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啊!你又害我山庄人的性命!大家杀了他!”
李文轩刚刚要走,正厅门口就已经被五六名弟子堵住,李文轩大惊,心道:“这帮人怎么来的这么快,再看自己身边还有四具尸身,不用说,这四条人命也要算在自己的头上了,这些人各个神情凶恶,怕是难以解释,只好寻隙逃离。”
李文轩见到来人不多,但是气势汹汹,也不敢怠慢,当下取出青霜剑护在身前,喝到:“你们不要误会,你们庄主还有这些弟子不是我害死的!”
众弟子无人搭理李文轩,只是不断的叫骂。这些个弟子剑术大都平平,其中也有人白天见过李文轩在舞剑坪上与人过招,知道李文轩也非泛泛之辈,几人虽在门前围住了李文轩,但只是吵吵嚷嚷,没有说哪个不怕死,真敢上前的。
过了片刻,又来了三四名弟子,眼看着正厅的大门就将被堵死,李文轩不敢再有耽搁,将青霜剑一挥,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我不想与你们动手!你们快让开,不要逼我杀人!”
众弟子碍于李文轩舞剑坪上的威风,不由得往后退了个一半步,但仍是死死的堵在门口。
李文轩逃生心切,心道:“对不住了!”挥剑上前,前排几名子弟举剑格挡,未听到兵刃相交,却只见众弟子手中的长剑纷纷落地,再一看,前排那些弟子的手腕无一不被李文轩刺破,血流不止。
李文轩只出一剑便已锋芒毕现,大踏步向门外跑去,剩下的那几个弟子自知剑术相差太远,看到李文轩到了身边,只是远远的躲开,哪还敢靠前。
李文轩出了正厅步伐也不敢稍慢,转身就向自己进来的那个方向跑去,李文轩是翻墙而入,那些个弟子想要翻墙来追,可就是慢了许多。果然,李文轩刚刚跃过第一道墙,方才追杀自己的那些个弟子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文轩是大步流星跑的飞快,钻过了校武场的那几道拱门,眼看着生路就在眼前,李文轩忽感背后衣衫紧贴着后背,像是有一阵疾风向自己压了过来。
今夜是十五月圆,月光明亮的很,地上的人影清晰可见。
李文轩正在为后背上的异状惊惶,余光又瞟见自己的影子上还有另外一团影子正向自己扑来,眼看着越来越近,李文轩不由分说回身便是一剑。
果然,有一人飞起一掌正向李文轩打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便是那日舞剑坪上出现的胡管家。
胡管家琢磨着自己在背后出手,李文轩定然全无防备,哪料想李文轩还突然回刺了一剑,这一剑正巧刺向胡管家的左肩,拳不比剑长,胡管家此时若不收招,李文轩这一剑轻辄在他肩膀上留个窟窿,重辄整条手臂便是没了。胡管家急忙收回了右掌,同时身子向左翻转,想要避开李文轩这一剑。
胡管家毕竟年龄也不小了,内力虽然不俗,但在反应与速度上已经差了一大截,饶是胡管家尽力躲闪,李文轩也没有追击,可胡管家的左肩上还是被李文轩的青霜剑划出了一道口子,很快血水就浸红了半条手臂。
李文轩无心伤人,这一剑全然是出于自保,见到胡管家受伤,也没有为难于他,继续向前跑去。可胡管家一心杀李文轩报仇,哪容得他这般容易的离开?也不顾肩上有伤,起身又向李文轩攻来。
李文轩心道:“这个老头子看起来难缠的很,我须得尽快摆脱他。”李文轩想着又是回身一剑,可这一剑不如方才那一剑,偏的离奇,一剑刺出不见胡管家,只见到自己脸前出现了一对铁掌。
李文轩瞧着形势不妙,胡管家这一掌来的太急,自己已经无暇还招,索性往地上一滚,再站起身时候,便躲过了这劈头盖脸的一掌。
李文轩气的大叫:“你这老头!我方才已经放你一马,你为何还要来纠缠!”
胡管家喝到:“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你杀了老庄祝,居然还敢回来,看老胡我这就要了你的狗命,砍下狗头,祭奠庄主!”胡管家又是一掌劈来,李文轩并没有出手而是向后一跃,躲过了这一掌,继续骂道:“你这个老糊涂蛋!要是我害的人,我为何还回来!”
李文轩叫喊的撕心裂肺,那胡管家只当做没听见,一掌过去跟着就是一拳,不断的往李文轩身上招呼,李文轩心道:“我还以为这胡管家年龄大,江湖阅历多,能听我一言,想不到也是听不得我半句解释。”李文轩急于逃命,不敢恋战,借着青霜的威力,运足内力,虚晃一剑,扫向胡管家的腰间。青霜剑剑气霸道,胡管家知道青霜剑的厉害,后跃了一丈多避开了,可这就拉远了距离,李文轩便疯也似的,向校武场那头跑去。
眼看着距离那堵墙只有不到三十步的距离,突然自墙下草丛中冒出了十多个人影,每人都是手持强弩,瞄着李文轩。李文轩暗暗叫苦:“感情这些人埋伏了好久,就等我来上钩。”
被十多张强弩盯着,李文轩哪还敢继续往前?当即转身向侧边跑去,听得耳畔箭羽声嗖嗖而过,李文轩无暇回身躲避羽箭,只能是有多快跑多快。好在李文轩的运气还不算太差,十多只羽箭飞过,倒是毫发无伤,尽管如此,李文轩却也不敢调转回头,要知道此时身后不光有强弩与胡管家这个好手,拱门处更是人声一片,不知道有多少人即将涌入校武场。
校武场北边是品剑山庄的东厢房,李文轩正在奔这个方向而去,李文轩心里不住的念叨,只希望东厢房中没有人住才好,可待到自己上了墙头,登时就傻眼了,东厢房有五六间屋子里面的烛火都亮着,自己脚下也有几个人影晃来晃去,似乎正抬头看着自己。
这东厢房里面住的多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李文轩哪敢闯?可看身后胡管家领着十多名弟子已经杀近,那帮弩手也已经又将弓弩对准了自己。李文轩大叫倒霉,顺着门墙又向品剑山庄里面跑去,瞧着还有两丈多的距离就要到头了,可背后风声又起,李文轩知道是那些弩手又在射杀自己,情急之下,也不管前面的墙下是怎样的情况,只能奋力向前跳去。
果然,李文轩确实是倒霉,这边墙下也有品剑山庄的弟子,不过他们不知道李文轩会从天而降,都是朝着校武场的方向奔去。李文轩下坠的力道大得很,一名看着瘦小的弟子只顾着向前跑,不曾抬头向上看,刚巧与李文轩撞了个满怀,当即就被李文轩撞出了几丈远,直到脑门子撞到了墙上,这才停下,眼瞧着红白之物四溅,是不能活了。
李文轩轻功不弱,即便是这么撞了一下,也是稳稳的站住了。前后几名弟子看到李文轩突然从天而降,还撞飞了自己的同门,大喊道:“李文轩在这里,他又杀人啦!”
李文轩不由分说,挺剑便向前冲去,几名弟子想要阻拦,全都是手臂或者手腕中剑,李文轩起初遇到有人阻拦,还会出言相劝,到后来就是见人便刺,这一路跑到头,一连刺伤了十七八名山庄弟子,但都没伤到要害。
李文轩一路奔跑搏杀,饶是年轻气盛,但也是气喘连连,眼瞧着有些跑不动了,前后又有数十名弟子追来,只有右边没有什么动静,李文轩抬头一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慌不择路,已经跑到了品剑山庄的后院――梅园的门前,司徒英在世时,寻常弟子都不允许进入梅园,所以梅园内自当没有自己阻拦,李文轩心道:“司徒庄主,文轩也是无奈,得罪了!”
众人追到了梅园的门前,向内望去,只见梅花树下微微风动,李文轩早已没有了踪影。
第一百零八章 再回山庄(四)
进了梅园,往前走不远便能看到一座小楼,这小楼是司徒英生前的住所,今时今日这小楼已经是没有了半点的光亮。(.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过了这小楼,再往前便一片浓浓的梅林,夜深露重,梅林中隐约飘着些雾气。
梅园外喊杀声又起,李文轩回头望去,只见许多弟子在梅园外叫喊,但一时之间无人敢进来这园子,李文轩心道:“我须得抓紧时间,穿过这个梅林,从后面溜掉。”
李文轩一头扎进了梅林,在梅花树间穿来穿去,一直奔着北方走,想来走不了多久,便能看到院墙,自己便能轻松脱身。可是李文轩马不停蹄的跑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仍是看不到梅林的边界,又向前走了一阵子,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李文轩心道:“看来这梅林中定有古怪,我须得赶快脱险,不然外头那些人进来将自己围上,那就惨了。”
李文轩纵身跃起,想要借着月亮看看自己的方位,可站在树梢上,只见周围夜雾渐浓,别说月光了,三丈外的梅花树都已经看的模糊了,李文轩暗暗叹气,从树梢上下来,又走了一阵,还是瞧不见半点的边际。
细细看这梅林,里面的梅花树高低大小样貌都是差不多,且每一颗栽种的位置都似毫无规律,既不成行,也不成排,即便是同一个位置自己来上两三次怕是也认不出来的。李文轩用剑割开衣服的衬里,剪成了许多的细布条,自己走过一颗,便在一颗上系一根,作为标记。mianhuatang.info果然此法可行,李文轩又在梅花林中摸索了半个多时辰,尽管其间也绕了不少的弯路,但总算是出了这个林子。
不过,出了林子,李文轩见到的不是品剑山庄的外墙,而是一个小湖,湖中央有一处很宽阔的凸起的平地,上有几座木屋,木屋比寻常农家的木屋高出了不少,看着也精致的很。从木屋到梅花林这边,由一条飘在湖面上的浮桥相连。说是浮桥,其实就是一些个用绳索穿系的小木板,莫说是大人了,就连一个小孩子的重量怕是都难承受。
木屋中有亮光,显然此时就有人在里面,“这里面住着的是什么?能在品剑山庄中如此隐秘的位置中住下的,难道是一个绝世高手?”李文轩想着,不知道这屋中的虚实,迟迟不敢上前。
“在那边,快追!”
“兔崽子想死啊,你给我小声点!”
梅花林中脚步声四起,李文轩心里明白,这是那些人已经进得了梅园,正向着自己这边追来。眼看着前方深浅不明,身后追兵将近,李文轩索性硬着头皮,向浮桥上跃去,心道:“最坏就是一死,但万没有回头之理!”李文轩脚尖在浮桥上轻点,身子轻飘飘的就落到了对岸。
木屋里面安静的很,想来屋中人没有觉察到李文轩的到来。此时身后的脚步声越发靠近,李文轩四下看了看,这湖中央唯一可以藏身的便只有这间木屋,但李文轩不敢冒昧进屋,只好轻身而上,藏在了木屋顶上,紧握剑柄,一动不动,心道:“一会来人发现不了自己则罢,万一是运气不好,那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
李文轩刚上了房顶,胡管家就领着一大帮的弟子从后乌压压的追到了湖边。
这些人到了湖边,人虽多,但是安静的很,没人吵闹叫喊,胡管家示意身后众弟子往后退,自己上前一步,先是弯身一拜,随后说道:“老夫人,山庄今夜突来刺客,逃到了这边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老夫人可能看见?”
木屋内并无人搭理胡管家,胡管家等了一会,又说道:“老夫人,今日这个刺客,便是白天谋害司徒庄主那人,还请老夫人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找一找,也免得这人对老夫人不利!”
“吱――”木屋的门开了,从木屋内出来一人,听着脚步声倒是轻盈,不应当是刚才胡管家方才喊道的老夫人,李文轩虽是想看看下面是何人,但也不敢妄动。
“胡管家!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山庄里的规矩你都忘记了么!”这是自方才木屋中出来的人在说话,听着声音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但是口气却是霸道的很,湖对面的胡管家还有一众弟子,听到这位姑娘的一声训斥,都是连连后退。
胡管家不同那些个寻常弟子,一时心怯,但马上就镇定了,又上前一步说道:“小茹姑娘,还劳烦你禀明老夫人,请老妇夫人恕罪,今日是事出紧急,我才带着众弟子来到这里,还请老夫人通融一下,让我等进去搜捕刺客!”
李文轩心道:“原来方才出来的姑娘叫小茹,胡管家那日在舞剑坪上尚且谁也不惧,现在却偏偏对一个小姑娘说话低三下四的,想来这木屋里住的人是要紧的很了。”
小茹怒道:“大胆!老夫人住的地方,是你们这些鼠辈说搜就搜的么!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管家,就算是司徒朗自己过来了,你问他敢不敢踏上一步!”
李文轩心里好不惊讶:“这姑娘对胡管家凶巴巴的也就算了,竟然敢直呼司徒朗的姓名!”
胡管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连连碰壁,一张老脸早已铁青,低声道:“小茹姑娘既然这么说,那……得罪了!”胡管家说着突然向前跃去,在浮桥上踩了一下,紧跟着再次跃起,眼看着就要到了木屋的这边。李文轩心中惊恐,怕这胡管家真的带人强行搜查这边,那自己想再逃就难了。
说来奇怪,胡管家眼看着就要到了对岸,可身子在半空中像是撞到了一面墙壁,闷哼了一声,就直直的向下落入了湖水中,扯着一张嘶哑的老嗓,在湖水中哇哇乱叫。
小茹走到了湖边,神情很是得意,像是早就知道胡管家会如此落水,笑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你还不带着你的那些废物赶快滚!”
胡管家本就被小茹气的半死,现在又身在湖水中,浑身冒着水汽儿,看着就如七窍生烟一般。胡管家并不搭理小茹,转身向梅花林那边游去,小茹见他退去,也转身朝着木屋往回走。
这胡管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颜面扫地,哪里会甘心?刚向后游了几下,看到小茹转身,突然飞身从跃出湖面,举掌就向小茹背后打去。
小茹只道胡管家退去,怎能想到还会有人在后背突袭?李文轩在屋顶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姑娘被胡管家一掌打下去,那还了得,李文轩想都没想,随手抄起一片青瓦就甩向了胡管家。
胡管家一双眼睛死盯着小茹,李文轩出手又是极快,根本不曾注意到有人暗算自己,身子跃到了半空,正要往下打去,这才看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向自己面门打来,躲闪已经是晚了,只听得瓦碎中夹着一声惨叫,胡管家又掉入了水中,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一通狗刨游到了岸边,被几名弟子拉上了岸。
那小茹奇怪的很,胡管家偷袭她,她若是没发觉,也就罢了,可是胡管家脑门上挨了个瓦片,这动静可不小,但小茹仍是仿若没有听见,径直向木屋中走去。
李文轩心中后悔不已,心道:“看来人家心里早就有数,你这是何必多此一举,说不好,已经被人给瞧见了。”李文轩想到此,将身子趴的更低,再也不敢向下偷看一眼。
胡管家被一帮弟子搀扶着离去,小茹也进了木屋,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小湖内外没有半点的响动,李文轩正在暗自庆幸,却听木屋中有人说道:“上面的人,还不打算下来么?”
第一百零九章 再回山庄(五)
李文轩本以为已经躲了过去,可听到屋中人突然说话,这上面除了自己,还有旁人么?李文轩浑身一颤,没动,也没出声,生怕是屋中人在使诈。
“小茹,那人不肯下来,你帮他一把!”屋中人又说话了,李文轩此时才听得清楚,这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想来就是方才胡管家口中的“老夫人”了。
李文轩心里乱得很,仍是不动,只听得下面屋门开了,小茹下在面喊道:“上面的人,老夫人叫你下来,你听到没有!”
李文轩心中叹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就在此时,小茹又说道:“我叫你拖拖拉拉!”李文轩不知道那小姑娘要做什么,只见得屋檐的边缘突然冒出一截白缎子,那缎子好像长了眼睛,刚刚冒出了头,紧接着就突然拐弯飞向了自己的手腕。这一下子来的太过突然,李文轩急忙回手躲避,可还是被牢牢的缠住了,又听到小茹在下面喊道:“你下来吧!”李文轩只觉得那缎子上的力道大的很,硬生生的拽着自己往下去。
李文轩除了身边能抓到几个瓦片,再没有其他可以借力之处,连翻带滚就从房顶上摔了下来,好在轻功底子不错,在空中调整了身形,这才没摔的四脚朝天。
李文轩手握青霜剑,怕自己这一落下必然被人围攻,可落地之后,小茹只是看着自己,倒没有上前加害的意思,李文轩好不奇怪,正要开口相问,小茹抢先说道:“你跟我进来,我们老夫人要见你!”
小茹说罢,也不管李文轩是否答应,拽着白缎子就把李文轩往里面拉。李文轩此时只要一挥剑,便能斩断了白缎子,转身离开这个木屋,可是梅林中有胡管家的那一帮人等着自己,这个小茹面相也不凶恶,再说自己对这木屋里面也很是好奇,索性也不挣扎了,就跟着小茹进了木屋,打算一探究竟。
进得木屋,李文轩想要四处看个清楚,可那小茹直接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低下头去,不许乱看!”
李文轩此时才看清楚了小茹的面貌,模样俊秀,稚嫩的很,若说是十七八岁,只怕是还说多了,可想到自己方才是被这么一个小丫头从屋上一把给拽了下来,李文轩却是怎么也想不通她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现在又见这个小姑娘喝令自己低头,心道:“这么一个小丫头叫我低头,我就低头,岂不是太没面子了?”李文轩便不搭理她,放眼向四下看去。
“哎呦――”李文轩只感两个膝盖后猛的一痛,紧接着下半身就不听使唤了,猛的向前跪下,刚在就跪在了小茹的面前。李文轩心道:“这下遭了,一个不留神就着了道,看样子刚才真该跑掉才是!”
小茹笑道:“方才让你低头你不听,非要跪下才肯老实,这可不怪我!”
“小茹,把他的剑给我取来!”这是之前听到了那个老太太的声音,声音从侧边的里屋传来,李文轩偷偷看了一眼,那里屋外面挂了一道布帘,隐约能看到个人影。
小茹听到老夫人吩咐她去拿李文轩的宝剑,答应了一声,当即便俯身去拿李文轩的剑。李文轩哪里能答应?说道:“你休想!”接着就要将青霜剑抽出自卫。
小茹看到李文轩要出剑,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李文轩想要趁机开溜,但双腿依然没有直觉,动弹不得。
忽然似有一阵风吹来,将里屋的布帘子吹起了一角,李文轩没有在意,可是当这阵风吹到自己面前时,却大惊失色。只见一条白缎子由里屋飞出,缠在了自己的剑柄之上,李文轩正要挣扎,那感到白缎子上面的力道大的惊人,李文轩心道:“原来方才将自己从屋顶上拽下来的,不是小茹,而是这布帘后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李文轩挣扎不得分毫,眼看着白缎子往后一缩,手中的青霜剑便随着白缎子飞入了里屋,李文轩心急如焚,大喊:“你还我宝剑!”
小茹冲着李文轩训斥道:“你喊什么喊!我家老夫人还能稀罕你的东西不成!”
李文轩的青霜被夺,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个这丫头训斥,也不管他,兀自的大喊大叫,让屋内人还他宝剑。
里屋的人突然说道:“你这般大声叫喊,把那些人再招惹回来,你非但丢了青霜,怕是连小命也保不住了。”这人说话,就像是一碗白水,语气中听不出半点的喜怒爱憎。
李文轩听到里屋人这么一说,当下也停住了,心道:“看来此人一时间并没打算要我性命,可以慢慢周旋。”
李文轩轻咳了一下,说道:“老夫人在上,晚辈实在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这才贸然闯入,还请老夫人原谅,另外这柄宝剑,是晚辈父辈所传,还望老夫人归还。”
老夫人说道:“你说这剑是你父亲给你的,那你姓甚名谁?父亲又叫什么?”
李文轩心道:“听声音这老夫人的年岁不小了,说出我父亲的名字她应当认识,只是当时父亲走的并不光彩,也不晓得说出了父亲的名号,到底是福还是祸,算了,眼下容不得想那许多了!”
李文轩昂首答道:“家父姓李名元坤!”
老夫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好一阵子,老夫人又问:“你母亲叫什么?”
李文轩心想:“这个老夫人一连问自己父母姓名,看来一定认识自己父母。”又答道:“家母姓陆名可馨。”
又沉默了一会,里屋人突然怒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敢欺瞒于我!小茹,给我打!”
“是!”小茹答应了,随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藤条,噼里啪啦的就往李文轩身上招呼。
李文轩方才见到老夫人夺剑时的出手,就已晓得她的功夫在自己之上,所以此刻那小丫头用藤条鞭打自己,也不敢还手,只是用双手不断的遮挡。说道:“老夫人明察!晚辈不敢有半句妄言!”
老夫人又问道:“那我问你,你母亲相貌如何?有什么喜好!”
李文轩并未见过自己生母,这些事情哪里会知道,说道:“不瞒老夫人,唉哟――”李文轩想要回答,可小茹没听到老夫人的指示,仍是用藤条对着李文轩打个不停。
老夫人说道:“小茹,你先停下,听他怎么说,说错了,再打不迟!”
“是,老夫人。”小茹收了藤条,往后退了一步,李文轩这才缓了口气慢慢说道:“不瞒老夫人,我并未见过家母,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后便去世了,是我父亲将我……”
“咔――”李文轩话没说完,就听到里屋传来了一声异响,像是青霜剑掉在了地上。
小茹隔着布帘向屋内望去,问道:“老夫人,怎么了?”
老夫人颤声道:“没……没事……你先带他到那边休息吧,看有没有被你打伤,给他上一些伤药。”
“哦……”小茹答应了,便回身对李文轩说道:“跟我来吧。”
李文轩的双腿仍是没有知觉,如何走动?李文轩耸耸肩说道:“我的腿……还有我的剑……”
小茹蹲下身子骂道:“你没听到夫人不高兴嘛,还说什么剑呢!”
小茹话音刚落,里屋帘子又起,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打在了李文轩的腿上,很快李文轩的腿又行动如常。老夫人又道:“你先去歇息,这把剑,稍后给你。”此时老夫人说话的声音,又回复了先前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的喜怒。
李文轩心里奇怪的很,因为人人都把自己当做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这老夫人既然是品剑山庄的人,没有道理不问,李文轩又问道:“请问老夫人为何不问我关于司徒庄主的事情?”
老夫人答道:“人不是你杀的,我为何要问你?”
李文轩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哭出来,那日在场的武林中人,人人都把自己当做凶手,可这个身居庄内的老夫人却晓得自己的清白,李文轩激动不已还想再问,小茹哪里会容得,拉着他就向另一侧的屋中走去。
李文轩心道:“看来自己的性命八成是保住了。”当下轻松了许多,此时也有空闲看清了这木屋中的摆设,屋内的东西与寻常人家的没什么两样,但是与山庄前面的那些屋子中的陈设相比就寒酸了许多,不过倒是非常的干净。
小茹带李文轩进了侧边的屋子,里面香喷喷的,像是个女儿家的闺房,不用猜便知道这是小茹的房间了。
小茹见到李文轩站着不动,便指了指靠墙的一张椅子说道:“你坐到那边去吧。”
李文轩还惦记着这姑娘方才用藤条打自己的时候那副凶恶的模样,坐下便坐下,也不道谢,只是问道:“那老夫人是品剑山庄的什么人?”
小茹白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是什么人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对我家老夫人言语需要恭恭敬敬便是了。”
李文轩心道:“这女孩说话口气这般冲,倒是与丘山有几番相似,应当介绍他们认识才好,一定会打得不可开交。”李文轩想到此,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茹眼睛一直盯着李文轩,戒备的很,李文轩这一笑自然没有躲过她的眼睛,当即便问道:“你笑什么呢!”
李文轩也没想到这丫头眼睛这么尖,绷住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什么。”
小茹非要问个究竟,上前一步问道:“你老实说,刚才想什么坏主意?”
李文轩哭笑不得,自己方才想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对她说,一时又想不出别的话来搪塞,便抬起双手摊在小茹面前,说道:“你看我的手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我哪还能笑的出来?”
李文轩方才被小茹的藤条一顿好打,手心手背上确实是有了不少的红道道,小茹瞪了一眼,说道:“我们老夫人心肠好,还让我给你上药,不然我才不管你!”
小茹说罢转身去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瓶,用棉布在里面蘸了蘸,便向李文轩的手上擦去。
这药水管用的很,清清凉凉,李文轩当下就觉得舒服了许多,说道:“多谢姑娘,不疼了。”
李文轩在道谢,不过小茹好像并不领情,说道:“谢什么谢,是老夫人叫我给你擦的,我巴不得能多打你几下,都是你,方才让老夫人不高兴了!”
李文轩只觉得热脸贴了冷屁股,好不没趣,但又不干心,成心想戏弄一下这个坏脾气的小丫头,又说道:“姑娘,我看你功夫厉害的很啊。”
小茹不知道李文轩别有用心,说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李文轩嘿嘿一笑,说道:“功夫好是好,就是有一些可惜。”
小茹问道:“可惜什么?”
李文轩故作一脸怅然,说道:“可惜啊,你功夫太厉害了,天下的男人见了你都会怕,都会躲的远远的。”
小茹只当是李文轩拍马屁,可马屁拍的也不高明,哼了一声,也不回答。李文轩又道:“所以啊,你以后要学会改改脾气,不然……不然到以后连个老公都嫁不到了。”
小茹听到李文轩原来是要言语戏弄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骂道:“你――你找打!”粉袖一甩,挥拳就向李文轩打去。这小姑娘虽说也有些功夫,但不是李文轩的对手,李文轩坐着不动,握紧了拳头就在空中那么一挡,小茹的拳头打上去就像是打在了一个铁锤上,当时痛的小嘴都咧歪了,眼泪都蹦了出来。
李文轩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小茹面子上厉害,可拳头上的力气这般小,忙不更迭的道歉,说道:“姑娘,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我是无心的。”
小茹一肚子火气,哪里肯听李文轩说话?可外头有老夫人,又不敢哭出声,知道自己打不过李文轩,便一个劲的往李文轩小腿上踢,李文轩觉得自己说话过火了,也不敢躲闪,就那么杵着,被小茹踹了十多脚,估计是小茹踹的累了这才停歇。
李文轩想再上去道个歉,可一张口就能遇上小茹想要杀了自己的那种眼神,便只好灰溜溜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恨自己嘴巴太臭。
不多时,听到老夫人在外呼唤。小茹招了招手,示意李文轩出来,但仍是半句话不愿意与李文轩说,李文轩也不好开口,只在后面跟着,也不晓得老夫人有什么事情要与他讲。
两人到了布帘子前面,小茹说道:“你跪下与老夫人讲话。”
未待李文轩开口,老夫人先说道:“不用了,小茹,你去给他取张凳子过来,让他坐下吧。”
“啊――给他?”小茹不晓得老夫人为何突然对李文轩这么客气,加上自己方才被李文轩“挑衅”,自然是很不乐意给李文轩去搬凳子。
老夫人看到小茹还站着不动,又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见到老夫人又问了一遍,小茹也不敢怠慢了,乖乖的去给李文轩搬了个凳子,李文轩挤出来个笑脸,想说声谢谢,可又被小茹一眼给瞪了回去。
李文轩坐下,布帘里面却是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扭头看看小茹,她也是一脸的迷茫,李文轩更是奇怪了,
李文轩坐了许久,不见老夫人说话,但觉得老夫人对自己倒是没有半点恶意,自己作为晚辈也不好相问,便只好静静坐着。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忽听到布帘内一声叹息,然后老夫人开口说道:“小茹,你去梅林中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
“嗯!”小茹答应了一声,又看了李文轩一眼,这才转身出去,似乎很是不放心。
“你叫李文轩对吧?”老妇人问道。
李文轩说道:“嗯,晚辈正是。”
老夫人又说道:“司徒英被杀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去刨根问底,拿上你的剑,一会我让小茹带你离开,你……以后莫要再回品剑山庄。”
李文轩虽然是巴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可听到老夫人丝毫没有为难自己,心中反倒是有点不自在。问道:“敢问……现在山庄内人人都想要抓住我,可是老夫人为放让我走?”
“不要问了,你走了,便是了。”老夫人言语中满是失落。
李文轩突然觉得心中好像有些不舍,不想离开,但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不多时,小茹回来了,说道:“老夫人,我看过了,梅花林里面干净的很。”
老夫人说道:“嗯,那好,你进来。”
小茹去了布帘子后面,李文轩瞧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不一会,小茹出来将青霜剑递给了李文轩,说道:“你跟我走吧,老夫人叫我带你离开这里。”
李文轩说道:“多谢老夫人相救,可您这究竟是为何?”
布帘内没有人说话,小茹又催促道:“快走吧,趁着现在他们都不在林子里面。”
李文轩点了点头,又跪下向布帘里面磕了三个头,李文轩垂着头,不知道为何,眼泪竟然忍不住要出来打转转,偷着用衣袖拭去,生怕被人看见。
李文轩随着小茹出门,过浮桥时,只见小茹走在木板上竟然是如履平地,李文轩好生惊讶,心道:“这小丫头的轻功竟然这么高!”
小茹看到李文轩看自己的眼神甚是惊讶,蹲下身将浮桥往边上拉了拉,指着水下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李文轩顺着小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这浮桥下面打了许多的木桩,只要是记住了木桩的位置,想过这浮桥便容易的很了,不过只要是一步踩错就难免下湖洗澡。
李文轩说道:“原来是这样子,我还说呢,你小小年纪,轻功竟然练到了如此境界……”
小茹也笑着,正要答话,突然又想起了李文轩方才在屋里欺负了他,当即就将笑脸收回,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不看了,不看了,走啦!”
李文轩无奈,跟着小茹在梅林中左拐右拐,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出了林子,到了一处高墙后,小茹说道:“从这里出去,是品剑山庄的正北方向,这边的路很不好走,不过过往的人也是特别的少。”
李文轩连连点头,小茹又说道:“这个包裹是老夫人让交给你的,你收好,还有这个绳索,你可用它爬上去。”
李文轩道接过了包裹说道:“请姑娘替我谢过老夫人,绳索就不用了,我自己便能过去,不过这包裹里面是什么?”
小茹说道:“你爱用不用,反正你就是摔下来了也不是我疼。那包裹你先别看,老夫人说你走了之后才可以看。”
“对了,还有这个……这个也是夫人让给你的。”小茹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李文轩,正是方才为李文轩擦拭手上伤痕时用的伤药。
李文轩心想:“若是老夫人送我的东西,应当是在包裹里面,怎么会让这个丫头单独给我?”李文轩笑道:“多谢姑娘,我收下了,方才在你房间里,我不是有意要……你现在不生气了吧?要是还在生气,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吧,不然一会我走了,你就是想打也打不到了。”
小茹的脸蛋一下红了,说道:“你谢我做什么,这……这都是夫人要给你的,我才不打你,咯的我手疼。”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那我……这就走了,姑娘保重!”
李文轩这就要越墙而去,小茹却又突然喊道:“等一下!你……你有空了就回来看看,老夫人……好像挺喜欢你的……”
李文轩看着小茹,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只是淡淡一笑,点点头,飞身越墙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第一百一十章 深夜来客
李文轩逃出了品剑山庄,只觉得像是做了场梦一般,那些弟子的莫名死亡,在自己背后出手的神秘人,还有那个没有见面,却感觉亲切的老夫人,没有一件事情能让李文轩想的明白。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坐在马背上,远远向品剑山庄回望去,夜色中的品剑山庄比白天少了一些喧嚣,却也多了许多神秘与恐惧。
李文轩策马疾奔,一来想早些回去将这些事情告诉丘山还有苏晴雪,让这两位帮自己参详参详,再者,眼下最关心的,还是丘山的伤势。
夜晚的路上安静的很,李文轩离开品剑山庄一直到丘山养伤的小庙,一路上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只能偶尔听到几声夜莺的啼鸣与两侧树林间小动物穿梭的声音。
李文轩距离小庙很近了,到前面经过一个拐弯再直着往前走,便能看到庙门,李文轩加快了速度,可转过了那个弯,却勒住了缰绳。
小庙的门前多了一辆马车。
李文轩心道:“大晚上的,寻常人家决计不会来此,难道是白天参加过武林大会的人物?”李文轩心里没底,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是敌是友,更不晓得丘山与苏晴雪现在情况怎样,虽是心急,但也不敢贸然上前。
李文轩远远的下了马,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庙门近处,往里面刚瞄了一眼,心里便不住的骂道:“冤家路窄!”原来此刻在庙里头呆着的人,是宁非凡与他的几名弟子,之前宁非凡在舞剑坪上想要杀掉自己还有丘山,好在有司徒英相助,他才未能得手。现在在这荒郊野外撞上他,哪里还有生路?
李文轩心下担忧,又往里面瞧了瞧,却找不到丘山与苏晴雪的踪影,李文轩心中更是害怕,心道:“难道丘山与苏晴雪被……”李文轩觉得胸中气血翻滚,不敢再往下想。
李文轩又悄悄的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此时距离庙门已经不过十多步远,李文轩又向小庙里面看了看,之前自己弄的那些个野味,还有铺的干草等东西,都没有了踪迹,李文轩心中稍宽,心道:“看来丘山与苏晴雪大概是逃走了吧……不对,若是逃走,这里怎么会收拾的那么干净,他门定然还在庙里!”
小庙的里面有个贡台,贡台后有一尊大将军杨业的塑像。若说丘山与苏晴雪还在庙里,那便只能是藏在塑像后面了。
这小庙破旧的很,屋顶上早已经残破,是断然上不去人的,李文轩悄悄的绕到了小庙的侧边,透过侧边的窗户向里面望去,果然,丘山与苏晴雪就躲在塑像的后面。丘山半坐着,靠在苏晴雪的身上,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特别是丘山,李文轩也不敢与他们二人打招呼,万一被宁非凡瞧见了,岂不糟糕?
李文轩又蹲下了身子,藏好了,心道:“宁非凡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要是回绍兴,应当向着西边走才是……算了,算了,管他为何来这里,我得快些想个办法才是,不然时间久了,被他发现丘山与苏晴雪在这里,可就坏了!”
李文轩又起身向里面看去,小庙里面除了宁非凡,还有三名弟子,这三面弟子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看来功夫也不弱,绝非宁不二身边那些酒囊饭袋可比。
宁非凡在小庙的塑像前打坐,那三名弟子则是各自在靠墙边的地方东倒西歪,宁非凡瞧着他们,心里头老大的不高兴,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坐好了,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这次我带你们出去要见的是大人物,别给我丢人!”
那几名弟弟听到宁非凡训斥,当即也都坐的端正了,其中一名弟子问道:“师傅,您一直说是大人物,可这人究竟是谁啊?值得咱们千里迢迢的跑去见他?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
宁非凡训斥道:“我都不嫌远,你们这几个家伙就这么点本事,倒还学会摆架子了!这次的事情若是谈成了,我们一指宗就能在江南大展威风,哪里还用看那些个大门派的脸色行事!所以你们几个给我记好了,平日里那些臭毛病都给我改改,到时候要是给我坏事,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那几名弟子懦懦的答应了,看到宁非凡面色不好,也就不敢多问。
李文轩听到宁非凡讲到了什么“大人物”,不免有些好奇,但也没空多想。就在此时,打远处有几人骑着快马,向小庙方向过来,李文轩暗道:“不好,现在单单是小庙里面的这几个人自己已经是没有了应对的办法,再来的这些人怕也是与宁非凡一路的,或者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如何是好!”
那几人到小庙前面下了马,就向小庙中走去,李文轩怕被发现,就躲在了墙后,一时不敢向外窥视,只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说道:“宁宗主怎会深夜在此地?真是幸会幸会。”这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李文轩听得出来,说话的正是苏晴雪的哥哥,苏凌云。
宁非凡也笑道:“原来是苏家大公子,你又是为何深夜来此呢?”
李文轩心中稍微宽慰,心道:“来人是苏凌云还好,让苏晴雪与他说清楚了,倒也就没了误会。”
“哥哥!”没等苏凌云答话,突然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塑像后传来,原来是苏晴雪听到了自家哥哥的声音,便忍不住从塑像后跳了出来,小庙中人人都是一愣,哪知道这塑像后还藏有人,宁非凡更是大喝道:“什么人!”
看到自家妹子突然现身,苏凌云惊讶之余,自然是欢喜的很,忙着上前问道:“晴雪你怎么样?你怎么在这里?可曾受伤?”
苏晴雪见到了自己哥哥,一边哭啼,一边一个劲的摇头。宁非凡见到如此情景,也收起了戒心,说道:“哦,原来是令妹啊,李文轩那狗贼呢?”
苏凌云也跟着问道:“对啊,李文轩呢?我这次出来就是来寻找你们的!”
苏晴雪见到宁非凡面相不善,犹豫了片刻说道:“哥哥,你们都误会了,司徒庄主不是文轩害死的。”
苏晴雪这么一说,在场的人显然都是惊讶的很,宁非凡道:“胡说!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除了是他还有旁人吗!他在哪,你告诉我,看我不去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苏晴雪身子一震,说道:“文轩将我们二人安顿在这里,然后就自己离开了,去哪我也不清楚!”
宁非凡说道:“等等!你说你们两个人?”
苏晴雪一惊,正欲在开口辩解,可是宁非凡已经飞身跃到了塑像后,丘山便躺在那里,宁非凡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今天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苏凌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晴雪可是按捺不住,大喊道:“哥哥,不要姓宁的伤了他,他是丘山!”苏凌云虽然还是不甚明了,但听到自家妹子这么一说,自然会出手,也跃上了贡台,挡在了宁非凡与丘山之间,说道:“宁庄主!这位是家妹的朋友,还请行个方便!”
宁非凡哪里肯?喝到:“不行!这小贼,在绍兴打伤了我儿,我不杀了他,难泄心头之恨!你若是识趣,就快些让开!”宁非凡说着,就已经拉开了架势,看样子随时都可能会动手。
苏凌云原以为宁非凡会给自己一些面子,没想到宁非凡竟然说着就要动手,苏凌云自揣不是宁非凡的对手,可苏晴雪在下面焦急的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师傅小心!”宁非凡的几名弟子突然喊道。
宁非凡还没来得及回头,便已经从贡桌上栽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纸信笺
三名弟子见到宁非凡倒地,正要上前相救,可从窗外突然飞入了三颗飞石,这三人一一被石子打中了穴道,倒地不起。
苏凌云向往望去,只见窗棱中露出了一个很熟悉的面孔,这人便是李文轩。
原来方才眼看宁非凡与苏凌云就要起争斗,李文轩便趁机用剑鞘透过窗户点了宁非凡的穴道,后又用石子解决了那三名弟子,这才算是避免了与宁非凡的正面交锋。
李文轩从正门绕进庙中,苏凌云带来的几个门人对他还是戒备的很,各个都抽出兵刃,生怕李文轩是来者不善。
苏凌云冲他们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这几个门人听到苏凌云吩咐了,便收起了兵刃走到小庙的外面,但每个人看李文轩的眼神,满是提防与害怕。
几人让开了路,李文轩向苏凌源抱拳示意,然后便直接去了塑像后,查看丘山的伤势。
苏晴雪说道:“你不用担心,他的身子还好,没有恶化。”
李文轩一时还顾不上回答苏晴雪,轻轻抱着丘山的肩头说道:“丘兄,我是文轩,我回来了,你怎么样,没事吧?”
丘山听到李文轩到来,睁开了眼睛,看到李文轩安然无恙的从品剑山庄回来了,淡淡的笑了笑,便又合上了眼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又道:“你先好好歇息,我稍后再来瞧你。”说罢将丘山放好,跳下了供桌。
苏凌云轻轻咳嗽了一声,板着一张脸问道:“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不好作答,看了苏晴雪一眼,苏晴雪会意,小声说道:“哥哥,那天……那天我是故意装作被文轩挟持的……”
苏凌云脸上的肌肉动了动,显然是被自己这个妹妹气得不轻,又说道:“你……你以为父亲当时没看出来么?
苏晴雪小声问道:“那……那爹爹他生我气了么?”
苏凌云叹了口气说道:“你还问生气不生气,你只要早些回去,爹就不生气,这两日品剑山庄派出了许多人在追杀文轩,爹他整天都在为你们担心!”
苏晴雪两只小手在腰前来回的摆弄,低着头,也不说话,显然是委屈之极。李文轩看到苏晴雪也是愧疚得很,说道:“苏兄,司徒庄主的确并非是被我所害,凶手另有其人,还有苏姑娘……与苏姑娘没关系,全是文轩的错,我愿意当面向令尊解释清楚。”
苏凌云又道:“不用解释了,父亲说了,司徒庄主不是你杀的,可你们那日不该逃走,你们这一走,全天下人,都会认定了你就是杀死司徒庄主的凶手,现在怕是百口莫辩……”
李文轩摇摇头叹道:“可是,那日我若是不走,怕是当场就会送了性命……”
苏凌云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如今,你们先随我回临安,看看我父亲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晴雪说道:“嗯,好!我们本就是打算去临安的,还有……那位丘公子受了重伤,我打算让他在我们家养伤。”
苏凌云道:“嗯,那我们就连夜启程返回临安,你们三人路上就不要再露面了,省得招惹上麻烦。”
苏晴雪指着宁非凡还有他的一干弟子说道:“那……那他们怎么办呢?”
李文轩说道:“这宁非凡是个恶人,之前在舞剑坪上就要害我与丘兄的性命,好在有司徒庄主出手相救,才得以幸免。我们不如就让他们在此睡上几个时辰,也算是个惩戒,时间到了他们的穴道自然会解开。”
苏凌云也说道:“不错,这个一指宗在武林中口碑甚差,名门正派大多不愿意与他们打交道,但宁非凡仗着有官府给他撑腰,总是横行霸道!”
三人商议妥当,这就准备连夜启程,可丘山的身子骨不行,经不起点颠簸,李文轩把心一横,索性就将宁非凡的马车给占了,让丘山在里头躺着。
一行人又怕宁非凡事后会追来算账,便将剩余的马匹全都放走,这才动身。因为苏晴雪是女儿家,便与丘山一同在马车里呆着,天亮了之后,李文轩也躲到了马车里,以免被人认出来。
三个人心惊胆战了一天,此时终于算是稍有个安顿,马车内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不约而同,同时笑出了声。苏晴雪问道:“你去的这一趟品剑山庄,有什么收获?”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一无所获,我本来向查看一下尸首,可没想到被人在我身后偷袭,险些丢了性命,后来又被许多山庄的弟子追杀,幸亏遇到一位老夫人相助,这才脱了身。对了,晴雪姑娘,你可知道品剑山庄里面住了一位身份很是尊贵的老太太?连胡管家见了她都怕得很,她就住在山庄后院的梅园。”
苏晴雪说道:“嗯,有啊,你说的应当是过去陆老庄主的夫人,王婉儿!”
“啊!”李文轩吃了一惊,心道:“昨天晚上遇见的……竟然是自己的外婆,怪不得她问及自己的父母,可是她为何不与自己相认……”
苏晴雪此时已经知晓了李文轩的身世,问道:“你……你没有与……老夫人相认么?”
李文轩心中百感交集,说道:“我没有……她问了我许多旧事,然后便送我离开,始终没有告诉我她是谁……”
李文轩稍停片刻,又道:“对了,我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包东西,路上匆忙,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
李文轩说着便将包裹展开,里面有一个剑坠子,一叠的百两银票,李文轩粗略了点了一下,竟然有上千两之多。银票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李文轩拿起,只见到纸条上面写着:“文轩吾儿,十七载日思夜盼,今始相见,可怜你父母早去,你一人孤苦多难,今逢巨祸,江湖之大,再难有你容身之处,此剑饰为你外公所传,今赠与你,另有银两若干,你可远离江湖,切勿再近品剑山庄,勿再相见,切记!切记!”
“切勿再近品剑山庄,勿再相见”李文轩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这句话,只觉得心中痛的厉害,手一颤,这一纸信笺就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住苏宅
一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奔向临安,总算是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临安城,大家本是正迫不及待想要赶快回到苏府中好生歇息,苏凌云却是觉得当下关注李文轩的江湖人物实在太多,若是被人瞧见李文轩进了苏府,便是莫大的麻烦,于是带着众人先去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别院安顿,自己独自先行回家中向苏啸天禀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别院中剩下了李文轩、丘山、苏晴雪还有几个苏家的门人,那些门人连续赶路,困倦的很,苏凌云一走便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李文轩与苏晴雪照顾好丘山躺下,也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李文轩回到房间又拿出了老夫人写给自己的字条,叹道:“江湖之大,真的再难有我容身之处吗?或许……或许这次来到品剑山庄就本是我错了,可是,我就算不去品剑山庄,司徒庄主呢?他现在会安然无恙么?难道我以后真的要一直背着这个恶名?”李文轩忧心忡忡,又想到日后留下丘山独自在此处养伤,自己南下前往莆田寺,此一别,再相逢需待到几时?李文轩想着想着,只觉倍感孤独。
“不知道丘兄睡了没有,若是没睡,我可去看看他。”本来是倦极了,可李文轩就是睡不着,又出了房门,走到了丘山的门前,一连徘徊了几趟,却都没有敲门,想进去找丘山说说话,却又怕打搅丘山休息。
“外面的人是文轩吗?”
“是……是我!”李文轩听到丘山在房内说话,马上便答应了。
丘山又道:“你进来吧,晚上外头凉,别冻坏了。”
李文轩推门进屋,笑了笑,说道:“丘兄,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胸口还有些不舒服呢?”
丘山道:“不是伤口疼,是我看到一个家伙总是在我门前晃来晃去,叫我如何睡得着?”
丘山的目光正巧与李文轩相对,两人相视一笑,李文轩说道:“我还是不放心你伤势,所以想来看看你。”
丘山说道:“不用担心,这两天你总是用内力为我疗伤,我已经好很多了,倒是你,都两天没合眼了吧,可别累坏了。”
李文轩坐在了丘山的床边,说道:“丘兄,谢谢你了。”
丘山问道:“咦?你怎么突然这么说?感觉乖乖的。”
李文轩低着头说道:“那****不辞而别,我担心的厉害,到处找你又找不到,可是没想到你却突然在舞剑坪上出现,以命相救,这份恩情,你叫我如何承受的起……”
丘山嘿嘿一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故意装作有些生气的模样说道:“都怪我在庐州遇到了你,还跟你拜了把子,让你这个倒霉蛋把我也给传染了,你欠我的,我可都记着呢,以后叫你慢慢还,你要是不还,我一定叫你好看!”
“好!我一定还!用命来还都行!”丘山的脸上带着几分俏皮,但李文轩说话时却没有半点笑意,就如同是在发誓一般。
丘山拍了拍李文轩的手,说道:“好啦好啦,我才不要你命呢,要了你的命,说不得还得有小姑娘来找我拼命呢,我可不能惹这个麻烦。”
丘山的这一句,正巧戳中了李文轩的心事,李文轩说道:“在品剑山庄,那天晚上,我……我对不起你。”
说到此,丘山转过了身子,面朝里,说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别再提了,以后……以后我再与你讲,现在跟你说不明白。”
“嗯。”李文轩不知道丘山何意,但也只能答应,过了片刻,李文轩又道:“往后你在这里养伤,我南下去莆田寺,我学成后,若是想见你了,该到哪里找你?我们认识这般久了,你还未曾告诉我你家住何处,我怕这一别之后,想再见你,就好难了……”
丘山说道:“好端端的,你说这个干嘛,你就放心吧,总之……总是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就算是你不见我,我还要见你呢。等我伤好了,我就去莆田寺找你,好不好?不过你到时候可别替了头发当和尚啊!”
“好,我保证不当和尚!”听到丘山说的开心,李文轩也是一边乐个不停。
丘山收起了笑容,又说道:“其实,倒是你最让人担心,现在不光是品剑山庄,真个江湖上都把你当做了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你这一路上可要千万的小心了,遇事不要逞英雄,打不过就跑,知道吗?”丘山挪了挪身子,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投军吗?等你在莆田寺学成,到了那时候,我就来给你做个引荐人,好不好?”
李文轩连连点头,又问道:“你说的可是岳家军?”
丘山说道:“必须是的呢,你可是我的兄弟,不过你到时候可不能给我丢脸,不然我一定要你好看!”
李文轩拍了拍胸脯,说道:“好!小弟一定不给大哥丢脸!”
李文轩与丘山聊了许久,到后来看到丘山的眼皮子似乎都有些睁不开了,李文轩这才起身离开,只是李文轩与丘山聊的虽多,可是关于苏晴雪,李文轩却是只字为题,因为李文轩实在不晓得应当如何开口。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凌云便已经折返,先接了丘山,后又叫上李文轩与苏晴雪,让他们都换了衣衫,分两批进入了苏府。李文轩很是不解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却听苏凌云说是因为苏晴雪被他劫持,若是让人知道苏晴雪回了家,肯定少不了江湖人物上门寻找李文轩的下落。李文轩听得如此,又是连连叹气,一个劲的叫苦。
李文轩到了苏府,丘山已经在之前被安置妥当,苏凌云引李文轩到书房去见苏啸天,自己先行忙其他去了。李文轩嘴上不说,但心里面却是有些怕,生怕会因为这次的事情被苏啸天责骂。
李文轩进了书房,只见苏啸天坐在太师椅上,愁容不展,似乎是正在为什么事情忧心,李文轩向苏啸天问安之后,便在一旁站着,苏啸天不开口,自己也不敢先说话。
“咳――”苏啸天轻咳一声说道:“文轩,你坐下吧,事情的经过,凌云都与我说了,这事情不怪你!”
李文轩说道:“苏伯伯,都是文轩不好,让您挂心了。”
苏啸天摆了摆手,说道:“事情会成为这个样子,并不是你我所能想到的,倒是你,无故背上了这么一个罪名,唉……我思前想后,但也找不出半点端倪,你苏伯伯我,帮不到你,对不住老友啊。”
李文轩听得苏啸天竟然为自己的事情这般自责,哪里还坐得住,忙站起身说道:“苏伯伯,您千万别这么说,让文轩情何以堪?”
苏啸天走到李文轩身边,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坐下吧,我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为你平反,只是你目前还需得避一避。”
李文轩回道:“是的,文轩现在打算前往莆田寺,只是……只是我义兄受了重伤,还请苏伯伯能准许他在这里养伤。”
苏啸天点点头,说道:“这个你放心,那个孩子能为你拼死挡下司徒朗那一掌,老夫也着实佩服他,你放心,他在这里养伤,我会像待自己孩子一般照顾他,一定不让他受半点的委屈。”
“多谢苏伯伯!”李文轩这就站起身向苏啸天拜谢,苏啸天赶忙将李文轩扶了起来,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我们何必那么见外。”
苏啸天扶着李文轩坐下,又道:“文轩,你苏伯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啊。”
听到苏啸天说有事相求,李文轩毫不迟疑便答道:“苏伯伯有什么吩咐但说便是,文轩定当照办。”
苏啸天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孩子啊,我希望你能带上晴雪这丫头一起南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姐夫
李文轩磕磕巴巴的说道:“伯父,这……这怎么使得?”
看到李文轩一脸的诧异,苏啸天倒是不以为然,倒了一杯茶水,润利润嗓子,这才又说道:“老夫是过来人,你们年轻人的心思,难道我看不明白吗?再说了,那时候你可是自己上的我给晴雪摆下的比武招亲擂台,难道你忘记了?”
李文轩的脸红的就跟个猴屁股似的,舌头像是抽了筋,吞吞吐吐道:“我们……我们……”
“哈哈,你们如何?难道你还嫌弃我家晴雪这丫头?”
“没有,没有……我哪里能嫌弃晴雪,伯父您真是说笑了,可是我……我现在这种境况,朝不保夕,唉。”李文轩念道自己现在被武林公认为是杀害司徒英的凶手,只觉得自己与谁走的近一些,便是害了睡。
苏啸天又道:“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也理解你为何这么想,可是,抛下这份干系不说,现在晴雪若是回到了家里,只怕还有另外一番麻烦啊。”
李文轩很是奇怪,问道:“文轩不懂,还请苏伯伯明示。”
苏啸天来回走了几步,说道:“你可知道,自打那天舞剑坪上面出事之后,司徒朗那个臭小子一直派人在我家的附近监视,只要晴雪一回来,司徒朗怕是就要来追问你的下落,那天在舞剑坪上,看出来晴雪是故意救你的,人数可不在少数啊,只是许多人碍于我的薄面,不好当面说穿罢了。”
李文轩一怔,自己先前也万万没想到,会给苏家带来这般大的麻烦,只感到愧疚,说道:“文轩惭愧……”
苏啸天又说道:“此番让晴雪随你出去一段时间,刚好也是避避风头,等这事情可以缓和了,我再让凌云去将她接回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啸天陈明了原因,李文轩怎么好再说拒绝?答道:“还请苏伯伯放心,此次南下,文轩……文轩定然不让晴雪姑娘受半点的委屈。”
苏啸天笑了笑,很是开心,说道:“那好,我与莆田寺的老和尚也有交情,再为你修书一封,向莆田寺方的丈担保你的清白,不然你就是千里迢迢的去了,怕人家也是不敢收你啊。”
李文轩连连道谢,苏啸天又说道:“你先别忙着道谢,有一点我可丑话给你说在前头,往后你小有所称,可不能对不住晴雪这丫头啊,这点你能答应老夫么?”
李文轩这段时日背了个大黑锅,江湖中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取他的性命,可苏啸天却还是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他,李文轩哪里还敢有抱怨?当即深深一拜,说道:“请苏伯伯放心,文轩定当全力照顾好晴雪姑娘!”
苏啸天捋了捋胡须,显然很是满意,说道:“好吧,你去看看你那位小朋友,顺便再把晴雪叫进来吧。”
李文轩心道:“坏了,方才光顾着答应苏伯伯了,丘山要是知道我带着苏晴雪一道去莆田寺,那……”李文轩不敢再往下想,又向苏啸天拜了拜,这便出了书房。
苏晴雪原来一直就等在苏啸天的书房外,看到李文轩出来,脸上微微一红,做了个万福,这便去了苏啸天的书房,李文轩却忍不住朝苏晴雪的背影看好久,只觉得苏晴雪回了苏府,在外头的那些小丫头的脾性,就再也找不到了。
李文轩看着苏晴雪的背影发愣,有个姑娘在李文轩背后喊道:“李公子,你是要去找你的朋友吧?”
李文轩一回头,看身后的这个女孩比苏晴雪小一些,面熟的很,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便说道:“正是,还劳烦姑娘引路。”
如果说苏晴雪的笑容是一阵春风的话,那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就可以用彩虹才形容,这女孩笑了笑,说道:“什么姑娘姑娘的,我可是告诉过你名字的,你忘记了?”
李文轩被一个小姑娘在这么一问,难免有些尴尬,说道:“抱歉,文轩愚钝,一时却是想不起姑娘芳名。”
少女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记性好差劲呢,那天你来找我姐姐,我们在花圃见过面的,我叫苏小妹,苏晴雪的妹妹,这下你想起来了吧?”
李文轩一拍脑门,恨自己脑袋刚才没有转过弯,说道:“对!是的,我想起来了,还得多谢苏姑娘采的花露,让我到现在还馋着呢。”
苏小妹浅浅一笑说道:“亏你还记得这个呢,看我姐姐跟你出去了几天,整个人都受了。”
李文轩这几日与苏晴雪朝夕相对,哪里能看出来苏晴雪的胖瘦,听到苏小妹这么一说,便也只当做是真的了,也不再傻乐了,说道:“苏姑娘说的是,都是文轩的不好。”
苏小妹说道:“对对,就是你的不好,我要责罚你!”
李文轩见到这小姑娘顺着杆子往上爬,不晓得她是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也不好意思相违,便道:“苏姑娘要如何责罚文轩,文轩洗耳恭听。”
苏小妹一脸坏笑,走到了李文轩的跟前,小声问道:“我就问你个事情,不过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能有半句作假,知道吗?”
李文轩瞧着苏小妹神秘的很,但想着这个小丫头能有多少把戏,自己也没啥丑事不能说的,便满不在乎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有问必答,不欺瞒你就是。”
苏小妹笑的很狡黠,小声道:“你听清楚了,我要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苏小妹问过之后,笑的灿烂的很,李文轩却是不知所措,本来面子就薄,这等事情怎么能对别人说,并且这个人还是苏晴雪的妹妹,这要是说了出去……李文轩嘿嘿赔着笑脸说道:“小妹啊,你看这个……我们换个问题好不好?”
苏小妹哪肯,往后退了一步,甚是娇蛮的说道:“哦,原来你说话不算话,我这就告诉我姐姐去,告诉她你说话不算话,说话都是骗人的,可千万信不得。”苏小妹说着就要往苏啸天的书房里跑,李文轩忙着拦在了前面,苏小妹又说道:“对了,我不跟我姐姐说你说话不算话,我就说,你刚才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这李文轩哪里受得了,拉住了苏小妹,忙不更迭的说道:“小妹,我错了,我告诉你便是。”李文轩又走近了,小声说道:“我……我是喜欢你姐姐的。”
苏小妹看到李文轩被自己戏耍的团团转,笑的肚子都疼了,说道:“哎呦,笑死我了,好,我这就去告诉我姐姐,说你喜欢她,好不好。”
李文轩面色尴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正在为难,苏啸天的书房门开了,苏晴雪出来了,说道:“小妹,你就仗着嘴皮子厉害,又欺负人了是不是?”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出来,松了一口气。苏小妹倒也不在乎,蹦到苏晴雪的身边,贴耳小声与苏晴雪说了几句,只见苏晴雪脸上一片绯红。李文轩想到八成是苏小妹将自己的话告诉了苏晴雪,但想想倒也不坏,在一旁偷偷的乐着。
苏小妹与苏晴雪讲完,又一步一步,很慢的走到李文轩面前,方才苏小妹走路都是连蹦带跳,从不见如此般淑女,李文轩不晓得苏小妹是打着什么鬼主意,但想着苏晴雪在这里,自己也不会吃亏。苏小妹到了李文轩面前,做了一个万福,低着头说道:“姐夫,妹妹退下了。”
苏晴雪与李文轩都是尴尬的很,苏晴雪说道:“你这小丫头,才几天没见你,就这般调皮,讨打。”
苏小妹看到乐子逗的差不多了,也不在这里久呆,喊道:“爹爹,救命啊,他们两个一起欺负我!”说着就跑进了苏啸天的书房,剩下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告白
李文轩与苏晴雪各怀心事,眼神一触即离,李文轩道:“晴雪,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南下?”
苏晴雪沉默不语,仿若没听见一般,转身慢慢向前走,李文轩不知道苏晴雪何意,便在苏晴雪身后跟着。苏晴雪一道往前走,李文轩只觉得前面的地方熟悉的很,果然再往前,便看到一处花园,花园中有一座小亭,这正是李文轩与苏晴雪初次见面的地方。
苏晴雪问道:“文轩,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情景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嗯,记得,我那时候紧张的很,还失手打伤了你,那时候就想着,我打伤了苏家的大小姐,这下子麻烦可是惹大了,你不怪我吧?”
苏晴雪又道:“那是你第一次见我,却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李文轩不解,问道:“晴雪你为何这样说呢?我当时刚刚到临安没及天,在那之前我们确实不曾见过面啊。”
苏晴雪笑道:“你可记得比武招亲的擂台后面还有一个楼吗?”
“嗯,记得。”李文轩想了片刻又说道:“难道我与你哥哥比试的时候,当时你就在小楼中观战?”
苏晴雪答道:“是呢,不光是我,还有我爹爹,那几日我们一直都在小楼里面,看许多人与我哥哥交手,只是可惜……”
李文轩笑道:“可惜什么?是不是这些人都入不了晴雪姑娘的法眼?”
苏晴雪嗔道:“你敢取笑我!”说着抬手就要向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做了个鬼脸,苏晴雪的手抬到一半,便抿嘴笑去了。又道:“那些个上擂台的人,多数是眼馋了那一千辆的赏金与我父亲在江南武林的威望,这才上擂台挑战。”
“那我呢?”李文轩反问道。
苏晴雪白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我不说你,先说你的丘兄。”
李文轩一愣,问道:“丘兄他怎么了?”
苏晴雪说道:“旁人都是为钱为势而来,可就是你这位丘兄特殊,一上台就来寻我哥哥晦气,叫人好生奇怪,可看着又不像是什么坏人。”
李文轩接道:“是啊,我当时也奇怪的很,他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何非要上擂台去打架,还生拉硬拽的把我也给带上去了,好像是跟你哥哥有些什么误会,我后来问了他许多次,他都不愿意告诉我,不过现在想想也好,要不是丘兄拽着我去打擂,怕是就无法与你相识了。”
苏晴雪笑道:“这么说来,那你就是不后悔认识我喽?”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后悔!”
苏晴雪眉目含羞,垂下头又说道:“丘山上了擂台,我与爹爹当时也是奇怪的很,我哥哥为人好的很,哪里有什么对头,怎么想也想不出丘山是为何与他过不去。不过再往后我们就看到了一个更头疼的。”
李文轩问道:“哪个更头疼的?”
苏晴雪点了点李文轩的鼻子,说道:“那个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你啊。”
李文轩抓抓脑袋,笑道:“我怎么让人头疼了?”
苏晴雪说道:“别人上台都是有所求,可是你,你倒好,不求名,不求财,整个一个傻呵呵的愣小子,打赢了擂台,什么都不要,转身就跑,连我这个大小姐你也看不上……人家好没面子……你说……你是有多让人生气!”苏晴雪说道后面,声音已经小了许多。
李文轩笑道:“还好我当时跑的快。”
苏晴雪问道:“为何这么说?”
李文轩一脸坏笑,说道:“因为我那时候跑的快,所以才让堂堂苏家大小姐惦记我,给我做‘羞红美人脸’。”
苏晴雪故作生气的骂道:“你好不知羞!”
这一番话,又把李文轩拽到了刚到临安的那段时间,李文轩心道:“是啊,自己当时哪会想到稀里糊涂的上擂台打了一场架,却从那往后就经历了这许多种种,现如今又再次与苏晴雪站在这里聊天。”
苏晴雪接着说道:“当时我对你们两个,特别是你好奇的很,所以才给你送吃的,后来你认识了我父亲,我父亲却没有告诉我你的身世,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是中间经历了事情太多了,今日再想起来,我感觉认识你已经好久好久了,就像是打小就认识了一般。”
时如深秋,这花园中许多花朵都已憔悴,李文轩望着苏晴雪,苏晴雪却还是如初见时那边美丽卓然,只是脖颈上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为这份美丽中多少加了一点点的瑕疵,虽然不明显,但可以看到苏晴雪总是不经意间用手在做着遮掩,想来苏晴雪嘴上不说,心里一定难过的很。
苏晴雪见到李文轩总是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你做什么呢,总是这样看着人家,怪羞人的。”
李文轩也不知道从哪突来了一股勇气,走到苏晴雪面前,一手握住苏晴雪的香肩,另一手轻轻放在苏晴雪脖颈处的伤痕上,问道:“与我一起南下吧,你可愿意?”
李文轩突然如此亲密,苏晴雪身子一颤,不由得想要往后稍退一步,可肩膀被李文轩握住了,却是退不得,低头说道:“我才不去呢,除非……除非你告诉我为何要与你去?”
李文轩慢慢说道,每一个字都是说的很清楚:“晴雪,我喜欢你。”
两人之前都知道对方有些这个心思,但是始终没有点透,今日李文轩也是被苏小妹那么一问,问的有些按耐不住,这才将这心里话讲了出来。
苏晴雪方才听到苏小妹说了,但那哪能与李文轩当面所言想比?当即也不知道是喜还是羞,推开了李文轩,转身去了亭子里面,背对着李文轩,一条手帕在手里揪来揪去,娇嗔的说道:“你这人好讨厌,好端端的说这个,你不就是想让我与你一起走么,我答应你便是,你何必要编这些胡话来哄我。”
李文轩站在苏晴雪身后,两人相距不过一尺,说道:“这不是胡话,更不是骗你,都是真的。”
苏晴雪笑道:“那好,那我就当你这话是真心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日后可莫要忘记了。”
李文轩扳过了苏晴雪的身子,看着苏晴雪说道:“纵使江水为竭,文轩不敢相忘!”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宅泪别
一言之间,李文轩说的苏晴雪芳心大动,不由得将身子靠在了李文轩的怀里,轻轻哼道:“嗯,我信你,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
李文轩抱着苏晴雪,没有再多言,只看着秋风又过,吹落了这花园中许多残存的花叶。
过了会,苏晴雪直起了身子,小手轻捶在李文轩的胸口,说道:“好啦,都被你害的,这要是被我妹子看见,她可有的取笑我了。”
李文轩的手还没离开苏晴雪的一对香肩,又握紧了一些,说道:“今天我还得谢谢你妹妹呢。”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说的是在苏啸天书房门外被苏小妹捉弄的事情,当下心领神会,也不再多问,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丘兄吧,唉,这一别,下次相见要须得等很多时日了。”
一说到丘山,两人不免都心生愁绪,只是两人所想,却是差了许多。
苏晴雪带着李文轩到了丘山的房门前,苏晴雪问道:“是你先进去,还是我先进去,再或者我们一起?”
李文轩心理面纠结的很,心道:“丘兄救了我的性命,我却夺了他心中所爱,现在又要带着苏晴雪一道南下,我哪里还有面目见他……”
看到李文轩心事重重,苏晴雪说道:“好啦,看你这般为难,不用说我也明白了,那你就在外面稍等片刻吧,我先进去为你探探路?免得你的丘兄骂你。”
李文轩点了点头,苏晴雪进去了,李文轩便独自在走廊边坐下,一个劲的琢磨着,一会应当如何向丘山解释清楚,不多时,丘山的房门开了,不过出来的不是苏晴雪也不是丘山,而是自己初到临安时,见面多次的苏家的丫头朱小丢。
朱小丢见到李文轩,似乎是有些惊讶,问道:“李公子好,你怎么独自坐在这里,为何不进去说话呢,他们都在里面呢。”
李文轩说道:“嗯嗯,我一会就进去,倒是小丢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呢。”
朱小丢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老爷说丘公子受了伤,近些日子要在府中养伤,所以就让我来这里专门伺候丘公子了。”
李文轩心道:“苏伯伯果然对我好,丘兄到这里还没多久,便专门安排了人照顾他。”李文轩向朱小丢谢道:“这些日子就有劳朱姑娘了,日后朱姑娘若是有事情吩咐文轩,文轩必当效力。”
朱小丢笑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李公子您太客气了。”
朱小丢一边与李文轩说话,却是不断的向四处张望,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人,李文轩看着朱小丢的神情似乎有古怪,问道:“朱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
朱小丢脸色微微一红,说道:“李公子这次就自己回来的么?”
李文轩不知道朱小丢究竟是何意,便如实说道:“并非我独自一人,我与你家公子小姐,还有几个门人一同回来的。”
朱小丢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又说道:“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上次的那个……那个凶巴巴黑大汉,嘴巴臭臭的,爱骂人,爱欺负人,特别讨人厌的那个。”
“黑大汉?”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哦,你说的是三才帮的田帮主吧?他怎么成黑大汉了,哈哈。”
朱小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问道:“他不是与你一起的么?这次怎么没有与你同来?”
李文轩说道:“我们其实不是一路的,也是到了临安之后才认识的,不过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武林大会,他被一个金人打伤了,然后应当是被朋友带去疗伤了。”
“啊!”朱小丢不待李文轩说完,这就惊叫道:“那他严重么?伤的利害么?”
此时李文轩就算是再怎么老实,也看出了朱小丢的这份少女心思,当即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小丢姑娘莫要担心,田帮主他伤的不重,想来现在应当无碍了。”
“哦。”朱小丢似乎是稍有宽慰,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现在是去了哪里?”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是太清楚了,现在大概是会洞庭了吧,那时到了品剑山庄之后我们也只是见过一次,不过小丢姑娘你放心,我下次若是遇上他,我告诉他,让他来这里找你可好?”
“哎呀,李公子,你这是说哪里去啦?我哪里要见他了。”朱小丢蓦的一下,脸红了,又懦懦的说道:“李公子,我方才问你,你可要帮我保密,这话要是传出去,丢死人了。”
李文轩又笑道:“小放心,文轩定当守口如瓶。”
朱小丢做了个福,向李文轩道了谢,这就转身离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文轩仍是在走廊边上坐着,万万没想到朱小丢会惦记着田国慧,田国慧此时大概是在哪里喝的酩酊大醉吧!又想到他们两人一个是泼辣刁蛮,另一个是放荡不羁,心里是实在是想不明白,只是忍不住暗暗的发笑。
“文轩,你笑什么呢?”李文轩想的入了神,却不曾注意到苏晴雪已经出了房门,正在对自己说话。
李文轩说道:“没什么,刚才遇到了朱小丢,与她聊了几句,觉得这个小丫头也蛮有意思的。”李文轩方才答应了朱小丢要将事情保密,所以此刻对着苏晴雪自然也保留了几分。
苏晴雪说道:“哦,那个小丫头和我们姐妹关系都好的很,特别是与小妹,她们俩就是一对活宝,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李文轩并没有往后接话,改口问道:“丘兄呢,他知道你要与我一同南下,他怎么说?有没有生气?”
苏晴雪本来是笑着的,可是被李文轩这么一问,笑容马上就收了起来,说道:“他身上的伤倒是不碍事了,但他今天好像特别的不高兴,我刚才跟他说,我打算跟你一起去莆田寺,他……他没说话,我又说让你进来与他聊聊,他却说不想见你。”
李文轩的心里面咯噔一下,这正是之前最最担心的。
“文轩!文轩!”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发愣,一连叫了李文轩好几声,李文轩这才回过神来。
李文轩脸色很是难看,说道:“我……我进去看看丘兄。”
苏晴雪一把拉住了李文轩说道:“你等等,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就算进去了,也是让他被他骂一顿出来,你何不等他消消气呢?”
李文轩说道:“被他骂一顿也行,反正……谁让我对不起他!”这就又要向丘山的房中走去。
苏晴雪又说道:“你觉得对不起他,让他骂你一顿,你高兴了,可是他呢?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伤在身呢,经不得你这么去气他。”
苏晴雪如此一说李文轩倒是停下来了,站着不再说话,苏晴雪又道:“你啊,先稍微等等,等我们快动身了,你再来给丘山告个别,你都要走了,那时候你再去与他说话,你们的关系那么好,想来他也不会太生气了,是吧?”
李文轩没办法,只好先听了苏晴雪的建议,没有进去找丘山。
这日中午,丘山因为身子不舒服,便由朱小丢伺候着,在房中用饭。苏啸天则另摆起了家宴,说是家宴,因为苏晴雪母亲早些年病逝了,其实就是苏啸天、苏凌云、苏晴雪姐妹俩,外加上了一个李文轩,一共五个人。苏啸天让李文轩与苏凌云挨着自己坐着,两个女孩子则分别坐在下首,不过苏晴雪自然是挨着李文轩一同坐着。
李文轩只感离开了庐州渡之后,便没有如此像样的吃过一顿家中饭,所以这一顿饭倒也吃出了不少的感概,也更加觉得苏啸天百般亲切。不过苏家的兄妹三人则就不然了,与苏啸天在一同吃饭,都是各个拘谨的很,就连苏小妹也俨然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一桌人正吃的高兴,突然有个门人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说是有急事要禀报,李文轩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那门人说道得到了消息,品剑山庄的人晓得李文轩到了苏家,司徒朗此时正要前来拿人。众人一听除了苏啸天外都是大惊失色。
李文轩更是有些乱了阵脚,说道:“苏伯伯,品剑山庄这事情总拖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去将事情与他们讲清楚!”
苏啸天说道:“傻孩子,要是能容得你讲清楚,那天在舞剑坪上便让你讲了,唉,司徒庄主被刺的这事情后面的水看来可是深的很呐,你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李文轩连连点头,苏晴雪又问道:“现在品剑山庄来要人,那我们怎么办?”
苏啸天一时沉默不语,苏凌云说道:“人在我们的宅子里面,他总不至于敢破门夺人吧!”
苏啸天摆摆手说道:“司徒庄主与我们素来交好,如今他尸骨未寒,沉冤未雪,我们若是此时就一点面子不给司徒朗,江湖上的各路人物,岂不是要耻笑我见风使舵?”
苏晴雪说道:“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们将文轩带走吧!”
苏啸天想了想,向方才那名传消息的门人问道:“你说司徒朗带着人来这里,他们是从何处出发的,大约几时能到?”
那门人答道:“他们是从品剑山庄出发,若是顺利的话,天黑之前之前便可到达。”
苏啸天点点头,说道:“文轩,晴雪,你们这就动身,不可耽搁,你们出了临安之后,直接向东走大路去明州,然后再由明州南下。这样你们在路上便断然不会遇上司徒朗。”
李文轩道:“苏伯伯,我知道您这是为文轩考虑,可是我要是走了,他们来要人怎么办?还有我的义兄,司徒朗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苏啸天哈哈大笑,说道:“你人若是在这里,我不把你交给他,是我理亏,你若是不在这里,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你的义兄老夫也自然可担保他无虞!”
苏凌云也在一旁劝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司徒朗在这里奈何不得我们。”苏小妹也在一旁不断附声。
李文轩一时也没有办法,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与苏晴雪一同南下,可万万没有想到,会走的这般匆忙,李文轩再看苏晴雪,苏晴雪眼睛红红的,坐在哪里拉着苏啸天的手一声不吭。
苏啸天又道:“不要耽搁了,凌云,你去准备马匹盘缠,小妹你去帮你姐姐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至于……文轩,你再去看看你那位小友吧,老夫看他也是个重情谊之人,这一别时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啊。”
李文轩答应了,也不再多说,一路小跑就寻丘山而去。
李文轩敲了敲丘山的房门,问道:“丘兄,你在吗?”
“嗯。”房中人轻声答应了,回答的声音很轻很轻,不过不像是因为伤病而显得无力,更像是心里面没有了力气。
李文轩推门进去,只见丘山身后靠了一床被子,半躺半卧在床上休息,饭菜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没有动过,李文轩用手拭了拭,已然凉了。
再看丘山,脸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但丘山似乎是不想见到自己,歪着脑袋,一双眼直直的向里面盯着,李文轩进来好像是全然没有引起丘山的注意。
李文轩说道:“丘兄,你怎么没吃饭呢,都凉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拿去热一热?”
李文轩说着就要动手,丘山却冷冷的说道:“你放着吧,我没胃口!”
李文轩没说话,坐到了丘山的床边,想看看丘山的面孔,可丘山越发将脑袋偏的靠里。
“唉――”李文轩长叹一声,说道:“丘兄,司徒朗现在正在奔着苏家过来,所以我……我马上就要动身南下了,还有晴雪姑娘……一起,不过你放心,你在这里养伤很安全,苏伯伯说定然可以护得你的周全,”
丘山的眼睛似乎突然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下去,冷冷的道:“你来是与我道别,还是有别的话要说?”
“我……”李文轩几次开口却都是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丘兄,你当真不肯原谅我了么?”
丘山脸朝着里面,没有说话。
李文轩又道:“丘兄,我知道在晴雪姑娘的事情上,我对不起你,晴雪姑娘是个好女孩,你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日后不论你是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罢,我李文轩的命是你给的,只要你一句话,让我去死都行。”
丘山终于转过了脸,说道:“你说我是你最好的兄弟,那我问你,如果有一日我与苏晴雪都人抓住了,你只能救一个,那你会救谁?你不要花言巧语,我只想听真话。”
此时,丘山的面孔上再也瞧不见平时的那般灵气,相反满是哀怨与不舍,李文轩看着丘山,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会救你,然后一死以报晴雪姑娘……”
丘山闭上了眼睛,不晓得是对李文轩的回答满意还是失望,但此时是已经泪流满面,稍停,丘山哽咽着说道:“你……你扶我做起来。”
李文轩向前坐了坐,将丘山扶起来,正要问丘山向做什么,丘山却突然向前一倒,抱住了李文轩,哭腔着说道:“你走吧,你太老实了,容易被骗,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女人,你记住了吗?”
李文轩听到了丘山的几句话,不知道为何,只觉得有如锐刺在心,每一个字扎的自己心痛的厉害,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也是泪流满面。
李文轩轻轻拍着丘山的后背,丘山哭着,自己也哭着,心理面那种难受的感觉,前所未有。两人抱着哭了好一阵,朱小丢在门外喊道:“李公子,老爷让我来喊您,时间差不多了,您该动身了。”
别离将近,丘山将李文轩抱的更近了,李文轩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朱小丢又在外催促了好几次,丘山这才慢慢松开了手,说道:“差不多了,你走吧,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不会恨你,你知道吗?”
李文轩不住的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塞到了丘山的枕头下面,说道:“我给你留了些东西,等你伤好了之后,说不定用得着。”
丘山顾不上看李文轩是给放了些什么,一双眼睛只是一直看着李文轩,似乎是连眨眼都舍不得,生怕一眨眼,李文轩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朱小丢在外等不及,又催促了一次,李文轩却还是未动,丘山说道:“走吧,走吧,外头人都在等你,莫让人家着急。”说着就用力推开了李文轩。
李文轩长叹了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敢再回头看丘山,怕再看下去,自己便会舍不得走。李文轩出了丘山的房门,只觉得外面的阳光无比的刺眼,刺的自己睁不开眼睛。
丘山看着李文轩转身出门,却还是久久的坐着,眼睛向前看着,好像能看穿重重阻隔,看到已经走远了的李文轩,过了许久,丘山打开了李文轩放在自己枕头下的包裹,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那夜在品剑山庄老夫人送李文轩的银票,丘山不断的自言自语:“文轩……你真傻……”
这边苏凌云已经将一切都系都准备了妥当,马车、盘缠、干粮、清水还有换洗的衣物,只要是短时间能为他们两人想到的,都装到了车上。
众人等到了李文轩,苏啸天忍不住又进行了许多交代,苏晴雪与苏小妹更是泪满春袖,绝难相舍。
李文轩与几人一一别过,又向苏啸天叩了三个响头,这才上了马车,带上苏晴雪匆匆忙忙出了苏宅的后门。
临安城东门,马车向前疾驰,苏晴雪自车棚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李文轩,说道:“文轩,这个是我爹爹让我给你的。”
李文轩接过了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少年莫问路多苦,险历方成英雄志!”
第129章 乡愁
秋深寒雨过,天气格外的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与苏晴雪离开品临安已经有了三天,这三天里,两个人的心里头都是空荡荡的,又加上昨天下了一整日的雨,天气一下子冷了许多,马车在这泥泞的道路上行走,更是显得颠簸。李文轩自己到也无所谓,但是看到苏晴雪在这路上不舒服得很,却是有些过意不去。
本来李文轩是打算先向东走,避开了司徒朗之后,便直接往南走,去莆田寺,但苏晴雪却想到明州看一看,李文轩这就顺了苏晴雪的心思,继续往东走,先去往明州,然后再图南下。
苏晴雪拉开了车帘,问道:“文轩,我们到明州还多远呐?”
李文轩坐在马车前面,一边掌着车,一边回头说道:“大约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吧,就是不晓得前面的路怎么样,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天这个时间就能到了。”
苏晴雪抱怨道:“唉,出趟远门倒是没什么,可是这天气实在是太恼人,等到了明州,我一定要找个好棒的客栈,先好好的睡一觉。”
李文轩笑道:“好,就听苏大小姐的!”
苏晴雪又说道:“你老是这样大小姐大小姐的叫我,你叫的多了,就不怕把我喊出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么?”
李文轩说道:“好,我知道,我应该叫晴雪,对吧!”
苏晴雪只是撅撅嘴,并没有说话,眼睛望着远防若有所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又问道:“晴雪,你是不是想家了?”
苏晴雪点点头,说道:“嗯,有一点。”
苏晴雪回马车中,披上了一件皮袄,又取了一件披风出来给李文轩披上了,然后就坐在李文轩的身边,说道:“上次跟你一起出门,一起去品剑山庄,一连出去好几天,可那次我一点都不想家,但是这次刚出来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面想得很,想我爹爹,哥哥还有小妹。”
李文轩握住了苏晴雪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说道:“晴雪你放心,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一定会对你好,让你开开心心的。你爹爹不是说等这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就要派人来接你吗?”
苏晴雪将脑袋靠在李文轩的肩头,说道:“可是我还是好想家,现在只要一想起家里面,我就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文轩拍了拍苏晴雪肩膀,说道:“你这个傻丫头,有个家让你惦记着,这是开心的事情,怎么会想哭呢,你看我,我现在就是想要想家,也没得想呢,所以你要高高兴兴的,知道吗?”
苏晴雪方才只是说着自己的心事,却不想不小心就将李文轩的旧事也给牵连了进来,再看李文轩,一说起家中往事,脸面便浮起一层郁色,苏晴雪双手攀着李文轩的手臂说道:“文轩,对不起啊,我让你想起你家里面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不是有意的。”
李文轩摇摇头,看着苏晴雪的眼睛说道:“傻姑娘,我没有不开心,我家里的那些事情吧,其实一直都藏在我心里,难过也好,不难过也罢,只是时间久了,自然而然都习惯了。所以你呢,既然已经出来了,那我们就向前看,都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苏晴雪冲着李文轩点点头,李文轩则是轻轻的在苏晴雪的小鼻尖上捏了一下,又道:“等到了明州,我们先去吃好吃的,然后再一起去看大海好不好?”
“看大海?好!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呢!”苏晴雪听到说要去看大海,当下便欢喜的不行,又道:“小时候我爹爹说过好几次要带我还有妹妹去看大海,可是他每次都是到了时候,总会有各种的原因,说没时间,让我们再等等,结果这一等就是好多年,小妹还为这事情跟我爹爹怄气呢!”
李文轩笑道:“那你跟我出来可就是沾光喽,我带你去看海,一定说话算话!”
苏晴雪满面笑容,又说道:“我听我哥哥说,大海特别的宽,宽的看不到边,不知道比西子湖大了多少倍,想来一定很美吧。文轩,我们在明州多呆上两天好不好?我可得看个够呢!”
李文轩轻轻捏了捏苏晴雪的脸蛋,说道:“你啊,之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爱玩呢,好,我们就多呆两天,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我们这么可爱的晴雪姑娘,是不是?”
苏晴雪笑着点点头,李文轩又说道:“以后只要是你想看海,不管是什么时候,在那里,我都陪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苏晴雪低着头,说道:“文轩你看那边!”
“那边有什么?”李文轩转过了头,苏晴突然间昂起头在李文轩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将头埋进了李文轩的怀里,娇羞的说道:“文轩,你真好!”
秋色愈浓渐愈寒,李文轩与苏晴雪的言笑不断,只显得这一路上春意融融。
马车继续往明州的方向走着,李文轩耳力好,远远听到前方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且听着人数不少,约莫在十来个人左右。
苏晴雪此时靠在李文轩的肩头,已经是快要睡去了,李文轩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肩头,说道:“晴雪,你先进去,前面来了许多人,你先进车棚里面。”
苏晴雪一脸的诧异,说道:“哪里有人,我怎么半个也没瞧见?”
苏晴雪话音刚落,李文轩向前指了指,只见前方确有几个黑点正很快的向自己这边过来,苏晴雪这才答应了一声,钻回了马车里面。
李文轩这一路上凡事都是小心的很,生怕会有江湖上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听到这前面来人不少,自然是警觉的很。
那一队人马,由远至近,看得清楚了,李文轩的心里面便也踏实了,这些人都是穿着衙门中捕快的衣服,既然是官差,便与自己无甘系了,李文轩这便将马车赶到了路边,腾出了一个较为宽敞的路面让给他们过。
李文轩方才听的不差,这一队官差正好是十个人,且各个看着都是精壮的很,远非衙门里面那些个普通的差役可比,所以这群人经过的时候,李文轩瞧着人家威风凛凛,便好奇多看了两眼。
这队官差经过李文轩的马车,就像是全然没有看到李文轩一般,丝毫不曾有停顿,李文轩等他们过去了,这便又继续驾车向明州的方向走去。可是李文轩刚走出没多远,又听得了一阵马蹄声音从背后传来,隐约还是十来个人的模样,自然便是方才的那些捕快。
待到这马蹄声近了,苏晴雪忍不住在车中嘟嚷道:“这些个官差好奇怪,没事就在这里胡乱的跑来跑去,好不无聊。”
李文轩倒也没多想,又将车子靠边停了,还是打算等这些官差先行过去,但李文轩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个官差都没有再往前走,却是一字排开,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李文轩不知所措,问道:“不知道几位官爷是因何拦住小的去路?”
这许多的官差并没有一人回答李文轩,李文轩好生没趣,心里头琢磨着:“难道是我刚才多看他们两眼,看出了什么祸事?”
这队官差中间有一人穿的是锦衣,想来是这群人的长官,正拿着一张纸,一边看,一边不时的望望李文轩,直看的李文轩浑身发痒。
过了片刻,那锦衣的官差突然大喝道:“这贼人便是李文轩,兄弟们与我拿下他!”
第130章 巧斗捕快
李文轩起先只道这些官差是认错人或者是有事想询问,哪知道一开口便道出了自己的姓名,还说自己是贼人,李文轩是又气又惊,大声反问道:“你们是什么缘故要缉拿我,我犯了哪条律法!”
方才那锦衣的捕快说道:“为何?你这个悍匪倒是会装糊涂!你暗通金贼,荼害武林盟主司徒英,还敢在我的面前装糊涂!来人啊,给我拿下!”
众官差听到锦衣捕快下令,唰唰唰都抽出了兵刃,显得很是训练有素,紧接着便一同上前,将李文轩连人带车围在了正中,只等着锦衣捕快最后下令,便要动手。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大惊失色,先前只知道是品剑山庄的人在追杀自己,江湖上可能也有一些别的人,在找自己的晦气,但是江湖事江湖了,万万没有想到品剑山庄的事情竟然会惊动了官府,并且看这些官差的模样,怕是打算从明州跑到绍兴或者临安去捉拿自己,可自己在临安之时,却是从不层听苏啸天说道公门中人会对自己如何如何,李文轩当下便更是奇怪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晴雪本来是在车中坐着的,可是听到这般动静,哪里还能在车中待得住?当即就出了马车,取了一柄短剑护在身前。
那锦衣捕快看到李文轩身边还有个女儿家,又说道:“姑娘,这人是暗通金贼的叛逆,你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我们不想伤及无辜!你若是想要帮这个贼人,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李文轩听到那捕快的意思是只对自己一个人,没有为难苏晴雪的意思,心中反倒是稍微安心,低声对苏晴雪说道:“不要担心,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你先进马车里面,莫要出来。”
此时这十来个官差已经将围住李文轩的圈子缩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前去,李文轩人却是还在马车上。李文轩担心一会动起手来会误伤到苏晴雪,这就纵身一跃,跃出了这十来名官差的包围,落地后又顺势往前跑出了五六丈。
围着李文轩的官差都以为李文轩这是想要逃走,于是一并掉头向李文轩追去,生怕李文轩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溜掉。
李文轩方才那一跃,轻轻松松就跳出了这许多人包围,心里面便已经明白这些人与自己的功夫差了不少。李文轩心道:“这些人都是官差,虽然是来擒拿自己的,但也不是什么恶人,他们只是听了上头的命令,奉命行事,我一会与他们动手还须得小心,万不可伤害了他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些官差只道李文轩是怕了,也不多想便一拥而上,李文轩剑不出鞘,一路向后退,只守不攻,那名锦衣捕快则是远远的在马上看着,并未下来参战,想是觉得自己的这班下属应当可以料理得李文轩。
这九个官差的身板瞧着都差不多,咋一看上去都挺厉害的,也说不出谁的功夫高,谁的功夫低,可是李文轩这一连着边守边退,几十招下来,这几个人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都能紧紧跟上李文轩了,每个人之间都拉开了空隙,李文轩方才是一对九,现在则是一对一,是越打越轻松。
李文轩看着机会差不多了,突然停下不再往后退,猛然间发力向前冲去。李文轩这一冲,追的李文轩最紧的那官差眼睛是瞧见了,可这手上就比李文轩慢的多了去了,他的刀还举在头顶,李文轩却已经转身到他身后,反手点了他的穴道。
后面的八个人也都是相距甚远,李文轩一不做二不休,一连几个穿梭,挨个将这几人点了穴道,这九人便全然如木桩子一般,定在了原地,只剩下嘴里叽里咕噜的骂个不停。
那锦衣捕快原本是观战,方才瞧见李文轩似乎有异样,可是等发现之后为时已晚,想要出手相救自己这干兄弟们,为时已晚,骂道:“好你个奸邪狡诈之徒!吃我一刀!”
那锦衣捕快也不下马,直接快马加鞭挥舞着大刀向李文轩砍来,李文轩方才一连点了九个人的穴道,胸中真气也是激荡厉害,还未待调整,便感到身后一阵冷风将至,也来不及向后看,直接翻身往地上一滚,滚到路边,躲开了这一刀。
李文轩这地上打滚的功夫,已经是在危难之时救了他许多次,不过这一招并非是李文轩的父亲所授,而是当年铁南所授,这一招李文轩是屡试不爽。
那锦衣捕快一刀吃空,勒住了缰绳,调转马头,呼啸着,第二刀便又要袭来。
李文轩从地上跃起,只见这锦衣捕快一柄单刀在手中挥动,刀力牵动刀风,四周草叶纷纷而下,想来这一刀的力道大得很,心道:“我若是想要取他性命容易的很,可是这般蛮横的刀法,加上他还是身在马上,想要近身点住他的穴道,却是愁人了。”李文轩想到此处,也不敢如对付方才九人那般轻视了。
这第二刀,李文轩又是一闪而过,但仍然没有机会近得这捕快的身子。
这锦衣捕快骑着的是一匹大白马,就如同李文轩初见丘山之时丘山所乘的那匹,不过眼瞧着品相比丘山那匹白马是差了许多,“与丘山相遇之时……”李文轩忽然想起了一计,眼睛一亮,显然是心中有了主意,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又在路中站定,只等着锦衣捕快的第三刀的过来。
那捕快连续两刀吃空,李文轩只闪不抵,他是恼火的很,呜呀呀乱叫一通,挥着大刀便又奔来
李文轩是站在路的正中,正对着那捕快的白马。那捕快到了李文轩跟前,挥刀又要劈下,李文轩这次却没有躲闪,好端端的站着,眼瞧着李文轩这一次不被大刀砍上,便也要被那大白马给撞上,突然人马之间只见寒光四溅,杀意摄人心魄,那锦衣捕快大叫道:“呀!不好!你这小贼子使奸计!”
再看方才那大白马,本来距离李文轩已经是极近,可是这突来的寒光确实将它下了一跳,这马儿哪还敢继续往前,长嘶一声,前足猛的向前高高抬起近乎就要向后倒下了。锦衣捕快突然见此异状,手中的大刀如何还能砍的到李文轩,自己生怕被白马掀翻在地,当即收回了招式,想要紧紧的抓住缰绳。
原来李文轩方才想起了自己与丘山第一次见面时,自己无意间抽出青霜剑,竟然吓惊了丘山的白马,所以这才有胆量冒险一试,没想到却是好使的很,果然这马儿被吓的不轻,李文轩则是暗暗发笑。
再说那锦衣捕快,白马这向后昂起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他纵然力气不弱,可是想要让身子还稳稳的留在马背上却是难了,前看着连人带马都要倒在地上,锦衣捕快双足猛力在马背上一点,整个人不但没有坠下,反而是向后飞去。
李文轩心中暗暗赞道:“这捕快好敏捷的身手,看来想要拿住他,还得再下一番功夫!”李文轩想到此,却突然大叫道:“不好!”原来那锦衣捕快向后这一跳的力道大得很,眼看着整个人的身子直直的向后冲这李文轩的马车而去,苏晴雪尚在车中,万一那锦衣捕快一时恼怒,对苏晴雪下手,这还如何得了!
李文轩纵身跃起,飞身跃过倒地还未站起的大白马,想要上前将那捕快追上,但是李文轩是后发,那捕快的力道又足,如何追得上?
锦衣捕快方才是一心闪避,这才用了全力,回身一望,看到身后就是马车,自己若是再不停下,怕是会撞到马车上,锦衣捕快身形一沉,便稳稳的落在了马车前面李文轩方才所坐的位置上。李文轩一招没出,锦衣捕却是搞的如此狼狈,心里头哪里能服气?刚在马车上站稳,便又骂道:“你这个金人的走狗,好不狡……”
锦衣捕快原本是想骂李文轩“好不狡诈”,可是这个“诈”字还没说出口,整个人的神情突然僵住,“嗷――”了一声,坠下马车,摔在了地上的泥坑里。
第131章 铁面名捕
李文轩看到那锦衣捕快突然倒地,正觉得好生奇怪,却又看见苏晴雪自马车中探出了脑袋,心道:“坏了!方才见到晴雪拿着一柄短剑,难道……难道是她在那捕快的身后突下杀手,要是真的伤了公门中人,这下可坏事了。”
李文轩只想要制服这些个官差,却并不想害他们性命,江湖中人虽然大多性情暴躁,动辄打打杀杀的,但是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江湖中人也极少有人与公门中人作对,李文轩有些心慌,却又听到那锦衣捕快大声骂到:“你这女子,我都不曾有意向你动手,你却暗施诡计,卑鄙!”
李文轩听锦衣捕快的嗓门依然是大得很,不像是受了伤,再看苏晴雪,正笑嘻嘻的坐在马车前,短剑也没有出鞘。李文轩赶忙到了近前,正要相问,苏晴雪先说道:“怎么样?我的点穴功夫不比你差吧?”
李文轩之前只是知道苏晴雪学过一些功夫,但是这点穴的本事却是不曾见苏晴雪用出来过,自然是诧异,不过知道锦衣捕快没有受伤,这也踏实了许多,向苏晴雪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将摔在马车下的锦衣捕快扶起来,说道:“这位捕快大哥,我们二人实在不是有心冒犯,只是你们二话不说就要上来拿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才出手,还请原谅。”
“呸――”那捕快被点住了穴道,倒也不见得半点气馁惧怕,恶狠狠的骂道:“你这勾结金人的恶贼,我今日没能拿住你,是我栽了,要杀要刮随便你,休要在此假惺惺的骗人!”
李文轩弯身一拜,算是先给锦衣捕快赔了个不是,然后又说道:“还望捕快大哥明察,品剑山庄司徒庄主实非我所害,金人奸细这一罪名更是谈论不上,我确实是被冤枉的。”
锦衣捕快哈哈大笑,说道:“天下有哪个恶人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你休要胡言,要么放了我,让我与你再战,要不就动手杀了我,休要装模作样的装好人!”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又说道:“还请问捕快大哥,你这缉拿我的公文是来自何处?”
锦衣捕快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缉拿你的文书乃是绍兴知府送到明州的,说你这人诡诈多端,奸诈的很,绍兴府的官差拿你不得,便让我带了一班好手前去捉拿你,没想到半路上栽在了你手里,算我倒霉!”
“绍兴知府!”李文轩与苏晴雪面面相觑,李文轩心道:“如果说是其他地方下的公文倒也罢了,可这公文是出自绍兴,八成是宁非凡与他那当官的亲戚搞的鬼!那绍兴府看到那日我被牛将军带出,怕是自己不敢出面,惹恼了那个牛将军,这才想要借明州捕快的手来擒拿我,好不卑鄙!”李文轩恨的牙痒痒,说道:“捕快大哥,实不相瞒,那绍兴知府的亲戚是绍兴城的一霸,前些日子被我与朋友路见不平教训了一通,被人他们怀恨在心,这是他们的故意携私报复!”
锦衣捕快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个花言巧语!你若真是冤枉的,可敢随我到明城城里面走一遭,你若真是冤枉,我家大人自然会保你清白!”
李文轩心道:“现在全天下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也不过寥寥数人,且也都是凭借着交情这才相信了自己,倘若是去了官府,就算明州成里面的人是个青天大老爷,怕是也不会相信自己是冤枉的。”
李文轩沉默不语,锦衣捕快大笑道:“怎么?心虚,不敢了是吧?哈哈哈!”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明州城内的铁面名捕李宝山吧!”
锦衣捕快正在嘲笑李文轩,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脸色一变,回头看去,方才说话的人正是苏晴雪,便道:“姑娘好眼力!在下正是明州捕快李宝山!不过名捕二字却是不敢当!”
李文轩很是诧异,苏晴雪怎么会认得这锦衣捕快的名号,自己则是对这人的名字从未听说过。
苏晴雪点了点头,又说道:“人人都说铁面名捕李宝山,平生只认证据,不近人情,不亲金银,看来所言不假,只是……”
李宝山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觉得叫铁面名捕不合适,应当叫做……叫做铁头才是!”苏晴雪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摆弄着马车的车帘,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李宝山脸色沉了下去,说道:“姑娘这是何意,我又不练铁头功,为何要叫铁头?你若是成心羞辱与我,须得记住,士可杀不可辱!”
苏晴雪仍旧是没有正眼看李宝山,又说道:“我可不敢羞辱大名鼎鼎的铁头名捕,只是笑你太傻,笨的厉害!”
李宝山面色铁青,骂道:“小丫头,休要胡言乱语!”
苏晴雪从身后拿出了那柄短剑,突然抽出,横在了李宝山的脖子上,李文轩只怕苏晴雪是要杀李宝山,大叫道:“不要啊!”
苏晴雪冲李文轩使了个眼色,又说道:“你可要知道,这荒郊野外的,我们若是杀了你,远比跟你解释这一堆道理容易的多,也干净的多,他如果真的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方才你的这班兄弟们,还有你自己怕是早就做了他的剑下亡魂,你哪里还有力气在这里听我讲话!”
李宝山冷笑道:“花言巧语,你既然知道我叫铁面,便应当晓得我的规矩,我只看证据,不看人,这公文上说的清楚,武林大会上近千人都看见是他杀了司徒庄主,铁证如山!这你们如何辩解!”
这一下倒是将李文轩与苏晴雪都问住了,那捕快说的确实不错,数千人都看到司徒英死在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又该如何做解释?
苏晴雪看看李文轩,问道:“文轩,你看怎么办,这人是个死脑筋,软硬不吃。”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人倒是一条真汉子,我们可不能伤了他。”李文轩想了想又说道:“对不住了,你不信我所言,可是我也不能随你去明州,只好是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李宝山大声呵斥道:“贼子!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并不搭理他,拖起了李宝山的身子,拉到了路边的草丛里,让他靠着一颗大树坐下,然后又将其他九个人也都一一背到了草丛里,让他们坐成了一个圆圈。众人的坐骑李文轩则是一并拴在了旁边,然后又回到李宝山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捕头大哥,多有得罪了,你是铁面名捕,你信不得我我不怪你,我也不敢加害于你,只是这事情原委实在难以道明,我若是随你去了明州,怕是难证我清白。我先行脱身,只好先将你们委屈在这里了,你们的穴道大约过上几个时辰便会自行揭开。”
李文轩说罢,向李宝山弯身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开,李宝山沉默不语,像是在屏气凝神,运气想要冲开穴道,其他的那些个捕快却都是气的不行,不住叫骂。
李文轩与苏晴雪对望一眼,两人都是无奈,好似约定好的一般,同时叹了一口气,这便上了马车,片刻也不敢耽搁,快速向前驶去。
第132章 点穴高手
李文轩驾着马车向前疾驰,生怕那些捕快会再来纠缠上自己,苏晴雪看着李文轩面色慌张,笑了笑说道:“瞧把你吓的,他们一时半刻追不上来的,你不用担心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想要打赢他们不难,可是要保证不伤到他们,自己还全身而退可就就不容易了。”
苏晴雪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被你点住穴道的那些个官差想要自行解开,少说也得四个时辰,至于被我点中的那个铁面名捕嘛……”
苏晴雪有意卖个关子,转口问道:“你猜猜,那个铁面名捕要多久能自行解开穴道?”
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的心思,自己琢磨着:“苏晴雪的内力修为比自己差了许多,力气更是不如自己大,如此算来,虽然是会一些点穴的功夫,但想来一定不到火候。那铁面名捕的内力瞧着也不弱,想来苏晴雪点的穴道管不了多少时间。”
李文轩说道:“两个时辰?”李文轩说两个时辰其实还是有意将时间说多了一些,不好意思将苏晴雪的功夫讲的太差。
苏晴雪撅着小嘴巴,摇摇头。
李文轩心道:“看来不假,两个时辰我还是说的多了,不好!若是晴雪的点穴功夫只能困住他个把时辰,那岂不坏事了!我刚才真该再多点一下再走。”
想到此李文轩脸色微变,说道:“晴雪,你这点穴该不会……该不会只能顶上个把时辰吧?”
苏晴雪突然骄横的说道:“呀!你果然是瞧不起我,看不我点你一下,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苏晴雪说着右手捏了个剑诀就朝李文轩戳了过去。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还有心思玩闹,便也明白苏晴雪的点穴的功夫应当大抵与自己相当吧,看到苏晴雪捏了个剑诀戳向自己,也不以为然,轻轻抬起了右手想要挡住苏晴雪的剑诀,但是怕折了苏晴雪的手指,自然是没有使上力气。
李文轩只等着将苏晴雪的一只玉手握住好好疼惜一番,说道:“晴雪,不要顽皮了……”李文轩话刚刚说出一半,却是脸色骤变,大叫道:“啊――疼,晴雪!”
方才苏晴雪指尖戳过来的时候慢的很,李文轩伸出右手,看着苏晴雪的剑诀就像是慢慢的放到了自己的手里面,可哪想到,就在剑诀的指尖刚刚碰到李文轩掌心的时候,先是酸麻,紧接着就感到仿若有一支银针从掌心刺入,贯穿血脉,直逼心肺。李文轩大骇,不由得往后退了半尺,坐倒在了后面,自然也松开了苏晴雪的玉手。
李文轩大口喘着气,显然是吓的不轻,问道:“晴雪,你这是……这是什么功夫……”
苏晴雪笑道:“这就是我爹爹教你的点穴功夫!怎么,你不认得了?”苏晴雪一边说,就要上前去将李文轩扶起来,李文轩方才中了苏晴雪一招,吃一堑长一智,见到苏晴雪伸手过来,则是连连躲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害的苏晴雪娇嗔道:“好啦,看把你吓得,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又怎会点你?”
听到苏晴雪如此说,李文轩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苏晴雪问道:“怎么样,咱俩的点穴功夫谁厉害呢?”
李文轩挠挠头,说道:“看来……还是你厉害啦。那铁面名捕,到底被你困住了多久啊?”
苏晴雪很是得意的笑着,连眼角的睫毛都跟着一翘一翘的,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怕他穴道解开后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方才的一下子,我用了不少的力气,大概能困住他八个时辰吧!”
“八个时辰!”李文轩大惊,又问道:“怎么会这么久,他若是用内力冲撞穴道呢?”
苏晴雪又道:“我看他方才动手时的模样,就算是用了全力来冲这被我锁住的穴道,想要复原也得在七个时辰之上。”
李文轩之前只瞧着苏晴雪柔柔弱弱,除了初次相见时偷袭了自己一次,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苏晴雪真正出手,且点穴的本事比自己高出了许多,李文轩是越看越觉得苏晴雪不可小觑,连眼神都变了,就仿若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在看着一个名成多时的武林高手。
苏晴雪被李文轩瞧的浑身不自在,说道:“你别看了,有什么好看呢,你再看,你再看我可又戳你了啊。”说着苏晴雪就伸出两根手指头在面前晃了晃。
李文轩笑了笑,又坐回了苏晴雪的旁边,问道:“晴雪,我观你内力也不高,可你这点穴的功夫怎么这般厉害?我实在是想不通。”
苏晴雪说道:“那是自然呢,我可是打小就开始学点穴,已经练了十多年呢,你要是才练这几天就比我厉害,那你岂不是要羞死我了?”
李文轩心想也是,但还有疑问,又问道:“那你方才点中我手心,我怎么感觉像是有一枚银针刺入,一直从手心疼到了我的心窝里,可吓坏我了。”
苏晴雪答道:“这个可就是点穴功夫最高明的一层了,你在点穴的时候是用指头上的力道打在了对方穴道上,可我就不是那样了,我的内力虽弱,但是我方才点在你掌心的时候,尽管指尖与你掌心相触的面积很大,可是我真正用力的只有特别小的一点,内力也由此灌入,所以你才会觉得疼的厉害,同样也是的,若是用这样的手法去点人的穴道,自然封住他穴道的时间也会更加长久,怎么样,懂了吧?”
苏晴雪俨然是一副宗师对晚辈的口吻,李文轩倒也不以为然,连连点头称是,喃喃道:“我若是哪天也能练到这般功力就好了。”
苏晴雪忽然说到:“不要,我可不要你练成!”
李文轩很是茫然,问道:“为何呢?”
苏晴雪说道:“你要是也练成了,以后欺负我了那可怎么办?我要不是打小就练了这手点穴的功夫,我爹爹哪敢让我跟着你跑出来啊,谁知道……万一你对我动坏脑筋呢?”
李文轩嘿嘿乐道:“哪有,我可舍不得欺负晴雪妹子,绝对舍不得。”
苏晴雪低着头,颤颤说道:“有句话我可先跟你说了,我这次跟你出来,你可不能……不能对我……那个,要不然我到时候点你,要你好看!”
苏晴雪说罢,甚是娇羞,转身躲进了车棚中,拉下了帘子,李文轩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道:“苏伯伯愿意让晴雪随我一起南下,这是何等的信任,我更须得多加自重,可万万不得有些许轻薄举动。”
李文轩又看了看自己手心,刚才被苏晴雪戳的那一下仿若就已经是个教训了,又暗自说道:“真没看出来,晴雪这么柔弱竟然还有这么厉害一手,幸好我知道的早啊!”
第133章 夜浓情更浓
李文轩与苏晴雪驾着马车一路向前,又走了不多远,前方有一个岔路,李文轩将马车停下了,苏晴雪探出头来问道:“文轩,怎么了,马车为何不走了。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回过头来脸色有些难堪,说道:“晴雪,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陪你去看海好不好?”
苏晴雪一怔,李文轩又说道:“方才那些捕快是从明州城出来的,如今被我们暂时给困住了,但想必他们身上穴道解开后还会回到明州城,我们此时若是还照着原路去明州,怕是迟早会被他们撞上,不如我们今日就辛苦一些,直接在此掉头南下吧,你看如何呢?”
苏晴雪笑道:“看你脸色这般为难,我还以为是何事呢,肯定是正经事情要紧了,那我们就不去明州了,不过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海的,这次就算了,日后可一定要记得为我补上,不能耍赖。”
李文轩也知道苏晴雪必定会答应暂时先不去明州城,同意直接南下,但是因为考虑到苏晴雪一个堂堂的大小姐,与自己这个穷小子在一起风尘仆仆的,自己都替苏晴雪委屈的很,所以有许多事情即便是自己知道了,也会与苏晴雪商议,生怕苏晴雪有丝毫的不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这就调转车头,打算顺着大路往南走,苏晴雪又说道:“文轩,我们先顺着大路往前走,一会旁边若是有了小道,我们就改道走小路。”
李文轩说道:“晴雪,昨日刚刚下过雨,这小路上怕是坑洼不平,马车会颠簸的很啊,不怕癫坏了身子么?”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说道:“我哪里有那么娇气啊,大路好走是不假,可是那些官差若是日后向南方追来,他们知道我们乘着马车,必定会走大路追赶,小路虽说是有些不好走,但是这一路上也可省下不少的麻烦呢,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点点头,只觉得自己面前这个女子无比的善解人意,娇柔却不娇气,说道:“好,那就依你,我们就走小路!”
李文轩驾着马车继续向前走,走了不过几里路,前面果然是有小路岔出,于是这就偏转了方向,引着马车上了小路。
这小路上果然是难走的很,地上凹凸不平,加上昨日的雨水,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马车走一走摇一摇,看样子好像就快要摇散了一般。
李文轩看着马车颠簸的厉害,很是心疼苏晴雪,掀开了帘子向内望去,果然苏晴雪双手牢牢的握着马车的扶手,半点都没松开,一张美人脸上也看不到了笑容,只见得满是小心,似乎是生怕马车将她给摔出去一般。
李文轩瞧着心疼,说道:“晴雪,不如我们到前面之后还换到大路上走吧,我看你也甚是辛苦啊。”
苏晴雪忙说到:“不要啊,要是上了大路,再遇到那些捕快怎么办,麻烦的很啊,我们这样子,虽然是颠簸了一些,可是路上走的也安心了许多不是吗?”
李文轩拗不过苏晴雪,只好作罢,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不过李文轩尽量走的慢一些,好躲开那些个坑坑洼洼,也好让马车走的稳当。李文轩心道:“让晴雪跟我长途跋涉的遭罪,实在是难为她了。”
这小路上果然安静的很,李文轩与苏晴雪一路向前走,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却是连半个村庄都不曾看到,更别说市镇。李文轩这几个月来风餐露宿多了,自然是不在乎,可是苏晴雪就不同了,从小就是锦衣玉食,更得苏啸天百般宠爱,晚上要是在这荒郊野外挨冷过夜,那苏大小姐可就是真的遭了罪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心里都是明白,但也都没说着,马车继续往前走,只盼着前面能赶快出现个村子,不对,哪怕是有个人家也好。可这老天爷却好似偏偏与你开玩笑,你越是心急,就越是遇不到,直到天色已经全然黑了,前方也仍是看不到光亮。
山野小路,比不上官道大路,小路两旁树木丛生,入夜后,只听得两侧的林中时不时的有惊起的鸟儿啼鸣,还有各种小兽游走的沙沙声,穿梭在林间的呼呼的风声……苏晴雪几时走过这种破落的小道?自打天一黑便躲在车棚中将车棚的帘子关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深怕什么东西会钻进去一般。
李文轩点了一盏灯笼放到车棚前面,瞧着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拉开帘子,钻回了车棚,向苏晴雪说道:“晴雪,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今晚我们怕是要在这野外将就着过夜了。”
“啊……怎么会这样?”苏晴雪的双腿并拢,两臂抱着膝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晓得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
李文轩瞧着心疼,将自己的披风解下,轻轻的照在了苏晴雪的身上,说道:“要不这样,马车还继续慢慢往前走,你先在车里面歇着,我要是看到前面有人家了,我再喊你,好不好?”
苏晴雪先是沉默不语,后又过了半晌,这才说道:“你……让马车自己走,你进来陪我在车棚里面坐着吧,这地方这么荒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乱叫,会不会……会不会有鬼啊,我害怕……”
李文轩将一只手轻轻的放在苏晴雪的肩头,拍了拍然后说道:“别怕,要是有鬼来了,你就捏个剑诀戳他!点他的穴道,你的点穴功夫那么棒,鬼都会怕你的,更何况还有我在你身边是吧?”
苏晴雪说道:“你胡说,都说鬼是无形无体,怎么能点他们的穴道,你看我这么害怕了,你居然还戏耍我!”
李文轩也是好心哄苏晴雪开心,可看苏晴雪这模样,想来是害怕的厉害了,便又说道:“好,是我不好,你看这样,要是有鬼来了,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吃了我,放了你可好?”
苏晴雪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竟说胡话,还没听说过那个人被鬼吃了呢。”
李文轩坐到了苏晴雪边上,说道:“那就是了,你都说鬼不吃人,那你还害怕什么?”
苏晴雪听着李文轩说话,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说道:“你真讨厌,人家就是害怕嘛,但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什么,不行啊。”
李文轩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凑到了苏晴雪的近前,扮出了一副鬼脸,吐着舌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小丫头,我要吃了你,你怕不怕!”
“讨厌你,讨厌死你了。”苏晴雪使劲把李文轩往边上推,可力气又不如李文轩大,被李文轩连吓带挤的撵到了车棚的最里面。
玩闹的差不多了,李文轩收起了鬼脸,轻轻拍了拍苏晴雪说道,一本正经的说道:“不管是什么都别怕,有我呢,知道吗?”
苏晴雪点了点头。
马车还在还在慢慢的向前走着,李文轩在车棚里面陪着苏晴雪,前面挂着的灯笼虽然不甚明亮,但这小小的车棚里面倒也是照的清楚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并肩坐着,或是因为冷,或是因为怕,苏晴雪一直是紧紧的靠着李文轩。李文轩低头看着身边的苏晴雪,只见苏晴雪微闭双目,看不出此时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眼想着事情。从车棚外头照进来的黄昏一般的烛光,虽然昏暗,但也是恰到好处,显得李文轩肩头上的人儿,貌美含羞却又似薄纱遮面,夜色朦胧更显得十二分动人。
李文轩看着苏晴雪只觉得,得不住的往下吞口水,好想凑上前去,一亲芳泽,可想起苏晴雪白日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就犹豫的很,李文轩不怕被苏晴雪点穴,只是怕万一冒犯了苏晴雪,让她心里有半分的不好过。
苏晴雪面容静止如秋水,李文轩内心却早已泛滥如海潮。
李文轩心道:“大概……大概轻轻抱一下晴雪的肩膀也不碍事的,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包过。”
李文轩将左臂从苏晴雪的身后绕过,轻轻的放在了苏晴雪的左肩上,微微用了点力气,将苏晴雪向自己这边搂近了一些,果然苏晴雪好似不知道一般,什么也没说,李文轩心中窃喜,右手又伸出去握住了苏晴雪的手臂。
李文轩的心里头,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可是哪想到,这刚刚一碰到苏晴雪,苏晴雪突然娇喘一声“嗯……”扑到了李文轩的怀里,说道:“你真坏,讨厌死你了!”苏晴雪一边说,双手不断的胡乱向李文轩身上打去,只是这打的是一下比一下轻,一下比一下让李文轩的心里头直觉舒畅无比。
再看怀中人,此时眉目含羞,两腮已然满是桃红,李文轩情不自禁,一手托着苏晴雪的香肩,一手环抱苏晴雪的细腰,便要往苏晴雪的朱唇上凑过去,一亲香泽。苏晴雪双目微闭,睫毛微微颤动,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更是催得李文轩春心大绽。
“啊――有鬼啊!”马车下突然传来的一声嚎叫,惊醒了这个秋夜,也惊扰了李文轩的好事。
第134章 路遇小毛贼
李文轩眼看着就要沾上苏晴雪的红唇,却被这突来的一声叫喊惊的三魂七魄丢掉了一半,苏晴雪则是被吓的猛的一脑袋扎进了李文轩的怀里,身子瑟瑟发抖,只当是真的以为有鬼怪来吃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到底是胆子大些,不多时就定下了神,一边安慰着苏晴雪,一手已经握紧了青霜,想要出去看个究竟,无奈苏晴雪却是紧紧的抱住了李文轩不肯撒手,还不停的说道:“文轩,到底是……是什么,是不是真的有鬼……鬼啊”
李文轩其实也害怕,听到苏晴雪说了个“鬼”字,身子也好是不由得的颤了一下,就在此时,马车外又有人喊道:“车里面的人,给我滚出来!你们走路不长眼睛啊!”
听到有人叫骂,李文轩安慰苏晴雪道:“晴雪别怕,这外面的是人,不是鬼了,我出去看看,你在车中等我。”
苏晴雪点点头,可双手仍是紧紧的抓着李文轩的衣襟,舍不得撒开,李文轩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说道:“相信我,没事的。”这才算是出得了马车。
小路的两边黑暗的很,远近只有李文轩马车上挂的一盏灯笼露出了些许的亮光。李文轩向四下定眼瞧去,之见马车的侧边,正有三个黑影向自己走来,只是那边暗的很,隐约可以看到人的身形,却是看不清眉目还衣着。
李文轩说道:“你们是何人,方才为何胡乱呼喊,惊吓于我!”
黑影中有一人大声说道:“大胆!你的马踩了我兄弟的腿,你还敢先问我!”
李文轩心道:“天色虽暗,可自己这马车上面挂了灯笼,怕是几十丈开外都能瞧得清晰,再说了这大半夜的在路上走,哪里能压到人,定然是这些人想要以此为借口,讹诈自己的钱财!”李文轩说道:“好你们这些个小贼,是想要讹诈我的钱财不成!”
黑影中又有一人说道:“滚!什么叫讹诈你,你的马踩了我的兄弟,就当赔钱,这是天经地义!”
李文轩气不打一处来,一是这些人拦路抢劫,再者,也是最气恼的便是搅扰了自己与苏晴雪的好事,骂道:“你们这些个毛贼,趁早滚的远远的,别逼我动手!”
几个黑影似乎都在狂笑,显然是很不把李文轩放在眼里,其中一人说道:“就看你这小身板想要跟我们兄弟动手,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下来赔礼道歉,别自讨苦吃了!”
黑影中又一人说道:“对对!我劝你,还是赔些钱了事,你要是真的想要与我们动手,你赔的恐怕可就不仅仅是这些钱财了!”
李文轩冷笑道:“就你们这些毛贼也敢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惭!那我今日就替天行道,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一顿!”
那三人看李文轩的意思是要动手,也不甘示弱,只见到黑暗中有几道亮光闪过,这些人便都已经取出了兵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怕他们上前惊扰了苏晴雪,于是不等这几人过来,自己就先行飞身跃起,跳到了那三个黑影的后方,那三个人似乎没想到李文轩的轻功如此高明,瞬间就到了自己的身后,都是一连往后退了几步,不再似方才那般叫嚣。
李文轩心道:“笑毛贼就是笑毛贼,胆子小的很,我还没出手就吓的想要退去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大喝:“怎么?不敢打了?方才是谁要讹我钱财?”
这三人听到李文轩出言相激,似乎是想冲上前去,但也是犹豫颇多,一时僵持着拿不定注意。
“大家一起上,这里黑乎乎一片,他就算是能躲过一把刀,我就不信他能躲的过我们三把!”三人中不知道是谁抢先这么说了一通,三人便互相称是,微微散开,着手向李文轩冲去。
李文轩瞧着这些人走路带风,落脚有声,显然只是有些个蛮力,并不是真正练过功夫的江湖中人,心里暗道:“这些个小毛贼,看我好好戏耍你们一番。”
三人一并冲上前去,同时举刀向李文轩砍去,李文轩向后走了一步,便将这三刀躲了过去,这三人又同时提刀向前刺,李文轩倏然间高高跃起,那三人又扑了个空。
这三个人刺空也就罢了,可是李文轩跳起来之后,三人再看,却是见不到李文轩落下来,都是奇怪得很。一人说道:“方才那人呢?是不是被你们俩给刺死了?怎么不见动静了。”
另一人说道:“老三,是不是你把他给砍了,怎么不见人了呢。”
被称做老三的那个人,吱吱唔唔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一刀下去,人就那么稀里糊涂的没了。”
三个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瞧不到李文轩在哪,突然这三人听到背后一声大喊:“你爷爷在这呢!”。三个人猝不及防,都是被吓的够呛,不晓得李文轩何时到了他们背后,又生怕李文轩在他们背后下黑手,一连向前猛跑了好几步。
这三人跑了几步,便停下来回头看去,这一看却更是奇怪,又不见了李文轩的踪影。
方才被换做老三的那人大声喊道:“不好啊,这贼小子会法术!我……我……我们该不会是在这林子里遇到鬼了吧!”
另外一人说道:“鬼你个头!”可是他话刚说完,便觉得脑袋上被人重重敲了一记,跟着骂道:“是谁打我的头!”同时挥刀就向着身后砍去,不用想,这一刀自然又是砍空了。
这三人又是摸索了一阵子,见不着李文轩的人影,都是怕了起来,三个人凑到了一起,一人说道:“怎么办?看样子打不过啊,要不我们跑吧!”
“跑你个头,你觉得能跑的掉么!”方才说话的那人被同伴训斥了。
另一人说道:“等等,叫我看,我们赶快到那马车的边上,那边有亮光,看这人还能给我们耍什么诡计!”
这人说的法子显然被同伴采取了,只见这三人,突然间便猛的向马车方向跑去。
苏晴雪在马车中,李文轩可容不得他们到马车边上放肆。只见到这三人纷纷往外面跑了没几步脚下便被绊住,一连三声惨叫,三个人挨个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着摔的都是不轻,三个人的钢刀也都飞出了手心。
三个人正在连连叫苦,中间那个人只见到有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抬头一看,正是李文轩站在他面前,这厮吓坏了,方才骄横的言语半分都没剩下,直接给李文轩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惊扰了大爷的车驾,还请大爷放过小的,我回去之后每日给您烧高香啊!”
旁边的两个人看到中间那人吓成了这般模样,自己也不强撑着了,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李文轩求饶,生怕李文轩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李文轩只道他们是些个毛贼,只是向吓唬吓唬他们,给他们一些教训就是了,自然从没想过要取他们的性命。转身拾起了地上掉的那三柄钢刀,用刀背在三个人的脑袋上各自敲了一下,三人只当李文轩是真的要砍杀他们,下的尿都抖出来了几滴。
李文轩说道:“你们这些人给我记好了!以后绝对不许再欺负人知道吗?你们是真的有本事,就就去当兵打金贼去!”
方才被换做老三那人,突然仰头说道:“我们本来就是……”
这老三话没说完,被自己身边另外一个同伴堵住了嘴,把他给按了下去。
李文轩倒也没在意,继续说道:“我今日可以放你们一条活路!”
三人听到李文轩不要自己的小命,都是喜出望外,连连磕头。
李文轩又说道:“但是!你们的兵刃我便不还你们了,免得你们日后再借此为恶!”
那个老三,抬起头似乎又想要说什么,却被自己身边的那人又给按了下去,那人说道:“多谢大爷放我们一条生路,这三把钢刀就当是小的孝敬您老的,您就收好吧!”
李文轩看到将这三个人被自己整的已经是七荤八素,便说道:“好了,你们走吧,记得我说过的话,要是再为恶,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三人唯唯诺诺,又是磕头,又是道谢,折腾好一番,这才连滚带爬的逃走。
看着他们远去,李文轩久久叹气,心道:“你们这些个人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坏了我的好事!唉!”
第135章 勇将当道
李文轩拿着那三柄钢刀回了马车,苏晴雪便迫不及待的探出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用了这么久,我都快担心死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看着苏晴雪,本来是想要将方才的经过细细讲与她听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李文轩一看苏晴雪,就忍不住想起了方才的那般亲密,心里头一乐,竟然笑出了声,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这副神情,当下也明白了,脸上一红,骂道:“我不理你啦,讨厌!”说罢就钻回了车棚里面,也不再问李文轩方才的事情。
看到苏晴雪进去了,李文轩还是忍不住继续回想方才的事情,也不晓得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李文轩本来是打算把那三柄钢刀扔掉的,可怕那三个贼人再回来捡走了,便将钢刀放在了马车后,自己则回到车前继续慢慢的往前走。
此时路上起了风,李文轩纵然有内力护身,可还是觉得冷,想要回车棚里面避一避,却又怕瞧见了苏晴雪尴尬,便只好忍着。
马车又往前走没多远,苏晴雪在车中说道:“你进来吧,外头那么冷,干嘛干冻着,冻坏了我还得照顾你呢。”
李文轩心里一乐,自己老早就等着苏晴雪这句话呢,一转身钻进了车棚,嘿嘿笑道:“晴雪就是好,知道心疼我。”
苏晴雪也不看他,只是靠里坐着,李文轩有意想要亲近亲近苏晴雪,但也不好坐的太近,这就在苏晴雪边上坐下,两人距离大约莫有个半尺宽。
苏晴雪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你还没说呢。”
李文轩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几个打劫讹钱的小毛贼,让我给吓了一通,我把他们臭骂了一顿,兵刃也给他们收了,叫他们不要再为恶。”
苏晴雪说道:“看来你倒是越来越有几分侠气了,不过你可别跟我爹爹学。”
李文轩不解,问道:“苏伯伯怎么了?”
苏晴雪笑道:“我爹爹啊,一天到晚都是严肃的很,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天到晚在生闷气呢。”
李文轩哈哈大笑,说道:“你敢这么说苏伯伯,看我回头告你一状去。”
“你敢!”苏晴雪秀拳举起,佯装要向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手快得很,一把握住了苏晴雪的小手,又将苏晴雪的小手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说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觉得我能像你你爹爹那样,老绷着脸吗?”
“哼!”苏晴雪娇喘一声,说道:“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怪老实的,现在才知道你竟然这么坏,满满一肚子都是坏水。”
李文轩不说话,一脸的坏笑,将苏晴雪又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苏晴雪似乎是想推开李文轩,但又没使多大的力气,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倒了过去。苏晴雪娇滴滴的说道:“我白日里那些都白与你说了,我说了不准你欺负我,你却还总是这般……”
李文轩脸上也是一红,说道:“我……我没想欺负你,就是……就是看你今天晚上特别漂亮,所以才……”
苏晴雪侧过了脸颊,李文轩看不清苏晴雪究竟是羞还是喜。
苏晴雪又道:“那你就不怕我再点你了吗?”苏晴雪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李文轩的掌心中画着圈圈。
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被人用手指这般在掌心中来回划着,只觉得痒、酥、麻,忍不住想要把手缩回去,可又是舍不得,被苏晴雪这么划着,倒是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李文轩说道:“我怕你点我,不过看到了你,我便是连死都不怕了。”
苏晴雪轻轻的在李文轩手背上拧了一下,娇声说道:“油嘴滑舌!”
李文轩与苏晴雪你逗一句,我还一句,不多时,便又是浓情蜜意,李文轩好不开心,全然将方才那三个小贼的事情撂到了脑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将苏晴雪抱在怀里,只待接着方才,再与苏晴雪亲密一番,却忽听到马车前方一声爆喝:“马车上的人与我站住!”
苏晴雪本来是在李文轩怀里,可听到这一声呼喝,又是吓了个够呛。李文轩也是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频频有人来坏自己的好事,定然是那三个小毛贼心中不服,搬来了救兵。”这就安慰苏晴雪道:“晴雪你再等我一会,想来是那三个毛贼的同伙,我去去便来。”
苏晴雪点点头,说道:“那你多加小心。”
李文轩嗯了一声,这就掀开帘子出了车棚,李文轩抬头想看一眼那三人到底是找来了怎样的帮手,可这一看,当即就傻了眼。
挡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方才的三个毛贼,也不是来做救兵的十个八个毛贼,这道路前后已经被火光照的透亮,粗劣一看不下百人,更要命的是,这些人各个都是身皮铠甲,手执长短兵刃,清一色的衣装,李文轩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拦住自己的不是毛贼,而是如假包换的大宋士兵。
李文轩本来是信心满满的出来的,可看到这场景,信心是一扫而空,着实有些害怕了,心里没底,不晓得这些人究竟是为何拦住了自己的去路,李文轩心道:“估计这些人八成与那些捕快一样,是为了品剑山庄的事情将自己拦在此地。”
李文轩神色不宁,苏晴雪见到李文轩出去后外头就没了动静,也是奇怪,伸出脑袋一看,惊叫到:“文轩,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说道:“晴雪,你先进去,不要出来。”苏晴雪看李文轩面色凝重,也不多问,又回了马车中。
此时挡在马车前的兵卒中走出来了一位骑高头大马的将军,眉宇之间满是怒气,指着李文轩问道:“方才就是这个人打了你们是也不是?”
这将军话音落,打他身后溜出了一个小兵,跑到了那将军面前,弯身一拜,说道:“禀徐将军,就是这个贼人!”
李文轩听得清楚,这个说话的小兵便是方才被自己教训的那三人之一,心中暗道:“坏事了,想来方才被我打的那三个人不是什么小贼,应当是官军,现在搬来了如此多的救兵,我如何打得过,只希望这个领头的将军能听我解释才好。”
李文轩说道:“这位将军,怕是其中有误会!还请听我陈明原委!”
不待姓徐的将军说话,那兵卒又道:“误会,有什么误会,你方才又打人,又夺我们兵器的时候,怎么不说误会了!”
李文轩正要辩解,却听得马车后远远有人喊道:“徐将军,他的马车后放有三把钢刀,看模样就是我们的那三把了!”
那将军向方才被李文轩揍过的兵卒说道:“就这么一个小白脸,打的你们三个人屁滚尿流,你羞也不羞,还不快滚回去!”
那兵卒听到将军骂自己,显然是怕的很,一溜烟就钻回了人群里。
这将军瞪着李文轩,也不说话,也不动,李文轩觉得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来了,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马车上抱了个拳以示敬意,然后说道:“这位将军,方才是有些误会,这才伤了您的几位兄弟,在下实在是无心,还请将军原谅。”
那将军鼻孔中嗤了一声,说道:“你知道吗?你打了我的人!那便是打了我!我揍你一顿,然后我说让你原谅我,你说行吗?哈哈”这将军一笑,围着李文轩的数百人也都是不住大笑,笑的李文轩冷汗直流。
李文轩弯身一拜,又说道:“将军您看不如这样,我这里还有些个银两,不如就送与方才的几位兄弟了,权当是在下的一些歉意,可好?”
李文轩想到方才那三人不过就是图财,如今给他们一些银两,想来打发了便是,这里有上百号人,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死活事小,可万万连累不得苏晴雪。
“啊呸――”那将军啐了一口唾沫,大骂道:“你这小兔崽子,敢当着我家兄弟的面行贿你老子我,你当真是不想活了。”那将军转身又说道:“来人,取我兵器!”
李文轩心里是暗暗叫苦,心道:“这人怎地这般,说好话不行,送银子也不行,难道他非要取我性命不成?”
转眼间人群中走出来了两个兵卒,两人扛着一只狼牙棒,看样子吃力的很,估摸着狼牙棒少说也得六七十斤重,两人将狼牙棒送到了那将军面前,只见那将军翻身下马,右手轻轻一提便将狼牙棒握在手中,让人觉得这狼牙棒也不多十多斤重。
李文轩也不敢懈怠,握紧了青霜剑,说道:“将军,一场误会,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那将军大笑了一声说道:“小子,怕了是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性命,我只是替我家兄弟来教训你,我要将你打的服服帖帖,让你跟他们三个磕头认错!”
李文轩瞧着这一战已经是在所难免,索性也不在似之前那般说好话了,也提高了嗓门,说道:“若是你败在了我手下呢!”
“哈哈……”那将军还有在场的士兵都是一阵的哄笑,显然是觉得李文轩这话可笑至极。
李文轩不管他们,又问道:“还请将军说明,你若是败在了我的手下,如何!”
那将军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要是赢了,我把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李文轩笑道:“我不敢得罪将军,若是我侥幸取胜,只希望将军可以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便可,不知道将军是否答应?”
“哈哈,答应?你还是先问问我这狼牙棒答不答应吧!”那将军话音未落,就猛然间向前跃起,挥着狼牙棒向李文轩劈来!
第136章 铁枪将军
李文轩想要避开这一棒倒是不难,可是自己还站在马车上,自己若是躲了过去,只怕是这马车当即就要被砸的粉碎,更何况苏晴雪还坐在马车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拔出了青霜剑,想要上前挡住那将军的一棒,可是,尽管青霜剑锋利无比,可是几十斤的狼牙棒再加上那将军下坠的力道,怕是得有上几百斤,若是用青霜剑来抵,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李文轩索性与这将军赌一把,向前跨了一步,右脚点在马鞍上,然后又突然发力,提剑跃起向那将军胸前刺去。
两人此时都是悬在空中,狼牙棒挥下李文轩便会被砸了脑浆迸裂,青霜剑刺上前,那将军也免不有穿心之祸。
李文轩这一击看似拼命,但实则只是为了解除马车中苏晴雪的危险,想来那将军断然不会与自己一命换一命,果然,那将军看到李文轩仿若是不怕死一般这样的杀来,当即便收住了手,狼牙棒往回微收,紧接着又向下一拨,两把兵刃都被架到了边上,谁也伤不着了。可是两个人向前的力道都没有减弱。那将军大喝一声,猛然出掌击向李文轩的胸口,李文轩当即也出左掌相迎。
“碰――”两掌相交的声音大得很,然后便见到那将军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李文轩却是被那将军的掌力震出了一丈开外。
李文轩只觉得左手胀痛的厉害,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便将左掌藏在了身后,自己方才只顾着迎击,却是没想到这将军的掌力大的惊人,李文轩心道:“这个将军看来着实是有两把刷子,我需得小心与他周旋才是。”
李文轩慢慢往旁边走去,将自己与马车间的距离拉开的更远了一些,这样苏晴雪也自然是更加的安全。
那将军与李文轩对了一掌,脸色也似乎有些微变,说道:“你这小子倒也有两下,来!再吃我一棒!”说着那将军又举着狼牙棒又向李文轩打来。
李文轩的身子往后稍去了一些,青霜剑挺在前,似退非退,似挡非挡,用青霜剑的剑尖在狼牙棒上面轻轻磕了一下,周围围观的兵卒都不晓得李文轩这是何意,但那将军心里头却是明白的很,李文轩这是故意在试他狼牙棒的力道。
果然,李文轩的剑尖挑到了狼牙棒上,便是瞬间被弹开,剑身也是不住的颤动,李文轩心道:“这狼牙棒的力气果真是霸道的很,幸好方才我没有直接用剑相抵,不然此时怕是已经剑断人亡了!”
李文轩一剑相触便知道了狼牙棒的威力,那将军又是连连出了杀手,李文轩只好不断的闪躲,不敢硬接,围观的众兵卒,看到自家将军站了上风,都是一个尽的呐喊,更是让李文轩心里面发毛。
又过了十来招,李文轩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心道:“这人的狼牙棒虽然凶悍的很,可狼牙棒毕竟是沉重的兵器,这将军不管是收招还是发招,中间都有停顿,更加上呼吸交换之时,狼牙棒几乎都是攥在手里,没有出招。”
李文轩瞧到了这个破绽,心下也稍宽,不管周围的士兵是如何吵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只看着那将军吸了一口气之后已经连续打了出了五六招,眼看着这是一招比一招慢,李文轩心中暗道:“有了!”
就在这时,那将军正挥着狼牙棒打向李文轩面门,李文轩仍是往后稍稍退去了一些,看样子像是想要躲过这一击,可是就在狼牙棒挥到李文轩正前面的时候,李文轩却是飞身跃起,单腿直揣向那将军的狼牙棒。
按说李文轩这一腿要是踹在了狼牙棒上面,那非得是骨折筋断不可,可是没想要因为狼牙棒太重,那将军将狼牙棒向下挥舞的又急,力道停不住,李文轩这一脚看似要踹上狼牙棒,其实却是恰恰躲过了狼牙棒,直接揣在了那将军的胸口上。
那将军只道李文轩节节败退,怎想到会突然回身给了自己一脚,一个不防备,便被踹的一连退了三四步,众士兵见到自家将军中了招,也都停止了呐喊,有些个眼神差的,还在嗷嗷呼喊的,也都被旁人堵住了嘴巴。
那将军方才虽说是连连追击,场面上占了上风,可李文轩实际上并没有吃什么亏,再加上这一脚反击,弄得这将军是面红耳赤,只觉得在自己众下属面前无光,下不来台面,又挥着狼牙棒向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一击得手,便也镇定了许多,瞧着那将军再次来袭,倒也不着急闪躲,只待寻找着下一个出手时机。两人相距已不到一丈,那将军又用着与方才几乎一样的招式向李文轩打来,李文轩心中暗笑道:“这将军想必是个二愣子,这一招已经被我破了,他却还用,看我再破他一次!”
狼牙棒前面挥舞而过,李文轩后脚便已追至,可看着那将军右肩马上就要李文轩踢中,却不晓得为何,那将军方才还有些笨拙的身子,突然向左转起来,还是转的奇快无比,李文轩暗叫不好,只见这将军的狼牙棒猛然在身后绕了一个圈子,直直的拍向李文轩面门。
李文轩感觉自己面前冷风逼得人脸皮发疼,这要是真被狼牙棒给打上了,那还了得,李文轩也不管青霜剑是否能承受的住了,双手执剑将青霜剑横在了面前,眼看狼牙棒就要撞上青霜剑,李文轩只道自己凶多吉少,却怎想青霜剑与狼牙棒相碰,剑身虽然是弯曲了许多,将狼牙棒的力道卸了个干净,却不见半点要折断的意思。别说李文轩了,就连那手执狼牙棒的将军也是一脸的奇怪。
李文轩心中好不庆幸,当下也不迟疑,趁着这一瞬息功夫,突然回剑刺向那将军的右肩膀,那将军狼牙棒笨重,回防如何来得及?只好向后退了一步,好躲过这一剑,可李文轩这一剑刺了一半突然转了方向,又刺向那将军握住狼牙棒的手腕。原来李文轩的第一招是虚招,真正目的是想要趁机夺下那将军手中的这柄狼牙棒。
那将军虽是猝不及防,但又怎肯轻易被李文轩当着自己一众兄弟的面被人夺了手中兵刃?索性豁着手腕中剑的风险将狼牙棒在手中转了半个圈,这样一来狼牙棒手柄那端就护住了自己的手腕,但却是极其冒险,李文轩的剑如果稍稍向外偏一些,怕是就要刺中手腕了。
“咣……”剑棒相交,那将军的手柄处激起了许多火花。虽然手腕没受伤,但也被青霜剑上的力道震的手臂发麻。
“将军!得罪了!”李文轩大喝一声,飞身一踹,正中那将军的手臂,然后就瞧着这狼牙棒脱出了那将军的手心,向着远去飞去。
李文轩正要暗自得意,可再一看,却是脸色陡然大变,大声喊道:“晴雪快跑!”
狼牙棒脱了手,哪想到刚好是奔着马车飞去,这要是砸上马车,苏晴雪怕是难有周全。李文轩心急如焚,可又能怎样,只能在远处干看着。
那将军也不再与李文轩厮杀,只是看着自己的狼牙棒,不知道砸到了马车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众士兵也都屏住声音,看着狼牙棒向马车上飞去。
“晴雪――”李文轩忍不住又是一声大喝。
“咣――”电光火石之间听得一声巨响,狼牙棒落在了马车前三丈开外,马车安然无恙,只是马车上多了一个剑眉虎目,手执铁枪,身披银甲的年轻将军。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与马车安然无恙,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也仍是后怕的很,再看方才与自己打架那将军,似乎也没了争斗的意思。
那将军快步往马车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笑道:“杨老弟啊,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哈哈。”
车上的将军跃下了马,说道:“我见你深夜带人出营,长久未归,怕是有什么事端,所以出来看看,哪知道你这都快闹出人命了。”
之前那将军脸上一红,说道:“没……哪里会呢,这是失误……哦……对了,那小白脸的功夫好像不赖,怎样?要不你也去试试?”
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将军远远看了李文轩一眼,这就提着铁枪向李文轩走来。
李文轩心想:“看着这人刚才一击就打落狼牙棒的出手,功夫肯定比先前的将军功夫更高,不会真的要来与自己比试吧?”
那将军到了李文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功夫不错,不知道是师承何门?又在何处谋生啊?”
李文轩不晓得他的用意,答道:“在下无门无派,也无营生。”
“哦?”那人似是若有所思,笑了笑,又说道:“小兄弟可否借一步到我营中说话?”
“这……”李文轩瞧着他们怕得很,只想溜之大吉,哪敢答应,却又不好拒绝,只好显出一副为难状。
方才使狼牙棒的那个将军,哈哈大笑着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小兄弟,刚才一些误会,别往心里去啊,这个家伙想要你去我们军营,绝无恶意,他是看你功夫俊,相中了你啦!”
“哦,这样,那我……”李文轩显然还是有些犹豫。
那个将军退了一步,做了个抱拳礼,又说道:“在下岳家军杨再兴,还请小兄弟赏光到营中小叙!”
第137章 岳家军名将
李文轩心中一震,心道:“之前丘兄曾经与我讲过,说是岳家军中有一员悍将,名曰杨再兴,使的一杆铁枪,行走万人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难道就是他?”
李文轩很是吃惊,问道:“你……你真的就是杨再兴?啊――不……杨将军?”
方才与李文轩相斗那个将军插嘴道:“对!他就是杨再兴,不信你看他那杆铁枪!如假包换,我是徐庆!”
李文轩心道:“先前丘兄与我讲岳家军的时候,也曾提到徐庆这一号人物,还说他脾气不好,爱与人动手,难道……难道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两人,竟是名闻天下的岳家军的两员勇将?”
李文轩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吃惊,正要答应,却瞟见了苏晴雪正拉开了车帘的一角,向自己这边窥视,李文轩便改口到:“原来是两位大将军,久仰了,今日得见实乃是三生有幸,不过可容我回马车一趟,与我朋友商议一下可好?”
杨再兴点了点头,徐庆则是大声说道:“快点啊!”
李文轩快步到了马车前,钻进去了半个身子,向苏晴雪说道:“晴雪,这些官差不是坏人,是大名鼎鼎的岳家军啊,现在他们想邀我们去他们的军营里面坐坐,我看着也不像是有恶意,你觉得可好?”
苏晴雪一直是担心李文轩在外头被人欺负,可见李文轩这一回来倒是嬉皮笑脸的,便知道了李文轩心里面是十分的想随杨再兴和徐庆到军营中看看,这便点头笑道:“嗯,好,刚好我也是累的很,不想再赶路了,正好可以歇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见苏晴雪答应了,很是开心,这就回去向杨再兴与徐庆说道:“两位将军,在下愿意同去,只是……只是这马车中有一位姑娘……”
徐庆哈哈大笑,说道:“怪不得你方才一直护着马车,哈哈,那姑娘可是你的小娘子?”
李文轩脸上一红,说道:“徐将军说笑了,这姑娘是……是我……”李文轩觉得说苏晴雪是自己朋友吧,可两个人的关系都这般了,说朋友就显得生分了,可要是说的太过亲密了,对苏晴雪名声也不好,便一时犹豫。
“咳咳……”杨再兴咳嗽了两下说道:“不如这样,你随我去营中,我叫人腾出一间干净的帐篷让这位姑娘休息可好?”
李文轩心中甚喜,自己正愁没地方让苏晴雪休息呢,连连道谢,答应了杨再兴,便驾着马车,随着杨再兴与徐庆往前走,走了半里地,这就到了他们驻扎的营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看到众人下马,自己便也下了马车,杨再兴当即就着人腾出了一间空帐篷,让人带着李文轩将苏晴雪送过去,自己与徐庆则是先回了大帐。
李文轩将苏晴雪送到了营帐中,说道:“晴雪,你先在此好生歇息一会,我去去便来。”
苏晴雪拉住了李文轩,问道:“方才人多,我不便问你,你为何先前还与那个姓徐的将军厮杀的厉害,可这一会的功夫就好像是没事了?还要去找他们说话?”
李文轩笑道:“晴雪啊,你有所不知,这两位都是岳家军的大将,丘兄过去与我讲过许多岳家军的事情,好像还认识他们,我以后若是有机会,也想要参加岳家军呢!今天有难得能见到他们,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苏晴雪一怔,神色突变,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李文轩奇怪的很,又问道:“晴雪,你怎么了?”
“哦……没事。”肃晴雪摇摇头,笑道:“你去吧,说话要小心些,那个姓徐的将军看起来脾气暴躁的很。”
李文轩轻轻抱了抱苏晴雪的肩膀,说道:“没事,你放心吧,我一会就回来。”
李文轩话刚说完,就听见徐庆在营帐外喊道:“小兄弟,快点出来啊!别亲热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听到这般叫喊,两人的脸颊顿时都红了,苏晴雪低着头,李文轩也是不由得缩回了抱着苏晴雪的手,转身出了营帐。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走出去,口中却在默默念叨着:“丘……山……岳家军……难道是……难道是她!”
李文轩出了营帐,只见徐庆就堵在自己的营帐门前,李文轩心想:“还是先行个礼的好。”可是不等开口,就被徐庆啦着胳膊往前走,徐庆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兄弟啊,我刚才又问过了那几个被你教训的臭小子,之前是他们几个跟我撒谎说你抢了他们的兵刃,这才让咱误会了,我现在将他们仨拉去打板子了,今儿个这事情是我不对,我错怪了你,你可别记恨我啊!”
此时就在李文轩的不远处,正听见有几人在大声哀嚎,想来便是之前那三人了,那声音听着凄惨的很,直听得李文轩心里发毛,李文轩说道:“徐将军您严重了,今日事情都是误会,那三人虽是有些不端,但是看在他们也没铸成大错的面子上,也不用打的太惨了吧?”
徐庆见到李文轩有心思为那三人求饶,笑道:“方才你跟我动手的时候,我就看你心善,我打的那般狠,你却是老半天没有一个是杀招,你这般心善可是要吃亏的,那三个臭小子的板子是绝对不能饶的。”
李文轩也不再多说,方才看徐庆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人有一身蛮力,此时再看,则是突感威严了许多。
李文轩随着徐庆往前走,不一会就到了大帐前,抬头一看,杨再兴正在帐外等着自己,李文轩上前一步说道:“见过杨将军!”
杨再兴微微颔首,问道:“方才我看你身法不错,剑法也是巧妙的很,想与你讨教两招,如何?”
“啊――”李文轩没想到杨再兴上来就要与自己比试,心道:“他们该不会是想把我诓进来,然后害我吧?”
徐庆在李文轩的肩膀上重重打了一下,大声说道:“小子,不用怕!他那铁枪头准的很,点到为止,肯定伤不到你的!”
李文轩心下稍安,这便拱手说道:“好!在下不才,请杨将军赐招!”
第138章 军营比武
夜间大风突然骤起,军营内外一时间飞沙走石,李文轩、徐庆都是忍不住以衣袖遮面。
杨再兴立于大帐木台前,已经脱掉铠甲,只穿着里面的布衣,大风吹过,衣角随风乱摆,但杨再兴就如身边立着的那杆铁枪一般,全然不动,好似全然不知道此刻起了大风,只是微闭双目,叫人不怒自威。
少时风劲稍稍缓,杨再兴突然喝到:“看枪!”
李文轩直接往后撤开了一步,之前听得丘山说过杨再兴的枪法举世无双,自己心中忌惮,便不敢贸然上前。
杨再兴一声暴喝,左手勾起身边立着的铁枪,在手中划了半个圆圈,然后便突然将铁枪投向了李文轩。
李文轩心想:“杨再兴应当是执枪刺来我才对,为何一开始就将长枪出手,难道以后要空手与自己对打不成?这岂不是犯了武家的大忌?”
李文轩看到铁枪来势汹汹也不顾得多想了,先避开再说。这铁枪是刺向李文轩的左肩,李文轩身子稍低,只等这铁枪从自己肩上飞过。可就在李文轩身子刚要往下蹲的同时,杨再兴突然向前跃起,后发限制,整个人竟然到了铁枪的正上面,李文轩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杨再兴的身子又突然下坠,踩着铁枪直直的向李文轩肩头压下去。
李文轩心中暗暗佩服:“只听说杨再兴枪法无双,万万没有想到这轻功也是如此了得,就这一个追上已然飞出去的铁枪的功夫,自己就是万万比不过的。”
李文轩一边感叹,手上也不敢怠慢了,肩膀要是被杨再兴这么踩上一下,怕是得脱臼了。杨再兴来的太过突然,李文轩的长剑还未待出鞘,于是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架在自己肩上,大喝道:“起!”果然杨再兴这一招算是被李文轩给挡住了,杨再兴连人带枪都顺着李文轩这一顶的力道,向李文轩的身后飞去。
李文轩挡住了一次招,这就转身拔剑,待杨再兴落地之后再斗,可是没想到杨再兴在空中转了个身子,铁枪竟然如同有灵性一般,又回到了杨再兴的手中,紧接着杨再兴不等落地,又是一个转身,铁枪已经直奔李文轩咽喉刺来。
“好一个凌空回马枪!”在旁观战的徐庆忍不住大声的赞叹。
这一枪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李文轩想要提剑拨开,却始终还是慢了一步,青霜剑还未挥舞开,便已经感到咽喉上传来了一隙冷风。李文轩身子一颤,低头看去,只见杨再兴的枪尖停在了距离自己咽喉不过三寸的地方,这要是换了旁人,这一枪稍失精准,自己这喉咙怕是就保不住了。
李文轩退后了一步,弯身拜道:“杨将军枪法高明的很,在下佩服之至。”
杨再兴说道:“你方才心不在焉,这次不算,再来!”杨再兴说罢就收回了铁枪,再次立于身侧。
李文轩心道:“明明是我功夫不及他?他却为何说我心不在焉?管他呢,反正他又不是要我性命,打就打!”李文轩挺剑立于身前,说道:“好!杨将军,那我来啦!”
李文轩说罢,一个箭步猛然冲上,快剑连出,身前寒光点点,瞬间便已经刺出了七八剑,可杨再兴将铁枪立于身前,一手握住铁枪末端,只是左右来回磕碰,脚下是丝毫未动,便已经将李文轩一连数招的快剑,轻易化解。
李文轩心中惊讶不已,暗道:“他怎能将我的出剑方位算的如此之准?”可就在李文轩这一分神的刹那,杨再兴突然出脚在枪身上轻轻一踢,铁枪便直直的飞向了李文轩的面门,李文轩大叫不好,可是长剑在前,如何抵挡?这一下子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招式,可打在脑门上怕是也得红肿许多时日,情急之下李文轩只好抬起左臂,让左臂挨一下,总是好过脸上挂彩。
李文轩左臂抬起,只等着受这么一下,却见到杨再兴又突然向自己逼上了两步,一手抓住铁枪,另一只手则是擒住了自己的右腕,然后猛的向前推去。杨再兴的力道大得很,李文轩只好跟着往后退,可刚刚一抬腿,便觉得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绊住,下身动弹不得,可上面杨再兴的力道又猛,李文轩那还能站得住?愣是被杨再兴压到了地上。
徐庆又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这一招叫做铁汉子推到小娘子!”
李文轩满脸通红,杨再兴则是笑了笑将李文轩扶了起来说道:“你莫要听徐将军那些玩笑话,你本不该几招就被我擒住的,只是你出手太过温和,心中杂念又多,这才被我看到了空子罢了。”
李文轩输给杨再兴,倒也不觉得丢人或者如何,听丘山说杨再兴这一杆铁枪,是从未遇到过对手。可是连番被杨再兴说道自己心有杂念,这就不免有些尴尬。
杨再兴拍了拍李文轩身上的尘土,说道:“我们再来一战如何?我看你剑法,可远不止方才这般状况啊?”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好!那我就再试一次!”
杨再兴退后数步,枪尖点地只等李文轩来攻,李文轩连败了两次,也琢磨着确实得拿出一些真本事,不然岂不是让人小看了自己?
李文轩这次是百般小心,不敢再贸然出招,只是慢慢的一步步向杨再兴逼近,杨再兴却仍是如铁塔般一动不动,仿若是对李文轩的来势成竹在胸。
李文轩看着杨再兴的铁枪,心道:“我若是还在远处与他这般周旋,他的铁枪以长打短,我是铁定要输,倒不如冒险冲上前一试,或有些许胜算!”
李文轩想到此,正对着杨再兴枪尖所指的方向,突然一个箭步上去,但是只是人上前,长剑却是横在身边并未出手,杨再兴见到李文轩来攻,便挥起铁枪要将李文轩阻拦。李文轩嘿嘿一笑,暗道:“总算我也算准了你的一招!”
杨再兴铁枪提起,李文轩在空中转了半个身子,将青霜剑剑刃平放朝下,刚好与杨再兴的铁枪碰撞,青霜剑微微一弯曲,李文轩紧接着便被铁枪弹起,同时跃至了杨再兴身后,凌空转身刺向杨再兴。
李文轩这一招不可谓不巧,看准了杨再兴的铁枪过长,不好回身防御这才敢冲到近身,而这跃到杨再兴身后的招式,则是照着杨再兴方才所用的招数,现学现卖了。
李文轩正得意着自己这一下必然得手,却见杨再兴的铁枪并未调转枪头,而是背着身子,直接用枪尾向自己刺来,李文轩不晓得杨再兴这招式是巧妙还是怪异,但自己那一剑就恰恰刺到了抢尾上,杨再兴跟着又一用力,李文轩又被震得后退了两丈有余。
杨再兴转身说道:“这一剑你刺的不错!再来!”
李文轩本来是觉得有些灰心,可听到杨再兴称赞自己,当下便又有了兴致,说道:“好!”
李文轩又提剑而上,杨再兴左手持着铁枪中端,右手握住尾端,不住的向前刺、挑、劈,李文轩本来已经冲到了距杨再兴不过三尺的距离,却又硬是被铁枪的攻势给推了回来,李文轩也不甘示弱,将青霜剑在手中舞的飞快,杨再兴来一枪自己便挡一枪,两人的出手速度都是越来越快,从远处看去,两人之间只见几十点寒星闪烁,兵刃瞧着却是都已经模糊了。
正值深夜,本来许多士兵都是在营帐中休息,可听到外面这打斗声持续了这般长久,便也都忍不住出来看个究竟,他们平日里只知道自己家的杨将军枪法了得,沙场上三两下便可取敌将性命,却是不曾见过杨再兴这般真正精妙的枪法。再看与自家将军相斗的少年,虽然是落了下风,但也都是觉得这少年已经是相当的了得了。
李文轩与杨再兴相斗,本来是只有徐庆这一个看客,可现在身边已经是围上了数百人,每每到了精彩紧要处,则是呼喊声不断,至于是称赞杨再兴枪法精妙,还是夸奖李文轩剑法犀利,那就说不清楚了。
杨再兴似乎是有意要试探李文轩的剑法,两人相斗之间,李文轩已经有数次回剑不及,杨再兴只需稍加变招,便可将李文轩制住,但杨再兴却是每每当即收招,等着李文轩调整回剑,这才继续出枪,不过这细微之处,也只有场上的李文轩与杨再兴看得出来,徐庆或许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但是那些围观的士兵则是瞧不出了。
李文轩与杨再兴这一战,来来回回已经打了不下两百个来回,徐庆像是等得着急了,在一旁大喊道:“杨老弟啊,你别打了,差不多啦,这一晚上咱不能光打架啊!”
杨再兴大声答道:“好!”
李文轩听到他二人这般对话,知道杨再兴是要出狠招了,忙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李文轩退了一步,杨再兴却是进了三步,李文轩还想要再退,可杨再兴的铁枪已经抵到了面前,李文轩用青霜剑在面前这么一挡,铁枪是挡住了,可是青霜剑却好似被黏在了铁枪的枪头一般,不管自己将青霜剑如何挥舞,都是离不开铁枪枪头的纠缠。
李文轩还在纳闷,只听到杨再兴说道:“小兄弟,借你宝剑一观!”
杨再兴话音落,铁枪猛然间旋转起来,李文轩握剑的手只觉得一时间麻木没了直觉,再难握住青霜,就在此时,铁枪的枪头往回一收,青霜剑随着杨再兴的长剑一并往前飞去,稳稳的落在了杨再兴的手里。
围观的众士兵,见到自家将军这一招好不厉害,又是阵阵喝彩!
杨再兴收了招,将青霜在手中细细看着,说道:“小兄弟,你有如此神兵在手,着实令人羡慕啊!”杨再兴说罢,转身向李文轩走来,将青霜剑放在了李文轩的手心里,说道:“走!小兄弟,随我进帐中坐坐吧!”
李文轩方才一连斗了这么久,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气喘不断,可杨再兴到了自己面前,却是神宁气和,全然不似自己这般疲惫状态,李文轩接过了青霜剑,说道:“乐意之至,我还想向杨将军请教一二呢。”
徐庆看到李文轩与杨再兴总算是打完了,冲着围观的众士兵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大伙都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行军,明早谁起不来,老子打他屁股!”
杨再兴看到众人散去,这便一手拉着李文轩进了大帐,徐庆三两步随后也跟了进去。
进了大帐,徐庆坐了正位,杨再兴与李文轩则分居次位坐下,杨再兴问道:“小兄弟,你我已经过了上百招,可是你至今却还未通姓名?这是不是有些太见外了?”
李文轩一拍脑门,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忙站起来弯身拜了一下,说道:“是我失礼了,在下姓李名……名……”李文轩说了一半,顿住了,心想:“现如今这明州成的捕快都知道了我的名号,要捉拿我,我要是报了自己的姓名,万一这二位将军也知道品剑山庄的事情,突然翻脸要拿我,那可如何是好?”李文轩先前遇到了杨再兴,只顾着心里高兴,却是将品剑山庄这茬子事情忘到了脑后。
徐庆见到李文轩吞吞吐吐,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这便说道:“你这小伙子太不痛快了,问你个名字怎地跟大姑娘一般害臊呢!”
李文轩语塞,面色尴尬的很,杨再兴却是站起来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不要这么为难,坐下吧,李文轩。”
“哦。”李文轩答应了一声这就往下坐去,可刚坐到一半,猛然站起,面带惧色,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文轩!”
徐庆听到杨再兴这么说,当下也是吃了一惊,杨再兴却是笑了笑,又扶着李文轩坐下,这才说道:“你在品剑山庄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我虽说是人不在江湖,可要是连你的名字都不晓得,那岂不是太孤陋寡闻了。”
李文轩心中慌乱,不晓得杨再兴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后会做何打算,再看徐庆此时已经是面色不善,便懦懦的说道:“禀两位将军,文轩是被冤枉的,我断然没有谋害司徒庄主!”
杨再兴喝了口茶,然后说道:“起先我并不晓得你是谁,看你身手不错,这才想要结识一下,我方才与你过招,前两次是试你功夫深浅还有品行,第三次则是试你的出身。”
李文轩一惊,问道:“还请杨将军明示?”
杨再兴又道:“与你比试前,徐将军已经替我点名了是点到即止,可你出手仍是顾忌颇多,你的剑法胜不了我,心里却总是怕不小心伤了我?是也不是?”
李文轩点了点头。
杨再兴又道:“这便是了,习武之人学得剑法、刀法、枪法,不管招式本身如何,一个人若是心善,他的招数中纵然有杀气,却无杀人之意,这就是这种人,我喜欢的很,不过你这路子若是上了沙场,可就是要吃大亏喽。”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杨将军说的是。”
杨再兴又道:“你第一次出手时,我看到了你的剑,这绝非寻常剑客所能有,我便有些怀疑你的来历,所以后来这才与你一连拆了许多招,就是想要看清你的师承来历。”
李文轩脑门上又沁出了冷汗,心道:“他能看出我的剑法出处?难道他也与品剑山庄有渊源?”
杨再兴继续说道:“早几年司徒庄主过寿,我因为仰慕司徒庄主的剑法,便与几位友人登门拜寿,有幸得见司徒庄主一展万花剑法,前些日子听说司徒庄主被一个也会使万花剑法的叫李文轩的小子在舞剑坪上谋害了,那小子还有一柄宝剑,据说就是早些年品剑山庄中流失的神兵青霜剑,所以方才与你过招之时我便已经断定,你就是那李文轩!”
“砰――”徐庆猛力在桌子上一拍,骂道:“原来你就是那贼人,我看你今天哪里逃!”徐庆说着就要起身向李文轩扑来。
杨再兴看到徐庆这般暴躁,忙起身将徐庆拦住说道:“徐将军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李文轩吓的是面色苍白,伏在地上说道:“两位将军,司徒庄主并非文轩所害,文轩是被冤枉的,还请两位将军明察!”
徐庆还要再骂,杨再兴将徐庆拦住了,说道:“李文轩,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真凶!”
杨再兴突然这样说,别说徐庆了,连李文轩都是惊讶的很,李文轩心道:“丘山与晴雪相信我,那是我们关系好的很,苏伯伯相信我,也是碍于晴雪的关系,可杨再兴为何要信我?”李文轩忍不住问道:“杨将军为何相信我?”
杨再兴哈哈大笑,说道:“司徒庄主何等的英明?若说是以你的修为能谋害了司徒庄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并且你与我拆招尚且处处小心,若是叫你去杀人……呵呵,恐怕你不等出手,早就被人发觉了,所以,我可以断定,谋害司徒庄主的,另有其人!”
第139章 青睐
李文轩听到杨再兴说司徒英非自己所害,当下心中是即感激,又惊讶,拜谢道:“多谢杨将军明察!”
徐庆自然也是惊讶,问道:“啊……那你说,不是这个臭小子,那会是谁?”
杨再兴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可就猜不到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真凶绝对不是咱们的这位小兄弟,你也莫要再吓他啦。”
“哦,既然你这般说了,我自然信你,那个谁……李文轩,既然我杨老弟这般说了,那我也就只好信你了,不过我也确实是觉得你不像个坏人。刚才吓到你啦,哈哈!”徐庆说话倒是自在的很,想到哪说到哪,可李文轩瞧着他仍是有些怕,只是赔笑,不敢多言。
杨再兴又道:“江湖上的事情暂且不说,其实文轩小兄弟,我今日找你来,其实是另有其他事情想要与你说。”
李文轩说道:“杨将军有话但讲便是。”
杨再兴说道:“方才我见你与徐将军动手之时,你的剑术修为已颇见一斑,你日后若能够好好修炼剑术,日后定有大成,只是不知道你自己以后是怎样算呢?”
李文轩既然被拆穿了身份,当即也不隐瞒了,说道:“不瞒将军,文轩现在是打算南下前往莆田寺,一来是避一避风头,再者是想去莆田寺寻找一些剑法精要用来参详,以求剑术上的精进。”
“哦。”杨再兴脸上似乎有些失落,又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难道你就不曾想过将来谋取功名么?”
“功名?这个文轩却是是没想过。”李文轩稍作停顿又接着说道:“我虽然没有想过功名,但是如今国家凋敝,文轩日后若是剑术小有所成,定当投身行伍,报效国家!”
徐庆拍手大笑道:“好小子,我杨老弟问的就是你这句话啊!”
“哈哈——”杨再兴也是突然面见喜色,笑着说道:“我之前见你功夫不错,便有意将你收入军中,不过听你这一番说起来,倒是显得我的见识短了,文轩兄弟,你日后若是学有所成,想要投军之时,来我岳家军如何?”
李文轩一早就是做的这个心思,此时听到杨再兴相邀,当下更是喜上眉梢,说道:“多谢两位将军盛情,文轩……文轩还哪里敢推辞,实不相瞒,文轩早许多时日之前便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若是从军,非岳家军不去!前些日子我还认了一位义兄,他好像与岳飞岳元帅相识,还允诺来日为我做引荐呢。”
杨再兴与徐庆听到李文轩说自己的义兄竟然与岳飞相识,都是颇感意外,徐庆问道:“哦?居然认识岳帅,那你义兄姓甚名谁?”
李文轩说道:“我义兄名作丘山,丘陵的丘,山峰的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杨再兴与徐庆都是连连摇头,表示没有听过丘山的名号,杨再兴又问道:“那你义兄多大?身高相貌如何?”
李文轩站起身,如此这般的比划了一番,算是也将丘山的身形说了个大概,然后又补上了一句:“我那个义兄看着就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有点……有点像小白脸。”
杨再兴与徐庆哈哈大笑,随后杨再兴摇头说道:“平日里我们与岳将军相处时间甚多,不曾听闻,更不曾见过岳帅曾相识这么一个人物。”
李文轩又道:“其实我这个义兄的身份我到现在也还是不甚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对岳家军好像是清楚的很呐,我过去虽然没有见过杨将军,但是之前从我义兄的口中便已经知道了杨家枪法的厉害了,所以方才与将军过招,还没开始,我便已经知道自己要败了。”李文轩说罢,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哦?你义兄也知道我?怪了……”杨再兴似乎是在沉思,徐庆则突然问道:“那我呢?你那个义兄有说过我的厉害吗?”
李文轩大囧,心道:“丘山之前可是半点不曾提到过徐将军的名字,我这可该怎么说?看他这般暴躁性子,我要是一言不慎,怕是当即就要来揍我了。”
李文轩就这稍一犹豫,便已经被徐庆瞧了出来,徐庆骂道:“你这小子,没提过便是没提过,有啥子好吞吞吐吐的,再说了这杨老弟的枪法本来就厉害,连我都佩服的很呢。”
李文轩瞧着徐庆的性子,更是不敢乱说了,只是低头看着杨再兴。
杨再兴想了片刻,又问道:“你义兄可曾说过要将你引荐给岳家军何人?”
李文轩答道:“这事情我义兄只说过一次,说是要将我引荐给岳飞岳元帅,不过那还是我们初识的事情了,我当时心里面觉得他年纪轻轻的,若说是认识岳元帅不太可能吧。”
杨再兴似乎是在对李文轩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言道:“你义兄能直接将你向岳帅引荐?这样的人可不多啊……我应当相识才对……是谁呢?”
徐庆看着杨再兴想的深沉,便说到:“哎呀,你别想了,咱家岳帅什么人不认识,没啥好奇怪的,倒是你,你难不成是还想打人家义兄的主意?”
杨再兴笑了笑,说道:“你又开玩笑了,这怎么会呢。”
徐庆则是又说道:“再说了,什么引荐不引荐的,有啥子用,咱们岳家军里面可都是靠真本事吃饭的,只要你有本事,甭管以前犯过什么事,到了岳帅面前,都好说。”徐庆嘿嘿一笑,又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杨再兴脸上老大的不高兴,打过了徐庆的话茬,又向李文轩说道:“那你此次南下,大约需要多少时日呢?况且现在江湖上人人都说是你谋害了司徒庄主,你如此在外行走,还需的多加小心才是啊。日后若是打算投军了,亦或是江湖上有人为难与你,你大可可随时来找我,。”
徐庆突然叫道:“啊呀!杨老弟你这事情办的可不地道啊,你咋在我的大帐里直接这般抢人呢!”
杨再兴微微一愣,随即便与徐庆一道哈哈大笑,李文轩虽见他二人对自己青睐有加,但也仍是颇为谨慎,言语始终不敢有半点的过分。
三人攀谈了许久,直到夜深了,杨再兴因为怕太晚了会耽误第二天的事情,这方才散去,只是送李文轩回营帐之时,杨再兴仍在琢磨着丘山到底为何人。
第140章 女儿柔情
李文轩回到了营帐前,正要掀开帘子进去,却忽然心道:“此时夜深,怕是晴雪早已经睡下了,我之前也未将晴雪的与自己的关系讲明,怕是这两位将军都误会了,可晚上只有一间营帐,这可怎么睡?总不成我与晴雪……”李文轩想着想着,不由得咯咯坏笑,可笑罢又往自己脸上轻抽了一耳光,骂道:“你这个下流的小子!还是回马车上睡觉吧!”
“文轩,你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李文轩正欲转身回马车,却听到苏晴雪呼唤自己,这便进了营帐,问道:“晴雪,你怎么还不睡啊?”
苏晴雪正坐在床铺边,面露倦意,神色颇为忸怩的说道:“这军营里面,营帐前来来回回的总有人经过,我睡不着……”
李文轩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被两位将军叫去,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睡不着呢。”李文轩说着便在苏晴雪边上坐下。
苏晴雪娇嗔道:“白亏得人家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你却还要这般取笑我。”说罢苏晴雪往边上坐了坐,离得李文轩远了一些。
李文轩堆上了一个笑脸,说道:“我就知道晴雪是最关心我了。”
苏晴雪瞅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说我最关心你,那……和你的丘兄比起来呢?”
听到苏晴雪问起丘山,李文轩心中不禁便念叨起来:“唉,也不晓得丘兄的伤势如何了,在苏家是否住的惯,是否有受到什么为难。”但李文轩随即想起丘山古灵精怪的性子,倒也不多担心了,又瞧着苏晴雪此时心情不错,便将心里面这一节略过不提,只是说道:“这个怎么能比呢,丘山是我兄弟,而你是我……是我……”
苏晴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文轩,问道:“我是你什么?”
李文轩此时倒也不是害臊,就是一时想不起来用什么词汇来说起来恰当,两个人说亲密吧,却是什么名分都没有,说生分吧,这搂搂抱抱的事情都干了许多次了,李文轩拿捏不好,这便转口说道:“你想做我的什么?”
“哼!”苏晴雪方才无比柔媚的眼神中似乎突然飘过了一丝不爽,哼了一声说道:“叫你说句话都这么难,你不说拉到,我还不听了。mianhuatang.info”苏晴雪说罢,又往里面靠了靠,坐的距离李文轩更远了。
李文轩活了这么大一共没认识几个女孩,交往最多的自然是幼时青梅竹马的铁铃儿,可李文轩平日里总是唤铁铃儿一声姐姐,铁铃儿也是多处照顾着李文轩,所以李文轩也是少能了解女孩子这般撒娇的功夫,更是不懂得有些甜言蜜语是当说则说,不说则美人心乱的道理。
李文轩此时看着苏晴雪似乎有些不快,可还是没闹明白自己说错了哪句话,只当是自己说话轻薄冒犯了苏晴雪,在心里面更是觉得苏晴雪这副神情与丘山闹性子的时候,有几分神似。
李文轩凑上前,一本正经的说道:“晴雪,你看我……我嘴笨让你不高兴了,要不你打我两下?”李文轩说着就要去捉苏晴雪的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晴雪倒也没闪躲,李文轩摸上去,只觉得小手滑滑的,闹的自己心里头痒痒的,可苏晴雪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力气,另一只手使出了老大的劲儿在李文轩的手背上猛掐了一下,李文轩大叫道:“哎呦……疼!”
李文轩疼的眼泪都快冒了出来,可苏晴雪倒是笑了,说道:“你不是嘴笨,是嘴巴气人!”
李文轩只好连连点头称是,心想:“以前只当这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地也越来月泼辣了?”
苏晴雪惩戒过了李文轩,但刚才的话茬却是还没忘掉,继续问道:“你说,你觉得我与丘山谁关心你多一些?我们俩谁对你好?”
李文轩心里奇怪的很,心道:“晴雪今晚是怎么了?怎么一连说话都是与丘兄有关的,就连杨再兴好像也对丘山感兴趣,真可惜,丘山要是在身边就好了。”
李文轩笑道:“你别这么问啊,你是女孩子,丘山是个大男人,这个没法比的。”
苏晴雪还是不依不饶,说道:“我就是要比,你与我说说。”
这个问题其实李文轩自己也确实是不清楚,李文轩心道:“苏晴雪这样的美丽的江南女子,不管是谁见到都会对她疼爱三分的,可是丘山,却是自己朝夕相处,生死相交的好兄弟。对苏晴雪的感情,除了喜爱,还有一部分是感激,可对丘山,这些感情却好像都不是,只是觉得丘山的徐怒哀乐,自己感同身受……”
李文轩低着脑袋想了老半天,还是答不上苏晴雪的这个问题。
苏晴雪瞧着李文轩刚进来的时候嬉皮笑脸的,可此时脸上却好似忧愁的很,尽管李文轩嘴上没说,可苏晴雪心里却也明白了,苏晴雪收起了方才那般撒娇的性子,用手在李文轩面前挥了挥,很恬淡的笑着,说道:“怎么啦?想你的丘兄想呆啦?”
李文轩一怔,还想与苏晴雪将那个问题解释一番,苏晴雪却突然说道:“那两个大将军都叫你过去聊了什么啊?怎么聊的这么久?”
“啊?哦。”李文轩一怔,不晓得苏晴雪为何拐了话题,但反正自己不用为难了,倒也不多问,省得引火烧身,这便说道:“他们想邀我从军呐!”
李文轩说道此处,面露欣喜之色,苏晴雪却是不然,面带忧郁,问道:“你以后当真想要从军?”
李文轩点点头,很是坚定的说道:“嗯,是的,打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男儿习武,志在保家卫国!我一定要从军的!”
苏晴雪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又哪里知道?任凭你日后武功再高,可是上了疆场之上,刀剑无情,稍不注意就不免有伤,近些年来金人更是连连南下,战祸不断,你……”
“晴雪,你先听我说。”李文轩打断了苏晴雪的话,说道:“晴雪你说,习武是为了什么?”
苏晴雪一愣,随口说道:“首先强健体魄,其次护卫亲友周全,如果出类拔萃则行侠仗义。”
李文轩说道:“你说的都对,但是没有说完,强健体魄是为己;护卫亲友周全是为私;行侠仗义是为公,可是后面还有一层。”
苏晴雪问道:“是什么?”
李文轩正色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苏晴雪低头沉默了良久,而后缓缓说道:“倘若你以后成了家,有了妻子孩子,你上了疆场厮杀,你可曾想到过她们的凄苦?”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靖康那年,我还小,我家在在庐州边上,那边正好是个渡口,每天都可以看到数不清的难民从那里逃向南方,那些人中,有老人,青年壮丁,更有孤儿寡母,有的是独个的往南逃,有的是举家南逃,可是他们逃着逃着,饥寒交迫,有许多人就死在了路上,那种惨状,现在想起来,我心里面还是觉得凄凉的很。我父亲那时候就告诉我,如果我大宋朝能有一支威武之师,便不会有这种惨状,也是自那时候起,我父亲才让我习武,练剑,让我将来一定要从军,驱除金贼。”
李文轩说的动情,苏晴雪听了之后又低头沉默了许多时间,再抬头时已是黯然神伤,说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可是你就当一个侠客不好么?像司徒庄主那样,像我爹那样,一样可以为国家做事,为何非要要上战场呢?”
李文轩笑道:“我是个笨人,你爹还有司徒庄主都是人中龙凤,我可是做不来的,所以我只好去从军喽。”
苏晴雪心中纠结的很,万万没想到李文轩心里面这从军的心思竟然这般深,再一想李文轩将来要是真的上了战场,苏晴雪鼻尖一酸,眼泪便淌了出来。
李文轩忙用手在苏晴雪的脸上轻轻擦了擦,说道:“哎呀,我这不过说说,你怎滴……”
苏晴雪小声啜泣着,说道:“你想去从军当你的大英雄,大将军,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我哭难道都不行吗?”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这般梨花带雨,心中也是好难过,不断的埋怨自己方才说的太多,这才让苏晴雪为自己揪心,当下便改口说道:“晴雪别哭啦,你看你现在随我一起南下,我们光在那边一呆,就不晓得要多久才能折返呢,再加上还有品剑山庄这边的事情未了,我现在背着偌大的罪名,我就是想要去从军,到时候只怕是我到了营门前就先被人给拿下了,说不定还要靠你来搭救我呢,是不是?”
李文轩一边好言相劝,苏晴雪一时倒也是暂时不哭了,背过身抹了抹眼泪,说道:“那你……”
李文轩生怕苏晴雪继续讲下去,这就赶忙将苏晴雪的话打断了,还凑上前坐到了苏晴雪的身边,又说道:“那这事情我们以后在说好不好啊,最起码先等这品剑山庄的事情过去了好不好,要不现在我们想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恼罢了,你说是也不是?”
李文轩说罢,又轻轻的在苏晴雪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又扮了个鬼脸,苏晴雪这才算是破涕为笑。
第141章 孤男寡女
李文轩好不容易算是将这页翻了过去,可苏晴雪也只是在边上坐着,并不与自己答话。再瞧瞧营帐内的地方,就一个地方能睡觉,是一个大通铺,并排躺下五六个汉子都是容得下的。
李文轩着实也困,看着苏晴雪也是折腾了一天,不用说,肯定也是累的很,这便说道:“晴雪,时间不早了,明天早上我们还要赶路,要不现在就歇息吧,可好?”
苏晴雪脸颊绯红,身子似乎动了动,但却没说啥。
李文轩怕苏晴雪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即又说道:“晴雪你别误会,我是说你在这里睡下,我将马车牵来放到门口,我就睡在马车上,这样你看着外头也不会睡不着了吧?”
苏晴雪小声说道:“马车上怎么能睡觉,大晚上的冷得很呢,怕是会把你冻坏的。”
李文轩拍拍胸脯,说道:“不怕,我结实得很呐!”
李文轩起身,这就要出营帐去,苏晴雪却叫道:“哎――你……你晚上别……别出去了。”
李文轩心中暗自欢喜的厉害,可面子上又不好表现出来,装作一脸茫然的问道:“晴雪,我在这里可怎么睡啊?不方便,我还是出去吧!”李文轩这就又要走,苏晴雪说道:“你……别出去了,就在那头睡下吧,不过……你需得答应我……”
李文轩问道:“答应你什么?”
苏晴雪转过了身子,微微斜对着李文轩说道:“你须得答应我,睡觉不能脱衣服,更不能……更不能过来……”
“好!没问题,我全都答应!”李文轩心里头开心的很,一边回答,再也忍不住,当即就乐出了声。
苏晴雪瞪了李文轩一眼,带着几分羞赧质问道:“你怎地这般开心,你晚上要是敢打什么坏主意……我……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李文轩赔笑到:“我哪里敢有什么坏主意,就是困了,着急睡觉,着急睡觉呐!”李文轩一边说着,生怕苏晴雪变卦,当即就拉开了通铺的另一角,钻了进去,面朝苏晴雪这边躺着。
苏晴雪眉头皱了皱,也没再多说,便也躺下了,只是苏晴雪一拉开这被子,便觉这里面臭的很,不晓得是多少天没有换洗过了,心中暗自叫苦,可想想现在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况且还是在人家军营里面。苏晴雪只好和衣仰卧,拉过被子只盖上了小腹上下这一段。
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李文轩现在只知道今夜此时能看着苏晴雪便已经是千金不换了,李文轩哪里还舍得睡觉,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就没离开过苏晴雪的身子。眼看着苏晴雪身材凹凸有致,凤目微微闭,甚是娇美,李文轩心神荡漾,时而觉得自己热血沸腾,又时而觉得自己的血液要凝结了一般。莫说是李文轩了,即便是古来圣贤,面对如此佳人心中能不飘飘然?
李文轩盯着苏晴雪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脸上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独自乐在其中。
“你……你总这样看着我作甚?你叫我还怎么睡?”李文轩陶醉其中,却不曾注意到苏晴雪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丑态。
李文轩忙辩解道:“我……没……没看,这就睡觉,你也睡吧。”李文轩转过身子,闭着眼睛仰面朝上躺着,不再乱动,不过心中却道:“我就先这般好了,一会等晴雪睡到了,我再转过去,嘿嘿……”
苏晴雪撅撅嘴,看到李文轩这般,模样是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面还是信得过李文轩的,这就也不多说,再次躺下了。
李文轩躺在那里,一时间也不敢再去窥视苏晴雪,只是脑袋中浮想联翩,先是想着苏晴雪的美貌,随后又惦记丘山的伤势,还有自己过一段时日到了莆田寺会怎样,是否能一帆风顺,莆田寺的老和尚会不会也把自己当做是谋害司徒英的凶手?自己从军后,会不会像杨再兴这么厉害?自己会不会哪一日战死疆场?
“文轩,起来啦!”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李文轩睁开眼,只见苏晴雪正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李文轩想开口说话,可嗓子却是哑的很,又咳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晴雪,你怎么不睡觉了?”
“也不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啊!”苏晴雪一边说着,向营帐外头指了指。
李文轩向外看去,果然,天色却已经大亮,且外头还颇为嘈杂。脸上的神情很是不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睡着了?”
苏晴雪嗔道:“还说呢,你整晚都在打呼噜,可吵死我啦!”
李文轩心想:“难道是我昨天想事情的时候睡着了?怎么会这样?哎呀呀,这多好机会,怎么就这么错过了!此次错过,怕是再难有与苏晴雪这般大晚上独处一室的机会了。”李文轩想到此,不由得猛的坐了起来,在大腿上一拍,说道:“哎呀,可后悔死我了!”
苏晴雪哪晓得李文轩这些个古怪心思,问道:“文轩,怎么了?你后悔什么?”
李文轩这才知道自己口误,庆幸苏晴雪没听明白,这就改口到:“没……不后悔,不后悔。”李文轩稍微顿了顿又问道:“我睡觉打呼噜啊?我自己都不知道呢,那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呢?”
苏晴雪却是甜甜一笑,没有丝毫埋怨李文轩的意思,说道:“你自己睡着了时候打得呼噜,你自己要是能听到才怪了呐,不过也不碍事的,我昨晚睡的香甜的很呢。”
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为何如此开心,也报以一笑,说道:“晴雪,反正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不如就去向两位将军辞行,我们继续赶路吧。”
苏晴雪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正有此意,早些启程,晚上也早些寻找住处,免得像昨日那般狼狈,还得在马车上过夜。”
李文轩嘿嘿一笑,上前拉住了苏晴雪的小手,说道:“若不是心疼你,我恨不得可以天天这般!”
“呸――”苏晴雪捏出一副生气的强调,脸上却是忍不住露出笑意,说道:“你一大早就说这般疯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第142章 离营
李文轩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又伸了个懒腰,这就起身了,尽管昨晚两人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可李文轩掀开被子的时候,苏晴雪还是害羞的把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不好意思正面看着李文轩。
李文轩则是不然,似乎是成心要戏弄苏晴雪一般,自己站起来时还故意往苏晴雪的肩膀上轻轻蹭了一下,吓的苏晴雪则是先是连连的躲闪,可随后看到了李文轩嬉皮笑脸的模样,知道是在戏耍自己,便要挥拳来打。李文轩嘿嘿一笑,往前面一闪,身子再一晃就出了营帐,碍于这营帐外头都是男儿兵丁,苏晴雪一个女儿家住在军营里,还是与李文轩一起呆了一个晚上,哪里还好意思在外头露面,便也不在去追逐李文轩了,苏晴雪昨晚还不觉得是特别的尴尬,可是此时再想起与李文轩整整一夜共处一室,只觉得脸上烫了厉害。
李文轩出了营帐,又回头向苏晴雪摆摆手,这在顺着昨日的方向,向杨再兴与徐庆的大帐走去。军中大帐到李文轩所住的营帐之间距离近的很,李文轩脚下又快,不一会便到了大帐门前,李文轩也没多想直接便向大帐走去,可刚上得台阶,大帐旁边执岗的一名军士突然上前喝到:“什么人!无端擅闯大帐!”
喝住李文轩那个军士,横眉立目,看模样威风的很,李文轩一愣,心道:“我怎地这般糊涂,这是军中的大帐,哪里是自己想来便来的,确实是自己莽撞了,昨夜有杨再兴与徐庆带着自己行走,所以在军营里面自然也是自在的很,今儿个就自己一个人肯定就没那般自在了。”李文轩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大帐的台阶,弯身一拜,说道:“这位大哥,在下李文轩,我是昨夜与你家两位将军一同来的,昨晚就住在军营里,现在我打算启程离开了,因此特意来向两位将军辞行,还劳烦大哥代我向两位将军通报一声。mianhuatang.info”
那军士听到李文轩如此一说,马上就还了礼,口气也是温和了许多,说道:“原来是李少侠,方才冒犯了,只是不巧的很啊,我家两位将军今天一大早便离营了,此时并不在军中。”
“哦。”李文轩又问道:“那敢问两位将军大约几时回来呢,若是时间快的话,我可以稍等,也好当面辞行,不然若是这般冒冒失失的就走了,显得太过缺少礼数了。”
那军士又说道:“这个小的也说不好,不过杨将军出营之前倒是交代过了,若是李少侠今日来辞行,可不必等他了,另外杨将军还有一物件让我交给李少侠,还请李少侠在此稍等,我去去便来。”军士说罢便转身进了大帐,过了不多时,取出了一个包裹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上,说道:“杨将军让小的代为转交李少侠的便是此物,还请李少侠收好。”
李文轩心道:“唉,可惜,看来想再见杨再兴一面却也是不成,罢了罢了。”李文轩然后又弯身拜谢道:“多谢这位大哥,还请大哥替我谢过两位将军,就说文轩他日若是学有所成定来投奔!”
那军士还礼后又道:“李少侠一会若是要离开,自行驾马车离去是,将军走之前已经与守卫交代过,不会有人拦阻盘查。”
李文轩这就要走,可走出没两步,想到苏晴雪这两日路途上辛苦的很,是没睡好,更没吃得好,这便又转身问道:“再麻烦这位大哥,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市镇?”
那军士答道:“市镇近的很,从此沿着小路走,向南走出五里不到,便有一处小镇。”
李文轩又是再三道谢,这才回营帐寻找苏晴雪,李文轩到了自己住的营帐前,只见马车已经被人停在了门边,心中更是觉得这两位将军对自己周到的很。李文轩掀开帐门,却见苏晴雪不见屋中,心道:“晴雪会跑到哪里去呢,难道是出来寻我了?”李文轩正在琢磨,却忽听苏晴雪在自己背后说话了“呆样,还在找呢,我在这呢!”
李文轩回头一看,苏晴雪已经坐在了马车里,隔着帘子在与自己讲话,怕是苏晴雪早就上了马车,在等待着自己回来了。李文轩这便回身笑了笑,牵上了马车,就要出营,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手中的包裹,问道:“咦?你这包裹是哪里来的呢?”
李文轩说道:“我去向两位将军辞行,他们却是不在,不过有一个军士将这个包裹交给了我,说是杨将军送与我的。”李文轩说着,将这包裹递给了苏晴雪。
苏晴雪又道:“看来这位杨将军确实是对你喜欢的很呢,让你在这里住了一宿,临走还送你东西,可真好。”
李文轩怕再说从军的事情,又不免让苏晴雪感伤,便忙说道:“你替我看看这包裹里面是什么呢?我方才光顾着来找你,却是还不曾来得及瞧呢。”
“嗯。”苏晴雪答应了一声,其实苏晴雪也是很好奇杨再兴这位与李文轩萍水相逢的大将军会送李文轩一些什么东西,苏晴雪打开了包裹,只见到里面有一支已经生了锈的铁枪头,另外还有一个信封,苏晴雪不好拆开,便说道:“文轩你快过来看。”
李文轩凑到了近前,取过了铁枪头,仔细瞧了瞧,这铁枪头应当是尘封不用有些年头了,不然若是频繁使用,断然不会生出铁锈来,李文轩再细细一看,只见枪头的一端上还刻了一个“杨”字。李文轩不知道杨再兴是何用意,苏晴雪又递来了那一纸信笺,李文轩打开来,只见上面写到:“这一铁枪头乃昔日杨业杨老将军军中所制,余以此时刻提醒自己,勿忘国耻,今日以此相赠,与君共勉。小友此去,前方多艰险,还望好自珍重,他日若得军中相见,望君可以秉承英雄遗志,以此铁枪护卫家国!”
李文轩心中大动,心道:“杨将军对我如此看重,我日后也断然不可叫他失望。”李文轩尽管如此想,但嘴上也没再多说什么,将铁枪头又重新包了起来,交与苏晴雪收好,苏晴雪虽然是不喜李文轩从军的志向,但晓得李文轩此时心气正高,也一样是不好开口,怕说得李文轩心里不开心。
两人出了军营,苏晴雪是一直若有所思,又向前走了不远,苏晴雪突然说道:“文轩!我知道了!”
李文轩很是奇怪,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苏晴雪说道:“杨将军送你铁枪头只怕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李文轩心道:“信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就是用铁枪头来勉励我的,还会有什么意思呢?”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还在糊涂,便又说道:“杨将军是用长枪的,送你的正是铁枪头,还说叫你秉承英雄遗志,那不就是日后你若是投军,他便有意以杨家枪法相授!”尽管是说道了日后从军的事情,但是看到杨再兴对李文轩的这份看重,苏晴雪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李文轩先是一喜,可看到了身后这正在远去的军营,心中叹道:“其实,我现在这般境况,官府江湖都认自己是杀害司徒英的凶手,我能熬得到沉冤昭雪吗?”不过李文轩心中这般想,对苏晴雪说话的时候却还是一副笑哈哈的模样,说道:“晴雪,你说说,此番南下我的剑法要是再精进些,学得万花剑法的精髓,日后更兼修了杨家枪法,那我是不是马上马下无所不能,天下第一了?”
苏晴雪娇嗔的骂道:“你好不知羞,这才什么时候,你就敢说天下第一,听我爹讲这几十年来,在江湖上不管是哪门哪派,都没有一个人敢自称天下第一呢。”
李文轩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再说了,其实,我顶多就是天下第二。”
苏晴雪很是奇怪,问道:“为何这么说,怎么又天下第二了?”
李文轩往前走了两步,凑到了马车的门前,神秘兮兮的说道:“有个人我打不过她。”
苏晴雪又问:“那人是谁?那么厉害?”
李文轩直勾勾的看着苏晴雪说道:“那个人啊,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晴雪当即便知道李文轩说的是自己,心中欢喜的不得了,可嘴上还在犟着,说道:“你又胡说了,我才不与你比试呢。”
李文轩笑了笑,也上了马车,继续往南走,不过方才李文轩心里却是在想:“我打不过的何止一个晴雪,就算我再厉害也只是天下第三,因为我前面还有个更加要命的丘兄呢。”
两人坐着马车说说笑笑,一直往前走着,果然,那军士说的不错,前面不远处确实见到了一处市镇,李文轩高兴的很,冲着苏晴雪说道:“晴雪,这两天可委屈了你啦,我们就先到市镇上面好好的吃一顿,然后再继续赶路,你说好不好?”
两人自打昨日走上了小路,便再也不见客栈,只能是用带着的干粮冷水充饥,苏晴雪平日的起居饮食精致的很,嘴上虽然是没说半个不字,可心里面却也在连连叫苦,听到李文轩这么说,自然也开心的很,两人坐在车上,欢欢喜喜的便奔着小镇去了。
第143章 栖霞镇(一)
前面这个小镇名曰栖霞镇,李文轩与苏晴雪到了栖霞镇,不由分说,便先去找饭馆子来祭两人的五脏庙。(.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与苏晴雪离开苏宅的时候,苏啸天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路上受苦,便嘱咐苏凌云为苏晴雪准备了许多的银两,李文轩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跟着苏晴雪沾光了,在花钱上也不再似刚出庐州渡时那般小心仔细。
两人进了栖霞镇,在镇子门口一抬眼便看到一处小酒家,可苏晴雪却是说想吃些好的,李文轩恰巧也有这个心思,于是两个人又在小镇子里面转了一圈,盘算着找找哪家的饭馆子贵一些,便去哪里,想来只要东西贵,口味肯定也不会差,只是这寻常的小镇不比品剑山庄边上的梅花镇,更比不上临安绍兴,哪里会有大排场的酒楼?两个人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又回到了最一开始遇到的那个小酒家。
李文轩停好了马车,便与苏晴雪一前一后进了这酒家,两人来的早,此时这店里也没其他的客人,就连店小二也是趴在桌子上睡大觉,李文轩进去之后拍了拍那小二的肩头,说道:“小二哥,来客拉!”
店小二睡的迷糊,被李文轩叫起来时差点没摔倒,晃荡了两下,稳住了才说到:“两位客官来的好早,您是来吃饭吧,来点啥?”
李文轩并没说话,只是看着苏晴雪,不晓得苏晴雪喜欢吃些什么,希望由苏晴雪来点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倒是处处顾着自己,心里面高兴,不过却没明说,只是向店小二说道:“你就把你这里好吃的小菜,随便来几样吧,再给这位来一小壶好酒。”
店小二看李文轩与苏晴雪说的这般随意,便晓得这两位都是不差钱,且又好伺候的主,只觉得今早第一笔生意就能赚下不少,笑嘻嘻的答应了,又为李文轩与苏晴雪送上了一壶香茶,这就到后面忙活去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面对面坐下,李文轩说道:“晴雪,我们都辛苦两天了,你为何不点一些自己喜欢吃的呢,反正你也不心疼银子。”
苏晴雪皱皱眉头,看着李文轩,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随后苏晴雪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想吃的,他这里做不出来呢。”
看苏晴雪这般模样,李文轩只觉得是可爱至极,笑道:“那也不一定呢,你倒是说出来,万一人家这里的厨子会做呢?”
李清雪眨眨眼睛说道:“好吧,我也不说我喜欢吃的了,就拿给你做的“羞红美人脸”吧,你猜猜给你做这一道点心要用多少的时间呢?”
李文轩小时候不比苏晴雪这般养尊处优,也是天天在家中干活,烧水煮饭自然也是熟练的很,这便说道:“大约莫得半个时辰吧?”苏晴雪摇摇头,李文轩又说道:“难道做一道点心还要一整个时辰不成?”
苏晴雪似有些抱怨的说道:“你啊!早知道你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当初真不应该做给你吃。”
李文轩只当作是家常便饭来才猜测苏晴雪给自己做的点心,苏晴雪怎会乐意?李文轩又想起了之前自己第一次去苏晴雪家中的时候曾遇到苏小妹在花园中采集花露,便是为自己做点心准备,当下恍然大悟,说道:“唉,都是我这笨人,胡乱猜测晴雪的手艺,那你说说,这点心究竟是怎样做的呢?”
苏晴雪说道:“这个羞红美人脸呢,需要提前一日采集花瓣上的露水,然后在晚上,再将采集来的露水,倒在不同的花蜜上,不过要特别的小心,不可将花蜜与露水搅浑了,这般泡制一个时辰之后,将沁了蜂蜜香味的露水取出来,然后再放上一点点的酒糟,到了第二日清晨,便可用来做点心了。”
李文轩听的是目瞪口呆,之前只是知道苏晴雪做的点心是好吃的很,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复杂,更没有想到还没与苏晴雪见面时,苏晴雪便已经对自己这般好,李文轩情不自禁握住了苏晴雪的手说道:“都是我太蠢了,没想到你那时为我做一道点心竟然花费了这么许多的心思与时间,我却就那么三两口给吃了,唉,早知道如此,我可是舍不得吃。”
苏晴雪脸一红把手缩了回来,小声道:“在这里你别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李文轩心里在窃笑,心道:“看来晴雪的意思是,只要别人看不到就是不碍事喽。”
苏晴雪正了颜色,又笑道:“舍不得吃?难不成你要把那些点心留着,供起来啊?”
李文轩答道:“那道不必,只不过是早上吃一点,中午吃一点,到了晚上睡觉前再吃一点,这样才能对得起晴雪的这般功夫啊。”
“油嘴滑舌!”苏晴雪虽是在嘴巴上说着李文轩,可心里却是甜蜜无比。过了一会,苏晴雪又说道:“文轩,你说我们要是到了莆田寺,我安顿在哪里呢?总不能跟你一起去和尚庙里面吧?”
两人自从离开了临安,便只顾着往南跑,这些细致的事情,李文轩确实是半点未曾想过呢。听苏晴雪这么一问,李文轩只觉得头疼,心道:“寺庙里面晴雪是万万进不去的,可晴雪是一个姑娘家,就算是住客栈,安全是个问题,再说了要是住的远了,平日里想要相个面也是麻烦的很呐。”
李文轩还在低着头苦思冥想,苏晴雪说道:“你看这样好不好?”
李文轩抬头问道:“如何?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苏晴雪嫣然一笑,说道:“叫我看,到时候我们不如就在莆田寺的边上,距离你近些的地方盖上两间小房子,这样我们见面就方便的很,并且你要是嘴馋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李文轩心里偷着乐,又神神秘秘的说道:“不对,好少一样。”
苏晴雪很是奇怪,问道:“少的什么?”
李文轩说道:“应该再置上几亩田地,那我们便是男耕女织啦!”
第144章 栖霞镇(二)
苏晴雪一心只琢磨将来的正经事呢,哪料到李文轩又动了“坏心思”,脸上一红,骂道:“好不正经,就知道讨我的便宜,看我……看我将来告诉我爹爹,让我爹爹为我出气!”
李文轩方才说的虽是顽皮,倒也不是成心占苏晴雪的便宜,也都是自己的真心话,有这么一个美人相伴,男耕女织的过着,对李文轩来讲可以说是莫大的荣幸了,李文轩又道:“我不是占你便宜,我是认真的,真的!”
苏晴雪没料到李文轩方才嘻嘻哈哈,此时却突然说话这般严肃了起来,还是说着这些儿女之事,纵使苏晴雪冰雪聪明,可在这公共的地方,也是羞于启齿,低头小声道:“你胡说什么呢,小心被旁人听到了。”
其实这里哪有旁人,酒家里空空荡荡一共就坐了他们这两位,李文轩又道:“真的,我们以后在莆田寺相处的日子久了,只要是你没有讨厌我,那我……那我就去找你爹提……提亲吧!”李文轩话到此处也是紧张的很,磕磕巴巴的连话都讲不好了。
苏晴雪正要答话,却听店小二在后堂又喊了一嗓子:“客官,你的菜来喽!”苏晴雪更是羞涩的很,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额头,用衣袖遮着面孔,生怕店小二看到了自己的这般害羞状。
李文轩心里头快被这店小二给半死了,心道:“你早不上菜,晚不上菜,偏偏赶在我聊到了关键的时候来坏我的好事。”李文轩心里头虽生气,却也不好半句不是,店小二放下了两道菜,还要啰啰嗦嗦的报菜名,却是被李文轩拦住了,李文轩说道:“小哥不用劳烦了,你快些忙去吧。”
店小二一愣,看着李文轩神色古怪,又看到苏晴雪伏在桌子上,像是猜到了什么,坏笑了一声,说道:“我这就回去,我懂……我懂……”
店小二这几个字说的李文轩很是尴尬,也不晓得店小二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不过李文轩又向苏晴雪小声问道:“怎么样,晴雪,你还没回答我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晴雪是个女儿家,纵然心里面有千个万个愿意,又怎好意思与李文轩讲明,只恨李文轩不懂女儿家的心思,还一个劲的追问,苏晴雪红着脸说道:“你先吃饭,我……我想想。”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这娇羞的模样,尽管苏晴雪嘴上没答应,可自己心里面已经是装了半颗定心丸,一个劲的乐着,说道:“晴雪,你也吃。一起,一起,哈哈!”
苏晴雪没吭声,也拿起了筷子,其实肚子也早就饿了。方才店小二送上的两道菜肴中,其中一道是清炒的冬笋,苏晴雪被李文轩问的是心神慌乱,也没看清楚便用筷子伸到盘中去夹,可李文轩刚巧也要吃冬笋,苏晴雪这一夹,只觉得这冬笋像是长在了桌子上一般,却是夹不起来,再一看,原来自己刚好夹到了李文轩的筷子。
苏晴雪想要将筷子收回,那料想李文轩突然伸手压住了苏晴雪的右手,自己夹起了一块冬笋,送到了苏晴雪的嘴边,说道:“来,晴雪乖,哥哥喂你。”
苏晴雪尴尬不已,抬手想要将李文轩推开,可又停住了,最后还是张开了嘴巴,等李文轩来喂,可就在此时,又听得店小二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客官,您的菜又来喽!”
李文轩是真的快要被这个店小二给气疯了,心道:“这店小二是不是成心与我过不去啊,总是坏我的好事。”被店小二这一嗓子惊的,李文轩手一抖,笋片没能送到苏晴雪的口中,反而落在了苏晴雪的衣衫上。
苏晴雪比起李文轩来更是郁闷,被人看到自己大庭广众与李文轩如此打情骂俏,不得羞死了?一走神的功夫,又见到李文轩将笋片丢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轻轻叫了一声,想躲闪也来不及,干干净净的衣服,就这样被沾上了油渍,可也顾不得去擦,只希望方才店小二什么都没瞧见才好。
店小二又送上了两个菜,还有一壶酒,看到这两位都低着头,一个神情古怪,一个害羞的不行,也没多说,嘿嘿笑了笑就走开了,可走了没两步,突然回身说道:“啧啧!两位想必是刚成亲吧,这般恩爱,可羡慕死小的了,我跟我家那婆娘一年到头也跟我逗乐不了几次。”
李文轩正在饮茶,听那小二将自己与苏晴雪误会成新婚的小夫妻了,若不是苏晴雪坐在面前,这口茶水怕是就要喷出来了,不过心里头却突然觉得这小二顺眼了许多。
苏晴雪听到那店小二误会了自己与李文轩的关系,但也不好开口辩解,给李文轩递了个眼神,却不知道李文轩是没瞧见,或者是装作没瞧见,只见他是笑的灿烂,冲店小二拱了拱手,并未做辩解。苏晴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晓得是应当高兴或者是责骂李文轩才是。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打情骂俏,倒也快活的很,眼瞧着已经吃了一半,打门外又进来了位客人,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没去注意来人是谁,只听得刚进来那客人说道:“店家,来二斤牛肉,一斤好酒!”
李文轩觉得得这声音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便回头望去,只见刚进来的这人背对着自己坐着,瞧不清面目,但是他在这般冷的天气里面还赤裸着右肩,右臂上纹着一条赤冠青蛇,李文轩猛然想起,这便是自己与苏啸天一同在红叶寺中救出的赤蛇窟的二当家于化虎,倒也算是半个熟人了,李文轩没想到在此地还能遇到认识的人,这就要站起来过去打个招呼,可身子刚刚动,自己胳膊就被苏晴雪揪住了。
李文轩要开口想问,却见苏晴雪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又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危险”。
李文轩一怔,心道:“李文轩啊李文轩,你怎么这般的糊涂,你难道忘记了,你此时在旁人眼中还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啊,就算是自己之前救过于化虎的性命,可如今自己在他看来是敌是友还说不清楚呢。”李文轩想到此,当即便也小心了起来,与苏晴雪更是不敢再胡乱说话,但也不敢离开,只好安静的坐下来慢慢的吃着,只是此时纵然吃的是山珍海味,饮的是琼瑶玉露,也都是淡而无味了。
李文轩只盼着于化虎快些吃完快些走,可是于化虎在自己身后吃的是津津有味,吃完了还嫌不够,又要了一斤的牛肉,李文轩与苏晴雪这边是连连摇头,丧气的很。
店小二又切了一斤的牛肉给于化虎送了过去,可看到李文轩与苏晴雪这边不再似方才那样热闹,两人都是面露忧郁,对自己送上的饭菜戳来戳去,却是不见下肚。店小二以为是自己的饭菜不和李文轩与苏晴雪胃口了,这就上前问道:“哟,两位怎么不吃啦?是不是小店的手艺不合您的胃口啊,您要是实在不喜欢,要不我在给您换上一道菜?”
李文轩本来是打算不开口说话的,怕于化虎听出自己的声音,可怎想这店小二还找上了自己,正在为难,苏晴雪开口了,说道:“饭菜好吃的很,就是快吃饱了,你先忙去吧。”
店小二用带着些怪异的眼光看了看李文轩与苏晴雪,便也转身走开了。李文轩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于化虎,只见他仍是吃的香,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李文轩与苏晴雪继续在那里干坐着,四目相对都是忧愁得很,忽然听见于化虎说道:“小二,结账!”
李文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道:“这人总算是要走了。”
店小二快步出来,与于化虎结算了银两,没有回屋,却是溜达到了李文轩这边,笑着说道:“两位客官,你看你们这也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先把饭钱给结了吧。”原来这店小二看到李文轩与苏晴雪吃的差不多了,却还总是干坐在这里,便以为他们两人是身上没带钱,生怕他们开溜,这就先行来讨银子了。
李文轩仍然是不敢开口说话,苏晴雪问道:“多少钱?”
店小二似乎想了想,这才伸出了四根手指头,说道:“四钱银子!”
其实李文轩与苏晴雪吃的这几道菜,顶多了不过值一钱银子,店小二见到两人点菜点的随意,更是不问价钱,所以就有意黑上一把,苏晴雪久居深闺之中,不晓得这种门道,李文轩却是了然,但为了尽快打发了店小二,便伸手去怀中取银子来付账,可这一伸手,不小心碰到了腰带上的青霜剑,青霜剑从李文轩的腰间落到了地上,剑刃也露出了半尺,青霜剑的剑光自然是凌厉的很,那店小二何曾见过这等凶悍的兵刃,当即大叫道:“啊呀妈呀,你这剑好吓人!”
李文轩心中一惊,恨不得能将这店小二的嘴巴给堵上,再抬头在看苏晴雪,只见苏晴雪正面色凝重的看着自己的身后,随后便听见有人在自己背后冷冷说道:“李文轩!李少侠!近些日子过的可好啊!”
第145章 栖霞镇(三)
李文轩生怕被人于化虎认出来,可最后还是没能避开,听到于化虎喊自己的姓名时的语气还有些怪异,李文轩更是觉得心里不踏实。硬着头皮,回身向于化虎行了个抱拳礼,说道:“原来是于二当家,没想到我们将让在这里遇上了,真的是好巧,好巧。”
“哼!呵呵!”于化虎皮笑肉不笑,一直瞪着着李文轩,更是叫李文轩心里面没底。
李文轩没辙,只好装傻充愣,笑着问道:“不知道于二当家,这是要去哪里啊,可是要打算回赤蛇,还请代我向于大当家的问个好。”
于化虎冷冷的说道:“你说错了,我现在是在找一个人,找一个恶人!”
李文轩心里面咯噔一下,心道:“坏了,瞧他这架势,一会怕是肯定要跟自己干上了,他现在还说是找人,找恶人,他口中说的这人看起来八成就是我自己了!”李文轩心中虽然慌张,但并不是因为惧怕于化虎,而是不想因为这被冤枉的事情而与别人起争斗,刀剑无眼,只怕事情会更糟。
李文轩又道:“于二当家既然是要找人,那我也就不耽搁您了,那您慢走吧,还请路上小心!”
于化虎怎么会走?于化虎上前了两步,一把推开了店小二,大辣辣的在李文轩与苏晴雪这张桌子边上坐下,说道:“本来我是要去找人的,不过现在却是不用了!”
李文轩已经握紧了青霜,看于化虎这般凶神恶煞的申请,只怕是随时都会向自己出手。
店小二方才只知道收银子,可此刻见到李文轩与于化虎不知道为何刚说了几句话就要剑拔弩张,又都是带着兵刃,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方才被于化虎那么一推就已经是差点摔倒在地上,此时已经是躲得远远的,偷偷的瞧着李文轩与于化虎究竟要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于二当家这是何意啊,文轩怎么是听不明白呢?”
“哈哈!你可知道,少庄主……不对,是品剑山庄现在的司徒庄主前几日下了一道武林追杀令,说是要用一万两银子买一个人的性命!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李文轩自然明白的很,心道:“于化虎说的司徒庄主,只怕就是司徒朗了,而一万两银子买的,自然是自己的性命。”两人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文轩也是实在不想再故弄玄虚了,索性摊牌说道:“于二当家,我们在红叶寺便认识了,难道你也会把我当做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当做是金国的奸细么?还请于二当家的相信文轩,我确实是没有干那害人的勾当,更加提不上是什么金国的奸细了!”
于化虎的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说道:“红叶寺?哈哈哈!这不过是你唬人的鬼把戏罢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冤枉,不如等我将你的人头带回品剑山庄再说,如何!”于化虎说罢又将随身带着的大刀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
苏晴雪此时只觉得心惊肉跳,知道这一遭李文轩是躲不过去了,再看于化虎已经亮出了兵刃,又听到方才于化虎说品剑山庄为取李文轩的性命竟然出了一万两银子的天价赏金,心想:“即便天下人都知道李文轩是被冤枉的,可单单凭这那一万两白银的赏钱,便不晓得会有多少人不问缘的想要谋害了李文轩的性命,然后到品剑山庄去领银子,想来这于化虎八成也是为了银子才这般与李文轩为难,老庄主一生侠义,没想到司徒朗可竟然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李文轩瞧着与于化虎之间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便向苏晴雪说道:“晴雪,你先坐到那边去吧。”李文轩此话一说,意思就是要动手了,苏晴雪知道自己在这里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让李文轩分心,于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多什么,就起身走到了远处的桌子旁边。不过苏晴雪没有坐下,眼睛仍然是紧紧的盯着李文轩这边的分毫变化。
李文轩又叹道:“看在红叶寺那事情的份上,还请于二当家的信我这一次,司徒庄主真的不是我所害的!”
“是吗?我不晓得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知道我这刀今天渴了,今天不见血怕是不行了……看刀!”于化虎说着便抬刀直接扎向李文轩的心口。
于化虎的这一招虽是突然,可李文轩也是早就做好了防备,身子微微向边上一靠,然后又将青霜剑的剑鞘压住了于化虎的刀背,又说道:“于兄,我真的不是凶手,请你信我!”
于化虎既然已经动起了手,此时更是不会听李文轩解释了,于化虎说道:“李文轩,是你先做的那卑鄙的事,今儿个为了除了你这个败类,也就别怪我手黑了!”说罢于化虎一抬脚,将桌子踢了起来,砸向了李文轩的面门。李文轩忙着向后退了两步,左掌伸出,将桌子挡在了面前。
于化虎看到李文轩的视线此时被桌子遮挡的严严实实,便毫不犹豫,隔着桌子挥刀刺向了李文轩,李文轩没想到于化虎这么快就对自己下杀手,觉得左掌边缘有一丝凉意,再看只见于化虎的大刀刺破了桌面,几乎是贴着自己的手刺了过来,李文轩着实是一惊,隐隐觉得后怕,心道:“这要是偏上半寸,我这手掌便是保不住了。”
李文轩瞧着于化虎丝毫不惦念自己曾在红叶寺救过他一次的情分,一上来就使出了凶狠的招数想要制自己于死地,便也不再客气了,抽取了青霜剑,要与这于化虎一决高下。
于化虎方才一刀刺过,凭着手上的感觉,便已经知道这一刀是刺空了,李文轩被自己伤到,当即不由分说,大刀向下一挥,便将这桌子劈成了两半,紧接着刀锋一转,又向上回去,砍向李文轩的左掌。
李文轩瞧得仔细,身子往边上闪了两尺,避开了于化虎的这一刀,然后便将剑鞘刺向了于化虎的左肩,李文轩出手快得很,用剑鞘这一刺,出招在于化虎回刀上砍之后,可两人却几乎是同时收到,且于化虎这一刀是劈空了,李文轩的一剑却是结结实实的点在了于化虎的肩膀上。李文轩若是不用剑鞘,直接用青霜剑,于化虎的肩膀此时定然已经被刺透。
第一招就吃了亏,于化虎也是大惊,心道:“这小子不简单,我须得小心些才是。”
那店小二躲在后屋瞧着这边已经动刀子砍人了,想要跑出去喊人,可两条腿却是不听了使唤,抖的厉害,再看到李文轩与于化虎动辄就劈桌碎椅的,更是心痛不已,但也不敢吱声,自是捶胸顿足,自认倒霉。
李文轩长剑出鞘,便向于化虎手腕上刺去,于化虎回刀一挡,轻易就避了过去,李文轩出剑快得很,看到于化虎回了刀,紧接着又是一连三剑分刺于化虎的下身,于化虎只觉得眼前剑影闪烁,加上之前曾经在舞剑坪见过李文轩与司徒英比剑,知道李文轩的剑术也是相当的了得,索性连挡都不挡了,直接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李文轩的剑锋。
李文轩没有追击,反而收回了青霜剑又说道:“于二当家,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为何非要对我苦苦相逼,难道你是贪恋那一万两的赏银嘛!”
于化虎把刀一横,又道:“天下哪个不爱财,不过现在既能除奸又能拿钱,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你就等着受死吧!”于化虎说罢又挥刀扑上与李文轩斗了起来。
其实就功夫来说,李文轩是不在于化虎之下的,甚至还可以说比于化虎高出不少,只是于化虎是抱着必杀李文轩之心,打起来是酣畅淋漓。可李文轩则是一肚子的委屈,并且心中颇多顾及,剑术一时施展不开,眼见着与于化虎已经打上近百十招,虽不落下风,但也没有占到半点的实惠。
对李文轩来说,若是此番斗不过于化虎则自己的小命不保,可自己若是一冲动杀死了,或者是打伤了于化虎,那日后想要再洗清自己的冤屈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想到此,李文轩每每出招都会有所顾忌,有些个剑招眼瞧着就能伤了于化虎,可自己一犹豫之间却也当下就收了招。于化虎则是不然,起先还对李文轩忌惮三份,可这打着打着,瞧着李文轩好似越来越不中用,当下心中大喜,更是则是越战越勇。
苏晴雪在一旁看到李文轩这般打法是忧心的很,只怕李文轩一招不慎,被于化虎钻了空当,怕是就要危险了,这便大声喊道:“文轩,你难道真的想死在这里么吗,他这人不记你给他的恩情,现在还要动手杀你,你还与他客气什么!”苏晴雪说罢用手做了一个剑诀状,意思便是提醒李文轩可以抽空去点于化虎的穴道。
李文轩听到了苏晴雪的叫喊,又看到了手势,自然是明白苏晴雪的用意,可于化虎的大刀舞的也是密不透风,李文轩一时之间也难以有机会下手。于化虎那边听到了苏晴雪在向李文轩示警,一边打一边骂道:“那日舞剑坪上我就瞧着奇怪,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有一腿,你可是将你老爹的脸面给败了个干干净净!”
女儿家最重的便是声誉名节,苏晴雪听到于化虎这般恶言相向,心里有如何不难受?想要开口相辩,可还未说话,眼泪就先簌簌的流了下来。
李文轩本来一招一式都是收敛许多,自己吃些委屈是不打紧的,可听到于化虎恶言重伤苏晴雪,苏晴雪都哭了,那还了得,李文轩心中气不过,剑招也是越来越快,一连数着都是直逼于化虎要害,于化虎也是大惊失色,被李文轩打得是节节败退。
于化虎眼瞧着这般打下去自己是难有胜算了,猛然往后退出了一丈多,收了大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竹筒出来。李文轩不晓得这于化虎是要搞什么名堂,只怕于化虎手中的物件是什么厉害的暗器,但心里没底,也不敢贸然上前。
于化虎冷笑道:“看不出来,你确实有两下子,不过你别得意,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于化虎说罢,拧开了竹筒上的盖子,将里面的物件向李文轩甩了过来。
李文轩不晓得竹筒中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敢以剑相接,便向旁边跃了一步避开,等到那些东西落到了地上,再一看,只觉得毛骨悚然。原来那竹筒中抛出来的是十多条模样很像小蛇一般的活物,长约半尺,全身赤色,皮若蚯蚓,油光发亮,圆头尖尾,这些小蛇刚一落地,便如有人在为他们指引一般,飞快的向李文轩的脚下爬去。
“文轩小心,这怪物定然有剧毒!”苏晴雪看到这些小蛇即感到害怕,更觉得隐隐做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东西能被于化虎拿出来对付自己,李文轩自然也不敢小觑,眼瞧着有几条小蛇已经到了自己的脚下,李文轩连刺数剑,将其一一斩断。可这些小蛇被斩断之后却不见死亡,甚至也没有做怎样的挣扎,只是断口处有少许脓水流出,仍然是不分头尾的向李文轩爬去,且似乎比方才爬的更快了一些。
李文轩脑袋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又一连刺下去几剑,方才的一条小蛇如今已经被斩为了四条,可仍不见死去的迹象,眼见着身边的断虫越来越多,李文轩心中即怕又觉得恶心,连连后退,那些断虫却紧追不舍。
于化虎放声大笑,说道:“我这些蛇儿是赤水蛇,被他们盯上的人,还没有一个能跑掉的,李文轩,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李文轩闪躲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听于化虎讲话,此时也不敢在用剑去砍杀这些小蛇,生怕一剑下去只会更多。李文轩退着退着,已经到了墙角,再往后一步,脚踩到了一个小木盆中,低头一看,原来木盆中是店家放在墙角驱虫用的石灰粉。李文轩心道:“石灰这东西腐蚀的厉害,说不定会有用。”如此想着,便急忙端起木盆将石灰粉自己的四周撒去。
很快,李文轩周围的地上都是厚厚的石灰粉,再看那些小蛇,已经不再向自己追来,只是在石灰粉中挣扎的厉害,李文轩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于化虎!我之前敬你也有几分抗金之心,所以才对你一再忍让,可你为何要使出这般卑鄙恶毒的手段来害我!”
眼瞧着在石灰粉中挣扎的小蛇已经慢慢死去,又面对着李文轩的质问,于化虎不仅不见慌乱,嘴角反而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李文轩不晓得为何,但是看到了于化虎嘴角的笑,只觉得身上好冷,冷的叫人心中不安。
“啊!文轩!”李文轩正在猜测于化虎的用意,却突然听到苏晴雪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李文轩心中一凛,只见有一条红色的小蛇已经绕到了苏晴雪的脚踝上,苏晴雪脸色煞白,吓得大哭。
“晴雪别动!”李文轩不由分说,纵身跃出,青霜剑挺在前面,寒光一闪,剑尖扫过苏晴雪的脚踝,那条小蛇当即被斩为两截,落在了地上,可在地上滚动了几下随即便又往苏晴雪的脚上爬去,李文轩不敢再刺,忙用青霜剑将半截的蛇身子从地上挑起抛到了方才撒下的石灰粉中,这断蛇在石灰粉中挣扎了片刻,便不动了。
李文轩转身向于化虎怒道:“你好卑鄙,关晴雪什么事情,你为何连她也要伤?”
于化虎冷冷的说道:“人若是中了赤水蛇的蛇毒,周身的血液会慢慢的变黑,不过十二个时辰之内不会要人性命,但是若是过了十二个时辰,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那性命也是救不了了。”
李文轩喝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化虎说道:“什么意思?你若想救苏家这女人的性命,今晚亥时,从这里往南三里,到君山亭来寻我!”
李文轩还要再问,却听苏晴雪忽然叫道:“啊――文轩!我的脚好疼!我被蛇咬了!”
李文轩听到苏晴雪这般说,犹如晴天霹雳加身,赶忙低头向苏晴雪的脚踝看去,果然,在苏晴雪的脚踝上有两个小红点,已经有血迹渗出。李文轩起身骂道:“姓于的王八蛋!拿解药来,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苏晴雪尽管是心下害怕,可还是拉着李文轩的胳膊说道:“不要,你千万不可以杀他!”
李文轩脑门上青筋暴起,已经顾不得苏晴雪这般相劝了,突然纵身上前剑锋直逼于化虎咽喉,于化虎不躲不闪,说道:“解药不在我身上,你若是杀了我,你这女人就死定了!”于化虎说罢大摇大摆的,就往门外走。
李文轩大喝道:“你给我站住!”
于化虎头也不回,只是说道:“今晚亥时,栖霞镇南三里,君山亭!”
第146章 栖霞镇(四)
于化虎似乎是算准了李文轩不敢在他背后出手,大摇大摆了走出了酒家,李文轩只怪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出手太软,这才连累了苏晴雪,此时看到于化虎这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只觉得杀他千百次也不足矣解恨!
看着于化虎离开,李文轩回身扶着苏晴雪,关切的问道:“晴雪你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苏晴雪摇摇头,脸色苍白。李文轩低头仔细看着苏晴雪的脚踝,只见方才被赤水蛇咬过的地方,还在慢慢的向外渗血,血水的颜色也已经不再似一开始那般殷虹,隐约已经显现出暗淡之色,李文轩心道:“看来于化虎说的不假,我须得赶快想办法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苏晴雪为我丢了性命!”
李文轩扶着苏晴雪坐下,将苏晴雪被咬过的脚踝放在自己腿上,苏晴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轩道:“你别管!我给你把毒血吸出来!”
苏晴雪大叫道:“不要啊,你也会中毒的!”
李文轩管不得那么多了,也不再理会那些男女之嫌,退掉了苏晴雪的鞋袜,说道:“晴雪,对不起,冒犯了!”当即便低头噙着苏晴雪脚踝上的伤口,为苏晴雪吮吸毒血。
“文轩,你不要这样!”肃晴雪哭呛的说着,可李文轩只是不停的为苏晴雪吮吸伤口内的毒血,吸出一些便吐到地上,李文轩一连吮吸了有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可从苏晴雪伤口中吸出来的毒血颜色却是越来越暗,渐渐甚至变的有些发黑。
苏晴雪又道:“文轩,停下吧,于化虎既然说6这蛇毒厉害得很,想必这样是解不了毒的,你别再这般白费力了。”
李文轩又吸了几下,见到伤口中渗出的血水的颜色仍是没有改观,也不再动了,呆了一会,突然抱住苏晴雪的腿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苏晴雪此时反而是比李文轩镇定许多,轻抚着李文轩的肩膀问道:“文轩,你怎么哭了,我这不还好端端的么?”
李文轩抬起头,咬牙说道:“晴雪,你不要怕,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的面孔,听到李文轩这般说,便已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位置已经是非常的重要了。苏晴雪不但没有露出愁容,反而是微微一笑,小声说道:“我才不会死呢,我还舍不得你呢!”
李文轩擦了一把眼泪,将苏晴雪的鞋袜穿好,大声喊道:“店家!店家!”
店小二藏在后屋瞧见这边的打斗停下了,心中刚刚稍微放宽,却又听到李文轩如此大声呼唤自己,心中怕得很,心想:“这人是不是想要取我的性命,杀我灭口?”
店小二虽然心里害怕,可也不敢跑,生怕这一跑会激怒了李文轩,只好战战兢兢的挪步到了李文轩的面前,问道:“这位大……大……大爷,这顿饭是小的孝敬您老的,不要钱了,不要钱了……”
李文轩方才只顾着难过,并未察觉到店小二的神色,此时才发现店小二吓的整个人都在哆嗦,说话时上下牙都是打的直响,李文轩知道这店小二遇到了自己与于化虎在这里相斗,那是白白倒了霉,从怀里取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砸坏了你许多的东西,这银子就当做是赔与你的吧!”
店小二虽然是贪财,但也自然知道性命比钱财重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银子,却是不敢去接,生怕李文轩这是在诱他过去,然后好害了他。
李文轩看到店小二被自己吓到成这般样子,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将银子放在了地上,说道:“小二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坏人。”
店小二又怎敢说半个不字?当即跪下说道:“您是大好人,您是活菩萨,您是大好人,您是活菩萨!”
李文轩叹了口气,知道再多解释也是没用,问道:“小二哥,这镇子上可又客栈?”
店小二俯首答道:“有!有!出了小店,顺着路,走到东头便是客栈了!”
可李文轩点点头,又说道:“这地上的石灰粉中,有许多的毒蛇。”听到毒蛇二字,店小二身子猛的向后退去,可之前是跪在地上,这一退,便仰倒在了地上。李文轩继续说道:“这些毒舌可是毒的很,不过都已经死去了,你可不必害怕,只是打扫时不可用手触碰,另外也需要挖个深坑将这些毒物掩埋,免得伤及无辜,这些你可要记好。”
也不晓得店小二有没有记住李文轩的话,但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李文轩低头向苏晴雪说道:“晴雪,你别害怕,一定会没事的,我先送你去客栈休息,可好?”
苏晴雪点点头,李文轩直接将苏晴雪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向门外马车走去,苏晴雪起先还觉得有些羞人,可看到李文轩愁眉不展的面孔,便也不做言语了,闭上眼,轻轻的靠在了李文轩的肩头。
店小二看到李文轩出门,只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正要站起,却又听的李文轩在门外说道:“今日事情还请小二哥为我保密,多谢了!”店小二此时已经看不到李文轩,可仍是不敢稍有怠慢,依旧跪在地上,连连称是。
李文轩将苏晴雪放到了马车上,说道:“晴雪,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你先与我去客栈,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不好,也要解你身上的蛇毒!”
苏晴雪笑着点点头,但眼中也是泪花闪烁,李文轩只以为苏晴雪是痛苦,或者是害怕,哪里晓得苏晴雪流泪是因为心中晓得李文轩对自己如此在乎,尽管是中了毒,可这心理面却是甜的。
苏晴雪说道:“这事情我一点都不怪你,真的,你不要太自责了。”
李文轩将苏晴雪轻轻的放在了马车中,温柔的抚着苏晴雪的脸蛋,说道:“嗯,我们先去客栈,然后再从长计议!”
第147章 栖霞镇(五)
李文轩驾着马车与苏晴雪往东走,果然,走了不远,路边就有一家客栈,李文轩进去要了一间上房,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又回来接苏晴雪,将苏晴雪一路抱了进去。
若是换做了平常,苏晴雪被李文轩在大庭广众下这样抱着,定然是娇红满面,挣扎的厉害,可今日却是安静的很,闭着眼,侧头靠在李文轩的肩头,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看神情好是舒适的很,哪里能看到半点中毒的迹象。
李文轩将苏晴雪放到了床边坐下,说道:“晴雪你先躺下,好好休息,我去为你找郎中来瞧瞧。”
李文轩要扶着苏晴雪躺下,苏晴雪却握住了李文轩的手,笑着说道:“我虽然中了蛇毒,可当下身子骨还好着呢,你可别把我当做个病人来对待呢。”
李文轩也想笑,可始终是笑不出来,说道:“好,那你就坐着,我去找郎中,你等我。”
“文轩!你别去找郎中了,赤蛇窟的蛇毒在江湖中名声大的很,别说是郎中了,就是皇帝身边的御医怕是也没有办法的,你就别去了,倒不如留下来多陪陪我,好吗?”
苏晴雪的口气淡淡的,李文轩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发冷与心痛,身子一晃,脸色陡然大变,稍过了片刻,定了定神色,这才坐在了苏晴雪的旁边,说道:“好,我就在这陪你,不过你放心,郎中救不了你,我晚上去找于化虎夺取你的解药。”
苏晴雪问道:“你当真要去?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定是于化虎为了擒你而设下的陷阱?”
李文轩苦笑一声,说道:“如何不知?可为了你的性命,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
苏晴雪握住了李文轩的手臂,慢慢的靠在李文轩的怀里,颤声问道:“你难道不怕死么?这一去,你可是凶多极少啊。”
李文轩说道:“我怕死,可是我更怕你会出事,不过你放心,晚上我要是遇到于化虎肯定不会手软,他要是不交出解药,我就……杀了他!”
苏晴雪将李文轩又抱得紧了一些,说道:“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都值了。”
李文轩轻轻抚着苏晴雪的长发,想到都是因为自己苏晴雪才会中了蛇毒,心痛不已。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过了许久,苏晴雪轻声说道:“文轩……”
李文轩问道:“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件事情我想与你说。”
“什么事情?很重要么?”苏晴雪中了蛇毒,这是何等紧要的时候,李文轩便觉得苏晴雪此时说有事情,则必定是相当紧要的。
苏晴雪昂起头问道:“你觉得丘山对你好不好?”
李文轩奇怪得很,如此危及的时候,苏晴雪怎么会突然说起丘山,李文轩自然是如实回答,说道:“丘山待我好的很,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是太久,他也总是向发脾气,没事的时候喜欢拿我开玩笑,但是他待我真的是很好很好,在舞剑坪上你也见到了,他对我也是以命相换的铁兄弟!”
苏晴雪又道:“看来你们真的是要好的很呢,那我就放心了。”
李文轩心里面更是奇怪了,问道:“晴雪,你这话是何意?”
苏晴雪笑了笑,欲言又止,没回答李文轩,稍后又说道:“文轩,我困了,你就这样抱着我,让我睡一会,可好?”
李文轩说道:“好,你睡吧。”
苏晴雪躺在李文轩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笑意。李文轩看着怀中的苏晴雪,只觉得心如止水,整个世界都仿若静止了一般。
少时,苏晴雪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眼角湿润,有泪珠闪动,李文轩轻轻为苏晴雪拭去泪珠,问道:“怎么不睡了?不要害怕,我晚上一定会为你夺到解药,不让你有事的。”
听罢李文轩说话,苏晴雪突然泪流入注,紧紧的抱住了李文轩,说道:“文轩,你不要怪我!”
李文轩心中慌乱,正在琢磨苏晴雪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却突然感到后背一阵酸麻,被人注入了一道内力,紧接着便觉得全身的关节都不听了使唤,想要开口说话,可连嘴巴都张不开了,李文轩是大惊失色,很快就明白自己是被苏晴雪点中了穴道!
苏晴雪仍是抱着李文轩痛哭,过了好一阵,苏晴雪抬起头,摸着李文轩的面颊说道:“文轩,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了,我不能让你为我去送死!”
李文轩瞪大了眼睛,想要紧紧抱住苏晴雪,可自己是却半点不能动弹,心道:“坏了,看来苏晴雪这是怕连累我被于化虎给害了,这才会点了我的穴道,想要独自离去,这哪里使得!”
苏晴雪将李文轩平放在床上,又给盖上了一条棉被,然后自己趴在李文轩的胸脯上,喃喃的说道:“文轩,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好喜欢你,真的。那时候我想要你来我家,我想与你当面说说话,你却是百般不肯,你可知道,我那时候是真的好生气,都被你气哭了,所以第一次与你见面,我才忍不住想要小小的惩罚你一下,也希望你会因此记住我。”
这些心事,李文轩自然是听苏晴雪第一次说起,并且若不是苏晴雪中了蛇毒,她也是断然不会讲出来的,李文轩听到这些话,是更加的觉得自己对不起苏晴雪。听到苏晴雪言语之中满是哀伤别离,李文轩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苏晴雪伏在李文轩的胸口继续说着:“后来与你一路同行,你对我忽冷忽热,叫我心里面好不难过,你知道吗?后来你在品剑山庄为我出头,为我去与司徒朗比试,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后来我们离开临安到此地,这一路上其实我是偷偷有些高兴的,因为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晴雪撑起了身子,看着李文轩,又说道:“文轩,我将这些心里话都告诉了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不知羞?本来我也不想说,可是我不说出来,怕到了明日就没机会了,你不会笑话我的,对不对?”
李文轩泪流满面,只是手不能动,口不能说,万千情愫汇聚于心却是无法表达。
苏晴雪俯身贴到了李文轩的耳畔,轻声说道:“文轩,你穴道解开之后,千万记住,不要去找于化虎报仇,你快些去莆田寺,不管是学成或是没有学成,你都要回来找丘山,他会对你好的,你千万要记住了……”
苏晴雪又看了李文轩一眼,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在李文轩的唇边吻了一下,闭着眼说道:“文轩,认识你我不后悔,你从此忘记我吧!”苏晴雪说罢,便转身快步夺门而出,李文轩心中犹豫刀绞,痛苦不堪,实在不敢相信苏晴雪这一番话将会是两人的诀别,看着苏晴雪最后出去时的背影,李文轩心道:“不行,我须得用内力冲开穴道,不然若是时间久了,晴雪必然没有生路。”
李文轩想到此,便慢慢的调整思绪,屏吸凝神,汇聚内力,想要冲开被苏晴雪封住的穴道。可李文轩知道,苏晴雪的内力虽是不及自己,但单论点穴这一门的手法,却是比自己精妙了许多,李文轩每每催动内力,便觉丹田之中似火烧,胀痛愈碎。
李文轩一连尝试了数次,都是无功而退,心中叹道:“晴雪啊,晴雪,你为何待我这般好,你若是就此离去,毒发身亡,我又怎能苟活?”
眼瞧着时间过的飞快,李文轩已经在床上躺了半晌,可穴道依然没有冲开,李文轩心中焦急的很,知道自己晚一分冲开穴道,苏晴雪便多一分危险,并且真是耽搁太久,苏晴雪走的远了,又是有意要躲开自己,自己就算是抢到了解药,但再想要找到她便也是希望渺茫。
李文轩再次催动内力,起先只觉得丹田之中胀痛,此时强行运力,脑袋上随即是青筋暴起,眼珠外凸,李文轩晓得自己这么强行运功冲开穴道,轻则是受到内伤,重则便是血脉爆裂损了性命,但想到苏晴雪的安危李文轩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咬紧牙关,拼上了十成的内力,去冲被苏晴雪封住的穴道……
“啊――噗――”
李文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文轩觉得脑袋还有胸腹都是胀痛难忍,头脑中思绪不清,不由自主的伸手向脑袋上摸去,可这一抬手,李文轩这才猛然意识到穴道已经被自己冲破,心下大喜,起身便要去寻苏晴雪,可李文轩下了床,一步都没迈出去,只觉眼前一黑,又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了地上。
“咳――咳――”李文轩在地上躺了片刻,心道:“晴雪这点穴的功夫确实是厉害的很,为了冲开这穴道,看来我自己也是伤的不轻了。”
李文轩尽管头痛欲裂,胸中气血翻滚,可还是爬了起来,用青霜剑拄着地,摇摇晃晃的一步一步向客栈外走去,心道:“晴雪,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一定!”
第148章 栖霞镇(六)
李文轩踉踉跄跄的出了房门,看天色已接近黄昏,心中更是万分焦急,客栈里面的伙计正在打扫卫生,李文轩便拄着青霜走了过去,问道:“店家,你可有看到与我同来的那位女子吗?”
李文轩进店的时候,那伙计并未见过李文轩,便摇摇头,说道:“哪个女子?我不知道。”
李文轩心急如焚,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伙计的衣领问道:“与我同来的女子,你没看到吗!”
李文轩方才吐了两次鲜血,此时前襟上也沾染了许多,再加上手握宝剑,那小二这就被李文轩吓住了,吱吱唔唔不敢说话,李文轩则更是上火。
客栈掌柜的听到外头动静不对,这就出来敲个究竟,看到李文轩与自己伙计纠缠在一起,忙上前说道:“客官啊,这是为何啊,有话好好说嘛。”掌柜的一边说,就要拉李文轩的手,想让李文轩将自己的伙计放开,可李文轩虽说是受了内伤,但力气仍是不小,那店掌柜哪里能搬得动李文轩的手?李文轩依然是紧紧的抓住店小二的衣领不放。
店小二见到了自家掌柜的来了,便如同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说道:“掌柜的,这人好不讲理啊,他问我有没有见到一个与他一起的女人,我说了不知道这就要打我!”
店掌柜听到小二这么一说,似是回想了一下,然后就拍着李文轩的手说道:“客官啊,你放开这孩子吧,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女子我是见到了。”
李文轩精神一震,当下就松开了那个伙计,双手抓着店掌柜的肩膀问道:“那姑娘去了哪里,你快告诉我,你告诉我!”
“哎呦――”店掌柜显然是被李文轩抓的有些疼了,可李文轩仍是浑然不觉,店掌柜慢慢说到:“早上我见到那姑娘从您房里出来,看模样好像还刚哭过,我与她打了个招呼,她也没搭理我,看着神色好像有些……我也说不好,最后她出客栈的时候,我还特意多瞧了两眼,看得清清楚楚,她是奔着西边去了。”
“多谢……多谢……”李文轩一连说了几声谢谢,这就向客栈外冲去。
李文轩身后,那伙计问掌柜的:“这到底咋回事?这人咋看着神神经经的。”
那掌柜遮着嘴巴小声说道:“你呀,是早上没看到,这小子进客栈的时候,抱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大美人,俩人进去就关上了门,不多会,那美人就哭着跑出来了,肯定是给这禽兽吃了豆腐啦!”
店掌柜的与伙计一阵窃笑,看待李文轩的眼神也是鄙夷的很,李文轩是习武之人耳力非比寻常,他两人的胡乱言语自然也都是听的清楚,但也无心与他们计较,装作没听见,出了客栈的大门。
此时路上有不少的行人,李文轩是见人便问有没有看到苏晴雪,可是路人既不知道苏晴雪的姓名,更加不晓得她的相貌,李文轩连连碰壁,再加上心急如焚,行为举止癫狂,甚至险些被人当做了失心疯,到后来所有人都远远的避开了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奔着西走,不多时只觉得面前这地方熟悉,抬头一看原来就是上午与苏晴雪一同吃饭的那个小饭庄,李文轩摇摇晃晃的跌进门去,大声喊道:“小二!”
“谁啊!不长眼么?没看到门口的牌子上写的,今天不做生意啊!”果然,饭庄的门口有一个“今日歇业”的牌子,原来那店小二今早被李文轩还有于化虎这么一吓,便觉得晦气的很,索性这一天就不做生意了。
店小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一抬头,看到找上门的是早上的“恶煞”李文轩,下的是屁滚尿流,只当李文轩是来找自己晦气的,忙着走上前去,可又不敢靠的太近,弯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侠,小的刚才是吃的狗屎,那嘴巴臭,您可千万别生气。”
李文轩哪有功夫听他说这些,问道:“你今日晌午之前,可有见过与我同来的那位姑娘在此路过?”
那店小二说道:“见过……见过,就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小的见到了大侠身边的那位仙女。”店小二虽说是害怕,但也能瞧得出李文轩与苏晴雪之间的关系暧昧,便将苏晴雪称做了仙女,想来李文轩听了也会高兴。
李文轩又问道:“她往何处走了?”
店小二抬起头,说道:“那位仙女好像是出了镇子然后往西走了。”
李文轩心道:“对!往北是我们过来的路,而于化虎约我见面的地点是在南边,所以晴雪最大的可能就是往西走。”
李文轩谢道:“多谢!那从此向西是什么地方?可有市镇?”
店小二讨论摇头,说道:“从这里向西,荒凉的很,就一条大路,百十里地之内,没有什么人烟。”
李文轩心道:“如此还好,只有一条大路也没有多少人烟,晴雪是个女儿家,脚程快不到哪里,我只要快马加鞭定然能追上晴雪!”李文轩又向店小二道谢,然后便回身去客栈取了马车,驾着马车出了栖霞镇一路向西而去。
李文轩忍着胸口内伤的疼痛,马鞭挥的呼呼作响,只希望眼前可以出现苏晴雪的人影,可是李文轩一连跑出了二十多里地,仍是见不到苏晴雪的踪迹。
李文轩心中正在忧心,却见前方尘土飞扬,似是有许多人马过来,但看不清是什么来路,李文轩纵然焦急,但也喝住了马儿,等待那些人马先行过去。
那对人马越来越近,隐约已经看的清楚了,这是大宋的骑兵,前排有一杆旗子上面,写了个“徐”字,再往后还有一杆旗子上面写的是“杨”。李文轩心道:“难道这是杨再兴与徐庆两位将军?他们刚巧从西边过来,不晓得他们有无见过晴雪。”
果然这队人马正是杨再兴与徐庆,两人乘马到了李文轩的马车前,猛的勒住了缰绳,杨再兴问道:“文轩兄弟,你不是要向南走么?怎么到了这里?”
李文轩下了马车,先是一拜,这才说道:“事出突然,还请问将军可曾见过与我同行的那位姑娘?”因为杨再兴与徐庆都不曾见过苏晴雪,李文轩便又将苏晴雪到衣着相貌描述了一番,可杨再兴与徐庆都是摇摇头,杨再兴说道:“不瞒文轩兄弟,我与徐将军都是从北边过来,可这一路上确实是不曾见到过你所说的那位姑娘。”
徐庆大大咧咧习惯了,问道:“你小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一张苦瓜脸,该不是你欺负了人家姑娘了吧!”
杨再兴看李文轩神情不对,已经猜到李文轩必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便向徐庆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又问道:“文轩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与徐将军都可帮到你呢?”
李文轩本来是不愿意找这两位将军帮忙的,毕竟人家是官门中人,不如江湖中人那般潇洒自在,可此时事关苏晴雪的性命,李文轩也顾不得了,噗通跪在地上说道:“还请两位将军救我朋友性命!”
杨再兴连忙翻身下马将李文轩扶起,关切的说道:“文轩,你先莫急,到底是怎样的事情,你可细细讲与我听。”
李文轩先是道谢,这才将路遇于化虎,苏晴雪中毒,还有苏晴雪出走的事情告诉了杨再兴,只是李文轩隐去了自己为了冲开穴道而受了内伤的这一出。
杨再兴与徐庆都是皱着眉头,徐庆骂道:“好他娘的的卑鄙,弄个女娃子来要挟人,你小子等着,晚上我与你一道去将那斯给砍了!”
杨再兴看了看身后的众士卒,站到徐庆身边小声说道:“徐将军不可这么说,有违军法,不妥……”
李文轩听到杨再兴这么一说,心也是凉了半截,心道:“看来这两位将军是有军法牵绊,不便出手相助了,唉!”
李文轩正在叹气,杨再兴又俯身到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文轩,我与徐将军须得先回军营,然后我二人会安排亲兵乔装前去帮你寻人,至于今晚栖霞镇南边的君山亭之约,我自当尽力赶去,但是我若不到,你须得万分小心。”
李文轩听到杨再兴愿意施以援手,心中感动,再看徐庆,也是在一旁点头,李文轩说道:“多谢两位将军仗义相助,文轩感激不尽,日后两位将军若有吩咐,文轩万死不辞!”
徐庆在李文轩的肩膀上锤了一下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哈哈,老子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
杨再兴笑了笑,又说道:“文轩,时辰也不早了,你一人能寻找的地方有限的很,所以当下还是先回栖霞镇的好,我若是找到了苏姑娘的踪迹,便遣人到栖霞镇去寻你,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李文轩看了看天色,心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亥时我还要去找于化虎。”便说到:“好,那我这就回栖霞镇,等候两位将军的消息。”
杨再兴又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们此时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与你同行,我们就先行出发了!”
杨再兴和徐庆与李文轩作别,然后便上马带上骑兵队快速向前奔去,李文轩也坐上了马车,慢慢的向前走着。李文轩这一路奔波,加上之前冲开穴道时所受的内伤,身子已经是非常的虚弱,刚刚徐庆开玩笑的那一拳打在了肩膀上,便已经是差点就要倒地。看到杨再兴与徐庆远去,李文轩此时便再也难坚持下去,仰面躺在马车前面,大口的喘着粗气,任由马儿自己向前走着。
李文轩脑袋里面满是苏晴雪的影子,心道:“不晓得苏晴雪此时身子如何了,那蛇毒会不让苏晴雪难受疼痛,杨再兴能否寻到苏晴雪,自己晚上能否为苏晴雪拿到解药。”李文轩想着想着,又是觉得胸口一痛,又吐出一口鲜血,自嘲道:“李文轩啊李文轩,你可想过你现在受了伤,今夜去见于化虎,你可就是没有活路了!”
李文轩叹了口气,又喃喃说道:“没有活路又如何,我这一条贱命,如今被人陷害委屈,活的如此辛苦,若是能换的苏晴雪的解药,倒也是值得了,只是……晴雪你在哪里啊!”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栖霞镇,天色早已黑透,李文轩没有回客栈休息,只是买了一壶烈酒带在身上,又问过了道路,便直接向君山亭的方向而去。
李文轩路上喝了半壶酒,酒入肠腹,便感温暖,丹田中的胀痛也缓和了许多,李文轩将青霜剑抱在怀里,自言自语道:“青霜啊青霜,你与我在一起,可是真的委屈了你,你放心,今日我若死,我会求于化虎带你回品剑山庄,日后会有人待你好的。”
月上梢头,李文轩一路上昏昏沉沉,也不晓得此刻是什么时间,往前望去,路边果见到了一座小亭,李文轩坐着马车到了近前,只见这亭子上有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君山亭。李文轩又向四下里看了看,周围都是安静的很,想必是自己来的早了,便回身进了马车中,躺下稍歇。
李文轩躺在车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听得夜风骤起,风中似有马蹄声越来越近,李文轩惊醒过来,探身出去往外张望,果然,自己等的人已经来了。
不远处于化虎正骑马向君山亭这边赶来,到了亭子附近,看到有马车在此便在距离四五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文轩站在马车上说道:“解药带来了么?”
于化虎冷笑道:“解药是带来了,不过要你拿命来换!你答应不答应?”
风声显得这个夜格外的凄冷,李文轩慢慢的说道:“我答应……”
于化虎自己也没有想到李文轩会如此爽快的就答应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苏晴雪的解药,只当是李文轩是成心使诈,喝到:“我告诉你,你别想耍什么鬼花样!”
李文轩显得是格外的平静,又说道:“你想要取我的性命,我可以不还手让你杀了我,但是你需得答应我几件事情。”
于化虎很是奇怪,问道:“你有什么遗言,你先说出来,我再说答不答应!”
李文轩说道:“我手中这柄剑名为青霜剑,乃当年名震天下的陆鹏陆庄主赠与我父亲的,今日我死在你手上之后,还请你将这柄宝剑送还到品剑山庄,我相信司徒朗见到了这柄剑,一定会重重谢你。”
于化虎大惊:“你说什么?休要胡言乱语,你父亲怎么可能认识已经故去多年的陆老庄主!”
“唉――”李文轩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说来话长,不过如今我是将死之人,这些旧事也再也没有说起的必要了,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于化虎点点头说道:“嗯,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还有别的事情呢?”
李文轩似乎宽慰了一些,又说道:“红叶寺一战,你的性命是被苏大侠与苏家公子所救,你若是个热血的汉子,还请你念在这份恩情上,不要加害晴雪姑娘。”
于化虎说道:“这个是自然,我本就没有加害晴雪姑娘的意思,取了你这狗贼的性命之后,我会亲自将解药奉上,并登门谢罪!”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李文轩停了片刻,又说道:“只是……”
于化虎问道:“只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只是因为中了你的蛇毒,晴雪姑娘不愿意我冒险来向你索取解药,就在你离去后不久,晴雪姑娘便点了我的穴道,她已经独自离去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连夜将她寻到,不要误了解毒的时辰。”
“啊――怎么会这样!”于化虎也是大惊,可稍后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李文轩有诈,喝道:“休要胡言,我不信,你定然是想要偏得我分心,然后好击杀我,对不对?”
李文轩摇摇头,将青霜剑向前抛在了地上,说道:“不瞒你说,我为了冲开穴道,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我来寻你,只是为了以我的一命换晴雪姑娘的一命,你还不信我?”
于化虎心中摇摆不定,问道:“你当真愿意这样就去死?我不信!”
李文轩冷笑道:“我说我没有杀害司徒庄主,你不信,现在我说这些你还是不信,你到底信什么?”
于化虎厉声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然后不答应你所说的这些事情!”
李文轩说道:“我敬重你也是一条抗金的汉子,所以我才与你说这些,并且苏晴雪若真的是中了你的蛇毒身亡,只怕是你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于化虎不吭声,翻身下马,提着长刀向李文轩走去,李文轩也慢慢的下了马车,盘腿坐在地上,只等着于化虎来杀。
于化虎站在李文轩面前,长刀高举,却是迟迟不肯落下,李文轩问道:“你怎么了?”
于化虎握刀的手有些颤抖,突然大声吼道:“不对……我不信!我不信!”
“我信!哈哈……”远处忽来一声尖啸,响彻了整个的夜空。
第149章 栖霞镇(七)
李文轩道出了心中所憾,看于化虎虽说手段较为凶狠,但也应当是讲信义之人,这就坐下地上等死,可这突然的呼喝声,却是让李文轩不禁又抬眼向侧边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于化虎手中的大刀也放到了地上,神色凝重,说道:“天目山五虎,来的晚啊!”
路边林中的树丛中,有五个人影飘然而下,数丈之远,落地全无半点声息,看来也都是武林中的好手。
这五人胖瘦高矮各不同,居中的是一位白首老者,除此老者外,其余四人瞧着也却都是健硕,正值壮年。
这老者上前,向于化虎拱了拱手说道:“我们几个早就到了,只是看到你二人在此处说话,便不好来做打搅,今日还得多谢于二当家的与我们五兄弟参详这桩好生意,哈哈哈!”
看着老者的一头白发,怕是足矣当做那另外四人的叔父辈分了,李文轩在一旁觉得奇怪,心道:“生意?何等生意,难道是说于化虎找这些人一同来谋我性命?”李文轩想着便转头看了一眼于化虎,却见到于化虎神情大不似先前,像是颇多郁结。
于化虎向这老者还礼,说道:“赵老大客气了。”于化虎嘴上如是说,心中却在骂道:“你们几个好不奸诈,怕早些出吃亏,便让我先在此地与李文轩相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于化虎上午与李文轩一场激战下来,便料定了自己单打独斗并非李文轩的对手,尽管是用毒害了苏晴雪,但就怕李文轩来个狗急跳墙,不管不顾苏晴雪的性命,晚上自己要挟不成,反被李文轩杀了自己便是亏大了。所以于化虎上午出了饭庄便寻思着找些个帮手,可思前想后,这附近能够得着的高手,只有天目山上这五个人。
天目山上这五人为同宗兄弟,自称天目山五虎,以这白首之人为长,其余四人听其号令。白首之人姓赵名曰玉虎,自出娘胎就得了一副俊美的容貌,不晓得祸害了多少姑娘女儿,可赵玉虎数年前练功走火入魔,年岁不大,却是头发全白,自此性情大变,但凡有貌美女子落入他手,必无活路。其他四人本名在江湖上大都已被淡忘,自己对外则分称二虎、三虎、四虎、五虎,这兄弟五人好财贪色,功夫不错,但是没做过一件像样的好事,是以江湖众人私下里更称呼这五人为天目山五狗。
于化虎本来也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可是想到捉得李文轩便有万两赏银,这才难抗诱惑,邀了这五个煞星来与自己帮忙,待料理了李文轩则是平分金银。
赵玉虎此时已经走近了,李文轩这才瞧的清楚,这人虽说是头发斑白,可面容上却是半点皱纹没有,若真的是比起来,这赵玉虎的脸蛋怕是比自己的还要嫩上几分。李文轩心道:“想来此人或许是吃错了药,或者是练了什么邪门的武功,这才弄得一脑袋白头发。”
赵玉虎没有再与于化虎寒暄,而是直接将两道青光射向了李文轩,李文轩与他对视一眼只觉得这个赵玉虎目光中满是冰冷杀意,让人不寒而栗。李文轩方才面对于化虎将要赴死之时,尚不觉得太多惧意,可此时见到了赵玉虎的冷光,便料定这人不是什么善类,若是死在这人之手,李文轩倒是有些不甘心了。不过李文轩随即长叹一声,心道:“不甘心又如何,如今你受了内伤,莫说这许多人围攻自己,只要是有一人上来便可将自己拿下。”李文轩倍感无奈,又看向于化虎,只希望一会是于化虎来向自己动手。
赵玉虎盯着李文轩看了许久,突然向于化虎笑道:“于二当家今日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可是没想到这人会直接老送死吧?”
于化虎点点头,低声说道:“是的,我确实是没想到。”
赵玉虎大笑,他身后的几个兄弟们也是大笑,笑声响彻夜空,更显得李文轩此刻倍感清冷。
赵玉虎说道:“怎么样,是你动手还是我们兄弟动手?”
李文轩闭上了眼睛,于化虎看着李文轩犹豫了好一阵子,没有开口,赵玉虎的兄弟里面有人不耐烦了,大声问道:“姓于的,怎么啦?你要是不动手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于化虎还是没说话,随即又有人说道:“于二当家的可是寻思觉得叫我等兄弟前来共对大敌,没想到却是对付一只病猫,觉得吃亏了不成?”
于化虎摇摇头,说道:“不是……”
赵玉虎冷冷说道:“你这般不干脆,那只好我来了!”赵玉虎说罢抽出大刀,青光乍现,便向李文轩脖颈砍去,眼瞧着李文轩只等着人头落地,可只听得“咣――”的一声巨响,赵玉虎一连后退了两步,大刀点地,面色铁青,指着于化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发疯了不成!”
看这边,于化虎也是长刀在前,不过不是砍向李文轩,而是将长刀横在了李文轩的面前,替李文轩挡下了赵玉虎这要命的一刀。
李文轩方才虽已经决计赴死,但也是吓得面色苍白,可瞧到于化虎替自己挡下一刀,也是奇怪得很。
其余四虎见到情况有变,当即也都亮出了兵刃走上前来。
于化虎向赵玉虎行了个礼,算作是先赔罪,然后说道:“赵大哥,此人……杀不得!”
赵玉虎愤愤道:“你说的什么疯话,难道这人不是那李文轩么!”
于化虎叹了口气,说道:“这人正是李文轩,如假包换。”
赵玉虎问道:“那你为何说他杀不得?”
于化虎垂首看了看李文轩,说道:“唉,这人……这人应当不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
李文轩听得于化虎此言,心中猛然一震,仿若久雾见日晴,眼神之中陡见精神,颤声说道:“你……你终于肯相信我了?”
金银财帛,世上若是有哪个人说自己丝毫不喜欢,那便是睁着大眼说瞎话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君子爱财,小人亦爱财,取之办法不同罢了。
于化虎谈不上是什么君子,但也非小人。于化虎确实是做梦都想要那一万两赏银,所以此番才会与李文轩为难,但这也是因为李文轩是杀害司徒英的凶手,即可为武林除害,又有大把的银子可赚,于化虎何乐而不为?但是,倘若李文轩并非杀害司徒英的凶手,那在于化虎看来,事情则是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李文轩先前还曾有恩与于化虎。
适才见到李文轩慷慨赴死,临终交代之事颇显善良,于化虎便已经心软,怎么看都不觉得李文轩会是那个在舞剑坪上刺杀司徒英的凶手,更不要说是金国的奸细,这才决计要暂留李文轩一命,可是见到被自己相约的赵玉虎一干人等前来,于化虎晓得这几位都非善类,心里面是连连叫苦。
于化虎没有回答李文轩,而是向赵玉虎说道:“赵大哥,这李文轩之前曾在绍兴捣毁金人的巢穴,为人忠义,我思前想后,总觉得他怕是真的被人给冤枉了,这么一位义士,我们可不能错杀了啊!”
李文轩万万没想到于化虎会为自己做辩解,当下苏晴雪中蛇毒之仇也暂且忘掉了,心中油然而生几分感激。
赵玉虎还有他的那一帮兄弟都是放生猛笑,笑的于化虎是一脸的尴尬,突然笑声戛然而止,赵玉虎怒道:“你小子脑袋是有病吗!我告诉你,司徒英与我八竿子打不着,他就是被人剁成肉酱我看到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现在我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杀了司徒英,但是我知道他的脑袋值得一万两银子!你若是识相最好给我让开,若是想要挡我的财路……嘿嘿,你可要晓得我天目山五虎的手段!”
赵玉虎字字都似冰霜一般打在于化虎的脸上,于化虎也是个暴脾气,可眼下对方有五人且功夫都是不弱,如果真的是撕破脸,李文轩又身有内伤,自已一人是必定不敌。于化虎只好咬牙受着气,好言与赵玉虎周旋。
赵玉虎的兄弟中,有一人说道:“大哥,莫要被这姓于的哄骗了,我看他是要骗得我们停手,然后他一个人独吞这一万两的赏金!”
于化虎一愣,抬眼向赵玉虎看去,瞧见赵玉虎看自己的眼神,猛然之间多了一丝杀气,于化虎心知不妙,往后退了一步,紧挨着李文轩站着,小声说道:“你怎么样?可还能使得轻功?”
李文轩点点头,但神色中多有为难之意。于化虎叹了一口气,便知李文轩着实伤的不轻,又道:“一会若是动起手来,我为你拖延一些时间,你自己快些逃命吧,我这也算是报你红叶寺之恩!”
于化虎说话声音极低,在李文轩听来也是细若蚊哼,但一旁的赵玉虎,嘴角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奸笑。
李文轩与于化虎方才还是刀剑相向,此时便已经同御大敌,李文轩自己也觉得好笑,但心中更是紧张,天目山五虎没有翻脸之前,自己自然是不好多说话。
赵玉虎不知道为何,脸上的颜色突然缓和了许多,收了兵刃,说道:“于二当家,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便卖一个人情给你,你走吧!”
赵玉虎怎会突然这般好心,于化虎心中有疑,但也无其他可说,道了谢,就扶着李文轩要走。赵玉虎却大手一挥,拦在前面,说道:“于二当家的,你听错了吧?我只是说让你走,这位嘛……嘿嘿,我们兄弟还有一笔生意要与他谈一谈。”
李文轩与于化虎面面相觑,赵玉虎又道:“这生意你若是不愿意谈,也罢,你现在就走,我绝不拦你。”
李文轩更是茫然,不晓得赵玉虎是卖的什么奥妙。赵玉虎奸笑了两声,大声喝到:“把人给我带上来!”
现在别说是李文轩与于化虎了,就连赵玉虎的那几个兄弟也不晓得老大是让自己带什么人来。四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赵玉虎接着骂道:“蠢材!把那姑娘给我带出来!”
李文轩猛然一凛,心道:“姑娘!什么姑娘,难道是……晴雪!”李文轩也顾不上胸口吃痛,猛然站起就要往前走,却被于化虎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李文轩心中又惊又喜,放眼前向看去,赵玉虎的一个兄弟转身跑进了林子里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快步奔回,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赵玉虎又说道:“把人送到前面来,让这边的两位看清楚了!”那人听老大招呼,不敢怠慢,当即便把那麻袋送到了前面,伸手去解麻袋口的绳索。
李文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得这麻袋打开之后,有一玲珑少女,弯眉凤目,杏眼含泪,正痴痴的望着自己,但口中塞有棉布,不能言语,李文轩大声喊道:“晴雪!”这就要上前将将苏晴雪抱出来,可赵玉虎身形一动,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一脸奸笑的说道:“这小美人是我在路上所得,你若是想要的话,须得留下些东西。”
李文轩问道:“什么东西!”
赵玉虎说道:“你的命!”
苏晴雪眼神中满是惊恐,对着李文轩不住的摇头,李文轩满目怒火,只想将眼前的赵玉虎碎尸万段。于化虎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都是为了对方舍生往死,好不佩服,更加上苏晴雪说来也是被自己所害,自己恩将仇报,愧疚万分,这就上前说道:“赵大哥,这女子万万伤不得。”
赵玉虎极其轻蔑的撇了于化虎一眼,说道:“怎么伤不得,难道你也对这女娃有意思?好,你现在就动手杀了这小子,这个女娃我今儿个就送与你了。”赵玉虎说话,这天目山五虎又是连连哄笑。
于化虎面红耳赤,强压下心中怒火,说道:“这女子,乃是临安苏家苏啸天的千金,苏家门庭深厚,与品剑山庄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你若是伤了他的女儿,怕是日后也不好过!”
赵玉虎一愣,神色中浮现犹豫,但随即又是奸笑,冷冷的反问道:“不过,你说,我若是要了这小妞的性命,谁会把消息透给苏家老儿?”
于化虎觉得后背发冷,知道赵玉虎已经起了杀念,李文轩更是大叫到:“我答应你!我的命是你的,这姑娘不相干,你放了她!”
于化虎向李文轩喝道:“你千万莫要信他,这人绝对不讲信用!”
苏晴雪泪流满面,赵玉虎得意之极,赵玉虎走到了苏晴雪面前,一脸淫邪之色,说道:“让你这么个小美人就这么走了,我可真是舍不得呢。”说着赵玉虎就伸手向苏晴雪脸上捏去。
苏晴雪吓的是花容失色,无奈不能言语,身子也被绑束在麻袋中,连连挣扎却也难躲开这赵玉虎一双恶爪。李文轩心中气愤难当,想要上前制止,却不想怒火带动胸中内息,又觉得胸中一阵绞痛,吐了口血,单膝跪下,一手撑地,想要站起都是困难的很。
于化虎突然爆喝一声:“去你姥姥的!”飞身猛然冲上,虎爪直奔赵玉虎咽喉,赵玉虎翻身侧闪,自然也放开了苏晴雪,落地后说道:“姓于的,我本不想要你性命,可是你今日挡我财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于化虎性子本就豪放,既然已经交上了手,便半分也不再忍让,手握长刀,斩断了困住苏晴雪的绳索,仰天长啸,骂道:“我今日就来会一会你们这天目山五狗!”
此时撕破了脸,于化虎也不再那般客套,话有多难听便说的多难听,索性直接喊出了这五人的丑名。这天目山的五人,听到于化虎这般羞辱自己,都是恨的牙痒痒,巴不得当即就将于化虎乱刀砍死在面前,可是赵玉虎还没动刀子,谁也不好第一个上前。
苏晴雪手脚恢复了行动,当即就拔掉了口中的棉布,飞身扑到李文轩怀中,放声大哭,口中言语断断续续说道:“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你走啊!你走啊!”苏晴雪语气看似责骂,实则是对李文轩无比的疼爱,李文轩也是热泪盈眶,将苏晴雪往怀里抱了抱,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的说道:“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走了。”
赵玉虎没有多看李文轩,只是盯着于化虎手中的长刀,他也晓得于化虎非易与之辈,自己虽然人多,但是真的动起手来,于化虎以命相搏,自己兄弟们若是被他沾上一刀,这就是亏了。于化虎那边更是不想轻易出手,一旦出手,敌众我寡,便是败局已定,况且自己落败,那一对小情人也要化作一对鬼鸳鸯了。
两人各执心思,忽然听得从地上传来泥土牵连的挤压之声,于化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赵玉虎脚下的泥土已经被塌出了一个大坑,心知不妙,赵玉虎这是要动手了。就在于化虎刚刚想到此处,赵玉虎身子猛然窜出速度快极,单掌向前,直奔于化虎面门而来。
第150章 栖霞镇(八)
赵玉虎力道虽然刚猛,但于化虎自揣若论单打独斗自己也绝不在赵玉虎之下,便后撤一步,掌心凝力,蓄势待发,只等着与赵玉虎对上一掌,拼一下究竟是谁的掌力更加霸道。
于化虎发须依然微微飘起,看着赵玉虎掌风越来越近,于化虎已经卯足了力气,单掌正要击出,可不知道为何,瞧着这边迎面而上,可赵玉虎的身子却是猛然间下坠,赵玉虎足尖落地后脚尖向右轻轻一点,身子便急速调转了方向,单掌直奔李文轩而去。于化虎心中大惊,没想到赵玉虎这一招是声东击西,明着是要与自己对掌,实则是要找机会下手先害了李文轩。
谁能想到赵玉虎会突然向李文轩下杀手,再说李文轩此时更是负伤在身,哪里挡得住赵玉虎的十成功力?于化虎不由分说,纵身一跃,在赵玉虎身后追上,虎爪向前,便要将这条老狗拦住。
这一追,两人的轻功高低当下就见了分晓,于化虎的身法比赵玉虎快了将近一倍,眼瞧着手掌已经触到了赵玉虎的后心,于化虎心下得意,二虎三虎四虎五虎看到自己大哥背后眼看就要被人所制,则是连连惊叫。可是,却只见又是一番峰回路转,赵玉虎在空中突然一个转身,于化虎这一掌擦着赵玉虎的衣衫而过,吃了个空,但要命的是于化虎方才只顾着拦住赵玉虎,自己的门户陡然大开,全无半点防范。赵玉虎一声冷笑,喝到:“去吧!”凌空一拳正好打在了于化虎的前胸,于化虎没有丝毫的抵挡,硬生生的受了这么一下,闷哼了一声,然后身子飞出了两丈有余,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几番想要撑着站起,却是不行,最后只得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李文轩与苏晴雪再见面,一时情难自已,就连赵玉虎向自己佯下杀手也没注意到,待得瞧明白了,于化虎已经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四兄弟哈哈大笑,不断称颂着自己的大哥智谋武功多么了得,于化虎躺在地上恨的牙痒,想到自己这般稀里糊涂的输给了赵玉虎,心中实在是不甘,张口要骂,可刚一出声,就被后面过来的四兄弟挨着踹上了几脚。
五人将李文轩与苏晴雪困做一团,一人道:“大哥,这人怎么办?我们是拿活的还是拿死的。”这人说着就已经抽出兵刃,在李文轩面前晃了晃,看状况只要赵玉虎一点头,便要结果了李文轩。
李文轩心中大惊,心道:“我今天本就是来寻死的,更何况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晴雪却万万不能有失。于化虎虽说之前下手很辣,但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大丈夫,可眼前的这些人不像于化虎,身上没有半点豪杰之气,全是奸邪之徒,晴雪若是落入了他们手上,那岂不是……”李文轩不敢再往下想,抱着苏晴雪在地上连连后退,苏晴雪也是紧依在李文轩怀里,面色惨白。
五虎只以为李文轩是怕了,可是谁也没注意到,李文轩这一步步往后退去,却是距离地上的青霜剑是越来越近。
苏晴雪娇目含泪,李文轩不说,她自然也不晓得李文轩的用意,只道是李文轩害怕,尽管自己是惊恐万分,可还是出言向李文轩安慰道:“文轩,今日虽死,可是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后悔。”
李文轩低头看着苏晴雪这般楚楚模样,心中念道:“为了晴雪,我只好全力一搏,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让护得晴雪全身而退。”
赵玉虎冷冷说道:“听姓于的说,这司徒英的死好像还有些蹊跷,所以这小子留不得活口,有口有声便会生事,我们只要他的人头即可,有人头便有一万两的赏银,至于这个女人……嘿嘿。”
五虎一通邪笑,直教苏晴雪毛骨悚然,忍不住直往李文轩怀里钻。又有一人说道:“小美人,你总是搂住个将死之人作甚?不如丢开他,过来,咱哥们会好好疼你的,哈哈!”
“咳咳!”赵玉虎轻咳了一声,说道:“差不多了,老五,你来动手吧!”
一人应声回答了,想来便是这天目山五虎的老五,老五上前,大刀已经高高举起,只要落下,便可叫李文轩身首异处,苏晴雪吓的不敢正眼看,抱着李文轩瑟瑟发抖。
“噗――”鲜血喷洒而出,紧接着便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苏晴雪觉得觉得手中一阵温热,心中大悲,想到身首异处模样,便不敢睁眼看李文轩的惨状。哪知道忽听得李文轩的声音:“晴雪,你找机会快跑!”
苏晴雪身子一震,睁眼一看,李文轩却是好端端的在自己面前,两人身上虽说是沾了许多的血迹,但并无受伤的迹象。再细细看去,李文轩一手握着青霜剑,目光冰冷,大口喘着气,身边还有一只断臂。
原来李文轩方才已经暗中将青霜剑握在了手中,那老五只道李文轩受了内伤,全无反抗之力,一时大意,不料李文轩突然出剑,竟活生生的将老五的右臂齐肘切断。
其余四兄弟见到小弟被李文轩暗算,是又惊又恨,想要上前将李文轩乱刀砍杀,可又怕李文轩是诈做受伤,还有别的计谋,也没敢贸然上前,老二老三一前一后堵住了李文轩,其他两人则是慌忙为老五包扎止血,那老五是痛不欲生,一边惨叫,一边不住重复的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赵玉虎毕竟是众兄弟中的老大,虽是咬牙切齿,但也没失了做派,冷冷说道:“没看出来,原来你果真是个狠角,怎么样,赐教几招?”
李文轩方才那一挥剑,已是连连喘息,刚巧也是老五心下没有防备这才得手,现如今还要再战,对方已经有了防备,自己气力更是衰弱,又怎能有半点机会?况且自己一旦离开苏晴雪,怕是另外几人立即便会将苏晴雪制住,李文轩只觉得处境是愈加危险。
第151章 栖霞镇(九)
二虎三虎见到老大要下场,当即便都退的远了一些,赵玉虎看到李文轩一剑就断了自己五弟的臂膀,虽然瞧出了李文轩身上确实有伤,但也不敢怠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立刀在前且看着李文轩如何应对自己。
李文轩自知气力将竭,若不是形式危及,怕是早已软倒在地,但念及身边楚楚可人的苏晴雪,李文轩便撑着青霜剑强站了起来,打量着这几人。心道:“天目山这五人,想来定然是赵玉虎武功最高,方才那人被自己一剑刺伤,已不足为虑,可如今就算自己拼死一搏,再侥幸胜了一人,还有另外三人,自己还能抵挡着住吗?”
李文轩叹了口气,自知活路渺茫,但转念又想到:“想要取胜,除非……除非我一剑击杀数人。”莫说李文轩此时是深受内伤,就算是平日完好无损,想要一剑刺伤数人那也是难以实现,这一点李文轩又怎能不知道。只见李文轩带着苏晴雪,慢慢的向右边移步。一点点的已经脱出了二虎与三虎的前后合围。
对面的人也不傻,看到李文轩这么一点点的向边上退去,便两人一并聚到李文轩面前,一步步向着李文轩逼近。
李文轩将苏晴雪从怀中推出,小声说道:“晴雪,你快些走,”
苏晴雪哪里肯,站在一旁,不住的摇头,不肯离去。
赵玉虎看到李文轩仍是节节后退,便也跟了上来,赵玉虎在前,二虎三虎在后,四虎远远在后照料着刚被李文轩刺伤的五虎。
李文轩见到苏晴雪不愿意离去,心下叹息。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看到面前三人站的紧凑,握紧了青霜,猛然停住不在后退,一声暴喝,忍着胸口剧痛,将青霜剑挺直飞身向面前的三人刺去。
李文轩与赵玉虎相聚有两丈多远,按说在如此远的距离出剑,对方必定可以瞧清楚剑招,或躲闪,或拆招都是容易的很,赵玉虎也不当回事,轻蔑一笑,准备提刀来挡,可赵玉虎的刀还没提起,李文轩的长剑已然到了赵玉虎的面前,赵玉虎万没想到李文轩这一剑竟然如此之快,哪里还有机会出刀,惊叫一声就向边上闪去,可赵玉虎还是慢了一拍,性命虽是保住了,但是左脸上却被李文轩留下了一道两寸长的口子,血流不止,当下就染红了半个面庞。
赵玉虎后面的二虎三虎被自己大哥在前面挡着,瞧的不甚清楚,只看到自己大哥闪到了一边,李文轩的长剑也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两人也是“妈呀――”一声惊叫,各自躲闪。李文轩剑光左右闪动,赵二虎恰巧是正对着李文轩,怎么闪躲都是来不及了,只听得“噗――”的一声,脖子被削断了一半,一股浓血喷出,赵二虎身子一软摊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赵三虎身子靠后,又稍微向外,见到情形不对,脑袋向下缩去,看着李文轩剑光在自己脑袋上面闪烁,虽说是没觉得疼痛,却看到自己的头发四散落下,巴掌往脑袋上一抹,发髻已经被李文轩削去,直冒冷汗,自己方才低头若是慢了半点,这天灵盖怕是已经不在了。
赵玉虎看到李文轩一剑杀的自己兄弟是一死一伤,心下暴怒,可见李文轩的剑势却还是没有停下,正对这自己另外两个弟弟而去,赵玉虎心下大惊,喊道:“老四快躲!”
赵四虎听到兄长叫喊,便要回头张望,可脑袋刚转了一半,便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柄利剑已经穿破了自己的胸膛,轻轻哼了一声,身子却随着利剑继续往前倒去,然后便是赵五虎的一声惨叫。
就像是穿蚂蚱一样,李文轩一剑刺透了赵四虎与赵五虎的心口。李文轩这一剑用的正是品剑山庄第二任庄主陆长空的成名绝技――一剑追星,李文轩虽说是练的不到火候,但是这几人一来是功力有限,再加上疏忽大意,李文轩这才侥幸得手。
“兄弟!”赵玉虎疯了一般的大声叫喊。
李文轩想要将青霜剑拔出,可手腕已经是不听了使唤,方才力气已经耗尽,再加上强行运功,一口鲜血呕出,身子便要栽下去。好在有青霜剑在前,李文轩用青霜剑撑着身子,这才没有倒下。
“文轩!”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方才一剑刺杀三人,虽是厉害,可眼瞧着李文轩浑身瘫软,也是不行了,苏晴雪也不顾得许多,抬步向李文轩跑去。
可苏晴雪出去没两步,赵三虎身子一晃就到了苏晴雪的面前,一把钳住苏晴雪的咽喉,手腕用力,苏晴雪便觉得呼吸困难,双手不断的抓挠赵三虎,却是无济于事。
“贼子!我今日要将你们两个人碎尸万段!以祭我兄弟!”赵玉虎横着刀,如夺命阎罗一般,一步步的踏近了李文轩。赵玉虎此时是倍加小心,生怕李文轩再出手突袭,只是他不知道李文轩也已经是剩下了半条命。
李文轩垂首跪在四虎还有五虎的尸体旁,于化虎此时已经转好了许多,看到赵玉虎一步步的逼近了李文轩的身后,大声喊道:“李文轩,快躲!快躲!”可李文轩脑袋中早已经是模糊一片,就算是听得明白,却也是半点也动不了了。
赵玉虎眼看着距离李文轩不过数步,却听得背后突来一声惨叫,心中一凉,便觉不妙,回头再看,自己的三弟被人用长枪由上斜下刺穿了胸膛,长枪入地而立,自己三弟当即便死去,只是身子还被铁枪顶着不曾倒下,赵玉虎又是一声大喝:“是哪个孬种暗算你家老子!有种的滚出来!”今夜一战赵玉虎本是占了偌大的优势,可一时之间四个兄弟一一死去,此时赵玉虎神色已近乎疯狂,再加上本来满面是血,现在瞧着更是让人生畏。
黑暗中隐隐有人说道:“天目山赵姓五兄弟,你们做人不善,今日想要害命谋财,是你等落下的报应,念及五兄弟只剩你一人,我不忍杀你,你自行离去吧,只是日后不得为恶,不然我定要你们兄弟在阴间相会!”
这声音亮若洪钟,但又听不清楚是从何发来,赵玉虎握刀的手不住颤抖,环顾四周都瞧不见暗中出手之人是在哪里,再看自己的四个兄弟都已经惨死,心灰意冷,知道这黑暗中出手之人功力定在自己之上,放声哀嚎,将大刀向身后远远抛出,快步疾奔,消失在了林中。
方才赵三虎被突然刺死,就连苏晴雪也没看清楚是何人下的手,虽说是一时害怕,但随即也知道了这人是友非敌人。再看到赵玉虎离去,苏晴雪快步跑到了李文轩身边,要将李文轩扶起,可是自己这么一碰,李文轩却软到在了一旁。
苏晴雪泪如雨下,只怕李文轩有个三长两短,不断摇着李文轩的身子,撕声喊道:“文轩,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是晴雪!”
苏晴雪又是摇,又是喊的,过了一阵子,李文轩慢慢睁开了眼睛,苏晴雪破涕为笑,说道:“你总算是醒了,你可吓死我了!”说罢苏晴雪扑在李文轩的怀里,也不晓得是哭还是笑,只是“呜呜……”个不停。
李文轩抚了抚苏晴雪的头发,说道:“我还好,死不了。你呢,有没有伤到。”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没,我没死,方才有人又刺死了抓住我的恶人,最后剩下的那个也被他吓跑了。”
李文轩问道:“是谁?是谁出手相助?你扶我看看。”
苏晴雪扶着李文轩起来,向方才赵三虎死去的地方指去,说道:“我没看到他面貌,不过帮他是用一杆铁枪刺死了那恶人,你看那。”两人望去,只见赵三虎的尸身还在,可是方才那杆铁枪已经没了踪迹,苏晴雪惊道:“咦?那铁枪呢?”
李文轩自言自语道:“铁枪……原来是他……”
苏晴雪问道:“是谁?”
李文轩正要回答,却见那边于化虎撑着长刀走了过来,苏晴雪不晓得先前的种种经过,看到于化虎自然是恨的很,取过了青霜剑护在身前。
于化虎走到近前,神色中满是愧疚,说道:“今日之祸全都是因为我而起,给两位赔罪了,这是解药,还请苏姑娘尽快服下。”
苏晴雪冷冷道:“你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你的解药我受不起!”
于化虎颇感无奈,看看地上的李文轩,李文轩说道:“适才多谢于兄了,你把解药给我吧。”苏晴雪还要争辩,李文轩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讲了。
于化虎将解药交与了李文轩,问道:“只是还请问,文轩兄弟可知道杀害司徒庄主的真凶是谁么?”
李文轩摇摇头,于化虎叹了一口气,说道:“文轩兄弟保重吧,怕是日后……日后还有人来寻你麻烦,我今日信你,别人可……唉,望君好自珍重!”于化虎说罢转身离去。
李文轩想要开口相送,可话到了嘴边,又顿住,看到于化虎人影消失不见了,李文轩向四周望去,仍是看不到用铁枪在暗中相助之人,叹了口气,向苏晴雪说道:“晴雪,我们也走吧。”
苏晴雪问道:“去哪?”
李文轩笑道:“莆田寺。”
第152章 南下路上
寒风凛凛,一辆马车在冷风中摇摇晃晃,向南走着,天虽寒,可这几十尺见方的小阁之中倒也是温暖的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微闭双目,枕在玉人的香腿之上,时而侧卧,便觉暗香来袭,心神激荡,身上的内伤便也忘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美不胜收。时而仰卧,又有玉手抚面,纤滑凝滞,感叹九天玄女的肌肤也不过如此吧,暗自坏笑,心中妙不可言。
栖霞镇一役,李文轩伤的着实不轻,为了冲开苏晴雪的穴道,以内力自损穴道,不光是身处险境,单单是因为身上的内伤便是险些丧了性命,纵然有苏晴雪悉心照料,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日,可李文轩却仍是虚弱的很,运不得气,使不了剑,更谈不上飞檐走壁高来高去了。李文轩的整个身子上只有一双不规矩的手和一对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还有那张抹了蜜脂的嘴巴还算是活泼。不过李文轩此时却也开心得很,以肉身之小痛换来美人的芳心大许,李文轩还是觉得值的很,就是再伤一次倒也不觉得亏。
苏晴雪隔着马车向外看去,时下已经是秋末冬初,南国树木花草凋零,万物萧瑟,不见半点的生机,虽然是比不上春夏的莺莺燕燕春春之景色,可江山的一副英豪肃杀之气倒也是令人敬畏,想来近些年金人连连南下,却连连失利,大概就是敌不过咱大宋朝还有的这股英豪之气吧。
向外看得累了,苏晴雪又低头看这个在枕在自己大腿上熟睡的男子,心道:“你这呆瓜看不出倒也对我仗义,愿意舍命相救,只是不晓得我在你心中可能算得上的最重要的一位?”苏晴雪轻手捋了捋怀中人挡在面前的头发,左看看,右瞧瞧,转念又心道:“不管在你心中我是第几都好,你既然都愿意以性命想换了,我日后便跟你了,你可不能负我,不能见了别的好看姑娘,就乱了心,知道吗?要不然我可是不饶你。”苏晴雪心中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何兀自乐了,只是脸上刚刚露出笑颜,随即两腮又红了去,再往后神色只中又现有悲伤之意。
叶落悲秋,古之文人雅士皆如此。江南女儿最是多情,苏晴雪对着这萧瑟的秋景看的久了,不禁有惦念起家里人来,心道:“既然于化虎能看在舞剑坪上能瞧得出来自己与李文轩的关系不一般,那日在场高人数不胜数,识破了自己那份小伎俩的人怕是着实不少,不晓得近些日子有没有人去寻爹爹的麻烦,若然爹爹为女儿为难,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了,唉,还有那一万两赏银,钱可是个好东西啊,却转眼间就要了那天目山的四条性命!”
苏晴雪正在胡乱的想着,可突然觉得自己怀中有些痒痒的,那感觉还怪热乎的,似有一只小兔窜了进来,直叫苏晴雪心里头是又羞又慌。
李文轩的一只贼爪子,不知道何时偷偷的溜到了苏晴雪内衣里,苏晴雪脸上一红,轻声骂道:“下流!”又在李文轩的那只做贼的胳膊上好好的拧了一把。(.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晓得是苏晴雪后来心软了,拧的力道不够,还是李文轩受伤之后这一身的皮肉变的厚实了,看苏晴雪那般凶狠的给了一记,李文轩不但没有抽手,反而转身是往苏晴雪怀里一钻,双手向前一揽,便把纤腰在握,一时间美不胜收。
苏晴雪一击不见奏效,似乎还助长了这贼小子的野性,苏晴雪心道:“这哪里行,我日后须得叫他怕我才是,不然瞧着他这般风流行径,再加上日后学有所成,长的也不错,怕不得给我招四五个玲珑的小丫头过来?到了那时我可就吃的大亏啦,不行,我得趁早降住了这家伙先。”眼下虽说李文轩与苏晴雪的好事还差了点,可苏晴雪却是已经在盘算着将来的家法了。
豪门望族,富贵大家,往往都有自个儿的家规律条,苏家这般世家望族自然也是不例外,苏晴雪作为其中一员对这种家中相互捆绑的规矩最是了解不过,虽然自己与李文轩成亲的之事还没放到台面上来说,可这些天里面,不管是顺还是逆,两人的感情倒也是突飞猛进,苏晴雪自然也是早做打算了。何况看着这位少侠平时恭恭敬敬貌似腐儒,可要是使起坏来,倒也是叫人由不得的芳心心乱动,怕是不少的女孩子也都按耐不住。
李文轩方才枕着苏晴雪的玉腿,只觉好似飘在云端,香烟袅袅,那感觉美妙至极,所以一直在装睡,舍不得醒来,再又瞟见苏晴雪一直在专心想着什么事情,这就趁机使坏,纵然吃不到豆腐,但也能闻闻豆香,况且就算是卖豆腐西施嗔怒要打自己,咳咳……自己现在可是有伤在身的人呢。
李文轩一阵坏笑,大耍无赖,便将一只爪子深入苏晴雪怀中一阵探索,却还佯装熟睡,大占伊人油水,纵然是被苏晴雪狠狠的掐了一下,可也舍不得撒手,强忍着,就装作是不知。
“啊――丘山!你怎么来了?”
李文轩像是听到了暴雷一般,猛然抽出了做贼的手,立起身来问道:“丘兄――丘兄在哪里?”
这里哪里有什么丘哥哥,有的至不过是一个怒目圆瞪的苏妹妹。
李文轩在四周瞧了两眼没见动静,便也知道是苏晴雪哄骗自己了,不知道为何,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转脸笑道:“晴雪,你也忒坏了,拿丘兄吓唬我。”
李文轩只打算着再回伊人怀抱,却怎地感到面前突来迎来了一阵杀气,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再看苏晴雪,已经换了个姿势,独自抱腿坐着,瞧着苏晴雪看自己的眼神,只觉得苏晴雪此时是一只猛虎,而李文轩成了待宰的羔羊。
那日李文轩与苏晴雪在君山亭赚得了一条性命,李文轩本想是去找杨再兴的,可想到杨再兴既然没有当场相见,怕是他也自有难处,再一想杨再兴是军伍众人,不喜明面上插手江湖事,便作罢了,两人马不停蹄便直接往南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伤的重,连走路都是困难的很,头三日是时不时的就昏迷,咳血,吓的苏晴雪是日夜辛苦照料,可两人又不敢去大市镇上投宿,只能是白日走小路晚上投奔小客栈,好在苏晴雪本身就擅长岐黄之术,为李文轩配了几味药,李文轩这才见得好转。
苏晴雪几天对李文轩是百般悉心照料,就像是一个母亲照顾生病的孩儿一般,悉心之至,李文轩只觉是醉生梦死,巴不得天天如此,是以,伤势见得好转,但也容易得意忘形,于是肚子里的那点坏水便忍不住的又要翻滚起来,这就触了苏大小姐的霉头。
苏晴雪冷冷道:“你为何这般怕他,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这般紧张。”
李文轩瞧着苏晴雪不似方才那般温柔,可也猜不透少女的心思,自个儿想了想,说道:“可能……可能是前时段时间丘兄总是事事让我听他的话,我要是与他说话抬杠打岔如何的,免不了被他好一顿折腾,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才有点怕……对,应该就是这样!”
李文轩挠了挠脑袋瓜子,自觉这样的回答还算是靠谱,偷眼看苏晴雪的脸色,却还是与刚才一般。苏晴雪又道:“那你是怕我多一些,还是怕丘山多一些呢。”
李文轩又是被难住了,心道:“向来只听说女孩子爱与女孩子争风吃醋,争香斗艳的,可这晴雪怎滴总爱与丘兄比呢?”
苏晴雪不晓得李文轩在盘算什么鬼主意,追问道:“我问你话呢,你快些回答我!”
李文轩一开始只道苏晴雪是个矫柔如水的江南闺秀,直到两人交往越深,这才慢慢发掘出了这位苏姑娘的“小姐脾气”。不过这小姐脾气究竟是甜是辣,那也只有李文轩心里头清楚了。眼看了苏晴雪又是追问得急,李文轩眼下可不想惹得这位大小姐怒火烧身,不然自己的春日大梦可就是没啦,眼珠子一转,答道:“我一点都不怕你。”
“你――”眼看着苏晴雪心情不爽,嘴角已然撅起,李文轩赶快又补上了一句:“可是,我心疼你,心疼的紧呐!”
苏晴雪的嘴角翘了翘,又收了回去,说道:“你别只捡好听的说,我是问你,有没有一点点的怕我呢。”
李文轩心里窃笑,说道:“我一点都不怕。”
苏晴雪问道:“当真?”
李文轩一个劲的点头,可就在此时,苏晴雪右手双指猛然射出,直奔李文轩心口,苏晴雪心道:“你说不怕我是假的,我这样子偷袭你,你怎么说也得躲上一躲吧?”
可结局断然出乎苏晴雪意料,李文轩身子丝毫未动,再加上李文轩大伤未愈,苏晴雪自然也不能真的出手,指到一半即停下了。苏晴雪又问道:“你怎就一丁点都不怕我呢,你就不怕我偷袭你吗?”
李文轩瞧着机不可失,一把捉过了苏晴雪的玉手,暖在怀里轻抚着,说道:“你这般好看,就是打到我身上,那也是舒坦的很啊。”
苏晴雪只想学着丘山那般,将李文轩管的服服帖帖的,怎想到这个小子对自己偷袭连躲都不躲,心下更是不晓得自己在这个小子的心里面是占着第几号的位置。“唉――”苏晴雪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叹了口气,也不再多加追问。
李文轩瞧着苏晴雪叹气,也学着苏晴雪的口吻,叹了一声“唉――”
苏晴雪悻悻的说道:“你学我作甚?”
李文轩一脸坏笑的说道:“小生见姑娘美貌天仙,却也长吁短叹,心中若有所失,心下难过,这才心痛啊。”李文轩说着,就装模作样要去擦眼泪。
苏晴雪一直都是故意绷着脸,被李文轩这古怪的口音一闹,立时便笑出了声。苏晴雪笑停了,却又转口骂道:“不知道我前世是怎么般做了坏事了,偏偏撞到你这个小冤家!”
这句话李文轩也听丘山对自己说过。
李文轩与苏晴雪一阵嘻嘻哈哈,似打似闹,似推似就,马车内是满是香艳,只看着李文轩把苏晴雪抱在怀里,又要一近香泽,却不料一时间玩的太过开心,竟然忘掉了身上的内伤,李文轩痛得一声哀嚎,将苏晴雪也吓得不轻,也都不再玩闹了,李文轩又枕着苏晴雪的玉腿躺下,好生休息。只是苏晴雪怕李文轩再行不轨,却是将李文轩的双手牢牢握住了。
十一月初一,大雪。
这一年的雪来不光早,而且是大得很。
李文轩与苏晴雪进入福建地界已经是第三天了,本来两人盘算着不需多日便可到莆田,可是连续下了两日的大雪,尽管如今已经放晴,可看到了这过膝深的白雪,李文轩的心里头是犯了难,马车行走的甚是缓慢,怕是要耽搁不少的日程。不过苏晴雪倒是不在意,看着皑皑白雪,心里面似乎是高兴的很。
晴雪,雪后见晴,晴中看雪,方见雪之真容。
李文轩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加上路上雪厚,怕一个不小心马车就会滑到了沟里,李文轩也不敢再大意了,这两日始终是在前面亲自驾车,不再到车棚里与佳人共享温柔乡。
李文轩怕把苏晴雪给冻着了,便叫苏晴雪在车棚中好好暖和着,可这位大小姐却偏偏喜欢在雪地里玩耍。前些天两人路经了一个大些的镇子,便顺道置办了一些过冬的衣物,李文轩没那么多挑剔,只想着暖和就好,可在苏大小姐眼中看来却是不行,棉袄就不说了,愣是花大价钱给李文轩弄了一身灰狐皮子做的外衣,人靠衣裳马靠鞍,李文轩换了这身皮袄,在加上一件上等料子的披风,当即便有了几分关东大侠的模样。苏晴雪为自己则更是不必说,此时在雪地中玩耍,是身穿银狐裘,肩系红缎子皮风。银狐的毛皮上看不到半根的杂毛,苏晴雪在雪地中奔跑玩耍,便如是一段红绸在雪地上随风飘舞一般。
李文轩坐在马车上,看到苏晴雪独自在雪中玩耍也这般起兴,仿若是个孩童一般,真觉得可爱,可一个不注意,苏晴雪那边一个雪球打来,是砸的李文轩满脸开花。
李文轩兴起,苏晴雪既然已经挑衅,自己又如何示弱?当即飞身上前,抓了两把雪就要往苏晴雪的衣领中塞去。吓的苏晴雪是大喊求饶,可李文轩就是不肯让步,直到香了苏晴雪一个,这才作罢。
两人在雪地中玩闹了许久,觉得有些累了,这才回到了马车上,虽说是跌进了冬天,可两人这般跑闹下来,内衣中也自然是汗液浸浸,在马车上歇息了片刻,两人不由得都觉得浑身发愣,李文轩说道:“连连山雪,若是能有一壶烧酒,一盘子牛肉,便是圆满了。”
武林世家的闺女不似寻常的大家闺秀,苏晴雪是文武都不输须眉,饮酒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只是在不熟识的人面前,矜持的很罢了,与李文轩这样的情郎在一起,便是没有丝毫顾顾忌,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若有好酒,我与你对饮。”
李文轩喜上眉梢:“又说道,无酒无肉,但有佳人在侧,自醉矣!”
苏晴雪娇喘一声,靠在了李文轩的怀里。
马车继续慢慢向前走着,伴着踏雪而过的“咯咯――”声,李文轩抱着苏晴雪轻声吟道:“温酒暖寒心,香过问佳卿。晴时需探雪,雪浓方中情。”
满满浓情蜜意,苏晴雪心下温暖,再加上方才玩闹的有些累了,苏晴雪抱着李文轩竟然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晴雪,醒醒啦,这下子有酒喝啦!”李文轩轻摇着苏晴雪的香肩。
李文轩揉揉眼,说道:“啊,我方才怎么睡着了,我记得你还与我吟诗来着呢。”
李文轩心中苦笑道:“难得我触景生情,想了一首诗,竟然将晴雪给念叨的睡了过去,唉,看来定是不入这大家闺秀的法眼啊。”
苏晴雪哪管李文轩的文采好坏,只要是讲与自己的,那便都是极好的,没注意到李文轩的神情变化,只是欢欢喜喜说道:“你还会写诗呐。”
李文轩还沉浸在自卑中,尴尬的答应了。
苏晴雪笑道:“日后你若是惹本姑娘生气了,须得写诗来道歉,晓得了吗?”
苏晴雪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直叫李文轩心慌,李文轩叹道:“看来自己日后一定要百般小心了,若是河东狮每日吼三吼,岂不是要憋死自己了?李文轩直叫后悔。”
苏晴雪自顾自的高兴,不管李文轩那些,又问道:“你刚才说有喝酒的地方?”
方才一打岔闹的李文轩差点忘记了,李文轩向前一指说道:“你看,就在那。”
苏晴雪探着身子,向前望去,前面有个小镇,小镇的道上似有个酒家,苏晴雪与李文轩相视一笑,便让马儿快走一步,两人能都是急着要喂一喂自己腹中的馋虫。
第153章 雪中怪客
“小二,两斤牛肉,随便两个小菜,再来一坛子好酒!要一大坛子!”
初冬,皑皑白雪,肉香,酒香,更有美人作陪,岂不是美不胜收?
前段时间因为身上的伤势厉害,李文轩已经是连续许多事日不曾沾得酒味儿,李文轩每每嘴馋,想要偷些酒喝,都免不了被苏晴雪好一顿教训,现如今伤势已然无碍,李文轩自然是要好好的补上一补,苏晴雪作为红颜知己,也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笑多少工夫,李文轩已经是一斤酒下肚。
苏啸天是生来的好酒量,可到了自己儿子苏凌云这边却是不行了,是逢酒必醉,一听说哪里有酒宴,只要不是亲属好友相邀,其他闲杂酒席是躲都来不及,为此没少被苏啸天数落,不过在苏啸天叹气之余,苏晴雪这个女儿倒是把苏啸天喝酒的本事给发扬光大了,苏晴雪不失苏老英雄之风范,李文轩喝一杯,她便也对饮一杯,眼看着两人脸上都是微微有些红了,可精神却都是好的很,没有丝毫醉意,眼瞧着一坛酒已经要见底,怕两人还得再来一坛子了。
苏晴雪是名门闺秀,李文轩心中爱慕,时不时的毛手毛脚在苏晴雪身上占点便宜,但却是从来不曾劝诫苏晴雪饮酒,一来是想到苏晴雪不善此道,二来是觉得苏晴雪看样子柔柔弱弱,酒量定然是不行,怕苏晴雪喝醉了,自己把持不住做不了君子。不过万万没想到,苏晴雪今日一举杯,倒是快要把自己的酒量给压下去了,李文轩连连惊呼,欢笑之余,更是开心,又大声道:“小二,再来一坛酒,一斤牛肉!”
这酒家其实就是一个大一些的棚子,不过是平地上搭了个台子,连个窗户也是没有的,李文轩与苏晴雪坐的还是这棚子中最最靠边的位置,与临着的笑路就隔了一个栏杆,外头的一切自然是瞧得清清楚楚。
雪,停了一日,如今又下了起来,鹅毛大雪纷飞。
苏晴雪伸出手掌,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一边饮着烧酒,一边看着,看着雪花在手掌中晶莹剔透,然后从雪花地面接触自己玉手的那一端开始,一点点的消融,坍塌,直到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的水渍。
这水渍也没有被苏晴雪擦去,而是一边喝着烧酒,一边看着,慢慢的,水珠又在掌心中蒸发,消失不见,此时一杯烧酒也是刚好下肚。
“咕……”李文轩将从热水中取出了酒壶,将苏晴雪的杯子又满上了,瞧着苏晴雪对雪花情有独钟,问道:“晴雪,你的名字是跟雪有关吗?”
苏晴雪娇声说道:“你真笨,我的名字这般明显,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嘛?”
“嘿……嘿……”李文轩说道:“这个是自然了,不过是什么原因呢?晴雪,意思难道是说大晴天下雪?”
苏晴雪瞪了李文轩一眼,暗自在心里骂李文轩好没有情趣,说道:“你好不解风雅,那我问你,你倒是说说,是下雪的时候的景色美呢?还是雪停之后的景色好看呢?”
李文轩随口一问,没料到却是被苏大小姐抓住了话头,弄这么个问题,将了自己一军,李文轩心道:“不管是下雪,还是雪停,各有各的风景。苏晴雪的名字自然是父母所命,若是说是哪一个风景好看,十之八九得看苏伯伯的眼光喜好了。”
李文轩看了看此刻窗外的鹅毛大雪,心中又道:“苏伯伯为人豁达,且有大志向,大英雄气势,雪停之后的雪景尽管是万里白素,也堪为壮观,可是不免太过冰冷抑郁,可是只要有几瓣雪花落下,一时便在肃穆中多了许多的生气,苏伯伯这般豁达的性情,想来喜欢的肯定是那下雪时候的风景了。”李文轩自己点点头,显然是对自己心中的推断还较为满意,这便脱口说道:“苏伯伯喜欢的是下雪时候的景色!”
苏晴雪一愣,李文轩也是茫然,正在奇怪苏大小姐是为何这般神情,心中只觉得肯定是自己猜对了?
苏晴雪问道:“我是问你哪种景色漂亮,你扯上我爹爹做甚么?”
李文轩这才明白言下有失,正好脸色也是喝的微微红了,此时也看不出来尴尬,李文轩傻乐一声,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哎呀,喝多了,真的是喝多了!”
苏晴雪也看到李文轩是故弄玄虚,倒也不去拆穿他,说道:“下雪时,雪花绵绵不尽,银光遮天蔽日,尽管壮观,却还是被连天的雪花遮住了眼界,可待到雪停天晴,天光明媚,满地银光生辉,自然令人心情舒畅,这才是大景致。”
“美景虽好,可是美景却短,雪晴之后,便是雪化啊。”李文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言出之后,想到雪化景逝太过凄凉,便知隐隐有所不妥,再看苏晴雪,果然眉头微微有些皱了。
“不过……”李文轩瞧着不对劲,刚刚想要再改口说些喜气的事物,可刚说出来两个字,就被苏晴雪打算了,苏晴雪笑道:“嗯嗯,你说的不错呢,不过你看这下雪时候的雪花待的时间也不见得长久呢。”苏晴雪说着向两人面前这张桌子的中间一指,只见有一硕大的雪花,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十来片粘连在一起的雪团落入了两人用来温酒的瓦盆中。
这雪团下坠的速度比其他的雪花都要快,快出许多,瓦盆中是店小二端来的热水,雪团落入盆中的时候,还激起了一些水波,可水波刚刚荡开,弹到了瓦盆的边缘,还未等水波返回,便见到这些个粘连在一起的雪花,四散开来,马上便犹如一艘艘的小舟淹没在了大海的惊涛骇浪中,船体四分五裂,沉入海底,不见了踪影。
李文轩本来吃吃喝喝,身子暖和的很,不知道为何,此时心中一紧,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苏晴雪笑道:“怎么啦?你干嘛发抖呢?”
李文轩嘿嘿笑着,又说道:“这么说就是因为苏伯伯喜欢这雪后天晴的风景,所以才给你取名叫做晴雪的?”
苏晴雪说道:“我爹爹那时候还是个大老粗呢,只知道习武,交友,行侠仗义,哪里会去琢磨这些个雨雪风景啊。”苏晴雪眼神中掠过一丝遗憾,可随即又换做笑脸,说道:“这个你可不能告诉我爹爹,不然他非得打死我不可呢。”
李文轩点头答应,不过心里头在感叹之余,也是暗暗坏笑:“嘿嘿,你这小丫头,可被我抓住小辫子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酒杯,似好两位先生一般,两只酒杯轻轻碰触了一下,李文轩随即一饮而尽,可苏晴雪却是将酒杯含在唇边,小口一点点的往下吞咽着,眼神还留在远处的雪景中,杯中酒喝下去了一半,突然说道:“其实喜欢雪后晴天的是我娘。”
李文轩知道苏晴雪的母亲早逝,当即也收起了笑容,看着苏晴雪如雪一般的面孔,没有说话,只听得苏晴雪继续喃喃道:“那时候,在我爹的眼里面,只有武功,只有武林,只知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他的心里面,这个家或许只占了一点点的位置。”
李文轩心中怅然,哪里会想到这个风光八面,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苏家大小姐,也曾有这一番忧愁心事,苏晴雪继续说着:“在我娘嫁给我爹之前,他们两人连面子都没见过,直到成亲那天,两人才算是知道了对方是的高矮俊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均是如此。李文轩本本来不想多言,但看到了苏晴雪眉宇间的愁思,忍不住问道:“那你爹与你娘……关系好么?”
苏晴雪淡然一笑,笑中似有无奈之意,说道:“一开始我爹对我娘,也还是不错,就如寻常人家的夫妻,可是到了后来,在我哥哥出生之后,我爹爹就很少关心我娘了,心中惦记的只有武林里面的那些事情,整月半年奔走在外的不留家,甚至也不托人带个消息,我娘就每日望眼欲穿的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我爹爹回来了,也说不上几句话,除非是聊到一些江湖事,我爹才有兴致。”
苏晴雪顿了顿,将剩下的半杯酒喝完,又说道:“再往后,我娘日夜操劳,这么大的一个家全靠他打理,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再往后生下小妹后,竟然是一病不起,几年时间就没再下过床,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还有小妹出生的时候,我爹都不在家呢。”
李文轩心中好不难过,想到自己打小就没见过娘亲,便感同病相怜,眼眶竟然有些湿了,好在苏晴雪说的专注,李文轩便偷偷的抹去了眼泪。
苏晴雪继续说着:“后来我爹回来了,娘病的都已经认不得他了,再过不久便去世了,我爹那时候在江湖上已经有了名气,可是却失去了我娘,我爹或许是心中愧疚了,也或许是因为我们兄妹三个需要照顾的缘故,从那开始就很少出门了,就算是偶然出门,顶多也就是三五日便回家,一时间江湖上有些人怕是把我爹爹都给忘记了,后来直到我哥哥大了,能顶事了,我爹爹这才又慢慢关心起江湖事来。”
“你看,我都说道哪里了,还没告诉你我名字的说法呢。”苏晴雪笑了一声,又悄悄揉了揉眼睛,说道:“我娘后来告诉我,她之所以给我起名字叫晴雪,是希望我……希望我将来能有个好的归宿,不管是山水长流,还是冰雪易逝,我娘说,我要嫁的那个人,一定要对我好,不管时间长短,哪怕就如这晴天白雪一样,尽管是消融的快,但也要过得开心灿烂。”
李文轩忍不住上前握住了苏情绪端着酒杯的小手,激动的说道:“我会对你好的,并且不会是向这白雪那么短暂,是山水长流的一种。”
苏晴雪瞥过了眼眸,瞅着栏杆下的积雪,说道:“我又没说你……”
李文轩心道:“看来苏伯伯能让晴雪跟着我东走西跑,怕不止是为了顺从苏晴雪的心意,还有一份对伯母的愧疚了,唉,晴雪,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的!”
苏晴雪挣开了李文轩的手,爽朗的笑了一声,似乎把方才那些回忆都远远的抛到了脑后。为李文轩将酒满上,娇声说道:“你以后要是欺负我,我就把你灌醉了,然后好好教训你一顿!”
“啊――吵――死――了――啊!”这声音是从下面传来。
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正在眉目传情,却听见脚下突然有人呻吟说话,登时都是吓了一大跳,苏晴雪的酒杯更是洒了一手,惊叫道:“什么人!”
李文轩与苏晴雪这一路上过来,都是小心的很,生怕再遇到一个于化虎或者是那天目山五虎之类的人物,突然被这怪声一下,李文轩心中紧张,腰中悬着的青霜剑已经抽出了三寸,若有有人下手偷袭,当下便可出剑回应。
李文轩与苏晴雪此时都已经跃离了座位,定眼向方才说话的方向看去。
“啊――欠”
栏杆边的木板下又有怪声传来,李文轩耳朵竖的高高的,只想要听明白,这人要说些什么,却不想最后只听得从下面传来了一个打哈欠的声音,可哈欠刚刚开口,又改成了喷嚏。
李文轩与苏晴雪相视一眼,便都觉得不像是有什么危险,苏晴雪更是好奇,往前挪了两步,弯下腰身,想要低头看个究竟。苏晴雪都过去了,李文轩自然不能闲着,紧紧跟在苏晴雪的身后,想来就算是有危险,自己也可护得住苏晴雪。
苏晴雪脑袋低过了栏杆,正要贴着这木台的板子向下看去,却不料突然从板子下面滚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头。
“妈呀――”人吓人吓死人,苏晴雪惊叫一声,猛的往后退去,李文轩听到苏晴雪尖叫,自然是一个劲的往前冲,可这一进一退,当下就撞到了一起,苏晴雪的小脑袋不偏不倚顶到了李文轩的鼻子上面。李文轩一声哀嚎,往边上退了一步,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握着青霜剑,想来是眼泪都被苏晴雪给撞了出来。
脑袋比鼻子可坚硬许多,苏晴雪自然不是太痛,但也顾不上去管李文轩已经被自己撞的七荤八素了,闪身躲在李文轩身后,一惊一乍的说道:“有……有……鬼!大头鬼!”
“大头大头!老子有这个小白脸的头大么?”板子下面的人又说话了,李文轩只听声,不见人,但是却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手从木板下探了出来,手指正指着自己。不用想,这个大头的小白脸,说的便是李文轩了。
虽说是无端被讽,李文轩倒也不紧张了,颇为心疼的揉了揉鼻子,又拍了拍苏晴雪的手,走到栏杆边上,向下望去,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原来这下面不是什么江湖人物,更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只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汉子罢了。这汉子看着年岁不小了,须发已白,只是脸上脏兮兮的,瞧不出来大概的年岁,身上穿的破烂也就罢了,可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衣,衣不蔽体,侧身卧倒在雪地里,李文轩来瞧他,他好似又睡着了一般,不说话,连眼皮都未曾抬动一下。
李文轩本来是一心的恼火,可瞧着这汉子分明就是个乞丐,大雪天的躺在雪地里睡觉,当下便心生怜悯,也不再多说,摇摇头作罢。不过苏晴雪方才着实是被吓到了,在后面瞧着没事了,这才走到近前,忍不住开口想要训诫两句,却被李文轩拉住了,李文轩说道:“别计较了,你看他,多可怜。”
苏晴雪也非恶人,只是被气到了,小姐脾气不免发作,看到这人可怜,也只好作罢了,不过却是在李文轩的胸口上轻轻的锤了一下,算做是撒气了,又用手轻轻的揉了揉李文轩的红肿的鼻尖,问道:“刚才是不是撞疼你啦?”
哪里有不疼的道理,方才这一撞李文轩疼的眼泪都挤出来几滴,不过看到苏晴雪这般模样,李文轩怎好说实话,只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苏晴雪眨眨眼睛,问道:“真的不疼。”
李文轩还要说不疼,却见苏晴雪的玉手做钳子状,已经朝自己的鼻尖袭来,李文轩连忙往后躲了一步,叹道:“看来大小姐的皮气都出到我这里了。”
李文轩又看了看地上那乞丐,没有异状,便拉着苏晴雪坐下,两人兴致正高,忍不住想要打情骂俏的说上几句,可想到身下不远处躺有旁人,自然是尴尬的很,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哪里还说的出口?李文轩连连叹息,便把怨气都撒到了酒肉上,吃了个过瘾。
李文轩吃得香,可想到那乞丐的可怜状,自己坐在这里酒肉美人,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罪恶感,再想到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曾行乞要饭,这就拨出了半斤多的牛肉盛在盘子里,端到了那乞丐的嘴边,说道:“老兄,老兄,天冷,吃些东西暖和暖和吧!”
第154章 夺酒
初冬飘雪,天寒刺骨,能有酒肉暖身,那是何等痛快?可这位爷台,还是一个衣不蔽体露宿街头的爷台却实在是高傲的很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兄?又睡着了吗?这是牛肉,我送给你吃的,不要钱的。”李文轩把那盘子牛肉又向乞丐的身边推了推。
不晓得那乞丐是早已经填饱了肚子,还是吃厌了酒肉油腻,李文轩一连喊了他几声,却都是没有半点的回应。李文轩本来是一番好心,却碰了老大一个没趣。
“唉,老兄,我给你放到这里了,你一会要是觉得饿了,就吃罢,要是不够,你再来找我。”李文轩说罢站起了身子,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晴雪本来肚子里面就憋了不少的气,此时有见到李文轩好心吃了闭门羹,便说道:“这人真是的,刚才明明已经醒了,却还不搭理你,你好心给他肉吃,好像是要他钱财似的,文轩,你别搭理他了。”
李文轩淡淡一笑,说道:“不碍事,你看他怪可怜的,这么冷的天气,躺在这里,连一件棉衣都没有。”
苏晴雪又向那乞丐的身边看了看,叹了口气说到:“唉,你这么一说,倒显得我是个小家子气的坏人了,呶,把这个给他吧,喝了也能暖和暖和呢。”苏晴雪倒上了一大晚的烧酒,递给了李文轩,让李文轩给那乞丐送去。
李文轩很是欢喜,连连点头,端着满满的酒碗,就越过了栏杆,李文轩翻过栏杆时动作轻巧的很,就连碗中的酒水也是一点都没洒。李文轩一手端着酒碗,蹲在乞丐的身旁,用手轻轻拍了一下那乞丐的肩头,说道:“老兄,天冷,喝上一碗再睡吧!”
此时的雪下的更大了,雪花落地的簌簌听的是一清二楚,可地上的这个乞丐,却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李文轩又吃了一个闭门羹,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突然心中一惊,心道:“哎呀!该不会……该不会这老兄已经被冻死了吧!”李文轩当下来不及多想了,便伸手去试那乞丐的鼻息,看还有没有动静了。
“阿嚏——冷啊——”那乞丐突然开口了,不过不是开口回答李文轩,只是打了个喷嚏,口水喷了李文轩一手,喊了一声冷,然后又转身倒头睡下,好像还是在梦中并没有醒来。乞丐的一个转身并不打紧,可手一挥却是将李文轩端着的酒碗给打翻了,酒水洒的李文轩身上,手上到处都是。
李文轩本来就已经有些紧张,生怕这乞丐已经在雪地中冻死了,却不料这乞丐突然“活”了过来,还打翻了自己手中酒碗,自己也沾了一手的口水,李文轩惊吓之余慌忙往后闪避,可地上的雪又厚又滑,李文轩还是摔在了雪地中,那乞丐却是翻身继续呼呼大睡,李文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只觉得好不郁闷。
“哈哈……”李文轩在倒霉之余,旁边还有一个姑娘笑的开心,如此幸灾乐祸的,自然是苏晴雪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晴雪一面咧嘴笑着,一边扶着李文轩坐了起来,李文轩要去扶苏晴雪的手臂,苏晴雪却忙躲开了,指着李文轩沾上口水的手说道:“好脏,你先擦一擦。”
李文轩也觉得挺脏的,当下就往雪地里面蹭了好一阵子,算是干净了。苏晴雪又说道:“你看你,这么不小心。”说罢给李文轩拍了拍衣衫上粘的雪花,这才算是干净了。
李文轩一脸囧色,再看了看那个还躺在地上的乞丐,摇摇头说道:“唉,算了,咱俩继续喝酒吧。”
李文轩回了座子,却不晓得怎地,喝酒,酒似乎是变了味道,吃肉,肉似乎也没方才那么香浓,自言自语道:“想做个好人,也还不容易啊!”
雪花落地成水,水再凝冰,这路上滑的很,寻常的老百姓,若非是碰上了什么太要紧的事情,是万万不愿意在这大下雪天里面出远门的。
不远处,就在李文轩与苏晴雪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上,来了一队行人,七八个壮汉,还有两辆马车,不过这马车不是用来坐人,却是用来拉货的平板车,上面各种箱子包裹,装了不少的东西。
这一队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约莫不到三十岁的红衣汉子,他身后的几个人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了一些,各个都是带着兵刃。李文轩瞧这这些人都像是江湖人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君山亭的遭遇,向苏晴雪小声说道:“晴雪,你看后面那些人。”
苏晴雪回头望了望,笑道:“你是不是怕那些人是来寻你晦气的呀?”
李文轩点点头,苏晴雪却是满不在乎,说道:“你啊,可真的是被吓怕了呢,要是来找你的,人家还带着这许多的家当做什么,难不能是打算举家都来寻你不成?”
李文轩一愣,随即也笑了,说道:“对对,你看我都糊涂了,不过……这些人看着都像江湖中的人物,我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是吧?”
“嗯。”苏晴雪抿了一口烧酒,又说道:“管他们呢,我们不不主动去招惹他们,我们吃完了,继续赶路就是了,反正跟他们是打不着什么关系。”
苏晴雪或是低头吃饭,或是抬头看雪,李文轩却是一直在盯着那一队人,盼着他们千万别过来这边才好,可李文轩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咋地,远远的就看到那队人中有人在向着酒铺子这边指指点点,李文轩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向地上那乞丐望去,只见他还是在那睡着,“大约……应该是没有冻死吧?”李文轩心中想着,但没有再上前去招惹,但想到父亲年有时也曾吃不饱肚子,四处流浪的经历,仍是是心生怜悯。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是格外的清脆,听着听着,脚步声已经到了这小酒铺的门前。
李文轩一边饮酒,一边斜眼看去,此时才瞧清楚了,这两辆马车上都插着旗子,上面写着“福州镖局”,李文轩心中大慰,默默说道:“这么说来,这些人应当都是镖师了,镖师出门在外最忌招惹是非,更断然不会惹到我的头上来了。”李文轩心里头不吃劲,便又多喝了一杯。
这一队镖师共八个人,八个人进店之后,分两桌坐下,各要了茶水馒头青菜,便开始吃喝,安静的很。李文轩立时便心生好感,心道:“镖局的人果然就不一样,功夫不一定是最一流的,可这做事模样,规矩硬朗,却是比许多的江湖人物强了许多。”想到这里,李文轩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便是那好喝酒好打架的三才帮帮主田国慧,叹道:“那些在田帮主手下做事的人,怕不是痛快的很,就是头疼了很喽,不过也奇怪,晴雪家的小丢居然会对这田国慧有些意思,好乱,好乱……”
李文轩自个儿想着,想到了趣处不由得乐出了声,苏晴雪在对面自然是将李文轩的怪状瞧的一清二楚,故意拿捏出了一副怪声怪气的腔调问道:“吃个饭你咋都这么开心,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惦记哪家的漂亮姑娘呢?”
“嗨,还不是你家的小……”李文轩相都没想,随口就要说是朱小丢,可突然想起朱小丢嘱咐过自己,须得替这姑娘家保密,便改口说道:“你家的小……小妹。”
“小妹?小妹怎么了?”苏晴雪琢磨了琢磨,突然惊讶的说道:“你!你还要打我小妹的主意不成!”
李文轩慌忙摆手,说道:“哪有,哪有,我就是想到她……”李文轩绞尽脑汁想了会,这才说道:“我想起小妹喊过我一声姐夫,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苏晴雪脸上一红,心里头乐的甜滋滋的,可嘴上还是拿李文轩打趣,说道:“他姐夫在哪我还不晓得哩,你就做梦吧!”
李文轩嘿嘿笑了笑,不再接着这个话茬往下说,生怕一言不慎,被苏晴雪瞧出了梗概。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一桌,不论讲什么始终都是嘻嘻哈哈热闹的很,相比之下,那些镖师门吃起饭来就是太冷清了。
这边的镖师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一个汉子溜达到了那个红衣男子的桌边,弯身一拜,说道:“王哥,你看这天气冷的很呐,兄弟们都冻的不行了,您瞧瞧咱兄弟能来点酒水不?也好暖暖身子呢。”天气寒冷,在外行走的人多数都要饮一些烈酒暖身,可镖师这个行当非同一般,不是真的到了十足安全的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会去饮酒的,只是今冬这第一场雪下来,实在是有些冷了。
红衣男子好像是没听到那汉子说话,只是吃馒头,喝茶水,方才说话那汉子在被冷落在边上,显得有些臊的慌,正在犹豫是该继续央求红衣男子,还是回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吃馒头就茶水,那红衣男子对面的一个镖师也开口了,说道:“王哥,你看这天气,兄弟们确实是冷的很啊,不如就让兄弟们开开戒,少喝一点也不碍事的,你看那边的人不也再喝么,不碍事的。”这镖师说的“那边的人”便是李文轩与苏晴雪了。
此时说话的镖师,看着年岁已经将近四十,比那个红衣男子大了约莫十来岁,可口上与那男子讲话还是称呼了一声“王哥”,客气的很。
红衣男子往李文轩与苏晴雪这桌侧头看了看,似乎是在打量着这二位是好人还是坏人,恰巧此时突然刮来了一股北风,红衣男子想必也是有些冷了,打了一个冷颤。方才那年龄稍长的镖师跟着又说道:“王哥,我看此处安全的很,兄弟们少喝两口不碍事的,大家也不是馋酒,只是这天实在是太冷了,冻坏了身子可就是划不来啦。”
那红衣男子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了一些口水,却还没有说话。此时其他的那些个镖师眼巴巴的都在盯着红衣男子,希望他能开口答应一声,或者是点个头都行。那年龄大些的镖师,向一干人等递了个颜色,众人当下会意,很快七嘴八舌的便围了上来,王哥长,王哥短的喊着,亲切的很。
这一招果然见效,红衣男子可能是被围的不耐烦了,又或者是自己也嘴馋了,轻咳了一声说道:“店家,来两坛子酒。”
众人一片欢呼,那红衣男子又说道:“就这两坛,大家平分了喝,再多一口没有。”
“谢王哥!多谢王哥!”众镖师一个劲的向红衣男子道谢,那红衣男子故作深沉,不过李文轩在这边瞧的清楚,那红衣男子两腮的肌肉微动,只是肉笑皮不笑罢了。
那酒家的小二本来对这几个镖师是爱搭不理,毕竟你进店只要茶水馒头和素菜,人家才能赚到几个钱?听到客人要酒,小二心里头一乐,响亮的答应了,便挑了最贵的两坛子酒给送了过来。
红衣男子也没问价钱,取了一坛子递给了旁边那桌人,自己这坛不待动手,那年长些的镖师便已经开坛为红衣男子满上了一碗,说道:“王哥,您尝尝这酒怎么样?”
红衣男子男子先尝了一小口,紧接着便是一大口将这碗酒喝了个底朝天,不用说,对这酒的味道肯定是满意了。那个年长些的镖师懂得办事,又给红衣男子满上了一碗,这才与桌上的另外两人开始分酒。
饮酒望雪,酒浓雪美,便是神仙也睡不着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吃了差不多了,正准备找小二结账,可李文轩又想起了那乞丐,心道:“不管他吃与不吃,还是再给他一些吃食好了,可别真的冻死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李文轩想着就朝那乞丐睡觉的地方望去,可是地上空空不见人,只有刚刚落下的薄薄的一层雪,自己先前放在地上的牛肉也不曾被人动过,李文轩好不奇怪,正要问苏晴雪有无看到,可这一抬头,却看到那乞丐抱着酒家的门柱子,正专注的盯着那一帮镖师的桌子。
李文轩心中暗自好笑:“我给你吃的,你不要,你却要去贪恋别人碗里的。”
那乞丐光脚踩在这冰凉凉的地板上,好似一点都没觉得冷,猫身藏在门柱后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红衣男子身前的酒坛子,张着嘴巴似有口水流出,一直手还挖着鼻屎。苏晴雪见到李文轩一直在看着什么,自己不由得也回头看出,可瞧见了那乞丐抠鼻屎的模样,随即便扭过了脑袋,不想再多看一眼。
“小二结账”李文轩喊着。
“好叻,客官您这一共是……”
“啊呀!你做什么!”对面猛来的一声呼喝,把李文轩与苏晴雪,还有前来算账的小二都惊住了。
这呼喊是那红衣男子发出的,只见那乞丐不知道几时鬼使神差一般的溜到了那红衣男子的身后,一把抱过红衣男子面前的那坛好酒,捧在面前,旁若无人的正喝的痛快。
红衣男子还有众镖师似乎都有些看傻了眼,没想到这乞丐的胆子竟然这般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时也都忘记了说话。眼瞧着这乞丐把一坛子好酒喝了个底朝天,那个年龄大些的镖师这才回过神大骂道:“好你个腌臜泼才,你竟然敢动咱家的酒,当真不想活了!”
乞丐好似没听到那镖师的话,擦了擦嘴巴还冲他笑了笑,像是在谢这一酒之恩。众镖师气得脑袋直冒烟,一齐看着红衣男子,好像是只等着领头的说话,便要一哄而上将这乞丐碎尸万段。
红衣男子脸色铁青,微微侧了身子,猛的伸手去抓这乞丐的脖子。这乞丐却当红衣男子是在向他讨要酒坛子,双手一送将酒坛子递了上去,酒坛子被红衣男子抓在了手中,乞丐却是身子一低,从红衣男子的腋下伸出了一直黑爪子,将红衣男子的那碗倒好的酒取了过来,一口干了下去。
红衣男子脑袋上青筋暴起。大喝道:“老东西,找死啊!”抓着酒坛子就向乞丐的天灵盖上砸去。
莫说是学过功夫的人,就是寻常的人抱着这么大一个酒坛子砸向别人的天灵盖,都能叫他魂归西天,眼瞧着乞丐的小命就要玩完了,李文轩心道:“这乞丐虽说是偷了酒喝,但是罪不至死啊。”忙喊道:“老兄,快躲开!”
乞丐好像没听到李文轩的示警,不但没有往后躲闪,反而是身子向前探了探,双手一抓,又夺过了另外两个镖师的酒碗,两口便将碗中酒喝的一滴不剩。红衣男子的酒坛子此时也砸了个空,全碎在了乞丐的脚后,乞丐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身子不由得向前面蹦去,这一蹦整个人刚好蹦到了饭桌上面,桌子上面的馒头青菜顿时被乞丐搅的一塌糊涂。几名镖师怕汤汁弄脏了衣服,一时间也都是向后闪躲。
红衣男子被气得脸色已经由青转白,大喝道:“给我上,把这臭人的腿给我打折了!”
第155章 劫镖
众镖师本来就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此刻听到红衣男子放话说让打,一个比一个积极,四五个人当即就挥着拳头冲着乞丐围了上来,乞丐好像是确实怕了,见到自己要被人围殴,马上就抱着脑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头钻到了桌子下面,好似钻到桌子下面旁人就看不到他了似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方才那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镖师,想要将这乞丐给拖出来,然后再来好好教训上一顿,便弯腰打算把这乞丐从桌子下面给拖拽出来,可是这镖师身子刚刚弯下去,一对眼睛正往桌子下面瞅呢,手还没来得及往里面伸,鼻子便被被那乞丐打上了一拳,这镖师嗷的叫了一声,四脚朝天摔到了后面,口中不住的骂道:“你这货也敢偷袭你老子我,兄弟们帮我打他啊!”
这镖师摔的样子滑稽的很,其他几个镖师虽说是赶快将他扶起,但还是忍不住乐出了声,那镖师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喊道:“大家一起上,咱爷们打废了他!”其他几个镖师随即应声,一通呼啸就拳脚并用的往桌子下面打去。
李文轩心道:“乞丐这回可是没的跑了,看样子要倒霉了。”
那乞丐见到对面的人一下子来了许多个,来势汹汹,料到桌子下面也非安稳之处,哇呀的叫了一声,便掉头往回钻去,这乞丐的身后其实也被人堵着,并且这人还是那红衣男子。说来也奇怪,红衣男子好像是压根没想到这乞丐竟然胆敢冲着他跑过来。可等他看到乞丐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乞丐嗖的一下,竟然从红衣男子的裆下钻了过去,那帮围上来的镖师也自然是扑了个空。
红衣男子被人穿档而过,脸上甚是无光,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待回头,直接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右腿向那乞丐拦腰扫去,这一下若是扫上了那个乞丐,怕是整个人当下就得飞出这酒家了。
“咚――”伴着一声巨响,酒家的顶棚似乎晃了晃,李文轩的头顶也似乎掉下来了一层灰。再看前面,那乞丐抱着脑袋在地上蹲着,眼睛却是不是往上瞅,嘴巴里还嘿嘿的笑着,露出了一嘴的大白牙,原来红衣男子方才踢了个空,不但没踢到乞丐,反而是一腿扫到了酒家的门柱上面,那门柱瞧着比碗口还粗了一大圈,受了红衣男子一腿,竟然也是晃了三晃,可怜红衣男子疼的是龇牙咧嘴,抱着自个儿的腿,叫喊个不停。
李文轩与苏晴雪瞧到了对面这般乱作一团,李文轩还好,不露声色就装作没事,苏晴雪却忍不住了,“扑哧――”笑出了声。
苏晴雪这一笑不打紧,那红衣男子却是恨恨的朝这边看上了一眼,心中更是不爽,咬牙说道:“给我上!把这个臭要饭的给我扒皮抽筋!”
说话间五六个镖师已经围上,将乞丐困在了正当中,眼瞧着这乞丐马上就要遭殃,一圈子的人,猛然间一通扑了上去,可那乞丐也就奇了怪了,浑身就跟是摸了油水似的,愣是从人缝里钻了出来,与外头的红衣男子撞了个满怀,嘴里头还咿呀咿呀的乱叫一通。
红衣男子嘴角上冷笑了一声,手掌一反,便抓住了乞丐的肩膀,喝到:“你这个臭要饭的,我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另一手已经握拳,要向乞丐的脸上砸去。
李文轩暗暗摇头,心道:“乞丐看来是要倒大霉了,这一拳下去定然得叫他皮开肉绽。”
“你们两个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动手帮忙!”那乞丐被人制住,不知道是慌不择言还是早有预谋,突然喊了这么一句,一只黑手还指着李文轩与苏晴雪这边。红衣男子的拳头停了下来。李文轩与苏晴雪也正在奇怪,却发现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惊道:“坏事了,怕是把我给当做劫镖的坏人了,哎呀,这乞丐到底是要做什么!”
红衣男子的手稍微一停,乞丐身子往下一缩,便逃开了魔掌,大步向李文轩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说道:“还不动手!”
李文轩心中暗暗叫苦,却听那红衣男子喝道:“留下两个人看守镖车,其他人跟我上!”红衣男子说话间,已经出掌袭向了乞丐的后背,这乞丐只顾着向李文轩这边跑,刚好是把后背露了一个大破绽给红衣男子,只是乞丐的脚步快得很,红衣男子的手掌与乞丐的后背之间始终都是差了几分距离。
虽说是听到了那乞丐的一通乱叫,但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坐在座位上没敢乱动,生怕被这一帮镖师把自己当做是劫道的恶人,不过方才来收账的店小二,听到了乞丐的那声呼喊,已经远远的躲开了李文轩与苏晴雪,想来是生怕这两位不光是打劫镖车,还会顺道把自己给打劫了。
乞丐在前跑,红衣男子的掌风在后追,眼瞧着两人越来越近,可此时乞丐也跑到了李文轩这边,距离苏晴雪不过两三尺,乞丐忽的脸上露出一阵怪笑,李文轩便道不妙,怕这乞丐会出手伤害苏晴雪。可是不想这乞丐却是突然转了方向,越过栏杆跑到了酒铺的外面。不过那红衣男子的力道太猛,想拐弯已经迟了,眼看着这一掌就要结结实实的给苏晴雪打上了。
“晴雪快闪开!”李文轩纵身跃起踩在桌子上,左手将苏晴雪往边上推开了一些,右掌随即打出,与红衣男子双掌相交,只听得:“砰――”红衣男子退后了数步,李文轩也被对方的掌力从桌子上震了下来,苏晴雪有惊无险,急忙往后走了几步,立在李文轩的身边。
红衣男子喝到:“好小子!你们是哪条道的,赶来劫福州镖局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嘛!”说罢手一挥,又道:“兄弟们上!”
李文轩本来还想要解释的,可不想这些镖师真的把自己当做了歹人,瞧见两个镖师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李文轩心中叫苦,只好抬手来挡。
这两人一人奔上三路,一人打下三路,李文轩瞧着他们出手便知道功夫平平,并不畏惧,只是不敢出手太重,生怕打伤了人,那样便是更加说不清了,李文轩不着急做抵挡,向苏晴雪递了一个眼神,让苏晴雪避到一旁,自己则是一连往后退了三步。
那两个镖师见到李文轩只是后退,便道李文轩功夫不行,不敢于他们相对,这便是高兴的很,又挥舞着拳头向李文轩冲了过去。李文轩右脚向后退出半步,看样子是还要继续躲,可就在那两个镖师冲到近身的时候,李文轩脚下一点,身子嗖的一下从两个镖师的中间穿过,就在这两个镖师还在发愣的功夫,李文轩已经在他二人身后转身,两手齐发,同时点住了这两个镖师的穴道,两人当即便如木雕一般,立在了原地。
“好你个小白脸,有两子下,大家散开,让我来!”红衣男子瞧着李文轩这一出手就点了自己两个兄弟的穴道,便晓得自己这帮下属绝对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就算是冲上去也不过是白白被擒罢了,索性就亲自上场了。
红衣男子纵身跃过了李文轩方才吃饭坐的那张桌子,凌空一个转身,随即一记旋风腿就扫向了李文轩面门,李文轩身后无路,也不想像刚才那个乞丐那样子缩着身子来躲避,太过不雅,索性双臂并拢,在侧面硬生生的接下了红衣男子的这一腿。
“砰――哎呦!”
李文轩之前接过红衣男子的一掌,掌力与自己相当,李文轩这才敢去接这飞腿,可李文轩却是算计错了。红衣男子与乞丐相斗,即便是生气,但也是在招式与力道上收敛了许多,可面对李文轩就不同了,被人当做是来劫镖的,人家的镖师哪里还会客气,红衣男子这一腿是用上了十成的力道,李文轩先是双臂酸痛不已,可随后整个人都被红衣男子踢出了酒铺,摔到了外面的雪地里,还打了几个个滚,幸好地上积雪甚厚,这一摔只是疼,并没有受伤。
李文轩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心道:“还好没断。”然后一个鲤鱼打挺,李文轩又站了起来,李文轩此时是正面对着红衣男子,可李文轩却还多看到了一个人,方才挑起是非的乞丐现在就躲在酒铺走廊边的木板下面,正一边看自己与红衣男子相斗,一边乐着,还露着那一口大白牙。
李文轩暗自骂道:“你这乞丐也太损了,我好心给你吃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此时却还要害得我与别人争斗,你在一旁看笑话。”李文轩终于是忍不住了,骂道:“你给我滚出来!”
“你爷爷的!敢骂老子!”这话不是乞丐说的,而是红衣男子回答李文轩的。乞丐就藏在红衣男子脚下,李文轩冲着乞丐喊,在红衣男子看来便是对着自己骂了,当即就越过了栏杆也到了雪地里面,打算给李文轩一些教训。
李文轩是大喊倒霉,转眼间红衣男子的双拳已经奔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文轩方才吃了一次亏,这次便不敢再贸然对掌,往后躲了一步,伺机而动。
拳脚上面的功夫,李文轩主要都是与丘山学的,只是学的差不多之后,李文轩却是没有真正怎么用过,此时虽说是情况大大不妙,但李文轩也想着要试一试这拳法到底如何。
眼看红衣男子的双拳又要挥上,李文轩这次没有后退,反而提上前了小半步,双掌立在面门之前,而红衣男子的双拳,则是奔着李文轩胸口而来。
李文轩曾有一次败在丘山的手上,自己当时便是这般用的双拳,李文轩是打算如法炮制,试一试自己的功力究竟如何。红衣男子的双拳已经距离李文轩的前胸不到一尺,李文轩右手忽然挥起,一霎时之间在红衣男子手腕处各敲了一下,然后李文轩也不管效果如何,这就向后退了一步,就算自己的招式不灵,也不会被伤到。
红衣男子手腕中招,左手猛地向后缩了一下,右拳又向前打出去数寸,也收了回来。看来李文轩方才打出来的这两下,至少左手那一记是打得准了,李文轩心中沾沾自喜。
此时红衣男子那张脸已经红的与自己身上那件红衣无二了,右手握的如铁锤一般,恶狠狠的说道:“拿我刀来!”
拳脚较量,就算是稍有差错,只要不是刻意要置人于死地,多数只是皮外伤罢了,但用上兵刃可就大为不同了,就算是点到为止的比试,稍有不慎便容易皮肉见血,更何况这红衣男子已经是气极,李文轩忙到:“这位大哥,都是一场误会啊,我不是劫镖的。”
苏晴雪也在一旁说道:“你们却是误会了,都是那要饭的挑拨的!”苏晴雪一直在一旁观战,看到红衣男子要动刀子了,这也是有些紧张,不过也还好,这帮镖师看到苏晴雪柔弱,倒也没有过来为难苏晴雪,注意力都放在李文轩那边。
红衣男子正在气头上,再加上走镖人处处都是格外的小心,瞧着李文轩说话是外地口音,又带着兵刃,最要命的还是乞丐说的那句话,他哪里肯相信?那个年龄大些的镖师取过了一柄大环刀,送到了红衣男子手边,大声说道:“王哥!您的刀!让着小子见识您王哥的威风!”此话音一落,其他镖师也是齐声呐喊,人虽然是不多,但声音却是整齐的很,也相当的有气势。
红衣男子面露得意之色,仿若他已经是稳操了胜券。李文轩这段时间,虽然说是手上的万花剑法有所残缺,但李文轩却是把前面的那些招式练的滚瓜烂熟,也算是勉强可以跻身到了一流剑客之中,寻常小帮派的中的人物,李文轩自然是不惧,但李文轩生性小心谨慎,看到红衣男子握刀,还是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红衣男子将大环刀在面前一横,听得刀环的铮铮之声不绝于耳,想来也一柄不错的兵刃。红衣男子说道:“我问你,你是哪个路子上的,姓甚名谁,竟敢来动我们福州镖局的货!”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抱拳在前,说道:“这位大哥,您、确实是误会了,我不是来劫镖的。不信……不信你问那乞丐。”李文轩说着往酒铺边的木板下面指去,众人随着李文轩说的方向看去,可酒铺边的木板下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乞丐!
红衣男子大声喝道:“好你个小子,你胆敢戏耍你老子!看刀吧!”
话音到,刀锋也呼啸而至,李文轩虽然与红衣男子是正面相对,可还是没料到这一刀来的如此的快,出手快,脚步也快。李文轩手按剑柄却是来不及出剑,退了两步,刀锋紧跟着又上,李文轩再退三步,刀锋仍在面前,李文轩心中不免惊恐,心道:“他这刀怎地这般快?好似就没离开过我的面前。”
红衣男子一连出了十多招,李文轩逢刀必退,连拔剑的功夫也没有,不觉中额头上已经是冒出了许多汗珠,生怕哪一招躲闪稍慢,就会被这大环刀给挂彩。
“他这是十字追魂刀!”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晴雪。
“小丫头有点眼力见,你说的不错。不过就算这小子知道又有什么用?哈哈!想活命就放下兵刃跪地求饶!”红衣男子狠狠回了一句,不过手上的刀却是丝毫没有慢下来,李文轩仍是不住的躲闪。
苏晴雪又大声说道:“十字追魂刀,刀刀追身断人魂,文轩,他这刀法,你不管是如何躲闪都躲不开的。”
李文轩心中一凉,暗道:“我滴个乖乖,晴雪,你这意思是说,他这刀一出,我便要命丧此处吗?”
苏晴雪又说道:“文轩,他已经抢到了先手,不会给你出剑的机会,你快些用近身的功夫,便可破了他的十字追魂刀!”
李文轩心道:“什么意思?近身功夫只有丘兄教我的那些拳法,对方使得的是势如雷电的大刀,难道是要我空手接刀?这如何使得?”李文轩好不苦恼,但仍是时时琢磨着:“他抢了先手……我无法出剑……近身的功夫……”
红衣男子又是连续两刀过来,李文轩边想边退,突然瞧见,红衣男子出刀收刀的瞬息之间,刀影之中有一细细的空隙,而这空隙便在红衣男子的胸膛正中央,只是这一空隙非常短暂,想要拔剑刺去,不等长剑出鞘第二刀便会砍伤自己,可是如果是……李文轩眼前一辆,心道:“有了!”
红衣男子又出了两刀,眼看着那条空隙就要再现,李文轩不敢有半点迟疑,右拳变掌,然后前四指并拢,化作掌拳,穿过刀影的空隙向红衣男子胸口打去。
红衣男子的刀不曾停下,而李文轩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大环刀只要再切下去半尺,李文轩的手臂便会被斩断,可是李文轩的掌拳还是比刀快了一些,红衣男子一声惊呼,一连向后退了两丈有余,又晃了晃,这才站定,接连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恶狠狠的说道:“好小子,你有种!”
第156章 夺刀
方才李文轩多遇凶险,众人除了苏晴雪之外,皆以为李文轩这一掌拳打在红衣男子的刀影中,轻则伤筋断骨,重则小命呜呼,可任谁都没有想到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形式陡然发生了变化,李文轩非但没有被伤及臂膀,反而是威风凛凛一脸正色的站的稳稳的。再看那红衣男子,却是狼狈不堪,目露凶光,显然是败的不甘心,喘息急促,想必这一下吃亏不小。
众镖师倒也都是血性汉子,见到李文轩突行险招,一击便叫红衣男子败下阵来,生怕李文轩会乘胜追击,要红衣男子的性命,那个年龄少长一些的镖师,大喝道:“兄弟们上!护住王哥!”
李文轩没有要上前再次出手的意思,又有四名镖师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钢刀挺直,时时都有可能向李文轩扑上来。
败兵求和是行难事,若是胜者求和,则颇为容易,李文轩此时已经占了上风,见到对面镖师还不肯罢休,这便又说道:“众位好汉,我确实不是――”李文轩想要说“我确实不是劫镖的恶人。”却不想刚刚一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无名的力道,这力道推着李文轩向前走,李文轩起初还以脚下之力与之相抗,可李文轩刚刚发力,身后的那股力道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李文轩不由得顿了一下,可转瞬之间,那股力道再次袭来,只是这次不同先前,第一次的感觉若是狂风骤雨,此次身后起来的力道却是有排山倒海之势。这股力道打在身上并不痛楚,可是却叫人无法抵御,李文轩身子不由得随着这股力道的方向往前走。
李文轩面色陡变,脚下再也站不住了,身子向前一栽,怕是没有个一两丈的距离是停不下来的。
“兄弟们莫怕!一起上!”这是那年长一些的镖师在喊话。
李文轩往前跃去是情非得已,可那几位镖师甚至是苏晴雪都不晓得个中因果,在镖师们眼中看来,李文轩这是要乘胜追击了,想要将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一时间刀光闪烁,只等李文轩到了近前,便要乱刀叫他非死也残。
李文轩心中惊恐,知道这附近除了下场相斗的人之外另有高人在此,却不晓得这高人是谁,又是为何在背后推了自己这一下,李文轩心中思绪微微有些乱,可身子却不曾有停顿,转眼间已经到了众镖师身前三尺,李文轩若是还不出手,等双方距离再近一些,想要抵御也是为时晚矣。
“出剑!”李文轩耳畔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清清楚楚,却不是由耳入脑,更像是被一股温和且厚重内力送到了自己脑海。
李文轩年少时候听父亲讲过,有一种功夫叫做“传音入密之法”,若是武人的内力修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便可以以内力驾驭声音,将话音悄无声音的隔墙、隔空送到自己想要通知的那人耳中,同时也丝毫不为其他人所察觉。施功之人的内力越深厚,则使用传音入密之法所能及至的距离也为愈远,近至数尺之内,远到数丈之外,全看内力修为。
李文轩用余光扫视周边,这些镖师中以红衣男子的功夫为最高,方才已经交过了手,败于李文轩,暗中说话的人肯定不是他,更加不会是苏晴雪,目光所及,还剩下一人便是那店小二,可此人约莫也就二十出头,若说是他有此翻功力,李文轩也是不信。否定众人之后,李文轩心中倒也明白了,暗中说话的想来便是那个人,那个容貌丑陋,衣着破烂,疯疯癫癫,害得自己众镖师相斗的乞丐,只是此时视线所到之处,并看不到那乞丐的半点影子,李文轩暗暗惊骇此人的内功修为,想必早已超凡入圣了。
“锵――”青霜剑一出,刀剑相交,寒光魅影闪烁之后,地上落了四截佩刀的刀身,四名镖师面如死灰,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刀发呆。不过李文轩的脸色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眼眼神游走不定,正在找寻这那个人的蛛丝马迹,但此人是敌是友,有何图谋?再念到这人武功奇高,李文轩不由得心生畏惧。
“文轩,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苏晴雪的质问,苏晴雪也不知道李文轩冲上前去,断了四名镖师的手中兵刃是为何。
李文轩苦笑,摇摇头,并未说话,李文轩知道这事情古怪,讲出来苏晴雪就算是相信,可也是不会明白。
四名镖师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守在货物旁边的两名镖师尽管只是在一旁掠阵,可看到形式急转直下,李文轩已经横扫全场,也是心生惶恐,怕是今日的这趟镖要栽跟头了。
“阁下高人,看来是我方才小觑你了!”红衣男子站起,向李文轩走来,拨开那四名镖师,占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红衣男子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那般高傲神色,说话也不见有丝毫的败迹。
李文轩神色凝重,心中自然是明白,自己与这些镖师之所以误会争斗,乃是那人故意构陷,可是那乞丐此番目的究竟是为何,李文轩实在是想不清楚,单从自己身后受力,再加上那传音入密的功夫,那人若是与自己正面冲突,或生擒,或砍杀,应当是举手之劳了,若是那人有心打镖车的主意,他大可自己出手,但为何非要自己与这些镖师相斗,李文轩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去想,因为红衣男子的大环刀已经按耐不住了。
“十字追魂刀,刀刀追身断人魂!”
十字追魂刀虽说凶悍,但讲究的是抢占一个先手,此时李文轩与红衣男子相距不过三尺,本来是已在刀网所罩之下,可李文轩此时已经是青霜剑在手,自是不惧,但是李文轩想到了那藏匿起来的高人,心生忐忑,本来就是误会一场,此时便是更加不愿意与这些镖师相斗,手执青霜剑在身前扫了两记,待到红衣男子露出了破绽,便挥剑去攻,待红衣男子回刀自救,李文轩却是急急收剑,向后退去了一丈有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还在打量着四下,若是能瞧到那乞丐的藏身之处,纵使自己功夫不及他,但也要拼力上上前试上一剑,就是战败也好过如此糊里糊涂的与旁人打架。
“这位大哥,请先住手,且听我一言,再打不迟!”李文轩面色甚是诚恳,再次试着与红衣男子讲和。
红衣男子的鼻孔嗤了一声,做不屑状态,但也一时站在了原地,好像是愿意听李文轩解释了。
“其实――”
“想要你的小情人活命,限你十招之内夺下那镖师的大环刀。”李文轩刚刚开口,却不想那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竟然还要以自己身边女子的生命做要挟。李文轩心悸之余,转眼向苏晴雪过去,“啊――”李文轩一声惊叫。,苏晴雪身后约莫一丈处,有一乞丐挨墙躺着,只是这乞丐不说不动,就好似在睡觉一般。
李文轩心中又惊又怒,这般远的距离,自己若是想要冲到苏晴雪身边,必然不如那乞丐动手来的快,想到苏晴雪性命堪虞,李文轩仰天长啸,突然喝道:“对不住了,看剑!”
李文轩这一剑不是去救苏晴雪,更不是去刺那乞丐,而是如那人所言,去夺红衣男子的大环刀。
李文轩之前屡次向红衣男子求和,红衣男子都是置若罔闻,只管是挥刀相向,不给李文轩半点说话的机会,这次好不容易打算听李文轩一道衷肠了,哪料李文轩却是轰然来袭,红衣男子大惊之下,更多的是愤怒,只是他的刀法讲究的占先手,可是此时先手已为李文轩所得,十字追魂刀纵然凶猛,可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只能做抵御之用。
“锵――”李文轩剑指红衣男子眉心,红衣男子挥刀向边上拨了一下,以做化解。只是这一刀挥过,却好似砍在了空气之上,直觉的软绵绵的,再细细看去,只见刀剑紧贴在一起,看似剑随刀而动,可红衣男子明白的很,其实是自己摆脱不了这柄长剑。原来李文轩这一剑并没有使上多大的力气,只为引诱红衣男子挥刀来挡,借刀剑相处之机会,便将剑锋紧紧靠在刀刃之上,一来可以伺机夺刀,再来或进或退,自己则皆占据主动。
红衣男子见到这等怪招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尔雕虫小技,我出道以来押镖从未又过失手,不给你看点真本事,你还以为老子是糊弄人的啊!”
红衣男子一声暴喝,李文轩只觉得青霜剑微微颤动,紧接着右手的虎口一阵疼痛,李文轩叹道:“这镖师也是好手段,竟然在刀剑之中灌注内力,逼自己撤剑。”
这一个回合下来,李文轩便自踹硬拼内力,自己不是红衣男子的对手,便也不强撑着,主动撤剑,再寻良谋夺刀。李文轩此时虽然是剑术小有所成,但是真刀真枪的比试并不多,江湖经验了了,也正是为此,与丘山初识的时候,李文轩才屡屡败在丘山的脚下。
李文轩剑锋刚刚离开刀刃,便见到红衣男子面露得意之色,李文轩感到不妙,果然,李文轩回剑,红衣男子出刀,李文轩本来占据的先手不但轻易让人在一招之内给破了,甚至还被红衣男子呼啸而上,连斩三刀,一刀快过一刀,李文轩仗着青霜剑之利,虽然招架算不上太过吃力,但也是寻不到反击的机会。
那人限定李文轩十招夺刀,如今已经过去了四招,李文轩半点便宜没占到,红衣男子则是越战越猛。李文轩心中焦急,中间偷眼向苏晴雪那边望去,乞丐仍然是在苏晴雪身后躺着,苏晴雪却还是没有发觉她的身后正有一个大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李文轩不敢再有所耽搁,可红衣男子之前在自己手上已经吃了一次亏,此时连连攻来,每当有空隙露出之时,便会侧转身子躲闪,李文轩不管是拳脚还是剑锋都沾不到他身子。
李文轩思考的闪烁之间,两人已经又过了两招,李文轩还有四次出手机会。其实不管是四招,还是十招,甚至说是百招,李文轩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夺下红衣男子手中的大环刀,李文轩与他相斗,只能稳保不败,虽有常言道,不败便是胜了,可苏晴雪时时性命堪忧,李文轩则是注定要败了,或败给红衣男子,或者是败给那个乞丐。
尽管是被要挟,但李文轩也并非死缠烂打,榆木疙瘩一块,李文轩也有自己的两手准备,从红衣男子出刀开始,李文轩一步步往后退却,神不知鬼不觉中已经距离苏晴雪越来越近,到时候十招走完,即便李文轩不能夺刀,但也应当有机会在乞丐之前抢到苏晴雪的身边相护。
“嗖――”这是第六招了,李文轩死马当活马医。尽管红衣男子胸前的刀影舞的是密不透风,但李文轩还是想要一试。青光寒气挺进,初入刀影之中,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大环刀先是在青霜剑上一磕,随后红衣男子手腕一动,刀身反转,便斩向了李文轩的手腕,而红衣男子也是门户大开,胸前并无防守,大有与李文轩同归于尽之意。
李文轩这一剑意在试探,不求夺刀,更不想判定生死,长剑不再向前,而是向后一缩,红衣男子的大环刀砍来,只落在了剑柄的前方,距离李文轩的手腕还有四寸不到。李文轩也不做挣扎,顺势撤离,刀剑各再地上一扫,随即又成对峙之状态。
红衣男子势头正旺,又挥刀而上,李文轩倒也从容,不慌不忙又退后两步,同时还以两剑护身,眼瞧着李文轩还有最后一剑,这一剑若是不能夺刀,李文轩便只有飞身回去救苏晴雪这一个选择了,只是到时候红衣男子在后,乞丐在前,李文轩不免要吃上大亏。
最后一招。
李文轩猛然后跃一丈有余,此时后背距离苏晴雪也是不过三丈,不过李文轩没有再往后躲闪,而是将青霜剑轻轻托于掌心,以剑的重心为轴,将长剑在身前轻轻转动。红衣男子瞧李文轩这一招来的古怪,先是犹豫了一下,可瞧着李文轩这般拿剑的办法,怕是自己一刀下去李文轩手中的长剑便会被震飞,红衣男子心中疑虑打消,挥动大环刀,迎面杀来。
“刺!”李文轩大喝一声,推着青霜剑向红衣男子前胸刺去,同时李文轩手掌仍是拖着剑柄旋转着,而且是越转越快,长剑已经化作一团剑影。
刀影如山崩地裂,剑影如冰雪倾泻,剑影朦胧,剑刃行踪不定,红衣男子此时不敢再一味强攻,生怕稍有偏差,放任一道剑光入怀,立时便是穿心之祸。红衣男子回刀猛向着剑影横砍,剑影就算是再多再乱,这一横斩,也必定能拦住剑影的真身,果然两人中间刀剑相触,火星四溅,青霜剑已经被大环刀拦下。红衣男子嘿嘿一笑,故技重施,手腕一转大环刀便由下抵上,再次向李文轩手腕斩去。
红衣男子疏忽了,因为他没看到李文轩也在笑,并且是在他出手之后才笑的。
红衣男子手腕转动,李文轩的手腕也没闲着。红衣男子大环刀转过了一分,青霜剑便要转过两分,半圈过后,已经是青霜剑推着大环刀在转动的态势,眼看着大环刀已经抬起,要向李文轩的手腕斩落,可在青霜剑的剑压之下,大环刀非但没有落下,而是继续转向一旁,伤不到李文轩分毫。
“放手!”李文轩呼喝之时,青霜剑已经停止旋转,大环刀也已经被推到了一边,青霜剑正对红衣男子心口,红衣男子惊愕万分,不由得向后退避,李文轩并没有追击,只是将剑尖向下点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红衣男子的右手与刀柄相接之处。
红衣男子一声惊呼,此时若不丢掉兵刃,手掌便会被李文轩削掉,万般无奈之下,红衣男子还是松手了,大环刀落地,红衣男子生怕李文轩得理不饶人趁着自己没有兵刃前来搏杀,更是猛的向后退避了两丈有余。
李文轩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长叹一声,弯身将大环刀捡起,向红衣男子抱拳说道:“兄台,多有得罪,改日我定然寻来一柄宝刀送你,以做赔罪。”说罢转身向苏晴雪走去。
红衣男子与众镖师都是无不惊愕,之前两人斗的凶猛,最后李文轩取胜,却是一不要命,二不求财,原来是要夺刀。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也是惊讶不已,问道:“文轩,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李文轩没有回答苏晴雪,因为李文轩眼神中已经满是惊恐,乞丐方才躺着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而苏晴雪的背后却隐约有一团黑影,那黑硬正缓慢的抬起手来,要往苏晴雪天灵盖打去。
李文轩心中陡然一紧,喝到:“晴雪,小心!”
第157章 惨败
此时莫说李文轩,就连众镖师也都不禁愣住了,众镖师先前都是认定了那乞丐与李文轩是一路的,两人合伙要劫自家的镖车,可众镖师一一败给李文轩之后,这乞丐却立时找李文轩,在窝里斗了起来,怎能不奇怪?
那乞丐的身法轻巧的很,从之前在客栈里的种种,再到此时无声无息的躲到苏晴雪身后,直叫李文轩满面惊恐。可是,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的脸色,只是觉得好生奇怪,却还是全然没有感到背后袭来的偌大的凶险。
眼看着苏晴雪的性命危在旦夕,飞身救人刻不容缓,李文轩右手握剑,左手执刀,纵身奋力向前一跃,一眨眼的功夫身子已经向前进了将近两丈多,李文轩脚下再次发力,只需转瞬之间,便可到苏晴雪的身边。
可是――苏晴雪背后的黑影,消失了。
李文轩心中一惊,刚要向四下寻找,却感到一股劲风由下至上正向自己的胸口迅猛扑来。李文轩大骇,慌忙将青霜剑横在自己面前抵挡。可青霜剑一出,马上就有一个黑影从剑锋与自己胸膛之间鱼贯而出,那黑影到了李文轩的面前之后,猛然停下,直直的站在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看的清清楚楚,这黑影便是之前的那个乞丐,此时正嘿嘿的对自己笑着,那一口大白牙在笑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十分的碍眼。
李文轩凭着万花剑法中所记载的心法,此时轻功已经可以稳稳的跻身于江湖一流好手之中,可面对这黑衣人鬼魅一般的身法,却是小巫见大巫了,李文轩全然不晓得对方是如何到的自己面前。李文轩心生畏惧,只好打开双臂,向后退去。李文轩提气后跃,便退出去了将近两丈,打算先拜托了这乞丐再说,可这一跃,更是让李文轩冷汗直流,李文轩站稳了,可那乞丐仍然也是稳稳的站在李文轩的面前,仍然是张着一口白牙,嘿嘿的笑着。与之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差分毫。
李文轩是真的怕了,之前苏啸天扮作黑衣人与李文轩交手,李文轩在苏啸天的手下过不上三招便要落败,但李文轩好歹还有出手的机会,至少可以奋力一搏,可今日遇到的这个乞丐,李文轩无需出招,便知道自己已经败了。李文轩慌不择路,只盼着能快些摆脱这怪人,一时间左闪右突,那乞丐竟然如同贴在李文轩的身上一般,李文轩到哪,那乞丐便到哪里,每次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撞在一起,可却又是差那么一点没有碰上,乞丐时不时的再嘿嘿笑一笑,李文轩看到那一嘴大白牙,更是心里发毛。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李文轩的呼喊,更准确的说这像是李文轩的哀嚎,因为李文轩再也忍不住了,当两个人的功夫相差太多之时,弱者的心灵便会被强者摧垮,无需强者动手,弱者便会立时自乱,李文轩现在就是那个被摧残的弱者。
李文轩这次没有再躲,乞丐也没有再笑,双目直视,一对青光在李文轩的脸上扫来扫去。李文轩还在纳闷,突然觉得胸前一阵火热,原来乞丐已经出手,双掌已经推到了自己胸前。李文轩想要抬剑抵挡,可是还不待青霜剑挥起,自己的身子已经飘飘忽忽的向后倒去。
片刻功夫,李文轩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李文轩一连往退了十多步,这才站定。此次那乞丐不着急来攻,而是慢慢的向李文轩走来,微微眯着眼睛,一步一顿,两步一停,就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子在早起遛鸟,悠哉悠哉得很,想必他对面的李文轩,却是狼狈的很了。
李文轩紧紧握住青霜剑,横在身前,只怕这乞丐再次突然来袭。
乞丐又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李文轩还有不到一丈的时候停了下来,慢吞吞的说道:“不行……不行啊……可惜……可惜了……”
乞丐这话似乎是在对李文轩说,也好似是在自言自语。李文轩稍稍犹豫了一会,怯怯的问道:“你这话是对我说的么?”
乞丐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形式稍缓,想到红衣男子的大环刀还在自己手中,李文轩便向那帮镖师看去,只见他们全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再看苏晴雪,更是一脸惊愕不知所措。李文轩定了定神,向那乞丐弯身一拜,然后说道:“前辈在上,晚辈有礼了,敢问前辈今日拦住我,是有何事么?前辈若是有吩咐,晚辈洗耳恭听。”
李文轩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扑――扑――跳的厉害,李文轩最怕这人也是奔着品剑山庄为了给司徒英报仇而赏赐一万两的赏银,来取自己性命的,因为两人的功夫实在是相差的太多了,这乞丐想要取李文轩的性命,便在举手之间。
乞丐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盯着李文轩。又继续慢慢的向李文轩走来,不过这次每一步都是走的相当的稳当,脚步很慢,却有力拔山兮之势,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随意。
李文轩心中一凛,觉得事情要变的不妙,果然,那乞丐将手向前一伸,指了指李文轩的青霜剑,说道:“把你的剑给我!”
李文轩倒抽一口冷气,暗自叹道:“原来这乞丐是想要夺我的剑,并不是那红衣男子的大环刀!”
青霜剑是有陆鹏赠给李元坤,又由李元坤传给了李文轩,如今李元坤已逝,留给李文轩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样是这柄青霜剑,再有的便是万花剑法,这乞丐没来由的开口便要李文轩的命根子,李文轩怎能答应,当即回道:“前辈,这柄宝剑乃是家父所传,于我甚为重要,所以晚辈恕难从命。”李文轩说罢就再次拉开了架势,知道自己一旦回绝,便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了。
那乞丐摇摇头,不知道是在为谁叹气,接着一字一字的说道:“那……我……亲自……”
李文轩心道:“不好,这厮要动手夺剑了!”
李文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可就在李文轩往后退的同时,乞丐的身影也已经飘忽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惊讶之余,已经顾不得手中的大环刀了,觉得那刀太过沉重,那在手里反而让自己的行动减慢,百年随手往旁边一丢,紧接着将青霜剑在面前横扫一记,希望可以暂阻这乞丐的攻势。
可是李文轩这一剑的速度已经是极快,最起码相对于红衣男子方才出刀的速度而言已经是快了许多,但是李文轩的剑还是没有乞丐的身法快。一剑即出,剑锋由左扫到右方为一招,可李文轩这一招刚刚使到一半,剑锋还留在自己的胸前的时候,那乞丐已经在瞬息之间闪到了李文轩的右侧。李文轩自知自己不敌,但尽管如此,可李文轩也做不出将父亲遗物拱手相让的劣事,李文轩大喝一声。身子转了半圈,本来一式剑招已经结束,可李文轩愣是又多挥了半个圆弧,希望以此迫使那乞丐退避。
乞丐确实退避了,不仅仅是退避,一剑过后已经不在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环顾左右,这个乞丐又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这人在哪里?是不是想要暗算我?”李文轩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流。
“文轩小心!”这是苏晴雪在向李文轩示警。
李文轩心中一凛,可自己面前与两侧并见不到那乞丐的身影,既然有苏晴雪示警,那乞丐断然是在自己的身后了,李文轩不由分说,直接翻身往前一滚,滚出了有一丈多远。身子停下之后,也顾不上瞧清楚身后的状况,直接回剑便刺,这一剑全凭运气,运气若是好了,便可将来人刺透,运气若是不好,那只怕……
李文轩一剑刺出,空空如也,可手腕却被人拿住了。
那乞丐左手捏住李文轩的右腕,然后顺势往身后一带,李文轩的身子便不由得的朝向那乞丐扑了过去,然后乞丐的右掌推出,顶住了李文轩的天灵盖,李文轩身子不能再向前去半分,可手腕还被乞丐给抓着。就这样子一拉一扯,李文轩的握剑的手松了。
李文轩思绪翻滚,左掌挥出,拂开了乞丐的右掌,想要冲上前将青霜剑夺回来。可是自己一抬头,却只见到面前剑光凛凛,先如流星破夜,然后便如万马奔腾一般,似有几十――上百――甚至数千点剑光刺向自己的身体……
“完了!我今天要是死在这里了!”李文轩惊恐不已,这等剑法是从未见过,先前的一招,锋芒无限,怕自己即便是抱着一面铁盾挡在身前,怕是也难保无恙,至于后面的那一招,以一剑剑刃之所及,剑影化作寒星遍布了自己的周身上下,李文轩想躲,却是无处可躲,面对这千百道锋芒,李文轩又能躲到那里去。
李文轩只觉得双腿发软,脑袋中嗡嗡乱响,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再然两腿就不听了使唤,连退都不能退了,看着万千剑光已经罩住了自己的面门,李文轩闭上的双眼,只等着静静的受这一剑。
“啊――李文轩!”这是苏晴雪的尖叫声。
失去了希望的时候,人的心是最安静的,最然也有恐惧,但李文轩在瞬间却是无动于衷。有什么遗憾吗?李文轩想不起来,听到了苏晴雪的尖叫,李文轩觉得自己的心中应该会感到痛一下,可是没有。还有牵挂吗?好象也没有,李文轩正要坦然赴死,可苏晴雪的尖叫声再次在脑海中想起,这声音让李文轩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不对,我心里有遗憾!那个遗憾还留在临安!
“等等!我不能死!”李文轩叫喊着,向前胡乱挥舞着双手,猛然睁开了眼睛。
面前空荡荡的,那个乞丐早已经不知了去向,远处那帮镖师正用惊诧的眼神看着自己,苏晴雪则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向自己跑来。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李文轩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没有一点的伤痕,可方才自己明明已经被剑光罩住了身子,那乞丐又为突然何收手?
“我的剑!”李文轩一声惊呼,这才想起,自己的青霜剑已经被人夺走,李文轩迈开步子,便要纵身追去,可一抬脚,就停住了。“我该到哪里去追?那人是谁?他从何来又到何处去?大千世界我这一步应该迈向哪里?”李文轩的脑袋中嗡嗡乱想,差点晕了过去。
“文轩,你吓死我了!”苏晴雪已经到了李文轩面前,一番生死之后,也不怕被别人瞧见了,纵身扑上,紧紧的抱着李文轩,泣不成声。
“我以为……以为你要被他杀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我……叫我怎么办?”
李文轩本来是想问苏晴雪那个乞丐是往何处逃了,可是看到苏晴雪这般悲伤,李文轩一时间又如何能开口,只好强做出一副温和的嗓音,轻声说道:“晴雪,别哭,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胳膊腿一个都不少,鼻子眼睛半个都不缺。”李文轩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苏晴雪的肩膀。
苏晴雪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李文轩哭着,哭着。李文轩也不多说,只是任由苏晴雪在自己怀中释放少女心中的惊恐。
“咳咳――”
李文轩向咳嗽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红衣男子已经收起了他的大环刀,就在李文轩面前不远处站着,正看着李文轩,似乎有话要说,不过红衣男子的眼神已经不比方才那么凶恶,想来看到了李文轩与那乞丐的一番打斗,已经知道了李文轩并不是劫镖的人,并且那乞丐也不是可以要对付自家的镖车。
李文轩低头在苏晴雪耳边轻声说道:“晴雪,等我一会,那些镖师似乎在叫我。”
苏晴雪猛的一抬头,眼神中很是惊慌。
李文轩安慰道:“不用怕,他们应该不是找我打架的。”李文轩说罢便向红衣男子走去,苏晴雪紧随其后,李文轩走了两步,突然有回又问道:“晴雪,你可看到那乞丐往哪个方向去了?我的……我的青霜剑还在他的手上。”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没看到,刚才我看到他要出剑刺你,便吓的闭上了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人便已经不见了。”苏晴雪说话之时,全然不似李文轩那般心情沉重,甚至能看到李文轩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些欣慰,毕竟李文轩心中所重的是青霜剑,而苏晴雪所重的,却是只有李文轩,只要李文轩安然无恙,不要说是一把青霜剑,就算是金山银山怕也不抵不过了。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低头走到了红衣男子的对面,两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你叫李文轩?”红衣男子先开口说话了,声音非常的温和,单单听这讲话的语气,完全便是出自一名年逾不惑的中老年男子,可这红衣男子的相貌,却也不过二十几岁,只比李文轩大了几岁而已。
“嗯,在下正是李文轩。”李文轩说着,做了个抱拳礼,也算是礼多人不怪,毕竟方才一番打斗,不管是谁挑唆的,最后是自己让人家镖师们吃了亏。
红衣男子也回了礼,说道:“在下福州镖局,镖头王兴,方才……咳咳,应当都是误会了。”
李文轩此时仍是一心惦记着自己的青霜剑,便说道:“正是,一切都是那乞丐挑拨,这才着了道,不晓得王彪头方才有没有看到那乞丐的去向,我的兵刃被他夺走了,我需要设法追回。”
苏晴雪方才是因为害怕,这才闭上了眼睛没有看清楚那乞丐的去向,但王兴是一名堂堂的镖头,想来自然是将一切瞧得清清楚楚了,但李文轩这一问,王兴却是面露难色,说道:“王某惭愧,那……那怪人的身法太快,我只看到了一片剑光,剑光散去之后,那乞丐便也不见了。”
“啊!”李文轩叫出了声,青霜剑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抢走?
王兴将李文轩的面色瞧的一清二楚,说道:“想必那人夺了你的宝剑之后,短时间内定然奋力远走,你若是想要寻回宝剑,须得想个长远之策。”
李文轩点点头,似乎是认同了王兴的说法,其实在李文轩心中并不是认同,而是因为自己此刻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稍稍沉默,王兴又说道:“强敌已退,我们既然交了手,不打不相识,我王兴倒是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可否愿意再回去小坐片刻?”
李文轩本来倒是没有意思与这个镖头深交,可是一来自己现在无所适从,二来这镖头说话之时语气甚是诚恳,李文轩也不好拒绝了,这就点点头,随着王兴又向那酒铺走去。
第158章 乱了心
这一番争斗下来,李文轩被莫名其妙的夺去了青霜剑,懊恼不已,苏晴雪因为忧心李文轩,哭的是稀里哗啦,众镖师与李文轩交手也是一点便宜没占到,有被点穴的,有被打坏了兵刃的,还有挨揍的,更是大大折损了颜面,众人回到了酒铺,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镖师被李文轩给点了穴道,现在仍在酒铺里面傻傻的杵着。
李文轩给两个镖师解开了穴道,还给说了几句好话算作是歉意,然后王兴便叫店小二又烫了一壶酒,邀李文轩坐下同饮,苏晴雪自然也挨着李文轩坐下了,至于其他的镖师,除了看守镖车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王兴的身后站着,没有落座。
李文轩此时哪还有心情在这里安坐,满脑袋都是自己的青霜剑与那乞丐的行踪。王兴送来一杯,李文轩便喝一杯,一连喝了五六杯酒下肚,李文轩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场面一时间便冷淡了下来,一桌人不免有些尴尬。
苏晴雪出身名门,虽是女儿之身,但面对应酬言谈也是从容的很,苏晴雪为李文轩与王兴都添满了酒,说道:“文轩,你二人不打不相识,我看王彪头功夫也是了得,也是有缘分,你是不是得敬上王彪头一杯?”
李文轩正在神游四海,听得苏晴雪呼唤,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端着酒杯说道:“王彪头,我敬你一杯。”
王兴笑了笑,并没有举杯,按说是非常的无礼,李文轩心中本来就有些不爽,看到王兴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没喝,将酒杯放了下来。片刻之后,王兴突然淡淡的说道:“李兄弟的身家可是尊贵的很啊,品剑山庄居然愿意以白银万辆相求,让人好不心动啊!”
李文轩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晴空霹雳,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心道:“坏了,这人知道我的名字,看来也要为品剑山庄给的一万两银子害我的性命了!我须得先下手为强!”李文轩不待迟疑,习惯性的伸手摸向了腰间,想要拔剑,可这一摸,李文轩的心凉了,因为李文轩的腰间空空如也,青霜剑此时已经挂在了旁人的腰下了。
王兴瞧见了李文轩脸色陡变,却好似是在意料之中,他仍是淡淡的笑了笑,往后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众镖师退下,这才又说道:“你莫要惊慌,我无心与你为难,更无谋你性命之意,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按说你摊上了这么大的事情,应当是远走高飞才是,为何还要往南走,这边可是武人聚集之地啊。”
李文轩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手又从腰间拿开放到了桌子上,取了一杯酒,在手中攥着,慢慢说道:“我来这边是打算拜师修习剑术,另外你应当也明白,现在许多人都在为那一万两银子韩红,我也想要避祸,不过……我是被冤枉的,司徒庄主并非我所害。”
王兴不置可否,还是方才那般口气,继续说道:“你方才与我们动手,出手倒是都不重,看着心善的很,不然我们几个怕是都栽在你手里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是被冤枉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王兴说罢,举起了一杯手,向李文轩示意,李文轩也举起了就被,两人一饮而尽。
看着王兴的口气,却是也不像是要与自己为难,李文轩心中便舒缓了许多,这又问道:“敢问王彪头,你可能看出方才与我动手那乞丐的来历?我看那乞丐的身法,诡异的很,我从未见过。”
王兴摇摇头,说道:“不是咱吹牛,就在福州这一片,成名的武林好手,我王兴即便是没见过,但是如果看到了对方的出手,必定能猜出那人的来历,可是这……乞丐,他的身法我也是前所未见,实在是看不出来他的出身,只怕不是福州一代的人。”
李文轩神色黯然,只觉得自己要寻回青霜剑是更加的渺茫,一边回想着自己与那乞丐动手的经过,一边说道:“对了,方才我们动手之时,那乞丐曾以传音入密之法,胁迫我出剑与众位镖师相斗,王镖头可知道这江南武林,谁人的传音入密之法,练的较为深厚?”
“传音入密?”王兴先是惊讶,可随后又泄气了,叹道:“对不住啊,武林之大卧虎藏龙,看来我这些年头在福州也是白混了,我还未听说福州一带有谁人练得此法的。”
李文轩攥着酒杯,再也喝不下去了。
“你以后有何打算?”王兴问道。
李文轩答道:“实不相瞒,我本来是要打算动身前往莆田寺的,找莆田寺的高人请教剑法,这路上虽然出了岔子,但一时半刻也没有解决之法,所以我打算继续向前赶路,同时打听那乞丐的下落。”
“莆田寺?”王兴眼神一亮,又说道:“太是巧啦!我们这一趟镖就是去莆田的!我们正好可以一路同行!我便是福州镖局在莆田分局的总镖头!”
武林中个大镖局的镖头,不单单是要武艺出众,更加重要的是要小心谨慎,所谓小心行得万年船,所以各个镖局的镖头大都是一些老成持重之辈,难得能见到几个年轻的面孔。王兴自称是福州镖局莆田分局的总镖头,李文轩自然是有些吃惊,看王兴年纪轻轻,比自己略长几岁,但能做得一个分镖局的总表头,也实属不易,李文轩再看王兴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敬意。
王兴此时显然是十分的高兴,继续说道:“兄弟,你想要查访那人的行踪,可世界这么大,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的出身来历,你一个人上哪里去找,岂不是海底捞针?叫我说,倒不如让我们镖局的人来帮你寻找那乞丐的下落,福州镖局的人多,眼线也多,江湖上的关系也不错,我们打探消息肯定比你自个儿要方便的多,再说了那乞丐功夫看着厉害得很,可就算他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倒时候你想要夺回宝剑,我叫镖局的兄弟们与你一同上,他就是功夫再高,我们还怕他不成?”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文轩也不傻,听到王兴如此爽快的主动说要为自己帮忙,不由得也起了疑心,回道:“多谢王镖头好意,可是文轩何德何能,这是文轩的私事,大家又是萍水相逢,文轩如何能让贵镖局的兄弟们为我如此劳心劳力呢?”
王兴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只是……嘿嘿,我看文轩兄弟的功夫不错,方才连胜我两次,好不过瘾,所以我想邀文轩兄弟来我镖局做事,以文轩兄弟的一身好本领,镖局里面现在正缺少向你这样的年轻好手,只要你点头,想来不用多少时日也可是福州镖局的分局总镖头,不知道文轩兄弟意下如何?”
李文轩一愣,断然没想到王兴居然是想要自己去他那里做镖师,李文轩虽是没这个想法,可对方一片好意,也不好明着说不,只好婉言说道:“多谢王彪头好意,只是……只是文轩现在被人追缉,不知道那天就会有人来找我索命,所以怕是到了贵镖局也会连累了你们,给贵镖局徒增麻烦,还是作罢吧!”
王兴不愿意就此罢休,继续说道:“这个不妨事,只要我说你是清白的,镖局里面你就莫须担心,没有半个人敢说你的闲话,你要还是还不放心,那你今天可以叫张三,明天你可以叫李四,江湖上认得你的人没几个,我这帮弟兄们又不晓得你的来历,你就随便找个化名,避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你再看情况做决策,岂不是正好?”
见到王兴颇为执着,仍是不死心,李文轩只好把话给说绝了,言道:“实在是对不住王彪头了,其实在下今次南下去往莆田寺,无论他日学成与否,我都打算投身行伍,此时金贼占我河山,欺凌我民,身为男子应当上阵杀敌,保境为民,所以做一名镖头,却是非我所愿啊。”李文轩这话便是说死了,不但自己说明白了不去当那个镖头,更有劝说王兴也不要去当镖头的意思。
被李文轩这么一说,王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好像自己当镖头就是贪生怕死似的,可随即王兴又是大笑,说道:“那好吧,人各有志,我不为难你,不过你日后若是愿意来我福州镖局,你可随时到莆田的分局来找我,我福州镖局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如何?”
李文轩再三拜谢,这才说道:“多谢王彪头好意,文轩感激不尽。”
李文轩与王兴又饮了许多杯,王兴本来还想多喝一会,可是看到李文轩心不在焉,这才算是只好作罢。
王兴招呼着镖师检查镖车,就要打算上路,李文轩也扶苏晴雪进了自己的马车,苏晴雪上了马车回身向李文轩问道:“文轩,你当真打算与他们同路吗?”
李文轩说道:“没有,我现在是在避祸,与他们同路,就算那个王兴嘴巴上紧,可他下面的那些镖师可就说不准了,若是让许多人都知道我在这边,我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单独走的好。”
苏晴雪点点头,很是宽慰,这才回了马车。
李文轩将苏晴雪安顿好,这就回头去找王兴,说道:“王彪头,我想要快些找到那乞丐,夺回我的青霜剑,所以就暂且先不与贵镖局同行了,还请王彪头莫怪。”
王兴嘴上不说,可脸上还是显出了一缕不悦,说道:“这……本来想在路上与你多聊两句啊,唉,算了,你想先走,那你走吧。”
李文轩也是觉得微有歉意,抱拳在前,说道:“他日到了莆田,若是有机会,文轩定当登门拜访王彪头!”
王兴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从此住一直往南走,平日从这里去莆田,坐马车不过是不到两天的路程,只是此时雪厚路滑,路上怕是得耽误不少时间,你路上多加小心。”
两人拱手作别,李文轩驾马车载着苏晴雪向南继续快行,本来两人一路奔波,眼瞧着已经距离莆田寺越来越近,都是满心欢喜,可被半路冒出来的乞丐,夺剑杀威,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都是闷不吭声,都没有心思再打情骂俏。
雪下的很大,就好似一道白幕,遮住了前方的路。
天已经黑了,李文轩与苏晴雪总算是找到了客栈,两人胡乱弄了点吃的,吃饭时苏晴雪知道李文轩心情不好,有意要与李文轩说些话,怕李文轩把事情搁心里头,把自己给闷坏了,可李文轩像个铁葫芦,怎么砸都砸不开,泡也泡不软,苏晴雪心中有气,但看到了李文轩的模样,也不能说,只好悻悻的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李文轩找店家取了一壶酒,也回了客房,不过李文轩只是回房间发呆喝闷酒罢了。
自李文轩认识丘山,离开泸州渡的时候算起,究竟被人打败过多少次,李文轩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许多次失败中,甚至还有几次让李文轩险些丧命,不过李文轩每次虽然感到害怕,可从来没有过沮丧与绝望。这次不同了,败给了一个乞丐,一败涂地,败的自己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还被人夺走了父亲留给李文轩的青霜剑。
李文轩垮了,李文轩被夺走的不只是那柄青霜剑,还有那一颗剑客的心。
烛影朦胧,李文轩轻抚着万花剑法的剑谱,打开了这本剑谱的第一页,这一页写的不是什么剑招,而是两句话:“剑过寒花,花碎不坠,点点残痕,遍染经行处;折梅探雪,雪褪无尘,片片梅香,如风散归魂。”
写下此话的人,正是创下万花剑法的一代武林名宿陆长空,李文轩将这句话反复的读着,黯然神伤,“品剑山庄历任庄主凭着这一套剑法,纵横江湖无往不胜,可如今剑谱到了我的手上,为何却……却偏偏少了三页,这是上苍在捉弄我么?”
李文轩猛灌了一口酒,喝的太急呛了出来,酒水沾湿了胸前,还好没有沾到剑谱,李文轩看着自己胸前衣襟湿润,不免显得狼狈,李文轩苦笑道:“就你这般的人,就算是拿到了完整的剑谱,你能练成么?如今你已经学了十式,却还不是被一个乞丐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李文轩想到此,又将剑谱合上,连喝了几口酒,软到在了床上。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李文轩问道:“晴雪,是你吗?”
“嗯,是我。”
李文轩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强装出一丝微笑,开了门让苏晴雪进屋,问道:“晴雪,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苏晴雪低头进屋,怀里还揣着苏晴雪防身用的短剑,苏晴雪说道:“没事,我就是想……想送你一件东西。”
“送我东西,送我什么?”李文轩不晓得苏晴雪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东西要送给自己。
苏晴雪取出了怀里的短剑,双手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我把这把剑送给你,这剑是我父亲托名师铸的,虽然说比不上你的青霜剑,但也算是一柄难得的利器了,小妹求了我很多次了,我都没舍得给他呢,今天送你了,你先凑合用着,好不好?”
“唰――”李文轩抽出了短剑,这确实是一柄难得的好剑,剑柄是由一整块的翠玉打磨而成,剑柄两头还刻着许多的镂空绣花,美艳的很,一看便知道这是富家女子的佩剑,不过此剑并非华而不实,再看剑刃莹白如玉,剑光冷兮却不凶煞,看着这柄剑就仿若是看着一位冰山美人,李文轩问道:“这柄短剑应当有名字吧?他叫什么?”李文轩与苏晴雪同行多日,但苏晴雪身边的这把剑从未用过,李文轩便也没有在意,自然也不晓得这把短剑的细处。
苏晴雪说道:“这柄短剑名叫融雪,这名字是我起的,你觉得好么?”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嗯,是个好名字,不过……这把剑你还是收着吧,这么贵重,你连小妹都舍不得给,如何给我?”李文轩说罢,又将短剑向苏晴雪手上送去。
苏晴雪双手往前一堆,并没有接剑,而是将短剑送了回去,慢慢说道:“我们处了这么久,你还是把我当外人么?”
李文轩一怔,低着头说道:“给我又如何,我不还是会输给别人,让别人夺走吗?唉!”
苏晴雪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文轩,突然大声说道:“我晓得你的剑被夺了,你的心里头不高兴,我也替你难过,我也着急想与你一起将你的剑夺回来!可是……可是你丢的是一把剑,不是丢了你的魂啊。今天这大半天,你一直愁眉苦脸,连一句明白话都没有,你难道……你难道这么没出息吗!难道我过去看错了你吗!”
第159章 字条
苏晴雪在李文轩面前一直都是柔柔弱弱,温柔体贴,是一个如水一般的女子,莫说是训斥李文轩了,就连大声说话也都是少有。可此苏晴雪时突然对李文轩发怒,大概是连苏晴雪自己都没想到,更不要说李文轩了。
李文轩看了看苏晴雪眼睛,满是惊讶,有些不知所以,但也说不出为何,李文轩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与苏晴雪对视,随即低头看着苏晴雪手中的短剑,愣了好一会,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何,今天,我的心好乱,好累,好像整个人都散架了。”
李文轩说罢,身子好像是泄了气一般,颓然坐在了凳子上,继续说道:“那人的功夫好高,万花剑法我没日没夜的练,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曾落下,可是……可是没想到我还是这么不堪一击,甚至……甚至连青霜剑都保不住,青霜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啊,你知道吗,晴雪。”
“过去我也曾与你爹爹,穿黑衣的金人许多高手交过手,我虽然是打不过,虽然是败了,可是……可是我知道我还有机会翻身,还有力气去放手一搏,可是今天……我觉得自己好渺小,什么都不是,就像是一只蚂蚁,被人捏在手上,不能动,不能说,人家要怎样就怎样……”李文轩说到此,声音突然有些梗咽了,又道:“晴雪,我心里难受……”话到此处,李文轩便再也讲不下去了。
夜、安静极了,两人沉默无言,整个世界上能听得清楚的,也只有窗外雪花落地的簌簌声,整个客栈的人,好似都睡了,没有人愿意在这又冷,又静的夜中走动,也没有人,如此沮丧,如此失落。
对于劝慰一个诅丧的,没有了心念的人来说,有时候沉默的陪伴比千言万语更能暖人心扉。
苏晴雪站在李文轩的身后,身子轻轻的挨着李文轩的后背,一手放在李文轩的肩头,很温柔的揉着李文轩的肩膀,好似一个新婚的妻子,在慰劳自己疲惫的丈夫,慢慢的,李文轩闭上了眼睛,苏晴雪便双手环抱在李文轩的胸前,静静的感受着李文轩的体温,还有在李文轩血液中流动的心跳。
外面的雪好似停了,一些都静悄悄的。
李文轩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然后便握在了掌心,闭着眼睛,侧转了脖子,脑袋慢慢的靠在了苏晴雪的娇躯上,就像是一个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抱,很贪婪,很陶醉,很满足,李文轩的呼吸变的悠长,整个人的好似倚在苏晴雪怀里睡着了一般。
有些温热的东西滴到了李文轩的手背上,沾湿了手背,李文轩将手掌放到唇边,用舌尖尝了一下,咸咸的,涩涩的。
李文轩站起来,很温柔的擦这苏晴雪的泪眼,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苏晴雪的事情,可又无从说起。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重,我对你发脾气了,你会不会怪我?”苏晴雪先开口了,苏晴雪说话的声音很小,很细,每一个字都好似一片莹莹的雪花落在了李文轩的心上,融化了,也湿润了。
李文轩环抱着苏晴雪的香肩,让苏晴雪埋首在自己的胸膛,贪婪的嗅着苏晴雪的发香,过了许久,李文轩说道:“晴雪,谢谢你,我没事了。”
苏晴雪抬头望着李文轩,眼眸中晶莹闪烁,不知道是是喜是悲,是信或者是不信,言道:“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我的文轩坚强的很,谁也打不败他,谁也压不胯他,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轻轻的刮了一下苏晴雪的鼻尖,双手捧着苏晴雪的面颊,说道:“明天我们继续向莆田寺赶路,等到了莆田,我先好好练我的剑法,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以后我一定会凭自己的真本事,打败那个乞丐,将我的青霜剑夺回来,你说是不是?”
苏晴雪点点头,又将脑袋埋进了李文轩的怀里,听着李文轩的心跳,听着李文轩心中传来的声音。
“我不单单是要夺回我的东西,我还要保护我现在拥有的,再也不让人从我这里把她抢走。”李文轩说着扳开了苏晴雪的肩膀,望着苏晴雪,柔声说道:“我要保护好你,让你一直在我身边,好不好?”
苏晴雪破涕为笑,侧身挨着李文轩靠着,娇声说道:“我才不是你的呢,还什么夺走夺不走,你说了不算,得看我自己的主意,你哪天要是让我不高兴了,我说走就走,我才不管你呢。”苏晴雪话虽如此,可手上却是将李文轩抱的更紧了。
李文轩说道:“好,以后我会对你好,特别的好,让你哪都不想去,就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苏晴雪不说话,只是身子靠着李文轩,脑袋恨不得钻进李文轩的怀里,两个人挨得是更近了。
李文轩情不自禁,在苏晴雪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苏晴雪满面娇羞,言道:“你真讨人厌,什么时候都这么不正经的,就知道来占我的便宜,看我不打你。”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苏晴雪话虽如此,却还是身子一软,不由得抬起了头,只等李文轩来将自己好生疼爱一番。
“咚――咚――咚――”有人敲起了李文轩的房门。
李文轩心中火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趟南下到了这里,自己与苏晴雪的好事已经被人坏了许多次,心中厌烦,大声问道:“是谁啊,我已经睡下了。”
苏晴雪听到了这敲门声音,却是脸上一红,想要把李文轩推开,可是李文轩抱的紧,苏晴雪力气小,怎么能推大动?拗了几下,苏晴雪还是被李文轩牢牢的抱着,苏晴雪只好小声说道:“先不闹了,你快开门看看去,说不定有什么正经事呢,可别给耽搁了。”
李文轩登着眼睛,显然是极不情愿,此时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了:“客官,您怎么说睡了啊,我听您这精神头还好的很呐!”李文轩听得出来,这是客栈伙计的声音。
“我……我是被你吵醒了,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不开门了,我困着呢,我就继续睡觉了?”李文轩一边回答,苏晴雪趁着李文轩一分神的功夫,再次用力一推,便挣开了李文轩的怀抱,李文轩瞧着好事已去,便展了展衣衫,打算开门去,苏晴雪也忙着整理自己稍微有些乱的云鬓。
店小二又拍了拍门,在外头说道:“客官,方才有人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给您送过来。”
“字条?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给我送字条。”李文轩心中好不疑惑。
苏晴雪也在寻思着,李文轩在这边无亲无故,哪里会有什么人在大晚上来送信的,苏晴雪左右盘算着,不由得又想起了白天青霜剑被夺之事,苏晴雪眼中一亮,惊道:“文轩,我觉得,说不定……说不定是那乞丐!”
听到苏晴雪提起那个夺走自己青霜剑的乞丐,李文轩更是心中一凛,也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此时店小二又在门外说道:“那人还让我给客官捎个口信,说是什么您的什么剑在他那里,那把剑还有个名字,叫什么青霜白露什么的……”
“就是我的青霜剑!”李文轩惊叫了一声,也不顾得衣衫不整了,快步到了客房门前,打开门,大手一挥,一把就将店小二拉了进了房间,店小二还没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屋子里面。李文轩情绪有些激动,大声的问道:“送字条的人呢,他在哪里?他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一个乞丐……”李文轩不光是连珠炮一般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双手还抓住了店小二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好似店小二就是个沙漏,只要是摇一摇,答案便能出来。
听到李文轩一口气问了自己这么多问题,店小二却是一个都没听清楚,更知道自己应该先回答些什么,可偏偏这个店小二身子还是单薄的很,被李文轩这一连的左摇右晃,肩膀疼痛不说,就连整个人都快要被李文轩摇的散架了,一时间只剩下头晕目眩,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这副猴急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你看你,有你这般问人家事情的么?你这样晃这人家,人家还怎么跟你说话,看的我眼睛都晕了。”苏晴雪说着在李文轩的受伤打了一下,示意李文轩先松开手。
李文轩方才也是一时情急,听苏晴雪这么一说,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向店小二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刚才一时情急,没有……没有抓坏你吧?”又要伸手去拍拍店小二的肩膀。
店小二方才被李文轩双手这么一抓,身子就有如被铁箍箍一般,光知道疼,却是没法动,瞧着李文轩力气这般大,琢磨着李文轩一定是个练家子,不好惹,虽然是从进门开始就在心里头将李文轩从脑袋上头到脚趾甲尖骂了个透,可嘴上却是半点也不敢得罪,又见到李文轩再次伸出魔掌,吓的往后一躲,咧嘴笑着说道:“不碍事,我这身皮肉还成,捏两下不碍事。”店小二嘴上虽是这般说,可还是忍不住哎呦哎呦的叫了两声。
人情世故,苏晴雪虽是藏在深闺,但也比李文轩懂得许多,看到店小二这般表情,苏晴雪也是替李文轩过意不去,从怀里取出了几钱碎银子,放到了店小二的手里,面色温和的说道:“方才害的你受惊了,这权当是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真的不用。”店小二双手向前推着,不肯手下,可推着推着,就把银子推到了自己的怀里,笑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苏晴雪又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有人给了你一张字条,让你将这字给我们送来吗?”
“哦,对对对!看我这猪脑子,进门居然把正事给忘记了,字条在这,您收好。”店小二说罢,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字条,字条的两端用红漆封着,不拆开红漆便看不到里面写的是什么,想来那送字条的人是怕店小二会偷看了。
李文轩一把接过了字条,这就要打开看个究竟,可苏晴雪按住了李文轩的手,示意李文轩先不要打开,然后苏晴雪又向店小二问道:“那来人是什么模样?多大年岁?穿戴如何?”
“这个啊?我想想,外头天黑,我方才实在是看的不清楚,我还得好好想想呢。”店小二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的笑着。
李文轩看到店小二笑的奇怪,问道:“怎么了?你的脸不舒服么?可是我方才弄的你疼了?”
李文轩这么一问,店小二的脸色当即就灰了,也收起了笑容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晴雪。
苏晴雪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怀里又掏出来了一小块碎银子,说道:“怎么样?现在想起来了吧?”苏晴雪银子一出手,李文轩便也明白了,这点小二方才看到苏晴雪出手大方,就想要趁机讹一些钱财,李文轩心中愤怒,想要开口骂这乞丐两句,可却是又被苏晴雪拽了拽衣袖,拦住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谢谢仙女姐姐,谢谢仙女姐姐!”那小二笑的嘴巴张的老大,连声道谢,口水都快漫出来了,伸手就要去接过银子。
苏晴雪把银子往回一收,又紧紧的攥在手里,说道:“银子可以给你,不过你先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能有一点虚假的,若是被我听出来你敢有半句胡编乱造,我朋友的力气你方才也见识了,不光是没了赏银,还定要将你一顿好揍,明白了没有?”
店小二连连点头称是,说道:“您就是给小的十二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大侠还有女侠啊。”店小二说话时,眼睛还是只顾盯着苏晴雪手中的银子。
苏晴雪将银子在手心里面掂量了掂量,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李文轩,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快些问吧。”
李文轩看到这个小二一心惦记苏晴雪手中的银钱,心里头反感的很,可碍于想知道这送信人的身份,只好冷冷的问道:“送字条那人是几时来的?”
店小二看到李文轩问自己话了,也没注意李文轩脸色不对,只顾着唾沫横飞,说道:“这张字条是那人刚刚给我的,就在刚才,我收了字条,先是喝了两杯茶,然后就给你送来了,我连饭都没顾上吃呢,哎呦,结果上来还被您这大侠给修理了一顿……”
看着这小二还要滔滔不绝的东拉西扯,李文轩心里头实在是着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店小二的肩膀,喝到:“你别跟我讲这么多废话,你老实告诉我,那人什么模样!”
“哎呦,疼!大爷,我说!我说!”李文轩一着急,手上使的力气也自然是重了,虽然无心欺负人,可还是捏的那店小二那嗷嗷叫。
李文轩手上撤了力气,店小二吃了点苦头,也着实不敢胡乱说话了,杵在李文轩的面前,老老实实的说道:“送字条的那个人,瞧着大概有五十多岁,穿的是一身灰不溜丢的衣服,看着有些破烂,不过面目没看清,他的头发太乱了,把脸都给遮住了。”
李文轩又道:“你当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说着又将大手放到了店小二的肩头。
店小二生怕李文轩又要再次对自己使上力气,忙道:“大侠,是真的啊,我确实是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不过隐隐约约看着这人面皮子有些黑。”
李文轩放开了店小二肩膀说道:“好,我暂且信你,那我再问你,他给过你字条之后往何处去了?”
店小二的眼神中突然露出了一丝不解的神情,愣了一会才说到:“我没看到他往哪里去了。”店小二此话一出,李文轩只道是店小二诓骗自己,又要抬手打算惩戒一下这个店小二,可是店小二看到势头不对,马上求饶道:“大侠!是真的啊,我是真的没看到那人往哪里走了,他就说了几句话,又给了我一张字条,可我就那么低头一看字条,这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下字就不见了人影,当时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遇到鬼了,大侠您别不信啊,我这说的是真的。”
李文轩一怔,听到店小二说这人的身法能在人面前悄然消失,不是白天的乞丐还会是谁,李文轩喃喃道:“是他,真的是他,他居然来找我了!”
“他?是谁啊?”店小二也有些好奇,多问上了一嘴,却是没有人搭理他。
苏晴雪此时比李文轩看上去还要镇定一些,冲店小二挥挥手,将那块碎银子交给了他,说道:“好吧,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店小二乐哈哈的接过了银子,又是仙女、大侠、女侠的胡乱叫着,再三道谢,临了还来了一句:“大侠,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尽管吩咐小的啊!”
店小二前脚离开,苏晴雪便马上把门关好,说道:“文轩你快些打开字条看看,这字条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看那乞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李文轩小心翼翼的去除了字条上的红蜡,将字条打开,一字一句的念道:“欲取青霜,今夜子时西南林中相见,吾只见你一人,人多不候。”
第160章 雪夜之约(一)
“欲取青霜,今夜子时西南林中相见,吾只见你一人,人多不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将字条上的话,念了一遍,又念了一边,好似魂飞天外,苏晴雪也是若有所思,但却不似李文轩这般叫人猜不透。
李文轩刚看到手中的字条,眼神满是灵光,身子微微动着,呼吸也都急促了,好像是迫不及待便要将出门而去,取回自己的青霜剑,似乎很兴奋,可是,很快,李文轩这兴奋的眼神就暗淡了下去。
刚刚要抬脚,李文轩的身子好似僵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连心跳似乎也都停止了。
“我这是要做什么?”李文轩自言自语着,苏晴雪在一旁听了诧异,看到李文轩这副茫然若失的表情,也是心中一痛,轻轻握着李文轩的手,可李文轩的手冰凉,直叫苏晴雪握住了,却又忍不住松开。
李文轩好似在做梦一般,身边的一切全然不觉,喃喃道:“可笑啊,可笑啊,李文轩,你就是去了,你能夺回你的青霜剑么?会不会被人当作野狗一样踩在地上?”李文轩吵起坐上的酒壶,又猛喝了一口。
李文轩的心里面清楚的很,他知道自己去寻那个乞丐,若是想要靠武力夺剑,那是绝无胜算,可是就算没有胜算又如何?哪怕是明知道赴死又如何?该来的终究要来,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自己今晚不管死生,李文轩知道自己一定要去。
“哈哈――”李文轩突然狂笑一声,吓得苏晴雪身子一颤,不由得往后退了一些,可苏晴雪退了一步,马上有上前占到了李文轩的身边,紧紧挨着李文轩,好似实在分担李文轩心中的忧愁。
李文轩睡醒了,严重再次有的光彩,看着身边的苏晴雪,一手扶着苏晴雪的头发,一手握着苏晴雪的小手,轻声说道:“晴雪,今晚你好好休息,我去取我的青霜剑。”
“啊――”这是苏晴雪的惊叫。
之前劝说李文轩拾起斗志的是苏晴雪,大声训斥李文轩没有出息的也是苏晴雪,让李文轩活过来的更是苏晴雪。可此时看到李文轩要去赴约,心中惊恐万分的,不是李文轩本人,而是苏晴雪。
苏晴雪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让李文轩去,或者不去,自己都是都说不出口,一个女儿家,睡不想让自己喜欢的男子,就陪在自己的花裙边上,白天与自己赏花弄蝶,晚上与着自己暖脚丫,若是那个男人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那是百万个不愿意,一定要死活将那人牢牢的拽在自己的身边,布恩那个让他担一点的风险。
可是,这样的话,苏晴雪说不出口,他母亲十月怀胎之时,苏啸天背负着一身雄心壮志在外闯荡,有了侠义之名,有了英雄之号,但却苦了苏晴雪的娘亲,夜夜独守寒窗,泪满春衫袖,可苏晴雪的娘亲再苦,在委屈,都不能当面抱怨过苏啸天半点,每天就是好好的养儿育女,日夜期盼这丈夫能够回来,日夜祈祷他要平安无事。盼日头,盼星星,总算把苏啸天盼回家了,苏晴雪的娘亲,好似把满肚子的委屈都忘掉了,只是嘘寒问暖,生怕自己的丈夫在外头累坏了,自己心中的苦水,半点都不曾让苏啸天看到过。
知道那一天,苏晴雪的娘亲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尽管时时刻刻心中能念叨着苏啸天,可就算如此,也不曾托人带个口信,让苏啸天早些回家,因为他知道那些日子,血气方刚的苏啸天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有自己的功名,对于自己这个女人来说,只需要在他感到累了的时候,能来歇歇脚便好,便是最大的满足。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苏晴雪的娘亲是这样的女人,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此时的眼神,却也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模样,好像自己与李文轩便是当年的爹爹的娘亲。
苏晴雪哭了,悄悄的哭,可能是声音太小了,李文轩一点都没有察觉。
此时苏晴雪抱住的只是李文轩的一具躯壳,却没有抓到李文轩的心。
“晴雪,你回去休息吧,我稍微休息一下,得好好养养精神,这才好去找那乞丐打斗啊。”李文轩说话了,李文轩要做好准备,与那黑衣人好好斗上一斗。
过了好一会,苏晴雪小声说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在这边看着你,不打扰你行吗?”苏晴雪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很害怕,很让人可怜。
“哈哈,怎么了?你要看我睡觉不成?”李文轩一边笑,一边扶着苏晴雪在椅子上坐下,苏晴雪却是趁着李文轩不注意,悄悄拭去了泪水,再加上方才苏晴雪就哭过一次了,眼睛本来就有些红红的,李文轩是一点端倪都没瞧出来,还是一副笑嘿嘿的模样。
李文轩又要去拿桌上的酒壶,想要再来上两口,却是被苏晴雪握住了手腕,说道:“不行,你不能喝酒了,喝酒会醉的。”
李文轩哑然失笑,说道:“好,听你的,不喝便不喝,我去休息一会,你像是想来……就一起来呗?”李文轩全然不知道苏晴雪此时心中正在难过,还是各种言语的挑逗着,一只手还拉住了苏晴雪的粉肩,自己的身子又要往前凑过去。
苏晴雪身子往边上一闪,双手挡在了面前,将自己与李文轩的身子隔开了,说道:“别,你别这样,你不是说要休息么?别闹了,赶快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你说是不是呢?”
李文轩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正事是去找回青霜剑,又轻轻抚了抚苏晴雪的如流云一般的乌发,这才走到了自己的窗边坐下。
李文轩说的休息,并不是睡觉,而是打坐。
内功的修习,不必拳脚刀剑,乃是日积月累,苦练不缀而成,李文轩面临大敌,连着片刻的功夫便也舍不得了,虽然这一时半刻的调整心神,在面对那位高手的时候,对李文轩可能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李文轩觉得这样做,自己心安。
李文轩体内内息涌动,如流水一般在身子中转动,但面无表情,像是一个道行高盛的尊者,而苏晴雪的却像是一个赏风景的人,呆呆着的看着李文轩,不动,不说话,好像自己面前的风景,如同大千世界中的俗物一般,都是过眼云烟,一不小心,便会消散。
苏晴雪就这么一直看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冬季的夜里,冷的很,房间里面生了火盆,眼瞧着火盆里面的火已经不旺了,苏晴雪搓了搓手,怕是李文轩也会觉得冷,轻手轻脚的出去,取了一些木炭,放到了火盆里。
“嘎嘣――”一块木炭少裂了,一小块不听话的红炭从火盆中蹦了出来,跳到了苏晴雪的手上,苏晴雪赶忙挥手,可还是觉得手背上灼痛难当,再一看,手背上被烫了指甲盖般大小的一块红肿,苏晴雪手背上疼,这要是哥哥或者是爹爹看见了,定然要过来为自己揉上半天,一个好言相劝,一个取来药膏为自己涂抹,然而自己会放声大哭,哭的越是伤心,他们便会对自己越好,自己心中也越是甜蜜。
此时房中除了苏晴雪,便只有李文轩了,苏晴雪没有哭,苏晴雪知道自己若是哭了,李文轩也定然回来哄自己开心,为自己伤药,可苏晴雪就是不想哭出声,咬着牙,只是取了一杯冷茶敷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娘,女儿今天懂您了。”十多年了,苏晴雪这才明白了自己娘亲的心情与无奈。
小屋中渐渐的暖了起来,可苏晴雪看看天色,也李文轩也该要出发了,去见那个武功高的吓人的乞丐。
苏晴雪走到了李文轩的窗边,几次想要李文轩起来,可就是张不开口。
“是不是时辰差不多了?”李文轩睁开了眼睛,向来是苏晴雪来回踱步的声音提醒了李文轩。
苏晴雪嗯了一声,说道:“是的,差不多了,你若是要去,便是现在动身了。”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你一直都在这里?我出去之后你也早些休息,等我回来。”苏晴雪说着,理了理苏晴雪的额头的刘海。
苏晴雪低着头,方才一直看着李文轩,此时却不知道为何不敢看他,好似在多看两眼,便会不顾一切去拦住他,不让他赴那个吓人的约会。
“晴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李文轩也看出了异样,如此这般的问着,还上下瞧了瞧苏晴雪的脸色,又问道:“是不是天太冷了,冻坏了?”
“没,没有,你看那火盆那么旺,哪里能冻坏我呢?”苏晴雪说着向火盆一指,可随即就又收回了手,因为这本来粉嫩无暇的手背上,此时已经多了一块伤疤。
李文轩把苏晴雪往怀里抱了抱,说道:“那我这就走了?”
苏晴雪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便觉得额头上一阵温热,是李文轩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文轩――”苏晴雪突然又喊出了李文轩的名字。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苏晴雪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苏晴雪此时想说的话太多了,“文轩你不要去,文轩我与你一起去……”这都是苏晴雪想说的,可是,苏晴雪开不了口,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是说什么,都已经拦不住李文轩的心,拦不住李文轩心中的剑。
苏晴雪拿起了自己的短剑,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上,说道:“我送你的,你带上。”
李文轩出门而去,在大雪中过着苏晴雪为他买的皮袄,像是一个孤独的行客,在路上越走越远,殊不知,他的背后也有一个人,独倚小窗,望穿千山万雪……
客栈西南,却有一片林子,只是天寒地冻,落叶一扫而空,全然是一派肃杀之相,李文轩虽然是夺剑心切,但也不至于鲁莽,林中光秃秃的一片,地上皑皑白雪,料想对方若是想要打埋伏,暗算自己应当是极难,李文轩想到此,却又是突然笑了,自言自语道:“暗算我?人家用不着啊,唉!”
这林子不大,尽管是在黑夜之中,但一眼仍然可以看到头,李文轩极目望去,林中空无一人,奈何自己也不晓得具体的时辰,便怕是自己来早了,就信步向林中深处走去。
地上的雪很厚,一步便是一个深坑,李文轩心里更为踏实了,心道:“那人必定还没来,若是来了,定然留下有脚印,我来的早了,倒是可以养精蓄锐,守株待兔!”
李文轩到了林子中央,又向四周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便靠着一棵大树小憩,不过耳朵却不曾休息,仍是提着十二分的精神,留意四下的动静。
“大概子时已经过了吧?”李文轩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到有人来。
雪还在下,李文轩纵然内力不弱,可还是有些顶不住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冻得麻木不听了使唤。不由得在原地来回走动,搓着双手,可李文轩这一动,怀中掉下了一件事物。
落下的是苏晴雪的的短剑――融雪。李文轩将融雪拾了起来。突然眼前一亮,心道:“天气这般冷,我何不先先练练剑法?免得一会那人来的,冻得我手脚都不会动了,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李文轩握剑在手,正要出剑,却听到耳畔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小子,你居然赶来,有种!”
李文轩倒抽一口气,这股冷气从李文轩的口里一下子凉到了心里,李文轩四下望去,却是半个人影没看到,难道又是传音入密之法?李文轩又大喝道:“来人何在?为何鬼鬼祟祟不敢现身相见!”
李文轩话音落,只见到自己身边的雪花竟然如遇到狂风一般,四散而起,原本厚厚的雪花竟然全都不见,甚至连原来沉积的落叶也都被这怪风吹起。
李文轩大骇,执剑护身,不由得往那怪风的外围退去,可李文轩越是靠外,这四起的雪花越是叫人眼神凌乱,看不清面前的状况,李文轩大骇,再次喝到:“来人出来!不要这样装神弄鬼!”
“好!我如你所愿!”声音袭来,但见得面前有一人从树上飘然落下。
这一颗树正是李文轩靠着休息的那颗,在看那人落地之后,好像是被人在后面推着一般,竟然又直直的向自己飘来,李文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咚――”李文轩只顾着往后退,撞到了一棵树,这就停下了,树被李文轩撞的一震,碎雪也是纷纷落下。
那人走进了,李文轩也看的清楚,不是白日里夺自己青霜剑的那乞丐还是谁?
“还我宝剑!”李文轩看到了这幅面孔,心生愤怒,惧怕之意也消失了许多,取剑上前便刺。
那乞丐晚上已经换了装束,虽然不是穿的乞丐服,但也没有好到那里去,仍是一身旧衣,还印了许多的补丁。见到李文轩二话不说直接出剑,身子便直接往后退去,李文轩这一剑虽然说来的急,可始终都是慢了一拍,与这乞丐总是相差了量尺。
两人在树林中穿梭,来来回回李文轩已经追出去了怕是有百十丈,可仍是追不上,李文轩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只是徒耗力气罢了,随行站住了,不在往前追去,可就在收剑的功夫,那乞丐也停住了。
李文轩与乞丐面对面的站着,不知道为何,这乞丐突然比自己高出了许多,白天相见时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可此时乞丐却是足足比李文轩高出了两个头,李文轩不由得往脚下看去。
“啊――”李文轩叫出了声音,之间这林中的积雪上,满是自己的脚印,却没有留下那乞丐的半点痕迹,而此时那乞丐也正是问问的站在积雪之上,这积雪也没有因为乞丐身子的份量而塌陷。
在看李文轩的脚下,这地上雪已经是被踩的不成样子了。
李文轩又道:“你……你的轻功……”李文轩自己也不晓得自己现在是在称赞这人的轻功,或者是在惧怕他。
乞丐好像是读懂了李文轩的心思,问道:“怎么了?怕了?”
李文轩确实害怕,打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李文轩就已经怕了,李文轩知道瞒不过,倒也无所谓了,大声说道:“对我确实是怕了,不过堂堂七尺男儿,虽惧,但绝不畏缩!”
“哈哈……”乞丐纵声长笑,声音激荡,震慑心神,李文轩便觉得胸中撑涨难以自制,在看林中树上的落雪也是纷纷落下。
那乞丐又道说道:“好你个不萎缩,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到你下的屁滚尿流之时,别怪我不给你这黄毛孩子机会!”
李文轩大口喘着气,凝了凝心神,也提声,说道:“你这恶人,好大言不惭!”
李文轩好似激怒了那乞丐,只听那乞丐突然暴声道:“恶人?你也配说恶人二字?你动手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二字!”
第161章 雪夜之约(二)
“动手害人的时候?”李文轩心中一凛,心道:“害人?他是说天目山五虎还是……还是说的司徒庄主?我须得问明白了。”既然想到了此处,李文轩便道:“我行得正,坐的直!你凭什么说我害人?我究竟害了谁了!”李文轩说话之时,气势汹汹,倒也是理直气壮得很。
那乞丐鼻孔中嗤了一声,面相颇为不屑,冷笑着说道:“凭什么?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乞丐并没有正面回答李文轩,随便说了一句,只见脚下雪花已经微微有些塌陷,想来是要运力向李文轩攻来了。
李文轩见到这乞丐不回答自己,心中更是没底,心道:“天目山五虎不是什么好人,口碑差的很,并且这些人确实是我所伤,至于司徒庄主的事情……能不提便不提了,不过看这乞丐穷酸的很,他如果晓得捉拿了我就有一万两的赏银,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李文轩大声说道:“且慢动手!”只见那乞丐微微一顿,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说我害人,可是说那天目山五虎?”
“呸――什么天目山五虎,明明是五只狗!怎么了?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乞丐听到了天目山无兄弟的名号,好像是厌恶的很,又是吐痰又是骂人的。
李文轩回道:“天目山五虎……不对……五狗,想要害我,被我杀了四个,除此之外,我不曾再还别人的性命,你说我害人,还请你说个明白!”
“什么?你杀了五狗……小子,你还给我耍这些鬼把戏,好,我就与你说个明白,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乞丐走进了两步,像是动了真气,双脚陡然落下,踩过了地上的积雪,那雪便如莲花一般四散而开,李文轩则是被这气势吓的不由退后了两步。
乞丐又说道:“上月武林英雄大会,品剑山庄司徒庄主广邀天下英豪齐聚品剑山庄,共谋组建武林义军之大事,行抗金报国之壮举,只恨英雄福薄,司徒庄主壮志未酬竟然在舞剑坪上被一个小人暗算,武林英豪群龙无首,武林抗金义军之事,也被迫搁置,我要问你,这事情,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一字一句就如一颗颗石子,敲打在李文轩的心坎上,尽管李文轩是冤枉的,可这乞丐的气势太过霸道,李文轩听在耳中,不由得还是隐隐心生畏惧,李文轩想要辩驳,可刚一开口,却发现这乞丐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与自己不过相距尺许,李文轩大叫一声,连忙后退,说道:“你弄错了,司徒庄主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可不管李文轩如何叫喊解释,乞丐仿若都是没听见,整个人便如同是在雪上漂浮,李文轩退到哪里,乞丐便是追到哪里,李文轩情急之下,取出苏晴雪送自己的短剑,向前一扫,希望可以暂且避开这怪人的追逐,可挥剑的霎那,自己面前却是空无一人,“咦?人呢?难道又飞刀树上去了?”李文轩一心的迷茫,刚要抬头向上看去,哪里会料到背后突然一阵疾风袭来,李文轩刚想要回头,就感到背上一痛,然后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出去了有两丈多远。李文轩的身子在雪地中打了好几个滚方才停下。
李文轩咬牙忍着痛,从雪堆中爬起,横剑在前,生怕这乞丐继续偷袭,可面前没有看到人,左右也没有,李文轩心中一惊,生怕背后再次遭袭,就看也不看,直接挥剑向身后砍去,“唰――”短剑在空中挥过,呼啸之声甚想,不用说,李文轩又刺空了。
李文轩站直了身子,四下望去,周围空荡荡的,还是看不到人,知道自己与这人的功夫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低下,相差太大,索性把短剑收回了鞘中,大声说道:“前辈,司徒庄主非我所害,还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解释!”
四周安静的很,没有人回答,那乞丐好像已经离去了一般,李文轩却是知道,这人仗着身法诡异,多次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虚,更是不敢大意,立在原地,竖起耳朵,四下张望着,
“嗖――”李文轩眼皮下突然一道剑光闪过,李文轩未等到瞧清楚,便一连退出了三步,那乞丐又突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手里还耍弄着一并剑……“啊――”李文轩失声叫道,乞丐手里的剑并不是青霜剑,而是苏晴雪刚刚赠给自己的融雪剑。李文轩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就算是身法再快,怎么可能从自己的身上摘下佩剑,而自己全然不晓得?可李文轩低头向下一看,却是不得不信,自己的腰间除了一把剑鞘,然后便是空空如何。
“前辈,我并不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李文轩还在为自己解释,希望那乞丐可能听进去只言片语,可李文轩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渐渐趋于哀求。
“看你是个黄毛小子,我不欺辱你,拿着!”乞丐话音落,一柄青光向李文轩飞来,李文轩看得清楚,这柄青光正是自己的青霜剑。李文轩不由分手,当即挥手去接,可是,青霜剑到了身前,李文轩伸手握住了剑柄,却觉得虎口疼痛难忍,近乎崩裂,青霜剑的剑柄,更是继续向前飞去,李文轩躲闪不及,右胸便被青霜剑的剑柄打上了一记,李文轩虽说是强忍着没有向后退却,可还是感到了胸闷气短,不住的咳嗽。
“废物!”
听到这声叱喝,李文轩忍痛向前望去,只见那乞丐已经手执融雪,指向了自己,怕是随时都会向自己攻来。
李文轩还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道:“这人怕是脾气古怪,听不进去,可我若是真的这般与他正面交锋……难道我真的要枉死在这里?”
剑气冷,冬风劲,雪花纷乱,李文轩的视线模糊了。
第162章 雪夜之约(三)
“青霜,你要帮帮我,我不是怕死,只是……只是我若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人手里,我不甘心!”李文轩望着青霜剑上的凛然剑光,在这生死之际,忍不住心声悲愤怨恨之情,竟然走了神。
“丘兄,你现在身上的上可曾痊愈?是否正在南下来寻我?晴雪,你今夜若是不见我回去,想必……想必也很难过吧……”泸州家中变故,李文轩与苏晴雪一路相随,后又比武招亲撞上了苏晴雪,此时心中惦念的也只有此二人了。
“小子!死到临头,还在絮絮叨叨的念什么经文?是提前给自己超度吗?哈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老夫我会把你送到十八层地狱,换谁来超度你都没用!”李文轩自言自语说的含糊不清,那乞丐听不清楚,只当是李文轩在耍什么花招,这便又是破口大骂。
听到乞丐的呵斥,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也定了定神,双手抱拳在前,弯身一拜,言道:“前辈,我自知打不过你,可是司徒庄主并非我所害,你执意不肯信我,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即便如此,但我也不是束手待毙之辈,只是前辈功夫了得,晚辈钦北,敢问前辈姓名,我纵然死在了前辈的剑下……可……实在是不想死的太糊里糊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那乞丐张开了口,可只说出了一个字,就顿住了,身子喂喂一晃,手中的长剑随之抖动,眼神也有些茫然若失,后又慢慢说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乞丐的手中的剑已经是完全的垂了下来,像是陷入了沉思。
“这人是怎么了?好奇怪。”李文轩一边想着,忍不住又喊了一声:“前辈?你怎么了?”
“你王八蛋!”乞丐的突来一声爆吼,手中的长剑也陡然立起,直直的向李文轩刺来,同时口中还骂着:“老子叫什么名字要你管?你到阴曹地府之后,找阎王问去吧!老子是他家的亲戚!”
这乞丐先前的身法是诡异,直叫李文轩捉摸不透,可此时乞丐一阵暴怒之后的出剑却是半点不合套路,更有甚者便像是失心疯了一般,身法虽是仍然快的很,但李文轩倒是瞧清楚了乞丐出剑的走势。
李文轩想要提剑挡过这一剑,可怕乞丐的力道太强,不敢硬抵,只好顺势向后一倒,躲过了这一剑,可那乞丐的剑实在是太快,李文轩只觉得面前凉飕飕的,似乎融雪剑正贴着自己的鼻子过去一般,李文轩心中暗叫:“好险,我这要是慢上半分,怕是人还没死,鼻子就先没有了。”
乞丐的身法速度太快,方才李文轩的身后便是一棵大树,按说这乞丐如此快的一剑过去,若是不减速,那便是到铁定撞在树上了,就算是反转了身子,但那股力道也是让身子难以承受。
李文轩回头向身后望去,只见乞丐刚刚飞到那颗大树前,随之衣角一闪,便顺着那株大树平地而起,双脚噔噔的几步过去,便已经顺着树干上去了两丈有余,也将之前自身的那股冲力化解的一干二净。
“看这人身手,想来必定是一个成名好汉,我若是这样冤死……唉。”李文轩此时越是看自己面前的乞丐武功高强,则越发是不想死。
“看剑!”李文轩还在胡思乱想,那乞丐又是一剑从天而降,直奔李文轩天灵盖而来,李文轩来不及起身,便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就地打滚,向旁边闪去。
“嘶――”李文轩闪的快,可是乞丐的剑更快,李文轩虽然是没伤着,可苏晴雪买给他的皮袄,却被乞丐刺穿了一个洞,加上李文轩在地上这么一打滚,整个左半边的衣袖都顺势被削了下来。
“好险!”李文轩暗暗心惊,又大声说道:“前辈,你就听我一句吧,司徒庄主却是不是我害的!”
“还敢胡言乱语!”乞丐并不管李文轩的言语,先骂了一句,紧接着便是一声长啸:“啊――”这一声长啸满含真气,震得林中沙沙不绝,李文轩更是紧紧的握住青霜剑。
“我杀――”乞丐的剑有舞了起来,剑光再一次逼近了李文轩。
这次李文轩慢慢的往后退着,因为与其说是乞丐在与李文轩生死相搏,倒不如说是这乞丐一人在雪中独舞,剑影渺渺,雪落潇潇,融雪剑在乞丐的手中,仿若是有了生命,在冰冷的雪夜中,宛如一线新月,将乞丐的周身罩的密不透风。李文轩则是不知自己对面人的剑招是从何而来,自己的剑招又该由何处而发,青霜剑握在手中,甚至已与一块废铁无异,连抵挡都不行,全无用处。
李文轩步步后退,那乞丐则是舞剑舞的越发起兴,越舞越快,越快则剑招越不可捉摸,逼得李文轩已经是退无可退。李文轩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老鼠,那乞丐就像是一只猫,在尽情的玩弄着自己手上的猎物,不急于要杀了他,而是一步步将他逼到绝境,让他绝望。
剑光越来越近,李文轩背靠着一颗大树,左右均被剑光笼罩,无处可避。李文轩胡乱将青霜剑挡在身前,其实李文轩不知道乞丐会从何处出剑,之所以要这么挡,也是多年练剑的习惯罢了。
“啊――”融雪的剑刃打到了青霜的剑刃上,李文轩直觉虎口疼痛无比,差点便要将手中的青霜剑丢下,李文轩手一抖,面前便露出了一线空隙,而空隙中正有一道青影迸射而出,直奔李文轩的咽喉。
“我要死了……”李文轩知道自己败了,败的毫无招架之力。
“呼――呼――”
大风卷雪,漫天飞扬。
李文轩面前的青光停住了,这一阵突来的大风是从李文轩身后吹来的,卷起的无数的雪花与尘埃吹向了那乞丐的面庞。
那乞丐低着头,眼睛正在一眨一眨的,眼中好似吹进了风雪。
“机不可失!”李文轩本来只等着赴死,可突来的大风救了自己一命,李文轩只叹老天爷总算对自己不是太薄情,本已经丧气垂下的青霜剑突然剑尖上挺,斜向上刺向了乞丐的咽喉!
第163章 雪夜之约(四)
白雪皑皑,只待那人咽喉中的热血洒将出来,染红这一片凄冷,可青霜剑停在了那人的咽喉边上,迟迟不肯再向前半分,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李文轩手中的剑却好似也随着这地上的积雪一般,凝滞了,久久不动。
再看被青霜剑抵住咽喉的乞丐,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命在旦夕,仍是在揉着自己的眼睛,看样子揉的很是用力,即便是没有被风雪迷住了眼睛,照这么揉的眼睛也非得红肿不可。
“你把剑放下,看你是前辈,我不想伤你性命!”李文轩手中长剑抵着乞丐的咽喉,想来是胜券在握,说话时底气也足了。
那乞丐眼睛好似已经不妨事了,眨巴着眼睛抬头来看李文轩,仅仅是看着李文轩,没有丝毫的余光是留在那柄就停在自己咽喉前,随时可以给自己致命一击的青霜剑之上,乞丐冷冷的说道:“把剑放下?枉你还是一个随身带剑的剑客,让一个剑客放下手中的剑,便等同是让一个剑客背弃了自己的信念,一日抛剑,他日后也再难御剑!”
世人皆认为司徒英是被李文轩所害,或是为那一万两的赏银,或是为扶持武林争议,想要取李文轩性命者不计其数,这些个人中既有天目山五兄弟这般的武林败类,但也有是真心为司徒英复仇的侠义正道中人,李文轩看着这个乞丐武功奇高,想来并非是单单贪慕那万两白银的俗辈可比,所以尽管之前多次被那乞丐言语呵斥,但此刻拿住了先手但也并不曾想过要伤他性命,只盼着能将误会讲个明白,是最好不过。
见到对方不肯放下手中的兵刃,李文轩也不好用强,又道:“前辈,此刻你的性命便在我的剑下,我若真的是杀人凶手,我就此一剑刺下,岂不是一了百了?又何苦还要枉费唇舌?还请前辈相信我,我确实是被冤枉的。”
“呵呵……”乞丐冷笑一声,对李文轩说的什么好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边把弄着那柄融雪剑,一边说道:“也是好剑,可惜……还是差了点……”
乞丐只是端详手中的剑,并不搭理李文轩,李文轩本是全然占据主动的,可那个乞丐对自己爱搭不理的,倒是让李文轩没有了办法,李文轩只好硬着头皮,将青霜剑又向前抵上去半寸,几乎已经是与那乞丐的肌肤相贴,再加上青霜剑锋利无比,只要剑身稍稍划动,那乞丐便有断颈之祸。
“你当真觉得你胜的了我?”这个高傲的乞丐,总算是将眼神放到了李文轩手中的剑上,尽管语言仍是不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突然被如此反问,李文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好折中,说道:“晚辈剑术浅薄,投机取巧这才占到了半分便宜,万万不敢伤害前辈。”
“伤我?你是不敢,还是不能?哈哈,小子!你还差的太多了!”
乞丐说罢,李文轩心中不禁一凛,心道:“怎么回事?我已经制住了他的咽喉,难道他还会有什么法门能反败为胜?这万万不可能啊!”
“啊――”李文轩刚刚想到此,却忽然间觉得右侧胸腔猛然间刺痛难当,好像是被一柄利剑穿心而过,李文轩大叫一声,便觉脚下不稳,摇摇晃晃向后退去,手中的青霜剑也自然是离开了那乞丐的咽喉。李文轩大惊失色,正在暗叫不好,那乞丐却是不肯错过这好机会,身子一转,一挥手便抓在了李文轩的胸口,如抓小鸡仔一般,将李文轩在身边划了个半圆,然后就扔了出去,这一掷出去便有三丈多远,好在地上的积雪厚的很,积雪之下也有不少的杂草,李文轩在地上轱辘了几圈,虽说染了一身的雪,倒也没受伤,随即又爬了起来,又气又恼,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好不要脸!我好心不与你为难,你为何还要突然下手暗算于我!”
那乞丐一击反败为胜,本来正要是乘胜追击,可身子刚要跃起却突然停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上,若有所思,连李文轩在骂他都不曾听到。
李文轩只觉得自己吃了莫大的一个亏,悔不该一时心软,这个好人是当不得的,还要再骂,却见那乞丐突然弯下身去,从地上捡起了一本书,李文轩自然也随着望去,这一看不要紧,直叫李文轩心惊肉跳,比送了自己的性命都要关紧。原来方才李文轩胸口被那乞丐抓了一把,衣襟松散,加上李文轩又被这般扔了出去,原本揣在怀中的万花剑谱便也掉在地上,那乞丐方才弯身拣的,便正是这本万花剑谱了。
李文轩大叫:“这是我的,你还我!不许看!”
乞丐好像耳聋了一般,全然不管李文轩的呼天喊地,一手小心翼翼的拖着剑谱,另一只满是褶皱手在这已泛黄的纸上上轻轻抚摸着,好似这本剑谱便是他的老友一般,脸上的肃杀之气也全然不见。
李文轩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到这乞丐此刻的神情,只知道先前被这乞丐夺走了青霜剑,此时要是再被他看到了万花剑法,他若是起了贪念,将万花剑法据为己有,那自己便是死了也无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亡父了。
李文轩呼喝着,也不顾了章法,提起青霜剑,两三个箭步就冲到了乞丐的身前,直接便刺向那乞丐的胸口。
青霜剑锋利无比,白日里与福州镖局的那些镖师相斗,虽然是一场误会,可李文轩将青霜剑轻轻一挥,便如切菜砍豆腐一般的断了四名镖师手中的钢刀。可李文轩此时出剑,面对的是一具肉身,却似遇到了一面铜墙铁壁,青霜剑挺刺在前,分毫难进,只见那乞丐右手微抬,食指与中指在须臾之间就把握住了李文轩出剑的来事,将李文轩的剑牢牢的夹住。
青霜剑纵使锋利无比,可这厉害都在剑锋之上,侧面平整,又如何伤的了人?
李文轩握着剑挣了两下,不见有丝毫松动,眼看这剑一时是夺不回来了,便欲赤手空拳上前相搏,却听那乞丐昂首闭目,音调悠长的吟道:“剑过寒花,花碎不坠,点点残痕,遍染经行处。折梅探雪,雪褪无尘,片片梅香,如风散归魂!”
第164章 雪夜之约(五)
乞丐念出来的这两段话,是随着剑谱,写在内中第一页上面的,这一页过后才是各种剑招心法,可这个乞丐只是刚刚拿到万花剑法的剑谱,并没有打开查阅,里面一个字都不曾看到却如何能得知这两句话?
如此情形,李文轩心中惊讶不已,手中的剑也不禁的抖了一下,怕是面前这人与品剑山庄也有不少的渊源,李文轩颤声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两句话,这两句话是写在剑谱里面的,你又不是山庄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那乞丐好似没有听到李文轩在问他,闭目不答,脸上的神情淡然的很,像是在沉思着哪些个陈年往事,不过乞丐夹着青霜剑的手指却不曾有半点撤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只是此时这两句话让李文轩听到了,李文轩更觉得面前这人更是大有来历,只盼能问个明白,一时也不再打算死命相搏了,方才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林中的大雪,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似乎还是越下越大,李文轩与那个乞丐相对着站了许久,李文轩不断运的内力,但有雪花落在身上,沾身即化,可那乞丐按说功力是远胜于李文轩,可此时已经成了一个雪人,身上满是厚厚的垒雪,半点没有消融的迹象。莫说是一个可以让李文轩毫无还手之力的高手,就算是普通人的身上落了雪,一时半刻,也能融化上一些,可这乞丐却好像一个冰冷的雕塑,就这么直直的立在雪中,没有一点温热气息,宛如死去了一般。
“你好大的胆子!”冰冷终于被打破,这是乞丐对李文轩的质问之声,那乞丐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也似乎长高了一些,身上的积雪纷纷而落,微微转了转身子,又向李文轩说道:“十多年前,这本万花剑谱在品剑山庄的一场变故中遗失,自那之后便绝迹江湖,现在这剑谱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盗得了这本剑谱!”
乞丐字字句句都是犀利的很,不过李文轩倒是松了口气,李文轩不怕他来查问自己,最怕的是二话不说上来就要打要杀,那才是头疼的,现在不用自己费劲了,人家自己便要问上门来,李文轩当然是乐意的很,若是能将一切误会说的清清楚楚互,自己自然也就会脱险了。
李文轩想要回身先行个抱拳礼,可是青霜剑的那一段还是被乞丐给捏着,李文轩奈何不得半点,此时好不容易说上了话,也不敢用力气相夺,再让这怪人生气了岂不是麻烦?也就只好省下了,李文轩直言道:“晚辈不敢欺瞒前辈,这本万花剑谱还有我手上的这柄青霜剑,都是家父所传,并非是通过什么不光明的手段来的。”
乞丐的眼睛猛然间睁大了,似浮现了一丝异色,随后又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不会这么巧……不会这么巧……”
李文轩看到这乞丐听自己将万花剑谱与青霜剑的来历,便独自想的出神,于是便问道:“前辈,可有什么不对的么?晚辈句句属实啊,莫非……莫非前辈识得这二物?”李文轩瞧得了这乞丐的神色,心中暗暗欣喜,估摸着自己面前这个功夫高的出奇的怪人八成也是与品剑山庄会有些渊源,自己只需将一切道明,便可干戈消释,要是运气好一些,这乞丐功夫如此至高,怕是比苏啸天还要厉害不少,要是能让这个高人指点自己一二,岂不更是受益匪浅。
“你父亲?你父亲姓甚名谁?”李文轩正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果不其然,那乞丐又继续追问了起来。
李文轩正了正颜色,很是敬重的说道:“家父李元坤……”
“李元坤”三个自刚说出口,李文轩还打算把自己父亲与品剑山庄的渊源一并道出的,可后面的话不等开口,便听到那乞丐“啊――”的惊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手上也不稳了,原本牢牢捏住青霜剑的手指也卸了力气,垂了下来,不住的叹道:“真的是他……是他……”
李文轩趁着机会收青霜剑入了剑鞘,心道:“看他如此神情恍惚,定然是与父亲有些个渊源,想来是不会要我的性命了。”想到这里李文轩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上前一步,想要走近了说话,显得亲密一些。可那乞丐却猛的一抬头,两道青光射向了李文轩的脸上,滴溜溜的充满了杀气,看的李文轩心中满是寒意。
李文轩心中一怕,脚下自然也不敢动了,心中暗自揣测着:“坏了,他看我的眼神,为何这般狠毒,难道是……他与我父辈有仇?”李文轩心中没了底气,右手再次握紧了青霜剑,只怕这乞丐会再次向自己下杀手。
“胡说!”乞丐一声呵斥,随后身形陡动,直向李文轩扑来。
李文轩见场面上有异状,乞丐又要再次出手,便要拔剑相抵,可青霜剑刚刚拔出不过寸许,右手的手腕便已经被那乞丐牢牢按在了剑柄之上,青霜剑也随即被摁回了剑鞘之中,这股力道大的很,李文轩的身子不由得向往后退,可那乞丐的左手却也到了李文轩的咽喉前面,李文轩想要还手相抗,护住咽喉要害地方,可方才一出手就落了下风,第二招更是慢了太多太多,李文轩出手还是迟了,一眨眼的功夫,李文轩便让人乞丐给制的半点也不能动弹。
“前辈……”李文轩想开口辩解,可这一张口,便觉得那乞丐的手上的力道在加大,像是要把自己的喉咙捏碎一般,李文轩的喉咙又疼又痒,连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讲话了,双手不停的抓挠着乞丐的手腕,想把乞丐的手给推开,可那乞丐的手腕似是铁做的一般,李文轩动不得分毫,更有甚者,李文轩越是挣扎,乞丐手上的力气便是越大,李文轩动弹了几下,见状如此,便如绝望了一般,双手垂下,也不挣扎了,有如待宰羔羊,全然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你小子竟敢蒙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掉你的脑袋,让你以后半个字也讲不出!”乞丐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得瞪着李文轩,两人对视了一眼,李文轩便不敢再看,知道面前这人是说真的,并非是恐吓自己,自己若是一眼不慎,小命怕是真的要丢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我没……”李文轩想说的是“我没有骗你”可奈何那乞丐手上的力气太大,李文轩挤出来了俩字,后面的话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乞丐看李文轩说话都费劲了,也知道确实是被自己拿得紧了,手上便微微松了一些,又问道:“你与我老实交代!若是敢有半字虚言,我即刻要了你的性命!”
方才被掐的太久了,李文轩大喘了好几口气,缓了一缓,这才说道:“前辈……我没……我没有骗你。”
听到李文轩并不肯曾任自己撒谎,乞丐更是怒目圆瞪,李文轩好似没看到,继续说道:“我父亲李文轩,我母亲是陆可馨,我父亲是品剑山庄弟子,我母亲更是陆老庄祝的女儿,算起来司徒庄主还是他们的师兄,我应当称司徒庄主一声伯父才是……”
“胡说!胡说!全是胡说!”李文轩的话再次被乞丐打断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李文轩只能硬着头皮说到底,只盼能说动这个怪人,李文轩又道:“前辈,我真的是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的欺瞒,还请前辈千万相信我!”
“你――”乞丐的身子有些颤抖,一对铁拳握的紧紧的,肩头起伏不定,像是随时都打算一拳结果了李文轩。
那边剑拔弩张,这边李文轩怕的要死,李文轩还要再说些什么,好为自己辩解,那乞丐却先道:“你休要再与我胡说些什么,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瞎话浑话没听过,这万花剑谱与青霜剑,你说是你父亲给你的,但也可以是你偷来的,那些话能是你编造的,全都信不得,让我相信你,除非有人能给你作证!”
“作证?”李文轩愣住了,这荒郊野外的,李文轩找谁来为自己作证?就算是找,又有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又有谁能让自己面前这个家伙相信自己?李文轩在挨个盘算着江湖上认得自己的人,琢磨间再次看到了那乞丐满是杀气的眼神,李文轩暗自笑道:“唉,你还在瞎琢磨什么啊,人家这是摆明了不信你,唉,除非你能把品剑山庄的老太君给搬出来……”
“老太君……”李文轩眼中一亮,找到了自己的救星,面露喜色,大声说道:“有了!我有证据了!”
那乞丐本来只等着李文轩垂头丧气,不想李文轩突然这般兴奋了起来,便问道:“你有什么证据?我告诉你,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招!那样只能让你死的更快!”
李文轩比方才已经镇定了许多,并不急躁,慢慢说道:“还请前辈稍安勿躁,容我片刻,且听我将事情讲完,然后前辈若是仍不相信,执意还要取我的性命……那我也无话可说。”
“哼――”那乞丐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转过了头,背对着李文轩,便做是默许了。
总算有了机会,李文轩便道:“那日司徒庄主被奸人所害……”
“奸人?那个奸人不就是你么!”李文轩刚一开口,乞丐便又是一声怒斥,打断了李文轩的话。
李文轩并不做争辩,只是继续说道:“那日我觉得司徒庄主死的太过蹊跷,加上我又莫名的被人诬陷,所以我连夜又潜回了山庄,想要看看司徒庄主的尸身,查探清楚司徒庄主的真正死因,也好为自己洗脱罪名,只是不想没等我看到司徒庄主的尸身,却被人用暗器偷袭,我侥幸活命了,却又连累了四名山庄弟子无辜惨死,并因此被山庄内的众人追杀,我急于逃生,便潜入了山庄后院的梅园,过了一个迷阵之后,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老夫人……”
“老夫人!”也不知道那乞丐听李文轩讲了这许多,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可是听到李文轩说道有一位老夫人,这乞丐却是叫出了声,又问道:“你说的……可是……可是陆老夫人?”
李文轩点点头,随后又道:“正是陆老夫人,同时也是……也是我的……外婆……”
“啊――”虽说照李文轩自己所说的关系来讲,这个外婆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李文轩此时自己从嘴巴里说了出来,叫那乞丐听了,还是不由得有些吃惊。
话说到此,乞丐犹豫了片刻,冷笑一声,又道:“这些不过只是你的一口白话,叫我如何信得过你?”
李文轩倒也不急,继续说道:“那日在品剑山庄为了躲避追杀,慌不择路,恰巧潜到了老夫人的住处,不知道为何,那时候我并未与老妇人相认,可老夫人却是帮我呵退了那些来追杀我的人,后来老夫人盘问我之时,看到了我身上的青霜剑,便认出了我的来历,只是我当时还不晓得老夫人是谁,然后夫人便差丫鬟小茹送我离开,临走之时,还送了我一枚剑坠子,许多些银两,还有一张字条。”
李文轩上前一步,说道:“那日我离开山庄之后,打开字条,才知道老夫人早已经认出了我,那张字条我舍不得丢弃,便就藏在了万花剑谱的书页之中,前辈若是信不过我说的,可打开剑谱一看字条便知。”
那乞丐听到李文轩说的句句详细,倒也半信半疑,就照李文轩说的,打开了万花剑谱,果然,有一纸条从书页中落下,乞丐手快的很,自然不等着纸条落地,伸手往下一捞,便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捏住了。
李文轩忙道:“小心些,莫要弄坏了!”
乞丐白了李文轩一眼,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在手中展开了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小字:“文轩吾儿,十七载日思夜盼,今始相见,可怜你父母早去,你一人孤苦多难,今逢巨祸,江湖之大,再难有你容身之处,此剑饰为你外公所传,今赠与你,另有银两若干,你可远离江湖,切勿再近品剑山庄,勿再相见,切记!切记!”
念道此处,乞丐浑身一震,李文轩怕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便将青霜剑也递了过去,指着剑柄上的坠子,说道:“前辈,这字条便是陆老夫人亲笔所书,另外这剑柄上的坠子,便是那日的赠物,还请前辈过目,看前辈是否认得此物?”
乞丐结果了青霜剑,看着那坠子,脸耷拉的老长,像是愁苦不堪,李文轩却又想到了一物,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送到了那乞丐面前,说道:“前辈,这是那日小……老夫人送我的伤药,若不是有人相赠,我如何能得来如此灵药?前辈也可以此查证。”李文轩本想说是小茹送与自己的,可生怕这乞丐不相信,便索性说是老夫人送自己的,这话虽然非真,但此时此刻李文轩只想让这乞丐相信自己,也算不得过分。
那乞丐本来是一身的罡气,此时见到李文轩为了证实自己的身份,一连说了许多条道理,更是搬出来了陆老夫人压阵,谅这乞丐就是不信也难了,他颤声道:“这……你怎么会是……天啊!怎么这么巧,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李文轩见到这人十之八九是相信了自己,当下欣喜,便要上前再多说两句,可脚下还没动,却见那乞丐又猛的抬起头,向李文轩喝到:“你是谁有何关系?你若真的是陆老庄主的后人,你在武林大会上暗害司徒庄主,更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天理难容!”
李文轩一愣,心中大呼倒霉,暗自感叹自己都讲到这般田地了,对面那人却还当自己是个杀人凶手。李文轩长叹一声说道:“前辈,司徒庄主是我的叔伯辈,家父生前交代……”
“你说什么!生前?你父亲怎么了!”乞丐像是被火烧到了一般,猛的一把抓住了李文轩的肩膀,大声喝问着。
李文轩肩膀被乞丐抓的生疼,可又不敢抗拒,只好忍痛说道:“数月前,我与我义兄杀了几个在茶肆里行凶的金人,不想其中一个金人唤作完颜烈,是金贼鲁王完颜昌的侄子,庐州城的郡守是个金贼的奸细,为此派兵剿了我们的村子……我爹……全村的人都……”
李文轩哽咽了,那扣在肩膀上的大手也松开了。
李文轩顿了顿,继续说道:“前辈,那日在舞剑坪上,司徒庄主突然在我面前倒下,绝对不是我下的手,不过……不过我也没看到旁边有别人施手暗算,不过后来听闻,司徒庄主是被银针刺中心脉而亡,只是当时我与司徒庄主正在拆剑招,相聚甚近,众人便自然将这罪名扣到了我的头上,更有甚者,还将我称为了金人的奸细,这实在是莫大的冤枉,还请前辈明察!”李文轩说罢,深深的鞠了一躬,长揖不起。
该讲的,能讲的,李文轩都已经说完了,至于信或者是不信,对李文轩是杀是放,只能看这乞丐如何思量
第165章 雪夜之约(六)
该讲的,能讲的,但凡是李文轩自己知道的,李文轩都已经说完了,至于这个乞丐是否听得进去,信或者是不信,对李文轩是杀是放,两人最终是敌还是友,此时李文轩已经不能再左右半点了,只能看这乞丐当下是如何的思量了。
乞丐的步子微微动了动,身子慢慢的偏转,这乞丐虽说衣衫破烂,可骨头里面好似高傲的很,之前一直都是侧面看着李文轩,知道现在,才算是与李文轩真正的正面说话了。并且乞丐的脚步原本是落地无声,触雪不陷,此时脚下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想来也是放松了警惕,卸下了许多的功力。
“如果……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万花剑法,你自然是练过了?是不是?”乞丐的声音在这个雪夜中显得格外的低沉,低沉却又极具穿透力,透过寒夜,敲在李文轩的脑门上。
李文轩点点头,答道:“前辈,实不相瞒,这剑法……我也只是初探得一些皮毛,我父亲生前觉得自己愧对品剑山庄,所以这剑法并未修炼半点,日后待到我取得这剑谱之时,我父亲已经遭奸人所害,所以,这些剑法都是我自己照着剑谱上进行练习的,有些地方可能是我练的不大对,总觉得……觉得万花剑法没有我爹讲的那么厉害……”
“混账!”那乞丐猛然上前一步,手中的拳头也再次握紧了,喝到:“当年品剑山庄,之所以得以扬名江湖,江湖中正道之人对历任山庄的庄主分外敬重,奸邪小人听到品剑山庄的名号,则是抱头鼠窜,凭的都是这本剑谱的功劳,你乳臭未干,怎敢如此大言不惭!”
李文轩见到自己一句不慎便再次触怒了高人,忙着赔礼说道:“剑谱却是是厉害……可就是……就是练这剑谱的人太过愚钝了,不能领会其中奥妙,这才让万剑法蒙了羞。”李文轩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暗道:“我若是真的练成了万花剑法,那此时在这边说好话的,便是你这怪人了,哪里还会是我?”李文轩心中嘀咕,脸上却是不敢露出半分异样,继续说道:“不过我的剑法没有练成,除了了我比较愚钝之外……其实也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别卖关子,你老实点,快说是什么原因!”乞丐心中显得有些着急了。
“咳咳――”李文轩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还有的那就是这剑谱的后面少了几页,听家父讲诉,万花剑法本来有十三招的,可因为后面残缺了,原本的十三招便只剩下了现在前十招,这前面的的十招我都记得滚瓜烂熟,但也没有感悟到什么奥妙之处,十招过后,万花剑法的后三招我并未学过,所以我练到那里,后面的自然也就停滞练不下去了,前面的剑招我虽说都记的熟练,可还是用不好。”
“少了三招?这怎么会?”乞丐急忙翻开剑谱,顾不得前面,直接便往后面几页看去看去,果然,后面确实是少了几页,乞丐惊叫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不是你给损毁的!后面的剑招怎么会没有了?”
李文轩知道这人武功高,脾气又怪,好像跟自己同样都与品剑山庄有颇深的渊源,于是也不敢有所隐藏,据实答道:“我父亲当年拿到剑谱之时,后面的几页便已经缺少了,我父亲后来也是觉得奇怪的很,可是因为已经离开了山庄,也没有办法打听查问,反正我父亲也没打算练上面的剑法,便将剑谱藏在后院之中,直到前些日子,才将万花剑法的剑谱交与了我,说起这究竟是为何缺少了几页,我也更是不清楚,着实不晓得是在何时,又是被何人毁坏了。”
这乞丐貌似很是不甘心,继续追问道:“师……陆老夫人呢!你不是与他相认了么?他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李文轩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遗憾的很,那日在山庄内,我虽说是遇到了老夫人,可当时老夫人认出了我的来历,我却是不知道老夫人究竟是何人,所以关于这剑谱的事情我也没有问。”
“怪了,这剑谱一直被师……陆老庄主视为比性命还要紧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这剑谱损坏!”乞丐一边说,眼睛看着万花剑谱出神,似是极为伤心。
李文轩自然也瞧见了面前乞丐的种种怪异神情,有意要套套近乎,上前小声说道:“前辈,你可是认得先父?”
“啊――你――”那乞丐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文轩,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便垂下了脑袋。
李文轩还想要再问,乞丐却是大手一挥,示意李文轩先不要说话,李文轩自然不敢有所违背,便立在了一旁不多言语,然后便听到那乞丐慢慢的说道:“今天我姑且相信你,当你不是谋害司徒庄主的凶手,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不是说你从此便与此时没了半点干系,但凡日后我若是知道你今天的话有半点虚假,司徒庄主的死与你脱不开干系……小子,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你挖出来,到时候无论你是与谁沾亲带故,我都绝不容你,不但要你死,更会要你死的的万分痛苦,你可明白了?”
李文轩连连颔首,答道:“以前辈的武功造诣,晚辈难及十一,前辈您若是想要取我的性命,我也唯有坐以待毙,只是文轩本就没有做那些坏事,前辈武功卓绝,侠肝义胆,也定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文轩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至于日后前辈若是说文轩做了错事,只要您能拿出证据,文轩无可辩驳,但凭前辈发落就是,并且文轩今日可向前辈允诺,日后晚辈若是有做了其他什么的恶事,也愿意听凭前辈发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文轩拍胸脯说话,也不忘记前辈长前辈短的赞叹着这乞丐的功夫如何高明,至于如何不滥杀无辜侠肝义胆之云则是为自己找后路了,也难怪,这人功夫高至如此,李文轩是即害怕,却也想要认识,搞搞关系,倒也是情理之中。
“嗯,好!”乞丐点点头,脸上似乎是有些想笑,可又强忍住了,看来李文轩这几句话还是很受用的,乞丐继续说道:“我今日暂且可以放你走,不过你还要留下两样东西……”
“留下……什么东西?”李文轩战战兢兢的问着。
江湖上有规矩,但凡是擒敌不杀,留下对方一条活命之时,被放走之人须得留下些个东西当做“纪念”。至于这些东西,并非是黄白之物,则都是带在自己身上的,或手或脚,再或者是鼻子耳朵什么的,反正最少也是得在身上弄下一块肉了。
李文轩心中着实是害怕,暗暗叫道:“这人怎么这般疯,事情已经说开了,为何还要难为我?他如果真的要剁我的手脚,我可该如何是好啊!”李文轩想着想着,脸色已经是铁青了,四下打量着,想要开溜,可知道自己轻功与对方相差太多了,这一跑必定被追上,是以也不敢乱动,只好用余光扫着那乞丐,看他到底是看中了自己哪里。
那乞丐一眼扫过李文轩的面孔,似是有些不屑,冷冷说道:“枉你还是一个剑客,学了万花剑法,拿着天下名剑,却胆子这般小,完全就是一个鼠辈的作为,你丢不丢人!”李文轩听到训斥,自然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站好了,不过心中还是在犯嘀咕。
乞丐踱步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盯着李文轩,李文轩却是不敢抬头,只听到那乞丐慢慢说到:“你不用害怕,我要的两样东西,不是要你的手脚耳鼻,不过都是你的身外之物。”
李文轩心中稍安,大着胆子问道:“那前辈……是想要什么,可是要我留下银两,我的银两都在客栈,可待我回客栈为前辈取来?”
“这个!”乞丐没管李文轩说的是什么,只是拿着手中的万花剑谱在李文轩的面前摇了摇。
李文轩大惊,这万花剑谱原本是品剑山庄的至宝,且是自己父亲所传给自己,怎可这般轻易与人,李文轩脸色铁青,愤怒之至,正欲开口,却听那乞丐指着李文轩的腰间又道:“至于我要的另外一样……那便是你腰间的青霜剑!”
“啊――”李文轩心下吃惊,不由得一连向后退了几步,一手紧紧的握住剑柄,生怕这乞丐突然来抢夺。李文轩怒道:“前辈,我敬你是高人,你为何这般……这般以强凌弱,要夺我的剑谱与宝剑!”
“高人?哈哈,我不过是一个疯人罢了,哪是是什么高人?我不与你废话,你给,还是不给?”乞丐一边说着,步子似乎又开始变的轻盈,身子陡然间好像也高大一些,看来是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夺剑了。
就李文轩心里面来说,确实是怕死,不过也不是一味的胆小怕是,此时这乞丐这般咄咄逼人,要抢李文轩的剑谱与宝剑,李文轩还如何按耐的住,索性扬声说道:“让我叫出剑谱与青霜剑,除非……除非你杀了我!”
“杀了你?哈哈……哈哈……”乞丐说罢之后随即便是纵身大笑,只是这笑声听着怪异,起初李文轩还不觉得如何,可三四声之后,李文轩只觉得耳孔之中隆隆炸响,头脑胀痛,急欲呕吐,李文轩虽说是强撑着握住青霜剑不撒手,可时间一久,这般强撑着下去怕是会受了内伤,便不由得松开了握剑的手,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呼――”
一阵疾风向着李文轩迎面而来,不过这风不是吹过来的,而是被那乞丐的身形带动的,这乞丐再次施展了自己绝妙的轻功,闪身跃到了李文轩的面前。不过这次李文轩则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看到形式稍变,李文轩的右手便马上撤回,再次牢牢的握住了剑柄,身子同时向后越了一大步,算是避开了那乞丐的以及。
这次乞丐倒没有继续追击李文轩,只是微微的笑着,看着李文轩,不知道是嘲笑李文轩的无谓抵抗,还是别有他意。
李文轩被那乞丐笑的是浑身不舒服,也全然忘记了万花剑谱与苏晴雪的融雪剑还在那乞丐手中,直接掉头就跑,不过李文轩没往客栈方向跑,而是往林中深处跑去,李文轩晓得这人轻功太高,若是向客栈方向逃去,自己不仅断然没有机会脱险,可能还会将苏晴雪至于险地,不过反若是往林中藏身,或许还有一些机会。
李文轩大步流星,身后雪花飞溅,李文轩也不顾得回头,生怕是一回头便见到这乞丐会用剑指着自己的后背,索性咬着牙关只管硬着头皮向前,可李文轩跑开几步,看到脚下的雪花,虽然脚步没有停下来,可心里面却是发愁了,照自己这样子逃跑,莫说对方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就是一个普通人也能顺着自己的足迹追上自己,岂不是糟糕?
想到此处,李文轩面前的林木已经颇为繁密,李文轩脚下用力纵身跃起,手脚并用,便跃上了身边的一颗大树,随即单脚在树干上一挑,又是一个凌空翻越,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面,就这样,李文轩在林子里面,马不停蹄的左窜右闪,来回几十次,怕是跑出了几十丈开外,直累得是气喘吁吁,甚至是连自己都分不清现在在这林子里面的方位了,且身后也没有了动静,这才停下。
此时林中又安静了,李文轩的身子紧贴着一颗大树伏着,不敢大动,生怕弄出了声响,或是震落了树上的积雪,会招得那乞丐前来,李文轩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近处已不见了那乞丐的踪影。不过李文轩却没有半点欣喜,他知道这乞丐八成是在什么地方正窥视着自己伺机出手,或者是找不到了自己,便藏在什么地方暗自等待着,等着自己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文轩一动不动,李文轩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若是藏的好,等到那乞丐耐不住了,让他自行离去便是最好了,自己一旦楼面,两人正面相对,自己绝非他的对手,那青霜剑与万花剑谱便要拱手送人了。
李文轩调整了呼吸,宁了宁心神,便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冬夜冷的很,之前李文轩与那乞丐打斗,身上火热,倒还不觉得太冷,可现在李文轩是一动不动,加上之前还被人一剑划开了衣袖,此时缩在树上更是一动不动,便觉得是冷的厉害了。又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李文轩抱着大树,双手都快冻到树上了,牙关更是冻得上下打颤咯咯作响,可李文轩还是不敢乱动,同时想想那乞丐也在这冰天雪地里面挨着冻,守株待兔的等着自己,李文轩便在心里把那人骂上了八百遍。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文轩已经是头眼昏花,连骂人的精神都没有了,忽然听得林中再次想起了脚步声,李文轩心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没什么火力了吧,我就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面熬,你肯定是不行的!”李文轩心中是这样想的,可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心道:“那人定然是熬不住了,这才不再躲避了,要出来找我,我须得再猫上个一时半刻,他不见我,便会以为我早已开溜,他便也得离去。”
李文轩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却听到“嘎吱――嘎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方才李文轩与那乞丐打斗,李文轩踩在雪地里面是一步一个坑,一步一声响,那乞丐在打斗的时候,则是凭着轻功,半点声响都没有,此时李文轩只当他是冻的不行了,使不出内力,这才发出了声音,也不做计较。可是不一会,远远的好像还有亮光向自己这边照来,这下李文轩可着实是奇怪了。
“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亮光?方才也不曾见那乞丐带着灯笼等类似之物。”李文轩心中好奇,想要看个究竟,便微微挪动了身子,向光亮传来去侧眼望去。
原本银色的雪地之上,被一只淡黄色的灯笼将周遭照的是金光满地,手执灯笼的是个女子,一身的白裙白裘,身上还附了一件白色的披风,迎着风雪正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可这些个雪花,似乎是在成心的捣乱,不是偏要往人家女孩子的粉颈里面钻,就是在那娇艳的笑脸上划来划去,直叫好端端的一个小美人,连鼻子都冻的有些红肿了,可这个女子明明容颜姣好,但此时面容却满是忧愁之色,全然顾不得这些寒风冷雪,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步步的向林子中走着。
李文轩的呼吸都不由得重了,也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寒冷,几乎失声叫出了那白衣女子的名字――苏晴雪。
第166章 雪夜之约(七)
“晴雪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那乞丐肯定也还在这附近,那乞丐若是寻找不到我,定会擒住苏晴雪来要挟我,那我可该如何是好?”李文轩的脑袋中嗡嗡的,心乱如麻,想着找一些个办法向苏晴雪示警,让苏晴雪快些离开,免得被那乞丐看见了受到伤害,可是李文轩一不能出声,二不能乱动,又如何能提醒的了苏晴雪?就连在树上向下面看上两眼也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那乞丐瞧见了。
更加要命的是苏晴雪浑然不知这其中的各种状况,只是迎着风雪继续往前走着,皑皑白雪中,留下了长长的一排脚印,在灯笼那黄色的光的照耀下十分的显眼,雪径寻踪,佳人玉步微摇,苏晴雪距离伏在树上的李文轩越来越近了。
李文轩张了张口,想要叫喊苏晴雪名字,让苏晴雪不要不过来快些走开,可又不敢不发出声音,几次都是张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苏晴雪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着,神色焦急,加上这树林中的地面上,多有枯枝乱草,如今有大雪覆盖在上面,一切都是瞧不清楚,再加上苏晴雪本身步子就小,外头也还穿了一件白裙,步子更是迈不开,走不了几步便会被地上的枯枝乱草给绊上一下,几次都险些摔倒,李文轩在树上将这些看的是真真切切,除了担心那个乞丐会趁机向自己与苏晴雪下手之外,李文轩看到苏晴雪在雪地中步步艰辛更是于心不忍。
“文轩――你在吗?”树林中终于不再安静了,苏晴雪突然喊出了李文轩的名字。
李文轩猝不及防,听到苏晴雪呼唤自己,只是心道:“这下坏了,可该如何才好?若是方才还有机会让晴雪逃开的话,现在他这一出声,凭那乞丐的耳力,断然是知道晴雪就在附近了……我答应她还是不答应她,我只要一开口,便会暴露了藏身所在,那乞丐也会趁机向我下手,可我若是不说话……总不能任由苏晴雪在这里寻找我吧?”李文轩心中纠结万分,一时间也不定主意,只能是伏在树上干着急。
苏晴雪距离李文轩越来越近,两人相距不过只有两丈多的距离,只是李文轩被大树遮挡着,苏晴雪瞧不见李文轩罢了,可李文轩在上面却是将苏晴雪瞧的清清楚楚,竖起耳朵,甚至已经依稀可以听到苏晴雪的轻柔的喘息声。
“文轩,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和我说说话啊,你别藏了。”苏晴雪再次呼喊李文轩的名字。
李文轩心中一凛,纳闷的很,暗道:“晴雪只知道我在这里赴约,现在见不到我,应当是认为我离开此处了才对,可他如何能知道我现在还藏身在林子里面?实在是奇怪!”
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李文轩尽管心中急切,却也只好是继续默不作声,生怕自己贸然露面,反而会将事情搞的更糟。
树下,苏晴雪又喊了李文轩几声,却还是没有听到人回应自己,苏晴雪显得有些焦急了,又道:“文轩,你没事吧?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这里的,刚才有人告诉我你藏在林子里,告诉我你就藏在这个方向,让我来找你,你出来见我啊。”
李文轩只觉得脑袋里面翁的一下,差点没从树上摔下来,心中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告诉晴雪说我在这个林子里面藏身,之前在这林子里面的只有我与那个乞丐,我方才藏起来之后,那乞丐便不见了踪影,难道是……是那个乞丐让苏晴雪来找我的?不对啊,那乞丐应该是在此处寻找我才对,怎么会贸然离开,去寻找苏晴雪?”
李文轩还在胡思乱想,脑袋中画出了无数个问号,苏晴雪则在下面继续说着:“文轩,你出来吧,那人说我不来找你,你便会一直在这里躲着,说你会冻死在这里的,你倒地在哪啊文轩?你是不是有事……你是不是受伤了?”苏晴雪到此已经是说不下去了,声音渐渐的开始有些呜咽。
树上的李文轩也呆不住了,本来自以为自己藏的高明,却不想老早就已经被高人给识破了,自己傻乎乎的在树上冻了这么长的时间,够我难得了,最后还累得苏晴雪来寻找自己,看到苏晴雪在下面都快要哭了,李文轩已经慢慢松开了树干。
苏晴雪的肩膀轻微的抖动着,突然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放到了苏晴雪的肩膀上,苏晴雪吓了一跳,正想要向前逃去,却听到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在背后说道:“晴雪,别怕,有我在这呢。”
苏晴雪全身一震,猛的回头,只见自己身后的人是一身的白雪,头发上挂着冰花,嘴唇也冻得隐隐有些泛紫,苏晴雪本就一直忧心着李文轩的安危,方才又是一连喊着李文轩的名字,都不见李文轩的人影,心中是又忧,又急,甚至还有些生气,可此时李文轩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些情愫苏晴雪似乎都已经忘了,一个忍不住,也顾不得雪花冰冷了,直接上前一步,扑在了李文轩的怀里,同时也抖落了两人身上的片片白雪,苏晴雪一手紧抓着李文轩胸前的衣襟,似乎是带着些怨气的问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怎么才出来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呢!”
让苏晴雪一个姑娘家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寻找自己这么久,李文轩本就是愧疚万分,但低头只见苏晴雪泪眼蒙蒙,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李文轩也顾不上长篇大论的一字一句来道明,只是温言道:“对不起,晴雪,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一边说,李文轩也搂住了苏晴雪的肩头,将苏晴雪紧紧的拥在自己的怀里,尽管两人相拥相偎,可是李文轩的眼睛却不时的在四处打量着,生怕那个不速之客会再次出现,只是这层担心李文轩一时之间还顾不得与苏晴雪道明,只能是自己暗中小心应对着。
苏晴雪小声抽泣了几下,想要环腰抱着李文轩,可是手刚刚向前一伸,便看到了李文轩破损的衣袖,苏晴雪心中一惊,随即撤回身子,摸了摸李文轩的胳膊,确定了李文轩的胳膊没事,然后左右上下仔细着看着李文轩,生怕是李文轩的身上有半点的损伤。
这些被李文轩瞧在眼里,心中也很是宽慰,心中暗自感叹:“上天待我也算是不薄,有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对自己关心备至,倒也不晓得得让多少人羡慕不已。”李文轩为苏晴雪抖了抖披风上的落下的雪花,然后轻轻抱着苏晴雪的肩膀说道:“我没事,我很好,没有受伤,你不要这么担心,倒是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跑出来找我,有没有冻坏。”李文轩说着,一手轻轻摸了摸苏晴雪的脸蛋,苏晴雪也很是配合的在李文轩的手掌上蹭了蹭。尽管在这天气里面,脸是凉的,手是冰的,可两个人的心,此时却是暖和的。
苏晴雪又看了看李文轩那没有衣袖的胳膊,甚是心疼,弯身从怀里取出了一件披风,说道:“这里冷的很,别冻坏了,我出来的时候随手带上了你的披风,你先把这个披上在说话。”
李文轩接过了披风,可以感觉得到,披风上还留着苏晴雪身上的温度,李文轩心中一阵暖意油然而生,再看苏晴雪,娇俏的脸蛋上已经是冻的红扑扑的,虽是可爱,但更叫人心疼,李文轩也不管苏晴雪是否乐意,一把将苏晴雪揽进怀里。
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何意,只道是李文轩想动手动脚占自己一些便宜,便挣了挣,可李文轩力气大,苏晴雪又怎能奈何的了?
李文轩说道:“晴雪,你别动,你乖乖在我身边就好。”李文轩说罢,紧接着就用自己的披风将苏晴雪罩了个严严实实的,苏晴雪的周身就一对眼睛和小鼻子是在外面露着的。
苏晴雪哪里肯这般,非要让李文轩把披风披上,可李文将一手是紧紧的抱住了苏晴雪,苏晴雪力气小,争不过李文轩,在李文轩的怀里动了几下,便如小羊一般紧紧的靠在了李文轩的怀里。
看到苏晴雪安顿了,李文轩这才开始说起正事,问道:“晴雪,你不是在客栈等我么?你又如何会来到这里来寻我?方才我听你在这里喊道有人告诉你我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你我在这的人是谁?我怎么全都不明白。”
话说到了正题,苏晴雪也不再与李文轩黏糊了,用小手拽了拽斗篷,露出了嘴巴,这才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在房内等你,时间久了,我本来就着急的厉害,便想看看你有没有会开,可是我刚刚打开窗户向向外看,却突然听到有人对我说……说你躲在这个树林子里面,不肯回来,一定得我去找你,我若是不去,你怕是会冻死在这里……然后……我想要找到那个说话的人,可他的声音虽说是听的清楚,但我却听不出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尽管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是我心里头想你想的厉害,也顾不得了,便找店家借了一盏灯笼,就这么一路寻你过来了。”
李文轩的心中的血液有激荡了起来,追问道:“与你说话那人长的什么模样?可是白天夺我青霜剑的那个乞丐?”李文轩问的特别快,显然是着急的很,说完话同时眼睛再次向四下里望去,生怕苏晴雪这一路上是有人在后跟着。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过是他的可能性应该很大,因为我只听到了那人说话的声音,却看不到他人在哪里,与白天那乞丐传音入密的功夫是如出一辙,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文轩又惊又奇,已然断定通知苏晴雪来此地的除了与刚刚与自己交过手的乞丐,再难有他人,心道:“那乞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按照苏晴雪的话来推断,那乞丐定然早就知道了我藏身的位置,可为何如此行事,大费周章的让苏晴雪来找我?”李文轩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再次向四周看去,周遭仍是安静一片,也不见有其他人的踪迹。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在发愣,这又问道:“文轩,怎么了?你今夜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青霜剑可取回来了?”
说道青霜剑,李文轩也回过了神,猛然间也想起方才自己只顾着闪躲,可万花剑谱却还在那乞丐的手里,李文轩惨叫一声:“坏了!我的剑谱!”
苏晴雪并不知何故,忙着追问道:“文轩,你别急,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李文轩心中激愤,气的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才稍微平歇,颤声说到:“那个贼子要抢我的青霜剑与万花剑谱,我带着了青霜剑在树林中藏了起来,可是万花剑谱……剑谱却被他夺走了,我对不起我父亲……”
苏晴雪听李文轩说罢,本来满是忧色,正想着如何来劝慰李文轩,可苏晴雪在李文轩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懦懦的问道:“文轩……你……你的青霜剑呢?”
李文轩心中正在难过,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抚向腰间,示意苏晴雪青霜剑便好端端的在自己腰上呆着,可李文轩刚一摸到剑柄,脸色陡然大变,“啊――”李文轩惨嚎一声,低头看着握在手中的剑柄颤颤说道:“这不是……这不是……我的青霜剑呢?我的青霜剑呢?”
本来之前李文轩是将青霜剑好端端的收在剑鞘之中的,可此时不知道为何,剑桥中原本的青霜剑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苏晴雪送李文轩的那柄融雪剑,青霜剑与万花剑谱被抢去了一件已经是挖了李文轩的心头肉,可现在是这两样东西都没了,李文轩还如何受得了,李文轩心中怒火难以压制,在林中放声大喝:“死乞儿,还我剑谱,还我宝剑!你给我滚出来!我跟你拼了!”
苏晴雪沉默无言,李文轩的声音在林中久久回荡,但片刻之后,这林子再次回归了冷夜中本应当有的宁静。
李文轩冷冷的站在那里,半垂着脑袋,眼中无神,不知道是在看着何处,苏晴雪一连叫了李文轩好几声,可李文轩都是没有点反应。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心中难受,但自己也没有办法来劝慰,毕竟这两样东西对李文轩来说都是太过于重要了,苏晴雪只好默默的在李文轩的身边陪着,李文轩的身上落满了雪,苏晴雪便为李文轩轻轻拂去,并取下披风为李文轩轻轻的遮在了肩头。
寒风冷雪中,苏晴雪就这样陪李文轩呆着,苏晴雪是个女儿身,自小在家中就是备受宠爱,本就柔弱不比李文轩那般皮糙肉厚,内力更是不及李文轩,不多时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可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还在那难过,也只好强忍着,可脚下却实在是忍不住了,不住的来回踱步,可又不好在李文轩的面前晃悠,只好钻到了李文轩的身后。
苏晴雪把双手放在前面,嘴巴正在向自己的双手哈气取暖,却突来一双大手将自己的手握住了,这双大手不是李文轩的还会是谁?
苏晴雪抬起头向李文轩望去,李文轩则是看着苏晴雪的手,轻轻的在向苏晴雪的手背上哈气,一边哈气,一边轻轻的揉着。
“文轩……”苏晴雪刚刚开口,那边李文轩就打断了苏晴雪的话,说道:“冻坏了吧?我给你揉揉?”
苏晴雪有些愣住了,李文轩方才还是那般似痴似狂,怎滴突然变得这般温柔起来了?苏晴雪心中有些害怕,不知道李文轩搞的是什么名堂,再或者是李文轩被气傻了。
苏晴雪抽出了手,反过来紧紧的握着李文轩的手说道:“文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李文轩摇摇头,一手轻抚着苏晴雪的面颊,一边说道:“我没事,真的,刚才就是有些……现在好了,我之前已经答应过你,到了莆田寺好好修习,等到他日我学有所成,我会亲自来将我被夺走的东西,重新夺回来,不是吗?”
苏晴雪此时也是心中千丝万缕的感触,李文轩方才还苦恼不已,转眼间便好似没事了一般与自己这样言语,反倒是觉得有些别扭了,苏晴雪禁不住再次问道:“文轩,你真的没事?”
李文轩点点头,然后牵着苏晴雪的手,转向树林的那头望着,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没事,我迟早要将我的东西夺回来!”
苏晴雪将身子轻轻的靠在李文轩的旁边,不知道为何,此时苏晴雪的心中却好像有一点点的难过,至于是为什么,苏晴雪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苏晴雪抬头再看着李文轩的时候,李文轩的眼神仍是留在远方,看着远方出神,好像……好像已经忘记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的女子,那个女子叫做苏晴雪。
第167章 莆田遇阻
不论是比武功还是比心中计谋,李文轩都知道不如那个乞丐,万花剑谱与青霜剑到了那乞丐的手中,凭着自己现在的本事,想要夺回,却是万难,在这树林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拉着苏晴雪默不作声的向客栈折返。
是夜,两人各怀心事,无多言语,兀自回自己的房中歇息,可第二日早起,苏晴雪来唤李文轩起床,那知道李文轩一开门却是将苏晴雪吓了一条,苏晴雪指着李文轩的眼睛说道:“文轩,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一宿没睡啊?怎么眼睛会是这般的红肿呢?”
这一夜,李文轩纵然在苏晴雪的面前是强作了镇定,可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哪里还能睡得着?虽说是在床上躺了一宿,却满脑子尽是那乞丐的古怪身法与招式,以及那人手执自己的青霜剑练习万花剑法时的模样,此时听到苏晴雪相问,李文轩强咧嘴干笑了一声,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正欲说话,却看见苏晴雪娇俏的面孔上也是许多的倦意,一双凤目隐约有些红红的,估摸着苏晴雪也是晚上没睡好,怕是状况还不及自己,话到嘴边李文轩又吞了回去,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脸蛋,说道:“今早我瞧着外头的雪停了,我们一会用过早饭,这就上路,要是路途上顺利的话,算来晚上便可到莆田,到时候我带你吃好吃的,然后你再好好睡上一觉,好好休息,如何?”
李文轩半字不提昨晚的种种经过,苏晴雪却不慎了然,一面点头,一面说道:“这路上滑溜的很,你也不必太过心急,你还要驾车,路途上莫要太劳累的,只要路上没有强人在于我们为难,最晚明天我们也能到得了莆田,不是吗?”
苏晴雪都是无心言语,可李文轩听到苏晴雪的话中有“强人与我们为难”这一句,脸色一下子也沉了下去,低头不作声。
苏晴雪也非愚笨之人,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戳中了李文轩痛处,心中懊悔,又瞟见了李文轩的衣衫,便道:“文轩,你稍等我一下。”
李文轩不知道苏晴雪何意,正要开口相问,苏晴雪却是一溜小碎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很快又抱了一件黑色的皮袄出来,这便是李文轩昨夜赴约时所传的衣物,苏晴雪将这皮袄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你衣服的袖子破了,我昨夜替你缝补好了,你快穿上试试如何?不过我的针线可比不过那些个大裁缝的,你可莫要嫌弃,你先将就着穿着,等到了莆田,我再送你一件新的。”
李文轩接过了那件皮袄,再看苏晴雪的脸上的倦意,当下也明白了,苏晴雪这般困顿,定然是怕自己没了皮袄暖身,路上着凉,这才连夜为自己缝补。
一时间李文轩心中好不感动,伸手向苏晴雪的娇手上握去,哪料苏晴雪却是反手在李文轩的手上轻轻打了一下,嗔道:“大清早的,怎滴就这般腻歪,还不先看看我与你缝的衣服怎样?”
尽管本来心情沉重,可此时苏晴雪温暖如玉,倒也叫李文轩冰融雪释了,李文轩也来不及看,便直接说道:“这衣服合适,跟新买来的一样,不对,你再上面加了针线,比那买来的更好……”李文轩还要再多说,却被苏晴雪强推着进了房间,又在外将李文轩的房门带上。
李文轩与苏晴雪虽说是频频举止亲昵,但也从来未越男女大界,苏晴雪更是名门之后,只要不是有时候被李文轩的甜言蜜语灌昏了头,平日里倒还是处处与李文轩隔着一些,李文轩自然也明白苏晴雪的心思,更是处处顺着苏晴雪了,此时就连李文轩换个外衫,自然也是男女有别,苏晴雪在外“非礼勿视”了。
苏晴雪笑姸如花的将李文轩送进了屋,可闭门后自己却立时就收起了笑容,愣愣的在李文轩的门前发呆。
李文轩手脚麻利的很,再加上苏晴雪还在外等着自己,李文轩三两下便穿戴整齐,出门让苏晴雪去瞧,苏晴雪听到李文轩出来,又是笑逐颜开,端着李文轩打量着,不时的点点头,似乎是对自己的针线活还认为不错,李文轩笑了笑,也低头细细看着苏晴雪为自己缝补后的皮袄,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昨夜李文轩的衣袖被一剑挑破,可苏晴雪将断袖接上,却是做的天衣无缝,李文轩愣是没瞅着针线的接口处是在哪里,不由得连胜称赞苏晴雪的针线了得。
就姑娘家的女红而言,但凡是大家名门之女,家境殷实,往往从小便有专人教授之4,是以说起女工之道不善者鲜有,但又因为富家女从小娇生惯养,少有吃苦耐劳之性,女红善者虽多,可若要说是真的精于此道者却是寥寥无几。
“咦——这是什么?”李文轩细看之下,这才看到自己的衣袖侧面凭空多了一道暗暗的图案,只是绣在黑色衣袍之上,不易被发现,李又凑近了看,这才瞧清楚,上面秀的是一道弯弯斜斜的树枝,左右分生,共开了十三多小梅花。
“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衣服上之前是没有的。”李文轩心中一边揣度着,正要问苏晴雪这是何意,却听苏晴雪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
“我凭空猜想你应当是喜欢梅花的,便自作主张在你衣袖上秀了这个,你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拆下来就是。”苏晴雪说话间已经是不见了笑容,伸手就去拽李文轩的皮袄。
李文轩随口一问,哪料得自己面前的姑娘说风就是雨,心道暗道便如苏晴雪这般温柔的女子,脾气也是一样的古怪,不过李文轩嘴上可万万没敢这么说,一手护着衣袖上的小花,一面说道:“别……别拆,我喜欢……喜欢的很呢,之前就想让你为我秀一个,害怕你不肯呢。”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不做喜怒状,看样子对李文轩的马屁也是似信非信。
李文轩陪着笑脸,只想为自己解围,却互听得一阵“咕……咕……”之声,李文轩正在纳闷是哪里传来的,却看见苏晴雪却是一手抚着肚子,陡然脸红了,李文轩嘿嘿一笑,轻握住苏晴雪的手,一脸诡笑的说道:“晴雪,我饿啦,我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你现在陪我去吃东西好不好?”
苏晴雪本欲在调再李文轩两句的,可自己昨晚忙了一宿的针线,到后来睡下,天色几乎已亮,此时却是是饿的难受了,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乐意,低着脑袋,任由李文轩牵着手乖乖的一并吃饭去了。
世人皆有云“天下武功出少林”,而少林能稳居武林的泰斗百年不衰,多为仰仗达摩祖师东游所传七十二绝技。自达摩祖师之后,少林僧众再无一人可尽学七十二绝技,可是但凡有武僧能悟得其中一二,便也可以凭借其中本事在江湖上傲世群雄,纵横东西,难逢敌手,只是僧人性情寡淡,与外少有争执,武林中人也知道此间的厉害,只要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也断然不会去找少林的晦气。
只是世人只道七十二绝技均在少林之中,却少有人知晓,昔年达摩祖师也曾有缘南下莆田,机缘巧合之后,莆田寺也因种种缘故留下了一套七十二绝迹副本,只是多年来莆田寺的武僧没有少有大悟之辈,难有人领悟其中奥义,因此莆田寺虽在江南与品剑山庄齐名,可说起功夫的追根溯源,知晓七十二绝技这一层关系的人在武林中则是少之又少,甚至就连莆田寺的许多僧众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
李文轩之前听福州镖局的王姓所讲,知道自己与莆田已经相距不远,加上心中急切,便也顾不得路面冰雪凝结,一路上快马加鞭直想着当晚便赶到莆田住下,也好快些到莆田寺拜会,只是这路面湿滑,任凭李文轩在怎地着急,想到苏晴雪还在车中坐着,自己累坏了不碍事,可苏晴雪是何等的娇贵,可不能给一路颠簸坏了,诸多因由一耽搁,李文轩与苏晴雪虽说是在当天晚上赶到了莆田,可奈何月已高挂,城门紧闭,李文轩是连连叫苦。
苏晴雪也是面带愁容,小声说道:“文轩,你要不试试,你喊一喊这城门的守军,看是否能求得为我们行个方便?”
此时两个人都是别无他法,李文轩只好点头称是,将马车在一旁停顿好了,便信步到了城门前,先是在门上轻扣了几声,怎奈这城门甚是厚重,李文轩这般敲的法子,几乎是连个闷响都没有,李文轩自嘲道:“你也忒傻了,你当这是客栈的们么?”
“咚——咚——咚——”这会李文轩使上了力气,尽管手背上有些疼,可城门却也总算是给李文轩敲出了声音。
城门响过之后,却不见兵卒问话,李文轩好不懊恼,只是李文轩却不知道这东南地处太平之方,守夜的兵卒也都是关门之后都打起了哈哈,便是长官回家抱着婆娘睡,看门的喽啰东倒一个,西藏一窝,各自找地方睡觉,那还有人愿意在这夜里面杵着吃冷风?
李文轩不忍苏晴雪在外头受冻,急于敲开城门,便往后退了两步,气凝丹田,向着城楼上纵声喊道:“兵大哥,大雪封路,我路上耽搁了时间,不想城门已关,还请兵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进城可好?”李文轩的这一嗓子,尽管算不得是惊涛海浪,但也是声若洪钟,一语过后,便听得成楼内有一只狗儿汪汪叫起,少时便有同伴呼应,一时间犬吠声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没叫开城门,却招得群犬竞相嚎叫,心下好笑,便探出头来打趣道:“唉,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心意相通的本事呢,之前却不好诉我,好没道理。”
李文轩先是一愣,后来才慢慢品过味来,才知道苏晴雪是在消遣自己,心中不服,正想着到苏晴雪面前好好“惩戒”她一番,却不想城楼上有个嘶哑的声音说道:“哪个不晓事的大半夜的在这里鬼叫鬼叫?不知道你大爷正睡的香么?”
有求于人,怎能不低三下四?李文轩虽说是听到楼上的守门军言语不敬,但毕竟是自己吵得了人家,更加上有求于人,也不做还嘴,弯身说道:“禀官爷,我与……”李文轩说到此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苏晴雪,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苏晴雪为宜,说是朋友则不够亲密,说是表妹之类则显得太假,若是说是自己的小媳妇,李文轩心中纵然乐不可支,但却是坏了苏晴雪的名声,是以李文轩眼珠子转了转,便继续说道:“我与家姐遇到大雪封路,耽误了时间,不想城门已关,还请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二人进城。”
李文轩话毕,隐约听得苏晴雪在身后咯咯发笑,想来是占了李文轩这个姐弟便宜,心中偷乐。
城楼上的那个兵卒听到李文轩是来叫门的,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哑嗓,骂道:“呸——你是什么东西,这城门是你叫开,我便能给你开的?你当这莆田是你家的么?”
那兵卒再次出言不干不净,李文轩正欲发怒,可想来这兵卒虽说是言语不干不净,但说的倒也不假,这城门哪里是谁叫都能开的?人家守门军也是按规矩办事,自己也莫要强求了。
李文轩碰了钉子,好生没趣,眼瞧着进城无望了,便打算回头与苏晴雪商量,苏晴雪听到他们言语也正好从马车中探出身来,只见白衣白雪,明月皎面,云眉星目,夜景之中更显得苏晴雪美艳不可方物,任凭李文轩与苏晴雪朝夕相对,却还是杵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苏晴雪看着。
苏晴雪被李文轩看得是浑身不自在,面颊微红,玉面微转,流鬓遮面,更显得万种风情,可嘴上却是嗔道:“你怎地这般看我,好不羞。”
李文轩被苏晴雪这么一说,也遮住了笑,偷眼一瞥,没想到自己不笑了,苏晴雪则是低着脑袋偷乐,李文轩还复笑容刚要开口,却听得城楼上方才说话那兵卒的哑嗓子再次喊了起来:“慢着,你们先别走!”
李文轩回头看去,只见那兵卒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正睁大了眼睛朝苏晴雪在的方位瞅着,也不怕把自己给摔下来了。
李文轩心中厌烦,本不欲作答,奈何看到苏晴雪似有倦意,只得回身问道:“怎么了?还有事么?”
城墙上的那兵卒见到李文轩回身,自己则也站好了,说道:“你们想进来也不是不行,只要爷我高兴就行,你要知道,到了晚上,这个城门就是我说了的算,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大罗金仙,想进这门,都得我点个头,我当年……”
眼瞧着那兵卒要在城楼上唱大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李文轩心中等不及了,便打算了他的话,问道:“敢问军爷,我们如何才可进城呢?”
那兵卒本打算直接将李文轩撵走了了事,可不想那马车中凭空钻出了一个大美人,看的他是心潮澎湃,忍不住想要凑近了再一窥芳容,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白白让李文轩带人进去,这才又叫住了李文轩,本来有意显摆一下自己的地位尊贵,本领高强,没料到被李文轩把自己的话打断了,好生没趣,这就伸出了一个干瘦的巴掌,竖起了三根手指,朝李文轩晃了晃。
李文轩不晓得他这是何意,便开口问道:“三?是说三更天才可进门么?”
“啊——呸!”那兵卒见到李文轩不晓得事故,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看你也是走江湖的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开门费,一人三十两银子,你们要是没银子,那就请一路向东走,看海到天明,那时候再回来,城门便也开了。”
“呼——”李文轩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叫骂这守大门的混蛋,心道:“当年我与爹爹省吃俭用,一辈子攒下的钱财怕是还不够一家人在他在门下走一遭的,什么世道!”李文轩虽说是将陆老夫人送自己的银票在离开临安的时候都留给了丘山,可苏晴雪身上的带的银子怕是比那些银票还要多不少,一路下来,两人早也是不分你我,是以李文轩此时倒不是差钱,只是看到那兵卒趁机要挟,心中实在是厌恶直至。
城楼上的兵卒见到李文轩在城门下不吭声,只道是自己要价太高,李文轩没这么多银子,便马上又改口到:“算了,今儿个大爷我心情好,就便宜你们一遭,你小子进门得掏上三十两,至于车里的美人……嘿嘿,大爷我就不收你银子啦!”
听到此言李文轩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开口要骂,可伸手衣襟向后动了动,李文轩回头只见苏晴雪已经将两锭银子递了过来,小声说道:“你别与这无赖置气了,天下这般的人多了去了,你又怎气的过来,倒不如给他些银子,咱们落个省心。”
第168章 城门怒斗
李文轩接过了苏晴雪递来银子,却是觉得手上沉重,心中更是郁闷,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刚到莆田就遇上了这么一件破事儿,若不是为了苏晴雪,舍不得晴雪在此间受冻吃苦,自己当真宁可在野外睡上一夜,也不去求那无赖的守门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城楼下两点银光闪动,正是李文轩将银子握在手中向那城楼上的兵卒挥了挥手,李文轩此时已经是懒得与那人打招呼,便做挥挥手了事,那兵卒瞧见有银子好赚,老远的便瞧见笑的嘴的歪了,连声笑道:“好好,你等着,可别走,我这就来给你开门。”
“嘶――”那兵卒还未及离开城楼,老远处便传来了数声马儿嘶鸣,引得这里的三人不由得都向那城门对面的远去望去。
得得的马蹄声渐渐的近了,三人这方才瞧的清楚,打远处有三人三骑正向城门这边疾驰,为首的那一匹大青马显得很是神骏,马上的人更是瞧着卓越,是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公子,衣饰华贵,面容白皙,五官甚是俊美,怕是少女见了也要羡慕看来也是一位小贵人,再看他背负弓箭,斜胯长剑,不消说,也是个练家子,李文轩瞧见了这人的风采,心中不由得隐隐念起了丘山,也不晓得丘山此时身在何处,也没有个消息。
还在李文轩神游天外之时,这三人三骑已到了城门前,忽又听得一声破空的鸟鸣,惊得李文轩回过了神,苏晴雪也不由得好奇心起,向鸟鸣出望去。
为首的那公子身后还跟随了两名仆役打扮的男子,不过这二人在快马的颠簸之下,内息却也是沉稳的很,看来也是功夫不弱,那公子左手边一人,左臂上还背负了一只大鸟,这大鸟正在挥翅挣扎,似是想要投身冲入这茫茫夜空,怎奈这大鸟脚上有一铁环,铁环上有精钢铁链,直连着那马上男子的手腕,是以那大鸟振翅却不得飞,好似英雄难酬壮志,故而发出了一声哀鸣。
李文轩与苏晴雪见这鸟儿身子硕大,张开翅膀怕是足有一人之长,两人只道是老鹰一类的禽鸟,具体却都是不识了,李文轩只是好奇多看了几眼,可苏晴雪听到鸟儿凄鸣,却是心生怜悯,看着不放,口中还不觉得喃喃道:“好可怜的鸟儿。”
苏晴雪的话音虽小,可夜深人静,周遭一干人等都是听得清清楚楚,马上三人不由得都转头向苏晴雪望去,苏晴雪脸上觉羞,便低头不语,只不过一双凤目却不时的向那大鸟看上几眼。
“看来这些人也是与自己一样,想要进城罢?”李文轩看这几人快马到此,想来与自己如出一辙,便做了个好心,随口说道:“几位兄台,这城门已关,方才楼上的守卫说若是想要夜间进城,须得给他交上一些银子才可。”李文轩本是出于好意,却不想这一句话投出,为首的那男子只是滴溜溜的看着苏晴雪,半点都没瞧见李文轩,就连那人身后的两名随从也是瞟了李文轩一眼,随即便也是两眼目中空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好心却碰了老大的一个没趣,心中不爽,起初瞧那人有几分丘山的风采,还颇有好感,此时见他只顾盯着苏晴雪,心中恼火,便侧身一步挡在苏晴雪的面前,愣是把苏晴雪给挡了个严实,好似苏晴雪被人瞧见了一眼,便会被瞧走了一块肉似的,倒是苏晴雪此时低着头,对这般细节变化还是一无所知。
马上之人被李文轩如此一挡,眉目之中顿时便生愤恨之色,嘴角微动,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城楼上突来了一声惊呼:“哎呦!我道是谁呢,这么老远过来就带着一身的仙气儿呢,原来云少主啊,您怎么这么大晚上过来?是要进城吗?”
“云少主?”李文轩没听过这号人物,也不多放在心上,只是挡在苏晴雪面前,等待那兵卒过来开门。
楼上兵卒与那云少主搭话套近乎,好像并不得法,那云少主歪歪脑袋,侧侧身子,只顾向李文轩身后的人儿看去。倒是手执大鸟的汉子说话了:“你废话什么?看到云少主还不快快过来开门!”
“哎呦,是啊,您莫急,小的这就开门,这就开门!”楼上兵卒方才可能是太过激动,没怎么注意,此时被人一提点,便知道让“云少主”在城下等待不妥,匆忙的答应了一声,便在城楼上不见了,想必是招呼人来开门去了。
“这人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官家的子弟?怎么这守门的兵卒见他不但不要钱,还是如此的巴结?”李文轩正在想着却见到那个云少主还是盯着苏晴雪,心中恼怒,可也不想一来莆田就与人斗殴结仇,便还以一双怒目,与那云少主一上一下这般对视着,那云少主只顾着寻觅芳踪,却哪里想到没有闻到花香却看到了李文轩目光冷峻,身子打了个哆嗦,好像被采花不成反被小蜜蜂给哲了一下,悻悻的转回头去。
李文轩心下稍宽,只听得城门转动,想来是有人来开门了,果然,方才在城楼上说话那兵卒领了三五个人一道打开了城门,紧接着那兵卒快步跑到了云少主的面前,弯腰哈背的说着:“云少主快进城吧,今儿个啊,这城门是专门为您给开的!”
云少主想来是瞧不上这兵卒,尽管是听到那兵卒来讨好自己,却作浑然不觉,两腿轻轻驾着胯下马儿的腰身,马儿懂事,蹄下微动,不过不是向城门去,却是奔着苏晴雪过来了。
李文轩心中奇怪,不知道这小白脸意欲何为,此时两人相距甚近,李文轩瞧着这小子越发的好看,加上衣装不俗,的确是个美男子,突然心生自卑之感,看到他一直瞄着苏晴雪,更是心中惶恐,心下胡乱想着:“苏晴雪可别被这小白脸给勾走了,那我可就要悲痛欲绝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敢问姑娘芳名?”云少主气若春风,言语之声甚是好听,只是这一开口便问姑娘家的名字则是太过无理。
“仙女的名字也是你想问便问的么?”李文轩之前心中就对这云少主有气,此时不待苏晴雪与那人搭话,自己则是先插了一竿子进来。
云少主此时才算是仔细打量了打量李文轩,面露鄙夷之色,甚是不屑,又道:“姑娘可是要进城去吗?”
苏晴雪也是觉得这云少主的言语显得有些轻薄了,不屑与他答话,那云少主还是不死心,继续道:“不才云放,乃是福州镖局的少主,我已经叫开了城门,不如让我送姑娘入城如何?”
李文轩心道:“怎么这般巧,这个人也是福州镖局的?”李文轩此时心中醋意正浓,当即说道:“不劳你费心,我们有银子!”说罢又将手里头的银锭向那兵卒晃了晃。
不见银子还好,李文轩手中的银子一亮,顿时却招得云放身后两个随从笑出了声,满是嘲笑之意,李文轩不明就里,但也觉得似有不妥,脸颊也莫名的憋红了。
云放嘴角动了动,言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要将这姑娘接进城去,至于这个小穷酸……他今夜若是进得这城门半步,明日我便送你回家享清福,知道吗?”云放一字一句好似云中飘来,都是暖绵绵的,可这意思拼在一起,却是叫人心中发冷。
方才那兵卒站在云放的马前,尽管云放说话并不是冲着自己说的,但也明白这是在吩咐自己办事,刚要点头答应,可又看到了李文轩手上的银子,心中叫苦,心想着眼看就要倒手的银子却是这般稀里糊涂的就没了,可嘴上却是不敢说半个不字,咧着嘴一边怪笑,一边答应的,答应之后又看着李文轩手上的银子,咽了几下口水。
李文轩怒火中烧,心道:“前几日王兴劝我去这个鸟镖局当镖师,幸好我没答应,王兴还算是条汉子,可他们这个少主,当真只是长了一副好壳子,装的却都是下流勾当!”
李文轩心中不服,朗声道:“凭什么!你并非是官差,凭什么你进得这门,我却进不得?”李文轩怒目扫见了那兵卒,又道:“这城门是你家开的么?凭什么你想让谁进,便让谁进,你不让谁进,谁便不能进,难道官军也得听你的不成!”李文轩头一句是说给云放听的,这第二句则是说给云放还有那兵卒两个人听了。
“放肆!臭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这可是福州镖局的少主!”云放身后二人看到李文轩向自家主子挑衅,正是自我表现之时,机不可失,胳膊上落了大鸟那人便当即厉声呵斥李文轩,只是嗓门有些大,这一声喊出惊得那大鸟又扑腾了两下。
不待李文轩回话,那另一名随从又道:“你言语冒犯了云少主,识相的快些跪下来求饶!不然一会定叫你好看!”
苏晴雪本不欲与这些人搭腔,可看他们言语太过嚣张,便也忍不住抬起了头看个究竟。
云放看到美人抬头,立时便在马背上端坐,后背笔直,双目炯炯有神,面露微笑,甚是自信。若不是身上带有兵刃,全然是一个江南风流才子的模样。云放只等着苏晴雪在自己身上多瞄两眼,却不想苏晴雪似乎也就是余光一扫,随即眼神又落在了李文轩的身上。
云放脸色羞红,想来是觉得自己是美男子一枚,凭借着这副容貌不知道勾搭了多少女子垂青,却不想在苏晴雪这边触了个霉头,心中大是不快。只是他不知道,苏晴雪家世显赫,与福州镖局相比是更胜一筹,父兄所交之辈多是各界名士,加上这几年苏晴雪到了出阁之年,上门提亲者数不胜数,各个家世显赫,不是少年侠士,便也是一方才俊,所以云放自认为风流倜傥,可在苏晴雪看来也是不过尔尔。只是可怜登门求亲的人苏晴雪是一个都不喜欢,最后偏偏稀里糊涂的跟这个又穷又臭,没有半点名气的李文轩对上了眼,若是传了出去,不晓得要气死多少公子哥。
李文轩平白受辱,正欲发作,苏晴雪却在李文轩耳畔小声说道:“文轩,圣人有言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他们既然是成心刁难咱们,咱们也不能求他们,大不了咱们不进城了,今晚你就陪我看看这莆田周遭的夜景可好?”
李文轩心中暗自感叹好生懂事,便转过头与苏晴雪四目相对,点了点头,尽显无线柔情。
苏晴雪好似故意在气那云放似得,眼眸一亮又道:“对了,方才听那看大门的说这里到大海挺近的,不如你现在就陪我去看大海,好不好啊?”
这边浓情蜜意,却叫马上的贵公子脸上挂不住了,再也不见了方才那般俊美之气,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这美人我要了!”
李文轩心中又气又惊,只见云放身后的两个随从听到主子发话了,持着大鸟那人一声清啸,便伸手向李文轩一挥,李文轩与这人相聚有将近两丈,不知道这人挥手是何意,正在困惑却见面前细细的闪过几缕光束,李文轩暗叫不好,将苏晴雪往身后一拉,便挥剑格挡。
青霜剑被夺,李文轩腰间悬的是苏晴雪的融雪剑,融雪剑虽说是也是罕见的利器,可却是为苏晴雪量身打制的,剑身长不过两尺三寸,李文轩情急出招,也忘记了此间的关系,只见李文轩手腕飞转,拨向面前的银光,可奈何剑身太短,李文轩出手的方位仍是按照使唤青霜剑那般来的,一剑却是扑了个空,那几缕亮光已到了李文轩面前不过尺许的距离,李文轩此时也看的清楚了,这飞到自己面前的,原来是一根极细的钢丝,钢丝一段在那持鸟的随从手中,另外一端则是眼看就要绕上自己的脖颈。
“若是被这么细的钢丝缠上我,怕是对方一用力我这脖子就要生生的断掉了。”李文轩知道此中厉害,可奈何一剑扑空,再还招已晚,脑袋中一片空白,没想到自己就这般稀里糊涂的赴死,索性闭目不看,可李文轩只听到面前风声掠过,脖子却是不疼不痒,好端端的没事,只衣领上平白多了一小段木枝,不过李文轩也不慎在意。再看方才向自己出手之人,却是满面的诧异之色,看来也是不晓得李文轩会如何逃过这一劫。
“你小子眼睛瞎了,给我小心点,别弄伤我的美人!”那人方才出手太过很辣,云放生怕他把苏晴雪一道给伤了,这便是破口大骂。那汉子脸上微红,也不做回答,只是手上一动,几缕银光再次飞向了李文轩的面颊。
李文轩这次放聪明了,往远处推了推苏晴雪,示意她避开自己,然后李文轩便将融雪剑抬的老高,想用融雪剑缠住这根钢丝,以融雪剑的锋利,只要自己稍稍用力,便可立时将钢丝削断。
果不出李文轩所料,钢丝在空中被李文轩这么一挡,当下就改变了方向,向着剑身上缠绕起来,李文轩欣喜,暗道:“看着姓云的是个草包,没想到他的手下也是一样货色,看我破了你的兵刃!”李文轩想到此陡然发力将融雪剑向内收来,便要将缠绕在剑刃上的钢丝断掉。
李文轩嘿嘿笑着,正要得意,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就在李文轩回剑之时,那束缚在剑刃上的钢丝却突然之间全都松散开来,任李文轩的剑再急再快,这些绕成圈圈的钢丝只见旋四散旋转,没有丝毫要断的迹象,更要命的是,钢丝在旋转散开之余,竟然扫向了李文轩的前胸,李文轩大骇,可这钢丝是发自他手上的融雪剑,李文轩与融雪剑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而钢丝却长的很,莫说是扫到李文轩的身上,就是把李文轩捆上几个圈圈也是足够了,李文轩想要毫发无伤,便只有弃剑远遁,可这一来便会失去了兵刃,那人若是再次空来,必然是全无招架之力。
李文轩还在犹豫是否弃剑,便看到胸前银光一闪,刚被苏晴雪缝好的皮袄上便被细细的钢丝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直叫李文轩冷汗直流。
“快把剑丢掉!”苏晴雪看到李文轩不占上风,便到侧面去看个究竟,不想李文轩已经是这般窘境,便是放声大喊。
“小美人,你这般美貌干啥要与这废物在一起,跟了我罢!”苏晴雪方才一说话,又引得云放贼心大起。
李文轩此时着实想把融雪剑丢掉,至少可保自己一时无虞,犹豫之间胸口又被钢丝划了一道口子。李文轩知道这样子不成了,手上刚要松,可脑海中隐约听到有人说道:“让一个剑客放下手中的剑,便等同是让一个剑客背弃了自己的信念,一日抛剑,他日后也再难御剑……”
第169章 反客为主
李文轩心中一惊,这不正是昨晚那乞丐教训我的话么,李文轩想到与那乞丐打斗时候的惨败,也不知道为何,再也没有弃剑求存的念头,手上更不见有半点的松懈。李文轩将长剑握紧,很快,那钢丝便再次掠过胸前,李文轩仍是无处躲闪,这回李文轩感到胸前凉飕飕的,便知道皮肉已经被伤到,若再不想办法,这伤只会一次比一次深,这次伤的是皮表,下次怕就是骨肉了。
李文轩惊恐之中,只见那个手执大鸟的汉子正对着自己一脸冷笑,看样子得意的很。那钢丝已经掠到了自己的身上,可距离那人却还有一丈之远,任由钢丝如何盘旋,只能伤到自己,却是动不得那人分毫。
眼看着钢丝就要再次伤到李文轩,李文轩突然眼中一亮,怒吼一声,脚下运力,这次不但没有躲,身子反而是挺箭在前,身子奔着那钢丝而去。看到李文轩如此不要命,苏晴雪只当李文轩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如此一来必然再次手上,苏晴雪吓的差点晕了过去。
说来也是奇怪,李文轩这一下子看似是个寻死的法子,可这般往前一扑,原本绕在融雪剑上面的钢丝却好似都没有了精神,软绵绵的向下坠去,就连原本扫到李文轩胸前的那一段,也是没有了力气,轻飘飘的打在李文轩的身上,倒是不疼不痒。
李文轩险中求全,虽然是脱出险境,但也惊出了一身的虚汗,再看到马上端坐的那个执鸟男子,心中更恨的是牙痒痒,不由分说,脚下再次用力一点,身子便倏的斜向上探出,融雪剑在前,直向那人心口刺去。
形式急转直下,马上执鸟的男子本来见到李文轩轻易被困,只当做李文轩功夫平平,全然不把李文轩放在眼里,没想到此时李文轩突出险境,冰冷的剑锋就已经向自己袭来,急忙回招,想要撤回钢丝再与李文轩纠缠,可就在他一抬手的功夫,李文轩同时用融雪剑在前面绕了个剑花,钢丝本就没有完全离开融雪剑,此时被剑花这么一勾,钢丝却是在融雪剑上多绕了几周,多数钢丝都缠绕在了融雪剑之上,落回那随从手中的寥寥无几。
马上的男子再次出手,不但没有收回钢丝,反而是将李文轩的剑锋带到了自己的面前,惊慌之下,左手抽出了随身的短刀,准备与李文轩近身相搏。
云放的另外那名随从,本来是坐山观虎斗之状,并不急于下场,可眼看自己同伴处于险境,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呼喝一声,便自马鞍后取出一对铁鞭,飞身跃离马鞍,就要上前助战。
李文轩一经脱险,哪还有迟疑,再一使力,不等使铁鞭那人打到,剑尖已经点到了使钢丝的那汉子的心口,那人避之不及,一声惊呼,左臂上的大鸟也是振翅欲逃,怎奈何有脚链羁绊,兀自哀鸣,却是逃不开,又落灰了那随从的身上。
“给我倒下吧!”
那随从本当自己立时便有穿心之祸,但听李文轩爆喝之后,并未用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只见李文轩剑身微颤,随之向右一挥,原本剑上所绕钢丝宛如浓墨入水,尽数散开,千丝万缕的银光尽数罩住了自己的面门。那随从心道:“这一下若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怕是以后当真是没脸见人了。”不由分说,直接双手捂面,宁可手上手上,也不能打到脸上。那大鸟被他这么一抬手,也不由得站到了他的肩膀上,落入了钢丝的笼罩一下。
数道银光之后,听得人声惨叫,鸟儿鸣啼,李文轩打回的钢丝全数扫在那随从手背与大鸟的神上,便见那随从手背上立时出现了数十道殷虹,起初还好,但马上就有血迹渗出,大鸟则更是羽毛纷飞散落,扑腾了两下便直直坠下,由铁链倒挂在一旁。对方有三人,李文轩不敢怠慢了,不由分说,凌空转身着向着那随从的胸口又是几脚,听得一声闷哼之后,那随从的身子就向后飞去,正巧与那使铁鞭的随从撞到了一起,紧接着便重重倒在了地上,使铁鞭的随从向后退了两步,倒也是站稳了。地上的那人不甘落败,伸手想要撑地而起,可他手上稍微用力,便见得手背上的道道殷虹突然崩裂而开,血水四溢,立时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他瞧见自己双手的这般惨状,也是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还不将这臭小子与我拿下!”云放见得这一阵落败,心中恼怒,当即又是怒骂。
眼看这人双手血肉模糊,不能再战,使铁鞭那随从被云放这么一骂也是脸上微红,伸手想要扶起同伴,可奈何那人已经是浑身无力,扶不起来,再加上云放在一旁发怒,便只好任由他坐在地上,然后双鞭向前一探,冷冷的说道:“阁下招式好不狠毒!”
李文轩此时正弯身蹲坐在那随从的马上,虽是险中获胜,但自己胸前也是渗出了血迹,听到对方说自己狠毒,李文轩很是气愤的说道:“你说我狠毒?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家人的兵刃,我若是不出此招,怕是脑袋已经被他割下来了!你说,到底是谁更狠毒!”
“文轩小心!”李文轩正在说话,忽然听苏晴雪呼喊,心知不妙,余光又扫到身侧有光亮之物,怕是有人暗算自己,当下不敢怠慢,身子直接向后一仰,离了马鞍,双脚又在马腹上踹了一脚,便听得那坐骑一声嘶鸣,李文轩身子倏的向后窜出两丈之外,单掌向地上一拍,身子便霍然而起,稳稳的站住了。想来李文轩方才揣在马肚子上的那一脚使的重,那坐骑向侧面挪了两步,就重重的倒下了,不偏不倚,刚巧砸在了那还卧在地上的随从身上,便听那人又是连连惨叫,想来是手背又被压住,痛苦不堪。
李文轩方才后撤之时,也瞧清楚了之前看到了光亮之物,原来是那云放正拉弓搭箭,欲在身后暗射自己,方才余光所见,想来便是箭尖所反射的月光。李文轩恼怒不已,心道:“刚才若不是听到苏晴雪示警,此时怕已经是中剑落马了,小命也断然留不住。”李文轩愤愤道:“,枉你为一镖局少主,居然还在背后伤人!好不要脸,我今日便待你父母教训你!”
云放听到李文轩敢骂自己,当下恼怒的很,不由分说,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词都往外骂,正在叫骂之间,突然手腕一转,便见一只羽箭向李文轩面门飞来。若说是内后冷箭,李文轩心中须得忌惮三分,此时正面交锋,李文轩还有何所惧,但见李文轩不光是不闪不避,还是一步步向云放走去,待到羽箭到了面前不过两尺,李文轩袖袍一晃,便将羽箭轻易收入掌中。
云放没想到自己的箭会如此轻易就被李文轩拿住,不由分说,抬手但听“嗖――嗖――嗖――”连着又是三箭,李文轩大袖飘飘,与第一次一般,如法炮制,手中又多了三支箭,云放大惊,自知敌不过李文轩,看着李文轩距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害怕,放声大叫:“王风!赵扩!你们两个畜生死了吗!不知道过来帮忙!”
使铁鞭的随从本来正想要帮那人从马下脱身,忽听得云放呼喊,被压在马下的男子颤声道:“赵扩,快去帮少主……”李文轩听的清楚,便也知道了这两人的姓名。
方才李文轩迫近云放,那赵扩在一旁都是瞧的清清楚楚,但急于招呼同伴,便没有主动上前帮忙,此时听得云放呼喊求救,不晓得为何却是一脸的木色,直到王风说话,这才叹了口气,将铁鞭横在李文轩与云放的之间。
“你给我杀了他!杀了他!”看到赵扩挡住了李文轩,云放的说话底气又足了许多。
赵扩却好似没有听到云放的话,淡淡的对李文轩说道:“你已经讨得了便宜,还想要斗下去么?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赵扩!我让你杀了他,你没听到么!”赵扩身后又是云放的怒吼。
李文轩见此状况,倒也明白了三份,心知他们主仆应当并不同心,更是存心想要教训这个衣装锦绣的少主,便冷冷的说道:“让我离开也行,不过我的先好好教训一顿这个孬货!”
云放知道李文轩口中的“孬货”说的便是自己,想他自持福州镖局的少主身份,人人都道他是青年俊杰,有哪个敢当他面说他是孬货的,当即抬手又是一箭射向李文轩,大概是气的有些手抖,这一箭准头却是不太高明,虽然是射向李文轩,可羽箭却是掠着赵扩的发鬓而过,并且也没能伤到李文轩分毫,又被李文轩轻易收入掌中。
赵扩正与李文轩对峙,突然觉得耳畔风起,只见箭矢飞过,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家少主放冷箭也就罢了,可箭术准头不行,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当即回首怒道:“云少主!”
云放只图射杀李文轩,没想到激怒了赵扩,纵使他性子蛮横,也知道理亏,便不好辩驳,兀自脑袋转向一旁,权当不知。赵扩回头看着李文轩,又是一声长叹,说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也只好斗上一斗了!”说罢铁鞭分握,一横胸前,一于右上,便是等着李文轩出剑了。
之前形式紧迫,李文轩并没有太过注意此人,此时两人对峙,这才瞧清楚了,这个赵扩看样子有三十多岁了,一张四方国字脸,本来应当显得方正刚毅的,可不知道为何却是生了一副苦瓜的面容在上面,好似是遇到了什么丧事一般,满是愁容。李文轩心中不由得胡乱猜测:“那云放对他言语如此凶横,八成也与他这面容离不开关系了。”
这夜间的城门前,本来是安静至极,可之前李文轩叫门引得阵阵犬吠,后又与与云放手下相斗,这守门的兵卒被惊醒了许多,已经有十多个人举着火把在一旁观望,照的这一方之地已经是亮通通的,本来有几个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给云放助阵的,可瞧到李文轩也不弱,更是打得王风血肉模糊,也都瞧着顿足不前了,生怕马屁拍不上,万一落下个残废或是送了小命便是亏大了,更想着反正他们是在城门外打斗,只要不死人便当做是没事,都不想无端惹上这些麻烦,第二天天亮之后便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了。
李文轩将融雪剑向前一点,左手碍于握了云放射来的五支箭,便随意垂着,并不急于上前,而是循步向赵扩逼近。万花剑法的招式多是以快求胜,可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李文轩所用的融雪剑足足比青霜剑短了一尺,李文轩若是再以快制胜,威力必然不如以往,所以就打定心思,与这人好好的比一比招式。
赵扩本意是让李文轩出个先手,可不想李文轩约走越近,却不见出招,他也不肯先行出手,硬生生的被李文轩逼退了两步。云放在马上看的又是心生怒道:“喝到!赵扩,你什么意思,怎么不出手!”
赵扩听云放喝骂,眼生青光,心中暗骂其草包一个。是以李文轩兵刃又短又轻,远不及铁鞭的刚猛,李文轩若是先出招,铁鞭便可寻势做阻拦,两样兵刃一轻一重,只要两人功力相差不多,硬碰硬之下,李文轩断然是占不到便宜的,加上双鞭一攻一守,李文轩更是吃亏。但如若赵扩先出招,李文轩便可以身法闪躲,然后寻隙出招,故而两人都盼着等对方先出手。奈何云放在那边催促,赵扩只得从命。
“呼――”赵扩得令之后,不进反退,有向后跃出数尺,李文轩也快步跟进,云放欲要开口再骂,却见得赵扩在身后一点,借着后撤的力道,身子如机簧一般,微微弯曲,紧接着便猛然奔出,双鞭各处身前左右,末端微高,前段稍低,有如雄鹰俯冲,直刺李文轩前胸。
李文轩无意与他斗狠,只是催动身法,脚下微动,身子便向左横移了三尺有余。赵扩一扑不到,似也是早有预见,不等落地便是凌空向左转,左手铁鞭横在心口,防备李文轩突施杀手,右端铁鞭却不做变化,只是虽着身形而动,看来是平白无奇,却却在眨眼之间送到了李文轩左肩。
“当――”两人兵刃相交,李文轩将融雪剑立在左前,见铁鞭近身,便顺着铁鞭的力道向外一磕,铁鞭虽重,可李文轩借力而发,铁鞭被李文轩磕歪了五六寸的距离,恰巧避开了李文轩的左肩。此时两人相距不满两尺,既然过上了招,便再无退避之理,赵扩右手手腕一转,铁鞭回转,便要拍向李文轩的后脑,左手铁鞭仍是护在身前,纵然李文轩出剑来刺,也可轻易挡过。
眼看李文轩再次遇险,云放在马上纵身大笑:“臭小子,与我过不去,这便是你的下场!”苏晴雪在一旁看着更是揪心,苏晴雪晓得以李文轩的功夫不应当上来就遇险招,今夜这却是不知何故,险象环生。
再说李文轩,右手执剑挡着砸向自己后脑的铁鞭,铁鞭来势稍缓,但力道却是不弱,若是敲到脑袋上也得脑浆迸裂,李文轩的出路只有向右躲闪,可李文轩脚下却是不动,只见左手成拳,紧握着五支羽箭,在右臂下钻出,打向赵扩心口。李文轩这一拳看着别扭的很,想来用不上太大的力道,但赵扩也不敢不接,便将左手的铁鞭向上一提,挡在李文轩的左拳之前。
肉拳若是全力打在了铁鞭之上,怕是免不了得伤了筋骨,眼看李文轩就要打到铁鞭之上,突然间化拳为掌,将五支羽箭与铁鞭都牢牢抓在了掌心。赵扩不知道李文轩何故出此怪招,正要挥动左手的铁鞭将李文轩打出近身,哪想到李文轩脚下先动,身子先于赵扩动手之前就向外****而出,赵扩一个不防备,铁鞭便被李文轩带出,好在自己手力不弱,这才没被李文轩将铁鞭夺走。
“拿来吧!”李文轩大喝一声,赵扩心感不妙,只见李文轩的手中剑向右挥去,正切向赵扩手腕,赵扩大骇之下,左手只得松开了铁鞭,任由李文轩夺取,同时后退了一步,生怕李文轩再次来袭。
李文轩占了个大便宜,却没有继续出招,反而是猛的又后退了一步,赵扩正在纳闷,只见李文轩的步子距离云放越来越近,这才猜到了李文轩真正的用意,大喝道:“少主小心!”
赵扩话音刚到,便见李文轩借着身子的力道左手一松,手中的铁鞭与羽箭齐向云放飞去,云放不想李文轩会突然对付自己,心下惊恐,正要惨叫,可他坐下的大青马似有护主灵性,一声长嘶,后退撑地,人立而起,铁鞭与四只羽箭悉数打在了马腹之上,另有一支羽箭稍偏,却是恰好射中了云放的左腿,云放一声惨叫,便从马背上摔下,大青马也是倒地抽搐,眼看便是没的活了。
第170章 白隼
铁鞭被李文轩夺去了一支,赵扩虽说是一时落了下风,但也丝毫不见惧色,本来转手挥动铁鞭正要继续与李文轩厮杀一较高下,可瞧见云放中箭落马,哪里还有心思与李文轩恋战?飞身一步从李文轩身边穿过,直奔云放而去,一手横着铁鞭,以防李文轩再下杀手,一手也将倒地的云放搀扶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啪――”这个耳光来的极其响亮。
赵扩瞪大了眼睛,本来搀扶云放的手此时却是颤抖着捂着自己的面颊,直直的瞪着云放,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
“你瞎了吗!没看到我被人打么?你忘记了我爹是怎么交代你的?还不把他给我拿下!”原来云放被李文轩一箭打下马来,恼羞成怒,但他却奈何不得李文轩,于是见到赵扩来帮助自己,便不管自己是否有理,一股脑的将怒火全发泄到了赵扩的身上。
李文轩与云放一干人相斗,只为争那一口气,并没有半点要取人性命的意思,此时对方三人已然被自己伤了两个,算是威风尽显,赢了大面,此刻也没有再次上前的意思,只是执剑看着云放与赵扩,看他们是要作何打算。
赵扩脸上青红不定,又稍待片刻,总算是忍下了云放方才给自己的一耳光,赵扩看着身边的云放,还有那边双手血肉模糊的王风,想了想方才过招时候的种种形式,自揣单打独斗自己也难是李文轩的对手,长叹了一口气,向云放说道:“少主……罢了吧……我们还是进城吧……”
“什么!胡说!”云放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肯善罢甘休,当即喝道:“进城?他伤了我,你却叫我这般就放过他!不走!你与我杀了他!我今天要他的命!”云放说道次突然一声冷笑,阴森森的说道:“赵扩,难不成是你贪生怕死?”
赵扩脸上绷的黑青,沉声道:“少主……赵扩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可是今日少主负伤,王风也伤的不轻,如果再斗下去……我赵扩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若是连累了少主,那就是对不起云总镖头了,倒不如我们暂且隐忍,来日方长如何?”
云放听到赵扩无意再战,气的牙痒痒,可再一看对面挺剑而立的李文轩,心中又不免生出了惧怕之意,可嘴巴上却不肯说,赵扩看到了云放的神色,便也差不多知道了云放的心思,这就起身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阁下还要再斗么?”
方才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李文轩是一字不落,全都听的清楚,虽然李文轩也无意再斗下去,可也不想赵扩好脸色,便不搭话,神色冷淡,两眼似睁似闭。
赵扩虽说觉得没趣,但看李文轩的申请,也知道李文轩不想打了,这就拱了拱手,又道:“今日是我福州镖局的人马栽了,我赵某无话可说,不知道壮士敢否留下姓名,咱们来日方长!”
按说双方动手之后留下个名号,是理所应当之事,李文轩却是犹豫了,李文轩并不怕他们几个寻仇,只是今日结仇之后,再让她们知道了自己的名号,定然会散播出去,日后怕是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奔赴莆田,自己就算留得住性命也再难在莆田待下去,李文轩心想着编个化名瞒过赵扩,可一抬眼,只见赵扩的眼神正如洞火一般盯着自己,李文轩心中一顿,这谎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索性直接回身向苏晴雪走去,也不再管赵扩如何了。
李文轩不肯透露姓名,赵扩也不太意外,瞧着李文轩撤了回去,也不再管他。云放腿上中箭,行走不得,赵扩看了看地上的大青马,可大青马已经断了气,便回去将自己的坐骑牵来,让云放坐在上面。又将王风从马身子下面拉了出来,看王风的伤瞧着血肉模糊,实则都是皮外伤,也不打紧,养个十天半月便可无大碍,心下也放松了。只是王风手上的大鸟,先被钢丝打中,又被马身子压了一会,看样子也是不行了,这就远远的向云放问道:“少主,这白隼怕是也不行了,我们是如何处置?”
云放似是有些不耐烦,说道:“既然死了还留它何用!这也要我教你么!真不晓得你是怎么跟我爹做事的!”
赵扩脸上一红,也不多说,打开了栓在白隼脚上的链子,一手搀着王风,一手牵着马,与云放一道进城去了,进门之前,也不往回头瞪了李文轩几眼。
城门口站着的众众兵卒瞧见这云放吃了大亏,更是一连的凶煞之相,便都远远的躲开了,生怕云放将自己当做了出气筒,那便是倒了大霉了。之前城楼上与李文轩搭话的那个兵卒,没想到李文轩的功夫这般厉害,忽想起自己方才还与他为难,心中一惊,怕李文轩此时会找自己算账了,瞧着云放一行人进城门后拐了弯,再也看不见了,这就忙不更迭的跑到李文轩面前,嘿嘿笑着说道:“这位大侠,真是好样的!那姓云的,仗着自己家里头有钱有势,平日里我们这些个人可真没少吃他的亏,大侠今天教训的好!教训的好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跋扈!”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直叫李文轩听的心生厌恶,可念及自己还要进城,并且碍于这人是大宋的官军,也不好开罪他,微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这就回身向苏晴雪说道:“晴雪,左右已经无事,我们进城罢!”
听到李文轩说要进城,那兵卒便也让开了路,示意李文轩经过,也绝口不再提银子的事情。
李文轩正要扶苏晴雪上车进城,可苏晴雪却站立不动,过了片刻突然说道:“文轩,咱们今儿晚上不进城了好不好。”
李文轩一愣,心想今日这般打斗不就是为了进城么,不知道苏晴雪为何突然这么说,忙问道:“怎么了?为何不进城了?方才折腾这么半天不都是为了进这城门吗?”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话是不错,可是方才你们打斗之时,我想着既然朝廷有律法,我们便当遵守,那个姓云的凭着自己家里面有钱有势,便随意破坏这规矩,还想要仗势欺人,叫人好不讨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是我们自视与他不停,此时若是随在他后面进了城,岂不是与他一般了?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进城了,多等个半天有什么要紧的?”
李文轩本以为苏晴雪是因为看着方才打斗的经过心中害怕了,这才不愿意进城,没想到苏晴雪却是想了这般大道理,说的李文轩心头热乎乎的,当即也笑道:“好!我听你的,咱们现在不进城了,等天亮了城门开了我们再进去。”
那守门的兵卒,听到李文轩与苏晴雪的言语,心中暗自笑他二人有病,不过嘴上是打死也不会说的,笑嘿嘿的说道:“不就是开个门嘛,不妨事的,不妨事的,两位进来就是啦!”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多谢你好意了,我们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那兵卒心道:“你进不进跟我哪有半个钱的关系?”又做了个笑脸这就要转身回去,可刚走两步,却听苏晴雪在身后喊道:“兵大哥,请留步!”
一听是美女呼唤自己,这兵卒顿时来了精神,马上回身张一口黄牙问道:“哟!姑娘有啥事情啊,有事你就说!我一定帮你办到!”这兵卒一边说,身子就不由得想要往前靠,可刚刚往前一进,就撞上了李文轩的那冰锥子一般的目光,心中不由得突突,脚下便立马停住了。
苏晴雪却没注意这些,笑着问道:“兵大哥,我方才听到你说,从这里向东走,不远就是大海,对吗?”
那兵卒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从这里一直向东走,不用多少时间,便能看到大海了,怎么了?姑娘大晚上的,要去看海?”
苏晴雪并没多说,只是道谢,那兵卒看到苏晴雪只是问路,好生没趣,便回去关了城门,又不晓得钻哪里睡觉去了。
那兵卒刚一走远,李文轩便回头问道:“怎么,你要去看海?”
“嗯!啊!文轩,你怎么受伤了!”苏晴雪刚要点头答应,却看到李文轩胸前有血迹渗出,当下就喊出了声音。
这伤痕便是之前李文轩被那钢丝伤的,不过伤口细微,之前虽有些鲜血渗出,但是不多,李文轩倒也没顾上管它,此时时间久了,伤口裂开了少许,李文轩胸前的那一小块皮袄已经由黑色变成了暗黑色,苏晴雪这才瞧见。
“不碍事的,伤口很浅,不多时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伤势虽然不重,不过李文轩说的更是轻松,生怕苏晴雪会担心。
“你……你怎么不早说你受伤了,若是我知道你受伤,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得进城去啊!”苏晴雪眉头一皱,显是着急的很,话音中已经显现出了些许的哭声。
“不碍事的,这点小伤,我还怕它不成么?你不是要去看海么?咱们现在就去。”李文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就扶着苏晴雪往马车上走去。
“不行!”苏晴雪挣开了李文轩的手,焦急的说道:“不去了,我得先将你的伤口包好!”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对自己关切,便也不多说了,随着苏晴雪进了马车。李文轩脱掉了上衣,苏晴雪看着李文轩袒露伤身,虽说是脸上早已红透,但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小心翼翼的将李文轩伤口旁的血迹擦拭干,然后又背过身子,把内裙的里子撕下了一些布条,为李文轩将伤处包好,瞧着不再渗血了,这才作罢。
其实李文轩伤的确实是不重,只是皮外伤,可在苏晴雪关心则乱,自然也是越瞧越发的严重了,两人收拾完毕,李文轩故意将身子在苏晴雪面前左右扭动了一番,说道:“你瞧,我这小伤确实不碍事的,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海!”说罢又伸手将苏晴雪拦腰抱到了自己身边,趁着自己身上有伤,苏晴雪不好与他挣扎,大占便宜。
苏晴雪只后悔自己方才不该说想要去看海的,瞧着李文轩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苏晴雪是又气又心疼,娇嗔道:“别的我不管你,你路上只要是不乱动,别再弄坏了伤口,我便随你去。”
李文轩心中一乐,又要伸手对苏晴雪来个熊抱,可被苏晴雪狠狠的瞪了一眼,也只好作罢。
两人催动马车,正要往东走,却忽听得不远处传来某物啾啾之声,李文轩不以为意,苏晴雪却说道:“是那个大鸟!”苏晴雪说罢就打开车窗向外望去,果然,不远的地上有一只大鸟正在地上扑打着翅膀。
苏晴雪又道:“文轩,你等我,我下去看看。”苏晴雪说罢,不待李文轩答应,便香袖飘飘,下了马车,李文轩瞧着苏晴雪学独自去不放心,随后便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那大鸟的身边,只见这地上有一匹死马,还有许多的血迹,都是李文轩与那人打斗留下的,瞧着凄惨,苏晴雪不禁一愣,再看向那大鸟,羽毛好似白似灰,只是此时浑身沾染了许多的血迹,具体颜色看不清楚了,一只翅膀耷拉着,想必是已经折断,另外一只则是使劲的在扑打,大鸟见到李文轩与苏晴雪靠近,似乎更是惊恐,翅膀扑打的也是异常猛烈,口中不时的发出哀鸣,可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没能离开这地面半点,最后只剩下一双眼睛,满是惊恐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人。
“这大鸟好可怜,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了。”苏晴雪蹲在大鸟身前,言语中满是怜悯之意。
李文轩说道:“我方才听他们管他叫白隼,看它受伤不轻,便把它丢在了此处,不要它了。”
苏晴雪言如其人,话语中满是柔意,白隼似乎也有感染,此时虽是狼狈不堪,可眼睛却异常有神,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晴雪。
“文轩,你看,他眼睛是红色的!像宝石一样!正看着我呢!”苏晴雪好似很兴奋,随后又说道:“文轩,不如……不如我们把他……”
“不如我们把它救下,养着,对不对?”苏晴雪话没说完,李文轩却早已经猜到了苏晴雪的心意,苏晴雪回身冲着李文轩点点头,李文轩笑了笑,这就弯身想要将白隼抱起,可是李文轩身子刚刚往前一探,那白隼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身子猛然向前一弹,鸟喙便向这李文轩的手上啄去。
李文轩没想到白隼会啄自己,身子不由自主的便向后躲去,可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李文轩躲闪不急,虎口上还是被白隼给啄到了,立时见血,李文轩疼的大叫,重心一个不稳,便仰倒在了后面,那白隼似乎不肯放过李文轩,挣扎着还要像李文轩啄去,李文轩不敢怠慢,马上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李文轩一边揉着虎口,一边说道:“不成,不成,这白隼太凶悍了,这怎么养?”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样子狼狈,先是忍不住窃笑,可随后又皱了眉头,叹道:“是啊,他这么凶……”
李文轩说道:“算了吧,你若是喜欢鸟儿,等我们在莆田安顿好之后,我买上一只送给你,好不好?”
苏晴雪摇摇头,又向那白隼看了一会,忽然间慢慢伸出了右手,向白隼的身子上抚去。李文轩在一旁却是吓坏了,不知道苏晴雪怎地这般大胆,想她细皮嫩肉的,被啄一下那还了得?急忙喊道:“晴雪,快收回来,这家伙啄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听到李文轩叫喊,苏晴雪的手上犹豫了一下,可随即又向前伸去,李文轩想要将苏晴雪往回拉,可苏晴雪的手已经到了白隼的脖颈处,说来奇怪,白隼对苏晴雪似乎没有什么敌意,苏晴雪的手碰到了它,白隼不但没有挣扎,反倒是脖子微微缩了一下,眼睛也慢慢的闭了起来。
李文轩正在惊讶,却见苏晴雪好似玩弄小猫小狗一般,轻轻的抚着白隼的身子,白隼似乎很是享受,苏晴雪心中一喜,回头向面色难堪的李文轩说道:“文轩,你看,它不但不怕我,好像与我很好呢!”李文轩说不出话来,苏晴雪又道:“文轩,你去给我找一件旧衣裳吧,我将它抱到车子里面。”
“啊?”李文轩愣了一下,可又看到苏晴雪很是开心,便只好回马车,女儿家的衣物李文轩不好翻动,只好将自己的衣服取了一件交给了苏晴雪,说来也奇怪,李文轩身子刚刚往前凑,白隼便瞪大了眼睛,脑袋上的羽毛也竖了起来,很是戒备,李文轩怕唉啄,便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晴雪,你可小心些,我看它凶的厉害,”
苏晴雪笑了笑,用衣物将白隼包好,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白隼也是乖巧,如小鸡仔一般,一动不动任由苏晴雪抱着。苏晴雪欢欢喜喜的回了马车,李文轩在后面看着,不觉中心里头却突生一种酸溜溜之感,摇了摇脑袋,随后也跟了上去。
第171章 海之韵
苏晴雪将那白隼抱回了马车中,只见白隼的一支翅膀折断了,两个爪子上的伤都已见骨,周身的羽毛更是凌乱,许多都已经被钢丝绞断,苏晴雪瞧着白隼的模样心疼的厉害,便让李文轩找了些清水,小心翼翼的先将白隼的身上的大多数血迹都洗去了,然后又用软布将白隼的伤处包好,这才看明白,这白隼的“白”字是当之无愧,通体雪白,唯独小脑袋上有一小撮毛隐隐呈现出一丝青色,再加上褐爪、红目、金喙,虽然只是一只鸟儿,但也颇具王者风范,苏晴雪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道:“你看,这白隼多漂亮呢,可比你好看多了。mianhuatang.info”说罢眨眼看着李文轩,神色甚是调皮更兼欢喜。
李文轩听到苏晴雪把自己与大鸟做比较,自己还落了个下风,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服,当即辩道:“白隼再好看,但也只是一只凡鸟,可不比我能逗你开心欢乐,说话解闷儿,还能保护你呢。”李文轩嬉皮笑脸的说罢,又趁势凑到了苏晴雪身边,准备要去挠苏晴雪的痒,以做小惩。
车内地方狭小,苏晴雪平时最是怕痒,看到李文轩扑上来,只得往里面躲去,李文轩不由分说,随即跟上,可这一退一进,两人不觉中都挪到了那白隼的边上。
白隼之前瞧的清楚,是李文轩伤的自己,此刻又看到李文轩欺负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还了得,旧怨加上新仇,也不管身上的伤痕累累,可还是拼着力气,向李文轩扑去,一声厉鸣,便咬住了李文轩的衣袖,这一下咬的重,虽是隔着衣袖,可还是咬到了李文轩胳膊上的皮肉,李文轩大声喊痛,也顾不得与苏晴雪嬉闹了,忙着向后躲闪想将白隼避开,可奈何白隼嘴巴上的力气太大,死咬着李文轩的胳膊不放,可这白隼身上到处都是伤,李文轩也不敢挣扎的太用力,怕再次弄伤了鸟儿。
苏晴雪也没想到会出现这般状况,连连惊叫,却是不见效果,只好大着胆子在后面抱住了白隼,将这一人一鸟拉开,说来也奇怪,苏晴雪这一抱,白隼立即就松了口,脑袋也缩回了苏晴雪的胸前,又啾啾的叫了两声,似乎很是得意。
李文轩与苏晴雪面面相觑,过了好了一阵子,苏晴雪突然扑哧笑出了声,笑道:“文轩,你快些看看,你的胳膊有没有被咬伤,若是伤了,我这还有金创药呢。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撸起袖子,瞧了瞧,胳膊上虽是没有见血,但也被白隼给啄的红了,若是说没事吧,可又不甘心,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坏笑的说道:“我的胳膊好疼,金创药怕是不管用,要不你来给我揉揉吧。”
苏晴雪没好气的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还敢欺负我呐!现在可不比过去了,我有白隼护着我,你要是还敢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看我要白隼啄你,哼――”苏晴雪说罢,又将白隼往怀里抱了抱,看样子亲密的很。
李文轩满是妒意,连连叹气,恨不得自己就是那白隼该有多好,两人你来我往,又逗了几句,李文轩说道:“晴雪,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只白隼,不如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这句话显然很是合苏晴雪的心意,苏晴雪先是一笑,可随即又微微皱眉,说道:“这白隼也不知道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小公子,我们是给它起个男名还是女名呢?”
李文轩心中暗暗发笑,心道:“晴雪还琢磨这鸟儿的雌雄,唉,怕是以后操心的不行,还想要给这鸟儿找个伴呢。”李文轩低头想了想,突然说道:“我认得的,这鸟儿是个小子!”
苏晴雪面露诧异之色,问道:“你怎么这么厉害,还有这本事,如何能识得他的雄雌,你倒是与我讲讲。”
“你当真要知道?”李文轩一脸坏笑,苏晴雪暗暗觉得不大对劲,可奈何心里好奇的厉害,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告诉你。”李文轩身子又要向着苏晴雪挪了过去,可白隼看到李文轩靠近,顿生警觉,脑袋上的翎毛登时竖了起来,李文轩想到刚刚吃过亏,只好停了下来,笑道:“我之所以知道这鸟儿是个公的,因为……因为它只让你抱,却是不让我碰,俗话说得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长的那么好看,它又是这般的喜欢你,定然是个臭小子啦,还是个特别色的小色鸟!”
李文轩哈哈笑道,却叫苏晴雪羞红了脸,悻悻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我这鸟而是好的,你才是大色狼,还要诬陷我的鸟儿也是!叫我说,这鸟儿才不是什么小子,她是个好姑娘,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总想着欺负我们,所以人家才咬你的!”苏晴雪说罢又抚着白隼的小脑袋,问道:“你说对不对啊,好姑娘?”
白隼似乎也知道苏晴雪这番话是对它说的,啾啾的叫了两声,与苏晴雪回应。苏晴雪乐的紧,又冲李文轩说道:“你看,我说的不错吧,人家就是个好姑娘。”李文轩摇头叹气,知道这路上想要再与苏晴雪亲近怕是不易了,还得想办法过了白隼这一关才好。
少时,苏晴雪又开始为白隼的名字发愁,可琢磨了老半天,却是想不出来一个好名字的,倒是李文轩口若悬河,一口气说了诸如旺财、得福、小白、花姑娘、红眼小色狼、白眉小霸王、等等十来个名字,可苏晴雪不是嫌太俗就是嫌太丑,有些名字,还让苏晴雪生了一肚子的气,最后给李文轩来了个全盘否定,李文轩不服气,又要上前辩解,可白隼看到李文轩上前,脑袋上的翎毛再次竖起,如临敌状,李文轩无奈,只好再次退去,苏晴雪瞧着此种情形却是乐的抿嘴浅笑,小乐之余,再仔细看怀里的白隼,苏晴雪眼中一亮,说道:“有了,有了!白翎……白翎儿,就叫白翎儿!文轩你说这个名字好不好?”
李文轩本来是心中不服,想要开口辩驳的,可看到苏晴雪这会功夫着实是开心的厉害,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中满是期待,也不好扫兴了,再看那白隼的模样,小脑袋上的一撮青毛,一跳一跳的,映着外头照进来的月光,尽管白隼身上有伤,却也显得神采奕奕,李文轩不由也觉得这名字恰当的紧,当即便说道:“嗯,好名字!晴雪,你试试,你看叫它白翎儿,看它答应你不?”
苏晴雪笑了笑,食指轻轻点了点白隼脑袋上的翎毛,弯身对着它娇声娇气的说道:“鸟儿,我以后就叫你白翎儿,你说好不好呢?”白隼似乎与苏晴雪心有灵犀,当即又是啾啾两声啼鸣,让李文轩也是连连惊叹,没想到苏晴雪与这白隼如此投缘,当真是把自己给比下去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谈笑间驾着马车一路东行,果然,不消多少时间,便隐隐听到了水浪击岸之声,心知大海就在自己不远处,两人都是从未见过大海的形貌,不免都是面露兴奋之色,特别是苏晴雪,少女的天真烂漫之心此时此刻表露无遗。急不可耐,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早早就从马车中探出了身向外到处张望着。
“文轩,快出来,快出来,看海呢!大海!”苏晴雪兴奋的很,一边呼喊李文轩,一边挥舞着小手。
李文轩自苏晴雪身后出来,向远处遥望了一眼,说道:“走,我们下去看看!”苏晴雪一个劲的点头,却不等李文轩动身,就先行跳下了马车,蹦蹦跳跳的便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李文轩,可脚步上却是半点没有等李文轩的意思。
“晴雪,慢一些!”李文轩喊了苏晴雪一声,可苏晴雪却是不管,只顾自己欢乐,李文轩停好了马车,随后也跟了上去。
苏晴雪打小在家中所受的管束便是非常繁多,与李文轩认识这段时间中,虽说也是嬉笑怒骂,言语上轻松了许多,但平日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不少的矜持,今夜如此天真烂漫的样子,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见到,看今天苏晴雪这般高兴,李文轩突然不想上前,生怕将苏晴雪的好心情打搅了,只是在苏晴雪身后默默跟着。
苏晴雪一道往前走,直到脚下的沙滩已经有些湿润了,再往前,鞋袜怕是就会被海浪浸湿,苏晴雪这才极不甘心的驻足下来,同时也想到了李文轩,回头一看瞧见李文轩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心中一甜,笑道:“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浪打沙滩上。文轩,你还不快过来!”李文轩哈哈一笑,跟了上来,与苏晴雪并肩站着。
面前海浪阵阵,此起彼伏,一波波的浪花连绵不绝的轻抚在海滩上,加上时而有海风缠绕,水声更兼风语,悠悠然宛如天籁。浪花拍岸,水滴飞扬,海风顽皮撩动,不时有一些水滴溅落在苏晴雪的粉面之上,李文轩便在旁用衣袖为苏晴雪轻轻拭去,苏晴雪则是抿嘴浅浅一笑,脸蛋微微扬起,任凭水滴落在面庞,再由李文轩拭去,似乎很是享受这一刻的时光。
两人站的久了,李文轩低头见苏晴雪的裙角已经有些湿了,怕苏晴雪着凉,这又劝说苏晴雪往后面靠了靠,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李文轩将自己的披风垫在地上,两人挨着身子坐下,苏晴雪靠在李文轩的肩头,甜甜的小憩。李文轩环腰轻轻抱着苏晴雪,海风吹起苏晴雪的长发,青丝飘飘,飘过李文轩的脸庞、嘴角、脖颈,李文轩的心里头又酥又痒,低头看自己身边的人儿,面容恬淡,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眼前的风光中陶醉,不过,不管是怎样,李文轩都舍不得惊动她。
不多会,听得苏晴雪呼吸渐渐变得悠长,嘴角时而撅起,时而抿住,想来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大概是梦到了什么欢喜的事物吧,时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小声,还将李文轩抱紧了一些,继续沉沉的睡着,看着脸上的模样,是香甜的很。李文轩此时却是没有了丝毫的倦意,怀中景色美不胜收,哪里还能舍得睡去?恨不得让自己能如二郎神一般,多生出一直眼睛来,好将苏晴雪看个够。
苏晴雪鼻息中香喘连连,两人面庞距离不逾半尺,李文轩闻见,便如坠入仙云梦雾,浑然不知身在何方,魂在何处。李文轩起初还算是镇定,时间一久,更是心猿意马,想要拥着苏晴雪好好的亲近一番,可低头抬手之间,看着苏晴雪在怀中的表情,宛如婴儿般,对自己是好不依赖,心中又是不忍,手到苏晴雪脸颊旁,又收回,好似面前有一汪秋水,生怕自己的半点举动,打破了此刻的静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海风的荡漾下,夜,渐渐的冷了,李文轩本不忍将苏晴雪从梦中唤醒,可又怕她着凉,轻轻的唤了一声:“晴雪,醒醒啦,晚上凉,我们回马车里吧?”大概是李文轩此时的声音太过温柔了,苏晴雪听了之后,不但没有醒来,反倒是咽了咽口水,小手也随之动了动,刚巧在李文轩的腋下,李文轩强忍住,才没笑出声。
“喊她也不醒,看来这些天一直赶路,大概是把她累坏了。”李文轩感叹着,轻轻将苏晴雪抱起,极其小心,慢慢的回了马车,先看了看白翎儿,瞧它也缩在角落睡觉,啄不到自己,李文轩便将苏晴雪靠着马车里面放好,随后又取了一条毛毯,为苏晴雪盖上,然后自己坐在苏晴雪的身边,让苏晴雪靠在自己的身上,继续睡着。李文轩看着苏晴雪,慢慢的,夜越深,李文轩的眼睛也越发的朦胧,终于也昏昏的睡去……
“啾――啾――”白翎儿醒来的最早,忍不住吊了吊嗓子。
“好困……”听到白翎儿的叫声,苏晴雪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此时是何时辰,但只觉马车中有几道温柔的光束,看着懒洋洋的,很是舒服,“咦!文轩呢?”苏晴雪没看到李文轩,正在奇怪,想要争着身子坐起来,可小手往下一摁,只觉的自己身子下面软软的,还热乎乎的,一回头这才瞧见,自己是躺在李文轩的身上,“啊――”苏晴雪惊叫了一声,想到男女有别,自己挨着李文轩睡了一夜,顿时羞红了脸。
李文轩昨天夜里睡的晚,此时睡的正香,做着美梦,梦到自己与苏晴雪两人游山玩水,两人卿卿我我,好不快活甜蜜,可突然出来一蒙面山贼拦住了两人去路,可是奇怪的很,这山贼不劫金银,不贪美色,却说要打劫的是李文轩这个人,李文轩心生气恼,便与这人打斗起来,终于,李文轩大胜黑衣人,苏晴雪在一旁叫好,说要看看这人的真面目,李文轩便摘下那人的面罩,只见对面这人眉清目秀,越看越眼熟,正是自己的结拜哥哥丘山,两人大惊,苏晴雪更是一声尖叫,李文轩却是脚下一空,顿时苏晴雪与丘山全都不见,自己却坠下了万丈悬崖……
“不要啊!啊――”李文轩心中惊恐,奋力挣扎,可一睁开眼,只见自己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面,苏晴雪已经醒来,不知何故,正满面桃红的看着自己,李文轩定了定神,心中恐惧稍减,这才说道:“晴雪,你醒来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么红?不会是发热了吧?”李文轩此时全然忘记了,昨晚整夜自己都是抱着苏晴雪睡觉的,虽说是没做其他出格的事情,但也是叫苏晴雪羞的不敢与他对视。
“没……没什么……我这是……这是热的……倒是你,你乱叫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梦?”苏晴雪本是想问自己昨晚怎么会靠在李文轩的身上睡觉的,见到李文轩不提,自己自然也不好意思开口,加上心中种种甜意上涌,更是闭口不谈,一手遮着红脸,胡乱找个借口想要蒙混过去。
李文轩大梦方醒,听苏晴雪这么一说,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虽然觉得怪诞,但又不知道为何有些后怕,好像这梦是真的一般,心想这梦不能对苏晴雪说,苏晴雪若是知道不晓得会如何取笑自己,便直接打了个马虎眼,挠挠头,装作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说道:“我做梦?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呢?”
苏晴雪只当李文轩是真的忘记了,也不多问,李文轩看到自己轻易哄过了苏晴雪,心下高兴,随手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只见红彤彤的太阳,在挂在海面上,只露出了一半,另一半则浸在海中,旁边悬着几朵淡淡的云彩,一抹霞光从远端绽放开来,跨越万里瀚海,直至落到脚下,李文轩心神陶醉,喃喃道:“好美……”
第172章 终入莆田
循着李文轩的目光,苏晴雪也透过马车的窗户向外探望,只见红日蒸蒸如炬,虽说微微有一些的刺眼,但也兼有清晨阳光独有的那一缕温柔,阳光洒落在面上,手上,身上,都是说不出的舒适,海面上金光粼粼,随着海波荡荡,乍现金浪滚滚,有如金龙戏水,是说不出的好看,两人均未见海边日出的景色,一时都被这造物者的天然之美所动心,不由得看的有些痴了,张大了嘴,脸上也浮现了莫名的红晕。
两人并肩呆看了半晌,及至太阳慢慢升起,完成的一个大红圆圈都飘在了海面上,李文轩这才说道:“晴雪,看完了日出,咱们也该启程啦!”
苏晴雪恋恋不舍,李文轩搂着苏晴雪的香肩说道:“有什么舍不得呢?左右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莆田,以后你若是想看,大可开口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陪你过来看,好不好?”苏晴雪莞尔一笑,将脑袋埋在了李文轩的胸前。
此时天色大亮,想来城门早已应当开启,李文轩与苏晴雪相视一笑,苏晴雪又坐回了马车里头,李文轩则在前面掉头驱车前行,沿着昨晚的路往回走,直奔莆田城门。
快到莆田城门之时,经过了昨夜李文轩与福州镖局的人交手的地方,地上的血迹与坐骑的尸体不知道已经被何人清理干净,苏晴雪不由得再次想起了昨天夜里的打斗之事,心生不安,总觉得惹上了那个换做云放的少主,将来怕是少不了许多的麻烦,心中越想越是不踏实,隔着车帘向李文轩问道:“文轩,咱们来的路上就与福州镖局在莆田的总镖头王兴动过手,虽说当时没结下什么大仇,但是他晓得你的身份姓名,想来总是不妥当的,再加上昨天夜里咱们一下子伤了福州镖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们的少主,那个少主看着让人厌恶的很,不像是什么善类,这事情怕是不会善了,加上我们以后还会在莆田呆上许多的时日,他们镖局只要知道我们的落脚之处,定然会遣人来寻我们报仇啊。”
此一节状况,李文轩昨晚便已经在脑袋中盘算了多次,只是出于不忍让苏晴雪多生烦恼,故而绝口不提,此时既然苏晴雪把话头牵扯了出来,李文轩也就不再遮掩了,说道:“晴雪,你莫要太过忧心,路上遇到的那个王兴,我觉得这个人应当还算是一条忠义的汉子,虽说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我揣摩着左右应当无碍。至于昨晚上与我交手的那些人,关键在与被窝打伤落马的云放,我感觉这个云放功夫平平,却是一脸的凶恶相,我听到他言语之中,对自己的下属也是胡乱漫骂,还动手打了那个使铁鞭的赵扩,他这种性子,只要是吃了亏,定然不肯善罢甘休,不过纵然他百般能耐,但是他不晓得我是谁,所以事情也不是太过糟糕。我寻思着,咱们进城之后,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你便在客栈中好好休息,我呢,买上一顶大毡带着,再换身衣裳,出来打探打探莆田寺的消息,就算是与他们在路上碰巧撞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我,怎样?”
苏晴雪点点头,又道:“文轩,那个云放的两个手下我都看见了,功夫还算不弱,万一那天再次撞到了他们,单打独斗你虽然不惧,可是人家是镖局走镖的,人丁自然许多,我想着保险起见,不如我托人写封信送到我爹爹哪里,请他与福州镖局的云总镖头把这个矛盾给解开了,你看好不好。”
李文轩心道:“苏啸天已经帮了我良多,此时真好再麻烦于他?”说道:“晴雪,叫我说暂时不碍事的,你想想,就看云放那少爷的脾气,就算他老子答应了,他也未必肯接受,还白白让苏伯伯打上了面子,不划算,不划算呢。”
“那……那该怎么好?”苏晴雪有些心急了。
李文轩笑道:“你就放心吧,他们镖局里面这几个好手我都交过了手,也大概知道了他们有多少能耐,下次就算是再遇上,我一人打他们四人,想来也不难,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李文轩说罢,回身拍了拍苏晴雪的手,叫她放心。
苏晴雪心知当下也只能如此,也不再多言,不一会功夫,马儿四蹄轻点,两人历经多日奔波之后,总算是进了这莆田城,也不晓得为何,进城之后,两人都是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李文轩四下张望着,本是打算在路边买了一顶毡帽,可买过了毡帽之后,瞧到卖糕点糖果的,怕苏晴雪早上饿肚子,便为苏晴雪买了许多,顺道又买了许多新鲜的猪肉,算作是白翎儿的伙食,马车往前走上没几步,见又有卖布匹成衣的,两人在其中又是好一阵子的挑选,苏晴雪为李文轩挑了一身,自己也买了一些,还特意选了一套男儿服饰,等等如此这般,两人走走停停,过去了许多时间,可李文轩与苏晴雪还没找下客栈,车中便已经置办了许多东西。
马车继续往前走,李文轩远远的瞧见前面有很大的一处院落,门前竖着一杆高旗,可上面的字迹瞧得不甚清楚,李文轩驱车又往前行进了几丈,方才瞧到,这大旗外宿红缎,内嵌金纹,下垂碧绿丝绦,随风摇摆,好不威风,大旗的正中间则是写着“福州镖局”四个大字,李文轩心下一凛,知道了前面并非好去处,昨晚与自己打架的仇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当即停下了马车,不敢在城中再乱闯乱逛,寻人问清楚道路,便直接驾车向城内西北角的一家“闻海客栈”而去。只因福州镖局是在城东南,李文轩因此便故意在西北角寻找客栈入住,想来双方相距甚远,自己出门采买物品便是不容易撞上。
李文轩与苏晴雪进了客栈,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白翎儿自然也入住了苏晴雪的香阁之中。
李文轩与苏晴雪各自稍作休整,待到午时便一通下楼用饭,李文轩便趁机拉着店小二问道:“小二哥,我听说此处有一处寺庙,名为莆田寺,我自小喜佛,但凡遇到名寺古刹便忍不住要拜上一拜,不晓得这莆田寺是在何处,我明日想过去参拜一番。”
店小二一边为两人上菜,一边眉飞色舞的说道:“客官啊!那感情好,咱这莆田虽说是个小地方,但在咱这小地方里头,莆田寺却是个宝,天下许多人都晓得呐,你上那里去拜佛,指定没错,不过就是路途稍稍远了一些,出了北门,您一直往北走,行到约莫三十里的地方,有条向西的岔路,您再顺着向西的那条路一直奔西走,再要半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先是道谢,后又问道:“小二哥,你可知道在这莆田寺里面,此时的方丈法号为何?”
问道此处,店小二挠了挠脑袋,慢吞吞的说道:“方丈好像是叫……子……子……子什么来着。”这店小二想了半天,却只说出了一个“子”字,最后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只好说道:“客官,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啦,只是知道方丈的法号第一个字是个‘子’字,其他就不晓得啦,要不您再问问旁人?”
李文轩哈哈一笑,与店小二赏了几个铜钱,店小二便乐得欢欢喜喜的去了。李文轩向苏晴雪说道:“晴雪,我们再找别人问问吧,既然莆田寺的名气这般响亮,想来这周遭的许多人,都应当知道方丈法号的。”
苏晴雪点了点头,说道:“我之前曾听我爹爹说起过这位方丈,可惜我当时不是太过在意,便没有记下。”苏晴雪说罢,又沉思了半刻,忽然说到:“文轩,我知道方丈法名啦!”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你方才不是不知道吗?怎么突然就知道啦?难不成是你自己为人家大和尚起了一个法名啊?”
苏晴雪没好气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这等玩笑你也敢胡说,小心惹怒了神佛,改天到了莆田寺,方丈大师罚你!”
李文轩混不在意,笑道:“如何罚我?大不了剃个光头出家做和尚嘛,再说了做和尚也没什么不好,看看书,吃吃斋,敲敲木鱼,念一声阿弥陀佛,倒也自在,就是……”
“就是什么?”苏晴雪追问道。
李文轩嘿嘿一笑,又道:“就是吧,我做了和尚不打紧,可是要是让你这般漂亮的姑娘家陪我去做尼姑,那可就可惜喽!”
苏晴雪两眼一瞪,胸口此起彼伏,很是不爽,言道:“你要是做和尚去,我就在山门前开个酒馆,让你天天看到喝酒吃肉,却不能沾到半点,我馋死你!”
“你……你……好狠心!居然要馋死我,你谋杀……亲夫!”李文轩一手捂着胸口,装作痛苦状,说道‘亲夫’两字的时候,碍于客栈中还有旁人,不好意思说的太大声,便压低了声音。
一言道完,苏晴雪又羞又喜,狠狠的在李文轩胳膊上掐了一下,才做了事。
两人玩闹了一阵,苏晴雪定了定神色,说道:“先别玩啦,咱们还有正经事情要办呢,不是说到方丈的法名了嘛。”
李文轩也不说笑了,继续问道:“晴雪,那方丈法名到底是叫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晴雪神秘兮兮摆出了一副老学究的姿态,慢慢说到:“我方才想起来了,我爹曾经与我说过,莆田寺子字辈的高僧,共有三位,分别是子明、子清、子静。其中子明大师好像是三人中的师兄,想来方丈大师八成应当便是他了。”
“子静大师?”李文轩听到苏晴雪说道此人名字,便觉有些耳熟,但却记不清是在何处听过了,也不在意。李文轩本来以为苏晴雪有什么确切的法子知道方丈的法号,可没想到也是知道一半,猜一半。于是便有意要与苏晴雪抬杠,说道:“不对呢,叫我说这个可不见得,说不定后面的两个师弟佛法无边,成了方丈主持呢?”
苏晴雪好似看出来了李文轩故意与自己对着说,恰巧桌上饭菜也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便道:“你不讲理,故意与我过不去,我不理你了。”苏晴雪说罢转身到后院,上楼回了自己客房,李文轩笑了笑,自是快步跟了上去。
白翎儿经过苏晴雪这一夜呵护,虽然仍是不能好好的动弹,但精神却是见好了许多,苏晴雪逗着白翎儿玩耍,李文轩在一旁用融雪剑将买来的猪肉都切成了细细的小块,切出来一块,便向白翎儿喂一块,可这白翎儿对李文轩忒凶,李文轩喂了它了小半斤的猪肉,可自己的胳膊上也没少被啄,看到李文轩被啄,苏晴雪只管在一旁拍手称快,大赞白翎儿神勇无敌。
两人又玩闹一阵,便又开始盘算日后的安排,苏晴雪说道:“文轩,你进了莆田寺之后,不管老和尚们怎么说,你可千万不能去当和尚,知道吗!等你在里面安顿好了,我到时候,多向寺中捐一些香火钱,然后找方丈说说情,寻一间厢房让我在寺中长期住下,这样的话,你若是累了,便可来我这边坐坐,解解乏,我做了好吃的,也可以给你送过去,你说这样好不好?”
苏晴雪只道自己的想法巧妙,可李文轩则是大感头痛,李文轩心道:“我此行南下前往莆田寺,是去学艺,虽然不是当和尚,但一旦住进去,在寺中的清规戒律自然也要守的,若是让苏晴雪也住进去……”李文轩想到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说道:“晴雪,你看是这样啊,那里面都是和尚,你要是住进去……那……一个少女,一帮和尚,多别扭啊,不如你在外面……”
苏晴雪不待李文轩说完,脸色便已微变了,冷冷的说道:“你叫我在外面?我千辛万苦随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性命都差点让人害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专心练你的功,没工夫见我了,却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那我还不如趁早回家去罢了。”苏晴雪说罢脸色更是难看,若是再眨巴两下眼睛,怕是眼泪都要流下几滴。
苏晴雪对李文轩平日里一向都是顺着来,两人极少有意见向左的时候,即便偶尔有一些,可不等一人说出口,另外一方便已让步,所以这算是两人头一次想法不同,李文轩当下有点慌,说道:“哎呦,晴雪,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想见你了,怎么还……还回家了……”
苏晴雪不折不挠,又道:“那你说,应当如何,你进了寺,天天跟一群大和尚在一起,那你叫我去哪里,你进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苏晴雪此话不假,两人在此地都是无亲无故,李文轩若是进了寺中,留苏晴雪一人在外,定然是无聊的很,何况此时两人情怀正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叫苏晴雪一个女儿家哪里受得了?并且李文轩自己也不想这样。
李文轩坐在凳子上,一脸丧气,琢磨着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可自忖:“若是叫苏晴雪随我住进寺中,大为不妥,我本来就是上门有求于人,能答应我已是不易,再收下晴雪这一名芳龄少女,即难,也甚为不妥,可若是让晴雪一人独居在外,我也不免想念,少不了担心,更何况晴雪千里迢迢随我到此,我如果将她抛在外头不管不问,那岂不成了猪狗畜生了?”
李文轩寻思着,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脑袋大了三圈,还是没有想到个合适的办法,一个劲的连连叹气,苏晴雪瞧着李文轩只是叹气不见说话,当下心就软了,轻轻推了推李文轩的肩膀,柔声说道:“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犟,让你为难。”
李文轩心中感动,正要说话,可苏晴雪一只小手轻轻的遮住了李文轩的口,又道:“现在我们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到时候,如果实在是不行……你在紧挨着寺院的地方为我盖一间小屋,不过你要常常出来看我,知道吗?”
苏晴雪口上一让,李文轩知道暂时也只好如此,温声说道:“晴雪,你对我这么好,真的是委屈你了。”
苏晴雪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日后,你可莫要忘记了,知道吗?”
李文轩连连点头,忍不住想要将苏晴雪包入怀中,奈何白翎儿就在身边,只好作罢。
李文轩与苏晴雪一路劳顿,初到莆田,两人心中都甚是宽慰,是夜,两人都是早早入睡,睡的格外香甜,次日清晨,李文轩便欲邀苏晴雪同上莆田寺算作是探路,苏晴雪当即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两人心情不错,加上这一日风和日丽,苏晴雪也不想再坐马车,便换了一身男儿装扮,解下马车的坐骑,两人各乘一马,按照昨日小二说的方向,一路溜溜达达,向莆田寺奔去。
第173章 算命
莆田西北有山,名为万空山,高逾千仞,背负青松,腰携浅溪,南望城郭,东眺沧海,饮天地之灵秀,纳日月之光辉。山中更有僧寺,名曰莆田寺,言万佛正宗之言,居江南武林之尊!
李文轩与苏晴雪策马出城,刚刚出了城门,便见到有许多百姓也由北门出城,向北而去,初时两人并不是十分在意,可走了许多路程之后,只见这路上的行人不见少,反而是越来越多,两人不禁心中好奇。又走了一段,这才看明白,路上的这许多人都是向着莆田寺方向而去。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不知此为何故,苏晴雪便寻人打听,这才晓得今日莆田寺有祈福****,所以城中许多百姓都到莆田寺去烧香拜佛凑个热闹,求个福禄平安。
苏晴雪身出名门,平素穿着女儿装的时候,不好在太过于人多眼杂的地方抛头露面,过去在临安时,即便遇庙会、灯会等等喜庆的时候,自己出来玩,也都是有家人伴着,甚是拘束,没有一次是可以玩的尽兴,但这次大为不同,没有了家中长辈的束缚,身边只有一个李文轩,李文轩更是处处让着自己,苏晴雪顿时玩心大起,暗暗打定了主意今日要好好的逛逛,算是一补多年的遗憾。
苏晴雪心里头高兴,一路上是满面春风,加上天生的一副俊俏模样,更穿一身男装,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不晓得引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驻足回首,李文轩心中也是跟着偷着乐,只恨丘山不在身边,不然两个“小白脸”当真是有的一拼。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万空山便将坐骑留早了山下,然后便顺着山道往上走,到了此时两人才知道,原来莆田寺其实分为了前后两道,过了山门,前面的这一大院,多为举办法事,香客烧香拜佛所用,至于后院,这才是莆田寺最主要的地方,须得过了前院之后,再沿着山道向前走一段,才可到达,至于其中究竟是何等面貌,李文轩却是打听不来了。
因为莆田寺在周遭名声太盛的缘由,适逢****,不光莆田城中的许多百姓来来烧香祈福,附近的一些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来凑个热闹。李文轩与苏晴雪沿着山道向上行走,一路上是熙熙攘攘,加上山道两侧还有许多买吃食与小玩意儿的,使得本来不宽的山道更显得狭窄,举步维艰,到后来两人索性不着急赶路了,找上了一个面摊,先行填饱了肚皮,等待人流渐渐稀少,这才继续往上走。
此时大多的游人已经到了莆田寺的前院,故而路上的人少了许多,李文轩与苏晴雪不消多少时间也到了前院。两人进去之后,当下就头疼了,这里面可比山道上“热闹”的多了,堵的是只见人头,不见脚踵。
李文轩说道:“晴雪,此处这般拥挤,不如我们就此找个师傅问问,我想去拜见一下莆田寺的方丈。”
苏晴雪与李文轩不一样,越是人多热闹,反倒越是开心,再加上看到这许多烧香的,求福的,摆摊的,卖小玩意的,算命的等等各色人物,脚下便挪不动了,说道:“文轩,反正我们也来了,不如我们先在这边逛逛吧,你此时去找人家方丈,说不定人家也忙着呐。mianhuatang.info”苏晴雪抬着一对水汪汪的凤目望着李文轩,生怕李文轩不肯,摇着李文轩的手臂又道:“好不好嘛。”
苏晴雪这般撒娇,直叫李文轩双腿发软,哪里还能说半个“不”字?苏晴雪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李文轩生怕她走丢了,便寸步不离的在身后跟着,苏晴雪一会看看捏面人的,一会又瞧瞧卖甜点的,走了半天,嫌前院里头闷的厉害,便与李文轩撤出来透气。
李文轩与苏晴雪在外头晃悠了一会,正要找地方歇脚,却见距离前院门口不远处的路旁,有个算命摊子,说是个摊子是说的大了,其实就是一个道士模样的算命先生,看样子大约莫有五十多岁了,在地上平铺了一张破布,上面写着:“乾坤神算”四个大字,只是这四个字已经微微有些模糊了,想来这张破布已经用了许久。
苏晴雪看到这人,心中暗自觉得好笑,心道:“人家这里是莆田寺的地盘,寺里面都是和尚,和尚道士不一家,你一个道士,去哪里不好,偏偏来这里算命,可真是不会找地方。”不过苏晴雪寻思着左右无事,恰巧那算命先生身后不远处有几块大青石,便拽着李文轩在这算命先生的身后坐下了,一边休息,也能看看这算命先生如何坑骗人家的钱财。
李文轩不知道苏晴雪的心思,恰巧也着实有些累了,便没注意身边这位算命先生。两人在道士身边坐了不少的时间,可这算命先生就是没有生意上门。苏晴雪过去随家人出门,想要找算命先生算上一挂,奈何苏啸天不喜欢玄黄占卜,每次都不免被训斥一顿,今天机会难得,一心想看看新鲜,可这边就不来生意,那还有何趣味?苏晴雪百无聊赖之际便东瞅西看,正巧与李文轩的目光碰了个正着,苏晴雪微微一顿,心道:“有了,想看人算命还不好办?我这就有个现成的。”
苏晴雪盯着李文轩嘿嘿坏笑,李文轩不知道苏晴雪是打的什么鬼主意,正要开口问询,苏晴雪抢先道:“文轩,你算过命吗?”
李文轩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过倒是经常看别人算。”李文轩一边说,同时也注意上了旁边的那算命先生,笑了笑又道:“晴雪,你是想去算命吗?”
苏晴雪嗯了一声,又道:“咱们一起去算算,你先算,怎么样?。”
李文轩心道:“算命嘛,这有啥,算就算呗。”丝毫没犹豫,便于苏晴雪一同去了算命摊子哪里。
那算命先生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生意上门了,尽管此时身子是直的,可脑袋却是重重的垂了下去,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孔,隐约还有些鼾声,显然是睡着了。这算命先生身上的道袍看着破烂的很,几近与乞丐差不多了,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相视一望,嘴上没说,心里头却都在暗道:“这人看来八成是个江湖骗子。”
“就算是骗子又如何?顶多也就是给他几文钱罢了,还会跟你说上一大堆好听的话,想来也不亏。”苏晴雪一边寻思着,就弯下身子,向那算命先生喊道:“老先生,你醒醒啊,我们算命呢。”
“呼……呼……”这算命先生大概是年龄大了一些,耳朵不好使,苏晴雪说话他竟好似没有听到,苏晴雪回头看了看李文轩,李文轩会意,上前轻轻在那算命先生的肩头拍了两下,说道:“老先生,我们找你算命呢。”
李文轩这么一拍,算命先生总算是醒过来了,睡眼惺忪的抬起头向李文轩与苏晴雪看了看,似乎是睡意未消,过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是谁要算命啊?”
李文轩刚要开口,不想苏晴雪则先在一旁插嘴道:“是他,是他要算!”苏晴雪一边说,一边拽着李文轩的胳膊,把李文轩推到了前面。
“哦,那好。”算命先生点了点头,从身后一个大布袋里头取出了两只板凳给李文轩还有苏晴雪坐着,然后又慢吞吞的说道:“算前程,银十两,算姻缘,银百两,小伙子,你是要算前程呢,还是算因缘呢?”
听到算命先生一报价,李文轩差点没从小板凳上摔下去,惊道:“老先生,你这价格太不实在了,我虽然没算过命,可价格我还是知道的,人家算个命,也不过几文钱,你怎么能这样漫天要价!”李文轩悻悻的说罢,就拉着苏晴雪想要走开。
苏晴雪总算是知道了这算命摊子为何没有客人了,如此动不动就十两一百两的,有几个老百姓算了起?苏晴雪此时更把这人当做骗子无疑了,本来打算随着李文轩走,可心中好奇,就这么走了,又有些不甘心,寻思着自己倒也不差那几两银子,并且这人若真实骗子胡言乱语,自己也好揭穿他,于是说道:“好,我们算!不过你若是算的不准,我可不给你钱!”
李文轩没想到苏晴雪当真是财大气粗,这么贵也要算,尽管自己心疼银子,觉得百十两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亏,可苏晴雪已经开口了,也不好搅了苏晴雪的兴致,说道:“那好吧,先算一次那个十两的,如果准了,再算其他的。”
那算命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苏晴雪本意是想看着李文轩算算因缘,可是李文轩已经先开了口,也不好再改动了,心想一会再算李文轩的因缘也不迟。
李文轩问道:“老先生,请问你这是怎么个算法呢?是要我的生辰八字,还是测字,在或是摇签呢?”
算命先生听了李文轩这一问,撅着嘴,摇了摇头,神色很是不屑,慢吞吞的说道:“庸俗!庸俗!当真俗不可耐!”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微微一愣,心道这老骗子八成是要出什么怪招了,不过口上却不好明说,李文轩继续问道:“那请问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算呢?”
那算命先生捋了捋皱巴巴的胡子,转身从身后的大布袋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布袋,小布袋看着鼓囔囔的,不晓得装了些什么东西,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看的好奇,正想要发问,只听这算命先生说道:“我这袋子叫做乾坤袋,能道乾坤万事,现在我这个乾坤袋里头装了一万三千命理箴言,你从其中抽出一条来,便可知将来过去。”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大跌眼镜,旁人算命看相,先不说准与不准,最起码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还有些个像样的家伙什来撑门面,眼前这人倒好,拎出来了一个破袋子就敢开口要十两银子,李文轩心中大为不快,只觉得这人的骗术太过无聊,起身就要走,可是苏晴雪却说道:“文轩,你且算上一算,他若是真的蒙人,咱们不给他银子便是!”
那算命先生听到苏晴雪这么说,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摆出了一副你爱算不算的架子,李文轩无奈,只好说道:“好,我算!”说罢再次坐下,便要向那袋子中摸去。
那算命先生将布袋敞开了一个小口,李文轩手伸进去,摸到袋中有许多的小木片,也说不好有多少个,但是肯定没有方才吹嘘的一万三千那么多,就连一千三也不见得有,李文轩的手在里面翻搅了好一阵子,摸了摸这个,又选了选那个,不晓得自己应当取哪个出来,那算命先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别找啦,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我告诉你,你不管怎么找,拿出来的都是那一个!”
李文轩的脸上微微一红,也不好再翻搅了,随手握住了一枚小木片,拿了出来,这才看清楚,此物并非是木片,而是竹片,一面光滑,另一片上有奇怪的纹饰,好像是文字,刻字外又涂有清漆,是以你不管在外头怎么摸,都摸不出竹片上刻着的文字,李文轩将竹片拿到面前,看不明白上面的花纹是何意,便问道:“老先生,这是何意,怎么解呢?”
那算命先生并未答话,取过了竹片,看了看竹片,便瞅瞅李文轩,又看了会竹片,再瞅李文轩,一连几次,直叫李文轩心中发毛,实在忍不住了,又问道:“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咳――咳――”算命先生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年轻人,嗯……你人不坏,志气也不小,你心有报国志向,想要沙场扬威,对不对?”
李文轩心头一震,心道:“这老头怎么这般厉害,我确实是想要投身行伍,做些功业的,他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李文轩惊讶之余,转念又想到:“不对,当今乱世,与我有同样想法的人多了去了,何况我今天带着兵刃,八成是这个大仙乱猜的,碰巧猜中罢了。”想到此处,李文轩又道:“嗯,你说的差不多,我日后确实是想要投身行伍,驱除鞑虏,那你再说说,我将来的前程究竟是如何呢?”
算命先生捋起了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或是位列公卿,或者是亡命江湖。”
一开始听到说自己可以位列公卿,也不管真假了,李文轩当下就心中欢喜的很,可随后又听到说自己亡命江湖,这就让李文轩心里面老大的不高兴,沉声问道:“哦,先生,这好的和坏的,都叫你说了,可着实让人听不明白啊!”
算命先生说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荣一辱,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选哪个,便是哪个了,不过这个可是不好选的呢。”
李文轩此时越发觉得这人是在忽悠自己,便道:“这有何难,我自然是选前者了,谁人不愿意位列公卿呢?”
算命先生又道:“年轻人,当真是年轻啊,有一得必有一失,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说罢目光森森的看着李文轩,又道:“我且问你,一边是福禄荣华功名爵位,另一边却是仁义道德与至亲至爱,你怎么选?”李文轩本想再还他几句的,可视线相交,再听他这么一问,也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些酸楚,一时间茫茫然,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李文轩还在自顾自的想着,算命先生便已经伸出手来,说道:“给银子吧!”
“好,给你,这是一百一十两,你再把这人的姻缘给我算算!”苏晴雪方才听得入神,觉得这算命先生说的也不是太离谱,这又抢先一步给了银票,一心要瞧瞧李文轩的桃花运如何。
算命先生将银票拿到面前瞅了瞅,说道:“银子可是好东西啊!”说罢将银子收入了怀中,又道:“今日是不能与他算姻缘了!”
苏晴雪一怔,问道:“这是为何?”
“我这是乾坤卦,一人一年只可占一次,多了是不准呢,还会惹祸上身,要不我来给你算吧!”算命先生一边说,又将李文轩拿出来的竹片,放回了袋子中。
李文轩琢磨了半天,也没闹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便索性让苏晴雪也来占上一卦,说道:“对!你也算算,我总觉得这卦似乎有些门道。”
“那……那我也算算前程吧。”女儿家不比男人,说道姻缘等事情之时,总不免羞涩多一些,所以很是不想当着李文轩的面去占自己的因缘,生怕让他将所有都听了去,那自己日后想来会大大的不便。
“一个女娃娃,好端端的占什么前程,就算因缘了,你来抽一个吧!”算命先生一句话就叫苏晴雪满脸通红,苏晴雪此时穿的是男装,却不想面前这老头子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当下默不作声。
“对,对!咱们就算姻缘!”李文轩与苏晴雪心思差不多,也是一心想要看看苏晴雪的“桃花运”。
第174章 拜山门
苏晴雪还在犹豫,那算命先生便已经将乾坤袋送到了苏晴雪的面前,只等苏晴雪来抽取了,事已至此,苏晴雪也不好再出言相拒,便道:“那好吧,我就算一个。(.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说罢就将小手深入了袋子里面。
那算命先生又道:“小姑娘,我把话可说在前头,我这乾坤挂非同一般,一次只能抽一枚竹片,你可别多抽,你走霉运是小,那样的话我这乾坤卦以后可就没法用啦!”
苏晴雪也不说话,听到算命先生说自己走霉运什么的,心中很是不乐意,故意在袋子中搅动了老半天这才伸出手来。
李文轩这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快给老先生看看,看你的姻缘是怎么说呢?”
苏晴雪并不着急给那算命先生,打算自己先看,可又生怕李文轩瞧见了,遮遮掩掩的,可苏晴雪看了看手中的竹片,却是咦了一声,李文轩好奇,凑了过去,苏晴雪展开手掌,李文轩也跟着咦了一声。原来苏晴雪手中的这块竹片,不像李文轩取出的那一块上面有各种刻纹,这一枚竹片的两面都是光溜溜的,前后都是一个字都没有,李文轩眉头一皱,问道:“老先生,你这袋子里面的竹片不大对啊,你这块竹片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这还怎么解卦呢?”
算命先生脸色微微一变,取过了那枚竹片,看了一眼,顿时脸色铁青,随手将那枚竹片扔在了远处,愤愤说道:“心存不诚,难有正果!你戏弄老头子,老头子不与你讲了!”说罢卷起自己的摊子转身就走。
李文轩只当这算命先生是骗人不成,露出了破绽,想要白拿银子走人,那怎么行,这就要上前将他拦下,要回苏晴雪的银子,可李文轩身子一动,却被苏晴雪拽住了,苏晴雪满脸通红,小声说道:“别……不用了,让他走吧。”苏晴雪的声音不光是小的很,还有些抖,就像个犯了过错的孩子一般唯唯诺诺。
李文轩心里糊涂,不晓得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正要开口问询,却见苏晴雪颤颤的伸出了手掌,向李文轩摆了摆,示意李文轩先不要说话。
算命先生卷起自己的东西,走了没两步,却突然又折返回来,李文轩心中奇怪,生怕这老先生是要来寻苏晴雪麻烦,便上前一步,挡在了苏晴雪的面前,可那算命先生却当做是没瞧见,也不管李文轩,径直弯身收起了他放在地上的两个小板凳,装入了身后的大袋子,这就头也不回的便去了。
“晴雪,别管他,我看这人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怪人!”李文轩看着苏晴雪脸色不对,只怕苏晴雪是受了什么惊吓,这便出言安慰。
眼看着那算命的先生走远了,渐渐的在人群中瞧不见了,李文轩打算拉着苏晴雪去其他地方走走,省得她烦心,可苏晴雪就是杵着不动,李文轩便问道:“晴雪,你这到底是什么了?”
苏晴雪缓缓的抬起手来,从衣袖里头摸出来了一枚小竹片,与方才抽签抽出来的是一样的大小。李文轩这才知道刚才苏晴雪耍诈,偷偷取了两枚竹片出来,不料被那老先生看出来了,可苏晴雪平时是百般的乖巧,一次调皮又有什么?李文轩想想这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正想取消苏晴雪几句,可苏晴雪看着这枚竹片怔怔的发愣,连脸色都泛白了,李文轩这才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上前看了看,原来这枚竹片当真奇怪,竟然与苏晴雪交到那算命先生手中的竹片是一模一样,两面都是光的,一个字也没有。
苏晴雪的身子有些抖,颤颤的说道:“他……他说我‘心存不诚,难有正果’是不是说我的姻缘没有结果啊?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啊?我抽了两枚竹片,却都是一样的,这个人不是骗子,是真的会算命的先生,对不对?”
苏晴雪的眼眶红了,李文轩哪还有心思去管那算命先生的真假?当即说道:“哎呀,这种鬼话你也信?他还说我位列公卿呢,你看我有做官的样子吗?他这都是信口胡诌,就是个骗子,你别信他!”
若说算的是钱财运程也就罢了,可这偏偏算的是姻缘,这让女儿家如何能不上心?李文轩讲的这几句话,苏晴雪是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喃喃的说着:“心存不诚,难有正果。”
苏晴雪跟中邪了一般,李文轩着实是吓坏了,只恨那算命的大仙骗了银子不说,还惊吓了苏晴雪,可瞧着苏晴雪可怜楚楚,凤目含珠,自己怎么劝说她也都听不进去,只好陪着苏晴雪在此处小坐。此处来往行人颇多,人们瞧见两个大男人,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百般好言相劝,无不绕着走,看待他二人的眼光也甚是异样,李文轩却是全都不放在心上,只是劝着苏晴雪,同时也不忘在心里头将那算命的骂了个够。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苏晴雪这才算是抽泣方歇,李文轩忙着用衣袖去为苏晴雪擦去泪痕,可李文轩这一抬手,苏晴雪却瞧见了周围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此时穿着男儿装,两个男人如此卿卿我我成何体统,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李文轩能全做不介意,苏晴雪可实在是吃不消,一时间羞愧难当,差点又哭了出来,一咬牙,一跺脚,拉着李文轩沿着这前院的墙边往里走。
左右无事,两人顺着墙根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便见得游人少了许多,再走一段,几乎都碰不到什么人了。
苏晴雪情绪也缓的差不多了,自己把脸蛋弄干净了,这便向李文轩说道:“文轩,你不是想要去拜见方丈么?反正我也没心情逛了,不如现在就陪你去见方丈吧。”
方才的事情让苏晴雪颇为不快,此刻苏晴雪对算命的事情只字不提,李文轩更是不会去找没趣,当即就一口答应了。两人顺着院墙往里走,又走了一段,拐了个弯,便见到前面又是一条山道,直通山上,想来顺着这路上去便到莆田寺后院的正门了。mianhuatang.info
两人顺着山道一路向前,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果然,前方山道末段陡然开阔,是一个硕大的广场,广场后面出现了一道红漆大门,门上匾额上写着“莆田寺”三个大字,侧面还设了两个红漆小门,三门均是掩着的,李文轩心中甚是欢喜,知道自己这是到对了地方,心中大为欢喜,便与苏晴雪并肩上前叩门。
不一会,有个小和尚开门而出,双手合十,问道:“贫僧法号了心,不知两位施主造访鄙寺,有何贵干?”
这小和尚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可脸上的神情还有言语谈吐,怕是比李文轩还要老上几分,李文轩心中觉得好笑,可出于礼数,更加自己是有求而来,虽是面对一个小孩子,也不敢怠慢了,当即还礼,说道:“见过了心小师傅了,我有事想拜会一下贵寺方丈大师,还劳烦了心师傅通禀一声,不胜感谢。”
了心的身子微微一欠,还礼说道:“施主,实在是不巧,方丈大师此时正在山下主持祈福****的法事,眼下并不在这里,施主若是不急,我可先通禀我师傅,我师傅若是同意,两位施主可随我入寺稍等片刻,待得祈福****之后,再禀本寺方丈可好?”
了心和尚说的在理,李文轩便点头答应了。苏晴雪在旁边又问道:“了心师傅,听闻莆田寺有子明、子清、子静,三位‘子’字辈的高僧,不晓得现在的方丈是哪位大师呢?”
了心和尚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本寺方丈法号子明,字清大师是小僧的师叔祖,此时正与方丈大师一通在主持祈福****,至于……这位施主所说的子静大师,小僧却是没听说过。”
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心想既然是“子”字辈的高僧,名头是何等的响亮,了心和尚虽说年虽小,但怎么能够不知道?两人还在纳闷,了心和尚说道:“还劳烦施主通一下姓名,小僧好向师傅通禀。”
上门求见通报性命,是自然的礼数,李文轩想都没想,直接便说道:“在下李文轩,有劳小师傅了。”
李文轩说罢,了心和尚快速往后退了一步,头也不抬,本来说话很是沉稳,此时却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施……施主稍等,我……回去……”了心和尚不待话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个不见人影。
李文轩与苏晴雪看着了心和尚年岁甚小,全都把他当做个孩子来看待,是以了心和尚行为有些怪异,虽是看在眼中但也全都没有当回事。
“子静……子静……这名字好熟……”李文轩低头念叨着“子静”两字,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在某处听到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思前想后就是想不到,只当李文轩是将什么人的名字记混了,笑道:“你别想啦,我看你是记错了,人家子静大师是个和尚,你怕是一个和尚也不认得吧?”
苏晴雪此话不假,李文轩没有与佛门子弟打过交到,的确是半个和尚也不认识。苏晴雪又道:“我看你啊,八成是记错了吧,除非你家有亲戚出家啦,兴许还能认识这个大师,那个方丈什么的。”
苏晴雪此言本意是随口开个玩笑,可转念一想李文轩家人均已经亡故,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当下知道自己言语有些过了,怕是戳了李文轩的痛处,苏晴雪忙着要道歉,李文轩却是如见光天,突然大声说道:“对!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子静大师是谁了!”
苏晴雪一愣,问道:“你当真认识?”
李文轩很是兴奋,说道:“是的,我认识……不对,不是我认识,我有个伯伯,他姓铁,曾经是子静大师的弟子,后来……后来娶老婆还俗了。”李文轩说道此处,想起了家中变故,神色又暗淡了下来,继续说道:“我爹爹交代我来莆田寺学功夫的时候,铁伯还为我写了一封信,让我找子静大师。”
听到李文轩有故人信件为凭证,苏晴雪也是欢喜,既然有这般关系,想来日后的安排必定会顺畅的多,问道:“那你的信呢?可曾带在身上?”
李文轩神色黯然,说道:“没了……那时候我们整个村子被狗官给放了一把火,将那封信也烧没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一时想不起来子静大师是谁。”
李文轩还在怅然伤神,却突然听得自山上传来了六声钟鸣,钟声悠远,回音不绝于耳。钟声消散未尽,又听得寺门内脚步声起,两人还没缓过神来,只见十多名武僧已经自门中冲出,各个都是面目冷峻,手持圆棍,中间为首的是一名黄衣僧人,看样子有小四十岁了,与其他粗衣的武僧扮相不同,眉宇之中自有威严,想来辈分应当是高出一些,方才为李文轩通报姓名的了心和尚,则站在那黄衣僧人的背后,想必了心口中的师傅,便是这黄衣僧人了。
突然间来了这么多的武僧,李文轩虽不晓得这是何故,但感觉大大不妙,拉上了苏晴雪,急忙往后退出了三丈之外。
李文轩正要开口问询,却箭那了心和尚远远的向李文轩指了一下,说道:“师傅,来人就是他!”
黄衣僧人微微颔首,上前一步说道:“贫僧法号觉音,见过李施主。”绝音和尚说罢双手合十,向李文轩微微欠身行礼。
李文轩岁不晓得这是什么阵仗,但礼多人不怪,当下也抱了抱拳,以做还礼,随后说道:“晚辈李文轩见过诸位高僧。”李文轩说罢,狠狠的瞪了了心一眼,眼神中具是埋怨之意。了心年龄毕竟小了些,被李文轩这般瞪了一眼,当即又往后躲了躲,望着绝音小声的叫道:“师傅……”
“我李文轩今日特意前来拜会莆田寺方丈子明大师,请小师傅前去通传,可为何……”李文轩向面前的十多名武僧扫了一眼,继续说道:“为何是这般阵仗?久闻莆田寺乃天下名寺,难道这就是待客之道?”李文轩客客气气的登门求见,对个小孩子也是礼数不敢怠慢,此时却换来对方这般对待,心中愤愤不平,言语上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
众武僧听得李文轩说话,都是面有愠色,只有绝音不喜不怒,不卑不亢,面不改色的说道:“还请李施主见谅,只是听闻李施主本领高强,所以贫僧不得不以才特意邀众僧相迎。”
李文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又问道:“你们摆出了这架势,究竟想要做什么?”
绝音并不回答李文轩,相反却是回问道:“李施主,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既然已经到我莆田寺,究竟是有何意图,还请明言。”
李文轩此时是一脑袋的浆糊,当真不晓得这和尚的究竟是在耍什么把戏,心中也是越来越恼火,心道:“这些个疯僧怕是吃错了药,我且不与他们理论,既然子静大师与铁伯是师徒关系,我何不先寻他?”李文轩想定了,便沉住气,说道:“我想要拜会贵寺的子静大师,还请劳烦通禀。”
按说李文轩说出了莆田寺的老辈高僧,面前的这些和尚应当卖他些面子才是,哪知绝音的脸色却是蓦然的沉了下来,冷冷的说道:“李施主,你不要欺人太甚!”绝音说罢,周遭的众武僧已将圆棍握紧,好像只要绝音一声号令,便要把李文轩当场拿下。
李文轩在气头上,苏晴雪却是不然,苏晴雪看着这场面气氛不对,暗暗觉得不妙,在李文轩身后小声说道:“文轩,今天势头不对,咱们不见也罢,快些走吧!”
“走?既来之,则安之,李施主,佛门之地,贫僧不愿妄动兵戈,还请李施主解下兵刃,乖乖留下吧!”说罢上前了几步,与李文轩相距已经不过一丈。
李文轩知道此时就算自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这些和尚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看样子怕是即刻就要动手,对苏晴雪说道:“晴雪,往后退。”
苏晴雪听李文轩的话,往后退了几步,可有几名武僧怕苏晴雪这是要趁机离开,随即就挡在了苏晴雪的身后,堵住了苏晴雪的退路。
“这帮秃驴,难为我就算了,连晴雪一个女儿家也难为!”李文轩在心中暗暗骂着面前这帮和尚,向绝音说道:“大师想要动粗不成?”
绝音低头说道:“不敢,不敢。”可绝音嘴上如此说,众武僧却是堵路的堵路,掠阵的掠阵,没有丝毫避让的意思。
李文轩着实恼火了,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上门拜会,不见我就罢了!你这秃驴凭什么拦我!”
“秃驴”两个字一出口,绝音的脸上也挂不住了,抬头直视着李文轩,说道:“小僧不才,今日愿领教李施主高招!”
第175章 小须弥阵
对方既然说了要动手,李文轩知道今天这霉运是无法躲过去了。李文轩此时也瞧清楚了,此地算上绝音与了心,共有十三名僧人,若是单打独斗,自己应当有不少的胜算,可这一票武僧若是一哄而上,李文轩心中着实没有脱身的把握。
李文轩心道:“看这帮贼和尚说话语气,都是冲着我来的,想来不会太过为难苏晴雪,我要是打不过被他们拿住了,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能连累了晴雪!”李文轩回头看了一眼苏晴雪,只见苏晴雪神色凝重,眼神中皆是焦虑,李文轩打定了主意,就算自己拼了性命,不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帮和尚伤了苏晴雪,当下强压住了火气,向绝音说道:“大丈夫无所畏惧,既然大师今日铁了心的要与我为难,我李文轩自当奉陪,不过这位是我的朋友,还请大师放他下山!”
“不要,我不走!”苏晴雪也知道今天这阵势不妙,让李文轩独留此地与众僧周旋,不知道有多少凶险,自己却转身逃去,苏晴雪哪里肯?
李文轩回身瞪了苏晴雪一眼,厉声道:“我叫你走,你没听到吗!”
李文轩一吼,苏晴雪的泪水又止不住流了出来。觉音见状,双手合十,说道:“善哉,李施主心中尽然仍存善念,贫僧甚是欣慰,只是事关重大,小僧不敢擅自做主,两位施主还是暂且留下吧!至于日后如何处置,还请方丈大师定夺!”
李文轩不晓得觉音是何意,再次问道:“事关重大?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事与我有何关系,凭什么将我们扣押在此处!”
觉音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李施主既然不愿意承认,那就休怪贫僧无理了!”
眼看着觉音脚下微动,李文轩知道这和尚真的要动手了,当即骂道:“死贼秃!我当你莆田寺是武林领袖,没想到却这般不要脸!”
觉音听到李文轩一会说“贼秃”,一会又是“秃驴”,骂的这般难听,脸都憋绿的,可这一气,却是叫觉音的出手慢了一步,李文轩瞅准机会,脚尖一点,突然奔着苏晴雪向后跃去,觉音怕李文轩要逃跑,当即喝到:“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李文轩这一下来的突然,连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是要作甚,微微一愣,只见李文轩从她身边穿过,双掌齐出,直奔拦住苏晴雪的那两个武僧的面门。原来李文轩知道今日自己是难以全身而退,便索性拼死打开一条通路,先行救得苏晴雪脱困再说,所以一出手便直接攻向了这两个阻拦苏晴雪的武僧。
二僧哪里知道李文轩会对自己突然来袭?更加上李文轩此时已经是气炸了,掌上的功夫虽说并非李文轩的强项,但这两掌却是拼上了全力,二僧也不敢怠慢,各自还掌迎击,可出掌仓促,力道不足,四掌相对,便听得砰然骤响,李文轩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苏晴雪见状,在李文轩身后托了一把,卸下了李文轩身上的许多力气,两人这才站稳,那两个武僧却是吃了亏,一人被震退了一丈多远,另外一人功力较弱,直接被震的摔在了地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招偷袭得手,李文轩不敢有半点迟疑,大喝道:“晴雪,快走!”拽上了苏晴雪,迈着大步向山道处奔去,只是苏晴雪的脚下功夫不行,碍得李文轩也慢了许多。
觉音哪里容得李文轩如此轻松离去,僧袖一挥,如大鹏展翅一般,便在后追了上来,身后一干武僧,也随着涌上前来。
若是单论轻功身法,李文轩完全不输与身后这些僧人,方才已经打开了缺口,就此溜下山去,和尚们想来也难追上,可带着苏晴雪,李文轩再想逃脱可就是难了。李文轩奔出不过两丈,便感到身后掌风呼呼而至,余光向后一扫,果然觉音已经追至身后,李文轩知道情况不妙,运上了许多力气,将苏晴雪向前一送,喝到:“晴雪,你快走,我为你挡住。”随后李文轩转身挥剑,觉音肉掌不敢与宝剑相对,足下一顿,有后退了尺许,躲过了这一剑,李文轩则趁机挪步堵住了山道通向前面广场的入口,只盼能为苏晴雪挣得一些时间,好让她从容退去。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看眼前的形式,李文轩怕是双拳难敌四手,苏晴雪不愿自己逃走,反倒又快步跑了上来,想要助李文轩一臂之力。情急之下,李文轩也不顾得许多了,眼看着苏晴雪到了自己身边,李文轩抓住苏晴雪的胳膊,用力向身后一推,苏晴雪脚下不小心被台阶绊住,一声惊呼,摔在了地上。李文轩知道自己出手重了,可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如此小事了,再次喝道:“我让你走,你听到了没有?”
苏晴雪不管那些,只是泣声说道:“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李文轩又气又急,喝到:“你还走不,非要把我逼死在你面前么!”
苏晴雪泪流满面,正是进退两难,听到李文轩言语中竟然要以死相谏,掩面抽泣,踉踉跄跄的向山下跑去。
“快拦住他!那人与这恶人是一伙的,不要让他跑了!”觉音喝令众僧上前,将苏晴雪拦住,奈何李文轩死死挡在山道口,一口宝剑舞的密不透风,有四五名武僧抢到前面,均都被李文轩击退,李文轩也不追击,就堵在这里不动,只想为苏晴雪多挡上一时半刻。
众僧几次冲上,都过不去李文轩手中的融雪剑,觉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有意要与李文轩单打独斗,此时了心与两外两名弟子为觉音送了上一根乌木棍,觉音提棍上前,说道:“我最后劝你一次,你现在最好束手就擒,省得受皮肉之苦!”
李文轩心中最恼恨的就是觉音,见他说话,当即又骂道:“秃驴,有肿就来与你爷爷我过两招!”
觉音脸都气的黑,不由分说,直接向李文轩拦腰扫去,场景虽然肃杀,可觉音往前一冲,就有僧人噗哧笑出了声音,觉音还在纳闷,了心在后面说道:“师傅,他说他是你爷爷啊。”
觉音先前光顾着生气,这是才想明白,李文轩竟占了自己一个大便宜,气恼非常,就连好心提醒他的了心也被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融雪剑虽说比不得青霜剑的锋利,但既能做苏晴雪的随身佩剑,也非俗物,李文轩拿着它,何惧觉音的一根破木棍?见那乌木棍来的凶悍,李文轩只是将融雪剑在身侧一横,打算借着来势,将这木棍斩为两截。
乌木棍与融雪剑相交,本来木棍与宝剑相撞是没有多少声音的,可此时却是听得铮铮之声不绝,融雪剑竟然拦不住这支乌木棒,乌木棒还是扫向了李文轩的腰间。李文轩大骇,这才知道这棍子看似像一根乌木棒,实则却是一根铁棒,宝剑出招轻巧,铁棒则是出招沉猛,力道雄浑,若是硬磕,宝剑绝对是扛不住铁棒的这一击。
李文轩只恨自己大意了,心里头明白的很,这一棒若是当真扫到了自己腰上,怕是定要受重伤,搞不好性命堪虞,情急之间顾不得许多了,左掌向侧面打出,挡住了铁棒的一端,铁棒来势稍缓,李文轩的身子也随着铁棒打来的方向向后退却,这样一来,李文轩虽是被铁棒击出了一丈开外,可总算是没受伤,只是左掌方才去捉那铁棒,卸下了不少的力气,此时手心灼痛的厉害。
觉音一击便占了上风,看李文轩功夫也不过如此,却不知李文轩是将铁棒当做了木棒,这才如此大意。转眼间觉音又追上前来,决心要将李文轩一举擒下。李文轩刚才轻敌大意,吃了个哑巴亏,这回是再也不敢怠慢了,看到铁棒再次劈头盖脸的打来,李文轩避其锋芒,脚下一晃,便轻易的躲开了。按说觉音这一棒力道十足,就算是打不着李文轩,也当重重的砸在地面,可铁棒刚刚挥到与李文轩胸前平行,只见觉音手腕一转,铁棒再次打向李文轩胸口,这一来变招奇快,李文轩随之向后仰倒,铁棒贴面而过,相距不足一寸,面前风声凌厉,刮的李文轩脸上生疼。
觉音力大无穷,这一招不等用老,觉音又再次变招,铁棒去势急转直下,砸向李文轩的面门,如此先砸再扫、最后又砸,一根粗重的铁棒在觉音使来,简直是轻若浮毛,众僧无不叫好称赞。
觉音变招如此之快,李文轩也着实是吃惊,融雪剑在背后一挑,借着宝剑的弹力,向觉音身下躲去,这一来看似自投罗网,实则却是躲开了铁棒的攻势。好不容易避开了杀招,李文轩不再迟疑,斜向上挥剑斩向了觉音的右腕,想要逼觉音将铁棒撒手。觉音晓得李文轩的意图,右腕后缩半尺,便见得铁棒上被融雪剑撩起了片片火花。觉音趁机将铁棒下压,同时左手捉向李文轩手腕,想要将就此夺去李文轩的兵刃。
此时苏晴雪已经走远,瞧不见了,李文轩当下是再无顾虑,加上怒火灼心,气恼觉音与自己为难,便豁出去了,剑锋微微偏,避开了铁棒,直接刺向了觉音的左肩,而自己左肩也露出了破绽,迎上了铁棒。觉音大惊,李文轩这样一来,便是两人互伤的结果,这里莆田寺人多势众,李文轩只有单身一人,觉音心想若是这般两败俱伤,自己实则是亏了,当下收住了铁棍,向后躲闪,不过李文轩却是不依不饶,长剑直挺上前,如此一追一躲,觉音盘算着自己定然可以躲得开,却没料到,他退一步,李文轩便进了两步,面前这人的轻功身法竟然比自己超出了许多,觉音大惊之下为时已晚,只见得眼前血水迸溅,李文轩一剑已经刺透了觉音的肩膀。
觉音吃痛,一声爆喝,右手却也无端来了硕大的力气,单手挥着铁棒再次向李文轩扫去,李文轩此时已经是占了便宜,并不急于出手,轻轻向后一跃,便躲开了这一扫,随即再次执剑上前,一连出了数剑,剑剑都指向觉音身上的要害,觉音身法本就不及李文轩,再加上左肩中剑,行动更是缓慢,铁棒在手,也舞的慢了,可李文轩出剑飘逸灵动,铁棒再也挡不住,瞬间功夫便已刺出了十多剑,觉音左肋又中一剑,右腕也被李文轩刺破。
众僧原本是打算瞧着觉音单打独斗擒下李文轩,却不想倒是被李文轩打伤了,也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了,五六根僧棍一同抢上,总算是将李文轩与觉音隔开,随后又有两人上来要搀扶觉音,却被觉音一把推开,觉音也不管半身衣衫染血,大声说道:“拦住这个恶贼,千万不要被他跑了!”
方才觉音下的都是狠手,被李文轩挫败之后,还是要将李文轩困在此地,李文轩恨的牙痒痒,眼中血丝爆起,已经起了杀心,扫了一眼自己周围的和尚,大声喝道:“臭秃驴,你们不给我活路,那也休怪我狠毒!今日我就与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觉音已经点了自己的穴道止血,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冷笑道:“就你也敢到莆田寺撒野!当真自不量力!大家结小须弥阵,拿下这恶人!”觉音一声令下,在场除众僧中除了了心,其他武僧均是三三成列,负伤的觉音也是身在阵中,众僧脚下疾走,很快便将李文轩收纳其中。李文轩见到围着自己的僧人众多,当下也不敢怠慢了,不愿意贸然出手,只想寻空隙,再行突围。
众僧分为四列三重,一列三人,一重四人,分列东西南北四位,人人手持僧棍,只听得觉音又朗声说道:“须弥一动,无始无终!”
众僧听到号令,足下风气,内圈的一重人已经向李文轩围上,李文轩见到包围圈已然缩小,有心试探一番,身子向左一闪,打了个幌,便见到三跟僧棍分别冲着自己上中下三路打来,李文轩这也是早有准备,并不慌张,身形一转,挺剑向正前方突围,却不料与适才情况一致,又是三跟僧棍打来,李文轩倒也镇定,打算借着融雪剑的锋利斩断僧棍便可。李文轩手腕扬起,奋力向下斩去,可剑招刚走上不到一半,不晓得是哪一拨的僧人出招,又有三根僧棍分为上中下打向自己侧面,李文轩大惊,已经顾不得前面了,慌忙还剑来挡,却又听得背后风声呼啸,知道背后也也已经受敌。
慌乱之下,李文轩已经拿不准了方位,一咬牙,胡乱寻了个方向便奔了过去,只觉得胸口一痛,知道前胸挨了一棍,顿时胸中是翻江倒海,随后小腿也是吃痛,身子不由的向前倒去,正要勉力站住,背后突然一阵剧痛,但听得木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知道响了多少次,李文轩喉头一甜,再也挺不住,不由得向前栽了下去,倒地之时,看到身后又有僧人赶到至,李文轩一心求生,顾不得浑身疼痛难当,奋力向前一扑,算是躲开了身后的追击。可面前却是横一个,竖一个,一连又是数棒打来,李文轩一一用剑格挡开,虽没被打中,可脚下稍稍一慢,却又被这群僧人死死的围住,不待李文轩瞧清楚,四周棍棒呼啸声又起,李文轩是片刻不得暇,胡乱的左冲右撞,就是突不出去,身上反倒是挨了不少棍棒。
这阵势其实并不是李文轩突不出去,只是李文轩突出了一次,这阵势随后便会跟着李文轩再次成型,将他困在其中。更要紧的是这小须弥阵是一围四重,三列十二人,一上则四人同上,四人退则另有八人攻势已到,众人遇险则彼此呼应,抢攻则轮番而来,李文轩若是突围,途中必被少则三人,多则六人阻拦,只需李文轩足下稍稍一缓,十二人便再次成阵,又将李文轩困在其中,如此连绵不绝的打下去,李文轩纵使不败也会被活活累倒在阵中,束手就擒。
这些僧人困住了李文轩,但是均未下杀手,似是有意将李文轩活捉,是以李文轩浑身不知道有多少处被棍棒打的淤青,性命却是无碍,但脚步已经踉跄,长剑也是数次差点被打的脱手。
李文轩且战且退,小须弥阵如影随形,甩不掉也躲不开,李文轩知道长久下去,自己断然没有半点的胜算,于慌乱中四下看去,只见那了心小和尚在远处正呆呆的看着这边打斗,李文轩一心求生,也顾不得许多了,忍痛又挨了几棍,用自己的身子拖着阵形慢慢的逼近了了心,众僧只道李文轩已经被困的死死的,为首的觉音更是早就气昏了头,谁也没看出李文轩此时却是有意接近了心。
第176章 寺中暂避
李文轩提了一口气,故意在侧面卖了一个破绽,果然,当即引得六根僧棍打来,眼看就要中招,李文轩卯足了力气,突然转身,奔着了心所在的方向,奋力冲出,尽管面前有数名僧人拦阻,李文轩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又一连挨了三棒,疼得李文轩是龇牙咧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眼看小须弥阵就要再次成型,重新将李文轩困在其中,可众僧此时皆是大惊,原来李文轩在狂奔之下,已经到了了心的身旁,了心年岁小,看到李文轩凶神恶煞般的奔向自己,早已经吓呆了,只知道害怕,想要躲闪,可脚下却是半点也不会动。众僧急忙挥棒来救,可不待众僧棍棒相加,李文轩已经将融雪剑架在了了心的脖颈前,不待了心挣扎,左手一转点了了心的穴道,将了心拎了起来,抵在身前,向众僧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帮秃驴!不想这小和尚送命的!都与我滚开!”
众僧原本认为李文轩已成瓮中之鳖,不料却出了这般变故,再加上小须弥阵是以擒敌为主,李文轩虽说挨了不少棍棒,身上纵然是伤痕累累,却都不是致命伤,此时李文轩拿住了了心,众僧心存顾及,当下便散开来,生怕迫近将李文轩逼急了,李文轩来个鱼死网破,伤到了了心的性命。
“都给我让开!我要下山!”李文轩放声怒喝,融雪剑在了心的脖子上也是一紧,了心着实怕的厉害,眼泪是一泄如注,再也收不住,可奈何被李文轩制住了穴道,只见流泪,却出不得半点的声音。
众僧面面相觑,都看向了觉音,盼着觉音拿主意。
觉音之前负伤流了不少的血,随后虽说点穴止血,可又跟着一番激斗,体力已经有所不支,再见到了心被李文轩擒住,心中又惊又急,迈步上前,指着李文轩开口欲言,却不料突然浑身发抖,眼前一黑,竟然虚脱昏了过去,众僧更是慌乱,七手八脚的上来搀扶觉音,生怕觉音会就此死掉。
场面混乱,李文轩见到机会难得,当即挟持着了心要向山道上开溜,却不知是哪个僧人大喊了一声:“留下两人守护觉音师兄,其他人跟我堵住山道,莫要让这恶人逃脱!”
众僧正是群龙无首,听到此人一喊,没有半点迟疑,两人留在了觉音身旁,其他人堵在了山道前,李文轩此时挟着了心,更加上周身痛不可当,脚下功夫是大不如以往,慢下了许多,被一众僧人抢在前面拦在了去路。
李文轩咬牙切齿,喝道:“让开!不让开,我可真要杀人了!”李文轩暴怒之下,左手更是将了心勒的死死的,了心只当李文轩要取他性命,小孩子一怕,当即晕了过去。
众僧正在为难,其中又有人说道:“我门出来时敲了寺钟,想必方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暂且在这里挡住!”
跟着又有一僧人说道:“对!方丈马上就到,你就算是闯过我们这关,方丈也定会拦住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李文轩心中一凛,心道:“糟糕!这方丈我虽然没见过,但想必功夫一定了得,我定然不是他对手,就算此时带着这个小和尚冲下山去,还是得与他撞个正着,到那时我又当如何?”
李文轩正在苦恼,见众僧看自己的神情,皆有怒色,有些人还露出些怯意,李文轩心想:“今日事情想必是有什么大误会,此时我若是真的伤了这小和尚的性命,日后就是说清楚,那也是结下了大仇,何况这还是个孩子,唉,那倒不如我先寻地方躲起来!”李文轩看了看怀中的已经晕过去的小和尚,暗暗叹气,心中一软,手上力气便松了一些,又回身看到寺门大开,这就徐步向后退去。
众僧看到李文轩不进反退,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生怕自己追过去,李文轩趁机从山道逃走,若是不追吧,又恐李文轩进寺中捣蛋,一时间全都没有了主意。
李文轩退了几步,到了寺门前,偷偷向里看了一眼,见到门后并没有埋伏,心下稍宽,又向远处望去,大院之中很是冷清,只有两个扫地僧在低头扫地,安静的很,似乎全然不知外头已经恶斗了这许多时间。
事已至此,李文轩看了山道口的众僧,便一头扎进了寺内,外面众僧也安奈不住了,不晓得李文轩这进去到底要做什么,一合计,派了两人进寺中报讯,其他僧人则仍是堵在山道口,生怕李文轩突然折返。
李文轩逃进了莆田寺中,不敢顺着正门方向走,只是看哪里偏僻便往哪里跑,李文轩没来过这里,翻过了几道门墙之后,已经是不辨东南西北,只是在里面乱闯乱撞,路上遇到有人,便在屋檐树后等隐蔽之处躲过,始终不曾被人察觉。李文轩正在奔走,忽然又听得寺内钟声大作,与自己初到山门之时听到的钟声一样,寻思着这应当是莆田寺的示警讯号。果然,钟声停下不多时,便听得寺内嘈杂之声乱起,李文轩不识路,只好往人声安静处躲避。
李文轩又摸过了几道院墙,没想到这莆田寺大的很,李文轩已经在里面跑了有将近两个时辰,加上还带着了心,体力渐渐不支,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得先找个地方暂避。李文轩四下望去,自己身后与左侧是一片小树林,右面是一面高墙,本想翻过去看个究竟,可那边隐约有些脚步声,李文轩便不敢过去冒险了。前面是一二层的小楼,李文轩一路都是乱闯乱撞,当下也不多想,就寻思着进去暂避,可生怕楼内有人,便不敢由正门进入,先是轻手轻脚的攀到二层,在窗户纸上透了个窟窿,看到里头无人,这才放心,又扛上了了心,翻了进去。
李文轩将了心放在地上,又在这小楼里上下看了个遍,这楼中摆着许多的书架,满是各种书物,不见半个人影,心中甚是宽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一连奔走这许多时间,李文轩是又累又饿,想出去寻些吃的,但奈何四周都是嘈杂声,只好咽了口唾沫,在了心身边坐下,暂且休息。李文轩本想向了心问问这寺中的道路,并且也想搞明白这些僧人为何见了自己就打,可过了许久,了心还不见醒来,李文轩心中一惊,生怕这小和尚被自己不小心给弄死了,便解开了了心的穴道,又去试了心的鼻息,感到了心鼻孔中阵阵热气喷出,这才放心,李文轩欲将手撤回,却又感觉不大对劲,原来这了心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很是奇怪。
李文轩想了想,嘿嘿一笑,便转身离开,向楼下走去。这二层只剩下了心一人。李文轩脚步声音一落,了心便慢慢睁开了眼睛,左瞧瞧,右望望,看到李文轩确实是不在这边,用衣袖抹了一把脸,缓缓的站起,蹑手蹑脚的向窗户便挪去。可了心刚刚将窗户打开个缝隙,身后便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了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张口欲喊,却又被一只大手堵住了嘴巴。
了心身后的人自然是李文轩了,其实了心进了这小楼之后便已经醒来,可生怕李文轩折磨自己,再加上被点了穴道,便索性装作一直昏迷,后来见到李文轩离开,便想趁机逃走,不料被李文轩抓了个正着。
了心怕的要死,胡乱挣扎着,可力气太小,在李文轩手下脱不开半点,李文轩小声说道:“小和尚,你别怕,我不杀你,但是你不能出声,你如果非要是叫喊,招引来了别人,我立马就结果了你的性命!你若是答应,我现在就放开你,知道吗?”
了心不再挣扎,想要点头,可被李文轩抓的紧,动弹不得,只好眼睛眨来眨去,李文轩会意,便慢慢的松开了他,小和尚果然听话,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乖的很。
李文轩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了心抬起头,在周围看了看,咦了一声说道:“这地方我不认识啊,我没来过这里。”了心说罢,正好与李文轩对视了一眼,看到李文轩正死死盯着自己,心中一慌,噗通跪下,哭着说道:“我是真的不认识啊,你不要杀我,我年龄小,辈分低小,寺中许多地方都没去过的。”
李文轩看他瑟瑟发抖,不像是蒙骗自己,再加上自己将一个小和尚吓的涕泪纵横,心中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伸手将了心扶了起来,说道:“你起来,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易下跪?”李文轩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尘,又道:“你不用害怕,我信你便是了。”
李文轩此时神色已经和善了许多,不似之前与觉音等人拼斗时那般凶恶,可了心看着李文轩还是怕的很,李文轩与他拍了拍灰尘,便吓的他发抖,李文轩叹了口气,问道:“我问你,我让你为我通报姓名,为何引得了这许多僧人来与我打斗?”
了心看着李文轩,眼神中皆是诧异之色,却不说话,李文轩心急,又问道:“你干什么不说,我又不打你,说吧!”
了心颤颤说道:“你不是杀……杀了……司徒……”
“啊――”不等了心说完,李文轩便惊叫了一声,打断了了心的话,心中不是滋味,暗道:“原来他们这么对我,还是因为司徒庄主的事情,唉,江湖上都说是我害了司徒庄主,莆田寺自然也得到了讯息,莆田寺与品剑山庄素来交好,肯定是放我不得了,也是我疏忽了,怎么将这一节忽略了,现在我与他们已经打僵了,怕是想解释也不会有人听了,何况这事情本来就讲不清楚。”
李文轩垂头丧气,靠墙坐在地上不再言语。了心只道自己是与一个大魔头呆在一起,大魔头好不容易安静了,自己哪还敢去招惹,缩在一旁更是一动不动。
李文轩休息了一阵,腹中饥饿难耐,便向了心问道:“你饿了吧?”了心心中仍有畏惧,不敢搭话,但脑袋却是点的很勤。
李文轩又道:“这附近哪里能弄来吃的?你告诉我,我去拿一些过来,咱们两个一起吃。”
了心听到说有吃的,似乎来了精神,胆子也大了一些,说道:“厨房里面有!”
李文轩笑道:“你这小和尚当真好笑,谁不晓得厨房里面有吃的,可你得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吧?”
被李文轩这么一问,了心也是脸红,颤颤说道:“我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你能不能打开窗户让我看看?”
李文轩点点头,先向外望了一眼,瞧外头没什么人,便让了心也到窗前,不过手上却还是时刻准备着,只要了心想要呼喊救命,当即便要点他的穴道。
了心探头看了两眼,向着老远处的几座青瓦房一指,说道:“那便就是厨房。”
李文轩顺着了心指的方向看去,两道眉毛差点没皱到了一起,原来了心说的厨房距离此处远的很,中间隔着许多的屋舍,想要过去定然是困难的很。李文轩正在郁闷,又瞥见前面的树丛中有不少鸟雀出没,嘿嘿一笑,想着自己也有许多时间没有干过掏蛋捉鸟的事情,低头向了心笑道:“你且等一会,到了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李文轩左右无事,便在这小楼中胡乱转悠,时不时的随手抄起了本经书翻看,见这楼中的经书上多数都有厚厚的灰尘,知道这地方也是许久没人来了,小和尚说没来过这里,肯定不是骗我了。李文轩此时对了心也放心了许多,想他也不敢冒险呼救,自己就一边溜达,一边翻看,寻思着若是能找到些武功心法什么的,那可就是大为受用了,不过李文轩运气不佳,逛了老半天能找到的只有佛经,好生没趣,又向了心看了一眼,只见这个小和尚正的盯着自己,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不敢开口似的。李文轩心中觉得好笑,问道:“你是不是想与我说什么?”
了心听到李文轩说话,忙收回了目光,李文轩知道他害怕,便和声道:“你说罢,我又不会将你怎样。”
李文轩再次追问,了心这才缓缓开口,小声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放的是什么经书,可是你……你这么胡乱翻看,总是不对的。”了心心中想必是极其害怕,一句话讲完竟然不住的大喘粗气。
李文轩一怔,没想到小和尚说的居然是这个,回头一想,自己这么乱看别人经书确实是不妥,便笑了笑说道:“好吧,是我不对,多谢小师傅提醒,我不看就是了。”李文轩说罢,又坐了回去,心道:“这个小和尚倒也不坏,可惜我迫不得已,只能抓住他当人质,将他吓坏了,日后我若是有机会,得想办法好好补偿他一下才是。”
李文轩闭目养神,了心仍是怕的不行,加上腹中饥饿,更有度日如年之感,李文轩全都瞧在眼里,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叫了心是吧?”
了心点了点头,但并不说话,李文轩又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了心答道:“我今年十三。”
“才十三岁……”李文轩眉头皱了皱,心道:“这孩子这般小,我却擒住了他,唉,虽说是情非得已,但也当真是做了一件恶事。”李文轩更感到愧疚,又问道:“你这般小,怎么就出家做和尚了,你的爹娘呢?”
听到李文轩问起自己家中事,了心小脸扬起,鼻头一酸,又哭了出来,李文轩心中奇怪,又道:“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李文轩此话是真心话,至于面前的小和尚此时到底是被谁欺负,那只有了心自己知道了。
了心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家是原本是在河南的,那年金人打了过来,我爹不想我们一家人被金人欺负,便领着我娘我姐还有我,跟着村子的人一起逃难,可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好多金兵,将我们冲散了,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等我醒来……”了心已是泪流满面,似乎是不想被李文轩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子,低下了头,继续说道:“等我醒来,我看到身边有好多的死人,那里面有我爹……我娘与我姐不知道去了哪里……”
了心哭的厉害,此时若是楼下有人,便可听到,可李文轩实在是不忍打断他,便任由了心哭泣,了心续道:“后来,我自己一个人往南走,遇到了师傅,师傅见我可怜,就带我到了这里,师傅对我很好……”
李文轩问道:“你说的师傅,就是觉音?”
了心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我师傅。”了心说完抬头看着李文轩,目光冷冷的,似乎是在埋怨李文轩打伤了觉音,李文轩心中莫名一阵酸楚,突然觉得很是对不起这个小和尚,不敢与他的目光相对,只好转过头去,这才发掘,自己的面颊上不知不觉已有了两行湿泪。
第177章 同病相怜
听心讲过了身世,李文轩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自忖道:“他家里的人都被金贼害了,我爹爹虽说不是直接被金贼害死的,但也是与金贼脱不开关系,与他的遭遇差不多,想这孩子孤苦伶仃,小小年纪却只能与青灯古卷做伴,我虽然家中遭逢大变,却还有丘山与晴雪这般好友知己可以相交,唉,他却是比我还要不容易许多。”
李文轩心中顿生怜悯,不忍让了心再这般害怕,便说道:“了心小师傅,你别害怕,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了心怔怔的看着李文轩,不说话,显然仍是对李文轩敌意甚重,他哪里肯信一个杀人凶手的话?
李文轩也不急,与了心坐近了一些,说道:“了心小师傅,其实我不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
了心身子一颤,先是诧异,随后又生怒色,说道:“天下人都说是你害了司徒庄主,你现在被困在了寺中,你当然要抵赖了,不过有人信么?”
李文轩叹了口气,将那日品剑山庄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了心讲了一遍,了心将信将疑,李文轩见到似有成效,继续说道:“小师傅,你想想,我如果真的是杀人凶手,那我哪敢这么大摇大摆的上山来?莆田寺为武林中的一枝独秀,寺中高手众多,我贸然前来,岂不是自寻死路?”李文轩为了与了心缓和关系,有意称赞莆田寺如何厉害,心里面却是觉得那些武僧的功夫也不过尔尔,单打独斗自己是一个都不惧怕。
李文轩一直是温言温语,了心的胆子也慢慢的大了起来,问道:“谁知道你上山来,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坏主意,还想害人,我听说……”
了心说道此处,似有顾虑,不敢再往下说,李文轩问道:“你听说什么?是不是一些说我不好的话?你但说无妨,我不怪你。”
了心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我听说,你是金人的奸细!你现在来莆田寺,怕是有什么诡计!”
李文轩心中暗自叫苦,只恨自己无法洗脱身上的罪名,颓然说道:“唉,我说我不是金人的奸细,你信么?”
了心并不回答,李文轩继续慢慢说道:“其实,我的身世与你差不多,我曾经路见不平杀了一个金人,那人碰巧是大金贼完颜昌的侄子,可是不料庐州城的郡守早就与金人狼狈为奸,怕完颜昌怪罪他,便连夜派人屠了我住的村子,我爹……我伯伯婶婶,还有我的……整个一个村子的人都被他们给害了,只有我侥幸活命。”李文轩喉中呜咽,顿了顿又说道:“你说,我的家人都被金贼害了,我还能去做金人的奸细么?那岂不是畜生都不如了?”
了心原本一直认定李文轩是杀害司徒英的凶手,同时也是金人的奸细,却不想李文轩说出了如此的身世,自己心中也是有些乱了,不晓得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一时拿捏不好,抬头看向李文轩,只见李文轩双目含泪,显然已经哭了,了心年纪轻,心中一软,说道:“你……你怎么哭了?”
李文轩方才情绪激动,听到了心问自己,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当着一个小孩子的面掉眼泪,颜面上实在是不好看,李文轩转过了身子,便不再说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与了心两人互相背对着靠在墙边休息,了心寻思着李文轩,不仅越看越不像是坏人,反倒是生出许多亲近之意,只是李文轩之前的余威尚在,小和尚拿捏不准,生怕被李文轩把自己给蒙骗了。
李文轩此时最惦记的是苏晴雪,也不晓得苏晴雪是否顺利逃脱,只盼着苏晴雪路上千万莫要撞上这寺中方丈,过了一会,又寻思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道:“连小和尚都不认得这是何处,我更是寸步难行,虽说是可以暂避一时,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日后被人发觉,难免还是得一场恶斗,到时候寺中精英尽出,其中定然有高手,我哪还有胜的道理,一定被擒,我又当如何与他们解释这其中的误会?”李文轩越想越是心烦,心里头又折腾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待到李文轩醒来时睁眼一看,天色早已黑透,屋里更是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李文轩心中一惊:“坏了,小和尚呢!他可别跑了!”李文轩惊慌之下,正要向了心所在地方摸去,刚一伸手,便听到四平八稳的呼吸声,李文轩心中石头落地,暗道:“好险,若是这小和尚开溜了,我怕是不消片刻便会被人围攻了。”
李文轩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天空阴沉,抬头不见半点星月,辨不出现在的时辰,偌大的莆田寺中隐约只有几处昏暗的灯光,此情此景,叫李文轩心中萧索,忽又有一阵冷风由外吹入,李文轩不光打了个冷战,连心里头也是凉洼洼的。
“阿嚏――”
听到喷嚏声,李文轩回头看去,原来这一阵冷风也把小和尚给冻醒了,可不么,冬夜本就寒冷,再加上不吃不喝,哪里还经受的住?李文轩半蹲在了心面前,说道:“我去弄点好吃的,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了心有些诧异,问道:“你出去找吃的,就不怕我逃跑么?”
李文轩惨然一笑,说道:“我说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定然不会伤你,我不想让你走,不过……你若是真的要跑,我也不会为难你。”
了心似乎有些不信,又问道:“那你不怕我离开后叫人,然后他们来捉你么?”
李文轩苦笑了一声,说道:“若真是那样,我只好继续逃了,逃到哪算哪。”李文轩说罢,轻轻的打开窗,看到四下无人,这才轻轻跃下,奔着对面的小树林过去了,剩下了心在窗口前呆呆的望着,天色昏暗,转眼功夫,李文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了心此刻心中颇为纠结,本来是铁了心,只要有机会定要逃走的,可到后来李文轩与他各种事情讲了一通,觉得李文轩也不是太坏,此刻李文轩出去找吃的,一不捆绑,二不点穴,显然是极其信任自己,若是这样子走了,反倒显得十分小人了,了心在窗前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最后重重的在地板上跺了两脚,便将窗户重重的关上,不再吭声了。
再说李文轩,白天里看到了这林中有许多的鸟雀,便寻思着晚上可以捉来烤着吃,只是此时天色太暗,又不敢引火照明,怕引来了其他僧人,李文轩只好一路在树上攀爬乱摸,总算是捉了两对斑鸠,还顺手取了一窝鸟蛋揣在怀里,刚巧瞥见树林旁有个小湖,又将斑鸠洗扒干净,羽毛掩埋,卷了一堆树枝,这才回去。
李文轩从窗户跳回去,看到了心果然老老实实呆着,没有离开,李文轩心中很是高兴,说道:“来来,我请你吃好的。”
了心也是饿了厉害,凑了过去,只见李文轩说的吃的是几只斑鸠,当即大念阿弥陀佛,说什么也不肯。李文轩也不管他,搬了几个书架将窗户挡严实了,又从楼下翻出来一个破瓦盆,便在盆中生火烤肉,不一会,听得烤肉滋滋冒油的声音,又过一会,整个小楼里头都是烤肉的香味。了心嘴上虽说不吃,但毕竟是小孩子,那经得住这般诱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文轩手里的斑鸠,舍不得挪开半点。
李文轩都看在眼里,故意将手里的斑鸠转来转去,嘿嘿说道:“这斑鸠可真是香,可惜……可惜……小和尚是出家人,没这般口福啦。”
李文轩掰下了一只斑鸠腿,放在嘴里大嚼特嚼,了心在一旁是连连咽着口水,李文轩不管他,又将整只的斑鸠吃了个干净,擦擦嘴吧,看到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便取过一只斑鸠送到了心面前,说道:“我吃不完啦,你替我把这个吃了吧。”看到了心还在犹豫,李文轩又道:“是我强行带你到此,吃东西也是我逼你吃的,将来佛祖是不会怪罪你的!”
了心的眼睛早就开始冒绿光了,又听到李文轩这般说,索性把心一横,一把拿过烤熟的斑鸠,只见狼吞虎咽,早就将佛祖的谆谆教诲忘到了九霄云外,李文轩哈哈大笑,自己也吃了一只,将剩下的两只也都架在火上烤着。
了心吃过了斑鸠,似是意犹未尽,在骨头架子上舔着,李文轩瞧着好笑,又从怀中取出了鸟蛋,放到了心的手边,说道:“这些是斑鸠的鸟蛋,你拿着吧,等离开了这里,你自己煮着吃吧!”
见到李文轩给自己鸟蛋,让自己留着以后吃,了心心中更是踏实了,想来李文轩是当真不会害自己了,好感顿时又多了几分,点头谢过,
瓦盆中的柴火噼噼啪啪的乱响,好在声音不大,李文轩又四周查看一番,确认窗户都挡的严严实实的,外人绝对看不到这楼内的火光,于是便坐下休息,可坐下不久,便听得嘎吱一声,李文轩心中一凛,感到不妙,神色大变。了心耳力不及李文轩,正要开口相问,李文轩拍了拍了心的肩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了心吃了李文轩给的斑鸠,想来是吃人家的嘴软,此时也极为配合,果然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文轩竖起耳朵,听到楼下隐约有脚步声,脚步轻盈的很,如果不是习武之人定难觉察,此时瓦盆中木材烧的正旺,李文轩反手一挥,掌风便将瓦盆中的火焰打灭,然后轻手轻脚的躲到了楼梯口,靠墙而立,楼下那人若是上楼来,便立即在背后偷袭,点他的穴道。
果然,楼下的脚步声在下面徘徊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开始沿着楼梯往上走,李文轩手心冒汗,生怕来的是个高手,那样的话,搞不好自己偷袭不成,还会有大大的麻烦。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文轩手已经抬起,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少女身上的香味,不由得一愣,手也顿住了,楼下那人也刚好到了楼上,李文轩在后面是瞧的清清楚楚,又惊又喜,不由得叫出了声。
白天李文轩挡住了众僧,苏晴雪哭哭啼啼的顺着山道往下走,走走停停,生怕李文轩在上面出了什么意外,那到时候自己也是不想活了,苏晴雪越想越难受,索性不走了,就在山道上等着,打定主意,若是见不到李文轩安全下来,自己便上去寻他,不管如何,反正是要在一起。
这山道极其险峻,苏晴雪在的这一段,一侧是高岩,另一侧却是极深的抖坡,一眼望去,怕有几十丈深,陡坡虽然不是直上直下,但若是没有功夫的人想要在这里行走,却是万万不能,脚下一个不慎,怕就得重伤。苏晴雪上来时是与李文轩一起,两人手牵手说说笑笑,并不觉得害怕,这时只剩下苏晴雪自己一人,再往下看的时候,便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好像那陡坡正张开大口要吃了自己似的。
祸不单行,苏晴雪这边正在心惊胆颤,却遥遥看见山下有人正顺着山道往上走,定睛一看,是两个老僧,这二人步步伐矫健,虽说是眉须皆白,但在山路上奔走,却是如缕平地,就在苏晴雪张望的功夫,两人又向上奔走了数丈。
“坏了,这两人其中一个怕就是莆田寺里面的方丈了!”苏晴雪心中惊慌,生怕被这两个老僧发现了自己,想要寻处躲避,可一面是峭壁,另一侧是陡坡,如何是好?苏晴雪一咬牙,出了山道,大着胆子摸着陡坡往下走,只盼能躲过这两个老僧,起初还好,苏晴雪下去了一丈多的距离,倒也还平稳,可后来突然脚下的一处土块崩裂,苏晴雪没了使力的地方,一声惊呼,眼看就要往坡下滚去。
苏晴雪向下滑落,心中万念俱灰,涕泪纵流,心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却不想胳膊然被什么东西架住,停止了下坠的势头,苏晴雪起初还觉得自己是撞到了树枝,可胳膊下的东西,却是软的,苏晴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破旧的人正托住了自己,这人对着自己似笑非笑,好像还有些面熟,可惊慌之下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苏晴雪正要道谢,可不经意之间低头看到这人腰间悬着一口宝剑,这口宝剑苏晴雪可是认的清清楚楚,正是李文轩被夺走的青霜剑,苏晴雪登时明白过来,自己身后这人正是路上夺剑的乞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晴雪张口就要叫喊,可那乞丐大手一挥,掩住了苏晴雪的口鼻,苏晴雪羞愤难当,眼睛一翻,当下就晕了过去。
待到苏晴雪转醒,天光已暗,苏晴雪生怕自己遭人欺辱,那当真是不用活了,好在身上衣物完好,这才稍稍放心。四周昏暗,目不能视,苏晴雪摸出了火折子,这才看见,自己是在一个破院之中,苏晴雪出了屋子,走出了院门,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原来这院子是建在一小山之巅,面前尽是陡坡,比之前莆田寺山道上的山坡还要陡峭许多,苏晴雪不由得退后两步,生怕自己再次坠下去。再放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对面山上有点点星火,却不晓得是何物。
苏晴雪四处走了一圈,总算是在这院子后面找到一条小路,曲曲折折向下通去,只是这小路尽被老树缠绕,看着甚是幽森可怖,苏晴雪不敢过去,不由得越发焦急,独坐在院落前抹眼泪。
“哭个什么?叫人听了心烦!”
背后有人说话,苏晴雪心中一惊,立马转身回望,面前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夺走青霜剑与万花剑谱的乞丐,苏晴雪指着他说道:“是你!你――你要做什么!你这个坏人!”苏晴雪大概是气昏了头,也不顾自己与这乞丐功夫相差许多,扑上就要去点他的穴道。
这乞丐身法诡异的很,李文轩尚且奈何不得他,更别说苏晴雪了。看的清清楚楚两人相聚不过尺许,可苏晴雪一指点出,总是戳个空,那乞丐笑而不语,苏晴雪却气的满脸通红,在院子中追来追去,时间一久,更是气喘吁吁。
两人追的时间久了,那乞丐似乎有些耐不住了,说道:“你若总是对我这般凶,耽误了时间,那个臭小子被人弄死了,可别怪老夫!”
苏晴雪蓦的呆住了,不知道这乞丐话从何来,问道:“你说什么,他是不是被你捉住了?你要是敢伤他性命,我跟你拼了!”
“他现在很好,我也没有捉他,不过过一会会怎样,那可就说不好了。”乞丐见苏晴雪停下了,就盘膝坐在地上,取了个酒葫芦,自斟自饮。
苏晴雪心中惦念李文轩安危,此时想要知道李文轩的消息,只能问这老乞丐了,可听他话中的意思,李文轩并不在他手上,苏晴雪定了定神又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乞丐挥手向对面山上有灯火闪烁的地方一指,说道:“莆田寺,天卷楼!”
第178章 寺中相聚
苏晴雪寻思着:“这怪人武功出奇的高,他今日既然肯出手救我,又告诉我李文轩的所在,我若是求他去把文轩也救出来,说不定他会出手帮忙……对,无论如何也要一试,不然也没有别的办法!”苏晴雪走到那乞丐面前,弯身一拜,说道:“前辈,对不起,方才我太过着急,这才冲撞了您,还请您大发慈悲,救救我的朋友!”
“好酒!好酒!”乞丐好像没有听到苏晴雪在对他讲话,自顾自的一边喝酒,一边感叹酒味醇香,就是不回答苏晴雪的话。
苏晴雪心中焦急,被这人气的要死,可如今将苏晴雪的希望寄托在这人身上,言语上不敢有半点的得罪,只得又说道:“前辈!只要您愿意出手帮忙,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
那乞丐又咕咕的喝了好几口,大赞酒香之后,转身看着苏晴雪,说道:“你叫老夫去救那个小子,也不是不行,可是老夫我现在不高兴。”
苏晴雪听得乞丐这样子放话,没有直接一口回绝自己,便知道事情还有希望,于是问道:“前辈,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或者什么需要做的,晚辈一定听您的话,只要您说,无论做什么我都答应您!”
那乞丐说道:“哈哈,不难不难,不过你是不知道啊,前几天那个臭小子骂过我,骂得是特别的难听,我这人吧,别的坏处没什么,就是有一样,我特别的记仇,别人骂过我一句,我就得牢牢的记住他,所以那个臭小子啊,我到现在还记恨他哩。”
苏晴雪心里头知道的是一清二楚,这乞丐当初在酒铺外头装疯卖傻,偏得李文轩与福州镖局的人大打出手,紧跟着又夺走了青霜剑,后来又把李文轩忽悠到了树林子里面,抢走了万花剑谱,李文轩莫说是骂他了,怕是杀了他的心思都有,当时也苏晴雪也都是气的够呛。但现在苏晴雪万般无奈,有求于人,只好昧心说道:“前辈高人,我那朋友年轻,不懂事,这才顶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您要是把他给救出来了,我替您骂他,我让他给您道歉,您就原谅他吧,我……我先在这里替他给您道歉了!”苏晴雪说罢,又是连连鞠躬赔罪。
那乞丐似乎还不满意,哼哼了两下说道:“你真的当老夫是个要饭的乞丐啊,我哪里这么容易就给打发啦!”
“都是晚辈不好,只是救人的事情紧急,还请前辈明示,您究竟怎样,才愿意救我那朋友?晚辈一定听您的。”苏晴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琢磨着:“你这穿着分明就是个乞丐,可还偏偏不承认!”
乞丐似乎喝的差不多了,将酒葫芦挂到了身子后面,说道:“你想要让我救他,不难,你替他那小子给我磕三个响头就成啦!”
苏晴雪一愣,心中气愤,想她出身名门,父兄也都是极有本事,向来只是别人与她说好话,求着她,哪里有她求人的时候?方才能说出那些话,心里头已经是万般难过了,此时又听这老乞丐让自己向他磕头,心中酸楚,委屈的很,眼泪已是夺眶而出。mianhuatang.info尽管怕这人是诚心戏弄自己,但想到还是李文轩安慰要紧,苏晴雪无可奈何,拭了拭眼泪,说道:“前辈,晚辈……给您磕头赔罪了。”
苏晴雪这就要跪下磕头,可身子刚刚一弯,肩膀上受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苏晴雪弯下的身子又搬了回去,苏晴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人在自己身后,便觉得身子已经反转过来,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负在了那乞丐肩头,那乞丐一边急急的向山下疾奔,一边说道:“两个小家伙,一个臭,一个呆,我叫你磕头你便磕头啊?唉!”
斜坡陡峭,这乞丐背了个人在陡坡上却仍是健步如飞,借着下坠之逝,如大鹏鸟一般,向下纵跃穿梭,巨石、古木在身边呼啸而过,苏晴起初还敢睁眼看着,可往后的路径是越发的惊险,雪吓的是心惊胆颤,连连惊呼,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脸蛋被刮的生疼。
过了不一会,苏晴雪被乞丐放了下来,双脚着地站稳当了,苏晴雪这才睁开眼睛,脑袋中却是晕晕乎乎的,只见自己现在正在一处凹地,两侧都是陡坡。那乞丐想来是奔跑的久了,有些口渴,又取出酒葫芦,正在饮酒。
苏晴雪问道:“前辈,这是哪里?您这是答应了我?是要去救人吗?”
那乞丐说道:“当然是要去救人啦!不然大晚上的,谁愿意摸黑在这转悠啊!”向一侧的陡坡上一指,说道:“上面是莆田寺的山道,你白天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苏晴雪顺着乞丐说的方向看去,那边确实是是有些眼熟,再看看身后,想必自己刚刚便是从那边的陡坡上下来的,猛然又想起自己白天遇险的经过,正是这人救了自己的性命,之前心慌意乱,竟将此时忘记了,一直没有向人家道过谢,于是说道:“白天若不是前辈出手相救,我怕是已经葬身在这陡坡下了。”苏晴雪跪下叩首,又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乞丐笑了笑,将苏晴雪扶了起来,说道:“哎呀,你可别给我跪啊,又不是多大的事,你给我这一跪,回头我还得跪还给你,我都这么大了,到时候可就吃亏啦!”说罢哈哈一笑,继续喝酒。
两人又呆了一会,苏晴雪本来不想再催促这乞丐去就李文轩,可心中实在是焦急,便拐着弯子问道:“前辈,这莆田寺中的和尚,听说功夫都是了得,您一会要怎么救人呢?您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哈哈――”那乞丐笑了一声说道:“你啊,一会我带你上去,你只要不再大喊大叫,老夫就谢天谢地了,刚才你可叫的我老夫我的耳朵都聋了!”
苏晴雪脸一红,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乞丐又道:“一会我带你进莆田寺,你先去找那臭小子,我去办些要紧,要命的事情,事情办妥了,一会再来找你们!”
苏晴雪本来是心中欢喜,可一想,却不大对劲,问道:“莆田寺大的很吧,我到哪里去找文轩呢?里面我不认得呀!”
那乞丐摇了摇头,笑道:“文轩,文轩,叫的可真亲切,那臭小子艳福不浅啊!”苏晴雪脸上尴尬不已,那乞丐瞧见了,便不继续往下说,转口道:“怎么找他你就不用管啦,我晓得他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就是了。”
苏晴雪连连点头,也在一旁坐下歇息,心中暗暗琢磨着这人的身份,寻思这这人的武功,怕是比自己爹爹还要高出一截,在江湖上一定极有名气,可苏晴雪把自己知道的武林名家挨个排了一边,却没有一个人能这自己面前这个怪人对上号的。苏晴雪想了老半天,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也分不清究竟是敌还是友,不过现在为了救李文轩,加上他还救过自己的性命,也只能权当作是朋友了。
两人歇息了片刻,那乞丐向莆田寺所在的方向望了望,说道:“好啦,时候差不多了,我带你找臭小子去!”再次负上了苏晴雪,沿着陡坡向上奔走。
虽说是是由下向上的陡坡,可这乞丐向上奔跑的速度却与之前下坡时差不多,脚步轻轻,遇石则跃,遇树则绕,但凡是个可以借力的地方,诸如小坑小坎,脚尖只要在上面轻轻一点,便能借势跃出数丈之远。看的苏晴雪心中是不住的感叹,不想世上居然有人的轻功能够如此了得,李文轩那时候输给他也是理所应当了。苏晴雪此时已经不比方才那般害怕,再加上有这乞丐之前的吩咐,这回在路上是咬紧了牙关,一声都没吭。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乞丐带着苏晴雪上山道,然后又翻过莆田寺的院墙,一连的穿屋跃脊,已经到了莆田寺里面,两人进了一处小树林,乞丐将苏晴雪放下,说道:“你的小情人便在对面那个小楼里面,你自己去找他吧!老夫我也要我找我的相好的啦!”
苏晴雪脸一红,说道:“你……你别胡说,我和他……”
这乞丐笑了笑,转身就要走,苏晴雪忙在后一把拉住了他,问道:“前辈,他真的在里面吗?我看那里面黑灯瞎火的,不像是有人啊。”
这乞丐眉头一皱,说道:“你与那臭小子在一起时间久了,你都变得与他一样笨了,你也不想想,他在这里藏身,要是弄的亮堂堂的,的,寺里的和尚都看到了,岂不是早就把他给拿去了,哪里还能轮得到咱们来找他?”
苏晴雪想想确实是如此,只怪自己心急口快,让人笑话了,又问道:“前辈,那您大约几时回来?我们一会怎么出去呢?”
这乞丐晃了晃脑袋,说道:“这个就不好说啦,你们在这里等我也好,去外头乱逛也罢,反正老夫我找的到你们!哈哈!”
苏晴雪只觉得这事情太过古怪,有些不靠谱,心里头正在琢磨,手上一松,这乞丐便向前一晃出了林子,转眼间便如一阵风般无影无踪。
“这人到底是谁?他怎么能知道文轩藏身在此?难道是有意骗我来此?不会,以他的功夫,若是想要对我不利,又何必骗我?”苏晴雪心中千千结,一结也想不通。苏晴雪看着那小楼,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苏晴雪生怕这里面有诈,先在外瞧了瞧,只见上面门上匾额上写着:“天卷楼”三字,与那乞丐之前说的李文轩所在的地方是一样的。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摆放了许多的架子,乌七八黑的看不清,凑近了才看知道这些架子原来都是书架,上面放的是许多的经书。
这里头黑洞洞的,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哪里有半个人影?可苏晴雪不甘心,摸索着在里面来来回回的乱走,没找到李文轩,却看到了一个楼梯,心道:“反正今天来都来了,倒不如上楼上在看看,说不定文轩藏在楼上也不一定。”
苏晴雪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走了没几步,便闻到阵阵的烤肉香味,心想:“寺院里怎么会有肉香?定然是文轩在这里!”苏晴雪不由得心中欢喜,脚步也快了,刚迈步跨上二楼的地板,还不及看个仔细,突然,肩膀被人用手搭住了,这地方阴森森,黑乎乎,本来就甚是可怖,这一下惊的苏晴雪是魂飞魄散,生怕自己是撞到厉鬼了,一声尖叫,差点晕了过去。
“晴雪,不要叫!是我!文轩!”
这声音苏晴雪再熟悉不过了,自己来此找的人不正是他么?止住了叫喊,回头望去,身后的人不是李文轩是谁?只是脸上多了几块淤青,叫人好心疼。
山门小别,一番生死之后再相见,两人谁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当即就紧紧的搂抱在了一起,苏晴雪本来有许多话想说的,可此时不知道是为何,却张不开口,只是在李文轩怀里抹眼泪,李文轩稍镇定些,过了一会问道:“晴雪,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不是让你先走么?”
苏晴雪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真狠心,你让我走,你自己在哪里拼命,你也不想想,你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又叫我怎么办?”说罢,眼泪有是簌簌的流下来。
李文轩心中很不是滋味,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苏晴雪又道:“我白天下山,走了一半,心里有舍不得你,我便留在了半山腰等你,我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见你好好的下来,我便上山去寻你,可是没等到你,却等到了两个老和尚,我心里怕他们,想要逃到一边的陡坡上躲开,结果不小心从山道旁的斜坡上摔了下去……”
苏晴雪将两人离开后的经过,一股脑的全与李文轩说了,李文轩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晴雪问道:“文轩,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当真留在这里等那个乞丐来救咱们么?”
李文轩低头想了好一阵子,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太古怪,他当日夺我青霜剑,又抢我剑谱,可今次,却为何又要救你?还能知道我的藏身所在?这些都让人想不透啊,这个人好让人害怕。”
苏晴雪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些我也都想不明白,不过……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坏人。”
李文轩不置可否,说道:“算了,先不管他了,你也累了吧,咱们先到里面坐下再谈。”李文轩握着苏晴雪的手向二楼的里面走去,又将碗盆中的木材点着,照的屋里头亮堂堂的。
苏晴雪咦了一声,指着了心小和尚,问道:“这……这是……”
李文轩笑道:“我那时候为了逃命,便捉了这小孩子做人质,要不是他,你可就见不着我了,不过嘛,现在我们是朋友啦!”李文轩说罢,就向了心介绍苏晴雪,说道:“了心,这位是我……是我……她叫做苏晴雪,你就叫她晴雪姐姐吧。”
了心白天见到苏晴雪的时候,就看她美丽的很,像个仙女一般,还奇怪她这么好的人,怎么会与李文轩这个大恶人在一起,此时对李文轩敌意少了许多,李文轩还称呼自己为朋友,了心对苏晴雪也更是没有敌意,当下双手合十,向苏晴雪说道:“晴雪姐姐好。”
苏晴雪笑了笑,还礼之后,瞥眼看着李文轩,眼神中颇有不满,李文轩心里头不明白苏晴雪为何突然不高兴,还以为苏晴雪是不喜欢了心在这里,哪知道苏晴雪是嫌他方才给了心介绍她的时候,竟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她是他的什么人,女子最重名分,李文轩这样说的不清不楚,你叫苏晴雪又如何不生气?
方才楼内昏暗,两人即便是面对面也瞧得不清楚,这会瓦盆里的火烧的旺了,李文轩这才瞧清楚,苏晴雪的脸上是一块黑,一块灰,头发上,还沾了几根杂草,衣衫上更是许多灰尘,还有好几处都被磨破了,想来苏晴雪定然为自己吃了许多的苦。
李文轩心中感动,也不觉得了心小和尚在一旁碍事,半点不避讳,突然握着苏晴雪的手说道:“晴雪,你辛苦了!”
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为何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又看到了心正在一旁看着自己,苏晴雪也看了他一眼,了心知道非礼勿视,慌忙转过身去念经,至于了心心里头在想些什么那就说不好了。苏晴雪挣了挣手,说道:“你放开,这还在寺庙里,你也这般,就不怕佛祖罚你?”
李文轩心中奇怪,心道:“方才我与你搂搂抱抱,你也没说佛祖如何,怎么这会突然手都不让碰了。”
第179章 夜冷楼暖
李文轩不知道苏晴雪心里头正在闹着女儿家的小情绪,又伸手去摘苏晴雪头发上沾着的草根,苏晴雪起初不在意,一心都悬在李文轩的安危上,看到李文轩从自己头发上拿出了草根,这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还像那个出神名门世家的苏大小姐?苏晴雪重重的哼了一声,更多了许多抱怨,慌忙转过身去撩拨秀发,整理衣衫,一刻也不希望让李文轩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笑了笑,知道苏晴雪极其爱美,平素对衣装打扮都讲究的很,两人在一起时,李文轩的各种穿衣也都由苏晴雪管着,此时便任由苏晴雪去了,自己则将之前剩下的两只斑鸠放到火上,继续烤着,不一会功夫,又是香味大起,了心在一旁看着,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
瞧着斑鸠烤的火候差不多了,李文轩也咽了咽口水,冲了心笑了笑,将烤好的斑鸠给了了心一只,剩下的一只则给了苏晴雪,说道:“晴雪,吃吧,我想你饿了,这斑鸠是特意给你烤的,你尝尝香不香?”其实说到这斑鸠,李文轩的初衷可是给烤来祭自己的五脏庙的,此时看到苏晴雪心里头有些小不高兴,嘴巴上的功夫便使了起来,也不管真真假假,反正寻思着照好了说总是没错。
苏晴雪自打与李文轩分开,是半点吃的都没沾过,早就饿的眼冒金星,可是一个姑娘家,自然不好向那个怪人要吃的,况且那怪人衣衫破烂,身上除了酒,怕是也难找到干粮,就算是有,想必也是脏兮兮的,苏晴雪自然是难以下咽。
后来经过一番波折与心惊肉跳之后,再见到李文轩,也满心都是关切之情,哪里还顾得上这等俗事,此时看到李文轩为自己送上了吃的,更加上一番甜言蜜语,心上高兴,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登时便将方才李文轩惹自己的不痛快忘掉了大半,甜甜一笑,接过了斑鸠,便吃了起来,这斑鸠皮酥里嫩,虽然是少了佐料,可李文轩烤的火候却是恰恰好。
李文轩看到苏晴雪吃的香,也知道她是饿坏了,心中好多的愧意,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姑娘,若不是自己不好,人家一个大小姐哪用得着吃这种苦头?便也不打搅她,独自坐在一旁休息,静静的看着苏晴雪的背影,盘算着如何从莆田寺脱身。了心此时却凑过来向李文轩问道:“你怎么不吃?你不饿吗?要不你把我这只吃了吧?”
李文轩摸了摸了心的小光头,又拍拍自己的胸脯,向前挺了挺说道:“我有功夫啊,内力深厚,一整天不吃东西都不带饿的。”其实李文轩也饿,这一天不停的折腾,怕是这些东西都让他吃了,也填不饱他的肚子呢,说的这些话,只是哄小孩子罢了。
了心将信将疑,迟疑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对啦,还有这个,你将鸟蛋烤熟了,应该也蛮好吃的!”说着,了心便从怀里取出了李文轩送他的斑鸠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笑了笑,心想:“看来这小和尚大概是真的不记恨我了。”李文轩心中欢喜,说道:“不用了,我是真的不饿,这些鸟蛋你自己收好,以后再吃,不然将来我走了,你以后再想吃,可就不好弄来了。”
了心看到李文轩不收,便将鸟蛋收好,可想起李文轩说道他以后会离开,心中却平添了许多的不舍。
苏晴雪听到他两人说话,便多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诧异,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李文轩与了心也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苏晴雪是何意,却不想苏晴雪看了一阵子,突然发笑,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李文轩问道:“晴雪,怎么了?你到底是笑什么呢?倒说出来,让我们两个也高兴高兴。”
苏晴雪擦了擦嘴角,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憋住了笑容,说道:“你可……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好端端的,你怎么能让人家小和尚吃肉啊,你这是让人家破戒,天底下没人像你这么干的呢,你当真是个大坏蛋!”苏晴雪说罢忍不住又是大笑。
了心自从跟着觉音进了这莆田寺做和尚,已经是几年不知肉味,今夜吃李文轩烤的斑鸠,虽然没有加什么佐料,但也觉得是此味道乃人间极品了,当下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对李文轩也是有许多的感谢。小孩子不懂风情,不晓得苏晴雪其实是在与李文轩玩笑,生怕苏晴雪会真的因此埋怨李文轩,便道:“晴雪姐姐,这个不怪他,是我自己嘴馋,我自己要吃的,真的不怪他,你不要埋怨他了。”
苏晴雪听到了心这么说,又是哑然失笑,摇摇头,觉得这小和尚天真单纯的很,变向李文轩说道:“文轩,看到了没有,了心大师还为你出头呢,你可当真不能欺负他,不然我可不肯!”
李文轩一时间倍感尴尬,只好嘿嘿的在一旁赔笑,心中却道:“这是怎么回事,好乱,到底谁和谁是站在一边的?”
三人围火而坐,不一会的功夫,苏晴雪与了心也熟识了,苏晴雪将李文轩被冤枉的事情,还有在红叶寺与金人奸细拼命,救下众豪杰的事情一一都与了心讲了。了心本来就已经对李文轩有了些好感,又听苏晴雪这么一说,再看看李文轩,确实不像传言中说的,是什么大坏人,大奸细,心中反倒希望李文轩与苏晴雪可以安全从莆田寺中脱身。
李文轩一直在盘算着如何从这里离开,虽说那个怪人说了一会会回来相助,可李文轩记恨他夺走了自己的青霜剑还有万花剑谱,碍于苏晴雪之前是被那人所救,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头却是一点也信不过那人,认定了那人绝对没安什么好心,就算是来救自己脱身,后面一定还有什么图谋,对自己来说也不过是离了狼窝入虎穴罢了,不见得比困在莆田寺里面的情形会好多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晴雪与了心越聊天,越发觉得这小和尚可爱的很,心生喜爱,便问道:“了心,你看你还小,这寺中过的清苦,连吃喝都得管着,也没有小朋友陪你玩,你有没有想过还俗呢?”
“还俗?”了心瞪大了眼睛望着苏晴雪,显然这小和尚根本没想过这回子事情,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做和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苏晴雪又说道:“对啊,还俗,还俗之后,你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很多好玩的,等你长大了,你还能向他一样,娶妻生子,可比你做和尚好玩多啦。”
苏晴雪与了心一同看向了李文轩,李文轩心里头毛毛的,闭上了眼睛装睡觉,心中却暗暗觉得好笑:“你说我让人家吃肉就带坏了小和尚,你却好,直接叫人家小和尚还俗,还说娶妻生子,可是比我坏多了。”李文轩想到此,忍不住暗暗发笑。
了心脸上红红的,说道:“我在这寺里面,过的很开心啊,师傅和师兄们都对我很好,就是严了一些,哦,对了,师傅还说,过几天就要开始教我功夫呢!”说道将要学到功夫,了心的眼神也明亮度额许多。
苏晴雪知道这孩子心地单纯,又道:“那好吧,不过你将来要是不想做和尚了,可以到临安来找我,我姓苏,你到了哪里,只要说找苏家的大宅,人们差不多都认得的。”
了心点了点头,看着小光头在眼前晃悠,苏晴雪忍不住要用手去摸,了心年纪虽小,但也知道男女有别,看到苏晴雪手一伸,还是不由得脸红心跳。苏晴雪觉得好笑,方才三人聊天的时候,苏晴雪也知道了这小和尚的身世,突然心念一动,说道:“了心,我有哥哥,有妹妹,就是特别想要一个弟弟,你看这样,不如你就做我的干弟弟好不好,我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了。”
“你是说……你当我姐姐?”了心愣了一会,脑袋中还没想明白,可不知道为何,眼眶却是先湿了。
李文轩一直都是在假装睡着,他们二人说的话李文轩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既然苏晴雪说道了这般好事,李文轩也是喜爱了心,当即就从梦中“醒来”,蹲在了心身边说道:“了心,别想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还不快叫姐姐?”
了心看看苏晴雪,又看了看李文轩,心中所想又回到了数年前自己与爹、娘、姐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虽说清苦,但可快活的很。后来到了莆田寺虽说有师傅与众多师兄,但却再没那些温存,突然鼻子一酸,哇的哭了出来,李文轩与苏晴雪也被他所动,两人不住的安慰,苏晴雪更是也红了眼眶。
过了一会,了心突然不哭了,二话不说,直接就跪下向苏晴雪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着:“姐姐!姐姐!姐姐!”
苏晴雪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以后咱就是自家人啦!”又为了心擦干了眼泪。
了心站了起来,在脸上摸了一把,正经八百的当着苏晴雪的面喊了一声:“姐姐!”苏晴雪开心的很,想要在身上找些什么东西送与了心,可身上偏偏就是没有带什么可以送人的,一时大感头痛。
李文轩知道苏晴雪是想送个见面礼,便取下了腰间的融雪剑,放到了苏晴雪的手里,说道:“要不就这个吧,也算我的一份,好不好?”
“嗯。”苏晴雪点了点头,将融雪剑放到了了心的手中,说道:“好弟弟,这把剑叫做融雪剑,是姐姐与……与他送你的,你可要收好了,知道吗?”
融雪见一直都在李文轩的身上带着,了心自然早就看的熟悉了,知道这把剑应当名贵的很,正要推辞,李文轩却握住了了心的手,说道:“你就收下吧,这是我俩的心意,不过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姐姐了,你可得用这剑来保护她,知道吗?”
苏晴雪娇嗔道:“除了你,还会有别人来欺负我吗?”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笑。
了心将融雪剑揣在了怀里,说道:“你们都是好人,不是他们说的坏人,要不我等天亮了去跟我师傅说说,让他们不要再与你们打架了,好不好?”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一怔,李文轩叹道:“了心,我先谢谢你了,只是这事情太过蹊跷,我当时与司徒庄主面对面,都不晓得司徒庄主是被何人所害,想要你一人相信我容易,可想要天下人都信我……唉,太难了。”
了心问道:“那你将来怎么办?你与姐姐以后打算去哪呢?”
了心这句话戳痛了李文轩的心思,李文轩此行就是奔着莆田寺来的,可如今这么一闹,莆田寺显然是呆不成了,将来自己又该何处何从,天下之大,究竟哪里可以让自己容身?想到此李文轩黯然神伤,再看身边的苏晴雪,自己已经连累她颠簸了这么远了路程,将来难道还要再继续害人家姑娘的一生么?李文轩心中一时没了注意,瘫坐在地上,垂头不语。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的神情,也将李文轩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轻轻握着李文轩的手,说道:“没事的,将来我们肯定有去处是不是?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就是了。”
了心不比他们两人想的那么多,但也将小手与他二人搭在了一起,说道:“姐姐,大哥哥,不管你去哪,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知道你是好人!”
李文轩感觉心里面有些酸酸的,喃喃的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苏晴雪与了心围着火盆取暖打盹,李文轩心中却越发的焦急,等了这许多时间,还不见那怪人回来,生怕情况有变,加上夜已深,想必寺中的僧人也都睡的沉了,便打算趁夜带上苏晴雪逃离莆田寺,若是等天亮了,想再走便是不可能的了。
李文轩正在犹豫不觉,却突然听得身后的窗户一声轰然重响,紧接着又听到窗户前瓦片坠落的声音,惊得李文轩大叫不好,慌忙转身而立,挡在了苏晴雪的身前。苏晴雪与了心本来就没有睡踏实,此时听到这般动静,也是马上转醒,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发出声响的窗户。
苏晴雪问道:“怎么了,文轩,是不是……是不是那人来救我们了?”
李文轩向苏晴雪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眼睛盯着那扇窗户,片刻也不敢离开。李文轩之前怕窗户透光,便用书架将窗户挡的严严实实,而此时那扇窗户前的书架已经被撞的有些歪斜,书架上的书落下许多,荡起了许多的灰尘,书架与窗户之间也露出了一道很宽的缝隙。
很快,外面有脚步声响起,那道缝隙中也有火光透出,不一会的功夫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乱,李文轩听的真切,这脚步声来自四面八方,怕是有上百人之多,定然已经将自己所在的这个小楼牢牢围住。
李文轩知道自己藏身所在已经被莆田寺的僧人知晓,也无暇去想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回身看到,苏晴雪是万分的焦急,就连那了心小和尚也是惶恐不已。
李文轩寻思这自己这次是再难逃脱了,反倒没之前那么惊慌了,握住了心的手说道:“了心,你的师傅师兄们来找你了,楼梯就在那边,你快些出去找他们吧。”
了心双目含泪,竟然向李文轩摇了摇头不愿意走,说道:“大不了,你还抓住我,对,就像白天那样,你抓住我,他们就不会打你了,好不好?”
李文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夜这些僧人中必定有许多的高手,自己就算有人质也难脱身,何况一会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刀尖无眼,不小心伤到了了心,那又该如何是好,更何况了心此时还一心向着自己,一会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累的他受责罚,也是不妥。眼看了心不愿意离去,李文轩索性把心一横,说了一句:“了心,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了心不知道李文轩要做什么,但心中没有怀疑,便过去了,李文轩摸了摸了心的小光头,笑道:“我之前跟你保证过的,绝对不会伤害你,你要相信我,我决不食言!”李文轩说罢,了心只觉得脑袋中迷迷糊糊,眼睛也看不清了,再想开口说话,可就是张不开嘴,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倒在了李文轩的身上。
苏晴雪惊叫到:“你这是做什么!你干什么点他的穴道!”便要上来抢了心。
李文轩惨然一笑,无奈的说道:“这孩子已经将我们当做了朋友,一会我要是与他的师傅师兄动起手来,你让他怎么办?”苏晴雪一愣,李文轩又道:“就让他这样睡过去,一觉醒来,就在自己师傅师兄身边了,岂不是很好?”
苏晴雪小声说道:“对不起,文轩,是我错怪你了……”
第180章 夜战天卷楼
李文轩温柔的抚着苏晴雪的脸颊,说道:“你与我之间还需要说什么对不起吗?”苏晴雪强作微笑,低头似在想着什么,并不答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心里明白,不用多少时间便会有人攻入这小楼,又对苏晴雪说道:“晴雪,一会我若是运气不好,被他们擒住了,我自然会尽力将事情解释清楚,只要说清楚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至于你,你不用管我,苏伯伯在武林中的名望甚高,你只要说出你爹爹的身份,想来他们不会太过为难你,你知道吗?”
苏晴雪颤声说道:“你解释,他们如果不相信你说的,那到时候怎么办?”
李文轩沉默不语,李文轩知道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的,至于那个结果会是什么,李文轩自己也不清楚,总之很糟糕就是了。
屋外的各种嘈杂声突然全部停止,一切又重归夜晚本来就有的寂静,李文轩的心怦怦直跳,知道这正预示着外头的人将要进来,李文轩示意苏晴雪往后退,自己却又上前了几步,静静的等待着。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有心护着自己,也暗暗打定了注意,自己功夫虽然一般,可单就点穴一门来说,却是比李文轩还要强一些,要紧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帮李文轩一把。
“登――登――蹬――”楼下传来了许多杂乱的脚步声,看来楼下已经被人占上了。
“砰――”三面窗户同时被掌力震开,挡在窗户前的书架也轰然倒下,整个小楼里到处都是被书架倒塌时激荡起来的,浓浓的灰尘。
自窗户中有一道青影掠过,直奔李文轩而来,李文轩向右轻轻的跳了一步,避开了这人。紧接着又有两人由窗户跃入,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三人站为一拍,将李文轩与苏晴雪还有了心隔开,却也不见动手,李文轩冷冷的看着他们,见这三人也都是四十来岁上下,看装束有别于一般弟子,但绝对不会是“子”字辈的高僧。李文轩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忖还有放手一搏的机会。
“了心!”又有一个僧人从呼喝着从窗户跃入,这个人李文轩认得,便是了心的师傅觉音。觉音进来,直接便奔向了被李文轩点了穴道,躺在地上的了心,用力摇了摇,却不见了心转醒,觉音关心则乱,没瞧出来了心只是被李文轩点了穴道,还以为是李文轩下了什么毒手,当下怒不可遏,愤然道:“好你个奸贼!伤我徒儿!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当真畜生不如!且来吃我一掌!”
觉音白日被李文轩刺伤,此时身上仍然缚着绷带,可纵然是如此,却也不顾一切的向李文轩冲了过来。
“了心没事,只是被点了穴道!”苏晴雪在一旁解释,可觉音怒火灼心,哪里还能听得进?只管向李文轩扑去。
之前两人单打独斗,李文轩尚且占了优势,此时自然是不惧觉音,再看面前的三个僧人,都是不说也不动,似乎没有一拥而上的意思,李文轩便后退了一步,双掌交错,打算接下觉音这一掌,不过李文轩心里也打定了注意,出掌须得把握分寸,毕竟这觉音是了心的师傅,不忍再伤他,生怕害的了心醒来之后难过。
“觉音!带了心退下吧!”一个很浑厚的声音,自李文轩背后传来,李文轩一惊,只觉得满屋子中都是这个声音在来回的震荡,一直震荡到自己的胸腹中翻滚不已。
李文轩此时耳力所至,已较常人高出了不知多少,方才楼下的脚步声李文轩听得真切,但知道那些脚步都在楼下,并没听到有人上得楼来。
“这人如果突然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来一掌……”李文轩心中暗暗惊恐。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身后是一老僧,须发斑白,脸色湛红,双目微微低垂,叫人看不到他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站着睡着了。
觉音听到那人让他停手,眉目中显然很是不情愿,但还是收了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抱着了心从窗户中跃下,李文轩看到了心离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微笑转瞬即逝,没人察觉罢了。
李文轩看着那老僧,知道他一定是这里最要紧的人物,此时事态如何发展,八成得全看这老僧如何定夺了。
俗话说先礼后兵,李文轩沉住了气,向那老僧深鞠了一躬,说道:“晚辈李文轩,见过大师。”李文轩估摸着这老和尚应该是子明或者子清两位高僧之一,但毕竟拿捏不准,生怕叫错了,反倒不好。
那老僧并不说话,李文轩看看身后,最先进来的三个僧人仍是紧紧的占在自己身边,场外火光明亮,显然是燃起了许多的火把,窗户旁边,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怕是有人埋伏,自己若是想要从那里逃走,一不小心便会被人在后偷袭。
李文轩深吸了口气,又说道:“大师,这其中怕有许多的误会,还请大师容我禀明。”
那老僧还是不说话,不过却伸出了一只干巴巴的手掌,慢慢的展开、抬起,好像是在向李文轩招手,又好像是想要将他握住,李文轩不明白究竟是要做什么,但看到身边的几个和尚一时也都没有要动武的意思,便有意上前问个明白,可李文轩刚要开口,老僧的手又慢慢的反转过来,手心向上大拇指在前,缓缓的向李文轩找了招手。
这回李文轩看的明白,一般大人要牵小孩子手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摆出一个这样的手势,然后小孩子的手搭上,便会将其握住。
“这老僧是想要握住我的手?他拉我的手做什么?”李文轩心中狐疑不定,但还是忍不住慢慢的将手放到了老和尚的手上,感觉这老和尚的手虽说瘦了一些,却也是很软,很暖和,没有什么力气,完全不像是一名武者的手,要知道练武之人的手劲儿都是很大,肌肉也是紧绷,与平常人的手一握便知道哪个力气大得很,二这老者的手却显露不出半点罡气,反倒叫李文轩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手劲儿过大,把这老和尚的骨头握坏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便是佛祖的手吗?”李文轩心胡乱猜测着,因为这个手掌太温柔,太舒适,握住了便不想松开,慢慢的,从老僧的手心又有一股暖洋洋的真气流出,灌入李文轩的手掌,顺着血脉,流过肩头,又注入心室,叫人无比的舒畅,特别是在这冬夜里面,让人感觉暖烘烘的。
李文轩早已经闭上了眼,如坠云雾,似乎已经沉醉其中,苏晴雪在一旁却是看的心惊胆颤,真怕这和尚在使什么邪法,要谋害李文轩。李文轩正在贪婪的享受那感觉,可是从老僧手心传来的真气,在心室中凝聚的多了之后,突然四散开来,犹如水瀑于万仞高山呼啸而下,奔涌到了自己的身体四处,转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的那些暖意也是荡然无存,李文轩打了一个冷颤从方才这似醉非醉,似梦非梦的感觉中醒来,那老僧正看着自己,那目光竟是说不出的幽邃,李文轩看了一眼,便不敢在与他对视,生怕会被那黑漆漆的眸子给吞噬掉,脚下一暖,往后蹬蹬退了两步。
“觉易,觉智,觉泽。”老僧说了三个僧人的名字,不用说,这三人便是挡在李文轩身后的人。
“弟子在!”三僧齐声应答。
“这三人与了心的师傅原来都是一个辈分的,既然是师兄弟,那功夫想来也都差不多了。”李文轩心中一边琢磨,一边要看这老僧后面究竟是要做什么名堂。
“请!”老僧直说了一个字,这个字是冲着李文轩说的,同时单手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向那三个僧人指了一下。
三声看到师傅所指,均是双手合十,向李文轩行了个礼,李文轩明白,这老僧是要自己与那三个和尚比试了,可这比试究竟是为何,难道是要决定自己将来的命运吗?李文轩却搞不明白。李文轩稍稍向后挪步,靠近窗户,想看看外面究竟是和情形,可身子刚动不过两步,那三僧中有一人便突然跃到了窗前挡住,想来是以为李文轩是打算逃跑,就提前阻拦。
虽说是被挡了一下,可李文轩还是看的清楚,这下面站立着好几十名僧人,围作三层,间或有人手持火把,自己纵然是跳的出这窗户,也断然脱不了下面的重围。
“既然我走不了,索性就与你比上一比!”知道自己逃不了,李文轩便也不做逃跑的打算了,看了苏晴雪一眼,笑了笑,好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自己,然后便去腰间取剑,可李文轩这一伸手,脸色登时就白了。“坏了,我将剑送给了了心,那我此时没了兵刃,还怎么跟人家比试?”
李文轩心慌之下,脚步一动,刚好踩到了方才从窗口倒下的书架上,这书架想必是用的时间久了,一摔之下竟然是四分五裂。李文轩心中有了主意,弯身在书架的残骸中寻找,那三僧怕李文轩耍什么怪把戏,欲上前阻拦,那老僧却摆摆手,示意他们无碍。
很快李文轩找了一根长两尺多的方木棍,握了握,还算是结实,然后站起,将木棍在身前一横,说道:“不才领教三位大师的本领!”
李文轩这一来极其滑稽,那木棍又粗又难看,一头粗,一头细,李文轩握住的是那粗的一头,三僧见了均有嘲笑之意,可碍于老僧在场,这才没笑出声。
“这老和尚打的什么主意且不说,反正与这三人打斗,我若是输了,定然是没好处的,对,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赢!”李文轩向前挪了一步,左手剑诀护身,右手木棍指向前方,与过去使剑的架势没有半点差异。
三僧互望了一眼,并没说话,却见两僧退后,只留下了一人在李文轩面前,那僧人合十说道:“贫僧觉泽,请施主赐教。”说罢双掌与前一后在身前交错,做了个守势,好像是在等李文轩来攻。
这比武对僧人来说是比武,对李文轩来说可就是关乎性命了,见那僧人托大防守,显然是对李文轩的功夫有些瞧不上,李文轩也半点不跟他客气了,只道先胜过他再说,可李文轩转念一想:“我就算是胜了他,且不说楼下那些人,剩下的两个和尚,还有那老僧,一会这许多人一起围上来,我还怎么办?”李文轩本已要出手,想到此有迟疑了。
李文轩看着面前众人,远处那两个僧人正在暗暗发笑,好像只等着看自己落败后的笑话,李文轩心中更是气恼,再看那二人,因为处的远,身形松松散散,是全然没有一点的防备,李文轩心中一喜,“有了!看我声东击西!”
“嚯――”李文轩将木棍在身前一挺,身子猛然向前纵出,直奔觉泽的面门,李文轩这一招便是万花剑法中的一剑追星,也是他太老爷的成名绝技,当年陆长空二十来岁的时候凭借这一招便赢得了江湖中“万马千军不及长空一剑”的美誉。李文轩这一招虽说是比不得先辈,但也有了相当火候。
觉泽不想李文轩一出招竟然是动若闪电,纵使他心绪在如何沉稳也不敢贸然接招,身子往下一低,便感觉光头上凉飕飕的有冷风吹过,一阵心寒之后,又还掌向上打去,这一掌若是能给李文轩打上,便不吃亏,可一掌既出,却打了个空。回头一看,李文轩一棍刺他不到,却没停下,速度快的很,不容间歇,早已到了觉泽的身后,直奔觉泽的两个师弟而去。
觉泽暗叫不好,可李文轩已经突袭到自己的两个师弟面前,一人还没回过神来,胸前就已经被木棍戳中穴道,浑身酥麻,直接倒地,另一人看到情况有变,想要举手格挡,却也慢了半拍,李文轩先用掌力击他手腕关节,那僧人手腕一麻,想要换掌来攻,可李文轩左手不回招,直接在他胸前点了穴道,也与之前那僧人一般,轱辘倒在了地上。
李文轩顷刻之间便拿下了两人,着实是漂亮,也出乎众人所料。李文轩并不见得功夫比他二人高,可霎那之间万花剑法中的剑法,丘山所教授他的拳法,苏啸天传授的打穴功夫,李文轩一一使来,配合的天衣无缝,出其不意,也实属难得。苏晴雪在一旁看的心花怒放,也忘记了自己正深处险境,忍不住大声叫好,觉泽面如死灰,转头看向那老僧,老僧却不置可否,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觉泽怒冲冲的站起,一步步向李文轩逼近,脚下很是沉重,似乎他每一步迈开,这小楼便要震上一次,李文轩第一次是投机取巧,这次便只能靠真才实学来比试了。
两人相聚还有丈余的时候,觉泽突然纵身跃起,如饿鹰一般扑向李文轩,双手做鹰爪状,抓向李文轩正面,李文轩见他势大,便抬起木棍格挡,却听得“咔嚓――”木棍竟被觉泽抓的粉碎,然后又向自己肩头落下,李文轩心中一惊,“这要是被他打在我肩膀上,我半个膀子怕都得废了。”
李文轩丢下半截木棍,右手四指并拢,由下而上,戳向觉得的手腕,只要觉泽打下来,纵然李文轩的肩膀受伤,觉泽的手腕怕也得折断。
果然,觉泽手下稍缓,转手向李文轩面颊撩去,李文轩暗暗心“怎么这和尚出手都是如此的重手,我的脸被他抓上也是得皮开肉绽。”李文轩方才点那二人的穴道,虽说是投机取巧,但并没有伤人,可这觉泽用的却都是伤人的招式,李文轩心中火冒三丈,一面左掌撩拨觉泽手腕,同时身子向前一撞,右手反擒拿觉泽的手腕,不过觉泽收招甚快,右手撤回,左掌顺势而出打向李文轩后背,李文轩左掌从腋下钻出,也真好打向了觉泽的胸口,这要是互相打上,两人都得受伤,不由得在发掌的同时,脚步都跟着向后走,好卸掉对方的掌力,果然两人互相打了一掌,却都不是太重,只是皮肉有些痛,咬咬牙便过去了。这一回合觉泽打断了李文轩手中代作剑使的木棒,可李文轩将觉泽撞的后退了几步。
“文轩,接着!”李文轩侧脸一看,苏晴雪取了一根烧的正旺的木材向他掷来,李文轩心心道:“以朽木做剑,你敢用掌力来挡,我用这烧着的木头来做剑,我看你还敢不敢接招。”
“晴雪,多谢!”李文轩转身接过那窜着火苗的木棍,在手中挥了两下,在自己与觉泽面前一挺,照的两人面目都是满满火光。李文轩不待觉泽准备,顺势将剑招使在木棍上,向觉泽刺去,觉泽果然不敢相抗,生怕自己身上的僧袍被点着了,一连避让数招,李文轩恼恨他方才出招凶狠,更是乘胜追击,径直将觉泽逼到了角落,两人打的都是有些眼红,李文轩也不顾此时处境,直接便将着着火的木棍向觉泽肩头刺去。
第181章 莆田寺脱险
眼看觉泽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坐以待毙,突然,听得苏晴雪一声惊叫:“文轩小心!”李文轩不待回头看清楚,肩膀便已经被人扣住,有如被铁锁固定住一般,李文轩挣扎不开分毫,然后这股力道猛的向后掷出,李文轩的身子不由得向后飞去,在一丈之外落地,可脚下又一连退出了一丈,李文轩这才站稳,同时也看清楚了,在自己背后下手的便是那老和尚。
老和尚将李文轩逼退,合十说道:“施主,不过比武切磋,何必下如此重手呢?”觉泽面红耳赤,又要上前与李文轩厮杀,却被老和尚僧袖一挥给拦住了。
李文轩哼了一声,心中觉得好笑:“你们和尚要伤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下重手呢?如此护短,还背后下手,我还道是什么高僧,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李文轩看这老和尚如此说话,想来必是诚心与自己为难,左右解释也是无用,也懒得再与他解释了,一声大喝,又提起火棍向老僧刺去。
那老僧冲着摇了摇头,神色中好似颇多失望,面对李文轩来势汹汹,老和尚却不见闪躲,待到火棍距离他身前还有不到三尺的时候,突然双掌护心,后又猛的向前打出。李文轩心中惊讶,纵使这老和尚内力再高,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如果就这么打在这根火棍上,手掌怕是肯定要被烫伤的。
李文轩心道:“是你自己不躲闪,还偷袭我,烫伤了活该!”李文轩将着火的木棍向前疾挺,可是只见木棍上的火焰,面对老和尚的掌力,好似丢进了风箱中一般,不但没有烧到老和尚半点,反倒全数倒吹回来,扑向了李文轩的手臂,且比之前的火苗高了许多。
李文轩大骇,急忙松手,又后退了两步,可还是没能躲的干脆,手背上仍然是被火焰给烫了一下,好在回招较快,衣服才没有被火苗点着。李文轩手中吃痛,木棍落地,老僧又一挥掌,便将上面的火焰打灭。
李文轩抚着手背,大声问道:“你想要怎样!”
那老僧不语,只是信步向李文轩走来,看样子是打算要将李文轩一举拿下了,李文轩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心中畏惧,便拉着苏晴雪一面连连后退,一面盘算着对策。
“施主,你――”老和尚将李文轩逼到了墙根,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得屋顶突然发出“轰――”的一爆响,几人不由得同时向上看去,只见得屋顶被人打了个大窟窿,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往下掉,众人尽皆诧异,李文轩护住了苏晴雪的身子,老僧也是纵身后跃躲避,几人都是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砖瓦尘土不断的从屋顶纷纷落下,屋中尽是扬尘,苏晴雪不由得掩住了口鼻,李文轩则瞪大眼睛看这一切的变故。
尘埃落定,乱糟糟的声音也陆续停了下来,只是这破砖烂瓦之中多了一个人,这人化成灰李文轩都认得,便是那个有夺剑之恨,那个抢走了李文轩视若性命的万花剑谱的乞丐了。mianhuatang.info
“你――你――你――”李文轩恨的牙痒痒,看到这老乞丐一连说了三个“你”字,可后面的话却气得说不出来。李文轩这边是怒发冲冠,苏晴雪却是有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前辈,你可来了,我以为你不来呢!”
那老乞丐歪歪脑袋,冲着苏晴雪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苏晴雪心中踏实,李文轩却只觉得身上好冷。
只听那乞丐说道:“你们和尚要伤人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拦,也不说他下重手呢?你的徒弟没出息也就罢了,枉你一把年纪了,也如此不堪,还在后背对一个小孩子出手,当真厉害的很啊,当真不愧是莆田寺!”这几句话是人都能听得明白,明着是在损那老僧,其实都是在帮着李文轩说话。
那边的老和尚见得这个乞丐,已经是整个脸都绿了,又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浑身乱颤,差点没晕过去,连着深呼吸许多次,这才渐渐平复心绪,说道:“别的事我没工夫与你说,你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事情?”
那乞丐向李文轩与苏晴雪指了指,嘴角一扬,说道:“这两个娃娃,我要了!”
那老和尚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喝到:“你当真糊涂了!你真的疯了吗!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那乞丐说道:“我知道,他姓李,叫李文轩。”
“那你既然知道他姓甚名谁,就应当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他害了司徒老庄主的性命,还为金人做事,你纵然糊涂百倍,今日也不该插手此事!”老和尚的声音已经接近咆哮。
看两人吵的厉害,觉泽却趁着机会,慢慢的挨着墙一步步的往前挪,一点点的靠近李文轩,想要突下杀手将李文轩拿下,好将自己方才的吃的亏给讨回来。李文轩与苏晴雪的注意力全在两个老家伙的身上,都没注意到觉泽的行动。
那乞丐沉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想今日的莆田寺,不光是老的不中用了,小的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鸡鸣狗盗之辈!”
众人听到那乞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先是一愣,很快便都瞧到了觉泽的异样,老和尚突然大喝:“觉泽,回来!”可是为时已晚,只见那乞丐脚步不动,身子却凭空的向觉泽飘去,说是飘过去的,只是因为他足不沾地,实则却是风驰电掣一般的呼啸而至,觉泽听到老僧喊自己,想要回答,可嘴吧刚刚张开,就被一直偌大的破烂不堪衣袖包住了半张脸,如同是被抽了大耳光了一般,脸上生疼,紧接着又被这衣袖上的力道带的整个人都离地三尺,向着窗户抛了过去。
老和尚生怕徒儿有所损伤,想要出手阻拦那乞丐,却是慢了一招,只好站在窗前阻拦,想要将觉泽接下,可这力道似乎是太过刚猛,老和尚双手环抱觉泽,竟然是抓他不住,觉泽硬是从老和尚的手中滑出,飞出了窗户。
看那乞丐这一下掷的力道应该是颇重,觉泽怕是得飞出去个三五丈远,这要是实实在在的摔在地上怕是脑袋瓜子一定要开花了。觉泽此时更是吓的面无血色,四肢乱舞,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万分狼狈。可也就奇怪了,觉泽刚刚出了窗户,身子却不再继续向前飞去,而是重重的落在了屋檐的青瓦上,然后就听着噼里啪啦的瓦碎声,还有觉泽的阵阵嚎叫,咕噜咕噜滚到了楼下,下面有许多个包围李文轩的僧人,看到觉泽掉了下来自然是奋力将他接住,可众人的光头却是苦了,不免要被随着觉泽一同掉落的瓦片敲上几下,果然,很快有人几名僧人人嗷嗷喊痛。
老和尚的脸此时都已经快黑了,怒道:“子……”老和尚说了个“子”字,神色突然一变,又道:“我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愿意为你为难,你不要欺人太甚!”
那乞丐冷哼一声,说道:“子清大师,我也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想与你为难,这这两娃娃让我带走,你莫要在这里多事,不要逼我与你动手!”
之前那老和尚一直不曾说出自己的姓名,李文轩与苏晴雪都猜测他是寺中高僧,但听得那乞丐亲口说出,这个老和尚便是寺中仅次于方丈之下的子清和尚的时候,两人还都是为之一震,李文轩也暗自庆幸这乞丐虽说让人厌恶,倒也来的及时,不然李文轩与子清动起手来,定然是要吃大亏了。
两个老家伙自打照面,互相都没说过半句的好话,吵来吵去,火气都是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些什么旧日的仇怨,此时已经是僵住,李文轩心中却是暗喜,心道:“这两个高手若是打的难解难分,那自己岂不是有机会逃走了?”李文轩是既不想落在莆田寺的手里,但也不愿意让这乞丐把自己带走,冲苏晴雪微微笑了笑,苏晴雪却是一脸的茫然,不晓得李文轩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在如此要紧的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子清和尚与那乞丐又拌了几句,可不管他如何气恼,那乞丐却是忽喜忽怒,好似全然不在心上,过了一会,竟然直接回身去拉李文轩与苏晴雪,子清和尚见状,这哪里能使得,当即飞身上前,挡在二者之间,那乞丐冷冷道:“你可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动手?”
子清和尚也不与他说话,只是右掌在身前一转,两人相距甚远,可是右手打出的掌风却已经掠向那乞丐胸口,这掌力比之前与李文轩交手露的哪一掌还要霸道许多,李文轩心中不由得有些惭愧,心道:“这和尚方才若是用这般掌力与自己的火棍对上,只怕自己现在不单单是手背被烫伤,整个人怕是已经成了一只烤乳猪了。”
那乞丐嘴角喂喂扬起,似是对这掌风很是不屑,果然,那乞丐身子微微一斜,只见身前破烂的衣服微微晃动,掌风便从他的前胸擦过,撩动了衣衫,却没碰到半点肉身。需知道掌风不比一般拳脚,没有行迹路数可以看的清楚,想要躲避的如此精确自是困难,且风险很大,稍有偏差便会被掌力所伤。
子清和尚一招不成,接着又是双掌齐出,掌风呼啸着将那乞丐的半个身子都笼罩住,这次那乞丐没有再托大,也是双掌打出,二人掌风隔空一撞,只听得轰然骤响,两人各退后一步,显是势均力敌。李文轩与苏晴雪却感到疾风扑面,也知道了两人的厉害,李文轩原本打算带着苏晴雪趁乱开溜的,可见到两人功力如此,却又泛起了迟疑,迟迟不敢有所动作,任这两人不管谁抽出手来阻拦自己,李文轩都是敌不过的。
那乞丐又道:“子清啊子清,你若是想要与我比试,你大可约定个时间,我自会来寻你,不过今日这两个娃娃,我一定要带走的!”
子清和尚喝到:“杀害司徒庄主的人,莆田寺就算是倾尽全寺之力,也会将他拿下,莫说你一人,就算是千军万马,我莆田寺也不畏惧!”
“哈哈――”那乞丐放声大笑,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很是阴森的说道:“如果……我告诉你,司徒英是别人杀的呢?”
“什么!”子清和尚听到此言,全身一震,也就在这一走神的功夫,那乞丐突然向边上跨出一步,用脚在地上一扫,便将那个火盆踢向了子清,火盆中的木柴烧的正旺,被那乞丐踢起,当下各种红炭与烧着的柴火,织成了一张火网盖向了子清。子清大惊,知道只那乞丐故意使诈,骗的自己分神,有心上去再斗上几招,可万千火星正向他扑面而来,子清无奈只好向一旁躲闪。
那乞丐看准了时机,见到子清让路,猛的飞身上前,穿过火墙,那些着火的柴火还没落地,他就先到了李文轩与苏晴雪的身边,也顾不得身上衣衫有几处被点着了,紧接着转身又是一掌,将快要落地的火光,悉数打向了一旁的书柜。
子清本来是要上前阻拦的,看到那乞丐出掌,认定他是要将这些火星打向自己,已经做了准备,打算再与那乞丐对上一掌,没想到这些火光却飞向了那边的书架,书架上都是各种经文书物,加上时间久了,早就是毛毛糙糙的,沾火便着,转眼间,已经有十多处地方都着了起来。
这回可真是要了子清的老命了,子清是大呼救火,下面的僧人看到楼上起了火光,当下乱作一团,不知道是该去取水具,还是继续围着天卷楼,子清心忧天卷楼里面的经书,直接便用僧袍扑打火苗,能救得一本便是一本。
“哈哈,子清大师,别过了!”
子清闻声看去,只见那乞丐已经抓小鸡一般的提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到了窗前,然后纵身一跃,掠过了楼下众僧的头顶,向远处飞奔,几步过去,已经消失在了树林之后。子清又气又急,可看到人已经走远,追赶不上,这里火势又急,连自己的眉毛都被烧没了一半,只好大喊:“众弟子先救火!”
李文轩与苏晴雪被那乞丐拎着,一路飞奔,李文轩仍对之前的事情记恨在心,说道:“你不要以为你今天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的青霜剑呢,我的万花剑谱呢?”
那乞丐看都不看李文轩,说道:“什么剑?扔了,那本书,引火的时候当废纸烧了。”
李文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那边去,这两样东西都可以说是武林中的至宝,李文轩明知道他是胡诌乱说,可听在耳朵里还是火冒三丈,阵阵心惊。
李文轩还要开口再骂,可苏晴雪向李文轩摆了摆手,李文轩叹了一口气,也只好暂时作罢,等脱险之后再与这乞丐好好算账。
“来去匆匆,这么多年了,果真一点都没变。”
那乞丐带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已经出了莆田寺的院墙,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三人同时都转过了身子,向那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莆田寺门前的匾额下站了一名老僧,慈眉善目,两条白眉微微翘起,让原本就很有神采的眼光更为醒目,面色光润如玉,似与儿童的皮肤一般细滑,若不是那两道白眉,这和尚绝对称不上一个“老”字。
李文轩看这老和尚一副悠然脱尘的模样,自言自语道:“这就是莆田寺的方丈了吧?”
李文轩说话的小声小的很,可不想还是被人家给听到了,这老和尚笑眯眯的说道:“李施主所言不差,贫僧正是子明。”
李文轩与苏晴雪心里头都是咯噔一下,心道:“坏了,方才那个子清已经是颇为难缠,这又遇到了方丈,岂不是更加了得了,这个乞丐还能斗得过他么?”再看那乞丐,脸色却是不大好看,一张本来就脏兮兮的脸,此时更是绷得紧紧的。
李文轩与苏晴雪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子明又道:“两位施主,这半日在寺中住的可还习惯?”
李文轩心中好气又好笑,心道:“这话说的,我哪里是住半日?我是在你寺里面心惊胆颤的藏半日啊,你当真是在取笑我!”李文轩心中有些不爽,开口想还上几句嘴,可看这老僧慈眉善目,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各种秃驴、贼秃、光头等字眼到了嘴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最后稀里糊涂的说了几个字:“还好……还好……”
李文轩说罢,就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驴给踢了,此言大为不妥,好像是自己还想回去呆上两天似的,一歪脑袋,果然,苏晴雪也正用很是不解的目光看着自己,李文轩吐吐舌头,脑袋歪向了另一边。
第182章 云开见月明
除了苏晴雪,那两位前辈高人自然不会对李文轩的这种出丑有丝毫的在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子明和尚一言一语之间,都是满面春风,皓齿含笑,叫人见了倍感亲切,相反那老乞丐,却是眉头皱的不能再皱,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好像是欠了那老方丈许多钱似的。
终于,子明和尚不再笑了,叹了一口气,问道:“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想明白么?”
一声师弟,叫在场的几人都是为之一震,那乞丐的身子晃了晃,随即又站稳,李文轩与苏晴雪则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衣衫褴褛,行事诡异的人,既然莆田寺方丈称呼他为师弟,那他不就是……不就是当年铁南的师傅,也正是李文轩要见的子静大师么?他不是应当在高墙环绕的莆田寺中打坐参禅,怎么会是一个落魄乞丐的模样?
李文轩只觉得脑袋轰得一下子,许多事情想明白了,可是又不太明白,脑海中乱作一团,不知道该从何想起,颤颤的问道:“你是子……”
“不错。”子静简单了说了两个字,李文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是一声苦笑,终于找到了父亲与铁伯要她南下寻找的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见,此时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当难过。
子静说道:“师兄,我今日要带这两个年轻人走,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子明方丈说道:“你为何要带走他们?”这句话李文轩也想问,李文轩虽说是听了自己父亲与铁伯的安排,来莆田寺寻找子静大师,可这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古怪,子静纵然能辨得出李文轩的身份,可是万万不会知道李文轩与铁南的关系,此时又为何要为了李文轩与自己的师兄弟大打出手?
李文轩正凝神倾听,生怕会错过一字半句,可子静却不说话,子静本在李文轩的身前站着,却突然转身用右掌扫向李文轩的面门,左掌拿向李文轩的右肋之下。李文轩之前不曾有半点的防备,突然被袭击,用掌力相扛又自忖肯定不是子静的对手,只好拿出自己的救命绝活“滚”,就地一骨碌向右边翻出了丈余,避开了子静的偷袭。
子静见李文轩避开,也没追上去,反倒是轻轻一笑,留下李文轩满脸的气恼与诧异。
子静对子明方丈说道:“怎么样?你都看到了吧?”
子明点了点头,李文轩与苏晴雪却更是不明白了。
子静又道:“现在我可以将他们带走了吗。”
子明和尚摇了摇头。
子静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身子晃了晃,突然喝到:“你究竟要怎样?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个臭模样!”子静说罢,突然纵身跃出,单掌劈向子明的面孔。
子明只是低着头,并没有还手的意思,子静不相信他不会还手,掌力一点点的逼近,终于……还是子静停手了,在子明面前不过两寸处停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为什么不还手?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么!”子静怒不可遏。
“你无心伤我,我还手做什么?”子明说话的声音很静很淡,与子静的愤怒放在一起,显得极其不协调。
子静怒道:“师兄,你不要逼我!”
莆田寺的寺门内渐渐亮堂了起来,人声也越来越多,看来是里面的火已经扑灭,众僧在子清的带领下,都来到了寺门,与子明汇合。
“师兄,我没能拦住他们,天卷楼还被……他放了一把火,烧毁了许多的经书。”子清向子明禀报着方才的战况,说到子静的时候,只是说“他”,并不像子明那般,还称呼了他一声师弟。
子明方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摆手让子清带着众僧往后退,他自己则走到了子静的面前,说道:“师弟,容我问那孩子两个问题,他若是答应了,之后,你带他离开,我便不拦你,可好?”
“师兄,不可!”远处子清听到了方丈这么说,当下就急了。可子明却只是回头笑笑作罢。
子静默不作声,子明便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看到李文轩衣衫上沾了许多的灰尘,便轻手为他打去,这倒是叫李文轩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子明看着李文轩好一阵子,这才问道:“李施主,你是愿意留在莆田寺还是跟我师弟走?”子明问罢,看到李文轩脸色甚是茫然,又笑道:“李施主,你大可放心,贫僧可以以性命担保,你若是愿意在莆田寺,莆田寺绝对不会对你行使拘役之刑,日后若是有人想要找你寻仇,索你性命,一切交由莆田寺承担便可,另外我这师弟也绝非恶人,你若是跟他走,他也不会亏待于你,老衲均咦实言相告,不敢有半点欺瞒,全看施主如何定夺。”
李文轩心里面七上八下,面前的情况着实有些搞不懂,这方丈留他在莆田寺作甚?莆田寺刚刚还要捉拿自己,怎么转眼间就要护着自己?那乞丐要带走他又有什么用?可看着这两人,方丈是慈眉善目,那乞丐虽说之前仇怨颇深,但是此时想到了铁南的这一层关系,倒不觉得他有加害自己的心思,何去何从,李文轩着实犯难了。
苏晴雪轻轻拽了拽李文轩的衣袖,使了个眼神,李文轩明白,苏晴雪是希望李文轩能够跟着这个乞丐走的。李文轩再看那乞丐,心中茫然,不晓得是应该把他当做那个怪人乞丐,还是当做自己千里迢迢来寻找的子静大师。
李文轩在看着子静之余,也看到了寺门处站着的许多僧人,有觉音,还有方才与自己动手的另外三个“觉”字辈的僧人,在人群中寻找了半天,却是不见了心小和尚,在场的这些个僧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是不见半点善意,李文轩叹了口气,心道:“不管在哪里,我受些委屈无所谓,可是她呢?”李文轩心疼的看着苏晴雪,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李文轩正要开口,刚巧碰触到了子明方丈的眼神,两人眼神相交,子明方丈笑道:“不用说了,老衲明白了,你要跟他走可以,不过须得答应老衲两件事情,可否?”李文轩点点头,子静也忍不住侧耳倾听,想要知道子明是要李文轩答应什么事情。
子明说道:“你若是打算随我师弟走,三年内,不得离开梅峰寺,三年期满,天下之大,你或去或留,我绝对不再拦你。”
李文轩一怔,心道:“三年,这是活活的困我三年……”问道:“我若是不到三年就想要离开呢?”
子明抬起头,看了看远方浓墨一般的夜色,慢慢说道:“你若是三年不到便想要离开,也可以,不过你须得胜过老衲,再或是老衲身死,那时,老衲便是想拦也拦不住你,你自然可以来去自由,你可否答应?”
李文轩犹豫不决,苏晴雪在李文轩的手心轻轻掐了一下,一个劲的点头,李文轩明白苏晴雪的意思,不过是叫自己暂时答应罢了,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不过我的行礼衣衫还都在莆田城,我须得回去一趟先将东西取回,至于这梅峰寺,又是在哪里?”
子明方丈微微颔首,向着对面的山峰上一指,说道:“梅花林中梅花峰,梅花峰中梅峰寺,梅峰寺便在那里,那里与你有缘,日后我师弟若是愿意,你可问他。”
子明方丈又向子静问道:“师弟,你觉得如何?你是否愿意答应呢?”
看到子明向自己问话,子静却将头拧到了另一边,说道:“就……就按你说得罢!”
“师兄,万万不可啊,这是祸患呐!”寺门处的子清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只是任凭他如何呼唤,子明方丈都是无动于衷,最后也只换来他自己的重重叹息。
“你们走吧!”子明方丈不知是喜是悲,负手向着寺门走去,经过子静身边的时候,李文轩看的清楚,子静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想要将子明方丈拉住,可最后还是停下了,一天的喧嚣之后,莆田寺的大门终于静静的关上了。
子静带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又回到了对面山上的那处院落,也正是方才子明方丈所说的梅峰寺,子静对李文轩与苏晴雪说了一句:“睡觉去吧!”便独自坐在门前,面对着依稀可见的莆田寺久久的发呆。
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本来是想一起琢磨一下这一日来发生的事情,可两人都觉得理不出头绪,加上着实劳累,便用干草铺地,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李文轩醒来的早,见苏晴雪还在睡觉,也不叫醒她,独自走了出来,也不见子静的人影,无聊四下张望的时候,却看到院落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柄剑,剑下还压着一本剑谱,李文轩胸口一热,上前一看,果然,正是自己的青霜剑与万花剑谱,李文轩心中大喜,也顾不得细想,直接上前去拿。
可右手刚刚伸出,只见面前飞来一道黄线,打在手腕之上,紧接着从手腕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李文轩不由得缩回了手,只见那黄线打在了自己手上之后,竟然是慢慢落在了地上,李文轩这才看明白,这东西既不是什么暗器飞针,更不是什么黄线,而是一片已经干枯的黄叶。
“谁能把一片枯叶打出这么大的力道?”李文轩心中惊恐,斜身向黄叶的飞过来的地方望去,只见子静正坐在檐角上,面向朝阳,身子斜对着自己,也不晓得他昨晚有没有入睡,那壶酒也好像是永远喝不完,此时还在喝着。
李文轩刚刚想要说话,却突然觉得这黄叶飞来的样子好升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想来想去,突然一震,心道:“这手法与那天夜里莆田城外的情形好相似,当时我眼看就要被钢丝所伤,却凭空飞来了一小段木棍将钢丝拦过……”
李文轩问道:“那天夜里在莆田的城门口,用木钉打飞钢丝,在暗中出手救我的人是你?”
“救?说不上,只是被那样的货色给逼到了险境,你不觉得特别的丢人么?我不过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是救人,可在子静的口中说出来,却是阴阳怪气慢教人有许多的不舒服。
听到这话,李文轩心中却是有些惭愧,那日在城门外使钢丝的那人功夫确实一般般,只不过凭借着钢丝的奇、巧,就轻易将自己逼入绝境,还险些丢了性命。
“你为何夺走我的青霜剑与万花剑谱?”李文轩继续问道。
子静抿了一口酒,似乎是回味无穷,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去杀你的,为司徒庄主报仇,后来看你不太像是真凶,便暂时放了你一马,至于那些东西嘛,嘿嘿,我就是瞧着青霜剑与剑谱眼馋,就顺手拿来看看。”
李文轩气的牙痒痒,心道:“当你夺了青霜剑,抢了万花剑谱,害得我是痛不欲生,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可倒好,就一句因为眼馋,顺手拿来看看,便想要了事!”李文轩怒道:“你可知,你这样便是抢劫,是……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枉你还是莆田寺的高僧!”
“哈哈。”子静大笑了一声,说道:“嗯,我知道,我就是抢你东西了,怎么啦?至于什么高僧还是低僧的,老子不做和尚好多年,什么佛祖早就忘了。”说罢又是一大口酒灌下肚。
“对啊,他知道是在做坏事,可是这又怎么了,你又能把这人怎么样呢?”李文轩呆住了,觉得自己说的好像都是废话。
看着李文轩一愣一愣的,子静突然就地一个打滚,滚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身子在地上转着圈,酒葫芦在手中则是拿的稳稳的,酒水办滴都不曾洒出来。
这在地上打滚的救命法子,李文轩是跟铁南学来了,自然最是熟悉不过,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与人相斗的时候,李文轩遇到招式无法躲闪的情况,就是这么一滚而过,看到子静也这么滚了一下,心中对他的厌恶感,顿时少了大半,心道:“对啊,这人可是铁伯的师傅啊,唉!”
子静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笑着问道:“我问你,铁南那小子呢,他现在在哪里?”
李文轩看着子静的目光,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能看到有许多的期待,许多的思念,“对啊,铁伯是他的徒弟,想来感情一定很好吧,我如果告诉他铁伯一家都……他会不会很难过?”
李文轩犹豫了,李文轩不敢抬头看他,可是这一刻李文轩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子静看到眼里,子静心中不由得痛了一下,好像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猛然一把抓住了李文轩的肩膀,问道:“说!铁南人呢!”
子静的力气大得很,李文轩的胳膊被抓的很疼,可李文轩不好意思挣扎,不是因为面前这个人武功多么的高强,脾气多么的古怪,而是看到他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心中不忍。
“铁伯……他……”
“他……怎么了?”
“他……去世了……”
子静的脑袋中轰得一下子,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李文轩说的话自己是听的清清楚楚,但自己却是万万不敢相信,“不对,你骗我是不是?对,你一定是骗我的,是不是?”
对李文轩来说,除了自己的爹爹,对他最亲的人便是铁伯的一家子,铁婶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铁伯总是陪他玩,每次自己犯了错,都是铁伯先将他骂一顿,然后又替他背黑锅,逃避父亲的责罚,至于铁铃儿,更是与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
李文轩哭了,挥袖擦去了眼泪,子静也转过了身子,他知道李文轩没有骗他,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酒葫芦一顿痛饮,酒水倒的太快,顺着脖颈沾湿了衣衫,却也丝毫不觉。
“他奶奶的,居然赶在老子前面了,你告诉我,那小子是怎么没的?”子静说话的时候似乎是在笑,可在李文轩听来却是比哭还要难过。
李文轩将那时在泸州渡的惨剧如实的讲与了子静,子静先是颇为激动,随后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待到李文轩讲完之时,又恢复了一个高手的宁静。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子静说道:“难为你了,让你千里迢迢来寻我?我现在却是这般模样,唉,你老实告诉我,我夺走你的青霜剑与剑谱,你恨不恨我?”
李文轩说道:“直到昨天我还在恨你,不过今天不怎么恨了。”
子静问道:“你一定很奇怪,我那时候为何去寻你晦气,对不对?”
李文轩点点头。
子静笑道:“本来我已经闲散惯了,许多时间不问江湖事,可那日我在莆田寺听到司徒英的死讯,我与司徒英本就有交情,再加上当年品剑山庄有恩与我,便一路北上,打算杀了凶手给司徒英报仇,其实在酒铺你们遇到我之前,我已经在暗处跟了你们两个人整整两日,你现在有脑袋在这里听我说话,算你命大!”
第183章 尽释前嫌
子静说着说着,突然间,大手在李文轩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李文轩本来就觉得全身发冷,隐隐的有些后怕,当即就被吓了一跳,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想:“原来早在那时候自己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了一次,却浑然不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文轩咽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神,才又问道:“那……那前辈那时候,为何没有动手呢?”
李文轩的脸都白了,可子静却是轻松的很,貌似很是乐意于将李文轩这样揉捏来,揉捏去的,完全是一副不慌不忙,侃侃而谈的模样,又道:“那天我刚找到你小子的行踪,便一路跟着你,晚上见到你与那苏丫头住在客栈,还刚好是分开住的,我就想着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做了算了,至于那苏丫头嘛,她不是苏啸天的闺女嘛,想她是一时糊涂才跟了你小子,我只打算收拾你,那丫头就算了,就算是给苏啸天一个面子,可老子晚上刚准备要动手,那苏丫头却跑来找你唠嗑,我不想吓着她,便在窗户下等着,你们可倒好,一对小男女卿卿我我的,还说道了莆田寺,我当时就上了心,可你们俩前后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都不待停的,我在外头再没听见半句有用的话,让老子我在外头都快困死了,再后来困的不行了,索性那晚先放你一马,反正你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就上房顶睡觉去了,哪想到一大早你们俩就跑没影了,害得老子又一路去追你们。”
李文轩本来是后怕,脸色是白的,可这一听,想到自己与苏晴雪说的那些情话都被子静听走了,脸色马上变红,整个都红到了脖子跟,当真想死的心都有了,又向屋里瞅了瞅,还好苏晴雪没醒来,又道:“前辈……是晚辈不好……害的您在屋顶上受罪了。”
子静悻悻说道:“这算什么,我可是一路跟了你们两天,就是没找到你单独一人的机会,气得我够呛,不然早就叫你小子脑袋搬家了。”
子静说着,像是想起往事有些恼火,又挥着大手向李文轩脑袋上打去想要解恨,李文轩这回有了防备,脖子一缩,本来是要躲过去的,可子静的巴掌却也停了,李文轩本能的回头一看,就在这么一晃的功夫,那巴掌又落了下来,本之前那一下子还要重许多,拍的李文轩脑袋晕乎乎的,可又不敢吱声。
子静嘿嘿一笑,问道:“小子,你跟那丫头都到了这份上,天天晚上睡不着跑来跑去的,麻不麻烦,叫我说,直接成亲算了,每天晚上睡一起多好?”
李文轩此时嘴里要是有茶水,怕是得全部要喷到子静的脸上了,神色大囧,吱吱唔唔说道:“前辈……我……我们……我们还没……那什么的……”
“得——得——算了!瞧着你怂样!这点破事儿也婆婆妈妈的,看我那徒弟当年……”李文轩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子静听得心烦,当即就打断了李文轩,可说着说着就响起了当年自己的那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徒弟,又是一阵心酸,转口说道“还是跟你说正经事吧!你们年轻的这些事儿,只要你自己不着急,我才懒得操那份闲心呢。”
李文轩松了一口气,只感觉如获大释,继续听子静往后讲。
子静继续说道:“我在后面跟了你们两日,一直没机会,烦心的厉害,索性先不等了,直接绕道了你们的前头,弄些酒肉喂一喂肚子里面的馋虫,可我刚到那个酒铺,你们便也来了,我就躺在地上睡觉,反正你们也不认识我,哪知道你们两个胆子倒还挺大,居然把老子当成了乞丐。”
李文轩一个劲的点头,嘴上不敢说半个不字,心里头却是颇为不平:“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你倒好,早知道你当时是要取我性命的,我才不不会给送吃的喝的,到头来还让你把我给整了一顿!”
子静又道:“我之前跟踪你们两个,都是在远处,不过这回离得近,我可瞧清楚了,你身上带的是青霜剑,当时确实是让我吃了一惊,这剑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多年前就在江湖上就露了一面,然后就消失了,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我当时觉得奇怪,就有心要试试你的功夫,不过我自己不好出手,刚好遇到了福州镖局的几个蠢蛋,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们,索性就让你跟他们打一架看看。”
说道这里,李文轩差不多都明白了,问道:“那前辈是认出我的剑法了?”
子静说道:“嗯,我当然能看出来你的剑法,与品剑山庄的万花剑法是一个路子,就是生疏的很呐。”
李文轩暗自惭愧,自己也明白确实是练得不到家,不然也不会在子静的手下连个两三招都过不去了。
子静说着说着,突然眼神中又满是悲戚之色,叹道:“那****我看到你出手,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一直认为你是从品剑山庄中盗出的剑谱,后来又看你使出那就地打滚的保命招式,唉,我便知道,你与我那徒儿有些渊源,我当时还以为你是那家伙的孩子呢,再想到谋害司徒庄主的人居然是你,我当时差点就……唉,可怜我那徒弟了,他若是跟着我在寺里……或许……算了……不提了……”
李文轩心中也是感概,说道:“铁伯待我就跟自己的孩子一般,那十几年,我们在泸州渡过的都蛮开心的,若不是后来那变故……”
子静不想再说那些伤心事,继续往后说道:“那日我夺你的青霜剑,其实没什么,就是一时的气恼,不过那晚咱们在林子里动手,我听你说你的身世,再加上一路上都没见你做过半点的恶事,确实不像是谋害司徒英的那贼,我便信了有七八成,至于后来取走你万花剑谱,这个确实是我故意的。”
李文轩很是纳闷,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可为何还要夺走我的剑谱?
子静猜到了李文轩的心思,说道:“品剑山庄的万花剑法,独步天下,我也曾与他多次过招切磋,我瞧你剑法使的不成样子,十成的剑法,你一成都没学到,我心里头来气,便取走了你的剑谱,回来琢磨琢磨,知道你要来莆田寺,那我日后也好好教导你,顺便也弄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可你小子倒好,还跑树上躲我,你以为你能躲得过?要不是我去告诉那苏丫头来找你,怕你早就冻成了冰棍了。”
李文轩没想到早在那时子静便有意要点拨自己功夫,又问道:“前辈,既然你当时就已经信了我,却为何不与我相认呢?”
子静冷笑一声,说道:“相认?那时候我要是告诉你,我是谁谁谁,把你剑谱给我看看,青霜剑给我使使,加上我又这身打扮,你能答应我啊?你不把我当做来骗你剑谱的,也得当我是个神经病吧?”
李文轩狡黠的笑了笑,心里头明白,嘴上则是不敢说,此时自己与这位前辈已经没了嫌隙,可前辈的脾气似乎古怪,仍然是一定不能惹的,不然自己少不了要遭殃。又问道:“那后来呢?前辈您就一直跟着我?”
子静点点头,说道:“从你在城门撞到那姓云的那小子,还有后来你们要进莆田寺,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你是专程来寻我呢,你说巧不巧,后来你逃进寺里面,我便安顿了苏丫头,然后又找到了你的藏身处,打算晚上将你带出来的,不想被那个秃驴抢了先。”
听到“秃驴”俩字,李文轩一怔,心道:“前辈你自己不也是和尚么?”想到此,李文轩却又多了许多的好奇:“子静大师既然是莆田寺的三位高僧之一,又为何落得了这般田地,有寺不回,师兄弟见了面还要大打出手?”李文轩忍不住说道:“前辈,您……您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何不回莆田寺呢?”
子静猛的一回头,目光如炬,李文轩心道不妙,刚要寻思对策,脑袋上就又挨了重重的一下子,李文轩心里头是连连喊冤,子静却只是淡淡说道:“你剑法练的一塌糊涂,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当真欠揍!”
李文轩唯唯诺诺,只得称是,心中正在不住叫苦,忽然又听得旁边传来了一串甚是娇甜的笑声,抬头一看,苏晴雪不知道何时已经起来,正在远处看着自己的一副窘态发笑。
子静招了招手,说道:“苏丫头,你也过来吧,这小子不成器,你以后得多管管他!”
“是!晚辈遵命!”苏晴雪很是开心的答应了一声,连蹦带跳的到两人身边坐下,自然没少了对李文轩的一番打趣。
苏晴雪说道:“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前辈,你不怪我吧?”
子静大笑道:“我为何要怪你,反正这小子迟早都会告诉你的。”
苏晴雪甜甜一笑,又道:“前辈,那……那我们当真要在这里呆上三年么?到底是为什么啊,要真是这样,那还不得闷死啊。”
子静本来也是笑的开心,可听苏晴雪这么一说,眉头却微微皱了皱,苏晴雪还怕自己是说错话了,不敢再说下去,子静则说道:“你们两个猜猜,我师兄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李文轩与苏晴雪互相看了看,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子静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我师兄大概也知道了你是被人陷害的,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他却没告诉寺中的其他弟子,他这么做其实都是为你好。”
李文轩很是诧异,问道:“为我好?”
子静点点头,说道:“品剑山庄能拿出一万两的银子来买你的人头,这件事情想必你知道。你这一路上除了我要拿你之外,应该还有不少的人都找过你的晦气吧?”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们在南下之前就撞上了一指宗的宁非凡,然后逃到了苏家,结果第二天就听说司徒朗要去苏家捉我,我们这才南下,路上前后遇到了铁面名捕李宝山,赤蛇窟的二当家于化虎,还有天目山五狗……好几次差点小命都没了。”李文轩说罢与苏晴雪是面面相觑,显然仍是心有余悸。
子静看了这俩人好一阵子,这才说道:“亏你们两个还能到了这里,着实也吃了不少的苦,不过运气还不错,能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就凭你们现在会的本事,你打这里出去,在江湖上再逛一圈,你还能这么悠哉的在这里坐着说话么?”
李文轩心中一亮,总算是明白了:“凭自己的本事,要是没个什么靠山,单单为了那一万两银子的赏银,江湖上许多人都要不择手段的害了自己,自己就算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说不明那天小命就会被人给拿了去。”李文轩当即说道:“文轩惭愧,现在才知道子明方丈的苦心。”
“哼”子静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知道他的苦心,我呢?他是好心,可是你要是跟他进了莆田寺,他定要劝你吃斋念佛,愿不愿意叫你功夫还得另说,加上你之前还跟人家寺里面的和尚动手了,你能在那里平安的呆得下去吗?”子静说道此处,神色颇为高兴,站起来挥手指了指所在的这个院落,继续说道:“你看这里,你跟我在这住着,我教你功夫,我喝酒吃肉,你也喝酒吃肉,对对对,你还有个小情人陪着,你俩爱怎样便怎样,我才不管,你要是在寺里面,你敢吗?”苏晴雪听到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自己身上,俏脸羞红一片,转过了身子。
子静说的高兴,也没管苏晴雪,继续说道:“这往后啊,江湖上的人大多也都当你来了莆田寺,或是被莆田寺擒下了,或者是藏到哪了,要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也只能到莆田寺去要人,可江湖上有几个人敢到莆田寺拿人呢?就算是有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不管那帮秃驴乐意还是不乐意,只要有子明那老和尚在,他都会给你挡着,用不着给你操心。”
李文轩听到子静说了这许多,心中越发觉得不是滋味,没想到子明方丈竟然为自己想的这般周到,自己却是将人家都当做了坏人,叹道:“都是文轩不好,害的前辈与子明大师操心了。”
“嗨,不算不算,这有什么,你应当知道的,莆田寺与品剑山庄陆家是老交情了,你是陆老庄主的外孙,又是蒙冤被追杀,你说莆田寺能不管么?只是可惜……”
李文轩问道:“可惜什么?”
“王八羔子的!”子静突然骂了一句,叫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一愣,只见子静又说道:“司徒朗这个小王八蛋,且不说莆田寺与品剑山庄这百十年的交情,哪怕就是按照江湖上的道理来说,出这么大的事情也该知会莆田寺一声才对,可事情到了现在,莆田寺知道的消息,都是别的武林同道带来了,那小子看来是不把莆田寺放在眼里!不然你的事情,莆田寺若是前去说明,他想来也会从新琢磨一下,不会让你背这么大的黑锅,这倒好,现在是说不上话了,按说,就凭你的身份,现在这庄主你来当才是!”
子静之前不管是骂人也好,打架也罢,顶多也就是眼神凶一些,可此时却是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李文轩知道他是动了真气,连忙劝导:“前辈,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叫我说,遇到了这么大的变故,一时心神烦乱,想必这才出了疏漏,至于这庄主什么的,我可是从来没想过去当的,我是一心太金戈铁马,驱除鞑虏呢!”
李文轩这么说,原本是想劝慰一下子静,没想到子静更火了,骂道:“你当真没出息啊,你祖辈辛苦经营的山庄,就这么跟了外人,你就不着急!”
眼看子静是越来越着急,李文轩劝不下,苏晴雪忙在一边打圆场,转移话题,说道:“可是文轩答应了方丈大师,在这里呆上三年,这三年都不能离开这里,这可怎么办啊?”
李文轩也是忧心此事,听到苏晴雪出来以此解围,也是忙着附和,却不想眼前手影一晃,当即就挨了子静的一个大暴栗,训斥到:“你当真糊涂啊,我问你,你与老和尚写签字画押了么?”
李文轩揉着脑袋,说道:“没有啊。”
子静又问:“那你发誓诅咒了么?”
李文轩又道:“也没有啊。”
子静大笑道:“这不就没事了嘛,咱爷们爱去哪去哪,他老和尚管不着!”子静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咱们也得悠着点,尽量别让他撞见,他毕竟是个方丈,面子还是要给他留一些的。至于三年之后,到那时候我也教了你一身的本事,你就算离了此地,也没几人拿得住你!”
第184章 拜师
李文轩一脸的尴尬相,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对不起子明方丈。
苏晴雪抿嘴浅笑,子明的那三年之约,当时是对李文轩说的,本来可就没有她苏大小姐什么事情,只是李文轩如果被困住,自已一人外出去买些个首饰衣衫什么的,路上自然是无聊很了。今天既然有了子静做主,给李文轩放了个自由身,苏晴雪想要出去,李文轩自然便是寸步不离的相伴左右,可以安心做她的“随从”了,苏晴雪自然是一心的欢喜。更加上子明言语之中还有意要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传授给李文轩,那更是不得了了,可李文轩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苏晴雪看着心急即高兴,也不由得替李文轩着急,使劲儿的瞪着李文轩,李文轩却是不明所以。
苏晴雪着急了,说道:“你来莆田寺,不是来拜师的么?现在……”苏晴雪冲着李文轩挑了挑眉毛。
“哎呀!”李文轩叫了一声,一拍脑门,心道,对啊:“有这么好的师傅送上门来,可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二话不说,这就要向子静行跪礼拜师,可跪下了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个不大对劲,心道:“铁伯是子静大师的弟子,我是铁伯的侄子……这怎么使得?”当即问道:“前辈,算起来,这辈分不太对啊,咱差了两辈呢?这能成么?”
在莆田寺门口,听到李文轩说是来莆田寺投奔自己的时候,子静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收李文轩当自己的徒弟,看到李文轩这就要拜师,脸上看似一番平静,可心里头甭提有多滋润了,哪料到李文轩临阵又琢磨起什么辈分来,他子静大师是什么人?杀、盗、淫、妄、酒,佛家五大戒,除了淫戒他可都是悉数给破了,哪里还会去顾虑李文轩说的这些个辈分等等俗事,当即喝到:“你拜还是不拜?”嘴上说的急切,手上也不慢,大手一挥,直向李文轩的脑袋顶上摁去。
李文轩多次吃亏,知道挨这一下子虽说不上受伤,可也着实疼痛,不由分说,跪下便拜,说道:“师傅在上,请受文轩一拜!”
“哈哈――”子静大笑一声,巴掌没落到李文轩的脑袋上,却是拿起了石桌上的青霜剑与万花剑谱,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接着,这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
“啊――见面礼?”李文轩一愣,心道:“这些东西原本都是我的啊,可是被你抢走的。”
子静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了?你不要?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留着了!”
“我要!我要……多谢师傅!”李文轩不敢多说,生怕子静真的不给自己,那到时候可有的哭的份了。
李文轩接过了青霜剑与剑谱,子静扶他起来,这就算是正式的师徒了,可是一想到辈分,李文轩还是觉得怪怪的,不过终究还是欢喜大过顾虑,自打品剑山庄出事以来,李文轩是一路的奔波逃避,现在总算是有了个安生的地方,想想也颇不容易,自己这师傅虽然之前有些误会,可这真的打起交到来,却是好升的亲切,对自己也是真的好,心中感激,说道:“前辈,你这……”
子静打断了李文轩的话,问道:“你叫我什么?”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喊错了,在一旁插嘴道:“瞧你高兴的,该喊什么都分不清了,现在应该改口叫师傅啦!”
李文轩不住的点头,说道:“哦,对,对!该叫师傅!师傅好!师傅,您这里还有酒吗?今天晚上徒弟一定得陪您好好喝两口。”
子静笑道:“哈哈,你小子行,第一天拜师就要喝老子的,算了,老子认吃亏啦!”
苏晴雪也跟着说道:“对,拜师这么大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含糊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我给你们烧菜!”
苏晴雪欢笑之余,也在这院落中打量着,昨夜苏晴雪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黑咕隆咚的,加上当时都快吓傻了,是什么都没瞧清楚。现在才看到,院落的正堂门外挂了一个大匾额,上面写着梅峰寺三字,苏晴雪想到昨天子明方丈说过的话,向子静问道:“前辈,昨晚听方丈说,这梅峰寺似乎也有些来历,还跟文轩有些关系,您要不也给我们说说?”
子静也回身看了看身后的梅峰寺匾额,摇着脑袋说道:“这个梅峰寺啊。据说是你外公的祖父花钱建的,那时候品剑山庄刚在江湖上打出局面,老英雄念旧,便在莆田寺周围寻地方盖了这么一座梅峰寺,每年都会来小住几天,不过往后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来过,这地方也自然就废置了好些年了,说起来这还是你家的产业呢!不过现在嘛,前些年已经被我给占啦!”
李文轩心道:“你占我屋,还打我人,你若是不多交我些厉害的本事,那我可当真亏大了。”
苏晴雪看着这梅峰寺虽说是年久失修,显得有些脏乱破败有些萧索,但昔日的样子还都在,琢磨这地方要是好好收拾一番,在这里住下去也着实不错,便说道:“既然这样啦,反正也要在这里呆上好长的时间,那咱们不如就好好把这收拾一番,前辈您歇着就成,干活我们俩来。”
子静微微颔首,显然很是满意,这梅峰寺中的样子,子静也知道着实脏乱,可自己懒散惯了,让他来收拾这里,那是万万不能的,现在有了一个小徒弟还有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徒弟媳妇,自然不不用白不用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一边忙活着收拾打扫,一边还问东问西,子静心里头高兴,一葫芦酒不多会就见了底,酒意上涌,更是滔滔不绝的将陈年往事讲了个不停,李文轩与苏晴雪也都是听故事似的一个劲的连连点头。
李文轩这边干活干的起劲,苏晴雪却是开始想念自己的白翎儿了,自己两天没回客栈,生怕白翎儿给饿坏了,向李文轩说道:“文轩,要不咱们先去跟你师傅说一下,咱们回客栈将东西取来吧,我的白翎儿怕是都想我了呢。”
李文轩想想也是,自己要在这里常住的话,肯定需要采办许多的东西,自己之前答应了子明方丈就在这梅峰寺呆着,虽说师傅给自己放大假,爱去哪便去那,可李文轩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索性趁早多买些东西,以后最好还是少下山为妙,省得对不住子明方丈,也不让师傅为难。
李文轩与苏晴雪向子静讲明,这才知道原来梅峰寺后有一条很是隐秘的小路可以下山,两人便别了子明,欢欢喜喜的出发。
时值冷冬,大地万物本来萧索,可这梅峰寺周围却不尽然,梅峰寺四下满满的都是梅花环绕,从山顶一直到半山腰,是梅花弄雪,雪映梅花,显得甚是好看。两人走在这寺后的小路上,更是曲径通幽,宛若春芳,两人一道并肩走着,是神色皆醉,喜从心来。苏晴雪更是连连感叹,幸好没留在莆田寺,若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一块去处,怕是自己这辈子都要后悔呢。
两人下山之后先去莆田寺寻回了坐骑,又折道前往莆田城,到了客栈,就听的店小二上前招呼说道:“两位客官啊,您二位可回来啦,您屋里那大鸟,可是叫小的吃了大亏啦!”
苏晴雪想到白翎儿还有伤在身,生怕白翎儿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翎儿出什么事了?”
哪知道店小二一撸衣袖,只见胳膊上是班斑斑点点,有四五处的伤口,李文轩与苏晴雪当即明白了,原来吃亏的不是白翎儿,是这个店小二,只听店小二话到:“那日两位客官出门,到了晚上还不见回来,我就听到您这屋子里头好像有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进了大老鼠,便进去瞧瞧,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您的宝贝鸟儿在地上扑腾,您二位不会来,我估计它饿了,便好心给它弄些吃的,可它倒好,不识好人心啊,不吃就算了,还将我这啄的是遍体鳞伤,您悄悄这?”
李文轩笑了笑,明白这小二的意思,说道:“多谢小二哥替我们照看那白隼了,这是二两银子,你先收下,买些伤药,一会我们再来算房钱。”
小二见到有银子,便欢欢喜喜的去了,李文轩从苏晴雪说道:“你说啊,这大鸟也太凶巴巴了,你既然养着它,可得给调教好了,得跟你这般乖才行。”
苏晴雪才不管她的白翎儿凶不凶呢,只要跟她要好便是了,说道:“对你们这些坏男人,就得凶一些,不凶就要被你们欺负了!”
李文轩心中笑道:“看来出来了时间久了,连苏大小姐的性子都野起来了。”
两人进了房间,张大嘴都愣住了,只见房间里头水盆洒了,被褥也被啄烂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被登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的,苏晴雪之前买了许多的零食装在包包里,现在这包包更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得当这屋子是遭了贼了。
两人正在惊讶,听得一声鸟鸣,白翎儿本来是在椅子的扶手上,此时见到了苏晴雪,是奋力扑扇着翅膀,一瘸一拐的冲了苏晴雪半飞半跑的冲了过来。
苏晴雪生怕白翎儿摔坏了,忙上前将它抱住,搂在怀里,一脸沮丧的说:“你啊,太顽皮了,瞧着屋子都成了什么样子,唉!”
李文轩瞧着这一幕却是在偷笑,说道:“果然是苏大小姐的小宝贝,养的鸟儿都是不同凡响。”说着伸手去摸白翎儿小脑袋上的一撮翎毛,白翎儿要啄李文轩,可惜被苏晴雪抱着,李文轩吃过了多次亏,躲的也快了,白翎儿啄了两次都扑空,便也不挣扎了,任由李文轩在一旁蹂躏着。
李文轩与苏晴雪将东西装了马车,在苏晴雪的建议下又去买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等等其他许多的食材,看样子是着实打算在梅峰寺安家了,苏晴雪指点江山,李文轩则是忙前忙后的搬东西。最后还不忘买了几坛好酒,给自己的新师傅带回去解馋。
两人收拾妥当,便欢欢喜喜的上路,这次路上两人可都是悠哉悠哉,轻松的很了,之前总是担惊受怕的,现在用不着了,有了个踏实的靠山,要是再有人来寻事,就与他讲理,讲理不行,那便有师傅与莆田寺出马,两人还有何忧?
驾着马车回到梅峰寺,左右东西却都是不见子静的踪影,李文轩喊了几声师傅,也都是没人答应,想来子静为人潇洒,说不定到哪游逛快活去了,两人也都不在意,继续收拾屋子。
这梅峰寺有一个正堂,正堂旁边共有五六间屋子,李文轩与苏晴雪选了最大的一间,收拾好了,换上了新的被褥,算是两个晚辈孝敬给子静的,然后又各自给自己选了一间给自己住,两人嘴上虽然不说,也没商量,但这两间房却是紧挨在一起的。弄完了住处,李文轩又帮着苏晴雪收拾了一个厨房出来。忙乎了半天,两人也都累的够呛,不过瞧着这成果还算是满意。梅峰寺虽说就旧了一些,可想着三人住在这里,各种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瞧着倒也温馨。
李文轩与苏晴雪收拾完了,休息了一阵子,还不见子静回来,便又去梅林中溜达了一会,苏晴雪折了许多的梅花,让李文轩捧着,都摆在了自己的闺房,可惜好花命不长,在白翎儿的摧残之下,一会功夫这片片梅花,就香消玉损了。
看到天色有些暗了,苏晴雪有心要露一手自己的厨艺,李文轩也着实期待,之前只吃过苏晴雪做的点心,至于正经的饭菜,却是不知道苏晴雪的手艺究竟有多少的功力,但总想着应该不会差,苏晴雪做饭,李文轩便在一旁瞧着,可苏晴雪却李文轩插手,怕李文轩弄坏了味道,其实李文轩也不是真的想帮忙,就是饿得很了,想借着帮忙的机会提前偷吃一些罢了,无奈苏晴雪不给面子,只能干巴巴的在一旁流口水。
苏晴雪手脚麻利,一桌饭菜摆好,只等子静回来一起享用,可就是不见人,苏晴雪等的着急,又怕白翎儿饿坏了,便丢下李文轩,自己回屋为给白翎儿喂食,留李文轩自己在外头呆着。
李文轩这一日与苏晴雪一同出去,各种重活累活,自然不能让苏大小姐染手,自己是全包了,此时早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见到苏晴雪进屋去了,心道:“天大地大,饿死了最大,师傅啊,晴雪,我实在是忍不住啦,我就吃一点,绝对不多吃,不要怪我啊!”
李文轩抄起筷子,眼中满是绿光,直奔那只鸡腿而去,可眼看筷子就要夹住了,便听得耳后起风,心中暗叫糟糕,可想要缩手已经晚了,一节小树枝刚巧打在李文轩手腕的关节上,痛的李文轩嗷的叫了一声,筷子也应声落地。
苏晴雪听到外头有响动,连白翎儿也不及放下,慌忙跑了出来,问道:“文轩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只见李文轩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子静在李文轩身后正眯眼笑着,苏晴雪瞧着奇怪,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乱子,又问道:“前辈您回来啦,这到底是怎么啦?”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刚才啊,有只馋猫偷食,被我给打跑啦,文轩,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尽是苦笑,吃了哑巴亏也不能说,只好说道:“对,就是有只馋猫,太可恨了!”
苏晴雪不明经过,还在歪着脑袋琢磨了琢磨说道:“这荒山野岭的,肯定都是野猫,不然胆子怎么这么大,以后那野猫要是再来,让咱们的白翎儿啄它!”白翎儿似乎很有灵性,听到苏晴雪说他的名字,当即啾啾的叫了两声,作为回应。
子静之前在莆田城外远远的瞧见过一次白翎儿,可当时太远了,瞧不清,今天算是看清楚了,咦了一声,说道:“这白隼看着眼熟,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怎么还浑身都是伤呢?”
李文轩说道:“师傅,这白隼是福州镖局那个少主云放的养的鸟,那日在城门外我们打斗,不小心把这鸟也一起伤了,他们瞧着它活不下去了,便丢下不要了,晴雪心软,心疼它,便把它救了回来,还给它起了个名字――白翎儿。”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看着眼熟。”子静走到近前细细瞧着白翎儿,李文轩却是不放心,生怕自己师傅也唉啄了,忙道:“师傅,你可小心些,这小家伙凶的狠,都啄我好多次了。”
子静却全然不在意,离得老近了,也不见白翎儿有什么动作,子静甚至还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白翎儿也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罢了,李文轩看在眼里心中是一万个不平。
第185章 师徒切磋
子静突然说道:“好啊,你们两个的运气可是真不赖,捡了个大便宜!”
李文轩与苏晴雪不明所以,齐声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便宜。”
子静指着白翎儿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好东西见过不少,寻常的隼都是灰色的,褐色的,还有些红色的,白色的隼极其罕见,就算有些个白隼,也只是半白半灰罢了,像这只全身雪白的,身子上面没有杂毛,脑袋上还长翎的,绝对是稀罕物啊,真是奇了!奇了!”
李文轩心中有些较劲,问道:“不过这家伙再怎么稀奇,毕竟就是只鸟儿啊,与寻常的猎鹰也没什么区别吧?”
子静摆了摆手,说道:“哎,你不晓得啊,这白隼可要比一般的猎鹰厉害许多了,这隼的性子极其刚烈,你若是捉它来驯养,怕是熬它个一年半载都不见得能听你的话,搞不好还会伤了你,可是一旦养熟了,它认你做它的主人之后,便会与你形影不离,比狗还要忠诚。打猎的时候带上它,它不像一般的鹰鹫,一下捕不到猎取的目标就会放弃,自行飞走,而是捕不到目标死不罢休,被它盯上的猎物,几乎没有能逃脱的,你说这隼是不是个好鸟儿?”
苏晴雪心中高兴的很,没想到白翎儿是这么大个宝贝,说道:“前辈,你看,这白翎儿才刚刚两天功夫就跟我特别的亲了!”苏晴雪说着又将白翎儿往怀里抱紧了一些,还忍不住在白翎儿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叫李文轩心中是说不出来有多羡慕。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苏丫头,这是因为你心眼好,别人不要它了,任由它自生自灭,你却好心救了它,它也懂得你对它好,这是感激你呢!”
李文轩又道:“原来是这回事,白翎儿受伤,说起来还是我出手误伤的,这两天是见我就啄,根本都不让我碰它,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那这隼既然如此宝贝,想必也肯定不便宜吧?”
子静说道:“那是当然了,就算把那偷嘴吃的馋猫给卖了,也不够换这白隼半个翅膀的。”
李文轩听到又损到了自己头上,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咱别说啦,饭菜都凉了,师傅您也饿坏了吧,您尝尝晴雪的手艺,那可真的,哎,没法说的香啊,怕是跟皇宫里的御厨有的一比!”
苏晴雪听到李文轩把自己做的菜夸的如此之好,满脸都是笑,怕是比外面的梅花还娇美了几分。
李文轩是早就饿了,加上苏晴雪的做的饭菜可口,若不是有子静这个师傅在场,在饭桌上早就是是风卷残云了。虽说子静不拘小节,但李文轩的弟子规矩还得守着的,吃相上就收敛着许多,子静却突然也斯文了起来,样样都是浅尝辄止,酒没少喝,菜却是吃的很少,似乎一副已经吃饱的模样。
苏晴雪之前对自己的厨艺颇为自信,不然也不会轻易露手,今日既然下厨,定然是要让面前这两位满意的,可是看着这两人一个想吃不敢吃,一个却吃的慢吞吞的,心中暗暗有些郁闷,还道是自己久不下厨房,手艺生疏了,还是有别的缘故,问道:“前辈,是不是晴雪做的饭菜不可口啊,晴雪看您吃的那么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唉!”子静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苏晴雪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果然是自己做饭的手艺差了,哪知道子静又说道:“早知道你手艺这么好,我今儿个就不出去吃了!瞧我这回来的时候都吃到嗓子眼了,现在看着这么好吃的东西,却吃不下,你说叫我难受不难受?”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师傅,你是去哪里吃的?这近处也没见有什么吃酒的地方啊。”
子静甚是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哈哈,小子,改天我带你去尝尝,你便知道了。”子静看到苏晴雪正瞅着自己,当即马上又道:“不过这方吧……苏丫头可是不太方便了,哈哈。”
子静这么一说,苏晴雪当即释怀,也不管他们两个是要去什么地方,反正寻思着李文轩跟着子静,子静也总不见得把他给教坏了,喜道:“原来是这样啊,方才晴雪还以为您不喜欢晴雪做的菜呢!”
子静又笑道:“怎么会呢,就是没想到苏啸天有这么乖巧的女儿,当真是他老家伙有福啊,以后哪个臭小子要是娶了你,那可真的是八辈子修来的打运啊!”
苏晴雪脸上一红,羞道:“前辈,你可别乱说呢!就怕我做出来,有的人还嫌弃,不爱吃呢!”
李文轩在旁边嘿嘿一笑,说道:“师傅啊,你是不知道,晴雪最拿手的是做甜点,过去我还没见过她的时候,她就给我做过一道甜点,叫‘羞红美人脸’,那个可真的老好吃了,现在想想我都……”李文轩所此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很是陶醉。
苏晴雪娇嗔道:“点心没有,只有鸡腿,你要是不要?”苏晴雪说罢,掰了个鸡腿塞到了李文轩嘴里。
心怀舒畅,好酒相伴,更兼有玲珑佳肴作陪,李文轩频频向师傅敬酒,师傅来者不拒,徒弟舍命相陪,没多大会功夫李文轩便已经是觉得酒意上涌,眼前有些晕乎乎的,这要是在平时,苏晴雪肯定少不了得管上一管,不过今日难得,便给李文轩破了例,甚至自己还亲自与这一老一少对饮了几杯。
用过了晚饭,子静吩咐李文轩在院子中央点上了一个火堆,说是要给李文轩露两手,李文轩之前被这师傅教训的够呛,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学些招式了,当即欣然答应,一会功夫,这火堆燃起,照得梅峰寺整个院子里头都是亮堂堂的,就算是在对面的莆田寺上,想来也能敲得见。
子静说道:“文轩,来来来!你拔剑,我今儿与你比划几招!”
李文轩取过了青霜剑,子静又说道:“我今天要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李文轩说道:“师傅的本事,文轩见过了,早就是心服口服啦!”
子静摆摆手说道:“那些算什么,不过是与你玩耍的把戏,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厉害的!”子静说罢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撇掉了分叉,在地上画了一个不过仅仅容得下一人走动的圆圈。
李文轩问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与我在圈中打斗?这圈也太小了吧!”
子静说道:“笨!太笨!你看这圈子能站的下俩人么?一会我站在这圈子里,你在圈外,那本万花剑谱上的剑招,我也看过了一遍,咱都用那上面的招式,一会你出什么招,我也出什么招,我只用你的招赢你,怎么样?”
李文轩心道:“师傅的武功虽说高,可这牛皮吹的也太大了,万花剑谱上的剑招,我都练了这么久了,早就烂熟于心,师傅也不过刚看了一两天,再说了,师傅在这圈子里面,动弹不得,还说我出什么招,师傅便也出什么招数,况且还是看了我出招之后才能出招,这怎么能打?只有输的份啊!”
李文轩不想占自己师傅便宜,说道:“师傅,您这样子的说法,那没法打啊,我不是赢定了么?”
子静怒道:“小兔崽子,你敢说你赢定了?你要是输了怎么办?你如果输了的话,那这把青霜剑就归我了,怎么样?”
李文轩虽说觉得自己必胜,可这赌注太大,自己也万万不敢接,生怕师傅会使出什么怪招来,到时候自己有得吃苦头了。便道:“师傅是高人,咱就不打赌了,徒弟是一定输啊!不过师傅,您是打算就用这根树枝来比试么?青霜剑可锋利的很,莫说树枝了,就算是一般的刀剑也是一挥即断啊,要不师傅您换个别的兵刃吧!”
子静看李文轩东拉西扯,有些烦了,骂道:“你废话可真多,你要是不敢来就明说,别婆婆妈妈的!”
李文轩吐了吐舌头,心道:“师傅喂!徒弟今儿个要是赢了你,可别怪徒弟不孝啊!”当即把青霜剑一横,说道:“师傅,那我可来了啊!”
李文轩方才说的谦虚,可此时自己是什么优势都给占了,心里是一心要赢的,更何况有苏晴雪在一旁观战,自己要是占了这么大的便宜都还这输了,那可是大大的有损面子。
李文轩将青霜剑在前面绕了个剑花,直刺子静的前心,这一剑看似颤颤巍巍,实则是封住了对方的整个胸口,对面的人若是要躲闪,稍有不慎,即使不被伤到心房要害,但仍是难免伤到皮肉,李文轩心道:“师傅脚下不能动,树枝也不能用来格挡青霜,我这一剑肯定能得手,到时候还得及时收剑才是,可不能真的伤了师傅。”
子静面对李文轩的来剑,脚下生根,身子随之后仰,与剑锋距离不过寸许,瞧着李文轩的剑招用老了,身上如同抹了油一般,贴着青霜剑的剑锋突然向前弹起,木棍在身前绕了个与李文轩方才一样的剑花,一样的手法,往前轻轻一递,李文轩看到一剑刺空,又被子静反攻一招,想要躲闪,可是向前的力道一时收不回来,实在是避不开,胸口一连被子静刺中了四五下,疼的是龇牙咧嘴,往后退了四五步,差点把剑都丢了。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喊疼,忙赶上前去,问道:“文轩,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李文轩这一下被捅的着实不轻,疼痛之下,方才的那股酒劲儿也都消散了差不多了,又调整了好一会,这才站起来说道:“晴雪,没事的,没受伤,师傅果然厉害!”
子静笑道:“哈哈,还要再来吗?”
李文轩拍了拍胸口,虽说有些疼,可也满不在乎的说道:“来就来!我可不怕!”
子静似乎很是满意,又道:“好!你小子出剑的时候,下手别犹豫,难道你还能伤了我不成?有设么剑招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李文轩点头一笑,紧跟着又是一剑挥出,这一剑先是取对方的下三路,只要待对方对下身做了防范,或者是躲避之后,不待两人刀剑相碰,也无需回转剑锋,直接手腕向外侧翻,斜劈对方的上身的要害,第一剑平平无奇,第二件却比一般的剑招使起来要快许多,对阵之时叫对方十分不好琢磨,以出其不意制胜。
李文轩这次是出了全力,正盘算着自己如此出招,地上的圆圈又小,师傅必定是没得躲,只能跳出圈子,那自己就赢定了。李文轩还在得意,子静也挥出了手中的树枝,李文轩也不管他,反正青霜剑锋利的很,哪会有惧怕一根树枝的道理。可是李文轩剑招使到一半刚要回转的时候,却见子静的木棍与自己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招式,打向了自己的左肋,李文轩心中暗暗吃惊:“师傅比我出招晚,怎么还比我快了这么许多?”
李文轩方才已经被戳了好几下,生怕再挨揍,忙身左手去拦子静的木棍,眼看就要抓住了,那木棍却在自己手前一晃,跟变戏法似的,在面前一闪,便条了过去,李文轩抓了个空,树枝跟着又是一转,这回是打到了李文轩右腕上,李文轩哎呦一声,青霜剑就掉了地。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样?你师傅我手段如何?”
李文轩揉着手腕,颇为感概的说道:“师傅厉害,文轩可是一直都佩服的很啊,不过文轩还想再试试!”
李文轩又将自己最最拿手的剑招挨个的往子静身上招呼,可不是被打掉了宝剑,就是被子静给敲上两棍子,虽说是有名剑青霜在手,可不要说碰到子静了,就连子静手上的树枝都没碰到一下,不一会功夫身上就红肿了十多处,叫苏晴雪在一旁看着是心疼坏了,一个劲的埋怨子静下手太重,太不心疼徒弟。
李文轩拿手的招式用的差不多了,琢磨着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好歹自己也得扳回一城才是,于是又是一剑刺出,手腕轻转,先是在前面打出了十多点寒星,叫人看着眼花缭乱,摸不清楚到底哪一点才是李文轩出剑的真正方位,然后长剑陡进,刺向子静,
李文轩来势凶凶,子静却是早有对策,与李文轩使了一样的招式,也在面前划出了一片寒星。大概是树枝使不上力气的缘故吧,子静的招式比李文轩稍微慢了一切,但也巧了,两片剑光融在一起,倒也互不相碰,突然子静的手腕猛的一转,那木棍似乎在突然间成了一条戾龙,乍然间变的迅猛无比,将李文轩的青霜剑死死压住,李文轩挣脱不开,又被子静一压、一带、一甩,便将青霜剑打了出去。
李文轩不肯撒手,随着青霜剑跃出了两步,拿稳了,突然在远处一个转身,飞身直刺,这一剑招比之前的招式都要快许多,子静说好了要用李文轩使出的剑招来与李文轩斗,可是子静在圈内,又如何能像李文轩这样子飞身直刺呢?
李文轩心想着自己总算是最后赢了一次,只见子静慢吞吞的将木棍拿起,慢慢的指向了李文轩,手上的招式与李文轩是一样的,可跟李文轩的速度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但也就巧了,眼看李文轩的剑就要刺到,那木棍就刚巧顶在了青霜剑不足半寸宽的剑柄上。
李文轩剑招受阻,剑柄向后一顿,李文轩顿时觉得手腕发麻,没了知觉,青霜剑又哐啷掉在了地上。
苏晴雪生怕李文轩受伤,忙跑到近前端着李文轩的手左看右看,确认了不红不肿,这才算是放心。
李文轩捡起了青霜剑,一个劲的摇头,说道:“师傅,你之前就练过万花剑法么?你怎么这么厉害?我可都练了许多时间了。”
子静说道:“这万花剑法,我还是多年前与司徒庄主切磋的时候见过,不过早就忘干净了,至于剑谱上的那些,我也是看了个大概,你现在要我耍一套出来,我估计最多也就能用出来三五招吧!”
李文轩眼睛瞪的老大,心里头是更不明白了,又问道:“师傅,你剑招都没记住,那怎么能比我出手还快?一样的剑招,你就能比我厉害这么多?”
子静拉着李文轩在石桌旁边坐下了,这才又继续说道:“你太年轻,想错啦,你认为只要你拿了一本闻名天下的剑谱,你练了之后,你便可以独步天下了么?”
李文轩低头不语,子静又说道:“这万花剑谱后面虽说是少了三页,据我猜测,这三页上面的记载的剑招,定然也是最紧要的招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招数现在就算是让你练了,你的剑法一时间也不见得能精进多少。”
听子静这么说,李文轩面如死灰,心道:“纵有天下第一的剑谱在手,我却也练不成第一等的剑法,照师傅这么说,难道是自己太不成器了么?”
第186章 各怀心思
子静看到李文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也不去劝李文轩,只管自己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喝,一边大喊:“好酒!”喊的声音还特别大,好像生怕李文轩听不到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问道:“师傅,照着您这么说,那文轩应当如何练剑才能有所成呢?”
“这个嘛……”子静看着李文轩,撇着嘴,脑袋摇晃的跟个拨浪鼓似的,顶着一张发愁的脸说道:“从头开始,扎马步,站桩,练臂力,身法……还有……我想想,反正还有好多,想练剑,你得从头一点点开始来。”
“啊!从头开始?那岂不是要很长的时间?文轩现在的剑术也已经很不错了啊,那些练家子的基本功就不用再练了吧?”苏晴雪听到子静说让李文轩从头开始练剑,当时就惊呆了,觉很是不可思议。
李文轩也是觉得奇怪,师傅说的这些都是刚学武的娃娃们才练的东东,我现在都这么大了,还练这个岂不是叫人笑话了?再说练了也无用啊,问道:“师傅,您说的这些我都练过啊,小时候我爹总是叫我练这些,站桩,马步,臂力什么的,每天都练,都扎实的很呢,那您看这些现在是不是不用啦?您直接教我剑术就行吧?”
“不练?”子静突然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想不练也行,只要你能砍断我手中的这截树枝,那你便不用练了。”
李文轩看子静神色不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想要婉拒却来不及,子静已经将方才打斗用的那一截树枝拿手里,说道:“你来!我仍这回不光脚下不动,我连身子都不动,你若能砍断我手中的树枝,你便不用练那些基本功了,我直接教你最上乘的剑法!”
李文轩方才已经吃了许多的亏,实在不想在比斗,因为明知道是个输,现在想要说自己愿意老老实实的从头开始,可看到子静说话是异常的坚决,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子静将树枝就横在自己身前,左手还拿着就葫芦懒洋洋的喝着,显然是完全没把李文轩当做威胁,就如同是在与小孩子戏耍一般。
李文轩的青霜剑再次出鞘,却犹豫了半天迟迟不肯上前,因为之前李文轩是信心满满的有意要上前一试,但终究不免被子静不过一两招给化解,可这次李文轩虽说不知道子静会如何出招来赢过自己,但心里头已经认定了自己是断然赢不了的,迟迟不敢出手。
终于,子静等的着急了,喝到:“怎么还不来?是不是怕了?还没打就觉得自己输了?怎么连剑都拿不稳了?”
“是,师傅,文轩错了!”李文轩青霜剑一挥,便直直的向那树枝上斩去,不过李文轩知道自己这一剑肯定砍不中,便只使上了五分的力气,也好在子静变招的时候,自己也能快速回应。
果然,青霜剑距离那树枝还有半尺的时候,那树枝便随着子静手腕一晃,迅速向下坠去,李文轩的剑锋也是自然追上,但之前吃过了这种诱敌深入的亏,这次李文轩还是仍没使太大的力气,始终给自己留着一个后手,算是有备无患。
子静一手掌握着树枝,对李文轩的攻势进行来回躲闪,虽说是在躲,一根皱巴巴的树枝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青霜剑的阵阵寒光中是游刃有余,不见丝毫乱像,另一只手则仍是端着酒葫芦在喝酒,眼睛看不都看李文轩,显得是十分的悠然自得。树枝在子静的手上左闪右躲也很是从容,时不时的还会找机会,向李文轩攻上一招,起初李文轩倒还不占劣势,但十来招之后,那树枝却是越打越快,李文轩也的青霜剑却是越发的吃力,
李文轩一个不慎,被子静用树枝扫到了手腕上,李文轩忍着痛没有松开青霜剑,仍想要坚持着,可子静却不作休,手腕一震,树枝便似机簧一般,一寸挨着一寸的沿着李文轩的手臂打了上去,头两下李文轩还能忍得住,可最后被子静在李文轩的肘后关节上点了一下,李文轩整个手臂都酸麻难当,使不上力气,青霜剑再次被子静打落在了地上。
李文轩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子静将酒葫芦往嘴里倒了倒,不见有酒水出来,想来是酒喝完了,随手把树枝往边上一丢,说道:“唉!算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子睡觉去了。”
李文轩看着子静离去,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只恨自己不成器,原本以为自己的剑法已经小有所成,却不想连师傅手中的一根树枝都敌不过,枉自己还仗着有青霜剑的如此锋利,但使在师傅面前,也如破铜烂铁一般了。
李文轩心中有些乱,便坐在那里发呆,苏晴雪从头到位都看得明白,嘴上不说,可心里头却是有些责怪子静太不给李文轩面子了,写手也有些重,之前就想插嘴劝上几句,可碍着子静毕竟是前辈,不好意思开口。说道:“文轩,你不用这么灰心,你想想,子静大师都多大啦,他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你一时比不过他,也是正常呢,不用说你赢了,就算你有能与子静大师打个平手的本事,那子静大师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功夫,岂不都是白练了?”
李文祥叹道:“话虽如此,我也知道我肯定是不能跟师傅比,只是没想到师傅会说我的功夫这么糟糕,想要使上一手好剑,还得重头开始练那些小孩的东西,唉!”
苏晴雪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几次开口语言又止,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说道:“文轩,我猜……我猜会不会是他故意想要刁难你的,压根就没想教你?”
“胡说!师傅怎么会是那种人!”李文轩本是垂头丧气,可听苏晴雪突然这般说,心中老大的不快,口气当即就变得严厉起来了,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过去李文轩在苏晴雪面前连半个不字都没说过,这突然训斥了一句,苏晴雪听了先是一愣,只觉得万般委屈,心道:“我这么说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不说听也就罢了,反倒还说我!”苏晴雪想着想着,越发觉得心里头酸酸的,偷偷的用衣袖抹着眼泪。
李文轩起初也没仔细瞧苏晴雪,直到苏晴雪这边眼泪都落下来了,才晓得自己方才说话太冲了,也是自责,想要劝劝苏晴雪,可不等李文轩开口,苏晴雪猛的向李文轩一推,将李文轩推了个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苏晴雪一甩衣袖,独自回房去了。
李文轩叫了苏晴雪两声,可苏晴雪却是头都不回,李文轩心中乱糟糟的就好像是一团乱麻,越想越乱,索性爬起来拎了一小坛子酒,到院子外面找了个片干净的地方坐下,一面喝酒,一面远远远的看着对面莆田寺上传来的亮光。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不是找到了一个好师傅么?怎么事情还是这么不顺,唉!”
“师傅起初对我确实很是亲切,怎么今晚却总是嘲讽我?这又是为何?嫌弃我功夫差?我的底子师傅之前也是知道的,我是比不过师傅,但平心而论我觉得我的剑法还可以,不然那些和尚早就抓住我了。今晚看样子,师傅总像是故意让我出丑?难道当真如晴雪所说是故意刁难我?压根就不想教我,这才让我去练那些小孩子练的马步?”
“不会,一定不会,师傅就是脾气不好,但我觉得他还是很亲的,一定不会是故意捉弄我,我以后也万万不可这么想!师傅既然那么厉害,他给我说的话,一定有她的道理,只要他老人家愿意指点我,我照着练就是了,一定不会错!对就是!”
李文轩的愁眉终于稍微缓解,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了许多,加上之前本就有些醉意,此时眼神迷离,望向远处的莆田寺,本来隐约有十多处光亮,可李文轩眼睛花了,只觉得眼前好似彩云飘飘,分外妖娆,迷糊中只觉这莆田寺果真是名不虚传,仙气十足。
“了心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昨日送他的斑鸠蛋不知道他吃了没有,这小家伙,要是再想吃肉了该怎么办?偷吃不打紧,可别给他那个觉音师傅发现了才好,觉音看着太凶了,了心跟了这么个师傅,怕是不少挨罚吧?不对,了心那么乖,是不会犯错的。”
“师傅原本是莆田寺的高僧,那现在怎么跑来这里住?那日我向莆田寺的后辈弟子问起师傅的名号,他们怎么都没听说过?那子清和尚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师兄弟么,怎么与师傅一见面就要动手?”
李文轩坐的累了,便直接将胳膊向往后一抡,垫在脑袋后面躺了下去。前几日连连大雪,洗的连夜空的星星都格外光亮了许多,恰巧一颗流星飞过,李文轩醉了,竟然伸手向流星消失的方向抓了过去,自然是捉了个空,觉得有些可惜。
李文轩看着看着,想找找哪两颗星是牛郎织女,但李文轩只记得小时候铁铃儿指给自己看过,还告诉自己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可是那时候只知道玩耍,将那两颗星星在什么位置却是忘得一干二净,李文轩瞧了老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哪两颗星才是这千古传颂的爱侣。
“咦,那边的几颗星星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天幕西南,有十多颗星星罗列在一起,咋一看是十分的纷乱,可将这一颗颗星星连在一起看,越看越像是一个人的形状,李文轩眯着眼,琢磨着这片星星像谁。
“像……像丘兄,对,就是丘兄!”
想到丘山,李文轩突然觉得好高兴,可随即又有些难过,“可惜丘兄现在不在我身边,若是有他在,我一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丘兄总能为我出谋划策,并且……并且我什么烦心事都能给他说,他也最懂我的心思,与晴雪虽然也很好,但……但还是丘兄的好更多一些,唉,丘兄啊,你的文轩贤弟想你啦!”
李文轩的身子累了,心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了,梦到了丘山,在梦里还是一直都被丘山欺负……
苏晴雪刚才被李文轩呛了一句,回了房间先是生闷气,觉得李文轩应该会跟进来与自己说些好话,讨自己高兴的,可苏晴雪独自等了好一阵子,就是不见李文轩进来,觉得挺没意思的,便悄悄透过窗户去看李文轩的动静,哪知道院子里早就没了李文轩的人影,再看李文轩的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气的苏晴雪是直跺脚,暗暗的骂李文轩没良心。
苏晴雪上床睡觉,怎料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无奈只好披衣起身,去外头找李文轩,只见李文轩喝多了躺在院子外头的地上睡大觉,一会笑,一会哭,一会皱眉,一会又龇牙咧嘴,嘴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些听不清的胡话。
“文轩,醒醒,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的酒,还在这里睡觉了,会受凉的!快起来!”
苏晴雪叫了李文轩几声,可李文轩纹丝不动。又想背李文轩进去,把他给撂床上算了,奈何李文轩太重,自己实在撑不动,便使劲的晃着李文轩的身子,想要把他摇醒,可李文轩睡的沉,先是哼哼唧唧的要把苏晴雪推开,苏晴雪又推了李文轩几下,这次李文轩不知道是为何,突然一把抓过苏晴雪的手,就往自己怀里搂,苏晴雪先是挣扎了一下,后来便也任由李文轩抱过去了,反正两人搂搂抱抱也不是头一回了,这里深更半夜也不会有人看见。
被李文轩这么一抱,苏晴雪心头的气消了大半。李文轩的嘴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苏晴雪听不清楚,便将耳朵凑近了,听到李文轩正含糊的说着:“啾……啾……”苏晴雪纳闷,好端端的,怎么也学起白翎儿“啾――啾――”的叫了?可再细细听了一会,李文轩又不太像是在学白翎儿鸣叫。苏晴雪贴的近,侧脸几乎都快挨到了李文轩的嘴巴,突然心头猛的一颤,身子一软差点没摊在地上,原来李文轩嘴里头说的不是“啾”,而是“丘”,丘山的丘!
“晴……晴雪,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怎么睡着了。”李文轩被苏晴雪折腾了一阵终于醒来,刚好看见了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苏晴雪。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醒来,呀的叫了一声,塞了个瓶子在李文轩怀里,就连忙转身站起,一边向自己屋中跑去,一边说道:“你……你回屋睡吧,外头……外头凉!还有……药是消肿的!”
李文轩只知道自己方才做了个梦,梦中有什么事情,自己已经是记不清了,只能大概知道梦到了丘山,总之这个梦很好玩就是了。李文轩揉了揉眼睛,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回房睡去了。
李文轩在外头躺的那会,冻的够呛,钻回被窝,裹了一个严严实实的,那睡的一个香啊,不过李文轩隔壁的人可就不成了,苏晴雪心里头憋着事情,又没法对别人说,只好一个人在床上撅嘴巴,明明很困,可就是耐不住心乱,说什么都睡不着,一直耗到天亮,索性不睡了,去给那一老一少两个冤家去熬粥,一边熬粥,一边叹气,中间火太旺了,米粥从锅里冒了出来,苏晴雪都是走神发愣没瞧见,本来好好的一锅粥都只剩下了半锅。
渐渐的日头高了,可李文轩与子静还都没有起床,苏晴雪不便去喊子静,便隔着窗户将李文轩喊了起来,李文轩从床上翻身下来,见师傅还没出来,便去敲门,可敲了敲门,又喊了一阵子,里面却还是静悄悄的。
李文轩觉得不对劲,便找苏晴雪问道:“晴雪,你有看到师傅出门么?不管我怎么敲门,里面却没有动静。”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我昨晚……不对,我今天起的特别早,没看到子静大师出去,想必是还在睡觉吧,说不定是昨晚的酒喝的多了些,你就先别叫了,让子静大师多睡一会吧。”
“不对劲,不对劲!”李文轩回到子静的门前又敲了一阵子,可还是没人答应,实在忍不住了,便跳到屋后,攀到了窗户上向内张望,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李文轩与苏晴雪为子静准备的床铺被褥仍然整整齐齐的放着,压根都没有动过。
李文轩心中焦急,将事情告诉了苏晴雪,也顾不得吃饭,急急忙忙便顺着小路追出寻找,一路骑马追出去十多里地,也不见子静的踪迹,只好无奈折返。
苏晴雪见李文轩回来,急忙问道:“文轩,子静大师呢?你找到了么?”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骑马走了有十多里地,可就是没见到,师傅,不晓得师傅这是去哪了。”
第187章 梁上君子
苏晴雪虽知道这事情看着有些奇怪,但不想让李文轩太忧心,仍是劝道:“文轩,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子静大师是突然有急事出去了,没来得及跟你说,想来不用多少时间,子静大师自己便会回来了,你说呢?”
李文轩又道:“不会的,床上被褥没有动过的痕迹,可见师傅昨晚就没睡觉,怕是昨天回房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走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怕是昨晚上真的让我说中了,子静大师其实就不想收李文轩这个徒弟,不然就算有再急切的事情,打个招呼再走也来得及啊,何必非要这么不声不响的走呢?”苏晴雪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是不再说了,生怕再让李文轩不高兴。
李文轩胡乱扒了两口饭,等到了晌午,还是不见子静回来,便又忍不住骑马出去寻找,东奔西走了半天,却还是没见到子静的踪迹,李文轩悻悻的折返,老远便看见苏晴雪在路口等待自己,不待苏晴雪开口,便摇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是没找到师傅。”
其实不用李文轩说,苏晴雪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凭着子静的轻功,他若是想要避开李文轩,李文轩那是万万找不到他的。
苏晴雪说道:“文轩,那我们往后怎么办?要不……要不你去莆田寺找方丈大师?”
李文说道:“不行,你之前没看出来么?师傅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明摆着跟莆田寺的和尚有过节啊,我们跑到哪里去打听,说不定会给师傅找麻烦呢,以后若是让师傅知道了,他老人家想必也不会高兴的。”
“不是……我是说……”苏晴雪犹豫了片刻说道:“之前方丈不是说想要留你在莆田寺么?现在子静大师不辞而别,你不如去找方丈……说不定……”
李文轩神色微微一变,说道:“不可!我已经拜子静大师为师,怎可朝令夕改?我现在若是回去找方丈大师,让他收留我在莆田寺,岂不是当真被人笑话,被人瞧不起了?”
“唉!”苏晴雪叹着气说道:“不去莆田寺,那你说……你说这往后该怎么办?”
李文轩看着眼前的梅峰寺,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就在这里,就在这梅峰寺!”
苏晴雪有些急了,又问道:“文轩,你别使脾气,你来这边是学剑来了,现在子静大师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若是还在梅峰寺待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啊。”
李文轩说道:“不会的,我铁伯那时候跟我讲过子静大师的为人,子静大师不会是这么不辞而别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先在这里等着,想必用不了多久,师傅一定会回来的!”
苏晴雪又说道:“如果……如果他不会来了呢?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么?”
李文轩摇着头,说道:“不会的,师傅一定会回来的,我信我铁伯说的话,我也信师傅!”
苏晴雪在一旁还想要再劝,可看到李文轩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那么执着,苏晴雪便知道自己一时劝不下来了,只能先陪着李文轩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人千辛万苦到了莆田,找到了子静,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当晚两人胡乱吃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苏晴雪本来是想找李文轩说说话的,可看李文轩的模样就像是一块臭石头,一时半会儿砸不开,叫人着实气恼,便也先任由他去了。
这日清晨,苏晴雪又是醒来的很早,一睁眼天色刚刚放明,苏晴雪撑开窗户向外看了看,只见梅峰寺四周的山坡上还荡漾着薄薄的雾气,就像是一抹白云,将梅峰寺托在掌心,加上山坡上若隐若现的梅花,整个梅峰寺宛若仙境。
苏晴雪兀自看了一会,有股冷风钻了进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才穿好了衣衫。看到李文轩的房门微掩,便想凑过去瞧上一眼,可一想李文轩睡觉的模样,不由得是一阵的脸红心跳。
苏晴雪轻手轻脚的,生怕被李文轩发现,可偷偷往里头瞄了一眼,李文轩房里是空的,苏晴雪觉得好生奇怪,心道:“文轩平时不见起这么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唉,找了个奇怪的师傅,连文轩也变的不正常了……不对!文轩不会……不会跟他师傅一样,也跑了吧?”
苏晴雪虽说是胡乱猜想着,可心里还是一紧,生怕李文轩真的钻一个牛角尖,跟他的师傅跑了,赶忙到院子里,大喊:“文轩!李文轩!你在哪!”
“咚——”
“哎呦!是谁!”
苏晴雪刚刚出门,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往脑袋上一摸,只见一只梅花插在了发髻里,苏晴雪正在恼火,可一回头差点没笑趴下。
李文轩正站在屋顶的檐角上扎马步,可李文轩这马步实在是太过奇怪了,双脚是一半踩在了屋檐上,另外一半则是悬空着,怕是稍有不注意,就会摔下来。李文轩的腰里还揣了一大把开的正浓的梅花,想来苏晴雪脑袋上的那支,便是从这里来的了。
苏晴雪马上就端正了脸色,板着脸问道:“你吓坏我了知道吗?大早上的不睡觉,你跑屋顶上做什么?还在上面蹲马步,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在这胡闹,我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自己跑了呢!”
苏晴雪虽说是在埋怨着李文轩,可说话的时候小嘴巴一撅一撅的,再带上那副生气的模样,着实可爱的很。李文轩笑了笑,从屋顶上跃下,将那一从梅花放到苏晴雪的胸前,说道:“前天你采的梅花不是都被白翎儿给啄了么?这些是我今早特意早起给你采的,你闻闻,还香香的,快放你屋子里吧。”
“你吓了我一大跳,还打我脑袋,就这便要收买我啊?再说了……这花在被白翎儿给啄坏了怎么办?”苏晴雪嘴上说着不,可手上却不经意的将梅花接了过来。
“坏了不打紧,我再去给你摘便是了。”李文轩说着,将方才苏晴雪头发上落着的花瓣取了下来。
苏晴雪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羞赧,不好意思正面瞧着李文轩,便抱着梅花,说道:“我……我去给你做饭。”
苏晴雪转身就走,可被李文轩在后面抓住胳膊,苏晴雪一愣神,李文轩又将苏晴雪的肩膀抱住了,苏晴雪小声叫道:“快松开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李文轩慢慢说道:“对不起啊,晴雪,我这两天想的事情太多,脑袋也乱,有时候难免说话不好听,惹你生气了吧?”
按说苏晴雪这两天心里头也憋屈的很,自打李文轩认了个师傅,对自己就比过去差了许多,本来一直琢磨着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训”李文轩一下子的,可此时李文轩突然这么一示好,机会送上门来了,苏晴雪倒是脑袋转不动了,吱吱唔唔的说道:“你……你乱说什么呢,我哪里生你气了?你可别诬赖我。”
苏晴雪身子一扭,脱开了李文轩的怀抱便跑了出去,说道:“我做饭去。”
李文轩笑了笑,看着苏晴雪的背影说道:“小心啊,别再将粥熬糊啦!”
“你再说!你再说一会不给你吃了,哼!”苏晴雪一拐弯就溜进了房间,李文轩在后面看的清楚,苏晴雪的脸蛋红的很,可爱的很。
李文轩那日听到子静说要自己从头开始练起,各种马步、站桩什么的,此时子静虽说是不辞而别,但这话李文轩却是牢牢的记住了,果真就照着子静说的,每天早起在屋顶扎马步,又在院子里做了一堆高高的梅花桩,下午站桩,这一站就是连着十多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反正不是站桩就是扎马步。
苏晴雪起初被李文轩的蜜汤一灌,满脑袋都是晕乎乎的,不管李文轩怎样去做,也不去管他,觉得这些把戏,李文轩玩上几天腻味了,累了,自然就停下了,可没想到这许多天下来,李文轩的劲头儿半点不见消,这又让苏晴雪不踏实了,更加上苏晴雪只是每日照顾李文轩的起居,李文轩练功的时候又是格外专心,一天到晚与苏晴雪也没说上几句话,苏晴雪整日只能与白翎儿互相做伴,日子一久,气的都想把李文轩埋的桩子给烧了,可看李文轩兴致这么浓,又怕真的与李文轩吵起来,那也不好收场,苏晴雪一天天的,只好是长吁短叹后悔那日在莆田寺门前,自己不该建议李文轩跟着子静走,不然李文轩也不会变的这么古怪了。
这日天气突然冷了许多,外头还刮起了大风,李文轩仍是与往常一般,在屋檐的边上扎马步。苏晴雪在下面看着闹心,李文轩本来站的不稳,生怕一阵大风过来,将李文轩从房顶吹下来,再加上这外头冷的很,这么一个劲的在外头挨冻,难保不受风寒。
苏晴雪在下面,不管是好说歹说,还是耍脾气撒娇,都哄不动李文轩,没法让他下来,苏晴雪一赌气,便不给李文轩做饭,晚上也不搭理李文轩。李文轩冻了一天之后,也知道苏晴雪不高兴,便也不好去招惹,可怜兮兮的钻进了冷冰冰的被窝,哆嗦了几下就沉沉睡去。
半夜,李文轩终于在饥寒交迫中醒来,一个劲的哀叹千万不可得罪女人。李文轩长吁短叹之中,正琢磨着早上如何哄苏晴雪高兴,却听到房门微微有些声响,心道:“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动静?难道……难道是晴雪知道我没吃饭,心疼我,晚上又来瞧我了?”李文轩一阵欣喜,索性闭了眼睛装睡,计划着一会苏晴雪要是到了自己面前,便突然一把将她搂进来……嘿嘿。
李文轩正琢磨着好事,可声音却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李文轩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晴雪的脚步,就算是再怎么刻意隐瞒,我都是可以听到的,怎么突然没声音了?难道是知道我在装睡,还在生我的气,又回去了?”
李文轩忍不住想看个明白,就慢慢睁开了眼睛,没看到苏晴雪,不过面前却多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珠子正瞪着自己,李文轩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忍不住要大声叫嚷,可那人巴掌一挥,将李文轩的嘴巴堵的严严实实,另一只手在李文轩背后一绕,便将李文轩又摁回了床上,小声说道:“臭小子,眼睛瞎啦!才几天功夫就不认识老子了?”
李文轩本要死命挣扎,可听这说话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自己的师傅,就是师傅的头发太散乱了,乱糟糟的遮住了面孔叫人看不清,甚至还有些吓人。李文轩当即转惊为喜,只是因为嘴巴仍被堵着,笑归笑,可就是不能出声。
子静俯首在李文轩耳边说道:“我松开你,你说话小点声,别让苏丫头听见了。”
李文轩点点头,子静收一松,李文轩立马说道:“师傅,你这些天去哪了,那日您怎么不辞而别啊,文轩前后找了您许多次,就是找不到你人,很是担心啊!”
子静嘿嘿笑着,说道:“我哪也没去,我一直都在这里。”
李文轩一脸的不解,问道:“在这里?那我怎么没看见您?”
子静又笑道:“你不信是吧?那好,我就给你说说,有一次你惹苏丫头生气了,一大早的就跑出去折梅花,送给苏丫头哄她开心,然后你还在背后抱人家姑娘了,是不是?”
李文轩大囧,没想到这种事情师傅竟然会看到,还当着自己的面讲出来,脸涨的通红。
子静怕李文轩不信,又道:“昨天你又让苏丫头生气了,她不给你做饭,你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对不对!”
李文轩惊诧不已,说道:“对……对……师傅,你……你怎么会都知道的?”
“你说呢?你正当你师傅这些天是出去放羊啦?你小子拉屎放屁,老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哼哼!”
李文轩说道:“师傅……那……那天您到底为何不辞而别啊?”
子静笑道:“先不说那个,你还饿着呢吧?”李文轩点点头,子静又道:“那咱先弄点吃的去,回头再说。”
子静这就催促李文轩穿衣,拉着他要往外走,李文轩不明白这么晚了,到哪去弄吃的去,问道:“师傅,你这是去哪?”
“废话真多,去莆田寺!”子静说罢,一手架着李文轩的胳膊,顺着梅峰寺前的陡坡一跃,顺着山势呼啸而下。
李文轩来的时候便是被子静这么夹着过来的,只是当时心神不宁,没有将子静的身法看仔细,这回是瞧清楚了,这么猛的坡子上,子静轻轻向前一跃,便是数丈开外,眼看就要落地,足尖微微一点便又是纵身跃出,连膝盖都不曾弯曲,李文看看的是瞠目结舌,连这夜里的寒冷都给抛到了脑外,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轻功。
子静带着李文轩下坡,又上坡,不一会功夫就到了莆田寺的一处院墙外,李文轩定了定神,问道:“师傅,这大晚上的,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子静说道:“我不是与你讲过了么?咱们是来吃东西的,一会你可安静些,不要出声。”
李文轩还是不太明白,想要再问一些,可子静拎着李文轩,纵身一跃,已经过了院墙,向着一处冒烟的屋舍飘然而去。
两人轻手轻脚的趴在了屋顶,子静单腿攀着屋檐,弯身透过窗户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当即向李文轩挥挥手,两人一并从窗户钻了进去。
原来子静带李文轩来的这地方是莆田寺的厨房,现在时辰虽早,可厨房里头看起来则像是刚刚忙活过了一阵子,李文轩近处的一个笼屉正喷着香香的白烟,李文轩闻了闻,应当是素包子的味道。再往前,那蒸笼里透出的是清香,应当是白面馒头了,子静给李文轩指了指角落的一个坛子,李文轩过去打开一看,原来是和尚们做的腌菜,用手指在里面蘸了一下,放在口里尝了尝,味道着实不错,心中暗自惊讶这帮和尚怪不得愿意吃素不吃肉,原来做的腌菜、包子什么的竟然都是这般香。
李文轩再回头看子静,却不见了人影,正要寻找,只听头顶上传来了子静的声音:“别愣了,快些填饱肚子,一会就有和尚们过来了。”子静不知道何时已经取了个包子,坐在房梁上开吃了,李文轩与子静距离这么近,却是一点都没察觉到。
李文轩会意,取了几个包子用衣袖兜着,又拿了些腌菜,也纵身到房梁上去了,一边吃,一边问道:“师傅,您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偷吃啊?您要是缺银子,文轩这里有还有富裕,您拿去用便是了,不用跟我客气的。”
第188章 怪师出怪招
子静在李文轩的脑门上重重的敲了一下说道:“缺你个鬼!你看你师傅我像是弄不来银子的人么?”
李文轩揉着脑袋心道:“师傅一身穿的破破烂烂,确实是不像是能装下半文钱的人,不过以师傅这身手,高来高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要他愿意,不用说去一般的地方豪门大户“借”一些银子出来,怕是去皇宫里头把皇上偷出来都算不上什么难事。mianhuatang.info”随即又退后了几步,生怕脑门再挨揍,这才问道:“那师傅您干嘛还跑来偷吃啊?万一被人看见了,传出去……说人跑来这里偷吃的……那多不好啊。”
子静白了李文轩一眼,问道:“我问你,这包子香么?”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香的很啊!”
子静又问:“那腌菜的味道可滋润?”
李闻讯说道:“是啊,确实是特别好吃,我头回吃这么香的腌菜。”
子静这才笑道:“那就是了,我告诉你吧,这莆田寺的厨房,做素食的本事,怕是比大宋皇帝的御厨还要高明几分呢,你说咱爷们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好地方,还是白吃的,不用给钱,干嘛不来。”
李文轩想想也是,自己师傅本来就是莆田寺的前辈高僧,来吃几个包子怎么了,况且还那么好吃,并且自己也是师傅的徒弟,半个身子也算是莆田寺的人了,跟着师傅混也是理所应当的,于是也是连连称是,不多废话,三五口下去,几个包子便已经化为了腹中物。
两人吃的正香,子静突然按住了李文轩的肩头,小声说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李文轩伏在房梁上,向厨房的门口望去,却没见到人进来,也没半点的异响,便琢磨着师傅是不是听错了,不想过了一会,门外果然有脚步声响起,随后进来了两个僧人,在厨房里给灶头里加了些柴火,各自去了两个包子吃了,东拉西扯的聊了几句,便又离去。
李文轩向子静说道:“师傅,您耳力真好,之前我可一点都没听见。”
子静笑了笑,也不作答,带着李文轩又下去找了些吃的,等到两人都填饱了肚皮,李文轩却觉得有些不妥,问道:“师傅,咱们这吃了这么许多东西,和尚们看到东西少了,会怀疑的吧?”
子静却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来这吃东西的可不止咱俩,比如刚才那两个,我告诉你吧,寺里面有许多的和尚嘴巴也不顶用的很,晚上经常有偷偷爬起来到厨房摸吃的,火头僧过去还管,后来看着实在管不住,也嫌麻烦,还得罪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把厨房拆了,少了几个包子便也当不知道了。”
两人吃的是心满意足,子静这就带着李文轩又从原路返回,不过子静将李文轩带到了陡坡下面的时候却停住了,笑嘿嘿的对李文轩问道:“吃饱了吧?”
李文轩点点头,很是奇怪师傅怎么突然这么问,只见子静开口又道:“你这些日子果真是听我的话,每天老老实实的扎马步,为师呢,很高兴,看在你勤快的份上,所以今日便教你一招。”
李文轩心中大喜,原来师傅将自己带出来的真正目的是要教自己高招了,李文轩最近是每天都盼着呢,连忙说道:“谢谢师傅!文轩一定不负师傅厚望!”
子静微微颔首,嘴角却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我今日传你一套身法,往后你就无需再扎马步站桩了,只要练我教你的这套身法就行了,你若是练好了这个本事,你的轻功可不输于江湖上任何的一个一流高手。”
李文轩开心的很,问道:“师傅,你说的这套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叫什么名字?”
子静迟疑了一下,突然大声说道:“我叫你学你就学,管它什么名字呢!”
李文轩一脸窘相,心想:“世上学功夫的,哪个人不知道自己练的功夫叫什么名字?要是旁人问起,结果连自己练的功夫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岂不是叫人笑话了?”李文轩说道:“师傅,你不说这功夫叫什么名字,那日后有人问起我这功夫是什么,我该怎么说啊?”
“你……我瞧你平时也不傻,怎么这会就转不过个儿呢?”子静伸手要往李文轩的脑袋怪上敲过去,还好李文轩这次提前有了防备,就躲了过去,子静继续说道:“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功夫的名字,所以干脆就连你也不告诉了,晓得了嘛?”
李文轩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不过心中却是盘算着,自己只要学会了,日后肯定能知道这功夫的名字的。
子静从怀里掏出了几页黄纸,看着皱巴巴的,不晓得在子静的衣服里塞了有多少年了,递给了李文轩,说道:“这是这套轻功的心法,你先记下,我本来想口述给你的,可是心法太多,我记不住啦,你就自己先背下吧。”
李文轩摸着皱巴巴的黄纸,突然感觉好像是被师傅给忽悠了,要真是那么厉害的练功心法,怎么能如此保存,几页草纸,怕是哪天一阵大风过来就没了。李文轩拿着这心法的手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给弄破了,又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师傅……这功夫您自己练了吗?”
子静一瞪眼,李文轩心中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可李文轩退两步,子静却身形一晃,便已经直挺挺的立在了李文轩的面前,大声说道:“小兔崽子,你看我练过没有!”
“练过!练过!师傅一定练过!”李文轩不敢再胡说,埋头看着黄纸上记着的文字。
子静又在一旁说道:“这些心法,你可全部都给背下来,越快越好,还有这些心法,你看的时候千万小心一些,若是弄坏了半张,可别怪师傅大义灭亲!”
李文轩连连称是,手一哆嗦,差点没把这心法口诀给扔了。
两人就在陡坡下呆了一个多时辰,子静在靠着一颗大树在睡觉,李文轩便默默将心法记牢,并试着用此心法在体内调息,片刻之后,果是觉得心神空明,在原地试了试脚下的力道,却是多了许多轻盈之感,想来师傅说的不假,又过了会,李文轩默背了几次,确定将这些心法口诀都记牢了,这才说道:“师傅,这些心法文轩都记下了。”
子静接过了黄纸,小心翼翼的踹在怀里,微微一笑,似乎也是满意,随后又说道:“这套轻功入门容易,想要精进则是十分困难,我可是练了二十多年才有今天的这般境界,所以你也不要操之过急,我现在将这身法的步法走给你看,你可瞧清楚了。”
子静说罢,往后跃出了一丈多远,左脚斜跨而出,右足微曲点地而进,紧跟着身形似倾倒,似扶风,眨眼间便到了两丈开外,随后又跟着一番变化,便已经是围着李文轩走了好几圈。李文轩生怕错过了一招半式,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子静也担心李文轩看不清楚,此时脚下的步子也比往日慢了许多。
李文轩一边记忆,一面自己也在慢慢的跟着走,起初有些别扭,后来走了十多次之后,便慢慢觉得顺畅了许多,配合这之前的心法,确实是觉得这套身法奥妙的很。
子静看着差不多了,便收了脚步,回到了李文轩的面前,问道:“怎么样,记下了么?”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嗯,记下了,不过我刚才试了试,还不是太会用。”
子静点点头又说道:“我二十年练出了现在这般成果,马马虎虎算是大成了吧,至于你,若是三五年之后能有小成,也算是不错了。”
李文轩小声嘀咕着:“三五年才小成,好慢啊……”
子静耳力极好,将李文轩的这两句都听了去,笑道:“不过吧……其实这本事也有个速成的法子,就是有些难,我怕你练不得的……”
李文轩一听到有速成的办法,当即就来了兴致,问道:“师傅,还有速成的法子是吗?您快快告诉文轩吧,文轩不怕辛苦的。”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自己可想清楚了,这办法既然能速成,你肯定是要吃一些苦头的,叫我说还是算了吧,你还年轻,就踏踏实实的练,三五年之后,你也不会老,咱不着急的。”
子静不急,可李文轩心急,又道:“师傅,文轩可以的,一定不怕吃苦,也跟您保证,不会半途而废的!”
“当真?”
“当真!”
子静说道:“哈哈,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不要说我逼你。日后那苏丫头要是因为练功的事情心疼你,对老夫我使性子,发脾气怎么办?”
李文轩随即一愣,说道:“这个……晴雪性子温柔的很,到时候我劝她便是了,她一定不会与师傅您生气的。”
子静说道:“你个傻小子,你才见过几个女人,你师傅我可是一大把岁数了,见的女人多了去了,我告诉你,别以为娇滴滴的女人就好欺负,更别以为温柔的女人就好糊弄,女人看起来是猫,骨子里却都是老虎,真的跟你较起劲来的时候,肯定让你吃不消!这样吧,这事情苏丫头要是问起来,你就死咬着不松口,不能说是因为我在教你练功夫,知道吗?你要是露陷了,可别怪师傅不客气!”
李文轩心中觉得师傅说的话好奇怪,师傅当年也是和尚,虽不晓得是及时离开莆田寺开始喝酒吃肉的,但说道女人,怎么也有这么多的道理?不过为了能学上这一等一的身法,李文轩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还立誓作保,保证不将练这身法的事情透露出去。
子静脸上乐开了花,笑道:“小子,行,其实这世上速成的法子就一个字。”
李文轩问道:“哪一个字?”
子静大声说道:“‘练!’苦练的‘练’!”
李文轩不知道子静到底是要讲什么,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子静继续说道:“你既然想要速成,那就别怪师傅把你往狠了整了。”子静向上往梅峰寺的方向一指,说道:“你,给我上去!”
李文轩之前在这里上下两趟,都是被子静带着,自己不曾用半点的力气,但看这里的地势,李文轩也早就知道这不是人能走的地方,以自己的功力,在这么倾斜的陡坡上,莫说是施展轻功身法了,怕是连走路都费劲,只能一路爬上去了。
子静看着李文轩脸色变绿了,又说道:“我丑话可给你说前头,你须得用我方才叫你的身法步子上去,你要是敢一路爬上去,到时候可别怪我将你一脚踹下来!”
李文轩抬着脑袋向陡坡上面望去,突然觉得梅峰寺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面前的陡坡也是出奇的雄伟壮丽,比自己这一路南下见过了名山大川都要伟岸多了,心中隐隐有一些后悔,悔不该自己选了这么个速成的办法,就怕是功夫没成,自己在陡坡上不小心栽一个跟头,小命就玩完了。
子静又道:“好啦,该教的我都告诉你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么办了,你若是不敢上去呢,再给你个机会,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就当你之前的话是吹牛皮,牛皮吹破了,权做放屁!”
李文轩张大了嘴,说自己放弃吧,那是肯定不行了,可要是上去,心中着实没底,子静见状,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来了一个包子,塞到了李文轩嘴巴里,说道:“老夫跟你小子折腾一宿,困啦,回去睡觉了,你自己看着办喽!”
子静说罢身子平地而起,跃上了陡坡上的一株梅花树,几个跳跃之后,身子便在这晨雾中消失不见,李文轩把那个包子踹在了怀里,叹道:“这包子我还是留着吧,说不定得用多少时间才能上去,也好垫垫肚皮,唉,这莆田寺的东西好吃,可吃这一顿,当真也不容易啊!”
李文轩与子静在外头折腾了这么久,天色早就已经亮了,李文轩将这功夫的心法默默又背诵了几次,生怕忘记了,随后便照着心法所诉行功运转,过了好一会,这才准备向面前这座无比头疼的小山进发。
李文轩按照子静所授身法,纵身而起,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片刻的功夫,自己这一跃,竟能比往日多出了许多,且脚下也显得轻便的很,李文轩攀住了一竹梅花树,心中甚喜,寻思着若是这样子,想来慢慢上去,倒也不是太费事。
李文轩又上去了五六丈,或踩树木而上,或蹬巨石借力,虽是不太方便,但照着刚学的法子与过去的轻功底子,李文轩走着倒也都是有些把握的。又山前走了一些,再向上一望,李文轩却是头疼了,头顶上有三丈多都是光秃秃的,不过隐约有几个小石块凸起,也不晓得能不能经受的住自己的份量。
李文轩再看身下,一片灰蒙蒙的薄雾袅袅,心想自己好不容易上来了这许多,若是就这么下去再从新找路走,岂不是可惜了?一咬牙,便向那凸起的小石块跃了过去,心想只要能抓住了稍微借力便可。
果然,李文轩不偏不倚正巧抓到了一处凸起的石块,心中高兴,准备再向上走一些,可手上稍稍一用力,不料这石头嵌入陡坡太浅了,经受不住李文轩的份量,竟然脱落下去,李文轩大惊之下也随着石块一并向下滚落。此处已经高数十丈,若是这么滚下去,怕是少说也得重伤,李文轩惊恐之下脑袋突然也觉得十分的清醒了,瞧着身子斜下方不远处有一株梅花树,不敢有丝毫迟疑,卯足了力气在陡坡上一蹬,整个人便冲着那颗梅花树扑了过去,李文轩抱着梅花树,看到身后不断滚落的沙土碎石,暗暗的心惊,再一擦拭自己的脑门,早就已经全是冷汗。
“师傅啊师傅,你只说是要吃苦,可没说过是要这么玩命啊!”李文轩确实是有些气馁,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呢,像这样的凶险,还不晓得有多少处,可再一想,自己都答应了师傅,况且师傅已经走远,自己就算是后悔也没得用了,便咬牙继续往上走,不过李文轩这次是想清楚了,先看清楚了退路再往上走,万一一个不慎摔下来,好歹能找到个地方借力停一下,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就这样李文轩一路上上下下,走走停停,衣服上面挂了无数的口子,手臂与膝盖都磕破了,额头也撞了一块淤青,总算了走了有大半的距离,遥遥向上看去,好像在云雾缭绕中已经看到了梅峰寺模糊的影子。李文轩从怀里取出了师傅临走时给自己的那个包子,一看早就被自己给压的不成样子了,还脏的很,李文轩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两口将包子下肚,又寻了一处凸起的平台上按照这身法打坐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往后的路虽说还是不好走,不过李文轩却觉得自己脚步似乎较刚上来的时候快了许多。
第189章 谎话连篇
日上三竿,子静在院子中的石桌边坐着,一边晒太阳,一边慢慢的品茶,很是悠然,若不是衣服太脏,倒是像极了一个修仙的老道。mianhuatang.info苏晴雪抱着白翎儿在梅峰寺后面的路口处东张西望,深色不宁,是不是的走来走去,探着身子向远处望着,正在等着什么人。
原来子静把李文轩仍在了下面,偷偷在暗中观察了一阵,瞧着李文轩虽说是功力不够,在陡坡上走的艰难,但却是没有性命危险,便先行赶回了梅峰寺,直接进屋睡觉。苏晴雪早起不见了李文轩,正在奇怪,却不想徒弟没了,师傅却突然蹦出来了,便觉得子静肯定知道李文轩去哪了。苏晴雪缠着子静问了半天,可子静就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一会说李文轩出去买酒了,一会又说李文轩去散心了,总之就是不提李文轩练功这回事。最后被苏晴雪实在是缠不过,子静只好说李文轩是到下面的村子里找小媳妇玩耍去了,苏晴雪气的牙痒痒的,又羞又急,没办法只好去抱着白翎儿在路口傻等,心想李文轩不管跑哪去了,一会反正是得回来,到时候自己找李文轩问清楚便是,李文轩要是真敢偷偷下山干些间的不得人的事情,自己定然要叫他好看。
终于一个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人影从梅峰寺的大门中跌跌撞撞的晃了进来,这人不是在陡坡上折腾的半死的李文轩还会是谁?
李文轩小命差点就折在陡坡上,本来一个年轻美少年,愣是被折磨成了一副难民逃荒的模样,衣服上撕裂了许多的口子,怕是比子静身上穿的乞丐装还邋遢了几分,束头发的头巾也不知道在哪被树枝给挂掉了,头发批散开了,遮住了半个面孔,可这露出的半张脸上还有一块磕出来的淤青,李文轩只知道疼,可要说起在哪磕的,这一路上磕磕碰碰实在是太多,自己也说不清了,至于身上的小伤,那就更多了,还有几处都破了皮肉,看样子是可怜之极。
“师傅,文轩回来了……”李文轩早就用完了力气,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子静的面前,端着桌上的茶壶,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大口喘着粗气,精神头这才稍微好了些。
按说李文轩折腾成这幅摸样,子静该心疼才是,哪知道子静对李文轩的这般狼狈模样是视若不见,只是看着身边插着的一根木棍的影子,又看了看天上日头的方向,撇撇嘴巴说道:“唉,太慢了,太慢了,都这时候了,唉!还是不成啊,看来这这速成的法子,你是练不来的!”
“师傅……我……”李文轩本来想着自己千辛万苦,总算是从从陡坡下上来了,挨着小命都没了半条,满心指望着师傅可以称赞自己两句,或者是看在一身伤痕的份上安慰自己几句的,可没想到不但这些全都没有,还被师傅给数落了一番,一盆冷水浇来,李文轩心中是一百个委屈,心头酸酸的,感觉很不是滋味,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是。
“师傅,文轩今日确实是尽力了,但……文轩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李文轩说着,言语很是丧气,也含着些抱怨之意。
子静转头看着李文轩,双目如火,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自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李文轩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子静深吸了一口,又道:“那好,我问你,如果说在过去,没人教你这身法的诀窍,让你自己过去的本事一人从下面向上走,你觉得你活着走上来么?就算是,即便你攀着绳索上来了,你说,你得用多少时间?今天你上来又用了多少时间?这只不过是刚开始让你练练,你就如此畏难怕险的,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教过你好了!”
李文轩自拜子静为师以来,子静虽说是脾气怪戾,时常的对李文轩调侃戏骂,但李文轩晓得,那也只是师傅性情所致,开开玩笑罢了。可现在李文轩是头一次见子静真的生气了,李文轩偷偷看了一眼子静的表情,只觉得是说不出的严厉,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犯错,被父亲打板子的时候,李文轩不敢再多看,脑袋死命的往下垂着,但心里头却是越发的有些不安。
两人沉默了一会,场面上尴尬的很,李文轩心想既然是师傅生气了,但也不能这么一直僵着,不如说自己先道个歉缓和一下,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李文轩正想要开口认个错,却听得身后一声鸟鸣,回头一望,正是苏晴雪在路口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折回来了。
苏晴雪看着子静与一个一身破破烂烂的人坐在一起,一开始觉得有些蹊跷,哪里来的人居然会找到了这里?心中奇怪,又多看了两眼,这才瞧见那个一身脏兮兮的人却是李文轩,李文轩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半天功夫不见,就成了一个乞丐的模样?苏晴雪一急,不小心把白翎儿给捏痛了,白翎儿这才啼鸣。
“文轩,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怎么成了这样子?啊——你受伤了,你胳膊还流血了!”苏晴雪快步跑到李文轩的面前,哭腔着说道。看着李文轩身上这么多的伤痕,心疼的不行,白翎儿本来是对李文轩敌意重的很,可见到苏晴雪哭了,这次也就没再啄李文轩,自己一瘸一拐的蹦到了一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晴雪拽着李文轩的衣衫,瞪着李文轩,早就是泪眼汪汪,李文轩又想要劝慰苏晴雪,又得向师傅说好话,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办,把目光投向了子静,想让师傅开口帮帮忙,可子静正在生气,哪里管李文轩这些事情?直接双手后背走了出去,将李文轩与苏晴雪撂在这里。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不说话?”苏晴雪再次追问着。
“我……”李文轩刚要开口,突然想到师傅交代了自己不能将学这轻功的事情告诉苏晴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含含糊糊说道:“我……我下去买些东西,不小心……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别担心,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苏晴雪正在给李文轩轻轻的擦拭着身上一坨坨的青肿,听到李文轩说话,本来也没有怀疑,可再一想不对劲,又道:“不对,你买东西,哪有那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再说了,我一直都在路口等你,怎么不见你从路上回来,买东西又不是去抢劫,你怎么能弄的一身伤?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苏晴雪看李文轩还是不吭声,便又道:“你说实话,不管你干什么去了,我都不怪你!”
李文轩心中暗暗叫苦,正盘算着怎么圆谎,却听苏晴雪又说道:“难道你真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真的什么?”
苏晴雪的脸上本来是春雨绵绵,突然间却成了大雨瓢泼,说道:“昨晚你师傅回来了,师傅说你……下山找……你是不是在山下姑娘去了,还被人打了,对不对!”
苏晴雪愤愤的看着李文轩,果真如子静所言,像一只小母老虎一般,撅嘴瞪眼,涕泪滂沱,一口玉齿磨的嘎嘎直响,看样子恨不得把李文轩吃掉,平日里娇憨可爱的模样早就没了,李文轩心中一个劲的埋怨:“师傅啊,你随便说巨不知道就是了,干嘛非这么胡说,总是给徒弟出难题,你这可叫我怎么给晴雪解释啊。”
李文轩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伸手给苏晴雪擦眼泪,可手上乌七八黑的,不但眼泪没擦干净,却给苏晴雪粉嫩的小脸蛋上平添了一只灰不溜丢的爪印。李文轩也不敢说,生怕火上浇油。只好一个劲的说道:“晴雪,你别听师傅……别听师傅说的,我其实……其实……”李文轩琢磨了老半天,干脆说道:“我其实是去莆田寺了!”
“莆田寺?”莆田寺对苏晴雪来说显然是有些意外,眼泪暂时是止住了,可苏晴雪还是时不时小小抽噎一下,问道:“你去莆田寺做什么去了?我可先告诉你,你休要骗我!”
李文轩伸手去拉苏晴雪的手,可苏晴雪不肯,用力一甩,便将李文轩的手给扥开了,李文轩叹了口气,发誓道:“晴雪,我向天发誓,我昨晚真的是去了莆田寺,我若是骗你,就一辈子没人爱,没人疼,到最后孤独老死!”李文轩虽说是发誓,可自己心里头明白的很:“老天爷啊,我确实是去了莆田寺,我这么发誓也不算错,您可千万别真的罚我。”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胡乱发誓,生怕真的应验了,忙挥手去拽李文轩的手,不叫他乱讲,李文轩则是趁机将苏晴雪的手抓牢了,苏晴雪这次挣不开,便也不动了,任由李文轩握着,但还是不太信李文轩说的话,再次问道:“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去哪了?”
李文轩说道:“晴雪,我没骗你,我真的是去莆田寺了,我为了图个近路,便走的是这中间的陡坡,不信你瞧,看我这衣服,还有身上的伤,都是在路上给刮的。”
苏晴雪撇下心中的气恼,再看着李文轩浑身伤痕累累,又是痛在心头,便也将信将疑了,又问道:“那你好端端的,跑去哪里做什么,这陡坡那么险,你当真不要命啦!”苏晴雪语气看似埋怨,实则却是满满的关怀之情,李文轩也觉得自己不告诉苏晴雪实情,有些对不住她,可无奈已经答应过了师傅,只好硬着头皮扯谎扯到底了。
李文轩脑袋转的飞快,继续说道:“晴雪,是这样的,我昨晚不是惹你生气,你不给我做饭吃,结果我半夜肚子饿得厉害,碰巧师傅回来了,听师傅说莆田寺厨房做的东西好吃的很,所以我一时没忍住,就半夜摸出了去了,去……去莆田寺偷吃。”
李文轩说罢,心里砰砰跳的厉害,生怕苏晴雪不信自己编的谎话。
“你……你……”苏晴雪急的又要哭了出来了,看到苏晴雪这模样,李文轩更是不安,不想苏晴雪却道:“你非要叫人担心死么,为了点吃的,你跑那么远,还弄成这样,丢不丢人!”
李文轩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苏晴雪总算是被自己一时给蒙骗过去了,可看到苏晴雪为自己担心成了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愧疚万分,说道:“好,我以后不叫你担心就是了,好不好?”
李文轩说着说着就把苏晴雪往自己怀里楼了过来。
“咳——咳——”门外一声咳嗽,李文轩与苏晴雪都知道是子静又回来了,慌忙分开,生怕被子静看到自己亲密的模样。
子静仿若无事,摇摇晃晃的进来,怕是方才就在一旁偷听两个人的讲话。李文轩想到方才师傅生气了,暗暗的犯怵,偷偷看了看师傅的脸色尚好,不像之前那般严肃,这才算是略微安心。
子静慢悠悠的走到了两人前面,说道:“苏丫头,你的脸蛋上啥时候印的猫爪子啊?”
“猫爪子?”苏晴雪本来有些生子静的气,嫌他骗自己说李文轩干这干那去了,没有一句的实话,更重要的是还害的李文轩跑莆田寺弄了一身的伤回来,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两天不搭理他的,可是听到说什么猫爪子,心中好奇,小手在脸上蹭了蹭,果然蹭下了灰蒙蒙的一片,苏晴雪轻哼一声,红着脸扭头就跑回了自己屋中,收拾面容去了。
苏晴雪一走,李文轩如释重负,当即向子静说道:“师傅,徒弟之前与您说错话了,还请师傅不要见怪!”
子静没好气的看了李文轩一眼,从身后取出了一个荷包,丢给了李文轩,说道:“用这些东西煮水擦擦身子,白天就先不用练功了,好生歇着就成。”
李文轩先行谢过了子静,打开荷包,只见里面尽是些红花、三七、当归等消肿止痛之物,李文轩心中叹道:“师傅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这草药显然是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唉!”李文轩抬头正要向师傅道谢,可师傅已经没了人影,方才明明就在自己面前的,却能走的这般无声无息,李文轩对这套身法又平添了一分向往,若是自己日后也能练成这样的身法,现在吃些苦头,倒也是值得的。
苏晴雪进屋整理收拾好了,出来只见李文轩,不见了子静,也是奇怪,可李文轩摇摇头,也是不晓得子静去了哪里。苏晴雪便也不多问了,拉着李文轩进屋,又将莆田寺中如何如何,各种细节一一问过,李文轩除了不提师傅,其他都是如实相告,苏晴雪没看出破绽,也就不再怀疑了。
李文轩松了口气,只是大半夜的就被子静拉了起来,又在陡坡上折腾了那么久,早就是又困又乏,累的不行,收拾过身上的伤,倒头就睡。苏晴雪不忍心惊动他,也不打扰李文轩。
李文轩这一觉睡过了半个下午,下床之后周身虽说是有些疼痛,但都是皮外伤,也不打紧,李文轩去寻苏晴雪,顺便再瞧瞧师傅来过没有,只见苏晴雪正在房里与白翎儿玩耍,师傅却是不见踪迹。
白翎儿身上的伤好的很快,这十多天的功夫下来,已经好了大半,振着翅膀已经低低的飞起来,不过苏晴雪担心怕把骨头弄坏了,便成天走哪便将白翎儿带到哪,不让这小家伙瞎折腾。
苏晴雪只顾瞧着白翎儿,并没看到李文轩就在自己身后,还是白翎儿啾啾的叫了两声,苏晴雪这才知道身后有人,回头问道:“你醒啦,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么?”
李文轩坐在苏晴雪身边,笑道:“你若是能给我揉揉便不疼了。”
苏晴雪扑哧一笑,知道李文轩能这么说肯定是没事,便道:“我以后不会再赌气不给你做饭了,你也别这么胡闹了,好不好?万一出点闪失怎么办?”
李文轩笑道:“也是我不好,最近光琢磨着练功,与你说话的时间都少,也是该罚!”苏晴雪低着头,脸色微红,李文轩又道:“不过你看我这不也没事么,那陡坡就是看着凶险,其实真的走一遭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李文轩故意说的轻松,因为李文轩猜到今天有了这么第一次,说不定师傅哪天心血来潮,就还得让自己去干这要命的事情,便提前给苏晴雪宽心了。
苏晴雪有些不乐意,说道:“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和尚们都是吃素的,你去哪里作甚,还冒这么大的险。”
见到苏晴雪开口相询,李文轩便把晚上从子静口中听来的,莆田寺厨房中的吃食如何了得,如何美味,以及赛过御厨这一说给吹了个昏天黑地,有的,没有的,也不管真假,统统的搬了出来,苏晴雪半信半疑,倒也不再多说。
第190章 独自走险
天色已晚,还是不见子静的影子,不过这回李文轩倒也不再瞎担心了,估摸着师傅正在莆田寺的厨房里大快朵颐,比自己不知道要快活多少,便就和衣睡下了,生怕师傅晚上还会来寻自己,让自己再到陡坡上去走一遭,还是好好休息的为妙。
当夜子静并没有回来,李文轩美美的睡上了一万,身上的伤痛缓解了许多,白天练练功,暗暗的熟悉子静教授自己的那一套心法,在苏晴雪不在的时候再练练步法,虽不晓得一时能提升多少的本事,但大半天过去了,自己觉得还是不错的,越发觉得在那日晚上的事情虽说是有些凶险,但也值得的很,李文轩现在已经有些盼着师傅再来寻自己,带自己再去试试。
李文轩心情大好,加上不去做这些扎马步、站桩等等无聊的基本功,时间也宽裕了许多,时不时的总要抽空便与苏晴雪斗斗嘴,拉拉手吃些豆腐什么,偶尔还逗逗白翎儿,此时白翎儿与李文轩相处的日子久了,也没之前那么生疏了,李文轩逗着白翎儿玩耍,已经有多半的机会不被啄了,不过只要是李文轩与苏晴雪走的太亲密的时候,白翎儿就恢复了往日凶悍的模样,这叫李文轩头疼的很,也在心里头认定了白翎儿是个公鸟,在吃自己与苏晴雪的醋。就这样,二人一鸟的小日子也算是颇为惬意的过了两天。
这日晚上李文轩刚刚躺下,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却觉得身边微微有些响动,应当是有人在靠近,睁眼一看,果然是师傅已经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床边。
子静此时正抬手要去拍弹李文轩的脑门,可没想到李文轩居然睁眼了,子静手上便稍微一顿。李文轩知道被师傅在脑门上弹一下虽说是不碍事,但也确实挺疼的,可不想平白无故挨这么一下,能躲还是躲过去的最好,于是趁着子静手上一慢的功夫,左掌在床板下一拍,身子便向里侧弹了起来,避开了子静的这一下子。
子静心里头哎呦一下子,心道:“这小子两天不见,倒是越发的机灵了,要是日子久了,本事大了,那还得了?得趁早好好教训他一下子,以后也会老实。”当即右掌做钩,斜向上插向了李文轩的左肋之下。肋骨之下是周身最薄弱的几处地方之一,就算是不会武功的人用力在此处打伤一下,都很难吃得消,更何况子静是何等的掌力,这一下被打中了,那还了得,李文轩也不顾得身子还没稳住,直接双掌一齐下压,封住了子静右掌的来势,李文轩松了一口气,暗自有些得意,心道:“我现在也能拦住师傅一招半式了,看来我功夫有长进了。”
李文轩想的正美,挺了个笑脸向子静望去,可脑袋刚抬到一半,便觉得脑门上面一痛,紧接着是两眼发黑,几乎晕了过去。原来子静右手击李文轩要害,只是个虚招骗李文轩还手罢了。等到李文轩腾不开手了,子静的左手便马上重重的在李文轩脑门上给了一下子,这一下比过去打的都重,若不是怕隔壁的苏晴雪听到,李文轩这才强忍着没叫出声音。
子静低头凑在李文轩面前,小声说道:“臭小子,我叫你躲,怎么样,以后还躲么?”
李文轩脑门子疼得很,就差哭鼻子了,一个劲的摇头,子静这才算是满意,又道:“走吧,跟我出去。”
李文轩眼中一亮,问道:“是去莆田寺么?”
子静回头看了看李文轩的神色,不似之前那般的愁眉苦脸,笑着冲李文轩点点头,然后便直接出去了,李文轩心中一喜,胡乱整了整衣衫,便也急忙出去了,生怕慢了半步,师傅将自己扔下了。
两人到了外头,出了梅峰寺的大门,不怕说话被苏晴雪听到了,李文轩这才问道:“师傅,您今夜怎么来的这么早,上次您这不是半夜来的么?”
子静远远的向苏晴雪的房间指了指,着说道:“这不都是为了你,要是出去的晚了,你在下面又是磨磨唧唧,走的比蜗牛还慢。等你回来了,天早就是大亮,岂不是刚好叫苏丫头撞见?到时候小老虎再缠着你不放,找你问东问西,你答不上来,她定要与你生气的,你怎么办?”
李文轩连连点头,觉得确实还是师傅想的周到,练功虽说是好事,可这么危险的做法,苏晴雪是定然不会答应的,这种事情也只能瞒着苏晴雪,若是再让她看出了毛病,自己可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了。不过李文轩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不光是李文轩头疼,真是再被苏晴雪撞见了,不光李文轩不好过,子静到时候也得一起被埋怨,可苏晴雪是个姑娘家,子静总不能像对付李文轩那样大呼小叫,动辄拳打脚踢的,索性就趁早将李文轩带走,在天亮之前赶回来,苏晴雪一觉醒来看到李文轩睡的好好的,自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次仍旧是子静带着李文轩一路狂奔,下坡又上坡,然后两人溜进了莆田寺的厨房,取了不少的吃的躲在房梁上,这次两人来的太早,除了包子之外,还有许多晚饭剩下的素糕点,也都是美味。李文轩并不是太饿,没吃多少东西,子静却好像是饿了几天了,足足吃下去了半笼的包子,吃罢了还嫌不够,又在怀里头还藏了几个,这才肯走。
子静再次将李文轩带到了陡坡下的那块地方,李文轩这次早就有了准备,束好了衣衫,便准备上去,可子静却没有离开,李文轩觉得奇怪,便问道:“师傅,您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睡觉么?”
子静慢慢说到:“不急,不急,我先看看你是怎么上去的,我一会再走不迟。”
李文轩不晓得子静的用意,但想着有师傅在这里,自己就算是失手摔下去,也有人搭救了,心里更多了几分踏实,当下不多说,便使上这刚学的身法,照着上次走过的路线,一路向上而去。
李文轩的记性本就不错,加上第一次在这里走的时候,走的极慢,不经意间便也将附近的地势高低,哪里有凹坑可以借力,哪里有岩石可以攀爬,哪里有树木须得跃起躲过等等记了个大概,所以这次沿着原路上走,李文轩少绕了许多的弯路,还专挑好走的地方走,虽是也有些小小的磕碰,但也轻松应付的过来,全然不像第一次那么狼狈。
子静一直在李文轩的身后跟着,看着李文轩的脚下功夫,今日比上次强了许多,也很是欣慰,至于李文轩是顺着之前的原路往上走,有投机取巧之嫌,子静虽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不过一时间也不着急点破,只是在李文轩身后隔着两丈多远的距离,一路隔着跟着,。
李文轩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心中甚喜,原来没多少功夫自己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寻思着再过不多时自己便可回到梅峰寺,想来这次师傅不会再泼自己冷水吧。
这路越是往上,李文轩记得越是熟悉,此时李文轩身前,有一连的六处凸石,走过之后便有一座小石台,可以在上面暂歇,这些李文轩全都记在心里,盘算着到石台上小歇一会,顺便看看师傅在哪里,于是足下生风,一路鱼跃轻点,走的顺畅的很,可眼看着到了踩上最后那块时候石头的时候,李文轩听得背后风起,像是有人在打暗器,但是听着风声的来势,这“暗器”却像是另去他处,并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李文轩正在猜疑,身后的暗器已到,李文轩瞧见了,这“暗器”原来是一块有半个拳头大的飞石,至于能在此处打出这飞石的人,自然是只有自己的师傅了了,可师傅为何要打这石头,李文轩却是想不通了。
飞石的力道刚猛的很,在李文轩的脚下掠过,正巧打在了李文轩本来要借力的哪块凸石上面,当下两石相碰火星四溅,李文轩一怔,可再看脚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原来飞石将李文轩本来要踩的石头打碎,此时李文轩脚下只有光溜溜的岩石,哪还有借力的地方?只见一脚踩空,身子一滑,又抓不到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整个人便向下坠去。
李文轩一声惊呼,两眼紧闭,只道自己的小命就被师傅这么一下子给玩死了。不过李文轩下坠了不过一丈,身后的衣领便被人托住,然后便被这力道擎着飞速向上而去。
虽说是有惊无险,但李文轩早已吓的是脸色煞白,好大一会功夫才敢睁眼,果然,让自己摔下去的是师傅,把自己救下的也是师傅,心中不知道是该埋怨还是该感激。
子静也不说话,拽着李文轩在这陡坡上如履平地,一路直上,无论脚下是平坦还是凹凸,在子静看来好似全然一样,随处均可借力,没多大的功夫就将李文轩带回了梅峰寺。
师徒两人就在梅峰寺门前停下了,李文轩看了看身后,仍是心有余悸,不知道师傅为何这般折腾惊吓自己,问道:“师傅……你……你这是为何?”
子静背过了身子,看都不看李文轩,说道:“我问你,我是为何要你在这陡坡上行走?”
李文轩一愣,心道师傅这问的再也明白不过了,不假思索的说道:“师傅自然是为了文轩能够早日练成这天下第一等的轻功,所以才让文轩在这陡坡上习练。”
子静又道:“好,你说的很对,非常对,不过,我给了你法子,你好好用了么?”
李文轩这下子糊涂了,心道自己之前确实是有过想法觉得在这陡坡上练习轻功太过于凶险了,有过放弃的念头,不过那就是一时的想法,自己随即也打消了这种想法。并且自忖今日的表现也不错,可师傅为何这么问?李文轩实在是想不明白,只好说道:“文轩不明,还请师傅明示。”
“偷奸耍滑,难成大器!”子静重重的撂下了八个字,便向远去走去。
李文轩听师傅的口气,知道事情不妙,可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可又怕师傅生气之后一去不回,便赶上两步,拦在了子静的面前,壮着胆子说道:“还请师傅留步!”
子静停住了,却不说话,李文轩又道:“文轩到底哪里做错了,还请师傅说清楚!”
子静看了李文轩半晌,似乎是没想到李文轩竟然敢拦他的路,过了一会才说道:“高手遇敌,一招一式之间,莫不瞬息万变,试问,我在动手之前,我会告诉你我要出什么招式么?”
李文轩不晓得子静为何突然说这个,摇摇头答道:“武学较量多是以招式取胜,特别是两人功夫差不多的时候,更是以奇招制胜,如果被对方知道了自己用的招式,那已经输了大半。”
子静继续说道:“江湖之中,你并不知道你会在何时何地什么环境下与人动手,如果是你熟悉的环境,你占着地利,能讨得了便宜,可是如果去了一个生疏的地方,你全然不熟悉,但对方却是熟悉的很,你二人功夫底子又差不多,那你岂不是输定了?”
李文轩答道:“师傅说的是,所以练武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的不光是看人,更是看地利,在瞬息之间洞察周身情况,以作万全之策,如果地利不熟,便要吃大亏了。”
“好,你说的都非常对,那我再问你,你今日从陡坡一路上来,倒是轻车熟路的,看来你是将这陡坡上面的一草一木都记得熟悉的很啊?是不是?”
李文轩心中一凛,没料到师傅说的竟然是这个,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子静又道:“你将这路途记得清楚,那也是你的本事,我不怪你,不过我只不过打掉了路上的一块石头,就这么一点点的变化,你就全然大乱,没了方寸。那我倒要问问你了,若是换了你没去过的地方,你与人家比试的时候,你想要施展轻功,难道还得提前将地势看清楚么?是不是换了个地方当真就手足无措,坐以待毙呢!”
李文轩的脊梁骨上冷汗直流,知道自己这次又犯了错事,想要向子静磕头认错,可身子弯下一半就被子静托住了肩膀,子静说道:“你先别忙着磕头,你这功夫是给你自己练的,不是给我练的,功夫是死的,这陡坡,这山,这世界都是活的,还有你的对手都是活的,功夫应该怎么练,你想明白了再说磕头吧!”
子静将李文轩的身子慢慢的往前一推,李文轩只觉得来势软绵绵的,不觉有丝毫的份量,可子静却是借着自己身子反冲的那一点点的力道,跃出了两丈开外,再一个转身便绕过了梅峰寺,不见了去向。
李文轩愣愣的站在哪里,无比的茫然,师傅说的虽是不错,但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委屈的,“我确实是取巧,按照的记下的路线来走,但却是不是故意要用此来偷懒懈怠的……”
“师傅这回好像比上次还要生气,方才走的时候也不说明白,会不会是走了就不会来了?”李文轩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再难入睡……
这日白天,李文轩是整天的心神不宁,魂不守舍,苏晴雪看着李文轩有些不对劲,但李文轩之前两日白天都好好的,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旁敲侧击的问着李文轩,可李文轩嘴巴甚严,一点也打听不到,苏晴雪好不懊恼,可又不好明着找李文轩去问为什么,只好是憋在心里,胡乱的担忧了一整日。
入夜,李文轩早早的就睡下了,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有心事,便也不打搅他,不多时便也休息了。
月上中天,李文轩屋子的窗户由内打开,一个衣衫破烂的黑影从中窜了出来,悄无声息的出了梅峰寺,在前面的陡坡上观望了一会,便一跃而下……
原来李文轩被子静责骂了之后,不晓得师傅最近的日子里是否会消气,是否还回来找自己,带自己去陡坡哪里练身法,李文轩等了两天不见师傅的动静,便索性打定了主意,今夜师傅若是还不来找自己,自己便单独到这陡坡上走一遭。于是早早的睡下了,等到了子时还不见师傅来寻找自己,叹息之余,便换上了头几天的那身破衣服,轻手轻脚的潜出了梅峰寺,生怕惊动了苏晴雪,然后自己陡坡上找了一处没走过的地方,使着轻功向下奔走而去。
李文轩在陡坡上穿行不过数丈,便已经是屡次遇险。这下山不比上山,上去时好歹是自己看准了路才动了步子,但下去的时候则大大的不同了,身子下坠的力道太过刚猛,脚下一个停不住,就很容易与拦路的岩石木桩撞上去,那都不是玩的,再此处只要摔一跤,怕紧跟着,整个人就得滚下陡坡。
第191章 夜里偷食
李文轩一路小心万分,但路途实在凶险,只好是一边运着身法下坡,中途还得不断寻找可以歇脚的地方,一是恢复恢复体力,再者也将身下的路线瞧明白。不过就算是这样子稳妥的走走停停,刚刚过了一半的路程,李文轩虽说是及不上第一次那样的惨状,但也是再次鼻青脸肿,暗暗发愁早上回去之后,见到了苏晴雪该如何向她交代。
李文轩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安全到达了下了这陡坡,本来李文轩计划着是要独自一人学着师傅那样到莆田寺走上一遭的,可看这情形,自己就算磕磕碰碰的能坚持着到了莆田寺,也怕是再没有力气返回了,犹豫了一阵,只好作罢。
李文轩在下面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又找了个自己没走过的方位,向梅峰寺折返。这次李文轩虽说是有些劳累,可毕竟已经在这陡坡上走了数次,纵使是不认得路,但在遇到各种险要地势的时候,身法已经较过去灵活了许多,尽管再次各种遇险,但终于还是有惊无险,累得灰头土脸,也还是在天亮之前安然回到了梅峰寺。
李文轩悄悄端了盆水当做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模样,当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身脏兮兮的不说,更要紧的是身上的淤青太多,这些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掩藏的住的,李文轩想到苏晴雪追着自己问原因时候的神情,便是大感头痛。
李文轩换过了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休息着,不过没敢睡着,耳朵一直听着苏晴雪屋中的动静,终于等到天刚刚亮,苏晴雪房间里好像有些轻轻的脚步声,李文轩霍的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小心翼翼的掀开窗户,纵身一窜,就到了梅峰寺的院子里,然后又是几步连纵,便已经出了大门到了陡坡的边上,李文轩便摆出了一副懒洋洋看日出的模样,等着苏晴雪出来。
苏晴雪如往常一样,起床后又先悄悄的去瞧李文轩一眼,可这一看又是没人,于是便一边往外走,一边寻思着李文轩大清早的又跑哪里去了,没想到一出门,就刚好看到李文轩直挺挺的在陡坡边上站着,虽说是只能看到李文轩的背影,但此时李文轩瞧好面对朝阳,一片金光刚好照过李文轩的脑瓜顶上,金灿灿的向后洒落了一地,更加上李文轩衣袂飘飘,群山万林皆在脚下,借着天时地利居然多出了许多英豪之气,苏晴雪心道:“没想到这小子有时候,也这般好看呢。”
苏晴雪花痴般的望着李文轩的背影,瞧了好一阵子,那边的李文轩却是冷汗都出来了,生怕苏晴雪这么老远就看到自己有异样,终于苏晴雪开口了:“文轩,你今天起来的好早啊!”
“哦……哎呦!”
李文轩就是专门在等着苏晴雪呼唤自己呢,听到了苏晴雪的呼唤,李文轩答应了一声便要转身,可脚下却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居然在这好端端的平地上一个打滑,跟着惊叫一声就向身旁的陡坡栽了下去。
苏晴雪吓的魂飞魄散,想当初苏晴雪也从这陡坡上掉下去过一次,若不是被子静救了,这世上怕就是从此少了个小美人。现在看到李文轩失足坠下,苏晴雪如何能不担心,一边尖叫着,便快步跑到了陡坡前向下张望。
李文轩此时正攀着两丈多远处的一块大石摇摇欲坠,苏晴雪看的心急,差点没跟着扑下去,大声叫道:“文轩,你等等,你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找绳索!”
苏晴雪扭头跑了,李文轩却舒了一口气,手上一使劲,三两下便又回到了这陡坡的顶端,待到苏晴雪折返的时候,李文轩正摆出了一副很是丧气的模样坐在地上。
“文轩,你上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苏晴雪拿着绳子跑回来了,可看到李文轩已经好端端的上来了,先是觉得奇怪,可此时满脑子都在忧心李文轩的安危,便也顾不得去细细琢磨,一心只瞧李文轩的伤势。
苏晴雪见到李文轩摔这么一下子,竟然跌的是浑身都是伤,想给李文轩揉揉,还不敢碰,生怕把李文轩弄疼了。
李文轩本来想着假摔一下,瞒过苏晴雪便是,可看着苏晴雪对自己如此关心,隐约中更见得她双目中泪光点点,既感动,也是过意不去。李文轩没事人一般的站了起来,拉着苏晴雪的手,说道:“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这大早上的外头冷,咱先进屋去吧!”
李文轩拉着苏晴雪往里走,苏晴雪却生怕李文轩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强忍着的疼痛,于是便摆出了一副要搀扶李文轩的架子,李文轩哭笑不得,只好假戏真做,任由苏晴雪搀进了屋子,连走道的时候,脚下不自觉的似乎还拐了两下。
苏晴雪极小心的为李文轩上药,嘴上还不停的叮嘱道:“你大早上的去哪不好,非去那陡坡的边上,瞧把你都摔成了什么样子,万一真你真的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我告诉你,以后再也不允许去那了,知道么?”
李文轩连连点头答应了,说道:“我就是起得早,去那边晃悠晃悠……没事的,没事的。”
苏晴雪横了李文轩一眼,又道:“你好没良心,你也不想想,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你叫我可怎么办?”
李文轩心里头滋润的很,笑眯眯的说道:“你想怎么办呢?你倒是说说?”
苏晴雪满面娇羞,嘴巴撅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都跟着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日后我如果不是……跟你……哪里还能嫁得出去……”
李文轩大臂一挥,便将苏晴雪整个人儿儿揽进了怀里,苏晴雪本想推开他的,可生怕碰疼了李文轩的伤口,便也只能任由李文轩肆意妄为了,李文轩说道:“晴雪,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是没良心的人,不会对不起你的。”
苏晴雪眉目含羞,先是脸上一红,可随即又咬了咬牙,问道:“那你……那你以后如果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怎么办?”
李文轩觉得好笑:“苏晴雪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定然是觉得我最近陪她的时间少了,胡思乱想罢!”李文轩不以为意,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啊,有你在我身边看着,我哪里敢啊?”说着用小指在苏晴雪的粉嫩的小鼻尖上轻轻的勾了一下。
李文轩满脸笑意,可苏晴雪的脸色却是越发的不好看,果然,苏晴雪又道:“那……那你之前,就在认识我之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呢?”
李文轩好不纳闷,不明白苏晴雪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些事情,便说道:“晴雪,我呢,在没出过家门之前,确实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们那时候还都定了亲,只是……”
李文轩没说完,苏晴雪过去曾听李文轩讲过的这一段往事,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却又揭开了李文轩的伤疤,伸手将李文轩的口挡住,不想让李文轩在说下去,生怕李文轩会伤心,李文轩却摇摇头,拉住了苏晴雪的手说道:“我也不瞒你,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我铃儿姐的,有时候还会梦到她,不过,我也喜欢你,我这都是实话,没有骗你。”
苏晴雪将头埋的很深,李文轩继续说道:“后来出来了,我遇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是丘兄,还有一个便是你,你们都对我非常好,给了我很多帮助,虽然说丘兄他……他总是欺负我,哈哈,你说,咱们都是一直在一起的,我哪还有机会瞒着你,偷偷的去喜欢别人么?”
苏晴雪不说话,只是将李文轩越抱越紧,好像怕将李文轩弄丢了似得。
这日白天,李文轩除了陪伴苏晴雪说话,其他的时间便都在床上睡觉了,李文轩晚上折腾了那许多时间,白天是实在困的熬不住了,苏晴雪看到李文轩身上有伤,很是心疼,自然也不打搅,让李文轩好好休息好便是,至于练不练功夫,其实在苏晴雪心里头,都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
从此往后一连半个多月,李文轩是天天的昼伏夜出,每天晚上在陡坡上下来回,最一开始的时候,李文轩从梅峰寺门口的陡坡上下去,然后再折回,便要花上足足两个时辰的功夫,一路上还是跌跌撞撞的,好在新伤加上旧伤,不是太过于显眼,苏晴雪只是奇怪李文轩这伤好的忒慢了一些,其他倒是半点没有怀疑。到了后来,李文轩慢慢的将子静教授的这套身法走的是越来越熟悉,更加上梅峰寺下面的这片陡坡李文轩前后左右也都走遍了,不用刻意去记忆这地形,但哪里有个坑,哪里有颗树,李文轩也都了如指掌,所以李文轩上下一趟最快半个时辰便足够了,而且是一路蜻蜓点水,哪里还会有半点的磕碰?
不过李文轩这段时日只是在梅峰寺这一圈的陡坡上进行练习,从未往莆田寺的方向过去,因为有子静领着自己还好,若是李文轩独自去那里,心里头总是觉得怪怪的,有种做贼的感觉,更加上之前曾经对子明方丈许诺就呆在梅峰寺不胡乱走动,李文轩更是不好意思靠近莆田寺。
这日晚上,李文轩与往常一样,早早的睡下了,琢磨着等苏晴雪睡着了,自己便再次下去,可这晚上说来奇怪,李文轩躺了许久,苏晴雪屋中的灯还是亮着,李文轩干着急也没办法,只能等着,越发的无聊,不由得又开始想念子静师傅。
“子静师傅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知道我天天都在练功么?”
自打那日李文轩让子静生气,子静离开之后,中间这许多天来子静便再没出现过,李文轩虽说是每晚练功勤奋,但总是一人,无聊的很,并且也确实是想念师傅了。只觉得师傅与自己交往虽说并不是特别深厚,但是待自己是真的很好,不然怎能将如此高妙的轻功传授与自己?虽说这些多是看在李文轩祖辈还有铁南的面子上,但李文轩知道受恩的是自己,反正自己现在无父无母,日后再见到了师傅,嘴上不说,但也要下定了主意,将师傅当做父母一般对待,将来等师傅老了,要养师傅终老。
李文轩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眼睛便不由得有些迷糊了,等到再睁眼的时候,只见盈盈的月光的从窗户中透了进来。
“坏了,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李文轩忙翻身下床,可身子一动,却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还软软的,热乎乎的。
“晴雪……难道是晴雪!”
李文轩心里头各种好事在脑海中翻滚,一阵热血沸腾之后,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晴雪,自己床头不知道何时多睡了一个人,这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怕是有几个月没洗了,活脱就是一乞丐,不是自己的子静师傅还会是谁?
李文轩大喜过望,终于再见到了师傅,当即跪下就磕头,说道:“师傅,您可回来了,前些日子确实是文轩的不对,您那日走了之后,文轩便想过了,每日都要按照您的要求,好好练功,这些日子一日都不曾耽搁!”
李文轩心潮澎湃,见到了师傅激动的就差眼泪鼻涕哗哗的往下流了,可子静刚才像是睡的香,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慢说道:“你小子练功便练功,踹了老子一脚不说,还把老子给吵醒了,你这徒弟就是这么孝敬师傅的?”
李文轩的态度本来是极其端正以及认真的,但没想到师傅说了这么不着边的一句话,愣呵呵的问道:“那……那徒弟该怎么孝敬您呢?”
子静一脸坏笑的盯着李文轩,眼神很是狡诈,李文轩想不明白师傅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着问道:“师傅您是要酒喝?还是……银子?”
“咣――”李文轩的脑瓜子上面被子静重重的来了一记,叫李文轩好不委屈。其实这次子静出手,李文轩看的是清清楚楚,可记得过去师傅说过不让自己躲,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硬着头皮接着,并且越是看着自己挨打,就越是疼痛,比那不经意之间来的一下子,疼多了。
子静装出了一副凶恶的模样,说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我还以为你长进了多少,没想到还是这般见识短浅,果真是没前途!”
李文轩哭笑不得,各种郑重的气氛一扫而光,干脆直接问道:“师傅……那……那您到底要徒弟怎么孝敬呢?”
只见子静先是摇头晃脑,然后慢慢一字一句的说道:“为师饿了!”
李文轩本来已经准备好接受师傅给自己安排的无比困难艰巨甚至是还有生命危险的任务,哪想到师傅说的居然是饿了,李文轩当下就觉得一口气走的不顺畅,差点没抽过去,可还是生怕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师傅您是饿了?”
“嗯!”子静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李文轩一直在梅峰寺上下跑来跑去,本来就不大的地方,给自己跑上了八百遍,早就是厌烦了,于是兴冲冲的说道:“师傅,那咱吃莆田寺的大包子去,好不好?”
子静又点了点头,李文轩心中欢喜,这就转身就出门,可走了两步,子静却是坐着不动,李文轩纳闷,又问道:“师傅,不是去莆田寺么?您怎么不动呢?”
子静突然瞪大了眼睛,很是生气的说道:“你这徒弟当真如此不孝啊,师傅饿了,你就不能去给师傅取来么?还得让做师傅的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得亲自去跑一趟才成么?”
说到现在李文轩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师傅是要自己去莆田寺给他取吃的,心道早这么说便好了么,还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弯子么,不过倒也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当真是好玩的很,幸亏现在不是和尚,他若是和尚,怕是要苦了整整一个寺的徒子徒孙了。
“你还在傻笑什么呢?还不快去?”子静看到李文轩杵在地上一个劲的傻笑,便不耐烦的再次催促。
“是――是!文轩这就去,师傅大人就先请好好休息!”李文轩说罢,不再耽搁,出门直奔莆田寺而去。
去莆田寺的路李文轩虽说不是太熟悉,可在梅峰寺下面练了那么久,李文轩早就能轻松应付的来,一路顺顺当当的,便到了莆田寺的墙下,找到了上次自己与师傅进去的地方,偌高的院墙,李文轩轻轻的一跃而过,不留半点声息。
李文轩之前层层顾虑,所以一直刻意避开莆田寺,可今日有了师傅了大令,加上大晚上的阖寺清静,李文轩使着刚用熟的身法,在屋檐墙脊之间高来高去,好不潇洒。
李文轩顺顺利利的潜入了厨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包裹,为师傅拿了许多的包子还有一些腌菜,小心包好,正打算离开,却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好浓好诱人的香味熏的李文轩的脚步不听使唤。
第192章 午夜寻香
李文轩顺着这香味嗅了好一阵子,扒开这个蒸笼看看,又瞧瞧那只锅里,可都不是那气味的传过来的地方,最后李文轩在这厨房里头绕了好几个圈,总算是没浪费自己对美味的执着,原来这香味是从灶火中传来的,也就怪不得李文轩在各种炊具上盯了半天都没找到。
“这香味怎么能从这下面冒出来?难道里面有什么古怪?”
李文轩取了一根木棍,在灶火下倒腾了半天,果然捣到了一个硬呼呼的东西,李文轩掏了一阵子,从里烧着的柴火堆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用黑泥包的严严实实的荷包,荷包中隐隐的传来一阵肉香。李文轩大喜过望,没想到本是来这里就打算拿一趟包子,可居然会有这意外的收获,当下来不及多看,也顾不得这东西烫手,急急忙忙的装好,将自己动过的地方都摆放如初,这才轻手轻脚的往回赶。
“师傅!师傅!文轩回来啦!”李文轩小声喊着子静,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李文轩进屋,子静已经醒来,在床边坐好,耷拉了个脸,李文轩看着师傅脸色不对,心中暗叫倒霉,生怕师傅再找什么理由来折腾自己,或者是故意与自己生气,然后一气而走。
果然,子静说道:“你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不知道为师正饿着么?路上也不知道快一些,为师都快被你给饿死了!”
李文轩正愁没得地方拍马屁,当即忙不更迭的将包子送了上去,又寻个小碗乘上了腌菜,说道:“师傅,你看,东西都给您带回来了,你看够吃不?不够的话文轩再给您跑一趟。”其实李文轩带回来了十几个大包子,铁定够子静吃饱饱的,李文轩也是知道师傅肯定够吃了,所以才敢这么说的,不然的话,刚刚回来,再往哪里跑一趟,也怪累的,李文轩可不想那么干。
子静吃了两口,眉头一皱,说道:“你一路磨磨蹭蹭的,包子都放凉啦,你叫我还怎么吃?”
李文轩说道:“师傅……这莆田寺和咱们这梅峰寺距离这么远,实在是……要不您老将就一下吧。”
子静怒道:“将就?这怎么将就,这凉洼洼的东西要是真的吃了下去,岂不是叫老夫肚子痛?你小子太坏了!是不是对你师傅我有意见?”
李文轩心中念道:“这些东西若是平常人吃了也不见得会肚子痛,更何况是师傅您,当时您都能在躺雪地里有睡觉,也一点事没有,起来就将我揍了一顿,哪里还会害怕几个冷包子啊?”李文轩知道师傅是故意挤兑自己,也不是头一回了,李文轩的脸皮也是练得越发的扎实,于是就老老实实的杵着,也不顶嘴,晓得顶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干脆闷着,等师傅吩咐别的事情。
子静见李文轩成了个闷葫芦,也不顶嘴了,便觉得有些不好玩,叹道:“唉……算了,可怜老夫我的肚皮了……咦?不对,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李文轩先是一愣,但马上想起自己在莆田寺灶火下面取出的荷包,当即说道:“对了,师傅,还有这个,有好吃的,这个还是热乎的!”
子静似乎有些怀疑,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文轩笑嘻嘻的从身后取出了那个裹着黑泥的荷包,递到了子静面前,说道:“师傅,您闻闻,这个好香呢?”
子静本来一直是绷着脸的,可将那荷包拿到面前一闻,果然是阵阵的美妙的肉香扑面而来,叫人口中生涎,子静心中一喜,没想到李文轩给他整了这么个好吃的回来,忍不住笑了一下,可发现李文轩正在偷看自己,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问道:“文轩,你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
李文轩抓抓头,说道:“这里面大概是什么肉,不过我没打开看,我也不晓得呢,今天我给您拿包子的时候,在厨房闻到了这味道,找了半天,原来是被人塞在灶火下面烤着的,徒弟便一道顺来孝敬您了,你尝尝?”
“嗯,看来定然是哪个毛和尚偷吃荤腥,被你小子捡了便宜,这要是让那俩老家伙知道,嘿嘿……保准得气死!哈哈!”子静一边说,一边十分麻利的剥掉了外头的黑泥,黑泥里头还有几层大大的叶子,剥落了那些青叶,两人的口水差点都喷了出来,原来这里头包着的是两只野鸡,李文轩从灶火下取出来的时候,火候恰巧是刚刚好,这野鸡瞧着是金黄圆润,挂着一层薄薄的油,亮晶晶的,更是显得娇嫩欲滴,叫人好不眼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子静随手掂了掂,只见从野鸡的肚腹中掉出来了许多榛子、杏仁等等各样的提味干果,子静随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尝了尝,微微点了点头,当下不客气,掰下一只鸡腿大嚼特嚼。
子静吃罢了鸡腿,吮了吮骨头上的油水,很是意犹未尽,瞥眼看了一下李文轩,李文轩正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子静心中好笑,可仍是不露声色,冷冷的说道:“看你这般没出息,拿去吧!”
李文轩一夜忙碌,到现在早就是饿了,更加上看着师傅一人独享美味,自然是眼馋的不得了,可这人是自己师傅,又不能去抢,何况最重要的是就算有胆子抢,那也抢不过,看到子静将另外那只野鸡递给了自己,李文轩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还不忘说了一句:“多谢师傅。”
子静不一会功夫将整只的野鸡消灭干净了,可再看李文轩,方才还是那般的眼馋,可现在却就吃了个鸡腿,其他的地方都没动,然后便啃冷包子去了,子静奇怪,问道:“文轩,你怎么不吃了?你要是不吃,可别怪为师的不客气了!”
李文轩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傅,这东西确实好吃的很,所以,我想留给晴雪。”
这话倒是叫子静有些意外,笑道:“你当真是不长记性,你一大早把这个给苏丫头,是不是生怕她不知道你晚上做什么好事了么?”
李文轩一愣,也觉得自己犯糊涂了,哈哈大笑,便与子静将剩下的大半只野鸡分吃了。
两人吃干抹净过后,李文轩琢磨了琢磨,问道:“师傅,您这次回来,是要住上几天,还是马上又要走啊?”
子静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你师傅了?想要赶你师傅走?”
李文轩生怕师傅误会了,当即站了起来,弯身一拜,说道:“文轩不敢,师傅您误会了,文轩是想说,师傅您每次回来只是呆上一天半天的,然后一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辛苦的很,叫我看,师傅您要是没什么太过要紧的事情,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反正有我和晴雪伺候您,您老歇着就成。”
子静听到李文轩话中的意思是要伺候自己,嘴上不说,但心中着实宽慰的很,也琢磨着这个徒弟虽说有一多半是看人情面子收的,但倒也不错。当即哈哈大笑,然后倒下便睡。
李文轩在一旁傻乐了一会,之后也乏了,可奈何师傅将自己的床铺占的满满的,便将两人吃过的战场打扫干净,然后跑到师傅的屋里睡觉去了。
清早,苏晴雪一觉醒来去寻李文轩,可李文轩不在,却冒出了一个大“乞丐”,着实把苏晴雪吓了一跳。随后子静说明自己这次回来会多住上一些日子,并且白天也不管李文轩,李文轩爱干嘛便干嘛,李文轩自然是开心的很,苏晴雪本来生怕子静这次回来之后要天天逼着李文轩练功,那到时候李文轩便没有时间陪伴自己了,可没想到子静却是放着李文轩不管,听到这么一说苏晴雪是暗暗欢喜的不得了。
这日晚上,李文轩知道师傅定然还要来寻找自己,便直接不睡觉了,等着师傅,果然没过多少时间,估摸苏晴雪睡的沉稳了,子静便溜达到了李文轩的屋子里,嘿嘿一笑,李文轩心领神会,问道:“师傅,今晚还是去取那些大包子么?”
子静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要热乎的,你能做到么?”
李文轩本来是要答应的,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就自己当下的功夫来说,光在两侧的陡坡上跑一趟来回,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上下,再加上还得潜入莆田寺,这样子加起来所花费的时间甚多,外头的天气又这么冷,自己带回来的包子如何能还是热乎的?”
子静看到李文轩脸色为难,这次倒也不像前几次那般逼得紧了,慢慢说到:“这个嘛,你也不用着急,你一时半会儿做不到我也不怪你,不过话我也说前头,你如果一月之内,你能将莆田寺的包子给我带回来还是热的,嘿嘿,我便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如果你没那个本事,好处自然就没有了!”
李文轩之前只有挨骂的份,却不想师傅这次却是开出了条件来诱惑自己,当下就来了精神,问道:“师傅,您说的是什么好处?”
李文轩两眼放光,子静只当是没看着,依旧用着淡淡的语气说道:“我问你,你来莆田寺的初衷是什么?”
李文轩不假思索的说道:“文轩此来是因为万花剑法后缺少了三招,问询一直也没学到万花剑法的精要,所以想到莆田寺学剑……”李文轩说着说着,心中猛然一惊,问道:“师傅!难道你会万花剑法的后三招?”
子静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当你师傅我是神仙么?当我什么都会啊?不瞒你说,就连之前看你剑谱上的那些招式,我也是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李文轩的热情被浇灭了大半,可还是不甘心,继续问道:“师傅,那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好处啊?”李文轩越是着急好奇,子静越是要与他故意卖关子,仍旧是慢吞吞的说道:“这个嘛,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这个与你的万花剑谱有着非常紧要的关系!”李文轩还是忍不住,又追着师傅问了许久,可子静的嘴巴严谨的很,李文轩半个字也没再多问出来,只能拍拍屁股,起身前往莆田寺。
李文轩一路到了莆田寺,潜进了厨房,果然大晚上的,里面还是安静的很,半个人影也没有,当即二话不说,便要去取包子,可是看到昨天掏出野鸡的那个灶火,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份滋味,忍不住又寻了跟木棍捅到里头去探了探,没想到灶火下居然还藏有什么东西,李文轩大喜过望,便将里头的东西给扒了出来,只见是一个与昨日一个模样的荷包,只是不见有昨日那么浓的香味,想来是火候还不到。李文轩寻思着:“不如我多等一会,等这东西火候差不多了,带回去给师傅,师傅肯定高兴!”
李文轩取了两个包子,上到房梁之上,先行吃饱了,之后倒也不浪费时间,在梁上凝神打坐,下面前后来过几个僧人,李文轩也丝毫不在意,今非昔比,若是想要凭借耳力听到李文轩就在此的人,除非是江湖上的一等高手,至于这些在厨房里头干活的和尚,自然是没有这个本事。
李文轩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也不再多等,生怕时间久了,这灶火里头的好东西被别人给取了去,这就翻身而下,将东西取出来收好,毫不客气的给带回了梅峰寺,李文轩倒也没觉得不妥,寻思着反正和尚偷腥本身就是犯戒,自己这还是助人为乐呢,搞不好佛祖知道了还会给自己记上一功。
子静见李文轩回来的晚了许多,一问知道李文轩是为等那好吃的来孝敬自己,哪里还有半点意见?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两只野鸡,子静酒意大起,索性拉着李文轩从梅峰寺的后院中刨出了一坛自己藏了许多年的女儿红,与李文轩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痛快的喝了一顿。不过吃饱喝足之后也有头疼的事情,就是两人早上都有些起不来了,苏晴雪虽不知道子静这些天带着李文轩天天在做什么,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日一大早的就闻到两人的屋中都是酒气冲天,便知道有事瞒着自己,去问李文轩晚上做什么去了,李文轩却是打死都不说,气的苏晴雪都揪李文轩的耳朵了,但也是不好使。
苏晴雪之前曾经听自家的丫鬟们说过,说是坏男人只要手里面有闲钱,便总爱去一些不干不净的地方喝花酒,特别是一些年纪又大,又是单身的男子,最是容易有这种嗜好。苏晴雪近些日子看着李文轩与子静这师徒两人都是早睡晚起,可白天精神还萎靡的很,好像是折腾了一宿没睡觉似的,并且看他们二人的说话言语,似乎都有奇怪之处。再加上想到子静多年不知道为何不做和尚了,肯定是犯了什么过错,说不定就是色戒,现在李文轩身上不缺银子,子静又是一个人过日子的老先生,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老当益壮,难保他俩不会一合计,真的跑去喝花酒。
苏晴雪越想越是担心,生怕子静真的把李文轩给带坏了,但自己又没证据,不好乱说,于是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是不眠不休,也要瞧清楚这师徒俩到底在做什么名堂。
此后一连数日,苏晴雪在晚上都是撑着不睡着,想要看子静与李文轩有没有什么古怪,可奈何子静的耳力实在是了得,任凭苏晴雪半点动作没有,可子静一听苏晴雪呼吸便知道她还没有睡着,于是苏晴雪一连守了五个晚上,都是到最后困的不行了,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而子静只要听着苏晴雪晚上一睡着,便即刻去叫李文轩,安排李文轩去莆田寺。不过李文轩的脚程虽说是越来越快,起初带回来的包子是冷冰冰的,现在带回来的已经有了些热乎气儿,可就是再也没带回来过那般好吃的野鸡,想来是莆田寺的和尚被李文轩连着偷拿了两次,便学的精明了。
这日晚上,子静与往常一样,确认苏晴雪睡着了,便安排李文轩到莆田寺去。李文轩一路风驰电掣,麻利的很,没用多少时间便到了莆田寺的厨房,本来拿了包子就要走,可还是不甘心,找了跟棍子在灶火下,不想今日里面居然又有了一个与前些日子见过的一模一样的荷包,李文轩心中大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装上就走,心道今晚还能再与师傅好好的喝上两杯。
李文轩回去之时外头已经起了风,刮在身上冷飕飕的,不过李文轩这些日子里玩儿命般的习练轻工身法,内力倒也附带着高了不少,这点风也不算什么。
李文轩回到了梅峰寺,却见白翎儿不知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还从苏晴雪的屋中跑了出来,李文轩张牙舞爪的吓了吓白翎儿,那知道白翎儿好似没看见李文轩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过了一会白翎儿在窗户上扑腾了记下,便飞了回去。
第193章 行动暴露
李文轩将东西给师傅一看,子静果然是高兴的很,兴冲冲的拉着李文轩又到后院挖出了一坛子的好酒,打开了塞子,酒香就着风,吹的那叫一个酒香满园。
子静多年前便已经在这梅峰寺住下了,那时极其贪酒,便在这后院之中埋下了许多的陈年女儿红,又经过这多年的封存,陈酒更显香浓。李文轩与子静都是好酒之人,闻到如此香冽的醇酒,两人顾不上吃肉,便已各自先行喝下了许多,直到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冲头,这才罢休。
子静从来不与李文轩不客气,拿过那荷包,三两下便将黑泥剥开,寻思着今日这里头藏的不知道是否还是含了果子的香喷喷的野鸡,或者是只抹了甜酱的野兔子也好,总之一定是美味。子静正高兴着,但剥下了这一层黑泥,脸上的笑容突然一下子就僵住了,说道:“不对,这里头的东西有古怪!”
李文轩一愣,问道:“什么古怪?”
子静隔着青叶捏了几下子,说道:“这……好像粘乎乎的。”
“咦?怎么会这样?”李文轩不大相信,从子静手里拿过了荷包,慢慢的打开了外头包着的那张青叶……
“我靠他祖宗的!”
李文轩突然大骂,把那包东西丢到了一边。李文轩反应这么大,着实把子静也吓坏了,问道:“到底怎么了?”
李文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手捂着口鼻,做出了一副呕吐的样子,另一只手向子静摆着,说道:“别……别看,不干净!”
子静哪管那些,想他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少年,有什么东西是见不得的?又有设么东西是没见过的?子静不管李文轩,非要凑到前一看,可真的瞧清楚了,却是两眼一蹬,当即骂道:“这是哪个秃驴干的好事,他奶奶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宰了他!”
原来今日这荷包里头没有喊着果子的野鸡,更没有子静想的酱香兔子肉,反倒是一些吃干舔净的鸡骨头,几把黑泥,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人还是猫猫狗狗的大便,总之叫人看了之后是恶心至极。李文轩与子静都是带着老大的胃口来打开的,可哪想到荷包里头会是这些东西,恶心之余,更是更是怒从心头起,不知道自己被莆田寺的哪个和尚戏耍了,气急之下,倒也忘记了这东西是李文轩偷来的。
李文轩气的大喘粗气,说道:“师傅您别急,文轩先把这东西扔掉!看着实在……”
子静满肚子都是火气,话都不会说了,直接给李文轩摆了摆手,想他英雄一世,几时被人这般戏耍过?没想到晚节不保,这亏吃的冤枉,越想越是来气,已经暗暗打算要去找人撒气了。
李文轩将东西收拾干净,又一个劲的将双手洗了四五遍,即便如此,只要一想到方才那场面还是隐隐做呕。李文轩说道:“师傅,这事情咱怎么办?”
子静气呼呼的说道:“今天晚了,明天,找和尚算账去!”
“嗯,好!”李文轩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可话一出口李文轩就有些郁闷了,心道:“这东西是自己偷来的,本就是一点都不占理,怎么去找人家算账?难道要告诉人家和尚,自己跑人家里偷了一堆垃圾出来,然后不服要去打架?再说了,师傅是与子明方丈同辈分的高僧,莆田寺再怎么说,还是要给师傅一些面子的,可我呢?我要是去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正在皱眉头,便听得子静又道:“明天晚上再去莆田寺,将这做坏事的秃驴找出来,给我捉到这里!老子得好好修理他一顿,不然这些小秃驴当真连佛祖是谁都不认得了!”
“嗯,嗯!”李文轩还是连连答应着,只是品了品师傅这话里的味道似乎有些不断对劲,问道:“师傅,明天……是咱俩一起去吧?”
“什么?”子静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让师傅我去跟那些后辈的小秃驴动手?你这不是让师傅被人笑话么!你是我徒弟,你一人去便行了!”
“不是吧!师傅要我去莆田寺里抓个和尚出来?”李文轩顿时只觉得天昏地暗,脑袋中嗡嗡的乱响,心道:“且不说这东西本来就是自己偷出来的,况且连这事情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我上哪里找人去?即便是找到了人,这莆田寺里面可是高手如云,我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飞来飞去也就算了,再要带一个人出来,这怎么能使得?”
李文轩觉得这任务实在是太过艰巨了,可看子静是当真要去找事主算账,自己定然是劝不动的,心想能缓一缓也好,说道:“师傅,文轩去给您找人,不过……可能须得多花上一些时间,莆田寺里头和尚太多,文轩想要找到这是谁干的,怕是一时间不好找到。”
子静点点头,说道:“没事,你只需每日早早的到厨房等着,不消几日,那偷腥的秃驴忍不住嘴馋,自然要再去弄吃的,到时候你只需当场将他擒住就是了!”
李文轩知道事情已无回转余地,只好点头答应了,心中不断的叫苦,没想到自己偷些吃的,竟然又凭空多了这许多的破事。
李文轩与子静被这么一折腾,都是老大的不快,哪还有半点的胃口,两人胡乱又喝了几口酒,本来上好的酒此时到了嘴巴里,也变得淡而无味。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李文轩垂头丧气的进了屋,黑灯瞎火的什么也都瞧不清,直接就往床上躺去,可身下却有什么东西,暖乎乎的还会动,李文轩吓的一哆嗦,呼的一下就弹了起来,蹦的老高,喝到:“是人是鬼!”
床上那人却不回答李文轩,一个翻身就挥拳向李文轩打去,李文轩看对方没拿兵刃,便直接还上一掌,但不料那人突然将手掌化作剑诀,直刺李文轩掌心,李文轩黑夜中看到对手变招,但瞧的不是太清楚,反正觉得这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便不做不躲,打算来个硬碰硬,可没想到这一剑诀戳到掌心,力气虽说没多少,但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一瞬间传遍了自己的大半个肩膀。
这种点穴功夫李文轩见识过,一个是苏啸天,还有一位便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晴雪。李文轩吃了这一下亏当即就明白了,连忙喊道:“晴雪,是我,别打啊!”
苏晴雪晚上本来又是打算守株待兔的,可还是不小心睡着了,却不想今日注定了李文轩实在是在劫难逃,先是白翎儿扑腾来扑腾去的,将苏晴雪吵的迷迷糊糊,后来李文轩与子静喝的有些醉了,又看到那一荷包的“好东西”,当下都是大喊大叫,苏晴雪想不醒来都难,苏晴雪知道他们耳朵都灵着呢,不敢靠近,便钻到了李文轩的房间里,心道李文轩再怎么着也得回来睡觉,到那时自己刚好逮住他,看他这回还怎么解释。
李文轩每天晚上忙东忙西,瞒住了苏晴雪这么久,苏晴雪气愤难消,哪里愿意停手?虽说拳脚功夫平平,可这一手点穴的本事却是比李文轩还要厉害许多的。只见小黑屋里苏晴雪俏指戳来戳去,李文轩上窜下跳,只有躲闪的份。
李文轩暗暗叫苦,没想到还是被苏晴雪给撞破了,李文轩本来就不能与苏晴雪动手,更加上自己心虚,什么轻功招式忘的是一干二净,不一会功夫便已经是连连中招,好在要紧的穴位守的好,不然被苏晴雪打穴定住了,那李文轩只能默念阿弥陀佛了。
苏晴雪追了李文轩好一阵子,苏晴雪脚下越来越慢,李文轩慢慢定身神,脚下也不慌乱了,趁着苏晴雪转身稍慢,便绕道苏晴雪身后,一把将苏晴雪抱的死死的,苏晴雪挣扎了记下,可是没李文轩力气大,便也不再动弹了。
李文轩柔声说道:“晴雪,你先别生气,你听我说是,好不好?”
苏晴雪不做声,李文轩的手便慢慢松开了,点上了一支蜡烛,回过头来,只见苏晴雪不知道何时眼睛都已经哭肿了,李文轩一看,心疼的要死,眼泪差点没跟着落下,忙道:“晴雪,你看……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我刚才也没敢碰你啊?”
苏晴雪将脸扭到了一边,就是不看李文轩,李文轩想要再伸手去将苏晴雪抱过来,可苏晴雪厉害的很,李文轩伸手便会挨点,不管李文轩怎么劝,可苏晴雪就是不停的哭,最后李文轩实在是没辙了,也是心急,一咬牙豁出去了,冒着被苏晴雪点穴的风险,不顾一切猛的扑上去,把苏晴雪摁到床板上就亲。
苏晴雪生怕李文轩对自己无理,惊叫了一声,这才总算是吭声了。李文轩自然并不是真的要欺负苏晴雪,只是要让她与自己说话罢了,这有了机会,当即不肯放过,拉着苏晴雪的手说道:“晴雪,你先别哭了,哭的我好心疼,也要跟着你哭了。”
苏晴雪也不知道是为何,被李文轩这么一吓,一劝,反倒是哭的更凶了。李文轩无奈,只好又说道:“晴雪,你是不是怪我这些天瞒着你,每天晚上乱跑?”苏晴雪瞪了李文轩一眼,嘴上没说,但这意思自然是明显不过了,苏晴雪气的便是这个。
李文轩还要再解释,可苏晴雪就是堵着耳朵不肯听,李文轩愁眉不展,忽听到身后一声暴喝:“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偷偷摸摸的欺负苏丫头,如此下流!看老夫灭了你,清理门户!”
这后面说话的自然是子静了,李文轩与苏晴雪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愤怒,都是一愣,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果然,子静怒目圆瞪,烈焰一般的目光直叫这俩人心头一颤,李文轩本来是双手抱着苏晴雪,此时也好似被刺痛了一般,突然就把手缩了回来。。
李文轩心道:“师傅这是搞什么把戏?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子了?”不等李文轩想明白,子静已经大步上前,指着李文轩骂道:“枉我一心教导你,教你本事,教你做人,你却干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当真叫为师失望!”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知道子静误会了,脸都红的跟猴猴屁股似的,李文轩想要开口解释,却见师傅已经飞起一腿落在了自己的胸前,李文轩大骇:“师傅这是怎么了,方才我不是跟他在一起么?我做什么事情他清楚的很,这养出手是要我命啊!”
苏晴雪也跟着尖叫,李文轩想要躲闪已经晚了,胸口中了一脚,便飞到了床头。子静不甘心,纵身而起,还要再给李文轩补上一下子,哪知道苏晴雪往边上一扑,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哭道:“你打他作甚,他招你惹你了!文轩,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李文轩摸了摸自己胸口,很是奇怪,胸口着实挨了一脚,可一点都不痛,是真的没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李文轩抬眼看师傅,只见师傅正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又指了指正趴在自己身上哭泣的苏晴雪,李文轩心中一亮,叹道:“原来师傅是在帮我啊,哎呦,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可吓坏我了。”
原来子静一回屋,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对,隔窗看到两个小娃娃打了起来,这还了得?可他又不好出手相劝,便想了这么个主意,佯装要教训李文轩,骗得苏晴雪对他心疼,之前那些误会便都得往后搁,有什么话也自然容易说的开。子静这招确实奏效,苏晴雪只顾抱着李文轩心疼,哪还记得自己今晚是来做什么的。
子静仍是装作生气的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便转身出门,还不忘记将门带上,心中却道:“文轩啊,师傅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苏晴雪见到方才子静踹李文轩的那一脚很是扎实,李文轩怎么可能会没事?方才李文轩说的话定然是在安慰自己,苏晴雪抱住李文轩直哭,总是觉得是因为自己来找李文轩,才害得他被师傅打伤。
李文轩给苏晴雪擦了擦眼泪,小声说道:“晴雪,你别哭了,我真的没事,真的,不信,你看。”李文轩握着苏晴雪的小手往自己胸口上锤了两下,可苏晴雪哪里肯使用力气,自然是挣的不肯下手。不过一番较劲之后,却是也看到了李文轩一直嬉皮笑脸的,确实不像是受伤的模样。
苏晴雪问道:“你……真的没事?”
李文轩自床上站起,一个翻身跃到了对面的窗户边上,不等落地双脚一点便又弹回,稳稳当当的坐到了苏晴雪的身边,苏晴雪看的目瞪口呆,问道:“你这轻功……”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轻功不错,但按照李文轩过去的本事在一间小屋里面足不点地的这样来去穿梭肯定还是办不到的,不想李文轩的轻功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惊讶之余,也知道李文轩的身子确实是没有受伤,当即抹干了眼泪,重重的推了李文轩一把,便又自己端坐着生闷气,不过气氛倒是较之前一见面就动手的时候,还是缓和了许多。
李文轩说道:“晴雪,你看,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是在偷偷的练功,不是去做坏事了,你别生气啦!”
苏晴雪说道:“那你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要瞒着我?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太生分了?”
李文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与你怎么还会生分呢?我不是怕你担心么?”
苏晴雪并不知道李文轩前段时间练功吃的苦头,便问道:“你好好的练功,我为何要担心你?”
李文轩看苏晴雪的口气是愿意听自己讲下去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么?那都是练功伤的?”
苏晴雪一怔,问道:“练功伤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这就把自己在梅峰寺与莆田寺之间的陡坡上来回练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与了苏晴雪听,不过偷东西这节毕竟太不光彩,只说了一个大概,随后又说道:“晴雪,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这样子练功确实是有些凶险了,我怕你会不让,所以才不敢告诉你,不过现在不妨事了,像这样的陡坡,我在上面走起来已经是轻松的很了,一点事都没有,真的。”
苏晴雪将信将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李文轩的气,还是该夸奖他进步神速。
李文轩取过了自己的外套,裹在了苏晴雪的身子上,说道:“晴雪,走,你随我出来。”苏晴雪不明白李文轩想要做什么,被李文轩连托带拽给拉了出去。李文轩将苏晴雪在怀里抱紧了,说道:“晴雪,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可要抱紧我。”
苏晴雪还没回过神,李文轩便在陡坡前一跃而下,苏晴雪吓的牢牢将李文轩抱紧,李文轩暗暗坏笑,带着苏晴雪一路疾奔,不一会便到了梅峰寺东侧的一处高岗上。
第194章 原来是你
几人折腾了一宿,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东边的天地一线之间已然泛白,渐渐的一缕缕的金色光芒湛出,徐徐的洒满了这处高岗上本来不算大的地方,还有在这里各揣着心思的两个人儿。
苏晴雪猜到李文轩是要来带自己看日出,可她气还没消,便故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看个什么日出我就不生气了?”
李文轩扶着苏晴雪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握着苏晴雪的手说道:“是我让你不开心了,你生我气是应该的,我也不敢求你原谅,不过……以后就让我多陪陪你,全当做是赔罪好不好?”
李文轩说话的口气很慢,很轻,热乎乎的吹在苏晴雪耳朵根,叫苏晴雪是浑身的不自在,全身的骨头酥酥的,心里头却是乖乖的,娇嗔道:“谁要你陪了?”可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是又向着李文轩靠了靠。
李文轩又道:“晴雪,我之所以一心想要找师傅习武,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强,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在将来可以做一些大事,做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有时候难免……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的心里头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我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伤害你的事情,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晴雪气的是李文轩将练功这件事情瞒着自己,纵然她苏晴雪是怎样名门大户的出身,可说道心里头,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罢了,在她看来,她只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能多陪陪自己,心里头有自己,还有就是莫要欺骗自己,这些便已经足够。
两人就这样靠着,沉默了好久,直到晨光变的越发明朗,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苏晴雪这才慢慢说道:“文轩,我可以不生你的气,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再瞒着我,骗我,好不好?”
李文轩送了口气,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
苏晴雪问道:“不过什么?”
李文轩端着苏晴雪的脸蛋,说道:“不过你有事情,也不许瞒我啊。”李文轩此话的意思是说苏晴雪日后什么事情都可与自己分担,不需要如前些日子这样闷着,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晴雪慢慢的垂下脑袋,靠在李文轩的身上,什么也不说,就是这么静静的挨着。
所有的误会都说明白了,最轻松的人便是李文轩了,左边一个漂亮姑娘,右边一个厉害师傅,还有什么不满足。苏晴雪也是,虽说想着李文轩前些日子天天瞒着自己犯险练功,现在想着有些后怕,可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李文轩的轻功比之前更是高明了许多,苏晴雪自然也是多了一些开心。
不过子静就不如这两个年轻人如此逍遥了,他可惦记着昨夜李文轩偷回来的那包好东西,以他的性子被人如此戏弄,不管是自己占理还是不占理,这口气他老人家都是咽不下去的,李文轩与苏晴雪拐弯抹角的劝了一天,苏晴雪更是特意备上好酒好菜孝敬他老人家,可子静就是不见消火,急的李文轩是一个劲儿的挠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三人用过了晚饭,天色刚刚暗下来,子静便将李文轩叫道了身边说道:“文轩,你现在就动身去莆田寺吧,一定要把那个使坏的臭和尚给我带回来!”
李文轩心中犯难,可也不好不答应,便向苏晴雪使了一个颜色,苏晴雪会意,插嘴道:“师傅啊,莆田寺里头和尚那么多……如果文轩找着那个和尚了,照理说文轩学了您教的本事,想收拾一个小和尚自然是简单的很了,可双拳难敌四手,要是一大帮子的和尚都出来为难文轩,这可该怎么办啊?”
苏晴雪一边说一边撒娇,子静似乎是有些犹豫了,想了想说道:“苏丫头可对你这臭小子心疼的很啊,不过她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看这样,你到时候便宜行事,能捉回来你就给我捉回来,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记下那和尚是谁,回来告诉我,我光明正大的去找他师傅算账!”
李文轩听师傅说话的意思自己可能是不用动手了,先是松了口气,但随后听子静一说,又是咯噔一下,心道:“师傅还要去找和尚的师傅算账,那是找谁?难不成是找方丈?那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李文轩答应过了子静,这又问道:“师傅,如果……如果抓回来了那个和尚您打算怎么办?您不会要把他……这和尚虽然可恨,但也不是太大的罪过啊。”
子静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想我是什么身份,肯定不能与一个小孩子为难,不过……也不能就那么算了,扣他在这里半个月!砍柴挑水的活全他干!”
李文轩与苏晴雪对视一眼,都是在偷偷发乐,心想着要是这样子的话,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李文轩欣然答应了,过了一会便要动身去莆田寺,苏晴雪还是担心的很,一直拽着李文轩不放,李文轩好说歹说,劝了老长的时间这才算得了自由身。
李文轩顺顺当当的到了莆田寺的外头,悄悄的跃到墙头朝里面望了望,直怪师傅叫自己来的太早了,此时这寺内还是有许多的和尚在走动。李文轩费了许多功夫了,找了条僻静的道,这才溜到了厨房附近,那里头有许多的和尚正在洗洗涮涮,忙的是不亦乐乎,看这情形,一时半会也闲不下来,当然也断然不会有偷腥的僧人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将荤腥带进厨房。
李文轩无奈,只好在厨房对面的房檐上苦等,一直等到其他地方的僧人都渐渐的安静了,可厨房内的僧人却还是忙碌着,后来直到月明星稀,偌大了莆田寺中仅剩下零星的几光灯点,这厨房里才算是慢慢安静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揉了揉早已经趴伏到酸麻的双腿,这才轻轻摸进了厨房,按照师傅的吩咐,在房梁上藏好,等着哪个倒霉的和尚来自投罗网。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这厨房里头时不时的仍会有几名僧人进来,或是巡视灶火是否妥当,或是来顺手拿些吃的,却始终没有李文轩要等之人,李文轩等的久了,困意陡升,差点没在梁上睡过去。
终于,约莫亥时的时候,有个看模样约莫十八九岁的僧人一晃一晃的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的东张西望,好像很是不安。
寻常僧人进来为何要东张西望,这人不是心里有鬼又是为何?李文轩一下子就起了精神,可再细细一看,这个僧人两手空空,一身干瘦干瘦的,哪里像是能装下个野鸡什么的?
这个僧人在厨房里头转了一圈,瞧见没有旁人,便面露喜色,一溜烟又跑了出去,李文轩还在纳闷,很快的打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小和尚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好像是前不久刚被人痛揍过一顿。
“咦?怎么是他?”这小和尚李文轩认得,正是前些日子被李文轩当做人质带进了天卷楼,后又被苏晴雪瞧着喜爱,认作了弟弟的了心小和尚。
只见了心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怀里鼓囔囔的,一看便知是藏了什么东西。
“难道那个偷腥的和尚是了心?坏了,如果是了心的话,我可不能将他带回给师傅,我须得与晴雪商量一下,替了心这小孩子跟师傅要个面子。”李文轩一边想,一边看着了心,却没有急于跳下去与他相认。
果然不出所料,了心到了灶火边蹲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一旁,然后又扒开灶火下的柴火,将那包黑乎乎的东西塞了进去,又用柴火盖好。
了心将这一切都收拾妥当,正要站起来,可后背却撞到了个人儿,了心胆子本就不大,这一吓当时就叫出了声,随后便被一只大手将嘴巴堵上,随后便听有人说道:“了心,别怕,是我!”
了心一回头,只见身后这人笑眯眯的,没有一点的凶像,不正是前些日子相识的那个大哥哥李文轩么?李文轩送开了手,了心也当即转惊为喜,正要开口与李文轩说话,却听到门外有人说道:“了心,这里面什么声音?”随后便听到脚步声靠近。
了心吓的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推着李文轩,大概是想要让李文轩躲起来吧,可他却不知道该将李文轩推到哪里合适。李文轩笑了笑,等到那脚步近了,足下轻轻一点,便又跃回了房梁之上,而了心没想到李文轩的轻功竟然如此只好,却是愣在了原地。
此时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原来就是在了心进来之前那个东张西望的和尚,只听这和尚说道:“了心,刚才是什么声音?”
了心像是很怕这人,唯唯诺诺的说道:“了德师兄,方才……方才……是一只大花猫,吓了我一跳,没事的。”
了德又道:“东西都弄妥当了么?”
了心点点头说道:“嗯,都弄好了。”
了德嘿嘿笑了笑,上前拧着了心的脸蛋说道:“不错不错,听话的很嘛!”
李文轩在上面瞧着,见进来这人了心称呼他为师兄,想必一定是他二人合伙偷腥吃食,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看到那了德拧了心脸蛋,心想师兄弟之间玩耍,倒也是亲热,可再一看,了心被拧的是龇牙咧嘴,那小脸上被拧过的地方,更是肿了起来,李文轩心中怒气,心道那秃驴敢欺负自己罩着的人,这不是找死么,咬着牙恨不得这就冲下去将那了德暴打一顿,可转念一想,自己暴露了不要紧,可被人瞧出自己与了心熟悉,那对了心可就是大大的不利了,无奈中李文轩只好忍着,拳头握的嘎嘎响。
了心被捏的生疼,可就是不敢出声,更不敢躲。了德最后拍了拍手,对于欺负了心似乎很是得意,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了心则是低头在后头跟着,李文轩看的是一肚子火气,打定了主意要给了心出这口气,但一时却苦于没有办法。
李文轩原本是打算知道了之前那些烧鸡是谁藏在灶火里头的就算了,便回去告诉师傅,可这事情既然与了心扯上了关系,李文轩就不能不管了。了心走之后李文轩也没有回去,便一直在这屋梁上等着,寻思着:“若是了心回来了,我就刚好问问那个和尚为何欺负他,也好为他出头,如果是那个叫了德的和尚来的话,嘿嘿,对不住了,先打一顿再说!”
李文轩在屋梁上等了许多时间,好在这厨房里头有吃的,这才算是等的不太寂寞,到后来,李文轩也摸不清过了有多久,一个小小的人影走进了厨房,正是了心小和尚。
李文轩看到了心进来,便探出了身子,了心刚好也朝着这上面寻找着李文轩,两人刚好对视上,了心看到了李文轩,衣袖在脸上擦一下,当下就哭了出来,李文轩连忙从上跃下,跳到了心身边,轻轻拍了拍了心的小脸蛋,问道:“了心,不哭了,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头!”
了心怔怔的看着李文轩,撅着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文轩又道:“了心,方才那个叫了德的人是你的师兄?他为何拧你?还有你脸上这其他伤,是不是也是他欺负的?”
了心擦了擦眼泪说道:“就是他,不过大哥哥,你就别管我了,你怎么来这里了?那天我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后来醒来就不见你了,听说你被一个什么人抓走了,你这些天怎么样?还有……还有晴雪姐姐呢?”
李文轩还是摸了摸那个招人喜欢的小光头,说道:“你啊,就别担心我了,带我走的那个,是我的师傅,他的功夫超级厉害的。”李文轩本来想说子静就是方丈的师弟的,可想到了心年纪还小,自己师傅当年也不知道究竟是为才何离开了莆田寺,怕事情还有些什么蹊跷,便隐去了子静曾经是莆田寺高僧这一节。
李文轩继续说道:“这些天我,还有你的晴雪姐姐都好的很呢,最近我每天都来莆田寺,不过却没机会见到你。”
了心很是吃惊,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会每天都来寺里?你不害怕他们拿你么?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李文轩有些尴尬的往灶火里指了指,说道:“前几天这里头的烤鸡都是我拿去的,还顺手拿去了好多的包子,哈哈!”
了心张大了嘴吧,说道:“原来野鸡是被大哥哥你拿走的啊?”
李文轩说道:“嗯,就是我,不过不知道这野鸡是你的呢,更没想到你自己倒也学坏了,都敢杀生吃肉了呢!”
了心沮丧的很,慢慢说道:“我就是因为这野鸡才被我师兄欺负的。”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了心说道:“其实也怪我自己,那次在天卷楼你让我吃了一次肉,我就嘴馋的很,于是隔三差五的就去林子里打只野鸡,偷偷放到灶火下烤熟了吃,可又一次不小心被我师兄撞到了,他就给我抢去了,威胁说要告诉师傅,我害怕的很,生怕师傅因此将我撵出莆田寺,没想到了德比我还馋,从那往后,他每天都要我去给他捉野鸡,烤好了送给他,有时候捉不来他就打我……”
李文轩怒道:“混账!他这样欺负你,你就听他的么?就算你打不过他,你可以告诉你师傅啊,我看你师傅脾气火爆的很,定然会惩戒他的!”
了心是一脸苦相,又道:“了德师兄家里是莆田城里面的大户,家里好有钱的,据说他家里让他出家是为了还愿,再过两年还是要还俗的,他家里每年都给寺里好多的香油钱,寺里的几个师傅平时也都多护着他一些,我们一起住的几个师兄也都知道他欺负我,可没人敢说他不是,我怕师傅也管不住他……还有……他看上了大哥哥和晴雪姐姐送我的那把宝剑,他硬是要给我讹了去,我死活不肯答应,他……他就把我打了一顿”
了心说着就又开始抹眼泪,李文轩早就气炸了,说道:“这事你的其他师兄弟不敢出头,你的师傅也不一定能管,那就我来为你做主了,他现在在哪,我这就去给你教训他!”
了心生怕李文轩当真就要动手,那样的话事情肯定就会闹到了,慌忙拽着李文轩的衣衫说道:“大哥哥不要啊,你打了他一顿,他日后还会更加记恨我的,你一走,他肯定就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况且,我也破了戒,要是师傅知道的话,会将我赶出莆田寺的……那时候我就没地方去了。”
第195章 林中幽灵
听到了心说道担心自己若是与了德把事情闹大了,将来会没有地方去,这句话叫李文轩听来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想他自己其实也是个没有家的人,心中更是打定了注意要给了心出这口恶气。(.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说道:“了心别多想,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做的天衣无缝,为你出这口恶气,让那个了德从今往后再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好不好。”
了心将信将疑,似乎还是有些担心,李文轩又问道:“了心,你能告诉我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么?都有什么时候是单独一个人的?”
了心琢磨了一会说道:“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好几个师兄弟,我们几个人平素都是在一起的,很少有单独去做什么的机会,不过最近这些日子里头,因为他要我为他捉野鸡,每天在天黑之后便总是盯着我去天卷楼前面的林子那里,不过他不动手,就是在一边看着,让我去林子里面捉野鸡,我要是捉不到,他就打我,前些天不知道怎么的,一连四五天都没有见到一只野鸡,他就每天都打我,你看,我这伤都是他打的。”了心给李文轩指了指脸上的两处淤青,又撸起了袖子,果然胳膊上也有被打过的痕迹。
李文轩强压住愤怒,心中一边想琢磨着办法,一边又问道:“那天卷楼前面的地方,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吧?我当时带着你躲在哪里,大半天都不见一个人路过。”
了心答道:“嗯,是的呢,之前我也不知道,后来才听说天卷楼里头存放了许多前辈高僧留下了佛法,说是寻常弟子心神不够明净,都是不允许进入的,大家都知道这规矩,并且里面的书也都是讲的佛法,便也自然没人靠近了。”
李文轩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又道:“好,我知道了,你再多忍他两天,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尽量别让他欺负你,等到了时候,我自然有办法为你出气!”
了心心中好不感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答谢李文轩,却忽然想了什么事情,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坏了,刚才了德叫我来取野鸡,一说话我给忘记了,我这要是回去晚了,又会被他揍的!”
李文轩拍了拍心的肩膀,说道:“那好,你快些回去,多加小心!我明天再来寻你。”
了心点点头,从灶火下面取过了野鸡,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身说道:“大哥哥,谢谢你,你是好人!”李文轩笑着冲了心挥挥手,了心这才离开。
李文轩目送心离开,自己并没有立马赶回梅峰寺,反而是一路悄悄跟在了心的身后,摸清楚了了心的住处,又看仔细了里头的桌椅摆设与里头住的僧人数量,这才缓缓离开。
李文轩这一晚耗费了挺长的时间,揣着心事回到了梅峰寺,已经是很晚了,却见到苏晴雪与子静屋子的灯火都亮着,心中叹道:“看来还是不该让晴雪知道这些事情啊,这么快就害得她睡不着了。”李文轩猜的不错,李文轩前脚一出门,苏晴雪就是坐卧不宁,总是觉得李文轩一个人跑到莆田寺里面溜达实在是凶险的很,那叫一个说不出有多担心,特别是李文轩去的时间久了,还是不见回来,苏晴雪更是着急的厉害,这就苦了子静,苏晴雪拉着子静一个劲的问东问西,还一直劝说子静去接应一下李文轩,叫子静是好生的头疼。
李文轩还没进屋,便大声喊道:“我回来啦!”
果然李文轩话音一落,苏晴雪马上就快步跑了出来,子静听到李文轩说话时候中气十足,便知道没有与人动手,平安的很,所以仍是不着急,还在屋里呆着。
苏晴雪拉着李文轩左看右看,好像生怕李文轩一趟回来身上会少些什么似的,李文轩觉得好笑,说道:“别看啦,我还是我,不会去了一趟寺庙,回来就变成一个和尚的。”
苏晴雪嫌李文轩说话没正经,并且李文轩确实是好端端的,便索性扭过头不搭理他,李文轩又道:“好啦,咱们进屋吧,我今晚遇到你那位和尚弟弟了。”
苏晴雪一愣,问道:“你说的是了心?”
李文轩点点头,拉着苏晴雪去找子静,便将今晚的所见所闻,以及之前自己挟持了心,苏晴雪就将了心认作弟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与了子静。
李文轩说道:“师傅,您看那个了心小和尚,我们两个与他都很是有缘,他现在被人欺负,我想帮帮他,师傅您看成么?”李文轩如此一说,苏晴雪也是连连附和。
子静听了这些事情,似乎是老大的不高兴,说道:“子明与子清两个老家伙,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为了几个香油钱便收这等仗势欺人的家伙进莆田寺,当真是败兴,丢了莆田寺的颜面!”子静看了李文轩几眼,又问道:“对了,昨晚的那些东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是不是也是那个叫什么狗屁了德的臭秃驴干的?”
李文轩心道:“坏了坏了,我光顾着了心,昨晚那事情确实忘到了脑后。”李文轩也不敢隐瞒,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师傅,我……我方才光顾着生气,那事情就忘记问了……”
子静大手一挥,说道:“罢了,罢了,那个秃驴不是什么好人,定然是也是他干的了。”
李文轩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在师傅没有责怪自己。苏晴雪却还在挂念着了心,问道:“文轩,那你打算怎么帮了心呢?”
李文轩之前与了心说话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其实多半也是一时装出来,为了安慰了心,至于到底怎么做却是没想好,抓抓脑袋,说道:“我还没想好,不过……揍他一顿还是少不了的。”
苏晴雪皱着眉头,相都用不用想,便知道李文轩说的这是最臭的法子了。
子静眼珠子转了转,手腕一番,用掌风打灭了一旁的蜡烛,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没看到子静手上的动作,还以为是屋外有人在暗中下手,齐声惊呼:“什么人?”
李文轩正转头向外张望,后脑勺却重重的挨了一记,随后这屋内的蜡烛又亮了起来,李文轩捂着脑袋与苏晴雪面面相觑,只见子静笑眯眯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
子静说道:“杀人不过一刀,唬人不过一吓,懂了么?”
不待李文轩说话,苏晴雪先在一旁乐道:“您说的是叫文轩装神弄鬼的吓他,对不对?”
子静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又很是鄙夷的看了看李文轩,这意思自然便是觉得苏丫头比他这个徒弟的脑筋来的快了。
“哦,原来是这样,文轩明白了!”李文轩知道师傅是要自己想法子去吓唬那了德,叫他以后再也不敢不做非为,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李文轩摸着自己生疼的后脑勺,却暗暗叹气,师傅明说就是了,干嘛还要打自己一下子?怪疼的。
子静与他们二人说了这么多,剩下的便也不管了,李文轩与苏晴雪也是各自回去休息。到了白天,李文轩与苏晴雪在一起合计了老长时间,各自都想了许多的法子,可不是怕李文轩不小心露馅连累了了心,就是怕将那了德吓的不够厉害,不长记性,不几日便再要欺负了心,两人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这才算是拿定了主意。
天色刚刚接近黄昏,李文轩便作别了苏晴雪与子静,动身前往莆田寺,临出发前,苏晴雪自然是免不了好一阵子的唠叨,要李文轩千万小心,李文轩无论苏晴雪说什么,都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好让苏晴雪放心。
天卷楼李文轩虽说是去过一次,可那次李文轩是慌不择路,加上一路的翻墙越脊,这次又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天卷楼的所在,好在天卷楼附近安静的很,鲜有僧人走动,李文轩进去的时候倒也不误事。李文轩又找到了上次自己避难的那个老地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便静等了心与那了德的到来,想到今日能恶整一顿那恶僧,心中不免是一阵的狂喜。
挨到了天黑,果然大远处走来的一高一矮两个和尚,那矮个子僧人在前,自是了心了,那高个子的僧人走在后面,便是了德。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天卷楼对面的林子,了德从衣袋里摸出了一把枣子,一边嚼着,一边说道:“你今天麻利些,大冷天的,我可不想在这跟你干耗。”
了心烦透了他,可奈何自己年虽小,力气也小,斗不过他,只好闷不吭声的在林子走来晃去,找野鸡的踪迹。
这林子里过去确实有不少的野鸡,因寺内的和尚都不杀生,野鸡也是越发的胆大,就算有人走到了跟前也不会躲开,加上一代代的繁衍生息,数量也是越来越多。了心被李文轩带着给开了荤腥,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嘴馋的厉害,实在忍不住了就到这林子里来捉野鸡烤着吃。起初了心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捉到一两只,可是这日子久了,林子里的野鸡知道自己的住的地盘不再安全了,更加上本来是一个人来捉,现在还成了两个,野鸡不仅数量锐减,也是更加机灵了许多,稍微听到风吹草动便远远的避开,了心又是只有三脚猫的功夫,所以抓也是自然也是越发的困难。
了心在林子里头转了大半圈,连根鸡毛也没看到,暗暗发愁,心道:“这要是抓不到野鸡,一会难免又要被了德欺负,上次打我的一身伤,现在还疼呢!昨日大哥哥明明说过要来帮自己忙的,可还是不见现身,唉,毕竟莆田寺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大哥哥可得千万小心些,不来不要紧,可千万别被师傅们看见了,那时候可就惨了。”
了德见了心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知道了心一无所获,一张瘦长的马脸上,一对滴溜溜的眼珠子瞪着老大,当即就怒道:“兔崽子,我看你是不是成心的不给我捉野鸡啊!”
了心被他欺负的多了,一见他发怒便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师兄,不……不是我不给你捉,实在是连半只野鸡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我没得捉啊。”
“混账!”了德起身到了心面前就是“啪――”的一巴掌,了心捂着脸踉跄了两步,强忍着没栽在地上,但眼泪却把不住,流了出来。
了德又道:“你这小贼子,那时候你嘴馋的时候,倒没见你说哪天捉不到的,怎么现在我要吃的时候,让你做个野鸡就是这么费劲!快滚,今天你不给我捉到野鸡,看我不打死你!”
了心心里头难受的很,抹着眼泪,转头又扎进了林子里,可走了几步,心里头越想越委屈,就靠着一颗大树哭了起来,恨自己没本事,恨自己没爹没娘,不然也不会被这个仗着家里财大气粗的无赖欺负。
了心这边正抽噎着,却看到面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双大脚,了心生怕是大晚上见到鬼了,抬头刚要叫喊,可看到了这人的相貌,当即就停住了,这人不正是李文轩么?
按说了心见到了李文轩该高兴才是,可没想到看到李文轩笑眯眯的样子,心头反倒更是难受,哭的更凶了,李文轩拍了拍了心瘦小的肩膀,说道:“了心,别哭了,我这就来给你给你出气,叫你那个坏师兄,好好吃一些苦头!”
了心有些哽咽的问道:“大哥哥,你是要做什么?”
李文轩一脸坏笑的将了心搂了过来,在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了心当即破涕为笑。
话说了德在这边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了心回来,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向林子中间走去,寻找了心,可喊了了心几声,却不见有人答应,心中更是有火,寻思着一会找到了心可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是。
“啊――鬼啊!”
这林子里头本就阴森的很,树木形自天成,东西错落,凌乱的很,时不时总会有一些不知道方向的风在林子里游荡,叫人进来就不免有些打哆嗦。了德就是因为自己进来有些害怕,所以才每日要挟了心来这林子里头捉野鸡的,结果没想到自己走上几步,没看到了心却听到有人喊有鬼,双腿一软,大喊了一声:“妈呀!”差点没跪了下去。
“不对……这声音不就是了心吗?难道……难道他撞到鬼,被鬼给吃啦?”了德浑身哆嗦,那里还顾得上寻找了心与什么野鸡?当即掉头就往回跑,刚走没两步,便听得身后的地上的积叶,被人踩的簌簌作响,叫了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不敢回头看,了德越是急于逃命,脚下越是发软,是一步一踉跄,三步一小跌,五步一大跌。
这就样走出没多远,了德身后的衣襟突然被人捉住,了德一个不慎,哎呦一声便向后倒去,摔了个四脚朝天,可这也就怪了,了德摔了过去,却看不到身后有人,了德心道:“这是鬼,一定是鬼……”了德趴在地上胡乱叫道:“大爷啊,鬼爷爷啊,你不要吃我啊,我是好人,你不要吃我啊,我的肉又臭又硬,吃了要生病啊,林子里有个小孩,您吃他去吧!”
了德喊了几句之后不见身边有动静,心道那鬼大概真的去寻了心了,自己还是早早溜之大吉的好。便壮着胆子睁开眼睛向周围看了看,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一阵狐疑之后,慢慢站起,又要撒腿往林子外头跑,可这一抬脚,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身子没了平衡,直直的向前摔去,这下子摔得那叫一个惨了,了德一脑袋刚好向前栽进了前面的一小坑稀泥里头,刚好了德是正在张口喊叫,稀泥是灌了个满口满鼻。
了德呜呀乱叫的爬起,脑袋刚抬出这稀泥坑子,可后脑勺就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咚的一下又扎了进去,方才的那些稀泥了德本来已经吐出了大半,可这一下子又被灌的满口都是。终于好不容易了德总算从稀泥坑里面钻了出来,可无论了德怎么再叫喊呼救,嗓子里头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难道我的嗓子被稀泥给弄哑了?”了德惊恐之中顾不得许多,只当自己不能说话是因为稀泥进了嗓子眼,便伸手进嗓子里头去扣,可扣了半天还是不能讲话,并且连连呕吐,差点没将肠胃吐了出来。
了德心中叫道:“爹啊,妈啊,你们来救救我啊!”可不管了德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或是如何的求山拜佛,但嘴上就是一个字也说出不来,再次要挣扎着站起,可身子刚一动,便感到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脚腕,拖着的自己向林子深处而去。
“这是要将我抓到鬼窝里好吃我吗?”了德吓的脸色惨白,十指扣地,疯狂的刨挖着,可就是没有脚腕上“鬼手”的力气大,挣扎了半天,却还是被那力道向林子中央拖去。
第196章 午夜惊魂
了德也有些豁出去了,翻身一看,原来自己脚上并没有什么“鬼手”,而是左脚上不知道是被人还是被鬼在什么时候给系上了一根麻绳,怪不得自己挣不开。了德不多想,当即就要去解开绳索,可那麻绳却像条小蛇一般,不等了德的手到,自己就先行松开了了德的脚腕,随后就噗的弹了起来,就在了德一愣神的功夫,像根鞭子一般,抽在了德的正脑门上,留了一道长长红印。
了德的内心发出了一声无比犀利的惨叫,可就是出不来半点的声音,了德是魂飞魄散,心道:“太吓人了,连这绳子都有古怪,定然也是厉鬼的绳子!”连滚带爬的往林子外头跑,可在了德的身后总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在紧紧跟着,只要了德一动,那声音便起,了德若是停下,那声音便也停下。了德简直快要被吓疯了,这林子了德自己都记不清进来过多少次,本来很是熟悉,可现在惊恐万分,愣是在林子里面东撞西撞,找不到路不说,还弄了个鼻青脸肿,折腾了许多时间这才算是出了林子。
了德一出这林子,早就不知道把了心忘在了哪里,就算是记得了心,了德也是断然不会回头的,只知道一个劲的往自己的住处奔跑。
了德一路狂奔,生怕恶鬼再来将自己捉回去,心中万分惊恐,想要呼喊一些僧人来帮忙,可任由他怎样喊叫,却是半点声音也没法子发出。想他平日里懒散惯了,做功课也是马马虎虎,挑水劈柴等体力活也轮不着他,就算是真的被师傅安排了一些苦重的差事,每次了德或是花些小钱,或是给点东西,便有别的僧人乐忽忽的替他做了,十足是一个大爷的派头。今天这一口气冲下来,还没到自己的房间,了德便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最后了德实在是跑不动了,喘着粗气想要蹲下歇歇,可身子还没蹲到一半,便有个湿乎乎,冷冰冰的东西摸到了他的脸上。
“妈呀――”了德再一次魂飞天外,也不晓得从哪里来了一股子的力气,再次撒腿飞奔,一路上才扯开了嗓子,想要找些帮手来,可嗓子还是叫不出声,只剩下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奔涌而出,是一路狂奔,一路挥洒。
终于,了德可算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咚的一下撞开门,进去后随即便将门掩住。这间屋子里头加上他与了心一共是住了六名僧人,了德进屋的时候动静虽然大,可这几个睡觉的僧人居然都没有被吵醒,了德心中害怕,就挨个去拍他们,想要将他们喊醒,要是恶鬼来了好给自己帮忙壮胆,或者是给自己做个替死鬼。可不管了德是使多大的力气去摇这些人,这些个人却似乎死了一般,折腾了半天愣是没见一个能醒过来的。
了德吓了一跳,生怕自己这几个师兄弟已经被恶鬼先行给料理了,要真实那样,自己还能有活路么?最后试了试他们鼻息,才知道这些人好端端的都活着,没什么事,大概是睡的太沉了,了德无奈,只能哭丧着脸挨着个,一遍遍的去拍打他们,可摸到了心床铺的时候,这床铺本应该是空的,此时却多了一个人,了德先前还没注意,可随后就是一阵惊恐,了德心道:“这家伙不是在林子里被恶鬼吃了吗?现在怎么在这里?他……是人是鬼?”
了德觉得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脑门上的冷汗涔涔的直冒,退了好几步,不敢再碰了心,想自己过去经常揍他,还讹了他的宝剑,这小家伙定然将自己恨得要死,他要是变厉鬼了,那他第一个要弄死的肯定是自己啊!
了德忙乎了一阵,对床上躺着的几人起先是拍打,到后来就成了真打,却还是没人醒来,了德无奈,只好哆哆嗦嗦的从桌子上找到了火刀火石,点上了蜡烛,寻思着有些亮光,也好给自己壮胆,顺便看看了心到底是人还是鬼,可没想到这蜡烛刚刚点上,窗户纸就是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了德手一抖,将火刀火石全数都扔了,抱着脑袋钻进了被窝,就露出了一个小眼睛在外头,好看清楚外头的情况。mianhuatang.info
“咚――”
房门不知道是被风吹开的,还是被厉鬼或者什么别的东西给撞开的,同时刮进来了一阵阴风,将屋中的蜡烛吹灭,也吹的桌上的几本经书哗哗响,这屋子重新归于了黑暗。
“我的妈妈呀,厉鬼还是追来了!”了德心中绷得紧紧的,再也不敢多往外看一眼,当下在被窝里掉了个头,先前是露了个眼睛在外头,此时却是撅了个屁股在外头,心道:“自己屁股好几日没洗了,臭烘烘的,希望恶鬼不爱吃,去吃别人最好不过,这里的其他人都是脸露在外头,要吃肯定先吃他们,一会厉鬼要是吃饱了,自己也就安全了。”
“沙……沙……沙……”
有什么东西在向了德靠近,说是脚步的声音却又不太像,这声音一直不曾间断,倒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挲着,了德此时心中早已经崩溃,不管什么声音在他听来都是恐怖至极。听到了这一番沙沙声,只当这不是厉鬼,是个蛇精,正在冲着自己爬过来。
这一阵的沙沙声到了了德背后,便突然停下了,除了有一点细细的风声,跟了德扑通扑通的心跳,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一切又跟往日一般的平静。了德心道:“我的屁股真的是那么臭?蛇精都不吃?看来这不洗屁股也有好处啊。”
了德也不敢大意,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心想着自己要忍住,生怕那蛇精狡猾,在骗自己掉头。
了德如此过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见周围还是没什么动静,胆子慢慢的大了起来,身子慢慢挪着,拉开了被子的一角,想要偷偷瞧瞧外头动静,只见屋里里头空荡荡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同时绷紧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下来,眼看着整个人都软在了床上了,可是了德的屁股上,突然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打了一下,只听得很是响亮的“啪――”的一声,了德是又惊又痛,捂着屁股就往前冲,可忘记了自己脑袋前面是一堵墙,紧跟着便又是“咚――”的一下子,了德一脑袋顶在了土墙上,害的墙皮落了好几层灰,了德自己更是撞的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软在了床上。
过了一阵子,了德的脑袋没那么晕乎了,这才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面前一个长长的人形黑影,将自己的视线全部挡住。
“这是鬼……妖怪……还是……”
鬼怪现身,了德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脑袋顶着床板跪下,也不顾自己是个和尚,居然想说自己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什么的想要求一条活命,不过了德此时还是不能说话,只能磕头,也幸亏他不能出声,要不一股脑的全喊了出来,那别人倒要问问一个和尚从哪来的妻儿了。
那黑影的脚丫子一抬,又距离了德近了一些,了德整个人都快抽抽过去了,想要往后挪开一下,可手脚全都不听了使唤,哪里还动的了半分?只好咬牙等死。
黑影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将手掌放在了德的脑门,慢慢说道:“我乃上古剑灵,你冒犯神剑,今日便要取尔性命!”说着说着,这手还在了德的脑袋上不停的摸来摸去,却并不急于一下子就要了了德性命,好像是在寻找,看从哪个方位下手容易些。
了德虽说是害怕,磕头如捣蒜,可脑子也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心道:“什么狗屁剑灵啊,还上古啥的?自己平日里连佛祖都没认全呢,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自己又怎会去招惹什么神剑?”
“剑灵……神剑……剑?不对!该不会是那个了心的剑?”
了德想到这里,心里头那叫一个冤屈啊,也顾不得那黑影正在摸着自己脑袋,当即三两下从床铺下面摸出了融雪剑,一手捧着,想说这剑不是自己,是了心的,可奈何口不能言,只能另一只一个劲的手向着了心哪里指着,脑袋也是不停的摇摇晃晃。
了德半个字没有,那黑影却像是可以洞察人的心术,全部明白了了德的意思,接过了融雪剑,说道:“你说这剑不是你的么?”
了德也奇怪,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人家这剑灵居然就明白自己的心思,看来是当真的神力非凡,于是又是咚咚咚几个响头。
黑影问道:“那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了德一愣,心道:“坏了,这我该怎么说?我要是说这把剑是我向了心讹来的,这剑灵大神会不会不高兴啊?一怒之下将我小命要了?不过我要是撒谎说是了心硬给我的,剑灵大神神通广大,看穿了怎么办,会不会更糟?”了德心里头乱七八糟,双手一会指指躺在床上的了心,一会又戳戳自己,连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是要说个什么意思。
了德比划了一阵子,但听那黑影继续说道:“此神剑每十年易主,易主之时,便由吾来夺取旧主性命,今日我本该去取那小子的性命,但神剑被你夺走,罪业便由你来代他承受……”
“啊――”了德心中惊叫了一声,连跪都没了力气,直接软在了床上,心里头是万分的悔恨,自己当初不该去强夺了心的剑,给自己遭来这么大的一个祸患。
黑影不管了德的种种,继续说道:“不过,我观你占据神剑时间时日不多,今日便暂且饶你性命。”
“我不用死?”了德听到剑灵大神不要自己的小命,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再次端端正正的跪好,连连向面前的剑灵大神磕头。
黑影又道:“不过,神剑十年易主之期已经被你打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了德的心里头是咯噔一下子,心道:“坏了,可千万别是要我断手断脚,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刷――”
黑影将融雪剑抽出,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了德一直用脑袋顶着床板,不敢抬起,不知道拔剑是要作甚,生怕是要来砍自己的手脚,是半点也不敢动,不过好在剑光闪动了几次,便又听到入鞘,自己的手脚也似乎都在,了德这才稍安。
黑影说道:“至今日起,我将神剑再次放回他处,你二人生死也由此关联为一线,十年之内,若他是神剑离身,抑或是生死有缺,肢体受损,十年之后,便由你来还命!”
了德暗暗叫苦,心道:“了心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自己这富贵命要与他绑在一起?”可剑灵大神已经放话,了德纵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却是不敢有半点不从,当即又是连连磕头答应。
这黑影见了德应允了,又说道:“上古剑灵乃世间之隐秘,今日之事若有外泄,所有相关联之人,尽皆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十年煎熬之苦方可转世!”
黑影说罢便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一阵咿咿呀呀的怪声,回头只见了德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抓又挠的,便伸手示意了德趴下,了德听话的很,脑袋刚一低下来,后脑便挨了重重的一下子,眼睛一花,便没了直觉。
大功告成,月色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子,也渐渐的照清晰了这黑影的面孔,这黑影,或者说是剑灵大神,自然便是装神弄鬼的李文轩,李文轩确认了一下了德着实是晕过去,便将他扶正,又在他耳后的穴道点了一下,解开了他的哑穴,并将融雪剑压在了了德的被褥下面。
李文轩又去瞧了瞧了心,只见了心依旧熟睡着,便将了心的被子盖好。这才转身离开,还不忘到厨房取了几个包子,这才向梅峰寺折返。
原来这日李文轩将自己的法子与了心讲过之后,二人一拍即合,先是了心故作惊叫,随后李文轩便点了了心的昏睡穴,将了心送回屋睡大觉去了,省得人多容易出错,以免被了德看出了破绽,并且顺道也将屋内其他僧人也一并给点了。所以了德进屋的时候,这一屋子的人,就连了心都是正在做着春秋大梦,了德不会多少功夫,又如何能看得明白点穴的法门?之前了德口不能言,也是被李文轩点了穴道,李文轩仗着自己身法不俗,来去如风,将了德吓了个半死,随后又按照苏晴雪编的一套什么上古神剑,什么剑灵等一通胡话讲与了了德,了德是深信不疑,最后李文轩便也点了了德的昏睡穴,让他睡过去了事。等到第二日,屋内众人皆可正常醒来,除了了心与了德,其他僧人自然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说这一日早上,一屋子的几名僧人醒来,一个个与往常一样,洗漱准备去做早课,却不想了德与了心两人迟迟不起,再一看,这可不得了,了心是灰头土脸的,像是在哪里摔了一跤,不过了德可就着实是惨喽,蓬头垢面的,浑身上下多是泥灰暂且不说,再细细看去,只见是鼻青脸肿的,显然是被人痛揍了一顿。
其他几个僧人好不容易将两人拍醒,又喊来了觉音和尚,了心打了个哈欠,却说自己昨晚与了德经过天卷楼附近,然后就稀里糊涂没了直觉,至于身上这一身的灰,却是不晓得怎么回事。了德一睁眼,神情恍惚,眼里没有师兄弟,只有昨天的剑灵大神,只道剑灵还要取自己的小命,当即就是大呼小叫,众人连带觉音在内,没有人听明白了德说的是些什么。可了德叫了一阵,突然见停下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原来已经可以说话了,当下欢喜胜于惊恐,又是好一阵的手舞足蹈,众僧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疯病,怕他闹出什么事端,当即二话不说,合力将他死死的按在床上,既打耳光又掐人中的,叫了德被折腾了好一阵子,哀嚎不断,了心在一旁却暗暗发笑。
一番折腾过后,了德这才算是清醒了,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很是后怕,于是不管觉音与众师兄弟百般询问,了德都是牢记剑灵大神的教诲,守口如瓶,实在顶不住了,就装疯卖傻了事。众僧最后实在没办法,便将了德留在了屋内,连早课也给他省下了,再看了心的神情也有些恍惚,便将他也当做病号,一并留下了。
众人离去,了德没心思去搭理了心,又钻回了被窝,打算蒙着脑袋抹眼泪,可在被窝里这么一动弹,便觉得后背上凉飕飕的,伸手往后这么摸,乖乖,又给了德吓的够呛,原来了德背后这凉洼洼的东西,正是融雪剑,李文轩昨日并没有将融雪剑取走,而是将剑塞到了了德的被窝里,好再吓他一次。
第197章 代人求师
了德看见了融雪剑,那是如见剑灵大神亲临,不生惶恐,一下子就从床板上弹了起来,对着融雪剑咚咚的磕头,嘴里头还念念叨叨的不停。
了德拜了一阵,没见剑灵大神从宝剑中冒出来,心中这才宽慰了许多,心想这上古神剑威力无边,自己凡夫俗子实在是难以承受,还是早日送走,早日轻松。了德向了心看去,了心好似又睡着了,了德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双手颤颤的捧着融雪剑,恭恭敬敬的走到了了心的床边,说道:“了心,你的剑……神剑……还你……”
了心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问道:“什么神剑……还我?”
“就是我把这剑给你啊,前几天我就是看着这剑实在是喜欢,这才拿来看几天,不是真的要抢你的剑,你可千万别误会,现在我看够了,自然应该换给你的,你还不快拿着!”了德看了心慢吞吞的,更是着急,直接拉过了了心的手,将融雪剑塞到了了心的手里。
了德总算是摆脱了这个“上古神剑”,可回头一想,还是不够妥当,生怕了心这小和尚什么都不明白,他日后若是亏待了这剑灵大神,惹怒了剑灵大神不打紧,可万一到时候连累自己跟着一起遭殃,那可就惨喽,于是又回头交代道:“了心,我……我告诉你,这剑……不,神剑,你日后要好好待他,不能用来劈材剁木头什么的……还有初一十五要供奉……还有不要用神剑与别人打斗……你可千万要记下了。”
了心看到了德说的是万分郑重,心里头都快笑岔气了,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答应了,了德心里的石头这才算是落了地。不过了德昨日被吓的实在是不轻,此后一连数日,每天晚上都是噩梦连连,剑灵大神天天来找自己索命,嚎啕救命之余更是胡话连篇,叫整个一屋子的人在了德的影响下,都觉得慎得慌,夜不能寐,众僧将事情禀报了觉音,可觉音也没有什么法子。
又过了几日,了德因为连日精神不济,茶饭不思,生了一场大病,连床都下不得,终于此事惊动了子明方丈,子明亲自找了德详询,但了德牢记着剑灵大神最后的吩咐,就是死也不肯说,子明也无可奈何,弄不清清楚了德这怪病的由来,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叫僧人通知了了德在莆田的家人。了德家中知晓之后,各个都是心疼的很,没想到了德在佛门圣地还能生出这等怪病,索性便将了德接回家中养伤,事情才算是到一段落。
再说李文轩将了德吓了个半死,兴致满满的回了梅峰寺,子静早就睡下了,苏晴雪却还是在等着他,李文轩便将自己如何如何捉弄了德的事情一股脑的全讲与了苏晴雪,叫苏晴雪乐的是前仰后合,一个劲的说李文轩太坏。
这一出的事情办妥了,李文轩还是照常每日晚上往莆田寺的厨房跑,一开始苏晴雪挂念的很,每天非得等李文轩回来才肯睡觉,后来时间久了,苏晴雪也不再似先前那么多担心,许多时候李文轩打莆田寺回来,子静与苏晴雪都是早早睡下了,李文轩带回的包子什么的,也自能自己消灭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李文轩每天晚上来往一趟也成了这习惯了,无论苏晴雪等与不等,子静是否吃他带回来的包子,李文轩都得到莆田寺走上一早,要是哪天晚上真的让他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睡大觉,反倒是有些别扭了。
这段时间里头,了心没了了德这个大霉头,小和尚的日子也过的快活了许多,更加上他知道李文轩每天都来厨房偷拿些吃的,不管多万,了心只要有机会便会来厨房走上两趟,想碰上李文轩,聊上几句话,那也是开心的很。
之前子静曾与李文轩定下了一个约定,限李文轩能在一个月之内,从莆田寺将包子带回来之后,若是还能保持这包子是热乎的,便会教授李文轩剑法,李文轩心气儿提的老高,这些天里头是越发加倍的习练子静教授的身法,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李文轩在莆田寺与梅峰寺之间来往一趟所用的时间,只需不到半个时辰便可,这个速度在李文轩之前看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寻思着照这么练下去用不着一个月,估计也就再来个七八天,就可以达到子静的要求了。
这日李文轩与往常一般,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又潜入了莆田寺。李文轩也不着急回去,取了些吃的在厨房的房梁上先吃了个半饱,琢磨着小憩片刻再折返,却听到屋外有个脚步声正向厨房这走来,李文轩起先还是有些戒备,可声音近了,李文轩则是嘿嘿一笑,躲到了门后等外头那人进来。
“吱――”
厨房的门开了,一个小光头探了进来,左右瞧了瞧,又看了看上面的房梁,见上面空荡荡的,叹了口气,显然很是失望,不过小和尚却并没有离开,而是跨步走了进来,可刚踏进一只脚,另一只脚再抬起的时候,脚下却被什么给拌了一下,身子重心不稳,这就往前面栽了过去。
眼看着小和尚鼻尖就要与地板来个亲密接触,肩膀却被人在后一把握住了,还有人说道:“你这小和尚,鬼鬼祟祟,可是来偷吃的?”
小和尚回头一看,本来有些紧张的面孔顿时舒展,露出了一个孩子单纯的笑容,说道:“大哥哥,是你啊,我还说呢,我方才好好的,怎么突然给什么绊了一下。”
李文轩将他扶起来,笑道:“哈哈,你可得好好练功夫了,你看,我距离你这么近,你都没能听到我的动静呢……咦?”李文轩正说着,目光在了心脸上一扫,却见了心的脑袋上又多了俩包,李文轩心一沉,问道:“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了德又回来,又欺负你了?”
了心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脑袋上的包,红着脸说道:“没,了德没回来。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又道:“那是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你告诉我?”
了心吞吞吐吐的说道:“不是的,没有人欺负我,是我……唉……都怪我太不争气了。”
李文轩知道了心有心事,说道:“没事的,别管是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你就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了心迟疑了一下,低着脑袋说道:“最近师傅教我们几个师兄弟练功夫,我也挺用心学了,可怎么练都是练不好,师傅也很是生气,昨天师傅说我们学了这么多天,也该练练手了,我这包就是昨天跟几个师兄切磋的时候被他们失手打的。”
李文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道:“了心若是被别人欺负了,我还能帮上忙,给他出出气,可他功夫不行,切磋的时候被同门失手打了两下,也是情理之中,我总不能去找人家的晦气吧?这可叫我怎么帮他?”
李文轩正在犯难,了心却拽着李文轩说道:“大哥哥,咱不说那个了,你来看,我今天特意来找你的,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这小家伙整天呆在寺庙里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的?”李文轩好奇着跟着了心,只见了心冲灶火走了过去,李文轩当下明了:“看来今天有好东西打牙祭了。”
了心在灶火下倒腾了好一阵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包裹着黑泥的荷包,这个比之前的那些都要大许多,李文轩肚子里的馋虫咕咕叫,问道:“了心,这又是野鸡了?”
了心很是神秘的说道:“你说的不对呢,天天吃野鸡,早就吃腻啦,这个可比野鸡香多了呢,是野兔子,我昨天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到的,这家伙可比野鸡狡猾多了,难抓的很。”
一听说里兔子肉,李文轩的兴致当下就高了许多,说道:“真有你小子的,在莆田寺里头功夫没怎么练到家,可抓野味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了。”
了心想起自己毕竟是个和尚,却天天老干这杀生吃肉的事,实在是罪过了,当下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又道:“大哥哥,你把这个带给晴雪姐姐吧,还有你的师傅,你不是说过你的师傅,很是喜欢野兔子肉么?”
李文轩没想到自己早些天随口说的一句话,了心还记在心上,心里头也是觉得暖暖的,笑道:“行,我就带回去,说这是你特意送给他们的。”
了心也是开心的很,将荷包递给了李文轩,李文轩拿在手里头掂量了掂量,心道:“这只兔子可真够肥的,这么沉,我可得好好谢谢了心才是。”李文轩想了想,说道:“了心,你说你这些日子开始练功夫了,可练不好是吗?”
了心答道:“是啊,我可能是笨了一些,到现在师傅一共就教了两套拳法,我到现在还没有练熟,力气也没师兄们的力气大,跟他们比试的时候吃亏的很啊。”
李文轩心想:“自己师傅是当年可是莆田寺的高僧啊,说起功夫来,怕是当今莆田寺里头没有人比他更高了,现在了心功夫练不好,可要是有了师傅给他指点指点,哪里还愁会在比试中吃亏?”李文轩对自己心里头这个想法很是得意,不过脸上却平静的很,又问道:“了心,你师傅教你的功夫是什么?”
了心不明李文轩的用意,但了心对李文轩很是信任,自己知道又是些入门功夫,没什么要紧的,便道:“师傅教的是长拳与罗汉拳。”
李文轩点点头,将这些都记下了,说道:“好啦,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候,我来找你,不过明天是去天卷楼对面的树林,不是这里。”
了心一愣,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去那里啊?你如果还想要抓野兔子,就让我来好了,我藏在灶火下面给你烧好了就是,你就不用去了。”
李文轩笑道:“咱们明天不抓兔子,你就放心去吧,有好事等着你。”
了心将信将疑,与李文轩作别之后,便回去呼呼大睡了,李文轩则是兴冲冲的带着这一荷包的烤兔子回了梅峰寺。
李文轩回到梅峰寺,几间屋子都是黑压压的,看来苏晴雪与子静是都睡下了,李文轩看看怀里的兔子肉,还热乎着,想到这美味若是不趁热吃着,实在是浪费,当下也不管哪许多了,蹑手捏脚的溜进了子静的屋子,想要将他喊起来尝尝这兔子肉,可李文轩刚刚一伸手想要推子静的肩膀,子静却好似早就醒来了一般,伸手去拿李文轩的手腕,李文轩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子静将自己的手腕牢牢箍住,李文轩刚想喊:“师傅停手。”子静却在床上一翻身,同时左掌在李文轩大臂下穿过,一把将那荷包给抢了过来。
子静松开了李文轩的手腕,哈哈笑道:“小子,今天这东西咋这么香,师傅老远闻到就知道今晚睡不着啦!”
李文轩揉着有些酸疼的手腕,心道:“师傅当真好厉害,我一路上这么小心,居然还是把他吵醒了,看来我以后晚上睡不着再去找苏晴雪聊天,也得格外小心了,不然师傅将什么话都听了去,这还叫我怎么做人?”
李文轩陪笑道:“师傅您可真厉害,文轩就算是再练上一辈子,也赶不上您呢。”
子静暗骂李文轩这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不过子静明知道李文轩是拍马屁,但听起来倒也仍然很是受用,白眉一挑,说道:“那是自然,想你师傅我……咳咳,都几十年没遇到过对手了,你小子,哼,还早着呢。”
“是,是,师傅确实厉害!”李文轩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在嘀咕:“如果司徒庄主还在世,师傅与司徒庄主比试的话,到底谁输谁赢,那可就不好说了。”
子静正在剥那荷包外的黑泥,李文轩抢上了一把说道:“师傅,您歇着就好,这个我来。”李文轩将黑泥剥落一层,里面飘出来的肉香就浓一分,等到李文轩打开了里面的青叶,这屋子里头早就是香喷喷的了,两人都是大流口水。
子静喜道:“臭小子行啊,师傅没白疼你,这兔子肉最是好吃,啧啧,想当年我还是和尚的时候,头一回偷吃肉,吃的就是这玩意,那叫一个回味无穷,奶奶的,当时好吃的我差点哭了。”
李文轩跟着一阵傻乐,说道:“师傅你先尝尝,尝尝这味道咋样?”
子静搓了搓手,撕下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着,微微颔首道:“嗯,不错,虽说比不是那时候吃的,但也比前些天的那些野鸡好吃许多了!”子静说罢,又撕下了一块塞进了嘴巴里,看着脸色很是滋润。
李文轩只瞧着子静吃,自己却不动手,子静也不劝他,李文轩等子静吃了有一半了,这才笑道:“师傅啊,其实这兔子不是我孝敬您呢,孝敬您的另有旁人呢。”
子静也不以为奇,淡淡说道:“不是你……那就是你前些日子说过的那个叫了心的和尚吧,不过他也不认识我,孝敬我作甚?”
李文轩往子静跟前凑了凑,说道:“师傅,我跟了心讲过了您的功夫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无人能及,并且您更是侠肝义胆,是顶天立地不折不扣的大英雄,那了心听了之后对您是佩服的不得了啊,这才专门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捉了这只兔子来孝敬您呢。”
李文轩胡乱吹嘘一通,寻思着等师傅高兴了,就把了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师傅出手帮忙,哪知道话音刚落,子静一把揪住了李文轩的耳朵,骂道:“你小子到底是给师傅我送吃的,还是打的别的什么鬼主意,快说。”
“疼……疼!师傅!”李文轩一个劲的喊疼,又挤眉弄眼的拱手求饶,子静这才放开李文轩。李文轩揉着自己的耳朵,好不委屈,说道:“师傅,是这样的,那了心过去听我说过您喜欢吃兔子肉,所以这才特意去捉兔子给做好了,让我捎给您。不过我今天又看到他脑门上有伤,问了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功夫没练好,与他的师兄弟们切磋总是吃亏,所以……所以……我想……”
李文轩吞吞吐吐的讲不清楚,子静干脆接着说道:“所以你想让我教他功夫,指点指点他是不是?”
“嗯嗯,就是!”李文轩一个劲的点头。
“不行!”子静眼睛瞪的老大,很是干脆的就把李文轩的热性给打消了。
李文轩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央求道:“师傅……您这……这为什么啊?他现在就学了一个长拳,还有一套罗汉拳,您要是指点他的话,应当也不需要花多少功夫呢,不如师傅您就好心教教他吧,这个了心可听话了,跟我,还有晴雪,都要好的很呢。”
第198章 功夫难学
子静看了李文轩一眼,本想开口再骂他两句的,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慢慢说道:“我知道你们关系好的很,我也不是不肯给你和晴雪面子,你开口求我的事情,不用说是一些小和尚入门的功夫,就算是再高一些的,只要我高兴,没什么不能教的,只是……只是这莆田寺的和尚,我不教!”子静说罢,神色很是黯然,看到李文轩还想要说什么,便先行说道:“我立过誓,你就别再劝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师傅……”李文轩看到师傅说的如此决绝,一时也是没了主意,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劝说自己的师傅答应。
两人正在僵持着,子静突然说道:“苏丫头,出来吧,你都猫了这么长时间了,全都偷听走了吧?”
李文轩一怔,回头一看,苏晴雪正从外头探了个脑袋进来,冲着自己还有子静吐了吐舌头,办个鬼脸,说道:“师傅,您可真厉害,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过来啦?”
李文轩本来是不想吵醒苏晴雪的,可没想到苏晴雪倒是自己过来了,也是因为自己刚才一直惦记的了心的事情,疏忽大意,这才没有听到苏晴雪的脚步。
子静笑道:“那是自然,你以为,老夫跟这个傻小子那么傻乎乎的?”
苏晴雪莞尔一笑,说道:“您老人家的功夫那么高,天下第一,文轩自然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了的。”苏晴雪说罢冲着李文轩眨眨眼,李文轩一连茫然却不知苏晴雪是有何深意。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天下第一?你这丫头可真会说话,那你老爹又是天下第几呢?你倒是说说?”
李文轩也很是期待看苏晴雪如何回答,只见苏晴雪蹙眉想了想,随即说道:“我爹爹也是天下第一,不过我爹爹是天下第一疼晴雪的。”
李文轩心道:“你爹爹天下第一对你好,那我呢?我又是天下第几呢?”
几人笑了一阵,苏晴雪将周围打量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兔子肉上面,故作惊讶的说道:“哟,还有这好东西呐,文轩你可真坏,有好吃的也不叫我,只给师傅,都不晓得给我留一些!”
李文轩生怕苏晴雪误会自己不心疼她,忙说道:“不是,不是那样的,我是看你在睡觉,不忍心吵醒你,这才没有喊你的。”
看着李文轩局促的样子,子静耷拉着眼睛并不说话,心中却是暗自好笑。
苏晴雪也不再继续责备李文轩,转而说道:“文轩,这兔子肉这么香,看来你可真是用心呢,师傅,您看文轩这么孝敬您,多难得啊,您可得多教文学一些本事呢。”
李文轩心里头一下子亮堂了,感觉苏晴雪话中有话,八九不离十,是在拐着弯子帮了心了,于是在一旁附声道:“晴雪,你错啦,这个可不是我孝敬师傅的,是了心小和尚啊。”
子静一开始就知道苏晴雪肯定有什么鬼主意,说道这里已经是再明白不过,这俩人一唱一和,就是想让自己去指点那个小和尚功夫罢了,可子静是什么人物,怎能听他们两个几句话就轻易就范?子静说道:“你们两个小滑头,想拐着弯的把老夫往坑里带,老夫可不吃你们这套,让我教那小和尚功夫,趁早打消了这个年头,肯定不行。”
李文轩还想要开口,苏晴雪却冲李文轩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师傅,这回可就是您说的不对了,那是之前文轩说的,晴雪可没让你去教那小和尚啊。”
李文轩心中纳闷:“晴雪这到底是在帮谁讲话,不让师傅帮了心,那还能帮谁呢?”
苏晴雪继续说道:“师傅啊,您看您收了这么个孝顺的徒弟,可他就是太老实了,不多学一些本事,以后肯定得让人欺负,他被别人欺负了不打紧,可就是怕他在外头丢人,毁了师傅您的名头,是不是?倒不如您老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多教他一些本事,不用教太高明的,就像是一般的长拳,还有罗汉拳什么的,让他多学一些,将来在江湖上总是不吃亏的,好不好?”
李文轩恍然大悟,当下乐道:“对啊,师傅,不如您就教我那些个拳法吧,您先指点指点我,等我学好了,到时候我再去教了心,那样子您就不用为难啦!”
子静也是现在才明白,这俩人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便装傻充愣,一翻身,冲里头躺下,背对着李文轩与苏晴雪,打了个哈欠说道:“哎呀,这个困啊,老夫困的不行了,要睡觉,要睡觉。”
李文轩再次央求道:“师傅,您就答应了吧。”
苏晴雪也跟着李文轩继续连连说好话,可子静就是充耳不闻,过了一会,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居然打起了呼噜。
李文轩与苏晴雪面面相觑,同时叹了一口气,都是没了办法,李文轩更是发愁,自己原本琢磨着找师傅答应这事情应该不难,方才便提前告诉了心让他第二天到天卷楼前面的小树林等自己,现在可倒好,师傅不答应,自己该如何是好?
两人踌躇了一阵,李文轩瞧着床边那还在冒着热气儿的兔子肉,又有了一个主意,故意大声说道:“晴雪,你看师傅不帮忙,那咱们就算了吧,咱晚辈也不能为难师傅,不过今晚你既然也起来了,不如陪我去喝两杯好不好?”
“喝酒?”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突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喝酒。
李文轩又说道:“对,就是喝酒,大冷天的,难得有这么香的兔子肉,当真是人间美味啊,不喝两杯岂不是太可惜了?”
李文轩一边说一边给苏晴雪递眼色,苏晴雪当即会意,笑嘻嘻的说道:“哦,是啊,这个我还没尝过呢,一会我与你多喝几杯,这肉啊,咱俩要吃的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下,反正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是吧?”苏晴雪说话时特意将“一点”拉的特别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边说一边偷看子静的动静,可子静就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打着呼噜,一动不动,李文轩没了办法,看用馋虫来勾师傅也不是太好使,索性将兔子肉揣了起来,拉着苏晴雪说道:“晴雪,走,咱喝酒去,师傅在后院藏了许多的好酒,我去挖一坛子出来。”
子静自然是没有睡着,闭眼听着这俩小娃在自己背后说来道去,想法的刺激自己,最后居然真的把自己最喜欢的兔子肉给抱走了,李文轩竟然还说要挖自己藏的老酒?当真是收徒不慎啊!子静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要不是有苏晴雪这个女孩在这里,碍于身份,不然定要要飞身上前将李文轩一顿好打。
李文轩与苏晴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竖起耳朵听子静这边的动静,可过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子静出来,李文轩小声说道:“晴雪,师傅他还不出来,看来这招不行啊,怎么办?”
苏晴雪也皱着眉头,突然大声说道:“文轩啊,这兔子肉可真香呢,你慢些吃,给我留点!”
“嗯嗯,好!”李文轩会意,当即也大声答应着,生怕子静听不到。
两人又东拉西扯的继续了几句,突然听到窗外一声大喝:“臭小子,出来,老子就耍一遍!错过了就没有了!”
这正是子静的声音,李文轩与苏晴雪当即欢喜的很,不由分说快步跑了出去,只见子静正在外头打拳,一边打一边说道:“这套是少林长拳,也是莆田寺弟子们的入门拳法,说容易的话,这套拳法简单的很,要往厉害了说,善加变化,也自有他的妙处,你且先将招式记下了!”
“嗯嗯!”李文轩答应着,同时已经在一旁照着子静的动作比划着。
苏晴雪看到子静毕竟是口硬心软,对自己还有李文轩都是极好的,想想自己与李文轩方才却还拿着一些吃食来要挟子静,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便在一旁说道:“师傅,刚才对不起啊,白天晴雪一定给您做好吃的赔罪,好不好啊?”
子静显然心里头还有些不舒服,说道:“那日真该听那老和尚的,把你们两个留在莆田寺,想我今天还得被你们两个要挟,当真是吃大亏了!”
苏晴雪咯咯一笑,说道:“师傅,您先别生气,晴雪先给您汤壶好酒去,好让您下酒。”苏晴雪说罢就转身进去烫酒去了,顺便又把那些个兔子肉给子静热上了。
子静这边嘴上说是只给李文轩打一遍看看,可害怕李文轩瞧不清楚,实则却是一连打了好几遍。铁南当年也曾在莆田寺出家,李文轩少时也跟铁南习练拳法,虽说当时没学到多少精华,但也有这路功夫的底子在,更加上后来学了上乘的剑法,现在这些简单的拳路学起来,自然是一看就明白了,不消片刻功夫,这两套拳已经是掌握了个大概。
苏晴雪在里屋瞧着这俩人忙乎的差不多,李文轩也没啥好学的了,这就出来喊道:“师傅,这外头那么冷,您先进来歇歇,晴雪把酒给您烫好了,进来喝两杯暖暖身子吧!”
李文轩与苏晴雪这又陪着子静喝了个痛快,才算是了事,完了子静回屋休息,苏晴雪却对着李文轩一阵坏笑,说道:“文轩,你可捡了个大便宜呢,还是沾的了心的光。”
李文轩问道:“你说的什么便宜?是说学的这拳法么?”
苏晴雪笑道:“这些个拳法没什么紧要的,你想想,以后日子久了,你让了心学的快一些,你便好向师傅多学一些,你想想师傅的功夫那么高,怕是这莆田寺的拳法,没有他不会的,你若是真的都能学了去,那还了得?嘿嘿,不过你以后就算再厉害,可也不能欺负我!”
李文轩先是一乐,可随即又摇摇头,说道:“晴雪,我觉得这么……唉,反正是不大妥当,我主要是想帮了心的,师傅还说过些日子还要教我剑法,我要是这么拐弯抹角的想自己偷学拳法,倒是有些太对不起师傅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练我的剑吧。”
苏晴雪嘴角一歪,嗔道:“笨!笨笨笨!死脑筋!”
李文轩无奈,只能抓了抓脑瓜子不再多说话。
这日早上,李文轩本来是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可不想子静却是心血来潮,一大早的就大呼小叫的将李文轩拖了起来,拉到外头去打拳。
本来这些日子里头,李文轩只是晚上练身法,白天却是逍遥的很,爱干嘛便干嘛去,子静从来不管,更别说追着李文轩练功了。这次子静一口气演练了小洪拳、大洪拳两套佛家的入门拳法与李文轩,教李文轩照着练。
这两套拳法都不难,李文轩不多久便学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加上昨晚子静所演练的另外两套拳法,李文轩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打与子静看的时候,总是出错,子静这次也奇怪了,虽说很是严厉,但李文轩只要稍有出错,便立即指正,讲解的也是极其耐心,全然不像是之前给李文轩讲了一套心法,就让李文轩自己琢磨的样子。
两人这边比划的兴致正浓,苏晴雪却带着白翎儿从外头采了许多的梅花回来了,看到子静在教李文轩拳法,心里头别说有多高兴了,也不打搅他们,自行进屋忙碌去了。
日头渐高,李文轩与子静都是有些累了,又饿又渴,苏晴雪很合时宜的端了一盘子的点心出来,说是用刚才采来的梅花做的,要好好犒劳子静辛苦教李文轩本事。子静哈哈大笑,当即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之后苏晴雪又取出了一小包点心交与了李文轩,吩咐李文轩再去莆田寺的时候带给了心,也让了心尝尝自己的手艺,李文轩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入夜,李文轩拿着苏晴雪做的点心,躺在天卷楼上等着了心,因为李文轩知道这天卷楼少有人来,入夜后更是僻静,李文轩躺了一会觉得无聊,身子还有些冷了,便起来将子静教授自己的几套拳法打了一通,这才暖和了,又过了一阵子,便见了心打远处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想必是冷的厉害。
李文轩笑了笑,不待了心到自己跟前,便一跃到了了心的面前,用罗汉拳里头的招式,伸手去抓了心的胸口。了心本来是要与李文轩打招呼的,可李文轩突然出手,他一个小孩子哪里会有什么防备?当即愣住了,若不是李文轩收手,胸前肯定要结结实实的挨一下子。
李文轩笑道:“来,你拆我几招试试。”
“哦。”了心顿了顿这才答应,随后便反手将李文轩停在自己胸前的拳头隔开,李文轩这手上只有个架势,没有用多少力气,不然了心怎么能挡得住?李文轩又出了几招,怕了心看不清楚,都是打的极慢,了心这才一一挡开,李文轩心中暗暗皱眉:“怪不得了心比不过他的师兄们,这出手确实是不行,太慢了。”
李文轩嘴上没有说明,不过下手却比方才快了一些了,只是怕伤到了了心,仍是没有使多大的力气,就这样,了心没在李文轩手下过五招,就已经挡不住了,一个劲的后退,李文轩就贴着了心的身子打,最后了心一个不慎,脚后被绊了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苦笑着将了心扶了起来。
了心满脸通红,问道:“大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不是练武的料子?”
这要是换了别人,李文轩肯定就说是了,可对了心李文轩可没法这么说,李文轩笑道:“咱先别说连功夫了,来,今天换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李文轩带着了心到天卷楼里头坐下,拿出了苏晴雪做的点心,说道:“你尝尝,这是你晴雪姐姐亲手做的,叫我带给你,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了心一听这是苏晴雪做的,本来还是愁眉苦脸的,当即就是喜上眉梢,取了一块含在口里,不待咽下,便等不及的说道:“好吃,真好吃,晴雪姐姐做的这个是什么点心呢?”
李文轩之前只是尝过这点心,至于叫什么名字,自己也没问过苏晴雪,并且估摸着也没名字,琢磨了一下,心想这个是苏晴雪用梅花的花瓣提香做出来的,便顺口说道:“这个啊,叫做梅花香,你要是觉得好吃,这些都给你。”
了心喜上眉梢,想他做和尚之后,在这寺内整日吃的都是素斋,几时吃过这种精细的甜点?虽说是莆田寺里头的厨子手艺极好,可这吃的久了总是会厌烦的。
李文轩看了心吃的开心,练功夫的事情更不想再提,本以为自己练好之后,再来教了心一遍,了心便可学的快些,可没想到这法子行不通,只好暂时作罢,盘算着回去请教师傅再说。
剩下的点心了心舍不得一口气吃完,李文轩便又为他包起来,让了心收好。最后闲来无事,李文轩与了心将自己在江湖上的见闻,添油加醋的说上了大半个时辰,然后两人方才作别。
第199章 内外兼修
李文轩回到了梅峰寺,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看了心现在的状况,自己就算是一天到晚追着他练功,也不见得能有多大的成效,何况自己也不是那种严师,动辄呵斥打骂教训的事情,自己也干不来。自己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法子,可以帮了心的,便想要去找子静详询,可也就奇怪了,子静今天晚上又是不知所踪,苏晴雪也早早睡觉去了,李文轩只好自己忧愁了一夜。
待到天亮,李文轩左右寻找,还是不见子静的踪影,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见子静的身影打莆田寺方向向梅峰寺疾驰过来。
李文轩迎了上去,问道:“师傅好,您怎么从莆田寺过来了?文轩昨晚有事情想要找您,您却是不在房间。”
子静来势如风,到了李文轩面前,顿时又如磐石一般铮铮然停住,李文轩早已经习惯了,知道师傅不会撞到自己,也不做避让。子静说道:“你这小子,当真越发的胆大了,都敢管起为师的行踪了,下回我这当师傅的出门,是不是还得给你打报告啊?”
李文轩陪笑到:“师傅这是说的哪里话,文轩这是孝顺,是关心师傅罢了。”
“当真?”
李文轩点头说道:“当真!千真万确!文轩不敢有半句虚言!”
子静突然胡子吹的老高,怒道:“你若是当真对我那么好,那我问你,你昨晚从莆田寺给我带的包子呢?是不是忘记了?老夫我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得忍饥挨饿!”
李文轩心中大叫糟糕:“坏了,我昨晚光顾着想了心的事情了,却忘记给师傅捎带吃食了……咦?不对啊,我回来的时候师傅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师傅怎么会知道我没给他带吃的?”李文轩再一想,惊道:“师傅,我昨晚回来的时候都没看见您,您怎么会知道?您是不是昨晚也去了莆田寺?”
子静不置可否,咬咬牙看了李文轩一眼,心道:“这小子太不懂事,非得拆穿我。”然后背过身子往院子里面走,李文轩只好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说道:“师傅,昨晚是文轩不好,我昨晚一心想好好的教了心练些功夫,可就是找不对门路,不知道怎么教,折腾了许多时间,却没有什么进展,收效甚微,所以文轩这才一时大意,将师傅交代的事情忘记了。”
子静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苏晴雪本来在屋里,远远的看到李文轩一脸的尴尬相,便知道是又被当师傅的给骂了,心中好奇,便找借口为子静斟上了一壶茶,然后名正言顺的抱着白翎儿在李文轩身旁偷听。
子静抿了一口茶,微微颔首,想来对苏晴雪的这道茶很是赞许,又回味了片刻,这才说道:“你小子害的老夫我饿得睡不着,这才只好亲自往那边跑了一趟,奈何后来实在太困,在厨房的屋梁上睡着了,一下子就睡过头,到现在才刚得空回来!”
李文轩杵在一旁赔笑,不过心里头却想:“就算是如此,我昨晚回来也该先见到师傅才是,哪里会有我还没回来,师傅就什么事情都晓得的道理,看来师傅还有别的事情不肯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心里头想的透彻,不过这次嘴巴上却不敢多说。
苏晴雪在一旁小声问道:“文轩,你昨晚不是去找了心了吗?那孩子怎么样?”
李文轩说道:“了心啊,唉,昨天晚上什么也没练成,光吃点心了,这孩子练武的时候,有一些……唉,怎么说呢……笨吧。”
李文轩说了心笨,苏晴雪在一旁不干了,当即说道:“你才笨呢,教我看,是因为你不会教吧,若是师傅他老人家亲自出马,哼!”
李文轩叹道:“这个真的不怪我……最起码不全怪我,反正我觉着吧,我小时候练功夫的时候比了心要快许多。”
苏晴雪又瞪李文轩一眼,也不晓得是该骂他,还是夸奖他小时候聪明伶俐,长大了却糊涂,便将目光投向子静,说道:“师傅,您看文轩不会教人功夫,还赖别人底子不好,您可得管管他?”
子静又喝了一口茶,晃着脑袋,苦笑着说道:“苏丫头啊,这回可就真的不怪文轩了,不满你们说,文轩昨日跟那小和尚玩闹的时候,我都在远处瞧见了,实在是……唉!”
李文轩冲苏晴雪撅撅嘴,意思是自己确实没有胡说。
苏晴雪听到子静这么一说,心里头也是觉得好丧气,苏晴雪就是觉得跟这小和尚有缘,想帮帮他,却不想他不是一块练武的料子,这可真的就是有劲儿没地儿使了。
李文轩瞧着苏晴雪不高兴,便又道:“师傅,您看这还有别的什么法子么?我昨日试了试他的招式,见他出手,反应,目力,耳力,都……很是一般般……咱们不管是练拳还是使剑,总之练功夫都讲究个耳聪目明,你看他这……应该怎么教才好?文轩实在是没主意。”李文轩本是想说了心目力耳力什么都是很差劲的,可觉得实在不好听,怕苏晴雪与子静争吵,便委婉的说了个一般般。
子静捋了捋胡子,慢慢说道:“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太对了。”
李文轩不解,问道:“哪里不对?”
子静说道:“来来,你先打我两拳,然后我再告诉你。”
李文轩一愣,心道:“师傅这是做什么,为何要我打他?”李文轩迟迟不敢出手,子静又道:“你放心,来吧,我只是与你试招,教你一些东西。”
李文轩先是一拜,行过礼之后这才说道:“那……师傅,弟子得罪了!”子静既然说了只是试招,李文轩也就不打那许多虚招,骗人的把戏了,一记直拳,直奔向子静丹田,这一拳约莫使上了五分的力气,平平无奇,一般武人,只要能看清楚拳路,都可挡得住这一下子。
子静泰然自若,眼睛微微露出一条小细缝,一直等到到李文轩的拳头到他身前不过半尺距离的时候,突然左手一抬,迅雷不及掩耳,便握住了李文轩的手腕,这招两人都没使什么力气,看到拳势被挡住,李文轩当即便收招撤拳。但心里头却在暗暗佩服师傅的手上功夫:“师傅虽说是年纪着实不小了,可这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叫人难佩服,自己这一圈虽说是平平无奇,可师傅能将他留到身前不到半尺才出手,这可就非寻常人可比了,更加上师傅手速虽快,但是与自己手腕交上之时,却是没感到使上什么力气,在快速的出手之间还能将力道控制的如此之好,实在是叫人佩服,想自己就算是再练十年八年,也是难以到达师傅这个境界。
一招过后,子静又道:“你再来,用全力,不需要客气。”
李文轩跟自己师傅动手,多少有些顾虑,方才那一拳并没使出全力,但此时明知道自己肯定伤不到师傅的,师傅也让自己用全力,便答应道:“好,师傅,那文轩这就来了!”说罢,李文轩腰身一躬,猛的向前****而出,这一用上了李文轩十成的力道。
李文轩很是想看师傅这一次究竟打算如何抵挡,如果还是像方才那样看似霸道,实则没用多少力气的招数,肯定是挡不住自己这一击的。李文轩揣摩之间已经到了子静的身前,眼看拳头与子静身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可仍是不见子静动手。
李文轩慌了,这一拳若是当真给师傅打在身上,纵然师傅神功盖世,可毕是岁数不饶人,自己若是将师傅打坏了,那可是万死都难辞其咎,但李文轩的力道太迅猛,此时想收招已经来不及,只能喊道:“师傅!快――”
李文轩想说“师傅快些躲开”可话还没有说完,这一拳就已经落在了子静的身上,李文轩的脸本来已经纠结在一起,就差着急的哭出来了,可慢慢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一拳打了上去,但拳头下却是软绵绵的,好像是打在了一汪清水上,拳风四散而开,自己的力道随着那一阵阵无形的水波震荡了几次,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文轩瞪大了眼睛,正想要向子静问个明白,可拳头上突然一紧,这不大的地方上,却突然迎来一股了莫大了力道,好像浩瀚洪流子高川上奔涌而下,霎那间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自己的拳头上。李文轩与这股力道只交锋了一个回合,当即就败下阵来,李文轩整个人被这力道压着向后飞了出去,看样子最起码也要摔出去个两丈开外。苏晴雪吓的张大了嘴巴,怕李文轩手上,可自己功夫平平,又救不下来,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眼看李文轩就要摔惨了,子静的身形一晃,像一道被风吹起的影子一般,在李文轩面前掠过,飘飘悠悠,但也很快的绕到了李文轩的身后,单掌抚住李文轩后心,就这么轻轻一接,李文轩就好像是跌入了一丛棉花,刚刚所受的力道,尽数散去,李文轩稳稳当当了站在了子静面前。
李文轩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问道:“师傅,您这是要……”
子静又坐回了石桌边上,一边饮茶一边说道:“你第一拳打来的时候,我听你拳头的来势,再看你是否有虚招变化,然后便知道该在什么位置,用什么招式,接下你这招,这便是你方才说的练功夫要讲究的耳聪目明,不过这只是说外门功夫。”
李文轩又道:“师傅您后面是要说内家功夫对不对了?”
子静点点头,继续说道:“你第二次出拳的时候,我只要知道你拳路的大概就好,不比之前那招,我并不需要将你的拳路算的十分仔细,等你的拳头落在了我身上,我便可以用内力化解你的拳力,甚是还可以将这力道加倍送还与你,这个你方才也感受到了,对不对?”
“嗯,是的,方才若是不师傅从后面接住我,我这瞎子可就要摔惨了。”李文轩说罢,又一想,说道:“师傅,那照您方才这么接拳的招数,那岂不是不管我怎么拳脚相加,您只要站在哪里,就都能安然无事了?”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笑话,大笑话,这怎么可能?莫说是我了,就算是达摩祖师在世,也非金刚不坏之身,任凭一个人外功再强,内功再深,但也总有他的要害法门,只要对方用的方法得当,一样可以伤到他,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一样能将他打成破铜烂铁旧衣衫,何况你师傅我了?”
李文轩皱着眉头,又道:“师傅,您到底是要说什么,还是讲明吧,文轩愚钝,有些糊涂了。”
子静笑道:“不怪你,你之前只专注于剑法,内家这些不晓得不晓得也是情理之中。你习练的剑法,这都是外家功夫,练的自然也就是手上,眼睛还有耳朵上的功夫了,而我刚才接下你的一拳,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内家功夫,内家重负练的是一口气,练的是一个人的心性!”
李文轩听的入迷,苏晴雪虽说是只是一知半解,但也很是认真的在一旁听着,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生怕打搅了子静。
子静继续说道:“江湖上许多个拳师、教头教人功夫,口口声声的总是说什么要勤学苦练,很多时候都是屁话,一般人学功夫都是从外门功夫学起,你若是想要随便耍耍,强身健体就算了,如果是真的想练出一些名堂,你如果自身的条件太差,就算是一天到晚不睡觉的练,练上三年五载也不见得有多大的起色,就像那个小和尚,他现在反应迟钝,耳朵听不清楚,眼睛转不过来,你就是把最好的拳谱给他,他也练不出什么名堂。”
李文轩听到这里,与苏晴雪互相对视一眼,都是很为了心伤心。李文轩喃喃道:“师傅,那照您这么说,那了心就是练不出什么好本事了?”
子静想了想说道:“也不尽然,外门的功夫练不成,那就去学内家的功夫,左右都是练,为何要非要死抱着一颗树不撒手呢?”
苏晴雪忍不住问道:“师傅,按您这么说,内家功夫比外门的功夫好练了?”
子静摇头道:“非也,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内家功夫练的是一口气,练的是一个人的心性,多少年来,内家功夫的高手,没有一个是心思浮躁的,这人越是内敛,便越是适合修习内家功夫,并且内家功夫练到家之后,人的知觉也会随之灵敏许多,到时候再去修习一些过去练不得的外门功夫,也会轻松的许多。”
李文轩眼中大亮,说道:“师傅,您怎么不早说啊,早说了,也教文轩一些内家的功夫呢。”
子静白了李文轩一眼,骂道:“蠢材!我教的你饿轻功身法,难道不是吗!”
李文轩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个噎住了,不再吭声。
苏晴雪在一旁觉得好笑,说道:“师傅,那您看,是不是您再教文轩一些……简单的……也不要太简单的内家功夫,然后让文轩去教了心?好不好?”苏晴雪的心思再明白不过,既要了心学一些本事,也不叫李文轩吃亏,了心学什么东西,都先让李文轩学透了再说。
子静知道苏晴雪的用意,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老夫我可就不能教喽。”
苏晴雪见子静方才讲了这么多,定然是要教李文轩一些本事的,不然说这些个话就没意思了,可子静又一口回绝了,让苏晴雪好不纳闷,忍不住又说道:“师傅啊,您那么厉害随便教他一些,就够他这辈子用的啦!”
剑子仍是哈哈大笑,说道:“不行,不行,非但老夫不肯教,就算是我肯教,这小子也不会愿意学,苏丫头你也不会乐意让他学的。”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糊涂了,李文轩凑到跟前,问道:“师傅,到底是什么功夫,这么神秘啊?”
“你过来,我告诉你。”子静冲李文轩摆摆手,李文轩将耳朵贴到了子静的面前,子静嘴巴在李文轩耳朵根动了动,李文轩面脸通红,子静却笑的更开心了,说道:“苏丫头,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你问这小子好了,我都告诉他了。”
不等苏晴雪答应,李文轩已经是一个劲的摆手说道:“晴雪,你别别问,真的别问!这功夫不……不能练!”
苏晴雪只当他二人合伙戏弄自己,哼了一声,果真不问了,不过却暗自打算,一会等自己与李文轩单独的时候,一定得问个清楚。
李文轩在一旁叹气道:“看来这回是真的没的学了,唉,可惜了。”
子静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只不过是我不能教你罢了,我又没说过你不能学。”
这一句话教李文轩与苏晴雪再次打起了老大的精神,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学什么?”
子静向着莆田寺所在的方向一指,说道:“洗髓经!”
第200章 佛家奇功
“洗髓经?”李文轩与苏晴雪不约而同的问到。
子静说道:“佛家有两大奇功,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苏晴雪接道:“想必其中之一就是嵩山少林的易筋经吧?”
子静点头道:“不错,易筋经是一个。”
李文轩说道:“按照师傅这么说,那两大奇功剩下的一个……就是您刚才说的洗髓经了?”
子静微微颔首,李文轩继续问道:“师傅,易筋经名满天下,文轩虽说没有见识过,但也听说过它的厉害,只是这洗髓经,却是前所未闻啊,他又如何能为易筋经并驾齐驱的?”
子静说道:“昔日达摩祖师东行,世人只知道达摩最后于少林传经诵法,却少有人知晓达摩祖师是先到的莆田,后来才去的少林。”
苏晴雪好奇的很,仿若是听故事一般,好奇道:“那这些又与这两大奇功有什么干系呢?”
子静并不着急,继续慢慢说道:“达摩祖师到达莆田之后,先是传诵佛法数月,可当时的南梁武帝却将达摩视做是蛊惑人心,认为佛法为妖术,所以不但不与半点支持,更信小人之言,欲以捉拿达摩,平灭寺院。达摩祖师无奈只要暂且退居莆田寺,闭关三月,以示与世无争,这才换得梁武帝的安心,虽说是忍辱,但也使得总舵僧寺躲过一劫。”
苏晴雪又问道:“那师傅您说的两大奇功呢?是不是达摩祖师在这三月闭关的时候创出来的?”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一套高深的武学怎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完成?况且还是两大盖世奇功?”
李文轩也忍不住插嘴了,问道:“师傅,那您说的这两部武学究竟是怎样的?”
子静说道:“达摩祖师知道自己在莆田难以长留,在这三月期间,便吩咐坐下弟子慧可、道育,将七十二绝技,以及另外一本专攻内功调息之术的经书抄录副本,留与莆田寺僧人,望他们日后在弘扬佛法之余,可以习武强身,不求与世争斗,但求自保,而那本内功调息之术,便是我方才说道的洗髓经了。”子静有些口渴,顿了顿,饮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之后达摩北上,最终在少林落脚,反观自己所留武学,洗髓经过于内敛,而七十二绝技中,不管是哪一样,对习练之人所要求资质、悟性又太过苛刻,非寻常人可修炼,达摩祖师为此冥思苦想,终于又在少林寺面壁禅坐九年,而后便在石壁上留下了另外一套奇功――易筋经,自此,少林有易筋经,莆田有洗髓经。易筋经与洗髓经,一个是外修之道,一则是内修之术,这两部不世奇功,却不像七十二绝技那样叫人十分难以修炼,大凡资质中等之人,都可以习练受用,获益无穷。”
李文轩问道:“师傅,按照您说的,这两大奇功,既然这么好练,那少林寺与莆田寺,为何不每个僧人都拿着这经书练上一练,岂不是一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了?”
子静笑道:“傻小子,你真的以为不世奇功是小孩子过家家,想练就练的?”李文轩脸上一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不再吭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子静继续说道:“如此的不世奇功,既人人可练,但也人人不可练,达摩祖师在离开莆田寺的时候,便留下了佛言,大概意思便是七十二绝技,只要是本寺僧人,并且不曾又什么大过错的,都可修习,但洗髓经……”
子静说道这里,话突然停住了,呆呆的望着脚尖,两眼空洞,似在追忆着什么往事。李文轩与苏晴雪见有异样,却不敢出言打搅,过了好一会,子静这才抬起头,望着着远远的莆田寺,说道:“易筋经,洗髓经,都是非有缘者不可练之。”
“有缘……”苏晴雪低头想了一阵,却想不明白什么叫做有缘,这就向子静问道:“师傅,经书秘籍,无论是如何的经典,但也终究是死物,那又如何能知道什么人与它有缘呢,还是就是方丈说了算,方丈想让谁练,便说谁与它有缘,然后便可修炼呢?对了,莆田与少林的方丈大师,是不是许多都练过呢?”
子静摇摇头,说道:“苏丫头啊,我这么告诉你吧,莆田寺阖寺上下,数百年来只有一人练成了洗髓经,而且这人也并非是莆田寺方丈,少林也是,百年来虽有了了数人机缘之下练得了易筋经,但这些人也并非方丈,其中有些人甚至……甚至并非僧人。”子静看到苏晴雪开口又要问,便直接说道:“你想问什么叫缘分是吗?哈哈,比如,你与你身边这小子就是有缘,老夫我与你二人也是有缘,可这缘分究竟是何物,却是讲不清,至于说道如何才能与那经书宝典有缘,这个我也是不知道啦,虽然……虽然我也算是与它有缘吧。”
李文轩身子一震,说道:“啊!师傅您是说您与洗髓经有缘是吗?那您方才说的莆田寺只有一人练成了洗髓经,那这人便是您了?”
子静惨然一笑,眉宇间透过一重浓浓的悲伤,闭着眼睛慢慢说道:“那人不是我,我有的……不过是孽缘罢了。”
李文轩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以前只知道这人武功深不可测,为人难以琢磨,虽说是一大把年纪,却是一个怪癖的性格,叫人见了他,只有怕的份,可此时子静却是弓着身子,脑袋垂的很低,显得他的身材竟然十分的弱小,李文轩看着看着,莫名一阵心酸,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师傅竟然有一些的……可怜。
苏晴雪也看到了子静心事很重,不想让这位前辈在两个后辈面前失态,便有意打破这突然沉闷的气氛,说道:“师傅啊,照您这么说,少林寺练成易筋经的人比莆田寺多了许多,那少林是不是比莆田厉害的很呢?您接着说说呗,晴雪还想听呢,我给您斟茶。”
“哦……哦!”子静的思绪被苏晴雪打断,当即又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接过了苏晴雪笑嘻嘻递来的一杯茶,冲着苏晴雪笑了笑,然后又道:“你若是非要说少林厉害呢,倒也不错,不过你可曾听你爹爹讲起过,少林寺每十天半个月的总要接待几个上山挑战的江湖中人?”
苏晴雪说道:“是啊,我听爹爹说过,这些人都想着能够在江湖上一举成名,谁若是能够以一人之力挑了少林寺,怕是整个江湖都难再有人能与他为难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子静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挑战者甚多,能占到便宜者少之又少,以一人之力挑了少林的人,嘿嘿,这许多年来还没出现过,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少林因此就风光无限,但凡是比武,刀剑无眼,上少林挑战的人更是心存狠辣,为图成名不择手段,少林这些年来因为这等比武不知道折损了多少高僧名宿,可少林越是不败,就越是有人前赴后继的上山挑战,少林为了保住自己武林泰斗的地位,只能勤练武艺,更有甚者,有些僧人一生习武,到了最后,却因为强练七十二绝技走火入魔,唉,少林啊,别人看到的只是你的风光。”
子静说罢,几人都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李文轩又问道:“师傅,那莆田寺呢?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江湖人物上莆田寺挑战的,按说莆田有七十二绝技,还有洗髓经,其实是与少林旗鼓相当啊。”
子静笑道:“你说的不错,说道这些东西的话,少林与莆田确实是不分上下,不过知道莆田有这些功夫的江湖人却少的很,知道的多也是武林名宿,并且莆田纵有绝世神功,却整日供着,不看也不练,就算是有几个人练了也不说,也不用,你的名头自然就没人家少林响了,那些想要一战成名的人,不知道你莆田寺能耐的人,不屑来找你挑战,知道你能耐的,又嫌弃你名头没少林的大,自然不来啃这块又臭又硬的老骨头,所以,哈哈,那种好事都留给少林的大和尚啦。”子静说罢,撇了一眼李文轩,又道:“小子,你哪天若是想要在江湖上扬威的话,不妨也去挑战少林试试,说不定你小子一举成名了呢。哈哈!”
李文轩嘿嘿说道:“文轩可不行,没那个本事,不过如果师傅有兴趣的话,文轩倒是敢陪着您老人家去,沾点师傅的威风。”
苏晴雪也连忙打趣道:“算上我,我也去沾点光!”
三人哈哈一笑,过后子静正色道:“不是你师傅我说大话,如今这少林寺里头,哼哼,若是单打独斗,怕是还没人能在你师傅之上!”
李文轩心里头哎呦一下,自己虽说知道师傅武功出神入化,但不想师傅竟然会说少林之中无敌手,并且看神情也不像是说大话,照这么说,自己师傅岂不是天下第一了?李文轩把自己当做是天下第一的弟子,不由得暗暗欢喜,又道:“师傅,那咱们改天去就少林走一趟呗?”
李文轩正在偷乐,冷不防脑袋瓜上挨了子静一个大暴栗儿,但听子静骂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把你师傅往火坑里推!”
李文轩捂着脑袋,心里头一个劲的叫委屈,苏晴雪瞧着实在是好笑,有心给李文轩来个落井下石,又道:“想要一战扬名的都是些二流人物,咱们师傅可是一等一的高人,跟那些和尚动手,低了身份啦!”
子静笑着点头,显然苏晴雪这话不管对错,但都很是受用。
过了片刻,子静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原本严肃的神色,说道:“文轩,洗髓经是怎么回事,你也知晓了,那我现在问你,如果说现在将洗髓经的心法放在你的面前,你敢练么?”
李文轩心里头砰砰跳的厉害,照理说这么好的事情,没有说不的道理,可李文轩不知道为何,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就是张不开嘴,过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师傅……我本是想教了心一些不错的功夫,但并没有贪恋如此奇功,师傅您又是为何……”
子静并不正面回答李文轩,只是再次问道:“我只问你,你是敢练,还是不敢练?敢,还是不敢?”
苏晴雪在一旁为李文轩暗暗着急,虽说不知道动子静为何要给李文轩这个天大的便宜,但更加不明白李文轩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李文轩又呆了半晌,总算是从嘴里挤出来了几个字:“我……不……练……”
李文轩本以为自己说罢之后,子静会是一阵狂风暴雨,将自己怒骂一顿,却不想身边却是极其的安静,只有苏晴雪紧张的呼吸声在耳边听的真切。
“为什么?”子静淡淡的问道。
李文轩垂着脑袋说道:“师傅您不是说过了么,有缘的人才能练这门功夫,而我既非莆田寺的弟子,之前更是不知道洗髓经为何物,可以说是半点缘分也没有,我又如何练得这洗髓经呢?”
“好,你说的很对,不错,这些都是我说的缘分,可你怎么不想想,究竟什么是有缘?叫我说,不是有缘人才能练,是练了的人才是有缘人!都说缘分是天定,可我就偏不信这邪,我就要与老天都上斗上一斗,到底这缘是天定,还是人定!”
李文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师傅,莆田寺的洗髓经是在您那里?”
子静点头道:“不在我这里,不过却是唾手可得!”
李文轩又颤颤问道:“师傅,容文轩无礼,文轩想问,既然师傅都敢与与天斗,却为何自己不练这门功夫?而要让我来练呢?”
子静好像没想到李文轩敢这么问他,盯着李文轩看了一会,转过身子说道:“我不怕天,不怕地,只是我曾经为这洗髓经犯下了大错,我与这功夫的缘分早就尽了,剩下的都是造的孽,练不得了……我今日想要你与他小和尚一起去练这门功夫,一是因为你将来即便剑术有所成就,但没有身后深厚支持,终究难以大成,但是如果有洗髓经相助,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等你内力精进之时,就算是这小孩子玩耍的长拳、罗汉拳在你使来,也是断石分金,威不可当。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是我的私心,我没练成的功夫,我想让我的徒弟替我练成,不过……可能会有凶险,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练与不练,全在你自己。”
苏晴雪本来一心盼着李文轩答应,可听到子静说道有凶险,当下就有些心慌,忍不住问道:“师傅,您说的是什么凶险?”
子静摇摇头,并不回答。
两人都看着李文轩,李文轩看着自己,终于,李文轩上前一步,跪在了子静的面前,磕了个头,说道:“师傅,文轩自离家以来,行事虽多有顾虑,但却没什么事情是不敢的,至于什么凶险,文轩现在背负着杀害司徒庄主的冤屈,说不定哪日就会有人寻上门来,要取我性命,倒也不怕再多谢什么凶险了。文轩在莆田的这段时日,得师傅许多教导,却不曾为师傅做过些什么,所以师傅教文轩做什么,文轩也不违背,文轩……练!”
“好!”子静面露欢喜,苏晴雪却是心里头七上八下,总是觉得不妙。
子静又道:“不过你须得答应一件事,那了心小和尚我之前就有留意,昨天又暗中查看了他一整日,心性单纯,是个好孩子。我既然打算让你学洗髓经,你学了之后,这功夫就是你的,你再想教谁,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阻拦,只不过你若是要教那孩子洗髓经,你须得隐瞒这功夫的名字,不然事情传出去了,对你不好,那孩子也别想再在莆田寺待下去了,明白吗?”
李文轩点头道:“这个文轩明白。”李文轩说罢,又问道:“师傅,您至今都不曾告诉我您教我的那套身法的名字,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干系?”
子静点头默认了,随后又说道:“这个你放心,那些日后我终究是会告诉你的,至于现在,今夜我便带你去取洗髓经。”
李文轩问道:“去哪里取?想必藏经书的地方有许多和尚看守吧,我们要不要晚一些再去?”
子静笑道:“那地方你熟悉的很,也非常僻静,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过去。”
李文轩把自己在莆田寺中到过了地方,挨着个想了一边,李文轩在莆田寺中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厨房,可厨房总是人来人往的,吵闹的和,又如何能藏的住一本经书?然而若不是厨房,那就只有……
李文轩说道:“天卷楼?对不对,师傅?”
子静笑道:“不错,正是天卷楼。”
李文轩问道:“师傅,您说这经书既然宝贵的很,而天卷楼那地方平时根本没有人过去,莆田寺的僧人将洗髓经放在天卷楼,这岂不是轻易就会被人盗了去?”
子静笑道:“傻小子,告诉你吧,这洗髓经是我放在天卷楼的,那些和尚,怕是早就以为洗髓经丢了吧,哈哈!”
第201章 经藏天卷楼
这日天黑,李文轩与子静两人一同前往莆田寺,起初上路,子静纵身而去,由梅峰寺前的陡坡急落而下,并没有顾及李文轩神在何处,是否能追的上自己。子静待下到了一少半的距离,回头一看,李文轩在自己身后两三丈远处紧紧追着。子静嘴上没说,心中却是暗暗点头,没想到这些天没在暗中观察李文轩,他的身法竟然精进的如此之快,一时大为欣慰。
李文轩在子静身后跟的紧,子静虽说是高兴,但想他高傲惯了,若是不能将自己的徒弟远远的落在身后,那便是有些折损自己颜面了,于是子静嘴上不说,脚下却暗暗运劲儿,一溜烟儿的向下猛冲,寻思着这下子李文轩定然要追不上自己了,可没想到走了一段距离,回头再看,心中却是暗暗叫奇,没想到李文轩只比方才多靠后了不到两丈,而自己这一回头的功夫,李文轩却又赶了上来。
子静心里头不大是滋味,也说不上是跟自己较劲还是与李文轩较劲,这后半程是卯足了力气,脚下能有多快便走的多块,非把李文轩给落的远远不可,更有甚者到后来是看着哪里不好走,便偏要走哪里,存心要看李文轩是否还能追得上。
李文轩与子静一同动身,碍于辈分有别,不敢与自己的师傅并驾齐驱,于是一开始故意靠后了一些,远远的跟着,可不知道为何,自己师傅突然脚程快了许多,李文轩也不好相问,只能继续在后面跟着,再后来,见到师傅专挑那些个难走的地方,李文轩便认定了师傅这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那也是打起了百倍的精神,一个劲的往前追着,想让博得师傅欢心,到最后两人一前一后,李文轩虽说是没追上,但两人相聚始终不是太远。
等两人到了莆田寺,子静毕竟年纪在那里放着,已经是许久不曾这么玩命的使轻功了,不由得面色潮红,呼吸也变的急促,可在李文轩的面前,子静不好表露,只能强压着。李文轩就不然了,这一趟虽说是累的够呛,但到了莆田寺的外头,那是该休息休息,该喘气喘气,丝毫没有掩饰,再看自己的师傅,这么大年纪了,一路过来,不喘不歇,体力当真比自己这年轻人不晓得好了多少倍,心中更是佩服的很。
子静暗暗调息了一阵子,恢复了些体力,便继续带着李文轩越过门墙,直奔天卷楼而去。
两人到了天卷楼,李文轩先到那片小树林瞧了一眼,看到了心没来,然后才随子静进了天卷楼,不过这次不是跳的窗户,而是从正门堂堂正正走进去的。
天卷楼里面依旧是没有半点光亮,黑漆漆的一片,李文轩起初目不能视,过了一会,这才渐渐好转,子静却是不然,也不知道是可以瞧得见,还是对里面的摆设都太过熟悉,不管李文轩,就快步向内走去,李文轩过了一阵子,才听着子静脚步追了上去。
李文轩走到了天卷楼的最里头,模糊中只见子静正对着一尊佛像,李文轩只能看到隐约的影子,至于前面供奉的是哪个菩萨,就瞧不清楚了。mianhuatang.info
子静好像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沉思,还是在等待着什么事物,李文轩在后头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心中有些焦急,正要开口相问,却见子静噗通跪在了前面一个破烂的蒲团上。
李文轩正在奇怪,又听子静说道:“文轩,你也跪下。”
“哦。”李文轩虽说不知道子静何意,但师傅叫自己跪,也没多想,直接便跪下了。
李文轩刚跪下,只见子静的肩膀耸动,不一会,渐渐的又听到有哭泣之声,而这声音正是子静的,李文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自己与师傅相处这么多的时间,师傅的性格不羁,为人古怪却也善良,曾经是个和尚,如今却是无酒不欢的老顽童,这么一个洒脱的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落泪的呢?
子静的哭声越来越大,起初是轻轻的啜泣,到后来竟然成了嚎啕大哭,李文轩心中一片混乱,不由得也是难受的很,不晓得自己是该上前劝慰一下师傅,还是就这么在后面跪着。
终于,子静的哭声停住了,稍歇之后,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文轩,我现在就将洗髓经交与你,不过还有些话,师傅得与你讲在前头。”
“哦……请师傅训诫,文轩恭听。”李文轩一张口,只觉得自己嗓子沙哑的很,像是大哭过一般,再一抚面,竟然也有许多了泪水,
子静慢慢说道:“文轩,白天那时候,因为有苏丫头在,苏丫头对你很好,但……罢了,有些话我当时没有讲,等到这里再来对你说。”
李文轩心中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当着苏晴雪的面说,非要单独才可与自己讲呢?
子静继续说道:“我问你,我教你的功夫,你若是练成之后,你打算用这身本事做什么去?”
李文轩过去曾与子静讲过自己想要从军的事情,还将自己与杨再兴相识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子静,却不知道子静为何旧事重提,再次问这个,李文轩只好照着自己本来的想法,说道:“文轩他日学有所成,只愿投身从军,披坚执锐,跨马北上,驱除鞑虏!”
子静问道:“你为何这么做?你若是有了一身的本事,想要借此换来一身的平安富贵,是轻而易举之事,并且想要在江湖之中占有一席之地,也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你又何必投身从军呢?需知道疆场之上,刀剑无眼,纵然你身负绝世神功,手执天下第一利器,在千军万马的呼啸之下也不过是一区区蝼蚁,一生一死,不过瞬息之间,你能告诉为师,你为何要选这条路么?”
李文轩沉默片刻,说道:“金人占我宋土,掳掠宋民,男子汉大丈夫,理应为国为民,若是他日真的战死疆场,倒也无憾!”
子静又问道:“那好,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那若是有一日,儿女情长、兄弟情义与你所说的为国为民的大事业,一左一右,二者不可兼得,你又会如何取舍?”
李文轩心中一凛,问道:“师傅……您说的是晴雪?”
子静说道:“你不用管我说的是谁,可能是苏丫头,也可能是旁人,我只问你,这两者之间,你会如何取舍?”
李文轩本想说自己选的是为国为民,可是转念一想,像丘山这样的朋友,苏晴雪这样的知己,自己是说放得下就当真能放得下的么?若是非要说自己心中只有家国没有亲疏,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于是说道:“文轩不敢欺瞒师傅,这个我自己也说不好,文轩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只能选其一的时候,会选那个,但是……文轩但求无愧于心!”
“无愧于心?好,你回答的居然是无愧于心,唉,无愧于心……你可知道这世上最难做到的事情,便是无愧于心!”子静说罢,慢慢的站起,跃上了供台,冲李文轩说道:“文轩,你过来,我今日便将这洗髓经交与你,希望我没有看错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按照子静的吩咐,也上了供台,说道:“弟子多谢师傅,定不负师傅教诲!”
子静抚着身边的那尊佛像,说道:“那洗髓经便藏在这尊佛像之下,佛像下面正中有一青石板,一会你我合力将佛像搬起一角,然后我撑着佛像,你快些打开青石板,将洗髓经取出,一定要快,这佛像重过千斤,我若是失手,佛像落下,你怕是会立即粉身碎骨。”子静说罢,递给了李文轩一柄匕首,供李文轩撬开青石板所用。
李文轩点头接过了匕首,自己先行试了一下这佛像的份量,可自己使上了全力,佛像却是纹丝不动,便知子静所言不假,这么重的佛像若是砸在身上,断然没有生还的道理。
在子静的示意之下,两人合力将佛像搬起了一脚,李文轩自忖若是自己有双倍的力气,怕是也难搬起这尊破相,便估摸着师傅的力气比自己大了不少。随后子静倒手搬着佛像下面,说道:“快――拿!”
“嗯!”李文轩答应了一声,当即松手,只见子静的身子微微一晃,随后再次稳住,李文轩知道子静一人支撑也是极耗体力,不多迟疑,取出匕首便钻到了佛像之下,可这佛像下面全都是青石板,李文轩不知道那一块才是,无奈之下只好一块一块敲打听声音看哪一块下面的青石板是空的,终于,李文轩敲到第四快的时候,听到青石板下面有嗡嗡的回声,心中一喜,不由分说便用匕首将青石板撬起,伸手一摸,果然有个油布包。李文轩取出油布包便立即翻身后撤,就在李文轩刚刚从佛像下钻出,佛像便轰然落下,四周尘土荡起了厚厚的几层。
李文轩也不管那些灰尘,异常兴奋的说道:“师傅,您看,文轩拿到了!”
李文轩开心的很,却不听子静回答,李文轩忙上前两步,只见子静瘫坐在地,原来方才子静强撑着托举千斤重的大佛,之前是一口气提着,现在李文轩出来了,子静一撒手便已经浑身脱力,连自己的身子都支撑不住了。
李文轩本想打开那包裹看个仔细,此时也顾不得了,生怕子静因为年龄大了,会有些什么意外,急忙将子静扶好,想要度一些内力过去,却见子静挥挥手,说道:“不……碍事,歇……歇歇,就没事了。”
李文轩还是觉得对不起师傅,便扶着子静躺好,自己就在一边守着,也没心思去瞧那油布包里面的东西。
子静毕竟是有多年功力做底子,小半个时辰之后,神色便渐渐调和,呼吸匀称,想来是不碍事了,李文轩也大为宽心。子静说道:“你小子胆子也不小,你方才就不怕我一松手,将你拍成个肉酱么?”
“啊?不……不会吧……”李文轩之前只想着进去拿东西,到没想太多的危险,可师傅突然来这么一句,再看了一眼身边的佛像,想想方才的情形,要是方才师傅真的没顶住,手上一松……拿自己的小命……李文轩不由得有些后怕。
子静看到李文轩脸色有些发绿,笑道:“小子,今天便算了,日后切莫在干这种事情了,不要轻易相信人,你信师傅不要紧,若是信错了奸人呢?别人若是想要害你,太容易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自己小心些的好!”
李文轩不明师傅为何有将话题说的远了,但也只能点头称是。
子静又歇息了一会,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出去,那小和尚已经到了,老夫也见见这小孩子。”
“了心到了?”从天卷楼到那片小树林还有一段距离,李文轩不大相信子静的耳力能达到如此地地步,虽说是跟着子静出了天卷楼,但心里面却是将信将疑。
李文轩将那油布包塞在怀里,师徒俩一前一后出了天卷楼,果然,远远的就看到树林子外头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了心,李文轩一阵惊叹,对子静的佩服不由得又多了几分。
了心也看到了远处有人走来,只是不同昨日,那边来的却是两个人能,夜晚看不清来人的面目,了心生怕是其他僧人经过此处,自己若是被瞧见了定然糟糕,便躲到了一株大树后,偷偷向外瞧着,可那两个身影却好像就是奔着自己来的,越走越近,了心心里头噗噗跳个不停,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不敢再多看。
过了一会,了心还不见外头有动静,也不见那二人过来,这才慢慢探头出去,果然,外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正要往外走,再去等着李文轩,可斜眼一看,自己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衣衫破破烂烂,花白胡子的老人。
这林子里面僻静的很,虽说是在佛院之中,但胆子小的僧人也不敢单独在这个林子里头闲逛,了心只道自己是见到了什么仙精鬼怪,本来是要开口叫喊,可再一看自己面前这老人的面色倒是亲切的很,不像是什么坏人,更不像是会吃人肉的鬼怪,当下胆子大了许多,颤颤问道:“你是?”
子静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却认识你,你法号了心,对不对?”
了心点头答应着,问道:“老先生,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之前见过么?”
子静又道:“我见过你,你也见过我,不过我见你便认得你,你见我却不认得我。”
子静三两句话一下子就把了心给绕糊涂了,什么见过没见过,认识不认识的,了心哪里分得清楚?干脆直接问道:“老先生,您到底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子静不回答他,只是说道:“我还知道你喜欢偷吃,总在这个林子里面捉野鸡兔子什么的,然后偷偷拿到厨房烤熟了吃,对不对?”
了心心里头怕极了,生怕这老先生会将自己的过错给捅出去,问道:“你……你……你怎么会都知道?”
子静上前一步,逼近了了心,再次说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我还知道你认识一个寺外的人,你弄的那许多东西都被他给拿走吃了,对不对?我现在要问你,那人是谁?”
了心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人是来找大哥哥的,过去听说有不少人都想害大哥哥,想必是大哥哥的对头,我可不能将他说出来。”于是了心说道:“我……我不知道。”
子静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别以为你是小孩子,老夫可就不忍心对你动手,昨晚我还看到你和那个人,就在这林子里面见面,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的?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了心一开口,便知道自己口误了,可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转身就想跑,可一步跨出,那老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绕到了自己面前,结果是撞了个满怀。
子静又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若是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就将你偷吃的事情告诉你师叔祖,你师叔祖的规矩最是严厉,让他知道你破戒,定然会将你逐出莆田寺,你怕是不怕?”
了心只觉得五雷轰顶,没想到这人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这么要挟自己,再想到子清老和尚那发怒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打颤,可是再一想李文轩对自己是十分的照顾,自己还认了苏晴雪当姐姐,人家两个人将融雪剑送给自己当做信物,把自己当做真弟弟,自己又怎么能做那种出卖亲友的不义之事?了心毕竟年虽小,想到了这些为难的事情,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口中却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
了心说罢,再次转身就跑,可脑袋又撞了一个人,不过这人撞上去的感觉却不一样,好像那人的身子故意往后退了一些,怕把自己给撞坏了。了心抬头一看,当即破涕为笑,说道:“大哥哥!”
第202章 达摩剑法
李文轩拍了拍了心的脑袋,说道:“了心,别怕,这位老先生我过去可是与你说起过的,他便是我的师傅,不光武功天下第一,更是一位大好人呢,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不会真的去揭你的短的!”李文轩与了心介绍自己的师傅,更是不忘记将马屁一个个的往上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哥哥的师傅?”了心再回头打量着子静,只见致敬满面微笑,很是和善,只是和善之中更有一分英气,叫人不敢轻视,完全是一副武林老前辈的派头,并且看模样怕是比自家的方丈还要厉害几分,于是便深信不疑。
子静见了心一直看着自己,怕这小孩子对自己还是心有余悸,便说道:“今天有没有野兔子肉啊?老夫一天不开荤,这肚子可就难受啊。”
李文轩在一旁笑的开心,了心心中也不再那么惊恐了,笑道:“没……没呢,了心本事不行,就上次运气好一些,捉到了一只,往后再也没有捉到了,下次要是再捉到了,就给您还有大哥哥留着。”
子静哈哈大笑,说道:“你说你本事不行?那不碍事,本事是可以学的,飞檐走壁,折木为剑,掌分金石,这些本事,只要你愿意学,都不是什么难事,我让你的这个哥哥尽数交给你便是了。”
“那些都是很难的武功啊,我也能学会那些?”了心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能去学那么厉害的本事,想他这些日子,他连个长拳都没练好,为此没少被师傅责骂与师兄弟取笑,昨日李文轩试他功夫,之后也是摇头叹气,了心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头却是自卑的很,哪里还还敢贪求子静说的这些高深功夫?若是能练会一些基本的功夫,换得师傅满意,便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来,咱们坐下说。”子静上前挽住了了心的手,将了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了心握着子静的手,虽说这只手的皮肤粗糙了一些,并不像他师傅的手那样柔软,但却是格外的暖和,便大着胆子在子静身侧坐着,李文轩则是坐在他二人的对面。
子静说道:“我方才吓你,是想试试你的胆气,你情愿被逐出莆田寺,却都不肯向我出卖自己的朋友,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是如此讲义气,很是难能可贵,老夫喜欢。”
了心被这么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其实也不是了,平时我的胆子是小的很的,若不是嘴馋了,在晚上这林子我是打死都愿意进来了,就是大哥哥对我很好,我才……才不说的。”
“哦,原来这样啊,哈哈。”子静笑了笑,又说道:“那他若是对你不好,你便会出卖他了?”
了心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也不一定啊,如果是好人的话,也不可以的。”
子静微微颔首,看了李文轩一眼,然后又道:“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难一些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这个家伙。”子静朝着李文轩一指,然后又道:“他如果是个坏人,但是偏偏呢,他又对你很好,那我再找你逼问他下落的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李文轩方才被子静看了那么一眼,便觉得不妙,估摸着师傅要将说写跟自己有关的什么事情,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想了心小小年纪,这种大是大非的事情,莫说是他了,就算是历经沧桑之人也不见得能想明白。
了心果然是迟疑不决,看看子静,又看看李文轩,眼神慌乱不定,最后吞吞吐吐的说道:“大哥哥不是坏人……了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文轩看着了心为难,不知道师傅为何如此问她,也是心有不忍,说道:“师傅,这个……您就别问他了,他还小呢,哪里懂得这些呢?”
子静握着了心的手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随后子静扭头瞪住了李文轩,说道:“你说他小,那好,我不问他,我问你就是了,如果这小和尚学了你教他的功夫,将来却凭着这些个本事做了恶事,你当怎么办?”
李文轩心中一凛,不知道师傅到底是要做什么,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说道:“文轩……文轩会帮助他改过。”
子静哪里肯就这么轻易就被李文轩半句话就给糊弄过去,继续逼问道:“如果十恶不赦,助纣为虐,不知悔改呢?”
李文轩脑袋上冷汗直冒,总感觉师傅这话是在说自己,了心也觉得方才和蔼的老先生,突然变的无比冷峻,叫人害怕,不由得身子往后退,与子静坐远了一些,好像子静随时都会转身揍他一顿似的。
李文轩闷不吭声,子静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是个软心肠,还是我替你说了吧,你们两个人之中,不管是谁,日后若是借此功夫为恶,老夫我便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李文轩瞪大了眼睛,了心更是小脸发白,好像子静此时就要要了自己性命一般,一时间两人都是斜眼看着子静一动不敢动,整个林子都显得格外安静。
片刻后,子静又缓缓说道:“怎么了?我只是说说你们就吃不住了?”
李文轩吱吱唔唔说道:“不……不是……只是,师傅您为何要这么说?我……不是坏人,了心您也见过了,是个还孩子,怎么可能会成您苏红的那坏人呢。”
子静说道:“花花世界,万千变化,今日你是好人,今日你名满天下,等到了明天转身一变,说不定你就是那披着羊皮的豺狼,是恶贯满盈的罪人,我不是怀疑你们现在有什么不轨之心,只是不希望你们将来会不知不觉的走上邪途,所以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可明白了?”
李文轩颤颤的点了点头,了心的心中却是害怕多于明了,见到李文轩点头,当下来不及多想自己也跟着点了点头。
“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以后,你们须得好自为之,一心向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子静说罢,又将了心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说道:“了心啊,你不要害怕,从明天开始,他会天天来教你功夫,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了心到现在还是一头的雾水,洗髓经什么的事情他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压根不知道这学功夫的事情是从何说起,只是大概晓得自己日后若是做了坏事,便会被面前这个老先生,或者是李文轩来取走小命。怔怔的望着子静,不知所措。
李文轩起初脑袋里面乱哄哄的,现在已经明白了许多,知道师傅就是叮嘱自己与了心要做个好人,若是凭着身上的功夫为恶,便要被师傅或者是身边的这个小伙伴大义灭亲了,如此一想,李文轩心中也通透了许多,走到了心身边说道:“了心,你就快些答应吧,我这师傅说的话叫人害怕,其实却是大好人呢,你可知道,你将来能学到的这门功夫,天下人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的很呢。”
了心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功夫?”
李文轩刚要开口说出洗髓经的名字,便见到子静摆了摆手,于是转口说道:“至于这功夫的名字,暂且还不能告诉你,你也需要保密,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你的晴雪姐姐,其他人都不能知道我每天晚上在教你功夫,要是泄露了出去,真的很麻烦呢,你都明白吗?”
李文轩说话显然比子静好使的多,了心点点头答应了,不过了心随即又问道:“老先生,您是不是做过和尚呢?”
李文轩与子静都不约而同的咦了一声,李文轩脱口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子静眉头一皱,想要拦李文轩的嘴巴,却晚了一步。
了心说道:“老先生真的当过和尚?我就是看到老先生特别像寺内供奉的金刚,叫人害怕,却是个好人,所以……我才这么猜的。”
李文轩张口还要说什么,子静抢先重重的在李文轩的肩膀上捏了一下,李文轩痛的无法开口,子静说道:“小家伙,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见过老夫,不然,嘿嘿,我可就要便坏人了!”
子静阵阵坏笑,叫了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乱说了。
事情讲的差不多了,子静便教了心回去睡觉了,并又再三叮嘱万万不可将今日之事泄露,随后子静与李文轩一并到了莆田寺外,李文轩原本以为子静是打算回去了,子静却说道:“文轩,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你若是能将包子从这里带到梅峰寺,让它还是热的,我便教你一套剑法么?”
李文轩早就盼着这时候了,当即连连点头说道:“文轩记得,文轩记得,师傅,您可是今日要试文轩的轻功?你容文轩现在回去装上两个包子去!”
李文轩说罢就要再回莆田寺,子静却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今日来的路上,我已经试过了,你比我想的要勤奋许多,这轻功身法也进步了许多,日后你只需照着我教你的心法,时常调息修炼便可循序渐进,至于那个一月之约……已经没有再试探你的必要了。”
子静平日极少称赞李文轩,李文轩每日或多或少总是要被骂上几句,几时听到过这种夸奖?李文轩乐的很,谦虚道:“师傅谬赞了,文轩这一点微末的功夫,还都是托师傅您教导的好,若不是师傅您,文轩现在怕是还在天卷楼里面捆着呢。”
子静笑道:“没想到,我不光教你功夫了,还不小心教出来了一个马屁精!”
李文轩干笑着不言语,子静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传你的那套身法到底是什么功夫?”
这功夫的名字,李文轩早就只想知道了,只是子静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如今子静难得开口,李文轩当即说道:“不瞒师傅,您第一次说起这功夫的时候,文轩就好奇的很,想知道这功夫的名字。”
子静继续说道:“我当时不愿意告诉你这功夫的名字,是我还多少有些信你不过,生怕传错了人,辱没了这绝技不说,更是有愧先人,所以没将这功夫的名字告诉你,万一我发现你行为不检,或者是偷懒耍滑之辈,我变将你这功夫废去,日后你就算是与旁人说起这事情,也没人会知道你练得到底是什么功夫,不过,今日我都将洗髓经交与你了,这功夫名字也自然没有必要再瞒你了。”
李文轩恭恭敬敬的站着聆听,子静又道:“我之前传你的这套身法,叫做大挪移身法,你过去可曾听说过?”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恕文轩见识浅薄,过去没听过这功夫的名字。”
子静有道:“这大挪移身法,是七十二绝技之一,也是佛门武功之中,第一等的身法,若是练到了火候,临战之时,脚不移身不动,就可平地挪后数丈,避开敌人的攻击,至于江湖其他的轻身功夫,无一可出其右。”
李文轩惊道:“什么?七十二绝技!”
子静笑道:“怎么了?很是吃惊是吗?”
李文轩点了点头,子静却又笑道:“我要教你的那套剑法,叫做达摩剑法,这个你之前听说过吗?”
李文轩摇了摇头,说道:“达摩剑法文轩也没有听过,不过听着名字中有达摩两字,难道……难道也是七十二绝技之一?”
子静微微颔首,说道:“这次你小子说的不错,这达摩剑法正是七十二绝技之一。”
李文轩知道自己不经意之间已经学得了七十二绝技中的大挪移身法,师傅还会将达摩剑法教授与自己,心中激动的不行,对子静也是说不出的感激,当下就磕头,说道:“师傅,您对文轩这么好,以后……以后您老了,文轩一定好好服侍您老人家。”
子静大声笑道:“哈哈哈!到时候每日十斤香肉,十斤好酒!”
李文轩一个劲的点头,不过转念一想,说道:“师傅,弟子听说少林寺的和尚,说是厉害的,七十二绝技里面不过只练了一两门,而师傅您……大挪移身法、达摩剑法就不必说了,您是不是还会其他的?七十二绝技您是练成了几样呢?”
子静说道:“怎么了?你小子这么快就开始贪心了?学了这两样还嫌不够?不过既然你开口问了,那为师也不妨告诉你,我学了这么多!”子静说罢,一个巴掌五根手指头推到了李文轩的面前,随后手掌一反,又比划了两根手指,这意思便是“七”了。
李文轩叫道:“师傅,您竟然会这么多,怪不得您说少林寺都没有人是您的敌手,原来……原来您一人竟然练了七种绝技,怕是整个少林的人加起来也没您练的多呢!”
李文轩的马屁叫子静听了是大为舒畅,子静说道:“你小子给我好好练,这两样本事都学好了,说不定为师一高兴,再传你两样。”
李文轩听到有这种好事,跪下便拜,说道:“文轩多谢师傅。”
子静笑着将李文轩扶了起来说道:“不过你要切记切记,这些功夫的名字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包括苏丫头,若是有外人问起你这功夫的名字,你就全部说是万花剑法便是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这身功夫与莆田寺有半点的关系!”
李文轩问道:“师傅,这究竟是为何,为什么怕别人知道呢?”
子静说道:“一是这些功夫都不是可以外传的,但这个我倒不是太在乎,只要我学了,这些便是我的,我爱传谁便传谁,这二嘛……就是你日后若是在外头闯出了名堂,人家寻根究底,原来你这功夫是打莆田寺来的,怕是莆田寺是门槛不知道被多少愚蠢之辈踏破了,整日的挑战打杀,叫人心烦。”
“是,文轩遵命!”李文轩口上答应了,心中却是在想:“师傅虽说是离开了莆田寺,嘴上不说,可心里头倒是对这莆田寺关怀的很,师傅他到底是为何离开莆田寺的呢?”
子静不知道李文轩的心思,又道:“文轩,我知道你南下莆田,是为了你手上的万花剑法,只是为师所知有限,苦思多日,始终都想不透万花剑法最后的三招究竟是什么招式,所以为师只好教授你这两样功夫,因为当年一代大英雄陆百川,离开莆田寺之时的身上所学,便是这大挪移身法与达摩剑法,后来将这二者融会贯通才创出万花剑法,其实也都是将这两样功夫作为基础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习练,这两套功夫或许不及真正的万花剑法,但亦足矣傲视一方英雄。他日你若是能够凭借这些,自己悟出万花剑法剩下的三招,你的父母,还有品剑山庄历代英杰泉下有之,定然会为你高兴的!你要牢牢记住,品剑山庄留下的骨血,其实只有你了!”
李文轩胸口起伏不定,哽咽道:“师傅……您……您怎么对文轩这么好?”
子静笑道:“好,我告诉你,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啊!”
第203章 除夕将近
李文轩自打得到子静以达摩剑法相授,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研习剑法之上,因为李文轩之前所学万花剑法的前十招,虽学得剑招,却不得剑意,尽管威力尚可,但万花剑法真意真正能被李文轩所用不过十一,而今朝李文轩得学达摩剑法,而万花剑法之中又有许多达摩剑法的影子,李文轩在修习之余,更多的却是琢磨,一心想要悟出万花剑法残缺的三招究,可终究难遂心愿,将近月余过去,李文轩仍然不能琢磨出残缺的三式剑招,不过达摩剑法李文轩自然是已经了熟于心。
起初李文轩与子静过招,子静纹丝不动,便可一招直指李文轩要害,现如今李文轩得了大挪移心法与达摩剑法,更加上洗髓经也已小有所成,体内经脉尽皆大畅,内力充沛,子静再与李文轩交手,在三五十招之内已经是占不到便宜,但终究子静武学渊博,过五十招之后,李文轩剑招用老,气息不匀,就渐渐难以抵挡。
这些天里头,李文轩仍旧是每晚到莆田寺走一遭,先去天卷楼教授了心洗髓经,然后便老样子到厨房里头拿些吃的,日子久了,这莆田寺中哪里有值夜僧人,哪里住的是后辈弟子,哪里住的是像了心的师傅觉音这样功夫稍高的,李文轩都是了如指掌,所以晚上在莆田寺中行走,便如在自家后院一般,自由自在的很,再也不像起初那时处处小心提防。
“啾――啾――”
一只白隼在梅峰寺上盘转回旋,时而掠入梅影溅起层层梅香,时而又耸入云丛,白羽没在淡淡白云之间,许久,这一抹白羽又现在山之彼端,然后急急窜入远方模糊的山影之间。
“白翎儿不见了,白翎儿飞走了!”苏晴雪在梅峰寺的门前,遥望着白翎儿消失的方向叫喊着,神色急切。
李文轩听到苏晴雪的呼喊,忙收起了青霜剑,两步跃到苏晴雪身边,问道:“晴雪,怎么了?白翎儿怎么了?”
苏晴雪惊慌道:“白翎儿飞走了,你看那边,他都飞过那边的山了,他从来没有飞那么远的!”
李文轩顺着苏晴雪所指的方向望去,只有片片稀疏的云彩飘过,哪里还有白翎儿的半点影子,心道:“这小家伙真的就这么飞走了?唉!晴雪对他这么好,这小家伙可真不够意思,我都白给他找肉吃了!”
白翎儿过去虽说一见李文轩就是极其凶悍,动不动就啄李文轩的,特别是李文轩靠近苏晴雪的时候,白翎儿更是威武的很。不过后来日子渐渐久了,白翎儿似乎对李文轩没那么多的敌意,慢慢的也对李文轩和善了许多,不像过去那样一见面就打架,有时候甚至也在李文轩面前蹦蹦跳跳的不知道是撒娇还是闹脾气,李文轩到时候便总会寻一些好吃的给他,白翎儿也自然是欣然接受。
白翎儿伤好之后,苏晴雪怕再弄伤白翎儿的脚踝,便不曾以铁链子绑束白翎儿,任由白翎儿在梅峰寺周围放飞,但白翎儿从不曾远去,最多也就飞个两三里地就回到苏晴雪的身边,所以今日突然飞的不见了影子,苏晴雪便当做白翎儿是飞走了,伤心的很,李文轩想起人鸟相处的这许多天,白翎儿要是真的不回来,自己心头也是酸溜溜的。
李文轩怕苏晴雪伤心,只能故做没事,说道:“晴雪,你别着急,白翎儿过一会肯定就回来了!”不过李文轩嘴巴上说的轻松,却是忍不住踮着脚尖向远处探望。
苏晴雪焦急的直跺脚,与李文轩一同在门口等了一阵子,可还是不见白翎儿的踪影,急道:“文轩,你看,还不见它回来呢!一定是飞走了是不是?”
李文轩等了这一会,也是着急了,轻轻拉住了苏晴雪的手,也不说话,又过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白翎儿的动静,可老天却还刮起了大风,李文轩与苏晴雪只好先行进屋。李文轩无奈的说道:“晴雪,大概……大概白翎儿是想家了,想回家看看呢,等他在家里玩够了,就会回来找你的,你现在就别太难过了。”
苏晴雪说道:“你这不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么?”
李文轩叹了口气,轻轻抱着苏晴雪的肩膀,苏晴雪则沮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文轩,我也想家了……”苏晴雪目光流转,望着李文轩。从品剑山庄遭逢变故,苏晴雪随李文轩一路南下,不知不觉中,苏晴雪已经离家四个多月。
苏晴雪又道:“文轩,还有七天就是除夕了,我好想我爹爹他们,自从我娘去世后,每次过年,我爹不管在外头有什么事情,都会回来与我们兄妹一同在家里过年,今年却……文轩,我好想回家。”
李文轩叹道:“晴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好,让你跟着我在这里受委屈,不然你现在还可以在家与你的哥哥妹妹在一起,哪用得着在这里受苦?”
苏晴雪轻轻靠着李文轩,说道:“文轩,你别这么说,我能与你在一起,也很高兴的很,可你看白翎儿都要飞走去找他的亲人朋友,我又怎能不想家呢?可就算是真的要我回家,我也舍不得你。”
李文轩又道:“晴雪,这样吧,反正快过年了,明日我与师傅说说,这几天先不练功了,我每天都陪你,陪你去莆田城,咱们一起逛逛,你看有你喜欢的玩的,吃的,衣服首饰什么的,总之是你喜欢的,咱们都买回来,也算是备年货了,你我二人,再加上师傅,咱们三个也过个像样的年好不好。”
苏晴雪先是一喜,后又面带忧色的说道:“师傅这些日子看你练功紧的很,你说他……他能让你不练功,整天的陪我么?”
“这……”李文轩心里头也有些打鼓,自打开始修炼洗髓经与达摩剑法之后,子静每日白天都是盯着李文轩练功,李文轩平日是再无闲暇做其他事情。
“我若不让这臭小子好好陪你几天,我这个老家伙怕是大过年的要被人在心里头天天的臭骂啦!”
“师傅?”李文轩慌忙与苏晴雪分开,只见子静由大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苏丫头,叫我放这小子几天不难,不过你怎么谢老夫啊?”
苏晴雪乐的很,娇笑道:“晴雪……晴雪为您做一桌好菜,再与文轩陪您喝个够,您看行不行?”
子静哈哈大笑,李文轩却在一旁说道:“过去在家的时候,每次过年,我总是与爹爹,铁伯一家一起过,两家人不分彼此热热闹闹,开心的很,现在虽说是物是人非,但是有师傅您,还有晴雪,能与文轩在一起过年,文轩……文轩实在是谢谢你们了。”李文轩心中有悲有喜,声音一颤,就差眼泪落下来了。
苏晴雪说道:“哎呀,你这是做什么呢,好端端的说什么谢谢呢!”
子静笑道:“臭小子,几时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太不爽快了!”
李文轩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是文轩的不好,说错话了。”李文轩稍顿,又道:“到过年的时候,不知道莆田寺里面是怎么过的?是不是也和寻常人家一样?很是热闹的,也都有好吃的?”
子静说道:“你就会瞎想,这帮和尚一个个脑袋里面都是木头疙瘩,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就知道吃斋念佛,哪懂得过什么年啊!”
苏晴雪说道:“文轩,你是不是想了心在莆田寺过年怎么过呢?”李文轩点了点头,苏晴雪又道:“其实,了心若是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你说,这该有多好啊?说起来,自打第一次在莆田寺与了心见过面之后,你们倒是天天都能见面,我可是再都不曾见过他了。”
李文轩叹道:“对啊,我也这么想,可惜他天天都是在寺内念经、练功,连寺门都不曾出来,不然的话,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带他到咱们这里玩上几天,唉,可惜……”
这日晚上,李文轩照旧来到天卷楼前面的树林,等待了心,不多时,了心打远处而来,了心虽说没有学过轻功身法,但凭借着这一月修习洗髓经的好处,一副小身板在这夜色中飘来荡去,倒也潇洒的很。
李文轩眉头皱了皱,说道:“了心,我不是与你说过么,这功夫不要显露,万一让其他僧人看到了,那怕是就要惹上大祸了。”
了心吐了吐舌头,说道:“大哥哥,了心知错了,不过了心听这周围安静的很,除了大哥哥再无旁人,这才忍不住小试一下呢。”
李文轩又道:“你的几位师叔,功夫都是不弱,还有子明子清两位大师,功力更是出神入化,他们想要骗过你这小滑头的耳力,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你千万马虎大意不得!”
了心看到李文轩言语中很是郑重,便不敢再为自己开脱了,说道:“了心错了,了心以后一定谨记大哥哥的话,绝对不让别人看出来了心学的这功夫。”
李文轩看到了心诚信认错,便也不再过多批评他,这段日子里,李文轩因为教授了心功夫,起初的时间还是与玩伴一般,与了心嘻嘻哈哈的,没有大小之分,但后来日子久了,更加上在子静的谆谆嘱咐之下,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作风,渐渐的都有了些师长的模样,了心哪里做的错了,李文轩也会忍不住批评几句,这在过去是从未又过的,了心在心里头对李文轩自然也多了些敬畏。
李文轩说道:“了心,过几日便是春节了,不过我听说这寺内的春节与平时却没什么两样,无聊的很,不过你既然认识了我,那就另作一说了,你看你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东西么?告诉我,回头我与你晴雪姐姐送你。”
了心很是开心的说道:“大哥哥,真的吗?”
李文轩点了点,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几时曾骗过你呢?”
了心不知道为何,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又道:“大哥哥,有件事情我还没对你说,往后这几日,你就先别来找我了。”
李文轩惊道:“怎么了?你被人发现了?还是你犯了什么过错,你师傅要关你?”
了心忙解释道:“都不是,而是方丈大师今天点了一十二名后辈僧人,要我们各自下山化缘七日,说是要在春节的时候,结什么善缘,反正我也不太懂,而这十二名弟子中,便有我,我明日便要动身下山了。”
李文轩皱眉想了片刻,又道:“了心,你说你们各自下山,那是不是你们都是单独行动,不与其他僧人做伴?”
了心说道:“是啊,师傅要我们各走各的,我都几年没有出过寺门了,想想自己一个人出门心里头都有些怕。”
李文轩哈哈大笑,说道:“不怕,不怕,哈哈,你再告诉我,你们明日几时出发?”
了心说道:“明日巳时,等方丈做过了法事,我们便要动身,怎呢了?”
李文轩嘴角抿出一丝笑意,说道:“了心,今日大哥哥有些急事,现在得先行回去,回头在看看你。”
了心不知道李文轩要去做什么,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有什么急事,正要相问,李文轩已经迫不及待迈开了步子,到了两丈之外,说道:“了心,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说不定,可累的很呐!”
了心摸着自己的小光头,在李文轩远去之后,只好回屋睡觉,不过这次了心老实的很,一路上是端端正正的一步一步走回去的,再也没有显露自己的功夫。
李文轩一路奔走的急切,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便已经回到梅峰寺,直接奔向苏晴雪的屋子,苏晴雪屋中没有亮光,显然已经睡下,李在外轻敲门板,小声道:“晴雪,开开门,我有事情要与你讲呢!”
很快,屋内传来了苏晴雪有些困倦的声音:“文轩……怎么啦,你大晚上的说什么呢?”
李文轩笑道:“晴雪,你快些开门呢,我有事情找你商议。”
苏晴雪困的很,说道:“要不明天吧,我这会困的紧呢。”
李文轩着急道:“明天就晚啦!”
李文轩在外连番催促,苏晴雪无奈,只好点上一支蜡烛,拉开了门闩,却说到:“文轩……你等一下,等我喊你了你再进来!”李文轩在门外答应了。
苏晴雪此时只穿着亵衣,钻回了自己的热被窝,裹的严严实实的,这才又说道:“好了,你进来吧。”
李文轩推门而入,带进了一阵子的凉风,吹烛影荡漾,苏晴雪更一颤,打了个喷嚏,一个没裹住,被子滑落,露出了香肩一角,李文轩无意之间却饱揽春色,心神一荡,竟在门口痴痴呆住。
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的神色,又羞又愤,怒道:“你还不快些关门,冻死我啦!”
“哦,对,关门,关门!”李文轩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光顾着窃玉窥香,竟然都没顾得上关门,让美人受冻,当真是罪过了。
李文轩猫到了苏晴雪床边,本想开口说话,可一看到苏晴雪裹着被子,就露出了半张粉嫩小脸蛋的模样,娇憨的很,不由得想起方才那情景,又是一阵子的心猿意马。
苏晴雪心道:“文轩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我发愣,难道……难道他是骗我开门?难道他是想……我可怎么办?我也是好女子,断然不能与他行不合礼法之事,可我若是不从他,他……生气怎办?”苏晴雪心中七上八下,说不上是喜是怒,身子又往被窝里钻了钻,就剩下一双小眼睛露在外头,盯着李文轩转个不停,打量着李文轩丝毫举动。
李文轩在苏晴雪床沿坐下,苏晴雪咬着嘴唇,轻轻哼咛一声,身子往里头靠了半尺。
李文轩与苏晴雪过去虽多有亲近,但都并无太大逾矩之事,今日苏晴雪衣衫不整,美人卧于床榻,李文轩青春年少,自是有些把持不住,脑袋里面嗡嗡的不知所措。
苏晴雪见到李文轩就坐在自己身边,一个劲的就知道偷看自己,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一丝很是奇怪的气愤,说道:“文轩,你坐过来一些。”
“啊……好!”李文轩挪过去了一些,脸上虽不显露,心里却在琢磨着好事将近。
“来,把你手给我。”苏晴雪说着,一条玉藕般的手臂先从香被中探出。
李文轩看着苏晴雪的手臂,咽着唾沫,心潮澎湃:“老天爷啊,不是我李文轩下流,今日难得美人垂青,反正我迟早都要与晴雪姑娘好的,早一日晚一日都不重要啦!”李文轩的魔爪探出,直接握住了苏晴雪的小臂,五指之下,都是滑溜溜的,美腻腻的,当真妙不可言。
“哼,下流!”苏晴雪怒了一声,手腕一转,两指刚好捏住了李文轩手臂内侧最是细嫩的那一小撮肉,使出了自己点穴手法的那份力道,只听得李文轩一声嚎啕……
苏大小姐香阁春光依旧,赏花人却是春心不在,只剩连连叫苦。
第204章 莆田同游
李文轩揉着生疼的手臂,心里那叫一个委屈:“明明是你露个白白嫩嫩的胳膊给我摸的,到最后怎么反倒还掐我?”
苏晴雪看着李文轩的窘态,大声道:“我叫你不老实,我叫你不安好心,这便是惩罚,知道了吗?”
李文轩说道:“我……我怎么不安好心了,方才是因为你的手……我才……我来是找你有正经事情。”
苏晴雪早就认定李文轩今天晚上的动机不纯,估计找借口溜进自己房里,哪里相信李文轩会有什么“正事”?又道:“我才不信你呢,你大晚上的溜到女子的房间中,哪里还有什么正经事情,你坏死了,眼睛还那么不老实的乱看……”
李文轩看着还埋在被窝里的苏晴雪,叹道:“真的,我真的是来找你说正经事的,对了,是关于了心的。”
李文轩一说了心,苏晴雪便感觉李文轩不大像是在开玩笑了,加上李文轩这时间应当是刚从莆田寺回来,苏晴雪对于他们总是晚上在莆田寺活动,一直都是担忧万一那天被别的和尚发现了该如何是好,此刻怕是真的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当即探了探身子,问道:“了心?了心他怎么了?”苏晴雪身子一动,被子又要滑落,不过这次苏晴雪小心的很了,双手提着被子,拽的紧紧的。
李文轩说道:“晴雪,咱们白天说到过年的时候,你不是有意想要叫上了心,到咱们这里一起,师傅他老人家,再加上我、你还有了心,一起过个年么?现在倒是有个绝好的机会,只是时间赶得很,所以我才特意大晚上来找你商议的。”
苏晴雪问道:“当真么?你说清楚一些呢,究竟什么机会?”
李文轩说道:“明日上午,了心还有莆田寺的十多名其他后辈弟子,会遵循方丈之命下山化缘,说是要结什么善缘,这些不打紧,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单独行动的,并不与其他人做伴,更没有师长看着,我寻思了一下,不如我们在半路上将了心揽下,让了心别去化缘了,直接来我们这里住上一天,一伙人开开心心过个年,不比他下山化缘的好?等过完年了,我再送了心回莆田寺,岂不是很好?”
“当真有此事?那太好啦!”苏晴雪高兴的很,若不是双手拉着被子不敢撒手,生怕自己在李文轩的面前春光乍泄,不然定要手舞足蹈一番。
李文轩又道:“我寻思着,咱们明日早上跟师傅说一下,然后下山去莆田城里买些东西,不过咱们先到莆田寺下山的路上等着了心,到方便的时候将他带上马车,然后咱们就到莆田城里,找个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如何?”
苏晴雪笑道:“好啊,正合我意,不过咱们要多买一些,特别是好酒,带上山来,孝敬孝敬师傅呢!”
李文轩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就是来说这个的,你居然还冤枉我。”
苏晴雪小嘴一撅,说道:“你进来的时候又没说,我哪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还以为……还以为……”
李文轩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凑到苏晴雪面前,压住了苏晴雪的半个身子,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对在一起了,一脸贼相的说道:“那你说,你之前以为我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呢?”苏晴雪不搭理他,李文轩又道:“刚才你冤枉过了我,也掐过了我,你说怎么办?我今晚就这样子走了,岂不是太可惜啦!”
“你――你压住我了!你快起来!讨厌,小坏蛋!”苏晴雪被李文轩突然来的这一下子给吓坏了,可李文轩力气忒大,苏晴雪挣不动,说话声音也不敢过大,生怕惊动了子静,教子静看到两人这般模样,也不晓得他会怎样,是故作不闻看笑话,还是说把李文轩臭骂一顿,甚至打一顿?
李文轩不管苏晴雪如何推搡,就是死死的在上面不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喘的厉害,两个胸口之间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脏砰砰的跳的厉害,李文轩咽着口水,苏晴雪看着李文轩这模样,害羞更多于气恼,索性闭上了眼睛,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更是显得迷人。(.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晴雪,我……我……”李文轩一连说了几个我字,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苏晴雪正要开口相问,便感到李文轩的嘴唇抵了上来,口舌含珠,身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苏晴雪本来是打算将李文轩推开的,可此时身子却是越发的不争气,浑身软绵绵的不剩半点力气,脑袋中更是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只好任由李文轩狂风肆虐。
李文轩不见苏晴雪反对,胆子更是大了一些,说道:“晴雪,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李文轩说罢,就要去掀苏晴雪的被子,苏晴雪的脑袋好像是刚刚转过了百八十个圈,晕乎乎的,压根不知道李文轩说些什么,正在要做些什么。
“咳咳!”
李文轩兴致正浓,外头突然一声咳嗽,一下子便将李文轩的各种激情澎湃打散到了九霄云外,心道:“坏了坏了,怎么将师傅吵醒了?师傅要是知道我这样……”李文轩一慌,生怕被师傅发现了,会责罚自己,可此时若是跑出去,定然会被师傅抓个正着,可苏晴雪屋中也没什么地方好躲避的,情急之下,不由分说,身子一扑,李文轩竟然直接钻进了苏晴雪的被窝,不过进去之后却是十分的老实,并不敢再动手动脚,生怕害的苏晴雪尖叫,那时候自己就真要倒大霉了,想来苏晴雪的房间师傅晚上不会闯,只要自己不闹出什么动静就好。
苏晴雪听到子静咳嗽,模模糊糊的脑袋当时就清醒了,但没想到李文轩会往自己的被窝里钻,待到想要阻拦已经是晚了,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难免会挨上李文轩的身子,身子虽然感觉冷忽忽的,心里头却说不出的暖和,看李文轩此时手脚倒还老实,倒也不着急将他赶出去,毕竟子静若是当真将李文轩揍上一顿,到时候心疼的也还是苏晴雪。
外头安静了,再也没听到子静的咳嗽声,李文轩一转身,刚好与苏晴雪面对面躺着,只见苏晴雪目光中浓情蜜意,轻咬着方才被自己吃过的嘴唇浅笑含羞,李文轩重燃战火,刚要上下其手,一亲香泽,却见苏晴雪嘴角一翘,露出了半排整齐的小白牙,笑的十分诡异,紧接着自己胸前便感到一指真气注入,先是双臂一麻,然后双腿也不听了使唤,李文轩暗暗叫苦:“坏啦,晴雪点我穴道!”
苏晴雪将李文轩的身子放正了,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刚离开临安的时候我可就警告过你了,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就点你的穴道!怎么样?被点住的滋味不好受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李文轩只是身子不能动,嘴巴倒还灵活,说道:“晴雪啊,我错啦,你放了我吧,你给我解了穴道,我这就出去呢!”
苏晴雪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给你解穴,谁知道解穴之后你究竟要做什么去,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李文轩说道:“那你不给我解穴……也罢,我刚好就赖在你这里不走了,一会我穴道要是自己解开了,你可别怪我,嘿嘿!”
苏晴雪一手捏着李文轩的耳垂,看样子还以为是使了很大的力气,不过李文轩却是半点也不痛,苏晴雪贴在李文轩的耳畔说道:“你能冲开穴道?我才不信呢!”
苏晴雪说话的时候,一股股香气都吹在了李文轩的耳朵里,李文轩的心里头别提多得劲了,想来耳朵就算被苏晴雪揪掉,也是值得了。
就这样,苏晴雪裹着被子靠里躺着,侧身看着李文轩,李文轩直条条的仰面躺在外面,看着破旧的房梁。过了一会,好似有些冷了,李文轩打了个喷嚏,苏晴雪怕把他冻着了,只好把自己的被子拉开,也给李文轩盖上了,不过苏晴雪想着李文轩也不能动,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小心,身子又往前面贴了贴,直到挨上了李文轩,说道:“文轩,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李文轩不明所以,问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呢?”
苏晴雪断断续续说道:“你晚上想要……我却不让,还点你穴道,你不生气么?”
李文轩自然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方才有点懊恼自己高兴之余,竟然疏忽大意,完全忘记了苏晴雪的一手点穴功夫,不然凭借李文轩的武学修为,苏晴雪哪里能这么好偷袭得手?李文轩笑道:“我可被你气的厉害呢,你最好快些给我解穴,然后再给我亲亲,不然……我穴道解开了,肯定有你好看呢!”
苏晴雪一听李文轩言语仍然多是戏谑,心中便轻松了许多,知道李文轩并没有生气,搬过了李文轩的左臂,侧身枕着,轻声在李文轩耳边说道:“文轩,你知道的,我也是喜欢你的呢,不然怎会千里迢迢随你来这里,只是……只是我也是读过书的女子,晓得女子要遵守的礼数,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等到……我们真的能成亲的时日,那时候晴雪的……身子便是你的,只是在此之前,你莫要强逼我,可好?”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晴雪,方才是我不好,也怪你……怪你太漂亮了,我才……不过以后你放心就是了。”
苏晴雪轻轻嗯了一声,好像是有些乏困了,枕这李文轩的臂膀,慢慢合上了眼睛,不一会就香喘连连,嘴角还含着笑就睡着了,大概是靠着李文轩肩膀的缘故,比平日要香甜的许多。
苏晴雪睡的沉,不知道何时又有半个香肩从棉被里钻了出来,李文轩低头看着苏晴雪,笑了笑,为她将被子盖好,双手环抱,将苏晴雪搂在自己怀里,对面前的美人欣赏了好一阵子,便在美人香中合眼睡去,不过仅仅是抱着,再无其他。
清晨,天微微亮,先是苏晴雪的一声惊叫,然后便是李文轩的一声哎呦加上什么东西噗通摔到地上的声音。
李文轩坐在地上,对苏晴雪说道:“怎么啦,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将我踹下来了,可摔死我了!”
床沿上,苏晴雪依旧是那副裹着被子的姿态,只不过呼吸很是急促,眼眶也有些微红,看模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说道:“你……你昨晚答应的好,为什么你早上是……是……”
李文轩无奈的说道:“是抱着你的对吧?我是怕你冷啊!”
苏晴雪又道:“不对,我明明点了你的穴道,我要是不给你解穴,你到今天中午也不一定能动弹。”
原来昨晚李文轩被苏晴雪偷袭点穴,着实是中了招,不过李文轩这些日子修炼洗髓经,洗髓经中有一节名为百穴之变,讲的是移穴换位,以及以内息之力,冲开被封锁穴道的法子。李文轩习得之后,因为没有机会,便一直不曾使用,昨晚恰巧被苏晴雪点住,便如法而施,不过几句话的功夫,穴道便已经解开。李文轩虽有心与苏晴雪亲近,但也不是饿狼匪类,自然不会强苏晴雪所难,便装做仍是不能动弹,抱着苏晴雪,也不过是怕她受凉罢了。可苏晴雪一觉醒来,起初没察觉异样,但很快就发现李文轩的穴道早已解开,更将自己抱在怀中,这还了得,毫不客气一脚便将李文轩踹了下去。
李文轩将这般缘由与苏晴雪讲了,苏晴雪不大信李文轩有自行解穴的本事,李文轩又道:“晴雪,你看你衣衫都好好的,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我这一脚挨的冤枉啊。”
这回说道了点子上,苏晴雪的衣衫的确好端端的,这样一来,苏晴雪倒是有些尴尬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要怪李文轩抱自己,过去也不是没有抱过,况且自己还是主动枕着人家的肩膀睡觉呢。
李文轩揉着腰胯,又摸回了床上,笑道:“晴雪,我还困的很呢,要不……咱再睡一会?”
苏晴雪见李文轩取笑自己,便伸手又要点他,可一想自己点哪个穴道,李文轩都能轻易化解,招式到一半就停住了,说道:“你现在当真厉害了,点穴都不怕,那我日后只剩下被你欺负的份了,是不是?”
李文轩笑道:“怎么会呢,我身上有个穴道,你只要点了,就是大罗金仙来帮忙也解不开的。”
苏晴雪小时候对人体经脉学位早已了熟于心,却不知道李文轩说的是哪里,便问道:“你说的是什么穴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地方?”
“来,把手给我。”李文轩拉着苏晴雪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上,说道:“就是这里,你连点都不用点,只要一句话,便可要我的小命了。”
苏晴雪把手抽了回去,说道:“讨厌,就知道胡说,你快些出去了,我要更衣起床了!”
可李文轩就是赖在床上不肯走,不过倒是背过了身子,苏晴雪无奈只好叫李文轩保证不偷看,自己这才轻手轻脚的在李文轩身后换好了衣服。
苏晴雪要出去准备早饭,可李文轩还是称困赖在苏晴雪床上不肯走,苏晴雪没法,只好由着他了。
风轻云淡,阳冬暖旭,一辆马车停在莆田寺下山的必经之路上,车内一对年轻男女时不时的打情骂俏,显得这个冬天更加暖和了几分。
一会,自下山的路上走下来了十多名和尚,这些和尚中多是年轻之辈,教程有快有慢,经过马车旁边时,便都已分开,年长的和尚多在前面,年幼些的多在后面跟随着。
落在最后的那个和尚看模样年龄也是最小,便是了心了,了心已经有几年的光景没有出过寺门,此次独自下山化缘,便觉得是头大如斗,觉音见状,虽说十分心疼自己这个小徒弟,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吩咐了心就近去莆田城,千万不要走远了,然后又嘱托了许多俗事,多是些天冷莫要着凉,晚上睡觉不要踢被子,遇到坏人要躲开之类的话。
按说了心此时的脚力,在这些弟子中想要拔个头筹是轻而易举之事,只是心情不佳,更加上李文轩嘱托不要他显露本事,便就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着了,经过那辆马车的时候,也未多看一眼,便继续行进,又往前走了一些,走在前面的许多弟子便已经分道扬镳,各寻去处,了心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去莆田城,便向莆田的方向走去,可走上没几步,之前自己见过的那辆马车却绕道了了心的前面,更可气的是恰巧挡在了心的面前,将路挡住。
“有钱人就了不起啊,用马车随便挡路!”了心心里头不快,但也不想起争执,寻思着绕过马车算了,可了心挪一步,马车也挪一步,就是挡着了心不肯让他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了心忍不住了,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请问车内施主,为何挡住小僧的去路?”
第205章 三人行
车帘子被一只玉手轻轻撩起,苏晴雪打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含笑问道:“想要你到车上来,如何?”
“晴雪姐姐!”了心惊讶的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晴雪。
李文轩此时正在前面赶车,双足轻轻一点,便越过了马车车顶,向后跳到了了心的身前,说道“你若是还不上车,那我可就要将马车拉走啦!”
了心只觉得喜从天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走吧,咱们上车再说!”李文轩这就拉着了心上车,还要替了心拿过背着的包袱,可了心怎么都不好意思李文轩替自己拿,非得自己背着才肯走。
随着得得的马蹄声,马车慢慢的向莆田城的方向行进,苏晴雪说道:“了心,来,教姐姐好好看看你,咱们可都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啦。”
了心说道:“是啊,不过大哥哥倒是每天都会来叫我功夫,我们总能见得着,我也很是记挂晴雪姐姐呢,我听大哥哥说你们现在就住在对面的梅峰寺,姐姐你这些日子在梅峰寺住的还好吧?”
苏晴雪看了李文轩一眼,想起昨晚的事情,说道:“唉,怎么说呢,马马虎虎吧,就是有时候,总有些人想要来欺负你姐姐我,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了心一个小和尚,那知道李文轩与苏晴雪这些个缠缠绵绵的事情?只当是真的有人欺负苏晴雪,说道:“大哥哥这么厉害,怎么还有人敢欺负晴雪姐姐?那人是谁,了心和大哥哥一起,帮姐姐教训那坏蛋。”
李文轩心中叫苦,寻思着得赶快把这一页揭过去,不然自己当真要被挤兑的无地自容了,李文轩说道:“了心,别担心,没事啦,那个人现在已经不敢欺负你晴雪姐姐了,现在反倒是对她好的很呢!”李文轩说罢,向苏晴雪投去了恳求的目光,苏晴雪眉毛挑的老高,显然是已经心满意足。
李文轩又道:“了心,昨日你不是说你要下山化缘几日么?我们两人商议了一下,现在不是再有几日就是过年了嘛,不如你就别去化缘了,今日随我们到莆田寺逛一圈,买些东西,再填饱肚子,然后你就跟我们两个回梅峰寺,到时候再加上师傅他老人家,咱们大家一起过个团圆年,你说好不好?”
“过年?”了心似乎对这个词已经有些陌生了,自从了心到了莆田寺之后,虽说觉音看他年龄小,平时对他关照已经是很多,但再怎么说,毕竟也是在莆田寺里面,清规戒律束缚的厉害,众僧也都是只知道吃斋念佛,了心这许多年头过来,早已经忘记了过年是什么滋味,了心小的时候一家人虽说过的有些清苦,但一家人在除夕夜围炉却也能落个团员美满,此时听到李文轩出言相邀到梅峰寺一起过年,了心当即眼神中绽出光彩,尽管其中也有不少的回味与黯然。
苏晴雪说道:“了心,你好好想想,怎么样呢?姐姐不逼你,你看你是否喜欢与我们一起过个年呢?”
了心颇为犹豫,若是让自己跟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到梅峰寺过年,那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可自己这次下山,毕竟是主持方丈的亲自安排,自己要是就这么开溜了,那日后若是被发现,定然少不了被重重的责罚,是以了心前思后想,就是拿不定主意。
李文轩又道:“了心,你是不是担心会被你师傅发现,然后回去受罚?”
了心点头道:“是的,这要是被师傅发现了……我怕是……”
李文轩拍着胸脯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咱们今天先去莆田城,到了哪里之后,嘿嘿,买一身寻常人家的衣衫给你换上,再买个帽子带上,那样子的话,你不管随我们去哪里,谁又能看出来你是个小和尚呢?等到了你回寺的日子,再把衣服换回来就是了,整个事情,就咱们三人,还有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断然不会传到你师傅他们的耳朵里面的,想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样?”
了心本就很是想去梅峰寺过年,听李文轩这么一说,更是心动,眼看就忍不住了,苏晴雪跟着又添了一把柴火,说道:“今天呢,姐姐带你到酒楼里好好吃一顿,然后你就跟我我们两个多走走逛逛,多买些东西回去,等咱们回到了梅峰寺,我保证每天都能让你吃到过去从没吃过的饭菜,一定比你在莆田寺里头的斋饭好吃许多,怎么样?”
了心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意志本就不坚,更加上寺庙里天天粗茶淡饭,嘴巴里早就淡了麻木了,哪里还能经得起这李文轩与苏晴雪这两人的轮番诱惑?当即把心一横,反正自己又不是没犯过戒,管他什么阿弥陀佛的,错一次是错,错十次也是错,应声说道:“好,大哥哥,晴雪姐姐,我随你们一起过年,就是……就是你们对我这么好,我可怎么报答你们呢?”
李文轩哈哈大笑,说道:“你肯来就好!好极!”又冲着苏晴雪说道:“晴雪,怎么样,这回咱们这个年,也还差不多吧,咱四个在一起,最起码不冷清了是不是?”苏晴雪抿嘴一笑,知道李文轩是怕她无聊,这才费的这番心思,不过心中明了,嘴上却是不说破罢了。
李文轩向了心说道:“了心,你都哥哥姐姐这般叫了,要是再说什么报答,那可就是当真见外了。不过你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想要做些什么……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
苏晴雪与了心都望着李文轩,不知道李文轩盘算的是什么主意。
李文轩将了心拉到了自己身边,贴耳小声说了几句,了心笑的是满脸通红,李文轩则是颇为得意的看着苏晴雪,苏晴雪只怕李文轩存心戏弄自己,问道:“了心,你告诉我,他与你讲了些什么?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你可万万不能学坏了!”
了心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好像是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就是大哥哥个要我以后多多诵经,祝福……祝福姐姐还有姐……姐夫,早结连理。”
“李文轩!”苏晴雪没想到李文轩竟然把这些羞人的话让了心讲了出来,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虽说自己心中也是这般想法,可女孩子家面皮薄的很,若不是了心在场,纵然自己功夫不敌,平日里是如何的温柔百倍,今日也要与李文轩好好争上一争。
李文轩笑的是前仰后合,整个人都快岔过气去,了心则是尴尬万分,默念阿弥陀佛,觉得自己如此做李文轩的“帮凶”对晴雪姐姐实在是有愧。
三人坐着马车里,一路说说笑笑,只是李文轩多拿苏晴雪做调侃,了心小孩子不懂事,稀里糊涂的总是给李文轩帮忙,苏晴雪当着了心的面,有意要摆出一副姐姐的威严,却被李文轩连连捉弄,结果苏晴雪还没吃饭,便已经被李文轩喂饱了七八分,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定要找李文轩搬回一城才是。
到莆田城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大概是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往日只是稍稍有些热闹的路上,现在已经是乌压压的人挤人的一大片,马车不好前行,李文轩就被苏晴雪名正言顺的赶到了前面去当车夫,引着马车在人流中一点点的挪动。
李文轩在前面垂头丧气的赶车,苏晴雪倒也没闲着,轻轻掀起车帘一角,左右张望着,大概是在为自己荷包里的银子寻找去处。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有事可做,了心就无聊的很了,此时了心还是一身的僧袍,若是被人瞧见一小和尚与一年轻女子同乘一车,那怕是不消一日功夫,莆田寺的老和尚们就坐不住了,因此了心自然不方便路露面,端坐在马车里靠角落的地方。
马车在人群中艰难的往前走了一阵子,苏晴雪眼中一亮,说道:“文轩,停车。”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
苏晴雪探出头来,往边上一指,只见路边有一家布庄,牌匾上写着林记布庄,笔势苍劲饱满,想来是请得那个名家所书,苏晴雪说道:“文轩,我瞧这个布庄匾额上的字写的好威风,想来里头的东西也不会差,不如咱们先到这个布庄买些个衣衫布料吧,要不然咱们带着个小和尚,可是哪里都去不得呢。”
“好,就听你的!”李文轩牵着马车在一旁停好,苏晴雪则是大概目测了一下了心的衣衫尺码,说道:“了心,你先在车中等上一会,我们两个去下面买些东西,再给你带一件衣衫,那样子你便不用这么躲躲藏藏了。”
了心答应了,李文轩便扶着苏晴雪下车,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布庄,苏晴雪风姿优雅,一露面就引来不少的人侧目而视,李文轩虽说也勉强算是少年俊朗,可在苏晴雪身边一站,相比之下,倒更像是富家小姐请来的保镖护卫。
这店里头的掌柜,远远的瞧见苏晴雪,看衣着打扮与言语神情,便估摸着苏晴雪就算不是哪个官家的大小姐,也得是一方大户的千金,出手定然不会少了,哪里舍得怠慢了?当即把手头上的客人推给了伙计,快步迎了上去,用生意人独有的那副笑脸说道:“小姐,您来嘞,您今儿个是瞧料子呢,还是看看新上来的成衣?”
这种场合李文轩几乎是从不参合,一切都是苏晴雪做主,苏晴雪信不向前走着,向掌柜的点了个头,说道:“您忙去吧,我先在这里瞧瞧。”
掌柜的怕是自己面前这贵小姐眼光高,看不上自己的东西,便说道:“小姐,不瞒你说啊,咱们这林记布庄在这莆田城里头,不管是做出的成衣,还是进的料子,咱这店只要是说了第二,可就再没别家敢认第一啦,你可以打听打听,只要是提到咱林记布庄,没人不竖个大拇指的”
苏晴雪在临安时,有什么大场面的店铺是没见过的,对这掌柜的吹擂,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怎么在意,自行先到摆着布料架子那边去瞧,那掌柜的不肯放过这个女财神爷,屁颠的在后面跟着,对李文轩是瞧也不瞧上一眼,李文轩心里头多少有些不爽,跨上一步,故意挡在那掌柜的前面,不让他得苏晴雪太近。
苏晴雪不管身后两个人的较劲,只顾对着衣料瞧的专心,先给自己看上了一块,在身上左比比,右瞧瞧,本来想让李文轩也帮忙看上一眼的,可见李文轩的注意根本都不在自己身上,反倒跟那掌柜的在堵路,暗暗觉得李文轩好没情趣,就是叫他看也是白搭,便记下了这块料子,继续往前走。
那掌柜的说这家店可在莆田称为第一,起初苏晴雪也当他是胡乱吹嘘罢了,可现在看仔细了,倒觉得这掌柜的所言非虚,苏晴雪在里面一连绕过了整整五排的衣料架子,可还没走到头,这么大的布庄,能在莆田这样的小地方存在,实在是稀奇的很,想来这布庄的主人,也定然是个富贵人家了。
苏晴雪又转了转,替李文轩相了一块料子,可这料子是给李文轩做衣服的,总不能自己试了,只好喊道:“文轩,你过来一下,我替你相了一块料子,你看喜欢不喜欢。”
李文轩听到苏晴雪呼喊,自然不再理会那掌柜的,走到苏晴雪胜身边,问道:“怎么了?晴雪。”
“来,你别动,让我瞧瞧,看这衣料在你身上好看不好看。”苏晴雪说着就把那衣料抖开,在李文轩的身上比量着。
“哎呦,我今儿个走眼了?”那掌柜的本来以为李文轩只是个富家小姐的跟班,可哪有小姐给跟班买衣料,还比划的这么亲密的?更加上那快衣料也是自家店里头最贵的。这一来店掌柜的哪里还会像方才那样怠慢李文轩?当即大声说道:“好!这位少公子,若是穿上这块衣料做的衫子,那定然是气宇轩昂,光彩非凡,英气逼人啊……不……不对,公子现在就已经是气宇轩昂,光彩非凡,英气逼人,难得小姐的眼光这么好,全店就这块衣料最能配的上这位公子,还偏偏给您选中了,您眼光可真的是高!”
李文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暗暗感叹这店掌柜的马屁功夫当真了得,苏晴雪听到他把李文轩与自己一同夸了,当下欢喜的很,说道:“那好,你将这块,还有方才我瞧的那块都给我包起来。”
“好,您稍等,马上给您包好。”店掌柜这一招拍马屁的功夫屡试不爽,只要是兜里头有钱的,大多都经不住他这一张嘴。店掌柜当即吩咐伙计将衣料包好,自己则仍是在苏晴雪与李文轩身后跟着,这次再也不敢与李文轩抢道走了。
苏晴雪见剩下的衣料没多少好瞧的了,便去看对面的成衣,苏晴雪一眼便相中了一剑褐色的斗篷,摸了摸料子,果然是上品,便说道:“文轩,你看我们将这个买下来如何?”
李文轩知道苏晴雪看上的东西,价格定然不会便宜了,于是说道:“晴雪,我都有一件了,这个就不用买了。”
苏晴雪嗔道:“谁说是要给你买啦?我是打算买来送给师傅的,亏你还是做人家徒弟的,人家教了你那么多的本事,你怎么连这点孝心都没有?”
李文轩恍然大悟,连连称赞苏晴雪想的周到,不过想到子静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的,便又说道:“晴雪,师傅的衣衫破旧的很,要不咱们给师傅买一件外衣吧,想必比这斗篷来的好。”
苏晴雪说道:“练功的时候你倒也聪明的很,怎么跟我买个东西就这么笨,你也不想想,师傅他老人家整天高来高去的,时不时总跟你大晚上的往莆田寺溜达,甚至还一出门多少天不见人影,可见师傅他随便惯了,你若是给他弄一身新衣,他老人家说不定还不爱穿呢,不过你若是送他一个斗篷,师傅他想穿的时候,往身子上一披就好,就算是出门在外,师傅也能拿来当个被子盖,你说这多好?”
李文轩没想到送个东西,还要这般复杂,便只是连连称是。
苏晴雪说道:“店掌柜,这件斗篷我也要了,替我装好罢!”
苏晴雪说罢了,店掌柜不知道为何,却是呆呆的站在一旁出神,不见动弹,苏晴雪只好又道:“店掌柜?”
“啊――哦!”店掌柜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接过了苏晴雪手中的斗篷。
“走,咱们该给了心小和尚买衣服啦!”苏晴雪这就拉着李文轩去给李文轩寻衣服。
苏晴雪又是好一番挑拣,总算是相中了一件,让店掌柜一并装好,结过银子,店掌柜又亲自将东西送到了马车上,仍是不停的吹嘘拍马,喊的李文轩与苏晴雪心里头是一个比一个美的。
第206章 灰袍毛贼
李文轩驾着马车,到了一个稍微僻静些的地方,这就与苏晴雪在外头站着,让了心在里头换上苏晴雪刚刚买来的那身衣服,了心想必是许多没穿过这等衣服了,在马车里面费了老半天的时间,害得李文轩在外头等的着急的很,差点把马车的帘子给掀开了,吓的了心在里头是好一阵的大呼小叫。
了心换好了衣服,掀开车帘蹦了出来,李文轩和苏晴雪一看就乐了,其实是笑的是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了心窘迫的很,上下端详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该遮住的地方也都遮住了,该系上的地方也一个没落下,自己穿的实在是没有半点的怪异之处,全然不解他们是为何发笑。
了心红着脸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在笑我什么呢?”
苏晴雪笑的说不出来话,李文轩则是一手捂住肚子,走到了心面前,将大手在了心的脑袋上摸着,原来是了心这脑袋上光溜溜的,上面还有九个戒疤,不管穿什么衣衫,一眼瞧过去就知道这是个和尚,更加上苏晴雪买的这套衣衫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平时穿的,往了心这身子上一套,大小虽说是合适,可了心的表情还是那副小和尚的神情,跟这么件衣服搭配起来,古怪至极,尤为可笑,所以李文轩与苏晴雪这才一个劲的笑个不停。
苏晴雪到马车里头,为了心取了个六檐帽,帽子上还镶了一颗红玉,给了心带上之后又将帽子使劲往下拉了拉,了心的光头虽说是看的不明显了,可在近处一瞧,还是能看到了心耳鬓那边秃秃的,一点毛发都没有,但穷尽办法暂时也就只能这样先将就着了。
苏晴雪将了心端正过来,一边瞧,一边笑道:“了心,你现在穿成这样,可就不是小和尚啦,说话要记住,什么施主,贫僧这些话可都不要说了,不然人家一听便知道你的底细了。”
“嗯!”了心答应了,却不自觉的双手合十放到了胸前,要向苏晴雪弯腰行礼,李文轩在了心的手背上轻轻弹了一下,了心一愣神之后便知道自己这么快就又露馅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干脆将双手踹到了兜里,牢牢拽着衣衫的衬里,索性就不伸出来了,省得自己不小心再闹出笑话。
李文轩与苏晴雪之前在莆田城住过,知道这莆田城中有一家叫做瀚海楼的酒楼,里头的东西听说做的不错,只是上次两人时间紧张,没来得及去尝尝里头的味道,一直是个小遗憾,这次时间宽裕的很,于是三人一拍即合,驾着马车就悠哉悠哉的向那瀚海楼过去了。
三人到了瀚海楼,本想寻个雅间坐下,奈何已经满座,只好在二楼找了个稍微清静些的地方坐了。苏晴雪听小二介绍着菜名,连连点头,想来这些东西都还入的了苏大小姐的法眼,不过李文轩看着苏晴雪却在一旁暗叫糟糕,看来今儿个这一顿花费不会小了,虽说李文轩是个穷光蛋,银子都是苏晴雪从家带来的,可每每苏晴雪大把的花银子,李文轩瞧着也是心疼。
果然,苏晴雪一顿海点,只是三个人却一共要了十来个菜,乐的店里伙计连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了心则是一直说太多了吃不完,可苏晴雪不管他们,自己是喜欢什么就照点不误,最后还不忘要了一坛女儿红,给这一大一小开胃。
这瀚海楼的手艺确实是不错,虽说十来个菜摆满了一桌,可这吃起来也就当真不含糊了,李文轩是个练武之人,本来食量就比寻常的壮年男子要大出许多,了心呢,活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好的饭菜,虽说苏晴雪只是指指点点,每道菜就尝那么一小口,可有李文轩与了心在场,没多大会的功夫,这一桌子的菜肴,便几乎见底。了心不胜酒力,被李文轩忽悠着喝下了两杯,便已经有些晕乎乎的睁不开眼睛,苏晴雪想让李文轩高兴,便也跟着小喝了几口,那一坛子酒,余下的便都是李文轩一人饮掉了。
瞧着吃的差不多了,李文轩想要招呼小二过来结账,可了心好像是醉的深了,双手胡乱抓着,竟然将小光头上的六棱帽给抓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小光头,好在苏晴雪手快,当即就又给了心戴上了,不过也不晓得是否有旁人看见。
三人这就要离开,到了楼梯拐角,李文轩突然脸色一沉,站着不动了,了心在李文轩身后跟的紧,差点都撞到了李文轩的身上。
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是何故突然停下,问道:“文轩,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李文轩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晴雪,有人跟踪我们!”
苏晴雪随李文轩一道南下,路上没少遇到波折,此刻听李文轩说到有人跟踪,生怕又是有人因为品剑山庄的事情要来找李文轩晦气,忍不住要回头张望,李文轩却扶着苏晴雪的肩膀,故意装出了一副笑脸说道:“晴雪,了心,你们都别回头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现在随我继续下楼,到了楼下想办法甩掉他们。”
苏晴雪与了心眨眨眼睛,示意明白了,便随着李文轩一道下楼,苏晴雪与了心先进了马车,李文轩却是不着急,抬起一脚,踩在酒楼门前的小石狮子上面,慢条斯理的打着鞋面上的灰尘,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酒楼里头的楼梯,仔细的打量着每一个下来的人。
原来自打与苏晴雪离开了林记布庄,一路上马车边上来往的行人无数,但李文轩的眼睛瞧的清楚,有那么几个灰袍人,一直在自己的马车前后,时而这个走到前面,过一会那个有落到后头,反正始终就是没离开自己马车前后,李文轩起初权当自己多心那几个灰袍人都是路人罢了,可方才在瀚海楼上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有三个灰袍人,就坐在自己桌子的不远处,有意无意之间,面目还刚好被袍子遮住,叫人看不清楚,他们的桌子上只有一壶茶,然后便是空空如也,叫人实在不能不起疑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今日三人出来的高兴,李文轩本来怕扫了苏晴雪与了心的兴致,寻思着到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些人若是不在跟随自己就罢了,可李文轩在桌边一起身,那三个灰袍人当即也动了起来,李文轩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告诉了苏晴雪与了心。
李文轩望着酒楼的楼梯,看了许久,却还是不见那三个灰袍人下来,又回头看了眼马车,见马车周围没什么异样,便快步又进了酒楼,见店小二又来招呼,直接撂下了一句:“我东西落下了,回来一趟!”半刻不停的,直接奔楼上而去,李文轩有心瞧那三个灰袍人还在不在,可这到了楼上,方才那些灰袍人坐过的桌子已经空荡荡的,环顾四周,哪还有那三个人的踪影?
李文轩心中觉得有些不妙,马上就奔回马车,见苏晴雪与了心还好端端的在车内,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苏晴雪问道:“文轩,你方才说有人跟踪,是什么人呢?我怎么没瞧见?”
李文轩说道:“你只顾着瞧你的宝贝布料,那还知道看这些呢?我告诉你吧,咱们刚从林记布庄出来的时候,就有三个灰袍人跟着咱们了,一直跟到了酒楼里,咱们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在距离咱们不远的地方。”
了心年纪小,听李文轩与苏晴雪的口气,便认定了自己是遇到坏人了,惊道:“大哥哥,那咱们怎么办?这遇到了坏人了!那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李文轩与苏晴雪本来都是颇为郑重的寻思着对策,可听到了心如此害怕,李文轩却是觉得有些好笑,了心当真是个孩子。
苏晴雪说道:“文轩,你看那些人功夫如何?”
李文轩摇摇脑袋说道:“他们的功夫……一般般吧,大概就跟了心的那些师兄们差不多,所以,了心你就别害怕了,他们肯定伤不到你的。”
苏晴雪又道:“那你刚才为何还那么紧张?叫我也怪担心呢。”
李文轩说道:“他们莫说是三个,就是三十个也没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何跟着咱们,可我方才到楼上去寻他们的时候,已经都不知道溜到了哪里。”
苏晴雪又道:“嗯……也是奇怪,你到莆田的日子虽久,但一直都在梅峰寺,极少下来走动,江湖上怕是没人知道你的在这里,就算是有人要来找你为难,那也不可能今日你一到莆田城,立马就有人跟上,神仙也没这没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李文轩也是为此事想不通,不过李文轩讲话的时候,顺眼看到了苏晴雪方才买的那些衣服料子,都是寻常人家根本穿不起的上品,恍然大悟道:“晴雪,我知道了,这三个人怕是什么毛贼,你方才在布庄里头出手阔绰,想来是被他们瞧见了眼馋,所以就跟上了咱们,想捞些油水,你说对不对?”
苏晴雪叹了口气,心情颇为郁闷,想自己在临安出手比在这地方大多了,可从没遇到被人盯上的事情,看来这小地方,钱多了也是个祸患,以后得小心一些才好。
三人就这么认定了那三个灰袍人是为财而来,再说了他们也都是武功平平,于是便也不当一回事了,他们要是胆敢上来动手,有李文轩在,自然是老虎嘴上拔毛,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三人想开了,于是离开了酒楼,坐在马车上将莆田城逛了个遍,东西也自然是没少买,马车里头除了留下了个坐的地方,其他地儿都是塞的满满的,即便如此,苏晴雪也还是觉得这钱花的不够尽兴,东西没买齐全,还要再多买一些才甘心,最后总算是因为李文轩与了心在一旁的极力相劝这才作罢。
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三个人看着天色都有些发愁了,下午只顾着买东西逛街,都没注意时辰,此时想起回梅峰寺了,才知道天色已晚。
李文轩想要赶夜路,就算是晚一些,也要回去,苏晴雪却担心马车上东西太多,回梅峰寺走的又都是上坡路,路上不安全,干脆在莆田城住上一夜,第二日再回,至于了心,那就是半点意见都没有,全听哥哥姐姐的就是了。
李文轩心里虽说一直惦记着之前遇到的三个灰袍人,但难得出来一次,也不想驳了苏晴雪的意思,只好答应说找个客栈住下,寻思着自己只要晚上放机灵点,那些个小毛贼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天色晚了,路上的热闹便也渐渐散去,李文轩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让苏晴雪与了心在外头等着,自己先进去问问房间,李文轩进了客栈,刚刚开口道:“掌柜的,三间上房有没有?”
李文轩话音刚落,便听得屋外一声马嘶,心中一惊,不由分说,回身便往屋外跑去,果然,只见有那么五个灰袍人,手执兵刃,用黑布蒙着面孔,正围着马车,想要攻进去,另外还有一个黑袍人,不过是躺在马车下的,一动不动,身上却没什么伤痕,想来是被苏晴雪给点了穴道,剩下的人好像是心有顾虑,对马车是只围不攻。
李文轩既然出来了,那还轮到苏晴雪动手?李文轩大喝一声:“哪里的毛贼,胆敢当街抢劫,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那五个灰袍人,听到李文轩的怒喝,刚要回头张望,结果连人还没有瞧清楚,便听到五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各自的脸上。
五个人都捂着火辣辣的脸,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李文轩,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这一巴掌是怎么挨的,更没看清楚李文轩是什么时候到的自己面前。
突然,一个灰袍人,大喊了一声:“妈呀!见鬼啦!”说罢转身就跑,李文轩哪里容得他这么就走了?一个箭步上去,抓住他的肩头,这灰袍人将手中刀回劈李文轩,李文轩也不躲闪,左手将青霜剑一提,剑刃露出一半,那灰袍人的刀遇到青霜剑,当即被拦腰斩为两截。李文轩把他往回一拽,喝道:“你给我回来!”便见得那个灰袍人身子往后一仰,然后晃荡了几步就摔在了马车前面,在地上哼哼了几下,挣扎着愣是没起来,想必是被李文轩摔的不轻。
其余几人见势不妙,也是纷纷拔腿,四散而逃,但怎奈李文轩的脚下功夫比他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这边跑一个,李文轩便抓回来一个,那边跑两个,李文轩就抓回来一双,不过几下功夫,这五个灰袍人都被李文轩给摔到了马车前,一个个都是哼哼唧唧的,捂着屁股喊痛。
这些灰袍人见李文轩轻功是自己从所未见的高,哪里还敢再逃,除了那个被苏晴雪点了穴道的不能动弹的,其他五个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再造次。
李文轩不放心苏晴雪与了心,先到马车中看了一眼,见苏晴雪与了心都是黯然无恙,这才放心了,只不过了心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方才被这一帮的拿着兵刃的灰袍人的一顿惊吓,已经有些吓傻了。
李文轩回过身来,说道:“你们这些贼人,胆子当真不小,当街行凶抢劫,今天让你们撞上了我,活该是你们倒霉!”
这些个灰袍人动手的时候,四处行人看到场面凶险都多的远远的,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一个狠角色,一眨眼功夫将这些人全部料理了,心怀好奇,不一会功夫,马车四周便围了好几层人来看热闹。苏晴雪瞧着人太多,许多人还指指点点的,便把车帘放了下来,叫外头的人瞧不清楚自己。
听到了李文轩问话,这些个灰袍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中间的一个灰袍人向前匍匐了爬了两尺,到李文轩身前说道:“大侠饶命啊,我们兄弟们都不是抢劫的恶人啊!”
李文轩怒道:“胡说,你们不是恶人?方才若不是我,我车内的朋友怕是就被你们害了,竟然还敢狡辩!”
那灰袍人又道:“是真的啊,大侠,我们不是要抢东西的,更不是要害您的朋友啊!”
李文轩见他嘴硬,便想再给他来一脚,加些教训,却听苏晴雪在车内说道:“你先不要动手,方才他们虽说将我与了心围上了,不过看他们倒不像是要下狠手的模样,你且问问他们到底怎么说。”
那灰袍人听到苏晴雪在为自己讲话,那叫一个感激涕零,磕头说道:“您真实明察啊,小认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几人连鸡都没杀过,哪里还敢做什么谋人钱财,害人性命的勾当。”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胡扯,这种事情都做了,你还不是坏人?你们若不是坏人,怕天下的坏人也没几个了,一会我就将你们送到官府,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第207章 客栈迷香
这几个灰袍人,听到李文轩说要将自己送到官府治罪,那要是进去了,最少每人也得脱层皮,一个个吓得脸都绿了,全都跪下地上哭天抢地的求饶。
前面的那个灰袍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大侠,小的冤枉啊,小的们都不是坏人,我们都是这福州镖局的正经镖师,您明察啊,要是大侠不信的话,您可以到我们镖局问一下,绝对不假啊!”
“福州镖局?”李文轩心里头泛起了嘀咕,心道:“我之前与这福州镖局那个姓云的少主有过过节,难道我今日进城被他们瞧见了?这些人是他们派来跟踪我的?要找我算旧账?”
苏晴雪听到这几人说自己是福州镖局的,当即也警惕了许多,不等李文轩说话,便先行问道:“你们说你们是福州镖局的,我却不信,我们与你们福州镖局的人都不认识,从不曾打过交道,你们为何要跟踪我们,还要在此出手拦截?”苏晴雪怕李文轩一时口误,说出自己先前与福州镖局的那些瓜葛,事情反而更加麻烦,这就索性当做那些事情全然没有,且看这几个灰袍人如何回答。
前面的那个灰袍人在地上又拜了拜,说道:“都是我们这些走镖的,平日没什么事情好做,于是都喜欢赌上两手,前些日子我们兄弟几个手气都不咋地,将领的银子全花光了,这正在发愁的时候,今天有个人找到了我们哥几个,一人给了十两银子,让我们兄弟几人跟着大侠的马车,还要我们佯装要抢劫马车,不过只准我们围着您的马车就好,没有说一定要我们抢劫。”
李文轩怒道:“你可真会说胡话,既然有人花钱叫你们来抢劫,怎么会有只围不抢的道理?你要是这般胡说瞎诌,小心我送你见官之前,先给你几个嘴巴子!”
那灰袍人连连磕头,哭道:“大侠,我没说谎啊,那十两银子还在这呢,我都还没来得及暖热乎呢。”那灰袍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十两的银锭,很快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的各自取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李文轩还是不肯信他们,又问道:“好,那你说说,给你银子,让你跟踪我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多大的岁数!”
那灰袍人翻着眼珠,想了想说道:“那人吩咐我们办事的时候,也是穿着这灰袍子,蒙着面,我们的这身行头,都是他给我们的,我们哥几个都没见到他长的什么模样,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四十多岁,稍稍有些胖……”
“你们几个现在这里等着!不许乱动,若是被我看到耍什么花样,一定给你们苦头吃!”李文轩将他们吓了一通,看着他们老实了,这就钻回了马车,向苏晴雪说道:“晴雪,你看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事情透着古怪,可就是没弄明白问题到底是在哪里。”
苏晴雪皱眉摇了摇头,说道:“我与你感觉一样,也是觉得怪怪的,那……文轩,这六个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文轩叹道:“还能怎么办?如果是寻常的毛贼,肯定要将他们送到官府治罪,可这几个人都说自己是福州镖局的镖师,如果是真的,我若是这么贸贸然将她们送到了官府,福州镖局的人肯定会来查询缘由,只怕到了那时候,咱们的身份便暴露了,照理说这福州镖局,我倒也不怕他,可一旦惹上这个祸患,日后怕是有许多人都知道我在莆田寺,那我在这边也呆不下去了。”
李文轩出了马车,对这几个灰袍人问道:“叫你们几个跟踪我的人,现在在哪里?你们谁知道?”
几个灰袍人一起摇着脑袋,同声说道:“不知道。”
李文轩又问:“那他叫你们拿着兵刃来阻我,虽说是给了你们十两银子的赏钱,可你们就不怕事情闹大了,闹到官府么?”
后面的四个灰袍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目光都落在了前面那人的身上,只听他说道:“那个出钱的主顾当时与我们吩咐了,说万一事情闹大了,大侠您要将我们送去官府,只需要我们说出我们是福州镖局的人镖师,那样就自然没事了。”说罢几个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好像在等着李文轩放掉自己。
李文轩心中摇摆不定,不晓得该怎样处置这几个人,那个灰袍人看到李文轩犹豫,便又求饶道:“大侠,请您绕了小的吧,小的们都不是真的要打劫啊,您可千万别报官,我们也都是听雇主说了,您会放我们走,不与我们计较,这才敢收那十两银子,要不然,我们哪里敢做这等事啊,况且我们就是在一旁起哄,也没伤到您啊,我这兄弟,还被……还被您娘子给点了穴啦。”
李文轩听到这人把苏晴雪当自己娘子,心里头感觉乖乖的,但也没心情给他们说明。李文轩心想:“这几个人的那个主顾说的却是不错,他们这些人只要说自己是福州镖局的人,我便不好在与他们为难,不然很容易累及自身,可自己与福州镖局的那些瓜葛,也只有福州镖局的几个人知道,这几个人虽说是镖师,但看模样,却又不像是知道我与他们少主的那些过节,实在是叫人奇怪。”
李文轩前思后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今日算你们运气好,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人可以走,刀却不能带走,省得你们再用刀做恶事!”
那几个灰袍人听李文轩说要放了自己,那还要什么刀啊,又是好一阵的磕头作揖,李文轩冲他们摆摆手,几人便互相搀扶着离开。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李文轩便将地上的兵刃一一捡起,果然,刀柄处刻了“福州镖局”四个小字。
李文轩将这些兵刃拿给苏晴雪看了,对这几人的身份也再无怀疑,只是想到这些人究竟为何会来跟踪自己,却是更加捉摸不透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按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再在这莆田城住下,已经是有些不妥,苏晴雪便想要回去了,可李文轩却说这山路夜间难走,小路两侧草木不辨,若是真的有人来找自己麻烦,在中途埋伏暗算,则是大大的不妙,自己倒也算了,苏晴雪与了心只怕会有闪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最后三人只得在这客栈里心怀忐忑的住下了。
夜间,李文轩将苏晴雪与了心都叫到了自己的房中,说道:“晴雪,了心,今天这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邪气,晚上睡觉可一定得多加小心,不过了心倒还好一些,你一直都住在莆田寺,想来那些人就算是再怎么着,与你没有瓜葛,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不过晴雪,你就不同了,那日姓云的那小子,好像对你……你晚上可一定要多加小心,晚上只有些什么动静,马上喊我,知道吗。”
了心与苏晴雪点头答应了,苏晴雪心中虽说也忧心着这件事情,但面色倒是还好,看着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了心看着就很是吃劲了,眉头硬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李文轩怕把了心吓坏了,又道:“了心,你别怕,就算是有坏人来,也都是冲着我来的,你不用担心,只管好好的睡觉就是了,我今晚睡觉不脱衣服,要是有事你喊我一声,我马上就到。话说回来,就算是有人来捣乱,你哥哥我那么厉害,怕是不等将你吵醒,便能全部打发掉,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了心知道李文轩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沉不住气,李文轩没办法,只好又胡乱劝慰了了心几句,便将了心早早的送回房间睡觉,省得他听到了自己与苏晴雪的讲话,更加胡思乱想。
苏晴雪说道:“文轩,我想了许久,虽说猜不到来人究竟是谁,但我推断,这人应当和品剑山庄的事情没什么关联,寻常江湖中人来找你麻烦,定然不知道咱们与福州镖局的干戈,想来这人一定是早就知道咱们之前与福州镖局的那些事情,并且也是故意从福州镖局找人来寻咱们的麻烦。”
李文轩说道:“那照你么说,那找他们几个跟踪我的,岂不就是那福州镖局自己了么?”
苏晴雪说道:“不会是福州镖局,想他们镖局中镖师应当不少,这莆田虽说只是一个分局,但怎么也得有几个好手,他们并不知道你这几个月里头武功大进,他们要找你麻烦,怕是直接就明刀名枪的来了,何必要拐个弯子,找几个功夫这么弱的人来找你麻烦,弄巧成拙,岂不是自己先行败露呢?”
李文轩与苏晴雪两人说来说去,可事情的头绪却是越来越乱,弄不明情由。
时辰晚了,两人只好各自回房休息,李文轩生怕晚上再有恶人来生事,便和衣而卧,将青霜剑抱在怀中,只要外有稍有风吹草动,自己便可马上行动。
李文轩躺了不过半个多时辰,便听得有人敲门,苦笑一下,前去开门,这门外的是苏晴雪,并不是什么恶人,李文轩笑道:“我原来只以为了心会害怕,可没想到晴雪姐姐也胆小的睡不着啊?”
苏晴雪确实是心中有些害怕,躺在床上睡不着,这才又来找李文轩,没想到李文轩早就听清楚了苏晴雪的脚步,开门就先来一句调侃,叫苏晴雪好不气恼,愤愤然说道:“我就是害怕,怎么啦,既然你那么厉害,我可不沾你光,我回我屋子就是!”
苏晴雪转身要走,李文轩哪里会舍得,当即抢上一步,一手扶着苏晴雪的手腕,一手将苏晴雪环腰抱住,随后足尖轻轻一点,便将苏晴雪抱到了自己的屋里,笑嘻嘻的,学着了心的口气说道:“晴雪姐姐,今晚说不定会有坏人来呢,我害怕的很,你就别走了吧?”
苏晴雪心中的几分害怕,被李文轩这么一闹,立时就忘掉了大半,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学个小孩子的模样装害怕,好不羞。”
李文轩放开了苏晴雪,扶着她坐下,又给苏晴雪倒上了一杯茶,说道:“我这不是看你心里头沉闷,逗你开心么?”
苏晴雪双手捧着茶碗,端在面前,说是喝茶,其实是在偷笑不让李文轩瞧见罢了。
喝过了茶,苏晴雪说道:“文轩,我今晚怕是睡不着了,怎么办啊?”
李文轩办了个鬼脸,向自己的床上指了指,说道:“那是在你屋里睡不着,不过你要是在这里……”
“你――你怎滴越来越下流了!”苏晴雪满面羞红,只当李文轩是出言轻薄自己,挥手就向李文轩打去。
李文轩倒也不躲,任由苏晴雪的拳头落在身上,李文轩皮实的很,加上苏晴雪的力气本来也不大,这么打上几下子也不打紧。
李文轩又道:“晴雪,我冤枉的很啊,我怎么下流了,我是要你在那边睡着,我在这里坐着为你守夜就是了,你是不是想歪啦?”李文轩有意逗着苏晴雪,果然苏晴雪被李文轩这么一说,脸蛋是更红了,一对粉拳也打不下去,悻悻的收回了自己怀里。
玩笑开的差不多了,李文轩不再嬉皮笑脸,正色说道:“好啦,晴雪,是我不好,不该故意逗你玩的,昨晚……昨晚你就没睡好,咱们今天都忙了一整日了,想必你也很累了吧,你就到我床上去睡吧,我在这里给你守着。”
苏晴雪蹙眉望着李文轩,可就是不见起身,李文轩又道:“怎么啦?你怕我……你就放心吧,昨晚在一张床上我不也没做什么?”
昨晚的事情,苏晴雪想想都羞,可李文轩还是挂在嘴上,急道:“昨晚的事情不许你在说了,我今晚不去那里睡觉……”
李文轩问道:“你不睡觉?那做什么?”
苏晴雪从旁搬了两张凳子,放在李文轩的边上,自己紧挨着李文轩坐下了,脑袋往李文轩肩头一靠,说道:“今晚就这样了,睡觉还得提心吊胆的,说不定做梦也都是噩梦,还是这样子的好。”苏晴雪说着,又将李文轩的胳膊抱的紧紧的。
李文轩没想到有这等美事,虽说自己这么坐着有些累,可有美人再测,就算是再累也无所谓了,再看苏晴雪粉嫩的脸颊贴着自己肩头,那几缕青丝却钻到了自己的脖子里头,怪痒的,一时心猿意马,低头就在苏晴雪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苏晴雪身子抖了一下,不过并没躲闪,闭眼靠在李文轩的肩头,好似个仙女一般,李文轩本还想动手动脚,却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好生惭愧,更加怕苏晴雪生气,便只好作罢。
没过多少时间,苏晴雪靠着李文轩好像已经睡着了,李文轩也困的很,可还是担忧晚上有变,再加上也是被苏晴雪这么抱着,哪里能睡得着,最多也就是闭目养神,稍有迷糊,便强睁开眼睛,好清醒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晴雪本来是抱着李文轩的,可不知道为何,双手慢慢的松开,身子一软,伏到了桌子上,若不是李文轩反应的快,在旁边扶了一把,苏晴雪定然是要摔到地上去了。
“唉,看来你是真的困的很了。”李文轩自言自语着,轻轻的将苏晴雪抱起,放到了床上,又给苏晴雪盖好被子,让她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可李文轩转身就要坐下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晴雪平时睡觉只要稍有动静便会醒来的,怎么这次睡的这么沉?难道有什么不对劲?”李文轩觉得事情不妙,又到床边,摇着苏晴雪的肩头喊道:“晴雪,你醒醒,晴雪,你先醒醒。”
李文轩摇了好一阵子,可苏晴雪就是不见转醒,李文轩这次着急了,忍着不动神色,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四处打量着,一切都无异状,除了窗户上有个小指一般粗细的小孔,小孔下的窗棱上还留这一抹白色的粉末。
“坏了,这是迷香!”
李文轩取了青霜剑,踹开房门,喝道:“什么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
李文轩声音喊的响亮,可这外头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了,这人呢?”李文轩站在走廊上琢磨着,可方才李文轩情急之下嗓门太大,却惊醒了这客栈里的其他客人,旁人听到有人大半夜的还在吵吵搅了自己的清梦,都是一个劲的乱骂,李文轩知道是自己把别人吵醒了,虽说被人骂着不好受,但也只能忍了。
李文轩顺道朝了心那边的房门瞅了一眼,心中觉得奇怪,按说这旁人都被自己吵醒了,怎么了心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
李文轩快步到了心的门前,敲着门板说道:“了心,了心,你醒了没有?”
李文轩喊了几声,屋内都没人说话,李文轩手上发力,便将门闩撑断,进去一看,只见了心没在床上睡觉,而是和衣趴在桌边的,不过帽子却给扔到了一旁,露出了一个小光头,还有九个戒疤。
第208章 新年
李文轩拍了拍了心的肩膀,见了心也是睡的死死的,浑然不觉不说,还留着口水,嘴角一撇一撇的,像是在做什么好梦。李文轩知道了心八成也中了迷香,于是在了心房内四下看了一眼,看着没别的什么异样,便将了心的帽子戴好,将他背到了自己的房中,让了心继续在桌子上趴着。
李文轩在门前窗后仔细瞧了瞧,又顺着屋檐攀到了客栈的屋顶,远近都打探了一遍,却没看到有半个可疑的人在最近周围埋伏,大概是方才下迷香的人早已经退去了。
李文轩打开了窗户,让屋子里头的迷香的气味散了散,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了心就打着哈欠慢慢醒来,只是苏晴雪却还睡的沉。
了心一抬头就看到了李文轩,迷迷糊糊的说道:“大哥哥,你怎么来我屋里了?你不是应该……”了心话刚说道一半,便觉得这屋子里头的摆设与自己房间里面的不一样,吃了一惊,又道:“哎呀!我明明是在我屋里的,怎么稀里糊涂到这里了?大哥哥,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说道:“你先别着急,也不用怕,之前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咱们下了迷香,你们两个都被迷倒了,我便将你背到我屋里来了,照顾起来方便一些。”
“迷香?”了心见自己一觉睡醒换了个地方,虽说有些害怕,可还是觉得奇怪,问道:“大哥哥,不会是迷香吧,要是迷香,为什么我们晕过去了,那你怎么就没事没呢?”
李文轩耸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与你晴雪姐姐在一起,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被迷晕了,我却没事,只是稍微有点瞌睡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文轩自己也是早就觉得奇怪了,按说苏晴雪被迷香给弄晕了,自己当时丝毫没有察觉,连苏晴雪到底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照这么说,自己也应当中招的,可自己偏偏就好端端的一点事没有,实在是奇怪,不过也幸亏自己没事,自己若是也晕过去,这晚上怕是说不好会出什么大乱子了,想到此,李文轩只觉得背上的汗毛倒竖,暗暗觉得后怕。
李文轩给了心取了条毛巾,让他擦把脸清醒清醒,自己则是去瞧苏晴雪,没想到了心这个小孩子都醒来了,苏晴雪却还在睡着,不肯醒来,按说苏晴雪的功夫内力,怎么说都是比了心强一些的,中了迷香这种东西,也应当早些醒来才对。
了心之前回房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衣服都不敢脱,坐在凳子上打盹的,可没想到还是浑然不觉的就着了人家的道,这一来了心更是害怕了,了心说道:“大哥哥,这晚上,我……我还回我屋去吗?”
李文轩叹道:“别回去了,你要是回去,怕第二天早上把你给吓出病来了,是吧?你要是困了,就趴这里歇会,我在这里小心看着你们,一定不会再有事的。”
了心一个劲的点头,不过刚刚睡了那么会功夫,一时也不困,于是给李文轩又是送水递毛巾的,帮着李文轩在一旁照看苏晴雪,好让苏晴雪快些醒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终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苏晴雪总算是睁开了眼,李文轩说道:“晴雪,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急坏我了!”
苏晴雪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经过,还以为自己是真的睡着了,问道:“什么急坏你了?我……咦,我怎么在这里?咦?还有,了心,你不是在你房间睡觉么?你怎么也过来这边了?”
李文轩说道:“方才有人给咱们下迷药,我没照看好你们,害得你和了心都被人迷晕了,你已经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啊――”苏晴雪惊叫一声说道:“那……那些歹人呢?文轩你有没有跟他们动手?没有受伤吧?”
李文轩笑道:“你自己都被迷晕,一醒来倒是先惦记我,我没事的,不过给咱们放迷香的人是谁,我也不清楚,我没见到他们,刚才若不是你睡着差点摔在地上,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暗地里使坏。”
了心取了一条毛巾,递给了苏晴雪说道:“晴雪姐姐,你擦擦脸吧,这迷香叫人头晕的厉害,不过擦擦脸,过一会就不碍事了。”
苏晴雪接过毛巾,说道:“了心,你没事吧?你方才自己在那边,没有被坏人怎么着你吧?”
了心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本来是在坐着念经,然后慢慢的就犯困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在这间屋里了,中间的发生的什么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李文轩接着说道:“晴雪,你放心吧,了心没事的,我方才进他屋子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呢,屋子里也整齐的很,行李包裹什么的也都没有人动过了,除了了心的那顶帽子是丢在地上的。”
了心问道:“我一直是戴在头上的啊,我怕晚上会遇到店里的伙计,生怕被他们看出我是和尚,于是一直都不曾将帽子摘下,又怎么会在地上呢?”
李文轩又道:“你不信啊?你这帽子是我去你屋找你的时候,要带你出来,怕别人看你是个小和尚,这才从地上捡起来给你戴上的。”
苏晴雪说道:“文轩,方才我们两个都昏睡过去了,你却没事,当真好奇怪,不过还有一样,也很是不对劲。”
李文轩与了心一并问道:“哪里奇怪?”
苏晴雪又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之前因为你没有晕过去,所以那些歹人看到了你的厉害,便不敢轻举妄动,可了心一个人在那边住,那些歹人进屋,却不动屋子里头的东西,像他们这样一不劫财,不掳人,你说他们这么干,大半夜的来招惹咱们,图的是什么?”
李文轩与了心都是一个劲的摇头,苏晴雪也是唉声叹气,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被这么折腾了一下,除了了心还有些犯困,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愁眉紧锁,再没心思睡觉了,李文轩直接挨到了天微微有些亮光,便喊起了店掌柜的,结过了房钱,就驾着马车,直奔梅峰寺方向走了。李文轩一路上小心的很,生怕昨晚的那些人是要对自己不利,想他们昨晚失手,没有迷晕自己,若是还不死心,今日白天再来打埋伏,那可就糟糕了。
李文轩一路紧张兮兮的,一直在前面驾车,都顾不上与苏晴雪说话,可这路上却太平的很,加上李文轩上路的时间又早,这路上连个走道的人都是少见,更不用说有什么歹人了。
三人好不容易挨到了莆田寺,子静正抱了一坛子酒,歪在正当院中喝酒,李文轩这就带着了心到了子静面前,弯身一拜,说道:“师傅,文轩回来了,我顺便把了心也带来了,这几天莆田寺正好让了心下山化缘,我寻思着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再说这不是快春节了吗,我就与晴雪一商量,让了心跟咱们一起来这里过年,人多也热闹。”
子静点了点头,看着了心这一身俗装的打扮,微微笑了笑,随后看着李文轩的神情,不由得骤起了眉头,说道:“你们昨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呢。”
李文轩叹道:“师傅您老人家果然是料事如神,我们三个在莆田……着了人家的道了……”
李文轩将昨天的事情一并详细的与子静讲了,子静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至于李文轩没被迷香迷倒,子静却清楚的很,子静说道:“文轩啊,那些人是不是你的什么对头,我也猜不出来,不过你没有被迷香迷倒,我还是知道的。”
李文轩急忙问道:“师傅,那您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子静说道:“那是因为我这些日子教你的内功啊。”
“内功?这和迷香有什么关系?”李文轩还是不明白。
子静继续说道:“这套功夫,高深的很,除了练气养身之外,据我所知,如果练到了家,人体经络便会发生变化,寻常毒物便难以侵袭修炼者之身,昨晚他们两个都晕了过去,唯独你没事,那说明你这些日子没有偷懒,也算是你功夫没白练,救你自己一回,哈哈哈!”
这些话了心也都听了去,觉得李文轩连迷香都不怕,自己却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帽子给人摘了都不知道,于是问道:“老……不……师……”
了心张嘴半天,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李文轩的师傅,子静看了心的窘迫样子,便知道了大概,说道:“你就叫我大师傅吧!”
李文轩心中偷笑:“按说师傅与莆田寺的方丈同辈分,那了心是师傅的徒孙了,师傅让了心称呼自己做大师傅,那辈分可就不好说了。
了心不知道子静曾是莆田寺的高僧,于是便点头说道:“谢谢大师傅了,大师傅,我和大哥哥练的一样的功夫,怎么大哥哥个就能那么厉害,我嗅到迷香,连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呢?”
子静笑道:“你这小懒虫,就知道吃,你若是黑天白天,都琢磨着练功,那你也厉害了。”
了心不知道子静是开玩笑,还当子静是在训诫自己练功偷懒,心里头怪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李文轩在一旁打哈哈,说道:“了心其实也可以了,了心比晴雪都早醒过来好长时间呢,那说明这段时间练得也不错了。”
李文轩话音刚落,便听到苏晴雪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刚走开一会,你就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苏晴雪站在子静的一边,说道:“师傅,你徒弟背后说我坏话,您做师傅的可得管管。”
子静笑道:“你们年轻人自己寻开心,干嘛还要拉上我这个老家伙?再说了,你们都那样了,就是我这徒弟真的犯了错,我也不好再动手打了不是,都是大人了。”
李文轩不解,问道:“师傅,您说什么那样这样的?倒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明白。”
苏晴雪也跟着附声道:“是啊,师傅,您说的是什么呢?我也不明白啊,再说了,晴雪见您过去可真的没少打你的宝贝徒弟……”
“哈哈!”子静大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俩前天晚上,不是在一起,我在外头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你们都……”
苏晴雪惊叫一声,打断了子静的话:“师傅,你……你……那晚没有的事!”苏晴雪说话的时候气的直跺脚,羞的厉害,又瞪了李文轩一眼,便钻进了房间,不肯再出来。
李文轩到底脸皮厚一些,但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师傅……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
“哼……”子静哼了一声,自管喝自己的酒,显然是不信李文轩说的话。
李文轩无奈叹了口气,瞧见了心正很是诧异的瞪着自己,想来这小和尚还什么事情都不懂呢,自己只好以后找机会,私下里找师傅讲明了,不然这些事情都讲出来,自己可当真要带坏小孩子了。
过了一会,李文轩又惦记起莆田城发生的那些事情,于是说道:“师傅,文轩昨日在莆田城里头遇到的那些事情……现在到底应该怎办才好?我现在心里头总是怪不踏实的。”
子静对这件事情,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来找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你更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既然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还操这份闲心做什么?”
李文轩心里头可放不下,又道:“我一到莆田城就被他们跟上了,怕他们找到这梅峰寺也只迟早的事情,他们要是来这里捣乱找麻烦,那可怎么办?”
子静笑道:“你跟着我练了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当真与人动过手吧?”
李文轩点点头,子静继续说道:“那就是了,那来人若是找你麻烦来的,你刚好就找那人试试你最近武功精进的如何。况且……这梅峰寺想上来可没那么简单!”子静最后这一句话语气重的很,让李文轩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想有师傅撑腰,当下宽慰许多。
了心住到了莆田寺,李文轩也懒得再收拾屋子了,便直接让了心晚上挤在自己床上了,这几日,李文轩、苏晴雪还有了心,除了时有嬉闹之外,多数时间都是李文轩在带着了心练洗髓经,了心年纪小,心智与毅力跟李文轩相比自然差了许多,再加上李文轩有之前的功夫底子,学这洗髓经是异常的快,了心却就不行了,与李文轩的速度比起来,那当真是差了许多。
苏晴雪虽说有个厉害的爹爹,但自己不爱学武,就那点点穴的功夫,也是被老爹逼着学的,每每李文轩与了心练功,苏晴雪都是愈发的无聊,李文轩劝苏晴雪找子静也学一些内功心法什么的,就算是当做强筋疏络也好,可苏晴雪就是不肯,不过这也给了子静空闲了,子静每天抱个酒葫芦躺在屋顶上一边品酒,一边晒太阳最是悠哉。
了心这次下山化缘,子明方丈有交代过,让他们在年初一回寺复命,于是眼瞧着除夕越来越近,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高兴的很,了心却是偷偷的发愁,一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再者也生怕自己回寺之后说话露出破绽,到时候就惨了。
总算是到了年三十,李文轩写了春联给梅峰寺的大门贴上,苏晴雪一个人忙活着给他们弄上几道拿手的菜,也着实为难苏大小姐了,不用说过年,就算是平时在家里也都是别人伺候自己的,可如今却要反过来伺候别人,李文轩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但只要是有什么事情能帮苏晴雪做的,让苏晴雪省点力气的,李文轩绝不含糊,一一代劳。子静瞧着他们这些年轻人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是与往常一样,还是喜欢在屋顶上喝着酒,晒着太阳。
除夕夜,不是一家人的四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围在一起吃了个也算热热闹闹的年夜饭,每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李文轩自是不必说,就连苏晴雪一不小心多饮了两杯,也都有些醉了,只有子静酒量大得很,任凭李文轩与苏晴雪怎么动心思想把子静灌醉,就是不行。
了心在认识李文轩之前是滴酒不曾沾过,前几日在莆田城喝了两杯便已经头大,这次又被李文轩一口气多灌了好几杯,更是站都站不稳,嘴里一个劲的说胡话,起先还好,说的话不过是一些佛祖佛经云云,到最后却是哭着喊着说明日不要回莆田寺,不要当和尚了,说是还想留在这梅峰寺,李文轩与苏晴雪起先只当了心这是在撒酒疯,也不当回事,可在一旁听的久了,在了心声泪俱下的感染中,再一想明日便要将了心送回莆田寺,了心年纪虽小,可一见投缘,这几日相处下来,更是觉得亲密,想到再过一日,便又要分别,况且寺中规矩严格,了心什么时候能再来这里玩耍,那不知道是什么时日了,两人想到此处,心中也都是不舍。
第209章 佛寺有变
欢喜了一日之后,虽说是万般不舍,但是了心终究是要回到莆田寺复命,李文轩在年初一的下午,让了心换回了那身僧袍,重回了一个小和尚的模样,将了心送回莆田寺,不过怕被别人瞧见二人同心露出马脚,李文轩于是将了心送到了一个到莆田寺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然后让了心自己走回去,想来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怪异。
了心这一走,李文轩与苏晴雪心里头都是空荡荡的,这梅峰寺也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而子静更是从年三十晚上到李文轩送走了心,一直都不见人影,不晓得去了哪里。
年前的那些日子,子静给李文轩放了个假,让李文轩不用练功,或是赔这苏晴雪,或是去做些别的,全都由着李文轩,可这年三十已经过去,了心也已经送走,在没有别的事情来打扰了,李文轩自然又将功夫捡起来了,纵然没有师傅在身边看着,但不敢再有懈怠。
到了晚上,子静还是没有归来,李文轩与苏晴雪对子静这经常的一失踪就是数日,早就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多想,各自该吃吃,该喝喝,倒也自在的很。
昨日苏晴雪饮酒多了,都过了一天,可脑袋还是又疼又晕的,这晚就早早的睡下了。李文轩精神好的很,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又与过去一样,动身去莆田寺,琢磨着这大年初一的晚上,了心是否还能记得到天卷楼哪里找自己练功呢?
李文轩在梅峰寺前的陡坡那里一跃而下,看身法已经有了七八分子静的轻功风采,也不枉费这些日子里头的苦练。李文轩一路飘飘荡荡到了莆田寺,李文轩本想直接去找了心,可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先到厨房去扫荡了一圈,盼着了心能像过去那样子,在灶台下面塞上一些烤肉什么的,能让自己填饱肚子,那当真不枉自己走这么一趟。
可李文轩在在台下面掏了老半天,掏出来的除了木炭还是木炭,还染了一身的飞灰,却半点肉星子都没见到,李文轩无奈,只好掉头去寻些包子馒头什么的填饱肚子了事。
吃不着烤肉也就罢了,可让李文轩吃不消的是今天这莆田寺的厨房就是怪了,不要说没有了心往日偷藏的烤肉了,这会却连包子馒头这些个吃食,也都不见了踪影,换是在往常,李文轩不管什么时候来,这莆田寺的厨房里头,从未少过吃的,一连几个月,哪曾有这种情况?
李文轩不甘心,继续在这厨房里上下翻腾寻找,还不敢弄出声音,结果找了大半天,就只有那样腌菜是可以吃的,可这腌菜香归香,终究也不能当做饭来吃,这叫李文轩心里好不痛快,心道:“这帮和尚也真是的,人家都是过年吃好的,你们倒好,大过年了,难道就只吃些腌菜啊!幸亏我是带了心到梅峰寺过年去了,不然若是呆在这里,不要说过年了,怕是吃饱肚子都是个难事呢。”
李文轩正坐在灶台上郁闷着,暗暗的骂着那些个臭和尚不会过日子,连新年都不晓得好好过,却听到门外有个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了心的脚步声,李文轩听的熟悉的很,可这个脚步李文轩则是从没听过,当下不敢大意,纵身跃到了房梁之上,心想“如今这厨房里头半点吃食都没有,大晚上的还有和尚来这里做什么?若是有来这里偷嘴吃的,怕是一定要扑个空了,想必那表情一定好看的很。”李文轩只想看别人的笑话,却忘记自己也是如此。
李文轩刚刚到了房梁上,便有一个年轻和尚端着个托盘进来,不过这个和尚不是来屋里取东西的,那托盘上有两碟素菜,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清粥,虽说都是素菜,可李文轩饿了,自然瞧什么都是香喷喷的。
那年轻和尚将托盘在桌子上放下了,喃喃道:“方丈今天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肯吃饭了,连见都见我,害得我还得送回来多跑一趟,唉,可别一会再让我送过去,那可就是遭罪喽。”
年轻和尚说罢,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就晃晃悠悠出去了,想必是功夫不怎么样,脚步声音沉重的很,李文轩在上面瞧的高兴,心道:“看来你们这些和尚对我可是好的很呐,我正愁肚子饿没东西吃,你们这还有菜有汤的做好给我端来了,嘿嘿,既然你么的方丈大师不肯吃,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李文轩正要跳下去用膳,可没想到这厨房的门吱的一下又开了,方才那个和尚又拐回来了,李文轩生怕被他瞧见,慌忙撤身,可事出突然,李文轩情急之下中身子稍稍不稳,差点没从屋梁上掉下去,好在进来那和尚功夫一般,耳力也不行,倒也没瞧见李文轩慌乱中垂下的衣襟。
李文轩舒了口气,便去瞧那和尚又回来做什么,只见那和尚又到了托盘的边上,李文轩心中担忧:“你这和尚,刚刚端来的,可别这么快就拿走啊,不然我今夜可就得饿肚子了。”
那和尚说道:“方丈大师啊,这是您自己不吃的,您要是不吃,这些东西放在这里那都是浪费了,不如……不如弟子替您完成这桩俗事吧。阿弥陀佛!”
那和尚说罢,取了两个馒头塞在怀里,又找了个小碗,将托盘里的素菜,拨走了少半,藏在袖子里,这才总算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李文轩生怕那家伙再折返回来,或者有别人的僧人进来将这些东西给吃了,听得那和尚的脚步声却是是远了,这才从屋梁上跃下,不消片刻功夫,就将这些原本给方丈准备的斋菜消灭的干干净净,就算是那和尚再回来,见到这空碗盆,也只能当是别的馋嘴和尚给吃去了,决计不会想到是自己。
李文轩吃干抹净了,浑身也舒坦了,便动身去天卷楼那里,看了心是否到了,这一路上,只见莆田寺与平日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少数几处有守夜僧的地方,其他地方的灯火都是灭的,哪里有半点过年的景色?李文轩见状,更是觉得自己带了心到梅峰寺过年最是正确不过了,却也叹道:“莆田寺里头的日子竟然是如此的闷人,怕是迟早要把了心给憋坏了,憋成了一个就会吃斋念佛的傻和尚,还好我当时没有在这寺里待下,不然我肯定受不了,嘿嘿,在外头还有晴雪陪着多好。”
这天卷楼附近,往日都是极其安静的,今夜更是不例外,李文轩到了地方,却不见了心的身影,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了心前来,便寻思着大概因为这几日松散惯了,了心毕竟是小孩子,定然是将练功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李文轩这就打算回去,等明日再来找了心,可刚迈开步子,便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李施主深夜造访我莆田寺,怎么还没等到人,就这么走了吗?”
李文轩这一惊非同小可,回头一望,自己身后那人正是莆田寺的子清大师,李文轩之前与子清交过手,知道这老和尚的功夫不弱,怕是与子静不相上下,怪不得他能藏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撞到了子清,李文轩心里头就像是着了一把火似的,方寸大乱,愣愣的看着子清,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子清这么冒出来是作何打算。
子清上前走了几步,李文轩这么大半夜的溜到人家寺庙里面,更加上之前曾经答应过方丈大师,自己就在梅峰寺老实呆着,不乱走动的,如今被子清撞了个正着,便是未战先输了三分气势,连连退后,准备找机会开溜。
李文轩刚走出两三步,天卷楼四周火光骤起,无数的火把将这一片地方照的透亮,火光映照之下,更是显得李文轩面色惊恐。
一圈圈,一层层的火光越来越近,渐渐的围城了一个个圆圈,将李文轩与子清环绕在中央,李文轩四下看了看,一个劲的皱眉头,只见是几百号僧人都端着火把将自己围着,至于是围了几层,那就瞧不清楚了。李文轩一个劲的跺脚,恨自己没有早点开溜,如今被围住,再想安全离开,就怕是难免要与这些和尚动手了。
子清说道:“数月之前你闯我莆田寺,伤我僧众,我方丈师兄慈悲为怀,便与你约定你若是安心住在梅峰寺,一切便不与你追究,可你如今不但不守约定,更是加倍祸害我莆田寺弟子,这是为何呢?还请李施主今日给我莆田寺一个交代!”
李文轩脑袋上涔涔的冒汗,虽说较量功夫自己并不怎么怕,可自己毕竟没有遵守与子明方丈的约定,至于说道祸害什么莆田寺弟子的事情,李文轩带着了心不知道干了多少破戒的事情,此时心情就像是一团乱麻,哪里还能说的明白?
李文轩无奈,只好向子清弯身行礼,说道:“李文轩见过子清大师,大师,确实是文轩的不对,文轩给您赔礼了……”
子明冷笑一声,说道:“赔礼?你如此祸害我莆田寺僧众,就若是单单就凭一句赔礼就要了事,是不是也太过托大了?”
李文轩自知理亏,不敢与子清争辩,只好说道:“是……是我的不对……不知道大师要如何发落文轩?”
子清上前了几步,距离李文轩更近了,缓缓说道:“你不守承若在先,而后诱使我弟子屡屡犯戒,至今不知悔改,更有甚者,你心如蛇蝎,竟然将我寺门弟子,吓到几近疯傻,可见你这人为恶之心太重,我要你在我寺中面壁三年,以清洗你心头恶念!”
李文轩本是诚心道歉,可被子清这么一数罪状,好像自己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李文轩心中颇为不忿,心道:“这第一条我就勉强认了,但其实也是师傅说了不碍事的,更加上叫我每天都到莆田寺,所以我才会没遵守这个承若,至于后面说我让了心犯戒,确实是错了,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吧?最后说我将人吓到疯傻,八成说的就是替了心找了德出气的事情了,说来也是那了德活该,是他欺负人在线,不然我也不会找他麻烦,更谈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了。”
李文轩心中不服,但想到此时此景,实在是不想与人起冲突,只好和和气气的说道:“不瞒子清大师,文轩此来莆田,初衷乃是想精修武艺,将来好投身行伍,干一些大事,可您若是叫我在这里面壁三年,那岂不是我大好的时光都要在这里了?还请子清大师收回玉言,文轩实在是难以从命。”
子清今日摆了这么大阵仗,哪里会是只听李文轩这么两句话,就肯罢休的?当即怒道:“你当我莆田寺是什么地方,你既然坏了我莆田寺的规矩,那就要受我莆田寺的戒律,让你在我莆田寺面壁三年,已经是方丈师兄念在你年幼法外开恩,不然,像你这般心术不正之人,定要将你武功尽数废去,省得你将来为祸善良之人!”
李文轩只认为自己不对,却从不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听子清这口气,倒是有些故意针对自己,为难自己了,李文轩心头火起,狠狠的瞪了子清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了心的声音:“大哥哥――”
了心的声音带着哭腔,李文轩心头一紧,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只见这原本围的严严实实的圆圈,打开了一个口子,觉音从中走了进来,了心跟在觉音的身后,看着那满面愁容的样子,不用说,一定是刚刚哭过。
李文轩冲了心笑了笑,又挥挥手,算是示意这场面虽说凶险,但自己也还应付的来,可了心不晓得李文轩的意思,想要走上前来,但肩膀却一直被觉音牢牢的抓着,了心是半点动弹不得,了心无奈,只好向觉音央求道:“师傅,千错万错,都是了心的错,大哥哥他对了心很好,并不曾逼迫了心犯戒,全都是了心自己不争气,这才做了错事,都与大哥哥无关,求求师傅您跟师叔祖说说吧,放大哥哥走吧。”
觉音眉头皱的紧,任凭了心在身边哀求,可就是不说话,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地方,想来了心这番事情,也让他操碎了心。
了心说的话,李文轩与子清也都是听的清楚,子清说道:“了心,你不要以为我惩治了他,这件事情便与你没有关系了,我不妨告诉你,今日我将这恶贼擒拿,留在寺内面壁思过,至于你……你明日便再也不是我莆田寺中人了!”
了心惊道:“啊――您……你要逐我出寺?”
觉音好像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傅是打算如何处置了心的,此时听到子清竟然要将了心逐出莆田寺,原本抓住了心肩膀的手竟然是抖个不停。想当初若不是觉音巧合遇到了了心,了心怕是早就饿死他乡了,了心性命是觉音所救,更加上这许多面的师徒情分,觉音如何能舍得下,忍不住颤声说道:“师傅……师傅,您是否可以从轻发落?了心这孩子跟我多年,一直很听话,你要是这么就让他……他现在在外头也没什么亲人,他一人要是离开了莆田寺……师傅,这实在是使不得啊!”
了心之前见自己师傅半句话也不说,还以为他是铁石心肠,如今却在为自己说情,鼻尖一酸,两行热泪便忍不住淌了下来。
李文轩之前都是随心而为,自己出事了不要紧,可万万没想到会给了心带来这么多的麻烦,了心这么一个小孩子,他若是不在莆田寺,还能去哪?,
李文轩怒道:“子清大师,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带坏了你家的小徒弟,你要是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就是了,了心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却对他那么苛责,枉你还是一方高僧,如此不近人情,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子清今日是向李文轩发难的,可李文轩如此身陷重围,还敢出言挑衅自己,子清当即就是火冒三丈,怒道:“你现在已经被我团团围住,竟还敢大言不惭!”
李文轩扫视了一下围着自己的这些僧人,冷冷说道:“我本是真心实意道歉,但我所做,不过是小错罢了,你莆田寺欺人太甚,今日你虽有这么多人围住我,只怕也拦我不住!”
李文轩说罢,脚下已经在慢慢移动,准备找准机会先将了心夺过来,然后带上了心一起出去,反正子清已经说了,要将了心逐出莆田寺,还不如自己干脆将了心带走来的痛快。
子清并不着急阻拦李文轩,只是笑道:“你这些日子来往我莆田寺多次,想来你轻功精进了不少,这要是在寻常时候,只怕……这么多人确实是不好拦住你,不过……今日你却是插翅也难逃!”
第210章 中毒被围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李文轩也索性撕开了面子,抱拳说道:“子清大师今日既然这样说,想来是事情没有余地了吧,那文轩也只有得罪了!”
李文轩话音刚落,双足未动,但见身子却突然向后急驰而去,瞬息之间掠过了两丈多远,直接奔着了心与觉音过去。
众僧见到李文轩这么诡异的身法,双脚不动,并没有借力的地方,但身子却可以凭空移动,古怪至极,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这种功夫,在场之人,除了李文轩本人,只有子清一个人看明白了李文轩这身法就是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挪移身法,子清气的将一对老拳,握的嘎嘎作响,怒道:“你这恶贼,我不管你这身轻功是从何处学来的,但你非我佛门中人,既然你学会了我寺的武功,待捉住你之后,我定要将你身上功夫尽数废去!”
李文轩冷哼一声,笑道:“大师要废我武功?你先有本事抓住我再说!”李文轩一边说话,身子也没闲着,眼看着与了心的距离不到一丈,李文轩却不知道怎地,突然觉得周身的关节,先是一阵酸软,紧跟着便再难使出力气,体内真气虽能提的上来,却是用不到地方,身法大大减缓,又踉跄着走了两步,整个人都差点栽在了地上,哪里还能够得着了心?
方才李文轩的身法太快,觉音在了心身边是全然没有防备,直到李文轩的身形慢了,这才缓过神,知道要发招抵挡,于是一手将了心拉到身后,一掌在前,只等李文轩过来,便要与他对上一掌,却没料到李文轩一开始疾如雷电,为何突然脚步又慢了下来,最后竟然是缓缓走了两步,然后呆在原地不动了,不知道搞的是什么鬼名堂。
了心将全都看的真切,岁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但看李文轩的模样也知道肯定没遇上好事,也顾不得觉音的阻拦,喊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李文轩咬着牙,硬是挤出了一丝笑,说道:“不碍事,就是中毒了。”李文轩故意说的轻松,一是怕了心担心,再者也不愿意露出狼狈相,被这些和尚们笑话自己。
了心惊道:“中毒?大哥哥你怎么会中毒的?大师傅不是说你不怕……”
看到了心心急之下,就要将子静与洗髓经能解毒的事情说出来,李文轩慌忙喊道:“了心!”随后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了心此时虽说是万分着急,可想着李文轩不让自己说话,定然是有他的缘由,便也不在多说,只好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子清见到李文轩身子脱力,有些不成气候了,这才缓步上前,慢慢说到:“李文轩,你现在身上大概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我看你今日就老老实实的就擒吧。”
李文轩此时浑身无力,每强行用劲,便觉得关节酸软难当,也是方才了心的提点,又想到前几日子静曾说洗髓经有驱毒散恶之功效,便不动声色的暗暗运功,方才不叫了心说话,也正是因为这点,只要自己能快些将体内毒物尽数化去,那就是海阔天空了,这些和尚怕是再也拦不住自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毋庸置疑,这毒一定是莆田寺的僧人所下,不过李文轩却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中毒,自己与子清这也是刚刚见面,两人只是远远的说话,也不曾动手,要说是凭空下毒,那毒物必定的虚轻飘散之物,那这里的僧人怕是许多都难免中招,可如今中毒的只有自己一人,实在是太过蹊跷。此时既然子清开口讲话,李文轩便有心想要问个明白,并且顺便拖延时间,好让自己运功驱毒。李文轩索性盘膝坐地,说道:“大和尚,我这毒是你下的,对不对!”
子清今晚一直都是理直气壮的,可被李文轩问道了下毒这一节,子清的脸色微微一变,想他一个成名高僧,做这些下毒的勾当毕竟是有损颜面的,叹了口气,说道:“老僧惭愧,下毒这事情,确实是我所为,不过这件事情方丈师兄并不知晓,全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江南武林之广,不知道有多少的豪杰侠士,都以品剑山庄与你莆田寺为尊,实在是想不到,就算是你要拿我,大可真刀真枪的来与我较量,可你这老和尚竟然也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捉拿我,传出去,你就不怕你莆田寺的人被江湖豪杰耻笑吗!”
子清又道:“贫僧已经说过,这下毒擒你的事情,是我一人的主意,并非方丈师兄授意,若是日后有人以此事苛责,那老衲愿意一人承担恶名,与莆田寺无关!”
李文轩说道:“好个与莆田寺无关,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你真的有胆量,就与我公公平平的打上一场,你若是用真本事将我擒住了,那就是你莆田寺的厉害,要杀要刮,我没半句怨言!”
“阿弥陀佛。”子清双手合十,又道:“我今日之所是用计拿你,就是因为你身上凶恶之气太重,以我莆田寺之力,莫说是擒拿你一个,纵然是再来十个你这样的人物,亦非难事,只是你到时候一定极力反抗,想你上次闯我莆田寺,便打伤我许多僧众,老衲也是不愿你多遭罪业,才出此下策!”
李文轩怒道:“你这老和尚,你下毒害我,竟然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子清又道:“我并没有下毒害你,我只是让僧人将饭菜送到了厨房,却没有叫你去吃,最后是你自己贪嘴偷吃,才中了招,说来,也怪不得我要下毒了。”
李文轩听了子清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这些和尚当真是做了个大圈套,就等着自己往里面钻了。
李文轩这会一边说话,暗中也是不断运功逼毒,可这子清说了两句之后,好像没什么兴趣再与李文轩纠缠下去了,上前说道:“李施主,得罪了!”这就要去点李文轩身上几个大穴,这些个穴道要是被封住了,李文轩不用说恢复功力逃走,就算是在想运功慢慢解开身上所中之毒,也是万难。
李文轩一心拖延时间,胡乱喊道:“我不服!我要见你们方丈!”
子清虽然不知道李文轩是在拖延时间,但也不会由着李文轩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子清知道自己的方丈师兄为人和善心软,上次就已经放了李文轩一马,这回可不能错过了,于是并不搭理李文轩,还要继续去点李文轩的穴道。
就在此时,了心看到李文轩情形紧迫,当即顾不得许多,就用着李文轩过去教授他的内功心法与在莆田寺学的那些简单的拳法,猛的向觉音手腕上打去,不过觉音毕竟是了心师傅,了心想要脱身,却也不敢伤害自己的师傅,一边动手,还给觉音提了个醒,说道:“师傅,您小心了,了心对不起您!”
觉音听到声音低头看着了心,只见了心正挥拳要打自己,了心的功夫有几斤几两,整个莆田寺就数觉音最是清楚了,莫说了心出手前还示警了,就算是真的偷袭,以了心的本事,觉音就是挨上两拳也不碍事。觉音于是并不做闪躲,任由了心往自己手臂上招呼,可就在了心刚刚拿到觉音手腕的时候,觉音这才突然觉得了心这一拳来的不简单,拳头本身的力道是没多大,可这一拳所含内力却是不可小觑,并且这种内力自己前所未见,觉音还没琢磨明白了心的内力是怎么一回事,手臂就先是一麻,然后蹬蹬的退后了两步,惊道:“了心你……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了心这边出了动静,周围的僧人,就连子清也将李文轩暂时放下,都瞧着的了心,都奇怪了心这一拳怎么能将自己的师傅逼退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看到觉音神色惊恐,了心更是惭愧万分,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师傅,了心错了,了心对不起您,但了心实在是不能不管大哥哥!”了心说罢,纵身而出,挥着一双小拳头,居然向子清打了过去。
子清瞧见方才那一幕,也是奇怪的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觉音爱徒心切,故意装样子给大家看的,此时又见了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向自己动手,更是大为惊奇,但两人一个是莆田寺中辈分仅次于方丈的高僧,另外一个是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子清怎么好与了心动手?无奈之下子清只好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了心,自然也将李文轩放下了。
了心瘦小的身子护在了李文轩的身前,大有一副谁动李文轩,就要与谁拼命的架势。了心说道:“大哥哥,你中的毒要紧不要紧?你轻功不是特别好吗?现在还能使么?要是能使轻功,你就快些走吧。”
李文轩苦笑了一下,心道:“了心当真是个小孩子,我此时若是轻功仍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如此窝囊了。”
李文轩此时着急运功,顾不得与了心讲话,了心见李文轩眉头紧锁,便以为李文轩此时是中毒太深,难受的厉害,更是紧紧相护,不敢离开左右。
子清见了心都这时候了,不想着好好认错,求个从轻发落,反倒还顾着李文轩,是连连的叹气,说道:“了心,你若是被罚出莆田寺,都是这人害你至此,你为何还要护着他?您年纪虽小,但你师傅一直教你要明辨施是非,难道你都忘记了?”
了心在寺内辈分低微,平时多是跟相熟的几个师兄弟还有觉音打交道,与方丈,还有子清说话都是极少,有时候甚至远远瞧见了这两位老和尚,还会绕着避开,不敢正面相对,可今日事情危及,了心胆子也大了,昂着还有几分稚气的脸蛋,冲着子清说道:“大哥哥是好人,他待我很好,就算是……就算是被莆田寺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不怪大哥哥半点。倒是师叔祖,您教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可您却下毒害我大哥哥,这又算什么!”
“了心不可胡说!”觉音本来是想等子清拿下了李文轩之后,然后找子清为了心求情,实在不行直接找方丈求情,了心毕竟年纪小,做些错事在所难免,更加上无依无靠,想着将了心从轻发落,留下来也并非太难的事情。可了心此时对子清说话都丝毫不见嘴软,那还了得?觉音当即就急了,但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子清没想到了心竟然这般胆大,居然当着众僧的面指责自己的不是,子清气的倒抽凉气,可两人辈分相差太大,就是不好发做,只好说道:“觉音,将了心带下去!”
觉音早就想把了心带走了,于是不由分说,便要上来抓了心的胳膊,可了心身子往边上一闪,却是躲过去了。
“咦?”觉音奇怪了心的功夫什么时候见长了,自己却毫不知情,可转念一想,想到了心平时练功的模样,只当他方才是胡乱躲闪,恰巧闪开的,便再次上前去抓了心,可了心又是一退,躲了过去。
觉音两抓不中,面色难看的很,周围许多其他僧人,也瞧着怪异,想觉音在同辈僧人中功夫也是不错的,而了心在少一辈的僧人中,功夫却是最差的一个,觉音又是了心的师傅,怎么会有师傅抓不住徒弟的道理?
觉音不怕在众人面前出丑,怕的只是了心一心向着李文轩,口不遮拦再次闯祸,惹的子清大怒那便再没回旋的余地。觉音万分急切的说道“了心!你这是做什么,你难道连师傅也不认了么?跟师傅回去!不要再替他讲话!”
了心不肯走,说道:“师傅,了心对不起您,了心给您磕头了!”了心跪在地上咚咚咚当即就给觉音磕了三个响头。
觉音气极了,见了心是铁了心的护着李文轩,再看李文轩在这里凝神打坐,恨不得现在就能将李文轩痛揍一顿,都是他带坏了自己的乖徒弟。
子清在一旁看的久了,有些等不及,怕迟则生变,说道:“觉音,你还不快将了心带走?”
“是,师傅!”觉音这回也是动真格的了,不再有手软,第三次向了心肩头抓去,了心一步退开,避开了肩头的一抓,可觉音后手已至,右掌抓向了心胸前的衣襟。
了心年纪小,平日练功最多也就是师兄弟之间拆招喂招,偶尔有个小比试什么的,并没有当真与别人对打过,所以方才只想着第一抓躲了过去,完全不去想第二招来了之后该怎么办。
觉音的右掌到了了心胸前,了心想躲已经迟了,但还是出掌相迎,不过没挡住,却将觉音的胳膊抱的死死的。觉音正要将了心拎起来带走。却觉得自己手臂上先是暖暖的,似有一股天罡正气灌入,可随后这股正气马上转为刚力,觉音又与方才一样,手臂一麻,便将了心松开了。
觉音回头看着子清,说道:“师傅,这……这不对劲。”
众僧看到觉音抓住了了心,却又突然放开,正觉得奇怪,还怀疑觉音放水,可见到子清也是这茫然的样子,便知道不是觉音故意放水了,怕是还有别的什么古怪。子清说道:“了慧、了方,你二人将了心与我拿下!”
觉音说罢,只见众僧之中走出了两名年轻僧人,李文轩看的明白,这其中一僧,便是方才在厨房中端来素食的那个僧人,心中不由得愤恨,自己若不是因为修炼了洗髓经的缘故,怕是早已经倒地不起,束手就擒了。
“了心,快向你师叔祖认错!”觉音更着急了,若是让他来抓了心,那自然手下有分寸,不管了心是什么过错,但都是自己徒弟,可子清却便便叫了两个平素就喜欢争斗比武的小辈僧人来,那动起收来一定没轻没重,莫说两人打了心一个,就是单打独斗,了心也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更有甚者说不定哪个想要在众人面前出出风头,故意打伤了心也说不定。
觉音还想开口劝阻,可了慧了方两人已经扑了上去,了心方才虽然是壮着胆子说话,但真的动起手来还是发怵,围着李文轩一个劲的后退,可了慧与了方即得子清的法旨,那是一个比一个凶猛,更加上了心是被两人夹攻,不过十来招过去,肩膀与侧胯,已经被打中了好几次,疼的了心直咧嘴。
李文轩本来是想拖延时间,早些运功化解体内毒物,但了心此时在自己身边挨打,心神也乱了,说道:“了心,你不用躲,就用你学的长拳与罗汉拳打他们!”
“好!”了心答应了一声,便往边上退了两步,拉开了架势,可拳头刚打出一半,了慧的一巴掌就先奔着胸口来了,了心害怕挨打,不等招式收回,便又跳到一旁闪开。
李文轩叹道:“了心,你不用躲,他打他的,你只管打的拳就是!”
了心这下糊涂了,心道:“大哥哥这样子不就是叫他先打我一拳,然后我再还他一拳,那不是两败俱伤的法子么?何况人家都俩人,这铁定是我吃亏啊!”
第211章 中毒被困(二)
了心想不明白李文轩的意思,还在犹豫不决,了慧与了方两人已经是乘胜追了上来,又要往了心的身上招呼。
李文轩着急了,喝到:“了心,你就按我说的法子来,你难道还不信我吗?”
“我信!”了心没办法了,知道自己这么躲下去也是不行的,用不了多大功夫,自己铁定得被他们两人擒住,索性就按照李文轩说的法子,硬着头皮上了。
了慧拦在了心的正面,了方从了心的右边扑上,看样子了方这次就要打算将了心擒住,了心没有法子两边兼顾,还想掉头逃跑,可想到李文轩说的话,把心一横,便挥拳击向了方的小腹。
了方比了心高了整整一个头,了方仗着自己身高臂长,况且了心过去武功实在是太过平庸,他哪里会放在眼里,见到了心这次没有撒腿跑开,便任由了心出拳,右手抓向了心衣襟,左手却在了心掌间穿过,去扣了心的腰带,如果这样子抓中了,了方马上就可把了心整个人倒提起来,就算是被了心的小拳头打上了一下,不过挠挠痒而已,自然无妨。
眼看了方就要得手,了慧可不想让这份功劳都被了方一个人独占了,也要窜上去凑热闹。可了慧两步跨到了了心的跟前,却见了方龇牙咧嘴,表情十分痛苦不堪,再细看,了心一手抵在了方的小腹上,了方的双手则是有气无力的搭在了心的手上,好像是想要将了心的手掰开,却使不出什么力气。
“坏了,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暗器?还是手掌上藏了什么东西?不然就凭他这三脚猫的功夫,一巴掌打在了方的身上,也是定然不碍事的。”了慧本来不敢大意,可今日在场僧众实在太多,若是就这么一怕,退下阵来,让了心讨了个便宜,那自己日后还如何在师兄弟面前立足?
了慧虚晃一步,绕道了了心的侧后,突然施掌打向了心的右肩,并喝到:“好你个了心,竟然用暗器暗害同门!”
了慧只想一招拿下了心,免得了心撇下了方之后再来对付自己,于是这一掌下的重,只要打上去,了心轻则也得胳膊脱臼,可两人此时毕竟是同门,了心年龄也小,若是下手太重,难免会早来非议,说以大欺小什么的,所以了慧就喊了这么一嗓子,让大家都以为了心是用暗器害人在先,那自己下重手惩处他,也是理所应当了。
觉音一直都是在一旁瞪大眼睛瞧着,虽然不知道了心这一掌如何将了方打的如此狼狈,但也能看的出来,了心绝对是没有使什么暗器的,又听到了慧竟然出口污蔑了心,想觉音平日脾气就不好,当即怒道:“了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徒弟用暗器了!你若是胡言污蔑,别怪我不客气!”
觉音此时当着众僧的面为了心说话,立时引得一片唏嘘,也不晓得这嘘声是冲着觉音的还是冲着了慧。
了慧没想到觉音让自己如此难看,心神一乱,下手也迟疑了,就这么一缓神的功夫,了心也知道自己背后有危险了,慌忙挣开了了方,了方向后退了两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了心抽手还击,恰巧与了慧的掌力交错而过,好在了慧方才被觉音呵斥,掌力便撤下了许多,了心肩头挨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太痛,可了慧左肋被了心一掌打中,便听得“咔――”的一声,两根肋骨应声而断,紧跟着了慧就是嚎啕大叫。
“孽障!”子清本来是让了方与了慧上前拿下了心的,想他们二人自然是手到擒来,可不想一会功夫,两人一个坐下地上站不起来,一个还被打断了肋骨,在惊讶了心掌力了得之余,子清更加是气的浑身发抖,趁了心打倒了了慧还没来得及转身,子清抢上一步,直接扣住了了心的肩头,李文轩看在眼里,想要示警,却还是慢了一步。
了心肩膀之前中了一掌,此时又被子清一抓,疼了直咧嘴,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什么大师还是小和尚了,挥掌就向子清檀中穴上打去。
子清一生习武,怎能看不明白了心的招式?但一想到了方与了慧方才只中了了心一掌,就败下阵来,实在是奇怪,便有意要弄明白这是什么情由,便将身子微微左移,避开了檀中要穴,任由了心的掌力落在了自己胸肋之上,有意要试试了心的本事。
子清只觉得了心的这一掌软绵绵的,没多少力道,就跟那些没练过功夫的小孩子打架没什么两样。子清是越发的纳闷,可就在此时,突然自了心的手掌中,有一股内力汹涌而至,子清心中一惊,慌忙以内力相抗,情急之下,运力过猛,了心更是全然不晓得手掌上会有两股内力相撞,一个不小心竟然这这两股力道震出去了一丈多远。
子清功力深厚,了心虽说是学了洗髓经,但一则年幼,二则修炼时间太短,将内力加在掌力上,想到逼退了慧了方之辈,倒还不难,方才与觉音占了便宜,也是因为觉音大意不查,可是遇到了真正的内力高深之人,却是要吃大亏了,了心被内力反震,先觉得整个人都差点爆掉了,随后便是头晕眼花,整个人摇摇晃晃的。
子清倒也没追上去将了心拿下,而是皱眉问道:“了心,你这内力是在哪学的,叫什么名字!”
了心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这是跟我大哥哥学的,至于是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子清皱眉,不晓得他们两人这练的是什么功夫,本来寻思着李文轩肯定会练一些邪门的功夫,了心也自然要跟着学,可了心手掌所发的内力,却是一股浩然正气,自己有多年清修的内力护身,虽然是深厚雄浑,但是两股内力相比之下,自己的内力好像还不如了心所用的功夫来的纯净,并且了心此时年纪尚小,日后若是勤加修炼,有个十来年的功夫,自己怕是就不敢再托大如此接下这一掌了。
了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练的这功夫是叫什么名字,当时是李文轩叫他练,所以就练了,并没有多想,此番一出手就打到了两位师兄,连自己都惊呆了。但是子清却以为了心是有意向自己隐瞒,便要上前将了心拿下问话,了心方才被子清内力反震,已经不敢在与子清动手,慌乱之中,只好又跑到李文轩身边。
子清也不着急,就这么一步步的慢慢朝李文轩与了心走去,了心惊叫道:“大哥哥,大哥哥,这了怎么办?咱们快跑吧!”
可是,不管了心怎么喊,李文轩就是坐着不动,了心生怕李文轩是中毒越来越深,有性命之危,急的都哭了。
子清再次说道:“了心,我再问你一次,你告诉我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了心摇着嘴唇摇摇头,子清见了心还是不肯说,这次便与不与他客气了,僧袖一挥,真气鼓荡,便向了心身上招呼,好想一只下山猛虎,要将了心吃下去一般。
了心怕极了,但也躲不开,况且,他若是躲了,这下子被罩住的就是李文轩了,了心惊恐之下,只好大声叫嚷:“大哥哥!”
“你叫他也是白叫,他中了软骨散,早已经不能动……”子清话还没说完,只见李文轩突然瞪大双眼,精光爆射,一掌打出,刚好与子清的这一掌牢牢接上。
子清知道李文轩中了毒,能撑到现在还好端端的坐着,已经是不易,哪里还能突然出手与自己抗衡?子清心神一乱,差点被李文轩这一掌震退,好在子清内力深厚,马上便站住阵脚,将李文轩的掌力尽数接下,心中虽然存有疑窦,但面色却是敲不出看来半点异状。
再看李文轩,可就没子清那么自在了,李文轩本是想拖延时间,让自己好化解身体所中之毒,但奈何了心这就要被子清抓住,不出手实在是不行了,只好勉力迎了子清一掌,李文轩这一掌本来就只有平时五六分的功力,开始时出其不意倒还能占点便宜,可子清内力源源不绝而来,李文轩不消半刻功夫,便已经是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有些难以支撑。
子清虽说是大占胜面,可心中也是疑虑重重:“李文轩不是明明中毒了吗?怎么还能与我动手?并且这股内力,与了心方才所用,如出一辙,只是要精深、纯粹许多,这小子当真也不简单!若非之前对他施计,只怕想要胜他还得花不少的功夫。”
众僧看到两人对掌,子清又是一副稳胜的姿态,便没有人擅自上前助阵,只有觉音靠的近一些,怕他们二人比斗内力,会不小心误伤了了心,自己也好上前相救。
了心看李文轩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不支,怕是这么长久下去,李文轩迟早被子清的内力所伤,喊了一声:“大哥哥,你快跑!”随后就扑向子清,子清碍于正在比斗内力,无法躲闪,便被了心牢牢的抱住的大腿。
子清喝到:“快走开!”
了心哪里肯?玩儿命一般的,用尽全身力气在子清的大腿上直接就是一口。
子清痛极,可正在与李文轩比拼掌力,无暇估计了心,只好强忍着。
了心见一口下去不奏效,不由分说,又是一口,双手也没闲着,连抓带打,不一会功夫,子清的腿上已经多了许多淤青伤痕,可子清耐力极强,仍是强忍着不撤掉掌力。
了心万般无奈,回头正巧看见了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于是说道:“师叔祖,您……您要是不放开大哥哥,我……我只有用剑刺你了!”
了心说话就去拿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了心刚只将青霜剑拔出不过尺许,月光照耀剑刃,一霎间剑光冷气凝绕三人。李文轩对青霜剑的剑光自然是见怪不怪,了心之前虽说见过,但此情此景下被剑光一晃,也是走了神,子清当年也曾听晓青霜剑的名号,今日看到这青霜剑凶戾无比,莫名的心生惧意,怕了心当真要将用这剑来削自己,双腿怕是就保不住了,于是立即撤掌,退后了数尺。
子清掌力一撤,李文轩如释重负,但也顾不得喘歇,直接从了心手里取过了青霜剑,又将了心拉到自己身后,将青霜剑横在身前,想自己比拼掌力或许胜不得子清,但若是斗兵刃,自己虽说是体内余毒未清,但也不惧他。
李文轩此时已经慢慢的站了立起来,自清看了更是惊讶,说道:“你当真也有些本事,中了软骨散的毒,竟然还有力气站起来,怎么,你这是还要与老衲比过?”
方才李文轩气息紊乱,此时几个深呼吸过后,已经稳定的差不多了,这才说道:“不敢,子清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李文轩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我不敢与大师动手,只求大师今日可以让我二人全身离去,便做万谢。”
子清说道:“笑话,我今日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捉你,你若是走了,你这数月来入我莆田寺若无人之境,更教坏我莆田寺弟子,还装神弄鬼吓坏了德,你却要说放你走,你若是走了,你做的这些好事,我找谁去?不觉得实在是太可笑了吗?”
李文轩又道:“大师口口声声说我作恶,却不先看看你那个十分了得的了德和尚做了什么好事,就知道欺凌弱小,凭他家中富贵,你们这些做师傅的便宽待与他,你们和尚不管,我只好替你们的佛祖教训他了!今日你虽然下毒害我,可此时我功力依然尚在,你若是想要来强的捉拿我,怕也不是易事,何况我有青霜剑在手,你们这些僧人若是想要用强,一哄而上将我擒拿,刀剑无眼,只怕是少不了死伤,我劝大师还是考虑清楚吧,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大师就人心看你的徒子徒孙在我的剑下枉送性命?”
李文轩话音刚落,斜眼一看身旁不远处有有一块酒坛一般大小的石头,于是李文轩便将青霜剑指向那石头,又道:“青霜分金断玉,无坚不摧,不怕死的现在就可以上来试试!”只见李文轩将青霜剑远远的向那石头斩去,青霜剑的剑刃并未触及那石头,可剑气所至,地上草木纷飞,尘泥乱起,然后便是极其干净的一声脆响,便见那方石头,由中间裂开,且裂痕出甚是平整,足可见青霜剑之快,李文轩剑气之强。
李文轩知道自己今日不管怎么说好话都是不行,索性软硬兼施,强提着口真气,将体内毒性暂压,用青霜剑断石立威,希望这些和尚们可以知难而退。
这一手,确实是让许多和尚不敢侧目,可子清哪里肯这么放过李文轩?说道:“雕虫小技罢了,你不要妄想就这样离开莆田寺,老衲既然说了要留你面壁三年,就没有放你走的道理!”
子清说罢,便听一声呼啸,然后有如苍鹰缚兔,向李文轩扑来。
李文轩心中直叫糟糕,只好提剑来挡,可子清这一记是虚招,李文轩受毒性多困,举手出剑速度远远不及往日,等到李文轩将剑招拿捏到位,子清已经晃身到李文轩侧面,竟然出手向了心抓住。
李文轩骂道:“卑鄙!”于是一手提着了心,一手握着青霜剑,一连后撤出了一丈多远,其间子清连出六招,几乎招招都是与了心擦身而过。
李文轩本想着拉开距离,自己好调整一下,然后再行出剑,可子清步步紧逼,实在是教李文轩腾不出手来,又没多大功夫,子清已经又出了十多招,依旧是招招凶险。
李文轩此时心急如焚,其实子清也并不好过,想他莆田寺高僧的身份是如何重要?李文轩不过是个江湖上刚刚冒头的小子,虽说也有不少人知道李文轩的名号,但也都是因为品剑山庄的司徒英被刺杀一事,不然的话,怕是没有人会知道还有李文轩这么一号人物。就这样两人一个是名宿前辈,一个是不入流的晚辈,并且还是个中毒之人,即便这样,子清数招过后,竟然都沾不到了心与李文轩的衣衫,已经是颜面大损。
高手过招,最忌讳心有杂念,李文轩既要护着了心,又要腾出招数来小心子清突然向自己出手,便索性将了心向身后用力远远的推开,说道:“了心,你先自己小心了!”
子清见李文轩将了心丢下了,便寻思着自己好歹先抓一个再说,也好挽回一些面子,可子清刚扑出去,便感觉后背上汗毛倒竖,一回头,只见李文轩手执青霜剑,竟然追上了自己的步子,青霜剑正奔自己的后心而来,且青霜剑在月色下冷光流转,照的人心惊胆寒,子清心中惧意陡增,不敢再去抓了心,生怕了心还没抓到,自己这付身老骨头就交代在李文轩的手里了。
子清回身,迎着青霜剑,将僧袖卷起,顺着李文轩的剑势,恰如其分的将青霜剑牢牢包裹在其中。子清心中得意,觉得李文轩方才断石的剑气倒也有些火候,没想到真动起手来却是这么的不中用。
子清运上内劲,人与僧袖同时向右而去,想要就此夺下李文轩手中的青霜剑,怎料李文轩手腕一抖,子清的僧袖立时炸开,四散而开,紧跟着就化作了万千碎片,洒落了一地。
第212章 力敌众僧
眼看子清的衣袖被青霜剑刺一挥之下化成了万千碎片,李文轩知道青霜剑的锋利,更加上对方想用衣袖来夺剑,被自己一剑破招,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许多觉字辈僧人都是面露诧异之色,好像李文轩这一剑是应当被子清夺走似的,子静本人看着破烂的衣袖,更是面色灰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子清说道:“品剑山庄的青霜剑,我过去只有耳闻,却未亲见,今日看来青霜剑确实是名不虚传,竟然能破我的乾坤袖!”
许多年轻的后辈弟子也觉得子清用袖袍去裹李文轩的宝剑,便是鸡蛋碰石头一般,寻常衣物哪里能比斗的过宝剑的锋利?衣袖被损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不破那才是怪事,又听到子静这么说,更是不明这乾坤袖究竟有何奥妙之处。
众人小声窃窃私语之时,但见一名模样较为老练的僧人说道:“师傅的这手乾坤袖,是以手掌打住的掌风与体内真气为袖袍灌注真气,真气与力道所致,就算是寻常的僧袍便可刚若磐石,柔胜丝绦,寻常兵刃若是遇到了这乾坤袖,只要被袖袍缠上,便再难挣脱,更不要说损坏斩开衣袖,只能有束手就缚的份。”
子清点了点头,默许那僧人说的很对。只是不管那个和尚将子清的乾坤袖说的再如何厉害,可还不是被李文轩的青霜剑一剑刺破,子清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李文轩冷笑道:“原来大师袖有乾坤,只不过没想到乾坤网罗万物,大师却是慈悲为怀,故意让我给刺破了几个窟窿,如今大师这乾坤已经露了气,是不是想要告诉在下,做人不要逼人太甚应当网开一面呢?”
李文轩冷嘲热讽,说的子清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可自己的衣袖就这么破了,第一阵显然已经落败,本来就是折损颜面的事情,又不好再过争辩。
众僧听到李文轩言语挑衅,有个僧人很是不服气,说道:“你不过是凭借你的刀剑之力,若是你换了寻常的兵器,早就被我师傅打的趴在地上了,有本事,你可敢放下手中长剑,与我师傅比拼真功夫见个输赢?”
那僧人说罢这话洋洋得意,心道自己戳中了李文轩的要害,是帮自己师叔讲了话,日后定然没有坏处,只是李文轩却哈哈大笑,说道:“当真可笑,我当时若是早知道你们莆田寺都是想你这样一般鼠辈,我当时就不该慕名南下,今日所见,莆田寺不过是一沽名钓誉的破烂出处,当真是叫人百般失望。”
那僧人听到李文轩如此侮辱莆田寺,又道:“我莆田寺数百年威名,岂容得你狂妄小辈如此亵渎!”
李文轩长剑挑起,指着周身的一众僧人说道:“你们莆田寺想要擒我也就罢了,可你们怕打不过我,于是今日下毒害我在先,然后又以多欺寡在后,更兼不明是非颠倒黑白,收的徒弟中不是些溜须拍马之辈,就是向了德那样的无德小人,现在惧我青霜剑,还要我放下手中长剑来与你们比武,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倒要问问说话的这位高僧,是不是要我直接自缚双手,让你们擒住,更合你的心意呢?”
“这……”那和尚当下就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看身边左右之人,也都是摇头叹气,想来都是在与李文轩一同取笑他,嫌他讥讽李文轩不成,反倒给莆田寺抹了给,没有半个愿意为他说上那么一两句来解围的。
李文轩笑道:“这为高僧既然要我放下我的青霜剑来与你相斗,想必功夫一定了德,那好,我就圆了你这个心愿,让我徒手来领教你的高招!”
李文轩说罢,左手将青霜剑藏与身后,脚步一抬,便冲着那和尚一步跨上,子清见状,生怕李文轩要了那和尚性命,只是自己想要出手阻拦已晚,只好大声惊呼:“快闪开!”
那和尚又如何能躲的开?脚丫子还没来得及动弹,李文轩直挺挺的贴到了他的面前,两人差点没撞到一起,身法速度之快,叫那和尚吃了一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李文轩也没急于出手,诚心要戏弄那和尚一下,好折损莆田寺的颜面,果然,那和尚很快转过神来,知道自己不能给师门丢人,于是腰身下躬,扎了个铁马,一手做掌,一手做拳,分向李文轩上下打来。
李文轩心中窃笑:“你使什么功夫不好,偏偏使这开碑掌,那就算你倒霉了。”
原来那时候为了教了心练功夫,苏晴雪便缠着子静,让子静演练莆田寺的一些个外门功夫给李文轩看,说是让李文轩以后好教授了心,只是到最后了心没学明白多少,李文轩却是为了能给了心当个“好师傅”,却是学的颇为扎实。这开碑掌李文轩也曾向子静学过,知道这套掌法,是十足的外门功夫,练成之后,足矣力至千钧,以肉掌力劈石碑也非难事,所以才名为开碑掌,完全是以刚猛之力道取胜。
这套掌法李文轩招式已经全部学到,只是联系时日不多,更加上子静一下子教授的也多,李文轩练的火候未到,并无掌劈石碑之力,但李文轩有内力傍身,更有心要挫莆田寺的威风,于是迎着那和尚的攻势,也打出了与那和尚一模一样的招式。
那和尚正在惊奇李文轩怎么会本寺的功夫,两人拳掌已经交锋,李文轩接了这和尚的招式,也是不由得赞叹这掌力刚猛非凡,这个和尚说话虽然不招人喜欢,但这功夫还是有一手的,唯一可惜的是这个和尚内力差了些,不然自己如此也不好应付。
李文轩并不与他力敌,两人掌力一经交汇,李文轩马上就是撤力不撤掌,以洗髓经的内力将对面的掌力尽数卸去,等到那和尚招式用老,掌力已成强弩之末,李文轩马上全力打出,便听得那和尚一声惨叫倒地,双臂无力的垂着,原来在李文轩全力一击之下,这和尚竟然承受不住,两个肩膀纷纷脱臼,也幸亏李文轩最后出掌并未用内力,不然这和尚的双肩怕是就保不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众僧见状,纷纷抢上救人,而子清也从后抢上,李文轩自知身上余毒为清,并且还大有发作之势,只想寻机带走了心逃走,并不愿意恋战,此时见场面已乱,众僧的包围已经露出了一个缺口,便知道机会来了,突然避开众僧后跃,再也不去管那和尚,而是直奔了心而去。
李文轩一手揽着了心,便要趁着这混乱突围而去,可是方才觉音一直都在了心左右,见到李文轩上来抢人,虽说阻拦的时候慢了一步,可李文轩再想走开的时候,觉音却是挡在了李文轩面前。
李文轩暗叫糟糕,被觉音这么一挡,怕是机会瞬间即逝,于是直接挺剑而起,直刺觉音前胸,喝道:“快让开,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
了心看到李文轩要刺自己的师傅,慌忙双手抱住了李文轩的手腕,叫道:“大哥哥,千万不要伤我师傅!”
李文轩只想着快些逃离,并没有想太多,被了心这么一挡,心道:“唉,觉音他是了心的师傅啊,听了心说过,他这个师傅有时候脾气不好,但还是很疼了心的,我若是真的伤了他的师傅,了心岂不是要恨我了?”
李文轩转而收剑,但一手握剑,一手揽着了心,再也腾不开手来出招,只有又退了两步,距离觉音远了一些,尽量不与他动手。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那边方才有些混乱的僧众,已经再次成阵,围的严严实实,李文轩心中是连连叫苦,恨觉音误了自己逃脱的时机,如今再想走,怕是少不了一番恶战了。
觉音一心都在了心的身上,之前任凭李文轩出剑,根本是看都没看,也没打算跟李文轩过招,只是说道:“了心,你不能走,你要是真的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是莆田寺的弟子,也就不能做师傅的徒弟了!你要想清楚啊!”
了心看看李文轩,又看看觉音,好像是很难抉择,李文轩却道:“不是我要带了心走,是你们这个莆田寺因为一些小过错就容不下他,是你们莆田寺逼我带他走的,我若是现在不带走他,明日你们这位子清老和尚,怕是还要对了心用刑,然后再赶了心下山吧?”李文轩又指着子清说道:“老家伙,我说的对不对!”
子清给方才与李文轩打斗的那和尚已经接好了双肩关节,也挡在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你说的不错,了心现在还是我寺弟子,如今犯错了过错,即便是要被逐出门墙,也须得明日受过八十杖刑之后才可下山。”
觉音爱徒心切,只是不想了心被逐出莆田寺,方才这才阻拦李文轩,没想到子清的话如此决绝,神色黯然,心中反倒是有了后悔之意更浓,愣在了当场。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运力将方才因为动手上涌的毒性又压了下去,将青霜剑拿在面前,望着剑刃上倒映出的自己,叹了口气,弯身对了心说道:“了心,一会我要是与他们动气手来,哪个人是欺负过你的,还有哪个人是过去对你好的,你要记得告诉我。”
了心不解,问道:“大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文轩没有回答了心,直接起身,突然冲着子清横眉立目喝到:“子清,你这个老东西,今日这些可都是你逼我的!”随后又用青霜剑指着众僧说道:“一会想要活命的,都与我滚远一些!”
“你放――”子清本要说李文轩放肆,可肆字还没有说出来,李文轩已经长剑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李文轩的剑虽然快,可子清也是莆田寺高僧,论起名望,与当时的司徒英不差上下。这一剑子清一闪而过,随即又挥掌去撩李文轩左肩,李文轩怒火上涌,也顾不得扬长避短,直接左掌反手与子清对上一掌。听得一声轰然骤响,两人周身尘土飞扬,草木震动,子清脚下微微一晃,随即稳住,李文轩却是被震推了丈余。
李文轩胸中血气翻滚,久久不能平复,脸上也是一片灼红,心道:“这老秃驴内力当真了得,我当真不该与他对掌,若不是有洗髓经护身,我此时怕已经重伤了。”
众僧见到子清一掌震退了李文轩,都是叫好不断,眼看李文轩面色难看,五六名僧人已经手执僧棒,一拥而上,大有将李文轩一气拿下之意。
李文轩见他们来势汹汹,当即凝了一口气,待到几人的僧棒到了自己身前不足二尺,李文轩喝到:“断!”便见得片片青光撩人眼眸,随后众僧手中僧棒尽皆从中而断。李文轩一剑过罢,紧接着又是一剑挑向一个和尚的左胸。
这一剑轻则可以破人皮肤,挑肉溅血,重则可穿人心脉,教对方毙与当场,李文轩出剑之快,那和尚根本无机会躲闪,李文轩虽说是心中愤怒,可自己与这和尚并无仇怨,自己也不晓得这一剑将要何去何从。
李文轩方才挺剑上前,了心竟然不由自主的要跟着走过去,好在觉音就在旁边,一把将了心拦住,不让了心靠近,生怕了心会被误伤。
了心之前不明白李文轩动手前跟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此时看到李文轩出剑狠辣,这才明白了,原来李文轩是要杀人了,顺便让自己告诉他,谁欺负过自己,便顺便给料理了,想到李文轩要杀人,并且杀的还是自己多年相处的师兄弟,了心在一旁惊呼道:“大哥哥不要杀人,大家都待我很好,没人欺负我!”
李文轩方才说的也是气话,真要伤人性命,也是不好狠下这份心,听到了心这么一喊,更是心软,眼看青霜剑就要刺近那僧人的皮肉,李文轩手腕向下一压,青霜剑反而斜向上挑去,剑尖刚好挑破了那和尚的衣襟,李文轩跟着手臂一扬,随着剑光而过,那和尚的半便衣衫被尽数划破。
那和尚只当自己被李文轩开膛破肚,正要惊叫,却听到啪的一声,腮帮子上一凉,原来是李文轩将青霜剑一横,用剑背在那和尚脸上打了个耳光,青霜剑虽说是锋利无比,可是李文轩这一剑打的虽然重,但是那和尚的脸上却没有见半点的血迹,只是有长长一条的殷虹,也是李文轩这一“耳光”打的太重所致。
余下的几人,倒也并不畏惧,一个个气势汹汹的继续扑上前来,李文轩脚下左移右避,要么不出剑,要么出剑必有所获,几个回合下来,几个僧人没有沾到李文轩的分毫,可身上僧袍却满是剑孔,若不是李文轩剑下留情,怕是早就不知道死过了多少次了。
子清在一旁看到李文轩剑法精妙,且有似曾相识之感,终于恍然大悟道:“你这是达摩剑法!你偷学我寺神功,当真罪不可赦!”
李文轩笑道:“老秃驴眼睛到也不花,今天我就替佛祖用你们莆田寺的功夫,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老不休!”
李文轩言毕,回剑又刺子清,子静一双肉掌自然不敢与青霜剑相接,先是虚晃而过,而后又寻空隙出掌打向李文轩胸前,李文轩这次不敢再用掌力硬拼,只好回剑来挡,子清则是变换身位,避实就虚,让开青霜剑的锋利,逼迫李文轩用掌力与自己交锋。
这个李文轩又怎会不明?子清来由游走,出掌迅猛,脚下则是更快。若是单论脚下轻功,李文轩学了大挪移身法,更加上年轻力壮,本来是比子清更胜一筹的,自是此时中了软骨散的毒,虽说强行用洗髓经将毒性暂时压制,但一旦体内真气激荡,毒性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碍于此间关系,李文轩的轻身功夫难以再比以往,甚至此时打斗起来,比子清还慢了不少。
以李文轩与子清两人你来我往,一个用剑,一个用掌,一个剑术精妙,青霜剑所指,断石分金,血肉即为烂泥。另外一个内力雄浑,只需一掌击中,必会被内力所伤。两人各有所仰仗,却也互有所惧。一连斗了百十余招,却都不曾粘到对方分毫,一时也算是斗了个平手。
李文轩激斗之下,感觉体内毒性越来越盛,若是长久下去,自己必然不敌,便在暗暗寻找空档,寻思着要速战速决。那边子清在这百十回合下来,任由他内力充盈,但毕竟年事已高,体力不济,更惊奇李文轩中毒之后却无大碍,与寻常一般,自己若是这么打下去,怕是要被李文轩给耗个油尽灯枯,到时候自己下面的这些弟子,论单打独斗,便再无一人是李文轩的敌手,就算是真的群起将李文轩拿下,怕李文轩发起狂来,肯定会有所损伤,便也打定了注意,要找寻机会,将李文轩速速擒获。
第213章 剑胜子清
李文轩与子清各怀心思,明面上看似两人出招都有所收敛,李文轩剑光势道变缓,觉音出掌不使全力,可实则都是在暗暗较劲,等着对方的破绽,要一击定输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与子清又互相缠斗了三十余招,你来我往,你退我进,虽说互相都有险招,但还是难以分出高下,众僧在担忧胜负之余,也都是暗暗惊叹李文轩年纪轻轻,不晓得是在哪里学的一身好本领,今日虽说是身子中毒,可李文轩不晓得学了什么诡异的功夫,能够化解毒性,此时竟然还能够与子清这样的武林前辈匹敌,实在是叫人咂舌,也幸亏是子清亲自下场,这若是换别人,怕是早就做了剑下亡魂。
在莆田寺的僧众之中,之前对李文轩功夫高低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觉音了,觉音曾在山门前被李文轩用融雪剑一剑洞穿肩胛,伤了好些时日才算是养好。然后觉音又与十多僧人结成小须弥阵,以多敌一,恶斗李文轩,却还被李文轩用计突出了阵形,挟制了心全身而退。李文轩之前的功夫觉音不可谓不知,当时觉音虽说是觉得李文轩剑法着实精妙,自愧不如,但却远不如今时今日这般出神入化之境,嘴上不说,心中却也不由得佩服李文轩在短短数月内进步神速,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跟李文轩的武学造诣相比,却差了许多,忽而之间,脑海中甚至觉得,了心若是跟李文轩走,或许比跟着自己当个和尚,要出息快乐许多了。
李文轩连连运功,无暇估计体内余毒,因而所中之毒大有反扑之势,于是一时间只好只守不攻,好腾出一些内力来暂时压制体内余毒,子清却是不想再久战下去,见李文轩收势,更是招招狠辣,要将李文轩一举拿下,奈何李文轩将大挪移身法运用的十分巧妙,且每每动身闪躲之前,都是毫无征兆。子清是缕出无功徒耗了许多内力,到最后反倒是觉得李文轩是在有意消耗自己的内力。
争斗之余,子清看见了在远处掠阵的了心,而且恰巧觉音就在了心身边,子清心生一计,喝到:“觉音,你现在就将了心带回戒律堂,听候发落!”
觉音听闻师命,按说是应该立刻动手,将了心拿下,可一说是将了心待到戒律堂,觉音心中是十二分的不忍,想了心这要是进了戒律堂,凭他的小小年纪就要受许多皮肉吃苦,然后还要被逐出莆田寺,这当真使得么?况且凭了心的身板,受了八十杖刑之后,是否还能保住性命也得另说,觉音与了心多年师徒情谊,自然是非凡,想到此处,便是呆立着,迟迟不肯动手。
子清见到觉音不动,还以为觉音还是在担忧了心所使的那内家功夫,于是又催促道:“用擒拿手!”
“是……师傅……”觉音断断续续的答应了,手掌已经抬起,随时都可以向了心出手,将了心制住,可了心听到子清吩咐觉音将自己拿下,并没有躲闪,只是抬着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觉音,觉音心中一酸,手掌顿在半空,哪里还能打的下去?旁边有两三个糊涂的僧人,还想出言提醒觉音动手,可都被知道觉音与了心情谊的其他僧人给拉住了。
李文轩听到子清在与自己打斗之时,竟然让觉音出手去擒拿了心,不用说,这一定是在想要骗自己分心,或者是逼自己分身去救了心,自己定然是首尾难顾,好露出破绽,让他从旁下手。好在李文轩看到觉音没有听子清的安排,迟迟并没有出手,李文轩这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可是心中怒气牵动软骨散的毒性,李文轩身体是更多不适。
子清看到觉音没按照自己吩咐办事,如此当中违背自己的话,也是生气的很,又喝到:“觉音――”
子清是再想催促两句,让觉音动手,可是子清刚说了两个字,李文轩就是连连快剑攻上,逼得子清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李文轩意在不给子清开口机会,免得他在发号施令,叫人祸害了心,这才快剑强攻。
这边觉音也是心中摇摆,一边是自己原本乖巧的徒弟,另外一边是自己敬重的师傅,此时两面争斗起来,让他夹在中间,这可如何是好?觉音又听到子清喊自己的名字,虽然没有说完,但也知道子清的意思,觉音无奈,只好紧挨着了心站着,一手放在了心的肩头,也不知道这就算是抓住了了心,还是在安慰了心。不过能看出来的是,觉音没有丝毫要将了心往戒律堂转送的意思。
李文轩这一连十多招的快剑打下来,虽说威力不小,但也是极耗费内力,更要紧的是,还得同时压制体内毒气,数招之后,出剑是一次比一次慢,最后终于内力不济,软骨散的毒性再也压住不住,立时浑身酸软,更兼被内力反伤,一招剑法刚使到一半,青霜剑一晃,李文轩突然弯身将青霜剑拄在地上呕了一大口鲜血。
子清见状,心中大喜,心道:“我还以为你小子当真是百毒不侵,可看来你也只是用内力暂时压制毒性,如今久战之下,内力消耗过度,却又要强行运功压制毒性,终于被内力反噬呕血,看来你还是斗不过老夫我的。”
“大哥哥!”了心在远处看到李文轩突然呕血,知道事情大大不妙,怕是李文轩即刻就会有危险,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可觉音将了心的肩膀抓的牢靠,了心动弹不得,情急之下,了心又要再次对觉音出手,可第一次觉音是太过大意,才被了心占到了便宜,这次觉音是早就有了准备,看到了心刚一出招,便用擒拿手的招式,后发先至,将了心的双手拿的死死的,然后反缚在后背,让了心动弹不得,不过觉音下手分寸掌握的好,只是不让了心动弹,并没有弄疼弄伤他。
了心撕声喊道:“师傅,你放开我,我要去帮大哥哥!”
觉音并不松手,说道:“了心,师傅不能让你去,听话,等这里的事情了了,师傅叫上你的几位师叔,一起去找方丈给你求情,一定还能还让你留在莆田寺,不赶你走……”
了心喊道:“我不要什么莆田寺,谁要是害了大哥哥,谁就是坏人!我要去帮大哥哥!”
觉音的嗓音微微哽咽,小声问道:“了心……你当真愿意这么跟他走了,连师傅也不要吗?”
了心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远处的李文轩,眼神中尽是关切之情,觉音将一些看在眼里,心中一片黯然,默默念叨着:“罢了……罢了……我都知道了。”
李文轩像是难受的很,只是垂着头,没人能看得清楚李文轩的面孔。而李文轩也似乎在此刻沉默了,莫说了心与觉音这边,就是自己面前虎视眈眈的子清,也没见李文轩抬头看一眼。
子清知道面前机会不可失,两人距离本来就近的很,只要趁其不备,定然可以取胜,于是子清来了一个猛虎越荒丘,扑向了李文轩,力道之威猛,大有将李文轩一击重伤之势。
了心见状,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吼。了心年纪小,声音叫成年男子细腻很多,这吼声不能震动山林,却是刺的人心阵痛。
觉音右手扣住了了心的双腕,左手蒙住了了心的眼睛,生怕子清这一掌会打在李文轩的天灵盖上面,到时候脑浆迸裂,若是让了心看到,怕是他这辈子都会……
了心眼前一片黑暗,周身一片沉寂,好像就剩下李文轩将要传来的一声惨叫。
“啊――”
惨叫声传来,了心先是心中一紧,不过很快就情形了过来,这声音不是李文轩的,而是……
觉音将遮在了心眼前的手掌拿开,远处子静左掌满是鲜血,右肋之下的僧袍,也是片片殷虹。
李文轩席地而坐,一手依旧拄着青霜剑,只是青霜剑上多了一丝的血光。
原来李文轩强行运功压制毒性,被内力反伤呕血不假,但这也还是一时之痛,并没有到了全然没有无力还手的余地。只是如此一来,李文轩便心生一计,索性就装作内伤不支,好偏得子清来攻。
子清取胜心切,一时不查,丝毫不以为李文轩有诈,这就飞身扑出,先取李文轩右肩膀,打算将李文轩手中的青霜剑夺下再说,若是没了青霜剑这柄利器在手,想他子清也至于与李文轩斗了一百多招不见高下。
李文轩借着剑刃上的返照之相,看到子清不存疑虑的像自己攻来,心中甚喜,知道这老和尚这回是要倒霉了,李文轩看着子清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稍多,手腕一转,青霜剑由左至右,向子清横劈而来,青霜剑锋利无比,子清这一下若是结结实实的被劈中,怕是即可要被李文轩剖开心胸,命丧当场。
子清也是万份惊恐,悔恨自己大意居然中了年轻小辈的计谋,眼看青霜剑就要取了自己的性命,子清也是豁出去,冒着左手被断的风险,竟然用劲全力像青霜剑的肩背上砸去,这一下若是快半分,这左掌便会被李文轩一剑削掉,可要是慢了半分,又无法挡住青霜剑,只能任由青霜剑对自己开膛破肚,只有实际恰到好处之时,以下坠之力将青霜剑的剑势打压下去,自己才兴许能够避开这一剑。只是李文轩出剑本来就快,子清莫说是十分的把握,怕是连个七八分都难有,只能是勉力一搏。
不过子清这拼的运气倒也是不错,左掌刚巧击子啊青霜剑的肩背之上,子清内力雄厚,李文轩支持不住,青霜剑的力道顺势下滑,可李文轩知道自己错失了这一机会,今日怕就再难反败为胜,也是拼了全力,在子清掌力用老之时,也是拼了全力,将青霜剑剑尖挑起,想要还击子清一剑,此时子清恰小立足未稳当,更加上还想要在李文轩剑落之后,再给李文轩补上一掌,躲闪不及,于是右肋皮肉便被李文轩挑破,而左掌方才虽说是击打的是青霜剑的剑背,避开了最为锋芒的剑刃,却是躲不开青霜剑的剑气,仍是被剑气所伤,掌心皮肉看似完好,实则伤之已身,子清稍稍一用力,便是鲜血立即湛出,整个成了一只血掌。
看到子清被自己重创,李文轩却没有半点的欢喜,这一剑与子清不光是拼斗剑招,更比拼内力,李文轩再次感到体系真气激荡,随之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上,不过这里李文轩死命咬牙,不敢这这口鲜血吐出,应是憋着咽回了肚子里。李文轩想要凭借此时的胜势,逼迫这莆田寺的和尚放自己与了心离开,若是让他们看到自己体内余毒尚在,只怕稍后群起而攻来,自己还得一番恶斗。
子清本就年老,内力充盈,但是气血有亏,如今被李文轩刺伤,便是连连后退,不敢再上前,怕是李文轩再来上几剑自己一定难以抵挡。
众僧见到子清原本是胜券在握,不料被李文轩诡计刺伤,生怕李文轩再行加害,几名觉字辈弟子,纷纷上前护在觉音身边,就算是李文轩还要再来,也好为子清抵挡一阵。
李文轩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趁着这间隙功夫,坐下凝神运功,好快些将体内毒物驱散干净。
子清被人搀扶着,旁边一弟子问道:“师傅……不如……不如我们去请方丈……”
“不可!”子清厉声喝断,那僧人还想要言语,可看到子清目光冷峻,便不敢多言。
李文轩心中奇怪:“怎么回事,今晚这莆田寺弄出来这么大饿动静,就是为了捉拿我,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让子明方丈知道?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中间还有别的什么因由?”
李文轩回想起当初与子明方丈相见之时,觉得子明方丈与子清,还有自己的师傅子静,同为师兄弟,相比较之下,师傅对自己的好,那是不必多少,可子明却是最为面善的一位,那日逃离莆田寺,虽遇到子明方丈拦阻,却瞧不出半点的恶意,反而更是教的很是亲近,当时若不是苏晴雪在一旁相劝,怕是一时拿捏不定,就答应随着子明呆在莆田寺了。现在想想今日这事情,子明身为方丈竟然全不之情,实在是奇怪。
那边子清流血不止,李文轩体内毒性却是越来越弱,双方此消彼长,李文轩此时若是听见上前,不说能突出重围,但是撇开几名觉字辈的僧人,拿下子清还是有些把握的。只是李文轩犹豫的很:“这老和尚虽说是可恶,大有故意刁难我之嫌,可那莆田寺的方丈不坏,并且……他还与我师傅是师兄弟的关系,我若是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师傅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李文轩诸多疑虑难下杀手,可子清因为右肋下的伤口不浅,血流不止,几名僧人手忙脚乱,一时又不能将伤口完全止血,只见子清面色越发的泛白,看来若是不及时施加救治,照这么流血下去,性命也是堪虞。
李文轩说道:“老和尚,今日你已经败在了我的剑下,我此时若是乘胜追击,你必死无疑,我最后敬你也是一寺高僧,我不为难你,你下去治伤,我带了心离开,如何?”
子清不顾自己中剑流血,仍是扶着身旁的僧人站直了,正色说道:“休想!”
李文轩恨的咬牙切齿,怒道:“你这老家伙当真是糊涂了,难道非要不死不休吗?”李文轩说罢,青霜剑一转,剑光又在子清身边的及i个僧人面前扫过,几人看到青霜剑寒气逼人,一瞬间也都是面有异色。
李文轩说道:“你看到了吗?你已经败了,剩下的这些和尚,不是我李文轩说大话,你们虽说人多势众,可难有人能敌我手中的青霜剑,若要擒我,除非我今日力竭,不然还要与我纠缠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子清身子有些抖动,李文轩还当子清是被自己给气的,后又见子清张了掌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眼睛泛白,直直向后倒去,众僧一片惊呼,围上将子清抱住,随即不知道是哪个和尚开口喊道:“快去请方丈!”话音落罢,当即就有几名后辈僧人,飞快的往内院奔去。
李文轩见状,便打算趁机去找了心,将了心速速带离此地,不然等子明方丈来了,不知道子明方丈是做的什么打算,本来事情也不大,可自己刺伤了子清,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想来子明方丈这次断然不会再次网开一面了。
李文轩步子刚动,便听到子清那边传来个低沉的声音:“我没事,不……不要通知方丈,今日必须拿下李文轩,莆田寺百年基业不可毁,你们……快……大须弥阵!”
第214章 大须弥阵
“大须弥阵?”这个名字李文轩听着自然是相当熟悉,想李文轩第一天到这莆田寺想要拜山门的时候,先是被觉音阻拦,两人打了一架,随后觉音落败,觉音就带上了十多名弟子以小须弥阵应战李文轩,当时李文轩在小须弥阵中频频遇险,幸亏是抓了了心,这才算是逃了出去。
此时子清又说到这大须弥阵,李文轩便知道子清仍然是不肯对自己死心,要弄一些别的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了,不过想当初小须弥阵李文轩虽说是靠挟持了心逃出去的,但是今非昔比,李文轩功夫大进,更何况子清本人受了重伤,一干子弟就算再结成了一个什么大的小的须弥阵,想来也厉害不到何处。
李文轩还想听子清后面再说些什么,可是子清说罢之后,只见七夕越发的微弱,一手抖着,远远的指着李文轩,断断续续说道:“我莆田寺百年基业……百年基业……”至于是莆田寺的百年基业究竟要如何,子清话没有讲完,大概是失血过多,就昏死过去。
李文轩忍不住遥望几眼,想看子清究竟是真的死去,还是说一时的昏死,可回味子清说的话,心里头却是好纳闷:“这莆田寺的百年基业与我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今天不抓了我,这莆田寺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坏了不成?”
几名弟子见到子清昏倒,当即有一人起身喝到:“速送师傅回去包扎止血,再遣弟子寻找方丈,另奉子清师叔法旨,大须弥阵十八棍僧,结大须弥阵,斩妖除魔!”
这和尚想必身份也较为高一些,他的一声令下,当时便有十多名僧人各执僧棒在李文轩面前结阵,就连方才看着了心的觉音,也将了心暂且放下,从一小僧人手中接过了一直僧棒加入到了阵中。这十多名僧人所着服饰都与觉音身上的一般,想来也都是觉字辈僧人。只是觉音在结阵的途中还握着僧棒向李文轩举了举,大有立刀扬威的意思,李文轩在一旁看了却觉得心中好笑:“你当日不也是用僧棒与我打斗么?并且还是铁棒,不也是一样输给我了?”
在场的人,子清已经倒下,被几名后辈弟子抬出了场外进行救治,剩下的人,不管谁若是要论单打独斗,怕是再无人能在李文轩剑下过上十来招。于是纵使之前子清在昏死之前说要众僧结阵,李文轩也并不是太过在乎,想自己之前已经破了一次这个阵法,虽说是将这阵法前面的一个“小”字换成了“大”字,但想来这阵法既然都叫须弥阵,道理应当都差不多,李文轩已经领教过了一次,所以并不慌张,自己只小凭着一身轻功前突后闪,虚虚实实的打上这么一通,这阵形怕是一会就被自己给扯散了。
只是此时这十多名僧人号令分明,一个个神色凝重,挡在李文轩面前有如一列铁铸的金刚,李文轩心中也多少隐隐也有些不安,虽说看上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姿态,实则已经是在悄悄观察这些人的走步路数,并看看谁的功夫高,谁的功夫弱一些,一会若是动起手来,自己也好先捡软柿子捏,打到那么两三个,阵法便会不攻自破,从而找到阵法缺口。
了心在远处望着,似乎是知道这阵法的厉害,惊叫到:“大哥哥,快走,这阵你破不了,你快走!”
了心刚一开口,立即就有几名高大的僧人围了上来,似乎是嫌了心多嘴,要将了心擒拿,幸亏觉音在远处的阵形中看的明白,喝到:“不准伤我徒弟!”
那几个僧人闻言都是一愣,想到觉音与了心的关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很快,觉音旁边一僧人说道:“你们几个先拦住了心,不许让他靠近李文轩,但是戒律堂尚未对了心进行发落,不准动粗。”
了心面前的几个和尚领命,便用人墙与僧棒将了心困在了一角,了心万分焦急,一双小掌虽有些内力,但连这几个僧人的身子都够不着,只能远远观望,并不能靠近李文轩,到了后来,被人墙挡的严实,想看个清楚都难了。
李文轩看到了心被远远挡着,心里头暂时反倒是觉得这样也好,免得一会动起手来,了心在自己身边,帮不上忙不说,万一要是被双方的招式误伤那就不好了。况且听觉音与另外那个和尚的口气,似乎是铁了心要保了心周全,想来就算自己出事,了心有觉音的关照,或许也能换得一时平安。
李文轩喝到:“当日你们就在山门前摆了个什么小什么的阵来挡我,只是你们的阵法实在太烂,被我胡乱打了几下,你们的什么阵就东倒西歪了,今日你们还要胡乱摆这什么阵势,叫我看,说白了你们就是要以多欺少是吧?那来吧,你们的子清老和尚已经被我一剑刺死,你们这些小秃驴,只要不怕死,大可上前,一会我让你们这些大秃驴,中秃驴,全都变成死秃驴!”李文轩言语之中是故意挑衅,子清明明并未被刺寺,却是偏偏要这般说,这些和尚们听了一个个都被气的不轻,更有几个小些的和尚,听到子清被李文轩一剑刺死,还信以为真了,差点没为子清念起了往生咒。
还是之前发号施令的那个僧人高声喝道:混账!死到临头,还敢冒犯我莆田寺佛威!十八棍僧布阵!”这十八名僧人或徐徐上前,或急奔到李文轩身后,李文轩知道自己今日难免与他们一番恶斗,所以也不闪不避,只是抓紧这片刻的时间运力逼毒,任由他们将自己围在阵眼中心,反正凭借自己的轻功,管他什么阵势,自己想要离开也不难,何况是这一个小小的中心?
待这十多僧人站定,李文轩瞧的清楚,这阵形是十二名僧人是化作了一个大三角将自己困在中心,大三角内还有三名僧人围城一个小三角,与自己距离颇近,而大三角之外,三个方位还有分别有三名僧人也形成一个三角,恰巧与那大三角互相交错而落。[.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斗败了子清,已经是心神大振,此时斗阵,虽不说是胸有成竹,但也没有半点慌张,非要看看这大须弥阵究竟有几斤几两,竟然能让子清老和尚在最后关头想要拿来围困自己,自己若是能干净利落的将他这个阵势也给破了,那今日便是大胜而归了。
阵形已成,有一僧人说道:“李文轩,我佛慈悲为怀,今日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若是现在束手就擒,我们便不会催动这大须弥阵。”
李文轩头都不抬的说道:“哦?是吗?不过方才那个叫子清的老和尚,也曾经叫我束手就擒,不过,那老和尚下场却是败在我的剑下。现在他的徒子徒孙,生怕打我不过,便要群起而攻之,当真是无胆鼠辈,我李文轩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的鼠辈,嘿嘿,一会你们这十八人,我定要每人身上都给你们透十个八个的窟窿,教你们莆田寺再也不敢以多欺少!”
众僧听罢,一个个脸色发绿,互听得一声呼喊,随后十八人齐声爆喝,各自挺着僧棍指向李文轩。
这会功夫,李文轩已经将体内软骨散的毒性驱除的差不多了,凝了心神,也握紧了青霜剑,只等这是把棍僧哪一人率先动手,自己便要一剑刺破他的手腕,先夺他手中的僧棍再说。只不过这十八名僧人好像都如一人所塑一样,全然都是一动不动,好似在等李文轩率先出手,李文轩看着这架势,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初时南下,在杨再兴军营中所见的情形。
十八名棍僧,再加上李文轩,一共十九人,就这么耗时间一般的站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最后是李文轩心中顾虑颇多,怕时间久了,等来了子明方丈,那时候自己定然糟糕,终于青霜剑一抖,便刺向李文轩面前最近的那僧人。
李文轩在阵眼中心,一剑既出,这十八人都瞧的是清清楚楚,只见这十八人同时应声而动,内圈三角的三僧同时向左而动,外圈大三角十二名僧人却是向右而去,两层包围一左一右这么一晃,李文轩面前马上就留出了一条通路,直通阵外。
李文轩纳闷了:“他们这叫什么阵法?当时我闯他们那个小须弥阵的时候,只要脚步一动,便有许多僧人同时来攻,当真是防不胜防,若不是侥幸将了心当做人质,我怕是会被他们活活困死在其中,可今天这阵势既然叫做大须弥阵,想来应当比当日那个小须弥阵厉害许多了,可这怎地一招还没交上手,就先给我空了一条通路?究竟是子清太蠢,还是这十八个和尚太笨,居然用这种破烂的阵法来围困自己?”
李文轩心中笑话这大须弥阵一开始就露出个破绽,于是毫不犹豫,迈开步子就顺着面前这个空档向外突围。可李文轩迈出不足一丈,面前突然多了一僧人,手执僧棒点像李文轩的面门。
李文轩动身之前已经将这些僧人站位看的明白,大小两个三角上站位的僧人,早已经分错而开,而最外头的三个僧人,一个在自己身后,另外两人分立左右,哪里会有人能到自己正面阻截的?李文轩心道:“反正你一人也拦不住我!”于是青霜剑剑光一闪,便要去刺拦路和尚的手臂,就在此时,不知道又从那多冒出来了一个和尚,从一旁掠过,用一根僧棒,击在了青霜剑的剑尖之上,青霜剑立即剑锋偏转,刺到了一旁,而先前点向李文轩面门的僧棒却没有停止,继续向前而来。
既然已经交手,李文轩离开了大须弥阵的中心,便不打算再回到那中心,因为只要你去而复返,那就是说明你这一招是徒劳无功。李文轩便打算靠身法躲开面前这一击,只是刚要闪躲,两耳之侧风声骤起,原来就在这么一招的功夫,李文轩两侧已经各有两名僧人抢上,发出一声怒吼的同时,僧棒也纷纷向李文轩砸来。
李文轩身法再如何精妙,那也得有处可以闪躲才行,而此时面前左右,都被僧棍封的死死的,李文轩除了退回这大须弥阵的中心,再无他法,只好在这些僧棍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向后一纵,跃回了大须弥阵的中心。
李文轩回到中心,本来估算着自己背后定然也会冒出来两三个和尚来偷袭。却不想自己回到了原地之后,那些和尚也一并回到了一开始各自所在的方位,好像这个阵形从未发生过变动。
李文轩向自己身后看去,只见最外圈的三个僧人中,守在自己身后的正是了心的师傅,觉音和尚。李文轩心道:“难道他是看在了心的面子上,所以放在没有在我背后出手?不会……不应该……”
李文轩一击不成,便寻思着换个方位下手,可寻思着这个阵形左右上下对称,自己不管起手攻向谁,只要这个阵形一转,对自己都是一般,倒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杀过去,或许另有奇效。
李文轩想好了法子,这就再次挺剑,向自己右侧内三角的两人中间一剑刺去。这位子是空荡荡的,按说李文轩这一剑自然是刺不到和尚,可左右那两个僧人见状,却是各自挥棒,一守上一守下对李文轩进行拦阻。
李文轩手中的青霜剑锋利无比,岂会对他们这些寻常僧棒进行闪躲?李文轩将青霜剑健锋一转,由下至上,斜着向上撩去,打算将这两僧人手中的棍棒削断。可是剑棍相接,只听得伴着火花的一声极其刺耳的嗤嗤声,青霜剑剑招用完,可那两个僧棍,只是多了一条浅浅的凹槽,却并没有向像李文轩想的那样被青霜剑削断。
“不好,这帮臭和尚又是用的铁棒,青霜剑虽说是万分锋利,可也难以一招斩断这实心的铁棒啊,这些和尚太狡猾了!”李文轩在心里骂着这些和尚,可自己也总不能因为他们手中的是铁棒便就此收手,于是足尖在地上轻点,身子向右微倾,青霜剑则是趁势向右边那个和尚斩去。
不知道是不是李文轩这一次变招太快的缘故,还是这些和尚们故意的,此时这些僧人的没有一个人脚下有动,就连被李文轩攻击的那僧人也是,只是将铁棒在脑门子前面一横,看样子是打算硬碰硬的接下李文轩这一剑。
李文轩心中偷偷欢喜,心道:“你若是几人合力攻我,我或许惧你,你若是想要以一人之力扛我,嘿嘿,那你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李文轩剑招一转,青霜剑本来是向下斩去的,突然间往回疾收,准备着向那僧人肩头刺去。可李文轩剑招刚收,那和尚却好像未卜先知,直接掉头往回跑。李文轩差点没愣住了:“这叫什么打法?怎么有一招都没接下,转身就跑的道理?”
李文轩相斗没想,就追了上去,这回青霜剑直指那和尚后心,可李文轩向前迈了两步,刚刚走过了方才那和尚站的位置,这内中外三个三角阵同时转动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李文轩追击的那和尚,在众僧之中,身子一晃,就不晓得消失到了哪里。李文轩还没回过神,只见前后左右的去向都已经被和尚手中的铁棒封住。
两根铁棒左右分袭,李文轩轻身跃起,算是躲了过去,可面前又有一棒打来,李文轩身子向后一仰,那铁棒便在身前掠过,与身子相差无多,李文轩正要庆幸,可天灵盖上却是一阵发紧,李文轩歪着脑袋一瞅,“妈呀!”只见一根大棒正向自己的天灵盖上砸来,这一下要是受了,脑袋一定是当场开花,哪还有活命的道理?
李文轩情急之下,将青霜剑向脑门上面刺去,不过却是有意刺偏了一点点,青霜剑在那铁棒之下,李文轩又用力向上一顶,铁棒的去势微微上昂,贴着李文轩的额头打了过去。李文轩此时已经再也没有平衡,带着一身的冷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于此同时,也瞧不清有多少的棍棒向着自己的身子纷纷落下,李文轩只好一手撑地,双脚用力,快速向后撤,同时右手挥着青霜剑不断的格挡,好避开这些铁棒,可是攻势实在太密,那些和尚又是居高临下啊,纵然李文轩剑法精妙,可左胸还是重重的挨了一记,若不是那铁棒落下的时候被青霜剑所阻,怕是李文轩此时的肋骨已经断了几根了。
李文轩带着几分狼狈退回了大须弥阵的中心,与此同时,大须弥阵中众僧的脚步也立即停止,也没有乘胜追击,李文轩抚着生疼的胸口,恨得咬牙切齿,望着一拳十多名棍僧,可就是找不到自己下一剑,究竟该找谁下手才是。
第215章 破阵
“十八棍僧,须弥阵,除魔!”
就在李文轩面对面前众僧正犹豫之时,忽听得之前发号施令的那个僧人又是一声爆喝,随后这原本静止不动的十八棍僧组成的大须弥阵,突然不再沉寂,十八棍僧无一例外,全都围着李文轩走动了起来,内、中、外三重围着李文轩的僧人的步法各异,或向左挪步,或向右疾走,只是不管这些僧人是向着哪个方向,或快或慢如何走动,大小三个三角形状相互交错看似紊乱,实则三个三角上站位的僧人又是互相成型,不管每个人的脚下是如何的移动,整个阵形并无丝毫的混乱,此时真正有些“乱”的,也自有困在阵中心的李文轩一人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看着这许多僧人走来走去,起初还好,只当他们是个普通的变阵,想要伺机偷袭自己,一直小心提防着他们突然群起围攻自己,可这些僧人围着李文轩走了好一阵子,这些和尚脚下的步法越来越快,阵形还是之前的那个三角,但是相互交错分开,再交错,再次分开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李文轩这几个月是内外兼修,目力早已经远胜寻常习武之人,可面前这十多号人来回不停的晃动,穿的又都是一模一样的衣衫,每个人也都是顶着一样的光头,看的李文轩心烦之余更是十分的眼花缭乱,到了最后,李文轩不管看到哪个和尚好似都是一个人人似的,哪里还能看的清楚谁是谁?
李文轩被这这些和尚绕的晕乎乎的,一时间心神稍有不宁,左肩上就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原来就在李文轩这疏忽之际,不知道是哪个僧人逮住了机会在李文轩的左肩上来了一闷棍,李文轩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子。李文轩吃痛,随即转身挥剑,要教训一下那偷袭自己的和尚,不能让自己这一棍子白挨,可这一剑过去,没有刺到人不说,只见背后有几个僧人在左右来回的走个不停,哪能分得清是何人在何处下手偷袭的自己?
就在李文轩心中正在恼怒的功夫,又听到背后一阵风生传来,李文轩心知不妙,定然有哪个和尚又在自己背后偷偷下黑手,于是急忙前进两步,避开了这一棍子,可再次回头想要看清楚究竟是那个和尚出手的,可只见有一个个走来走去的光头,依旧是瞧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和尚下的手。
自从进了这大须弥阵,李文轩已经是吃了两棍,好在李文轩的皮肉结实,内力也还不错,只是伤了些皮肉,并没有伤到筋骨内脏。但是李文轩知道照此情势下去,也断然不是办法,就算一时不被这些和尚打死,怕是时间久了,自己也会被这些和尚左右偷袭给活活累死在这阵中,一定要想些什么对策才是,只是李文轩从小到大学过的除了一些之乎者也,剩下的便都是武功招式,对于奇门遁甲天地玄黄之术,是一窍不通,此时是干着急,就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
“呼――”李文轩的脑门后又来了一阵风声。
“你们这些个臭秃驴!”李文轩大骂了一声,也不看背后偷袭自己那人,反正等自己回头之后也看不到了,于是挺剑直接向前冲去,不光躲开了背后的偷袭,并用剑刺向了刚刚走到自己面前的那个和尚,反正这些个和尚都想要对自己下手,自己又分不清谁是谁,还管他方才是谁偷偷向自己下的黑手?不如就此逮一个算一个,能打趴下他再说,说不定打倒了一两个,这阵型自然而然就破了。
那和尚似乎是早就有防备,面对李文轩来势汹汹,虽说他单打独斗定然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可还是神色自若稳稳的站定,双手奋力擎起铁棒,要硬碰硬的接下李文轩的这一剑。
李文轩心道:“我的剑何其快?就算是你们的子清亲自与我过招格挡,也须得十二分的小心,就那最后还是被我刺伤,何况你这个没什么名头的和尚?就凭你也想接下我的青霜剑?看我不一剑就撂倒你这个秃驴!”眼瞧着青霜剑就要斩上这铁棒,那和尚也将全身的力气都绷在了这根铁棒上面,可此时李文轩却以极其不易察觉的手法将青霜剑向后一缩,随即又再次向前刺出,只见一道青光浮动,青霜剑便好像凭空穿过了那铁棒一般,架在了铁棒和那和尚的身子中间,直直的向他的左肩削了过去。凭借着青霜剑的锋利,李文轩这一剑要是当真给那和尚砍上去,那他的半个肩膀定然是保不住了。
那和尚看到李文轩剑法如此之快,自己立刻就要遭受断臂之祸,也是吓的脸色发白,只怕自己的肩膀就要这么没了,那下半辈子当真只能青灯古卷了此残生了。不过这和尚的惊恐也是瞬间即逝,就在李文轩变招的同时,已经有四名僧人分从李文轩的两侧抢上,各执铁棒,也不去就李文轩剑下的和尚,而是一同点向李文轩左右胸肋。
要是被这些和尚们用铁棒重击左右胸肋,胸肋断裂,心肺必定损伤,那哪里还能有活路?李文轩又惊又气,只得放开了剑下的这个和尚,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马上后跃了一步,又转身刺向了另外一边的一名僧人,同时口中还不断的骂着:“你们这些秃驴当真好不要脸,有种的,就与你爷爷我单打独斗!你们若有谁能凭真本事在我剑下走过十招,就算你莆田寺厉害!如今你们这许多人,斗我一个人,算什么本事?传出去了就不怕被江湖好汉们耻笑吗!”
子清中剑倒下之后,在场的僧人虽说都是一心要拿下李文轩,但看到了之前李文轩与子清打斗的场景,知道了李文轩剑招上的厉害,所以还没有说哪个和尚昏了头,当真要与李文轩单挑的,管他是一对一也好,还是以多欺少也罢,总之先将李文轩拿下再说,胜者往后败者寇,只要将李文轩拿下了,到时候管他李文轩如何吆喝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于是众僧任凭李文轩百般叫骂讽刺,这些和尚是围观的围困,斗阵的斗阵,没有一个与李文轩搭上半句话的。
不过在场有一人一直是惦记着李文轩,那就是了心,了心听到李文轩这般口气,便知道李文轩肯定是吃了大亏,不然不会这样。了心心急如焚,但是没有办法,被人墙给拦着,看不到李文轩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状况,双方激斗的如何,李文轩到底有没有受伤等等。了心无奈,只好大声喊道:“大哥哥,你别与他们商量商量,别打了!这个大须弥阵,据说都已经好些年过去了,但还没有人能冲破过,你要是照这样打下去,一定会受伤的啊!”
李文轩心中苦笑:“就算我不与他们动手,他们就会放过我么?更何况我现在还是被他们困在阵中,落了下风。”可是这话李文轩自然不能对了心说,图叫了心担忧之余,更是增加了那些僧人的气焰。
李文轩没有回答了心的话,只是不断的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三角形上站位的三名僧人轮番的进攻,可是每次都是在李文轩一出招就占到些便宜之后,很快就陷入了被数人围攻的窘境,不得不撤招回身以求自保,是以李文轩虚虚实实的攻了这三个僧人三十多次,却始终是平分秋色,没有落到丝毫的便宜,一个人都没有伤到。况且这大须弥阵有十八个和尚,人多势众,李文轩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人这么不停的出招,还总得实时提防着背后遭人暗算偷袭,李文轩早就已经累的是满脑袋的大汗。
一身身一模一样的僧袍,一个个都是光溜溜的秃头,李文轩现在看着这些和尚是头疼的要死,全所未有的厌恶,只不过,在这个大须弥阵的僧人中,有一个人倒是能让李文轩认得清的,那就是了心的师傅觉音。
觉音一直都在大须弥阵的最外圈的那个三角上站位,李文轩此番虽说是打斗了许多时间,但两人距离较远,李文轩又没有突到外围,于是始终并没有与觉音交过手,不过在场有了个“熟人”,这大须弥阵每每转动的时候,李文轩也就方便找个参考,只要盯准了觉音的位置,就好确认自己的方位,不然李文轩早就被这些光头晃悠的七荤八素了。
只不过有一点,李文轩是奇怪的很,只要李文轩每次看到觉音的时候,觉音定然也是在直勾勾的看着李文轩,并且对视一眼之后,觉音还会皱皱眉头,眨眨眼睛,口中还似乎念念有词。李文轩起初并不在意,想来自己拐带了觉音的徒弟,过去还曾经一剑刺伤了觉音的肩膀,此时人家看着你生气,想要骂你几句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时间久了,觉音每次看到李文轩的时候都是露出了这么一副奇怪的表情,李文轩就不得不在意了。
李文轩心道:“难道……觉音有什么话想告诉我?”可转念再想:“不会……他能有什么与我讲的?我初次到莆田寺的时候,就用剑刺伤了他,现在又连累了他疼爱的弟子要被逐出莆田寺,他怕是杀我都来不及,就算是阵的有话要对我说,怕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文轩又与周围僧人过了几招,再向大须弥阵的边缘望去,恰好又看到了觉音的眼神,只见觉音的深色中不但没有什么杀气,更多的反倒是一些担忧之色,这就让李文轩着实不解了。
“难道……难道他是要帮我?这……这不可能……”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李文轩自己都不敢相信觉音会有可能来帮助自己。
李文轩又在大须弥阵中左突右闪了许多次,可依旧没找到破阵的法门不说,因为长久不停的打斗,体力消耗太重,出剑和身法都慢了许多,一个不留神,身子上就稀里糊涂的挨了好几下,此时李文轩所中的软骨散的毒性已经渐渐的不碍事,可体力实在是消耗了太多太多,李文轩知道照这么打下去,自己被这些和尚生擒活捉,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大哥哥,你怎么样了?”了心长久时间听不到李文轩的动静,担忧的很,于是又大声喊道。
“了心,我没事,好的很啊,你是没看到,这些和尚一个个都是不中用的很!”李文轩虽说明知道自己占下风,却故意这么胡乱的说了一通,一则是不想要了心担心,再来也想气气这些和尚。
李文轩下意识的随着了心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虽说人墙重重,看不到了心,不过李文轩却再次看到了觉音。只见觉音听到了心的呼喊,脚下的步子当即就顿了一下,差点被后面的僧人给撞上,而觉音的脸色则是更加的不好看,整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像了心这一嗓子,喊的不是李文轩,反倒是觉音。
觉音回过神,随后也看到了李文轩正在看着自己,向李文轩轻轻点了个头,随后又按照阵形原本的步法,照常走着,不过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李文轩。
“难道……他是真的要帮我?不可能……不可能……”李文轩心中犹豫不定,但看到觉音的模样,李文轩却又不由得不相信,“可是,觉音是为何要帮我?他是为了了心么?还是……还是想要设计诱我入彀,然后将我一举擒杀?”
就在李文轩正在思前想后,出剑之时稍微一分神,李文轩又险些被旁边僧人的铁棒击中。
“罢了!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我就拼力一试,或许还有一条生路!”李文轩抬眼望去,觉音恰巧就在自己的正面,只是中间交错隔着两三个僧人。李文轩纵身鱼跃,一剑猛的向前刺出,本来李文轩左右的两个僧人,想要出招阻拦,可是李文轩这一剑实在是太快,他们还是慢了半招,于是将李文轩让了过去,不过这两个和尚都留了后手,李文轩刚刚过去,他们两人就将李文轩的退路封的死死的,并且一对铁棒紧紧的跟在李文轩身后,只要李文轩稍停,立时身后就要受到重创。
李文轩已经是破釜沉舟之势,更何况李文轩的押注是在觉音的身上,也不管身后如何凶险,便全然由他去了,只管自己向前冲,而于此同时,左右有四五个僧人也围了上来,将李文轩两侧紧紧围住,李文轩长剑在前,无暇回剑阻挡,唯一出路就是向前突围而出,而面前除非是一帆风顺,只要稍有一点的阻拦,身法毕竟减慢,李文轩的身后与左右,就要全部受敌,到那时就再无退却的办法,只能坐以待毙。
李文轩寄希望都在自己的面前,只盼觉音千万不要出手,不然自己此时就是不身死,也要重伤。可偏偏就是万事不遂人愿,李文轩面前迎来了呼呼的风声,觉音正手执铁棒点向李文轩的肩胛,而这个位置,正是李文轩上次刺伤觉音的地方。
李文轩心中叹道:“好啊,果然是你的诡计,你真的是来报这一剑之仇的!”
此时四面八方皆有杀招,李文轩恨觉音骗自己中了这陷阱。便打定了主意,自己就算是血溅当场,也不能给觉音好果子吃,于是将长剑握紧,向前直刺。觉音也是不闪不避,与李文轩迎面相对。
眼看两人就要两败俱伤,觉音脚下好像是踩到了一颗石子,身子轻轻一晃,这支铁棒竟是贴着李文轩的前襟擦了过去,李文轩能感到铁棒在自己胸前经过,但却没有伤到自己分毫,当然更没有阻拦住自己脚下的步法。
“他……真的是帮我?不好!”觉音的铁棒没有打中李文轩,可李文轩的青霜剑却已经到了觉音的肩头。
“他都存心放我一马,我如何能伤他?”李文轩奋力将青霜剑向旁撇开,好避开觉音的肩膀,免得伤了他,可觉音不知道为何,自己却向前扑了上去,李文轩此时纵然是剑法再快,也避不开觉音了。只见随着青霜剑的晃动,一丝血线从觉音的肩头喷出,然后觉音便斜向前一倒,不过觉音避开了李文轩,觉音倒下的时候,李文轩恰巧与觉音擦肩而过,而李文轩身后那几名正欲下手的僧人见到李文轩脱围,觉音却受伤倒了进来,一个个都是师兄师弟的喊着觉音,同时慌忙收招,生怕误伤了觉音。
李文轩之前被困阵中的时候,是一心求生,面色紧张,可此时已经脱险,看到了倒在自己身后的觉音,心中却是道不尽、说不明的苦辣酸甜。方才李文轩刺中觉音肩头的时候,觉音非但没有痛苦之色,反倒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极不易被察觉的微笑,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文轩更是听到觉音声音极小的说了一句:“带了心走……”
第216章 再见方丈
在觉音的暗中相助之下,李文轩终于得以闯出了这大须弥阵,李文轩万分庆幸之余,不敢再有片刻犹豫,直接扬剑向了心所在的地方奔去。
十八棍僧虽说是见到觉音负伤,怕是不能再战,虽说十八人组成的大须弥阵已经不再完成,但今夜已经是耗费了如此多的精力,任谁也不肯如此就放李文轩离去,于是留下了两人照看觉音,剩下的人便在李文轩身后紧随,打算围上李文轩再次结阵,就算是结了个有所缺损的大须弥阵,但也要将李文轩困在其中。
李文轩之前吃过了一次亏,现在便聪明了许多,尽管大须弥阵已经不完整,但也不愿意无端冒险。天知道这大须弥阵少了两三个人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万一自己再次陷在了这大须弥阵中,这回没有觉音暗中相助,定然要被困死在其中。于是李文轩心生一计,打算先料理了这十八棍僧名然后再行将了心解救出来。
李文轩本来是全力奔着了心去的,可脚步却渐渐的慢了下来,后面的十多名棍僧,没有多想,只是一个劲的在后追赶,双方只见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李文轩看双方挨得已经不过一丈,脚步突然一停,随后脚尖向前一点,身子借着力道猛的向后弹去,反身直冲向追上来的十多名僧人的正中央。
李文轩突然的回身,让这十多名棍僧是有些颇为意外,李文轩的轻功精妙,众僧生怕追赶不上李文轩,一道追来是有的快,有的慢,不要说没有成阵形,就连各自的防备也是没有,突然又被李文轩突然这么一冲,众僧当中立即就被李文轩扯出来了一个缺口。
众僧中有一个突然喝到:“大家速速结阵将这恶贼合围,不能再让他跑了!”其余僧人听到指令,于是纷纷或左或右移动,眼看着就要各自站定位置,再次将李文轩困在阵中。
李文轩心中暗笑:“之前被你们困住也有几分是因为我大意,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困住我?实在是太小看我了!看我将你们拆个七零八落!”李文轩不等这十多名棍僧的位置站好,立马就再次调转了方向,专门看哪些个方位上的僧人还没站好,然后就冲那里杀过去。只见李文轩的身影在众僧中窜了三四个来回,还没有听到半点青霜剑与僧人手中的铁棒交锋的声音,便已经有七八名僧人手中的铁棒落地,一个个都是捂着流血的手腕目瞪口呆,对李文轩剑法的诡异是又怒又怕。
李文轩之前被这位十几个僧人围困的好苦,本来怒气上涌,是打算要与他们来个不死不休,少说也得重伤几人,不然难消自己心头之恨,可想到最后,自己毕竟是被觉音所救,便欠了觉音一份人情,虽说能得觉音的暗中出手相助大多是因为了心的缘故,但此时自己如果下重手伤了觉音师兄弟们的性命,那岂不是害觉音成了欺师灭祖的叛徒?所以李文轩这一路打下来,但凡遇到可下手的僧人,少则一两招,就算遇到武功精深一些的,最多也不超过五六招,必定刺中其手腕,叫他一时半会不能再拿起铁棒与自己为难,于是一会功夫,这十八棍僧已经有半数的人没有了战斗力,余下的人也是面色难看的很,眼睁睁的看着李文轩奔着了心的方向过去,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到最后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mianhuatang.info
那些奉命看守着了心的僧人,见到李文轩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竟然闯出了百十年来从无人冲出的大须弥阵,本来就是大骇,更在近前看到了这十八棍僧片刻的功夫被李文轩用剑挑废了一半,想这十八棍僧里面,都是选得莆田寺中功夫最为上乘的僧人,即便如此尚且不敌李文轩,他们不过寻常的武僧,又如何斗的过?
李文轩意气风发,是一鼓作气势如虎,那些个僧人心中惧怕,本来是想要向两侧分开,避让李文轩的,可怎奈李文轩的脚步实在是太快,整个人就像是个在晚间疾若闪电的鬼魅,一霎那间已经到了众僧的面前,众僧猝不及防,只好纷纷举起僧棍,好抵挡李文轩一阵。
那十八棍僧手中的僧棍,都是乌黑色的,因为都是实心的铁棒。可此时在李文轩面前的这些僧人,手中的棍子却都是寻常的木纹颜色,并且看他们出招的时候,抬手轻浮,用力不稳,一杆僧棍在手中使来,更是多有晃动。李文轩见状便知道他们功夫练的不深,十八棍僧的铁棒在他们的手里,定然是使唤不动的,他们此时所用的,不过是寻常的木棒罢了。
青霜剑乃天下名剑,李文轩近来更是剑法精进神速,十八棍僧已经是手下败将,现在又怎会将面前的这些寻常的和尚放在眼里?李文轩冲到了跟前,身影左右微微一晃,只见青霜剑寒气逼人,众僧心中皆生畏惧,连连后退,等到稳定了心神,李文轩已经不在他们的面前,众人只见各自手中的僧棒只剩下了半截,另一半都整齐的在地上落为一排,有的僧人见状还万分惊恐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与胳膊,生怕自己的身子上的那个位置,会被李文轩顺手牵羊,也给砍去一节就糟糕了。
等这许多僧人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李文轩不知道是从哪里找的缺口,早就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身后,正与了心站在一起,李文轩拍了拍了心的肩膀,说道:“了心,咱们走,别当这里的破和尚了,你只要不在这里,以后不管你是想喝酒还是想想要吃肉,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再不会有人来与你为难,更不会因为你练了什么功夫就要撵你走,不认你!”
李文轩拉着了心大步流星往前走,一众僧人方才已经被李文轩的威势所吓,纷纷避让开来,最后,敢拦在李文轩面前的,只剩下方才没有受伤的十来名棍僧。
李文轩把青霜剑一横,说道:“我看诸位功夫也不错,只是你们的大须弥阵已经不成了,论单打独斗,你们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多伤及无辜,你们识相的快些让开,莆田寺今日是拦不住我的。”
这些僧人听声听了李文轩的话,虽说是面容稍微有动,但仍是一排站定,挡在李文轩的面前,不见有丝毫的避让。
了心之前被人墙挡的严严实实的,不晓得那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发觉原本十八名棍僧中少了许多人,并且自己的师傅也不在内,忧心他们的安危,惊道:“大哥哥,我师傅呢,我师傅呢?你不会把他……”
李文轩刺伤觉音,心中有愧,只是此时在场人多不便对了心名言,若是被其他僧人知道觉音是存心放水让自己逃脱,只怕日后会给觉音带来大麻烦,只好说道:“了心,你别担心,你师傅没事的,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要紧的。”
了心神色担忧,但看不到觉音,也只能信李文轩的话了。
十八棍僧中有人听到了李文轩与了心的谈话,喝道:“了心,就是这恶人将你师傅刺伤的,你当真要欺师灭祖,与他站在一边吗?你年纪尚轻,我劝你早些迷途知返,离开这个恶贼。只要你肯认错,我与你的众师叔伯一同为你像方丈求情,事情定然还有转机,不过你要是执意跟他走,那你往后就再也不是我莆田寺弟子!”
“啊……师傅……我……”了心再次被戳到心中的痛处,神色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对答,只是四下找寻着,希望可以看到觉音的踪影。
李文轩恨那个多嘴的和尚,只想一步冲上去打烂他的嘴巴,可了心在此,对面的也都是了心的师叔师伯辈,尽管说话叫人讨厌,但多少也是护着了心的,李文轩言语也不好太过激烈,只好忍着火气,在了心耳边小声说道:“了心,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你师傅没事,不过我们仍是身陷重围,那老和尚也说了,一定要重重的罚你,你还是先配合我一起逃出去的好。”
了心点了点头,李文轩一手紧握住了了心的肩膀,又往前走上几步,十多名棍僧见状,先是往后似有退意,可随后相视一眼,便再次一拥而上,打算凭着人多,或许可以将李文轩一句擒拿。
李文轩见到对面的僧人已经攻来,虚晃一剑,众僧随即顿足不前,李文轩紧接着纵身跃起,凌空向前列的几名僧人上身刺去,李文轩出剑太快,他们来不及回剑格挡,只好是连连退后几步。
李文轩面露得意之色,见到双方只见拉开了距离,随后就突然后撤,拉上了心转变方向,向着人少的地方冲去,而这些个棍僧,因为刚刚被青霜剑逼退,立足未稳,想要追赶李文轩,可本来轻功就比李文轩差了一大截,等到站稳当之后,李文轩已经带着了心跑出了五六丈之远,眼看就要冲到最外头,由一干后辈弟子组成的人墙,他们哪里会是李文轩的对手?凭借这李文轩的轻功与剑法,想要冲破他们组成的人墙,实在是太过容易了。
那边的后辈分僧人看到李文轩向自己冲来,纷纷避让,没有人敢正面相阻,人墙当即也露出了一个缺口,李文轩心中大喜,正要从这里冲出,可脚步突然停住了,望着人墙后面,神色凝重,了心更是面如死灰。
那十来名觉字辈的棍僧追了上来,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一个个收起了僧棍,双手合十,说道:“弟子参见方丈!”
原来这人墙的缺口露出以后,原本应当是空荡荡的,再无旁人阻拦,可凭空却多了一位须眉花白的老僧站在那里,不是莆田寺的子明方丈还会是何人?众僧之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李文轩的身上,竟然无人知晓子明方丈是何时到的此地,现在听到几名觉字辈的僧人先行参拜了方丈,紧随其后,数百名僧人,也都是呜呜啦啦的向子明方丈拜见。
李文轩这一晚上斗赢了子清,又好不容易凭着觉音的暗中相助逃出了大须弥阵,好不容易总算是能带着了心一走了之,哪知道最后却冒出来了一个子明方丈?李文轩自忖此时自己体力已经消耗太多,再与子明相斗,怕是难以取胜,本来心中满怀希望,此时一下子就凉了大半。
子明向众僧微微颔首示意,随后向李文轩问道:“李施主,数月不见,一向可好?今日可有伤到你?”
李文轩原本是等着子明与子清那般,找自己兴师问罪来的,可不想一开口却是先问自己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李文轩一愣,还当自己听错了。子明见到李文轩不语,于是又道:“李施主,今夜子清他们可有伤到你?”
子明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没有半点怒色,李文轩看着子明的笑脸,却比见到子清那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情还更加紧张三分,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没……没事……”李文轩本来还想要说自己被子清下了毒的,可想到自己方才刺伤了不少的僧人,又见子明一脸的笑意,这句话就愣是给憋回了肚子里,想想不提也罢。
子明向李文轩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这是……现在就要带了心离开莆田寺么?”
李文轩本来是一腔怒火,可遇到子明这个只会笑,不会生气的老和尚,一腔怒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被浇灭了,点头道:“嗯,是的,我们现在就走。”
“哦。”子明很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又向那几名棍僧问道:“十八棍僧为何只有你们几人,其他人呢?”
有一僧人上前一步,说道:“禀方丈,我们本来已经用大须弥阵将这恶贼困住,可觉音师弟不小心被这恶贼刺伤,导致阵形出现差错,被这恶贼逃脱,随后又有八名师弟被这恶贼刺伤。”
“哦。”子明仍是很简单的应了一声,随后顿了顿又问道:“他们伤势如何?”
那和尚答道:“师弟们的伤都是不重,想必有十余日便可复原,只是……只是我师傅他……”
子明微微抬了下手,示意那僧人不必再说了,然后子清说道:“子清的事情我已经都知晓了,他不碍事,你们不用太多挂心。”
按说子明出现之后,应该立即将矛头指向李文轩才是,可子明慢条斯理的问来问去,却是让李文轩越发的沉不住气,李文轩忍不住叫道:“方丈……”
“哦?”子明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随即笑道:“看来子静将你教的不错,那****随他去了梅峰寺,没留在我这里,想必是对的。”
子明说罢,见李文轩神色古怪,于是又道:“你今夜若是要走,我不拦你,不过可否给老衲一个薄面,到后堂小坐片刻,然后再离去如何?”
李文轩心道:“这老和尚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叫我到后堂与他有什么话好讲的?难道……难道是怕在此地擒我不易,所以想要引我过去,布下什么埋伏?”
李文轩游移不定,子明见状,又道:“李施主莫要担心,老衲绝无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要与你讲讲罢了,说完之后,不光是你走,就算你要带走了心,我也绝不阻拦,如何?老衲不才,但也是身居莆田寺方丈之位,今日若当着众弟子的面,欺骗设彀诱擒你,那日后还有何面目见我佛祖?”
不等李文轩说话,那些个弟子听到自家方丈竟然要就这么放了李文轩,那自己这一晚上的功夫岂不是全废了?当即有人说道:“方丈,这恶贼连日来搅扰我寺清宁,今夜又伤我许多弟子,师傅您万万不可放他离去啊!”
子明听到了这些话,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李文轩,看他是否会答应自己。
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方丈大师,不是文轩信不过您,只是文轩此时身处莆田寺内,包围重重,只要是稍有变故,文轩怕是再难脱身,还请方丈大师见谅。”
子明见李文轩还是不肯,于是向着李文轩走近了几步,说道:“你大可放心,若是你担心与老衲谈话之时,再被人围困,你大可将老衲作为人质,那样的话,整个莆田寺,又怎还会有人敢拦你?”
李文轩叹道:“方丈大师,您是说笑了,以您的功力……”
李文轩正说着,只见子明方丈将胸前的僧袍向一旁拉开,左乳上下显露出三处凹印,显然是不久前刚被人用很是霸道的指力封住了穴道。
李文轩惊道:“大师您这是……”
子明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李施主,老衲此前方刚被人点过了重穴,此时虽说是勉力冲开了穴道可以行走,但内力却是提不上半分,没有三五个时辰,怕是难以恢复,此时老衲在你面前,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你就是现在出手要将老衲制服,然后扬长离去,老衲其实也奈何不得你半分啊。”
第217章 千丝万缕
李文轩刚刚到临安的时候,曾得到苏啸天亲受打穴之数,虽说两人相处的时日并不算多,但李文轩一路南下与苏晴雪之间也是多有“切磋”,对于打穴这门功夫,也是早已经精熟。mianhuatang.info李文轩看了子明左乳上被点的穴道,便知道子明所言非虚,也是暗中奇怪:“子明方丈是师傅的师兄,按说他的功力就算是不及师傅,但两人也应当相差不多,这世上能有什么人竟然可以当着子明方丈的面下手,点了他的要害穴道?实在是奇怪,可是……可是我现在是着急要离开这莆田寺,子清已经负伤,大须弥阵也被我给破了,如今所惧者,不过子明方丈一人而已,可他竟然告诉我他此时功力全无,那岂不是自毁长城,我若是就此突围而去,这莆田寺中还有谁可以拦住我?只是……”
子明对李文轩开门见山,以诚意相待,反倒是教李文轩为难了,子明既然心怀坦荡的告诉李文轩说自己暂时无法运功,李文轩就算是在怎么如何,也万万不能趁人之危与方丈动手,可子明方丈又邀李文轩到后院一叙,李文轩又害怕中了子明方丈的埋伏,两难之时,了心拉了拉李文轩的衣袖,说道:“大哥哥,我觉得方丈大师不会骗人的,不如我们就跟方丈大师走吧?”
李文轩苦笑道:“怎么,了心,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再次被困住吗?”
了心一怔,很快也想起了之前的凶险,大概是有些怕了,看了看李文轩,有望望子明,便不再说话。
李文轩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围攻自己的那些僧人,随后手腕一挥,寒光片片,瞬间就用青霜剑在空中一连绕了九个剑花,手速之快,令人咂舌,然后李文轩将青霜剑收入了剑鞘之中,说道:“方丈大师,文轩今日就信你一次!文轩可以随你过去,不过若是有人想要再用诡计加害我,我的青霜剑下,也绝不饶人!”李文轩说罢,再次回头,用很是藐视的目光,看了一遍方才与自己动过手的那些棍僧,意思是你们晓得我的剑法,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子明方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好!好!好!”随后就引着李文轩向人群外头走,有几个僧人见到子明方丈不打算为难李文轩,还亲自带李文轩离开此地,众人的一番心血白费,虽说是面有愠色,但碍于方丈威严,倒也无人敢多说半句。
子明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李施主,过了今夜你就可以离开莆田寺了,若是你明日就此将了心带下山去,了心与他师傅怕是从此再难相见,不如你随老衲来,了心的师傅方才刚好受了伤,现在就先让了心过去看看觉音,多少让他们师徒二人在临别之时,多叙一些师徒情谊,你看如何?”
李文轩本来心有疑虑,怕了心离开自己身边被再次被人拿住,送到戒律堂等等什么地方被人打板子什么的,可是了心一听到方丈说让自己去见师傅,当即抢在李文轩前面,直接答应道:“好,我去见我师傅,我要给师傅磕头。”
子明看了看李文轩的神色,将李文轩心中的顾虑猜了七八分,又道:“你大可放心,我着人吩咐一下,让了心去看觉音,一路上定然没有人与他为难,更不会有人为之前的事情追责,你就放心的让他去吧。”
话都说道了这份上,李文轩也不好再多讲什么,只得答应了方丈,对了心多加叮嘱,然后了心便就此由两个僧人领着,去寻觉音,李文轩则独自随着子明方丈离开,路上鲜有其他僧人相随,两人在僧房之间转了几个弯之后,便进了一处禅房。
这间禅房里头只有一桌一榻,桌子上摆了一套茶具,边上还有几把木椅,然后墙上挂了几张字画,一切的摆设都是简单的很,想来就是子明平素的住处了。李文轩在这里多少有些拘束,子明见状,便示意李文轩在一旁坐下,李文轩不好先坐,便在一旁站着,子明便先行坐下,李文轩随后舒了一口气,这才安心坐下了。
李文轩不知道子明此次让自己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本就是心神不宁,可两人互无言语的坐了好一会,子明就是不吭声,李文轩忍不住刚要开口相询,却听到禅房外有人轻轻叩门,说道:“禀方丈,您要准备的斋菜已经送来了。”
“把斋菜送进来吧。”子明轻轻答应了一声,便见一个和尚,恰巧正是之前在厨房端进那些下过毒的饭菜的僧人,此时他又端了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李文轩一见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是因为他向自己下毒,自己今晚就能少受许多的苦头,若不是此时碍于子明在场,李文轩定然要扑上去将这个和尚好好修理一顿。
那和尚倒是淡定的很,似乎是全然都没看到李文轩在这里,之前下毒的事情也是一点都没有发生过,他将托盘上的东西取出在李文轩边上摆好,然后向子明行过礼,见子明没有别的吩咐,就阖门出去了。
那和尚在桌子上放的,是一碗清粥,一小盘包子,还有一叠的腌菜,都是平素李文轩半夜摸到莆田寺的厨房,经常偷吃的东西,李文轩看到这些食物,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道:“子明方丈大晚上的叫我来这里,难道就是请我吃你们的素斋?你们的素斋我可已经连着吃了好几个月了。”
子明笑道:“我看你今夜一直与人打斗个不停,体力消耗很多,怕是早就饿了吧,我方才着人在厨房为了寻了些斋菜过来,只是斋菜寡淡,还请李施主莫要嫌弃,你就将就着先吃些吧。”
李文轩这一晚上折腾的够呛,早就是精疲力竭,饿的厉害了,见子明竟然有此好意,按说应当是欣然受之才对,可一想之前自己被子清下毒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生怕子明方丈也照着子清那样与自己来这么一手,那颗如何是好?于是婉拒道:“方丈大师,文轩……文轩多谢大师的好意,只是文轩不饿。”
子明哈哈一笑,说道:“难道你还担心老衲会害你不成?”
李文轩沉声道:“文轩不敢怀疑方丈大师,只是大师叫文轩来此,究竟是有何事相告,还请大师明言。”
子明又道:“若是我的子清师弟在这里,以他的豁达性情,此情此景之下,定然不会疑我在饭菜中做了手脚,他一定会大快朵颐,将这些吃食一扫而空,你是他收的徒弟,怎么只学了他的功夫,却没学到那份胆气与心胸呢?”
“子明方丈这不是拐着弯的说我胆小怕事,心胸狭隘吗?”李文轩被子明这么一说,虽说是讲自己比不过师傅,但心中还是颇为不快,可再看子明一副和眉善目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忍怀疑这老和尚也是一个会暗中使坏的人,若说是这样的人都不可信,只怕是天下都没有几个是靠得住的了。
李文轩把心一横:“罢了,我就吃下去又能怎地?之前那些下了软骨散的饭食我都吃了,不也一样好端端的挨到了现在?面前这些东西,就算是真的有被做什么手脚,又有什么打紧的?我只要用洗髓经,一样可以运功逼毒。”李文轩于是说道:“多谢方丈好意,那文轩就却之不恭了。”李文轩说罢,当即半点也不在客气,一个包子一口汤,吃的是滋滋有味,不一会的功夫就将托盘里头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
子明看到李文轩吃的痛快,似乎也是高兴,只等李文轩抹了抹嘴巴,这才说道:“看来洗髓经当真是了不得,连子清下毒你都不怕,也难怪你此时吃这些饭菜的时候可以如此放心大胆了。”
李文轩笑道:“那是啊,这都是多谢师傅他……”李文轩话说道一半,心中突然一惊,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洗髓经的事情?”
子明轻轻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的,我既然身为莆田寺的方丈,洗髓经又是我莆田寺之物,我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啊。”
李文轩说道:“可是……可是洗髓经的事情,你怎么会……这件事情只有我与师傅晓得的,连晴雪还有了心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的详细的。”
子明又道:“方才我见你与我寺的弟子们动手,如果没看错的话,子静他应当还教了你三十二绝技中的大挪移身法,达摩剑法,对不对?”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是的,那些功夫都是师傅教我的,不过……不过洗髓经师傅他老人家只让我练了,他自己却没有翻看过洗髓经的内容,更加没有习练。”
“哦,原来是这样……”子明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道:“百年来,洗髓经总算是得遇有缘人练成,也算是难得……难得啊……”
李文轩问道:“大师您……您究竟是怎么会知道我练了洗髓经?”
子明笑道:“多年之前我莆田寺中出了一场变故,从那之后这洗髓经所放置的地方只有我的师弟子静一个人知道,而你又是他的徒弟,最有可能能够拿到洗髓经的人自然只有你。我在寺中多年,虽说是不曾有缘目睹,但也听闻洗髓经不光是一本内功奇书,更有化毒的功效,你如果不是练了洗髓经,方才吃下了子清他们下的软骨散,怕是早就浑身酸软倒地,被子清他们擒住了,还怎能如此安好的与我在这里讲话?”
子明当日曾对李文轩千叮咛万嘱咐,让李文轩一定保守洗髓经的秘密,可李文轩万万没想到这事情却会被子明轻易点破,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问道:“方丈大师,我不是莆田寺的弟子,却练了贵寺的功夫,您……您打算怎么办?”
子明反问道:“哦?怎么办?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像子清那样,将你捉起来,然后将你武功废去,再在我莆田寺面壁三年?”
李文轩低头不语,显然是觉得如果站在莆田寺的立场上,子清的这种做法其实也不算是错的。
“唉!”子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可知道我身上这三处大穴是谁给我点的么?”
李文轩皱眉说道:“方丈大师的武功深不可测,江湖上是大师对手的人怕是不多。”子明见李文轩有意吹捧自己,摇着头笑了笑,也不打断他,李文轩继续说道:“可是大师被点的穴道正在胸前要害,而其他地方也没有受伤,想来在被点穴之前,并没有经过什么打斗,而至直接被什么关系亲近的人在身前近处下手偷袭,而看这人打穴所用的内力,怕是远在文轩之上,所以……这人是……我师傅?”
子明笑道:“我看你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你要猜对了,可到最后还是才差了那么一点,你再好好想想。”
李文轩心头一紧,惊道:“难道是子……子清大师?”
子明点头默认,李文轩的脑子又乱了,问道:“方丈大师,子清大师是您的师弟,文轩虽说是十分的不喜欢他,可若说我师傅因为一些什么事情与您斗气过招,这个文轩相信,但是要说子清大师向您下手偷袭,文轩却是实在不敢相信,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子明将手指在李文轩面前一指,说道:“这都是因为你啊!”
“我?”李文轩心道:“你的师弟下手偷袭你,怎么会跟我有关系?我与莆田寺正面打交道,也不过只有一次罢了,与你两位更是不熟,我师傅虽说曾经是你们的同门师兄弟,但如今也早已经不是和尚了,这实在是牵扯不到我的身上啊。”
子明意味深长的说道:“说来话长了,你可还记得当日你上我莆田寺,子静将你从天卷楼救走的时候,我拦住你么?”
李文轩说道:“文轩记得清楚,方丈大师想要让文轩留在莆田寺,后来文轩不肯,随师傅去了梅峰寺,不过您却让文轩答应,他日文轩若是想要离开这里,须得在功夫上胜过方丈大师您,不然就允许文轩离开,当时文轩不晓得大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不过后来听师傅讲起,大师您这也都是为了文轩好,所以才用的这番苦心。”
子明说道:“嗯,你说的不错,我还以为子静不会将这些告诉你的,没想到他还是说了。品剑山庄陆家与我莆田寺交情深厚,这许多年来双方互相扶持,同护江南武林稳定,而品剑山庄陆氏一家……唉,不想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你这唯一的一个血脉后人,你既然上我莆田寺登门学艺,我又如何忍心据你于千里之外呢?”
李文轩想到了那日自己在莆田寺被围攻的场景,心中多少还有些芥蒂,于是又道:“当日我诚心登门拜师,可万万没想到,整个莆田寺都将我视为杀人凶手,欲除之而后快,最后若不是被师傅他老人家搭救,我怕是小命早就交代在这里了。”
子明说道:“那日的事情,起初确实是个误会,在你到达莆田之前数日,就已经有消息传来,说品剑山庄的司徒庄主,被一个叫李文轩的无名小子给暗害了,莫说我莆田寺了,整个江湖都是上下无不震惊,子静,也就是你的师傅,大约也就是那段时间知道的消息,所以离开了梅峰寺,独自北上,想要杀了你,为司徒庄主报仇。只是你小子运气好的很,不但在他的手里留了一条活命,更让他收你做徒弟,学的一身的本事,不过这就是后话了。那****躲入寺中之后,我与子清师弟本是要赶回寺将你擒拿,可没想到在中途遇到了子静,他将你的身世,还有所受的冤屈,一并告我了我与子清。”
李文轩情绪有些激动,说道:“啊,原来我的身份您二位早就知道了,可是……可是那日子清大师为何还要带人包围天卷楼,还要捉拿我!”
子明轻轻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让李文轩稍安勿躁,叹道:“这正是事情的症结所在啊。”
李文轩问道:“敢问方丈大师,此话怎讲?”
子静说道:“你需知道,江湖上人人都说是你害死了司徒庄主,虽说也有几个人信你是被冤屈的,可是你却没有半点证据,而司徒庄主又是新继任的江南武林盟主,要筹建抗金义军,这是何等的大事,中突生变,你不止是被当做了杀人凶手,更加被武林同道认定成了金国派来的奸细,随后你逃离了品剑山庄,司徒朗于是悬赏白银万两来索你的人头,从那之后,整个武林中有无数的人,或是为了正道公理,亦或是为了那万两白银,都想要将你除之而后快,这些想必你在南下的路上,已经是感触颇深了,对不对?”
第218章 禅房夜谈
李文轩说道:“大师所言不错,文轩这一路南下,路上所遇危险不可胜数,有江湖草莽,成名英豪,甚至还有朝廷公门中人,都曾经多次与我为难,有几次甚至还险些送命,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我能全身安然到了莆田,也是有几分幸运在其中。mianhuatang.info”
子明说道:“可是自从那****离开了莆田寺,随子静去了梅峰寺之后,可还有人寻过你的麻烦?”
李文轩一想:“是啊,自从我到了梅峰寺,这几个月从来没有人找我的麻烦,中间偶尔几次到莆田城采办东西,也不曾听到有关于自己的半点风声,这段日子过的着实轻松的很,早就将自己还被人追杀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李文轩说道:“近几个月来没有人与我为难,自从文轩到了梅峰寺,每天除了寻常生活之外,也就是练功习武,日子过的十分安静。”
子明问道:“这就是了,原本你身后危机重重,可突然间,一切却都在突然间烟消云散,那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难道是因为……因为梅峰寺太过于偏僻,寻常人不容易找到,所以日子久了,人们不见了我的踪迹,于是就此作罢?”
子明笑道:“梅峰寺偏僻不假,可是此地距离莆田城甚近,江湖消息传播的快,只要有一人知道你在此地,不用几天,怕是江湖上都会知道,然后只要有心之人稍加寻找,即便是梅峰寺的位置再如何偏僻,少则几天,多则半月,定然可以找到你的藏身之处。”
李文轩叹道:“那这究竟是为何,恕文轩愚钝,还请方丈明示其中因果。”
子明说道:“那天我本想留你在寺中,想来以莆田寺的多年来在江湖上积的微末功德,或许可以还你一个清白,就算是不能,但武林同道看在莆田寺的薄面上,至少你呆在莆田寺中,不会有人敢来加害于你,可你却不答应老衲,要与我那个师弟去梅峰寺呆着,于是,那天你去了梅峰寺之后,我就让阖寺上下当即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你先是我莆田寺擒获,随后又被人突围救走,然后一路向西去了,江湖上对此消息深信不疑。而真正晓得你在梅峰寺的人,也就我与子清,还有几个入室弟子知道罢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所以从那往后,有些想要追寻你下落的人,就算到了莆田寺来打探消息,也不会知道你的真实所在,不然,你在梅峰寺落脚这许多的时间,怕是早就不知道被别人围了多少次了。”
李文轩起身,向子明拜谢道:“文轩何德何能,居然让方丈如此为我煞费苦心?不过……”
子清见李文轩言语上很是犹豫,于是接着李文轩话说道:“不过既然莆田寺有意助你,可子清他为何处处为难与你,对不对?”
李文轩点了点头,子明又道:“唉,人人都道你谋害了司徒庄主,想要取你性命的人实在是不可胜数,其中也不乏武林名宿,莆田寺虽说也略有薄德,但若是一意要为你做主,得罪几个武林同道是小,只怕万一因此引起武林公愤,到时候再被居心叵测之人,加以利用,定然会为莆田寺带来灾祸啊!”
李文轩心里头沉甸甸的,没想到原本自己一人的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让莆田寺也趟了浑水,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喃喃道:“子清大师当日就不肯信我,还要捉拿我,就是怕我会连累莆田寺?”
子明说道:“唉,不错,当日听子静讲明了你的事情之后,我决意要保你周全,可我师弟他却不愿意因为你,让整个莆田寺与武林为敌,所以那日才……他也是迫不得已,好在没有铸成大错,关键时候,你师傅将你救出了天卷楼。”
李文轩苦笑一声,神色中尽是无奈,说道:“我一点也不怪子清大师,谁教我倒霉,沾上了这样的事情,想我在南下的时候,就连之前被我救过性命的人,居然都想要反过来取我性命,更何况我与莆田寺原本没有太多的瓜葛,子清大师如此作为,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想想反倒是见怪不怪了。”
子明继续说道:“你被子清带走之后,我也曾暗中过去看望你几次,见你们生活的也算可以,心中很是宽慰,反正你此刻没有半点的证据证明司徒庄主不是被你所害,倒不如索性就在梅峰寺多呆上一些时日,一则你可以向你师傅请教武艺,再来等避过这事情的风头,日后在从长计议,整个事情都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李文轩瞪大了眼睛问道:“方丈大师您去过梅峰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子明笑道:“你虽说在子静那里学得了不少的本事,功力也有长进,可内功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以你现在的本事,老衲如果想要避开你的耳目,还不算是太难。”
李文轩说道:“文轩惭愧,以后定然勤加练功。”
子明又道:“不光是如此,那时你每日夜间来我莆田寺偷吃偷拿,后来还带上了心一起练功,这些事情旁人或许不知道,不过我与自清两人,在你刚开始的那几天,就已经是知道一清二楚。”
李文轩惊道:“啊,两位大师既然当时就已经知道了,那……那你们为何不当即点破,那样的话,文轩也不敢再来莆田寺放肆了,也省去了今天晚上的干戈。”
子明说道:“子清他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想给你一些教训,教你以后别再来了就是,不过,我却是觉得你这事情做的虽有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错,你来我莆田寺,不过是取些饭食罢了,佛法普渡众生,我又何必为这一粥一饭之事,与你为难呢?于是从那之后,你夜间往来,我与子清两人便也故作不知,那时你的轻功已经小有所成,我二人不严,其他弟子自然是无法发现你的行踪。”
李文轩说道:“那……那照着方丈大师这么说,那天晚上,我装神弄鬼惊吓了德的事情,您也是当时就知道了?”
子明点了点头,说道:“那天晚上你在我莆田寺是肆无忌惮的东闯西逛,动静闹的那么大,老衲想不知道都不行,后来了德被你吓的生病了,觉音他们才将这事情告诉了子清,子清也只好故作糊涂,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不然若是查下去,定然也会将事情牵连到你与了心的身上。了德这孩子,本也不错,只是稍微有些顽劣,可惜在我莆田寺,佛法不能助他修身养性,不然他也不会受你这份惊吓了。”
李文轩想了一会,又问道:“大师,既然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数月,期间我更是频繁在莆田寺往来,您都不曾责怪于我,可今夜又是为何,子清大师竟会领着数百僧侣,以命相搏,非要将我擒拿呢?”
子明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带着些笑意,可李文轩问道这里的时候,子明将笑容手了起来,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前几天,我着了心下山化缘,你却半路上拦下了他,让他违抗师命,还带着他在莆田城里面玩耍,你们先在城内的林记布庄给了心买了俗家的衣物,然后你们路上被人跟踪,晚上还中了迷香,第二次你们就返回了梅峰寺,从那之后,一直到昨天,了心都是住在梅峰寺对不对?”
李文轩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大师……您……您都知道啦?”李文轩嘴上问着,心里却是狐疑不断:“子明方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带了心回梅峰寺的事情,荫蔽的很,了心更是一路俗家装扮,就算是遇到同门也不一定能被人认出来,这究竟是怎么露馅的?”
子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道那林记布庄是谁的产业吗?”
李文轩摇头道:“文轩很少在莆田城里面走动,不过听那布庄的掌柜所言,应当是本地的一家大户,至于究竟的主人是谁,那文轩却不知道了。”
子明说道:“了德俗家姓林,名永德,这林记布庄,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李文轩脑袋如同挨了一记闷棍,惊道:“什么?了德,姓林,林记布庄?”
子明又道:“了德自被你惊吓之后,便回家修养,一直不曾回寺,那日你们到林记布庄去给了心买衣服,不小心顺口说出了了心的法号,被那布庄的掌柜听了去,因为了德也在我莆田寺修行的缘故,那掌柜的一听了心的法号,便知道你们口中的了心与了德是师兄弟的关系,可觉得你们要给一个和尚买俗家的衣服,怕是有什么蹊跷,于是将事情告诉了林家的老爷。林家自从了德被你惊吓之后,也总是觉得事有蹊跷,只是找不到什么端倪,只好是吃了个哑巴亏,而那日见到了你们要给了心买衣服这种怪事,自然也就上了心,便请了几个人跟踪你们,后来他们试你的武功,不料你出手不凡,轻功更是一绝,于是便将你和了心在一起的事情,与了德被惊吓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心中生疑,连夜又到城内请来了福州镖局的人马……”
“什么,福州镖局!”李文轩本来听着就心里吃紧,又听到福州镖局的名号,忍不住叫出了声,打断了子明的话。
子明继续说道:“是的,正是福州镖局,那林家与福州镖局在上辈有姻亲的关系,所以林家有求,他们是很乐意相助,可是……”
子明微微顿了顿,李文轩神色沉重,接着子明的话说道:“可是福州镖局的那人,认识我,对不对?”
子明说道:“不错,我之前也听子静讲过,说你初到莆田城的时候,与福州镖局的云少主之间有些磕碰,那日镖局去的人中,恰巧就有认识你的,他们好像对你有些忌惮,不敢硬来,于是就想要用迷香将你迷倒,然后取你性命,只是任谁都没想到你所练的洗髓经有避毒功效,他们见用迷香对你没有效果,便也不敢贸然行动,于是他们将与你同行了心迷晕,然后进去查看之后,这才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小孩子竟然就是在莆田寺做和尚的了心,而你你居然带着一个和尚在外头吃喝,福州镖局的人随后把这事情告诉了林家,林家听闻之后,便认定了你与之前了德被吓之事有关系,所以次日林老爷就到寺内告状,要我莆田寺秉公处理。我与子清费了许多功夫还是劝不下林老爷,正要想个折中的法子,好让这件事情平安过去,却不料你的行踪竟会由此泄露,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李文轩问道:“什么消息?”
子明说道:“福州镖局的云少主,当时恰恰就在莆田,他听闻此事之后,知道我莆田寺就算是惩处的了了心,但你非我寺弟子,却难对你多加追究,于是他连夜飞鸽传书,要福州镖局的总局多派好手到莆田来,然后谋害你的性命,本来以你现在的本事,福州镖局怕是除了云总镖头之外,再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本也不碍事,只是没料到这消息不胫而走,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你尚在莆田的消息便已经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而我莆田寺之前说你向西逃遁的假讯也不攻自破。”
李文轩说道:“文轩实在是对不住方丈,对不住莆田寺,都是为了文轩,才让您与莆田寺为我多受牵连。”
子明说道:“江湖中人,虽说是猜到我莆田寺有意收容于你,可碍于莆田寺的名号,真正敢上门寻你麻烦的人,怕是也没有几个,不过,任谁也没想到,你在莆田的消息,却意外惊动了一批极其麻烦的人物。”
李文轩站起身,向子明抱拳说道:“子明方丈,你对李文轩所做,文轩已经是无以为报,这次不管是什么人寻上门来,文轩一定会尽力与他将事情讲诉清楚,对方若是不信,我李文轩也会一力承担此事,绝不连累莆田寺为我蒙受不白之冤!”
子明摇头道:“这些人非同小可,莫说是你孤身一人,就算是我莆田寺倾全寺之力,只怕……也难阻拦他们!”
李文轩又拜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厉害,难道整个莆田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了,他们不过是冲着我来的,文轩一路南逃,虽为求生,但也绝非怕死,文轩一定不会连累莆田寺!”
子明又道:“你还是不清楚啊,这些人所来,只怕并非单单是为你而来,他们明知你人在莆田,但并不在我莆田寺,却扬言为司徒庄主报仇,点明了要上莆田寺来要人,我莆田寺若是不将你交出,便要强取,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名义上是要擒你为司徒庄主报仇,实则却是要灭我莆田寺,不过我这些也都是推断,并无真凭实据。这些人武功各个非凡,为首的那人,他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测,到时候莆田寺若是真的与他们火拼起来,只怕莆田寺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所以今夜我师弟才会趁我不备,点了我的穴道,想要将你擒下,到时候将你交出,换的莆田寺的安稳,说起来,老衲真是惭愧,应当是我莆田寺向李施主致歉才是啊。”
子明说罢,就要起身向李文轩行礼,李文轩哪里能受的了,当即拦住了子明,说道:“大师,您严重了,不管那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这些事情终究都是因文轩而起,您与莆田寺不曾亏欠文轩半点,倒是文轩,是十分的过意不去,文轩之前还对子清大师有所误会,此时文轩都明白了,再也不敢对子清大师,以及莆田寺有半点怨言!”
子明看着李文轩问道:“我师弟他要将你擒住,然后将你双手送出,届时怕是你性命不保,难道你就不恨他?”
李文轩说道:“子清大师所做,也是为了莆田寺,更何况,这些时日以来,文轩所作所为,确实是坏了莆田寺的规矩,幸得两位大师的包容,如今子清大师不得已而为之,文轩……没有半点记恨,等那些人寻来之时,文轩一人与他们对阵即可,不论生死,绝对不拖累莆田寺”
子明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你就不想要逃走么?你的功夫早就是今非昔比,你如果现在就离开这里,旁人想要找到你,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李文轩说道:“方丈大师,文轩小的时候,我父亲一直都都告诉我,让我将来一定要投身行伍,要为国为民做一些事情,不求流芳千古,但求无愧于心,今日我若是为了一己苟安,而让整个莆田寺代我犯险,文轩日后就算是求的苟安,那将来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第219章 门外来客
子明听了李文轩所言,没想到李文轩是当真要流下来与莆田寺站在一起,子明心中顿感温热,双手轻轻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一双老眼中显出很是欣慰的神色。说道:“好,好孩子,老衲先行谢过你了,我们没看错人!”
李文轩的目光微微向下看去,抵着头说道:“大师您言重了,这么做,也都是文轩的分内之事,大师您要是说“谢”……文轩愧不敢当!不过,您方才说的你们是?”
子明微微一笑,拉着李文轩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只见银月洒满了禅房前的庭院,院中有一颗数丈高的苍松,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显眼,子明为李文轩抬手向那株苍松指了指,然后想着外面说道:“冬夜清冷,师弟,你今夜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小坐,喝一杯热茶如何?”
李文轩惊道:“你是说……我师傅?”
子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株苍松,李文轩忍不住了,隔窗大声喊道:“师傅,你在吗?”
李文轩刚要打算出门,到那株大松树旁看个清楚,只见一道人影闪过,同时禅房的门好像是被一阵强风吹开,很快,几乎一切都是发生在同时,这禅房的门就已经再次关上,然后这屋里就多了一个人,正是子明的师弟,也是李文轩的师傅――子静,李文轩今夜险些折在了莆田寺,此时能见到自己的师傅,感觉是说不出的亲切,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喊道:“师傅,您怎么来啦,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文轩一声?”
李文轩仰了个笑脸迎上去,可不料脑门上一阵呼呼的风声传来,还未等看清楚,就只听哎呦的一声,李文轩的脑门上又被子静来了一个爆栗,疼的李文轩直叫唤,更是一心的委屈,想自己这一晚上那叫一个出生入死,好不容易见到师傅,没有半点安慰也就罢了,结果二话不说,直接抬手就给自己来了一下。李文轩急道:“师傅,您这是做什么?文轩又没做什么错事,怎么一见面就打我?”
子静见李文轩与自己顶嘴,并且还是当着子明的面,那叫他的面子往哪搁?当即怒道:“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学会顶嘴了,你是我徒弟,徒弟犯了错,我这做师傅的,不教训你怎么行!”
李文轩气呼呼的不服气,又道:“我哪里错了?我不服气!”
子静猛的深吸了一口气,李文轩怕子静还要打自己,连忙退了两步,好在子静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子静喘了口粗气,这才说道:“怎么?你说你没犯错是吗?好!那我问你,洗髓经的事情,我之前与你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还教老和尚知道了?方才他问你,你就点头说是,当真不知道动脑筋,他要是诈你呢?”
李文轩觉得子静有些强词夺理,还想要辩解,却见子明正看着自己,冲自己摆摆手,示意不要再多说,李文轩会意,便闭上了嘴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子静继续说道:“还有!我辛苦教你大挪移身法,可你却还是不争气,即便是学了天下第一的轻功,可做师傅的让你来莆田寺给为师取些吃的喝的,你倒好,一开始就泄露了行踪不说,今晚还被人困在天卷楼那里,为师的面子,当真都被你丢尽了!”
李文轩之前与子静讲话,本来还是有些底气的,可此时听到子静如连珠炮一般,处处都说的是自己的不是,积威之下,李文轩憋的是满脸通红,不敢再多犟一个字。
子明招呼子静进屋小坐,本来是想要与子静先好好打个招呼的,然后再说一些正事,可没想到这师徒俩见面之后竟然吵了起来,人家师徒吵架是自家的事,子明也不好插嘴,更何况插嘴了也不管用,只好在一旁笑着摇头,等李文轩被子静骂的不吭声了,这才说道:“今日难得你们师徒都过来,我们不妨先坐下,然后再慢慢讲话,如何?”
李文轩点了点头,本想到一旁坐下,可脚步刚动,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自己师傅还在原地杵着,虽说是看上去还是与之前一样,气呼呼的,但这鼓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完全冲着自己来的,李文轩看了看他们两人,便估计自己师傅是因为今夜莆田寺设伏擒拿自己,所以才生气的,于是李文轩走到子静身边说道:“师傅,都是文轩不好,学艺不精,竟然还害得师傅您大半夜的劳神劳力的来寻找文轩,文轩实在是罪该万死,师傅您还是先坐下歇息,让文轩为您奉茶赔罪。”
李文轩这么一说,可以说是给足了子静台阶,子静的眉毛挑了挑,也不再推辞,这就坐下了,子明看着面前这二人只是笑而不语,也不搭腔,李文轩手脚麻利,沏了两杯茶,先给子静送上了一杯,然后又给子明,最后自己才坐下。
子明饮了一口茶,刚要开口,想说一些客套话,缓和缓和气氛,可子静却一抬手,将子明的话挡了回去,说道:“我今日来,不想与你拐弯抹角,你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过来寻找文轩的那帮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我们的方丈还有子清两位大师都如此害怕,竟然要设计谋害我的徒弟来交差?”
子静的话语即是相问,可更多的却是责备,让这小小的禅房内,本来稍稍缓解的气氛,立即又紧绷了起来。
“唉,你还是这般的性子。”子明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说道:“为首的那个人的名号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子明说道此处,本来恬淡的面容上突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而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金国第一高手――叱利文龙!”
“什么,竟然是他!”子静本来满是不屑的面孔,在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马上就打起了精神,随后又道:“那他的徒弟们也都来了,是不是?”
子明点头道:“如果消息不错的话,他的两个入室弟子,还有那十八个人,用不了几天的功夫,应当都会上莆田寺来要人。”
子静道:“我若是不允你莆田寺交人呢?”
子明说道:“莆田寺会与他们力拼到底!”
子静又道:“若是将人交出呢?”
子明又叹息了一声道:“结果并无不同,莆田寺一样还得与之力拼到底!”
“哈哈!”子静突然放声大笑道:“不过是几只金狗,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挂羊头卖狗肉,如今品剑山庄元气大伤,只要再灭莆田寺,这江南武林的气数便要散去一半,可耻的是,要来生事,却不敢堂堂正正的来,竟然还敢打着为司徒英报仇的旗号,找我徒弟的麻烦!金贼果然无耻!”
子静好像是许久没有这么生气了,胸脯起伏的厉害,一言一字从胸腔中吼出,没有让禅房内变得沸腾,但到时越发的冰冷。片刻之后,子静又道:“这些金贼到莆田寺来生事,江南的各门各派想必也多少听到些风声,莆田寺与各门派一向都有交往,你可知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上山相助?”
子明叹道:“无一。”
“什么!”子静一掌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茶杯也被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子明咬牙道:“为何?为何没有人前来相助?”
子明缓缓说道:“因为此时江湖上人人都说我莆田寺包庇了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都有愠色却不敢言,品剑山庄虽然一时蒙尘,但余威尚在,此时若是谁来助我莆田寺,怕是日后难免不会被品剑山庄所记恨,只要李文轩身上的冤屈一日不洗脱干净,莆田寺与品剑山庄的这层误会,就难以平息,那些金人趁此时以为品剑山庄惩凶为借口,向我莆田寺发难,正是看准了双方厉害关系,好教我莆田寺孤立无援啊!”
子静喘了几口粗气,奋然道:“罢了,现在的品剑山庄是那个司徒朗说了算,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好怕的?叫我说他们都是一帮鼠辈,不来最好,来了也只会碍手碍脚,届时我定要亲自会会这个叱利文龙,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可一如此嚣张跋扈!”
子明看着子静,声音忽然有些颤抖,问道:“你当真愿意……到时候在莆田寺相助?”
子静将脸转了过去,说道:“你别多想,当日我既然离开了这里,现在莆田寺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与我无关,我只是要与那叱利文龙比一比高下,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帮莆田寺!”
子明没有反驳子静的话,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显得很是悲痛,痛的让在一旁看着的李文轩觉得心痛,不知道这原本的师兄弟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故事。
过了一会,子明说道:“那叱利文龙,听闻现在在金国元帅金兀术帐下效力,号称是金国第一高手,自成名数十年来,未尝一败,他座下有两名入室弟子,多年来不论是纵横沙场,还是行走江湖,也是鲜逢敌手,除了这两名弟子之外,叱利文龙这十来年还精心训练了十八名武士,号称燕云十八骑,这十八人无论白日黑夜,始终都是一席黑衣打扮,各个身怀绝技,听闻这十八人早就到了我江南,就在品剑山庄的武林大会之前,我江南武林中就有许多成名好手都栽在了这十八人的手里。”
李文轩在一旁听着子明与子静二人讲话,听到叱利文龙的时候,李文轩觉得这个姓氏古怪,更加是金国的第一高手,本来想要多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却不好插话打断两位长辈,只好暂且忍着,可最后听到子明讲述燕云十八骑的事情,李文轩心中一亮,提高了声音问道:“大师,您说的燕云十八骑,文轩好像认识他们!”
子明与子静显然都有些诧异,两人一通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文轩。子静更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们,你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子静问话的时候,声音虽说不大,可双眼都冒着怒火,显然是以为李文轩与那一行人有什么瓜葛,李文轩见状慌忙补充道:“师傅您别误会,文轩不是认识他们,而是与他们交过手,还是在品剑山庄的变故发生之前,我与我义兄在路上遇到了一拨黑衣人,他们各个武功不俗,那日他们要夺我的青霜剑,我险些丧命,后来又有多次与他们交手,最后还在红叶寺从他们手里救出了许多前往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中人,文轩听子静大师这么说,觉得大师所说的燕云十八骑,好像就是这些我多次相遇的那波黑衣人。”
子明与子静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各自陷入沉思,许久之后,子明慢慢说道:“照你这么说,想必你所遇到的就是那燕云十八骑,应当不会错了,平心而论,你觉得这些人功夫如何?”
李文轩叹道:“文轩惭愧,以文轩当时的武功,与那十八个人单打独斗,文轩怕是一个也打不过,几次能侥幸取胜,也都是全仰仗我义兄丘山,他为人十分聪敏,多次相助文轩,要是没有他的话,文轩的小命早就没了。”
听李文轩这么一说,子明的脸色是越发的不好看,子静却不是太过在意,走到李文轩身边,在李文轩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不怕!当时你打不过他们不要紧,现在你是我的徒弟了,等过几天――”
子静话没说完,子明却快步走到了子静的身边,拉了拉子静,子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便忍住了,又改口说到:“什么燕云十八骑,见着了老子,老子管叫他们变燕云十八屁!”
子明听到子静出言实在有失风雅,连连摇头,李文轩不知道为何,却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旧事,子静的话好像全都是耳旁风,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莆田寺的事情,自然有我莆田寺会处置!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参合!”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怒声,屋内三人一同向外看去,只见禅房的门打开了,子清正被两个小和尚搀扶着,一颤一颤的向里面走了进来。
之前子静与子明说话虽说好像有些怄气,但话还是聊得开的,可子清一露面,整个气氛立即凝固了。李文轩之前听了子明所言,本来对自己伤了子清,多少有些歉意,此时正想借着机会,不管怎么样,说上两句致歉的话,也算是将这些误会带过去,可此时那三人面色各异,子明是左右为难,子清是怒火中烧,子静更是一副与人有着深仇大恨的模样,李文轩话到嘴边,就是不敢说出口。
最后还是子明先打破了僵局,上前一步,扶着子清说道:“师弟,你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修养,这么着急要来这里作甚?”
子清不顾身上有伤,竟然噗通向子明跪了下去,说道:“子清今日出手伤了方丈师兄,更瞒着方丈师兄倾全寺之力拿人,可到了最后,不但功亏一篑,还害得许多弟子负伤,还请方丈师兄责罚!”
子明搀扶着子清站起,李文轩忍不住也想上去搭上一把手,可子清扭头瞪了李文轩一眼,将李文轩的一腔热情全数浇灭,李文轩便只好退回,占到了子静的身旁。
子明一声叹息道:“你起来吧,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莆田寺,我不怪你,至于强敌来犯之事,你先不要太过挂怀,这几天你只需好好养生,御敌的事情,全数交给我便可。”
子清听到子明这么说,却是不肯答应,说道:“师兄!方丈师兄!这是我莆田寺的事情,师兄你要如何御敌,我不管,只是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找这欺师灭祖的叛徒来插手!”
子清此言一出,屋内气氛大变,李文轩只觉得子静身上似乎是杀气腾腾,突然间,子静一言未发,直接一掌向子清脑门上盖了过去,李文轩在后面看着傻眼了,不知道他们师兄弟之间究竟是有什么仇怨,自己师傅竟会突然下如此重手,李文轩本想拦着子静的,可站在子静的身后,子静的身法又是奇快无比,李文轩哪里能赶的上?好在子明眼疾手快,将子清向后一掷,由后面的两个和尚扶着,子静这一掌于是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禅房的墙壁上。
这一掌,禅房内所有人无不为止摒吸,搀扶着子清的那两个和尚直接被掌力震到了墙角,子清本就伤重,失血过多虚弱的很,立马就再次晕了过去,就连李文轩也是不由得被震得身子晃了几晃,一颗心噗噗跳动的厉害,脑袋中也是嗡嗡作响,等回过神来,禅房内尘埃未落,却见禅房的墙壁上裂开了一道很深口子,整个屋子好像都要散架了,屋中之人,只有子明还好端端的在哪里,而子静却不见了踪影。
李文轩颤颤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220章 夜闯城楼
见子静离去,子明并未朱门追赶,而是先去给子清把了把脉,神色不见有异,想来是子清的身子状况应当不碍事,子明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向李文轩说道:“这都是……唉,不提也罢,李施主,今日要说的事情,老衲都已经讲完,我师弟今日与你为难,也是因为为了保全莆田寺,所以才一时迷了心障,好好李施主大量不曾见怪,老衲先行代师弟谢过,你现在随时可以带了心离开,你放心,我之前已经吩咐过了,你从这里出去,绝对不会有人拦你。”
李文轩见子明不愿言明自己师傅突然离开的因由,也不好再多问,于是向子明方丈作了一揖,又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就由门外一小僧在前领着,到觉音的住处去寻了心。
子明方丈确实没有失信于李文轩,在觉音的住处,本来与觉音同住的僧人都不见了人影,除了了心与觉音之外,只有一个照看觉音的和尚,再无其他人。等到李文轩到那里的时候,了心已经与觉音说完了话,在觉音的门外等候李文轩多时了。
了心的脸上似是有泪痕,李文轩知道今日了心的心里一定是说不出的难过,毕竟是与照顾自己多年的师傅离开,在关键时刻,也是觉音的故意想让才会被李文轩所伤。李文轩心中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本来也想进屋去探望觉音一眼的,若不是觉音,李文轩此时说不定仍在那大须弥阵中受困,可是,李文轩再一想:“我若是如此去探望觉音,教旁人看见了,岂不是告诉这莆田寺的和尚,方才斗阵的时候,就是觉音在暗中助我的?我已经连累了了心,可不能在将觉音也一并连累了。”于是李文轩在觉音的门前踱了几步,终究还是忍住,没有跨进那个门槛。
李文轩摇摇头,带着了心离向莆田寺外走去,只是,李文轩此次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翻屋越脊,而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慢慢的从莆田寺的正门离开。因为晚上众僧围堵李文轩的缘故,此时虽说夜深,可李文轩与了心在路上也零星见到了几名僧侣,人人都是各有各的神色,了心还是与往常一样,见了面,忍不住喊了声师兄,可却没有一人回应,都是将李文轩与了心视若无物,直接从旁走开,李文轩想猜猜他们的心思,想猜猜他们现在是如何看待自己的,是如何看待了心的,可李文轩就是瞧不明白,越是猜测,越是让自己心中疲惫,好像这一夜,是无比的漫长,漫长到让自己感到厌倦。
等到出了莆田寺的山门,李文轩与了心都不约而同的回身向那扇红漆大门上的匾额望去。
匾额上三个打字――莆田寺,这里是了心这许多年来生长的家,没有觉音,没有莆田寺,当年觉音可能早就在饿死路边,而今了心就这样离开了,没有师傅的送别,更没有师兄弟的叮咛嘱托,了心不知道某年某日,自己再经过这里的时候,会被莆田寺当做一名弃徒,或者还能有幸算作是这里的一个旧人。
不用说李文轩也知道了心的心事,不过李文轩也没有安慰他,大概是因为李文轩觉得,事情既然如此,不如此时让了心自己多想一些事情,多承担一些,或许也并非是坏事,或许可以让这个孩子快些长大,快些成熟起来,并且,初次之外,此时在李文轩心中还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直在盘旋着:“叱利文龙,燕云十八骑,究竟什么人,这些人若是当真要上莆田寺来寻事,那该如何是好?”
李文轩与了心出了山门,就没有再沿着山路往下走,因为这样子走实在是绕远,比在陡坡上多出了将近三倍的路程,怕是等回到了梅峰寺天都要明了,李文轩一手架着了心,纵身越下山道旁的陡坡,在夜色中向梅峰寺疾驰而去。
眼看就快要到梅峰寺的时候,远远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凌厉的呼啸,这声音听着十分耳熟,李文轩回头张望,可夜色太浓,瞧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李文轩沿着陡坡,又上前了几步,方才的那叫声也再次响起,并且听起来也靠近了许多,这回李文轩也听的更加清楚了,那声音是“啾--啾--”这样子叫的。
李文轩再次回头望去,只见远远的夜空中一个灰白色的小点,正向自己十快速的飞来。
“这是……白翎儿!”等那灰白色的小点靠近了,李文轩确认无疑,这正是前几日不辞而别的白翎儿,李文轩心道:“你这个小家伙,算你还有些良心,还晓得回来,你可知道你的晴雪姐姐这些日子想死了你吗?你这家伙也真是的,一跑就是这许多天,这回看我回去打个脚链子给你拴上,教你还如此乱跑!”
李文轩看到了白翎儿,心中高兴,脚下不由自主的也更快了几分,想要快些回到莆田寺,然后将苏晴雪喊起来,让她瞧瞧白翎儿,也好高兴高兴。
“啾--啾--”
白翎儿又是两声长鸣,李文轩起先不觉有异,可此时白翎儿已经飞的很低,距离李文轩也近的很,那鸟鸣声也是越发的凄厉,叫的李文轩心中莫名的有些毛毛的,隐隐有些不安,李文轩再回首望去,只见白翎儿正奋力向自己身上扑来。
了心不认识白翎儿,见到凭空多了只大鸟飞来,还以为是什么猛禽要袭击自己,伸手就要去挡,李文轩见状,怕白翎儿抓伤了了心,也怕了心打伤了白翎儿,忙将身子一错,拦在了了心的面前,而白翎儿也正好扑到了李文轩的胸脯上。
李文轩心中暗叫糟糕:“这小家伙的爪子和嘴巴都是锋利的很,就这么给他扑中了,怕是我要被这家伙给挂彩了。”
可是那白翎儿扑到了李文轩的身子上,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去啄咬李文轩,反倒是用爪子抓牢了李文轩衣服,然后奋力拍打着翅膀,好像是要将李文轩抓起来一般。
李文轩觉得好笑,心道:“你这家伙,该不是饿疯了,要将我当你饿猎物吧?你才多大的力气,又如何提的动我?”
李文轩大手一揽,将白翎儿裹在了怀里,不想在这陡坡上与白翎儿多耗精神,打算将白翎儿带回去交给苏晴雪,可白翎儿不肯给李文轩这么给抱着,挣扎的厉害,还不断的啼鸣,但李文轩力气实在太大,任白翎儿如何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了心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老大,先前的愁闷好像也忘掉了一些,满心好奇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白翎儿的身上。不过李文轩此时正在陡坡上向上前进,了心不好打搅李文轩,便也没有开口相问。
很快,李文轩就带着白翎儿与了心到了梅峰寺,李文轩将了心放下,直接抱着白翎儿,兴冲冲找苏晴雪去,可一进门,李文轩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院子里的那几张桌椅,有大半都是倒着的,石桌上的一套茶具也都碎在了一旁,显然是这里来过了设么不速之客,李文轩的心,一下子就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大喊了一声:“晴雪!”随后直接快步冲进了屋子,同时也顾不得怀中的白翎儿了。
白翎儿被李文轩丢在了一旁,一声嘶鸣过后并没有飞走,而是随着李文轩向苏晴雪的卧室飞了过去。
苏晴雪的房门是开着的,李文轩直接跨步迈了进去,只见屋内更是是乱糟糟的一片,比院子里的场面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见苏晴雪的踪影,李文轩随后再去看其他的几间屋子,也都是乱的不成样子,好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了一般。
李文轩顿时六神无主,围着梅峰寺左右寻找,可就是不见苏晴雪的踪影,李文轩看着面前的景象发愣,了心此时跟了进来,看到这里的模样,也是呆在了一旁,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状况,看李文轩的神色慌张,更不好多言。
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可白翎儿却是不停的围着李文轩“啾--啾--”的叫个不停,时不时还会扑到李文轩的身上,抓着李文轩,好像是要将李文轩抓走似的。
李文轩本来一心烦乱,没有心思再去管白翎儿在一旁胡闹,可渐渐的,听到白翎儿的声音是越发的凄厉与急促,李文轩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冲着白翎儿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晴雪在哪里?你是要带我去找她是不是?”
白翎儿好像是可以听懂李文轩的话,又是一声长鸣,然后就向着莆田城的方向飞了过去。白翎儿虽说是只是鸟兽,但李文轩此时不见苏晴雪,子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李文轩除了跟着白翎儿也别无他法,于是向说道:“了心,你在这里等我,你找个地方藏好,哪里都不要去!”李文轩说罢,就向着白翎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这梅峰寺只剩下了心一人呆呆的望着李文轩追随白翎儿而去的背影。
白翎儿不管这陡坡上的路好走与否,只是径直的向前飞着,偶尔也会稍作盘旋,让李文轩跟上。不过李文轩在下面追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白翎儿所飞过之处,许多都是光秃秃峭壁,还有那些挂满枝桠的树丛,再或是数丈不见底的深沟,况且这些地方还都是李文轩之前从未来过的,李文轩生怕跟丢了,也不敢换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李文轩追出去没多远,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挂破了许多地方,脸上也有几道血痕在渗着殷虹。
好在白翎儿飞了一段时间之后,前面总算是一条坦荡的大路,这路也正是通向莆田城的,李文轩这才没有再像之前那么遭罪,同时李文轩瞧着白翎儿一路所去的方向,已经可以非常的肯定,白翎儿就是奔着莆田城去的。
李文轩似乎早就忘掉了疲惫,从梅峰寺一路追到了莆田城的城门下,中间竟然没有丝毫的喘歇,只是城高壁厚,到了城门下,李文轩不得不停下来,提了一口真气,向城楼上大声喊道:“兵大哥,小人有急事要进城,还行行个方便,开一下城门,小人定重谢!”
李文轩在城门下喊话也不是第一次了,见到这城楼上没动静,知道那些守卫的士卒八成是在睡觉,李文轩心急如焚,于是提起真气又是一声爆吼,怕是这城楼里头再没有人能睡得着,果然,很快,就有人在城楼上喊道:“是谁啊,哪个天煞的,大半夜,鬼叫什么鬼叫!”
李文轩毕竟是有求于人,压住了心头的焦急,说道:“兵大哥,小人有急事需要进城,还顶大哥行个方便!”
门楼上那兵卒看了李文轩两眼,说道:“开门啊,你懂规矩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李文轩见识过这些守门官的那点勾当,只要给他们银子,只要银子够多,莫说是开门,就是让他整晚开着门也不难,李文轩当即说道:“明白,我这里有银子!”
李文轩说罢就伸手向怀里抹去,可这么一摸才知道,自己这晚本来是去莆田寺的,身上自然不会带银子,而此番前来,又甚是急切,哪里能想起带上钱袋?李文轩囊中空空如也,面色尴尬,楼上那守门的兵卒见了李文轩的颜色,便知道李文轩没钱,至少是现在没钱,于是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穷鬼,没银子还充什么大爷!这门不是给你开的,快滚,有多远就给大爷滚多远,不要在这里碍你大爷我睡觉!”
那兵卒说话难听,李文轩就是生气也只能忍着,再次求道:“大哥,小人真的是有急事,还请一定要行个方便,明日我一定亲自将谢银送上!”
城楼上那兵卒听了,心道:“我今天放你进城,然后你明天来给我送银子?你这不是摆明耍你大爷我么?”于是咳了一声,一口浓痰就向李文轩面门喷了下来。
李文轩本就心急,此时又见这守门的兵卒如此无理,一肚子的火气再也忍不住,躲开了那口浓痰,骂道:“好你个官差,等哪日我要是做了将军,我定要你这狗头!”
门楼上那人听到高李文轩敢出言骂自己,还要说自己日后做什么将军,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向身后招呼了一声道:“兄弟们,都起来了,有活干,有人在城门外挑事,灭了他丫的!”
很快,城楼上传来一阵呼啦啦的铠甲乱响的声音,随后就冒出了七八个戎装的兵卒,各个还拿着弓箭,方才与李文轩对阵那人又开口道:“臭小子,识相的现在就跟大爷我跪下,磕头求饶,大爷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然,我叫你万箭穿心!”
李文轩气的牙痒痒,心道:“这狗贼,不开门就算了,却还如此的不要脸,欺负人!”李文轩本想再骂他两句,可看到那人手中明晃晃的箭镞,再看看这城墙,李文轩心中便有了一计,出言激道:“楼上的小王八蛋们,听好了,有种就用弓箭射你老子我,我看你们这些人,也都是孬种,只敢说,怕是没一个敢放箭的!”
城楼上那几人见到李文轩竟然敢跟自己叫板,都觉得李文轩是活腻了,方才与李文轩斗嘴那人,最是气不打一处来,搭弓就是一箭。天色虽暗,可李文轩在下面也将他的箭看的清楚,往旁边走了一步,轻易就躲了过去。
一箭不中,城楼上马上就起了一片骂声,随后又有几只羽箭向李文轩射了过来。李文轩这次丝毫没有躲闪,任凭羽箭来袭,双掌左右翻飞,几下功夫就将十来只羽箭尽收掌中,然后向城楼上瞪了一眼,以掌力将那些羽箭尽数向城墙上打去,城楼上那些兵卒看李文轩的举动,还以为李文轩是被吓傻了,不然他将羽箭朝着墙上扔过去有什么用?
楼上的那几人一阵哄笑,可笑罢再向下看去,却不见了李文轩的踪影,几人都是觉得奇怪,纷纷四处打量着,突然有一人喊道:“不好!他会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文轩沿着光溜溜的城墙如走楼梯一般,鱼贯而上,再仔细瞧瞧,李文轩并非是凭空飞起来的,而是踩着方才的那些羽箭借力跳上来的。原来李文轩故意激他们放箭,然后将羽箭尽数接下,反手将羽箭全部打在了城墙之上,箭簇射入城墙虽说不是太深,但对于李文轩来说已经是足够。李文轩一跃而起,凭着这几只钉在城墙上的羽箭,几番借力,已经倏的出现在了这几个守门兵卒的面前,而那几人看到李文轩居然有这等本事,一下字全都傻了眼,全都愣在原地,既不动手攻击李文轩,也不知道躲闪,李文轩将青霜剑一挥,在方才超自己脸上吐口水那家伙脑袋顶挥过,青光一闪,那人的头发散落了一地。李文轩只是削他的头发,想要吓他一吓,可那个人却以为李文轩砍掉了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李文轩因为忧心苏晴雪,不想再多与他们纠缠,抬头看见白翎儿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盘旋,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这些兵卒的面前。
第221章 独身破镖局(一)
李文轩纵身跃下了城楼,看了看白翎儿所在的方向,就继续顺着白翎儿所在的方位向前奔走,这城内虽说多是屋舍高瓴,但较之方才李文轩被白翎儿领着,在陡坡上走过的那些山野险道,现在的情形已经算是相当的好走,李文轩在屋舍之间高来高去,健步如飞,不一会,就追着白翎儿到了一座大宅门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远远的放眼看去,这座大宅李文轩瞧着有些眼熟,似是什么时候到过这附近,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这大宅门前竖有一杆高旗,夜色下,距离太远,李文轩实在是瞧不清楚,等走近了一些,李文轩心中一凛,原来这杆大旗上的字号是福州镖局!李文轩跟着白翎儿一路奔走,不知不觉竟然追到了福州镖局的门口。
天空上一连数声啼鸣,李文轩抬眼望去,白翎儿就在这座大宅的上面盘旋,飞的很低,好像是在寻觅着什么,不肯离去,一个劲的啼鸣,声音很是急促,叫李文轩的心中是更加的不安。
“当真是冤家路窄!”李文轩刚到莆田城的时候,就与福州镖局的少主云放结下了梁子,而此次李文轩在莆田寺被围,又听闻那些金人要来莆田寺寻事,这些也都是因为福州镖局在外放出的消息所致。于是李文轩猜测定是因为自己与师傅去了莆田寺,福州镖局的人趁虚而入去了梅峰寺,这才将苏晴雪给掳了过去,于是李文轩也顾不得什么先礼后兵之类的,直接冲上前,一脚踹开了镖局大门,进前喝到:“福州镖局的人给我出来!”
这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就连门檐上的灯笼也是灭的,周围全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李文轩刚要再次喊话,可脑门上却突然传来传来一阵的簌簌的风声,李文轩抬头向上面望去,只见一张大网正向着自己落下,这张网很大,莫说是要网住一个人,就算是再多困两三个也是绰绰有余。
眼看就要将李文轩的身子罩住,按说应当是奋力逃脱才是,可李文轩只是双脚微微分开,站了个铁马,又将青霜剑立在身前,任凭这张大网完全将自己的身子罩住。大网碰触到了李文轩的皮肤,李文轩此时才知道,原来这大网并不是寻常的麻绳编织成的,而是一张用极细的钢丝所织,寻常兵刃怕是根本破不开这网,一旦被裹住,怕是只能束手待毙,不过李文轩有削铁如泥的青霜剑在手,怎会惧它?李文轩大喝一声:“开!”这面大网,顿时就被青霜剑刺为七八个碎片,紧接着就散落一地。
李文轩刚脱开大网,后背就感到又有一阵疾劲奔涌而来,显然是有人在身后暗算,且功力不弱,这次李文轩不敢再怠慢,于是足下微移动,身子借势往左侧微微一斜,只见一把大环刀贴着李文轩的右臂斩下,虽说贴的近,但也幸亏李文轩闪躲的及时,并没有被伤到分毫。
对方偷袭不成,招式用老却又没有留下后手,李文轩于是抓住机会,不等身后那人收刀,直接反手一剑就向那鼓力道的所来之地方刺了过去。
“是你?”
青霜剑刺到了一半,李文轩的剑招便停住了,因为在背后下手偷袭的那个人李文轩认得,正是李文轩南下路途上,因为子静从中故意挑拨而将李文轩当做是劫匪,而与李文轩发生争斗的福州镖局莆田分局的总镖头王兴。
毕竟双方曾有一面之缘,李文轩虽说不上与王兴是十分的投机,但王兴当时知道了李文轩的身份后,并没有为了那一万两赏银而打李文轩的心思,还答应为李文轩的行踪保密,李文轩也敬王兴是条汉子,所以见到了背后偷袭的自己的人是王兴,但也不忍伤他,便退后了一步,喝到:“王兴,原来是你!你告诉我,今夜是不是你们福州镖局,抓了我的朋友!”
王兴看到了李文轩,也是一脸的诧异,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夜要偷袭的人竟然会是李文轩,在李文轩撤招的同时,王兴手中的大环刀也软了下来,此时面对李文轩的质问,好像很是为难,看了李文轩一眼,便不敢在与李文轩对视,低下头去,怔怔的不肯开口。
李文轩还要再问,可原本漆黑的四周突然亮起了许多的火把,整个大院在通红的火光之下,如同白昼,而院子的四周站满了许多身着劲装,手执兵刃的人,李文轩粗劣的在周围扫视了一眼,在场怕是不下五十人,而在李文轩正前面的,除了王兴之外,还有之前在莆田城门交过手的王风与赵扩二人,这两人李文轩都是认识的,那王风曾被李文轩所伤,今日是仇人相见分外严重,王风看着李文轩,双目如火,像是恨不得即刻就将李文轩大卸八块,才能泄心头之恨,至于那个赵扩,则是冷冰冰的站在众人身后,看不出喜怒。
除了这三个李文轩认识的人之外,前排还有七八个人也是格外的显眼,这里多数人都是一身寻常镖师的打扮,王兴与王风赵扩两人都是穿着自己的衣衫,至于那七八个人则是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并且远远听着这些人的气息悠长,便知道这几个人也都非是泛泛之辈,并且功夫怕是都不在王兴之下。不过在众人中,却是没有福州镖局少主云放的踪影。
王兴偷袭李文轩不成,此时又被李文轩发问,难看的很,于是索性收了刀与前排的那几人占到了一起。李文轩见王兴不肯说,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自己,则更是认定了苏晴雪就是被他们给掳走的,所以王兴才这般心虚,于是李文轩提剑上前,喝到:“你们福州镖局抓了我的朋友,我劝你们现在就将人给我好好的送出来!我朋友若是有半点的损伤,小心我今日拆了你们的福州镖局!”
李文轩此话一出,四周是嘘声一片,毕竟福州镖局驰骋南北这许多年来,干的是刀剑上舔血的买卖,论真功夫,福州镖局的云总镖头,那是江南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这些年来福州镖局各地分局开了十多处,大小镖头镖师加起来不下四五百人,其中也更有许多江湖中的成名好手,所以寻常的门派到了福州镖局的面前,还要矮上三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今日威胁说要拆了福州镖局,在这里的众人看来,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在痴人说梦罢了。
李文轩看着他们的冷笑,也不在意,李文轩想做的只是尽快找到苏晴雪,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管事的是云放,于是又道:“那个姓云的呢,叫他出来见我,不然——”
李文轩的话被王风打断了,只听王风道:“不然怎么办?好你个小子,就凭你也敢大言不惭,人是我们少主拿的没错,本来我们当时打算一并将你生擒了扒皮抽筋,你却运气好不在,可没想到你这家伙不知死活,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大爷们的一番功夫!现在你已经在我们的掌中,我劝你还是早早的跪下,给我们云少主磕头认错,说不定少主他高兴,赏你一个活命!”
那王风既然已经承认苏晴雪是被福州镖局捉去的,李文轩本打算直接提剑杀进去,可看到此处对方人数不少,终究是不忍多伤性命,于是撇开了王风,转向王兴说道:“王镖头,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所以我再劝你们一次,现在最好快快将我的朋友送出来,否则,我就只能强取了!”
王兴低头不语,不过王兴身后一穿着夜行衣的人上前说道:“放肆!黄口小儿在我福州镖局面前竟然还开如此大言不惭,今日若是不叫你见识一下我福州镖局的威风,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传少主的话,谁人将这斯拿下,必有重赏!”
众镖师一听此话,各个都是跃跃欲试,因为单论年纪而言,李文轩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而言,自然是稚嫩的多,这些人谁没有把李文轩放在眼里,除了王兴与赵扩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不过最后还是王风快了一步,抢先窜到了前面,向众人拱了拱手,然后笑道:“这小子用毒计谋害过我,今日大家就把他留给我吧,看我将他剥皮抽筋,等拿了云少主的赏赐,我请大伙到瀚海楼上喝个痛快!”王风的口气大的很,似乎李文轩早就是他的囊肿之物。
王风说罢,身形一晃,已经到了距李文轩约莫一丈远的地方,然后手上一抖,空中就出现了点点银光,这些银光便是王风的兵刃——钢丝,这些钢丝极细,在夜晚极难辨认得清楚,只能是约莫看着偶尔显现出的银光,向李文轩的身子缠绕过去。
李文轩第一次与王风交手的时候,吃过这钢丝的亏,当时李文轩虽说是冒险取胜,可自己也受了伤。现在李文轩知道王风这稀奇兵刃的厉害,于是看着面前的银光一点点的逼近,李文轩也是跟着一步步的向后退去,只要不让这钢丝缠上自己,王风手中的钢丝便没有多大的威力。李文轩的每一步都好像是特别的慢,就像是寻常走路一般,而从王风手中散出的银光却是上下翻飞舞动不停,就像一条条细小的,却又十分凶戾的蛟龙,比李文轩的脚步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即便是这样,可那钢丝与李文轩的身子之间,总是差那么五六寸,任凭王风如何追赶,始终都够不着李文轩的身子。
王风抢在第一个上场,一则是想报李文轩当日的一剑之仇,再者是因为今日在场人数众多,许多还是云放特意飞鸽传书请来的其他分局的好手,场面非同一般,王风在云放身边呆了多年,虽说与云放走的亲近,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建树,所以有心要在这里显露一下自己的本事,好叫旁人刮目相看。只是王风万万没想到数月不见,李文轩的脚下步法,竟然是如此灵动诡异,无论自己怎么变换招式就是打不到。
王风连出数十招都半点不能奈何李文轩,心中焦急的很,于是后面是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拼了全力要跟李文轩斗个高下,可越是如此,王风手中的钢丝也越发的失了准头,更有甚者,每每出招所露出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多。
终于,李文轩瞧准了机会,趁着王风手中钢丝左右翻飞,中间恰巧腾出了一个空档,刚刚容得一人从中穿过,于是乎,李文轩猛的挺剑从那个空档之中向前刺去。
王风并非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钢丝露出了一个破绽,不过王风认定不会有人来寻这个空档出手,因为知道在对方出手的时候,自己将钢丝一缩,马上就可将对方用钢丝牢牢缚住。可是王风没想到李文轩竟然敢钻进自己的钢丝缠绕中,定然要教李文轩好看,于是手腕一转,四处钢丝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李文轩紧锁,只是出乎王风意料的是,李文轩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王风刚刚出招,不等钢丝合围,李文轩的剑已经指到了王风胸前。
“手下留情,这是舍弟!”王兴在一旁看到李文轩轻易就破了王风手中的钢丝,生怕李文轩会要他的性命,于是呼大声喊了出来,希望李文轩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王风一条活路。
李文轩本来就没有心思杀王风,听到王兴的呼喊,也不搭理他,只是剑锋一转削向了王风的右手。王风的右手中握了一支铁管,而那钢丝就是从这铁管中射出的,李文轩出剑的时候有意慢了一些,给王风空隙让他可以将手抽回去。果然王风就是向后缩了过去,李文轩挥剑直落,斩断了铁管外头的那一根钢丝,然后紧接着左手一转,便制住了王风的咽喉。
李文轩左手用力,王风气息不畅,很快被憋的满脸通红,其余众人想要上前相救,可又怕一时冲动,反倒叫李文轩伤了王风的性命,于是各个都取出兵刃,以那些黑衣劲装的人在前,将李文轩团团围住,围而不攻,等机会出手。
李文轩对外头围着的那些人看不都看,直到王风憋的都快断气了,手上的力气稍稍松了一些,让王风喘了口气,然后问道:“说,你们今晚掳走的人在哪!”
王风大口喘着吁气,咬牙露出了一丝邪笑,说道:“你想知道吗?好我告诉你。”
李文轩看王风的神情,便疑心王风有诈,果然,王风讲话的时候,左手还在不停的摩挲着那支断了钢丝的铁棒,不知道是打的什么注意。李文轩将王风拎到了自己的面前,又道:“说!”
王风突然大声道:“我告诉你吧,你家的那小妮子,现在正陪着我加少主在床上风流快活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呢?”
李文轩听到此言,不管真假与否,胸口一股恶气上涌,只想立马将面前这斯与那姓云的千刀万剐,可就在此时,王风手中的那支铁管突然暴长了数寸,原来铁管中暗藏着兵刃,此时已经成了一柄短匕,王风正要向李文轩腰间刺去。李文轩心道:“幸亏我早有防范,不然岂不是被你这无耻小人害了?”
李文轩已经被被王风的话给气的有些几近疯癫了,又见王风暗算自己,本来不想要他性命,可激愤之下已经不管那许多了。只听李文轩一声狂吼,抓着王风的前襟将他从周围的人墙上扔出去有三四丈远,直到重重的撞在了院墙之上才算停下来,王风落地之后连哼都没哼,怕是性命就此没了。
其余众人,除了王兴担忧王风的状况,赶过去去看王风,其他人已经一拥而上,各持兵刃向李文轩杀来。
李文轩正在气头上,并不规避,而是迎头冲了上去,面前一黑衣人向李文轩门面一刀砍来,李文轩用青霜剑斜向上一挥,那黑衣人手中的刀当即断为两截,李文轩紧接着剑尖一挑,便刺穿了那人的右手手腕,听得那人一声惨叫,手腕筋骨被废,怕是从此之后再也难舞刀弄剑了。
旁边有两人见那黑衣人被李文轩所伤,于是分从左右抢上前来相救,李文轩便将那受伤的人扔下,转身先向右边那人刺了一剑,李文轩的剑太快,那人见到李文轩扑向自己,还没来得及变招相迎,已被李文轩一剑洞穿了肩胛。而方才李文轩左边那人,见到李文轩竟然背对着自己,露出个大破绽,心中甚喜,便刺向了李文轩的后心,打算一剑就此结果了李文轩的性命。
李文轩之前看他们二人的脚步,就已经知道自己身法远胜于他们,所以才不怕露了破绽给他,李文轩又给右边那人的胸口上补了一脚,将他踹入了人从,不过李文轩出手实在是太快,后面偷袭的那人却还没杀到,李文轩冷笑一声,也不等他,直接转身回剑,手腕轻轻晃动,青霜剑先是呈数点寒星,随后便如一抹青雾一般,向那人的剑锋上罩去。
第222章 独身破镖局(二)
那个黑衣人没想到一柄宝剑在李文轩的手中居然可以使出这般的花哨的招式,自己莫说是使不出,更是前所未见,虽说是不晓得威力究竟如何,但也不敢怠慢了,可即便是如此,于是就在那黑衣人还在琢磨的功夫,他手中的剑已经落入青霜剑的剑光的缠绕中,一阵清脆的金属崩断声之后,他手中的长剑就被青霜剑绞成数节,在他手中剩下的,只有半尺多长的一截断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人大骇,知道自己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后悔不该轻敌冒进,也不顾的什么颜面了,面子是小,性命是大,那还顾得上偷袭李文轩,急忙向后退却。
方才被青霜剑绞断的那几节短剑,并未落地,仍在青霜剑的剑影之中转动,青霜剑绕出来的剑影就像是一张剑网,将这些断剑牢牢的收在其中,一节都未曾落出。李文轩见那黑衣人要逃遁,也不追赶他,而是将青霜剑向前一挑,青色的剑网瞬间炸散来来,原本包裹在其中的那数节断剑就像是一柄柄飞刀,向那黑衣人周身射了过去。
那人只顾着的逃跑,哪里曾料到李文轩会将将这些断剑当做暗器来对付自己?等他发现,为时已晚,只能用手中的剩下的断剑在慌乱中拨打,那些短剑,被李文轩这样打出,力道比寻常无人一剑刺出的力道还要刚猛许多,那黑衣人手中的断剑与飞来的剑刃撞上,应是又被再次被斩断,原本就不长的断剑,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剑柄,而那人的胸口也被断剑刺中了五六处,李文轩使的力道又足,这些断剑打在那人的身上,每一发都是齐根没入衣襟,尽入皮肉,只能在衣衫外看到有鲜血渗出,却看到不到断剑的踪影,这个黑衣人呕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就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生死已经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了。
李文轩顷刻之间击毙两人,重伤一人,但那些镖师也算是悍勇,并没有被吓退,反倒是将李文轩围的更紧,大有要与李文轩不死不休的架势。李文轩之前心疑王风是有意出言欺骗自己,好将自己激怒,乱了方寸,可即便是这么安慰自己,俗话说关心则乱,只要一想到苏晴雪现在是身处险境,李文轩就实在忍不住要把这事当做真的,没有心思花费时间多与面前这些人纠缠,只想尽快冲到宅子里面,杀了云放,救出苏晴雪。可偏偏这些镖师是寸步不让,对李文轩都是出手很辣,使用的都是致命的招数,情急之下,李文轩出剑已经不再留情,杀招尽现。
李文轩的剑快,身法更快,在场众人无一能及李文轩半分,于是李文轩就凭着自己的身法就一个劲的往里冲,不管身旁人如何纠缠,只要是有人攻来,远者断其兵刃,近者废其手足,死缠不休者便一剑毙命。无论面前的人是谁,李文轩对敌最多也无需超过三招,片刻功夫下来,已经又有十来号人倒在了李文轩的四周,而周围身负剑伤者更是数不胜数,而其中那几名穿着夜行衣的好手,则是尽数负伤,无一幸免,一个个神色颓然,之前那高傲的神色不剩下半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王兴顾不上与李文轩打斗,在远处抱着王风的尸身泣不成声,赵扩也是丝毫未损,因为赵扩只在人群外围打马虎,有时候甚至找个地方远远的站着冷眼旁观,任凭别人冷艳看他,他就是满不在乎,反正是绝对不靠近李文轩周身一剑之内,这样李文轩也自然没有机会伤的了他。
众人已经围都李文轩有一番功夫了,损兵折将不说,却丝毫便宜没有占到,得到的只是许多伤者的哀嚎,还有一些连哀嚎都成奢望的尸首。众镖师见此状况,也不由得心生惧意,不敢再将李文轩围的太紧,生怕被李文轩一剑结果了性命,而李文轩自己的身上也是多处染血,不过这些血却没有一滴是李文轩的,都是李文轩在刺伤别人的时候,溅落在自己身上的,也正是这样,也让李文轩显得愈发的叫人生畏。
众人对李文轩的围困稍微一松散,李文轩就抓住机会向前虚晃一剑,而前面那两名镖师晓得李文轩的厉害,不敢阻拦,只顾后退,李文轩趁机一跃上前,左右佯攻,然后猛的又上前一步,在二人中间穿过,那两人还没回过神,李文轩就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突出人群,向内院冲了过去。
李文轩这一脱困,众人也都有些慌了,公共尚且不能取胜,一旦李文轩溜了,岂不更是坏事?各个大呼小叫的向李文轩追去,不过李文轩身法实在太快,这些镖师刚刚迈开步子的时候,李文轩已经将身后的人甩到三丈之外,等他们追出了三丈,李文轩已经在错落的屋舍中不见了踪影。
这许多人见李文轩跑的不见了人影,都不知道该如何从哪里去寻找,有人建议说大家分头行事,可方才的情形人人都见到了,这许多人都困不住李文轩,若是再分开追踪,追不到就罢了,要真实追到也不过是送上门的剑下亡魂罢了。于是众人又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一窝蜂的在内院子中东奔西走,希望凭着着人多的优势,就算遇上了李文轩,或许能将李文轩拿下也不一定,不过众人之中有的希望能快些找到李文轩,有的却已经被方才的场面吓的丧了胆气,在心中暗暗祈祷着千万见不到李文轩才是。
李文轩冲进了内院,只是一心要找到苏晴雪,倒不是有意要甩开身后的这些人,完全是因为自己身法太快,后面那些人实在追不上,这才将他们远远的落下,李文轩不晓得云放在哪里,或者是他们会将苏晴雪关押在哪里,于是只好像个没头苍蝇一般,见着亮的灯光的屋子就冲进去打探一番,可李文轩一连找了十多间屋子,里面的住的不是镖局的女眷就是一些作活的下人还有老妈子,不光是没有苏晴雪的影子,就连云放的踪迹也是一点也寻不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文轩还找不到苏晴雪,再想想王风之前说的话,李文轩是心急如焚,乱搭乱撞之间,不知不觉已经闯到了这内院的最深处,前面是一座大屋,看着外面的装饰点缀,比之前见到的那些屋子要光鲜的许多,不用进去看也知道里头住的一定不是寻常人了,李文轩心道:“哎呀,我还是太笨,这云放是福州镖局的少主,自然是住在里头最好的房子里,我方才应该先来这里才是,我只要抓到了他,还愁找不到晴雪?”
李文轩冲到那大屋门前,未等进入,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两名黑衣大汉拦在了李文轩的面前,见李文轩浑身是血,两人都握紧了腰间的钢刀,喝到:“好大的胆子,哪里的野小子赶来这里――”那汉子本想说“哪里的野小子赶来这里撒野。”可是“撒野”两字还没说出口,李文轩已经一剑迎了上去,这两名黑衣大汉还没来得及将腰间的钢刀拔出,便感到咽喉上传来一阵惊心的冰凉,紧接着就看到自己面前迸出的鲜血,两人一同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李文轩一脚踹开了房门,喝到:“姓云的,你给我滚出来!”
李文轩这一声吼,也是用了全力的力气喊出的,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有些颤抖,莫说是这屋中的人了,就连远处还在寻找李文轩下落的众人也听到了动静,只是这屋中却安静的很,不见有人答话,好像就是一个空屋子一般。
李文轩之前在外面杀红了眼,此时就是天王老子在面前怕不会惧怕半分,也不去管他这屋中是不是有什么埋伏,直接挺剑进了里屋,再次吼道:“云――”
李文轩的话没说完,却被屋中的情形惊呆了,李文轩原本是要来找云放算账的,然后再找苏晴雪,而云放也确实是在这屋中,可是,此时云放已经不能再将苏晴雪的下落说出来了,因为,这屋中的云放已经成了个死人。
“晴雪!晴雪!”李文轩回过神来,大声喊着苏晴雪的名字,可不闻有人应声,空荡荡的屋中,自由李文轩自己的声音在左右回荡,苏晴雪并不在这里。
“是什么人杀了云放,晴雪又被他们关在哪里,会有会有危险?”李文轩一边想,一边四下查探着,看有没有苏晴雪留下的什么痕迹,瞧着这屋中摆放的床榻衣橱,应当是云放的卧室,四处的各种摆设也都很整齐,并未被人动过,杀云放的人并不是为了劫财。
李文轩走到云放的尸身边,云放倒在自己的床上,背向外,是后心中剑,出剑的人手法很是老辣,一剑毙命,怕是云放到死都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
李文轩本来以为是子静到这里杀的云放,可细看云放的伤口,这下手的人虽说干脆利落,但不论出剑速度还是所选的方位与自己都还有些差距,更不要说自己的师傅了,李文轩本来稍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文轩见此处已经没有太多可查,并且云放就算不被别人所杀,自己也要取他的性命,于是就打算出去继续找寻苏晴雪的下落,可那些追赶李文轩的众镖师听到了李文轩方才的怒吼声之后,也已经都追了进来,有几人抢先进了屋,一瞧见云放倒在了李文轩的身边,后心满是鲜血,当即怒道:“你个恶贼,你杀我们少主,今日就将你拿来抵命!”
李文轩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看到几人向自己扑来,于是顺手抓起云放的尸身向他们掷了过去,云放虽死,可他们还是不敢用刀剑伤了自己的小主子,于是只好纷纷撤招,想要将云放接住。
李文轩见他们收手,于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绕过了云放的身子,直接到了那几人的面前,这几人猝不及防,想要再出招对付李文轩已经晚了,李文轩一连数剑刺过,青光闪动,这几人的手腕纷纷中剑,兵刃当啷啷的掉了一地,而后云放的尸身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李文轩随手抓起了一个被刺伤的镖师,将青霜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说道:“说!我的朋友被你们关在哪里!说!”
那镖师眼看性命不保,腿都软了,自然是李文轩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了,说道:“那……那姑娘就在这里。”
“胡说!”李文轩将青霜剑在那人的脖子上轻轻蹭了一下,立时便见一抹鲜血渗出,那镖师更是脸都白了,想要抬手捂住伤口,可看到青霜剑上泛起的带着淡淡血色的青光,是一动也不敢动,李文轩又道:“这里只有那个姓云的王八蛋,物品的朋友到底在哪!”
那镖师怕的紧,哭丧着脸的说道:“那姑娘真的在这里……”
李文轩只道这镖师是不肯向自己吐露实情,便有意要给他吃些苦头,手腕一转,青霜剑离开了他的咽喉,却转刺透那人的脚背,顿时整个屋子内只剩下了那个镖师的哀嚎。
此时这屋子里头已经涌进十几号人,本要趁着地方狭小,李文轩的身法施展不开,然后群起而攻之,可是碍于李文轩手上有人人质,这才迟迟没有动手,众人见这时候李文轩既然用剑去刺那镖师的脚背,又怎会还有余力抵挡?况且那镖师性命也是一时无碍,于是十几号人不约而同的拿起兵刃从四面八方纷纷向李文轩攻来,李文轩周身全无空隙,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难同时接下这许多招式。
眼看李文轩就要被刀剑加身,只听一声怒吼,李文轩拎着那个镖师,脚尖轻点便倏的由原地向上跃起,众人不想李文轩还能向上逃,但觉得李文轩蹦了上去也总得下来吧?于是同时举起刀剑想要刺向李文轩,可李文轩刚一起来就趁势将那个镖师重重掷下,刚好与下面的刀剑迎上,那镖师立时多处受创,血肉翻飞,死相可怖。
那镖师替李文轩挡下了许多的刀剑,李文轩便紧着着落下,先晃了一剑虚招,逼退了身前的几人,算是拉开了半丈见方大小的一块空地,然后站在一处墙角说道:“你们掳走了我的朋友,我劝你们快些将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会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全死在这里!”
李文轩话音刚落,旁边有个镖师说道:“呸!你杀了我们少主!还敢――”那镖师话刚刚说道一半,李文轩身形一晃,青光闪动,那镖师的咽喉就迸出一股鲜血,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垂死的抽搐。
李文轩此时浑身是血,面目狰狞,众人看到李文轩此时杀人如同儿戏,方才想要为云放报仇的心思一下子就打消了许多,胆小的已经慢慢向外退去。
李文轩慢慢的向门口走着,一边走一边问道:“我的朋友在那里?”李文轩说罢,众镖师却无人敢答话,只见李文轩再次突上前来,紧接着又有一名镖师倒在了地上。
青霜剑上的血,一点点的往下滴着,鲜血滴在地上,就像是地狱的召唤,一滴滴都在敲打着众镖师最后的精神防线,李文轩踩在血迹上,一步步上前,众镖师没有人再敢上前与李文轩过招,只剩下一个劲的往门外退去,到最后竟然成了一副争相往门外拥挤的情形,李文轩再次大声问道:“我的朋友在那里!”
众人听到李文轩发问,距离李文轩稍微近一些的,已经是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向远处避开,李文轩见还是没人说话,眼看就要再次出手,却听到屋外一人说道:“我知道!”
李文轩听到这人的话音,直接纵身一跃,从众人的脑袋瓜上跨了出去,到了屋外,于此同时,方才想要向外挤出来的那些镖师见到李文轩到了门外,也都马上停下了脚步。
李文轩看到了屋外说话这人,冷冷的说道:“是你?你知道我朋友在哪?”
外头说话这人也曾与李文轩交过手,使的是一手铁鞭,当日与李文轩相斗也算是勇悍,不过今日却总是躲躲闪闪,从未与李文轩正面交锋,这人便是云放的随从赵扩。赵扩慢慢说道:“嗯,我知道,你的朋友就在云少主的屋子里。”赵扩说罢还向这大屋中指了指。
李文轩用剑指着赵扩咽喉,怒道:“你敢耍我?我刚从这屋中出来,我朋友若是在里面,我会不知道吗!”
之前那些人被青霜剑加身早就是吓的变了颜色,不过赵扩好像是胸有成竹,虽是脸色微便,但还算是镇定,慢慢的说道:“你今日杀人不眨眼,整个镖局都拦不住你,我哪里还敢骗你,只是你的朋友被云少主带人抓回来之后,确实是带来了这里,并未在其他地方关押,你若是不信,你的朋友是那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兄弟带回来的,你可以问他们。”
第223章 佳人芳踪何处寻
李文轩斜向身后看了一眼,只见之前在前院见到的那七八名身着夜行衣的人,如今只剩下一人在场,至于其他的那几人或死或伤,李文轩今天晚上交过手的人太多,此时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就是都不见了踪影。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瞪着那个黑衣人,不等发问,那黑衣人便好像很不情愿的,却也不由自主的抢先开口道:“他……他说的不错,我们将你的那位姑娘带回来,就在这里,云少主……相中了她……说是要把她……”
“住口!混账!”李文轩听到这里,又是怒火中烧,一声爆喝,惊得许多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李文轩不让那个黑衣人再讲下去,生怕他会讲出一些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赵扩叹了口气,又道:“过去云少主与你有梁子,他想要寻你麻烦,这也无可厚非,只是他却掳个姑娘,想要……这实在不该,就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劝过少主,想劝少主放了你的那位朋友,可少主就是不听,不想却遭此横祸,也算是……唉!不过那姑娘此时确实是在这里,至于究竟是如何不见的,现在又去了哪里,我们这些人之前都在前院与你打斗,如何能知晓?你就是杀光我们,怕是也无济于事。”
李文轩又道:“你休要花言巧语!人是你们抓来的,你们倘若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那还会有谁知道?”
李文轩不肯罢休,而屋内有个胆子稍大些的,插嘴道:“刚才你若不是杀了我们少主,现在你问我们少主便好,你的人也不会找不到!”
“你说什么!”李文轩朝话音传来的地方瞪了一眼,那地方的人是纷纷避让,生怕李文轩将那多嘴的人当做了自己,最后那地方竟然是空无一人,方才多嘴的人也躲了起来。
李文轩也没心思与那个多嘴的人计较,只是说道:“我却是是向杀了你们的那个无耻的少主,不过他却不是我杀的,就在我进屋的时候,你们的少主就已经被人杀了,而我的朋友也不在那里!”、
众人方才冲进屋中的时候,几十双眼睛都看的清清楚楚,李文轩拿着带血的剑,就站在云放的尸身旁边,除此之外再无旁人,自然就认为云放是李文轩杀的了,李文轩之前也没有空与他们辩解,并且也不想辩解,因为李文轩本来就没打算让云放活命,此时李文轩开口否认,许多人都当李文轩是怕惹上大麻烦,所以才故意不肯承认,不过虽说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却没有人敢多说半句,生怕再次激怒了李文轩。只有赵扩眼睛转了转,问道:“云少主不是你杀的?”
李文轩冷冷说道:“对,不是我杀的,今日我的剑下已经沾了不少的人名,我不在乎我的剑下再多一个叫做云放的畜生,因为我本来是要杀他的,只可惜他没机会死在我的剑下,算是便宜了他!”
“哦。”赵扩低头想了想说道:“想必是有什么人先你一步,杀了云少主,将你朋友带走了。”
“什么?”李文轩心中猛然已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没来得及细想,此时却也觉得蹊跷:“云放已经死了,那这些人还扣着晴雪有什么用?想来晴雪之前确实是被带到了这里,赵扩的话应当不假。不过是谁杀了云放,这人究竟是敌是友,晴雪当真是被杀云放的人带走的么?可晴雪如今又去了哪里?”
赵扩见李文轩想的出神,便知道李文轩大概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又道:“镖局已经成了这幅摸样,你若是要与我们拚到底,我福州镖局也只有以死相拼,不过你浪费了时间,带走你朋友那人可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别有居心,时间久了,可说不好会生出什么事端。”
赵扩这话说到了要害,此时剩下的这些镖师,对李文轩来说没有什么用,就是杀光他们,苏晴雪也不可能出现在眼前,李文轩此时在意的不过就是苏晴雪一人罢了,云放已死,李文轩犯不着与这许多镖师耗费时间,于是李文轩将剑一收,向众人说道:“好!我去寻我朋友,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的朋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再回来,只要是福州镖局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叫你们福州镖局从此永无宁日!”
李文轩说罢,众镖师只有干巴巴的望着李文轩,无一人敢应话,因为大家都晓得,凭在场这些人的本事,若是李文轩想要动手杀人,谁也拦不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除非是自家的云总镖头在场,或许可胜的过李文轩,于是一个个都压着脾气,不愿意再开罪这个“瘟神”。
李文轩看此间也只能如此,从这些人的嘴里也撬不出什么话来,这就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路上有人见了李文轩唯恐避之不及,自然没人敢阻拦,李文轩出去的原本很是顺畅,不过等李文轩走到前院的时候,却听旁边一声怒喊:“李文轩,你站住!”
李文轩回头顺着那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向自己说话的人是王兴,李文轩说道:“怎么了?我不走,难道还要留在你们福州镖局不成?”
王兴此时仍是坐在地上,抱着王风的尸首,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刚还在为自己的亡弟伤心,见到李文轩出来了,这才把王风的尸首慢慢放下,将手中的大环刀在身侧一立,说道:“李文轩!你今日屠我福州镖局,我手下弟兄在你手上死伤了不下数十人,我的亲弟也亡在你的剑下,如此血债,你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李文轩向这院子中扫视了一圈,院中的地上仍然横着几具尸首,还没有收敛,这些人自然都是被李文轩刺死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从来没有杀过这许多人,方才怒气上涌,到也不觉得如何,可现在即将离去,在见这场面的时候,心中也是不由得升起一阵寒意,心中顿生犹豫:“我今日……是不是错了?”
不过这念头在李文轩脑海中也是转瞬即逝,王风虽说是王兴的兄弟,可王风出言激怒李文轩,李文轩当时就算知道他与王兴的关系,下手也不会软。李文轩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冷峻的神色,说道:“是你们福州镖局掳我朋友在先,哼!阻我救人在后,是你们先行不义,助纣为虐,我要救人,谁拦阻,我便杀谁!”
“啊――那你也用不着杀这么多人!”王风怒吼声传来,人与刀也一并冲到了李文轩的面前。
李文轩之前毕竟与王兴相识,王兴一直都知道李文轩的身份,可这几个月来,却没有一个人到莆田寺来寻找李文轩的麻烦,那自然是因为王兴守口如瓶的缘故,所以整个福州镖局就这一个人是李文轩不愿意伤的,于是李文轩没有出招,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王兴的刀,一边退一边说:“王兴!我敬你是个汉子,我不愿与你动手,更不想杀你,你不要逼我!”
王兴对李文轩的话是充耳不闻,只管将手中的大环刀舞的当啷啷响个不停,眨眼功夫又出了七八招,李文轩仍是只退不攻,刀刀看似凶险,可刀刀又沾不到李文轩分毫,李文轩又道:“你若是觉得你兄弟们死的冤枉,那就去找那个姓云的王八蛋,是他带你们行不义之事,这些人若是老实本分,不做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也不会白白殒命!”
李文轩说罢,天上传来一声啾啾的啼鸣,李文轩抬头,正见到白翎儿就在前面不远的天上盘旋,李文轩此时最挂心的仍是苏晴雪的安危,听到白翎儿的啼鸣,便寻思着大概是白翎儿找到了苏晴雪的下落,就更不愿与王兴在这里耗费时间,于是看王兴一刀正斜砍向自己腰间之时,李文轩将青霜剑贴着大环刀的刀背迎了上去,只听得一阵噼噼啪啪的乱响,大环刀刀背上的七颗铜环,被李文轩的青霜剑一剑从中穿过,尽数斩为了两半,随后李文轩手腕一转将青霜剑压着大环刀的刀背,王兴见状便奋力向上擎着青霜剑。李文轩起初还与王兴较劲,可等到王兴力道用到最大的时候,李文轩却突然撤力,整个人也好像变得轻飘飘的,借着大环刀上的那股力道,李文轩足尖一点,整个人就顺势腾空而起,跨过了王兴的头顶,朝着王兴背后的方向跃出了有五丈之多,随后再一个纵身,李文轩就到了院墙之外。
李文轩隔墙向王兴的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这镖局中,只剩下了王兴的撕声怒喊:“李文轩!李文轩……”这声音许久都没有停歇,喊的整个夜似乎都碎了。
李文轩奔着白翎儿所在的方向追出了有一里多,只是白翎儿这次没有再给李文轩带路,而是见到李文轩走的近了,却越飞越低,最后落在了李文轩的肩头。
李文轩说道:“白翎儿,你给我带路呀,你不是知道晴雪在哪吗?”
可白翎儿不知道是因为飞的累了或是因为其他,蹲在李文轩的肩头不肯离去,眼睛仍是像过去那样一眨一眨的,只是每一次眨眼都好像慢了许多,再也没有了过去那般神采。
李文轩推了推白翎儿的身子,可白翎儿只是脚步挪了挪,并没有飞起来,李文轩不甘心,双手将白翎儿抱住了,向上轻轻抛起,可白翎儿的翅膀在挥了挥,绕着李文轩的身子转了两圈,随后在空中“啾――”的叫了一声,再次落回了李文轩的肩头。
李文轩重重的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你也不知道晴雪去哪了,是吗?”
李文轩满怀失落,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再看看身前身后的路,浓浓夜色,月光清冷,好像天地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而本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苏晴雪却不晓得身在何处,是否依然安好。李文轩的心一下子更乱了,想要阀组狂奔,可是欲动又止,看着这死一般沉寂的夜,却不晓得自己应该到哪里去寻找苏晴雪。
就这样,李文轩六神无主的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中就沿着自己来时的路慢慢的往回走,只是李文轩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往回走的路,一路上白翎儿也一直静静的蹲在李文轩的肩头,一动不动。
李文轩这一夜从莆田寺到福州镖局,来回奔走打斗,除了在子明方丈那里吃了几个包子之外,便再未有停歇,此时看着蹲在肩头的白翎儿,白翎儿已经闭上了眼睛,李文轩也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可一想到现在还没有苏晴雪的一点消息,哪里能坐的下,只能托着越来越重的步子继续慢慢向前走。
李文轩一路走着,最后又到了自己之前进城的那个城门,城楼下,远远的望去有两簇跳动的火光,虽然火焰不是很高,在这个夜晚却是十分的抢眼,也好像是给这刻沉寂的夜外来了一点活气。
李文轩走近了,原来是几个守门的兵卒在围火取暖,许多人相互靠着好似已经睡着了,李文轩对这些守门的兵卒本没什么好感,可看到她么一个个蜷缩在地的抹上,心中却不知道为何,觉得酸酸的。
李文轩已经走的很近很近,可这些兵卒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李文轩的到来,仍是有的打盹,有的打鼾。
李文轩说道:“我要出城,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大多数的兵卒都沉在梦中,好像没有听到李文轩在说话,只有那么两三个比较激灵一些的,扭过脑袋问道:“谁啊,大半夜的出……啊!鬼啊!”
这一声喊,门楼下所有的兵卒都被惊醒了,紧跟着这个地方就嘈杂了起来,不过很快,这嘈杂声就安静了下来,这里的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文轩,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没有人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李文轩今日已经杀伤了许多人,实在是不想在再与人打斗,于是上前作了一揖道:“我有急事,想要出城,还请各位开门行个方便,对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前进城的那个人也是我。”李文轩说罢,就冲着城楼上指了指,示意他们,自己是之前攀上城楼过来的那个人,那会儿城楼上的几个人被李文轩给吓的够呛,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就是方才那人,想必也不敢动手。
不过这些兵卒好像是已经换了班,并不是太清楚李文轩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他们瞧着李文轩,却都是面露惧色,李文轩说话的时候,上前一步,他们便要往后退上两步。
李文轩心中奇怪:“这些人是怎么了?我进城的时候都是一个个耀武扬威的模样,怎么我要出去的时候,见了我,却成了这般胆小的人?并且这些人我也不曾见过他们啊。”
李文轩既然想不明白,也不想费神,只是慢慢的往前走,却听人群中一人颤颤的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我?”李文轩不晓得他为何这么问自己,正在纳闷之时,不经意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只见自己满身都是鲜血,衣衫已经被血浸透,好多地方已经结成了乌黑的血痂,再看自己的双手,也满是鲜血,额前垂下的几丝散发,也被凝固的鲜血给缠绕在了一起,现在李文轩明白了这些人为何这么怕自己,于是又道:“我进城杀了几个坏人,我现在想要出城,能否给个方便?”
“你……你从哪里过来,你杀的谁?”有一人问道。
李文轩觉得自己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不敢认的,坦然说道:“我刚从福州镖局出来,至于杀的是谁,我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杀了多少人,我记不清楚了。”
听到福州镖局的名号,在场的兵卒都是倒吸一口冷气,又有一人问道:“就……就你一个人?”
李文轩慢慢的点了点头。
众人不知道李文轩说的是真是假,若说是面前这人就凭自己一个人的本事就能挑了福州镖局,实在是难以置信,要知道这镖局里头的好手不少,寻常的门派都要让他们三分,可李文轩看着年纪轻轻,就算是有些功夫,但也难以一人之力挑人家的镖局,但是面前这个人浑身是血,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副阎罗模样,却又叫人不得不信。
李文轩见他们好像没有给自己开门的意思,一面上前走,又问道:“我能出门么?”
众人又往后退了一些,不过这城门却还是没有给李文轩让出来,平日他们贪一些银钱,放个把人出门,是不会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的,但是今日不同,李文轩浑身是血,又亲口承认自己杀了福州镖局人,等到天亮这全城的人怕是都会知道,如果就这样将李文轩放出城,日后追查起来,在场的兵卒怕是全都吃不消,所以尽管众人心中有惧意,但还是紧紧守在门口。
第224章 虚惊一场
虽然被这些兵卒挡住了去路,只是他们做的是自己的本分应该的事情,所以李文轩并不怪他们,也更不想伤他们,所以青霜剑一直都在鞘中,未出分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李文轩就这样,空着手又上前了几步,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喝到:“你--你退下,你再上前,我们可就就不客气了!”不过这个喊话的人嗓门虽说不小,但底气明显不足,话音之中还微微有些颤抖,不但没有让李文轩停下来,反而是未战先衰,自折士气。
李文轩继续往前走,突然面前两道寒光袭来,分从左右刺向李文轩的腰间,原来是人群中有两两人各执一杆铁枪向李文轩刺来。李文轩看到有饭与自己动手,并不躲闪,也没有停下来,反倒是微微一笑,可是这笑容,在满是鲜血的脸上看起来,却是尤为可怖。李文轩照常往前走着,等这两杆铁枪到了身前,左右手交叉握住铁枪上的红缨,铁枪立即就停在了李文轩的身前,半点都难再前进。
那边握着铁枪的两人见状,见往前此不过去了,于是互相对了个眼色,一齐将铁枪向后拽,可也是拽不回来分毫,好像铁枪已经长在了李文轩的手中一般。眼看这进不成,退也不行,李文轩突然用力将这两杆铁枪向身后一拉,那两个兵士因为将铁枪枪杆抓的牢靠,还没来得及撒手,便被李文轩从人群中给拽了出来,互相撞在了一起,一通摔在了李文轩的面前。
一拨进攻不成,又有一人悄悄的绕道了李文轩的身后,这人的身子魁梧的很,看身板就比李文轩整整大了一圈,想必力气应当比寻常人大很多。这人看李文轩只顾一个劲的往前走,还要应付前面那些人的刀枪,便认为李文轩身后定然没有防备,于是向前一扑,想要将李文轩拦腰抱住。可就在他快要够着李文轩的时候,李文轩却好像是凭空消失在了他的面前,扑了个空不说,刚想要站稳,可背后却又不晓得是被什么人给推了一把,他方才用的力道本来就大,脚下再也刹不住,就像是一头蛮牛直接撞向了前面的人群,众人是纷纷避让,可还是有那么两三个没有躲开的,被这大汉给撞出去了丈把远,是连连喊痛。
众人看到独斗不行,那就只有围殴了,前排的人纷纷亮出刀剑,这就准备一起给李文轩来个包饺子,可就在众人刀剑方出,脚下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的时候,只见人前一道清影闪过,前排的五六名兵士却突然都站在原地不见动弹了,后面的人不晓得是什么缘故,便推了推,可这么一推,方才那几名不动的兵士确实纷纷倒地,好笑的是他们依然保持着倒地前的那个姿势,只是整个身体仿佛是僵住了一般,每个人只剩下两个眼珠子是还可以自由活动的。
这些士兵平日训练的,也只是军中的一些格斗,刺杀本事,像这种点穴的功夫,却是不曾见到过,更加上李文轩出手极快,一瞬间就点住了五六人,场面立即就镇住了,再也没人敢上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说道:“你们让开吧,我不为难你们给我开门,我自己动手便是。”李文轩上前两步又道:“我今日杀了许多人,我实在是不想再动刀剑,并且,你们这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方才咱们既然已经交过了手,我就算是这样离开了,日后有人追查起来,你们也可以说是打不过我,被我给硬闯出去的,到时候你们也不会被怪罪,如何?”
李文轩说罢,也不管这些兵士是否答应只是,只是慢步上前,在被点穴倒地的那几人的肩头上各拍打了一下,这几人很快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远远遁去,再也不敢靠近李文轩。
李文轩见没人再来与自己打斗,这才嗖的一下抽出的青霜剑,青霜剑寒光逼人,如今夹杂着一层淡淡血光,更叫人不寒而栗,众人见了,本来有几个想要上前阻拦李文轩的人,心中摇摆不定,见状都停下了各自的小动作,看着李文轩一步步上前,只好是纷纷避让。
李文轩一路踏步走到了城门前,只见这城门上横着一根大腿一般粗细的橼木,想来应当颇为沉重,李文轩本想一剑斩断,可想着这毕竟是官府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动了,免得给这些守门的兵士徒增麻烦,于是将青霜剑收入剑鞘,弯下身子,用肩膀扛着那橼木,等到双腿绷直,再直起身子的时候,橼木已经被李文轩稳当当的托出了城门上的凹槽,李文轩又用力将橼木向后一掷,橼木就被李文轩掷出了一丈多远。
众兵卒看到李文轩一人就扛起了这橼木,各个都是唏嘘不已,想他们平时在抬这橼木的时候,少说也的四五人同时动手才可移动自如,而李文轩一人看着不废什么力气就将这大笨木头拿了起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断然不信,所以如何能不惊?本来跟在李文轩身后的那些兵卒,看到李文轩将这橼木向后头扔了过来,各个都是被吓坏了,慌忙纷纷避让,生怕被这橼木砸到,到时候自己这身骨头架子定然就保不住了。
李文轩带着白翎儿顺顺当当的就出了城,可刚出门,李文轩心中想起了一些事情,又回头问道:“对了,诸位,今夜除了我之外,可还有什么人出城么?”
那些兵卒看到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瘟神,如今瘟神再次回头,哪管他问的是什么,不由分说,一个个的都忙去掩门,想要将城门快快闭上,好把李文轩关在外头。李文轩见状,回身轻轻一跃,就到了城门口,一手握剑,一手顶着城门,对面五六人一齐推着城门,但有李文轩在那头顶着,这城门就是纹丝不动,李文轩说道:“你们不用怕我,我只是想要问一些事情罢了,今夜你们有没有见到有人出城,其中有一个是女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众兵卒见李文轩本来在远处,可瞬息只见又回到了城门口,竟然如此诡异,只把李文轩当做了真瘟神,哪里还有心思关门,趁着李文轩还没进来,许多都是拔腿就跑,生怕落后了半步被李文轩逮住,李文轩无奈只好窜上前两步,顺手扣下了一个跑的比较慢的,问道:“我问你话呢,又不伤你,你不用跑。”
那人吓的脸都绿的了,尖声叫道:“大爷,别杀我!别杀我!”
李文轩摇头说道:“你回答我的话,我就不杀你,你要是不说,或者不要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人只当李文轩真的要杀他,一对眼睛闭的紧紧的,不敢看李文轩,好像只要不睁开眼,李文轩就不在眼看似的,不过他也没有被完全吓糊涂,口中磕磕绊绊说道:“有……有那么几个人,就在我们刚换班的时候,也就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之前,有好几个男的,还有一个姑娘……一起出去了。”
“有一位姑娘??”李文轩心中一亮,好像已经想到了苏晴雪出城时候的模样,紧跟着问道:“那女子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什么穿戴,往哪里去了?”
那人答道:“天太黑,没……没看清,不过大约……好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他们往北去了……”
这人说罢之后,哆哆嗦嗦的只等李文轩再次发问,可等了半天却听不见动静,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这才睁开眼睛,只是自己面前的瘟神早已经无影无踪,连城门都给关的好好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黑乎乎的门洞里傻站着。
李文轩带着白翎儿,按照那守门兵士的说的方向,朝北,也就向是自己来时候的方向追了过去,因为大晚上的,有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会在外头到处乱跑?而苏晴雪又是在这晚上不见的,所以李文轩自然就将那兵卒说的有钱人家的小姐认作了苏晴雪,只是苏晴雪的身边还有许多身份不明的男子,这叫李文轩如何放心的下,虽说李文轩此时已经是万份疲惫,但李文轩还是非得追上不可。
李文轩顺着路一道走了下去,追了许久,越来越疲惫,可前面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想让白翎儿这家伙帮忙到前面探探路,可白翎儿就像是睡死了一般,蹲在李文轩的肩头一动也不动,李文轩累的几次都想躺在这地上,好好的喘口气,歇上一歇,可只要一想到苏晴雪的处境,李文轩的精神头立马就激灵了许多,不管是多累多乏,都要继续向前奔走。
李文轩又走了一段,这里有个岔路,一条是通向莆田寺的,还有一条直着往前走,然后中间便有小路可以通向梅峰寺,李文轩犹豫了一阵,始终觉得不管是什么人将苏晴雪带走,都万万不会将苏晴雪带到莆田寺那里去,并且,苏晴雪就算是当真被带去了莆田寺,想来也不会被为难,反倒是去了梅峰寺的话,却是叫人得好好琢磨琢磨。李文轩怕会是什么人想要抓了苏晴雪回梅峰寺,然后好来要挟自己,于是心情是越发沉重,不过脚步却越来越来,一路直奔梅峰寺而去。不过李文轩这次没有再去走那山下的陡坡,因为李文轩知道自己此时体力不济,只怕是走到了半山腰,自己整个人就会累瘫在那里,更何况面前很可能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自己。
李文轩距离梅峰寺越来越近,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亮堂了起来,李文轩从小路上已经能远远的看到梅峰寺门前的石墩上拴着五匹快马,李文轩心中已经不再疑惑,知道苏晴雪定然是被这马的主人带回了梅峰寺,李文轩取出青霜剑,轻手轻脚的一步步向梅峰寺摸了过去。
李文轩不知道这些人的功夫如何,所以不想发出声音,打算先悄悄靠近了,辨别是敌是友,是朋友的话自然不必多说,可如果是对头,则要先下手除去几个再说。
可李文轩纵然是万分小心,可还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白翎儿还在自己的肩膀上,白翎儿就算是再如何通晓人性,也不会晓得李文轩的这些心思。
李文轩没有走正门,反绕到了侧边的院墙外头,结果刚刚摸上墙头,就听得白翎儿突然很是兴奋的“啾――啾――”的叫个不停,连惊带气,李文轩差点没从墙头上摔下去。
同时,白翎儿这边叫声一起,就听到屋内有人说道:“走,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追来了!”
然后又有一个女子说道:“你不要惊慌,这好像是我的鸟儿在叫。”
李文轩听到之前那人说话,有些耳熟,之前肯定听过,可就是一时心慌想不起是说话那人究竟是谁。再等到后面这女子说话的时候,李文轩心头却是一阵悸动,喊道:“晴雪!”
白翎儿向屋中飞去,李文轩也跟着跃下了墙头,而屋内说话的人已经走了出来,最先出来的是一年轻男子,剑眉星目,无言无声,自然透着一身的英气,李文轩看到了这人,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惨然一笑,说道:“苏……苏……”
李文轩身心俱疲,话到了嘴边,舌头却一个劲的在嘴里打转,就是说不出来,随后连浑身上下软的厉害,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李文轩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就向前栽了下去。
被子很暖,很舒服,身子上虽说有些酸痛,但李文轩此时却觉得是说不出的舒坦,好像许久都没有都没有香甜的睡过一觉了,李文轩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下去,可手掌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牵绊着,很软……很滑……却又挣不开,那感觉就像是暖暖的春水,一直流到了李文轩的心里。
李文轩睁开了眼睛,一个少女正趴伏在自己的床沿,而自己的手,正被她攥的紧紧的。
“晴雪……”李文轩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握着那人儿的小手轻轻晃了晃。
“嗯……啊!文轩!你醒了?”苏晴雪先是习惯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这才猛然一惊,昂起头,看着李文轩惊叫了起来。
李文轩说道:“看到你没事,我的心就踏实了,我可真的是担心死你了!”李文轩说着,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脸蛋,盯着苏晴雪左看右看,眼神中尽是疼爱,好像这一番生死之后,苏晴雪会少了块肉似的。
苏晴雪的嘴唇动了动,还没等说出话,眼圈一红,扑到了李文轩怀里,嘤嘤的哭道:“你吓死我了,你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以为你……”
李文轩轻轻的抱着苏晴雪说道:“我没事,大概……浑身一点伤也没有,那都是别人的血,倒是你,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让你被云放他们给擒了去,你……晴雪,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苏晴雪慢慢说道:“我听说了,莆田城里有消息说,说一个叫李文轩的大盗,也闯莆田城,福州镖局一夜之间有一十九条人命都……”苏晴雪说到此,想起自己被掳走时的情形,想到那些腥风血雨,身子在李文轩的怀里不由得颤了颤。
李文轩轻拍着苏晴雪的肩头,说道:“你不用怕,这个世上谁也不能欺负你,莫说是一个福州镖局,就算是整个江湖,谁要欺负你,我都叫他们百般偿还你!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你!”
苏晴雪埋头道:“那日晚上,我本来睡的正熟,师傅他老人家却把我叫醒了,说莆田寺出了事情,叫我好好看家,然后他就寻你去了,却不想师傅他走了没多久,就来了一群人将梅峰寺包围了,说是要来找你的,我一个人女孩子家,没办法,当场就被他们捉住了,一直等到了莆田城,我才知道这些人原来都是福州镖局那个姓云的手下。”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以后这些人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苏晴雪又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被他们捉去了?我也没来得及给你留下记号,你怎么会知道?我原本以为被他们抓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苏晴雪话到此处,哭的又重了。
李文轩轻轻为苏晴雪拭了拭眼泪,说道:“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让你见不到我。”说罢李文轩在苏晴雪的鼻子上轻轻的刮了一下,又道:“对了,你的白翎儿回来了,你见到它了吗?这家伙真是聪明的很,我就是被那小家伙把我给一路引过去的,不过我还是去的晚了一步,没能在那里见到你。”
苏晴雪道:“原来是白翎儿,怪不得,我见它是与你一起回来的,不过现在白翎儿就好端端的在外头呢,倒是你,一回来就晕在地上了,当时你可真的是吓的我整颗心都跳出来了。”
第225章 原来是家兄
李文轩撇撇嘴,心道:“晴雪啊,你可不知道,你的这个白翎儿懒得很,一路都是站在我的肩膀上回来的,连翅膀都懒得动动,精神自然好的很,不过我可就惨喽。”
苏晴雪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你现在应该饿得厉害吧,我这还给你留了好些好吃吃的,你快吃一点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还多了,瞧这看着就好像瘦了一拳似的!”
“啊?我竟然会睡了那么久?”李文轩只知道自己这一觉睡的特别香,可没想到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一天一夜之久。
苏晴雪擦了擦眼泪,从床边取过了一个荷包,打开只见里面是各式的点心,有橙色的,红色的,绿色的总之不用尝,光看着就已经知道是非常的美味了。苏晴雪说道:“你快些尝尝,这可都是从临安快马带来的,虽说是干了一些,但也都好吃的很呢!”
“临安……对了,你哥哥呢,还有了心,我怎么没见到他们?”李文轩看到这临安来的点心,才想起了自己晕倒前见到的那个人。
“我哥他……”苏晴雪只顾着照看李文轩,已把自己哥哥还有了心忘到脑后了。
“看来还是兄弟比较讲义气,能先想起我来,这妹妹却是把哥哥忘到干净啦!”话音落,只见两人一前一后从门外走了进来,前面那人冲着李文轩笑道:“文轩,如何,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前面的这个人,正是李文轩晕倒前见到的那个人,也就是苏晴雪的哥哥苏凌云。李文轩那日跃下墙头,一眼就看到苏凌云从屋中走了出来,便知道苏晴雪是被苏凌云救走的,尽管说。李文轩还不晓得这其中的详细经过,但心中也总算是踏实了。李文轩那时能坚持着回到梅峰寺,也都是因为惦记着苏晴雪,知道苏晴雪安然无恙之后,心劲儿一松,整个人的神经就像是土崩瓦解一般,立马就脱力晕了过去。
跟在苏凌云身后的那人是了心,了心已经又换回了那日苏晴雪在莆田城给他买的那身俗家的衣衫,了心见李文轩醒来,自然也是开心的很,说道:“大哥哥,你可算醒了,我都担心死你了。”
李文轩看到他们两人进得屋来,忙着要撑着下床,可苏晴雪却不肯,就双手推着李文轩胳膊,不让他动弹,好像李文轩此时是弱不经风,只要动一动,就会受伤似的。李文轩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了心的小光头,然后又向苏凌云说道说道:“凌云兄,多谢你救了晴雪,不然我……我万死难辞其咎!”
苏凌云到李文轩床边坐下,笑道:“晴雪虽说是有些胳膊肘往外拐,可我这个做哥哥的救自己的亲妹子,是再分内不过的事情,你为何要谢我呢?”
苏凌云这么一说,苏晴雪在一旁乐的很,李文轩知道话中意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定要谢的!”
苏晴雪在一旁插嘴道:“你要谢我哥,倒不如你就直接谢我吧,算你欠我的。”
了心也跟着说道:“大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一天一夜晴雪姐姐一直都在你屋里,连吃饭都顾不上,就只顾着照看你,苏大哥劝她休息,说了好多次,可晴雪姐姐就是不肯。”
李文轩听了此话,满是情谊的看着苏晴雪,心中是既温暖,又欠疚。
苏凌云看了他二人一眼,叹道:“晴雪,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就只知道向着你的文轩,不管我这个做哥哥的了,我这一路也为你吃了不少的苦头呢,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心疼我?你可是学坏啦!”
苏晴雪抿嘴一笑,说道:“哥,你怎么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妹子不是呢?算了,我去给你们准备些酒食,你们就这里多聊聊吧,了心,你来给我帮忙。”苏晴雪拉着了心刚走开两步,又转身道:“对了,文轩,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记得要把那些点心吃了!”李文轩点点头答应了,苏晴雪这才一转身出了房门。
苏晴雪一走,苏凌云便道:“文轩,数月不见,没想到你功夫竟然是如此精进,一夜之间,进出福州镖局,留下了一十八条性命,你却毫发无伤,整个江南武林怕是都要为之震动了,唉,当真叫人不可思议。”说道最后,苏凌云的神色已经很是不解,因为苏凌云万万想不到李文轩的剑法究竟是如何能进步的如此神速。
李文轩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我带你见见我师傅……咦?方才晴雪不是说福州镖局昨夜不是一十九条性命么?”
苏凌云说道:“看来你当真睡的太久,都迷糊了,这镖局里面有一个人,不是你下的手啊。”
李文轩眼前一亮,说道:“云放……我就猜是你下的手……嗯,对了,我还正想要问你呢,你不是在临安么?怎么会突然来了莆田,又刚好救下了晴雪呢。”
苏凌云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前些天有人在江湖上放出了消息,说你人在莆田。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安,还听闻从金国来了一个叫叱利文龙的人,带了一批高手要来拿你,这些人中好像就有你之前在红叶寺交手的那些人,那个叱利文龙更是当今金国的第一高手,我爹听说之后,是心急如焚,生怕你和晴雪会有所闪失,所以差我连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好通知你们避一避,好在苍天有眼,我总算是来得及。”
李文轩黯然说道:“多谢苏伯伯一直记挂着我,也多谢凌云兄,这一路也是万分辛苦你了,文轩真的是无以为报。”
苏凌云笑道:“你与我还客气个什么?并且那夜我到了莆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上上不便,我便想先投宿,然后第二天再到莆田寺打探你们的下落,可不想在进城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一队行踪诡异的人,我瞧着便暗暗上了心,暗中跟了他们没多远,便听到那人群中有晴雪说话的声音,这还得了,我当时想冲上去将晴雪夺过来,可他们人数众多,我担心抢人不成,反遭了他们的毒手,于是我一直跟到了镖局,唉,我没想到这那福州镖局的公子,竟然是这般的下流小人,我见那些高手都去了前院,然后就摸到后面趁云放不备,直接结果了他,将晴雪连夜带出了城,再然后晴雪说要寻你,我们就一路回到这梅峰寺来了。”
李文轩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惜……可惜我们中途没有遇到,不然也可省去了许多麻烦。”
苏凌云低着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又道:“文轩,你再歇息半日,养养精神,然后你与晴雪就随我离开此地吧!”
“啊――”李文轩吃了一惊,问道:“离开这里?为什么?去哪?”
苏凌云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那叱利文龙带了许多人来拿你,还是挂着为司徒庄主报仇的旗号,你又是孤身一人,如何抵挡的住?你此时只能快些离开此地,先避开他们再说,我爹吩咐了,现在这状况,不如你与晴雪悄悄的潜回临安,说不定也是个办法。”
李文轩皱着眉头,表情很是为难,最后终于开口道:“凌云兄,我不能走……”
“什么!你不走?”苏凌云十分意外李文轩竟会说不走,眼睛瞪的老大,不光是诧异,还有几分气恼,又道:“你不走,难道你要在这里等他们来将你擒住吗?”
李文轩叹道:“其实这件事……”
李文轩正要将莆田寺的那些事情告诉苏凌云,苏晴雪却突然推门进来,笑道:“你们还在说呐,对了,哥,你带来的那几人怎么都不见了,他们去哪啦?”
苏凌云一见苏晴雪进来,当即就给李文轩使了个眼色,示意李文轩莫要再说下去,然后冲着苏晴雪说道:“他们啊,我着他们几个都到莆田的客栈住下了,城里的消息多,这福州镖局里出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光是江湖,现在连官府也惊动了,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好快些过来报信。”
“哦,原来是这样啊……唉,文轩,这些点心,你怎么都不动呢,我特意留给你的!”苏晴雪看到放在李文轩床边的点心是丝毫没有动过,当下又撅起了小嘴。
李文轩看看苏晴雪,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我这就吃,这就吃。”说罢李文轩取了一颗,在嘴里嚼了嚼,点头道:“确实是好吃的很呢,有点像你做的味道,对了,这个想必是你妹子做的吧?”
“小妹?不是啦,这个是我哥离开临安的时候特意给我买的。”苏晴雪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看了苏凌云一眼,只见苏凌云的神色突然好像有些不对,就在李文轩说道苏小妹的时候,苏凌云脸上的笑已经全然收了起来。
苏晴雪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问道:“哥,我问你这趟是为什么来的,你却不说,我还问你小妹的事情,你也是不说,你总是说要等文轩醒了,现在文轩已经醒了,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是不是小妹……小妹出什么事……”
苏晴雪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许多,苏凌云摇摇头,随后强做了一副笑颜,说道:“你胡乱猜想什么呢,其实……其实这是一件喜事了。”
苏晴雪问道:“什么喜事?”
苏凌云慢慢说道:“小……小妹她嫁人了。”
“什吗!”李文轩与苏晴雪听到此言,都是叫出了声,按说成亲确实是一件喜事,只是苏凌云突然说苏小妹已经嫁作人妇,他们两人听起来,还是觉得仿若梦幻一般,实在是太突然了,突然到不敢相信。
苏晴雪愣了一下,随即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哥,小妹嫁人,这么大的事情,你和爹怎么都不捎个信给我呢,小妹出嫁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改天见到她,我一定要被这丫头给骂死啦。”
苏凌云脸上的肌肉好像有些痉挛,他原本是想笑的,可实在是笑不出,慢慢的说道:“小妹她……他嫁的人是司徒朗。”
“啊!怎么会是他!”李文轩听到司徒朗的名字,忍不住床上跃了起来,不停的问着:“怎么会是司徒朗,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苏晴雪身子晃了晃,脚下一软,若不是苏凌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就要跌倒了,苏晴雪说道:“哥……这是怎么回事?爹他怎么会把小妹许配给司徒……”
苏凌云的神色很是痛苦,本来他怕面前的这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接受不了,是想装出一副笑脸的,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一切却都由不得自己了。
苏凌云的双眸中一片木然,一字字的说道:“那天,你们两人出了临安一路奔南而去,可就在你们走了没多久,司徒朗就带着许多江湖人物找上门来,说是咱们家藏起了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要逼爹交出文轩,当时许多江湖人物都在,他们全都认为文轩是杀害老庄主的凶手,所以他们都一力支持着司徒朗,逼爹交人,后来爹没有办法,只好是闭门谢客,于是他们便围了宅子,一连数日,不允许人进出,眼看着家里的柴米油盐将尽,被这么困下去,大家非得活活饿死不可,小妹实在是气不过,就瞒着爹和我,冲了出去要与他们拼命,恰巧小妹一出去就遇到了司徒朗,小妹斗不过他,被司徒朗擒住了。”
李文轩曾经与司徒朗交过手,知道司徒朗出手颇重,于是问道:“怎么,是不是司徒朗伤人了?”
苏凌云摇头道:“这道没有,司徒朗不光是没有伤小妹,还将小妹给好端端的送了回来,事情本来也就罢了,可是谁都没想到,到了第二天,司徒朗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突然登门要向小妹提亲,爹哪里会肯,立马将他给哄了出去,可这司徒朗却是每日来一趟,并且说只要爹答应了这门亲事,不但马上带着众人离去,而且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可既往不咎,爹看不中他这个人,就算是全家被困死也不愿意答应,可是最后……最后小妹却自己应允了他……爹没办法才……”
苏凌云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哽咽了,苏晴雪更是泪流满面,说道:“都是我……都是我连累了小妹……小妹,我对不起你!”
李文轩低着头,不敢再看面前的这一对兄妹,因为李文轩知道自己欠他们的太多,太多,就算是用自己的性命来还,也还不清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苏凌云又道:“晴雪,你不要太难过了,小妹嫁过去之后,我托人打听了,那司徒朗待小妹很好,只要是小妹说的话,他没有半句不答应的。后来司徒朗也再也没有提起过文轩的事情,更没有对我们苏家有半点的为难,唉,他那时应当是真的喜欢小妹……”
苏晴雪只认为苏凌云这话是故意在安慰自己的,哪里肯信?眼泪却还是不住的落了下来。
肃凌云又道:“晴雪,你别伤心了,现在文轩的事情风头已经过去了,司徒朗也一直不再提起,爹很是想念你们,想让你们现在回去一趟,不如今日,你们就随我一起回临安吧?”
李文轩见苏凌云说话不提那些金国高手的事情,并没有向苏晴雪道出实情,正要开口,苏凌云却重重的握住了李文轩的手,李文轩只好将话又咽了下去。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苏晴雪却道:“哥,你不用骗我,方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偷偷听到了,那些金国高手,要来这里找文轩的麻烦是不是?”
苏凌云看着苏晴雪,知道事情瞒不住,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然后苏晴雪望着李文轩,意思很明白,就是李文轩去哪,她便去哪,她才不管什么金国高手什么的。
李文轩低头想了好一阵子,最后说道:“要不,你们两个人回临安去吧,我留下来……”
“文轩,你留下来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们是来找你麻烦的吗?”苏晴雪没想到李文轩竟然会想要留下来,并且还是一个人,并不与自己一起。
李文轩知道那些金国人不光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更知道他们还要将自己作为借口,来找莆田寺的麻烦,自己若这么走了,莆田寺就算是勉强逃过这一劫,但看那些今人既然能不远千里而来,莆田寺也必定会有许多无辜的死伤,李文轩已经连累了整个苏家,实在是不想再无端连累了莆田寺。更何况子静对李文轩有恩,还是李文轩的师傅。子静平日言语虽说大大咧咧,但莆田寺有难,子静一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在这要紧的时候,李文轩又怎么能弃自己师傅而去?李文轩思前想后,总之不论是什么原因,自己都不能在这紧要的时候独自抽身而去,并且自己刚刚在福州镖局伤了这么多的人命,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就算是逃到了苏家,也只是给苏家徒增祸患罢了。
第226章 师傅生气了
不管是为了师傅,还是为了不让莆田寺被自己连累,李文轩都希望自己可以留下来,但也有一样的不能接受的,那就是让苏晴雪也留在这里犯险,李文轩又道:“晴雪,你就先跟你哥一起回临安吧,对了,你带上了心,替我照顾他一段时间,等此间事情一了,我就到临安去找你们去好不好?”
“不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苏晴雪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厉声与李文轩讲过话,可是此时她知道只要李文轩留下来,遇到了那帮金国来的高手,只怕李文轩是一定会凶多吉少,她如何能舍得?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的心中也都不好受。最后苏凌云说道:“晴雪,你先别急,文轩昨晚辛苦的很,先让他再好好休息一会,你现在先去给他做些好吃的,等咱们中午吃过饭,然后再慢慢商量这件事情,如何?”
苏晴雪也不答话,痴痴的望着李文轩,好像在期待着李文轩会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李文轩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就是不看苏晴雪,只盯着的自己的鼻尖,一声不吭。过了好一阵子,苏晴雪突然泪如雨下,说道:“李文轩,你好狠心!你没良心!”说罢掩面夺门而去。
李文轩见状,望着苏晴雪的背影,向苏晴雪走的方向伸出了手,好像是想呼唤苏晴雪回来,可李文轩却没有开口,只能看着苏晴雪哭着离去,然后,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苏凌云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文轩的肩头,说道:“文轩,你好好想想吧,你先休息,我……我出去看看晴雪。”
苏凌云转身要走,李文轩道:“凌云兄,你方才为何想要将这剑事情向晴雪瞒着?”
“我……”苏凌云背过了身子,说道:“文轩,对不住,因为晴雪必定是我妹子,我知道你在莆田呆了这么久,怕你会因为一些事情,不愿意离去,所以,我只好不将这事情告诉晴雪,万一……万一你最后还是不肯走,我或许可以劝他离开,可是……可是现在晴雪既然知道了,只怕她是万万不肯留你独自再次犯险的。”
李文轩慢慢说道:“原来是这样,凌云兄,难为你了,我欠你们太多了,你放心,不管如何,我一定保证让晴雪随你走,不让她在这里冒险!”
苏凌云转身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你呢?你不走吗?”
李文轩苦笑道:“凌云兄,对不起,我不能走。”
苏凌云说道:“为何?难道你人心晴雪为你担心难过?”
李文轩怅然说道:“我不忍心,可是,那日我离开的临安的时候,只想着自己逃命,已经自私了一次,连累了你们家,连累了苏小妹嫁给了司徒朗,这次,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
苏凌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就要往外走,李文轩却又道:“凌云兄,答应我,我的意思,你先替我向晴雪保密。”
苏凌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也阖门出去了,只剩下了李文轩独自一人在这房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凌云舍不得的是苏晴雪,苏晴雪舍不得的是李文轩,可是李文轩呢?李文轩舍不得是什么?李文轩舍不得的太多,舍不得苏晴雪,舍不得了心,舍不得师傅,还有对苏家所有人的那份歉疚,还有李文轩也不想让自己将来也对莆田寺有一份愧疚……所以李文轩做决定,要比苏晴雪与苏凌云要难的多,也痛苦的多。
一上午,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来打搅,李文轩一直静静的躺在床上,若是旁人看见了,还一定以为李文轩睡的很沉,谁也不会知道李文轩的心头,却是道不出的苦水在翻滚。
李文轩睁开了眼睛,看到太阳已经高起,便不等他们招呼,自己穿好衣衫走了出来,李文轩身上本没有什么伤,只是累了,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除了肚子饿得很,其他没有一点的不适。
李文轩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见到了苏凌云,说道:“凌云兄,我师傅在这里藏有好酒,咱们都半年没见了,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如何?”
苏凌云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劝说这两人能与自己一同回到临安的问题,心里头沉闷的很,被李文轩突然兴冲冲的来了这一句,说的有些不知所措,还不等回话,李文轩就拉过了一旁的了心,两人一通跑到屋后去刨子静的藏酒。
他们之前在屋中说话的时候,了心虽然没有听到,但苏晴雪那时候哭着从房中跑出来,后来苏凌云出来的时候也是黑着脸,这些了心都是知道的,了心想进屋去看看李文轩,可却被苏凌云劝住了,了心去问苏晴雪,苏晴雪只是双目含泪,却什么都不肯说,这一上午,了心的心也是七上八下,本还在担忧李文轩心情一定也是很差,却不料李文轩这会出来了,却是说说笑笑的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更是叫了心纳闷。
等到李文轩将酒取来的时候,苏晴雪也已经将饭菜烧好,李文轩自己一面吃喝不说,还不停地给苏凌云倒酒,就连了心也不放过,不过这两人的面色多是愁苦,不像李文轩那样可以若无其事的说说笑笑。
苏凌云的酒量一直都不好,极少饮酒,与丘山曾在梅花镇斗了一次酒,就不小心出了大洋相,本来是不打算沾酒的,可被李文轩劝的厉害,推辞不过,也只能勉力饮下了几杯,了心年纪小,几杯酒下肚,就快要趴在桌子上面面见周公了。
了心坐在一旁两眼发直,本来馋肉的他,看到现在的酒肉已经咽不下去,苏凌云与苏晴雪更是没什么胃口,一想到面前这个头疼的问题,哪还有心思吃饭?倒是李文轩,一个劲的狼吞虎咽,好像是几个月没吃过饭似的。
苏晴雪见李文轩吃自己做的饭菜,竟然是吃的如此香甜,纵然是本来心情不好,但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又从屋中给李文轩盛了一碗汤,说道:“文轩,我看你吃的那么多,快把这碗汤喝了,不然小心吃坏了肚子。”
李文轩看着这汤问道:“晴雪,你这做的是什么汤,怎么看起来红红的?”
苏晴雪笑道:“这是我特意用山楂干给你熬的,最适合你这种馋鬼喝了,你快尝尝。”
苏凌云也跟着他二人打趣道:“晴雪,怎么只有文轩的,没有我的吗?”
苏晴雪脸颊一红说道:“文轩这个汤,是暖肠胃的,哥要是喝的话……妹子应该给你熬醒酒汤才是。”
苏凌云与苏晴雪两人都是哈哈一笑,李文轩也是跟着乐,可这一笑,李文轩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晃,红色的汤汁溅出了几滴,落在了李文轩的手背上,淡淡的,红红的,就像是一抹鲜血滴在了手背上。
苏晴雪见状便要用手帕为李文轩拭去,可李文轩却等着手背上的那抹红色,眼神渐渐变的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然后突然丢下了汤碗,转身伏到墙角大声的呕了起来,苏凌云见状,马上赶了上去问道:“文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
了心本来有些迷糊,可看到李文轩突生异状,酒劲立马就醒了大半,赶忙去给李文轩取毛巾。
苏晴雪也赶到李文轩的旁边,轻轻的给李文轩抚着背,也很是诧异的说道:“这饭菜,我……我做的都是新鲜的啊,怎么会这样?”
李文轩将方才吃下去的饭菜几乎全部吐了出来,到最后,只剩下一阵阵的干呕,最后,李文轩的呕吐生渐渐停止,同时却听到李文轩的口中喃喃的说道:“血……血……都是血……我杀了太多人了,他们的血,都在我的身上……”
李文轩此话一出,他们两人马上就明白了,李文轩定然是看到了那碗红色的汤汁,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福州镖局厮杀时的血腥场景,所以才突然呕吐的。
李文轩双眼空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像双手上还满是鲜血,任凭了心在一旁给他如何擦拭着,李文轩就是无动于衷。
苏凌云与苏晴雪正在一旁发愁,他们都没见过这种状况,不晓得该如何劝慰李文轩,却听背后突然有人说道:“文轩!”
几人一起回头,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老者站在身后。
苏凌云不认识这人,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顿时心生戒备,可苏晴雪却上前一步,说道:“师傅,您可回来啦,您快来看看文轩,看他这是怎么啦!”
李文轩那阵干呕的劲儿似乎还没有过去,看到子静突然出现在面前,虽是嘴巴颤颤的动了动,似乎说出来了几个字,却没有人听清楚李文轩说的是什么。
子静沉了个脸,慢慢的走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突然,“啪--”重重的给了李文轩一个耳光。
李文轩是完全没有防备,闷哼一声,然后往边上踉跄了两步,就摔在了地上,跟着,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苏晴雪与苏凌云见状都是大惊,了心更是吓的愣住了,不知道子静是为什么事情生气,竟然是见李文轩的面就打,并且看着下手也颇为不轻。
苏凌云是初到此地,不晓得他们师徒间是为何会这样,生怕是有什么误会,但也不好插话,苏晴雪则是赶忙扶着李文轩,同时喊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他是你徒弟啊!文轩刚刚与别人动过手,现在身子很虚弱,你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打人啊!”
子静的目光好像突然间变的无比的无情,冷冷的说道:“我打我的徒弟,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吗?”
苏晴雪也是一怔,子静过去虽说经常对李文轩发火,苏晴雪字自然是经常从中劝解,因为苏晴雪是女儿家的缘故,子静不管怎么生气,只要有苏晴雪在旁边说上几句好话,事情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子静更是没有对苏晴雪说过半句的重话。
子静又上前,一手捉住了李文轩的衣领,就向后托了过去,而李文轩不知道是因为方才呕吐还没缓过神,还是因为被子静的一巴掌给打蒙了,就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被子静这么拖着。苏晴雪本来向抓住李文轩的手臂不松,可她的力气如何能与子静比?却是根本拦不住。
苏凌云见状,本也想插手,起先是碍于这人是李文轩的师傅,自己又是初到此地不好说什么,可到了最后,苏凌云就知道自己还是不动弹的好,因为这个人的武功是在是太高,自己就算用武力阻拦,那也是万万拦不下的,但又不晓得该怎么做,只好硬把苏晴雪与了心先拉到了一边,看子静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子静取过了李文轩方才挖出来的那坛子酒,一手将李文轩仰面按在石凳上,就把那些酒水向李文轩的脸上倒了下去。
李文轩连口鼻之中都是酒,连噎带呛,上不来气,想喊有喊不出,只好双手乱抓,可就抵不过子静的力气,任凭李文轩怎么挣扎,仍被死死的按在石凳上,李文轩的头发,脸上,还有衣衫上,也全都是子静倒下来的酒水,呛的李文轩是鼻涕口水四流,显得狼狈的很。
直到酒水倒完了,子静看了看空荡荡的酒坛子,才算是停了下来,大臂一会,用力将酒坛子掷到了墙上,“喀啦――”一声,酒坛子撞的粉碎。
李文轩知道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问道:“师傅……您这是做什么啊?”
子静怒道:“你问我?你为何不先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我做了什么?文轩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竟然要师傅这样惩罚文轩!”
子静咬着牙说道:“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福州镖局的那些十九条命,都是死在你手上的,对不对!”
李文轩抹了一把淌在脸上的酒水,说道:“不错,是我杀的,我承认,可是,因为他们……”
“好了,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你不用说了!”子静大吼一声,打断了李文轩的话,随手又道:“我教你功夫,不是让你滥杀无辜!”
李文轩不服气,又道:“可是他们――”
子静再次打断了李文轩的话,说道:“可是他们怎么?苏晴雪现在好端端的在这里,你却杀了人家十好几个个人,你还可是什么?”
李文轩坐在地上,大口的穿着粗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怎么争辩,师傅现在咋气头上,是如何都说不过师傅的。
了心大着胆子上前走了两步,想要为李文轩说上两句,可刚刚开口道:“大师傅……”只见子静严重的两道劲光射来,了心心中一怕,又退了回去,不敢再多说,苏晴雪在一旁了也是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子静发这么大的脾气。
子静说道:“你起来。”
李文轩慢慢的站了起来,正要开口,只见子静又一个巴掌打了过来,这次李文轩是可以躲开的,不过李文轩心中不服气,始终觉得自己进福州镖局救苏晴雪时候的行为,虽说有些过于凶戾,但并没有做错,既然没有做错,那为何要躲?于是李文轩就一动不动的接了子静的有一个耳光。李文轩身子轻微晃了一下,这次有了提防,很快就又站稳了,不过李文轩口中泛起一股浓浓的腥咸,一道血痕,沿着李文轩的嘴角流了下来。
子静冷笑一声,说道:“好,好小子,你有种!”
李文轩说道:“不敢,都是师傅教的!”
子静气的满脸通红,倒抽回了一口凉气,说道:“好,原来是我教的,是我教的,好啊,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呢!”
子静在桌子上扫了一眼,看到还有一碗残酒,子静也不管是谁的,一抬手便将那碗酒喝了下去,同时也坐在了石凳上,盯着李文轩,看了半晌,说道:“你给我跪下!”
李文轩也不说话,不过却按照子静的吩咐,噗通跪在了子静的面前。
子静问道:“你服了吗?”
李文轩说道:“我不服!”
子静又问道:“你错了吗?”
李文轩说道:“文轩这件事情做的时候有些欠缺考虑,但是文轩救人心切,却是没有做错!错的只有福州镖局,只有那个姓云的王八蛋!”
子静见李文轩在此时还敢与自己犟嘴,不知道为何,嘴角反倒是掠过了一丝微笑,叫人看着糊涂,不晓得他究竟因为欢喜,或者是因为李文轩的顶撞,给得气糊涂了。
子静又伸手向酒碗摸了过去,拿起来又要喝,不过酒碗却是空的,苏晴雪见状,忙对了心说道:“了心,你大师傅要喝酒,你快去我屋里取酒,给你大师傅满上。”
“哦!”了心答应了一声,不敢有半点的迟疑,转身进屋去给子静取酒。
第227章 师徒缘尽
了心不敢有一点的怠慢,飞快的取过了一坛酒,也不用苏晴雪吩咐,便直接跑到子静身边,小心翼翼的给子静的碗中满上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了心偷偷斜眼看着子静,同时也将手中的酒坛子抱的紧紧的,站的距离子静好远,生怕子静会再拿过去,把这坛子酒也浇到李文轩的脑袋上。
这碗酒,子静并没有饮下,而是将它推向了一旁,随手又从旁边取了一只空碗,放到桌子上,用手指在碗壁上轻轻敲了敲,发出了一声颤颤的声音。
“哦。”了心会意,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子静是为何让自己多倒这一碗酒,但还是不敢迟疑,很快又将这一碗酒满上,然后又立到一旁看着。
李文轩也不知道自己师傅做这奇怪的事情,究竟是要做什么,正观看间,却见子静取过了一只酒碗,递到了李文轩的面前。
这时候的子静,已经平静了下来,好像是教训过了李文轩之后,方才的怒气已经是散尽,不过整个人还是冰冷的,叫人看着,还是有些害怕。
这碗酒,很醇,很香,能被苏晴雪挑中买回来的,自然都是好酒,不过这些酒多数是孝敬子静的,李文轩平日虽然也想喝,不过苏晴雪大多时候却是不让,说是怕喝多了,伤身。
李文轩接过酒碗,问道:“师傅,这到底是……”不过李文轩心中却是在想:“师傅是不是方才骂过我?现在后悔了?所以才亲自给我倒酒?”想到此处,李文轩心中甚至还暗暗有些高兴,不过面容上并不敢表露半分。
子静耷拉着眼皮,并不去看李文轩,甚至好像也没有听到李文轩的话,自行将另外一碗酒取过,端在掌中看了许久,好像是想要将它喝下去,却又是舍不得一般,看着看着,嘴角的肌肉微微动了动,终于,子静闭上了眼,然后脖子向后一仰,喉结激烈的上下颤抖着,便将这碗酒倒了下去。
等到子静将酒碗放下的时候,脸色却微微有些红了,连眼睛似乎也红了。
这不像是在喝酒,特别是喝好酒,喝酒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子静更是爱酒之人,可子静叫人看起来,却好像有些痛苦。
子静的酒量很好,李文轩与苏晴雪都不晓得子静究竟可以喝多少杯不醉,但是他们知道子静很少喝水,只要口渴,都是用喝酒来解渴,却从来没有醉过,而这也是第一次,不过一碗酒下肚,子静的脸色竟然隐隐泛着红光。
李文轩忍不住问道:“师傅,你这是醉了?”
子静慢慢的说道:“你也喝,陪我喝一碗。”
李文轩愣了一下,随后也没多想,端起酒碗送到了嘴边,便要将这碗酒也倒进腹中,却听子静又道:“你喝过了这碗酒,你我的师徒情分,就算是尽了……”
这碗酒,好像突然间变得有千斤重,叫人再也端不动,也咽不下去。
李文轩的手一颤抖,碗中有大半的酒都洒在了衣衫上,而这颤抖的酒碗也再难送到嘴边。
李文轩整个人都在发抖,说道:“师……师傅,这……这是为什么?不是真的!”
子静继续说自己的话,又道:“从此往后,你或杀人放火,或者打家劫舍,再或你就算是成了武林盟主,也与我没有半点的关系,你已经不在是我的徒弟,我也不会骂你,更不会打你,总之,你的一切与我无关,我的一切也与你无关,明白吗?”
那酒碗的份量,终于超过了李文轩能承受的极限,从李文轩的手中滑落,落在地上,酒水淌了一地。
酒水慢慢的渗入了尘土,就像是有些东西离去了,再也寻不回。
李文轩心如刀绞,一开始好像是完全愣住了,红着眼睛,瞪着子静,痴痴的一言不发,随后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给子静磕头,吼道:“师傅,文轩错了,文轩不该杀那么多的人,文轩错了,您饶了文轩这次吧,文轩还想要做你的徒弟!”
子静整个人冷冰冰的,无动于衷,李文文轩在他的面前已成陌路。
苏晴雪他们也都没想到子静会因为此事动那么大的肝火,之前见到子静责骂李文轩的时候,已经是觉得李文轩是有些委屈,而此时子静竟然不再认李文轩这个徒弟,他们也都想不通,每个人的心都很痛,甚至觉得子静有些过分,李文轩太过可怜,至于方才的那些委屈,跟现在的情形比较起来,已经不再重要。
李文轩不停的给子静磕头,额头已经淤青,脑袋也撞的嗡嗡乱响,可子静仍是视而不见,李文轩无奈,跪着上前两步,抓住了子静的衣衫,噙着泪说道:“师傅,文轩知错了,成吗?文轩真的知道错了!”
子静闭着眼睛,非常不愿意看到李文轩此时的表情,说道:“那碗酒你不喝也罢,话我已经说过了,就像是地上的那碗酒,覆水难收,你应该明白的。现在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傅,你不要跪我,我受不起。”
李文轩还是不肯撒手,牢牢的抓着子静,生怕子静会突然离去,一去不复返。
子静漠然说道:“怎么?你不松手?还跪着?是不是要我跪还给你?”子静说罢,就要冲李文轩跪下。
李文轩头皮发麻,就是死也不能让子静给自己下跪,膝盖微微抬起,半蹲在子静面前,双手一阵颤抖,原本握着子静的衣衫,也渐渐的松开了。
子静方才话的说很慢,很清晰,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针,刺在了李文轩的心上,每一个字李文轩都听得真真切切,可李文轩可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师傅,您……您方才是在跟文轩开玩笑的对不对,一定是开玩笑的,你之前就爱开玩笑,师傅?”
子静一挥手,将李文轩从他的面前掠到了一旁,眼神没有在李文轩的身上有半刻的停留,然后就转身背对着李文轩,望着这再熟悉不过的梅峰寺说道:“这梅峰寺是我的住处,我一向喜欢清静,你我既然情分已断,还请你们离开此地吧。”
子静下了逐客令。
李文轩斜躺在地上,泪水早已经淹没了许多埋在心中的千言万语。
苏晴雪更是泪如雨下,她不清楚好端端的一切,怎么会突然成了这个样子,这好好的师徒,突然就这么不认了。了心站的距离他们两人最近,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酒坛子,紧咬着嘴唇,泪水吧嗒吧嗒的全滴在了酒中,就在子静转身的时候,了心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而酒坛子也摔在了地上。
满院都是酒香,酒香中却有那么多的泪光。
“师傅!”李文轩望着子静的背影又大喊了一声,子静无动于衷。
“你这个……老……”李文轩先是悲痛,此时心中突然无比的愤怒,突然很像开口骂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曾经戏弄自己,还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这个教了自己一身本事,就在前两天还夜闯莆田寺要搭救自己的师傅,这个在自己最暗淡的时候,给了自己莫大帮助的大恩人。
“噗――”李文轩终究还是没能骂出来,满腔的怨气聚在胸口,李文轩呕出了一大口血,然后目光就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不过,李文轩在合上眼睛之前,仍然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身影,看的清清楚楚,面前的这个人,还是那样子,还是无动于衷,直到李文轩的眼前完全暗淡的一刹那,看到了苏晴雪,苏凌云,还有了心都神色慌张的向自己跑了过来,而面前的那个人却已经走远了,很远很远,直到变得无比的陌生……
“师傅……师傅……”李文轩昏迷中一直喃喃的喊着这两个字。
李文轩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个很熟悉,很美的面孔,过去李文轩只要看到这个面孔,定然是十分的开心,不过这次李文轩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抹失望。
苏晴雪柔声道:“文轩,你好些了吗?”苏晴雪还是那个温柔似水的晴雪。
李文轩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陌生的桌椅摆设,问道:“这是在哪里?”
苏晴雪就像是刚刚受到了惊吓,很小声也很小心的说道:“这是客栈。”
李文轩又道:“客栈?哪里客栈?我们这是在莆田城吗?”
苏晴雪摇头道:“不是,这是莆田城北边的一个小镇子。”
李文轩撑起了身子突然叫道“啊!师傅呢!师傅他人呢!”
苏晴雪好像很为难,可是李文轩问,她也不能不答,只好说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在梅峰寺了,见不到师傅了。”
李文轩倒了下去,说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苏晴雪说道:“昨天你吐血晕倒了之后,师傅他便将我们赶了出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就带着你往北走了。”
李文轩突然很想哭,但是他不想被苏晴雪看到,便将头转向了里面,说道:“晴雪,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光是李文轩,苏晴雪也想知道,可是知道的人大概只有子静一人罢了。
苏晴雪说道:“你身子本来就虚,昨天又吐血……我哥说你是气过头,伤到了自己的脏腑,得好好调养几日,你先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歇着,一切事情,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好不好?”
身子上的伤好养,可这心头上的伤呢?李文轩没有再说话。
苏晴雪不想再去打搅他,见李文轩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说道:“文轩,你好好歇着,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要是渴了,饿了,就喊我。”
李文轩腮上的肌肉微微动了动,说道:“晴雪,我不碍事,你也累了,快些去休息吧。”
“我……”苏晴雪不想要离开,李文轩轻轻握了握苏晴雪的手,又道:“去吧,我真的不碍事了,这点伤,很快就好了。”
苏晴雪又道:“那你,有事了一定要喊我,我就在你隔壁。”
李文轩向苏晴雪点点头,苏晴雪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李文轩没有再睡下去,李文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头有多乱,叫他如何睡得着?
李文轩渴了,不过此时的李文轩与过去的子静一样,只想喝酒。
李文轩披了件外衣,在房中找了找,当然,苏晴雪是不会在这里给他放下酒水的,更何况李文轩此时还有伤在身?李文轩叹了口气,只好出门去找店小二要一些。
“我这是睡了多久,天色竟然这么晚了。”李文轩这两天好像是光睡觉了,而且醒来的还不是时候,客栈的院子里,只有月明星稀,老树昏鸦,夹杂着几丝冰凉的风,如此深更半夜的,李文轩自然也不好去将人家正在睡觉的伙计给吵起来,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往回头。
“不对,附近藏有人!”李文轩虽说是心神不宁,可这耳力还在,很快就发现了,不远的屋顶上藏了一个人。
李文轩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慢慢的向那屋子走了过去,此时李文轩是一心的郁闷,正想找人出气。管他屋顶这人是不是找自己晦气的,反正大半夜不睡觉,趴在被人屋顶上的准没有什么好人,那就只好该他倒霉了。
李文轩对自己的轻功很自信,料得屋顶上那人一定不会发现自己,就在正准备要一跃而起,将那人擒下之时,可屋顶上那人却自己蹦了下来,并且是直接落在了李文轩的面前。
李文轩眉头一皱,没想到子静竟被人发现了,而那人不仅不躲闪,反而自己送上门来,正要出手,却听那人道:“李公子,您醒啦?”
“咦?”李文轩好生奇怪,问道:“你知道我姓李?你认得我?你是谁?”
那人道施礼道:“小的叫阿彪,前两日随着我家苏公子一同到的莆田,只是不巧,一直到今天才见到李公子。”
“哦,这样啊。”李文轩很友好的,却又有些尴尬的与他笑了笑,又抱拳还了个礼。
李文轩舒了口气,心道:“幸亏我方才没动手,我若是稀里糊涂的打了晴雪他们家的人,那我可就丢人丢大了。”
李文轩笑道:“哦,原来你叫阿彪,你怎么晚上不睡觉,在屋顶上做什么?害得我方才差点把你当做……咳咳。”
那个阿彪好像没想到李文轩会在这大半夜的有闲空与他攀谈,显得有些兴奋,眸子中也冒着光亮,说道:“是这样的,之前我与三名同伴住在莆田城打探消息,得知福州镖局一事过后,不光是整个武林,就连官府也有了动静,至于福州镖局自己,更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许多不明实情的江湖豪杰,怕是都在打探里公子的下落,并且官府那边也有了动静,捉拿李公子的海捕文书,怕是这几天就会下来了,所以我家公子是万分的小心,让我们几人每个晚上轮流守夜,万一有个风水草动,也好早些应对。”
李文轩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自己昔日在品剑山庄与司徒英比剑,意外搞的江湖震动,也害的自己亡命江湖,如今,自己只是为了救人,却是将那一幕再次上演,李文轩叹了口气,想都没想说道:“我现在在旁人眼中,怕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武林公敌了吧?”
阿彪一愣,本想拐着弯子说些好听的,可他就是那样,说不得谎话,只能是点头默认了。
李文轩又道:“我既然是这样的人,你还有你的同伴,以及你家公子与我在一起,岂不是都是十分的危险?”
阿彪挺直了身板,拍着胸脯说道:“旁人如何看待李公子,是旁人的事情,可我们都晓得,您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们家小姐,要怪就只能怪福州镖局自己门风不正,公子您不但没有错,反倒是我们知道您一人就挑了他们镖局几十名好手,我们各个都是佩服的很,现在能为您做些事情,也是求之不得。”
李文轩心中叹道:“佩服?我这样的人,连师傅都不肯认我,还会有人佩服我,笑话啊”可李文轩看着阿彪的模样,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不像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倒也就笑了笑默认了,说道:“晚上实在是辛苦你们几位了,有机会,我一定请你们吃酒!”
阿彪听到李文轩愿意请他喝酒,是开心的不行,当时又要作揖致谢,李文轩却将他扶住了,然后笑了笑,便要转身回房。
李文轩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阿彪兄弟,你这里有酒吗?我馋酒了,想借两口。”
阿彪先是一怔,随后陪笑到:“不瞒李公子,我家公子特意吩咐过了,不允许我们几个路上饮酒,所以小的这里没有酒,不过……”
阿彪凑到了李文轩耳朵根,向另一间屋子指了指,小声说道:“我家公子平素都是不喝酒的,不知道为何,今日却抱了一大坛的酒回屋了,我看他定然是喝不完的,你不妨到他那里……嘿嘿,千万莫要说是我说的。”
第228章 杯酒话别
李文轩会心一笑,说道:“多谢阿彪兄弟,你放心,我不讲出你就是。”随后就徐徐的向阿彪方才所指的那房间走了过去。
夜已经很深了,可那件小屋的窗户纸上却仍然泛着淡黄色的烛光。
“没想到凌云兄这么晚了还没睡……不对,这几个房间里怎么都亮着呢?”李文轩方才出来的时候不在意,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屋子的边上,除了苏凌云的那间,还有两间屋子的里面都亮着光,不用说,那一定是是苏晴雪与了心的住处了。
李文轩自责道:“看来今晚大家都睡不着,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李文轩的心情越发的沉重,轻轻拍着苏凌云的房门,说道:“凌云兄,你睡了吗?”
“吱――”
门开了,苏凌云眼睛有些朦胧,有些疲惫,不过显然不是李文轩将他吵醒的,不然门不会开的这么快,衣衫也不会那么平整,苏凌云一直都没睡。
苏凌云问道:“文轩,你怎么过来了,晴雪不是看着你好好休息么?”
苏凌云一开口,便透出了一阵子的酒气。
李文轩说道:“我本来就没什么大事,睡了一觉就全好了,我看晴雪怪困的,她也挺辛苦,我便让她回去休息。”
李文轩侧身往苏凌云身后看了一眼,见那阿彪所说的果然不错,屋中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一坛酒,李文轩笑了笑又道:“凌云兄,我睡不着,想来你这里借一杯酒喝,可否?”
苏凌云摇头笑道:“你觉得我可以不让你进来吗?”随即便将李文轩拉进了屋子,也不忘将门掩上,显然是怕苏晴雪听到了他们的动静,不然李文轩的这顿酒,肯定就没了。
李文轩是来喝酒的不假,可是这桌子上只有酒,甚至就连一些下酒的花生米与毛豆都没有,李文轩一看就知道,苏凌云喝的这是苦酒,是一个人的苦酒。
李文轩拿过酒坛子,往里面看了看,只见已经被喝下去了少半坛,李文轩惊道:“凌云兄,这么多的酒,都是你一个人喝下去的?”
苏凌云说道:“怎么了?你不相信?要不要我再将剩下的那些喝下去?”
李文轩说道:“那倒是不必了,不然你若是喝光了,我这趟不就白来了吗?不过,我知道你的酒量是一向是不行的,没想到数月不见,这酒量却见涨啊,亏得昨日我敬你酒,你却还连连推辞!”
苏凌云笑道:“原来我的酒量不好,是因为我很少喝,后来喝酒多了,这酒量也就慢慢上来了。”
李文轩顺手取过了一只酒碗,先给苏凌云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满上,说道:“凌云兄,你过去是几乎不喝酒的,是不是近些日子有什么不顺的事情,并且今天晚上还……还自己一个人喝这么多?”
苏凌云看着李文轩面前的酒碗,目光流转,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举起了酒碗,说道:“来,咱们先喝一碗再说!”
李文轩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果然是苦的。
李文轩还想要开口,苏凌云却抢先道:“文轩,昨日早上,你刚醒来的时候,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那时候我觉得你神色好像不太对,然后晴雪进来了,你也就没有再讲下去,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李文轩似乎已经将这些事情忘记了,经过苏凌云这番提点才想起来,说道:“哦,那件事啊。”
李文轩沉声说道:“那事情,与你和我讲的差不多,也是与叱利文龙还有他带着那些金国高手有关。”
苏凌云一惊,说道:“怎么了?难道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还是说事情又有了什么变化?”
李文轩缓缓说道:“我是在你们救下晴雪的那天夜里,听到莆田寺的方丈讲起才知道的,所以我知道的应当是比你晚了一些。”李文轩顿了顿,随后又道:“不过,我知道却多了一些,与你讲的那些不太一样。”
苏凌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来找你麻烦的,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吗?”
李文轩摇头道:“不是,还是叱利文龙那些人,不过从我在莆田寺方丈哪里知道的消息,这些人其实并不算是冲着我来的。”
“啊?”苏凌云有些糊涂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早就放出风声了,此行目的就是要为了擒住你,为司徒庄主报仇啊!”
李文轩说道:“他们都是金人,司徒庄主力主建立抗金义军,与他们势不两立,他们怕是恨不得司徒庄主出事,江湖上都传言司徒庄主是被我所害,若是真的,他们这些人应当感谢我才对,又怎么会不远千里来为司徒庄主报仇?并且就算是杀了我,对它们也是半点好处没有。自司徒庄主蒙尘之后,品剑山庄的江湖地位不比往昔,江南武林原本遥相呼应的泰山北斗,如今只剩下了莆田寺,而莆田寺又因为保护了我这个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被许多武林同道排挤,与品剑山庄的关系也更是到了极差。所以,从金国来的这些人这次打着为司徒庄主的报仇的旗号上莆田寺,明着看是要来拿我的,其实却是想要以此为借口,让莆田寺孤立无援,趁机灭了莆田寺,这才是真啊!”
苏凌云显然对这些幕后的勾当一无所知,听到李文轩如此一说,已经将拳头攥得紧紧的,骂道:“这些金狗,卑鄙!若是被他们得逞,到时候莆田寺与品剑山庄都势微,那江南武林整个就会变成一片散沙,就算是有许多人想要再组抗金义军,却再难有一个可以一呼百应的人出来了。”随后苏凌云又道:“文轩,那你现在既然已经离开了莆田寺,那那些金国人也就没有理由为难莆田寺了,不是吗?”
李文轩叹道:“非也,莆田寺的子清大和尚,本来就是想找个缘由,将我抓住,然后送给那些金人,好免去莆田寺的一场浩劫,就在那天晚上,他布下了大须弥阵擒我,却不料没能拿住我。而后来莆田寺的子明方丈却无论如何不愿意将我交出,说不管我是否是落到那些金人手中,莆田寺的这场恶战都无法避免,所以更不能让我白白牺牲,纵使我阵的不在莆田寺,那些金人也大可找个什么借口,强攻进去。那夜子明方丈说过了这些之后,我师傅他刚好也到了莆田寺,可是他们师兄弟不知道为何吵了起来,然后我回了梅峰寺,却发现晴雪不见了。我师傅那日说他会留在莆田寺,好好守着莆田寺百年的基业,我本来想与他一起的,没想到现在却……”
“你师傅他去了莆田寺?你说他与谁是师兄弟?还有莆田寺百年基业,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苏凌云非常的诧异。
李文轩说道:“晴雪没有告诉过你吗?我师傅他之前与莆田寺的方丈子明,还有子清两位大师是师兄弟,我师傅的法名叫做子静,不过多年前却不晓得是因为什么缘故,就离开了莆田寺,不再当和尚了。不过他虽说人不在莆田,心里还是向着莆田寺的,可这次一听到莆田寺有难,立即就打定了主意要出一臂之力。”
李文轩说罢,苏凌云的眉头突然拧的很紧,好像有什么极其烦心的事情,苏凌云也不管李文轩,独自又倒了两碗酒喝了下去。
李文轩见苏凌云面色不对,问道:“凌云兄,你不要这么喝,这样很容易醉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连着下了两碗酒,苏凌云的醉意好像更浓,一脸的潮红,闷着脑袋不说话。
李文轩只道苏凌云有别的心事,便又将两人的酒碗满上,说道:“凌云兄,我再敬你一碗,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与你讲别的事情。”
苏凌云却不肯抬手接过酒碗,而脸色也更加的难看。
李文轩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将酒放下,静静的起身就要出门,可李文轩刚刚走到了门口,却听苏凌云突然到:“文轩,你等等,我优化对你说!”
李文轩,问道:“凌云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你也怪怪的了?”
苏凌云好像非常激动,用有些挣扎的声音说道:“文轩,我是你的朋友吗?”
李文轩说道:“当然是,非常好的朋友!”
苏凌云又道:“如果不是因为晴雪的关系,如果你在打擂之后,晴雪没有喜欢你,那我还是你的朋友吗?”
李文轩微微想了一下,说道:“那日在擂台之上,我被我义兄逼着,只要用取巧胜你,我当时是特别的惭愧,可没想到你却非常坦然,一点都不与我计较,十分光明磊落,是真正的男子汉。我当时就像,我要是有一天也能像你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很佩服你,也很惭愧,我当时就想与你交下朋友,只是……只是你出身武林世家,而我却什么都不是。”李文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当时不敢高攀啊。”
苏凌云动容道:“好,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只听你前面说想要与我交这个朋友就是了!”
苏凌云又道:“我这里有件事情,我如果对你说了,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亲妹子,晴雪以后一定会因此而恨我,可是我如果不告诉你,那就是对不起朋友,并且我以后也再也没有面目见你,我会愧疚一辈子,我不知道我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李文轩望着苏凌云的眼睛,好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凌云兄,你说的是我师傅?”
苏凌云不说话,李文轩又道:“凌云兄,你是一个好人,你不管说与不说,不管如何,晴雪不会恨你,我也不会不把你当做我的朋友。”
苏凌云默默转身,取过了那两碗酒,递给李文轩一碗,然后两人同时一饮而尽,然后苏凌云说道:“好,你当我是朋友,我不能对不起你,只盼日后晴雪能体谅我的苦心。那我就说了,文轩,你以为你师傅昨天是真的不认你了是吗?”
一说道这件事情,李文轩又想起了师傅与自己师徒情绝时的场景,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有些卷曲,显得很是痛苦。
苏凌云继续说道:“文轩,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你其实有一个天下最好的师傅,你的师傅,他没有不要你,他……他只是为你好,他是故意敢你走啊!”
“你说什么!”这话就好像是一个晴天霹雳,将李文轩脑袋中之前的各种思绪,各种想法一霎时之间扫的空荡荡的。
苏凌云又道:“你想想,你去福州镖局救晴雪,这事情的错本就在福州镖局,更何况你也是因为救人心切,剑下有所杀伤,这都是难免的事情,我听晴雪说你的师傅极其豁达,他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将你逐出师们?”
李文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苏凌云又道:“所以,你师傅他那日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将你赶走,都是故意的,你那时候可能并不清楚,但是我当时就觉得事情很是奇怪,你师傅他喝下最后那一碗酒的时候,样子十分的难过,可见他心头的痛,并不比你少。你方才不是说你原本打算与你师傅一起留在莆田寺吗?你师傅他正是不想让你随他一起冒险,这才想要故意逼走你啊!”
李文轩面前一阵天旋地转,一对拳头握得紧紧的,好像恨不得即刻飞梅峰寺,喃喃说道:“凌云兄,多谢你,多谢你将这些告诉我,不然……不然我真的会抱憾终生。”
苏凌云问道:“你现在作何打算?”
李文轩没有说话,怔怔的看着窗外,眼神似乎已经跨越了这无边的黑色,飘的很远很远,苏凌云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用说了,你想要做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
李文轩也冷静下来,说道:“凌云兄,多谢了!”
苏凌云苦笑道:“你若是真的要谢我,还是帮我好好的劝劝晴雪吧,尽量不要让她太难过。”
李文轩说道:“凌云兄,你没有对不起晴雪,真的,一点都没有,今天你对我说的话,你也不要告诉她,因为……因为我来找你喝酒,其实本来就是来道别的。”
“道别!你这是为什么,晴雪她对你是那么……”苏凌云的情绪很激动,显然他无法接受,李文轩在自己讲出这些事情之前就已经打算要离开的事实。
李文轩说道:“凌云兄,我知道,福州镖局的事情我没错有,但事实却是又惹了哥大麻烦,不管是江湖,还有官府,将来怕是都会与我为难,所以,我想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不想再拖累你们。”
苏凌云说道:“你走了,那晴雪呢!”
李文轩说道:“晴雪……那日我离开临安之后,一路上多次被人为难,有几次,险些连累晴雪为我丧命,也连累你们被司徒朗为难,苏小妹更无奈嫁给了司徒朗,我……我欠你们太多了,这次我是真的怕了,我实在是不敢再连累旁人。”
苏凌云没有再反驳,因为他知道李文轩说的都是实情。
过了一会苏凌云问道:“文轩,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文轩说道:“我想再去看看晴雪还有了心,然后马上就走,你们从临安赶到了莆田,我相信那些金国人到莆田寺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了。”
苏凌云说道:“好,门前有快马。”
李文轩点了点头,刚要出门,却又突然问道:“凌云兄,还有一事,我一直没有问你,我义兄他怎么样了?”
“你说你的义兄?”苏凌云的表情很是奇怪,好像完全不知道李文轩说的是谁一般。
李文轩说道:“对啊,是丘山啊,我的义兄,他不是在你家养伤吗?他是在哪里?他现在的一切可好,?”
“哦,哦!原来……”苏凌云突然显得有些慌张,随后笑道:“丘……你的义兄他一直很好,江湖上的人只是盯住你,少有人他的主意,他的伤完全康复之后,然后他就被……被他爹接走了,至于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现在应当过的挺好的。”
“他爹?”李文轩语气很奇怪,好像苏晴雪不该有这么一个爹似的,因为李文轩从来没听丘山说起过他家中的事情。
李文轩很快就笑了,笑的很开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丘兄既然回了家,他家应该是个大户人家,想必一切定然安好,那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苏凌云又道:“文轩,晴雪她……她路上没有讲过你……你丘兄的事情吗?”
李文轩说道:“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问问。”苏凌云在李文轩的肩头上锤了一下,又道:“文轩,你此去,一定要保重,我与晴雪,在临安等你回来!”
李文轩本想说自己尽快回到临安的,可李文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此去莆田的结果会是如何,李文轩不敢想象。
第229章 战莆田(一)
李文轩在苏晴雪的门前徘徊者,几次想要推门进去,却是始终没有动,此刻的这扇门好像突然间有千斤重,叫李文轩不敢去碰它。
若不是怕苏晴雪发现自己离开后,会发了疯一般的追过来,李文轩很想直接一走了之。
门终于开了,是苏晴雪自己开的门。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在自己的房门前,一点也不见诧异,问道:“你在这里好久了吧?”
“嗯。”李文轩点点头。
苏晴雪又道:“你要是说话,还是进屋来吧,外面冷,你身子又不大好。”
“嗯。”李文轩简单的答应着,随苏晴雪走了进去。
苏晴雪递给李文轩一杯热茶,然后就安静的坐下李文轩的对面,也不说话,甚至也不看李文轩,只是静静的瞅着自己的脚尖。
李文轩拿着手里的茶,始终没有喝下去,最后将茶杯放到的坐上,眼睛也始终没有去看苏晴雪,只是呆呆的看着茶杯中腾起的热气,慢慢的冒出,又慢慢的消散。
这屋子安静极了,李文轩与苏晴雪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是偶尔李文轩没话说,苏晴雪也总能找出话来与李文轩聊的开心,像这样冷清的坐着相顾无言还是第一次,甚至就连两人初次相见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尴尬。李文轩是揣了一肚子的话,可苏晴雪呢,李文轩还什么都没有说,苏晴雪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该说的,迟早都是要说的。
终于,李文轩还是忍不住了,说道:“晴雪,我可能要走了。”
苏晴雪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摇着嘴唇问道:“你去哪?”
李文轩说道:“我去莆田寺,去帮我的师傅。”
“哦。”苏晴雪简单的应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然后就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雪知道大概知道自己不管是答应或者不答应,都无法改变李文轩的决定。
李文轩原本以为苏晴雪应该想尽办法来挽留自己的,或者是痛骂自己一顿,说自己没良心也好,说自己薄情寡义也罢,不管苏晴雪骂什么,李文轩都会静静的听着,可苏晴雪就是如此安静,这让李文轩越发的难受,越发的歉疚。
李文轩又道:“晴雪,时间很紧,我怕来不及,我一会就动身了。”
过了一会苏晴雪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文轩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苏晴雪叹道:“你这真的就要走了么?”
李文轩点了点头,便起身要出门,可就在这一刹,原本已经静如冰雪的苏晴雪突然站了起来,紧紧的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腕。
李文轩没敢低头看苏晴雪,他怕只要此时再多看苏晴雪一眼,自己就再也走不了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轻轻拉开了苏晴雪的手,低着头向外走去,李文轩隐隐约约听到苏晴雪跟着自己走了几步,然后有个哽咽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说道:“你今日若走,我不拦你,他日你若归来,无论何时,我在临安等你……”
李文轩的心乱了,甚至顾不得去找了心道别,也没有乘马,只拿了自己的青霜剑,一人一剑,瞬息就消失在了这浓浓的夜色中。
“咚咚咚”三声洪钟,敲醒了这个清晨,也敲醒了莆田寺。
莆田寺得知大敌将近,已经提前几日谢绝了山下香客来访,免得到时候会伤及无辜,所以一连数日,莆田寺都显得十分的冷清,更有些武功低微年幼弟子,也已经被子明方丈暗中遣人送到了山下,万一在失态不可控制的时候,也好让他们免遭屠戮。
已经冷清了数日的莆田寺山道上,今日清晨又起了人烟,人不多,但其中每一个人,都不敢让人轻视。
一行二十一人,正沿着山道徐徐往上走着,莆田寺原本安排在山下的知客僧也不知道何时撤回了寺内,整个山道上是半个和尚的影子都没有,不过莆田寺上山的山道只有一条,这些人便自行沿着山道往上走。
这一行人,在前引路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胖子,这人身高不足六尺,腰如圆缸,面如铁盘,看样子,怕是得有个两三百斤重。山道崎岖的很,只要这人每迈开步子,身上与脸上的肉便要抖一抖,特别是那面孔,看起凶恶之余,更叫人有些厌恶。寻常人若是与这人打架,这人怕是不用动手,他只需向前一扑,不论谁被他压在身下,怕是浑身的筋骨都要尽碎了。
那胖子实在是太胖,不管走路,还是本身的模样都是不好看,让这样的人来做前锋,对于面子总是有些不好的,好在那胖子身边的另外一个人,却是十分的伟岸,远远的向这队人马望去,第一个便能瞧见他,因为他比那胖子高出了有三个头,并且肩膀实在是太宽厚,寻常男子站在他的身边就像是孩童一般,不用说,他的上身功夫一定是十分的了得。
在这二人身后,是一个叫人看不出来年岁的人,这人面色如铜,不见喜怒,但却可以猜到他这一辈子定然是经历了不少的风霜,想来应当是一位五十岁左右老者了,可是,自他双目中透出的精光,还有那一头如镜盘一般明亮的乌发,却比那许多一二十岁的少年看起来都要精干许多,会让人怀疑他顶多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人。
在这个人身后,便是一连十八名一身整齐黑衣的人,这十八人巨头投足之间像是非常有默契,若不是身高有些差异,从走路的姿势与呼吸的频率来看,完全就是一个人。若是非要说其中的不同,只是其中一人显得有些不同,她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那婀娜的身材,已经分明告诉别人,她是一名女子,并且大约是以为很美的女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掀起她的面纱,将面纱后面的风景看个清清楚楚。面纱上,还有一双如明珠一般的眼眸,任何人的眼睛都没有她的眼睛这么亮,这么有神采,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可又不敢多看,因为那目光很明亮,但也很冷,是人的热血慢慢变冷,然后又慢慢凝固的那种冰冷。
这一行人到莆田寺的门前的时候,子静也早已经带着许多僧众在门前等候了。
按说这种时候,排场自然是越风光越好,最起码可以给自己加些士气,灭灭对手的威风,可是今日莆田寺的排场有些叫人可笑,因为子明身后有十多名觉字辈僧人的身上都缠着绷带,显然是有伤在神,而子明方丈的师弟,子清和尚,身上虽没有绷带,但那泛着灰白的面色叫人一看便知道他有伤在身,且伤的不轻。
众僧一字排开,子明与子清并立在正中,而在边上最末端的地方,还有一老者斜靠着栏杆站着,歪歪斜斜的,不晓得是靠在栏杆上睡觉,还是醉酒无力,与他身边站立整齐的僧人看起来极其不协调,但既不见有人说他,更不见有人将他赶走,好像今日的场面与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似得,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除了子静自然没有旁人了。
子明上前一步,说道:“贵客到访,贫僧有失远迎,不知道哪位是叱利施主?”
方才在前面引路的两个人已经左右分开,那个叫人看不出年岁的人上了前一步,顿了顿,然后用内力将话音递出:“这位可是莆田寺的子明方丈?大金国元帅金兀术帐下叱利文龙,今日特来拜山!”
一言既出,众人只觉阵风鼓荡,叱利文龙的话好像是在每个人的耳朵跟前说的,震耳欲聋,许多修行浅的僧人,已经不禁用手去掩起耳朵,脚步也是欲姗姗后退。
叱利文龙扫视着莆田寺的阵仗,摇了摇头,显然是让他有些失望了,不过当他看到歪歪斜斜的站在最角落的那个好似乞丐一般的人的时候,叱利文龙的眼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不过,很快叱利文龙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着面前的子明方丈。
子明叹道:“叱利施主不愧是金国第一高手,方才小试内力,老衲自愧不如,不知道今日施主是为何事,竟然不远千里,来到我莆田寺呢?”
叱利文龙笑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今日要来,摆开了阵仗迎接我,又怎会不知我来的原因呢?”
子明也赔笑道:“老僧愚钝,老僧不知。”
叱利文龙见子明明知故问,轻轻一摆手,身后那个胖子便上前说道:“我师傅与品剑山庄司徒英庄主乃是至交,可半年前司徒庄主却被一个名做李文轩的奸人所暗害,我师傅痛心疾首,欲为司徒庄主报仇雪恨,可奈何那小贼逃之夭夭不见了踪影。可近日却听闻那凶手这半年来都躲藏在莆田寺,莆田寺不顾江湖道义,竟然窝藏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我师傅为天下武林计,故不远辛苦到此,要你莆田寺今日交出凶手,并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
众僧听见这胖子所言,皆是面有怒意,子清脾气本就不好,生气自是不必说,子明虽说涵养极好,但也不禁面色微变,只有角落上的子静,仍是一副万事与己无关的神态,好像胖子的那些话,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子明说道:“据老衲所知,谋害司徒庄主的真凶,并非是李文轩,而是另有其人。”
叱利文龙答道:“哦?是吗?还请大师赐教,李文轩若不是真凶,那真凶又是何人?”
子明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
“哈哈……”叱利文龙身后的人是一阵哄笑,叱利文龙又道:“你既然不知道是谁,凶手自然就是那个李文轩了,就请你将这人交给我,好让我为司徒庄主报仇。”
子明说道:“不巧,李施主确实是来过我莆田寺,不过并不在我莆田寺住下,今时今日,他非但不在我莆田寺,怕是早已经离开了莆田地界。”
叱利文龙说道:“这样……既然大师执意包藏真凶,不愿意放人,那我们只好……”
叱利文龙的话没说完,身子一转,右脚重重的踏前一步,一声爆响,脚下的青石板顿时便做飞灰四散而起,叱利文龙的身形再一震,周身全为内力环绕,这许多四散的碎石,一粒粒便如暗器一般向前面的和尚们射了过去,这些小石块,各个飞势甚急是,若是当真给那许多和尚打上,怕是当场就会倒下许多。与此同时,那十多名黑衣人也都上前一步,各自亮出了兵刃护卫在叱利文龙左右,只要听得一声令下,就会扑上前去。
那边子明看到这许多如暗器般的小石块飞来,并不慌张,仍是双手合十,眼皮微微的向下耷拉着,眼看这些石块飞的已经近了,一道灰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旁掠过,然后又飞回远处,而那些石块也在这道灰影过后,全都不见了踪影。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子静的身上,方才许多人都没看到这灰影究竟是人是鬼,直到子静把手一扬,将一把如散雾状的青灰散出,众人这才知道方才揽下那些碎石的灰影就是子静,而这些青灰便是叱利文龙打来的那些碎石,只不过碎石已经在子静的手中化作了飞灰。
这些青灰先是飘飘荡荡,突然,子静身子上前微动,然后反手一掌,这阵如雾水一般的青灰却急急的向叱利文龙飞了过去。这一下,叱利文龙也显然是吃了一惊,需知道,只要是人,都能将一些有分量的东西当做暗器打出,可子静此时却是将这些比鸿毛还轻的青灰当做暗器一般来使,叱利文龙也暗暗吃惊,之前虽说是看到这衣衫破烂的人并非寻常之人,但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如此高手。
叱利文龙不敢怠慢,隔空一掌挥出,掌风与那阵急奔的青灰相撞,听得一声闷闷的重响,那些青灰好像是撞上了一面隐性的墙,止步不前,在原地又飘荡了几下,随后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
叱利文龙端详着子静,看了好一会,突然拍手笑道:“看来确实是不枉我莆田一行,今日莆田寺三位子字辈高僧居然到齐,方才出手那位想必就是子静大师了吧?”
子静也不还礼,仍是歪歪斜斜的靠在一旁说道:“不敢,我并不是什么大师,只不过是一个俗人罢了。”
“好,俗人,哈哈,叫我看,你这俗人,却比许多高人,都要强出许多呢。”叱利文龙说罢,有看着子明,问道:“方丈大师,你说呢,是不是?”
子明说道:“多谢叱利施主称赞,我师弟武学无双,莆田寺百年来怕是无人能及,我不如他也是应该的。”
“咳咳!”叱利文龙清了清嗓子,又道:“子明和尚,我再问你,这李文轩你是交出来,还是不交?”
子明方丈说道:“贫僧方才已经说过了,李施主如今不在莆田,老衲实在是叫不出这个人来。”
叱利文龙又道:“好,你不交人出来也罢,不过你莆田寺包藏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又该如向天下人交代?”
子明方丈低头到:“不知道叱利施主有何说法?”
叱利文龙冷笑道:“莆田寺黑白不分,上愧对佛祖,下愧对天下英雄,叫我说,你莆田寺已经没有颜面再在此立足,不如你们就此散伙,该还俗的还俗,未来再无干扰,若是你们怕没有了生路,我倒可引荐你们到金兀术元帅帐下谋个差事,也远胜在此青灯古卷,不知道方丈大师一下如何?”
子明还没答话,后面的子清和尚已经是气的满面通红,不顾有人拦着,奋力上前斥道:“混账!佛门清修之地,岂容你这等金狗大言不惭!”
子清开口一骂,叱利文龙身后的那些人各个都是跃跃欲试,显然是有些忍耐不住了,不过叱利文龙倒是冷静的很,笑道:“这位就是子清大师了吧?想不到你一把年纪了,脾气却依然如此,你这嗔戒犯了多少次了?佛祖没有责罚你吗?还有,我看大师好像是伤的不轻啊,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伤了莆田寺的高僧。”
子清那日被李文轩伤的确实是不轻,这静养了几日虽说好了许多,可此时一动气,便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子清皱着眉头将那口鲜血硬是压了回去,又道:“叱利文龙,你今日不必兜圈子了,你找李文轩是假,你想除我莆田寺才是真,我莆田寺四百八十弟子,你却只有二十来人,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的好,若是真的斗起来,只怕你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叱利文龙冷笑了一声,目光跳过子清,扫了一遍那些身上有伤的僧人,又道:“听闻莆田寺大须弥阵天下无双,我今日既然到得此地,实在是想见识一番,不然,过了今日之后,怕是世上再无此大须弥阵了,子明方丈,今日可否赏脸呢?”
第230章 战莆田(二)
就在几日之前,子清用大须弥阵围困李文轩,可终被李文轩逃落,并且李文轩还趁势将大须弥阵成阵的僧人刺伤了许多,虽说都伤的不重,无妨性命,但是李文轩当时出剑是专刺那些僧人的手腕关节,一剑下去,没有半个月是断然不能复原,所以如今人手不足,这大须弥阵自然是使不出来了。
子清知道大须弥阵已经不能用,而叱利文龙却偏偏点名要斗这大须弥阵,看着叱利文龙,再想起那夜与李文轩打斗的经过,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四周有许多后背弟子瞧着,忍不住还要开口相骂,亏得子明看出子清要气炸了,忙不上前,才将子清拦了下来。
子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满叱利施主,我寺的大须弥阵,因为数名弟子身体抱恙,今日怕是要让叱利施主失望了。”
叱利文龙方才看到那些身上有伤的僧众,听得这些人的呼吸,再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他们都是莆田寺中的好手,而组成大须弥阵的僧人,自然不会是寺中的泛泛之辈,所以叱利文龙便猜到大须弥阵多半是由这些僧人所成,于是才故意说要领教一下大须弥阵的手段,一来是怕莆田寺有诈,小坐试探,再者莆田寺此时若是连这最为成名的大须弥阵都拿不出来,双方还没有动手,而莆田寺在场面上就已经是先输了一阵了。
叱利文龙笑了笑,摆出了一副十分满足的姿态,随后说道:“子明方丈不愧是位高僧,居然不吝将实言相告,方丈既然如此,我也当拿出诚意,我再劝你一次,你莆田寺既然连这大须弥阵既然都不行了,实非我对手,在我看来,你还是带着众僧离开此处,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半点为难,否则,不然这一会若是动起手来……”
子清怒道:“放肆!你以为我莆田寺怕了你不成!”
子清的怒喊,叫在场的僧人,人人都是心中一阵激荡,一个个都将愤怒且剑诀的目光投向了今日的这些不速之客,可在此同时,子清的脚步却是已经微微晃动,一口怒气牵动旧伤,子清一直强忍着,众僧嘴上虽然不说,也都是看着心疼,却因为自己的这位师傅脾气太过古怪,没法相劝。见子清此时实在是撑不住了,不待子明方丈吩咐,便已经有三无名弟子上前去搀扶子清。
子明见到子清身子撑不住了,也是一阵动容,上前说道:“叱利施主,我师弟身上有伤,却不悲,不惧,而老衲却是完身,又怎有惧怕的道理?贫僧只能说,我莆田寺百年基业,贫僧断然不敢拱手与人,纵万千刑法加身,也只求以身护法,与寺同归极乐!”
子明的声音不大,话也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是透着一位多年来儒雅的老僧埋藏在心中的那一缕霸气,无疑已经向叱利文龙表明了决心。
子明说罢,他身后的众僧,也是人人面色如常,生死全做无谓。
莆田寺僧人虽说有数百的僧众,但是除去这几名老僧之外,鲜有高手,那些觉字辈的僧人,虽说也有功夫不错的,但却难有几人能算得上当今一流的高手。mianhuatang.info叱利文龙一行寥寥,只有二十一人,可这些人各个都可以让当世的一流高手见之胆怯,叱利文龙更是十年未尝一败,号称金国第一高手。双方若当真血拼起来,不论谁胜谁负,都免不了受到重创,这点叱利文龙很清楚,子明也清楚。
叱利文龙原地走了两步又道:“子明方丈自己无谓生死,确实是叫人钦佩,不过就是可怜了你的这些小和尚得与你一通陪葬。我叱利文龙今日既然已经到此,明人不说暗话,莆田寺我是志在必得。不过你佛家都讲慈悲为怀,我们若是真的打杀起来,你这阖寺上下,怕是再难有一人活命,我现在倒有一个法子,即可了解了今日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你的这些徒子徒孙遭殃,就是不晓得子明方丈愿不愿意听从。”
子明说道:“愿闻其详?”
叱利文龙说道:“你我双方今日若是在此火拼,放却损伤不说,你这几百个和尚,让我杀完也怕就了天黑,倒不如你我双方各选出三人上前较量,比试三场,谁能胜得其中两场,便做是胜了。”
子明又道:“胜负又将如何?”
叱利文龙继续说道:“我方若胜了,你莆田寺上下所有僧众即刻下山,江湖上从今往后也再没有莆田寺这一处地方,若是你们莆田寺侥幸赢了,我也带我的人下山,从此不再踏入莆田半步,子明方丈,你觉得这法子如何?”
子明垂头沉思,显然一时不好做决断,叱利文龙也不着急,并没有催促他,不过两者相比叱利文龙神色悠然,十分的从容,而子明则是紧皱眉头,如负重担。
莆田寺高手原本只有子明与子清两人,如今子静愿意临危来助,本已经凑够了三位高手,但奈何子清被李文轩刺伤,如今连站都站不稳了,功力更是大打折扣,是肯定无法上场比试的,在觉字辈僧人中,虽说也有几个好手,但子明自揣他们的本事也难是叱利文龙这些人的对手,上去输了一阵不说,弄不好还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子明是左右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子明看着身后的僧众,神色悲悯,他不忍心让这些原本应当清修的人来沾染无妄的血光,却也不能将莆田寺拱手送人。子明还在犹豫不觉,子清已经扶着一名弟子的走到了子明的身后,说道:“师兄,你答应了吧,你与那个人,只要你我二人全胜了,那第三人是谁都无妨了,倘若你们不幸失手,你放心,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莆田寺的名声有损!”
子明依然犹豫,都说佛家四大皆空,但当真决断生死之时,才知道这“空空”的难处,子明还是难以决舍。
太阳升的高了,有些刺眼,子静原本斜靠在那边的栏杆上,看到了这么刺眼的阳光,却忍不住回头向山下望去,好像是见到了什么奇异的景象,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就重重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子明的身边,小声说道:“答应吧,他……回来了。”
子明的眼睛一亮,先前蒙在心头的那抹疑虑顷刻间消逝不见,又惊又喜的问道:“真的,在那里?”
子静回身望望,说道:“快了……这就来了……”子静望着那边的陡坡,并不想子明那般露出的笑意,神色中反倒是流露出了浓浓的愁苦。
子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叱利施主,老衲答应你!就按照你说的法子,你我双方各处三人比武决胜!”
叱利文龙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好!好!大师果然是慈悲为怀!”吃李文轩笑的十分开怀,好像这场比斗他早早的就已经是胜券在握。
子明又道:“不知道叱利施主这边,是打算让那三人出战呢?”
叱利文龙看了看左右,指着那胖子说道:“这是我徒弟大阿图。”然后叱利文龙又看向那个身材极其高大的人说道:“这个我二徒弟,阿贵,他们两人,再加上我,倒不知贵寺是打算让哪三位高手上场呢?”
子明双手合十,慢慢说道:“贫僧算一个,我师弟子静算一个,还有……”
子清在后显得有些焦急,喊道:“师兄!”
子明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人,暂时还未到场……”
子明话音未落,便见得一人影从子静方才所在那处栏杆下窜出,这人身法极快,不等众人看清他的面目,这人便已经一晃跪在了子静的身前,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傅……我……”
子静长叹一声,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我已经不认你,我已经赶你走了,你却为何还要来?”
李文轩跪在子静面前,低头不语,只剩下肩膀微微起伏,似已哭泣。
子明将李文轩扶起,拉着李文轩上前说道:“这第三人,就是我的徒弟,李文轩。”
叱利文龙在李文轩身上扫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子明,说道:“方丈,你不是说这个杀人凶手早就离开莆田了吗?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来了也好,一并料理了,省得我日后还得专程去寻你。”
子明不去管叱利文龙的话,只是点头道:“我师弟说的不错,第三人,正是我的师侄李文轩。”
子明过去称呼李文轩一向都是施主,要么就是直接称呼李文轩的名字,如今突然将李文轩称呼为师侄,就连李文轩自己也是有些诧异,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叱利文龙突然笑道:“怪不得方才有个和尚说这杀人凶手早已经离开莆田,原来已经是方丈大师的师侄,看来我这一趟来的确实是不错。。”
这话如果接下去,只会越说越乱,于是子明直接说道:“你我出战的三人既已经定下,不晓得叱利施主,打算是打哪一场呢?以施主的尊位,想必不会来为难我的师侄吧?”
叱利文龙说道:“三场较量,自然是以强对强,我方第一场阿图,第二场阿贵,第三场便是我了,头两场,都是小辈们玩闹切磋,不过这第三场,我要与子静大师对阵,其他两场无论你方顺序如何变化均可,我想贵寺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
叱利文龙说罢之后,众僧又是面有怒色,因为叱利文龙说那头两场是小辈切磋,自然就是将子明方丈看的低了,子明将这话听在耳中,也是刺耳的很,可是为了大局谋划,子明也只能暂时忍辱,受下了这份窝囊气。
子明与子静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子明说道:“我方以我师弟武功最高,叱利施主如此安排,倒也合适,我方这第一场由我师侄李文轩出战,然后这第二场,自然是老衲了。”
眼看着双方出战顺序就要敲定,可叱利文龙身后却有人突然说道:“慢!”
这话是出自一个女子的口中,双方的人都不约而同向这说话的人看去,只见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快步上前,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双目中竟满是怒火。
叱利文龙皱了皱眉头,说道:“明珠,怎么了,你有何事?”
明珠昂首向前望去,那道冷冰冰的目光落在了李文轩的身上,随后说道:“师傅,明珠请求替换啊图师兄去斗这第一阵!”
叱利文龙不明缘由,也无暇多问究竟,便小声说道:“明珠,不可胡闹,退下!”
明珠却站着不动,继续说道:“师傅,明珠昔日曾被那李文轩用奸计欺辱,今日若是让他死在师兄的手上,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还请师傅允许明珠出战,将这人扒皮抽筋,一雪前耻!”
叱利文龙晓得明珠早些时日曾经在江南吃过亏,但所知不详,明珠也是无伤无痛了,就没有多问,自然是不晓得那些事情会与李文轩有什么关系。而明珠那时也不知道与自己两度交手的人就是李文轩,方才见到李文轩突然冒了出来,明珠想起之前的经过,绍兴城外被李文轩擒住,还有夺剑不成反被李文轩占了便宜,明珠立刻就是怒气上涌,这才抢上前去要求与李文轩对阵。
叱利文龙显得有些为难,他今日虽说是摆明了找莆田寺麻烦来的,可自己已然说定了己方的出战次序,如此顷刻之间就反悔变卦,而且还是因为一些自己根本都不晓得事情,确实是十分的为难。
众人都等着叱利文龙最后作何打算,却不想子静在一旁说道:“无妨,你要换人大可随意,况且,在我看来,你这女弟子是不是看中了我徒弟?这才抢着送上门来,不过我也得把话说在前头,我徒弟早就有了妻室,你这女娃也只能流下来做个小了。”
双方是剑拔弩张,众僧看到对面突然冒了个姑娘出来,虽说瞧不清面目,但见光看这一身潇洒的行头,那亮亮的眼珠子,冰锥子一般的眼神,就算是呆子也知道这女子绝非池物,只是有色戒当头,这许多和尚不管是想看的还是不想看的,都没人再去看第二眼。可子静就不同了,子静早就不管佛门的那些规矩了,而方才子明又被叱利文龙暗损了一顿,子静也就不客气了,用叱利文龙的女徒弟开涮,倒也算是扳回一城,只是子静只顾着自己高兴,这话一出,和尚们的脸涨红了,对面的人的脸则是憋黑了,至于李文轩,脸上早就没了颜色,只剩下了一个“苦”字。
李文轩在场上只是后生小辈,子静可以随口胡说,可李文轩却不敢,李文轩将脑袋低的不能再低,说道:“文轩一定不让师傅失望,宁可血溅三尺,也不会丢师傅的半分颜面!”
“好!”子静很是高兴,大笑了一声,随即又看向叱利文龙。
叱利文龙这边气的牙痒痒,俯首在明珠耳畔小声说了两句,然后冷笑道:“看不出来子静大师竟会如此说笑,不过……我看你这徒弟福薄,怕是难活过今天了!”
叱利文龙话音刚落,明珠已经迫不及待的跃上前去,喝到:“李文轩,当日因为我家公子心善,让我饶你一名,后来你却杀我坐骑,又用暗器伤我,今日,我要与你将这笔账算清楚!”
明珠说话时,整个人的身子都一颤一颤的,显然是气的厉害,完全就是一副不杀李文轩不罢休的模样,这其中的经过李文轩自然是清楚的很,不过旁人可就不晓得了。江湖中的恩怨,互有损伤自是难免,就算是你今日砍我一刀,我他日给你还回来就是了,讲究的是快意恩仇,可像明珠如此大动肝火的却是十分少见。
对方已经叫阵,李文轩看了看子静,子静眼神中也是有些奇怪,似乎是想要知道李文轩过去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个金国来的女人,不过此时此地,子静纵然洒脱石碑,也是不好开口想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李文轩便也提着青霜剑迎了上去。
李文轩方才过来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叱利文龙刚到山门前的时候,用内力送出话音的动静,当时李文轩心中也是颇为震撼,知道这金国第一高手不是吹出来的,单论这内力,怕是已经与自己的师傅是不相上下了,这样的两个高手若是交手,稍微一个不慎,便是性命堪忧。
李文轩寻思着自己若是可以与子明方丈连胜两场,那师傅就可以不用动手了。最怕的是自己一来就对上个厉害的角色,自己输了不要紧,害的师傅与那叱利文龙争斗,若是有个闪失,那可如何是好?如今换了明珠上场,李文轩心中其实是暗暗偷乐,李文轩过去虽说是正面交锋斗不过她,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李文轩这几个月来功夫精进了许多,自然是不再怕她。
第231章 战莆田(三)
李文轩走到两拨人马中间,自然就要有许多人都会把目光投到李文轩的身上,可是,因为方才明珠说的那些话,还有子静在一旁的故意调侃,许多人看李文轩的眼神中多少都带了几分好奇,好奇李文轩与明珠过去究竟是什么过节,竟然让一个女子可以如此大庭广众之下露头叫战,就连叱利文龙也是皱着眉头,显然他对这些事情之前也是一无所知。
叱利文龙望了望李文轩,第一看是看李文轩的人,第二眼则落到了李文轩手中的青霜剑上,喃喃道:“青霜剑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明珠要抢了。”随后又回头向身后的一个黑衣人问道:“飞云,前些时日你与明珠同行的时间久,明珠与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叱利文龙问话,众人都是先躬身行礼,随后一个拿着四楞锤的黑衣人快步上前,说到:“禀师傅,我们一行随公子南下时,又一次躲雨的时候恰巧撞见了这人。明珠便相中了他手中宝剑,可这人却不知道好歹,给他金子也不要,死活不肯相让,所以明珠就与这人动起手,明珠打伤了他,可是……发生一点意外……不过后来公子见了,发了善心,不允许明珠再夺他的宝剑,再后来铁面他们在半路上被人埋伏,还有红叶寺中我们捉来的宋人被救走,这些事情都是李文轩所为,红叶寺一战,明珠更是失手被擒,险遭不测。”
叱利文龙脸色沉的厉害,又问道:“明珠夺剑的事情怎么从来没人向我提起?”
看到叱利文龙面色不对,飞云演了一口唾沫,吞吞吐吐说道:“明珠说的,非让我们瞒着您,千万不能说……”
叱利文龙阴沉的脸色好像是突然只见炸开,重重哼了一声,怒道:“你既然答应过了她,那你今日为何还要告诉我?”
飞云不敢再吭声,叱利文龙随后又道:“你倘若真要瞒我,就永远不要讲出来,就算是某日别人揭破,我要责怪也是责怪他,可是想你这样,左右摇摆不定,最是让人瞧不起!”
李文轩知道自己若不将方才明珠讲的事情说清楚,万一若是被误会成什么不光彩的事情,那可是大大的糟糕,于是说道:“姑娘,方才你只是说我如何开罪你了,我倒是想反过来问问,那日雨夜,是什么人见财起意,想要夺我青霜剑,害我性命,后来在红叶寺,又是什么人暗害我江南武林中人,我当日若不是设计擒住你,只怕那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江湖好汉,会亡在你们手中,你们金人各个狼子野心,占我疆土,欺我大宋百姓,今日你们再次假借名目上莆田寺来滋事,当真不知羞耻!”
“不知羞?”明珠冷笑一声,然后横刀在前,左右徐徐走了两步,不过目光却一直死死的盯住李文轩不放。
李文轩见明珠的架势像是要出招了,自然也是端好了架势等她,不过李文轩是一男子汉,当着众人的面与一女子过招,无论如何总是显得不太体面的,输了是奇耻大辱,可就算是赢了,也不见得光彩,于是李文轩便寻思着先让她几招之后,自己在出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李文轩这边是一切就绪,就等接招,明珠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是十分的安静,稳稳的站在原地,竟然没有一点要出招的迹象。
两个人如此面对面,谁也不动,很快,又引得许多小声议论,李文轩皱了皱眉头,正寻思着这人既然不愿出手,自己要不要先出手,可就在此时,明珠手腕一转,一道自刀锋上乍现的一道银光,突然照在了李文轩双目上。
强光刺眼,李文轩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可就在这瞬间,明珠脚下一动,蝴蝶双刀前后而至,直切李文轩咽喉,李文轩虽说没看清楚明珠的招式,但也察觉到面前便有一阵疾风而来,知道情况不妙,也不及还招,直接后跃丈许,虽说是没有被明珠伤到,可脖颈也隐隐感到了刀风划过皮肉的疼痛。
李文轩摸着脖子说道:“你――卑鄙!居然暗算我!”
明珠先是一怔,像是没料到李文轩竟然躲过了自己这次偷袭,随后又冷笑道:“暗算?你昔日用暗器伤我,难道就光明正大了吗?难道就不算是暗算吗?”
明珠说罢又是一刀挥向李文轩,这一刀的招式不见得十分高妙,乃是上下直劈李文轩面门,可是明珠的出手极快,纵使是寻常的招式,借着这份灵动,也自然多了三分威力。
李文轩的剑更快,青霜剑在面前一横,只拔出寸许,然后明珠的刀就恰巧落在了青霜剑的那寸许剑疯之上。
明珠知道这青霜剑是锋利非常,一开始出手的时候力道使的足,可当这刀剑相交之时,手腕就慢慢卸下了些力气,让这一刀下落的势头慢了许多,不然这刀剑当真硬碰硬的对上,明珠的蝴蝶双刀就算是不被削断,少说也要被青霜剑碰出来个口子。
李文轩说道:“看你是女子,我不占你便宜,我让你十招,十招我只守不攻!”说罢,李文轩顺势用力将明珠的兵刃向上格了一下,两人便各自退后了丈许。
明珠听到李文轩竟然托大说要对自己让招,她是既不推辞,也没说领情,而是直接脚尖一点,又向李文轩扑来。
李文轩看清楚了明珠的来路,已经早早的将守势做好,只等明珠到来,再将她的招式拆解。
明珠距离李文轩已经不过三尺,眼看着刀剑相交,可明珠却突然凌空微微侧身,李文轩以为明珠是要变招,招式出了一半然后临时变招也都是常事,李文轩也不管她,只想瞧清楚她如何出手就是。
不过,李文轩万万没想到的是,明珠变招是假,以乱求胜才是真。
只见明珠左手单刀略微向一侧倾斜了几分,李文轩以为明珠是要有此变招,却不料从刀面上折射的阳光不偏不倚,恰巧再次落在了李文轩双目之上。mianhuatang.info
这时候的天气虽说并不暖和,但这日清晨万里无云,阳光是十分的刺眼,李文轩没料到明珠会故技重施,再来这一招,是没有一点的防备,明知道明珠藏在后面的定然就是杀招,可强光之下,还是忍不住眨了几下眼睛。
如此良机,明珠怎会错过?当下使了一个千斤坠,原本向前的身子,猛然下坠,同时蝴蝶双刀一转分向李文轩下盘砍去。
等到李文轩张开眼睛瞧清楚了,明珠的刀锋距离自己的双膝已经不足半尺,这要是被伤到,一辈子怕是都站不起来了,李文轩暗骂这女子狠毒的同时,更是惊得一身冷汗,悔自己刚才不该说大话让招,于是乎也只好是尽己所能,全身力道尽皆凝在足底,双足未动,身子却突然向后平移出丈许。
李文轩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躲开了这毒辣的一刀,再低头向自己膝盖看去,只见自己的下身的衣衫已经被明珠的双刀划开了两道口子,皮肉清晰可见。
明珠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李文轩竟然侥幸得脱,而李文轩方才的身法,也是让明珠本来就很明亮的眼眸子瞪的更大,她想不通这人的双脚稳稳的不动,而身子却能飞快的平移这么远究竟是什么道理。
明珠问道:“小子,刚才算你命大,你这是什么功夫?”
李文轩带着些怒气,却仍是笑道:“什么功夫?你想要知道的话,不如你们这些人都在我莆田寺落发当和尚吧,到时候你们多给我师傅他老人家磕几个头,我再与我师傅他替你们说上几句好话,他一高兴,兴许就教你们了。”
李文轩说罢,明珠虽说有黑纱遮面,但也能透过那眼神看出来气的不轻,李文轩心中不禁有些欢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子静,见子静虽不言语,可看那微微弯着的嘴角与一动一动眉毛的,便知道也定然是开心,不过别的和尚可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子明低头念着阿弥陀佛,子清则是瞪着李文轩这个胡言乱语的“不消弟子”,至于其他的人则多是连连摇头叹气,大概是嫌李文轩此言太过轻浮,有损佛门威严了。
明珠被李文轩取笑,正在恼火,却听叱利文龙在远处遥声说道:“少林七十二绝技大挪移身法,果然名不虚传,此功若成,足不动,瞬息平移三丈之内,皆如儿戏,你这不过区区一丈罢了,也敢拿出炫耀,只看你这心性,怕是终你此生,也到不了那境界了。”
叱利文龙这话虽说并不是什么狠话,却也点出了李文轩太快显摆自己轻功,并且你那么厉害的功夫被人家一眼就瞧出来路,风头自然也要被打了哥折扣了。
李文轩脸上微微一红,也就在这稍微愣神的功夫,明珠已经又舞着双刀看杀而来。
李文轩心中也惊讶这明珠的眼力实在是尖,且不说她的刀法如何,可出手的时机总是瞧的这般准确,自己若不是凭借着师傅的轻功,怕是此时已经被她所伤了。
李文轩不敢再有半点大意,十分小心的连挡了明珠几招,在交手的同时李文轩也慢慢转动着身子,让自己面对着东方而战,好叫明珠不能再用折射的阳光刺自己的眼睛,不给她可乘之机。
明珠一连攻了李文轩十多招,大概也是因为李文轩方才说过让招的缘故,明珠是只攻不守,出招的时候露出了破绽也全然不去理会,李文轩虽说是尽皆将明珠的招式挡住,但也觉得这女人太过拼命,并且双刀的招式上较上次在红叶寺交手的时候也精进了许多,李文轩虽说是瞧到了破绽,但也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
明珠的蝴蝶双刀轻薄如蝉翼,每一刀出,都似朦胧幻影,而刀锋过处,也总是带着些与哨音差不多的风声,刀影、刀声再加上明珠的身段窈窕,若不是杀气太重,这人舞双刀,怕是不知道能倾倒多少英雄好汉。
两人一个是快剑,一个是快刀,李文轩找了明珠的一个空档,向明珠的肋下虚刺一剑,明珠随即向后闪避,李文轩便趁机说道:“我方才说让你十招,现在十招已毕,下面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一轮交手,明珠也是不住的惊叹李文轩的剑法与当日竟然是天渊之别,但既然下场,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明珠冷冷的撇了李文轩一眼,随即再次刺上前去,转眼两人又拆了十多招数。
李文轩方才过招多少有些收敛,此时时间久了,便也不客气了,见明珠手中的双刀一动,李文轩随即也斜向前一步,同时一剑刺向明珠左肩,李文轩这一剑虽说是出招在后,却是后发先至,逼迫得明珠急忙回招来挡。
明珠的双刀十字相扣,交叉挡在左肩一侧,而青霜剑则恰恰刺在那十字的正中心。
李文轩见状,手上更是加了一分力气,想要凭着青霜剑的锋利,先毁了明珠的双刀再说。青霜剑又向前递进了一些,可是李文轩没想到那蝴蝶双刀实在是太过柔软,刀身已经被自己的力道折弯,可就是不见有半点要破裂的痕迹。
两人僵持了不一会,明珠见李文轩力道越来越大,怕有闪失,于是双脚轻轻后点,借着李文轩那边的力道,整个人就像是一抹黑云,向后轻飘飘的跃出了两丈有余。
李文轩没打算让明珠这么容易就躲开,双足一点,李文轩的模样虽不像明珠看着那般轻灵飘逸,可当真动起来时却是风驰电掣,一瞬间的功夫,在半空就追上了明珠,青霜剑也递到了明珠的咽喉之前。
明珠故技重施,再次用双刀合十护在身前,可李文轩原本直刺的青霜剑,却突然慢了下来,明珠正奇怪李文轩为何突然停手,却见李文轩手腕一动,青霜剑剑身一晃,顷刻之间面前寒光乍现,等到看清楚的时候,一柄青霜剑竟然已经化身做了六道剑光,而自己的前胸紧要之处,还有咽喉,都被这一丛剑光罩的死死的。明珠想要躲闪,可此时身在空中,心中着急万分,脚下却是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明珠无奈,那抹明亮的眸子中除了冷冰冰的神色,终于也多出了一丝惊恐。
明珠双刀分别击向李文轩刺来的这些剑光,明珠的刀也是极快,虽说情势危及,也没有乱了手脚,左拦右挡,六道剑光被明珠拦住了五道,还有一道,明珠实在是力不从心,无暇顾及,而这一道剑光也正是其中最凶险的,直奔明珠的咽喉!
叱利文龙眼见明珠遇险,忍不住要出手上前,可明珠距离他实在是太远,纵然他号称金国第一高手,但也是鞭长莫及,只能远远的在一旁看着,而他的那两名弟子还有那些黑衣人,不管是否够得着,却已经都是忍不住抬脚上前,纵然是李文轩伤了明珠,但看势头,也定然不会让李文轩全然而退。
那边的僧人见李文轩这就要拿下第一场,是各个欢喜,就连一直恼恨李文轩的子清,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子静则是不动声色,一直瞧着叱利文龙那边,生怕他们会群起而上,自己也好及时出手阻拦,免得李文轩吃亏。
再说李文轩这第六道剑光,明珠无暇格挡,只能眼瞅着那道剑光刺向自己的咽喉。明珠只等着自己的热血由咽喉冒出,心惊之下,虽说忍着不做叫喊,身子却不由得颤动了起来。可是,当这道剑光刺到明珠咽喉的时候,明珠并没有感到痛楚,明珠起初还以为是自己有了什么错觉,低头再看,这道剑光竟然是凭空消失了,正在诧异的时候,突然肩头一痛,一缕细细的血光自明珠的左肩上迸射而出,
原来李文轩的这六道剑光都是虚招,真正制敌的招式其实是这藏在六道剑光之后的一剑,出这一剑的时候,明珠所有的招式都已经用老,自然无力抵挡,不过李文轩并没有要明珠的性命,只是在她的肩头划了一剑。
明珠肩头的伤并不重,但是在方才的惊吓之后,身子已经瘫软,落地之后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上,李文轩也上前一步,用青霜剑抵住了明珠的咽喉,只要微微一动,即刻便可结果了明珠的性命。
阿图、阿贵还有那十多名黑衣人见状,已经是按耐不住,纷纷抢上前去,子明脚步快的很,飞身抢在他们与李文轩的中间,走的靠前的几人,还没等看清楚来人,就中了子静一掌,余人看到子静的这手功夫,知道自己定然是过不去子静这关,只能纷纷向叱利文龙看去,盼着他出手去将明珠救回来。
子明喝到:“回去!这是单打独斗,难道你们不懂规矩吗,滚回去!”
此时叱利文龙却是叫人意外的格外镇定,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慢慢说道:“回来,无妨!”
第232章 战莆田(四)
众人见叱利文龙竟然不允许出手相助,各个的心里虽说不都愿意,可瞧着叱利文龙的那份威严,也只能好一个个悻悻的退了回去。
那边的事态平息之后,李文轩这才向明珠说道:“姑娘,这第一场,你输了!”
明珠的头垂的很低,李文轩站在前面瞧不清她的面孔,见她不吭声,还当她是因为被自己打败而太过沮丧,李文轩觉得自己胜了一个女子,虽说不是什么真的如何彰扬的事,但毕竟今日情况非常,多胜一场,莆田寺便也多一份平安,李文轩面子上瞧着平静,但心中则是十分的开心。
明珠沉默了片刻,李文轩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便当她是认输了,这要将青霜剑收回,可就在此时,明珠突然抬头等着李文轩说道:“我没输……”
“嗯?你……”李文轩觉得奇怪,看明珠的眼神也是浓浓杀气,让李文轩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正打算开口再问,可明珠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摆开了蝴蝶双刀的一个起手招式,李文轩摇了摇头,说道:“你打不过我的,你再如何挣扎也都是徒劳,既然你不死心,那只能让我来多教训你一顿了!”
李文轩说罢,明珠并没有上来拼命,反倒是继续后跃了几步,李文轩长剑一挥,紧随其后就追了上去。李文轩这次又是后发先至,两人相距本来有小两张的距离,但李文轩追出几步之后,青霜剑很快就又再次回到了明珠的咽喉跟前。
眼看着自己就要再吃李文轩的亏,明珠这次却并没有举刀来挡李文轩的招式,反倒是双刀分立左右,胸前门户大开,咽喉要害更是暴露在李文轩的剑光之下。
李文轩也奇怪明珠怎么忽而露出这么大的破绽给自己,看样子自己只需再进半步,顷刻间便可将明珠毙于剑下,可是面前这个破绽来的太过容易,更加上李文轩本就没打算取她性命,此时究竟应该如何出手,反倒是让李文轩十分为难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看李文轩出剑的速度刚刚慢下来,明珠突然喝到:“看镖!”紧接着香袖一挥,就将暗器朝着李文轩的面门甩了过去。
方才的几个回个下来,李文轩已经知道明珠出招总是钻自己的空子,每次都是出些叫人猝不及防的招式,实在是狡猾的很,所以李文轩这会一直盯着明珠的蝴蝶双刀,提防着她是要再突然变招给自己来个出其不意,也好及时回应,却是没料到竟然会顾此失彼,万万没想到她方才闷不吭声,竟然还留了一手暗器来对付自己。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这么近的距离发暗器,就算是没练过功夫的人也能打上十足的力气,决计十分不易躲闪开来。
李文轩一听到明珠自称要打暗器,当下就有些慌了,见明珠衣袖挥动,便胡乱愁了一眼,想看看那是什么暗器,却是没有瞧见,再想多看一眼却是顾不得了,就怕瞬间着了道,于是李文轩后面是看都不看,上身直接向后仰倒,好歹避开了再说。
李文轩这一倒,身前却没有感到半丝暗器飞过的动静,李文轩先是一愣,随后便在心中暗暗咒骂明珠实在是狡猾,她压根没有什么暗器,不过是胡乱叫喊虚张声势罢了,李文轩一心气恼的抬起头,可这一抬头,可真的是吓的不轻,明珠的一柄蝴蝶刀已经脱手正向着自己面门飞来,好在李文轩方才一直将青霜剑护在身前,急忙挥剑格挡,“咣――”的一声,将这把蝴蝶刀打飞了五六丈远,李文轩本以为此时可以舒一口气,却不曾想到就在那一柄蝴蝶刀的身后,紧跟着又是一柄单刀飞来,原来明珠竟然前后将双刀全数脱手掷向了李文轩,这次李文轩的青霜剑还没收回,没法挥剑格挡,只能再次仰倒,看那蝴蝶刀贴着自己的鼻尖飞过,惊得一身冷汗。
明珠的双刀尽失,李文轩心道:“这回你的两把刀都没了?总该消停了吧?”于是李文轩再无无顾忌,一跃而起,怒到:“你好奸险!看我不教训你!”同时挺剑向前刺去。
明珠两手空空的面对着李文轩,不光没有闪避,双目中更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李文轩还没想明白这明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当真不怕死?可面前突然多了一丝极细的银光,这银光正奔着自己心房而去。
“坏了,原来这人她是真的有暗器!”李文轩方才就一直在闪避,已经是一连避开了明珠的三次阴招,可哪里能想到三招过后竟然是真的藏有暗器?
李文轩心中叫苦,可这次实在是连半点防备都没有,那银光又快又细,李文轩只能用青霜剑在自己身前前一挡,可形势紧迫青霜剑也失去了我难过日的准头,虽然碰到了那银光,可最后还是稍微偏了一些,那银光撞上了青霜剑的剑锋,随后就改便了哥方向,力道也弱了许多,避开了李文轩的心室,转向左上,射入了李文轩左肩的肩胛之中。
“啊!”李文轩吃痛,忍不住叫了一声,同时连退了四五步,神色痛楚,抚着肩膀说道:“你……你放暗器偷袭我,算什么君子,有本事咱们光明正大的来,你一定不是我的敌手!”
明珠一招得手,李文轩方才的优势急转直下,不过明珠因为双刀已失,空着手到前近身搏斗也讨不着什么好处,于是就没有追上前去,只是用那带着几分嘲弄的口气说道:“比武之前有人说不准用暗器吗?若是有人这般说,那就是我错了,我输了,不过……现在好像输的人是你吧?”
“你……你……”李文轩气得浑身直颤。
明珠又说道:“你莫忘记,我是女人,并不是君子!你说我用暗器打你,你若是有本事的话,你也用暗器来伤我啊?哈哈!”
“我――我要你的命!”李文轩一声怒吼,也顾不得此时的左肩之上已经是又疼又氧,挺剑上前,欲将明珠当场斩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明珠自然不会那么乖乖坐以待毙,方才说话的似乎,已经暗暗瞧准自己双刀落下的地方,打算趁机去将自己的双刀捡回来,再与李文轩较量。
眼看这两人就要再次打斗起来,子静与叱利文龙同时喝到:“停手!”
明珠闻声看了叱利文龙一眼,虽说是有些不甘,但已经停手,并慢慢向后退去,可是李文轩刚刚中计吃了亏,心里头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肯如此罢休,子静见状,只好飞身到李文轩身旁边,一手扣住了李文轩的手腕,神色郑重的说道:“文轩,停手吧,你先看你的伤如何。”
“师傅,我……”李文轩还是不愿意罢手,再一看子静,想到自己本来能干脆的胜了明珠的,可弄成了现在这般状况,心中更有一份愧疚,只等着子静责骂自己。
子静并没有责骂李文轩半句,反是问道:“你的伤口如何?除了疼痛之外还有别的不适吗?”
李文轩低头说道:“那暗器好像是与银针差不多,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现在确实有些疼,怕是碰到骨头了,不过现在我的肩膀也痒的厉害。”
子静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女子的暗器八成喂了毒,你先不要管这比试了,快些回去,知道吗?”
“有毒?”李文轩一听说这暗器有毒,再想想自己肩膀上的酸麻痛痒,怕是不假,更是皱起来眉头。
明珠说道:“小子,你中了我的暗器,滋味如何,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出不了半日,定然叫你一命呜呼,不过你现在若是愿意跪下求我,说不定我还可好心将解药给你?”
“什吗?给你下跪?哈哈!笑话!”李文轩大笑一声,就转身退到众僧之后运功逼毒。
明珠并不知道莆田寺有洗髓经这门功夫,就算是知道,也不会猜到李文轩竟然有机会练得,见李文轩这般离去,只道他活是不久了,便也退回到了叱利文龙的身边。
叱利文龙见明珠归来,只是在明珠肩膀处的伤口看了一眼,淡淡说道:“回去包扎伤口吧。”便再无多言。
明珠用银针伤了李文轩,本来是一心欢喜,兴冲冲的回来,盘算着叱利文龙说不定还会夸奖自己一番,可叱利文龙却不见有半点高兴,让明珠也是觉得好生无趣,独自到人后找了个石墩子坐下,另外几人为她取来了伤药绷带,明珠却连瞧都不瞧一眼,放着自己左肩上的那处伤口不管。
子静等他们两人都退去了,向叱利文龙说道:“咱们这第一场已经结束,不知道你对这胜负如何看呢?”
叱利文龙双手在面前一摊,比了个一样高低的手势,说道:“我与你看法一样。”
子静点了点头又道:“好,这样是最好不过,那剩下的,就要看你我后面的这两场比斗如何!”
明珠听他们两人说的含糊不清,又看不到叱利文龙的手势,忍不住问道:“什么叫这胜负如何看待?方才明明不是我赢了吗?还有什么疑问吗?”
叱利文龙并没有作答,其他站的靠口的黑衣人也是同有疑问,只是不好张嘴罢了,阿图看明珠一人无趣,这就悄悄走到后面说道:“明珠,他们两人的意思,你与那李文轩的第一场是打和了,胜负还要看后面两场的比试。”
明珠一听打和,又按耐不住了,怒道:“什么叫打和!最后明明是我伤了他,只需要再多耗上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这第一场明明是我胜了!”
明珠是冲着阿图说的,可这话音却十分嘹亮,莫说是叱利文龙,就连远在彼端的李文轩都听的清清楚楚。
阿图脸上似有难色,小声说道:“明珠,连师傅都说打和了,你也就别再说了,免得让师傅他不高兴,你们两人方才是互有所伤,大家都是看的清楚呢。”
阿图越是劝说,明珠的脾气反倒是越大,又道:“我这是皮外伤,可他的伤足可要命!能一样吗?”
阿图一个劲的叹气,恨自己不该来这里多嘴,可既然已经说了一半,纵使无奈也只好继续说下去:“明珠,那小子方才有机会将你一剑致命的,却没有下手,所以你才能反败为胜的,你没看到师傅他不高兴吗?师傅不是因为你是输还是赢,而是你最后那么做,有些……不大光彩,折损师傅的颜面了……”
“你……你都不向着我说话!”明珠狠狠的瞪了阿图一眼,随后再看其他人,因为叱利文龙在场,也都不敢再如平日那般对她言听计从,百般迁就,明珠见状是越发的恼火,最后只好是让阿图倒了霉,明珠“咚”的在阿图的大肚皮上踹了一脚,阿图没有防备,被明珠踹了哥大趔趄,仰倒在石阶上,而明珠却趁势头也不回的一路奔着下上的路走了。
明珠这一跑,便有几人似乎都忍不住要追上去,可叱利文龙却冷冷说道:“任由她去,谁也不去去追!”
众人全都忌惮叱利文龙,一个个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明珠摇头叹气。
子明上前说道:“老衲已经准备妥当,不知道这第二场可以开始否?”
子明说罢,叱利文龙的另外一个弟子――阿贵,直接纵身上前,他肩宽体壮,比子明少说也高出了一个头,就像是做小山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子明的面前。
按说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撞过来,应当闪避才是,可子明好似早已经认准了阿贵不会借着这一扑突然向自己出手,任凭阿贵的动静那么大,子明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连眉头都没见动分毫。
本来阿贵这一下子是颇有声势,而子明老成持重,自然在这方面不好明争,不过子明这看似无意的处之不惊,反倒是显得阿贵惊天动地十分无趣了,不如人家老和尚波澜不惊来的高深。
阿贵看了看子明,先是一愣,随后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子明方丈果然气度非凡,佩服!”
子明也还礼说道:“你的这一身硬功夫,也是老衲生平仅仅见,十分难得。”
阿贵见子明一言道出自己所长,知道这老和尚确实是不简单,也不再多说,退后几步,亮出单掌向前一送,说道:“方丈大师,请吧!”
子明双掌合十,慢慢上前两步,到两人相距不过一臂之时,右掌突然向前打出,直取阿贵心口。
阿贵一声怒喝,一不出招,二不躲闪,竟然就在原地硬生生的接了子明一掌。
子明这一掌用的力道虽说没有尽自己的全力,但也有七八分,莫说是打在人的血肉之躯上,就算是山中顽石遇到了,顷刻怕也得被打的稀碎,可阿贵一具凡躯受了这一掌竟然好似无碍,连面色有不见有半点改变,莫说子静本人,就连一旁观战的其他和尚,也不由得是一阵惊呼,觉的这阿贵能接下子明的掌力,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子明只想速战速决,生怕与方才李文轩一般,大意失了荆州,于是子明见一击不成,虽说是心中有些惊讶,但手上力道却不打折,紧跟着后手又是一股刚猛之力向阿贵的身上压了过去。
阿贵所以与子静这样硬抗,一是他本来练得就是一身的硬功夫,寻常拳脚本就伤他不得,再者则是想要用这种招式扬威,若是连莆田寺方丈都伤不得他半点,那莆田寺无论胜败,今日这颜面便已经丢了。
子明这第二掌,阿贵仍是稳稳不动的接下,可这次子明是用了自己的十层功力,力道非同寻常,阿贵虽说依然咬牙接了下来,可这脚下的青石板却承受不起。
“咔――”
阿贵脚下的青石顷刻间裂成十多块,但子明的力道还没停下来,阿贵的神色也依然如常,只是双脚已经陷入了地下小半尺。
两人僵持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一攻一守,始终不见胜负。
阿贵说道:“方丈,我们这样比拼怕是决不出胜败,不如咱们来比斗招式如何?”
“好!”子明应了一声,掌中又推出一道内力,这一掌不是伤人,而是避敌,子明紧接着就借机撤后两步,等到子明刚刚站稳,阿贵也倏的跃起,一掌打向了子明的左肩,喝到:“大师,你吃我一掌试试如何?”
子明年事已高,万万不能像阿贵这样尽用些凶猛的招式,于是轻轻向旁掠过了半个身子,避开了阿贵的一掌。
阿贵一击不中,一转身又是连续数十招接连打来,阿贵的掌风就像那身硬功夫一般,招招刚猛分金断石,而子静始终不与阿贵硬碰硬,虽说是见招拆招,可子明的力道用的十分巧妙,阿贵始终是沾不着子明的身子,两人又缠斗了几十招,却依然是叫人看不出胜负成败。
第233章 战莆田(五)
子明与阿贵,一个是老当益壮,内力精纯,另一个是后生可畏,金刚横连,两人正可谓是棋逢对手,打了许多的时间一直都是难解难分,让两边观战的人也都是一个比一个忧心,为他们捏了一把汗,特别是莆田寺这边,因为子明毕竟年事已高,若是打斗拖的时间久了,子明万一体力不支,那就是大大的不妙,定然会落下风的。mianhuatang.info
从莆田寺的大门前面到那仅容得下四五人并排走的山道,再从山道到山侧的峭壁陡坡,子静与阿贵一路上拳脚往来,已经过了三百招之多,中间虽说互相都有占到些便宜,但两人也都没有伤到要害,两人这样子边打边走,几个纵跃之后,就跳到了莆田寺山门东侧的一处凸起的巨石之上。
这块巨石侧面可有字,上面写着“飞虎石”,上面约莫有一丈见方的大小,从山的一侧突出,下面的是垂直下落的深涯,远远的望去,好似是一只将要跃起,却还没有跃出的猛虎,飞虎石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不过若是从下向上看,更是让人觉得这飞虎石就像一只下山猛虎,随时都能向自己扑来,让人心中不免有些畏惧。
两人一路打到此处,这飞虎石上面的地方不大,施展拳脚总是有多顾顾忌,既要拆招,还得时刻小心着脚下,免得一个不小心坠落下去,所以两人出招都是不能随心所欲。
不过,此时打斗正酣,两人尽管是到了这块绝地,却谁都不肯先行离开,嘴上不是说,但暗暗都在心中较了劲,定要把对方先逼下这大石,而胜负也就在在次决出。
斗的时间长了,子明的身手已经远不如刚开始那么功力精纯,一招一式只见多少已现出疲惫之色,一会功夫已经被阿贵瞧得破绽,连连得手,一时间子明就只有闪躲的份。
子静在远处瞧着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担心子明这样打下去会出岔子,可既然是公平比斗,自己心中安分焦急也只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叱利文龙见阿贵终于占了上风,已经是春风满面,好像已经料定了这一场是阿贵必胜。
眨眼间,两人又过了二十多招,阿贵是越战越勇,已经将子明渐渐逼到了那巨石的边缘,只要再多进前一尺,子明就不免有坠下之祸。
子明自己想要突出,奈何阿贵就向铁打的一般,撼不动,左右出路也尽皆被阿贵的掌力牢牢封住,子明面露局促之色,显然这样打下去已经是十分的吃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阿贵一拳打向子明的右肩,同时后手做鹰爪状,拦住了子明要躲闪的去路,子明没得躲闪,又不能向阿贵那样硬碰硬的接下这一拳,于是子明的身子微微向后缩了两寸,等到阿贵的拳头落到肩膀上是的时候,虽说是一阵剧痛,但好在已经卸下了不少的力气,筋骨没有被伤到。子明不等阿贵回手换招,双掌急忙同时向内收来,双手死死的扣住了阿贵的手腕。
阿贵觉得奇怪,自己手腕虽说被扣住,但子明却伤不到自己分毫,不晓得他到底是要作甚,索性也不管他,一爪向子明左肩扫去,料定了子明要么松手来挡,要么就任由胳膊让自己给抓脱臼了,否则他身后就剩下那断崖一条路可走。
阿贵这一抓很是得意,已经将子明逼到了绝境,可是,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子明双手没有躲闪,而是抓着阿贵的手臂向后一退,阿贵只能身不由己的被子明脱了过去,只见子明仿若不要命了一般,抓着阿贵直接就向身后的悬崖跃去。
子明这一跳当真是非同小可,那是同归于尽的法子,当然若是两人同归于尽,这一场比试,也自然就算是打和,因为子明知自己绝难取胜,斗下去只有败阵,所以才情急之下相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一个平局。
这边场上众人见状,都快吓蒙了,是师兄、师傅、方丈……各种声音一痛乱喊,两拨人也顾不得许多,纷纷涌上前去,有几个轻功不错的,虽说是奋力向前追去,可鞭长莫及,只见阿贵被子明拖着向前飞出了两步,然后便一个跟头直直的从虎跃石上坠了下去,再也看不见了踪影。
一场比武竟然以两位高手同归于尽结束,众人面上是皆无血色,李文轩方才本来是在运功逼毒,见子明落了下风,便也顾不得自己了,冲到前面助阵,刚巧将他二人落下虎跃石的一幕瞧的是清清楚楚,李文轩只觉得脑袋中是天旋地转,心中万分自责,认定若是方才自己那一场可以取胜,也无需让子明方丈在次拼上一条性命了。
李文轩哀伤之际,不小心看到了子清,只见那本来让自己多少有些讨厌的面孔上,如今却是老泪纵横,李文轩心中更是万分难过,不敢再多看子清一下。
就在众人叹息之时,忽然听得内院一座僧房的屋顶上有个和尚喊道:“快看,方丈上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子明身子突然从那巨石下飘了上来,只是看那身法却不像是是用的轻功,整个人在空中划了个弧,随后落地,像是被什么人给用力抛上来的。
许多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然已经坠崖的人怎么还能自己飞上来?刚想要再瞧清楚,只见那从那大石下头又有一个人影飞掠了上来,这人是方才被子明拖下去的阿贵。(.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原本以为他们两人是命损此处,却不料片刻功夫,两人都好端端的站回了虎跃石之上,众人也先是异常欢喜,随后则是惊讶多了一些,一时一轮纷纷,都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阿贵站稳了,子明双手合十道:“施主慈悲,方才施主在那大石之下若是松手,老衲怕是只能坠下了山崖了亡命在此了,唉!后生可畏,今天是老衲输了。”
阿贵说道:“承让了,方才只是比武,我取胜即可,无需故意谋害你的性命,救你上来不足挂齿,不过……若是你莆田一意孤行,不肯不顺我师傅之意,介时若是争斗起来,我手下便不会再有半点留情!”
阿贵说罢,纵身一跃,向叱利文龙行礼,然后就安安静静的站到了叱利文龙身后,一切平静如常,根本不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
而子明,则是在那大石头上哀叹良久,这才缓缓走了下来,有几名弟子要上前搀扶,子明却叹着气示意不用,独自走到了子静的旁边,淡淡了说了一句:“我……输了。”
“嗯,知道了。”子静极其简单的回了一句,便走上前,向叱利文龙递了个起手的招式,说道:“请!”
叱利文龙随即也上前,不过较之子静却显得十分轻松,说道:“你方现在是一平一负,你这第三场可要小心了,只要是打和你们莆田寺便是输了,那么从今往后江湖上,也就再也没有莆田寺这个名头!”
这其中厉害子静当然知道,并且就算是子静胜了叱利文龙,双方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平手,最后的情形究竟会如何,也难得之,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也只有等这第三场打完再说。
子静并不接叱利文龙的话,只是再次大声喝到:“请!”
高手过招,气、心、神、力,缺一不可,叱利文龙方才说那些话,是有意想要激得子静心神烦乱,好让自己一开始便能占得先机,此刻听到子静话音中似有怒意,叱利文龙心中更是满意。
看到子明方丈险些遭遇不测,李文轩此时已经无心再给自己逼毒,忍着肩膀上的痛楚,抢到了最前面,看子静与叱利文龙的比试。
众僧方才见到子明方丈败给了叱利文龙的徒弟,许多也都是大感意外,并且这个当徒弟都那么厉害了,那他的师傅岂不是更加了得?而这些僧人,之前也是从未见过子静,只知道他与莆田寺多少有些渊源,至于本事究竟如何,那就全然不知道了,于是乎李文轩身边有几个和尚便在七嘴八舌议论着子静与叱利文龙之间的胜负,不过多是说看那叱利文龙如何厉害,子静定然不是对手云云。
李文轩之前也没有想到叱利文龙的徒弟的功夫竟然那么高,自踹与他比试,也是输赢难定,于是对这哥叱利文龙也更是不敢小觑,十分忧心子静的这场比试究竟会如何,心中早已经烦乱不堪,再加上李文轩左肩中了毒针,本就是疼痛难忍,这会恰恰听旁边那几个和尚在哪里嘀嘀咕咕瞎叨叨,尽是灭自己威风的话,李文轩再也按捺不住,转身骂道:“你们这些死秃驴,我告诉你们,那是我师傅!你们谁再敢胡说八道半句,我现在就将他扔下山去,叫你这辈子都闭嘴!”
李文轩在莆田寺里头动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这些和尚虽说不晓得子静,但是许多都认得李文轩,就算是不认识,最起码也是听说过李文轩刺伤子清,闯出大须弥阵的事情,更何况李文轩方才的那一番比斗,虽说是最后落了一个平手,但那轻功与剑法他们也都见识了,如今瞧着李文轩怒目圆瞪,一个个立马就合起了嘴巴,不敢再多说半句,生怕李文轩当真要动手打人。
李文轩这一嗓子声音太大,在远处的子清也听见了,子清先是在原地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转身向李文轩这里走来,李文轩心道:“我不过是说了他们两句,这老和尚又来管闲事了,唉,他为何总是这般与我们师徒二人过不去。”
子清走到李文轩身边,李文轩低头等着子清再来对自己说教几句,已经琢磨好了,不管子静怎么说,一概认错便是,今日这种场面,不是起争执的时候。没想到子清却道:“你们都记下了,前面那位是我师弟,法号子静,是你们师叔祖,言语不得有半点无理,不然以不敬师长责罚!”
子清说罢,直接转身就走了,可李文轩与方才那几个和尚都是瞪大眼睛看着子清,那几个和尚没想到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一般的人竟然会是子清大师的师弟?李文轩诧异的是知道他们两人前几日还一见面就不可开交,可子清为何突然为师傅说话?可随后一想,今时今日这场面,他们过去就算是有些什么恩怨牵绊,怕是也该淡了,毕竟现在整个莆田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子静稳稳的站着不动,叱利文龙则是先左右走动了几步,见子静还不出手,便找机会突然近前几步,做以佯攻,然后再突然撤回,叱利文龙的不晓得练得是什么功夫,这身法虽说不如大挪移身法那么奇妙,可在叱利文龙的一进一退之间,也是迅捷非常,李文轩的目光一直不离他左右,可始终也都没能看清楚叱利文龙脚下的走位。
许多人看着这两人一个站着不动,一个不断试探,只觉得奇怪,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李文轩则是清楚的很,像他们这样的当世高手过招,要么是上来数着即见输赢,要么就是斗个几百招,就看是哪个人熬得不行了,只要稍微一大意,另一人便可即时讨得便宜,不过这种打法,时间太久,也很容易生出颇多意外,故而叱利文龙如此不断的试探,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想瞧准破绽,在数招之内见个胜负,而子静却是一直迟迟未动,以不变应万变,叱利文龙挑衅多次,却始终找不到可以出手的机会。
叱利文龙又向一旁挪开两步,刚巧站到了之前阿贵踏碎青石板的地方,叱利文龙踩在这碎石之上,突然有了注意,左脚后撤了半个身位,右脚点在那些碎石之上旋转着,本来大小不一的碎石顷刻间都被叱利文龙碾成了鸽子蛋大小。
叱利文龙冷笑一声,右脚突然向前重重踏了一步,这些碎石顿时如暴雨般射向了子静。
子静之前就与叱利文龙就用这些青石子上对了一阵,叱利文龙故技重施,子静原本是不惧他,可这次叱利文龙却耍了点花招,这些石子并非全数打向子静,而是向前四散开来,打出范围的极广。
子静与叱利文龙对阵,自己的身后就是莆田寺的众弟子,这些石头若是打不到子静的身上,后面那些和尚定然是要遭殃的。
子明在后面见到叱利文龙这招使的不干净,便已经上前打算接住叱利文龙打来了这些石头,可是这些石头飞散的地方太大,子明一人定然是拦不住,李文轩见状也急忙抢上前去,不过也是杯水车薪,顶多能接住一小片罢了。
子静看明白了叱利文龙的把戏,眉头一皱,这些与暗器无异的石头,他若是去接,叱利文龙定然会从后偷袭,可若是不接,身后许多的和尚就要遭殃。
还未等子静下决断,叱利文龙一声呼啸已经随着那些“暗器”,向子静杀了过来。
子静向后瞟了一眼,只见李文轩与子静都在自己身子左边,便左脚轻轻一点,身子横着向右边掠去,一路飞掠同时,双手快如雷电,将经过身边的石子一粒粒的尽数抓在手中,然后不断的快速向叱利文龙掷去。
叱利文龙见子静避开,却没有罢休,也是旋即一个转身,紧紧追在子静的身后,化掌做拳,拳风丝毫不慢于子静,遇到迎面而来的石子,便挥拳击得粉碎。
叱利文龙只消打开那些石子便可,可子静却要将这些石子全数接下,然后再掷向叱利文龙,所以脚下的功夫自然就慢了一些,那些石子还没有接完,叱利文龙的掌力已经追到了子静的面前。
子静又掷出了一颗石子,同时掌力也随之而出,恰恰与叱利文龙的掌力相迎,只听一声轰然骤响,那小小的石子竟然被二人的掌力压成了粉末,石粉透过两人手掌缝隙四散射出,直达数丈开外,四周围观之人也被两人掌力迫出来的力道震的纷纷后退。
一掌之后,子静脚下微抬起,借着叱利文龙的力道,身子倏然之间后跃,而叱利文龙自然是再次追上,子静也在这空档将飞来的石子全数接住了。
等子静将那最后一枚石子打向叱利文龙的时候,叱利文龙也再次冲到了子静的面前,那颗石子正打叱利文龙左侧肋骨,子静料他定然要挡,可叱利文龙却不做闪躲,身形更是上前一步,单掌直向子静胸口打去。
叱利文龙这这与子明方才那拼命的打法差不多,伤敌一万,自损八千,自己若是被飞石打中,免不得要断根肋骨,可子静胸口若是受了这一掌,伤的只怕就不是那一根肋骨的事情了。
子静见状,一咬牙,也豁出去了,胸前留了个空档,身子微微一斜,也用一样的招式向叱利文龙的身上打去。
众人见状无不变色,怕这两人是要两败俱伤,李文轩与叱利文龙的胖徒弟更是忍不住冲到了近前,只听得“咔――”的一声,子静与叱利文龙各自退后了几步,然后全场再无半点声息,仿若死一般的宁静,只有那方才激荡的烟尘还在慢慢落下,让人能知道这刻的时间并没有静止。
第234章 战莆田(六)
方才听到的那哥声音,分明是有人胸骨碎裂,但子静与叱利文龙方才挨的太近,又是互中对方一掌,此时他二人远远的站开,不见一点的动静,方才究竟是谁被伤到,在场虽说不乏好手,却没有一个人能瞧出个究竟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场之人是各有所忧,都怕自己一方的人物收到重创,但看着他二人不说话,可又不敢贸然上前。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子静突然向前趔趄了一步,李文轩见状赶忙就要过去相扶,子静却是冲李文轩摆手,随后自己就站稳了,向叱利文龙说道:“你……输了。”
几乎就在子静说话的同时,叱利文龙突然呕了一大口血,向前面栽了下去,幸亏的阿图站的不远,急忙抢上一步,才将叱利文龙扶住,没让他跌倒。
阿图搀扶叱利文龙的时候,刚巧碰到叱利文龙左边的衣衫,叱利文龙的衣衫虽说看着不是什么极品的料子,但也断然不会太差,可是那衣衫却好像是经过了多年的腐蚀一般,阿图一碰,立即变的稀烂,一片一片的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叱利文龙左乳上一个腥红的掌印,这掌印已经深嵌肌表,整个胸前好似被打出了一个坑,后面的胸骨怕是也尽皆折断。
阿图双目含泪,说道:“师傅,你这……这……”阿图见叱利文龙伤重,心中乱作一段,竟然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
见到叱利文龙受伤,阿贵也带了那十多名黑衣人上前,将叱利文龙团团围住,护在正中,生怕子静会趁机上前要了叱利文龙的性命。
“让……让开……”叱利文龙费力的说着话,可是每一开口便紧随着有鲜血自口中冒出,阿图在一旁用衣袖给叱利文龙擦拭,却也不及,看来子静这一掌是不光是伤了叱利文龙的筋骨,更是重创了他的脏腑。
叱利文龙一手托着阿图肩膀,踉跄的向前走了两步,咬着牙走到了子静的面前,说道:“好手段,你赢了,我们走!”
这三场下来,第一场打平,然后双方又各胜一场,按说是个平局,具体究竟如何决断还得有后话,可是这第三场,号称金国第一高手的叱利文龙被子静重创,而子静却依然若无其事的大辣辣站在那里,此时若是再要火拼起来,莆田寺则是反过来占了大大的胜面,所以叱利文龙心里头纵然有一百个不甘心,也只好认输退走。
子静冷冷道:“不送!他日若是再来讨教,老夫随时奉陪,不过我看你这个金国第一高手,还是再多练个几年再来吧,不然威风八面的上得上来,最后却是叫人抬下去的,实在是对不住你这金国第一高手的名号啊。”
听到子静出言讽刺,叱利文龙瞪了子静一眼,又喷了一口鲜血,嘴巴喃喃似在说着什么,可已经模糊不轻,就连阿图也没能听清楚。
随后叱利文龙又看了看李文轩,只见李文轩的面目上隐隐有些暗黑之色,显然是银针毒性已然开始发作,估计是挺不了多少时间了,说道:“走!”
阿图与几名黑衣人一并抬着叱利文龙在前,阿贵却是对莆田寺多少有些不放心,带着两人在后面小心戒备,生怕防莆田寺的人马会趁机杀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中了明珠的毒针之后,却一直没能有机会好好运功逼毒,方才又为了保护众僧与子明一通去接那些飞石,强行运功之下体内毒性发作的也更强了几分,此时早已经是头晕欲呕,不过总算是见到子静得胜,金人落败退去,大喜过望,还管他什么中毒不中毒的,精神头立马就好了许多,上前两步,情不自禁到子静胜身旁说道:“师傅,您今天可真的是威风八面……”
李文轩话刚刚说道一半,子静的身子忽然间好像轻若黄叶,晃悠了一下,就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李文轩见状吓坏了,赶上签上一步在后扶住,子静却是浑身软软的,不见有一点力气,李文轩心急之下,来不及细看,先将子静慢慢的平方下来,等李文轩抽出手来的似乎,方才擎着子静后背的右手,却已经满是鲜血。
子静一倒地,子明与子清也慌忙围了上来,李文轩更是连连喊道:“师傅,你……你怎么了?怎么了?”
子静面色已经是如白纸一般,不见半点血色,惨然一笑,说道:“师傅,老了,不行啦……”
“怎么会?师傅你方才明明赢了的!”李文轩不敢相信,说话已经接近咆哮。
子静颤颤的抬起手,撩起了自己半边的衣衫,只见左肋处也有一个与叱利文龙身上一般的红掌印,不过并没有叱利文龙身上的哪一掌伤的深,可是,这红掌印的正中却是有一个鸽子蛋一般大小的血洞,血洞极深,从中依稀可见脏腑,起先血洞中并不见有血水流出,可随着子静轻咳了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众人见此惨状,全都呆在了当场,更有甚至为之落泪泣涕,谁能想到子静最后胜的这一场,竟然是用此等代价换来的?
李文轩失声痛哭,看子静胸口那血洞,刚想要给按住,免得子静嗜血过多,可李文轩刚刚碰到那伤处,子静紧跟着就是吐了一口鲜血,而那血洞也太大,李文轩即堵不住,又不敢下手,生怕再弄伤了他。
子明与子清两个老僧见状当即让周围僧人推让开一些地方,随即子明便出手点了子静胸前的几个打穴,想要为他先行止血,可奈何伤口太大,淤血早已填满脏腑,如何能止的住?
子明与子清两人相望一眼,皆是摇头叹气,坐在了子静身旁。
子清喃喃道:“你这是何苦……何苦……”
李文轩见他们两人本来是来救治子静,却突然停手,当即喊道:“大师,方丈,你们怎么停下来了,快救救我师傅啊!”
子静说道:“文轩,不要为难他们了,他们都知道,我这伤是没得救了,我先是被石子击中,陷入骨缝,没来得及取出,便又受了叱利文龙的一掌,我的胸腹早已经被那石子打穿,活不成了,你们若是这般让我躺着不动,或许我还能多熬上一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喊道:“不会的!师傅,你那么厉害,你功夫那么高!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子清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转向子明说道:“师兄,那叱利文龙伤的虽然重,但我却没能伤到他的性命,有个半年调养便会恢复如初,师兄还你要早做应对之策。”
子明点了点头,用僧袖拭了拭眼角,说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一定尽……”
子明轻轻的摇头,又向子清说道:“今时今日,你还恨我吗?”
子清一阵动容,猛的转过了头,双肩不住的耸动,颤声道:“不……不恨!”
李文轩泣道:“师傅,您是没听到,方才子清大师让那边的小和尚叫您师叔祖。”
听到此言,子静原本渐渐暗淡的神色突然间亮了一下,嘴角也掠过了一丝笑意,说道:“好……好……文轩,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师傅不能再打骂你了,我要去陪我的师傅……”
子静说罢,突然拼着全身今生的内力发出了一声震天长啸,啸声震动山野,回音在山林中飘来荡去,经久不息,可是当这声音落下,子静也已永久经合上了眼睛。
李文轩悲痛欲绝,在子静的尸身旁边是连连叩首,最后在收敛的时候,李文轩这才瞧见,子静的后背也几乎被那石块击穿,自己手上的血,也都是有此而来,实难想象子静如此重伤,竟然还可以与叱利文龙相互对峙那么久不叫人看出一点的破绽,期间的种种忍受可想而知。
李文轩想要亲自将子静的身子背进去,可刚一用力,就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之失态。
子明见状,在看李文轩面色,就知道李文轩中毒还没解开,于是便着子清李文轩先行运动逼毒,李文轩无奈只能先随子清离去。
两人到了一间禅房,子清瞧了瞧李文轩左肩上的伤口,只见那银针早已经全数没入肩胛的肌肉之中,想要取出并不容易,便问道:“那银针打的太深,我要为你取出来,怕是要隔开你的皮肉,十分的疼痛,你受得住吗?”
李文轩麻木的点了点头,此时师傅都已经不在了,这点肌肉之痛又能算的了什么?
子清着人取来药石,热水,又拿了一柄极其锋利的短刀在火上烧了几下,随后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忍着!”
李文轩闭目不答,只觉得左肩上一阵滋滋灼热,音乐有些烧焦的味道,随后就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人拨开了自己的皮肉,手指在自己的皮肉中翻转,波动,最后终于寻得那支银针,从骨肉中取了出来。
子清不想李文轩多受折磨,无论是出刀还是取针,手法都是能快则快,一气呵成,可也就是这本来不长的功夫,却也让子静是满头大汗。
不过李文轩至始至终一声没坑,好像子清划破的那块皮肉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但不疼,心中反倒是觉得这些痛楚是一种享受,因为此时的只有这肉体上的痛,才能让心里头的那份难过,稍稍缓解一些。
子清又为李文轩敷上了药膏,说道:“毒针已经取出,剩下的那些余毒,你自己应当可以运功化去的,你若是觉得不行的话,我再找人给你煎两幅解毒药。”
“是啊,修炼了洗髓经之后,便可运功化毒,寻常毒物根本不惧,这是师傅教的功夫,可现在师傅呢?”李文轩心中又是一痛。
子清见李文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看的不太明白,今日之事,对你来说或许是不舍,你会难过,但是对他……或许是一种解脱,是一件好事。”
子静刚刚为莆田寺战死,李文轩心中悲痛,哪里容得下有人说风凉话,当即怒道:“子清大师,你为我治伤,我欠你一份人情就是,可你若是想要取笑我师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子清淡淡的说道:“你莫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吧,来,我与你讲个故事如何。”
子清见李文轩无动于衷,于是又道:“你师傅他有没有向你讲过他过去的事情,比如他当日为何离开莆田寺?”
李文轩本不愿意开口的,可一说是子静的事情,便摇头道:“没有说过,师傅像是不大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不高兴,也就没有问过,你说这个作甚?”
子清继续说道:“多年前,在这莆田寺,乃至整个武林都以我师弟,也就是你师傅的天资最高,时任方丈的智光大师也正是我们三人的师傅,他见你师傅如此天资,怕是百年难见得其一,对他自然是倾囊相授,很快你师傅他的功夫就超越了智光大师,智光大师见自己已经无可再教他,便破例传下话来,但凡寺中所藏经卷,各种武学书目,你师傅他均可翻阅研习,只是有一本经书除外,你可知道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你说的可是洗髓经?”
子清点头道:“不错,就是洗髓经,我师父允许他博览群书,却偏偏独洗髓经例外,起初也没有什么,可是后来你师傅习武成痴,带后来竟然习武成狂,就在这时候武学上偏偏遇到了瓶颈,许久都没能再有精进,终于,有一天……”
李文轩追着问道:“有一天如何?”
子清叹到:“可惜啊,你师傅他天赋异禀却走不出自己的心魔,终于,那一天他夜闯方丈禅房,要威逼智光方丈交出洗髓经,当时有四名弟子听到动静,便纷纷上前喝止,却不料群起而上也非他敌手,反被他毙命三人,重伤一人。”
李文轩小声道:“重伤那位……就是子清大师您?”
子清说道:“对,那个重伤的人,就是我,我重伤倒地之后,眼睁睁的看着你师傅他为了夺取洗髓经,竟然不念师徒情分,对智光方丈百般折磨,将方丈的筋骨尽数……我在一旁苦苦哀劝,他却好像着了魔一般,不肯罢手。智光方丈尽管重伤却始终不肯说出洗髓经所在,最后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我,用我的性命胁迫,方丈大师终于万般无奈,将洗髓经交与了他……他一走了之,可方丈大师却因全身经脉尽断,重伤不治。”
李文轩浑身颤抖,说道:“不可能,你骗我的!我师傅是好人!”
子清又道:“你的师傅是个好人,可是,当时的子静,却是一个屠戮师门的魔鬼啊!”
李文轩明明告诉自己子清所说的话全是胡乱杜撰,可在看子静那怅然的神情,却叫李文轩不得不信,李文轩只恨自己方才不该听子清讲这许多的事情。
子清继续说道:“从那日之后,子清这人就在莆田寺消失了,寺内弟子也不允1许再提起子清这二字,所以今日在外对阵的时候,那些弟子不认得你师傅也是理所当然。他带走了洗髓经,修炼之后功力想必定会更进一步,我与方丈师兄本怕他会狂性大发,担心江湖上会有一场血雨腥风,可不想多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前几年才听闻有人说见过他,有人说他疯疯傻傻的过了好几年,也有人说他成了叫花子,我与方丈师兄百般寻找,最后没想到他这许多年来竟然一直都在梅峰寺居住,就在莆田寺的眼皮子底下。我与方丈师兄本来是打算兴师问罪,可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酒鬼,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我想要动手结果了他,为师傅报仇,却被方丈师兄揽下了,我一气之下,只能愤然离去,而方丈师兄后来却对我说你师傅他这些年来已经想明白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
子清说罢,李文轩瘫坐了下来,说道:“这都不是真的……”
子清说道:“千真万确,没有半点虚假。”
李文轩吼道:“我师傅就是我师傅,是一个好人,我师傅如今已经不在了,你为何还要将这些告诉?”
子清说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这些年来,特别是头几年,不晓得你师傅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大概想起那也莆田寺的血光,他才是这些年最心痛的一个吧。逝者已矣,生者却在长痛,当时的过错,你师傅他这些年来糟的罪,也该偿还清了,如今他又用性命换来了莆田寺阖寺上下的平安,我想就算是先师在天之灵,也不会再怪罪他半点。你师傅他现在已经是无愧无憾,这许多年来的心结,也总能放下,你说,这不是解脱是何?”
李文轩怔怔的不说话,子清又道:“你师傅既然已登西方极乐,你又何苦在在此愁眉不展?你岂不是反让他还得对了多一份挂念吗?”
第235章 往事不可追
子清说罢,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便合门出去了,只剩下李文轩独自一人在屋中。mianhuatang.info
听了子清的话,李文轩将自己南下初逢子静以来的所有事情,一点点的在脑海中回想,最一开始的那个恶人,后来那个奇怪的人,再到最后自己的这个可敬可爱的师傅。李文轩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师傅看似敢爱敢恨,洒脱不羁,可知道今天才知道他的心中竟然藏着一个压了那么多年的心结呢,谁又能料到?谁又能想到这这许多年来,他一个人是如何在梅峰寺度过一个个满是愧疚的夜晚呢?,就能醉人,能让人忘掉一时的伤痛,大概,也是因此他才这么喜欢喝酒吧。
李文轩叹道:“师傅,但愿您能真如子清大师所言,一切解脱……”
毒针既然已经取出,加上李文轩之前就已经用洗髓经逼过毒,此时只不过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将体内的余毒清的差不多干净了。
李文轩见自己既已经无碍,便想要到子静身边尽自己最后的一份孝心,可李文轩刚站起来,就看到了子清方才为自己取出的那枚银针还放在桌上,并不曾拿走。
那银针晶晶亮,上面抖着青光,很是扎眼,李文轩恼恨自己被这银针所伤,本来是都不愿意多看他两眼,可往外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这银针哪里有些不对劲,细细一回味:“那日在舞剑坪上,听他们讲到司徒庄主不也是被银针暗器所伤吗?难道……”
李文轩头上冒出冷汗,连忙将这枚银针小心包好,收在怀中,这才出门。
子静的身子就摆在莆田寺的大殿之上,一众和尚正围坐在四周诵经为他超度。
子静原本头发很长,胡子也是极乱,但此时已经有人为子静落发剃须,更换上了一身僧袍,面容看上去,再也见不到往日的那般凌厉,相反,很是谦和,就像是一位高僧安详的躺在哪里,静静的聆听周遭的各种殷殷细语,与平时喝醉酒的洒脱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李文轩看到了子静的这般装束,鼻子一酸,俯首泣涕。
莆田寺的僧人日夜为子静做法事,一连过了七日。李文轩这段时间是终日伴在子静身旁,茶饭不思,有些僧人看着不忍,想去劝慰李文轩心中放宽慰一些,却都被子清拦下,说是要让李文轩独自想明白。
这日,子静的后事已经全部料理妥当,李文轩随即便去找子明方丈,一小和尚通禀之后,李文轩见子明与子清正在禅房谈话,先是一揖到底,拜道:“文轩见过方丈大师,子清大师。”
李文轩还头一次面对他二人行此大礼,特别是对于子清,两人几乎每次见面都是只有剑拔弩张的份,几乎不曾又过好话,李文轩突然行此大礼,他二人自然都是微微一愣。
子明很快微微笑道:“不必拘礼,快起来,你这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讲?”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师傅他老人家西去,后事也已经了结,我想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刚好子清大师也在,所以我特来向两位大师辞行。”
子明与子清看到李文轩说要走,倒也不觉得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子明说道:“哦,那你现在可有什么去处?”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本想去寻我临安的朋友,可是……我这样的人,因为品剑山庄和福州镖局的事情,遇见他们只怕是会给他们徒增拖累罢了,所以,以后去哪,我也一时也没想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日后一切,还请大师莫要为文轩挂怀。”
子明叹道:“难为你了,我也知道你是一定要走的,不过……老衲没有别的好叮嘱的,只盼望是日后吉人天相,早日洗清这其中的误会吧,也好还你一个清白,也更是还品剑山庄后人一个清白啊!”
李文轩沉声道:“多谢大师,吉言,不过说道品剑山庄的这件事情,文轩这里有一物还要请二位大师一览。”
李文轩说罢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竹筒,竹筒打开来,里卖弄便是那日肩膀中的银针。
子清说道:“这不是那日我为你取出了银针吗?你的毒不是已经全清了吗,难道,这针上还有古怪?”
李文轩说道:“那日多谢子清大师为我疗毒,文轩至今还不曾谢过,请受文轩一拜。”李文轩说罢又是深深一揖。
子清忙道:“不必如此,说来,还是老衲有愧与你才是啊……”
李文轩起身后又道:“文轩在江湖上资历浅薄,所以才斗胆请教两位大师,敢问江湖上有没有专门以银针做暗器伤人的名家好手呢?”
子明拿着银针看了半晌,皱着眉头说道:“恕老衲孤陋寡闻,近些年来江湖中还未曾听说有哪个好手是用这银针做暗器的,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李文轩说道:“不瞒大师,那日在品剑山庄的舞剑坪上,司徒庄主突然暴毙,随后上前检验的人便说司徒庄主是被银针刺穿心脉而亡,当时清醒混乱,我只顾得逃命所以不及多想,可这次我同样是被银针所伤,且这银针的力道十分强悍,所以……我怀疑谋害司徒庄主的凶手会不会就是那些金人?”
“啊!”子明与子清两人也是显得十分惊讶,不由得叫出了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子清取过那银针,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说道:“这银针轻若鸿毛,要将它做暗器打出,并且还要伤敌致命,没有三五十年的功力,怕是难以做到。并且司徒庄主武功不在我师弟之下,莫说是远处的贼人暗下黑手,就是你同他面对面打出这暗器,怕是也难伤他分毫,叫我看,除非……除非这暗器并非出自人力,而是藏在机括簧弩之中,由人藏在身上,关键时刻出其不意发出,在无声无形之中伤敌。”
李文轩说道:“对,对啊,那天与我中了毒针之后,想了很久,却一直没能想明白那个女子是如何出手打出的这枚银针,当时她拿着双刀,根本无暇打出暗器,并且看她的年纪,就算是打出,我也应当可以避开。不过若是按照子清大师的猜测,将银针藏在机括簧弩之中,那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了!”
子清说道:“话虽如此,你日后若是再见到他们,一定要千万小心,胜负之数关乎性命,不可一时手软害了大事啊!”
李文轩说道:“请大师放心,我日后遇到他们的时候,一定加倍小心!”
子明说道:“怎么?你难道是想去找他们给你师傅报仇?”
李文轩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子明长叹一声说道:“仇恨若记心间,未伤人,恐先伤己身啊。”
子明顿了顿又道:“你此时下山,我不拦你,不过老衲我有一言相赠。”
李文轩拜道:“文轩洗耳恭听。”
子明慢慢说道:“少杀生,勿仇怨!”
李文轩低声说道:“您是要我放下师傅这仇怨吗?”
子明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
“哈哈……”李文轩笑了一声,笑声是那么无奈,笑声让人听起来是那么的凄苦。
“两位大师,文轩就此别过,待到他日得证我清白之身,文轩一定再来拜会两位大师!”李文轩说罢,拱手一揖,出门而去。
子明与子清一声叹气,望着李文轩远去的身影,轻轻的阖上了门。
李文轩这夜先回到了梅峰寺,见苏晴雪一行离开的时候,之前二人置办的东西,几乎都为子静留了下来,只可惜今日子静已经不会再来此地,而李文轩也是即将远去,将来能用到这些东西的,怕也只有哪个可悲的人,或者是山野之间的孤魂野鬼了。
那日子静佯装生气要赶走李文轩,苏晴雪无奈走的太急,就连当天的酒菜都没收拾,李文轩随便寻了几个冷馒头,又取了一坛子静之前藏在院子后面的酒,这里的酒过去若是没有子清点头,那是决计不让李文轩碰的,说是要留到老了喝。李文轩有几次偷偷去拿酒,子静却总是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李文轩身后,将李文轩抓哥正着,然后就少不了被揍两下。李文轩此时多么希望子静在像往常那样,突然冒出来,打自己一顿也好……子清一向不爱金银,独爱酒肉,在外飘了大半辈子,身上是一个钱也没有,却独独存下了这许多美酒,只是此后这些酒,还会不会再有人来将她们开启。
院子中的火堆烧的正旺,火焰燃起了一人多高,火光映照着李文轩满面通红,李文轩已经喝下了许多酒,好像是打算在自己离开前,将子静藏在这里的酒一气喝光。
李文轩醉了,一边喝酒,却又练起剑来,练的是子静教他的达摩剑法,李文轩的剑越来越快,脚下越来越疾,在火光的相互映错之下,这梅峰寺中是跳动的人影,幻化的剑影,火焰的火热的红光,银月冰冷的月光,一通在墙上闪烁,好像是一场剑舞,并且还有因为青霜剑与风声交错而不断发乎的呼啸声吟吟作响,就好像是在为这舞而歌。
这个院子中好像满是杀气,又好像是在为已死的人做最后的祭奠,直到李文轩不知道是因为醉了,还是累了,总之是躺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这一切才全都静止。
清晨,李文轩斩了段木头,用木头做了一个长方的木匣,背在身后,一是用来当做包裹,二则是为了放置青霜剑,李文轩知道青霜剑的剑气太过扎眼,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将青霜剑带在身上,在人群中一眼便可找到他。所以李文轩只能用这个法子,好让自己这一路可以走的安心一些,毕竟,李文轩也不想在多生事端,多伤性命。
莆田城的城门刚刚打开,便有早早等候在城门内外的行人等着出城或者是进城。
李文轩将一切收拾妥当,并没有着急上路,而是去了莆田城,因为福州镖局一事过后,毕竟十多条人命事关重大,李文轩也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被官府通缉,万一当真如是,那样日后行事也好多加小心。
李文轩随着这早上第一波的人流进了城去,虽说是大清早的,但已经有许多的人,且家家户户都贴这春联,许多还挂着红灯笼。
“对了,现在大家都还在过春节……”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春节什么的,李文轩早已经忘到了脑后。
想要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就是茶社,哪里人来人往,有一半人是想要口渴润喉,还有一半则是闲来无趣,想要聊一聊自己知道的新鲜事,顺道也听听别人的,然后再将这些事情带到别处去,再来一番大吹特吹,好博来一番风采。
进城门不远处就有一家茶社,李文轩与苏晴雪去过,当日苏晴雪点的尽是些十分饶舌的茶名,叫那茶博士好生为难,不是没有听过名字的,要么就是些太贵的,小地方人家享用不起,最后还是李文轩让苏晴雪迁就着,这才算是给茶博士结为。李文轩想到那天的事情,不禁笑了笑,刚准备要走过去,就听到城门处突有一阵喧哗之声,很快就有许多人围了过去。
那是三个官差,两人正在城门下张贴告示,李文轩距离的远,瞧不清那榜单上写的是何物,不过却清晰的听到为首以官差,站在一个木墩打起的小台子上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看好了,告诉这上面的人,是江湖大贼李文轩,前些天城里福州镖局的案子就是他做的,大家瞧清楚他的模样,鼻子、眼睛、眉毛,一个个都瞧清楚了,日后若是见着了这人,大家一定要报官,不能让这恶人再胡作非为!”
那官差说罢,下面当即许多人三言两语的说道:“太没人性了,杀人家那么多人,也不怕下辈子遭报应啊!”、“十九条人命,唉,人人可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没了,那一家家的往后还怎么过啊!”、“这种人,要是让我抓住了,一定得一刀刀活刮了他不可!”、“就凭你?看见这恶人怕不得吓的尿裤子吧?”……
李文轩在一旁听着那些话,心中是一阵阵的刺痛,整个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李文轩怕被人瞧见,便急忙低头往往退去,想着这莆田城来不得,不论如何,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李文轩刚走两步,又听有人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啊,这人还做了一宗案子呢!”
这人一开口,当即就有两三人同时问道:“什么案子,官府的榜文都没写,你上哪里知道的?”
李文轩本来要走,可听到这人如此说,也暗暗上了心,便停了下来,留意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那人又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这林家的大公子头两天死了,你们知道吗?”
李文轩心里咯噔的一下,心道:“林家的大公子不就是了德吗?他怎么会死了?”
一人说道:“你这事有什么稀奇的,这林家大公子的事情,全城只要会说话,长耳朵的人,都知道,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哼――”之前说话那人鼻孔中哼着粗气,顿了顿又道:“你们知道个屁,那林家大公子,据说也是被那个李文轩给害死的!”
一人打岔道:“胡说,你这是哪来的消息,全是你瞎编的吧!”
那人的眉毛扬了扬,说道:“你们知道个什么,林家的赵大管家,这有头有脸的人物吧,那可是我亲娘舅,他说的话,还能有假?听他说,李文轩那恶贼老早就是要害林家大少爷的,可不知道怎地,没害成,不过却是给大少爷吓坏了,好长时间都呆呆傻傻的,可惜了,刚过年的时候,那大少爷借着喜气儿,倒也好的差不多了,哪里知道福州镖局,啧啧,十九条人命啊,都是死在那人手里,林大少爷听说了,当即就吓的是魂飞魄散,整天的说李文轩要来害他,结果折腾了一天,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就蹬腿断气了……”
众人听了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都不再怀疑他,纷纷替那林家可惜,一边惋惜,也都不忘将李文轩的名字再狠狠骂上几句。
李文轩本是打算此时离开的,可是听着他们一个个都在骂那个叫李文轩的人,自己不但没有生气,更觉得他们没有骂错,似乎那人的确是十分应当被骂,应当被人唾弃……
“我怎么……我去镖局是为了救人,没有办法,所以我才杀人的,云放是活该,可那了德,说不上太坏,实在是不应该……他怎么会被我吓死……难道是怕我再去找他?可我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啊……还有这许多人的家眷……以后的日子……”李文轩的心乱极了,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再在哪里听下去,生怕再多呆一会,不用别人将自己认出,就会忍不住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江湖恶贼李文轩!
第236章 来去匆匆
这一日,李文轩没有立即就离开莆田,虽然本来只是想谈谈消息,可听到了了德的死讯,让李文轩心中久久却的放不下,就像是丢了魂一般,也说不清为何,就是忍不住想要到哪里去瞧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在一家早起开门的杂货摊子上,买了一定毡帽,选的是帽檐最大的那种,将那大大的帽檐往下一拉,便可遮住半个面孔,只要不是太过熟识的人,就算是面对面撞见,怕是也难认出帽檐下的人是谁。
林家是莆田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文轩没花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林家的大宅。
时值春节,家家户户门前都是贴着红红的春联,许多还都贴着年画,门前或是三五成群的孩童在玩耍,或是看哪家的汉子在与自己的媳妇孩子说笑,处处都是叫人看着暖暖的。可独独这林家的大宅门前,却是一片萧索,门匾上垂着长长的青丝布,门前两个年轻后生,也素衣披麻,想来是最近颇为劳累,就连面色也带着些蜡黄的颜色,十分没有神采。
李文轩想进去瞧瞧,可又觉得自己自己这个想法很是可笑:“你进去作甚?你告诉他们你就是李文轩,让他们杀了出气,还是将你扭送官府治罪?”
李文轩看这林家的匾额呆呆的站了好久,却始终一动不动,门前一个后生看到李文轩一直看着自己家门,眼神中也满是忧愁之色,倒像是是哥来吊唁的人,便上前问道:“这小哥,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好久,一直看我我家的大门,你是有什么事情啊?”
李文轩有些茫然失措,答道:“你是……是说我吗?”
那后生说道:“是啊,我看你一直看着我家这里,所以就上来问问?”
李文轩吱吱唔唔,只好顺口拎了一句话来搪塞:“我……我与林公子相识,不想他竟然英年早逝,刚好我路过此地……”
那后生一听李文轩说与自家亡故的公子相识,当即很是客气,却又带着哭腔说道:“原来是公子的朋友,小的刚才冒犯了,唉,我家公子……都是叫那个恶贼李文轩给害的!”
李文轩一听他提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免更是愧疚,不由得将脑袋垂的更低,怕被人看见,好像脸上就写着“李文轩”三个字。
那后生又道:“敢问您尊姓大名,我为您通报一声,您也好到里面给公子上柱香,然后中午好安排您的吃食。”
李文轩忙推辞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这吃饭也是不必了,我刚好还有事,我还是告辞吧!”
李文轩这就要开溜,哪想那后生却拉住了李文轩的胳膊说道:“您就来吧,您是公子的朋友,现在公子人去了,您怎么能不上柱香就走呢!”
那后生见李文轩要走,还道他是不愿意与过世的人打交道,一股牛脾气上来,好像李文轩不进去就不仁不义了。
这不过是个寻常看门人,李文轩总不见得把人摔一跤,然后用轻功开溜,再加上这后生说话的嗓门又大,已经引的周围三四个走道的纷纷瞅着李文轩,李文轩只得硬着头皮随他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只见这林家果然气派非凡,虽说是及不上临安苏晴雪家里的宅子,但想来在这莆田城也再难照出第二家,只是可惜没有半点的喜庆的装点,到处都是缟素白绫,叫人看着十分的凄凉。
李文轩本来不想进来,见到园中情形,心道:“我对不起他,如今他因为而去,我却无法补偿,如今只是为他上柱香,还犹豫个什么?”想到此,李文轩便坦然了许多,跟着那后生继续向内走。
那后生引着李文轩就往灵堂处走,李文轩一路仍是低头走着,到了灵堂,那后生对门旁一人说李文轩是林公子生前朋友,那人便向李文轩施礼,又奉上了三炷香。
李文轩还过礼,为亡人上香,自然要脱帽,这是基本的礼数。李文轩只能将那毡帽往后一推,一面上香,心中默默念道:“了德,我当日的确是故意捉弄你,但着实无心害你,可不想你最终却还是因为我而死,今日我声名狼藉,没法为你做些个什么,但我日后只要是有的机会,一定竭尽所能,全力弥补……”
李文轩心中念罢,又深鞠了一躬,算是了了一个小心愿,也不想在此处多呆,免得徒生枝节,刚转身将那毡帽带上,一抬眼,整个人都一下子怔住了。
福州镖局莆田分镖局的总镖头王兴,此时就站在灵堂的门口,手里也端着三炷香,正死死的盯着李文轩,那眼神中,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恐,但那份恨意已经足以让人惧他三分,此刻只要他一开口,李文轩的身份马上暴露。
李文轩看了王兴一眼,随即低下了头,心道:“坏了,我怎么会遇到他,这可如何是好?”
很显然,这灵堂中虽说十多人,但认出李文轩的只有王兴一人,不然怕是早就喊出了动静,好在王兴只是看着李文轩,并没有说话,更没有动手,只是眼睛不利李文轩左右。
李文轩强做镇定,慢慢的向灵堂外走去,不过手上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王兴向自己动手,定要在三招内擒下他,然后快快逃离。
那后生见李文轩上过香,二话不说,沉着个脸就要走,于是上前问道:“这位爷,您这就就要走了?中午不留下吃个饭啊?”
李文轩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快步向前走去,刚好与王兴是擦肩而过,就在交错而过的那一刹,李文轩脚步未停,心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王兴会喊出自己身份。
好在至始至终,王兴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一动不动,可那后生却似是还想跟上李文轩,再多说两句什么,但刚一迈开步子,手腕却突然被人拿住了,且那力气大的很,抓的手腕生疼。一回头,见是那人王兴,忙叫道:“王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啊?疼……疼啊!”
王兴瞪着他说道:“那人是谁,他来作甚?”
那后生咧着嘴说道:“带帽子那个啊,我在门口见得他,他说他是少爷的朋友,我就带他来给少爷上香的,哎呦……可这人这就要走,小人还没问出来他的姓名呢。”
王兴问罢,再一转头,李文轩却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王兴的手便也松了,但整个人却好像是经过了一番生死较量似的,突然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那后生还在奇怪,自言自语道:“少爷的那位朋友呢?怎么一下子就没了,真是怪人。”
王兴冷笑道:“朋友……呵呵,你可知道你带来的那个朋友是谁?”
那后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王大爷您认识?”
王兴望着李文轩走的方向,牙齿咯的嘎嘎响,一字一字的说道:“那个人就是李――文――轩――”
“李文轩”这三字一出,那后生吓得脸都白了,腿一软,直接靠门坐在了地上,灵堂内其他人先都是一愣,随后就是连连惊慌呼喊,生怕李文轩是屠了福州镖局之后,这次轮到他们林家了。
李文轩并不是怕王兴为难自己,怕的是在因为自己不小心惊吓了林家人,所以才想要尽快离开,李文轩料定王兴方才并不是要想自己走,只不过是顾忌林家的家眷怕被自己所伤,所以没有点出自己身份,让自己顺利离开。此时怕是一边通知官府,一边召集人手来捉拿自己了。
李文轩于是丝毫不敢有耽搁,方才一出王兴的视线便掠上屋顶,越墙离开。
李文轩一路不停的到得了北边的城门,却见得有城门下有许多官差正在盘查过往行人,只要是成年的男子,挨个都被对着那告示上的画像来回比对,李文轩知道这城门想要黯然出去怕是没戏了,只得又转头奔向西门,哪知道西门亦是如此,并且看那那份严谨,怕是比北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文轩急得连连摇头,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掠上城墙,使用轻功,不然只怕会惊动更多人马来追自己。
李文轩踌躇之间,回头一瞥,正好瞧见王兴与几名官差正向城门这边快步赶来,李文轩是进退不得,无奈下只好闪身躲入旁边一处极窄的巷道,在王兴那一行人经过之时,李文轩恰巧听见王兴身边一官差说道:“王彪头,这回你就放心吧,只要他现在还在这莆田城,咱们兄弟从今儿个起就加派人手,白天堵他,晚上搜他,定然叫他插翅也难飞!”
王兴则是垂首致谢,至于随后又讲了些什么东西,人已经走远,李文轩是听不太清楚了,但远远看着他们在这西门与守门的那队兵士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守在哪里不走了,特别是王兴,整个人就杵在城门的正中央,好像生怕人眼皮子下面钻过去似的。
李文轩独身一人想要冲出这城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用强的话,免不得得又得动刀动剑,刀尖无眼,定然得伤害不少的人,李文轩也是因为不想伤人,这才是百般为难。
李文轩想不出对策,正在发愁,却听身后不远有人说道:“是你?李文轩?”
李文轩吓了一跳,回头只见说话那人是福州镖局的镖头赵扩,李文轩与他见过两次面,也难怪能瞧出李文轩的背影。
李文轩直叫糟糕,不由分说便要去取木匣中的兵刃。
王兴见李文轩要动手,忙将自己的双锏往地上一放,说道:“且慢!且慢动手!我不是来打架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有自卸兵刃的道理?可赵扩就恰恰是这么干了,李文轩看着奇怪,但他手中没有兵刃,自己就是空手对他也不惧,于是问道:“怎么?你找我不是拼命,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赵扩说道:“我方才在镖局听王总镖头说你又回到了莆田,我这就慌忙赶出来寻你了,今日莆田城已经张贴了通缉你的告示,你想要出城,怕是不容易了。”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这能难住我吗?就守门的那些人,怕是还没资格拦住我!就算是再多十倍,我只要有一剑在手便半点不惧!”
赵扩叹道:“你说的不错,整个莆田怕没人是你敌手,可你这么闯出去,你是要准备杀多少人?”
李文轩之前是故意将话说的重了些,好杀一杀赵扩的威风,自然并不是真的打算冲出去。但赵扩如此一问,也恰恰说道了李文轩的软处,李文轩那日为救苏晴雪而一怒杀了许多人,今日也没有到力判生死的地步,李文轩又如会草草伤及无辜。
李文轩稍微一顿,就不说话了,赵扩趁机近前一步,又道:“我现在有一个法子,无需动武,就可以让你安安全全的出城,你也不用再伤及无辜!”
李文轩眼睛一亮,刚要问是什么办法,可担心赵扩有诈,于是问道:“你要帮我?你为何要帮我?”
赵扩的身上似是突然叫人感到有一阵罡气,昂首说道:“因为我看你是条汉子,所以想帮你!”
李文轩笑道:“我杀了你们福州镖局那么多人,你却当我是好汉?要救我?是不是太过笑话了?”
赵扩面色一沉,又道:“还有,因为你要杀云放,我也要杀云放,杀云放的人虽不是你,但也应当是你的朋友,现在人人都说云放是你杀的,我索性就将这个人情还给你了,回头替我向你那朋友道声谢就是了!”
李文轩是十分的惊诧,问道:“你要杀云放,他是你家少主,你为何要杀他,我实在难以相信。”
赵扩怒道:“你只要知道我要杀云放即可,但是为何,不足为你外人道!我今日决定要帮你,是把你当个人物,你若是怕这是圈套,你大可去城门杀个片甲不留,然后风风光光的出城!”
赵扩说罢,瞪了李文轩一眼,这就要走,李文轩一咬牙,心道:“不管了,我就信他,赌一次!”说道:“慢!我信你!”
赵扩回头看着李文轩,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好!”
李文轩又说道:“你打算如何助我出城?”
赵扩看了看李文轩穿戴,说道:“方才王总镖头见过你,你只要将你这身衣衫与我换过来,我一会儿在城门前经过一趟,王总镖头定然会带人追我,到时候众人都认为李文轩正在被王总镖头追赶,城门自然不会再有人盘查,你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便可!”
李文轩听罢,这办法虽说简单的很,但一琢磨却是十分的可行,刚要欢喜的答应,却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行,不可!”
赵扩问道:“怎么?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信我?”
李文轩面露难色,犹豫道:“不是我不信你,赵兄,可是你若是穿上我的衣衫,你是被王兴追上,那岂不是害了你,我那日伤了许多人,心中已经是十分愧疚,今日又如何能再拖累你?”
赵扩笑道:“哈哈!你太多虑了,那些官差都是中看不中用,打起架来跟咱江湖的人没法比,论兵刃我虽不一定能胜的过王总彪头,可说道脚力,他却远远不及我,你放心,我也犯不着为你损了我自己的性命,你放宽心就是!”
李文轩心中大动,站直了身子,向前深深一拜,说道:“赵兄,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加倍报答,请先受文轩一拜!”
赵扩也忙着将李文轩扶起,说道:“不敢,可折煞我了,咱们快些换衣服吧,宜早不宜迟!”
李文轩与赵扩两人将衣衫换好,赵扩又取了李文轩的那顶毡帽,帽檐往下一拉,远远看上去,果然与李文轩相差无几,而赵扩又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柄长剑扣在了腰间,与李文轩是更加相似了几分。李文轩看着赵扩又是连连拜谢!
再说那王兴与十多名衙役兵丁同在城门等候,因为王兴认得李文轩,其余人便都坐在一旁歇着了,而王兴也是瞪大了眼睛珠子,不光是守着城门,就连远处房屋小巷的一些犄角旮旯都细细打量了个遍,只要李文轩在这些地方矛头,王兴便有把握一眼将他认出来。
王兴这正瞅着,忽然见一个带着毡帽的人从城门前不远的小巷中探出身子向着城门走了几步,突然就顿了一下,抬头朝城门这边瞧了几眼,随后就转身飞奔。
李文轩方才与王兴是交错而过,李文轩戴的这顶毡帽还有那身衣衫,王兴自然是瞧了个仔细,所以认定了这个人定然就是李文轩,王兴当即大声吼道:“那带毡帽之人就是李文轩,大家追啊!”
王兴话音落,不等那些衙役兵丁反应过来,就抢先一步奔了出去,后者见王兴出去了,有的跟上前去,有的去到别地通风报信,顿时这城门就剩下了两三个站岗的。
李文轩等城门的这阵骚动渐渐散去,便从方才的巷子中探出身来,大摇大摆的出城而去,那守门的兵丁,果然如赵扩所言,城门下人来人往,却是连一个都没有盘查。
李文轩出得城来,长叹一声道:“莆田啊莆田,我来了又走,来也狼藉,去也狼藉,这一趟,究竟是对还是是错?”
第237章 码头斗力
离开莆田北上临安,李文轩不忍心再拖累苏晴雪一家,自然是去不得的,或者是去找杨再兴,就此投军,李文轩原本确实是做的这样的打算,可是福州镖局十多条人命之后,李文轩只怕自己已经成为了通缉要犯,更加上之前品剑山庄的事情还未洗脱清楚,李文轩也不愿意再去找相识的人,何况与杨再兴本就是一面之缘,若是因为自己的江湖事而连累了他,或者让他为难,到头来自己也是只会更加过意不去。mianhuatang.info所以,最后李文轩思前想后,觉得自己既然是从这西门出来的,不如就顺应天意,一路向西去得了。
李文轩向西走了大半日,腹中饥渴难耐,想要买些酒食,可在身上一模,却想起钱袋还在自己之前的那套衣衫之中,并且李文轩那日辞别了苏晴雪独自回莆田寺,哪有心思惦念银钱的干系,所以身上本就没带多少银两,如今这钱袋一丢,身上便是再无半文钱可用。
李文轩瞧着路边的酒水铺子,只能闻着酒香,干巴巴的咽咽口水。
好在这附近的山野林间,多有些野猪、獾子,豺狗出没,李文轩一路上便只好拿他们开刀,然后顺便将皮毛到市镇上卖了,还能换几吊子酒钱。李文轩一路上并未住客栈,或是找些破庙荒院,或是找颗大树往上一靠,凑活着就是一晚上,好在有内力护身,纵使天高地寒,也伤不到身子。
不过并不是一路上都能遇到这些野物,运气不好的时候是两三日连跟毛都见不到,李文轩这一路上,是饥一顿饱一顿,十多日下来,已经是颇见清瘦,再加上没功夫打理自己,一身的衣衫也是破破烂烂,要不是一双眸子还算是看着明亮,怕是已经与乞丐差不多了。
李文轩一直往西走,这日前面遇到一条甚是宽阔的大河拦住了去路,旁边还有个码头,码头不大,但是各种来往的客商,渡船,货船倒也颇多,看着十分热闹。
李文轩小时候便是在渡口边上长大,只不过泸州渡靠近北方,不必这南面的渡口热闹,但也依然让李文轩起了几分乡愁。
李文轩刚好前些日子打猎收获了不少,兜里还空闲了几十文钱,寻思着自己若是坐船渡河,怕是都要给了船夫,但偏偏此时肚腹中的酒虫又开始作怪,便在那码头边的小酒馆要了壶酒,配上一叠花生,一边喝酒,至于自己该是渡河,还是顺着河道走,就自然往后放了。
在码头前后歇脚的地方,但凡是酒水摊子,多半都是十分的热闹,李文轩坐进去的时候,里面大半的桌子都已经有人,随后这铺子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拨人,便将其中几乎坐满了,只是李文轩这桌显得冷清,因为李文轩衣衫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子,便没人想要与他同桌,李文轩这些日子也破烂惯了,不管别人如何瞧着,自管喝自己的就是。
李文轩独自喝了一阵,却也听着这里头别人的讲话,得知面前这条河名作湘水,过了河那是衡州的地界。
不多时,这小酒铺又来了一个中年人,看样子有四十多岁,走起路来脚步重的很,不像是练过功夫,可双臂瞧着却是浑圆的,看来力气是不小,古铜色的面孔上,有许多的皱纹,看来应当是吃过苦的人,不然不会有这么多风霜的痕迹。
这人进屋要了一壶子酒,见只有李文轩那有空座,便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
本来两人坐着,各自喝各自的,谁也没有言语,谁也没影响到谁,可那中年男子却是一个劲的叹气,一边叹气,还一边跺脚。
李文轩本不是多事之人,可听着他一个劲的叹气,心中暗想:“这人有什么事情,这么连番叹气,难道比我还倒霉不成?”
李文轩好奇心动,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总是连番叹气,是有什么愁苦的事情?”
那中年人向着码头边上一艘双层的货船一指,说道:“你看,船走不了啦,唉,货物若是不能按时发到地方,我这趟可就算是白忙活了,说不定还得把自个儿的棺材本儿给赔上!唉!”
李文轩自小也是在渡口边上长大,若说是船走不了了,那便是哪里坏了,于是问道:“你这船是坏了不成?”
那中年人又道:“我这船是好好的,可是船上的伙计因为有事,走了两个,如今人手不够,这么大的船还如何走得了?”
那中年说罢,大概是要借酒浇愁,咕咚咕咚的又喝了两大口。
李文轩寻思道:“我现在反正没有去处,身上也没钱了,若是到他船上去谋些事情做,有吃喝,还能捎带着我走一程,倒也不坏,可就是不知道他这船是去哪的。”
李文轩又问道:“这位大哥,敢问你的船是要开去哪里的?”
那中年人正郁闷着,也不管李文轩为何要问,当即说道:“我这船是去往洞庭的,给一个要紧的人物送些东西。”
李文轩寻思着:“左右洞庭我也没去过,这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是办法,不如我就与他走一遭,还能看看洞庭的风光!”
李文轩说道:“这位大哥,你看这样如何,你不是说你船上少两个船工吗,我自小就是在渡口长大的,船上的各种事情都清楚的很,不如我就到你船上做几天工如何?你只要顺便捎带我到洞庭一趟就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中年人正为这船工的事情愁苦,忽听李文轩这么一说,当即来了精神,问道:“你可是当真?”
李文轩笑道:“自然是当真,我现在左右无事,又无处可去,是与你方便,也与我方便。”
那中年人正要拍板,可一摇头,又道:“可是……可是我这上头少了两个船工呢,就你一个也不够啊。”
李文轩一拍胸脯说道:“大哥,你可莫要小看我了,我一个人绝对比你两个伙计的力气要大!”
那中年人用有些狐疑的神色看着李文轩,显然是不大相信。
李文轩笑道:“你不信?那咱们这就可以试试。”
李文轩说罢,撸出了膀子,往这桌子上一搁,显然是要与这中年人掰腕子。
李文轩虽也健硕,可与那中年人的胳膊一比,当下就显得细了一圈。
那中年人嘿嘿一笑,说道:“你要与我掰腕子,你这可是错了,船上的那杆橹,我这一摇就是三十年,那可是天天都在掰腕子啊,不是跟你吹,这整个湘水河道上怕是没几个人能掰的过我!”
那中年人说罢,将袖子一撸,果然都是黑黝黝的肌肉,显得李文轩的胳膊顿时就跟小鸡爪子似的。
旁边的食客看到李文轩这桌上有热闹可看,当即就大呼小叫的围了过来。
其中有几个是认识这中年人的,一个胡子拉碴的人上前说道:“这不童老大吗,你跟人家娃子掰手腕,不摆明了欺负人嘛,你羞也不羞。”
李文轩之前与他一直没有互通姓名,听到旁人一说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人姓童,说话那人虽说是在拿童老大打趣,但听这么一说,看来这个童老大确实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别人也不会这般说他。
童老大说道:“你知道什么,这小兄弟说他的力气比两个人的大,要到我船上去做工,所以才要与我比试的,人家都上门来了,你说我能不比嘛。”
旁边的人一听,兴致也是更浓了,都想看李文轩要怎么输给童老大,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人又说道:“下注了,下注了,咱大伙赌一赌看谁赢。”
久在船上的人,不管是船老大还是伙计,因为整日整月可活动的地方就是那一条船的大小,很是无趣,为了消磨时光,也多半都爱在闲暇的时候赌上两手,此刻一听有人张罗赌局,各个都是十分踊跃,抢着下注,不过清一色都是买的童老大赢,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李文轩下注。
童老大看着这热闹,心里头痒痒,也压了点碎银子,赌自己赢。
李文轩看着这赌,没有庄家,也没有人压自己赢,他们赢什么,便将自己身上剩下的十几文钱都摸了出来,双手一摊,押到了自己的那边,说道:“我身上就这几文钱了,要是我输了,就只好把这些输给大家了,并且我若是输了,一路上给童老大做事,一文工钱也不收,只需管我饭食便好。”
众人见李文轩还未动手,就已经先开始琢磨输了之后的事情,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甚至还有些人见李文轩身上穷困,还以为李文轩就是想要混上船吃口饭罢了。
童老大见状,于是说道:“好,我也不亏你了,我船上伙计的工钱,每人都是六钱银子,你若是赢了我,我便给你双倍的工钱,一路上还管你酒喝!”
李文轩大声道:“好!”
两人把桌上的东西一收,这就开干,李文轩一握童老大的手,稍微用力一探,便知道这童老大的力大确实不是吹的,寻常人怕是还真难胜了了他,不过内中确实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的内力。
李文轩说道:“请!”
童老大的力大是出了名了,他不介意那一两个人的工钱,可若是今日输给李文轩,或者说是赢的不够漂亮,不够干脆,那可就是砸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招牌了,于是一上来便是卯足了全力,大有一击要将李文轩击垮之势。
一声开始,就眼看这童老大脑门上青筋暴起,胳膊上的肌肉跟上了劲道的铁条似的一根根绷起,比方才整整粗了一大圈,对面莫说是一条人的手臂,就算是弄一条铁手臂在那里怕也得被他给掰断了。
可是李文轩却一直神色自若,面露微笑,全然不像是童老大这副要拼了性命的模样。众人本来都是打算看笑话的,不料李文轩竟然会与童老大势均力敌,甚至看着模样还轻松许多,很快就是唏嘘一片,有些个眼尖的,已经觉得童老大今天要栽,悔恨自己方才下错了注,白白亏了许多银子。
童老大此时更是慌了神,因为他清楚的很,李文轩并没有用力,只是将手腕稳稳的端住,就等自己来推,可这一来二去,自己就是推不动,也不见李文轩反扑,可越是这样越是焦急。
童老大大吼一声,这回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看样子是拼了。
李文轩知道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可要是赢了童老大又实在不给人家面子,要是诈输,也怕童老大嫌自己估计让他,左右都是不好看。
李文轩于是也身子动了动,摆出了一副颇为吃力的模样,就这样,两人继续较劲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突然轰的一声响,两人手臂还端着,可这桌子却是撑不住他们的力道,硬是给生生压塌了。
这桌子不用说,自然是李文轩故意用手肘使的暗力给压坏的。见状李文轩随即一笑,收了手上的力道,向童老大说道:“童老大果然神力,佩服,佩服啊!”
童老大看着桌子塌了,还在犯蒙,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会塌,童老大不会功夫,一时半会自然是看不出李文轩手上的把戏了。
李文轩又向众人说道:“各位,这桌子坏了,我与童老大算是打个平手,没分出胜败,这下注的赌金,还是请各位收回吧?”
众人方才见李文轩与童老大难解难分,早就后悔下注了,见李文轩这么说,哪个会不乐意,慌忙都是各自拿回了自己的钱。
李文轩也取了自己的那几文钱,面有难色的向掌柜的说道:“对不住,把你桌子弄坏了,我就这么多钱了,要不全赔给你罢,也不知道够不够。”
不等掌柜的说话,童老大抢上一步说道:“哎!你这是干什么,你已经是我船上的伙计了,我得罩着你,这桌子怎么能让你来赔!自然是交由我来就是!”
童老大这就要掏银子,可旁边又有人说道:“小兄弟,别跟童老大啦,我给你出三倍的工钱!到我船上来帮忙如何?”
这人话音刚落,马上又有人跟着说道:“我出四倍的!跟我走吧!”
这些走船运货的船老大,与寻常商人一样,都喜欢自己的伙计踏实能干,手脚勤快,少要银子,可偏偏事与愿违,本事大的要钱自然也多,你使唤起来也难,并且货船上时常都有船工走私夹带,货物有时候缺斤少两,多半都是被自己人给拿了去,船老大若是拿不出脏,就只能是自己填补亏空。
所以这些个船老大见李文轩有一把好力气,一个人当真抵得过两三个,又不贪财,像这样人的若能跟着自己做事,那得多省许多心,就算是多出几倍工钱也值得了,所以这才一个个吆喝起价钱啦,想要把李文轩给抢走。
这边四倍工钱刚刚叫出口,眼看旁边又有人要喊出五倍的工钱,童老大不干了,上去捂着那人的嘴,大声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小伙子早就说了跟我干了,你们现在抢什么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早说!”
众人先是闷不吭声,过了一会,方才那个出四倍工钱的人又说道:“童老大,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小伙子有手有脚,又没有卖给你,愿意跟着谁,你得让他自己瞧着来啊,是不是?”
这人说罢,众人觉得确实有理,童老大觉得也是,自己要是这么死赖着将李文轩留下,倒成了小家子气的人了,于是也只得悻悻松开了那人的嘴巴,不再多说,干巴巴的等着李文轩被人抢了去。
童老大手一松,那人当即擦了擦嘴巴子,吐了口唾沫,说道:“童老大,你真是的!”然后向李文轩说道:“小伙子,我看你认不错,我给你出五倍的工钱,你觉得怎么样?”
李文轩向这人作了一揖,然后又转向其他人谢道:“多谢各位抬爱,我实在是受不起,不过……不过我方才已经与童老大说定了,要是在这翻手只见就变卦,实在是惭愧,只好辜负各位了。”
一听此言,众人先是连声叹息,随后各个都是极其嫉妒的看着童老大。
童老大乐的是合不拢嘴,拍着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好!好!你放心,这一路上我绝对不亏待你。”说罢童老大又让掌柜支了张桌子,非要与李文轩再多饮几杯,李文轩自然是欣然受之。
期间许多旁桌的人,看李文轩不光有一把力气,谈吐也不凡,许多便也上前敬上一杯,算是结识一下,李文轩酒量不错,自然是来者不拒。
觥筹交错之间,童老大说道:“小兄弟,我姓童,本名铜锤,不过名字不好听,我又是在船上营生,大家都叫我童老大,你以后也直接我童老大就好,倒是你,你姓甚名谁,到现在还未曾听你说起过。”
李文轩沉吟了一下,随后道:“我姓李名悔,悔恨的那个悔。”
第238章 船上捉迷藏
“李悔,你叫上他们两个一起把铁锚拉起来,咱们要开船了!”
李文轩笑道:“不用,我自己一人来就好!”
平时起锚都是两三个人一同动手,要是力气小一些的甚至还得四个人,童老大还有那几个船工都看着李文轩,寻思着那铁锚怕是得有小二百斤重,就他一人如何为拉的起来?其他几个船工都是不信李文轩有着本事,都等着看这个新来会怎么出洋相,童老大也不多言语,因为方才掰手腕的没分出输赢,他总是觉得有些古怪,此时也想借机看看李文轩的力气到底有多大。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到了船尾,先用单手试了试那铁锚的份量,确实不轻,但也还算拿捏得住,于是扎了一个铁马,弯下身去,一把牢牢抓住铁锚上的链子,单手一提,便见那铁链,登时紧绷起来,然后那铁链便随着李文轩的手臂一点点的上移,李文轩双手交替了几个回合,又大吼一声:“起!”便见那铁锚已经从河面上露出头来。
众船工见李文轩如此神力,一时都愣在当场,惊的不知道该说何才好,直到李文轩将那铁锚搬上来放妥当了,拍了拍手,笑道:“这铁锚确实不轻,差点没把我给拽下去。”
这是才有人有人回过神来,惊道:“这……这真是神力啊!”
随后另外几名船工也都是大呼小叫,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力气竟是如此了得,全数凑上前去,一个个拉东道西的,不一会就与李文轩熟识了起来。
童老大瞧见了也是暗暗心惊,便也知道方才比试腕力定然是故意让着自己的,于是笑了笑便也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文轩力气比其他船工大许多,人又聪明勤快,不光童老大喜欢,其他船工也与他处的极好。等到了这日晚上,船上的事情忙完了,李文轩本是要与其他船工一通吃饭,童老大却将李文轩叫道了自己舱里,弄了点酒,还有两三个小菜,让李文轩坐下同饮。
酒过三巡,童老大说道:“李悔,我看你力气这般大,应当是练过功夫吧?”
李文轩这身力气,若是非要说自己一点功夫都没练过,怕是连小孩子都不会信,更不用说要瞒骗这个老油条了,于是说道:“是啊,小时候跟了一个师傅学过几年拳脚功夫,不过后来就不练了,现在就剩下一把力气,至于武功却都生疏了。”
童老大抿了一口酒,将那酒杯在手里转了一会,突然间,猛的将酒杯向李文轩面门砸了过去。mianhuatang.info
童老大并不会功夫,这也就是随手的那么一砸,李文轩是机敏非常,童老大手刚刚一动,便已经有所察觉,身子向后仰倒,右手向上一抬,刚好拦住了那只酒杯,随后手腕一转,不但是将酒杯接住了,还把童老大溅出来的那几酒水,全数给接了回去,稳稳当当的端在手心。
李文轩不知道童老大这是作甚,竟然要突然袭击自己,可看这又不像是有什么敌意,于是瞪大眼睛看着童老大。
童老大却突然笑道:“李兄弟千万不要生气啊,我就是看你像是个高手,这冒昧才试了试你的手段,原来,果然是厉害,得罪得罪啊!”
李文轩心里头也是哎呦的一声,叹道自己方才接酒杯的时候应该躲开就是了,不该用那些花哨的手法,此时若是再说自己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怕是不好糊弄了。于是尴尬的咳了咳,说道:“还望童老大莫要怪我隐瞒才是,又得童老大收留,感激不尽,我又如何会生气呢。”
童老大说道:“我十二岁就开始在这湘水河道上做生计了,虽说不会什么功夫,但这有本事的人却是见了不少,也结交了不少,白天你与我掰手腕,我就瞧着你跟别人不大一样,刚才这一试,看来我果然没看错。”
李文轩连连颔首,又道:“其实童老大你的力气却确实非常大,白天我要不是借着点微薄的内力,怕是还真的要输了。”
童老大又道:“你这般谦虚做什么,我活了这么多年,见的有本事的人虽多,可是像你这么年轻的却还是头一个,我看你功夫,就知道你一定是一个高手!”
李文轩苦笑道:“哪里,哪里,童老大你实在是太过奖了。”
童老大继续说道:“可是,你这一身本事,做什么事情不行,怎么会……怎么会流落到了湘水河畔,现如今又上我这船来做个普通的伙计啊?这我可实在是想不通了。”
李文轩惨然一笑,说道:“我……我只怕真的不好去做些什么事情……”
童老大又道:“你是有什么为难,可与我说说吗?”
李文轩犹豫了一阵,说道:“抱歉,实在是对不住,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不想拖累别人罢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一定算得上是好人,但我绝对不是什么坏人。”
童老大点头道:“好,不说就不说,你不说我也就不再问。”说罢将李文轩的酒又给满上。
李文轩又喝了一碗下肚,沉吟了一会说道:“童老大,你若是觉得我这人呆在你船上有什么不便,或者是你有些不放心,你只需将船靠边一下,我这就走,绝对不让你为难。”
童老大怒道:“你说这话当我是什么人,我虽然不晓得功夫,但也知道这义气二字,我这会找你来喝酒,就是当你是朋友,你却拿我当外人!”
李文轩没想到这童老大也是个性情中人,方才自己出言也确实有些小人之心了,于是十分惭愧,忙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走就是,我自罚三杯!向童老大赔罪!”说罢连倒了三大杯自行喝了。童老大见状,这才转怒为喜。
两人你来我往,又喝了一阵,李文轩说道:“童老大,还有个事情得麻烦你。”
童老大说道:“有话你就讲,为何这般客气?”
李文轩说道:“我会功夫的这件事情,还得求你帮我保密,莫要让别的朋友知道了,不然的话,多生枝节,我怕是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李文轩说的朋友就是别的船工,童老大眯眼笑了笑,说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不与他们讲便是。”
这日过后,童老大嘴上没有明说,可分派给李文轩手上的活却是在暗中减少了许多,李文轩知道童老大有心照顾自己,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是每日自己的事情做完了,也总会抽空帮着别人做一些,一点没有比别人做的少。其他船工先前见童老大对待李文轩有些偏心,起初还有些个意见,没想到李文轩却还挺仗义,总是愿意给自己帮忙,所以那点小心思没几天便打消完了,一船人相处的更十分融洽。
货船又向北行了数日,这天船正靠边停着,船老大着两个伙计上岸买些补给,自己便在检查着船身。
打西边过来了两个人,一个看面色黑黑的,身后背着一直三节棍,不过这三节棍瞧着比较古怪,比寻常的都要长许多,单单一节少说也要有三尺。另外那人,则是一副书生打扮,看着温文尔雅,若不是手拿了一直专门打穴用的判官笔,决计看不出他是个江湖中人。
这两人上前,看到了童老大都是面露喜色,想必是老相识了,远远的就向童老大招手道:“童老大!童老大!”
童老大没料到此处竟然有人认识自己,先是一怔,随后向那两人望去,当即喜道:“原来是田帮主与杨堂主,你们两位怎么会在这里啊。”
原来这二人便是洞庭水帮的三才帮帮主田国慧与飞涛帮堂主杨帆,田国慧冲上前一步说道:“果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太好了!他奶奶的老子运气不好,我二人到出去办事,没想到回来多逛了些地方竟然走错了路!他奶奶的,气死我老子了。”
田国慧一开口就是骂骂咧咧,杨帆不由得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上前拱手说道:“童老大,是这样的,我们二人走岔了路,如今想要搭船回洞庭,不晓得你这船是到何处去的?”
童老大一拍大腿说道:“我这船还用说嘛,十躺有九趟都是去的咱洞庭,来来来,快上传来!”
杨帆笑答:“多谢了,你放心,我二人的船钱,一定不会少给你!”
童老大摆手道:“你这话说的,都是朋友,我就是顺道带你们一程,你还提钱作甚!”
童老大这就十分开心的邀他二人上传,杨帆在后客客气气的等童老大在前先走,田国慧却已经等不及了,直接一大步跨了上了船舷道:“哎呦,可算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这一路累死老子了!”
李文轩方才在船舱中已经听到了外头说话的动静,探着脑袋一瞧,果然是杨帆与田国慧二人,李文轩心中嘀咕着:“这俩人都认识我,又是从东边过来的,想必我刚刚在莆事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听说了,若是就此见面,不知道他们会当我是敌是友?”
李文轩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与他们不见的好,但这两人已经上船,船上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想要躲起来终究是挺费心神?可要是这么一走了之。又未免有太过对不起童老大了,李文轩无奈只好先钻回底舱躲着。
再次开船,童老大给杨帆田国慧在自己的舱中给安排了酒食款待,本想介绍李文轩与他们认识的,却奈何就是寻不到他,童老大倒也没在意,因为李文轩平时干活十分勤快,莫说是一刻不露面,就是真的藏起来睡上半天,他也不会去说个半个不字,并且其他船工都与李文轩关系很好,也不会有意见,说不定还会帮李文轩瞒着。
等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童老大独自一人在外靠着船舷打盹,突然有人在他背后轻拍了一下,吓了童老大一跳,差点没从船舷上跌下去,一回头只见是李文轩,这就问道:“原来是你啊,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可吓死我了!”
李文轩赔笑道:“对不住啊,我习惯了,走路比较轻。我这是有件事情想要找童老大帮忙呢。”
童老大又眯起了眼睛说道:“你说罢,只要我能帮的上的,肯定没问题。”
李文轩拱手说道:“那我就先谢过了!今日船上不是多了两位船客啊?”
童老大说道:“是啊,他们两个可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一个洞庭三才帮的田帮主,还有一个是飞涛帮的杨堂主,这两个人可都是好人啊,特别有本事,难道你该不会是与他们有过节吧?”
李文轩忙到:“你莫多想,我与他们二人不但没有过节,并且还有些交情,只是因为一些别的事情,我受了一些冤屈,至今没有洗脱,所以……所以我不想被他们看到我,怕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反倒徒增误会啊。”
童老大点头道:“这样啊,反正我看你也是好人,我信你,我不在他们面前提起你就是,你放心,不过幸亏你说了,我本还打算将你介绍与他二人认识呢……”
童老大的话没说完,忽听田国慧吆喝道:“童老大,童老大,我跟你找个人!”
李文轩听到声音,马上就猫身钻到后舱。
童老大问道:“田帮主这是找什么人啊,我这有什么人是你好找的?”
田国慧说道:“听说你这船上有个叫李悔的船工是不是?”
童老大一愣,心道:“李文轩刚与自己说过,这田国慧怎么自己就找上门来啦?是不是也太快了?”
童老大吱吱唔唔还没说话,便听得田国慧又道:“我听你船上的船工们说,你这船上有人能单手拎起那船尾的铁锚,我不信,我都没那么大力气,就凭你船上的一个船工怎么行,定然是那帮小子诓我!”
童老大方才还当田国慧是有些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李文轩,原来是为了这种小事,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这都是他们的玩笑话,你田帮主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呢!”
田国慧摆手道:“不行,我跟那帮小子们打过赌了,可是一赔十啊,我赌你船上没人能单手将铁锚拎起来,所以我得把那人找出来,看看我到底是输还是赢,我就不信一个船工的本事能有那么大!”
童老大左右为难,又道:“田帮主,我下面那些人,他们不晓事,这跟你开玩笑呢,叫我看咱就算了吧,咱喝酒去,喝酒去,如何!”
可田国慧还是不依不饶,说道:“哎呀,你叫那人出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童老大悔不该刚才答应了李文轩的话,暗暗叫苦,一抬头正巧瞧见杨帆也循着动静走了过来,慌忙喊道:“杨堂主,杨堂主!”
杨帆到跟前,童老大便将田国慧要找人的事情说了,然后又道:“您快与田帮主说说吧,我这的船工,决计不行的,还是算了吧。”
杨帆一向行事十分风雅稳重,从不冒失,所以田国慧每次出门杨帆总在旁边,童老大也指望着杨帆,却不料杨帆却道:“童老大,你手下既然有这等本事的人,莫说是他了,就连我也是想见一见,你何不叫他一试呢,你不要担心,我兄弟若是输了,该输多少便是输多少,他若是赢了,我让他半文钱不取就是,你说这好不好?”
童老大原本希望杨帆让田国慧作罢,哪知道杨帆也想见一见李文轩,童老大这就实在是没招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们两人一道向后舱走去,心中却道:“李悔啊李悔,我这可不是不帮你,是我实在没法子啊!”
田国慧兴冲冲的跟在后面,杨帆也是面露喜色,因为杨帆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如果他们说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留在船上做工岂不是太过浪费,应当由他带走收到帐下才是。
童老大带着田国慧与杨帆在这船上做转转,右瞧瞧,可就是没有见到李文轩的影子,问问这个,问问那个,却都是说刚见过李文轩,这叫童老大有些摸不着头脑,田国慧是十分的生气,而杨帆则是越发的觉得事情有蹊跷,定要找到这人才是。
李文轩的耳力与脚力,都比他们强出许多,方才田国慧与童老大说话的时候,一切便已经听的清楚,于是听到他们脚步声走进,便随便找个弯一拐就把他们甩在了脑后,后来李文轩见他们追的太紧,便趁着人们不注意,独自溜到了桅杆的顶上,就着一根横木打盹,因为有风帆遮挡的缘故,下面的人是万万看不到的。
三人转悠了半天,始终瞧不见李文轩,也只能暂且作罢,等到天黑,李文轩看他们都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回了船舱,有几个船工问起李文轩怎么不见了,李文轩便信口胡诌道:“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个黑脸的人脾气大的很,我若是赢了他,他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你们也还敢跟他赌钱,要么是输钱,要么就是小心挨揍啊!”
那些船工听李文轩这么一说,再看田国慧的脾气确实不大好,便也都深信不疑,且一个个答应帮着李文轩躲藏,李文轩则是暗中偷乐,好好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239章 江山拦路虎
此后一连两日,李文轩仍是在这不大的船上左右躲藏,避开杨帆与田国慧暂不相见,童老大之前不疑李文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到了后来,见到李文轩想尽各种办法躲闪,却是越看越发蹊跷,生怕李文轩是坏人,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怕被人发现。mianhuatang.info
可是,童老大一想李文轩之前的种种行事,又觉得这人着实不错,塌实肯干不爱财,为人谦逊,还有一身的好本事,不像是个坏人,于是乎童老大夹在他们中间好生为难,田国慧时不时的就叫童老大去找人,童老大若说自己找不到手下的船工,别人哪里肯定?田国慧还当童老大是成心不让他们相见。而其他船工都是向着李文轩这边的,每每田国慧寻找,都会给田国慧胡乱指出方向,暗中相助李文轩,反正就是不让他们找到。
这头一天杨帆与田国慧没见到李文轩也就罢了,就当是不巧,可第二天两人还是找不到,本来是疑心李文轩已经偷偷下船离去,可听船工们说,李文轩明明就在船上,那也没有去。但是他二人不管是一排排的扫荡也好,左右夹击也罢,奈何李文轩轻功高妙,他们就是瞧不见个人影,最后杨帆已经觉得是有蹊跷,既然能那个叫李悔的人能够避开他二人在这弹丸之地的搜寻,便认定了这个李悔定然是化名,也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人物,怕是哪个江湖上的成名前辈藏身再此,可听船工秒素李文轩不过二十来岁,如此年纪轻轻又不该有这么大的本事。
杨帆心中不明这个隐藏的人究竟是敌是友,在后面便放慢了动作,不大想再继续寻找,万一这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将人家逼急了反倒是给自己徒增祸患。
可田国慧不然,越是找不到,却是越发的生气,牛脾气上来之后是非要找出来这个叫李悔的人不可,杨帆觉得田国慧一人也不会对那个自称李悔的人形成什么威胁,便放任它去了,不然怕把田国慧憋坏了,自己则找个借口在船舱中与童老大聊聊天喝喝酒,只管悠哉悠哉了。
转眼间货船已经靠近了洞庭湖,再有半日时光便可以靠岸停船。
田国慧本来心气就高,居然一连两日在这么小的一艘船连个人都找不到,不由得是心中烦闷,瞧着谁都不顺眼。
这一天,别人都在舱中休息,唯独田国慧十分的不开心,便一人躺在船头甲板上晒太阳,暗暗寻思着得用什么法子在停船之前将那个人给寻出来。
货船本行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得一声轰然骤响,紧跟着船身微倾,船舱中的酒水洒了一地,桌子板凳都歪向一侧。众人惊恐不已,先是以为货船撞到的河道下的巨石,后来一想这船正在河道的中央,水下怕是得有十多米深,断然撞不上河底巨石的,船中数人正在奇怪,只听得田国慧在前面大声骂道:“你奶奶的,哪里来的王八蛋,敢拦你田大爷的船!”
童老大与杨帆,还有几名船工纷纷抢上前去,只见三艘大船已经己方的货船拦住,那三艘大船均高约三丈,外镶铁皮钩镰,上立墙堡彩旗,船侧面上还有许多的用来射箭的孔洞,乃是三艘不折不扣的战船!
两艘大船于货船左右,两船的中间横了一道铁链,竟然将货船的桅杆牢牢缠住,方才船身倾斜也正是因为这铁链拉动货船所致,看情形,这两艘大船若是张帆起航,不消片刻功夫货船的桅杆定要被拦腰折断。
还有一船迎在货船正前面,船头上有一排十来支碗口粗细的精铁长矛,十分可怖,童老大货船虽说块头也不小,但是甲板轻薄,若是撞上那些长矛,船身必定立时粉碎。
童老大向中间那船一望,只见正中一杆大旗上书“大圣天王”四个大字,左右两侧竖着两面将旗,左首那面旗帜上书一个“高”字,右首则是一个“黄”字。
有些船工看了这阵仗不甚明了,只认作是江匪抢劫,吓的魂不附体,纷纷向童老大望去,看他做什么主意。
童老大也是面如土色,杨帆脸色也沉了下去,不过倒还算是镇定,至于田国慧则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全然没将这几艘大船放在眼里。
船是童老大的,无论如何看到这场面童老大都也先站出来几句说话。
童老大先命船工下了铁锚将货船停住,然后上前向中间那艘大船作了一揖,说道;“小人童老……”
童老大本想说自己的名字是童老大的,可一想不对劲,你说自己是童老大,那岂不是在人家这些人的面前自称老大?那还得了?于是马上改口道:“小人童老儿,见过大圣天王下的英雄们啦!”
童老大说罢,抬头向上面瞅了瞅,只见两名布衣汉子走到船头,一人眼神炯炯正上下打量着他,身子微微显得有些胖,一把浓郁的络腮胡子看着是十分凶煞,另外一人则较之清瘦了一些,不过看那身形也知道是个好手,两人均穿着布衣轻甲,身后则另有十多名布衣汉子,手执刀剑弓弩,分立两侧。
那络腮胡子道:“你是这湘江上的跑船童老大吧,你不是叫童老大吗,什么时候改名做童老老儿了?”
童老大没想到那人竟然会认识得自己,心里盘算了一阵,自己这些年来没什么仇家,这些大胜天王的手下将领为何拦住自己?一定要先问个清楚才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童老大说道:“将军啊,小人只是在自个儿家里是老大,可要是见了将军们就只能是老儿了……”童老大本来也非下作屈膝之辈,可如今对面这等阵仗,自己与数名船工的身家性命都在这船上,也只能奴颜以对了。
童老大说罢,大船上许多人都是一阵哄笑,童老大擦了一把脸,随后又道:“小人走船一向老实,不知道将军为何要拦住小人的船只啊,小人若是哪里做错了,日后一定登门道歉,还请将军您饶了小老二啊!”
那络腮胡子说道:“我是大圣堂天王座下将领高老虎,我旁边这位是黄佐将军,我二人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要在你这船上借一点东西!”
童老大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借东西……我的妈呀,不会又是来找李悔那小子的吧?”顿了顿说道:“不知道两位将军是要什么东西啊?”
不等高老虎开口,黄佐说道:“你将这一船的货物运到此地,想必已经劳累了吧,不如你歇歇,将这些货物让给我们,由我们为你带到洞庭吧!”
童老大这下真怕了,他知道这大胜天王的人马平素虽说强横,但少与寻常百姓客商为难,但今日这怎么出奇了偏偏要与自己过不去?
童老大跪下哭丧着脸说道:“两位将军,两位大王,小人这货是送到洞庭的确实不假,可是……可是……您这若是给取了去,小人这如何与货主交代啊,要是这趟货砸了名声,那以后也没法再在这湘水上行走了,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万万恳求请两位将军放我一马啊!”
那高老虎却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拿了你这船货,也不会亏了你,给你些银子,一定够你快活好几年的,你就不必去洞庭了,直接南下过你的小日子便好!”
童老大面路难色,心道:“这不是叫我把别人托我的货物当做自己的货给卖了吗?那岂不是大大的不仗义了?”可童老大又不敢拒绝,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下面流动的江水,过了一会,竟然被为难的落下泪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李文轩自然也露头了,不过李文轩躲在后面,看到这些人摆明了欺负童老大,心中好生不快。
李文轩不知道这大胜天王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那些货物是什么,但是自忖童老大待自己十分的仗义,一会这些人若是当真要坑童老大船上的东西,就算是被杨帆与田国慧认出来,自己必然要给童老大出头才是。不过李文轩也不着急动手,因为杨帆与田国慧也都是好手,应当不会见死不救,若是他们两人就能将事情摆平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田国慧看到这会的状况早就耐不住了,只是杨帆一直在旁使眼色,这才才一直强行忍着,杨帆见童老大已经没了办法,便对田国慧轻轻点头,田国慧当即跨上船头骂道:“好你个姓高的!你就明说吧!你要劫这船货,就是摆明是要跟我们扈大哥过不去,是不是!”
童老大与躲在暗处的李文轩都是一奇,心道这高老虎与黄佐是奔着这船货来的,要过不去也是跟他童老大过不去,怎么会说是跟他们的扈大哥过不去呢?
高老虎与黄佐刚才只顾着与童老大说话,这才注意到田国慧,随后在人群中一扫,便也瞧到了杨帆。
高老虎笑道:“我若没看错,两位是扈钰下面的杨帆与田国慧吧?”
田国慧立即骂道:“你爷爷就是我田国慧!”
高老虎眉头皱了皱,黄佐怒道:“你小子当真活腻歪了!识相的放下这船货,给你个活命!”
高老虎冷冷说道:“我就是要来拿扈钰的货,你待如何?”
扈钰是这洞庭水帮的总瓢把子,多年前洞庭湖有大小十多个水帮,各自为了争地盘,收保护费,隔三差五的斗殴那都是家常便饭,各个帮会每年也都因此折损了许多的好汉。
后来扈钰当上了飞涛帮的帮主,以一己之力将纷争散乱的洞庭湖十多个水帮结成同盟,因为扈钰为人仗义,处事公平,其他的十多个水帮对他都是十分的佩服,而从哪往后扈钰的名号在江湖上极响亮。
童老大此时却是更加晕乎了,他是受人之托往洞庭送货不假,却不知道这货是送给谁的,托货那人只说到了洞庭码头靠岸自会有人来接应,如今听田国慧与那高老虎一说,只怕是这船货便是那扈钰的了。如此一来童老大更愁了,扈钰的名号那么响,他若是把人家总瓢把子的货给丢了,日后肯定会被追究的。不过又一想,田国慧与杨帆又都是扈钰的人,有他二人在船上,或许这事情就没自己多大干系了。
田国慧怒目圆瞪,大声道:“好,你要我的货,我就要你命!”随后双脚一点,纵身向高老虎的大船上跃去。
大船与货船相距甚远,且大船又高出货船许多,田国慧一跃不到,眼看就要落在这江水之中,只见他在飞身跃起的同时,手中却变戏法一般的多出了一杆三节棍。田国慧将这三节棍如蛇鞭一般,在身下一绕,三节棍打在了江面之上,顿时就是水花四溅,而田国慧也借着这点力道再次向前进了一步,落在了前方的大船上。
李文轩看田国慧的轻功虽说不得十分上乘,但这一手借力的招式却是耍的十分巧妙,也很是好看,差点赞出了声音。
黄佐见田国慧到了跟前,不由分说,一柄长刀挥出,趁着田国慧立足未稳,直接斩向他面门。
田国慧也不避他,借着方才冲上来的力道,再次向前一纵,眼看要撞上长刀之时,便将身子微微一斜,避开了长刀,同时用三节棍向黄佐的喉头点去。
黄佐一刀不中,且田国慧来袭,也不见退,身子微微向后一扬,同时左脚突然翻上,踢向田国慧左跨,田国慧只好后撤两步,随后两人再次上前斗在了一起。
杨帆自不能让田国慧一人涉险,一声呼啸,却是折身快步上了货船上的桅杆,待到得了顶端,纵身向前一跃,便见一道白影居高临下,直直的向高老虎射了过去。
李文轩就藏在桅杆后面,杨帆只顾着看前面的高老虎,所以并未瞧见他,不过李文轩却将他二人方才的一招一式都看得清清楚,心道他二人这段时间不见,功夫也是精进了不少。
高老虎见杨帆来了,便取出一面关刀,先向前一挺,正对了杨帆下坠的方位。
杨帆此时下坠正在半空,无处借力,自然没法左右闪避。田国慧看了一阵心惊,狂叫道:“不要命啊!快退回去!”
田国慧这一吼的功夫,招式上自然也慢了,黄佐连劈数刀,田国慧一时间手忙脚乱,连连遇险。
杨帆看那关刀已经抵近自己面门,突将判官笔直直向前点出,判官笔的笔尖与那关刀的刀尖相撞,先是火星四溅,然后便见两件兵刃一左一右相互错开来,杨帆是歪向左边的,刚好躲开了这一刀分身之祸。
杨帆说道:“高将军,你们这可是实在无道理,没来由的拦截我们的货物,难道你们非要将我洞庭水帮赶尽杀绝不成!”
高老虎冷笑道:“我赶尽杀绝你们?你别当我不晓得你们这船上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扈钰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高老虎说罢将关刀一晃又向杨帆面门砸来。
杨帆用判官笔在刀刃上轻轻一格,关刀便向上偏了数寸,杨帆便趁机上前,用判官笔向高老虎前身大穴上打去。
兵刃有一寸长一寸强直说,判官笔不过三尺长短,可那关刀却在八尺开外,杨帆知道自己今日若要脱困须得擒住对方紧要人物才可,但对方兵刃占优,且武功本就十分了得,因此只能冒险冲过关刀所及,开展近身打斗之法,以求占得优势。
高老虎见杨帆近身来斗,只是微微一笑,便见那本已经到了杨帆身后的关刀猛然回击,这一下让杨帆始料未及,寻常人一招出手比不能马上撤回,不想高老虎臂力竟然如此之大,想来方才关刀被判官笔一拨就立即转向肯定就是高老虎故意布下的阴招了。
杨帆慌忙用判官笔来挡,只是这关刀力道实在太猛,判官笔纵然架得住,可杨帆的脚下却软了三分,被一柄关刀压着连退数步,抵在了大船的护栏之上。
杨帆双脚紧扣船沿,可上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在了半空,只要高老虎再一用力整个人定然会坠下江去。
田国慧见高老虎果然是个硬手,生怕杨帆有个好歹,也不管黄佐是否会来偷袭自己,一声怒吼整个人便向高老虎扑了过去,高老虎冷眼一瞟,眼神显得很是不屑,待到田国慧的三节棍打到了近前,单手向后一撸,便将三节棍的一头牢握在掌心。
田国慧连着扥了几下,可高老虎就如金刚铁塔一般稳稳不动,这三节棍竟是夺不回来。眼看着后面的黄佐挥刀杀至,田国慧只好丢了兵刃闪向一旁。
田国慧没了兵刃,功夫自然是大打折扣,方才本是与黄佐难分高下,这一来却是只有躲闪的份,十来招过去,已经被黄佐逼到船头角落。
田国慧只顾后退,没看清脚下,不小心被船上的缆绳在脚下绊住,而黄佐又是一刀突上,便仰面摔在了甲板上。
第240章 一剑败双将
黄佐心中大喜,没想到这洞庭水帮的一个帮主转眼就要在死在自己刀下,这事情要是传回去,不光是大功一件,更是十分光鲜的事情,于是这就要动手给田国慧一个了结,却听高老虎说道:“黄兄弟且慢,咱们暂且留他性命,将他们两人还有这一船货带回去,交给圣王发落吧,说不定圣王还有别的说法,到时候再杀他们也不迟”
黄佐点头称是,将长刀架在了田国慧脖颈前,身后几个喽啰上前将田国慧捆了一个结结实实,高老虎也着人拿了杨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杨帆与田国慧二人的功夫差不多,只是杨帆出招稳重,平素便显得比田国慧高明一些,双方切磋也是胜多输少,方才田国慧与黄佐单打独斗,其实是个平手,若不是杨帆遇险,田国慧也不会轻易被擒拿。杨帆与田国慧也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却不料这大圣天王帐下的高老虎竟然是如此硬手,一会功夫便教他二人一同败下阵来。
李文轩躲在远处看到他二人遇险,本是打算出手相助,可距离太远,纵使他身法不俗,但也是出手不及,正在焦急之间,好在看到高老虎一时并无心要他们的性命,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寻找机会将他二人救下。
杨帆与田国慧落败,众船工皆是面如死灰,童老大更是垂头丧气,最后的丝丝希望都破灭了。虽说方才听他们说自己的这趟货物有些什么蹊跷,但这刻也没心思多想了,认定自己这趟货算是砸了招牌了,只希望高老虎千万不要伤了自己性命才是。
高老虎一挥手,旁边的两艘大船便向这货船靠近,就要上船来夺取货物。
瞧着两船之间还剩下五六尺的距离,左边大船上冒出来了几个汉子就向这货船的甲板上跃了过去,可几人蹦出了一多半,眼看着就要踏上那货船,半空的身子不晓得为何,好像是迎面重了一掌,在半空中突然顿住,不再前进半点,直直的下落,一连的几声噗通噗通,几个人纷纷落在了江中。
大船上的旁人看他们连这点距离都跨不过去,纷纷大笑,下面几人又羞又愤,虽说是觉得自己落水蹊跷,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是吃了哥哑巴亏,向大船上的人骂道:“笑个屁啊!还不快投绳索下,将老子们拉上去!”
黄佐看他们如此狼狈,也是觉得好笑,只当他们是偷懒多了,疏于操练,暗暗觉得日后须得对他们严加管教才是。
高老虎却是皱了皱眉头,似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看的不是太过明了,也不好做声。静观其变。
上面放下了绳索,将那几个落水的汉子给拉了上去,他们仍是骂骂咧咧的不停。
因为之前的人落了水,所以方才大船又靠近了一些,免得再次在高黄二人面前出丑,眼看着这距离万无一失了,这才又有四个汉子向货船上跳了过去。
这四人又是跳起刚到一多半的时候,身子就突然不在向前了,一阵呜嗷的乱叫,水花四溅,紧跟着又多了四只落汤鸡。
大船上的人先是哄笑,随后便一个个将笑声都收住了,只见高老虎与黄佐的面色都不好看,显然是已经瞧出了其中的问题。众人看着高老虎脸色不善,还当他们是因为自己的兄弟们失手惹的他们不高兴,自然也不敢再多废话,放下缆绳将落水的那四人给拉了上来。
先是黄佐说道:“童老大,你这几年当真是混的不错,没想到你这船上还藏有硬手啊!这还不快快请出来相见?”
童老大显得十分局促,听黄佐这么说,不免左看右看,已经猜到大概是那个李悔在暗中使出了什么古怪,可童老大却不敢开口说什么,心道:“李悔肯暗中助我,证明他是将我认作朋友的,我可万万不能出卖了他。”
黄佐看童老大和货船上的人都没动静,便低声向高老虎说道:“高大哥,看方才的状况,这么远就隔空一掌将咱们几名兄弟都给打下了水去,瞧着这本事,怕是扈钰本人就在这船上啊。”
高老虎想了想,说道:“看这掌力确实与扈钰有些相似,但应当不会,扈钰若是在船上,他应当早就露面了,不会这般藏头露尾,暗中出招。”于是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对面方才是哪位好汉出手,何不现身相见!”
高老虎吼了一嗓子,货船上仍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黄佐按耐不住了,小声道:“高大哥,藏头露尾,想必是什么鼠辈,不如我上去瞧瞧看是个什么人物!”
说罢,黄佐纵身一跃向货船上跳了过去,高老虎怕黄佐吃亏,可想出手相拦已经晚了一拍。
黄佐跃到了大船与货船的当中,只见对面桅杆下的帆布突然一阵荡动,紧跟着迎面就来了一阵极强的掌风。
黄佐心中一惊,心道:“原来你这暗中下手的人躲藏在这里!”
黄佐并非泛泛之辈,长刀在面前一挥,便将这掌力卸开了许多,并且身形的去势未减缓,继续向前而去,黄佐见那人奈何不得自己,于是心中得意,可眼看就要踏上甲板,面前却又来了一阵掌力,黄佐方才在得意,这一掌力出其不意,无暇出刀,只能出掌来挡,再次将这掌力打退,但自己前进的力道毕竟受阻,再想要够得着前面的货船已经是有些不及。
眼看黄佐也要落入江水。听得高老虎在后大喊一声:“小心前面!”
黄佐抬头一看,只见面前一道灰影正向自己奔来,情急之下,黄佐不等瞧清楚那人的招式,慌忙再次提刀胡乱向面前挡去,可看着长刀明明砍中了那道灰影,却是劈了个空,那道灰影凭空消失在了面前。
那道灰影不用说,肯定就是李文轩了,李文轩知道这高老虎和黄佐是对面的要紧人物,要想救下货船还有杨帆与田国慧,自己最好将他们二人生擒,但又不能太过折损了他们的面子,不然那仇恨就深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所以李文轩看到黄佐将要落水,便纵身上前一手提起了黄佐的衣领,随后有拎着他凌空几步,飞身上了对面的大船,站在了高老虎的对面。
黄佐虽说不胖,但少说也有一百三十多斤重,高老虎见对面这人携着黄佐仍然能从货船上直接跃过来,且毫不费力,但是这套轻功已经是叫他心头一惊,猜测这人只怕真是那扈钰,可等到李文轩到了面前,再一看这人一身普通的船工的打扮,不过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年纪轻轻又如何练得这么好的轻功,那就是奇哉怪也了。
李文轩将黄佐的长刀夺下,横在他的脖子前面,向高老虎说道:“这位是高将军吧,请你先放了我的两位朋友,不然这位姓黄的将军怕是会有闪失了!”
高老虎正要问李文轩的姓名,杨帆与田国慧却齐声惊道:“李文轩!”
李文轩一连躲了他们两天,此时相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点头向他们二人示意,说道:“杨兄,田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杨帆不说话,田国慧则是怒道:“好个屁!”
高老虎哼了一声说道:“李文轩……你就是那害了司徒英雄的李文轩,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好!果然有些手段,放人!”
随后几个喽啰上前放开了杨帆与田国慧,李文轩说道:“杨兄与田兄还请先回到客船上吧!这里由我来料理就好。”
田国慧瞪了李文轩一眼,骂道:“你这个恶徒,过去是我瞎了眼,还以为你是个英雄,将你当做是朋友,没想到你却连连作恶,祸害江湖!你别以为今日你惺惺作态,我就会领你的情!”说罢田国慧纵身一跃上了客船。
杨帆并没有说什么,但看神色,见到李文轩也是有些不悦,只是向李文轩简单拱了拱手,随后也回到了客船。
李文轩心中暗道:“看来我躲着他们是不错的,他们显然是将我当做了恶人,唉,我这身份,何日才能清白啊!”
高老虎说道:“看来你为别人强出头,别人并不领你的情啊?”
李文轩并不听他言语,高老虎又道:“我已经放人了,你也放了我兄弟吧?”
李文轩点点头,高老虎二话不说就放了杨帆与田国慧,他自然不能不讲信用,如约放开了黄佐,也将长刀还给了黄佐。
李文轩不想黄佐落水,是怕他难看,可在黄佐看来,被人单手拎着挟为人质,那才是奇耻大辱,一直没说话,却早已经是恨得牙痒痒,刚接过了长刀,反手就直接刺向了李文轩的心口,要结果了李文轩的性命。
李文轩早就有了准备,见黄佐手腕方动,李文轩便已经一连退后了一丈有余,远远的避开了黄佐的这一刀。
黄佐还在再次抢上,高老虎却上前一步,拉住了黄佐的肩头,说道:“黄兄弟,且慢,这人有些手段,昔日就是他谋害了品剑山庄的司徒英,你怕是难胜他!”
黄佐听到高老虎这么说,虽说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罢手,收刀立在了高老虎的身侧。
高老虎向李文轩拱手说道:“往事不提,你之前在江湖上的作为我也不问,只是你今日要挡我们的事情,那却是万万不能!”
李文轩也还礼,说道:“高将军,你我素不相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道这船上的货物是一些什么东西,但是我前段时间承蒙童老大照料,他有恩于我,你们今日为难与他,我如何能置之不顾?何况杨堂主与田帮主昔日也都与我有交情,听言这些货物好像是他们的,所以我更不能看他二人被你给害了,今日这事情我插手是一定了!”
田国慧在客船上听到李文轩这么说,按道理应当是感谢才对,可田国慧却怒道:“你这无耻之辈,休要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你犯的那些事情当我不知道吗?来来,你先吃我一棍再说!”
杨帆看田国慧如此,也不说他不是,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小声道:“你莫急,我们现如今处境不妙,先看他如何行事才好。”
高老虎哈哈大笑,说道:“看来你要帮人家,别人却是不领情啊,不如你就此离开,我们今日做个朋友如何?”
李文轩沉声道:“他们误会我,这个无需你管,我的事情,我自己自会与他们讲明,只是你现在万万不能动这货船,还有货船上的人!”
高老虎说道:“我若是非动他不可呢?”
李文轩冷笑到:“你若动了他们,你这三艘大船上的人,全部都得在此陪葬!”
“好大口气!”高老虎纵身跃起,一把关刀砍向李文轩面门。
青霜剑还在李文轩背后的木匣中,李文轩此时若是开匣子取剑未免显得慢了一些,于是弯身直接将木匣一竖迎着关刀顶了上去。
关刀遇到木匣,立即就是木屑纷飞,而李文轩则是在纷乱的刀影下一晃,将青霜剑握在了手中,紧跟着青霜剑出鞘,李文轩后退三步,快速绕了五六个剑花,一时间满船尽是清影,寒光四射,令人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高老虎看到这剑光,也不禁为之一愣,说道:“这……这就是品剑山庄的青霜剑。”
李文轩点头道:“正是!”
高老虎又道:“果然名不虚传,那我更要领教领教!”随后再次提刀而上。
李文轩见关刀沉重,于是并不与高老虎硬碰,身子左右飘忽,高老虎一连五六招均沾不到李文轩的身子。
李文轩说道:“高将军,请你不要为难这艘货船,你我并无仇怨,我实不想与你动手,万一有损伤,都是不好。”
高老虎喝到:“哈哈,你想要管这事情,需得先胜过我手中关刀再说!”
李文轩无奈,知道今日不动干戈是不行了,于是看高老虎还招之时,身前露出了一个空档,突然抢上一步,穿过那空档,直刺高老虎咽喉,不过李文轩只是想要借此机会挟持住高老虎,并不是当真要他的性命。
高老虎见李文轩这一剑来的奇快,但他也非易与之辈,立马变化招式,关刀在手中转了半个圈圈,那厚重的刀柄刚好迎上了李文轩青霜剑,一阵火花之后,两人交错而过,谁也没伤到谁。
李文轩也暗暗点头,心道这高老虎的功夫确实不弱,竟然敢用刀柄来挡自己的青霜剑,光是这中险招,敢用出来的人就是不多。
至于高老虎,惊讶李文轩快剑的同时,则是摸着自己的关刀心疼的很,没想到这一回合下来关刀的刀柄上竟然生生的被青霜剑给划了一道口子。
高老虎带着三分怒意,再次抢上。
李文轩这次不再急于进攻了,只是防守不见进攻,高老虎来一招,李文轩便回他一剑,一连接了高老虎十多招,便看出了高老虎力气刚猛,双手变化也是极快,可是这下盘功夫就差了许多,于是看关刀拦腰劈来之时,身子一猫,从关刀下面钻了过去,用青霜剑直取高老虎双膝。
高老虎大惊,连连后退,奈何李文轩进攻太快,纵然他关刀在手,却始终腾不出手来阻拦李文轩,于是呼高老虎一连被逼退了五六步,眼看只能双膝被废,李文轩却突然还剑向上刺去,斩向高老虎手腕,高老虎无奈只好将关刀脱手,又退到了一丈开外,才算是保得了一个周全。
不等关刀落地,李文轩便反手将关刀拿在手中,正要说话,却听黄佐屠宰身后叫道:“放箭!”
李文轩知道背后有冷箭,于是转身,手腕转动,用青霜剑在身前舞出了一大片清影,黄佐令下射出的那几十支羽剑,撞到了李文轩的剑影,或被斩断,或被打落,全数落在了李文轩的面前,竟然没有一只能穿破李文轩面前的剑光,更不要说伤到李文轩分毫了。
李文轩避开了这些冷箭,随后提剑慢慢的走到了高老虎面前,鞠了一躬说道:“高将军,方才实在是得罪了,我无心与你过不去,只是那货船上的人是我朋友,实在是希望你可以放他们一马。”
高老虎已经落败,又见连些这近身的冷箭都伤不到李文轩,知道今日大势已去,只好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好,你本事比我厉害,我高老虎今天认栽了,不过……你叫李文轩是把吧,哈哈,我放过了他们,他们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高老虎当即下令道:“兄弟们,今天栽了,咱们走!”
三艘大船随即就要掉头远去,黄佐心有不甘,但看着李文轩的本事,知道自己也难以奈何他,只好不多言语,悻悻而去。
李文轩见这高老虎还算是痛快之人,于是又作了一礼,说道:“多谢高将军了!”随后转身凌空飞跃,回到了那客船之上。
第241章 船头释嫌
李文轩刚想要与杨帆还有田国慧打个招呼,却见田国慧的三节棍已经劈头盖脸的打来。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知道他们对自己的误会颇深,无奈只能先行退后避开,说道:“田兄,田帮主,且先住手,听我一言!”
田国慧的脾气本就火烈,根本不由得李文轩讲话,紧跟着就上前一步,又是数招使出,口中不断说道:“你这人,害了司徒庄主不说,又灭了福州镖局十九条人命,与你这种武林败类还有什么话好讲?”
李文轩知道误会太深,但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自己名声如此,要想要与他将这其中细节讲明,只好先将他擒住再说。
那边童老大听说李文轩的身上竟然背了这么多的人命,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看了看杨帆,想要看杨帆拿什么主意,只见杨帆沉着脸,并未说话,他也只能远远的避在远去看着,免得他们打红眼不小心伤了自己。
田国慧的三节棍使的周围是风声鹤唳,水浪呼啸,李文轩是以退为进,青霜剑在手却是始终不用,独身在田国慧的招式中来回闪避。
田国慧的三节棍起初是十分的严密,可招式一多,却打不到李文轩,田国慧不由得心急,加快了招式,但忙中出错,左首立马就露出了空档。
李文轩见机不可失,这就突然一步抢上,一手扣住田国慧的左手腕。田国慧右手随即挥动三节棍打向李文轩腋下,李文轩不容田国慧的三节棍使到,便已经翻身到了他的背后,田国慧一棍打空了不说,更是给自己的大腿上来了一下子,而李文轩则已经牢牢的挟住了田国慧的右肩膀。
田国慧被李文轩制住,不能动弹,李文轩说道:“田兄,你先不要动手,听我说清楚缘由可好?”
田国慧只是奋力挣扎,一个劲的哼哼,并不与李文轩讲话,杨帆见李文轩与田国慧动手的时候一直颇有顾及,看样子就知道李文轩对他们二人并没有半点恶意,心中多少也有些觉得过意不去,于是说道:“好,我们兄弟就先听你讲讲缘由,国慧,你暂且莫要与他计较,他说的有理就罢了,若是说的无理,我与你一通跟他拼了,为江湖除害!”
田国慧一脸的愤愤然,不过挣扎的力道倒也减弱了,李文轩便慢慢的松开了他。
田国慧回头看着李文轩,向前走了两步,似是心有不甘,突然又回头向李文轩当胸打来一拳,李文轩知道他们对自己有误会,而田国慧更是脾气暴躁,为了让他满意,李文轩便生生的运起内力接了田国慧的这一拳,虽说有内力护身,伤不到内脏,但这一拳田国慧的力道组,也是叫李文轩的皮肉生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田国慧打了这一拳之后,看样子才算是满意,回到那头与杨帆站在一起。
杨帆问道:“李文轩,你害了司徒庄主,又伤了福州镖局的那许多人命,你如何解释?”
李文轩沉声说道:“品剑山庄的事情,我是被人陷害的,当日有人说司徒庄主是被银针暗器所伤,你二人当时就在品剑山庄,也应当对此事有所听闻,对吧?”
杨帆说道:“不错,司徒庄主正是被银针所伤,据说是被刺穿了心脉,并且那银针我也见过。”
李文轩眼中一亮,说道:“你见过?那好,你看看可是这样的银针。”
李文轩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竹筒,拧开取出了前段时间被明珠射入自己肩膀的那枚毒针,递给了杨帆。
杨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样的银针!”
田国慧又骂道:“果然就是你小子干的好事,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一模一样的暗器!”
李文轩叫苦连连,说道:“这银针并不是我的,我这半年来一直都躲藏在莆田寺附近,前些日子有一批金人上莆田寺寻事,我被他们用这种银针所伤,后来疗伤的时候,我觉得这银针有异,似乎是与司徒庄主有关,所以我才将他留了下来。”李文轩随后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让杨帆与田国慧看自己肩头所留的针孔。因为伤李文轩的那枚银针上涂头剧毒,李文轩绥江体内毒物驱散,但毕竟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如今肩头上的针孔,仍是十分的清晰。
李文轩见杨帆面露疑惑之色,便晓得他大概已经信了自己三分,于是又道:“我在品剑山庄被人误会之后,幸得苏啸天前辈的信任,助我良多,我就一路南逃,后来躲在了莆田寺附近,莆田寺的方丈子明大师,与其他几位高僧,均相信我并非谋害司徒庄主的真凶,后来我更拜得莆田寺子静大师为师傅,在莆田寺那边学了许多本事,还请杨兄与田兄,一定要信我才是!”
杨帆说道:“你当真一直躲避在莆田寺?”
李文轩说道:“正是,不敢有半点虚假。”
杨帆又道:“那我问你,前段时间到莆田寺上生事的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叫做什么,你可能讲诉清楚?”
李文轩说道:“那些人都是金人,为首一人号称金国第一高手,唤作叱利文龙,他有两大弟子,一名阿贵,一名阿图,另外还有十八黑衣人紧密相随,号称燕云十八骑,对了,那十八人便是你我在红叶寺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其中有几人两位想必也都认识。”
杨帆惊道:“你怎么会对它们如此清楚?难道你当真是在莆田寺?”
李文轩说道:“不错,我不光在莆田寺,当日双方约定三战决胜负,我曾与他们对战,打的就是那第一场,我肩膀所中的银针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两位请想想,我与司徒庄主没有丝毫仇怨,我为何要害他,还有,我在红叶寺为就江南武林的抗金人士还与金人相斗,险些丢了性命,而司徒庄主又是力主抗金,并且司徒庄主还与我颇有渊源,我更没有道理要害他啊!”
杨帆与田国慧面面相觑,觉得李文轩所言不假。过了一会田国慧却道:“就算是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福州镖局在莆田的十九条人命,你又当如何解释!”
李文轩说道:“这个我承认,那些人命全都是亡在我手!”
田国慧怒道:“亏你还敢承认,你杀人如麻,江湖上有你这人,当真是一祸害!”
李文轩看田国慧又想要动手,忙道:“且慢,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与他们动手?”
杨帆看其中还有隐情,伸手拦住了田国慧,说道:“什么缘由,你说。”
李文轩说道:“你二人应当记得苏家的小姐,苏晴雪。说来惭愧,我这一路南下,一直都与她在一起,苏伯伯也相信品剑山庄的事情我是被冤屈的,这才愿意让晴雪与我同行,我刚到莆田之时,曾与福州镖局的少主云放有些误会,但那全都是因为云放那小子为人轻薄,想要欺辱晴雪所致。可没想到后来云放竟然派人掳走了晴雪,欲加欺辱,我为救晴雪,夜闯福州镖局,可福州镖局的人却是百般阻拦,所以我不得已才痛下杀手。这些事情,二位若是不信,大可到临安苏家,或者是莆田寺求证,绝无半点虚假。试问,像云放这样的无耻之徒,还有他那些助手为虐的手下,我杀他有何过错?”
杨帆与田国慧二人怔怔的不再多言,不知道该信李文轩,还是不该相信。
杨帆顿了顿说道:“你既然是在莆田,为何又到了此地?”
李文轩神色一阵黯然,说道:“莆田寺与金人一战,多少也与我有关系,我不幸负伤,我师傅子静大师更是壮烈战死,我亏欠莆田寺良多,但因为福州镖局的事情惊动了官府,怕无需多日便会有官差上莆田寺为难,我不忍为莆田寺再带来祸患,这才千里西行,一路隐姓埋名,避开一时,算是一时。”
李文轩谈话之间也早已经将兵刃收起,以显露并无与他二人打斗之意。
杨帆与田国慧见状,想起李文轩之前的为人,况且还救过他恶人的性命,便对李文轩的话信了八九分,实在不好再多出言语为难,于是杨帆上前一步,拜了一拜,说道:“李兄弟,是我兄弟二人误会你了,杨帆为你赔罪!”
李文轩忙着上前将杨帆搀扶起来,田国慧也说道:“好,杨兄聪明的很,既然他都信你了,我也就暂且信你,不过日后我若是晓得你并不干净,我定然与你拼命!”
李文轩叹了一声,随后反倒是笑着向田国慧弯身谢道:“多谢田兄信我,文轩感激不尽,文轩若当真是恶人,便全凭田兄处置!”
话既然已经说开,杨帆便拉了他二人的手,笑哈哈的向船舱中走去,李文轩一撇眼,却见童老大正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于是便笑着向童老大作了一揖,说道:“童老大,文轩因为之前有许多的苦衷,所以才不便以真实性命相告,这其中的究竟,还请童老大切莫见怪啊!”
童老大看李文轩方才的本事,再加上李文轩帮他保住了这一船的货物,谢他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怪他?忙着还礼说道:“不怪,不怪,我还得谢谢你替我保住了这一船的货物啊,多谢了!”
童老大这就要向李文轩下跪道谢,李文轩哪里肯受,伸手一在童老大腋下一抬,童老大便稳稳的站住了,哪里还能跪的下?
童老大又道:“你们三位回船舱吧,我先开船,然后给你们烧一壶好酒来。”随后童老大向那些个还没缓过神的船工说道:“都别傻看啦,快些起锚开船了!咱们今儿个还要到洞庭呢!”
李文轩听到起锚二字,突想起了田国慧这两日不断寻找自己的事情,于是拉了田国慧的手说道:“田兄,请随我来。”
田国慧不知道李文轩要做什么,便跟了过去,杨帆也随后而至。
李文轩引着他们到了船尾,向那铁锚一指,说道:“田兄不是要看我起这大铁锚吗?好,我现在就来!”
李文轩说罢,扎了一个马步,弯下身子,几下的功夫,一人便将这二百多斤的铁锚给拎了上来。
众船工这些日子与李文轩打的火热,关系甚好,先前虽说是看着李文轩有些害怕,此时却又忍不住各个叫好,虽说想起了与田国慧的赌注,但想着李文轩之前给他们编的那些谎话,没有人敢开口想要。而田国慧也是一阵赞叹,方才还剩下的那点嫌隙,已经是一扫而空。
三人在船舱中坐定,李文轩说道:“杨兄,我见方才那大船上有旗号上写着大胜天王,这大圣天王到底是什么人物啊,我方才见对面的那两个人功夫也都不弱。”
杨帆说道:“你可知道杨幺?”
李文轩前些日子一直都在梅峰寺上,生活简单的很,一路西行,又是孤苦伶仃的,这洞庭湖上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晓得了,于是说道:“文轩不知,还请杨兄明示。”
杨帆说道:“这杨幺自封是大胜天王,是洞庭湖的造反头子啊!”
李文轩一愣,惊道:“造反!那还了得!”
田国慧说道:“造反算个什么,我也敢!可是那鸟人,听说近些时间,竟然跟金狗还有伪齐那边打的火热,怕是要当汉奸了!”
李文轩也是眉头一皱,说道:“那这人……太……”
杨帆瞪了田国慧一眼,紧接着又说道:“这杨幺起事之后,发展的极其迅猛,坐拥十多万的兵马,朝廷的官军这两年来数度围攻,可都被他打的是溃不成军,杀了许多的将领不说,还攻城掠地,很是威风,现如今就是我大宋朝心头的一颗钉,疼的狠呐!”
李文轩又道:“他造的大宋的反,咱们却都是江湖中,可是方才所见,似乎是故意要与你们为难,不知道这是为何?”
杨帆叹道:“过去这洞庭水泊,本就是纷乱不堪,许多江湖帮派争斗,好在有我们扈大哥力挽狂澜,从中调节,将这十几个帮派结盟为洞庭水帮,这附近的百姓都是以水为生,帮会兄弟也都是做的水面上的生意,好容易才是安顿了下来几年,但是这杨幺起事之后,初期大家还相安无事,但到了后来,那杨幺却是仗着自己军强马壮,多次占我帮会的地盘,夺我财物,本来由我帮会护航的河段,也都由他杨幺给站了去,大伙的生计断了,难免会有摩擦,所以,这才渐渐起了仇怨!”
李文轩说道:“那就是他的不是了,有点欺人太甚。”
杨帆又道:“这船货物,其实就是我们扈大哥的货,我二人并非是偶遇,其实是故意在中途守候,就怕半路上被杨幺的人马给劫持了,没想到还是差点出了岔子,这都是得多谢李兄弟你啊,不然这一趟我们兄弟就栽了,日后我一定回禀扈大哥,我们定要好好谢你才是!”
李文轩忙谦虚道:“不敢,不敢,杨兄严重了!”
田国慧对他们所说的那些并不上心,一直在琢磨着李文轩的这身功夫怎地如此精进,说道:“文轩,你这半年,可学了不少的本事啊,我瞧你此时的功力剑法,怕是比初次相见,高出了一倍不止啊,我都在你手下过不上几招了。”
李文轩叹道:“方才我不过是取巧罢了,我这身功夫,都是要多谢我的师傅,子静大师,是他倾心相授,我才小有所成,只可惜他老人家……唉!”
杨帆看田国慧说的不是地方,忙捅了他两下,让他闭嘴,后又说道:“不知道文轩兄弟今后有何打算?到了洞庭之后,打算去往何处呢?”
李文轩无奈的一摊手,说道:“正如你二人之前对我的误会一般,我如今是个江湖中的大恶人,人人都欲除之而后快,怕是江湖之大难有容我的地方,我也是只好居无定所,走到哪算哪了,我到这洞庭也是纯属偶然,至于今后去哪,我也是没有半点头绪。”
杨帆听了此话,却是微微一笑,田国慧瞧着奇怪,说道:“李兄弟都蒙冤无处容身了,你笑个什么呢?”
杨帆气的就想给田国慧当头来一拳,说道:“文轩兄弟,我扈大哥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不如你随我二人暂且到我帮会中小避,你的事情若有扈大哥为你出头,不敢保证为你洗清这些冤屈,但是我敢说再这洞庭一带,绝对没人再敢与你为难半点!”
李文轩本是打算到了洞庭之后就立即离开,听杨帆这么说,也不免动心,毕竟能结交这么一个有名望的人物,自然不是坏事,于是说道:“那文轩就劳烦二位兄长引荐了!”
说道此时,童老大刚好端了一壶的烧酒还有几份下酒菜进来,说道:“你们都是江湖豪杰,这光说话没有酒肉可是不成啊,来来来,你们边喝边聊,让我童老大也在边上沾沾光!”
几人都是一笑,随后边喝边聊,李文轩也趁着机会将自己这半年的来的大概经历,一并全数与他们讲了,杨帆与田国慧都是再无半点的怀疑之心。
第242章 紫衣姑娘
船只虽说是被高老虎在中途给阻挡了一阵,但奈何阵阵春风,吹暖江南岸,人语欢声,更兼轻舟快……
不到半日功夫,货船已抵洞庭湖码头,众人上岸,杨帆向远处一招手,立即便有五两马车到了码头近前,为首的人分别向杨帆与田国慧行礼,原来他们是早就安排好了人马前来接应,很快,众人就将船中的十几口大箱子撞上了马车。
李文轩瞧着那些箱子颇为沉重,想来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又加上高老虎他们想要抢夺,心中不免好奇,本来想要问问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的,可又觉得这是人家洞庭水帮的私事,人家不言语,自己若是贸然相问则是显得唐突了。
眼看即将与童老大别离,拱手作别之时,童老大却是从腰里摸出来了二两银子,非要给李文轩这个船工算做工钱不可。
李文轩笑着推辞道:“童老大,我这一路上光是酒肉的钱也喝了怕是你不止二两了,你若是还要给我这二两银子,可只怕是折煞我啦!”
童老大却道:“不行,你本事虽说厉害,可这段时间也是我船上的伙计呢,你也帮我做了事情,那这银子非的给你不可,你若是不收,那就是砸了我童老大的信誉,不然日后可就没人再来我这船上干活了!”
李文轩又是几番推辞,童老大还是执意要给。
田国慧在一旁看着着急了,大声嚷嚷道:“哎呀,你们一个非要给,一个偏偏不要,看来这银子没人收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就要上前去抢那二两银子。
杨帆忙上前拦住了他,说道:“人家的银子,跟你有多大的关系,你也好意思拿。”随后又向李文轩笑道:“文轩兄弟,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童老大的脾气,做生意宁可自己亏本,也绝对不欠旁人的人情,你若是不收下这银子,只怕他日后的生意可是真的不做了!”
李文轩听到他们既然将话都说了这份上,只好接过,并再三谢了童老大。
童老大这才也高兴了,又道:“我这一趟可是太值得了,遇到了两位老朋友,又认识了以为年轻了小英雄,代我日后像他们说说,就说我认识文轩小兄弟这样的高手,看他们哪个还敢跟我童老大吹胡子瞪眼!”
本来几人都是欢笑的厉害,李文轩听童老大这么一说,却是着急了,忙道:“不可,万万不可,童老大,你可千万莫要说你认识我,我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将来会给你招来祸患啊!”
童老大一副满不在乎的的模样,只是哈哈大笑,随后回了甲板,长篙一送,便与这三人分开来。
送走了童老大,杨帆与田国慧没有丝毫的耽搁,直接便引着李文轩向洞庭水帮的总舵而去。
有杨帆与田国慧带路,李文轩进这总舵自然是处处礼遇有加,帮会中的许多弟兄们看着他二人对一个年轻的后生如此亲密,虽说不晓得李文轩的来历,但也认定他并非寻常人物。
杨帆先引着李文轩到了一处偏殿,说道:“文轩兄弟,还得劳烦你在此稍后,我先亲自去找扈大哥将你的事情原委讲明,免得稍后出现了误会,那可就是不好看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然后又向田国慧说道:“国慧,你在此陪着文轩兄弟,我见过大哥就来。”田国慧自然是满口答应。
待杨帆走远了,李文轩说道:“田兄,不知道你们说的扈大哥,到底是如何的人物,我的名声这般差,会不会对我……”
田国慧满不在乎的说道:“品剑山庄的事情是别人冤屈你的,那福州镖局的人死了也是活该,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扈大哥十分明理,自然不会与你为难,并且你现在的功夫这么俊,我扈大哥定然十分的看中你!”
李文轩听到田国慧这么一说,心中立时就宽松了许多。
两人在偏殿里头等了一阵,伺者已经奉了两趟的茶,可杨帆还没有回来,李文轩还能坐得住,可田国慧却是有些着急了,说道:“李兄弟,走,咱们出去逛逛,他们年龄都大了,一说起话来说个没玩,烦死人了!”
李文轩觉得如此离去有些不妥,但被田国慧拉着也是无奈,只得随他而去。
田国慧领着李文轩在这总舵之中逛荡了许多地方,这洞庭水帮的总舵虽说不必苏杭一带的大宅子那般灵秀,但却独有一份沧桑厚重,院落中苍松昂首,山石高耸,所见之人皆是青衣长衫,个个都是练家子,十分的干练,一眼望去便嗅到浓浓的江湖武林的味道。
田国慧一路只带李文轩瞎逛,不过因为李文轩的名头问题,遇到生人只向他们说李文轩是自己的好友,并不说出李文轩的性命,惹得许多人对田国慧翻白眼,嫌他对人生分,不过田国慧大大咧咧惯了,倒是全不在意。
李文轩在一旁瞧着,看田国慧看着虽有几分粗鲁,却也有心细的地方,并且更显得有几分可爱。
走了一阵,李文轩突然想到一桩往事,拉着田国慧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田兄,我有一件喜事要讲与你听!”
田国慧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问道:“喜事?你又不是大姑娘,身上就二两银子,能有什么喜事告诉我?该不是拿我老田寻开心吧!”
李文轩重重拍了田国慧一巴掌,说道:“这真是喜事,大大的喜事,我将这事情告诉你,你就是欠了我一个人情,日后须得请我喝好酒才是!”
田国慧半信半疑,说道:“什么事情,有这么好,我还是觉得你是在诓我?”
李文轩叹了口气,故作无趣的模样说道:“你不信我就算了,你既然说我是诓你的,我不说就是,反正是跟人家小姑娘有关的,跟我却没多大干系!”
田国慧一听李文轩说道小姑娘,当下就来了精神,问道:“什么小姑娘?哪家的?好看不好看?”
李文轩不禁皱了皱眉头,心道:“朱小丢那么玲珑的小姑娘,怎么会看重田国慧了?”但是受人之托,李文轩还是得说道:“你可还记得临安擂台上的事情吗?”
田国慧点头到:“我记得清楚啊,苏凌云那小子,我到现在还想打他一顿呢,你……你该不会是说的苏姑娘吧?她不是跟你好了吗?怎么又与我有关了?对了,之前在船上听你说你们俩都在外头呆上半年了,现在人家姑娘独个会苏家去了,是不是给苏老爷子送了个小外孙回去啊?”
“没有的事!关系人家姑娘清白,不可胡说!”李文轩听田国慧一阵胡言乱语,便不在与他卖关子了,生怕他一会在说些别的不堪入耳的话来,于是李文轩正了正颜色小声说道:“她们苏家不是有个叫朱小丢的姑娘吗?你应该记得吧。”
田国慧说道:“我记得,总是穿红衣服的那个,那小丫头挺水灵的,就是脾气差了点!”
李文轩继续说道:“就是人家朱姑娘托我给你带的信,叫你有空到了临安,就去看看人家,唉,人家姑娘可是瞧上你啦!”
“啊!”田国慧一对眼珠子瞪的比牛眼还大,大叫道:“不会,一定不会,哎呀妈呀,这可怎么办!”
李文轩先是想取笑他,可最终还是忍住了,笑着问道:“人家那么好的姑娘瞧上你了,你这着急个什么劲?”
田国慧满脸通红的看着李文轩,老半天没憋出了一个字,可突然却听二人旁边的假山上传来一阵很是悦耳的笑声:“哎呦喂,咱们家的黑炭头子怎地什么时候也有小姑娘喜欢啦,实在是难得哦,快点啊,哪天就带回来给姐姐瞧瞧啊,看看到底有多俊!”
田国慧听到那人的声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李文轩却是不由得回头向假山上望去,只见假山上站着一位十分窈窕的女子,看模样比自己约莫大了几岁,一身紫衣,笑颜如花,论相貌或许是比苏晴雪差了那么三分,但要说身材别致,只怕是难有人可及,并且这姑娘身材十分的高挑,李文轩粗略的瞧了瞧,只怕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脑袋。
那女子见到李文轩瞧着她,便轻轻一跃,如一朵紫蝶一般,轻轻的从假山上飘落到了下面二人的面前。
李文轩方才也是好奇才那么直盯盯的看着那紫衣姑娘,此时到了跟前,才知道自己唐突了,忙低头说道:“见过姑娘!”
紫衣姑娘向李文轩微微欠身还礼,倒也十分端庄,随后在田国慧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可就是这么轻轻一拍,那拇指与食指却在暗绕了个弯,在田国慧的肩头狠狠的拧了一把。
田国慧整个人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抖了一下,却又不敢躲避,也没叫出声音。
紫衣女子说道:“田黑子,听说你与杨帆那小子在外头带了一位朋友回来,想必就是这位小哥了吧?”
田国慧只是点头,并不说话,李文轩便道:“正是在下!”
紫衣女子又道:“田黑子,你这怎么越活越大,人却是越来越笨了呢?有朋友来了,也不为我引荐引荐。”
李文轩看着田国慧见了这女子就想是欠了他许多银子一般,那身男子气概全然都没了,不想让他再度为难,于是便自行说道:“在下姓李,因为来的仓促,田兄不及向姑娘介绍,还请姑娘莫要怪他。”
紫衣女子向李文轩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李小哥啊,你就叫我沙姑娘吧。”说罢又对着李文轩上下大量了一番,又道:“你这人好小气,只说自己姓什么,却不说叫什么,你是打哪来的,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本事呢?能说说吗?”
沙姑娘这么一问,李文轩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看了看田国慧,让他开口,田国慧说道:“沙姑娘,这位兄弟,本事大的很啊,救过我和杨帆的性命,这次还帮着咱们从杨幺的手下那里夺回了货物,你可别……别欺负他啊。”
沙姑娘说道:“是吗?那么厉害呢,那我可更要试试了。”
田国慧忙道:“不可啊,姑奶奶你可别动手!杨帆已经去找扈大哥了,一会就要见李兄弟了!”说着就要站到他二人中间,生怕沙姑娘动手。
沙姑娘撇嘴一笑,低头向田国慧说道:“你想要拦我?拦我也行,欠我的东西拿来。”说罢单手向前一伸。田国慧咽了咽口水,站到了一旁。
李文轩看他二人说话,心中一直觉得十分好笑,并且这沙姑娘虽说是言语有些逼人,不过也不像是有恶意,于是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沙姑娘,既然这样,咱们就切磋几招吧,点到为止,如何?”
沙姑娘笑道:“不错,这才是男人嘛,哪像是有些人,不过……”
李文轩问道:“不过什么?”
沙姑娘眼眸一转说道:“不过咱们既然要比试,总得赢点什么彩头才是。”
李文轩说道:“哦,这样啊,这样也有趣的很,不过我身无长物,全身上下一共就二两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手,不晓得拿什么做彩头好呢?”
沙姑娘说道:“咱们不赌银子,银子最是没趣,不如这样,我若是赢了你,你就把你最喜欢的姑娘的名字告诉我,我若是输了,我就告诉你这田黑子的一桩丑事如何?”
李文轩没见过这么赌的,张大了嘴巴,不晓得该不该答应,再看边上的田国慧,正在一个劲的给自己摆手,叫自己千万不要答应。
那沙姑娘见到田国慧在一旁插手,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田国慧,你在这捣什么乱,是不是放着你的三才帮不打算混了啊?”
田国慧一听此话,低下头一个劲的叹气,再也不多说话。
沙姑娘又向李文轩说道:“他跟杨帆两人都对旁人说你十分有本事,你一定不会输给我,难道你还不敢与我赌吗?”
让李文轩对一个陌生女子说出自己最喜欢的女子是谁,自然是十分难为情的事情,但李文轩一琢磨,就算这女子有些手段,但自己应当不会输她,于是说道:“好,我答应了,咱们怎么一个比法?”
沙姑娘见李文轩点头,欢喜的很,当即拍手道:“你看那边!”
李文轩顺着沙姑娘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假山中间约莫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碗底大小的洞口,洞口内有一颗圆石。
沙姑娘又说道:“咱们就比,在一丈开外,谁能用自己的兵刃,将这小洞内的圆石取出,且不碰到洞口,便做是谁赢了!”
李文轩原来以为她是要与自己比武,却不料到竟然比的是这么的古怪法子,自己用的是剑,若是一丈开外用剑气劈开顽石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你要不伤洞口却取出其中的圆石头,那如何能做得到?
李文轩当即摇头说道:“这个……怕是人力难为啊,我……我做不到。”
田国慧又插嘴道:“对,对,这个不好办,咱就算了吧。”说罢拉着李文轩就想跑。
沙姑娘将田国慧拦住了,说道:“咦,怎么了,已经说好了要比试,现在怎么要走?难道你们两个男子汉,竟然要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李文轩觉得也是,并且一丈开外,一时也没想到用什么兵刃能从那么小的地方取出一块滑溜溜的石头来,便说道:“好,我不走,那就看看姑娘的手段如何。”
沙姑娘冲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看好喽!”
沙姑娘说话间,便从伸手取出了一条紫色的软鞭,李文轩见了便已经觉得事情有些糟糕。
那软鞭比寻常江湖众人使的软鞭要长出许多,而这软兵刃又恰恰是越长越难练到家。只见那沙姑娘将软鞭向身侧一抖,近三丈长的软鞭便做长舌吐信,直直的射向一旁,紧跟着那沙姑娘手腕一收,软鞭又做蛇行急收,转身间就将自己的周身绕住。
李文轩起初担心,此时再一看,却也觉得他这软鞭也难将难石块取出,就算力道十分的精准,顶多也只是碰到那圆石头罢了,但想要将那圆石头给取出来,除非她这条软鞭会拐弯。
“你看好了哟!”沙姑娘说罢,就像是翩翩起舞,在场中轻灵旋转,登时紫衣做轻纱,软鞭做绫罗,交错缠绕煞是好看。
突然,那紫衣人儿突然顿止,紫鞭便直直射向那假山上的孔洞,眼看软鞭的前段刚刚探过了那颗圆石,沙姑娘手腕一收,那软鞭的前段就像是着了魔法一般,突然折了一个弯弯,勾住了那颗圆石。
李文轩心中暗叫不好,只见长鞭再次在眼前飘过,那圆形石头便已经顺着沙姑娘的长鞭飞到了她的手中。
沙姑娘将圆石捧在掌心,递到李文轩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不知道公子最喜欢的姑娘芳名为何呢?”
李文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跟,觉得这话十分难以启齿,而就在为难之极,忽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沙妹子,文轩兄弟是贵客,你可莫要将人家吓跑了。”
第243章 心事暗藏
李文轩回头,只见有一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向自己这边走来,边走边望着自己笑,看模样十分的亲切,但亲切中更有十二分的威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看他走路,一步一步之间看似平平无奇,可细细一瞧便知道他脚步十分沉重,却没有半点的声息,并且双臂挥动的十分有力,不经意间却又分山裂石之力,这人内力定然十分惊人,特别是上盘的功夫,定然非常了得,只是看了这么几眼,李文轩就已经是不由得暗暗赞叹。
杨帆也随那中年人一同到了,不过是在那人的身后跟着,看神态十分的恭敬,也是笑眯眯的。
李文轩看这情形,便已经猜到那个中年人就是洞庭水帮的总瓢把子扈钰了,不然,还能是何人有如此气派?。
果然,不等扈钰走进,田国慧就抢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扈大哥,这些日子不见,国慧可是想死你啦!对了,我身后的这位就是文轩兄弟啦!”
李文轩紧跟着也忙上前行礼,说道:“李文轩见过扈帮主。”
就在李文轩俯下身子之时,扈钰已经上前一手托住了李文轩的臂膀,李文轩顿觉一股十分刚猛的力道,自腋下而来,抬着自己,不让自己弯下身去,抬头一看,只见扈钰正笑着瞧着自己。
李文轩也报以一笑,知道扈钰这是有心要试自己功力,于是,双手抱拳不动,暗中却也提了一口内力,将身形猛然向下沉去,扈钰见状,也立即加大了力道。
李文轩与扈钰你来我往,始终都没有上下移动分毫,眼看一盏茶的功夫都要过去了,二人一时之间竟然也较不出个高下。
杨帆与田国慧见他二人一见面就试起了功夫,自然不好开口,怕扫了他们的兴致。
沙姑娘看他二人一见就拼上的力道,又分不出个高下,可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便想了一个化解的法子。于是晃晃悠悠,看似漫不经心的的走到了李文轩的身后,却是冲扈钰笑了笑,随后竟然用自己软鞭的手柄向李文轩的后脑勺上砸了过去。
杨帆与田国慧只道沙姑娘是要出手伤李文轩,慌忙叫道:“不可!”
李文轩也瞧见了,沙姑娘在自己身后出手,可是自己全身的力道都在与扈钰这边比拼,哪还能有闲暇腾出手来与抵挡?眼看这后脑勺就要遭殃,却听扈钰突然哈哈大笑,手上立马就撤了力道。
扈钰撤力,李文轩这边没了阻挡,一时没有防备,身子竟然猛的向扈钰栽了下去。不过这么一栽,也恰恰避开了沙姑娘在脑门后的一下子。扈钰见李文轩避开之后,又忙着出手在李文轩面前一拦,扶住了李文轩,免得他跌倒,同时说道:“李文轩,果然是好本事啊,要不是沙妹子在旁相助,老夫我今日怕是要栽在你手里啦!”
李文轩忙着说道:“文轩不敢,方才一试,扈帮主果然是内力十分了德,不愧为洞庭水帮的总瓢把子,文轩是甘拜下风,且扈帮助的力道竟然如此的收发自如,这点更是非文轩小辈可比。”
李文轩这话讲的是实情,说道拼勇斗狠,李文轩与扈钰的力道是不差许多,但要说道将那么刚猛的力道用的随心而发,可就是断然不及扈钰了,李文轩此时修为虽说不差,但毕竟练的火候未到,说道这份巧劲,自然就差了。
扈钰见李文轩年纪轻轻,说话却如此谦逊谨慎,也是十分高兴,一手拉着李文轩的手就向内厅走去。
杨帆与田国慧见他二人一见既合,也都是在旁边衷心欢喜,可沙姑娘却立在原地,面色陈了下去,说道:“大哥,你说他叫李文轩?他不是那个……”
李文轩回头见沙姑娘面有愠色,想来是因为她也晓得自己过去的那些事情,正要解释,却听扈钰说道:“沙妹子,莫要多心,文轩兄弟是自己人,你且听杨帆他们为你讲明了就是。”
扈钰拉着李文轩在前,杨帆则将李文轩的那些事情一并都与沙姑娘讲了,沙姑娘这才转怒为喜,又是笑声吟吟,还向李文轩赔了不是。
扈钰已经着人摆上了一桌酒席,邀李文轩与自己同坐上首,杨帆、田国慧、沙姑娘分别在下首陪着,李文轩是客,不能喧宾夺主,本是说什么都不肯坐那上首,奈何扈钰盛情难却,只好勉强应允了。
扈钰先是向李文轩问了一些子静大师的过往事情,后来得知子静竟然不幸殒命,也是十分伤感,叹英雄短命。李文轩此时方才得知,扈钰早些年间,竟然与自己师傅还有许多的交情,师徒情深,自然也更加觉得扈钰亲切了许多。
扈钰说道:“文轩,你今时今日在江湖中被误解甚多,品剑山庄的事情我自会着人为你查访真想,福州镖局的事情,我会遣人为云老爷子递上书信一封,想来他知道原委,也不能过分与你为难。”
李文轩见扈钰如此好爽,当即就要为自己申冤,感激万分,是连连致谢。
扈钰又道:“不过你这些事情在江湖上的动静太大,我自当全力以赴,不过怕一时还是难以洗脱,不如你就在我洞庭水帮常驻如何?我洞庭水帮有三千帮众,我自谦不与少林比肩,但江湖上无论是谁也不能小觑我洞庭,你若是在此地,不用说那些金人,就是武林盟主与官府也得给我几分面子,定然可保你一切无虞啊!”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实不相瞒,文轩一直都是想要从军,当日南下莆田,也是为了想要练好功夫,好在日后从军之时多立功绩,却不想在莆田遇到了福州镖局的那一桩事情,惊动了官府,发了海捕文书,这才只好耽搁了下来,日后文轩若是有机会,仍是想要投军啊。”
扈钰微微一顿,似是有些不快,但随即又马上笑道:“无妨,无妨,你可先在我洞庭住下,若是日后你有好的机缘,便可随时离去,或是投军,或是如何,我绝不拦你,如何?”
李文轩见扈钰说的十分真切,也是十分感动,忙着行礼答谢。mianhuatang.info
杨帆在旁看着他二人说话,眼珠子一转,插口道:“文轩兄弟,我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等李文轩说话,田国慧先道:“什么当讲不当讲,你都已经开口了,那自然是当讲了,文轩兄弟,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笑道:“不知道杨兄有何良言,文轩洗耳恭听。”
扬帆说道:“文轩兄弟年纪轻轻,功夫便已经十分了得,单说这剑法,怕是江湖上及得上你的人寥寥无几,再假以时日,怕是开山立派也非难事。如今你虽蒙冤屈,但相信日后也终将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文轩兄弟以这一身本事,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自然是易如反掌,比起投身行伍,同样是光耀门楣,何必执迷与从军这一出棋呢?况且你本身就是品剑山庄血脉,以你的身份与功夫,洗脱罪名之后,他日重新执掌品剑山庄也说不定啊,笑傲江湖,何其痛快,倘若是从军,多少束缚,行事多有不便,岂不是牵绊了你的快活人生?”
李文轩饮下了一杯酒,叹了口气,说道:“家父当日离开品剑山庄之后,始终觉得与品剑山庄亏欠许多,如今更有司徒少庄主执掌,我哪里还有再染指之心?不瞒几位,文轩幼年时,家父并不愿让文轩习武。直到靖康之后,家父感概金国南侵,于是文轩才从那时开始练武,这也都是为了上阵杀敌而成就,如今山河凋敝,山河处处都无宁日。就如这莆田寺一役,金国武人竟然可以明目张胆的千里南下公然叫嚣,可见金人何其猖狂,金人不除,国将不国,百姓无安静,江湖又何来安稳啊。”
李文轩说的慷慨将,可杨帆却似还要再说,沙姑娘却在一旁说道:“杨帆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人家文轩兄弟的志气可比你强多了,人家是心怀天下,哪根你似得,就知道画你那破画,你干嘛好的不教,偏偏要拐带的他与你一般没出息呢。”
杨帆一听此话,脸色很是难堪,一口气连饮数杯不再言语。李文轩见状只能干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扈钰说道:“文轩兄弟心存大志,总是好的,不过我看你功夫虽说不错,但心计不足,将来若是真的有机会从军,须得万分小心才是,须知这官场可要比江湖难混的许多,江湖伤人用刀剑,官场取人首级却只需只言片语。”
几人又相互敬酒,喝了不少,李文轩暗中瞧见这桌上的几人关系十分巧妙,田国慧像是十分害怕那沙姑娘,而杨帆对他沙姑娘总是唯唯诺诺,不像是怕那么简单,而他们不管如何,对扈钰又都是十分尊敬,那沙姑娘好像是特别喜欢捉弄人,一席酒上,田国慧又是多次被戏耍的哭笑不得,杨帆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扈钰一人幸免。
酒肉正酣,打外头进来了一个青衣汉子,到扈钰耳边耳语几句,随后扈钰面色微微有变,说道:“文轩兄弟,我今日有些对不住啦,这里有些事情,须得出去交代一下,且让他们三人陪你多饮几杯,可好?”
李文轩见扈钰有事,自然不相阻拦。几句客套话之后,便恭送扈钰离去。
剩下四人又喝了一会,打门外又来了一个青衣汉子,又在田国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田国慧当即骂道:“他奶奶的这边鸟人,偏偏这时候来寻麻烦,叫咱们吃饭都不安省,打断丫的狗腿子!”
李文轩看他们似确有什么要事,却不好相问。
田国慧又道:“文轩兄弟,我也有事啦,我得跟沙姑娘先离开一会,你让杨兄弟与你好好喝,今日我陪不好你,改天一定请你好好喝上一桌!”
田国慧说罢,与沙姑娘便一并离开。
转眼间这酒席上就只剩下了李文轩与杨帆两人,本来十分热闹的酒宴已经冷淡了许多,更加上杨帆时不时的总是唉声叹气的,一瞧就知道有心事,也让李文轩跟着心烦意乱。
李文轩着实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杨兄,恕我冒昧,我瞧着扈大哥的神情,贵帮会好像是有什么十分紧要的事情,是不是?”
杨帆咳嗽了一下,面露难色,说道:“文轩兄弟,你说的不假,我们帮会确实是……唉,不提也罢,你今日是我们洞庭水帮的贵客,我须得照应的你周到才是,怎能让你为了这些事情烦心?”
杨帆说罢,只是与李文轩敬酒,李文轩又再三相问,可杨帆始终旁顾左右而言他,不与李文轩将话讲明。
酒宴终了,杨帆最后看似十分满意,不过李文轩的心里头已经打上了个问号,杨帆着人将李文轩送回客房之后,李文轩便一个熟人都再没见到,身只有一个伺候的小斯,可是瞧着呆呆傻傻的,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让李文轩好不痛快。
李文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寻思着这几个熟人应当还可以再见上一面,哪知道仍是见不着,不过小斯送来的晚饭倒是十分的丰富,李文轩没多少胃口,胡乱吃了些,一坛子酒倒是喝的了个底朝天。
李文轩晚上躺在床上,难免胡思乱想,心道:“他们起初见我都是十二分的亲热,怎么打扈钰出去了之后,就一个个好像有什么要命的事情,顾不上我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因为我的名声不好呢?或者因为别的事情?”
李文轩想了半天,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但也已经暗暗盘算着,等到了明日找个借口自己还是先行离去最好,看他们有急事,又不与自己言明,自己留在这里怕只是添乱。
李文轩心情不畅,在床上翻来覆去老半天,好不容易有些困倦了,却听到窗外隐隐有刀剑的声音,一下子又让李文轩的神经兴奋了起来,不晓得是何人如此勤奋,大半夜的还要在在外头练剑,忍不住起身要看个究竟。
李文轩披上衣衫,顺着刀剑声音传来的方向,穿过了一道小亭,只见一少年在前面一出开阔的地方练剑。
看那少年的剑法,想必也已经是习练多年,且有名家指点,只是还欠且火候罢了。
李文轩平素最爱剑法,看到那少年比自己小个几岁,剑术也是有模有样,一时心动,看他练到好处,不由得随之欢心雀跃,看他哪些招式上有欠缺,也忍不住摇头叹气,就差上去指点一番了。
李文轩看了有小半个时辰,那少年却好像是累了,渐渐停了下来,突然拿着剑向旁边的一块巨石上胡乱挥砍。
那少年功力一般,只要不是十分锋利的宝剑,这样砍在巨石上,刀剑必定会有损伤,李文轩爱剑非常,纵身跃出,说道:“住手!”
那少年没想到身后竟然藏有人,见李文轩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惊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做什么!”
李文轩也觉得自己这么出现有些唐突了,于是笑道:“我是今日随着杨堂主与田帮主来的客人,看你练剑,就忍不住在旁边瞧了瞧,冒犯了。”
那少年打量了一下李文轩,施礼道:“你是李文轩吧?我听说今日庄子上来了一个高手,并且是使剑的名家,想必就是你了,对不对?”
李文轩也忙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李文轩听到旁人说自己是使剑的名家,心里头却是十分美滋滋的。
那少年又问:“我方才练得剑法你瞧见了吗?如何呢?难得遇到你这么一个名家,你可一定要为我品评品评。”
李文轩微微一笑,心道:“这少年的剑法虽也有小成,但就看目前的功力还谈不上高明。”于是便道:“我瞧你的功夫十分的扎实,应当是已经练了许多年月,目前已经小有所成,江湖上如你这般年纪,有如此修为这定然不多,日后若是勤加修炼,定然可有成就!”
李文轩说的话看似不温不火,但实则都是鼓励之言,那少年听了之后应当开心才对,但却并不见半点喜色,而是又问道:“你看我这剑法,现在能杀的了人吗?”
李文轩眉头一皱,心道:“他小小年纪,怎么就寻思这用剑法杀人,长大了之后还如何得了?”说道:“你需要知道,练剑,是为了行侠仗义,并非是为了杀人,你这练剑的初衷不对,将来就算是有所成,也……”李文轩说罢,已经面露不屑之色。
那少年听到李文轩训斥自己,低下头,慢慢说道:“我知道练剑是要行侠仗义,我也不想杀人,可是别人要杀我,我也只能练剑去杀人别了,不然我就会被杀。”
李文轩心头一惊,这少年年纪还这么轻,怎会有人要杀他?于是问道:“你小小年纪,不可胡说,你这么年轻,又不会有什么江湖仇家,哪里会有人来杀你?”
第244章 义气当先
那少年又将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在巨石上砍了几下,一连的愤然之色,随后说道:“不错,就是有人来杀我,要杀我们整个洞庭水帮!”
李文轩看他这年岁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不免有些吃惊,说道:“你小小年纪不可胡说,洞庭水帮有几千帮众,谁人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与洞庭水帮为敌,我实在是不敢相信。”
那少年说道:“我为何要骗你,我说的是千真万确,就在今日,帮会中的兄弟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三天后洞庭湖的杨幺,就会带上他的大军来打我们洞庭水帮。”
李文轩惊道:“杨幺……就是那个自称大圣天王的杨幺吗?”
那少年说道:“什么大圣天王,就是一个反贼,与我们洞庭水帮为难的,除了他还有谁?他手下猛将无数,更有十多万的兵马,还有极其高大的车船,洞庭水帮虽说有三千帮众,但又如何能对抗他的数万大军?”
李文轩黯然道:“所以,你才要去练那杀人的剑法,就是要为了与他们拼命?”
那少年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我要保护我自己,也要保护我们洞庭水帮。”
李文轩见这少年说起话来,十分的慷慨激昂,竟然越发的有男子气概,竟然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不该责怪他,便缓缓的说道:“可是你年纪还小啊,这种打斗可与平日的切磋不同,大家都是真刀真枪的见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少年说道:“我不怕,我现在每天都在练剑,刚好你来了,你可以指点我几招剑法啊,所不定我马上就会精进许多的。”
李文轩笑道:“剑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一时半刻如何能指点你呢,不过我倒是可以看看你现在招数中的不足,稍稍为你点拨一下不足还是可以的。”
那少年喜道:“当真?”
李文轩说道:“自然是当真,我方才就已经瞧出了一些破绽,一会刚好可以与你说说。”
那少年说道:“太好了,只要有你这样的高手与我指点,明天晚上我们洞庭水帮,一定会旗开得胜。”
李文轩正要想让他练剑,好为他进行指点,但听他说道明晚旗开得胜,心中又起疑惑,问道:“什么?明晚旗开得胜?你明晚要做什么去?你们明晚要与谁去打斗?”
那少年也是一连的愕然,叫道:“哎呀,我说错了,说漏了,实在是不小心!”说罢转身就要跑,也顾不得让李文轩为他指点剑法了。
李文轩这一天本就觉得这洞庭水帮中有许多的蹊跷,但奈何一直弄不明白其中的所以然,如今好不容易看出了一点的端倪,哪肯就此放过,当即上前一步,挡在那少年面前,说道:“你不用跑,你们明天到底是所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吧。”
那少年把眉毛一横,显得十分的坚决,说道:“不行,一定不能说,这是我洞庭水帮内部的大事。”
李文轩笑道:“你告诉我不碍事的,我与你们的田帮主,还有杨堂主都是好朋友,今天还认识了沙姑娘,更拜会了你们的总瓢把子扈帮主,你告诉我的事情,我一定不出去乱说的。”
那少年道:“我洞庭水帮的人,对待朋友都是推心置腹,你既然是我们洞庭水帮请来的,自然就不会怀疑你,更不会怕你泄露我们的事情,只是,我们做事也从来不拖累朋友,所以才更加不能告诉你了!”
若是说怕泄密的话,李文轩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一说,却是怕连累自己,这回李文轩可更是非知道不可了,于是说道:“小兄弟,我可将你当做是朋友了,俗话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讲究的是义气为先,你如果是将我当做那怕事的小人,不肯这这事情告诉我,那可就是对我十分的生分了,不将我当做朋友,我要生气的!”
那少年听李文轩这么说,心中也有犹豫,李文轩马上又说道:“你就告诉我吧,我功夫也不错的呢,说不定关键时刻,我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呢,并且,我也保证,日后我绝对不说是你讲的,可好?”
那少年说道:“你当真不说是我告诉你的?”
李文轩点头道:“对,我保证,你要是不信,咱们击掌为誓!”
那少年有对着李文轩看了一会,终于说道:“好!我信息!”随后两人双掌相击,算作是盟誓了。
这个少年显得十分的老成,叹了口气,摆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李文轩看着好笑,但还是忍住了,那少年说道:“自从杨幺在洞庭湖一代起兵造反之后,经常与我们洞庭水帮有纠纷,这些年来为了争夺地盘与护航的河道,双方都死伤了不少的人,这些事情你可知道?”
李文轩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我来的路上曾经听田帮主还有杨堂主为我说起过,并且我们的船也险些被杨幺手下的人给劫了去。”
那少年又道:“那就对了,因为经常有纠纷,我们水帮便购置了一大批的兵刃,就是你时做的那条船,船上的货物便是我们洞庭水帮购置的兵器。”
李文轩这时候才明白,怪不得杨幺要夺取那些货物,原来都是兵刃,杨幺行军打仗,对这些东西自然是眼红的很了。
那少年继续说道:“我们洞庭水帮希望借着那些兵刃壮大一下自己的声势,多拉一些兄弟入伙,好让杨幺他们不敢小觑我们,可没想到,杨幺那贼,竟然以此为借口,说我们洞庭水帮要用这批武器与他为难,今天我们帮众的兄弟在那边打探到了消息,据说杨幺在三日后要点兵数万剿灭我们洞庭水帮,帮中上下人心惶惶,我们水帮在这里也年头长了,如何能这么轻易被他们给灭了,所以我们水帮也不能坐以待毙,今日水帮的许多主要人物都已经商量妥当了,等到明日晚上,我水帮抽调出三百名精干的汉子,奇袭杨幺的老巢,能杀的了杨幺最好,若是杀不了他,擒下他的几个紧要人物也行,不管用什么法子,总之得叫他不敢再来寻我们水帮的麻烦。”
李文轩听过了之后,想了想说道:“怪不得你深夜练剑,原来你是想要明晚上参加那突袭,可是突袭危险重重,怕是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你难道不怕吗?”
那少年说道:“我不怕,男子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少年言语铿锵,李文轩与他讲的多了,最后竟然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敬佩,说道:“好,你放心,你说的这事情,我记下了,我一定保密,不过今夜太晚了,你要早些休息,我日后定然会指点你的剑法,如何?”
那少年问道:“日后?可我明日就要去打杨幺的总寨了啊,你今天不教我,日后再教,那可就是晚啦!”
李文轩站起身,取过他的宝剑,看到剑身在巨石上已经磕碰了好几处的凹凸,便用将那宝剑握在手中,双指扣住剑身上有伤痕的地方,功力所致,那凹凸的地方立马平整,看的那少年是目瞪口呆。
李文轩笑道:“对宝剑要爱惜,你越是爱惜他,宝剑也会护着你,你现在的剑法还不成,杀不了人的,所以你明日不要去,不过你放心,明天你不去,会有一个高手替你去的!”
李文轩说罢哈哈一笑,转身轻轻跃起,笑声未落,就已经消失在了那少年的面前,剩下他一人在原地左右瞧着,想要寻找李文轩,却没看清李文轩去了哪里。
李文轩又躺回了床上,本来白天很不明白的事情,现在都想清楚了。
一开始对自己十分亲热,但后来自己在这地方怎么突然没人再来与自己打招呼,原来洞庭水帮正逢大事,怪不得都顾不上自己了。
可一想自己的如此的声名狼藉,洞庭水帮的这几位要紧人物却还都是十分看重自己,对自己讲座好友上宾相待,不由得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暗暗打算着,明日晚上洞庭水帮的人马若是真要奇袭杨幺的总寨,自己无论如何也当出分力才是。
一切事情都想的明了,李文轩这一觉也睡的十分香甜,不过起床后,一上午仍是没有见到杨帆与田国慧他们,只是这回李文轩却不焦急了。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伺候李文轩那小斯前来说道:“李少侠,扈帮主请你到偏厅去一趟。”
李文轩问道:“你可知道扈帮主找我过去是什么事情呢?”
那小斯只是摇头,说不明了,李文轩也不再问,径直随他去了。
只见扈钰在偏厅的正中而坐,一手拖着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杨帆坐在下首,也是绷着脸,两人的面色都甚是沉重,李文轩便猜测他二人大概是在为今天晚上奇袭杨幺水寨的事情而烦心,不过李文轩不动声色,仍是装作不知,上前拜道:“文轩见过扈帮主,杨堂主,不知道两位唤我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两人都是欠身还礼,却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那两人想对一视,随后杨帆叹道:“还是我来说吧!”
随后杨帆站起,走到李文轩的面前,先是弯身致歉,然后说道:“文轩兄弟,我们洞庭水帮对不住你啊,因为我们的一些私事,今日下午,就……就请文轩兄弟暂且离开我们洞庭水帮吧!”
李文轩吃了一惊,说道:“杨堂主,文轩并非厚颜之人,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何?可是文轩做了什么事情让杨堂主与扈帮助不高兴了吗,为何要突然让文轩离开呢?”
杨帆慌忙解释道:“文轩兄弟切莫多想,并不是文轩兄弟的过错,实则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家务事,事情太过……所以才不得已请文轩兄弟暂且离开,我们若是事情一切顺利,日后定然再邀文轩兄弟到此一聚,我杨帆定然为你把酒赔罪。”
李文轩说道:“杨兄,我知道你是十分仗义之人,却是不够爽快,过你说的如此不明不白,我李文轩却是不肯走!”
杨帆无奈,看了看扈钰,扈钰起身说道:“文轩兄弟啊,我知道你也是个义气汉子,只是这纯属我们的私事,你就不要问了,我不能连累你啊。”
扈钰说罢,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包裹,放到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文轩兄弟,这包裹里面是三百两银子,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可供你日后江湖行走开销之用,另有三封书信,一封是我为你写的,可证明你与品剑山庄与福州镖局事情的清白,日后若是遇到有人因为那些事情与你为难,你可将书信与他们一览,或许他们会看在老夫的几分薄面上相信你也说不定。另外的两封信,分别是给品剑山庄司徒朗,还有福州镖局的云老爷子,我已经将你的事情原委说的十分清楚,希望他们可以相信。你就拿着这些东西快些去吧!”
李文轩看扈钰竟然为自己计划的如此周详妥当,心口一阵温暖,十分感动,忍不住说道:“扈帮主!你大仁大义,文轩万分佩服,你当我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难,你却让我独善其身,你岂不是陷我于不义?文轩实在是难以从命!”
李文轩这一言,让他们二人都是格外诧异。
李文轩又说道:“实不相瞒,我无意中却已经知道了洞庭水帮的计划,我知道今天晚上,你们就要去奇袭杨幺的水寨,对不对?”
扈钰与杨帆同时惊道:“你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说道:“我如何知道的,你可不用管,但是二位是我李文轩的朋友,待我又如此的仗义,你们正值用人之时,我怎么能临阵离你们而去?你们今晚上着事情,算我一份子!我与你们同去!”
杨帆当即叹道:“文轩兄弟,你侠肝义胆,请受杨帆一拜!”
扈钰却说道:“不可,这件事情,十分的凶险,你又不是我水帮中人,万一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对得起你?如何对得起你那九泉之下的父亲?”
李文轩说道:“扈帮主,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已经知晓,我若是袖手旁观,那才是当真对不住我九泉之下的师傅啊!”
扈钰还要再劝,李文轩抢先说道:“扈帮主你不要再说了,你若是执意不肯应允我,那今晚我就只好单枪匹怕去闯那杨幺的水寨了!”
扈钰显是十分的激动,颤颤的抱住了李文轩,说道:“好兄弟!好!我扈钰谢你了!有你这一身的好本事来帮忙,我们今夜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文轩先是一笑,但想了想又道:“不过……文轩有一事相求。”
扈钰说道:“文轩兄弟有什么话,请讲!”
李文轩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这一去怕是会伤许多的人命,所以我想请扈帮主可以稍做安排,我们这一趟,尽量少伤人命,咱们擒贼擒王,想必只要拿住几个要紧的首领便好,我自信轻功不错,到时候突入敌阵,擒他两三个人应当不难,不知道扈帮主意下如何?”
扈钰大笑道:“文轩兄弟如此宅心仁厚,他们居然将你说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真是冤枉你了,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嘱咐我手下兄弟,尽量少些杀戮!”
李文轩弯身谢道:“多谢扈帮主!”
杨帆说道:“李兄弟,你说道要捉拿几个要紧的人物,你可知道这杨幺的水寨中谁最是紧要吗?”
李文轩摇头道:“说来惭愧,我也是昨日刚刚到了洞庭,才知道有杨幺这个人物,其他的……我可就是一无所知啦。”
杨帆笑道:“无妨,我一一讲与你听了便是。”
杨帆邀李文轩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这杨幺起事的初期,首领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名作钟相的人,后来钟相战死,然后杨幺这才做了第一把交椅,并自封为大圣天王,并且为了拉拢人心,立了钟相的小儿子,钟子仪为太子。”
李文轩说道:“你说的要紧人物,想必就是杨幺与钟子仪二人了?”
杨帆笑道:“不错,杨幺自然不必说,但若能捉到那钟子仪,虽是只有个太子的空名,但杨幺定然会投鼠忌器。另外,除了他二人外,还有一人也要紧的很,那就是杨幺的前段时间新娶的夫人,刘氏,我们这一趟,只要擒得他们三人中任意一人,便可大功告成。”
李文轩点头又问道:“不知道他们的本事如何?”
杨帆说道:“那杨幺是个人物,手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据说比咱们昨天见到的那个高老虎还要精干许多,至于那钟子仪就是一个十足的草包,除了花天酒地,再无别的本事,兄弟们也最是恨他!那个刘氏,就是哥寻常的女子,出身好像也是贫苦人家,但是据说十分的美貌,杨幺宠爱她胜过自己的性命。”
第245章 夜袭宝台山(一)
李文轩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最好是想办法擒住那杨幺或者钟子仪才是,至于那个刘氏,毕竟是一个妇人,我们堂堂男儿若是以一个妇道人家做人质,实在有损英雄本色啊,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也会被武林同道笑话。”
扈钰与杨帆一同点头称是,随后又摆酒与李文轩小酌,不过这次田国慧与那位沙姑娘却都没有现身,李文轩问他们何在,杨帆只说他们正在为奇袭的事情做准备,忙得不可开交,只得等晚上相见了。
酒食吃的差不多了,李文轩问道:“扈帮主,今夜的行动,可有什么具体安排,我都需要做些什么?”
杨帆笑道:“文轩兄弟,你无需多虑啦,那些按部就班的法子,是给我们这些寻常人物准备的,至于你可就不同了,凭你的轻功与剑法,只要在关键时刻下那最后的一剑就是!”
李文轩不解,问道:“最后一剑?什么最后一剑?”
扈钰说道:“你莫要听他与你打马虎眼,其实简单的很,你之前就与杨帆一同行动,等我们攻进了他们的宝台山总寨,你就借着你的轻功身法,寻找那几个要紧的人物,只要快些将这些人物拿住了,咱们就可以用那人的性命与他们谈条件,咱们的这一战便也就胜了,也可避免许多死伤。”
李文轩点头道:“好,一切全凭扈帮主安排!”
扈钰笑道:“你我今日既然都上了这一条船,你就莫要叫我帮主了,喊我扈大哥吧!”
能喊扈钰一声大哥,李文轩只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是十分的欢喜,当即抱拳说道:“扈大哥!”
扈钰也回道:“文轩老弟!哈哈!”
这日下午,洞庭水帮的人忙前忙后,各个都是十分的紧张,不过李文轩除了休息,并没有些别的事情可做,一人独自在院子中练了会功夫,随后便索性倒下睡觉了,好攒足了晚上的精神,直道天色微微暗下来,这才有人来招呼李文轩起来用了酒食,随后便由人引着,到了洞庭水帮的正厅。
正厅之上,已经有了聚集了许多的青衣汉子,想必都是洞庭水帮今夜要参加行动的帮众,正厅前面有十多把交椅,扈钰在正中正襟危坐,旁边两侧的交椅上也分别坐上了人,想必就是洞庭水帮中的其他帮主了,其中田国慧与那位沙姑娘都是赫然在列,李文轩没想到那位沙姑娘竟然也是位列一位帮主,想起自己之前输给她的事情,还是有些头痛,生怕她再来问自己喜欢那个女子云云。
李文轩与众人一并站在堂下,不过周围的旁人又说有笑,李文轩却是半个不识,多少有些无趣,于是就左右寻找着杨帆踪迹。
就在李文轩探头探脑之时,肩头却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便有人道:“文轩兄弟,可是在找我?”
李文轩回头一看正是杨帆。
杨帆引着李文轩到了正厅的前面,先是向李文轩介绍了许多帮会中的重要人人物,李文轩分别与他们抱拳致意,只是经过田国慧与沙姑娘的身旁时多说了几句,其他那些帮主则也是出于江湖礼数,纷纷还礼,然后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了扈钰的身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下面的众人都不识得李文轩,见杨帆对李文轩如此客气,随后又与扈钰站的如此亲密,当下就有许多人小声耳语,相互打探李文轩的来历,不过说了半天,也没人能弄清楚李文轩的身份,但也无人敢小觑他。
李文轩在上面视野当下就开阔了许多,不断的在下面搜寻着,看能不能找到昨晚与自己交谈的那个少年,暗暗盘算着,若是见到他,一定要劝告他不要参加才是,不过李文轩瞧了老半天,终究还是没看到他,李文轩心中甚慰,那少年毕竟年龄套小,这种厮杀的场面,还是不来的最为巧妙。
又过了片刻,正厅之中陆续又来了十多号人,看样子是已经到齐,杨帆向扈钰打了个手势,示意时辰一到,扈钰的手微微一抬,台下众人立即屏吸凝神,顿时静悄悄的一片。
扈钰起身,迈着方步在上面走了两个来回,一一打量着面前的这些人,突然扬声说道:“诸位兄弟,大家都是我洞庭水帮的精英,我想问大家一句,有人占我土地,怎么办!”
众人齐声应道:“杀!”
扈钰道:“有人毁我渔田,怎么办!”
众人齐声应道:“杀!”
扈钰道:“有人占我河道,害我帮众,怎么办!”
众人齐声应道:“杀!”
扈钰又道:“众兄弟今日突袭杨幺那贼的宝台山水寨!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众人再次齐声说道:“杀!杀!杀!”
一连数个“杀”字出口,全场之人已经是各个蠢蠢欲动热血沸腾,似乎已经是恨不得将每个人的刀口都沾上杨幺的鲜血才能满足,李文轩在后面看着这样的阵势,只觉得是阵阵心惊,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杨帆将一切都瞧的仔细,小声问道:“文轩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
李文轩说道:“哦,我没事的,不碍事的,无须担心。”
扈钰又向众人说了一阵,随后走到李文轩身边说道:“众兄弟,今日我向大家介绍一位小英雄!这小英雄剑法可以说是当世无双,轻功更是无人能敌!知道我们今日要去抄杨幺的水寨的义举,专程赶来相助!”
李文轩没想到扈钰会突然向众人介绍自己,一时间面对这许多人望着自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上前拱手施礼,也没说什么,随后又站到了后面。
扈钰随后又将夜袭的计划与在场众人详细讲诉了两遍,然后众人便分批搭乘小舟离开,趁着夜色悄悄的摸向了杨幺的宝台山水寨。
李文轩此时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扈钰会当中向那些帮众交代一会交手之时,要尽量少伤人性命,但扈钰确只字为题,更加上众人方才都是杀气腾腾,李文轩生怕今晚又会伤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毕竟杨幺虽说是反贼,但他手下的那些寻常兵士,说白了也就是一些混饭吃的老百姓罢了,李文轩是极其不想伤害他们的。
三百勇士各有分工,杨帆带着大队人马前路探哨,除掉对方的夜晚守卫,沙姑娘与其他几位帮主负责边路策应,预防敌人援兵,田国慧因为脾气暴躁,扈钰怕他会惹出事端,便安排他在后路压阵,纵使前方主力受挫,也可保全身而退,扈钰是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过这些李文轩并没有十分的在意,反正扈钰之前已经有了交代,自己只需与杨帆呆在一起就好,所以李文轩倒也是省心,很是舒服的躺在小船上,只等到了地方让他们将自己唤起来就是。
三十多条小船在洞庭湖面上漂了不到半个时辰,透过那湖面上淡淡的雾气,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许多的光亮若隐若现。
杨帆轻轻了拍了李文轩一下,说道:“文轩,小心,咱们到了。”
李文轩透过雾气,向前面望了望,说道:“天公作美,这江山的雾怕是能帮咱们不少的忙呢!”
杨帆面露得意之色,笑道:“我们可是一辈子都在这湖上过日子,想要算出这湖面上何时有雾,还真不是难事。”
杨帆的船几乎是在整个船队的最前面,又向前走了几十米,杨帆便挥手叫船队停下,安排十来名水性好的弟兄潜入了水中,好摸到前面解决夜晚巡视的哨探,余下的人则都是紧贴着船身趴伏着,生怕被对方巡哨的人瞧见。
那几个潜水的人刚刚走出不远,打侧面却突然冒来了一搜小船,船上有三个手执兵刃的汉子,一看衣衫,便知道是杨幺那边的人。
那几个潜在水下的汉子瞧见了,本想中途将他们揽下,趁其不备,将那三个人全部了结的。奈何这小船滑的实在太快,那些人没有把握,谁都没敢动手。
眼看这那小船距离这边的船队已经十分靠近,若是被他们发现,发出呼喊,马上就会引来水寨中的人马,江面上无处可守,这三百勇士怕是就要受到重创。
杨帆捏了一把汗,已经有些慌了神,李文轩则在一旁笑道:“不用担心,你身上有碎银子么?借我几两。”
杨帆一阵诧异,问道:“都这时候了,你要银子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这个你不用管,你给我就是,我给你将他们料理了。”
杨帆对李文轩的话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取出了几两银子,李文轩从中取了几小块,握在了掌心,笑了笑,便回头盯着那搜小船。
那小船已经到了距离船队约莫有五丈多远的地方,似乎已经看出了有些不对劲,正在向李文轩这边伸长脖子张望着。
可就在那三人张望之间,只看到打对面的水面上突然冒起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就像是飘在水面上一般,极其迅速向那小船飞去。
小船上的人吓坏了,当即就要呼喊,向水寨中的人示警,可一个个还没等张开口,胸口便已经被那黑影射来一道道银光打中,随后全都呆在了船上,再也不能动弹。
紧跟着,那个黑影也落到了那条小船上,此时方才那几个潜在水下的汉子,纷纷冒出了脑袋,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本事,弹指间就将那三个人变成了哑巴。
他们见那黑影就是之前站在扈钰身侧的那人,当即一个个称赞到:“扈帮主称赞的可是当真不错,你可真是有本事,一下子就办了他们三个,不然咱们这可就要露陷啦。”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不过是点穴的雕虫小技罢了。”
李文轩说罢,刚要将身子猫下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噗――噗……”刀子扎进皮肉的声音。
李文轩慌忙回头,只见就这么一眨眼功夫,被自己点穴的那几人,已经被水下的那些汉子一人一刀给结果了性命。
望着鲜血自他们的脖颈溢出,流入了船舱,又渗进了江水,李文轩忍不住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已经点了他们的穴道,为何还要他们的性命!”
那几人都是愕然,有一人说道:“大爷,您这是开玩笑的吧,咱们与他们本就势不两立,他们到咱们手里,肯定是要杀了他们的。”
“你!”李文轩气的不住喘气,杨帆的船已经跟到了前面,见状,慌忙劝道:“你们几个还不到前面办事去,在这里愣着做什么!”
那几个汉子见杨帆发话,当即全都潜下了水去。李文轩却是忍不住向杨帆说道:“杨兄,你看,我已经将这些人制住,已经无法再伤我们了,可他们几个却还是不肯让人活命,这……这实在……”
杨帆叹了口气说道:“文轩兄弟,我不瞒你,我们帮派与杨幺已经争斗了数年,这期间弟兄们死伤无数,早已经杀红了眼,若是说看到了对面的人从自己的刀下经过不动手……怕是有些难啊……”
“你们……”李文轩欲言又止,最后重重了叹了一声,就不再多言。
小船等了不一会,就见宝台山水寨的寨门下起了隐约的火光,杨帆喜道:“成了!成了!兄弟们快!”
三十艘小船,立时一个个都飞速驶进了宅门,靠岸下船,同时百十张硬弓撑起,一支支沾了火油的羽箭,就像是一条条火龙,射向了宝台山的大寨。
很快杀声四起,火光冲天,整个江面都成了一片血红之色,只是分不清那是红红的火光,还是红红的血光,更有刀剑的碰触声,受伤后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急于逃命的哭喊声……一时间全部融入了那湛红的江水……。
水帮的人虽说只有三百来人,但是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以一当十的好手。杨幺的水寨中虽说的人数占优,但多数都是杂兵,更兼又在睡梦之中,突然遭袭,一个个当下都慌了神,大多都是胡乱奔逃,很快就被水帮的人马冲过了好几道寨门。扈钰本是在亲自坐镇中段,好接应首尾,但见前路的人马节节胜利,便也冲到了最前头进行厮杀,就连在最后压阵的田国慧,也带着几十个帮众冲入了寨中。
杨帆一路冲在最前面,一只判官笔,圈圈点点,所指皆是要害,杨幺的那些兵卒根本到不了他的近前,单单杨帆一人,就已经毙掉了十多条人命,等到扈钰的那一双铁掌到来,两人一攻一守,配合的是严丝合缝,几乎是无人可挡。
李文轩不想多伤性命,纵有青霜剑在手,只要不是有人非要撞到自己的跟前,绝不会去主动找他们打斗,就算是无奈动手,也不过是一脚踹开,不忍伤他们性命,李文轩随着杨帆一路冲了下来,竟是一人未伤,以致许多帮众看着李文轩对待敌人如此仁慈,都是面露不满之意,只是碍着着扈钰都十分给李文轩面子,他们不好开口明言罢了。
李文轩跟着他们又往前冲了一阵,看着双方不要命的厮杀,一个个血肉模糊,血流满地,心中莫名十分厌恶,说道:“杨兄,我到里面寻人去了!”随即脚步一点,便直接越墙而过,踏入了其中的内院。李文轩想要快些找到扈钰与杨帆说的那几个紧要人物,好让外面的这些厮杀停止,少造一些的罪孽。
宝台山水寨,是杨幺水军的总寨,从外头看来,完全是一个军寨,可李文轩进了里头才发现,这水寨中是另有天地,越是靠里,其中的屋舍布局也越是精巧,琳琅宫殿错落,让人眼花缭乱。李文轩寻了一个高处,想要看看大约莫哪里是杨幺或者钟子仪的住处,可下面一大片都是宫殿一般的屋舍,李文轩哪里能分的清楚?
李文轩在里面寻找了半天,仍是没有能够找到那些人的下落,可身边来围攻自己的兵丁却是越来越多,李文轩无意与他们打斗,只是借着身法不断的躲闪,后来看着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折回与扈钰杨帆他们相会。
李文轩奔着扈钰的方向赶过去,远远的就瞧见日前与自己交手的黄佐已经左腿中了杨帆一记判官笔,血流如注,躺在地上,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之下,勉力后撤,而那高老虎则是挥舞着关刀,挡在黄佐身前,一人独挡扈钰与田国慧两人的进攻。
扈钰以掌力闻名,一双铁掌拍打在高老虎的关刀之上,便震得高老虎虎口生疼,几欲将关刀脱手。更加上杨帆的判官笔不断在旁策应,高老虎已现败势,怕是再有不出三十招就难免束手被擒。
果不其然,高老虎又接了扈钰两掌之后,杨帆便趁机打中了高老虎的肩胛,高老虎肩膀脱力,只能单手持刀,扈钰紧跟着又是一掌打到,高老虎的关刀当即就被震飞,且扈钰的掌力未尽,胸口也跟着受了扈钰一掌。高老虎与黄佐倒在了一起,连连呕血。
第246章 夜袭宝台山(二)
扈钰见杨幺的两员大将都败在了自己面前,特别是那杨老虎,久闻他是一员勇将,今日却败在了自己手下,是十分的欢喜,当即怒吼一声,铁掌上前,就要上去结果他二人的性命。
李文轩见状,也叹这二人的功夫不错,虽说之前也曾与自己发生了争斗,但若是就此殒命也实在是可惜,便抢上一步,挡在扈钰面前,说道:“扈大哥,且慢动手!他们如今已经受了重伤,不如就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扈钰道:“怎么了?这二人昨日还劫我的货船呢,你叫我怎能饶他们?”
李文轩回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扈大哥,他们如今都已经重伤,怕是连行走都难,更不要在动手与你为敌,况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太多杀伤吗?所以文轩斗胆请扈大哥给我个面子,放他二人一条生路吧。”
扈钰急道:“你!咱们这是在拼命,不是在和你玩过家家!”
李文轩把头一低,又道:“还请扈大哥……可以……并且,看他们的本事,也应当都是杨幺的心腹之人,若是真是杀了他们,只怕杨幺日后也难善罢甘休,对我们没有半点的好处,只会是祸患无穷啊!”
“你——罢了!来人,将他们捆了!”扈钰不等李文轩说罢,向后一招手,当即就有几个喽啰上前,将高黄二人捆了个结实。
李文轩说动:“多谢扈大哥……”可扈钰叹了口气,又继续向前面杀去。
杨帆在李文轩身旁说道:“文轩兄弟,你如此作为,让大家都十分的为难啊……”
李文轩一下子心里头空荡荡的,莫名的有些伤感,便呆在了原地,看着他们继续向里拼杀,自己却好像丢了混一般。
那杨老虎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小子,有你的,我头一次见到有人会帮自己的敌人说情的,哈哈,你有意思!”
李文轩没心思打理他,杨老虎很快就被几个帮众推搡着押到了一旁。
此时,有五六名青衣人打李文轩身边经过,是从前面退下来的,走过李文轩身边的时候,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着急离开这水寨似的,并且身上衣衫不整,正中的一个人还是被左右给搀扶着,像是有什么不便,却瞧不出是哪里有什么伤痛。
李文轩见他们不太对劲,便喝到:“你们几个,站住!”
那几人听到李文轩呵斥,当即顿住了,一人说道:“你……你干什么?”
李文轩细细打量着他们,只见中间的那一人看着细皮嫩肉的,而经常在这水面上某生活的人,扈钰的手下又都是一些粗人,是断然不会有人能生得这么好的皮肤,于是问道:“你们几个人是哪个帮主的手下?”
其中一人吱吱唔唔的说道:“是……是扈钰帮主的手下。”
李文轩微微笑了笑,因为那些帮众称呼扈钰的时候,还没有人敢称呼扈钰的全名,于是又问道:“你们这是去那里?”
那人又道:“我们去找后面的……后面的……”
李文轩接着他的话说道:“去找后面的杨堂主,一起殿后,对不对?”
那人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李文轩这么讲了,当即说道:“对对!我们就是去找杨堂主,一起殿后,一起殿后!”说罢就又要开溜。
李文轩哈哈大笑,那几人也跟着傻乐,突然,李文轩一步窜上前头,直取中间那细皮嫩肉的人的咽喉,这几个人看来功夫都比较一般,面对李文轩的突袭,竟然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李文轩十分轻松的就将那人擒在了手中。
那几人见状,一个个的全都跪在了原地,哭腔着说道:“好汉饶命啊,你可千万不要伤了我家太子啊!求您了!”
“太子?”李文轩向那人问道:“你就是钟子仪?”
钟子仪早就吓的是屁滚尿流,眼泪鼻涕留的满脸都是不说,还都淌到了李文轩的手上。见到李文轩向自己问话,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吓的混熟发抖,满口的牙齿只会上下磕磕碰碰,哪里还能讲出一个字来?
那几个随人见状,忙道:“好汉,只要你放过我们太子,日后一定重重有谢的,不管你要多少金银,或是想要做官,我们太子都能答应你!”
李文轩对那人连看都不看,只是心中欢喜,若是擒住了钟子仪,这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也可避免许多的死伤,正想要着人通知扈钰,却听到四周突然炮声隆隆,随后远处四周喊杀声震天。
“不好,听这动静怎么好像是被包围了?”李文轩正在担心,突然见到田国慧十几个帮众,浑身是血的正向自己这边冲了过来,李文轩拦住他问道:“田兄,你受伤了吗?你不是在后面策应吗?怎么到了这里?”
田国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他奶奶的,老子栽了,他奶奶的,杨幺不知道突然从哪冒出来了,带着大队的人马将咱们的退路封死啦……”
李文轩的心里头咯噔一下,而钟子仪的那几名随从一听到杨幺来了,一个个立马打起了精神,狂笑到:“你们这些贱民,现在就给我乖乖的,说不定一会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
李文轩本来不想跟他们几个为难,见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是十足的小人,当即一飞脚踢出,让最前面的那个人直飞出三丈多远,然后就躺在地上嗷嗷的嚎叫,其他几个人见李文轩这般凶悍,马上又收起了狂妄的神态,一个个又跪在了地上。
田国慧问道:“文轩,你手上这小子是谁?”
李文轩说道:“钟子仪,就是那个什么窝囊的太子,当真是一个草包,连同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是一样!”李文轩说罢就皱起了眉头,原来那钟子仪早已经尿了一裤裆,周围一大片都是臭烘烘的,骚气熏天。
田国慧叫道:“哎呀,兄弟,有你的,逮到了这个大鱼,来来,让我拿他来爽爽!”
李文轩见田国慧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只道他要取钟子仪的性命,忙道:“田兄,你这是做什么?”
田国慧说道:“不干什么啊,我就是吓吓这小子,他奶奶的,这贼子最是他妈的贪得无厌,这些年强索了我们好多的钱财,今天落在兄弟你手里,那可不能便宜了他!”
李文轩松了一口气,看那钟子仪的熊样,也是十分的厌恶,索性就让田国慧落了一个开心,将钟子仪丢给了他,很快就被田国慧折磨的一阵呜嗷乱叫。
李文轩正要去找扈钰,好告知他杨幺的大队人马已经杀到,可李文轩还没动身,就见到沙姑娘也带着人很是狼狈的逃了过来,不用说自是遇到的强敌,很快前面也是杀声骤起,扈钰竟然带着杨帆等一干帮众退了下来。
扈钰见李文轩与田国慧他们站在那里不动弹,当即喝到:“快撤,前方有杨幺的大队人马!”
扈钰刚刚说罢,就看到了田国慧,惊道:“我不是叫你在后面么,你怎么也跑到了这里。”
田国慧面如死灰,说道:“我……我在外头也遇到了杨幺那贼的大队人马,杀不过他们,被逼了进来……”
“啊!”扈钰一声惊叫,险些都没有站稳。
李文轩见状,忙道:“扈大哥,你不要太过担忧,我方才擒住了那个钟子仪!”
扈钰眼睛一亮,问道:“当真!在哪?”
李文轩将钟子仪拎了过来,给扈钰检验,扈钰点头道:“不错,这就是钟子仪,文轩兄弟,好样的,多亏了你,咱们今日结果如何,可就全的看他了!”
随后,听着四周的人声响动,扈钰知道今日这情形若是硬拼是难以杀出了,便安排在场的帮众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列队防守,不再突进,只等候敌方主将到来。
很快,四周杨幺的军马是越来越多,已经是将洞庭水帮的帮众团团围住,不过却只围不攻,刀枪架起,硬弩张开,好像洞庭水帮的人马已经完全成了囊中之物。
又是三生炮响,原本围困的军马正中慢慢让出了一条通路,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向前徐徐而来,身后一杆帅旗上赫然写着“大胜天王”四个大字。
等那人走进了,只见是身长八尺有余,双目森森,让人不寒而栗,面无表情,却是不怒自威,一身的金盔金甲,在四周火把的照耀下十分夺目,腰间悬着一柄青穗长剑,还没出鞘,四周的杀气便已经蠢蠢欲动。
洞庭水帮的许多帮众,见了这人只觉得暗暗心惊,之前那些冲杀的胆气,早就在这人面前烟消云散。
那人打马上前,冷冷的问道:“谁是扈钰?”
扈钰却有胆气,虽然已经落败,但不见丝毫怯馁,上前一步说道:“你就是杨幺?”
杨幺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上我宝台山来撒野,当即不怕死吗?”
扈钰却是哈哈一笑,说道:“将人给我请上来!”
李文轩听令,一手执剑,一手拎着钟子仪的衣襟走上前去,紧跟着又有两人将高老虎与黄佐押上前去。
扈钰说道:“我们若是死了不要紧,特别是有一位‘太子’来陪葬,想来这一趟也不亏,不知道你如何看呢?”
杨幺在先看着钟子仪,见他已经吓的有些呆傻,只轻轻哼了一声,再看高老虎与黄佐,虽说是有伤在身,但仍是昂首挺胸,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不失英雄气概,忍不住点了点头。
杨幺把玩着手中的长剑,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扈帮主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扈钰一笑,拱了拱手说道:“杨大王,我们兄弟今日为何夜袭你宝台山,你应当也是十分明了,如今双方和有损伤,而你方更有太子与两位将军在我手中,不如我们就此握手言和如何?”
杨幺又道:“怎么一个言和的法子?”
扈钰说道:“从今往后,南岸水域三十里,重归我洞庭水帮所有!我们所护渔船,你们不得再行干预,更不得向我帮众索取月供!”
“哈哈!”杨幺一阵狂笑,随后说道:“你可知道,与人谈判,手上要有砝码,而自己的份量也要够足才行,可是你……”杨幺指着扈钰,摆了摆手,模样十分轻蔑。
“你!”扈钰没想到拿着钟子仪的性命做要挟,竟然不能让他动心,是又气又急,又道:“你不答应吗?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让你的这位太子去见他的老爹!”
杨幺好像完全没听到扈钰说的什么,只是喝到:“洞庭水帮的人听着!现在放下兵刃投降,除位列帮主的人之外,其他人我均可放他一条生路!”
此时四周围困的兵马是乌呀呀的一片,少说也得有几千人,有些个帮众早已经是吓的心胆俱裂,听到杨幺如此说话,不一会功夫就有二十多人纷纷丢下了兵刃站到一旁。
田国慧见状,骂道:“你们这些畜生,狗娘养的!”
扈钰叹了一口气,说道:“随他们去吧……”
田国慧急道:“大哥,这——这怎么行!”
李文轩也没想到杨幺竟然如此狠心,可以放着自己的太子与爱将不顾,知道今日若想突围而出,除非自己能够将那杨幺拿下做人质,于是慢慢的挪近了扈钰,小声说道:“扈大哥,你拿着这小子,待我放手一搏!”
扈钰不晓得李文轩要做什么,正要想问,旁边的高老虎却好像已经看出了李文轩的用意,大声喊道:“圣王小心!”田国慧见状,直接就在高老虎的嘴上就是一拳,但为时已晚,杨幺周围听到示警,虽说不甚明了,但已经有十多人抢到了杨幺左右。
李文轩没想到那高老虎自己性命已经不保,竟然还敢呼救同伴,眼看着杨幺身旁的护卫已经开始增多,于是不容迟疑,青霜剑出鞘,突的一步窜上前去。
双方相聚得有十多丈的距离,任谁也没有想到李文轩会如此异想天开,单枪匹马这么老远的就要上去夺人,先是一愣,随即几十张强弓硬弩拉开,百十支羽箭如暴雨一般向李文轩射来。
李文轩这一冲,是以快求胜,争分夺秒,哪里还有闲暇躲闪?只能凭着自己身法凌厉,将大多数的羽箭全数抛在身后,眼看着距离杨幺已经不足三丈,但奈何第二波羽箭已经射到,一个不慎,左臂还是中了一箭。
田国慧见李文轩中箭,当即就忍不住要冲上前去相助一把,杨帆见状,慌忙与好几人一起,才讲田国慧拦住,并喝道:“你这上去不是帮忙,是送死!”
田国慧也骂道:“人家能为我送死,我就不能为他送死吗!”
李文轩顾不得左臂疼痛,更来不及将箭头拔下,紧跟着纵身一跃,直刺向杨幺。
杨幺左右护卫也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命,当下竖起了一人多高的长枪阵,只等李文轩撞上去来个肠穿肚烂。
李文轩人在空中,没得躲闪,眼看就要撞上那一支支明晃晃的枪尖,便将青霜剑在前猛力一挥,十多杆长枪应声折断,李文轩也从中突入,穿过长枪阵,不过身上仍是被那些枪杆子给擦伤了许多地方,身上衣衫也沾染了许多的血光。
李文轩这一落地,甩在身后的那些长枪手,随即调转抢头,一个个直向李文轩刺去,李文轩不与他们相斗,脚下一点,只是向杨幺奔去。
眼看着就到了杨幺近前,可在杨幺身旁又多了五六个护卫,李文轩一连数招快剑,想要将这些人迅速打发了,可不想这几人各个也都非平庸之辈,李文轩一连几剑不但被他们挡了下来,更是被他们围困在了正中,并且团团向李文轩攻去。
李文轩暗道不好,加上心神不宁,招数上难免有所不及,不一会功夫已经吃了许多拳脚。李文轩正盘算着如何脱身,却感到背后一阵疾风,回头只见杨幺竟然亲自向自己冲来,可是此时李文轩已经是无暇回剑,那杨幺到了李文轩身后,也没有出剑暗伤,而是双手分扣住李文轩肩头与腰间,将李文轩高高举起,向人墙外抛掷了出去。
李文轩没想到杨幺力气竟然这般厉害,竟然将自己掷出了三丈多远,好在李文轩轻功不错,落地之后稍退了两步就稳稳站住,并没有摔倒在地。
那边扈钰见状,忙喊道:“文轩兄弟!快回来,你的心意我领了,性命要紧!只不要为我们涉险!”
李文轩微微摇头,并没说话,而杨幺那边已经抢上了一百多号人将李文轩围在了中间,或是刀枪剑戟,或是拉弓搭箭,只要杨幺一声令下,顷刻间就能取了李文轩的性命!
杨幺提马上前,细细的打量着李文轩,问道:“他刚才叫你什么?”
李文轩的左臂中箭之后,又连连打斗,此时伤口已经是疼痛难当,李文轩咬牙说道:“文轩!李文轩,如何?”
第247章 夜袭宝台山(三)
杨幺先是怔了怔,对了李文轩左看右看,是好一番的打量,随后对身后一个侍卫小声耳语了几句,那表情似笑非笑,看着还带有几分诡异,让李文轩觉得十分不自在。(.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随后杨幺又挥了挥手示意围着李文轩的那些人向后稍稍后退,上前向李文轩说道:“我没看错的话,你应当不是这洞庭水帮中的人物吧?”
李文轩说道:“不错,我确实并非洞庭水帮的人,我只是两天前刚刚搭船到的这里,不过我坐的那艘船,却险些被你们的那两位将军给劫了!”
“哦,原来高癞子他们遇到的那个硬手就是你啊,嗯,不错,不错!果然好手段,难怪他回来一直称赞你的功夫,说是年纪那么轻就有这番本事,本来我还是不大信,现在一见,果然不假!”杨幺又道:“既然如此,我与你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你为何不要命一般的来取我性命?是因为他们是许了你黄金万两,还是他们拿住了你什么把柄,你竟然愿意为他们拼命?”
李文轩说道:“我今日是第一次见你,自然与你没有仇怨,我也没有想过取你的性命,只是要挟持住你,帮我的朋友们脱身!”
“哦,你的朋友……只为朋友就敢来闯我的宝台山,看来你倒是个十分仗义的人。”杨幺笑了笑又道:“不过,你方才擒拿我不成,现在你的那些朋友,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就能让他们横尸在此,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办法来救他们吗?”
李文轩皱眉道:“我没什么法子,不过我知道,你如果是害我朋友的性命,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会与你斗到底!”
李文轩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那些兵士,又道:“不是我口出狂言,你若是将我逼急了,就现在的这些人,并不一定能拦得住我!”
杨幺说道:“好,有些血性!”
杨幺大笑着,跃下马来,竟然去了身上的铠甲,只着一身布衣,手提长剑,独自就向李文轩走了过去。
杨幺左右见状,不晓得杨幺是打得什么主意,但想到李文轩方才的勇悍,都是纷纷阻拦,生怕杨幺会被李文轩偷袭,说道:“圣王,你这是要做什么,那人危险的很啊!”
杨幺说道:“我看这兄弟功夫了得,难得一见,实在是忍不住,便想与他比划比划。”
旁边当即有个人就急了,大声道:“圣王!不可,您是万金之体!他就是小贼,你怎么能跟他动手,你若是要擒他,让末将去即可!”
高老虎与李文轩动过手,知道李文轩的厉害,远远的也在那边大声道:“圣王,不可啊,使不得!这小子的剑法有两下子!”
杨幺满不在乎,将阻拦他的人一一推到了一旁,然后走到了距离李文轩不过丈许的地方,说道:“我昨日就听我的将军们说你是很厉害的,我也喜欢剑法,今日既然有缘在次相见,不如咱们就在这里比划比划如何?”
李文轩正愁没法靠近杨幺,此刻他却自己送上门来,欣喜之余也是十分奇怪,并且也有些不好意思挟持他了,于是问道:“你觉得能胜我?”
杨幺摇摇头,说道:“怕是不能。”
李文轩又道:“那你还单枪匹马来与我比剑,你就不怕我借机挟持你吗?”
杨幺笑道:“我忍不住不住要与你过招,至于别的……我晓得你是个磊落的人,断然不会做那卑鄙的勾当。”
李文轩确实有些糊涂了,觉得这是一个怪人,回头看了看洞庭水帮的那些人,然后说道:“好,可以,我就与你比一场,不顾我若是赢了你,你可否放了我的朋友们?”
杨幺点头道:“嗯,可以,不过他们也得放了我的那几个人,这个要求应当不过分吧。”
李文轩向扈钰找了招手,说道:“扈大哥,你看这法子行吗?”
扈钰大声道:“好,我答应,文轩兄弟,你要多加小心,这人八成有诈!”
李文轩没心思去管杨幺是不是使诈了,只要能救下众人就是万幸了,并且此时场面已经尽在他的掌握,就算是使诈,自己还能吃亏到哪里?
李文轩将青霜剑横在身前,杨幺却又道:“慢着,就算是一会你能赢了我,可是他们只拿了我三个人,却让我将他们两百多号人放走,那你说说,我的这桩生意,岂不是有些太亏了?”
李文轩说道:“嗯,不错,你确实是有些吃亏了,那你到底想要怎么办?”
杨幺说道:“不如这样,比武不管是谁输谁赢,我都放人,不过……我要你留在这里!”杨幺说罢,长剑一出,已经点着李文轩的鼻尖,又道:“这买卖看起来好像是不错的,你答应不答应?”
李文轩寻思着:“这人要将我留下是为何?我今日可是一个人都不曾杀过,他没有理由与我过不去啊。”但想到洞庭水帮众人的性命,李文轩也没得选了,说道:“好,我答应你!”
李文轩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田国慧一肚子要气炸的似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了许多,但好像被人堵住了嘴巴,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些什么。
杨幺大笑道:“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你这胳膊上的箭伤,要不要先包扎一下,我这有上好的金创药。”
李文轩说道:“不必,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杨幺见李文轩说话干脆,于是站定了位置,说道:“来,就我看看你的剑法究竟如何!”
杨幺一剑陡然而出,方才围困李文轩的众人当即四散而开,为他们两人腾出了动手的地方,不过众人手中的弓弩却是始终不离李文轩的要害,只要李文轩胆敢伤害杨幺半点,怕免不了立时就是万箭穿心之祸。
李文轩退后一步,青霜剑还未出鞘,只用剑鞘在杨幺的长剑边上一磕,便荡开了杨幺的长剑。
杨幺说到:“出剑吧!你无需让着我!”
李文轩心道:“这人是此处的首领,我若是伤了他,或者是胜了他,只怕他恼羞成怒,不但是自己性命堪忧,只怕他更是会反悔,杀了洞庭水帮的人,但是我若是一直让着他,怕他也是会不高兴,唉,这输赢都不是,当真不好办……”
李文轩的青霜剑出鞘,四周清影撩动,剑光四射,寒气逼人,在场中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将目光全数落在了这柄青霜剑的身上,杨幺不禁叫道:“青霜剑果然是名不虚传,不过你也看看我手中的剑如何!”
杨幺还手又是一剑向李文轩刺去,李文轩当即举青霜剑来挡,不过李文轩的内力却是收了三分,不然以青霜剑的锋利,十成功力使出,怕是会断了杨幺手中的剑,让他难看。
杨幺一连十多招使出,全是进攻的招式,李文轩始终是只守不攻,只想如此干耗着,若能耗成一个平手那是最好不错。
李文轩起初守的是十分自如,可这两人过了几十招之后,杨幺像是打的顺手了,剑法也是越发的凌厉,李文轩若是继续一味的防守,已经是有些吃力,心中也暗暗吃惊这杨幺虽说身居高位,没想到这手上功夫竟然也是十分了得,想来就是田国慧与杨帆二人联手,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文轩也只好加了一些进攻的招式,招数虽然不多,但不动则已,李文轩只需一招进攻,便可让杨幺连续三五招才能站稳脚步,很快,两人已经打过了八十多招,在场除下几名好手,都没能瞧出来李文轩是故意想让。杨幺手下的将领士卒,还当杨幺与李文轩斗的是难解难分,各个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杨幺有个闪失。
李文轩起初还收敛锋芒,但到了后面,也渐渐的来了兴致,一连出了三剑,剑剑都指着杨幺的要害,杨幺只顾着躲闪,一个踉跄,险些倒地,李文轩见状便立即收剑,也没上去乘胜追击,可杨幺的手下却是纷纷围了上来,数不清的刀枪已经抵到了李文轩的面前。
杨幺怒道:“你们做什么,我与他练剑,干你们何事?”
众人显得十分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一人上前说道:“圣王,我们怕……怕这小子伤了你……”
杨幺笑道:“你放心,这人有些侠气,可惜心肠太软,下手不够狠,他是断然伤不了我的。”随后杨幺又看了李文轩一眼,笑道:“好了,今日咱们是比不成啦,不过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
“日后?”李文轩觉得杨幺话中有话。
杨幺又说道:“洞庭水帮的人给我听着,今日我放你们离去,全是看在这位兄弟的面子上,他日你们若是还敢兴风作浪,我定叫你们洞庭水帮,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随后杨幺竟然单人到了水帮众人的近前,去给高老虎还有黄佐松绑,也不怕扈钰等高手趁机下杀手,同时说道:“打开寨门,放人!”
洞庭水帮的人,无奈之下,只好悻悻离去,扈钰带着几个帮主先行走到李文轩的面前,当即就要下拜,李文轩哪里肯受,忙将扈钰扶起,说道:“扈大哥怎可行此大礼,当真是折煞我了!”
扈钰叹道:“若不是你,我洞庭水帮今日怕是……怕是就有灭门之祸啊!”
李文轩也是跟着叹气,说道:“扈大哥日后还得小心行事啊,我怕他们日后要报复的。”
杨帆在一旁小声说道:“文轩兄弟,你的轻功身法高绝,一会我们离开之后,便在外头放火接应你,你可趁其不备,挟持了杨幺逃出来,如何?”
李文轩摇头道:“多谢杨兄好意,只是……只是我已经答应了他要留下,若是就这么逃走了,实在不是男儿本色。”
杨帆见李文轩说的十分坚决,只能拱了拱手,不再多言。
田国慧说道:“你……你有种,今日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我老田又欠你一条命!日后你只要用得着我的时候,就说话,上刀山下火海,我绝对不皱眉头!”
那位沙姑娘也凑到了近前,先是一瞥田国慧,说道:“你还知道欠旁人的东西啊?”田国慧一见那沙姑娘,又是不吭气,杨帆的脸上也是十分的不自然。那沙姑娘也不管他们,到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文轩兄弟,你之前当真不认识杨幺么?”
李文轩点头道:“不认识啊,今晚我这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沙姑娘此言何意?”
沙姑娘浅浅一笑,说道:“无事,我就是觉得那杨幺对你好像是十分的给面子呢,他点名你留下来,一时半刻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似乎还有些好意,我不会看错人的,你大可放心。”
最后扈钰又道:“文轩兄弟!大恩不言谢,你若是离开此处,一定再到我洞庭水帮,我扈钰要好好谢你!”
水帮的一些其他人物,也是纷纷上前对李文轩拜谢,然后便随着扈钰陆续离开了。
杨幺此时已经带了钟子仪又向李文轩这边走来,高老虎与黄佐因为身上有伤,则都是叫人搀扶着的。
高老虎与黄佐耳语了几句,突然一同向杨幺跪了下去,说道:“圣王,末将有一事相求!”
杨幺不明,还当他二人是因为今夜水寨被攻破一事祈求原谅,于是说道:“你二人怎么了,可是为了今晚上的事情吗?今晚宝台山被攻入,是我的大意疏忽,与你二人无关,无需自责,快快起来吧!”
高黄二人还是跪着不肯起来,只听那高老虎又道:“圣王!我们说的不是此事,今日我二人本事不如人,本来就要命丧在那扈钰掌下的,幸亏得了那位叫李文轩的小兄弟相助,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这小兄弟虽说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但是十分的仁义,我二人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所以,恳求圣王可以看在我们往日的微薄功绩上,放他一马,让他离去吧!”两人说罢,又是埋首磕头。
杨幺正要上去搀扶,却听那钟子仪突然叫道:“你们两个混蛋,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吗?那人方才怎么对我的,没看到吗,他敢动手打我!你们还敢为他说情,说!你们是不是那扈钰的同党!”
高老虎一听钟子仪胡乱诬陷自己,当下就来气了,昂首怒道:“太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我高老虎只忠于圣王一人,你若是如此诋毁我的名声,休怪我翻脸不认人!”黄佐也是猛的站了起来,拿出了一副要拼命的模样。
高老虎大眼睛一蹬,钟子仪忍不住退了两步,一边咽唾沫,一边说道:“大家看,快看,这就是那同党,现在还敢对我无理!”
杨幺不断做着深呼吸,好像是在尽力平复自己心头的怒火,冷冷说道:“来人,太子今日受惊了,送太子回去休息!”
四五个兵卒得令,一阵的连推带拉,将钟子仪不知道给带到了何处,不过远远的,还是能听到他骂骂咧咧的不停,一会说高老虎是奸细,一会有扬言要杀李文轩,引得许多人都在暗暗发笑。
杨幺将高老虎扶了起来说道:“那小子胡言乱语,你们不必记在心上。”
黄佐说道:“多谢圣王,可是那个小伙子圣王打算怎么办?”
杨幺笑道:“你二人莫要着急,先快些看看你们伤势如何,不消片刻,自有分晓。”
杨幺为李文轩一招手,也不说什么,直接引着李文轩向一座大殿走了过去,许多将校纷纷在后跟随,高老虎与黄佐一心要保李文轩性命,顾不得伤口还在流血,尽管是让人搀扶着,但比那些腿脚好的,走路还快了一些。
杨幺自行在正中的虎皮榻上坐下,余下的各位将校也都有自己的地方,杨幺见李文轩独自站在那里,便着人在左首第一的位置,为李文轩加了一个座位。
这个位置非同寻常,在场之中,除了杨幺的虎皮榻,就数这哥位置最是尊贵。李文轩看这那凳子,上面就像是有钉子似的,也不知道自己该坐,还是不该坐,不明白杨幺打的是什么注意。
正犹豫间,有一丫鬟从偏门进来,在杨幺面前做了一个万福,随后说道:“圣王,夫人到了。”
杨幺面露喜色,当即站起来说道:“快请,快请!”
那丫鬟欠身退去,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却还特意向李文轩这里瞧上了几眼,看的李文轩心头一阵毛毛的。
李文轩索性也不坐了,就在杨幺给自己设的那个座位处站着,耷拉着眼皮,谁也不瞧,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也堵上,只觉得这气氛太怪,叫人不舒服。
“夫人到!”随着一声清亮的嗓音传来,众人也都是纷纷起立,李文轩不管他们,仍是自己该怎么站就怎么站着。
一阵急促的小碎步由外入内,就在距离李文轩不远的时候,这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只听到有人喊道:“恩人!”
第248章 故人盛情
李文轩起先还不想抬头,可很快那脚步声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抬头向说话那女子望去,咋一看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可细细看之下,不正是自己昔日在绍兴城救下的那个被恶少欺负的,耍皮影戏的刘珍珍刘姑娘吗?
李文轩当日在绍兴路见不平为了救下他们父女俩,先是被人设计擒住给下了牢狱,后来在品剑山庄撞到了宁非凡,有险些丧命在他的手上,当日的刘珍珍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只要叫人瞧上一眼,顿时就要羞红满面。不过半年的功夫不见,没想到如今已经是出落的十分大方,漂亮了许多不说,更添了几分韵味,而且这大殿之上的百十号人面前,虽然看着有些心急,但神态举止却也非常得体,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文轩说道:“你不是……是刘姑娘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文轩言语之中十分的激动,更四下张望着,生怕这刘珍珍是被杨幺的手下给掳来的。
刘珍珍看着李文轩,眼泪是呼之欲出,当即拜下说道:“恩人,文轩大哥,昔日受你救命大恩,小妹一直无以为报,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相见。”
李文轩想要将她扶起,但在场人多纷杂,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男女有别,便不好伸手,于是说道:“刘姑娘快快请起,我当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杨幺哈哈笑着,上前将刘珍珍扶了起来,说道:“什么叫举手之劳,那些事情我全部都听说了,你因为救了珍珍还被人埋伏下了牢狱,可是连性命都差点丢了,来来,也受我一拜,我杨幺谢过你了!”
杨幺这也向李文轩拜去,李文轩忙将他扶住,说道:“这……杨……如何使得?”
杨幺笑道:“使得,十分的使得,你可要知道,你当日救下的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姑娘,而是我这个大圣天王的杨夫人啦!”
“杨夫人?”李文轩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刘珍珍,昔日那青涩的模样早已经褪去,原本垂下的少女长发,也盘成了发髻靠拢在脑后,显然是人妇的打扮,一举一动,更是十分的稳重,只是此时见到了李文轩,心情有些激动,不免还流露出了几分少女的情怀。
“你……你们怎么会?”李文轩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此天壤之别的两人又是如何成为夫妇的。
“呀!恩公,你这怎么还负伤了?还在流血呢!”刘珍珍方才只顾着与李文轩相见,没注意打量,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李文轩身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烂,左臂上更是还有一支滴着血的羽箭。
李文轩见到了刘珍珍之后也是光顾着诧异,早就蒙了,早把自己的伤给忘到了脑后,直到刘珍珍这一叫,才感到自己左臂上确实是有些的疼痛。
杨幺见状,忙道:“哎呦,你看看我,都是我不好,之前一听到他的名字,我居然将事情给忘记了,来来,快来人人啊!”
大殿之上的众人,之前十分不明白杨幺为何对李文轩如此礼遇,可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杨夫人的救命恩人,那还了得?杨幺对刘珍珍十分宠爱,是言听计从,既然如此,谁还敢对李文轩怠慢了?当即一阵大呼小叫,传了好几个医倌上来,一涌上前,各个都对李文轩的伤势担心的不行。
李文轩虽说是中了一箭,但并没有伤到经脉,身上的其他地方也都是一些皮外擦伤,没用多大的功夫伤口就处理妥当,杨幺随后为李文轩设了一道家宴,席上除了李文轩,只有他们夫妇二人罢了,高老虎与黄佐想要来凑凑热闹,却给杨幺撵了出去。
杨幺说道:“恩公,今日实在是对不住了,起初我不认得你,那些小崽子还伤了你,直到后来他们喊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你竟然是自己人,我先自罚三杯赔罪!”
李文轩此时仍是如坠云端,头晕脑胀的,好像还对这一切事情有些晕乎,也不好意思让杨幺当真赔酒,说道:“说来也有我的不是,我那时候还想要挟持你来着,我也自罚!”便也随着杨幺喝了三杯,随后说道:“你们……你们是如何认识,又成了这般的?”
刘珍珍本来是十分欢喜,一说到此却是神色有些黯然,税后说道:“恩人,那****将我与爹爹送走之后,我们就一路坐船走水路向西,可快到了这洞庭的时候,却迎面碰上了一队吃了败仗的官军……”
李文轩问道:“打败仗的官军?”
杨幺说道:“那帮兔崽子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哦。”李文轩点了点头,心道:“李文轩啊,你可得小心了,这人就算是与刘珍珍结为夫妇,可他还是一个反贼啊,你要想清楚才是,莫要与他关系太深!”
刘珍珍继续说道:“我与爹爹见了那些官军,本来也没当做什么要紧的,觉得他们走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可哪想到那些官军,都是与强盗没有两样的畜生!见我们身上有些银两,便要尽数给抢了去,还要欺辱我们……”
说到此,杨幺似乎又想起了当日的事情,突然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拍,大声怒道:“那些狗娘养的官军,一个个都该杀!文轩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那些人都只有在欺负老板姓的时候才有些本事,那天幸好我带着追兵赶到,见那些鸟人正在行凶,便将他们一股脑全杀了!也将珍珍救下,然后就成我的老婆啦!”
李文轩陪着笑,却是觉得暗暗心惊,那些官兵怎么可以随意欺辱百姓,那还了得?随后又道:“咦?刘老伯呢,我来这里怎么没有瞧见他?他老人家身子骨可还健朗吗?”
刘珍珍低下头,喃喃说道:“我爹他那天为了就我,被官军他们给害死了……”
“什么?”李文轩心头一凛,那刘老汉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在江湖恶霸的手下都逃脱了性命,怎么反倒会丧命在大宋官兵的手中?心下一片黯然,沉默不语。
杨幺又给李文轩满上了酒,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珍珍,今日难得遇到你念叨了那么久的恩人,咱们当十分高兴才是,来来,你也喝两杯。”
李文轩与杨幺又是几杯下肚,刘珍珍陪着也喝了一些,杨幺又道:“文轩兄弟,我过去听珍珍说你的功夫确实是十分了得,不过她见过我的剑法之后,却是说咱俩的剑法应当差不多的,甚至我的剑法比你的还要好一些,可是我刚才趁着你们还未相见的机会,与你比剑,没想到你的剑法怎么那般厉害?你若不是让着我,怕我的性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李文轩说道:“杨……杨兄你实在是过谦了。”
杨幺又道:“唉,我都当你是自己人了,你还何必说话这么多礼数,有什么说什么就是,难道你当真嫌弃我是反贼不成?”
李文轩忙道:“不是,怎么会呢,你们二人都是夫妇了,我要是那么想就是太生分了,只是……只是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一切都是太巧了!”
李文轩举杯又道:“是我不好,想的太多,我再自罚三杯。”
三人皆是大笑,李文轩继续说道:“不瞒杨兄,我在江湖上的事情,你想必也有所耳闻,我在离开杭州之后,便去了莆田寺,有幸得遇一名师指点,期间每天都在练功,所以这剑法才小有所成的。”
刘珍珍说道:“我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一直想要找寻机会,好来报答你的恩情,多次托外子派人打探你的消息,没想到你在品剑山庄遭遇大祸,便想邀请你来这宝台山水寨避祸,可是我们派出了许多寻找你的人,没想到却怎么都寻不到你的踪迹。”
李文轩叹道:“没想到竟然会让你们为我如此费心,实在是惭愧。不满你们说,品剑山庄的事情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我却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没人肯相信我,这半年来,江湖上一直都有许多人物想要将我除掉,或是为了品剑山庄的为我这颗头颅发的万两赏银,或是为了司徒庄主报仇,总是我行事须得万分小心,我一路南下都是隐姓埋名,后来到了莆田寺,我便在山上习武,将近半年,我一共下山也没有几次,就是怕被人认出我来,所以,你们自然也是寻不到我了。”
刘珍珍也叹了口气,说道:“恩人这么好的人,居然吃了这么多苦,旁人不信你无关紧要,我们夫妇却是一直都信你的,知道品剑山庄的那些事情,定然有什么蹊跷,不然也不会多次派人寻找你来。”
李文轩心中一阵感叹,自己虽说是救过刘珍珍一命,但毕竟交往不是太深,杨幺更是初次相见,却也是对自己深信不疑,如何能不感叹。
杨幺又道:“就在两天前,有几个外出办事回来的兄弟说,在朝廷那边看到了关于你的海捕文书,说是你在莆田犯了大案子,背了几十条人命,照这么说,那也是冤屈你的了,对不对?”
李文轩惨笑道:“这个不是冤屈了,一共十九条人命,都是我做的,不过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我情非得已。”
李文轩将自己这半年来的事情一一与他们夫妇二人讲了,引得他们是连连感慨,一想到李文轩几度险些丧命,刘珍珍更是险些落下泪来。
杨幺说道:“兄弟,现在江湖上有人要跟你过不去,官府也要遣人拿你,叫我说……嘿嘿,你可只有一个好去处。”
李文轩不解,问道:“杨兄说的是?”
刘珍珍说道:“你要拉他一起跟你做反贼呀?”
杨幺怪叫一声说道:“什么反贼不反贼的,反贼就是你相公,别说的这么难听,李兄弟现在有难处,你说咱们这里,朝廷管不着,江湖那些人物也没人敢惹咱们,文轩兄弟呆在这里,不是在比外头过那天天被人追杀的日子要好的多?”
刘珍珍想了想,看着李文轩,说道:“恩公,外子他说的话粗,可是细细一想,我们这里名声不好,别人叫我们反贼,但外子不是坏人,你以后不如就留在我们这里,最起码也可以说是图个自在,护得你周全啊。”
李文轩此时对杨幺也已经全无敌意,就当是探望朋友在这里呆上一些时日,确实是没什么不可的,但杨幺做的毕竟是跟朝廷对着干的事情,自己若是在这里呆着久了,难免不被他拉着入伙,于是说道:“这个……杨兄,我说出来你们不要生气,我这人这许多时间在外漂泊惯了,你当真叫我在这安安分分的住下来,却是十分不习惯呢,我到了这洞庭本就没有打算多留,我想要四方游历,看看大好河山,最好是再寻找机会,洗清我身上的冤屈,也不让祖上蒙羞啊。”
刘珍珍见李文轩说的诚恳,便不好再劝,杨幺却道:“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先在我这里住着,我着手下人上江湖上为你打探些消息如何,等有了些眉目,那时候你或是找那诬陷你的人报仇,或是再去云游,我这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都可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话说道这份上,李文轩只能是躬身答谢了。
两人又喝了一阵子,看着天色已经是十分的晚了,李文轩说道:“杨兄,我今日与他们一起闯了你的大宅,我留在了你这里,洞庭水帮的那些朋友怕是还在为我担心,我这想去见一见他们,好叫他们安心啊。”
杨幺本来是十分开心,听李文轩说道想去见洞庭水帮的人,却是突然生气了,说道:“那些人有什么好的,尽管让他们担心去,再说了,怕是他们现在还在吃酒,快活的很呢!今日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定然将他们全都结果在此地了!”
李文轩说道:“杨兄莫要动气,其中有几位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怕是以为你要加害我呢,我若不报个平安,只怕他们是十分担心啊,万一再生出些事端岂不是不好!”
杨幺叹道:“文轩兄弟啊,你现在的功夫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我很佩服,不过说道这江湖,说道这人心,你可就与我差的多了。”
李文轩问道:“此话怎讲?”
杨幺一连喝了两大杯的酒,然后说道:“你与我真正相识,到现在怕是还不到足天的功夫,不过我问你,明日我若是不下心陷落在洞庭水帮那些人的手中,你知道他们对我不怀好意,可是他们却让你离开,让我独自留下,试问你会怎么做?你能眼睁睁的看我留在那里么?”
李文轩摇头道:“不行,你我认识时间虽短,但你夫妇二人为我劳心已久,早就应当是朋友了,你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就算是不会伤你性命,只怕也会遭受许多苦头,作为朋友,我应当拼力想尽办法,将你救出来才是。”
“说的好!”杨幺在大腿上一拍,又道:“今天我要将你留下的时候,说实话,你心里不害怕吗?你难道就不担心我是想要害你吗?”
李文轩说道:“不错,我当时虽说不知道你是想要做什么,但我确实是想了许多种可能,并且没有一样是对我好的,更是怕你有别的阴谋。”李文轩说罢,举手又是一杯酒,算是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赔罪了。
杨幺叹道:“所以啊,你口口声声说那些人中有你的朋友,可我要将你留下来了的时候,却没人为你出头,为你拼命,那么多人,我就瞧见一个有点血性的,似乎是想要来为说话,可还给别人拦住了,说实话,洞庭水帮的那些人,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我可是瞧不起他们!”
李文轩皱眉道:“可是他们……”
杨幺说道:“可是他们如何?给你磕个头,行个礼就算了事了吗?你可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他们的活命,他们居然就那样心安理得的走了,这样的人不够义气,你却还要替他们来做事,唉,老弟,我替你觉得不值啊!”
这件事情李文轩之前本也没有太过在意的,更加上后来见杨幺对自己没有恶意,更是半点都没放在心上,并且还一心想要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可此时听杨幺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多少有些不快。
刘珍珍见李文轩有了心事,便道:“你看你,咱们好不容易见了恩公,你却偏偏挑这些扫兴的话来说,当真不对,你总说别人对恩公如何,可你呢,你还叫手下人伤了恩公,这又怎么说?还不快罚酒?”
杨幺见刘珍珍来打圆场,当即哈哈大笑,又是三杯酒下肚,随后又道:“既然兄弟你这般仁义,我也就顺着你的意思啦,不过你就不用劳力了,一会我让他们过去传个话,就说我杨幺跟你李文轩拜上把子了,让他们放一百二十个心!”
第249章 气人的少年
李文轩与杨幺饮酒直至深夜,后来刘珍珍实在是劳累的倦了,叮嘱他们少喝一些,便先行离去了,而李文轩与杨幺则是越谈越欢,又过了许多时间,直到两人喝的手脚都有些不灵光了,这才算是作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别了杨幺,夜间李文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下的,只知道朦胧中有人搀扶着自己走了一段,然后便全都没了直觉。
李文轩早上睁眼醒来时,只见自己的左臂上的伤口处,已经有人给自己换好了药,青霜剑就悬在自己的床头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旁边还摆了一套干净的新衣,自己的旧衣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李文轩换好衣衫,起来走了两步,头痛的厉害,想必是昨晚喝的太多,李文轩多少有些懊悔,自己本不应该喝那么多的。正要再小坐休息片刻,却见桌子上摆了一碗酸溜溜的,还有些说不出的怪味的汤汁,再看旁边还有一纸条,上面写着:“李公子昨日饮酒甚多,今日怕是头痛有疾,特送上醒酒汤一碗,且作滋养。”
李文轩心道:“这定然是他们夫妇为我准备的,没想到杨幺看似一个粗人,倒也是十分心细,对我也着实非常关照。”
李文轩心中高兴,也不管那醒酒汤中的一阵阵怪味,只知道这是旁人对自己的好意,捏着鼻子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
李文轩推门而出,想要四处走走看看,可还等迈出步子,就听有人在身后说道:“李公子你醒啦?”
这一大早李文轩是迷迷糊糊,耳力自然也下降了许多了,哪知道有人就站在自己的门边?被这声音吓了老大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昨夜大殿之上在杨幺身边说话的那个丫鬟,李文轩定了定神,说道:“姑娘好,我刚醒来。”
那丫鬟向李文轩做了个万福,说道:“李公子,对不起,我方才是不是吓到你啦?我名作香寒,你叫我寒儿就好,是夫人特意叫我来伺候你的。”
寒儿面对李文轩十分的恭敬,又是行礼又是道歉的,李文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还礼说道:“寒儿姑娘,多谢了,不过我……我一直都是个落魄的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的,用不着人服侍的,我昨日见过你,你应当是刘……杨夫人身边你的人吧,你还回到她身边,好好服侍他就是了。”
寒儿看着李文轩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不要人服侍吗?我见你昨日喝的大醉,走路磕磕碰碰的,左臂的箭伤结果又出血了,后来那药可还是我给你换的呢,清早的时候,看见你你迷迷糊糊的皱眉头,大概是头疼,我又给你熬了这碗醒酒汤,你看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怎么还能说是不要人服侍呢?”
“我……”李文轩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劝这个寒儿回到刘珍珍身边的,但一想到男女有别,人家小姑娘又是给自己换药又是熬醒酒汤的,如此周到体贴,却也不好意思再说出口,于是说道:“哦……多……多谢寒儿姑娘照顾了,唉,都怪我,饮酒误事,昨天想必一定十分狼狈,让你见效了。”
寒儿见李文轩有些局促,忍不住噗哧笑了,李文轩却是十分尴尬,将脑袋垂的特别低。
寒儿又说道:“李公子想必已经饿了吧,不如我找人给你准备些早饭如何?”
李文轩说道:“不用了,不用麻烦寒儿姑娘,昨晚喝酒太多,说实在的,这都一整夜过去了,我现在肚子里头还撑得慌,吃不下呢。”
李文轩在外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说道:“不知道杨兄……也就是你们的圣王现在在何处呢?”
寒儿说道:“圣王他忙的很,一早就就出门去了,你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文轩正要开口,却听刘珍珍的声音从旁传来:“恩公,昨夜睡的可好?”
李文轩见了刘珍珍,笑道:“多谢你们二位照顾,这里舒服的很,哪还敢再有奢求?”
刘珍珍说道:“文轩大哥,你与我有恩,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报答你,无论如何,你可都不要与我见外,寒儿这姑娘十分乖巧,这些日子就让她来服侍你吧,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周到的,又寻不到我,与她说便好。”
李文轩点点头,感慨道:“昨日见到你现在这样子我很是宽慰,那日我与你们分手之后,也曾担心你们日后的生活怕是也不容易,昨日一见,我看杨兄对你十分的好,我可就是再也不会担心了。”
刘珍珍微微一笑,眉宇之中似乎有许多甜蜜之意,说道:“我起初到这里的时候,见到了我这个外子,看他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还当我是才出狼口,又如虎穴呢,等到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他虽说干的是造反的事情,但人却是极好的,对我更是照顾的很,我这辈子能遇到他也是值了。”
寒儿也在一旁插嘴道:“对,圣王是天下最大的好人,我也是被他给救的,可又无处可去,他便让我留在了这里做事。”
李文轩说道:“我与杨兄见面的时间虽然很少,但是昨日相谈之下,也觉得这个人十分容易亲近,也是一位英雄啊!”
刘珍珍与寒儿看到李文轩称赞杨幺,都是面露喜色,笑的十分开怀。
李文轩顿了顿又道:“不过……恕我直言,但是这毕竟做的是造反的事情,怕不是长久之计啊!”
刘珍珍淡淡一笑,说道:“长久有如何?不长久又如何?若是没有他,我这性命怕是早就交代在了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中了,不然今时今日,我又如何还能在这里见到恩公你?上天待我也算是不薄了,我管他长久不长久,有了这半年的日子,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李文轩听刘珍珍言语到此,便也不在往后多说,毕竟这造反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况且人家夫妻情深,再说也是多有不便。于是李文轩改口说道:“我有些随身的东西,现在还放在洞庭水帮,我现在想要离开,去取一下我的东西可否?”
刘珍珍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文轩,说道:“恩公,你要走?”
李文轩忙着挥手道:“不是,我就是去取一些东西,去去就来。mianhuatang.info”
刘珍珍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昨夜都说好了,你可是要在我们这里这常住呢,你若是这么就走,外人定然要说我们夫妻俩对待恩人不好,日后可叫我们还怎么见人呢?你既然要出门,不如这样,这附近地方,寒儿全都熟悉的很,况且你进出水寨多有不便,就让她陪着你同去如何?”
寒儿听到刘珍珍要她与李文轩一同出去,当下十分欢喜,想来应当是久未出门了。
李文轩本来还想推辞说自己一人便可的,但看到寒儿高兴的模样,不忍心打消了一个小姑娘的兴致,只能点头了。
这寒儿姑娘在水寨中的面子似乎大得很,带着李文轩在里头行走,无论是谁见了她都是十分的恭敬,她也逢人就说李文轩是杨幺夫妇请来的贵客,大概她之前听什么人说李文轩武功了得,于是还给胡乱安上了一个什么第一剑客,第一高手之类的头衔,夸的李文轩是连连摇头不敢承认,最后李文轩是一路上跟着沾光,没多久的功夫许多人都认得这个年轻的人物了。
两人借了一艘小船,轻舟荡漾,又走了一段陆路,便到了那洞庭水帮的门前。
洞庭水帮今时不同往日,经过了昨日一战之后,四下有许多巡逻的哨探,想必是十分害怕杨幺施以报复,李文轩便与寒儿到了一处茶社,说道:“寒儿姑娘,你就先在此等我一会吧,我独自去里面取东西就好,一会就出来找你。”
寒儿说道:“怎么了?你不带我一起去吗?”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昨夜的事情你也知道,双方刚刚经过了厮杀,我怕他们知道你是那边的人,会为难你啊!”
寒儿见状,只好撅撅嘴,一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哪里等候了。
李文轩独自一人向洞庭水帮走去,正要上前通报姓名,却见打远处来了一骑快马,上面是一位翩翩少年,正是前夜李文轩遇到的那个练剑少年,李文轩本想与他打个招呼,却见他缰绳一提,没瞧见自己,飞快的从自己身旁过去,还险些被撞到。
李文轩只叹这少年急性子,在街道上骑马竟然这般快,于是继续往前走,打算到了前面好好说他两句才是。
那少年到了水帮的大门前,飞身下马,那马便被一个帮中伙计给牵了去,众人见了他是纷纷失礼,看样子在帮众的地位好像十分尊贵。
李文轩瞧着奇怪,也不急于上前与他打招呼了。
“什么?那个叫李文轩的,竟然是杨幺那贼的拜把子兄弟?”远处传来了那少年的大声呼喝。
李文轩一听,心道:“我还以为杨兄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他当真对旁人说我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了,可是即便如此,这少年的说话为何听起来这么大的火气?”
李文轩对这少年上了心,便向前走近了一些,然后侧着身子,继续听那后面说些什么。
那少年又道:“昨夜咱们损兵折将,说不定就是那个李文轩暗中通风给报的信!”
李文轩皱了皱眉头,心道:“我昨晚可是为了洞庭水帮要与杨幺拼命的,还受了伤,通风报信的事从何谈起?你虽然年龄小,但也不能这般胡说,坏我的名声啊!”
旁边一人说道:“少爷,不过那李文轩你不是说,是你给请去的吗?”
那少年说道:“不假,我爹本来就想要请他相助,可怕他觉得这事情犯险,那个李文轩不肯答应,所以我那夜就装作练剑,将他给骗了出来,三言两句他就对我深信不疑,还以为我要去杨幺那寨子里送死,当即就拍胸脯要去给咱们卖命了!哈哈!别看这人练了几招剑法,脑袋却是不中用,蠢的很啊!”
李文轩在一旁听到了这些,只觉得怒气上涌,想自己是一心的好意,去给他帮忙,可却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当猴耍了,如何能不生气?恨不得这就上去将那个少年好好修理一顿,但李文轩刚想要上前教训他,再一想:“不对,他说他的老爹本来想请我相助……难道他爹是……”李文轩看了看他的年岁,八成他的爹就是扈钰了,李文轩的眉头又拧到了一起,这小子虽说有些差劲,但他的老爹怎么说也是个仗义的人物,之后好作罢。
李文轩叹了口气,没有心思再去教训这个狂妄的少年了,也不走大门,瞧了一处人少的地方,便翻身进去,快进快出,将自己的包裹行礼取了出来,没有一个人瞧见李文轩的身影。
李文轩拿着东西再见到寒儿的时候,那丫头端着个小下巴,正眼巴巴的向外头瞅着,看到李文轩回来了,当即就是笑容满面,连蹦带跳的就跑出来迎接李文轩,还要去替李文轩拎包袱,不过李文轩这么大一个男子汉,当然是不会让小姑娘家为自己做些粗活的。
寒儿瞧李文轩面色不好,像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便问道:“李公子,你不是去取包裹了吗?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这小姑娘天真烂漫,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李文轩自然不会对她讲,抬头见前面有一处小面馆,想起自己包裹里还有童老大临走塞给自己的二两银子,便说道:“寒儿姑娘,辛苦你等我这么久,不如到前面,我请你吃面吧!”
寒儿一听说有吃的,当即就欢天喜地的去了,也不再问东问西了。
两人吃罢了,这就要走,李文轩一抬头,却是刚巧与田国慧还有沙姑娘二人撞了个正着。
田国慧一见李文轩安然无恙,那个乐的忍不住就要扑上去将李文轩抱住,可沙姑娘在旁一咳嗽,当即就把那副狂态收敛了起来,笑嘿嘿的说道:“文轩老弟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昨晚可叫兄弟我担心死你啦!怎么样?一切还好吧,姓杨的贼子有没有为难你?”
“你说谁是贼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些!”李文轩还没开口,可寒儿见田国慧出言侮辱杨幺,却是气不过,抢先还了他一句!
田国慧的脾气想来火爆,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哪愿意受这小姑娘的气,大眼珠子一瞪,当即就是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李文轩见状忙拦在他二人中间,说道:“两位息怒,请听我说。”随后又道:“田兄,我没事,我没想到事情巧的很,杨兄与我倒是有许多渊源,昨夜你们走了之后,不但没有为难我,还待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田国慧十分诧异,说道:“说道,你们当真认识?昨夜杨……”田国慧本来还想说贼子的,可一看寒儿正在凶巴巴的瞪着自己,于是改口道:“昨夜杨幺的人传来话说,说你一切安好,并且说你是他的把兄弟,难道这都是真的?”
田国慧如此相问,李文轩只好说道:“我们……还没拜把子,不过也差不多了……”
“啊!”田国慧张大了嘴巴,似是不敢相信,随后又道:“算了算了,管他什么拜把子不拜把子的,你先随我会帮里去,你昨晚救了大家,大家还没谢你呢!”
田国慧这就拉着李文轩的胳膊,要往洞庭水帮总舵那边过去,寒儿见状,马上也拽住了李文轩的一条胳膊,说道:“不能走,李公子使我们圣王的客人!”
田国慧见那小丫头跟自己抢人,当即就使上了力气,大有把李文轩拖走之势。
李文轩很是尴尬的说道:“田兄,我这手臂昨日受了箭伤,你这么用力拉我,我可是吃不消啊。”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田国慧将昨晚那茬事情给忘记了,李文轩这么一说,马上就松开了手。
李文轩又道:“田兄,帮会里我就先不去了,还得劳烦你替我向扈大哥与杨堂主说声抱歉,恕我礼数不周。”
田国慧急了,喊道:“你这是做什么,干什么不回来,你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大靠山,你就不认兄弟们了。”
李文轩黯然道:“田兄不要误会,有人不喜欢我,我去了不过是招人讨厌罢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哪个王八蛋说你坏话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教训他!”田国慧听李文轩这么说,更是生气了。
李文轩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去杨兄那边也很好,你看,我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
“不行!”田国慧这就要挡在李文轩面前,想要来横的。
沙姑娘方才一直不说话,却也没闲着,一直瞧着李文轩的神色,看李文轩是执意不肯留了,于是说道:“田黑子,你让文轩兄弟走吧,说不定人家是有什么急事呢!”沙姑娘说罢,向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李文轩向沙姑娘抱拳致意,说道:“多谢沙姑娘了。”随后拉上寒儿,寒儿只觉得脚下生风,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出了小饭馆。
田国慧还想要追出去,沙姑娘一把拦住了他,说道:“田黑子,你当真是猪脑子么,你没看出来,他是有心事吗?一定是咱帮会里有人得罪了他,他有不肯说,你当真生拉硬拽将他带回去,只是叫他心里头难受罢了!”
第250章 三遇贵公子
李文轩回宝台山的路上,那个少年的话总是在耳朵边上晃悠,李文轩越想越不痛快,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寒儿也不再现笑颜,陪着李文轩一起闷不吭声的,像是她受了比李文轩更大的委屈一般。
回到了宝台山水寨,李文轩在寨门外停住了,说道:“寒儿姑娘,你答应我一事可否?”
寒儿说道:“李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尽管吩咐寒儿就是,寒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文轩说道:“那好,我就先谢过你了。”随后李文轩顿了顿,说道:“你回到寨子之后,千万莫要向人说起我今日去洞庭水帮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情,特别是对你们圣王和夫人,更是千万不要提起。”
寒儿很是诧异的说道:“看你去了一样那个地方,回来就特别的不高兴,我一路上也想问公子来着,不过就是怕你不肯说,不过你若是当真有难处,不放就告诉圣王啊,圣王本事大得很,他一定会帮你呢!”
李文轩笑道:“我就是怕他帮我啊,你想想,我这不过是一些小误会罢了,可你们的圣王万一生起气来,要跟洞庭水帮的人过不去怎么办,昨夜大家已经打了一场了,互有死伤,一旦再动刀动枪的,不免都是人命,所以,你可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将这事情告诉圣王!”
寒儿说道:“李公子,你心肠可真好,脾气也好,宁肯自己不高兴也要替别人想,不过嘿嘿,我答应你也行,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才好。”
寒儿不怀好意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被她这么瞧着心里头有些突突的不安,问道:“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不会是一些十分……十分奇怪的事情吧。”
寒儿说道:“怎么会呢,我就是看你方才带我出小面馆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好玩的很呢,所以……所以我要你教我功夫!”
“啊?你让我教你功夫?”李文轩皱眉道:“寒儿姑娘,这……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我那也都是练了许久了,才有今天的境界,况且还要看天分,不是说成就能成的。”
寒儿可不管那么多,瞧准了李文轩有求与她,并且还认准了李文轩的心肠十分软,大有耍赖皮的意思,又道:“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外头的事情告诉圣王去!”
李文轩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心道:“这寒儿姑娘倒也十分乖巧的,真的教她功夫也不是不可,况且杨幺的这地方毕竟做的是造反的事情,万一他日有变,我教她一些防身的本事,说来也不坏。”于是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有言在先,我可只能教你一些防身用的剑法,你知道吗?”
寒儿见李文轩松口,那是一个欢天喜地,居然一本正经的给李文轩跪下,磕头说道:“寒儿见过师傅!”
李文轩忙将她扶起来了,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教你功夫,可没想过要收徒弟啊!”
寒儿不管那许多,说道:“我头也磕了,师傅也喊了,你就赖不掉了,以后想要不教我都不行!”
李文轩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昨夜的酒劲儿似乎又涌了上来,只好稀里糊涂的把这个小徒弟给认了。
李文轩与寒儿往寨子里走了没多远,远远的就瞧见一大汉快步向自己跑来,到了近前,原来是那日在船上与李文轩交过手的高老虎,李文轩抱拳道:“原来是高将军,之前在船上动手,情非得已,还请高将军莫要见怪!”
高老虎也忙着还礼,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当时就看你年纪轻轻本事了得,只恨不能与你这样的人物结识,如今你却自个儿跑我们寨子里头来了,昨夜又救下了我与黄兄弟的性命,那可是再也不能放过你了!”
寒儿在一旁笑道:“高将军是要做什么啊,该不会是打的什么坏主意吧!现在李公子可是我的师傅了,你若是与他过不去,我就到圣王那边去告你的状。”
“什么?你师傅?这是怎么回事?”高老虎吃惊的问道。
李文轩不好多说,只能道:“这个寒儿姑娘他……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倒是高将军这么急匆匆的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高老虎说道:“不瞒你说,咱们这里的兄弟,最待见两种人,一类是讲义气的,再有就是有本事的,所以,你这个朋友咱们是交定了,好几个兄弟都想与你结识一下,所以大家便托了我来请你,今天晚上在我那里设了一桌酒,一是我与黄佐要为昨日的事情向你道谢,再者咱们要好好的喝上一顿,不醉不归!”
李文轩此时一听到酒就觉得头疼,可看到高老虎盛情难却,是真心实意的要与自己结识,如何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况且这人是十分的说话言语都是十分的好爽,立即就是点头答应了。
其实还没等到晚上,就在中午的时候,李文轩便被杨幺手下的几个副将给请了过去,喝了一个昏天黑地,李文轩下午在房中,自忖这样不是办法,等到了晚上,自己怕是得醉死在就酒坛子里面了,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李文轩想了又想,一时并没有什么好主意,无聊之下便去打坐运功,离开莆田寺的时日已经不少,但李文轩半点不曾把洗髓经上面的功夫给落下了,但就这时候,李文轩灵机一动,心道:“我练了这洗髓经,寻常的毒物都奈我不得,又怎么能惧区区的酒水,说不定洗髓经能化解这酒力也说不定。”
于是李文轩试着用洗髓经中驱毒的法子运功解酒,果不其然,不一会功夫就是十分的神清气爽,李文轩心中大快,没想到练功除了能保住性命之外,还有这么好的用处,那日后自己定然是纵横酒桌,当真千杯不醉了。
当夜,李文轩在高老虎的那桌酒席上是大杀四方,众人是主,李文轩是客,大家本意是要将李文轩给灌醉撂倒的,可不想李文轩怎么喝都不醉,但到最后反将他们一个个给喝的差点翻了白眼。[.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寒儿见李文轩突然就酒场上纵横了得,想要问个究竟,但李文轩始终讳莫如深,这么巧妙的法子,哪里舍得告诉她?
一连三日,李文轩几乎是日日都要与杨幺手下的将领们纵情饮酒,除了高老虎与黄佐之外,又结识了许多的好汉,其中多数都是血性汉子,不用许多时间,都是详谈甚欢。
但杨幺却是十分繁忙,每日早起晚归,各个水寨的大小事物都要亲力亲为,三日只见与李文轩不过匆匆见到了两面,刘珍珍虽说是时常可以见到,但终归是男女有别,更是杨幺的夫人,李文轩也不好见她太多,怕生出闲话来。
幸好有寒儿不管什么时候,一直都在李文轩身旁的伴着,无事的时候,总能给李文轩寻找出乐子来,只要没人的时候,这个活宝就一口一个师傅的喊着,起初李文轩不以为意,后来时间久了,稀里糊涂的也就当真了,着实教起她剑法来。
寒儿没有一丁点的武功底子,于是李文轩就特意挑一些寻常武人练剑的入门功夫教她,寒儿人本就聪慧,更加上十分的认真,不用李文轩多讲,便也能将李文轩教授的那些招式练的有板有眼,得了这位师傅的不少称赞。
一转眼李文轩已经在这水寨中住了十多日,左臂上的箭伤也已经痊愈,李文轩这一天正带着寒儿在院子中练剑,却突听杨幺叫人来传唤,李文轩已经又是好几日不曾见过杨幺,当即收剑前往,一见面,杨幺便笑道:“文轩兄弟,来来来,这些天来我忙的很,一直没时间多陪陪你,你可莫要怪我啊!”
李文轩笑道:“杨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你手下这么多人马,自然是日理万机,应当保重身体才是,况且文轩这些时日也没闲着,天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已经是一个十足的酒坛子啦。”
杨幺也是哈哈大笑,说道:“我的那些兄弟们,与我性情都差不多,款且你年纪轻轻就有一身的好武功,他们自然喜欢与你结识,不过我倒是听说你除了剑法,最近这喝酒也是十分了得,将这帮家伙一个个喝的都不敢再找你拼酒了!”
杨幺拉着李文轩向自己的内室走去,说道:“我今日带你认识一位朋友与你引荐,也是少年英雄!你们二人也一定投缘!”
李文轩听杨幺这么说,也是十分好奇,想要见识一下那人,等到了地方,只见杨幺要引荐的那人是面若春风,身罩锦袍,腰坠朱玉,一看模样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贵公子,而且,要命的是这个贵公子李文轩是认识的,正是那日雨夜中相见救过李文轩性命,与那号称燕云十八骑的黑衣人在一起,后来又在临安客栈一起喝酒,有阿贵阿图两个高手在一旁护卫的金国贵公子完颜亨
李文轩当即怒道:“完颜亨!是你!”李文轩说着,手已经按上剑柄,青霜剑寒光一现,便向完颜亨刺去。
杨幺见状,忙上前将李文轩拦腰抱住,说道:“文轩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见过?”
李文轩咬牙切齿的说道:“何止是见过……杨兄要为我引荐的就是这个狗贼吗?”
不等杨幺说话,完颜亨先上前躬身一揖,说道:“李――文――轩――,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呢,临安一别之后甚是想念,怎么今日一见,我连一句话还都没说,你就要来杀我呢?”
李文轩怒道:“杨兄,还请你放开我,我与这人有杀师之仇!”
杨幺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的意外,听到李文轩这么讲,面露难色,更是不敢撒手了,怕自己一松开,李文轩当真要将完颜亨给杀了。
李文轩气的浑身发抖,杨幺并不知道李文轩说的杀师之仇具体与完颜亨有什么关系,只能一面挡着李文轩,一面说道:“文轩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千万莫要伤了和气啊!”
李文轩愤然道:“和气?我与这种人有什么和气可言?杨兄,你是不是一定要护着他?”
杨幺低着头说道:“文轩兄弟,这位朋友是来与我商量要事的……你杀不得啊。”
李文轩见杨幺拼命拦着自己,自己又无法动手,于是掌心动用力,将杨幺向前推开半步,说道:“好,既然是杨兄的贵客,杀不得,那我走了就是!”李文轩片刻不停的往外奔去,隐约听到杨幺在身后呼唤,但莆田寺一役,子静的死与完颜亨身边的人有莫大的关系,师仇偌大,李文轩又哪里还肯去听杨幺劝解?
李文轩回了自己的房间,寒儿见他好端端的去了,了回来却是生了这么大的气,想要拦住问个究竟,可李文轩实在是没心思与她讲,便身形一晃,就将寒儿落在了身后,独自进屋,将房门插上,任由寒儿在外百般呼唤,李文轩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李文轩生着闷气,想到之前曾听人说起过,杨幺与金人还有伪齐那边均有往来,而这个完颜亨又来历非同寻常,怕就是金国特意派来的人,李文轩此时若是拼命,想要在此除了完颜亨的性命并不是难事,但这样一来,只怕是会对杨幺影响甚大,虽说杨幺与金人有往来,这点李文轩是十分不爽,但抛开这些对错不论,杨幺毕竟对李文轩是青睐有加,李文轩却也不忍他为难。
“要想不让杨兄为难,我只要不在此地杀他就是!那完颜亨总不能日夜都住在了水寨里,只要有一日他离开此地,我便可在外将他劫杀!”李文轩刚刚打定了主意,就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
李文轩原来以为是寒儿,并没有言语,却听门外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那人说道:“李文轩,可以让我进去吗?是我,完颜亨。”
一听到完颜亨这三个字,李文轩的脑袋上顿时就是青筋暴起,心道:“你当真是不怕死啊,我不去找你,你却敢来招惹我!”于是纵身跃起,连门都未开,直接一掌打出,击穿了门板,一手抓住了完颜亨的衣领,将他连人带门的给拎了进来,抵在桌子上说道:“完颜亨,亏你还敢来找我,是你自己找死,就不要怪我了!”
李文轩怒目圆瞪,完颜亨照理说应当十分害怕才是,但却是十分的镇定,完颜亨试着挣扎了两下,无奈与李文轩功夫相差不少,他动弹不得,只好说道:“李文轩,你要杀我,但得让我死的明白,我几时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杀我?”
李文轩怒道:“你!死到临头你还装蒜,那好,我问你,那些黑衣人,燕云十八骑,还有阿贵阿图和他们的师傅叱利文龙,是不是都是你的手下?”
完颜亨说道:“说不上是我的手下,他们都是大金国的勇士,今天可能是我的手下明天或许就是别人的手下了。”
李文轩又道:“那你就是与他们认识了吧?我与你无冤无仇,莆田寺更是世外清修之地,你为何要让他们上莆田找来我们麻烦!害的我师傅惨死!”
完颜亨惊道:“什么?尊师……唉,他们一行人南下之事我确有耳闻,但他们究竟是什么意图,我确实并不知晓,更不知道尊师竟会……实在是抱歉。”
李文轩说道:“抱歉?我师傅被你们害死了,你一句抱歉,就想要了事吗?”
完颜亨又道:“实不相瞒,我是应你们宋国之邀,大金皇帝钦命的和谈使臣,你之前两次见我,他们在我身边,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周全罢了,至于他们做的其他事情,我确实并不知晓,你为师傅报仇亲切,我可以理解,但你总不能因为我仅仅是认识他们,就要将我杀了吧?”
李文轩怒道“你――”
完颜亨继续说道:“你若是怀疑我说的有假,大可以遣人到临安打听,我这半年来一直都在临安,你宋国的皇帝反复无常,朝中重臣时战时和,让我是谈也不是,不谈也不是,我只能在临安耗着,出入豪门大户打探消息,哪里又会有功夫去算计你们师徒?”
李文轩本是想要结果了完颜亨的性命,但没想到完颜亨几句话下来,听着好像莆田寺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下子李文轩也难办了,到底是信他还是不信他?这人虽说是个金人,但是瞧着文质彬彬,谈吐优雅,他自己若是不说,与汉人并没什么两样,况且功夫平平,与那些黑衣人完全不是一个做派。
李文轩皱了皱眉头,将完颜亨往上一提,说道:“完颜亨,是我今日没有凭据,你走吧!我暂且不为难与你,不过一旦我日后若是晓得你与莆田寺事情有关系,不管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的性命来祭奠我的师傅!”
第251章 临别赠剑
完颜亨见李文轩放开了他,按说应当庆幸才是,可他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见觉得丝毫的意外,似是早就料到李文轩不会伤他似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完颜亨慢慢的整了整衣衫,很快又是那副贵公子的派头,并未离开,在李文轩的屋子中转了转,看看这里的摆设,又瞧瞧那边的布置,害得李文轩是心烦意乱,只想上前将这人痛揍一顿。
完颜亨见李文轩又生气了,不但没有害怕,反倒是哈哈一笑,将桌子上的方才碰凌乱的物件慢慢的一件件摆好,然后竟然端端正正的在一旁坐下了!
李文轩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上前质问到:“怎么,我放了你,你怎么还不走?难道真想交代在这里吗?”
完颜亨说道:“昔日在那夜里,明珠要杀你夺剑,我怎么说也是从她手下里救过你的性命,后来临安咱们再见,你虽说知道我是金人,但也能不避嫌隙,与我同桌对饮,今日故人再次相见,不管怎么说,都是十分的有缘,应当把酒言欢才是。况且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你好端端的对我这般凶蛮,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这可不是你们汉人的待客之道啊。”
李文轩说道:“那是过去我不知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更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如狼似虎的恶人,这才误交匪类,早就是十分后悔!”
完颜亨说道:“唉,我来此见你,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你却如此对我,亏得杨幺还向我连连称赞于你。”
李文轩说道:“你无需说这么多的废话,我没工夫听,更不想听,你到底要说什么,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就请你出去吧!”
李文轩下了逐客令,完颜亨却还是十分耐得住,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慢吞吞的说道:“我见杨幺对你十分看重,你们应当是不错的朋友吧?你见到我来到此地,难道就一点不好奇,我来找杨幺是想要做什么的吗?”
李文轩冷笑道:“你们今人狡诈奸险,世人皆知,就算是我问你,你会说吗?或者说,你会说实话吗?”
完颜亨摇头说道:“嗯,临安一叙,我还以为你对这金人、汉人的门户之见,十分看的开,却不想你也是与那些寻常人一样,连这点都瞧不透。也难怪,你对我的成见竟会如此之深。不过我将你当做朋友,既然你不愿意问,我只好自己告诉你吧!”
完颜亨倒了两杯茶,给李文轩送过了一杯,李文轩一动不动,他也不介意,自行又去了一杯,放在口边,一边慢慢的品茶,一边悠悠的说道:“我来这里,是要劝你的杨兄弟,与我们金国结盟,大家相互扶持,一外一内,一起分了这大宋的天下!”
“你说什么!”李文轩怒不可遏,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完颜亨方才放的那杯茶都震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随后又道:“完颜亨,我本已经打算放你一把,可是你别逼我杀你!”
完颜亨说道:“你何必如此动气?我的话还没说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瞪着他说道:“好,你说!”
完颜亨继续说道:“在你看来,我们金人联合杨幺瓜分你们的大宋,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们的这个皇帝昏庸无道,只知道偏安一隅,而我们大金国的皇帝却是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汉人的老百姓在赵家的天下的生活,不见得比我们金国的皇帝下面的日子要好,况且像你这位杨兄弟的为人你也全都知晓了,如果这样的人将来做了汉人的皇帝,那不是比这个赵构当皇帝要强出百倍?”
李文轩喝到:“休得胡言!”
完颜亨继续说道:“李文轩,这些事情你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对我们的大计都无甚影响,只是杨幺说你是他的好兄弟,我看你功夫十分了得,又是如此年轻,若是善加运用,将来必定可以有所成就,但是,你如果看不清实事,将来走错了方向,浪费了你这一身功夫是小,终身背负恶名,让祖荫蒙羞十大啊。”
李文轩反问道:“按照你这么说,我应当是给你们金人做事,帮着你们推翻我们大宋,让我们汉人世代都向你们金国的皇帝纳贡称臣,这才是我应当做的事情,这才能光宗耀祖,是吗?”
完颜亨点头道:“不错,差不多,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你若是实在不喜欢与我们金人一起,或者是你留下来帮助杨幺也是十分不错,凭你的这身功夫,只要杨幺他日事成,高官厚禄他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你,你若是不喜欢与那些官场中的人打交道,只要你肯帮我做事,留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江湖的武林盟主我也能让你唾手可得,一样的让你风光无限!”
李文轩整个人都快被完颜亨气炸了,站起来大手一挥,说道:“完颜亨,我李文轩不是只会拼命斗狠的莽夫,也不是不知廉耻的猪狗,就凭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我便可问心无愧的杀了你,只是你现在是在杨兄的地方,我看在杨兄的面子上,且不与你计较,至于是今后,若是在别处让我遇到你,我定要取你性命!我累了,你不用再说了,请出去罢!”
完颜亨见李文轩的一句句都是十分坚定,一时半会怕再难说动他分毫,只好向李文轩弯身抱拳,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李文轩,你且多想想吧,你们大宋的皇帝不成器,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但日后想必会清楚了,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可以来中都寻我,我随时恭候,唉,告辞。”
完颜亨走的时候,仍是是慢慢的踱着方步,慢条斯理的一步步往外走,全然不顾李文轩早已怒火灼心,更像是有意要在李文轩面前如此镇定似的。
李文轩一直盯着完颜亨出去的时的背影,一对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都已经嵌到了掌心之中。等到完颜亨转弯瞧不见了,李文轩突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被砸的粉碎,这动静十分大,也十分的突然,紧跟着便听到门后发出了一阵颤颤的声音。
李文轩宁了宁神,说道:“别藏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那里,出来吧!”
门板被推开,寒儿颤颤的从后面钻了出来,原来他之前敲门李文轩不答应,后来见完颜亨进了屋,便悄悄的躲在了门后,方才看李文轩怒火中烧,嘴上不说,那心里却是十分吃紧,如今刚刚送了一口气,却见那桌子被李文轩给砸碎了,一下子没受住惊吓,忍不住晃动了起来。
寒儿平日见李文轩都是十分和气的一个人,脾气更是特别好,不然她也不敢拿李文轩来开玩笑,这还是头一次见李文轩这么生气,吓的她小脸煞白的,就像是自己犯了什么过错,都不敢抬头看李文轩,生怕李文轩吃了她似的。
李文轩呆坐了一会,说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寒儿点了点头。
李文轩又道:“你走吧,我累了。”
寒儿不敢违背,向门外走了几步,不过等出了屋门就站在门口不动了,就像是一只小猫般,靠在门边静静的瞧着李文轩。
李文轩见寒儿不动,那小模样像是被自己给吓坏了,也不人心再说她,只是自行收拾着东西,将万花剑法的剑谱,一点碎银子,还有几件旧衣衫在包袱里装好,至于这些日子中杨幺夫妇还有其他水寨中人送他的财帛之物,却是整理好了放在一旁。
寒儿指着李文轩包袱说道:“你……你这是要……”
李文轩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要走了,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以后……多多保重吧!”
寒儿惊道:“你真的要走,为什么呢,就因为方才和那个人吵架?”
李文轩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道理,你应当知道的。”
寒儿轻声道:“可你……你还答应教我剑法的……你还当了我师傅,怎么能说走就走?”
“唉!罢了!”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你随我出去一趟吧,去镇子里,不过莫要惊动其他人。”
寒儿点头答应了,领着李文轩到了附近最近的的一处小镇,也就是洞庭水帮前面的那个镇子,一路上寒儿都紧紧的拽着李文轩的包裹,生怕他一转眼就迈开步子不见人影。
到了镇子,李文轩看见了上次两人一尺吃饭的那个小面馆,说道:“走,进去吧,我请你吃面。”
李文轩一路上几乎是一声不吭,可越是这样,寒儿也越是担心害怕,李文轩此时说要吃面,那自然进去就是,不过寒儿哪里吃得下?
寒儿刚坐下,李文轩又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随后李文轩便起身要独自出去。
寒儿怕李文轩是要把自己丢在这里,说道:“我与你一同去!”
李文轩笑道:“你拿着我的包裹在这里等我可好?我一会就回来。”
寒儿见李文轩将姓行李留下了,也不好在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等着了,但还是十分的担心,不断的向外头张望着。
李文轩脚力快的很,等到两碗面做好,刚刚盛了上来,李文轩也已经回来,不过李文轩手中却多了一柄短剑,李文轩将这短剑放到寒儿的面前,说道:“我回来了,没骗你吧?你看看这把剑。”
李文轩带回来的这把剑,剑刃约莫两尺长短,剑鞘雕着许多的银花,虽说瞧着精致,但是但凡使剑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江湖女客常用的寸长短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寒儿捧着这把剑,却像是捧着天下最好的剑一般,问道:“这把剑……你这是送给我的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你拔剑看看,我刚刚在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寒儿抽剑一看,果然,剑刃上刻着自己的名字“香寒”。喜道:“这把剑真好,我喜欢的很!”
李文轩说道:“你喜欢就好,不管怎么说,你毕竟也喊我师傅了,我就算是走了,也当送一些东西才是。”
寒儿握着那柄短剑,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痕,说道:“你……你当真是铁了心的要走?”
李文轩点头道:“嗯,并且还得麻烦你一件事,这碗面吃罢,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与你一起了,你……替我与杨兄还是杨夫人说一声吧。”
寒儿本就是眼泪欲出,终听得李文轩说到分别,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抱着李文轩送她的那把剑,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文轩叹道:“寒儿,别哭了,终究有一别,哭哭啼啼总是不好的,来,吃面吧,都凉了!”
李文轩说罢,不消半刻功夫,就俯首将那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等李文轩再抬头的时候,寒儿面前的碗筷却丝毫没有动过。
李文轩叹道:“你又何必如此?”
此时面馆中的许多人都已经抛眼向李文轩与寒儿瞧去,见一个大男人狼吞虎咽,那女子却是哭哭啼啼,都认定这个男人一定十分没有良心,看李文轩的时候多少又有些鄙夷之色,不过李文轩却全然不在乎。
“老板!结账!”李文轩见寒儿还是不动,也不想再等了,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怕是等上个大半天,寒儿这碗面怕是也吃不完。
寒儿见状,终于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你不能多呆上两天再走吗?”
李文轩说道:“我既然都说要走了,就算是多留两天,也不过是多一些牵挂,不如现在就走的干脆,寒儿,我这就走了,咱们有缘再会吧!”
李文轩说罢,当即起身向外走去,寒儿见状这就要伸手去拦,可是李文轩脚下却变戏法一般的使了个花,身子一晃,寒儿本已经抓到了他,可莫名的一滑,李文轩就到了她的身后,等寒儿再回头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李文轩的踪影。
寒儿也顾不得此处人多见羞,跟着奔出门外,大声嚷着:“李公子,李公子……”喊了半天没人回应,干脆直呼李文轩的姓名:“李文轩!李文轩!”
寒儿一人在街上一边哭一边走,叫了好一阵子,可始终就是没有动静,路人见寒儿一个年轻女孩子家哭的伤心,纵使是不认识,也都是纷纷心疼,都寻思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让这女孩难过。
寒儿喊的累了,便在路旁呆坐了好大一会,然后又左右张望,还是不见李文轩,只得姗姗离去,但也是一路走,一路的回头,只希望哪一次回头,还能瞧见李文轩。
寒儿刚走,李文轩便打不远的一处檐角下转过身来,望着寒儿渐渐走的远了,这才一声叹息,喃喃道:“寒儿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白让你喊了我这许多声师傅,我却走的这般绝情,唉!”
李文轩因为讨厌完颜亨的做派,又不愿意目睹杨幺当真去做那与金人为伍的勾当,但杨幺却偏偏与自己交好,抛开大义不说,杨幺确实是一位知己好友。
正是因为如此,李文轩知道自己若是还在那里待下去,是左右为难,只怕将来连朋友都没得做,让大家都不痛快,于是这才突然决定离去,此刻一人站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可心头上却是冷冷清清,一时倍感寂寥。
此地距地洞庭水帮不过一盏茶的路程,时不时的坐在路上也能看到洞庭水帮的那些青衫人行走,李文轩见了他们,不由得就想起了洞庭水帮的那个少年,又觉得自己之前就像是被人当猴耍了一般,所以洞庭水帮李文轩是断然不会再去。
李文轩自己也不晓得应当该往何处,站在哪里愣了一会,猛然一抬头,只见面前的这条青石路上虽有不少的行人,但视线却也十分通透,一眼望去,竟似看不到尽头。
李文轩心道:“我既然无处可去,不如就顺着天意,这路指向哪,我去哪便是。”
“哈哈!”李文轩心情本来十分糟糕,可瞧着这路,虽说是连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却是莫名其妙的豁然开朗,当即大笑一声,大步向前走去。
李文轩心情所致,尽管没有刻意出轻功,但脚下的步子却是凭空的快了许多,比寻路人走道快了一倍不止。
李文轩刚走出五六丈,脚步就突然顿住了,微微侧身向身后望去,原来李文轩脚步加快是无意,可就在方才,却听到了身后也有一个脚步速度与自己相当,跟随甚紧,只是功力所致,脚步声太大,这才被自己察觉到。
李文轩心道:“是什么人在跟踪我?寒儿?不对,寒儿就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倘若她想要追上自己,必定得发力奔跑,我回头必定能瞧得见她,难道是杨幺或者洞庭水帮的人?也不大可能,他们又不晓得我要走,若是见面自然会堂堂正正的打招呼,又何必跟踪?”
第252章 百口莫辩
李文轩猜不透会是什么人在跟踪自己,回头张望又看不出身后有什么异样,不知道是那人跟踪的本事太好,还是自己太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于是又快步向前走了一段,心中却已经有些发毛,右手也早就无声无息的压在了青霜剑上,生怕是官府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江湖人物来寻自己的晦气,街道狭小,万一真要动起手来,又是被他们偷袭,自己得想办法抢个先手才是。
一眨眼又到了五丈开外,可那个脚步仍在自己身后尾随,李文轩猛然驻足,同时回头向身后望去,但一路上的老老少少,大姑娘小媳妇的,各走各的路,各有各的事,一眼望去,看不到半点异状,哪里能瞧得出是什么人在跟踪自己?
李文轩心道:“我这日当真是诸事不顺,先是见到了完颜亨这个混蛋,还得我在那里呆不下去,如今我想要一走了之却还被人跟踪,唉,这老天爷当真是与我过不去,怎么都不能叫我痛快。”
李文轩一道上走走停停,一连试探了数次,想要揪出自己身后那人,可始终是没瞧出半点的端倪。
这条青石路并不算长,可是李文轩被身后那偷偷摸摸的人一扰,老半天的功夫也没走出多远,心里头不由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是半点奈何都没有。
背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李文轩的牙齿咬的嘎嘣响,心道:“大爷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这小贼若是让我给抓住,管你是哪家来的,一定整治的你好看!”
李文轩想到此,这次不单单是突然顿足,更是猛然转身向后跃去,料定了自己如此突然折返,身后那人只要是稍有惊慌,定然得露出破绽才是。
可李文轩一回头,人没瞧见,却只见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正向着自己的面门飞来,李文轩转身十分仓促,没来得及瞧清楚,只怕是什么暗器,下意识的直接伸手打去,只听得啪的一声,那圆乎乎的东西在李文轩手中立马变的稀烂,原来这不是什么暗器,不过是一枚生鸡蛋,李文轩又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抓它,当即就给鸡蛋开膛破肚了,并且蛋清飞溅,李文轩这回可是躲闪不及了,手上自是不必说,一个巴掌都是粘乎乎的,而脸上,头发上,还有衣衫上也沾的都是鸡蛋清,模样十分狼狈。
旁边过路的人没瞧见有人向李文轩丢鸡蛋,只看见李文轩突然转身蹦蹦跳跳,然后把一个鸡蛋在手里握碎了,看他衣冠楚楚,还带着剑,分明是一位江湖人物,本来看着还有几分畏惧,没想到却做这么无厘头的事情,一个个看着李文轩,有咧嘴笑的,有皱眉头的,还有避而远之,好像是怕沾到那鸡蛋清似的。
李文轩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旁人见李文轩独自在那大喊大叫,当下误会又多了一层,以为他脑袋有些不正常,自是纷纷避散。
李文轩见周围的人都躲着他,于是就站定不动,一心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在暗中坑他。
果然,细细观察之下,只见在场的路人,无论谁都是要瞧上李文轩几眼的,可偏偏有个走道极慢的人,却始终没有在李文轩身上瞟上一下。那人身子骨瞧着瘦小的很,还戴着一顶斗笠,不要说是模样长相了,就连是男是女都瞧不清。
整条大街上李文轩就看他最有嫌疑,哪里还愿意放他走?往边上挪了几步,只等那戴斗笠的人到自己面前,然后将他擒下。
果然,那戴斗笠的人当真向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好像没瞧到李文轩挡路,差点与他装了个满怀,随后一怔,这才又侧身向一旁走去。
李文轩见他到了自己身边,突然一巴掌搭在了他的肩头,刚要说话,却见那带着斗笠的人,刚被碰了一下,身子就向下倒了过去,紧跟着一声惊呼:“哎呦,疼!”
这一下李文轩又是始料不及,自己这一手上确实是用了些力气,但还没有到能伤人的地步,那戴斗笠的人却像是稻草做的,一碰就倒,李文轩人正自纳闷,心道他一定是故意装蒜,打算掀开他斗笠看个究竟,那知道又见那人捂着肩膀喊疼,而且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去碰触陌生女子的身子,已经是与采花贼的行径没多少区别了,如今要是再去掀人家姑娘家的斗笠,自己被人误解了不要紧,可万一这一切都是误会,那叫人家姑娘的名声怎么办?
李文轩的手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嗖的一下就缩了回来,哪里还管什么人跟踪自己,只是觉得对面前这女子是十分的歉意,弯身说道:“姑娘……”
李文轩是想要上前道歉,可刚刚一开口,却听倒地的那女子惊叫到:“你这人,还要做什么,还要欺辱我不成?这大庭广众的,你有没有王法了?”
李文轩张大了嘴巴,感觉自己是百口莫辩,愣在当场。
路上的许多行人,早就看见了李文轩举止古怪,三步一回头的,起先还当他是有什么毛病,现在总算是全明白了,他这是回头偷看人家大姑娘呢,看了姑娘还不说,竟敢当街毛手毛脚的,那还了得?当即就有十多人围了上来,冲着李文轩指手画脚的,纷纷都说李文轩如何道德败坏,伤风败俗,色胆包天,小淫贼等等如是。
李文轩离开莆田寺西行的时候,一路上过的日子跟乞丐差不多,没少受人的冷眼,自以为脸皮已经是练的颇有一番境界了,可此时此地,被人误做了淫贼,就算是脸皮比城墙还厚,也挡不住脸红了,磕磕巴巴的解释道:“诸位,我……我不是……有意欺负这位姑娘……”
地上那带着斗笠的女子,一昂头,向众人哭诉道:“乡亲们,大家伙给我评评理,我就这么好端端的走着,光天化日的他就……”说道这里,那女子似乎是伤心过度,后面的话已经讲不下去,又嘤嘤啼哭起来,那哭声是叫人揉碎心肠,围观的众人是无不动容。
自来英雄救美人,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那带着斗笠的女子抬头时,恰好背对着李文轩,李文轩没瞧到她的面容,可这外头围观的人却是有不少瞧的清楚。此时这看热闹的人已经是围了好几层,有几个年轻后生想要在这姑娘面前为她出气的,当即就从人群中挤到了李文轩面前,紧了紧腰带,又撸起休息,说道:“你这淫贼!快点向这姑娘道歉!不然别怪爷么们不客气!”
李文轩自己也糊涂了,不晓得那姑娘是被自己给碰倒的,还是她自己倒的,但是此时此地,哪里还有那功夫细细分辨?若是能道歉了事,已经是十分求之不得了,于是说道:“好,好,我道歉。”说罢就一本正经的要向那戴斗笠的女子去作揖。
李文轩的身子刚刚弯下,却听那女子哽咽着说道:“我不要他道歉,我不稀罕,你欺辱了我,道个歉就要了事吗?”
李文轩一想,也是,倘若这姑娘确实是因为自己那一巴掌给打翻了,就给人家道个歉,也实在是有些不够意思,于是说道:“姑娘,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不知道我要怎么做,姑娘才肯消火呢?”
这围观的人多了,也就什么人都有,当下不知道是哪个好事的人,扯着公鸭嗓子喊道:“不如你将这姑娘娶回家算啦!”
若不是此地人多,李文轩定要将那人的嘴巴给堵上,可那姑娘听到那人的调侃,脑袋垂的都怪贴到脚尖了,双手捂着脸,一对小肩膀抖动的厉害,想必是哭的十分伤心。
李文轩张大嘴巴,一直“我……我……”的说不明白。
人群中又有人道:“人家这是好姑娘,跟了你岂不是亏死了?你还是赔钱吧,要不就送官!”
这个人说的倒是在理,一时四下许多迎合之声。
李文轩给寒儿买了一把剑,又吃了两碗面,童老大给他的几两银子也是花的差不多干干净净了,全身上下一共就十几个铜钱,本来还想着买些馒头路上好做充饥用的,但事情实在无奈,只好摸了出来,说道:“我……我身上一共就这么多钱了……要是不嫌少……”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你这人,就这么几个铜钱就向要拿来糊弄人啊,不行!叫我说,还是把他送官吧!免得将来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李文轩身上背着命案,又是刚从杨幺的大寨里出来,若是送进了官府,当真论起刑法了,脑袋怕是保不住,只能四下作揖求饶。
围观的都是瞧热闹的,生怕事情闹的不大,李文轩也渐渐看明白了,知道自己想要脱身,还得求这位姑娘才是,于是一揖到底,说道:“姑娘,我实在是没钱了,又不想进官府,求求你大恩大德,给我指一条明路吧!”
那姑娘一直双手捂着脸,虽说暂停了哭声,可身子还是颤个不停,见李文轩低声下气的向她求饶,手指头呲开了一条缝,向李文轩身上打量了打量,说道:“只要不送你去官府,你当真什么事都答应我?”
李文轩见这姑娘话语有了转机,想都没想,当即点头道:“是的,但凭姑娘吩咐!”
那姑娘森然道:“我就看你身上这把剑不错,应当挺值钱的,不如就赔给我吧!”
围观的人听那姑娘这么一说,也都向李文轩的剑上看去。
青霜剑的剑鞘是乌木所制,外行人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是那剑柄上的纹理镶钻,却是十分的精巧,许多地方还都是黄灿灿的,说不定都是金子做的。许多人都瞧出了李文轩这剑有些门道,只叹这地上的姑娘有眼光,被人碰一下就能换得这样一把好剑,当真是不亏了,人人只恨自己不是个姑娘家,不然被李文轩这样的主多摸几下也是求之不得。
李文轩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恨自己不该信誓旦旦胡乱承诺的,这青霜剑来历非同寻常,比自己的性命都紧要,怎么能这么轻易与人,但那姑娘点名要青霜剑,李文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方才上前的几个后生见李文轩似乎是要赖皮,互相一使眼色,当即左右涌上,分别扯住李文轩的手臂,不叫他开溜。
他们上前偷袭,李文轩自然看的清楚,只是不想与他们动手罢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理亏。
一个后生叫道:“姑娘,我们抓住他了,你来取他的剑吧!”
李文轩此时是万分的为难,忽又听人群外远远的有人叫道:“哪来的臭小子,赶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采花贼是吧?我采他祖宗!”
这声音李文轩熟悉的很,正是那洞庭水帮号称三八棍的田国慧。李文轩心道只怕是他也是听到动静来瞧热闹的,可自己这副模样若是被他瞧了去,以后再添油加醋的大肆宣扬一番,自己过去的种种污名上再记上采花贼这一条,这怕这辈子都是没法见人了。
李文轩情急之下,只好一咬牙,说道:“各位,得罪了!”
李文轩双臂轻轻一震,抱着他手臂的那几个汉子只觉得手心中一阵酸痛,便纷纷向后倒去,不过李文轩只求脱身,使力有分寸,并没伤到他们,众人见李文轩有这本事,都是一惊,纷纷向外散开了许多,只有那带着斗笠的姑娘丝毫未动。
李文轩心神已乱,没瞧的仔细,快速将身上所有的铜钱往那姑娘的面前一搁,说道:“姑娘,对不起,我这剑不能赔给你,先给你这么多钱吧!”
李文轩说罢,不等那姑娘回话,纵身一跃,就上了旁边的屋顶,一翻身又到了另一边的街道上,不敢再多停留,生怕被田国慧看见自己,急急奔走远遁。
李文轩没抓到跟踪自己的人不说,反倒是赔上了身上所有的铜板,更兼染了一身的鸡蛋腥气,还被人当做了小淫贼,那心情岂是郁闷两字可以言语的?
李文轩垂头丧气的沿着之前的方向往前走,时不时的还忍不住回头望望,但此时身后却是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那跟踪的人更是不晓得去了哪里。
出了这个镇子,李文轩本来是想走快些,早日离开这个让自己倒霉的地方的,但此时心情不佳,浑身上下也觉得没了力气,就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路看看风景,发发感慨,顺便瞧瞧有没有什么野物可以让自己捉来打牙祭,此时身上没了银钱,也只好拿这路上的野物开刀了。
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李文轩运气不好了,却是如此是,其时已近初春,本来天气应当是还有些微凉才是,可这晌午的太阳生的老高,出气的热,晒的李文轩口干舌燥,而这附近本也是水源丰富之处,奈何李文轩走的地方偏偏就是没有水源,也没找到半点能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李文轩一道走,一道骂着老天爷,远远的看到前面的路旁有个小酒肆,食指大动,三两步就奔到了跟前,但一想自己囊中羞涩,总不能去吃霸王餐吧?当即就丧了气,转头就要走。
那酒肆的伙计瞧见了李文轩,打量了一阵,忙喊道:“客官,客官莫走!”
李文轩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没精打采的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那伙计弯腰陪着笑,看李文轩就像是看见了金元宝一般,眼睛蹭蹭的冒绿光,看的李文轩一哆嗦,浑身的不自在。
那伙计说道:“敢问您可是李文轩李大爷吗?”
李文轩一惊,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的名讳?难道这地方的官府也下文书捉我了?”李文轩生怕事情有诈,于是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告辞!”
李文轩转身就走,那伙子一把上前拉住了李文轩的胳膊,李文轩见他动手当即也搭上了那伙计的手背,稍微一探,见那伙子的经脉中空荡荡的,一点内力也没有,并不是练功夫的人,于是心下稍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伙子说道:“大爷,你可别走啊,我认得您,您就是李文轩李大爷,你路过小店,怎么不来坐坐就走呢,难道是怕小店的饭菜会招待不周吗?”
李文轩见状,便知道这伙计是当真认得自己了,倘若仍是死不承认,就显得无趣了,于是问道:“你怎么认得我的?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小二眉飞色舞的说道:“你李文轩李大爷武功盖世,豪气干云,英明满天下,更兼得风流倜傥,貌胜潘安……”
李文轩见那小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肉麻的词,全数往自己身上招呼,自忖剑法是小有所成,但那武功盖世与豪气干云,与自己实在是一点都不像,若是说风流倜傥,貌胜潘安,自己虽觉得长的不丑,但还没有糊涂到要与潘安媲美,更加上自己一直以来还算是老实,也没有什么风流事,只觉得这些话全都是反话,句句都像是讽刺自己一般,听着十分别扭。
第253章 迷雾一重重
李文轩被吹捧的有些受不了了,忙将那个伙计拦住了,说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那店伙计却似意犹未尽,吹捧李文轩的时候,那叫一个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可比被吹捧的李文轩都开心多了,完全是一副语不道完死不休的模样,只见他唾沫星子四溅,继续说道:“……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您若是能到小店一坐,小店立刻便可蓬荜生辉,福禄无穷啊。”
李文轩哭笑不得,向他弯腰拱手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去你那里喝酒么?真的是多谢好意,可是现在我身上是一文钱也没有,喝不起啊,还是算了吧。”
李文轩再次要走,那伙计又拦住了,拍着胸脯说道:“您李大爷能到小店吃喝,是小店的福分啊,哪里还能收您的银子?您只管吃喝就是!好久好肉管够,您啊,一个子儿都不用给。”说着就使劲拖着李文轩往酒肆中去。
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李文轩心中自然是十分疑惑,本不打算进去的,可这远远的闻到那酒香、肉香,还有那笼屉中飘出来的阵阵香喷喷的白烟,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脚下也跟着一软,便随着那伙计进去了。
李文轩刚刚坐定,那伙计便给李文轩端上了二斤多的熟牛肉,还有两只卤好的猪蹄子,还有一坛子的老酒,虽说叫不上那酒的名字和年份,但一开坛,只觉酒香醉人,美不胜收,没想到这乡野之间的小酒肆竟然也会有这种好酒。
李文轩本来还想推辞一番,此时见到那美酒佳肴送到面前,正巧腹中饥饿,那若还是不吃,就是对不起自己啦,于是再也不见客气了,一口肉,一口酒,那熟牛肉一夹就烂,牛肉入味,牛油爽口,那猪蹄子更是十分筋道,李文轩吃的是好不痛快。
起初李文轩也怀疑他这酒肉里面有什么古怪名堂,比如说有蒙汗药,或者什么乱七八糟毒药的,但是想想自己有洗髓经傍身,那明珠的毒针都没要了自己性命,这乡野之中难道还有什么更厉害的毒药不成?李文轩仗着艺高人胆大,管他酒肉有没有毒,美食摆在面前,只知道直接下肚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这酒肆里头的客人也不多,那个伙计清闲的很,便始终在李文轩的旁边伺候着,李文轩喝下一碗酒,他当即就给满上一碗,后来见李文轩喝的太快,便取了三个酒碗给李文轩轮着用着,那边放的猪蹄,稍微有些凉了,他就马上给换成了热的,简直就跟孝敬财神爷似的。
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让人如此礼遇,而这还恰恰是自己无处可去,身无分文之时,当下觉得十分好笑。
酒肉都吃的差不多了,那伙计一溜小步到了后堂,给李文轩又端来了两个白面馒头,说道:“李大爷,您尝尝,这是刚蒸出来的白面馒头,甜的很呐!”
李文轩其实已经吃饱了,但是这满嘴都是油腻,虽然香滋滋的,但口干还是有些不爽,见伙计送了两个馒头过来,心道这人当真会做事情,我想什么他就来什么,于是也不客气,随手捏了一个馒头,就往嘴巴里塞去。
馒头一进嘴,李文轩心里默默赞了一下:“这馒头果然香甜,我要是身上有银子,一定得买上几个带走才是,只可惜我现在是哥穷光蛋,白吃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又怎么好夹带呢?”
李文轩一边感叹着,又咬了一口,便觉得这馒头心里有什么东西,跟糟木头似的,舌头忍不住去舔了一舔,那知道刚一碰上,就觉得这味道是奇苦无比。
“啊――咳咳!”李文轩一声怪叫,将那到嘴的馒头全都吐了出来,俯在桌子上咳个不停。
那伙计似是不知道馒头中有古怪,还以为李文轩是吃的太快噎着了,慌忙道倒了碗清水给李文轩递了过来。
李文轩口中苦了厉害,见有清水送到,不由分说,一把抢过就往口中送去。
“咕咚――”一口水下去,李文轩的口中本来是苦,指望用清水来漱漱口,可这清水却是一碗十分浓的盐水,咸中带苦,苦中带涩,李文轩这会是真的被呛到了,又是好一阵咳嗽不说,连眼泪都蹦了出来,那小二见状,已经看出情形不对劲,不敢再多嘴多舌。
李文轩没招了,只好用那坛子美酒来漱口,折腾了好一阵,这口中的味道才算是缓过劲来。
这么一折腾,李文轩的眼中全都是血丝,猛的向那伙计一蹬,那人见李文轩要发怒,心下害怕,当即背靠着墙,一下也不敢乱动。
李文轩将方才吃剩下的半个馒头拿在手里,掰开一看,只见其中裹着一小把黄色的木须,李文轩将那些木须抠出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原来这是一味中药――黄莲,这黄莲性甘寒,味道奇苦,长做败火之用,却从来没听说谁家做馒头会用这黄莲做芯的。
李文轩拿着这包着黄莲的馒头,两步到那伙计面前,问道:“你这什么意思!你请我吃饭,我本来是十分的感谢你,但你为何要拿这参合着黄莲的馒头来给我吃,你不想让我吃饭明说就是,我本就没打算进来,但是这般诚心的戏耍我是何故!”
那伙计嘴都急的半张脸歪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我不知道啊,这馒头里是什么东西,不是我放的啊。”
说罢那伙子从那馒头中抠出来了一块,一尝,果然是奇苦无比,一个劲的吐舌头。
李文轩怒道:“怎么样,这味道不好吧?馒头是你给我的,里面东西如果不是你放的,难道这草药有脚,自己会钻进去不成?还有那碗盐水,你明知道我被呛到了,却还拿盐水来灌我,你这不是成心的么!”
李文轩今日本来就是诸事不顺,此时吃个饭都被人戏弄,忍不住将拳头在那伙计面前挥了挥,哪知道这个伙计胆子好像十分小,当即就蹲在了地上,求饶到:“李大爷,这东西真的不是小的干的,我从小就胆小的很,从来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李文轩本来还想要再抱怨他几句,可看这伙子被自己一吓,已经是浑身打颤,一个好端端的汉子,竟然被自己吓的都快哭了,当下心一软,也不忍再惊吓他了,说道:“罢了罢了,我就当你真的不知道,好端端的一个大男人,胆子这么小,动不动就想要哭鼻子,成何体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说罢,一手把那伙计拉了起来,让在一旁坐下,说道:“好了,我刚才不该吓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罪了!”
那伙计已经下的失了魂,李文轩说要给他赔罪,反倒是他蹦起来给李文轩连连作揖。
李文轩拍着他肩膀,把他又给按回了凳子上说道:“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有会认得我呢?还有,我一文钱都没有,你为何要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招待我也就罢了,最后却要弄那参了黄莲的馒头,还有那么浓的盐水来戏弄我?”
那伙计之前不肯说,现在被李文轩一番惊吓之后,也老实了,说道:“这都是半个时辰钱,一个姑娘吩咐我做的……”
“姑娘?”李文轩十分诧异的问道。
那伙计又说道:“对啊,就是一位姑娘,那个姑娘给了我几两银子,说是只要我好酒好肉的招待你,让你满意了,这些银子就全归我了。”
李文轩又道:“那你怎么认得我的?”
那伙计指了指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页纸,只见纸上有个图案,将青霜剑的模样画的十分精准,就像是拓下来的一般,那伙计说道:“那位姑娘给了我这个图案,说只要有人腰上佩剑是这样模样的人,便喊他李文轩李大爷,还有那些武功盖世,风流倜傥的话也是她教我说的。”
李文轩觉得这事情怎么瞧都透着古怪,又问道:“那姑娘先让你好好招待我,然后在用这些古怪的法子整我是不是?”
“嗯。”那伙计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后马上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又道:“不是的,不是的,那姑娘只吩咐要我好好招待李大爷,却没说让我用那不入流的法子,来找您的麻烦啊,再说,要是当真那么干,小的也不敢啊。”
这个伙计说的话有些邪门,但李文轩还是将大半都听了进去,又问道:“那姑娘长的什么模样?”
那伙计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一直带着斗笠呢!”
“斗笠?原来是她?”李文轩忽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喃喃道:“原来是那个姑娘,我不过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有何必对我这么……不对……不对劲……”
李文轩看着自己吃剩下的酒食,又想想那伙计的话,觉得还是有蹊跷,那个姑娘若是恨自己的话,应当是去报官抓自己才对,总不至于贴钱请我吃喝,然后再取笑我一番吧?那岂不是太无聊了?况且我之前虽说碰了那个姑娘一下,但我始终没有通报姓名,他怎么知道我叫李文轩?青霜剑她也只是匆匆见了一眼,如何能这么快就将青霜剑的模样给画出来?况且她能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馒头给掉了包,清水给加了盐巴,想来她的功夫也不错,照这么看来,我之前在市镇去捉她也是不错了,跟踪我的那个人,定然就是她!
李文轩越想脑袋中越是乱作一团,索性一拍大腿,心道:“管他呢!看今天这样子,这个女的怕是与我有仇,我就算不去找她,她日后也会来找我,我小心等着她就是了!”
李文轩打定了主意,便向那伙致歉,反正已经填饱了肚皮,就继续往前走了。
这一路上李文轩看似还是一路东瞧西逛,可眼珠子只要有空闲,一直都在盯着身后,寻思能不能再见到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可这路上始终太平的很,一路上所见,连人加上马,也一共不过十几号罢了,哪里有那女子的踪影?
天色渐渐暗了,前面刚巧又是一个小镇子,李文轩饿了,也困了,又为身上的钱袋发起愁来,无奈之下,只好在这小镇子里头四下逛逛,看能不能找个没人的祠堂或者破庙什么的,进去避上一夜再说。
李文轩逛来逛去,经过了一家客栈,这客栈名字十分巧妙,牌匾上就写着“一家客栈”四个大字。李文轩虽说没银子住客栈,但看这客栈名字有意思,就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两眼。
李文轩这边看着客栈的招牌,客栈的门口却有个留着八字胡的掌柜在看着李文轩,也是打量了一阵,随后突然欢天喜地的迎上前去,说道:“贵客啊,贵客啊,快里面请!”
李文轩觉得好笑,说道:“对不住,我不住店。”
那掌柜的瞧出了李文轩一身的风尘,说道:“哎呀,李大爷你一路风尘仆仆,甚是劳累,不住店怎么行呢,小的店里酒肉是现成的,热水也都已经给您烧好啦,晚上您呐,先吃好了,休息前再舒舒服服的泡个脚,管教您浑身得劲儿,舒服的不行啊!”
李文轩心中一凛,心道:“怪事,他怎么也叫我李大爷,难道他也知道我是李文轩?难道和中午那个店小二是一回事?”
李文轩当即上了心,不过却不点点破他,继续说道:“掌柜的,不过我两袖清风,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付不起房钱啊。”
那掌柜的笑道:“您李大爷武功盖世,豪气干云,英明满天下――”
李文轩见他说的话跟那店伙计说的一模一样,再也不疑,断定了他与那伙计一样,都是听了那个女子的交代,于是直接打断了他,往后接着说道:“更兼得风流倜傥,貌胜潘安……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我若是能到你这客栈里头住上一宿,你这小店便可蓬荜生辉,福禄无穷。”李文轩说罢,在那掌柜的肩头重重一拍,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那掌柜惊道:“对!对!对!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继续道:“我还知道有人把房前也给我付了,对不对?”
那掌柜是一个劲的猛点头。
李文轩见状便知道又是那带斗笠的女子盯上了自己,觉得自己有洗髓经傍身,明刀明枪不怕她,下毒害人也不怕她,别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去的,何不将计就计,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看她到底是耍什么把戏呢?
于是李文轩又道:“因为我就是你说的李大爷,李文轩啊?”随后哈哈笑着便进了客栈。
果然,客栈是早有安排,似是算准了李文轩必定到这里住下,留好了一间上房,里头也都打扫干净,新褥子,新被子,板凳桌子窗台都是一尘不染谈,好像还之前还有人在这里烧过檀香,整个屋子中有一阵淡淡的香,叫人闻着十分舒服。
李文轩不急着休息,打开了窗户,四下看了看地形,没见到什么异状,又上了房顶,一一检查自己屋顶上的砖瓦,也都是十分的牢靠,没有人为做过手脚的痕迹,李文轩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了,这才暂时放心,回到了屋中。
李文轩在这客房中一坐,便是连连摇头,心道:“那戴斗笠的女子当真与我有仇吗?若是有仇,她应当想法子害我,让我不痛快才是,可这屋中的布置,叫人喜欢的不行,哪是对仇人的办法?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我是她的情人呢?”
李文轩想到这里,哑然失笑,又寻思着:“不对,她若是想要对我好,就不会在酒肆估计折腾我,出我的洋相了,那女人是哥怪人,当真是太奇怪了,奇哉怪也!”
李文轩正寻思着,客栈的小二已经送来酒食,李文轩这次小心了,不管他们好吃不好吃,每一样都先用筷子戳了戳,又闻了闻,没什么异状,这才进食。
李文轩不怕这酒肉中被人下毒,怕的却是那女子再给自己在饭菜里头塞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回是黄莲,苦的要命,万一这次她弄些蝎子蜈蚣什么的,可当真吃不消。
李文轩吃饭的时候,那店小二竟然一直都在门外候着,跟中午那个伙计一般,都是伺候的十分周到,听着动静,见李文轩吃罢了,当即就给李文轩送了一壶热茶进来,让李文轩润喉。又等了会,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又端了一盆洗脚的热水上来。
李文轩走了一日的路,早就是脚心酸痛了,见到了这一盆热水,心中大快,心里头甚至不由的觉得那戴斗笠的女子待自己却也不错,事事安排的如此周到,当下欣然受之。
那店小二等李文轩泡好了,便为李文轩将一切东西收拾了出去,又给送上一壶茶水,便为李文轩合上了门,叫李文轩安歇。
第254章 午夜白衣
李文轩躺在床上,虽说是有些疲乏,但还是忍不住在琢磨着白天的事情,觉得古怪那是自然,但扪心自问,总觉得那个戴斗笠的女子,不像是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好像当真是为了街上的事情与自己过不去似的,但再一想,这样子好像也说不通。
李文轩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晃荡了好一会,心中又有些不安,仍是担心晚上会有人来捣乱,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爬了出去,又四下打探了一阵,看到确实是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安然睡去。
李文轩睡的正香,忽然觉得面颊上有些痒痒的,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搔痒痒,不由自主的便伸手去抓,这一抓,果然,有个什么东西被自己抓在了手中,本来是迷迷糊糊的,但心中一惊,当即就清醒过来。
原来李文轩手中抓住的是一根布条,那布条由床架子上垂下来,正落在李文轩的面门上,飘飘荡荡的,刚巧在脸上动来动去的,所以才觉得痒痒。
李文轩睡觉前床上绝对没有这东西,自忖轻功和耳力都是不错,可什么人能在自己睡梦中,就在自己的面前做手脚,挂上这些东西?
再一瞥,李文轩见那布条上似乎写着什么字样,于是掌了灯,到床前细细观察。
只见那布条上写着一行字:“薄情寡义,好色下流”
李文轩看这行字,气的直哼哼,心道:“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坏人啊,我对谁薄情寡义了,我又对谁好色下流了?那恶作剧的人实在是太过分!”
李文轩一怒一下,将那布条从床架子上拽了下来,却发现有布条的后面有一根极其细的丝线相连,那丝线一直通到屋外,这下子李文轩算是知道为何自己之前没有发现这布条了,定然是有人趁着自己熟睡之时,在外头拉动丝线,才让这布条落下来的。
李文轩有意无意的又向那布条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布条上的字迹,虽然看着方方正正,但起笔走势之中还是透着许多娟秀之气,八成是出自一个女子的手笔。
李文轩心道:“难道我真的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了?并且这人还是个女人?”
李文轩现在自己都犯糊涂了,自忖自己在街道上就是轻轻的碰了那姑娘一下,虽说是有意的,但当真没伤到她,也更没有想故意占她的便宜,她又何必穷追猛打,对自己这般纠缠,还出恶言诋毁自己呢?李文轩又是好一阵子叹气。
睡到半夜被惊醒,李文轩口干舌燥的,看到桌子上昨夜小二送来的茶水还在,也不嫌是隔夜的,当即倒了一杯就喝。
李文轩毕竟是刚睡醒,一切都不甚注意,也没看那茶水的模样,更没闻了,一口茶水进了嘴巴,还不等下咽,当即就“噗――”喷了一地都是。
李文轩咳嗽个不停,那茶水不光是从李文轩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甚至还从鼻子孔里冒了出来,连眼眶里都湿润了,不过眼眶里自然是呛出来的泪水了。
李文轩心中叫苦,咳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好多了,但这口鼻中辛辣刺痛,仍是十分的不爽,李文轩又倒了一杯茶出来,只见那茶水上飘着一层绿油油的东西,不是芥末是什么?
李文轩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去把那店小二给拎过来,因为这茶水是他送来的,可再一想,算了,大半夜的将人家喊起来不合适,说不定这和酒肆的那情况一样,仍是那个戴斗笠的女子暗中做的,这店里的小二怕是并不晓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先是被布条弄醒,随后又被这参合了芥末的茶水一搅和,谁还能睡得着?
李文轩坐在床上发愣,对这些事情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听到客栈的小二已经起来做工,李文轩这就推门而出,两步跃到那小二的面前,说道:“小二,我有话问你!”
那小二没想到李文轩大老远的一蹦,直接就到了自己面前,心道这人不简单,当即点头哈腰,说道:“李大爷有什么吩咐但讲无妨,是不是小店有哪里招呼不周,让李大爷您不满意呢?”
李文轩冷笑道:“满意,我满意的很呢,你随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李文轩一手夹着那小二,飞一般的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那布条与桌子上的茶水给店小二一看,说道:“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那店小二竟是不识字的,看那布条没看出什么不妥,但他端起那茶杯一闻,当即就打了个喷嚏,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说道:“我还要问你呢,这茶水是你给我送来的,为何要在里面加上了芥末来害我?”
那小二脸上的肉一揪一揪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啊,我送的是茶水,怎么会是这个……再说,小店也没芥末这玩意啊。”
李文轩故作生气,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手上使了一股巧力,桌子没见着损坏,可那茶杯当即就被震的飞起来二尺多高,李文轩又手掌一番,将那茶杯夺在手中,杯中的茶水一滴也没洒出来,说道:“好,你要我信你也不难,你须得老实告诉我,是谁吩咐你们在这里招待我的?”
那小二面露难色,说道:“这……”
李文轩呵斥道:“怎么,你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可就要逼你说了!”
李文轩说罢,竟然摆出了架势,竟然是要灌那小二,将这一杯搀着芥末的茶水喝下去。
这要是给灌下去了,那不得呛晕乎了?那小二见李文轩功夫很是厉害,能拎着自己飞来飞去的,还会变戏法一般的让茶杯蹦起来,当下就求饶道:“我说!我说!”
李文轩一乐,心道:“我就是吓吓你,你就是不说,我也不能当真灌你的。”不过面目上仍是十分严肃,说道:“好,你说,不过须得句句属实,我要是听出哪句话是骗我的,我还是会将这‘好茶’给你灌下去!”
那店小二一个劲的连连点头,说道:“那……那是昨日下午,店里来了一个小相公……”
李文轩打断了他说道:“慢!你说什么,一个小相公?不是一个带斗笠的女子吗?”
那小二好像浑然不知道有那个戴斗笠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怔怔的问道:“什么斗笠,什么女子?我没见过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虽说不大相信,但看他的神态不像是作假,于是又道:“罢了,罢了,你继续往下说吧。”
那小二应了,继续说道:“那相公给了小店五两银子,说是只要我们伺候好了大爷您,这五两银子便都是我们的,我们见有这么多银子可赚,当即就答应了,他还给了我们一幅画,画上的是李大爷腰上挎着的这把宝剑,让我们将你瞧仔细了,见到挎着这剑的人,就迎进来。”
李文轩说道:“那画在你身上吗?拿来给我看看。”
那店小二却道:“那张画,在掌柜的身上呢,昨天一直都是掌柜的拿着的,在门前整整等了您一个多时辰呢!”
李文轩不禁觉得十分无奈,叹道:“罢了,你出去吧,这茶水的事情,我不怪你,方才吓到你了,实在是对不住。”
那店小二也是舒了一口气,缓缓向外走去,不过走了两步他却停住了,回头说道:“李大爷,我这还有一句话。”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你说。”
那小二说道:“李大爷啊,您屋子里这茶水,应当不是那位小相公使的坏呢。”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你为何这么说,难道你知道是谁动的手脚?”
店小二忙摆手道:“我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不过我见那小相公对李大爷您好的很啊,说是您会来小店住下,让我们光收拾屋子就费了好大的功夫的,您看,这连被褥也都是全新的,还说您一路劳顿,怕您睡不好,之前还特意给您烧了安神的檀香呢!”
李文轩此时的心情当真是无法形容了,叹了一口气,又道:“好,我知道了,你说的那小相公长什么模样?”
那小二说道:“模样吧……这个不好说,不过是白白净净,看着挺瘦的。”
“白白净净,还挺瘦的?”李文轩让小二离去了,自己却始终在盘算着这么一个人的模样。
李文轩心道:“那戴斗笠的女子,与这个小相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女扮男装?听那店小二的口气,这个小相公似乎对我还是很好的,可那茶水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是两个人,一个对我好,一个对我不好?”
李文轩实在是搞不懂了,只有继续上路,不过有了昨日的教训,李文轩这一路上自然是百般的小心,不过也巧了,这一路上,却是连一个茶水铺子都没见到,自然也没有戴斗笠的女子,或者是细皮嫩肉的小相公来捣蛋了。
好在李文轩功夫不错,半路上捉了两只野鸡烧来吃了,虽说是填饱了肚子,但这一路上太过太平了,反倒是觉得心里头空荡荡的,好生无趣。
及至傍晚的时候,前面又有一个镇子,李文轩这回就不去找破庙了,直接寻人打听了一下,问问哪里有客栈,问明白了道路,便去那客栈面前晃悠,等着别人把自己钓上勾。
果然,李文轩前脚到了客栈门前,那掌柜的后脚就迎了出来,又是与昨日一模一样的话,十分客气的将李文轩迎了进去。
经过了昨日的一番折腾,李文轩已经不着急抢先去拆穿那客栈的老板了,也不多说,进了房间,见仍是与昨日那一般,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也都是新被褥,屋中也是有一阵淡淡的香味,不过今日这香味不是檀香烧出来的,而是窗前摆放的许多香草。
李文轩不认得这草的名字,但那香味却是让人闻着十分的舒坦,对那戴斗笠的女子,还有那个细皮嫩肉的小相公,也更是好奇。
晚上店小二又送来了洗脚水,李文轩笑道:“你们客栈待我可真不错,那五两银子想必是赚定了,是不是?”
那店小二不及多想,当即点头笑道:“是啊,看样子是没的跑了……咦?李大爷您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拉着那小二在一旁坐下,又取出自己的青霜剑,说道:“我这剑不错吧,跟那图画上也是一模一样的对不对?”
那小二这是只是点头,却不开口了。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给你们银子,让你们关照我的是位姑娘,还是小相公?”
这个小二嘴巴似乎比较硬,挺着不回话。
李文轩无奈,虽非本意,也只好还是得吓他一下,于是将青霜剑在他面前一晃,突然将剑拔出了不过半尺,青霜剑的寒光已经照的整个屋子森森然,叫人不寒而栗。
那小二一声“妈呀!”,若不是李文轩出手扶住他,便已经摔到了地上。
李文轩又道:“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那小二吞着唾沫,眼珠子始终不离开青霜剑,好像是生怕李文轩会趁机给他一下子,慢慢说道:“那人……那人是个白衣书生。”
李文轩不禁说道:“白衣书生?这怎么又成了一个书生了?”
那小二继续说道:“就是白衣书生啊,白衣白靴白发带,人看着也十分的精神,就跟个小神仙似的。”
李文轩问道:“他是不是看着白白嫩嫩的,而且还挺瘦的?”
店小二说道:“嗯嗯,是啊,李大爷你怎么会知道的?”
李文轩不再多言,那小二见李文轩不问了,自然也不愿意在青霜剑的面前多呆,又送了一壶茶,收了东西便自行离去了。
李文轩看着送来的这壶茶,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于是就十分小心的倒了一杯茶,用手指蘸了蘸,放到嘴巴里品了品,却是没觉察出有什么异样。
随后李文轩又看了看床顶,屋顶,甚是是把客栈前后左右都翻了一遍,但还是不放心,隐约中觉得这次换成了一个白衣书生,到了晚上肯定又会想出别的古怪法子来整自己,自己须得万分小心才是。
李文轩打定了注意,今夜就豁出去不睡了,来个守株待兔,一定要弄明白那人是谁才行。
李文轩晚上平躺在床上,眼看着已经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可还是不见动静,口渴了,便起来喝了两杯茶水,然后又躺下。
等人的时间最是百无聊赖,李文轩也不想闲着,于是就按照洗髓经练功的法子,躺在哪里吐纳练功,这样子练功,李文轩过去用洗髓经驱毒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吐纳的法子,并且就算是整夜不睡,有这吐纳调息,第二日也不见得太累。
李文轩就这么静静的躺着,从旁看去,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阵十分轻微的脚步在这客栈里响了起来。
因为已经是深夜,客栈中的人全都睡的正香,这脚步声在别人看来或许察觉不到,但对此时此刻的李文轩来说,则是听的一清二楚。
李文轩心中一阵狂喜,心道:“来了,你可算来了!关你是人是鬼,我今天就叫你现出原型。”
李文轩欣喜之余,也不动声色,生怕对方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看出了自己在装睡,要是前功尽弃,那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那脚步生就是冲着李文轩来的,约走越近,慢慢的到了李文轩的门前,又听得几声轻微的“咯吱咯吱”门闩已经被那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给捅开了。
开门,进屋,又关上了门,一切都十分的轻巧,李文轩也自叹道:“我若不是有意装睡,像他这么轻手轻脚的进我屋,我怕还真的是觉察不到。”
李文轩心跳加快,忍不住眯开了一只眼睛,偷偷瞥着那人想要做什么,一来是好奇,而是怕他突然下手暗算自己。
深夜,今夜有没有月亮,屋中黑的很,李文轩只看到一个白影,就是小二说的白衣书生,但说到他的面目,就实在是看不清楚了。
只见那白衣书生在屋中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掀开那茶壶,见里面的茶水已经被李文轩喝下去了大半,突然十分的放松,长长的舒了口气,又松松肩膀,扭一扭脚踝,想必这样轻手轻脚走道也是十分疲惫的,但也叫人奇怪,好像并不怕惊醒李文轩似的。
李文轩正自奇怪,见那白衣书生径直向自己走了过来,李文轩一慌,马上合上了眼睛,不敢再偷看。
李文轩的耳朵竖的老高,只听得那人到了床沿边上,顿了一下,随后便觉得自己这床上多坐了一个人,自然是那白衣书生了。
李文轩此时若是突然出手,那白衣书生必定没的跑,可李文轩十分好奇他今夜想要耍什么鬼把戏,便忍住了,暂不动他,静观其变。
那白衣书生在李文轩的床边竟然一坐就是好久,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这就苦了李文轩,一动不动不说,身子痒痒了眼不敢抓,只能强忍着。
第255章 难懂女人心
终于,那白衣书生有所动作了,不过这这动作十分奇怪,一只手伸慢慢的摸进了李文轩的被窝,这下将李文轩吓的不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好在那只手还算是老实,将李文轩的手给拉了出来,握在掌心,倒也没干别的。
李文轩被他这么一拉,心中是七上八下的,虽说那手是滑滑的,凉凉的,但毕竟不知道这人是男是女,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这若是一个女子,那可如何是好?哪家的女子会大半夜的闯进陌生男子屋中,还拉着男人的的手?
可这人若是一个男子呢?要是一个大男人的半夜做这种事情,岂不是更加叫人吃不消?李文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敢再想下去,一时间突然觉得十分害怕,只怕自己忍不住喊出声音。
白衣书生将李文轩的手握了一阵,然后慢慢松开了,又将李文轩的手塞回了被窝,盖好。李文轩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就感到不妙,因为听得那人的呼吸正在向自己的面颊慢慢的贴近。
那呼吸在面前约莫两尺的地方停下了,李文轩刚要松口气,突然,脸上却多了一只手,那白衣人竟然用手来摸李文轩的脸!不管面前这人是男是女,是好看还是丑,李文轩是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抖,情不由衷的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也睁开了眼睛。
那白衣书生只当李文轩是正在熟睡,没想到此时李文轩却突然醒来,也是将他吓的不轻,马上就撤了手,一声惊呼过后,两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拔腿就跑。
方才两人距离虽说很近,但奈何这屋中实在太暗,李文轩还是没能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但是一惊之下,出手却是慢了许多,等李文轩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奔出了好几步。
李文轩哪肯放过他?当即喝到:“站住!”
白衣书生不管李文轩怎么吆喝,是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奔走,李文轩当即跃起,身法奇快,一晃身,便堵在了门前,说道:“你逃不掉的,我劝你乖乖的……”
那白衣书生见李文轩挡在了前面,似是怕李文轩瞧清楚他的面庞,脑袋垂的特别低,也不等李文轩把话说完,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向李文轩扔了过去。
李文轩一伸手便将茶杯接在手中,只见那白衣书生却趁机想要夺窗而走。
李文轩心中暗道:“你这小贼,看来功夫不过如此。”大喝道:“嘿,别跑了,给我留下吧!”
李文轩当即一步纵上,赶在那白衣书生的身后,一手就扣住了白衣书生的肩膀,那书生挣扎了两下,见李文轩力道不弱,挣不开,便身子顺势往后一倒,同时右手扬起,去撩动李文轩的下颚。
李文轩站着原地不动,等白衣书生的手探的近了,突然左掌一翻,便扣住了白衣书生的手腕,李文轩力气比他大,扣的紧紧的,叫他挣脱不动。那白衣书生不甘心如此落败,双脚在窗沿上一踏,借着力道侧身用肩膀向李文轩的胸口顶了过去。
李文轩急忙后撤,叫他扑了一个空,同时手上却是丝毫不见松懈,那白衣书生见一搏不成,左手便做掌刀,向李文轩左手手腕上砍去,力求先行脱身再说。
李文轩见这招来的熟悉,不由得一愣神,出手便慢了,眼看那就要被那掌刀打到,于是只好左手使力,重重的捏了那白衣书生的手腕一下。
果然,这一下子比什么招式都好使,那白衣书生痛的又是一声大叫,左手的掌刀也顾不得去打李文轩了。
李文轩见他不挣扎了,机不可失,趁势将这白衣书生往后一提,一连点了他几个穴道,那白衣书生就杵在了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李文轩心道自己憋屈了两天,可定要看看这人是谁,于是说道:“你这人戏耍了我两天,如何?黄莲做的馒头,还有芥末泡的茶,是不是很好玩?好玩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谁,一会我叫你好看!”
李文轩说着就去掌灯,此时说不出的开心,可拿着灯在那白衣书生的面前一晃,“啊――”李文轩吓的不轻,差点把灯都给扔了,当即惊道:“是……是你!”
李文轩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是喜由心生,上前一把将这白衣书生抱住,说道:“丘兄,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啊!你可想死我了!”
原来这白衣书生不是旁人,却是李文轩许久未见的拜把子兄弟丘山,当日在品剑山庄的时候,丘山为了救李文轩性命,替李文轩挨了一掌,重伤留在苏家养伤,自此两人便再未见过,如今意外相见,李文轩如何不是又惊又喜?
李文轩抱着丘山,是连哭带笑,嘴巴里也是神神叨叨不住的胡言乱语好一会,这才放开了,握着丘山的肩膀又道:“丘兄,你怎么在这里的?你怎么不来见我啊,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是十分的想念你啊!”
李文轩抓着丘山摇了摇,可丘山却一动不动,只是紧闭双目,一脸的怒容,两颊通红。
“哦,对了,我太高兴了,都忘记,点了你的穴道,我这就给你解开!”李文轩这是一见丘山兴奋过度,竟然将点穴的这茬子事情都给忘记了,赶忙给丘山解穴。
丘山手脚得以解脱,直接反手就是一掌打向了李文轩的胸口。
李文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躲,还是没反应过来躲不开,反正就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丘山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一掌丘山没有使出全力,李文轩内力又不错,受了也不碍事,是一动不动,反倒是将丘山反震的退后了两步。
李文轩见状急忙上前相扶,那知道一碰到丘山,丘山当即怒道:“你松开我!”
李文轩一听丘山的口气,便知道丘山当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去碰他,只好围在丘山身边说道:“丘兄,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一见我就骂我啊,是怪我刚才点了你的穴道吗?那我给你赔不是了。”
李文轩一本正经的向丘山作了一揖,可丘山还是不见消气,依然闭着眼,看都不肯看李文轩一眼。
李文轩无奈的说道:“丘兄,你倒是睁眼看看我啊,还有……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丘山双目紧闭,咬着嘴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比过去的模样更加白净了一些,但也更显得消瘦了。丘山不说话,李文轩便在他面前就那么看着。
看了好久,突然觉得十分心疼,心里头很不是滋味,说道:“丘兄,你瘦了,不过……不过怎么看着,比过去还更好看了。”
丘山听到李文轩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噗哧笑了一下,随即也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好似都愣住了一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丘山的眼眶先湿了,两道眼泪落下,李文轩再见丘山,本是十分高兴,但也不知道为何竟然也跟着落下泪了,两人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丘山颤声道:“你哭个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李文轩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看见你哭了,我就忍不住也哭了。”
丘山的嘴唇又动了动,咬着嘴角,恨恨的说道:“李文轩!李文轩!李文轩!”丘山一个劲的喊着李文轩的名字,眼泪哗哗的往下落,跟个泪人儿似的。
李文轩也不由得十分感慨,抬手想要给丘山擦拭眼泪,但手一抬,却觉得两个大男人这般是十分的不雅,于是手就顿住了,可丘山却是一挥手,将李文轩的手臂抓了个正着,狠狠的在李文轩手臂上掐了一下。
李文轩吃痛叫了一声,却不敢抽手,丘山又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奔出。
李文轩见丘山跑了,当即不由分说,随手批上衣衫,就追了出去。
就轻功来说,李文轩是比丘山高出许多的,不一会功夫李文轩就追上了丘山,一把拽住了他,说道:“丘兄,你别跑啊,我们好好说说话。”
丘山挣扎不开,回头喝到:“你给我放手!”
李文轩无奈,只好松开,可一松手丘山又是发足狂奔,李文轩只好紧紧的在后跟着。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丘山还是一边跑一边落泪,幸好这是在半夜,若是在白天被人瞧见两个大男人如此,怕是得被人笑掉大牙了。
也不知道丘山跑出了多远,只见前面有一条河,河岸系这一条小船,丘山直接就跃到了船上,李文轩不由分说,随即也上了船。
不过丘山钻进了船舱,李文轩却是没敢进去,因为不知道丘山为何一见面就是如此生气,只怕自己进去了,再被他给轰出来。
丘山进了船舱,又哭了好一阵子,这才算是稍稍停歇,李文轩也叹了口气,心道:“许久不见,丘兄怎么一见面就这般能哭了?”
丘山隔着舱门与李文轩说道:“你追过来作甚?”
李文轩心道:“我自然是来追你的啊。”不过李文轩嘴上却没这么说,只说道:“丘兄,那么久没见,十分想念啊,你二话不说就跑,你叫我如何不追?”
丘山在舱中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是只会追女孩子吗?追我做甚?”
李文轩十分无奈,辩解道:“我……我几时追女孩子去了?”
丘山说道:“可是在镇子上,我听你一口一个寒儿,是十分的亲热啊,你还送人家一把剑,在剑上刻还刻上了名字,我怎么没见你送我一把剑?”
李文轩惊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丘山说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话,你别打岔!”
“嗯嗯。”李文轩跟挨训一般的,老老实实的交代道:“那是我的一个小徒弟,一共就相识十几天,我要走了,送她一把剑,也是应该的啊。”
“才十几天,还是应该的?好!真好!”船舱中传来的除了丘山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磨牙的声音。
李文轩这边脑袋也是转的飞快,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往一起一串,突然惊道:“丘兄,那……那镇子上,戴斗笠的女的是你?”
船舱中一阵风起,一顶斗笠从中飞了出来,直奔向李文轩,李文轩接了个正着,拿着那斗笠,是心神不宁。
李文轩小声说道:“那……那是女的啊。”
船舱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丘山重重的砸了一下,然后说道:“是男是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文轩哑然道:“我……我……”
丘山又道:“哦,对了,你信誓旦旦的要将青霜剑赔给人家姑娘,可到最后却反悔耍赖,你要是不问,我都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李文轩一直在琢磨丘山跟那女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想起丘山过去与自己提及他有一个妹子,恍然大悟道:“对了,那姑娘就是你的妹子吧?是不是?”
“你――”船舱中又起了一阵风,这次飞出来的是一个茶杯。
李文轩心道:“坏事了,丘兄定然是认为我行为不检,欺负他妹子,这可怎么说的清楚?”正在发愁,听丘山又说道:“好,这些事情我暂不与你计较,不过我却要问你,你为何狠心将我丢在了临安,一直都不来寻我?”
李文轩说道:“我十分想念你,可是……可是你也知道的,那时候的情形,容不得我回去啊。”
丘山又道:“那时候你去不得临安,现在你怎么就来的了洞庭?你可知道我在临安等了你多久吗?”
李文轩叹道:“丘兄,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除了品剑山庄的罪名没有洗脱,更摊上了福州镖局的十几条人命官司,我离开了莆田寺,最想去找的就是你,可是……可是我又如何能忍心连累你啊!”
丘山过了一阵子,说道:“你狡辩!”不过丘山说话的声音已经低了好多。
李文轩坐在船头,说道:“丘兄,不管你是为何对我生气,但你总不能不见我啊,你要怪我也好,打我也罢,我全都随你,但你都得说清楚才是,你这样……你这样太不讲理了!”
“什么,你说我不讲理?”丘山一边说,掀开船舱的帘子钻了出来,径直走向李文轩。
李文轩忙站了起来,只见丘山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那瘦瘦的身子,撑着一身飘飘白衣站在自己的面前,当真如那店伙计所言,就跟仙人一般。
李文轩看了两眼,忙将脑袋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小声嘟囔着:“你不讲理不要紧,但你不能不理人啊。”
丘山说道:“你让我生气了,我不想理你。”
李文轩问道:“只要能让你消气,你打我一顿,或者是去叫我做什么事情都行。”
丘山说道:“你还想要承诺啊,你承诺容易,可是你做得到吗?”
“我……”李文轩哑然无语。
一阵夜风吹过,河面上粼粼水波,小船也荡漾个不停。
丘山看这脚下的河水,说道:“看见了吗?跳下去,你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李文轩低头一看,这此处虽说靠近岸边,但这河水却像是极深,再加上天气又冷,跳下去肯定是十分不好受的,但丘山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将青霜剑往船板上一撂,说道:“丘兄,你看我,我真的跳了,不过你可是说过的,我跳了你就不生气,不能反悔。”
丘山只当李文轩是在胡说,还想再损他两句的,但只见李文轩飞身一跃,居然当真向河里跳了过去。
这下子丘山急了,身不由己的就向李文轩扑了过去,想把他给拽回来,可嘴上还不肯软,说道:“你傻啊,叫你跳你就跳……”
丘山说了一半,就没声音了,因为李文轩的力道太大,丘山想要留住李文轩不成,反被李文轩被拖进了河水中,喝了一大口河水。
两人先后落水,水花四溅,李文轩见丘山也跟了下来,想要将她推回去,已经是来不及,只好紧紧的将他拉在身边,怕他沉了下去。
丘山水性不好,李文轩则是打小就在渡口边生活,水性自然不必说,尽管这河水冰冷刺骨,李文轩还抗的住,一手挽丘山的脖子,一手划水,向小船游去。
丘山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吓的,叫道:“李文轩,你个傻……”丘山没说完,又呛了一口水。
李文轩将丘山拉到了船边,一把就将他推了上去,随后自才翻翻上了甲板。
李文轩忙着给丘山擦水,但奈何自己也是湿透了,只是越擦越湿润罢了。
这下子把丘山冻的够呛,嘴唇发白,看着李文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李文轩十分殷勤的给自己擦拭,虽说是没什么用,但心头原本的火气,因为李文轩这一跳,却是当真消了大半,也不说话了,就那么呆呆的坐着。
李文轩给丘山又擦了几下,可突然,身子往后一倒,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256章 盈盈姑娘
丘山起先还当李文轩是给冻坏了,刚想要上前扶起他来,却看李文轩眼神怪异,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胸口,丘山一怔,也不由得低头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都泡过了河水,衣衫尽皆湿透,都歪歪扭扭的紧紧的贴在了身上,特别是丘山,穿的还是一身白衣,那料子看似不错,很薄很轻,但湿了之后,瞧上去却是半透明状的,只见那淡淡的白衣包裹之下,此起彼伏之状是若隐若现,丘山尖叫一声,一手护着胸口,一手拎着衣角,连滚带爬的就往船舱中钻了进去,走到舱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只见李文轩仍是在呆呆的看着人资,忍不住大声喊着:“你――你还看?你闭眼!”
李文轩不是诚心的要占丘山便宜,只是这状况对他来说也实在是太过意外了,谁能想到自己交往这么久的拜把子兄弟,竟然会生了一副女子身材?此时此刻,就算是脑袋缺根筋的人也当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何况李文轩也不傻。一听丘山大声呵斥,马上就回过神了,哪里还敢再看,手足慌乱只顾着转身,整个人都差点再次掉下船去。
夜里的冷风吹过来,吹过去,李文轩觉得身上冷冰冰的,可这心口却好像十分暖和,方才看见那一幕不断的在脑袋中浮现。
“李文轩啊李文轩,你怎么这么下流,不该看的就不看,不该想的也不能想。”李文轩一遍遍默默的跟自己这样说着,但奈何管得住自己的眼睛,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白衣胜雪,裙带飘飘,青丝乘风,面容娇俏,只是……脾气兄;一些。”李文轩此时一闭上眼睛,全都是丘山的模样。
夜里很静,轻轻的流水声在船下流过,还有的,就是丘山在船舱中的发出的声音,听着动静好像是在换衣服,两人不过相隔丈余,李文轩又是好一阵子浮想联翩。
又过了一会,船舱中的动静停下来了,李文轩此刻身上冷的很,也清醒了许多,心道:“丘兄……他竟然是个姑娘?太不可思议了,我怎么现在才知道,我们过去在一起那么久……”曾经的种种往事浮现在心头,李文轩回忆丘山的那时候的许多行为,喜怒无常也好,爱哭爱闹也罢,总之许多情况再此时回想起来,确实是极其像女孩子家撒娇时候的举动,但再一想,当时自己一直将他当做好哥们,两人勾肩搭背只当是家常便饭,此时想起来,又是好一阵子的脸红心跳。
本来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李文轩在看到那白衣书生就是丘山之后还没想明白,但是如果丘山是一个女子,这一切就好像是顺理成章了。丘山来找李文轩,却看到了李文轩和寒儿在一起,寒儿与李文轩难舍难分,哭哭啼啼的,是个人见到就会误会,更何况是丘山?生气是自然了,然后就故意找茬跟我过不去……”
李文轩脑子极乱,低下头,又用河水洗了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清醒。
船舱里一直很安静,不知道丘山在里面做什么,李文轩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又转过头去,他怕丘山认为他是在故意在偷看。
“丘兄这是生我气了,还是……还是不好意思?”李文轩胡乱琢磨着,轻轻了叫了一下:“丘……”
李文轩一开口便觉得不对劲:“我是该叫他丘兄,还是丘姑娘?”李文轩迟疑了一阵,最后还是改口了,叫道:“丘……姑娘?你还好吧?”
“咳!”丘山在船舱中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丘山平时的说话声音虽然算不上粗声大气,但那全然是一副男人的嗓音,此时已经暴露了,声音也恢复了本来模样,这一声轻轻的咳嗽,却是十分细腻的女儿嗓音,咳的李文轩是心肝一颤。
“阿嚏!”李文轩打了一个喷嚏,这晚上毕竟太冷了,李文轩若不是有内力护身,在外头呆了这么久,怕是早就冻坏了。
“外头冷,你上岸生个火吧,挨着火,多少也暖和一些。”丘山在船舱中说道,随后又抛了火镰火石给李文轩。
此时丘山说话的口气里面,再也听不到一丁点的怒意,并且还很轻,很温柔似的,听的李文轩心里头暖乎乎的,不过李文轩拿过了火镰火石,却没动,不肯下船。
丘山又道:“你去生火吧,我不走。”
“嗯,多谢丘……丘姑娘。”李文轩说道丘山称呼的时候,还是有些别扭。
很快,岸边燃起了一个火堆,李文轩挨着火堆很近,眼睛始终不离那艘小船,好像是怕它飘走似的。
船舱的帘子掀开了,丘山的手从中探了出来。
丘山的手李文轩看过了无数次,也碰过了无数次,过去只知道丘山的手细皮嫩肉的,白白的,很像女孩子的手,但从来没有觉得丘山的手有多么的好看,甚至还会因为这手笑话她,笑他不够爷么,但是今时今日李文轩再看丘山的手,只觉得是玉指纤纤,十分精巧美观。
李文轩先是盯着苏晴雪的手,等到自舱中有一缕青丝带着淡淡发香飘出,李文轩却是不敢再看了,慌忙低下了头。
还是那轻轻的脚步,一点点的走了过来,最后停在了李文轩的面前。
丘山的脚藏在那一双小小的白鞋里面,一袭长长的白裙盖住了半个脚面,白的一尘不染,李文轩只看到了腰际,又是低下了头去,不敢再看。
丘山说道:“冷的很吧,我在家的时候,给你做了一件衣衫,要不你先换上?”
李文轩抬起头,伸手接过丘山手中的包裹,两人似有意,似无意,再次四目相对,再次相顾无言,那个包裹两人各抓住了一头,丘山忘记了松手,李文轩也忘记给拿过来。
“啪――”柴火烧的很旺,一根木柴炸裂了,几颗火星就像是小小的烟花,从那火堆中,调皮的蹦了出来,蹦的特别高。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总之两人是很默契的都笑了,李文轩摇摇头,苏晴雪则是咬咬嘴唇,脸蛋扭到一侧,火光映着粉红的面颊,娇羞无限,哪里还有当日飒爽的丘兄的半点风采?
李文轩爬起来说道:“你……你在这里烤火,我去换衣服。”
“嗯。”丘山点点头。
李文轩向着小船走了两步,突觉得有些不妥,又道:“你的船……我能进去吧?”
丘山笑道:“快去吧,别冻坏了。”
“好!”李文轩兴冲冲的答应了,便两步跨上了那船,弯身进了船舱。一掀开帘子就觉得一阵淡淡芬芳迎面而来,又是心神荡漾,其中许多的衣衫物件,也都是只有女儿家才有的,李文轩心道:“怪不得方才她不让我进船舱,原来是怕露陷啊。”
李文轩换好了衣服出来,只见丘山正坐在火堆旁,用木棍在戳那火堆,于是找了几根树枝,在火堆旁搭了一个架子将自己的衣服放在上面烤着,然后便在丘山身旁坐下。
过去两人同坐,都是挨着的,从来没有注意过需要空出什么距离,但是今次却不同了,李文轩已经坐下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悄悄的往边上挪了一尺。
李文轩问道:“你还好吧?河里的水凉,方才没有冻坏你吧?”
丘山低着头说道:“还好了,倒是你,在外头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冷风,可要小心伤寒才是。”
李文轩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说道:“本来挺冷的,怕是要生病,不过换了你做的衣服,就暖和了,你也真是厉害,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为我做的衣衫,却是刚好合身。”
丘山娇笑一声道:“你这嘴,有时候叫人生气,有时候又油嘴滑舌的。”
李文轩又道:“你方才可是答应过我了,只要我跳下去,你就不生气了,说话要算话的,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再生气了。”
丘山小声说道:“你懂什么,女人要是说话算话,那就不算是女人了。”
李文轩笑道:“你这是什么道理?”
丘山道:“要你管?”
两人相视一笑,又都垂下了头去,各自琢磨着自己的事情。
李文轩突然叹了口气,丘山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李文轩说道:“我笑自己过去太笨了,怎么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是……”
丘山说道:“你也知道自己笨啊?要不是……你还不知道。”
李文轩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有个妹妹?”
丘山本来是眉目流转,言语中是十二分的温柔,听李文轩这么一问,就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没好气的说道:“是啊,是我妹妹,你现在是想要把青霜剑给她赔罪呢,还是要我帮你引荐引荐呢?”
李文轩方才所问,是因为确实拿不准丘山到底有没有妹子,此时听了丘山这般口气,又是挖苦又是讽刺的,才算是肯定了,那戴斗笠的女子一定就是丘山本人了,于是故意说道:“原来是你妹子啊,算了,我原本以为那人是你,要是你的话,青霜剑给你也无妨。”
“你故意取笑我是吧?”丘山拿起了一根小树枝向李文轩轻轻打去。
李文轩随手一抬便将那树枝抓住了,丘山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却是露出了一段白白的小臂。
李文轩向丘山的小臂上望去,丘山忙把手缩了回去,李文轩却道:“丘……你的手臂上怎么青了一块?是不是方才在客栈,被我给伤的啊?”
李文轩之前不知道那个白衣书生就是丘山,捏她手臂的时候,下手一不小心就稍微重了一些,丘山这本来细嫩白皙的手臂上,硬是被李文轩给糟蹋出来了两个青色的指头印。
丘山一手轻轻的揉着手臂,说道:“亏你还知道,下手那么重,才几个月不见,本事就大了,刚一见面就欺负我。”
李文轩凑到了跟前,又道:“都是我不好,我那不是没认出你么,你给我看看,伤的重不重?”
李文轩想都没想直接就托起了丘山的胳膊,随后才在心头提醒自己:“哦,不对,这不是丘兄了,是丘姑娘,不能随便乱碰。”不过李文轩既然拿起来了,见丘山没说什么,心里头挣扎了一下,便也就不打算松手了,看着那青色的印记好在不算重,暗暗庆幸自己没有下狠手,若是稀里糊涂的伤了丘山,那就当真是罪大恶极了。
李文轩又道:“你的船上有药膏吗?”
丘山摇摇头,说道:“我出门时候走的急,没带在身上。”
李文轩说道:“那好,我有,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客栈给你拿去。”
李文轩这就起身要走,丘山却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坐着就好。”
“这……”李文轩见丘山低着头,像是在窃窃偷笑,当即也是心领神会,又坐了下来,不过这次不同,李文轩不经意的就向丘山靠近了许多,两人相距不过仅有半尺罢了。
李文轩说道:“丘……”
丘山打断了李文轩的话,说道:“文轩,我有许多事情都瞒着你,你不怪我,不生我的气吗?”
李文轩摇头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啊,今天能看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生气呢。”
丘山又道:“丘山不是我的名字。”
李文轩惊道:“什么?你不叫丘山叫什么?”
丘山说道:“丘和山,那个女儿家喜欢这样的名字?我其实姓岳单名一个盈字,岳盈!”
“丘山,丘在山上便是岳了。”李文轩说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岳盈故作不知,说道:“什么怎么称呼?”
李文轩说道:“我是应该称呼你岳兄,还是岳姑娘?”
岳盈说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才不管呢。”
李文轩笑道:“那好,那我就叫你盈盈吧,好不好?”
岳盈抿嘴浅笑,喃喃说道:“随你便了,反正……反正我其实没你大,之前我让你叫我丘兄,也是骗你的。”
岳盈说罢,很是调皮的看了李文轩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李文轩又是吃了一惊。
李文轩叹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是假的,都告诉我吧。”
岳盈说道:“还有,不过……先不告诉你,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李文轩说道:“不管是丘山还是盈盈,你都是那么鬼灵精,总是叫人捉摸不透。”
岳盈说道:“捉摸不透又怎样?你现在本事好像很厉害了呢,我又打不过你,以后只能被你欺负了。”
李文轩当即正色说道:“不会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欺负你的。”
岳盈笑道:“我不信,谁知道你会不会说话不算数呢。”
李文轩说道:“这个你一定要信的,因为……因为咱俩拜把子了啊,你说是不是?”
一说起岳盈当时哄着李文轩结拜,还自认大哥的事情,往事浮现,两人都是忍不住好一阵欢笑。
李文轩又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找到我的?”
岳盈笑道:“我有我的法子,总之你一到了洞庭,我很快就知道你在这里了,所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你,可就是没想到,我欢欢喜喜的来跟你见面,却瞧见你跟那个叫寒儿小姑娘在一起,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情,骗得那个小姑娘对你哭哭啼啼的。”丘山说道寒儿的时候,嘴巴又撅了起来。
李文轩叹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嘛,我与她之间真的没什么的,她就是喊我师傅,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教她练剑了,至于旁的关系,是一点都没有。”
岳盈撅起嘴说道:“你撇的那么干净做什么,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情。”
看到岳盈说话的口气怪怪的,李文轩反倒是心头一乐,说道:“丘兄,不对,盈盈姑娘,你是不是因为看到我送她剑,所以才装作摔倒,要讹我,还故意在路上与我过不去啊?”
岳盈悻悻道:“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你?我就是……就是闲的没事干,找乐子罢了。”
李文轩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条,念道:“‘薄情寡义,好色下流’起先看看到这话的时候,当真糊涂的很,不过今天晚上,我可算是全明白了。”
岳盈见李文轩拿出自己昨夜挂在他床头的布条,想起上面的言语是自己一时的气话,现在李文轩居当着自己的面上念出来,忙道:“不许念,给我!”
岳盈说着就要去过去去抢,可李文轩的手法自然比她快多了,一眨眼功夫就将那布条又塞进了怀里,岳盈没抓到布条却是与李文轩撞了一个满怀。
岳盈扑在了李文轩的怀里,脸上不由得一红,可再想坐起来的时候,奈何李文轩双手已经将她抓的牢牢的,哪里还动弹的了?
岳盈一声嘤咛道:“你快些放开我。”
李文轩把心一横,说道:“不放,你太鬼灵精了,还爱跟我生气,我怕一松手,你就跑了,再要找你,可就难了。”
岳盈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以后就算是跟你生气,也不舍得走的……”
第257章 泛舟
兰舟浅尝江水,小桨轻拍细浪。(.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两岸暖风摇素帆,千山绿影抚船影。小舟轻快,碧波阑珊。万里春光,一船芬芳……
一叶轻舟沿江而下,岳盈一手抱腿坐在船头,一手拖着粉腮,望着两岸匆匆而过的满山浅浅春色,似是燃起了十分的少女兴致,更兼再度与李文轩相逢,心怀甚是舒坦,便觉得这春风更是美煞人了,时时眉目带笑,自乐其中。
李文轩在船板上正忙的不亦乐乎,燃起了一个小火炉,一把蒲扇在下面扇个不停,上面驾着一口砂锅,炖看许多的牛肉蘑菇,看那香烟袅袅,砂锅中肉块在浓汤中扑腾翻滚,便已经叫人十分的嘴馋,何况旁边更有一坛岳盈不知道从哪里特意给李文轩带来的一坛老酒,还未启封,便已经是酒香透壁,已经叫人近乎嘴了。
肉炖好了,李文轩悄悄抬头望了岳盈一眼,想起昨晚的事情,一不小心竟然乐出了声。
昨晚李文轩住店之时,岳盈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进了李文轩的屋子,是因为她之前就在李文轩的茶壶中偷偷下了一些迷药,因为是给李文轩喝的,丘山下的分量自然不重,是不会让李文轩突然晕倒的,但是只要借着本身的困意,一旦睡着了,却也是如死猪一般。但怎奈何李文轩有洗髓经傍身,意外解开了这迷药的功效,岳盈就算是崇明百倍,也不晓得李文轩学得了这身本事,所以才会被李文轩给逮了个正着,害得她十分窘迫。
岳盈昨夜与李文轩一叙,知道李文轩这些时间当真没有浪费光阴,学的不少的本事,也是为李文轩开心,更加上两人久别重逢,都是十分的欢喜,岳盈故意点出寒儿的事情,与李文轩拌了几句嘴之后,后来便也不再提及,两人便是一直的欢声笑语,十分畅怀。李文轩将自己这半年来的经理一一讲与岳盈听了,不过只要说到与苏晴雪相关的事情,李文轩总是含糊其辞想法子避开,岳盈更是始终不说苏晴雪与苏家相关的事情,李文轩一想到苏晴雪,兀自心慌,好生觉得自己与谁都对不起,生怕岳盈问起,好在岳盈不提,李文轩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多说,打算是等日后再想办法。
两人这一夜间十分的开心,竟然是谁都不困了,中间李文轩回了一趟客栈,取来了包裹,又为苏晴雪的手臂摸上了药膏,然后就一直的聊天打趣,直到天上的星星瞧着都隐隐的不太显眼了,岳盈才算是当真熬不住了,回船舱里小睡,李文轩则是一直在船舱外守着。
李文轩过去对自己的这位丘兄是有敬又未,只道这位义兄待自己十分好,今日见他是哥女儿身,心中说不得有多少喜爱,此时两人只有一张薄板之隔,李文轩虽有些胡乱想法,但却是万万不肯去做那逾矩的事情,岳盈也是十分信他的过,这一晚睡的是格外香甜。
等到天色全然放亮,岳盈一觉醒来,却是二话不说,便叫李文轩开船顺江而下,李文轩好生纳闷,但寻思自己本来就是漫无目的的乱走,今日难得遇到岳盈,与她在一起,就算是岳盈是上刀山下火海,自己也当跟去,问了一嘴,见岳盈不说,便不在多问,只笑着开船。
岳盈听到李文轩在身后发笑,便一回头,笑道:“你干甚在我背后偷偷发笑,你老实说,是不是没想什么好事情!”
李文轩忙摆了摆手,说道:“没,就是觉得昨夜跟做了一场梦似的,一觉醒来,你就在跟前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岳盈娇笑一声:“我又不是神仙,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还能偷偷跑进你梦里头。”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岳盈一言方出,顿觉方才无心所言不知不觉竟然多了一层意思,面颊一红,再看李文轩,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双颊便是更红了,当即说道:“看什么看?我可饿啦!”
过去李文轩与岳盈在一同吃饭,因为李文轩只当她是自己兄长,更加上自己家中遭逢大祸,举目无亲,便如同在家对待自己的父亲一般,端汤盛饭这等杂事,自然都是李文轩一人全揽下来了,岳盈当时见李文轩这傻小子对自己这般好,也是笑嘻嘻的乐在心中,从不出手阻拦,十分的坦荡的便受下了李文轩的伺候。
今时不同往日,岳盈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揭穿,女儿家的心思瞒不住,哪能再如往日一般的使唤李文轩?眼看李文轩为她盛饭做什么的,都是一把抢上,却不叫李文轩再动分毫,李文轩起先是一愣,后来也琢磨透了岳盈这般心思,看岳盈如此对待自己,也是乐的跟花似的。
岳盈看到李文轩这表情,心中暗道:“原来天下男人都一个模样,这小子也是,嘴上不说,却也是喜欢人伺候的。”岳盈本来还想找两句词来挤兑一下李文轩的,可瞧着李文轩却是打心里头的高兴,十分不忍,况且自己心中此时也是甜滋滋,眉目一转,兰花指在李文轩的眼前轻轻晃了晃,捏起了一杯酒,双手碰伤,笑吟吟的说道:“李大侠,小女子给您奉酒了。”
岳盈几时曾对李文轩这般温柔过?凉他单手能提起数百斤的大铁锚,但接过岳盈这杯酒的时候,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酒水都洒出了几滴,李文轩撇撇嘴,不知道那心中是惊喜还是惊慌。
岳盈瞧见了,则是一个忍不住,抱着小腹笑的大呼肚子疼。
李文轩随即也笑道:“丘兄,你可又取笑小弟了。”
岳盈揉了揉肚子,说道:“我哪里是取笑你,就是想要待你好一些,但哪知道你竟然是这般的吃不消?连……连手都抖了。”
李文轩将手中的酒杯转了转,随后说道:“你从小到大,是不是十分顽皮,有些男孩子气啊?”
岳盈见李文祥炎突然问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一怔,随后说道:“你……你说的差不多,你干嘛问我小时候的事情?”
李文轩一抬手,将那杯酒喝了下去,说道:“丘兄,我知道你一直都待我很好,这个我岂会不知?往后,不管是你丘兄也好,岳姑娘也罢,可不要为了我,为难了你自己啊。”
岳盈不解,问道:“为难我自己?”
李文轩继续说道:“是呢,你这么聪明与刚强的性子,一般的英雄豪杰都比不过你,并且,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家世,但想来也是非富即贵,那些伺候人的事情,你怎么能做的了?我李文轩就是一个穷小子,不过练了几手功夫,今日更是流落江湖,你能千里迢迢的跑来寻我,我已经是受宠若惊,哪里还敢贪图使唤你?你不用对我那么好,还像是过去的丘兄一般,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就是,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委屈了啊,那叫我如何过意的去?”
李文轩说话的时候,两人本来四目相对,可说道后头,岳盈鼻子一酸,眼眶也有些红了,忙低下了头去,过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好啦,好啦,你瞎想什么呢,快快吃饭,我还有要紧事情叫你去做呢!”
李文轩一听岳盈说道有什么“要紧事情”,便认定了岳盈有什么急事,当即将碗筷一放,说道:“盈盈,你有什么事情叫我去做,你这就告诉我。”
岳盈笑道:“看你猴急呢,先吃饭,你不吃完我便不说!”
李文轩无奈,看岳盈神色中只有羞赧并无急切之意,便也放心,已猜到岳盈这要紧的事情并不在眼前,于是一会功夫就将桌上的酒食一扫而空。
李文轩说道:“我吃完啦,到底是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岳盈似乎是有意要掉一掉李文轩的胃口,转身做到了船边,伸手撩了撩船下的江水,春水碧蓝,一串串的水珠自岳盈的掌心中落下,当真如一颗颗珠玉,盈盈生辉,玩耍了好一阵,岳盈这才说道:“你可知道我这里要带你去那里吗?”
李文轩说道:“我早上问过你了,可是你却偏偏不说,你那么聪明,我笨的厉害,更是猜不到你的主意,自然是不知道了。”
岳盈听李文轩言语中的意思,还如往日当自己是男儿身的时候,喜欢拍自己的马屁,心中觉得好笑,但并不显露,又道:“我看你也猜不透,所以还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来提点提点你吧!”岳盈今日着的是女装,但与李文轩说话之时,昔日丘兄的那副神态与腔调竟然不自觉的流露了出来,比过去少了三分的英姿飒飒,却是多了七分的娇憨可爱。李文轩见了之后,只顾着笑,几乎连岳盈原本说的什么话,都差点忘到了脑后。
岳盈问道:“文轩,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李文轩自忖:“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此时能与你一同泛舟江上,已经是心满意足,再无所求,那还有别的想法?”又一想:“不对,李文轩你当真太笨了,人家是问你的正经事情,你这脑袋装的都是什么啊?”于是说道“我想要洗清我身上的冤屈,像现在这样子,每日躲躲藏藏隐姓埋名,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还极其容易连累旁人。”说道连累旁人的时候,李文轩偷偷瞄了岳盈一眼,只见岳盈嘴角微微一动,显然是有所触动。
岳盈说道:“哦,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你的当务之急,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可有眉目了吗?如今品剑山庄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想要查证起来却是极难的,并且你旧怨未了,现如今又凭空多了福州镖局这么一个对头,在江湖上走动,无形之中更是困难了几分。”
李文轩点头道:“盈盈,我说不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也只是有这些想法,但是从哪里查起,实则是没有一丁点的头绪,不过至于福州镖局这一档子事情,确实是我做的,虽说我手段是硬了一些,但是终归是他么福州镖局的人理亏在先,不管他们想要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君子坦荡荡,我半点不怕他!”
岳盈见李文轩说道后头,比昔日与的那个初出茅庐傻里傻气的小子比起来,多了不少的胆气,岳盈心中赞许,冲着李文轩笑了笑,随后又道:“那好,也确实是为难你,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一下。”
“你?”李文轩听到岳盈言语之中似乎是已经有了办法,当即两眼发光,往岳盈身旁凑了凑,像是生怕听不清楚似的。
岳盈继续说道:“我看你现在的功夫已经是十分厉害,你自己琢磨一下,如果那日在舞剑坪上,你已经有了今日的本事,想要在在司徒庄主面前用银针射中他的心脉,有几成的把握?”
李文轩摇头说道:“以我现在的剑法,司徒庄主若是只拼剑招,不使内力的话,我或许可以与他斗上四五十招不落败。”
岳盈笑道:“你可当真不谦虚呢,普天之下,还没几个人敢说能在司徒庄主剑下走上五十招呢。”
李文轩一阵苦笑,又道:“可若是要我在他面前用暗器,且我们站的那么进,莫说伤他,只要我的手上微微一动,便已经被他拿下了。”
岳盈说道:“那你要是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你可能飞针伤人?”
李文轩还是摇头,说道:“也是不行,若是在群众之中,少说也是四五丈开外,这么远的距离,银针虽细,但是破空必然有风声,不要说司徒庄主会察觉,那日舞剑坪上都不是泛泛之辈,若是有人敢在大庭广众发针,怕是会被人当场揭破。”
岳盈点点头,说道:“你现在的本事,说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一点都不为过,连你都说不能,那还有谁能伤得到司徒庄主?”
李文轩连连摇头,说道:“不知道,也正是那日舞剑坪上谁有没有那个本事,而事发之时我又是与司徒庄主最近,所以大家都就认定是我了。”
岳盈说道:“但是,有一个法子,却是谁都能拿来害人的,你可知道是什么?”
李文轩低头想了一阵,突然抬头说道:“你是说……下毒?司徒庄主是被毒死的?”
岳盈说道:“朽木可雕也,据我推断,司徒庄主定然是被人下毒给害了!”
李文轩先是一惊,以为自己弄明白了司徒庄主的死因,但很快眼神又暗淡了,说道:“不会……不会,他们明明说司徒庄主的身上有银针的,况且这件事情许多人都可以作为见证。”
岳盈叹道:“唉,我刚夸你一句,你又转不过弯了,你也不想想,司徒庄主既然已经被人下毒给害了,那时候,就算是个三岁的毛孩子也能有本事用银针去刺他!”
李文轩一震,觉得岳盈说的十分有理。
岳盈见李文轩信了自己的言语,随后又道:“据我推断,那日司徒庄主是被人下了毒,刚巧在与你比剑的时候,因为气血运行加快,毒性突然发作,这才突然亡命,然后被人在混乱之中刺入了银针,好将这事情嫁祸到你这个倒霉蛋的身上!”
李文轩这么一想起来,顿时觉得岳盈所说是句句在理,不疑分毫,细细回味了一下那日的场景,说道:“盈盈,那日司徒庄主遇难之后,除了我之外,便是那胡管家还有司徒朗他们二人碰过了司徒庄主的身子,可是他们一个是司徒庄主的养子,一个是自家的管家,想来关系十分亲密,又怎么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岳盈冷笑道:“江湖人心叵测,明面上看着是养子与管家,但天晓得他们私下里心中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李文轩听了这份推断,虽说是似乎有了一些眉目,却不见得半点高兴,因为李文轩毕竟与品剑山庄的渊源极深,倘若那个谋害司徒庄主的人是司徒朗的话,如今又是由他执掌品剑山庄,那这日后岂不是大大的不妙,自己纵然找到证据洗清了自己的冤屈,那对品剑山庄而言,势必又是一记重创。
岳盈看李文轩面色沉重,已经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唉,你这个烂好人,怕是你在为那个司徒朗担心了是不是?”
李文轩点头不语。
岳盈又道:“你别管可能是谁,我们总得查清楚真相才是,总不能你一直将这个黑锅背下去吧?”
李文轩沉吟了一阵子,说道:“盈盈,你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是不管是司徒朗还是胡管家,他们都是品剑山庄的要紧人物,我们这些又只是推断,想要从他们身上下手查起,却怕是不易啊,品剑山庄人丁众多,若是贸然前去,避开庄中的守卫不说,就算是擒住了他二人,他们若是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那我也是没有半点法子啊。”
岳盈皱眉看着李文轩,说道:“我只是说了疑心他们,几时让你找他们去啦?我要查的是另有其人!”
第258章 佳人难测
李文轩见岳盈的话语是峰回路转,居然说的是另有旁人,自己被岳盈这么一问一引之下,已经是十分的好奇,禁不住说道:“好丘兄,你就告诉我你这到底是什么法子吧?”
岳盈笑道:“那日我被司徒朗打伤,虽说当时确实十分难受,但我并没有晕过去……”
李文轩想起那日岳盈替自己当下一掌的情形,十分的凶险,差点连性命都没有了,心头一颤,忍不住上前握着岳盈的手,一脸正色的说道:“丘兄,当日若不是你,我的小命便已经交代在哪里了,你这份情,可叫我如何偿还你啊?”
岳盈脸上一红,只听啪的一声,反手在李文轩的手背上打了几道红红的指头印,叫道:“我跟你说正经事情你,你别胡扯!”
岳盈这一巴掌,确实是将李文轩打的不再多说了,不过心中却还是在不断念叨着:“她待我极好,我可不能对不住她,日后就算是为她拼了性命也不惜……”
岳盈继续说道:“我记得我迷迷糊糊之中看到,在司徒朗结果了司徒庄主的身子之后,有一个换做封万金的人也凑上了前去,正是他确认是那银针刺中了司徒庄主的心脉才导致身亡的。”
李文轩说到:“嗯,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好像还有个外号,叫做封半仙,据说医术十分了得,但是他到了司徒庄主身边的时候,司徒庄主已然中了银针,并且那银针还在之前刺破了司徒朗的手掌,这个大家都是瞧见的,他只不过是见证了一下罢了,那银针决计不是他所发出的,又怎会与他有何关系。”
“大大的有关系!”岳盈说道此处,似是有些激动,继续说道:“要害就在此处,你想他既然医术十分高明,司徒庄主究竟是因为中了银针而亡,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凭他的本事,想必只需一眼便可知道,而他却始终不曾透露半点异状,想必便是有人从中威胁了他,或者……甚至他就是其中的同谋之一!”
李文轩心神一凛,说道:“对!不过,并且后来司徒庄主身上的银针也是他给起出来的,就算他一时不查,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取司徒庄主体内银针的时候,再无发现不了问题的道理,这人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李文轩先是欢喜,随后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我们与这人并不相识,知之甚少,普天之大,但想要找这么一个人出来,只怕也是极难啊。”
岳盈笑嘻嘻的把手在李文轩面前一转,五支玉指盘旋,收拢随后握成拳头,在面前一扬,说道:“难或不难,那是要看什么人来找他,恰恰本姑娘手段不弱,那姓封的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将他的事情打探清楚了,只等着你来找我,我好带你去寻他,哪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却叫我等的好久!”
李文轩一听,这才知道岳盈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打算,心中怎一个感动了得?又一想丘山这几个月来时时都在等在自己,也是惭愧万分,望着岳盈,嘴唇轻轻颤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罢了,却连声谢谢也忘记了。
岳盈看了李文轩的窘态,又道:“好啦,看你这么着急的,好像……好像我欠你什么东西似的。”
李文轩缓过神来,说道:“不对,是我欠你才是。”
岳盈不与李文轩搭腔,只是继续往下说道:“我打探的明白,那封万金自经历了品剑山庄一事之后,回到家中,这半年来竟然连一步都不曾迈出家门,半年内江湖上许多人上门求医,不管是哪家的弟子,或者是什么派别的掌门,不管是多么重要的人物,他始终不与相见,只是让自己的徒弟与他们敷衍,竟然没人能与他见上一面。这样一来,惹得许多人不快,还有几个伤重的人因为救治不及,死在了他的家中,家属们若不是忌惮他往日的朋友不少,怕是早就给他料理了,不然他决计活不到现在,我猜想他定然知道什么要紧的事情,为求饶命,所以只得呆在家中一步也不出门,甚至……甚至已经被人给害了也说不定。”
李文轩听得岳盈片刻之间的言语,便已经将自己这半年来想不明白的事情解开了一大半,更是又在心中对面前的这位女子多了许多的敬佩之心。问道:“盈盈,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拿住了那个姓封的,必然可以问出些结果了,那他到底住在何方呢?”
岳盈斜身向着船头一指,说道:“沿江而下,鄂州,百草庄!”
李文轩一听是鄂州,想到只要沿江而下,只需两三日的路程便可见着那封万金,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欢喜难耐,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向岳盈说道:“盈盈,我真实服了你了,我原本以为你这小船只是为了在半路上追着我寻开心,哪里知道你早早就在暗中为我打点一切,我……我可怎么谢你?”
岳盈也是十分欢喜,但她不像李文轩那般,一高兴就立马忍不住要说出来,只是朱唇微动,小声说道:“亏你还知道这些,不求你谢我,只盼你日后不要气我就是了。”
两人在船上并肩而坐,任凭小船随江水而去,十分自在,不过李文轩却忍不住在暗暗的猜测着岳盈的身份。
岳盈既然没有对李文轩明言自己的身世,李文轩本来也就不打算问了,可奈何岳盈实在是聪明的紧,叫李文轩是越发的好奇,实在是忍不住。于是将过往的事情一一在脑海中回想,可是李文轩与岳盈相交以来,岳盈从未向李文轩提及自己有什么朋友,亲戚,却是叫李文轩无端下手,想了好大一会,也只是想起在绍兴的时候,见过那位叫牛皋的将军,这牛将军与岳盈是认得的,并且好似对岳盈还极其关心,李文轩大约寻思着岳盈若非将门之后,便也是与那牛将军有些亲戚关系。
岳盈看李文轩一个人愣呵呵的,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出神,便在李文轩肩头轻弹了一下,说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呆?”
李文轩自然不能说我是在猜测你的身世,那就是往枪口上撞,岳盈一定会发怒,于是说道:“我在想品剑山庄的事情呢。”
岳盈笑道:“你别太牵挂于心了,要知道好人终究好报,恶人终究有恶报,你这人虽说……有时候叫人蛮气恼的,但还凑合算是个好人吧,想来老天爷也不会太欺负你的。”
李文轩望了她一眼,说道:“是啊,是好人坏人,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老天爷现在待我就已经很好了。”
岳盈何其聪慧,自然明白李文轩这话中的意思,娇笑了一声,便将话题一错开,又道:“我问你一个事情,你可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李文轩说道:“你问我话,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盈见他要耍贫嘴,便故意板起了脸,问道:“那好,我问你,如果将来有人叫你执掌品剑山庄,你作何打算?”
“啊?”李文轩长大了嘴巴,万万没想到岳盈居然问的是这个事情,想当初在莆田寺,李文轩即将离开的时候,子明方丈曾向李文轩说过,他将来执掌品剑山庄也是尤未可知,今日岳盈再说,李文轩自然是十分意外,不晓得他们为何都说出来这番话。
李文轩心中对品剑山庄的感情极其特殊,因为他虽生在庐州渡那么一个小地方,可追根溯源,却是品剑山庄的人,而父亲受陆老庄主恩泽深厚,母亲又是陆老庄主掌上明珠,他们二人私奔出走,却是十分对不起品剑山庄。
所以李文轩对品剑山庄的情感,是三分喜爱,三分惭愧还有三分想念,最后再加上一分的害怕与不安。
李文轩所想,不过就是品剑山庄能安安稳稳的在江湖中走下去,不求名动江湖,但求一个安稳,于此便足矣,至于自己是否贪图这份家业,实则是半点都没想过,既然岳盈问起,李文轩便也如实相告了,说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呢,我虽说与品剑山庄渊源很深,但自我父母离开那里,我们一家人都欠了品剑山庄的一份恩情,我只求能有机会做些事情报答它,却万万不敢有心思占有它,你应当懂我的。”
岳盈见李文轩如此一说,顿时就是喜上眉梢,十分的欢喜。
李文轩又道:“况且,我志向也不在此,你还记得你我当时初见之时吗?我那时候就告诉你我想要投身行伍了,哦,对了,你还答应过要帮我引荐呢……引荐?哦对了!”
李文轩说罢突然一声惊叫,指着岳盈说道:“你是……你是……岳……”
岳盈重重的打了李文轩一下,叫道:“你吱吱唔唔的说的什么,我是岳盈,怎么啦,难道还是妖怪不成?”
原来李文轩方才随口一说,却是不小心想起了昔日岳盈曾经为他许下的一个承诺。
当时李文轩因父亲被害之事,意气消沉,一副灰心丧气之相,是岳盈的当头棒喝将李文轩教训了一顿,然后又用大宋岳飞岳元帅的一首《满江红》为激励,李文轩这才如梦初醒,然后岳盈心喜,随口便说将来要为李文轩向岳元帅引荐,这件事情过去了许久,两人原本都已经忘记了,李文轩也也是恰巧说道此处,才突然想起。
当时的岳盈并不说自己姓岳,李文轩也不在意她的话,只当他是故意好言安慰自己罢了,今日再想起那天的事情,可叫李文轩吓了跳,心道:“岳盈月岳元帅两人都姓岳,况且岳盈还认得那牛将军,难道这俩岳是一家人。”一想到那叱咤风云的岳元帅,李文轩此时对岳盈说话的时候,竟然都有些发抖了,磕磕巴巴了半天才算是将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你是鼎鼎大名的岳元帅的家人?”
岳盈突听李文轩这么一说,先也是为之一震,随后立即就定了神,又换回了往日自己是“丘兄”时候的那般神采,戳着李文轩的肩头怒道:“你――你可气死我了!”
李文轩本来正在疑惑,可被岳盈突然这一句给搅的乱了神,问道:“我怎么气你了?”
岳盈看样子气的不轻,胸前的衣衫一鼓一鼓的,又道:“你下作!”
李文轩连连喊冤,问道:“我怎么下作了?”
岳盈理直气壮的说道:“你想要到军营谋点事情,本是好事,可你为何偏要拉上我?总不能看我姓岳,人家岳元帅也姓岳,就非要让我去给你攀关系说好话吧?你说你,你这不叫下作叫什么?”
这么一说,李文轩是更冤了,再次欲要开口辩解,岳盈也想起了当日自己随口许下的承诺,于是抢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家与岳元帅的家乡是一个庄子的,我还是当真认得他,过去也确实是打算帮你引荐引荐,不过看你今日这言语,我生气啦!你想见,大可自己找去,我才不会去帮你呢!”
岳盈说罢,一转头,便不再看着李文轩,李文轩心中苦恼不已,恨自己不该胡乱猜测才是,岳盈不给自己引荐是小,但生气是大,想她脾气精怪,自己这一道也怕是有的受了。
李文轩所猜测的不假,走水路到鄂州,两人走了将近三日,这三日之内,李文轩是被岳盈连气带吓,折腾的那叫一个哭笑不得,暗暗打定了主意,日后是再也不惹岳盈生气了。可李文轩又哪会知道,看着李文轩干燥剂,岳盈则是乐在其中了。
两人到了鄂州地界,便将这小船低价卖给了码头上的渔民,顺道也打听到了那封万金的住所百草庄尚在码头东南,从码头骑马过去还得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岳盈说道:“事情宜早不宜迟,咱们这就买上两匹健马,在天黑之前定然能到姓封的住处。”
李文轩本来也是做的这般打算,正要点头,却看到岳盈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再一想岳盈不知道是在何处探得的自己的行踪,定然是连夜赶来,然后暗中跟随了自己两日,随后连着三天都在船上,若是再强行赶路,怕是会给她累坏了。
李文轩心疼岳盈,却寻思自己若是明言照顾他身体,怕是她的犟脾气上来,便故意不肯答应,于是说道:“盈盈,我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这路咱们又生,万一走岔了道路,怕是明天天亮也找不到了,那可就麻烦了,恰巧咱们在船上晃荡了三天,我也是累了,还是先找个客栈歇息吧?”
岳盈本来是不肯的,但看李文轩故意弯腰含胸的样子,好似真的累了,她将信将疑,便也只好答应了。
李文轩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包裹,可岳盈则是不同了,下了船之后,是叫李文轩连连乍舌,一个个大包小包也不晓得装的是什么东西,加在一起着实不少。这些东西李文轩自然不能让岳盈来拿,便一力全部承担,岳盈说要帮他分担一些,李文轩却道,就算再来这么多也不妨事,岳盈于是也不多说。
两人问过了路,知道前面不远就有一家客栈,岳盈见李文轩背着那许多行礼走的慢,便一挥手就先行到前面去定下客房。李文轩也没拦着她,岳盈便如一个小孩子一般,蹦蹦跳跳的就去了。
不等进那客栈的大门,岳盈便抢先看到了六匹十分漂亮的骏马,各个是膘肥体壮,再看上面的马鞍饰物,岳盈当时便知道只有金人中的好手才会有这种马儿,当下心中小心了起来,再一想,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与李文轩是来住店的,虽说是有金人在此,不搭理他们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岳盈一抬脚,便踏进了客栈,直接向掌柜的说道:“掌柜的,要两件上房!”
按说来客了,是财神爷进门,掌柜的须得热心招待才是,可那掌柜的只顾着噼啪的拨弄自己的算盘,头都不抬的随口回了岳盈一句:“上房没有!”
岳盈没好气,心道没有上房好好说便罢了,可这掌柜的怎么这般傲气?岳盈虽说平素在李文轩面前有些个小脾气,但也不是见人就来气的,和声又道:“没有上方也罢,给我来两间一般的客房也行。”
那掌柜的还是头都不抬的说道:“没有,全都没有!”
岳盈这下子有些忍不住,听着那噼噼啪啪的敲打算盘,是说不出的心烦,便一指头上前,夹在那算盘珠子的中间,掌柜的猝不及防,岳盈的手指再那么一用力,便将掌柜的三根手指牢牢的夹在了算盘上。岳盈并不想夹伤了他,所以并未使出多少力气,可那掌柜的大约是算账十分用心,被岳盈这一打断,竟是连疼带下吓,突然大叫了一声。里里外外许多人,登时便都向这柜台望了过来。
第259章 客栈里的障眼法
岳盈见状便也忙松开了手,生怕旁人误会自己是仗着武力欺负人,岳盈又道:“掌柜的,方才对不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掌柜方才只顾着打算盘,并没见岳盈相貌,只知道对面的是一个女子,本来被岳盈那么一夹手,心中不免是有些怨气,可抬头一看,面前这个小姑娘一身的白衫,不用看清楚容颜,便已经觉得这份素雅高洁冒犯不得,当即再次垂下头去,不过这次不是拨弄算盘了,而是致歉道:“姑娘,我刚才算账算迷糊了,怠慢你啦,实在抱歉,姑娘莫怪啊。”
岳盈见他客气了,也是微微一欠身,说道:“掌柜的,我想要两间客房。”
岳盈这就要去掏银子,可掌柜的却是摇头说道:“姑娘啊,这回可不是我欺你啊,方才来了几位豪客,人不多,但是已经将小店给包下了,现在着实是一间房都没有啦。”
“包下了?”岳盈看这掌柜的神色十分为难,不像是作假,况且送上门的生意,只要可以,没有不做的道理。可想到李文轩说累了,想要好好歇息,岳盈如何忍心叫他大街或是是破庙?于是又道:“掌柜的,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向那包店的大爷们说一声,与我同来的……我哥哥,大远的赶路到了这里,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实在是困乏的很啊,多加些银子也成。”
“这……”那掌柜犹豫不决,他瞧着面前的岳盈是十分的顺眼,打心眼里想要给她帮忙,可一想到包下店的那些客人有好几个都看着凶神恶煞的,他着实不敢不招惹。
掌柜凑近了,小声说道:“不瞒姑娘啊,今天来的那些客人,许多都看着十分凶恶,一看都是江湖中人,各个带着兵刃,我瞧了他们一眼就觉得害怕,更不敢跟他们说话啦,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唉。”
岳盈听到掌柜这般说,心中好奇心更浓,就算是自己不在这里住下,也有意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客人,竟然吓的店掌柜的大气不敢出。
可是,还不等岳盈想法子打探,却听得楼上有人说道:“掌柜的,既然这位姑娘有难处,边上那间客房我们还没用上,不如就让给他们吧!”
这话音轻灵如水,显然是个女子,岳盈心中一喜,觉得那些人并不像掌柜的说的那么凶恶,相反倒是挺好心的,可就在岳盈回头想要致谢的时候,一转头,则是吓了一大跳,只见说话那人一身的黑衣劲装,一双眸子就像是夜晚的明珠,只是亮的有些叫人胆寒,这女子正是燕云十八骑之一的人物,唤做明珠。
岳盈突然瞧见了她如何能不惊?差点没叫出声,他们曾经在也雨夜的破屋中打过照片,还在红叶寺中交过手,可以说是“老相识”了。可那明珠此时却好似没认出岳盈来,好在岳盈反应机敏,想起今日自己着的是女装,明珠没能认出自己来也不奇怪,心下松了一口气,只想着先糊弄过去,一会再找李文轩好好商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低着头,向明珠说道:“多谢姑娘了。”
那明珠既不回话,也不点头,只是独个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岳盈轻轻舒了一口气,趁着她没瞧出破绽,这就转身出门,可一转身,正瞧见李文轩扛着行礼,马上就到客栈的门前,这下子岳盈可有些慌神了,李文轩此时虽说是剑法有所成,遇到这燕云十八骑,单打独斗自然是不惧,可此时门外有六匹马,他们也自然是六人了,这要是动起手来,胜负究竟如何可就是实在说不定了。
那明珠能够不认得岳盈,但若是见了李文轩,就算是他化成灰想必也会认识。岳盈需拦住李文轩莫让他进店,还得不让明珠看出破绽,情急之下,隔了老远,便冲着李文轩大喊一声:“哥!你可来啦!”
李文轩在外头,自然也瞧见了岳盈,正兴冲冲的往里走,可听到岳盈突然这么一喊,还当她真的有什么哥哥来了这里,竟然是回头想身后望去,可身后空荡荡的,半个人影也没有,那这声哥哥自然就是喊李文轩了。
李文轩不知道岳盈搞什么名堂,但这么一缓和的功夫,李文轩脚下慢了,岳盈则是已经出了客栈的门,同时口中还大声说道:“哥,快把东西放下歇歇吧,你可是累坏啦!妹子来给你擦汗!”
李文轩正要开口相问,岳盈已经跳到了他的面前,拍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小心,那燕云十八骑在客栈里头,他们人多,我们不能与他们照面!”
李文轩也是心中一凛,哪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们这些人?李文轩想到莆田寺那一战,自己的师傅子静大师惨死,莫说是今日有他们六人,就算是十八人都在,也定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现在有岳盈在身边,情形就大为不同了,李文轩自己不要命可以,但决计舍不得让岳盈跟着自己犯险。
岳盈再要开口,想要与李文轩离开这里再说,可那掌柜的却一溜小跑出来,笑着说道:“姑娘,您可是会骗人啊。你二位这是新婚的小夫妻吧?看这般亲密模样,哪里是哥哥妹妹啊?”
李文轩与岳盈的脸上都是大红一片,被掌柜的这么一说,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行,正在犹豫只见,哪想到那个掌柜竟然十分的勤快,看李文轩脚下放了许多的行李,这就伸手抄起两个就往客栈里头送了进去。
李文轩想要开口阻拦,可是一瞥眼,却见客栈门口晃出了一个黑影,正是那个唤作明珠的黑衣女子,李文轩忙将头低下来,生怕被她认了出来,可那明珠不知道是已经看出了异状,还是为何,偏偏是冲着他们这边走的,此时刚好是客栈掌柜隔在他们中间,那明珠看不清楚李文轩的身形,若是一会走进了,李文轩是一定要路线的。
李文轩手已经按上了剑柄,若是真的被他们认出,也只能是让岳盈先跑,自己与他们放手一搏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眼看着那明珠越走越近,李文轩手心也是冒汗,忽听得远处有一人喊道:“明珠!”
明珠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顿了一下,便转身向远处走去。
李文轩与岳盈对望一眼,都是在暗暗的庆幸。岳盈又向远处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呼唤明珠的人,是远处的五个黑衣人,说道:“他们果然是六个人,不过此时都在外头,咱们要是转身就走,怕是会给他们瞧出什么端倪,不如就这么进那客栈,如何?”
李文轩虽说不想让岳盈犯险,但此时别无它法,只得点头答应,进了客栈,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客房,将门插好。
两人面面相觑,李文轩小声说道:“盈盈,咱们怎么会在这里撞见他们,这也太巧了。你说,会不会也是与那封万金的事情有关?”
岳盈摇摇头,说道:“这还拿不准,但咱们十分小心是断然不会错的,并且,此时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说不定还能听到他们说话,探探他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咱们也好见机行事!”
过了不多时,听得门外来了一串脚步声,李文轩听得这脚步声一共是六人,各个功力不俗,便已经知道是那六个黑衣人从外头回来了,生怕他们已经瞧见了自己,是来寻事的,好在他们经过门前的时候,并不见停留,径直经过。
李文轩刚松了口气,却听外头一男子说道:“明珠,你为何将那间屋子让出来给旁人住?”
明珠说道:“刚看见了一位姑娘,不叫人讨厌,反正那间屋子我们留着无用,便让给他们了。”
那人又道:“哦,他们?除了那姑娘还有旁人吗?”
明珠说道:“那姑娘说还有个哥哥,不过,真哥哥还是情哥哥可就说不定了。”明珠话音一落,便听得其他几个黑衣人都是跟着一阵哄笑。
笑声一落,便听得几声开门关门之声,随后外头就再无半点动静了。
李文轩在里头听的是脸红心跳,岳盈反倒是低着头暗暗偷笑,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此时正是身处险境。
李文轩怕被他们认出,便一直没有出门,岳盈进出叫客栈的伙计送来吃喝,便也不再多出去走动,不过岳盈那几次出门的时候,都能瞧见旁边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似乎就像是在放哨一般。
岳盈过去也曾经见到过燕云十八骑中的许多人,只是此时分不清楚今日这六人中有多少是自己见过的,但想自己换了女装,就是见过他们,今日他们也认不得自己,所以岳盈有时候还故意在走廊上站着的黑衣人的身边经过,甚至还故意多看他两眼,因为这大白天的穿一身劲装黑衣,本就十分的显眼,寻常人家若是不多瞧上他们两眼反倒是叫人奇怪,所以任凭岳盈盯着他们多看了几眼,也没见他们有丝毫不愉。
李文轩贴耳在墙壁上偷听,想要听听他们的言语,看他们在此到底是做的什么事情,怎奈这客栈虽小,墙壁却像是是极其厚重,李文轩是半点声息也探不到。
起初还好,但后来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李文轩则是有些耐不住了,想那些黑衣人在外头自由自在的,自己反倒像是被人困在了屋中一般,半步出不得,如何不急?
再晚一些,客栈里的灯火已经全都熄灭了,岳盈出门瞧了瞧,只见门外的走廊上依然是站着一个黑衣人,他们这已经不知道是轮流换了多少次了,岳盈白天已经看见了多次,也没有太在意。
李文轩与岳盈舟车劳顿,其实都是有些疲乏的,此时已经是连连哈欠,可两人此时是共处一室,莫说是只有一张床,就算是有两张床,也是分尴尬。
李文轩想起昔日自己曾经与岳盈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事情,不由得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惊,反正就是不敢瞧岳盈一眼。
两人局促不安,又过了一阵子,实在是晚了,李文轩开口道:“盈盈,你睡觉去吧,我在这边打坐就好。”
岳盈说道:“那怎么行?我睡了,可你呢?你不是还说今日有些累了吗?”
李文轩笑道:“今天你可是被我给骗啦,我看你脸色不好,所以就不想再赶路了,又怕你好强不肯休息,便只好骗你说是我累了!”
岳盈一撅嘴,叫道:“你敢骗我!”说着就要伸手向李文轩肩膀打去,可想到李文轩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好,岳盈疼他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打他?那小手是抬得高,落的快,可到了李文轩的肩膀上却是要多轻有多轻。
李文轩见状,很是配合的将身子顺着岳盈手掌落下的方向一斜,轻轻的唉哟了一声,好像岳盈打伤了他似的,引得岳盈连连发笑。
岳盈倚在床上,转身向内,很快就进了梦乡,按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岳盈多少应该担心李文轩行为不轨的,可就连岳盈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何,对李文轩是十分的放心,虽说明明知道两人都有那年轻人的春心,却丝毫不疑心李文轩回来冒犯自己。
李文轩呆呆的看了一会岳盈的背影,便挨着隔壁的那堵墙打坐,不多时,便已经是半梦半醒,似梦似真,好像已经做了什么美梦,但外头的一点风吹草动也是尽皆入耳。
外头的梆子声敲了几下,哪边的狗叫了,哪家的小媳妇在跟男人吵架,想听的,不想听的,李文轩全能听见。当然,这客栈里头的动静,更是躲不开李文轩的耳朵。
李文轩听到那几个黑衣人的屋门,一夜之间开关了好几次,进进出出,起初李文轩还能盘算出到底有几人在房里,有几人在屋外,可是这时间久了,他们每人的脚步声都差不多,房间也是挨的极近,李文轩就分不清楚了,不知道他们这一夜在忙什么。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没有听到那些黑衣人的动静了,李文轩心道他们折腾一宿,也确实是该歇息了,并不在意,到岳盈身边看了一眼,见她还没有睡醒,并且睡觉的时候还是面带微笑,一边笑一边咽口水,怕是在做梦吃到了什么好东西,见她谁睡的这么香甜,李文轩便也不去吵醒他,再去打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上楼来,李文轩认得那脚步,是店里头一个伙计的声音,也不在意,可等那脚步走进了,却是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这一下李文轩可就坐不住了,岳盈听到有人叫喊,也是一翻身就起来了,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李文轩怕撞上那些黑衣人,不好抢先出门,望了岳盈一眼,岳盈会意,反正昨晚也是和衣而卧的,简单捋了捋头发,便推门而出。
岳盈刚出门,就叫道:“文轩!快出来!”
李文轩闻声,还当外头有什么危险,慌忙两步跨出,可定睛一看,却是傻眼了。
门外的走廊上仍然有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只是这人并不是那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而是昨日的店掌柜,他被人点了穴道,又换上了一身黑衣,已经不晓得在这门前站了多久,店小二还当自己掌柜的被人害了性命,正要痛哭。
李文轩上前说道:“小兄弟,不要慌张,你家掌柜的没事,只是被人点了穴道。”随即为那店掌柜解穴。
店掌柜想必站的时间不短,一能动弹,险些摔倒了,好在李文轩再旁边将他扶住,那掌柜的一手撑着腰,说道:“哎呦,我的腰喂!”
于此同时,岳盈也已经到客栈后院打探了一圈回来,说道:“文轩,那些黑衣人全都走了,马匹也都不见了,看他们屋中的情形,像是已经走了多时。”
那掌柜的缓过了神,惊道:“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文轩扶着他说道:“掌柜您莫要慌张,你昨晚被人点了穴道,然后被人放在此处。昨晚的事情你可还有什么印象吗?”
店掌柜是一个劲的摇头,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有……有鬼?”
李文轩与岳盈都叹了口气,两人都已经明了,一定昨天夜里,那些黑衣人在店掌柜睡的正香之时,将他点穴,换上一副黑衣摆在了这里,好做障眼之法迷惑自己。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怕是早就认得了李文轩的身份,只不过他们看双方势均力敌,也怕动手占不到便宜,亦或者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一时没有点破罢了。
看了那些黑衣人这一晚的动静,两人心中都是生怕那些黑衣人是为了那封万金而来,不然不会刻意用障眼法害他们两人在这客战中稀里糊涂的呆了那么久。李文轩又为店掌柜推拿了穴道,看他不碍事了,这就与岳盈出门买了两匹好马,急急奔着封万金的百草庄而去。
第260章 被困百草庄(一)
这白草庄并不难寻,两人骑马顺着昨日渔民指点的方向,一路疾行,便见着一片小树林,穿过树林,便有一座白墙红瓦的庄子在层层林叶中隐隐浮现。
这庄子占地不小,想来那封万金的名字起的倒是不错,没有万金的身家,绝对住不上这等模样的庄子。
两人催马上前,因为不晓得封万金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两人都觉得好事不要冒昧的好,于是李文轩轻轻扣了大门,却不见门童上前应答,这么大户的人家,莫说是门童了,就是门外也当有人才是,岳盈说道:“文轩,小心了,这庄子上好像有古怪!”
岳盈上前用力上前一推,那扇红漆大门竟然自行打开了,两人感觉不妙,各自取出兵刃在手中,李文轩在前,将岳盈护在身后,十分小心的,一步步走了进去。
这百草庄着实不小,少说也是个五进出的院子,两人往里面走了一阵,除了不见半个人影,安静的有些吓人之外,其他地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可这么大的庄园,不可能没有下人的,再看四处的地面也都甚是干净,显然不不久之前还有人来打扫过,那这庄子中的人又能去了何处?
李文轩心头一沉,说道:“盈盈,你说那些黑衣人是不是也是来这里的,抢先了咱们一步,然后将这庄子里的人都给害了?”
岳盈摇头道:“他们就算是功夫再高,可若要害这么一个大庄子的里的人,也的有打斗的经过,且害的花费不少的功夫,可这庄子四周竟然是如此的整齐,没有一点打斗的样子,地上也没有血迹,叫我看,这庄子中的人怕是得到消息逃走了,或是藏在什么地方。”
“嗯。”李文轩点了点头,觉得岳盈说的有道理,但两人还是继续往前找寻。
又走了一阵,李文轩突然顿住脚步,说道:“你听,那边有人打斗!”
李文轩确实是听到了一阵兵刃交触之声,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岳盈耳力不及李文轩,所以什么都没听到,疑惑的问道:“什么声音?我没听到啊?”
李文轩听那边的打斗声音似乎很急,当下顾不得多说,一手托着岳盈的腋下,纵身跃起,便向那刀剑声音传来之处奔去。
很快,岳盈也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只见前面很快就出现了一座青瓦,红墙的大屋,看模样八成就是这宅子的正堂了,只是这做大屋看着十分奇怪,不见窗户,也不见敞门,十分的高大,比寻常房屋高出了将近一倍,竟像是四处封闭的一般。而在这做正堂的前面,两人正斗的火热,一人身着黑衣,身段娇好,面目上罩着薄薄面纱,虽说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也可依稀辨认出,正是位列燕云十八骑之一的明珠。
与明珠正在打斗的,则是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中年人,李文轩与岳盈虽说只在品剑山庄见过他一次,但那一次的事情又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如何能忘得掉他?这人正是那日在品剑山庄舞剑坪上出现的封万金,他拿着一根铜杖正与明珠打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铜棒沉重,但没想到那封万金臂力竟然不弱,偌大的铜棒被他使的虎虎生风,那边明珠的蝴蝶双刀十分轻巧,如果是与封万金的铜棒正面交锋,怕是一个回合就被被铜棒毁了兵刃,于是明珠就借着身法飘忽不定,与封万金斗的是难解难分,看模样百十招是难分高下。
李文轩见状,只道明珠是要杀人灭口,当即一步抢上,喝到:“住手!”
那两人一愣,没想到李文轩会突然出现在此,但随后封万金不知道为何,本来是打了一个平手,却突然连连后撤,好像落败了一般,明珠却是紧追不舍,不过两招的功夫就已经见了上风,而封万金的棍法已散乱不堪。
李文轩挥剑抢到二人中间,将封万金挡在身后,说道:“盈盈,你看着他,我来斗这个金贼!”
岳盈答应了一声,便拔剑守在了封万金的身边,她不清楚封万金是敌是友,也不敢太过靠近他,生怕他会爆起伤人。
李文轩一连三招快剑,头两招明珠左右分档,倒还不见慌张,可到了这第三剑的时候,左右手中的蝴蝶刀便已经有些收不回来的,看眼李文轩的剑尖就要伤到自己,忙向后跃了一步避开,怒道:“你少管闲事!滚开!”
李文轩冷笑道:“怎么,想要杀人灭口是吗?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今日倒是要问个明白!”说着再次抢上与明珠斗在一起,转眼见就已经拆了二十多招。
其实单单就功夫而言,二十招之内,李文轩便已经有八把握将明珠生擒,但是之前明珠用计射了李文轩的那一针,李文轩则是牢记在心,所以在打斗的时候,不断的打量着明珠的身子,想要瞧出来他那银针是藏在何处,自己也好有所防备,免得再被她不小心给伤了,所以手上的功夫多少也就疏忽了一些。
明珠却是不然,她无意与李文轩纠缠,只想要先拿住了封万金再说,可李文轩在前挡道,她是无可奈何,正在焦急之际,发现李文轩对着自己的身子上下乱看,心中更是盛怒,怒道:“你这下流人物!”一连使出了许多不要命的招式向李文轩扑来,也叫李文轩吃了一惊。
李文轩则是十分的不解,打架就打架,她凭什么说自己下流?并且连招式都变了。
岳盈本来是看着封万金的,可一听明珠骂李文轩下流,却是将她的魂勾了过去,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们的战况。
也就在此时,岳盈刚一转头,本来坐在地上的封万金突然在地上击了一掌,借着反震的力道,挥着铜棒向岳盈砸来。
岳盈不料他会突然袭击自己,连忙后撤,身子虽说避开了那铜棒的攻击,可手中剑却是被那铜棒在尾端给撩了一下,当即岳盈手中长剑颤动不已,紧跟着就脱手飞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封万金一击得手,紧跟着又是上前一步,岳盈欲要起掌格挡,却不料封万金那铜棒竟然是抢先攻向了自己的心口,岳盈忙撤手避让,封万金见状,又抢上前一步,一手扣住了岳盈的肩头,将岳盈向红墙上掷了过去。
那封万金使的力道极其大,岳盈若是当真砸在墙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岳盈正要惊叫,却见了那边的李文轩正和明珠打斗,知道自己若是呼救必定害他分心,给明珠背后偷袭的机会,说不定救自己不成,还会害李文轩负伤,于是一咬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竟是忍住一声不吭。
李文轩一直背对着岳盈这边,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并不清楚,可明珠却是将那边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此时明珠接李文轩的剑招已经是十分的吃力,于是说道:“你回头看,你的小情人已经被姓封的给害了!”
李文轩认为明珠必定是骗自己的,但一说到岳盈的性命,就算是明知道欺骗自己的,也还是忍不住要回头望去,只见一角白衣在那红墙上一晃,便不见了影子,而那封万金正在一面奸笑。
李文轩大惊,正欲抢身回奔,却感到背心发冷,原来明珠已经用单刀刺向了自己的后心,李文轩无暇管她,只是奋力向前跃去,明珠的刀并不停歇,直追了上去,点向李文轩,幸亏李文轩身法比明珠快了不少,明珠的这一刀虽说刺破了李文轩衣衫,又划开了一些皮肉,却没有伤到骨肉要害。
封万金偷袭岳盈得手,正要打算逃走,哪想到李文轩竟然会来的这般快,简直就像是鬼影一样,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没来的拿起铜棒,便已经被李文轩一掌打在胸前,断了两根肋骨,他要举掌打李文轩心口,李文轩恼恨他对岳盈不利,也不手软,当下将青霜剑一斜,直接顺势刺穿了他的右手手腕,封万金手腕筋脉皆断,这只右手从此往后也就是废了,莫说是铜棒,怕是端碗吃饭都难。
封万金痛的是连连哀嚎,李文轩拎着他侧过身子,生怕明珠再次偷袭,然后问道:“我朋友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明珠方才只看到岳盈被偷袭,可她人是怎么不见的,因为忙着偷袭李文轩,所以也没瞧清楚,见到这般状况,也不着急抢上了,且看李文轩做什么打算。
封万金咧着嘴,伸出那血淋淋的手向那红墙一指,说道:“在那呢,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带她出来吧。”
李文轩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一面十分平整的红墙,连个缝隙都没有,岳盈如何能在那里?当即反手在封万金的手腕上重重一压,又是痛的他惨叫连连,随后又问道:“你别弄古怪,我朋友到底在哪里!”
封万金痛的险些晕了过去,瞪着李文轩说道:“小子,我认得你,你叫李文轩是吧,嘿嘿,你居然活到了现在,不容易啊。”
李文轩心忧岳盈的状况,那些品剑山庄的事情早已经无暇顾及,说道:“你不用废话,我问你,我朋友呢,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封万金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杀了我?好啊,反正今天已经有六个高手给我陪葬了,我可是一点都不亏,哈哈!”
李文轩一怔,说道:“六个?什么六个?”
明珠上前了一步,李文轩还当她又要与自己争斗,于是忙拔剑一横,说道:“你要做什么?”
明珠反倒是将双刀收入刀鞘,说道:“我们暂且罢手如何?”
李文轩问道:“罢手?”
明珠点头道:“不错,实不相瞒,昨日你到了客栈,我们便瞧见你,是故意引你住店,我们六人来这里找他,却不料中了他的机关,现在我的五位朋友都被困在这大屋中,你的那位姑娘想必也是在那里,我放在正要逼他告诉我打开机关的法子,然后你就杀来了,不如我们暂且携手逼问他如何开启这机关的法子,然后再各做各的事情,如何?”
李文轩并不敢完全相信她的话,更何况他带着面纱,看不清她的面容,更难猜测她的话是真是假。
封万金却道:“你说的不错,那小丫头现在正跟你那五位好朋友关在一起,至于现在是死是生可就不知道了,哈哈!”
既然封万金也这么说,李文轩便不在怀疑了,但一想到岳盈此时正与那五个黑衣人在一起,他们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那还了得?李文轩情急之下,提起封万金怒道:“你说!这地方怎么打开!”
封万金冷笑道:“我这机关,一旦闭合就是三十天动不得,三十天之后自然开启,不过到了那时候,这屋中人的也自然早已饿死了,哈哈,不过……说不好,要是里面的人互相争斗起来,以旁人的躯体为食的话,说不定能撑过这一个月呢!你们两个说,是不是?哈哈!”
封万金被李文轩重伤,还是这般近乎疯狂的笑着,更说那食人肉的可怖事情,让李文轩心中发毛,想起了那被关在大屋中的人更是惊恐不已。
明珠听封万金之言,不光要害死屋中人的性命,还要让互相残食,心中怒起,突然单刀出手,斩下了封万金的两根手指,冷冷说道:“姓封的,你最好快些说出开门的法子,不然我会让你死的比现在痛苦千倍,万倍!”
明珠这一刀也是奇快,李文轩本还以为她是要对自己不利,但见她是去砍封万金的,自然也不拦着她,更何况两人都有同伴被困在其中,也不是争斗的时候。
李文轩也收了剑,说道:“好,我答应你,不管过去有什么事情,我们暂且罢手,先一同打开这大屋,将人救出来再说!”
封万金冷笑道:“你们?就凭你们也想要救人?哈哈,实话告诉你们,我这屋子上下四周的墙壁之中,都参了精钢铁板,只要一旦合上,便是坚不可摧,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找机关,哈哈!”
李文轩说道:“我不信,但凡机关都有他解开的法子,不然你倘若关错了人,或者将自己关了进去,岂不是只能徒手待毙吗?”
封万金又道:“我半年前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是心满意足,这大屋,就是我给自己修的坟墓,你们都是我的陪葬!哈哈!”
李文轩见封万金已经近乎癫狂,断他手臂,斩他手指,已经是十分残忍,却还问不出什么,只怕再折磨也是徒劳,便一指点了他的穴道,向明珠说道:“姑娘,这人已经问不出什么,不如我们暂且将他放在此地,我由左寻找,你从右寻找,看能否照出什么破绽。”
明珠听了李文轩所言,只是冷冷的看了封万金一眼,也不回话,随后就转身向右沿着墙壁搜寻。
李文轩绕着这墙壁一路细细走过,是半点蛛丝马迹也不敢错过,只见这屋子本来是有门窗的,但此时都已经被厚厚的铁板封住,李文轩想要用青霜剑破开,但没想到这铁板却是坚硬异常,就连青霜剑砍上去,也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迹罢了。
李文轩试着在外头呼喊了岳盈几声,不晓得里面的人是否可以听到,却是没有一点的声响。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瞧见明珠也从那边走来,李文轩看她神色便已经知道,她定然也没有什么结果。
李文轩叹了口气,纵身跃上屋顶,明珠见状,也紧随其后到了上面,且手握着兵刃,虎视眈眈的看着李文轩,好像生怕李文轩会做什么一般。
李文轩凄然道:“你不用小心我,我到现在也是没有找到一点进这大屋的法子,我上来只是想要看看这屋顶上有没有什么破绽,好救人罢了。”
明珠上来的时候,见李文轩在屋顶上拨砖弄瓦的,就已经知道自己多心了,于是二话不说,收了兵刃,也在上面与李文轩一通搜寻。
李文轩挥剑猛砍,寻了好几处地方,去掉了上面的砖瓦,能看到的居然也是一块块的精钢铁板,用手敲了敲,其中隐约有嗡嗡的震荡之声,人就困在这下面。
李文轩担心岳盈的安危,便隔着铁板喊道:“盈盈,盈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文轩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人回应,生怕岳盈已经被那几个黑衣人给害了,又见明珠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心中怒火又起,好像岳盈就是被她害了一般,恨不得当即就要了她的性命。
突然,下面的铁板却发出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声响,就像是兵刃交碰时发出的动静一般。
李文轩正在疑惑,明珠说道:“他们现在还好,听到了你的喊话,想必是这里太高,话音传不过来,所以发的暗器打在铁板上。”
李文轩点头,心思一动,说道:“姑娘,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第261章 被困百草庄(二)
之前李文轩向下面喊的那些话,明珠都听的一清二楚,李文轩一开口,就知道他是想求自己做什么,于是伏身在铁板上,先是敲了敲,然后说道:“飞云,你若能听到我说话,就用暗器在这铁板上打一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果然,很快下面那个叫做飞云的人回应了,铁板听到了咚的一声。
明珠又道:“多谢几位兄长方才舍命救我出来,明珠感激万分,封万金已经被……被拿住,我正在设法救你们出来,还请耐心等我片刻!”明珠只说封万金已经被拿住,却不说是被她还是被李文轩擒住的,显然是不愿意让里头那些人知道她此时正与李文轩一起。
明珠顿了顿又道:“飞云,方才进去的那位白衣姑娘怎么样了?她若是还好,你就在上面打一下,若是……”明珠并没有说岳盈若是遭遇什么不测,而是转口直接说道:“那么,你就打两下。”
李文轩听到她主动帮自己问询岳盈的情况,是即感激,又十分心慌,万一下面的人在铁板上打了两下,那就是岳盈已经被害了,那自己又当如何?
“咚――”铁板上响了一下。
明珠又敲了敲铁板,说道:“飞云,那位姑娘你们莫要伤他!”
李文轩的手似乎有些抖,生怕还会再来别的响动,时间一刻一颗的过去,李文轩足足在上面呆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始终是不见响动,这才算是暂且放心。李文轩想要向明珠道谢,可一转头才发现,明珠不知道何时已经跃下了这屋顶。
李文轩心道:“不好,她是不是借机去害封万金的性命?”
李文轩急急跃下,果然,明珠正拿刀对着封万金不晓得在做什么,李文轩忙道:“住手!”
明珠回头冷冷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怎么?你当我是要杀他?我的朋友还困在里面,我不过是再向他逼问这开门的法子罢了,要杀也是救人出来之后再说!”
李文轩低头一看,果然,封万金的十根手指头已经全数被明珠剁了下来,胸口上也多了好几道口子,却都不是致命伤,但血水却是沾满了前胸,那情状惨不忍睹,而封万金已经是痛的浑身抽搐,可还是不肯吐露半点。
李文轩不想再看此惨状,便转过头去,可是,任凭明珠在后面使出了怎样毒辣的手段,那封万金只有哀嚎,却是半个字也不露。
李文轩无奈下只能又到那大屋的边上查找,可看了半天还是找不出端倪,再回头的时候,只见明珠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折磨的封万金,他竟然已经痛晕了过去。
“他可有说出打开机关的法子吗?”李文轩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还是忍不住要勉力一试。
明珠冷冰冰的站在那里,对李文轩的话无动于衷,李文轩见她如此,不用说也已经明白了,明珠要是有了法子,也决计不会就这么傻站着。
李文轩心中叹道:“盈盈啊,我又连累了你!”
李文轩说道:“不如我们去找铁匠,我就不信,他这牢笼就算是在如何兼顾,我们用铁锤,火药,或者是用炭火来烧,我就不信打不开它!”
明珠说道:“你想让他们都死在里面吗?”
李文轩一怔,只听明珠又道:“方才封万金说了,这里面埋了许多的火药,如果我们胡乱施加外力,怕是不等将这屋子打开,里面的人便会都被炸的粉身碎骨!”
李文轩只觉的万念俱灰,却听明珠又道:“方才你的那位朋友是怎么进去的,你可看清楚了?”
李文轩摇头,说道:“没有,我只看到她的白衣一闪,便不见了。”
明珠又问:“你可看见姓封的有开启机关?”
李文轩说道:“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冷笑,手脚都没有动作,应当没有开启机关。”
明珠又道:“那就奇了,我们六人是追着他进的这屋子,只见他从窗户跃出,我们再行追赶,可四周突然就有铁门落下,我的五位兄长合力为我撑住了一道铁门,我这才脱身而出,可他们却再无力气出来。他们也都是十分心细之人,若是有开启机关的法子在屋内,他们想必定能发现,这么长时间了没动静,怕是里面却是没有机关,还得咱们在外头想法子,但是,既然这里早就已经封死,那你的朋友,又是如何进去的?你不觉得十分奇怪吗?”
李文轩轻轻点了点头,看那已经半死不活的封万金,怕是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于是又走到岳盈的衣角角最后晃动的那处位置细细打量。
只见此处的墙壁与别的地方并无二般,都是十分坚硬,李文轩用青霜剑透过墙壁,向内挖了数寸,便是厚厚的钢板,再也挖不动了。
李文轩恼怒之下,一拳打在了面前的墙壁上,没想到这面嵌着钢板的厚墙竟然微微晃动了一下,李文轩好似看到了一线希望,喊道:“姑娘,你快过来,这里有些古怪!”
明珠也一直忧心着自己的同伴,听李文轩呼喊,当即也到了跟前,问道:“你找到开门的法子了?”
李文轩摇头道:“还没找到,不过这里却有些古怪,你看!”李文轩又是一拳打在厚墙上,只见遮面墙上中间有一丈见方的地方竟然都在微微晃动。
明珠见状也是一喜,说道:“对,这里定然就是出口了!快,我们合力将它推开!”
“嗯!”李文轩点了点头,便用力向那厚墙上推去,明珠也外一旁用力。
没想到这墙壁后面的力道十分厉害,他们两人虽说是使了不小的力气,可墙面只是向内凹进去了不到一寸。
李文轩只道岳盈在里面多一分时间,就多一分的危险,心中焦急,当即一声怒吼,全力使出,果然这墙面又向内挪动了半寸多。
李文轩兀自心喜,可哪里会想到,这墙面又陷落了半寸之后,竟然突然向内里缩了过去,李文轩与明珠又都是正在全力向前推着,面前突然一空,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前栽了下去。
原来这道机关门之后是一个深壕,且四周墙壁光滑无比,李文轩想借助轻功让自己不致下落,但四周没有半点可借力的地方,就算是轻功盖世的人也没的半点法子。
两人落下了一丈多深,摔在了一堆泥土之上,紧跟着就听得头顶一阵轰隆之声,原来之前的那道机关门已经缩回,重新将入口堵上。
李文轩本以为自己摔了这么一下就算是了事,刚想要翻身爬起,可脚下又是一晃,紧接着便有一股很大的力道从脚下而来,托着两人向前一送,便凌空抛起,李文轩正在暗叫倒霉,怕这一下字要是撞到墙上,非得重伤不可。
李文轩已经运足了功力,做好了准备,可面前却空荡荡的,没有撞到什么,反倒是眼前传来了隐隐的亮光,之前的那股力道也已经渐渐弱了,李文轩最后落在了一处十分平整的地面上,翻了个滚,便稳稳的站在了那里,明珠也紧随后就到了,不过明珠轻功身法不如李文轩,想比之下就狼狈了一些,竟然是伏在了地上起不来,大约是方才这段时间不小心撞伤了哪里。
李文轩刚要开口问这是哪里,却听一个男子的声音抢先说道:“你是谁!”
李文轩一凛,怕被人暗算,当即猛的上前一步,然后转身说道:“什么人?”
李文轩一说话,紧跟着就听到有人叫喊:“文轩,怎么是你,你怎么也进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岳盈,李文轩本来中了这陷阱是十分的忧心,可听到了岳盈的声音,却是马上转忧为喜,叫道:“盈盈,是我,你在哪?”
这大屋中的地方十分宽广,除了一些简单的桌椅摆设,其他地方可以说都是平地,大屋的整中燃了一支蜡烛,因为地方太大,所以显得屋中非常昏暗,远处的人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打远处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站起,快步向李文轩这便跑来,李文轩已经瞧清楚了,这人就是岳盈,岳盈也不怕此处有别人瞧见了,本来以为自己今日被关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李文轩了,那知道李文轩也会进来,当下情难自抑,一头扑到李文轩怀里,纵使她平素瞧着那般要强,此刻也哭的跟泪人似的。
岳盈哭道:“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也进来了,你不知道进来了就出不去吗?你傻啊!”
李文轩轻抚着岳盈的后背说道:“别怕,我们总有办法出去的。”
李文轩一边说,却慢慢抱着岳盈往后退,因为借着那点微弱的烛光已经清楚的瞧见有几把明晃晃的兵刃正在向自己靠近。
黑暗中一人说道:“李文轩?哈哈,老子本来以为被困在这里是亏了,没想到送来了你这头肥羊,兄弟们只要将你宰了,那也赚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几个黑影提着兵刃已经四散开来将李文轩与岳盈围在中心,打算要与李文轩拼个你死我活了。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了,明珠伏在地上说道:“大家先……先停手!”
刚才李文轩与明珠到这大屋中的时候,因为李文轩是站着的,而明珠直接摔到了地上,所以众人只看见了李文轩,并没有瞧见明珠,所以那几个黑衣人听到明珠说话,都是吃了一惊,齐声问道:“明珠,你在哪里?”“明珠,你怎么进来了?”“你受伤了没有?”
明着单手撑着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向他们挥挥手,说道:“我在这!”
明珠一说话,当即就有两人抢到他身边,明珠身子一晃,幸亏有让他们相扶,不然怕是就要摔倒。
明珠旁边一人看明珠站不稳,很快就瞧出明珠腿上有伤,当即问道:“明珠,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那小子干的?看哥哥们给你报仇!”
那人只当明珠是给被李文轩伤的,所以就随口说了出来,可这话叫众人听了,心头怒火更旺,当即就向李文轩冲了过去。
这大屋中十分黑暗,李文轩又有岳盈在身侧需要保护,纵然是剑法再精妙许多,也难招架他们这么多人的齐攻,正在焦急之时,只听明珠又道:“且慢,不是他,我是撞在了石板上,磕伤的。”
明珠这么一说,要与李文轩动手的那几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有人说道:“就算不是,今日咱们兄弟也要取他的性命!”
明珠又道:“我与他讲好了,大家先想办法脱困,过去的仇怨等出去了再说,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了这里,还打什么打,难道都想死在这里不成吗?”
明珠如此一说,那几人犹豫了一下,便陆续收了兵刃,李文轩也松了口气,隔空向他们拱了拱手,不过这里头十分昏暗,他们能不能瞧见就不一定了。
李文轩说道:“明珠姑娘说的不错,今日我们被困在此地,大家应当想办法一同逃出这里才是,若是再争斗下去,怕是大家迟早都要死在这里。”
于是,李文轩与岳盈在大屋的一一端,明珠与其他那几人在另一端,各自说着自己的事情。
李文轩问道:“盈盈,你怎么会到的这里?怎样,你有没有伤到?”
岳盈叹道:“我听见那明珠骂你下流,我就忍不住看了你一眼,哪知道被那封万金偷袭了我,他将我丢了进来,后来就遇到了那些人,他们见我一个女子进来,先是一惊,问我说外头的情形怎么样,我没说你与明珠打斗,骗他们说你与那个明珠合力在与那个封万金打斗,他们大概也信了,便也不为难我。”
李文轩笑道:“可真有你的,我唉外头可担心死你了!”
岳盈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李文轩又道:“管他什么时候,只要能见到你就好!”
岳盈听罢也笑了,随后又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文轩便将自己这会在外头的经过与岳盈讲了一遍,哪知道岳盈听了之后,却是眉头一皱,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专程为了我闯进来的,那知道你却是不小心掉进来的,还是跟那个女子一起,哼!”
李文轩心道:“女儿家就是女儿家,不管到了哪里都还是喜欢耍这样的小性子。”不过李文轩心中却一点也不生气,说道:“掉进来的也好,自己进来的也罢,反正我是与你在一起了,管他呢!”
岳盈听李文轩这么一说,才算又笑了出来。
李文轩与岳盈说话,是一会欢笑,一会闹小脾气的,就像是寻常一样,可那几个黑衣人则是不然了,有着想办法急着出去的,有埋怨明珠不该进来冒险的,总之他们远不比李文轩与岳盈两人逍遥,再过了一会,那边甚至还有两个人为了这事情吵了起来,一个说要与李文轩死拼一场,一个说要合力想办法突围。
最后,黑衣人那边好像是有了结果,只见一人快步到了李文轩这边,抱拳说道:“在下燕云十八骑飞云,请你过来一趟!”
李文轩问道:“嗯,你们是打算要与我拼个死活,还是与我共谋出路?”
飞云笑了笑说道:“我们此时绝无恶意,请!”
今时今日,谁都没有离开这里的好办法,李文轩也觉得他们不会与自己为难,便随着那飞云过去了,那飞云先是向李文轩一一介绍了这几人,原来他们所用的名字都不是真名,除了明珠与飞云之外,其他的四人分别叫做铁手、铁面、铁臂、飞城,并且明珠也有一个飞字开头的名字,叫做飞烟,至于她为何是两个名字,那飞云没有讲,李文轩也自然不会去问,因为双方之间的“合作”,毕竟只是暂时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知道的太多也是无益。
这六人其中有几个,李文轩与他们已经见过许多次了,比如曾经在薛公镇交手的铁面,还有在红叶寺遇到的飞城、飞云与明珠,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罢了,而方才执意要主张杀掉李文轩的那个人,便是在薛公镇伤了李文轩的铁面了。
双方相互说了几句客套话,互相保证不暗下黑手,便各自分散四周寻找看有无能开启大屋的机关暗门。
众人在大屋中来来回回找了不知道多少趟,蜡烛已经燃尽了两支,却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此时人人都已经是又饿又渴,但在这封闭的死死的牢笼之中,也只能慢慢耗下去。
李文轩起先听封万金说这个大屋中没有开启的机关,并不是太相信,但现在七八个人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线索,李文轩则是不得不信了。
众人都有些累了,便又回到各自的那块小底盘上歇息,李文轩正在垂头丧气,岳盈却突然小声说道:“文轩,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不过并没有太大把握!”
第262章 被困百草庄(三)
李文轩神色虽无异样,其实心中已经这个四周被钢板封闭的地方当做了一块死地,只是怕岳盈会害怕,这才忍住不说,可忽然听岳盈说好像有办法出去,当即十分欢喜,叫道:“盈盈!你有办法?”
岳盈轻轻推了李文轩一下,说道:“你小点声!”
“嗯!”李文轩连连点头,把耳朵凑到了岳盈的跟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说道:“你上屋顶的时候,看到的这屋顶上面的铁板是多少块?是圆的还是方的?”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方才我在上面只顾着瞧哪里有破绽可以进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来得及瞧清楚,是圆还是方我说不好,但看模样应当是几块大的铁板拼接在一起的。怎么?你晓得奇门遁甲之术吗?可是已经知道了这屋中机关屋,有出去的办法”
“哦。”岳盈抬头向上望了望,只是上面太高,灰蒙蒙的一大片,什么也乔不清楚,然后又向李文轩说道:“你的轻功能上得了这屋顶吗?给我看看上面的铁板是什么形状的,是如何相连的,或许咱们有办法出去。”
李文轩抬头一看,虽然看不清楚,大也大约也能估算出这屋顶正中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五丈多高,中间一大片是空荡荡的,既无可以手掌可以借力的地方,更无落脚之地,单单想要借着轻功凭空一跃五丈实非易事。
李文轩说道:“那顶端太高,我直接跃起定然是够不着的,不过……若是有人在中间为我借力,应当可以。”说罢,李文轩向四周看去,想找些个桌椅板凳之类的,在下面搭一个小台。
岳盈说道:“你别找啦,我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已经试过了,这屋里的东西都是钢铁做成的,紧紧的连在这地上,是搬不动的。”
李文轩皱眉说道:“这……可就有些不好办了。”过了一会,又道:“不过……我们与那些金人都困在此地,他们功夫都不弱,或许可以让他们帮我一把!”
岳盈抿着嘴,看神色显然是信不过这些金人,李文轩又道:“盈盈,我这也是权宜之计,这些人我也信不过,并且还恨透了他们,可如今我们被困此地,若是没他们帮忙,怕是只能白白困死在此了,等到我们出去了之后,一切也都好说了。”
岳盈想了好一会,最后叹道:“好吧,你去与他们说说,不过……若是能找到出去的法子,金人卑鄙反复无常,你可要十分小心。早做打算!”
李文轩点点头,转向那几个黑衣人,只见他们起先还在商量法子,此时已经是各个泄了气,一个个看着十分抑郁。
李文轩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诸位,我们两个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一试,不过需要诸位的帮忙……”
不等李文轩说完,就被铁面的一声冷笑打断,只听他说道:“这里四壁都是钢铁,你有什么办法?是不是想什么鬼主意害我们?我不信!”
李文轩知道铁面是因为薛公镇的事情恼恨自己,那时候,因为李文轩与岳盈用计谋一夜只见擒了铁面的四个伙伴,害得铁面丢尽了颜面不说,还被李文轩将杨帆与田国慧就走,最后还一路顺藤摸瓜,捣了红叶寺的老巢,为了这件事情,铁面后来又被重重责罚了一顿,所以与李文轩的仇怨颇深。(.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也不搭理他,继续说道:“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或许可以一试,希望诸位可以信得过我。”
那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要答应李文轩,反正试试也无妨,但也有人怕李文轩是有什么毒计要害他们。
飞城说道:“你是什么法子?不妨先说来听听。”
李文轩知道他们疑心自己,便索性与他们讲明白了,向上一指,说道:“我要上这屋子的顶上,看这上面的钢板是什么模样,怎样的结构,然后或许能能从这上面找到出去的办法。”
众人都向上看去,隐隐约约只见这屋顶距离地面怕是在五丈开外,均想:“这地方这么高,那小子居然想要到那里去看清楚,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铁面冷笑道:“这屋顶上光溜溜的,高不下五丈,你能上的去?你当你自己是长了翅膀吗?哈哈!”
飞云也曾经在红叶寺与李文轩交过手,他心思较其他几个兄弟机敏许多,也知道当下的情形已经是万难,既然李文轩这么说,他确实心动,反正已经被困,不如一试,最坏也是现状罢了,于是起身抱拳说道:“李少侠,这屋顶要上去是极难,你可是要我们助你上去吗?”
李文轩听得飞云与自己说话,已经改口称自己为李少侠,便晓得他已经有了与自己合作之意,心中暗喜。
李文轩点头道:“正是,我……我朋友想要让我上去瞧清楚了,然后把情形告诉她,她才好相出办法。”
铁面一听却急了,说道:“你这就是还没有办法!瞎说个什么!”
飞云转身劝道:“你莫急,我们此刻已经没了退路,李少侠和那位姑娘既然有了一些眉目,我们为何不一试呢?你们觉得如何?”
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拿不定主意,忽听明珠开口道:“好!我赞成飞云的话!”明珠直说赞成飞云,却不说是李文轩。
飞云笑了笑,他晓得只要明珠一点头,其他人也不会再有异议,果然,其他几人也都是陆续点头,铁面虽说十分不情愿,但看众人如此,他也不好再多说。
飞云说道:“李少侠,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
李文轩看了看他们这几人的身形,以那个使粗铁棍的铁臂最为彪悍,且不说内力如何,单单若是论蛮力的话,这里怕是无出其右,还有那个叫飞城的人,身材略显削瘦,但他的兵刃是铁鞭,想来腕力应当不错。若要搭人梯,这两人正是最好的人选,于是说道:“劳烦这位铁臂还有飞城兄弟,请你们二人在这屋顶正下为我搭一个人梯,我要上这最高处,只要有两位在下面为我借力,便应当可以了。”
飞云问道:“你们两人觉得如何?”
那铁臂与飞城相互点了点头,一同说道:“好!”
众人商量妥当之后,铁臂在下扎了一个马步,飞城则立在铁臂肩膀之上,那铁臂的肩膀十分宽厚,飞城单论轻功在燕云十八骑中也可位列前三,所以立在上面,便如平地一般,稳稳当当的,然后双手交于胸前,左右牢牢扣住,便是为李文轩在这空中搭了一道可以借力台阶。
两人准备妥当,飞城说道:“李少侠,请了!”
李文轩卸下兵刃交给了岳盈,说道:“有劳两位,得罪了!”然后口中衔着一段火折子,便在两丈开外,举步向他们冲了过去。
李文轩一出,身形带动阵阵凉风,本来就十分昏暗的大堂之中更是烛影晃动,幸亏岳盈及时在胖护住,不然这烛火顷刻就要被风吹灭,而李文轩就在这昏暗不清的烛光中,右脚一抬,轻轻点在了铁臂的膝盖上,紧跟着便直直向上冲去。
铁臂其实心中顾虑颇多,他一怕李文轩是故意找这个法子来害自己与飞城,借着这个机会在自己的膝盖上猛力一击,他知道李文轩功力不俗,当真使出全力,只怕自己这半条腿就废了,己仿若是有两人受伤,那剩下的四个人在与李文轩都起来,怕是就没有胜算了。并且,就算不是如此,他认定了李文轩想要上得这五丈高处,即便不是诚心要伤害自己,那脚下的力道也必定十分霸道,于是他是暗暗运功,将全身的力道都凝在了膝盖之上,把心一横,只等着李文轩来给上自己一脚。
可是当李文轩真的踏上铁臂膝盖的时候,铁臂却是不由自主的呀的轻轻叫了一声,不过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李文轩的这一脚太轻了,就像是一直鸟雀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掠过一般,然后便再无半点压迫的力道。
铁臂心中佩服,虽说只见也见到过李文轩与人交手,但毕竟自己没亲身下场,不料李文轩轻功竟然如此,自愧不如,这才叫出了声,不过随后还是不放心,抬头向飞城看去,心疑李文轩方才只是小小用力,而真正的力道都是放在飞城手臂上,手臂不比膝盖,若是当真如此,飞城怕是得受伤不可。
上面的飞城与铁臂的心思一般,既担心李文轩使诈,也怕他力道太大,害自己白白受伤,只见李文轩在铁臂的膝盖上踏了一脚,那一脚看着力道不小,可铁臂的身子却是不见丝毫晃动,更还抬头来瞧自己,不晓得他的用意,但飞城心中已经有些不安,暗道:“坏了,看来我这胳膊是要倒霉了!”
李文轩踏过了铁臂,身子便陡然跃起,瞬间便到了飞城面前,紧接着单脚在飞城脚上轻轻一踩,便是冲天而起,身形比第一步跃起之时更快了许多。
李文轩掠过飞城面前,飞城只觉面前被李文轩带过的冷风刮的面颊有些痛,待到李文轩上去之后,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手臂上竟然没有丝毫不爽,就像是一只猫儿在上面跳了一脚,当下对李文轩的轻功身法十分佩服,更是大声赞道:“好,轻功!”
此时铁面还有飞云等人也都没闲着,各个手执兵刃护在四周,尽管李文轩去了兵刃,但他们还是生怕李文轩会出手突然伤人,他们六人与李文轩相斗都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若是被李文轩出手暗害了两个,那便只有落败了,所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听到飞城在上面突然为李文轩叫好,这才算是放了心。
李文轩知道他们多少有有疑心,所以方才使轻功的时候,更是加倍小心,能用力小轻些,便尽量轻一些,省得误会。
李文轩一窜而起,速度甚快,衔在口中的火折子与风力相迎,也已经然出一节短短的火苗,这大堂中越高越暗,而那点火星就想是一颗烟火,冉冉升起,只见那一点亮光飞到了屋顶之后,先是微微一晃,却不见落下,最后就稳住了,好像是停在了那里一般。
借着光亮一看,只见李文轩是双掌向上,紧紧贴在屋顶的铁板之上,用掌心的内力吸着铁板才让自己不至下落。
李文轩虽说暂时稳在了那里,但毕竟有身子的重量在下面坠着,知道自己这样必然持久不了,趁着机会赶快将周遭情形瞧了个明明白白,果然,也就是两个哈欠的功夫,李文轩的掌力已经托不住自己的身子,从上面落了下来。
下面的几人只道李文轩这落下的力道不小,旁人若接,怕是会被他砸伤,但他若是凭着自己的身法,却是大概不会有事,于是纷纷忙着避开,果然李文轩落地还不足三尺的时候,凌空转身,右掌一挥,一道掌风打在地板之上,力道反震回来,便将李文轩下坠了力道阻了大半,紧跟着李文轩身子一斜,又撤后一步,便稳当当的站在了那里。
李文轩一上一下,前后不过瞬息的功夫,但这身轻功之高妙,却是叫在场的人无不佩服,尽管双方有着不少的仇怨,但是除了明珠之外,都是同声叫好。
岳盈也只是听李文轩说自己这段时间功夫长进了不少,尤以轻功为甚,但岳盈毕竟没有有亲眼见过,没想到李文轩功力竟然如此,当即也是十分为他欢喜,看神情哪里还像是一个被困绝地的人?岳盈赶忙上前,接过了火折子,柔情无限的看着李文轩的同时,又极其迅速的将青霜剑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中。
岳盈激动的说道:“文轩,你轻功真好,可当真羡慕死我啦!以后你可得教我!”岳盈平日虽说经常与李文轩打趣,但是只要有外人在场,说话总是十分稳重,但今日欣喜之下,竟然也不慎注意,说话也如孩童一般,大露羡艳之意。
李文轩微微一笑,可一说这轻功,顿时便想起害死自己的师傅的叱利文龙,与自己身旁的这些人有莫大的干系,脸色便沉了下去。
岳盈见状,知道李文轩又想起往事,又是转口道:“文轩,上面的形状究竟是怎样的?”
听到岳盈发问,那些黑衣人当即也都凑到了近前,他们虽然不明岳盈是打的什么办法,但也都十分小心,生怕他们两人想出了什么好法子,瞒着自己。
李文轩说道:“上面的那地方我瞧过了,不想房屋的顶子是方的,而是一个圆顶,周围有六片弯曲的钢板连在一起,我轻轻敲了敲,那钢板也是十分厚重,旁边也没有出口……只怕……”
众人听李文轩说道后面吞吞吐吐,只道上面是也没出去的门路了,当即连连叹气,不过这次却没有人再来埋怨李文轩。
岳盈却不甘心,问道:“那正中间呢?是什么模样的?”
“正中间?”李文轩想了想说道:“那正中有一块二尺见方的的圆铁板,连接了那六块铁板,四周有浅痕,应当是用铁水浇灌粘在上面的。”
岳盈眼眸之中突然一亮,叫道:“有了!”
那几个黑衣人听岳盈这么一说,登时希望重燃,再次围了过来,齐声说道:“有办法了?有什么法子?”
李文轩也是不明,问道:“当真有法子?”
岳盈拿过李文轩的青霜剑,说道:“嗯,有法子,不过也还得多亏有你这把青霜剑,不然咱们也是徒劳。”
岳盈说道:“你随我来。”
岳盈走到门前,此时大门上已经被钢板封住,岳盈握着青霜剑用力在钢板上一刺,只见钢板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剑痕,岳盈又道:“你再看!”说罢岳盈又挥剑向门前两块钢板的相交合的缝隙之处刺去,这其中也是用铁水浇灌连接的,并不如那些钢板的正面一般结实。一剑刺去,便见得被刺出了一道将近半寸深的口子。岳盈跟着在原处又是一剑,这次却无法再多刺进去半点。
岳盈收剑说道:“那封万金狡猾至极,他建这铁屋子的时候,想来就怕被困之人携带了什么神兵利器,于是就将这这四周的钢板都用双层加固,我之前敲过这钢板,听着声音沉闷,便已经猜到是如此,如今一试,果不其然。”
那铁面又急了,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该不能出去,还是不行!”
李文轩见他出言与岳盈闹别扭,正要开口驳斥,却听那飞云抢先说道:“你先别说了,听这姑娘说的十分有道理,一定是有出去的法子,你先听她讲。”飞云此时是生怕铁面说话太多得罪了岳盈,万一女儿家一闹脾气有法子也不说,就在这里干耗着,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李文轩听飞云说话向着岳盈,心中愉快,便向飞云拱了拱手致谢,飞云也是当即还礼,显得铁面在一旁十分无趣。
第263章 被困百草庄(四)
众黑衣人听到岳盈有法子之后,都围了上来,只是明珠例外,不知道是因为进来时候的撞伤不便行走还是因为旁的事情,始终坐在远处,对他们的讨论是视若无睹。
岳盈低头看了明珠一眼,继续说道:“之前他们两人在屋顶喊话的时候,我便已经听出这屋顶上的钢板是单层的,所以……”
岳盈回剑做了一个向前刺的动作,众人全都明白了,齐声说道:“在上面刺个洞?”
岳盈笑了笑,说道:“不错,正是这样,不过这刺个洞说起来容易,当真做的时候却是不易,须得跃起五丈,力道还不能弱了,须得一剑正好刺中正中那块圆形钢板与旁边钢板的接口,只有这样才能一剑透过,否则也都是徒劳。”
要做到这般精确,剑术必然十分了得才行,说道剑法,在场除了岳盈,那几个黑衣人自然全部望向了李文轩。
飞云说道:“咱们这里只有李少侠剑术无双,轻功又好,更有如此神兵利刃在手,这就只能劳烦你啦!”说罢又是向李文轩抱拳施礼。
李文轩正要还礼,岳盈却突然在面前一拦,说道:“慢!咱们需的讲清楚了。”
铁面说道:“讲清楚什么?”
飞云说道:“姑娘有话但讲无妨。”
岳盈问道:“我且问你们,近日来此,可是奉命要杀封万金灭口?”
岳盈突发此问,众人都是面色一沉,显然岳盈说的不错,李文轩见状不妙,当即上前一步,将岳盈护在身后,生怕这些黑衣人暴起伤人。
岳盈紧跟着又道:“你们不说也不妨事,反正大家心里头都很明白,不是吗?”
飞云咳咳干笑了两声,并不说话。
岳盈继续说道:“一会你们仍是两人在下组成人梯,然后由文轩去打开上面这个口子,若是成功,自然文轩第一个出去的人,然后他用绳索将我们挨个拉上去,不过……”
岳盈微微一顿,飞云便紧跟着说道:“姑娘是要说,若是得手,咱们谁出去的顺序,是吗?”
岳盈点头道:“不错!”
李文轩心道:“还是盈盈想的仔细,我只一味想着弄个口子好出去,但谁先随后却是没想,我须得让盈盈尽快出去才是,不然,他们外头的人多了,与我争斗起来可是不妙。”
铁面抢上一步,说道:“自然是我们先出去了!”
岳盈摇了摇头,连瞧都不瞧他一眼,飞云知道铁面这法子,李文轩与岳盈肯定都不会答应,于是说道:“不知道姑娘有何高见?”
李文轩抢先说道:“我先出去,然后将你们的人拉出去三个,再带盈盈出去,最后再拉你们剩下的三个人!”
飞云摇头道:“不成,不成!”
李文轩说道:“为何不成?”
飞云说道:“说来惭愧,不是我等小视自己,莫说是我们三人,只怕我们六人与你李少侠相比也只是个平手,万一你带了你朋友出去,对我们上面的兄弟突施杀手,我们岂不是都要折在这里了?”
李文轩怒道:“怎么会,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先后将你们带出来就是,你如何不信我!”
飞云又道:“李少侠年纪轻轻武功高强,我不是信不过你,若是只是兄弟个人的性命,交在你手上也无妨,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对不住!”
岳盈心中也寻思着此法行不通,料那些黑衣人定然是希望将自己留在最后,只要自己一出去,他们留在里面的人便怕有危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岳盈一抬头,只见明珠也走了过来。
岳盈看着明珠,明珠也看着岳盈,两个女子同声说道:“我与她一起最后走!”
李文轩与那五个黑衣人同声应道:“不可!”
岳盈说道:“不碍事的,我就与这位明珠姑娘一同最后出去,我们两个都是女子,想来一次将我们两个用绳索带上去,也不是难事,况且有明珠姑娘在这里,你与那几位朋友就算都在外头,想必也都不会起争执,不是吗?”
明珠也说道:“不错,这法子应当是最好,既然谁都信不过谁,不如我们两人一同留在最后,反倒是让外头的人省心。”
李文轩与众黑衣人都觉得他二人说的有理,但是性命攸关,却又都是不肯让自己最关切的人冒这个险,可是无论怎么劝说,这两位姑娘却是一个比一个执拗,半点也不肯让步,李文轩拿岳盈没有办法,那几个黑衣人也劝说不了明珠,无奈最后互相恶狠狠的瞪了几眼,只好作罢。
商量定了,便要李文轩准备动手,岳盈却再次说道:“各位都是冲着封万金来的,我们也是为他而来,不知道一会出去之后,这封万金,应当交由谁来处置呢?”
这些黑衣人中数飞云最为精明能干,方才一番争辩,他也已经知道岳盈虽说是女子,但论智谋心计都不在他之下,觉得与她争辩难占到半点便宜,于是说道:“至于封万金如何处置,且等我们这里的八个人全数出去之后,再看谁的手段高明,便是谁的,凭真本事拿人,二位应当没意见吧?”
李文轩说道:“好!我答应你!”李文轩来不及多想,便应了,因为与岳盈的安全相比较之下,封万金也好,自己被冤枉也罢,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能岳盈周全的带离这里就好。
铁臂与飞城再次组成了人梯,这次心境却大为不同,即不怕李文轩突施杀手,更不担心他会因为用力过大误伤了自己,只是不晓得李文轩的剑到了五丈之上的高处,是否还有准头,力道是否还足,能否刺入那还不到两个剑刃厚的缝隙。
此时飞城站的最高,看着顶上说道:“李少侠,上面太高了,你的剑到了那里,怕是再难刺准,并且你一跃五丈,势必力衰,不如我们再搭一层人梯,这样你或许准头更加精准一些。”
飞云也点头道:“不错,这样子应当容易许多。”说罢就招呼铁手还有铁臂到了正中,前面一人,后面三人,将这人梯又加高了一层。因为明珠与岳盈是女子,李文轩不愿意让岳盈去给自己垫脚,黑衣人自然也舍不得让明珠在李文轩的脚下,并且就是他们愿意,明珠也不会干,不然的话怕是这人梯还要再高一层。
双方本来是仇敌,今时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就连那些黑衣人也不由得为李文轩考虑了起来,李文轩拱手道:“多谢各位!”
岳盈小声道:“文轩,你多加小心!”
李文轩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青霜剑出鞘,快进两步,踏上铁手的膝盖,然后又是蹭蹭两下分别踏在铁面与飞城的手臂上,青霜剑直指,一飞冲天。
青霜剑的剑光本就十分阴寒,此时在这昏暗不定的大堂之中,更显得十分诡异,看的是人人心生怯意。
李文轩跃上的时候,青霜剑便在手中。飞云、飞城等人本来并不疑心李文轩会突然施手暗害,可看青霜剑寒光闪闪,阵阵杀气就在自己面前晃悠,人心生畏,李文轩刚一上去,这人梯就晃了晃,险些倒了,五人都是嘘声一片,也不知道是因为惧意还是惭愧。
在下面观望的岳盈与明珠却是不然,除了李文轩本人,对青霜剑最熟悉的便是岳盈了,自然是见怪不怪,而明珠一见青霜剑出鞘,便死死盯住不放,大约是又起了夺剑之心,哪里管还他杀气不杀气的。
从李文轩离地到这大堂的顶端,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加之其中又是昏暗异常,李文轩自己也着实没有把握一剑就刺中那钢板之间的缝隙,顾得了准头,力道就要减弱,顾的住力道,可要是一剑刺偏,那就到刺在结结实实的钢板上,李文轩一连跃上了三次,总算才有一剑刺中,登时青霜剑透钢板半尺有余,众人都是一阵欢呼。
其时已至正午,李文轩拔剑而下,立即便有一道白光自那那小孔射入,投在了大厅的地板之上,因为有了一个空洞,也就是为李文轩标明了位置。此后李文轩一连数剑,无一失手,一剑一个窟窿,有时候身法力道用的好,更可以连出两剑,不一会功夫,屋顶上的那块圆形的钢板已经被李文轩刺出了大半个圆圈的透明圆环,眼看再有几剑下来,便可大功告成,众人眼看希望就在眼前都是欣喜过望。
铁臂取出了自己的兵刃,那是一跟手腕粗细的粗铁棒,递到李文轩面前,说道:“来,用这个,你已经刺开了大半,现在你用我这铁棒,只要一下子就好啦!”
李文轩谢过铁臂,将那铁棒拎在手中,估摸了一下,少说也得有五十斤来斤中,也不禁佩服铁臂的臂力,这么粗笨的铁棒,只有力气非常大的人才能耍的开,且有劈山裂石之威,但如果是落在寻常人手里,只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李文轩再次跃起,待到将要到顶端之时,用那铁棒全力向上一击,但听轰的一声,上面的铁板是应声飞起,不晓得落到了哪里,紧跟着又有一些转头碎瓦落下,下面众人看到成功了一般,也都是忍不住欢呼雀跃。
李文轩探出脑袋外头瞧了瞧,见无异状,这才跳了下来,说道:“诸位,且容我先行出去,找些绳索,然后好来救你们出去。”
铁手说道:“不必了,我这里有现成的。”当下取出身后的兵刃,他的兵刃是一对精钢铁爪,两支铁爪后均有铁链相连,他摘下铁链,又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绳索,连在一起,看看长短也定然是够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又看了岳盈一眼,神色中满是关切之意,岳盈冲他一笑,李文轩只觉得心中当即宽慰许多,便取了绳索先行出了这铁屋,然后便将绳索抛了下去,陆续将铁面、飞云、飞城三人先拉了上来。
四个人在上面本来是相安无事,可铁面一上去之后,却是要悄无声息的慢慢往远处退走,李文轩耳力聪敏,如何发掘不了?当即喝到:“你要做什么去?”
如此一来气氛当即紧张了许多,下面的人不明上面状况,便紧紧盯着岳盈,只要李文轩胆敢在外面动手,他们也就要对岳盈不客气了。
铁面显得有些尴尬,说道:“怎……怎么了,老子爱干嘛就干嘛去,你管得着么!”
李文轩冷冷说道:“你要去找封万金是不是?”
铁面不说话,与承认了无异,飞云和飞城看着他,知道铁面是想要趁机将封万金灭口,但毕竟与李文轩有言在先,若是如此变卦,却是面子上十分不好看,并且自忖若是斗起来的话,他们三人在外头并不是李文轩的对手,于是飞云说道:“李少侠,我们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一切事情就等咱们的人都出来再说,便自然不会去动那封万金,你且放心吧!”
说罢飞城已经拉了铁面就在李文轩的对面坐下。
李文轩哼了一声,又拉上来了两人,全都在李文轩面前一丈之处坐下,再没有人想要先行离去。
李文轩心中此时着实跳的厉害,需知道他们三人斗不过自己,可现在外头已经有了五人,那要是再发生争斗,结果委实不好说,于是在整理绳索的时候,悄悄的将青霜剑往身前挪了挪,万一他们几人想要图谋不轨,自己出剑也不会慢了。
李文轩将绳索抛了下去,说道:“盈盈,你与明珠姑娘将绳索绑在身子上,我将你们两人一起拉上来。”
岳盈在下面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明珠,说道:“姑娘,来吧,我们一起上去。”
明珠瞪了岳盈一眼,冷冷道:“你叫岳盈对吗?那傻小子不知道你是谁,我可是明白的很!”
岳盈浑身一震,后跃了一步,伸手握住了腰间短剑,叫道:“你想要怎样?”
明珠说道:“怕了是吗?”
岳盈瞪了她一眼说道:“应当是你怕了才对!”随后松开短剑,用绳索在自己腰间打了一个死结,然后将绳子递给了明珠。
明珠接过了绳子,却不在身上缠绕。
李文轩不知道她们二人迟迟没有将绳子绑好,不晓得下面是什么状况,生怕迟则有变,于是喊道:“盈盈,怎么了?你们两个将绳子绑好,我将你们拉上来啊!”
岳盈听到李文轩呼喊,便道:“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上去,我可就要走了!”
明珠将绳索在手腕上一缠,并不打结,然后说道:“走吧!”
岳盈疑惑道:“你就这样?”
明珠并不回她话,岳盈也不再劝她,用向上拽了拽绳子,李文轩会意,这就开始向上拉。
因为这次拉的人是明珠,铁面生怕李文轩手腕脱力,把明珠给摔了,于是就想要上前搭把手,却被飞云拦住了,并不让他上前,飞云怕他们两人斗了起来,那才更是糟糕。不过几人却是忍不住都探头向李文轩脚下所在望了过去。
岳盈最先探出了头,她不等李文轩相扶,双手一撑,便跃到了上面,因为明珠只是单手拽着绳索的末端,所以靠后了一些。那些黑衣人只见岳盈不见明珠,生怕情况有变,一个个都握紧了兵刃,随时都会扑向李文轩,有些心急的,已经上前了一步。
岳盈见状,叫道:“你们是要做什么,明珠姑娘就在后面,你们要是想要动手,可得小心了!”
几个黑衣人听到岳盈这么一说,且看绳索蹦的紧紧的,显然下面还有人,这才算是暂且止住。
果然,很快明珠也探出了身子,李文轩想要伸手将她拉上来,可李文轩刚刚一伸手,那知道明珠竟然拉住了李文轩,突然向后用力,竟然像是要将李文轩拉下去一般,而且李文轩若是掉了下去,明珠还在他的身下,自然也是没的跑。
上面一干人等,看了这变化,都是吓的一声惊叫,有喊李文轩别乱动的,也有喊明珠的,都不知道明珠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拼了性命与李文轩同归于尽。
李文轩也是被她吓的不轻,惊慌之中看到了明珠的眼睛,虽然蒙着面纱,但定然是个十分漂亮的人,可她的心肠为何这般歹毒?自己好意救了她,她却要拉着自己同死?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心如蛇蝎!
明珠的力气本就没有李文轩的大,更兼身子轻巧,李文轩一怒之下,猛的用力一扥,明珠没将他拽下去,反倒是被他给一把提了上来。
明珠飞身而上,却不见罢手的意思,凌空转身,一连向李文轩踹了三脚,明珠之前从入口掉进去的时候,大家都看到她的腿是受了伤,连站都站不稳,此时如何还能踢出连环腿?李文轩又惊又恼怒,忙着挥臂抵挡,尽管没有伤到身子,但手臂上也被明珠踹的生疼。
待到明珠第四脚踹出的时候,李文轩已经得了空隙还招,单掌推出,正向明珠脚心而去。
拳脚相交,只听明珠突然笑道:“多谢!”
第264章 诡异陈尸
明珠的脚心微微向后一收,等到李文轩拳头打来的时候,顺势就将李文轩的力道卸去了大半,紧跟着又轻轻一点,便借着李文轩打来的掌力如一朵黑云般向后远远飘了出去。
如此突然的变化,莫说李文轩,就连飞云他们五人也都是始料未及,不晓得明珠是出于什么想法,为何突然向李文轩出手,起先看似是用的杀招与李文轩拼命,可后来却是远远避开,又不像是与李文轩拼命。
还是岳盈最为聪敏,眼珠子一转,大声叫道:“文轩!快拦住她!她要去杀封万金灭口!”
李文轩恍然大悟,在心中暗暗骂这个女人实在狡诈,竟然不守承诺,居然从一开始就佯装受伤,骗得自己对她掉以轻心,只顾着防范那五人,于是脚尖一点,便向明珠身后追去。
剩下的那五个黑衣人,原本确实是打算等明珠出来之后,公平的与李文轩好好较量一番,看谁的本事大,那封万金便交由谁来处置,他们也都当明珠那时候是真的受伤了,哪里会知道明珠的这些打算,但是明珠如此一来,确是将他们的计划都给打乱了,又见李文轩此时杀气腾腾的,生怕明珠会有个好歹,便一股脑的也追了过去,只是明珠先行,李文轩身法又奇快,双方几乎是同时起步,但这五人瞬间已经被李文轩落到了一丈开外。
岳盈身法不如他们,并且自忖他们当真斗起来的话,自己也帮不上忙,说不定李文轩还会因为照顾自己而分心,反倒是拖累了他,于是就干脆放下脚步,在后面不慌不忙的走着,省得靠太近,反而容易引来那几个黑衣人与自己争斗。
明珠走在最前头,她的身法也不弱,但是较李文轩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一大一截子,等明珠快要跃下屋顶的时候,李文轩已经距离他不过数尺,转眼间便可将她拦住,甚至在背后来个一剑穿心也非难事。后面飞云飞城等一眼人等见着此状都有些慌张,最是怕李文轩会在明珠背后出剑,他们阻拦不及,只能齐声喊道:“李少侠手下留情!”
只是纵然李少侠手下肯留情,但这明珠姑娘却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明珠见李文轩与自己越来越近,突然身子往下一探,然后又斜着转了半个圈,手一扬,掌风一卷,就抄起了五六快青瓦向李文轩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李文轩也不躲,挥剑一拨,那几片青瓦瞬间便做粉碎,李文轩一猫腰,便从那些碎屑下面钻了过去,再向前一个探身,一剑就直奔明珠咽喉而去。
眼看李文轩的剑就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明珠竟然也不挥刀格挡,而是眼睛微微一合,右手再次扬起,袖袍一甩,像是打出了什么暗器,挥向了李文轩,只要练过功夫的人都能看出来,明珠这是发暗器的手法,不过这次莫说瓦片了,就连跟毛都没见着,好像明珠这一挥手只是作假罢了。
可正是如此,却叫李文轩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若有有暗器打来,管他是什么飞刀飞蝗石,亲眼目睹也好,听声辩位也罢,只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总能找到闪躲的法子,可明珠如此一来,李文轩面前什么也瞧不见,这又该如何躲闪?
李文轩想起在莆田寺的时候,曾经被明珠使诈,然后大意被暗器所伤,当时明珠就是佯装使暗器,此时手法与那日无甚差别,可这次究竟是真还是假,李文轩却还是拿不准,没有就罢了,但若是有,自己没有瞧见,就这么冲上前去,定然会中招,前面一个明珠,身后还有五个强敌,一旦中了暗器,性命随后定定要交代在这里,也会害的岳盈一通进入险境。李文轩不敢再托大,恨恨的一咬牙,转身奋力向旁边滚了过去,这一闪避开的地方非常大,不管明珠刚才打的是什么暗器,也断然伤不到李文轩了。
李文轩刚一闪躲,便后悔了,因为看明珠的眼睛露出十分得意的笑容,李文轩就知道自己又上了她的当,但为时已晚。
就这么稍微的一耽搁,后面的五人已经追到了李文轩的近前,将李文轩拦住,而明珠也到了屋顶的边沿,只需跳下去,随时都可结果了封万金的性命。
那五人因为之前与李文轩有过承若,说的是清清楚楚等人都出来了来一场公平的比试,此时不料明珠突然下手,于颜面上终归是不好看的,自觉理亏,所以对李文轩只是挡住,并没有出手,也更没有人去为难岳盈,就连对李文轩记恨颇深的铁面也是如此,而李文轩一看明珠已远,也知道封万金是救不下来了,愤愤的叹了一声,说道:“好!你们金人果然都是不讲信义之辈,我今天见识了,以后也自当记下!”
那五人自知理亏,也不出言反驳。
双方僵持了一会,可明珠却仍是愣愣的站在屋檐上,还不见下去去取封万金的性命,李文轩看着奇怪,暗暗猜测她定然是在使什么诡计在骗自己过去。
可是,又过了一阵,明珠突然回头道:“封万金已经死了,咱们走!”
如此一来,众人又是一惊,李文轩与那五人也都是各自罢手,一通赶到屋檐向下望去,都是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见封万金还是躺在之前被明珠折磨他的地方,可他的首级已经被人割下,由他那没收手指的双手捧在自己的胸前,形状甚是可怖。
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不明究竟,李文轩方才听到明珠说话,本来还以为是她用暗器害了封万金的性命,可封万金的头颅是被人齐齐的切下,又怎会是用暗器能够办到?
李文轩待要开口想问,只见明珠一招手,向后撤了两步,其余五个黑衣人也是一并后退,李文轩不甘心就此让他们离去,提步要追,却见岳盈已经到了近前,而明珠右手一甩,便见得阳光之下有数点银光向岳盈打了过去,那些银光都是十分细小,非目力极强之人绝难看见,岳盈功力本就不强,再加上一直望着李文轩,对飞来的暗器是全然没有察觉。
李文轩如何还能再去追他们?自然是先救下岳盈要紧。左足一点,斜身向岳盈扑过去,几乎与那些银针是同时到的岳盈身前,岳盈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被李文轩扑到在地,两人向后翻了几滚,岳盈惊道:“文轩,你这是怎么了?”
李文轩惨然一笑,说道:“听到你能这么问我就放心了,看来那些暗器没有打中你。”
岳盈是当真没有看到那些暗器,又道:“暗器?”
李文轩先向明珠等人避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已经不见了人影,想来是已经趁机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岳盈站了起来,然后将左臂一抬。
岳盈惊叫一声,说道:“你中了毒针!”只见李文轩的左臂上钉着一枚极细的银针,而银针在阳光下,隐隐现着绿色的光芒,凑近了,还有些腥臭的味道,很显眼这是一枚萃了毒的暗器。
李文轩说道:“还好,不碍事,这次没伤到筋骨,并且这毒也伤不到我,待会我运功逼毒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李文轩反手将那枚银针拔出,抛在地上,说道:“走,咱们先下去看看。”
岳盈急道:“不行,你中的暗器有毒,得先想法子解毒才是!”
李文轩不想让岳盈为自己担心,于是说道:“好,就算是要解毒,不过就那咱们也得先行下去才是,你总不能看我在这屋顶上疗伤吧?”
李文轩抱着岳盈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岳盈见李文轩中了毒针却好像没事儿人一般,又想起李文轩之前说过自己练的一门功夫可以用来解毒,虽说当时怀疑李文轩是在吹牛,但李文轩喝了她参了蒙汗药的茶水并不见昏睡,这个则是岳盈亲见的,将信将疑,也放心了许多,自不在太过着急催促他。
岳盈适才没有看到封万金的死状态,此时突见,在那般惨状之下,也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李文轩叹道:“唉,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人给杀的,我只是想要来找他将一些事情问明白,却没有半点害他之心。”
岳盈说道:“他们的人多,会不会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偷偷溜到这里杀的人?”
李文轩说道:“不会,那些人一直都没离开我的视线,他们要是有人动手,我绝对知道,不会是他们,而且在我出去之后,我一直注意着四处动静,也没有发现半点异状。”
李文轩探身到封万金的尸身旁边查看,只见血液已经凝固,身子冰冷,显然已经死去了多时,叹道:“唉,果真不是他们动的手,封万金已经死去了多时,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竟然如此残忍。”
明珠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说道:“你看看他的伤痕,能看出来行凶的人用的是什么兵刃吗?”
李文轩轻轻的动了一切封万金脖子上的切口,十分平整,是被人用利刃以极其快绝的手法直接将头颅切下,周遭的皮肤也没有一点的压迫与褶皱迹象,李文轩皱眉道:“凶手用的兵刃或剑或刀,但总之是十分的锋利,并且下手人的功力也十分厉害,不然就算是利刃在手,也难有这样的平整的伤口。”
明珠问道:“那你呢?你能有这样的功力吗?”
李文轩疑道:“我?你说我?”
岳盈说道:“我就是好奇你的本事跟那个行凶的人想比怎么样,随口问问罢了,你当我是怀疑你啊。”
李文轩脸上一囧,起身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有青霜剑在手,应当是可以,但如果不用青霜剑,怕是不成了。”
李文轩说罢,便觉得左臂微微有些麻,知道银针的毒性已经开始发作,自己需当找个地方疗毒才是,环顾四周,旁边不远处就有几间瓦房,说道:“盈盈,我需得疗毒啦,想来这里安静的很,不如咱们就去那边的小屋吧!”
岳盈点答应了,与李文轩一道向那边的小屋走去,见那小屋被人从外锁住,心想封万金的百草庄已经人去屋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李文轩便一剑斩断了门锁,小屋的门哗的一下就开了,紧接着就有几人从屋中滚了出来。
李文轩与岳盈吓了一大跳,还当时有人要偷袭自己,两人连忙后跃,见那些人躺在地上并不有动弹,原来这些人竟然都是死人,细看之下,每人的脖颈后都有一道细线一般的剑痕,伤口外几乎没有血渍,显然出剑的人下手又狠又准,只刺断了颈骨,却没伤到血脉,若不是认真看,绝难发现。
两人面面相觑,对那杀人的凶手都不禁有些畏惧,李文轩让岳盈留在外头,迈步进那屋中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屋中竟然慢慢的全是尸首,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将近三十条性命,人人都是脖颈后中剑一剑毙命。
若是只看封万金的伤口,那种剑法李文轩自认为也能做到,可屋中二十多具尸首上的伤痕,李文轩则是明白以自己的剑术修为绝难做到。
面对地面躺着这么多的尸体,任谁都会胆寒,
岳盈颤声问道:“文轩,那燕云十八骑中,有什么人是使剑的好手吗?会不会是他们有同伴在外头,咱们来的时候没有瞧见。”
李文轩慢慢说道:“我印象中在莆田寺倒是见过他们中有一两人是使剑的,可是……那燕云十八骑的人物中,若论单打独斗,应当没有人在我之上,所以他们应当没有如此造诣,他们中武功最高的是叱利文龙,但他现在应该是在养伤,他的两个徒弟的话,也不可能,他的徒弟总不能见燕云十八骑困在这里不赖相救,可是……这人是谁……”
李文轩愁眉不展,岳盈却还忧心着他的伤势,说道:“好了,反正事已至此,咱们先找个僻静处疗伤,等你的手臂上的毒干净了,咱们再来好好将他们葬了。”
李文轩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李文轩拉着岳盈刚要离开,却听得侧边突然有一人大声喝到:“好个你个狗贼!”
这一惊非同小可,听那声音距离自己不过五六丈的距离,而这距离之内,若有人藏身,李文轩自视是可以发觉的,而说话那人究竟是何时到的,李文轩却是没有半点的头绪。
李文轩与岳盈转身望去,同声喝到:“是谁!”
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道士从远处徐徐走来,背负长剑,乌发青须,满面红光,正一脸怒气的望着李文轩,李文轩正要探问他的姓名,又听四周脚步声起,听脚步声来人不在少数,果然,很快就有十多个道士从四面八方围上,将李文轩与岳盈困在中心!
李文轩不识得这些老道士还有小道士,岳盈却是识得的,伏在李文轩耳畔小声说道:“文轩,这些人是青城派的,那老的应当是他们的掌门人丹青子。”
李文轩小声道:“是好人还是坏人?”
岳盈还未答话,只听那老道士,也就是丹青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小东西说的不错,老道人就是丹青子!”丹青子的耳力也是十分厉害,刚才岳盈的轻轻低语,竟然也都被他听了去。
李文轩见丹青子说话之间大有威严,叫人不由自主有些惧意,心道青城派是名门大派,这人应当不坏,便施了一礼,说道:“晚辈李文轩,见过青城掌门。”
虽说李文轩是晚辈,但晚辈行礼,按说长辈也应当还个半礼才是,最少也应当点头稍做致意,可丹青子却是怒眉高挑,压根没有跟李文轩打招呼的意思。
李文轩十分尴尬,低着头一瞥,又看到了这里的许多尸首,当即暗暗叫苦,心道:“坏了,坏了,那丹青子肯定把这里的人命都算到我的头上了!”
果然丹青子怒道:“贼小子,你害司徒庄主在先,屠戮福州镖局在后,老道人一直都想手刃你这恶贼,只恨每次都给你跑了,撞不到你!没想到你却是死不悔改,今日又害了百草庄这许多人命,既然撞上老道人,你就交代在这里罢!”
李文轩慢到:“道长且慢,听我一言,这里的人命,无一是丧在我手,还请道长您明察!”
丹青子说道:“胡说,狡辩!害了这许多人命的,除了你还有谁?”
“是啊,除了我还有?我又怎会知道真凶是谁?”李文轩哑口无言。
岳盈说道:“道长,您是武林前辈,说话要讲真凭实据,你只看到这里的许多尸首,又有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这里杀了人?”
丹青子说道:“这还用看吗?这百草庄的庄主封半仙与我是至交,老道人数日之前接他报讯,说有人要害他性命,这就带了弟子日夜不停地赶到这里前来相助,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好好的百草庄,只剩下你们二人与这一地惨状,你们居然还将我好友的首级斩下,实在是残忍至极!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一对小畜生!”
第265章 丹青子
丹青子说罢,手腕一转,长剑已经出鞘,疾行如梭,直刺李文轩前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见丹青子虽说有样子瞧着有些年迈,也没有子明子清那种世外高人的模样,没想到他出剑却是动若脱兔,十分迅猛,论丝毫不在自己这个年轻人之下,当下也不敢怠慢了,忙挥剑向右一拨,向丹青子的长剑挡了过去。
丹青子料得李文轩年纪轻轻,就算是有些剑法,但也绝对不至于太高明,于是手腕微微一斜,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已经暗中加了几分力道在剑刃之上,盘算着一招就要震开李文轩手中的兵刃,将他擒住。
李文轩一剑过去,见丹青子力道十分凶悍,便也提了一口气,几乎是全力相迎,两强相遇,只铛的一声,双剑一触既分,都是一阵猛烈的颤抖,发出了一阵低沉且悠长的龙吟之声,而剑刃一动,两人的手腕也是又痛又麻,都险些将长剑脱手,心中暗暗赞叹对方功夫了得。
两人虽然只过了一招,但也已经知道取胜不易,很难讨到便宜,就各自避开了一步,横剑在前,各自找寻对策。
李文轩与丹青子,除了相互赞叹对方的本事,两人手中的宝剑本身也是叫人为之侧目,青霜剑寒气逼人,杀气凛凛,而丹青子手中的那柄长剑,也非凡物,舞动之间,阵阵青光,动人心魄,也着实叫李文轩吃了一惊,除了青霜剑与紫电之外,寻常宝剑撞上它,怕是过不过三五招就要被削断。
丹青子认定了李文轩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方才那一剑就是抱着一些出其不意的心思,悄无声息突然出剑,自忖就算是不能要了李文轩的性命,也势必可以伤了他,然后将他拿住惩治。只是没想到李文轩出招也是甚快,竟然挡开了他的这一剑,丹青子过去曾经在品剑山庄的舞剑坪上见过李文轩与司徒英比剑,只不过当时的各种掌门与武林中的成名英豪太多,李文轩又是心事重重对那些全然不伤心,李文轩并不认得丹青子,而丹青子却认得李文轩。在舞剑坪上,李文轩层与司徒英过招,那时候的剑招虽说耍的漂亮,但是在丹青子这等行家老手看来,李文轩那时候不过是徒有剑招罢了,一眼就明白司徒英是存心相让,不然早就被司徒英打败,可这短短半年,不料李文轩的剑术竟然精进如此,自己连偷袭都占不到便宜,意外至于也感觉面子怪不住。
丹青子怒道:“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再吃老夫一剑试试!”
岳盈在一旁看着丹青子咄咄逼人,将李文轩冤枉的厉害,更不惜自己的前辈身份,突下杀手。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于是大声道:“老道士,你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也就罢了,此时却连是非都不分,亏你还是堂堂一派掌门,羞也不羞!”
丹青子在武林中的名头十分响亮,昔日的司徒英见他也需敬他三分,加上他武功又好,自打丹青子的师傅前些年去世之后,丹青子便在没被人训斥过了,一听岳盈竟敢如此讽刺自己,美貌一竖,当即就要转头来教训岳盈。
岳盈见丹青子转身,慌忙叫道:“文轩,快刺他后心!”
丹青子暗暗骂道:“这小臭丫头是诈我,叫我分心,好让那个李文轩在后头偷袭我!奸诈!”
其实丹青子转身的时候,就好怕李文轩偷袭,脚下已经走出了一丈之多,盘算着李文轩就算偷袭也够不着,可没想到背后生风,李文轩的长剑竟然送到了身后,于是只好暂且不管岳盈,一转身,横剑一挡,与李文轩的来剑交在了一起。
因为丹青子与人动手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旁人插手,所以丹青子的一干子弟一直也都是在旁边掠阵,没有师傅的吩咐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可适才见岳盈大有使诈之意,自己的师傅也是发怒了,于是便一哄而上将岳盈围了中间。
李文轩见状大为惊恐,岳盈虽说功夫也不弱,但怎能一人独挡这么多人?李文轩想要上去相助,怎奈丹青子正在气头上,招招凶狠,李文轩尚且自顾不暇,哪里又能腾出手来帮岳盈?
岳盈见状,起初也是一慌,知道自己断然不是这么一大群道士的对手,眼看旁人将自己团团围住,把心一横,索性将兵刃收入鞘中,双手叉着腰,说道“你们这些道士枉为修行之人,难道十几个人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果然啊,老道士不羞,小道士更是不羞!”
果然,岳盈这么一说,当即就见了效果,十几个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的厉害又无奈,都觉得岳盈说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不假,这么多人,还是道士,去斗一个姑娘家,也确实是有些不好看,要是传到江湖上绝对会被旁人耻笑,一时间谁都不好动手。
李文轩此时已经又与丹青子过了二十多招,李文轩剑招变化繁复,丹青子功力深厚,两人一动一静,一刚一柔,算是棋逢对手,本来李文轩怕岳盈遇险,心中意乱,已经被丹青子占了几招先手,后来瞧着岳盈居然一句话偏得那些道士发愣,李文轩心中一喜,暗暗赞叹岳盈的聪敏,知道她一时无碍,招式又复沉稳,很快就搬回了劣势。
李文轩心道:“我若是这么长久与这个老道士斗下去不是个办法,并且他虽说误会了我,但他又不是坏人,我不能伤他,他却想要我的命,况且我也没有把握胜他,这么一直斗下去,他内力深厚,还有这么多的弟子在,到了最后怕是我要吃亏,最好是想办法速速脱身才是。”
李文轩一边斗,一边找着丹青子的破绽,可丹青子后面的剑招虽说不快,可招招之间十分严密,除非用十分深厚的内力震开他的剑招,不然决计难占到便宜,李文轩左右来回变招,能想到的奇招怪招都用了,可还是找不到半点办制住他的法子,而丹青子亦是如此,几番来回,差点都将老命拼出去了,但也是拿不住李文轩。
岳盈与李文轩打的一样的心思,知道与这些道士讲不清楚道理,也是只想快些脱身,见李文轩与丹青子正斗的难解难分,便大声叫道:“你们师傅现在都快打输了,你们这些做弟子的却在这里作壁上观,当真是不孝,要你们有何用?我要是青城派的掌门,回去就将你们一个个全都逐出门墙,让你们找个地方做和尚去!”
众人心中是又气又好笑,心道岳盈是身陷重围,为何还敢说话如此的嚣张,况且这里这十多号人不管是去斗李文轩还是岳盈,马上就可叫他二人落败,岳盈说这话纯粹是给自己为难罢了。
一个中年道士说道:“我们看你是女子,不愿意与你为难,你且好好呆着,等我们师傅抓住了那贼小子,再来处置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的生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岳盈哼了一声说道:“老道士都要败了,好好意思说大话,我也没见你们对我客气,老道士不长眼,小道士不长心,都是不成器的家伙!”
“混账!”丹青子与李文轩打斗的虽说吃紧,但岳盈的一字一句还都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叫道:“给我教训这个臭丫头!”
那些道士听到自己师傅下令,当即就不客气了,一步步就向岳盈逼近,反正他日就算有人说自己是以多欺少,反正也都师傅的名号扛着,自己怕个甚?
岳盈看到他们中计,后跳一步,说道:“慢着!你们当真要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姑娘家吗?”
那中年道士又说道:“不是欺负你,是教训你!”
岳盈又道:“你们既然咄咄逼人,那就罢了,只是这么多打一个,实在是不公,你们敢和我单打独斗吗?”
中年道士问道:“单打独斗?你到底有什么鬼主意?”
岳盈继续说道:“就是单打独斗,还如何?难道你们堂堂的青城弟子,单打独斗还惧我一个姑娘家不成?不过你们若是怕一个人打不过我,那么来了三五个,或者一起上也行,反正你们人多,我也没办法!”
中年道士怒道:“胡说,我们怎会惧你?就一个对一个!”
那中年道士说罢,就要去摸腰中的长剑,岳盈见这人步履十分沉稳,说话的时候声音虽说不大,但却是字字扣心,显然修为不弱,岳盈没有十足的把握胜他,便扫了一眼围着自己的那些道士,只见其中有一个道士十分的胖,一个腰子就能顶李文轩的俩都不止,一看就知道他的步法必定十分笨重,于是岳盈指着那个胖道士说道:“喂,胖子!”
那胖道士愣了一下,左看右看,问道:“你这是在叫我?”
岳盈心中觉得好笑,原来这胖道士并不晓得自己十分胖,于是又道:“你看看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有那么粗的腰子吗?我自然是叫你了。”
那胖道士被岳盈戳中了他的痛处,见自己的师兄弟们也在忍着暗暗发笑,脸一红低下头便不说话。
岳盈指着那个中年道士说道:“那个是你师兄吧?我看他凶巴巴的,不敢跟他打,要不你来跟我比试比试吧?我看你人好,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应当不会伤我,是不是?”
岳盈这么一说,那胖道士的脸更红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我的师兄,你怎么知道?”
众道士见那胖子说话不利索,有几个都忍不住笑出的声,更有起哄的人说道:“胖师弟,人家姑娘都点名要跟你比划比划了,你就别推辞了!”
那中年道士重重的哼着粗气,也不说话,那胖道士见状,又说道:“那……那好吧。”
岳盈心中一喜,说道:“好,还请道长赐教。”
两人互相执剑行礼之后,岳盈抢先一剑就冲了上去,这一剑十分突然,寻常人多半不会回剑拨档,而是侧开一步,闪避的时候同时出招,那胖道士却是不然,跟铁塔似的是双脚纹丝不动,提剑向左一拨,便把岳盈的剑给格了过去。
胖道士臂力颇大,这一碰便叫岳盈虎口生疼,岳盈心中暗道:“本来我以为挑了个不怎么会功夫的,怎么没想到还是哥硬茬!”
于是岳盈一转身又是一连数剑向那胖道士刺去,胖道士依旧站立不动,左右挥剑将明珠的剑拨打开来,不过这次明珠没有在将剑靠的太近,生怕被胖道士将自己震得兵刃脱手。
明珠与那胖道士且战且走,几招下来,已经转到了距离李文轩很近的这一侧。
明珠举步跃起,突然用全力向那道士的面门斩了过去,这一招平平无奇,胖道士将剑在面前一横,便挡下了这这一击,随后手臂一抬,就将岳盈连人带反震了出去。
岳盈已经猜到必然会是这样,也不慌张,被胖道士震退了两丈多,在地上一滚,随手吵起来一把小石块,一枚枚当做暗器的向那胖道士打了过去。
那胖大盘是虽说胖,可手上的功夫实在了德,岳盈打出了七八颗石子,竟然悉数被他用剑挡下。
岳盈见沾不到他身,稍微一顿,又抓了一把石子向那道士的脚腕上打了过去。
暗器多是用来打人的身子要害,或者是一些穴道,但打人脚脖子的实在少见。
果然,胖道士一愣之下,出剑稍慢,左脚的脚脖子就被岳盈打中,岳盈用的力道不小,险些痛的他跌倒。
岳盈见状一喜,趁着那胖道士慌乱,又是左右开工,十多枚石子尽数向那胖子的身上招呼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说道:“用石头打你,那是对你客气了,要是将文轩的独门暗器使出来,现在就要你见阎王去啦!”
那胖子本来有些羞赧,在众人面前似乎是不大愿意做些露脸的事情,可被岳盈这么用石头子一通乱打,已经是气的捶胸顿足,嗷的一声大喊,跟变了个人似的,向岳盈冲了过去。
岳盈却不与他斗,又往后推了两步,一边退,手中的石子还是打哥不停。
胖道士的脚力不行,自然不比岳盈的脚下敏捷,可是气头上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竟然卯足了力气向岳盈追来过来。
岳盈心中乐的很,是转身就跑,不过并不是要逃走,而是冲着丹青子跑了过去。
按说岳盈应当可以将胖道士落下好远才是,可胖道士与岳盈距离始终不过一尺,但也就是为了追上这一尺,胖道士却是将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只见岳盈与那丹青子相距还不过一丈远的时候,猛的将身子一猫,折向李文轩身边跑了过去,那胖子见状,也想要拐弯,可他身子太重,跑的又快,哪里能向岳盈那样说停就停?只听他大喊一声:“师傅!”就直直向丹青子冲了过去。
岳盈与那胖道士过招,丹青子一时都看在眼里,他也不明白岳盈是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胖徒弟人虽说笨拙了一些,可是说道剑法,在他的这些弟子中还属上乘,料得明珠伤不到他,便也不怎么上心,哪想到这胖道士居然会向自己撞了过来。
丹青子见状手中招式一乱,就被李文轩挑破了袖口,大惊之下正要变招,那知道岳盈却拉出了李文轩的衣袖往后退去,叫道:“文轩,快发暗器!”
“暗器?我哪里有什么暗器?”李文轩心里头嘀咕着,低头只见岳盈正使劲的给自己眨眼,当即恍然大悟,暗暗赞叹岳盈的狡猾,于是抬手说道:“小心了!”
果然,丹青子见状,忙将长剑在前一横,准备拨打李文轩打来的暗器,可这时候那胖道士也已经到了,重重的扑在了丹青子身上。
胖道士太重,就算是丹青子有一身的本事,可还是给胖道士扑的差点倒了下去。
胖道士正要师傅道歉,却见李文轩已经一挥手,似乎是将什么暗器冲着自己还有师傅打了过来,于是又是大叫到:“师傅!小心暗器!”
李文轩哪里有什么暗器?不过是岳盈方才跟明雪学的扰敌之计罢了,丹青子本就疑心他们有诈,于是一直紧紧盯着李文轩的手,看他是真的有暗器,还是虚张声势,等李文轩一出手,看到的是空空如也,心中生气,正要再斗,可那胖道士却是不知道,加上方才岳盈又说李文轩有什么非常厉害的独门暗器,想都没想,抱住了丹青子,用自己的身子挡着他,生怕暗器伤到了自己的师傅,然后就向地上扑了过去。
难得胖道士对自己师傅的这份孝心,情急之下,他力气也大了许多,竟然将丹青子压的不能动弹,更是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李文轩哈哈大笑:“盈盈,还是你聪明,总能帮到我!诸位道长,李文轩是冤枉的,只是今日难以讲明,只好先行告退了!”
李文轩拉着岳盈,在屋舍间几个跨越就不见了人影。
等那丹青子推开了胖道士,哪里还能看到李文轩?他对自己这个胖徒弟,谢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气得嗷嗷大叫。
第266章 吃醋的盈盈
李文轩生怕丹青子会来追赶自己,到时候不免又是一番争斗,于是一直抱着岳盈疾走,直到自己坐骑跟前才算是敢稍微停下脚步,回头一望,见丹青子没有追来,才算是略微宽心。
岳盈在李文轩的胸前轻轻敲了一下,嗔道:“别看拉,都没人追来,你干嘛还不放开我?”
“哦,是——是!这就放……”李文轩听言,还当岳盈是有些生气了,忙将岳盈放下,可岳盈说来也是奇怪,李文轩如此听她的话,她反倒是横眉瞪了李文轩一眼,叫李文轩十分的不知所措。
岳盈见李文轩还在那发愣,又道:“还不快走,老道士现在没追来,再过一会可就不见得拉,难不成你还想跟他过两手?”
“嗯嗯!”李文轩答应了,这就翻身上马,说道:“盈盈,不如我们先回客栈吧,你看如何?”
岳盈说道:“回客栈?你不害怕那些黑衣人又回到哪里吗?还有丹青子他们,他们想必也会四下找寻你的下落。”
李文轩说道:“方才我看那些黑衣人走的十分急促,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况且今早在客栈也不见他们的东西,他们应当是不会再会客栈了,而且青城派是江湖上有门派,虽说有些不讲理,但想来他们定然会着人先好好安葬白草庄的人的尸首,就算来人追赶咱们,也应当是两个时辰往后的事情了,并且也只会往远处追赶咱们,哪能想到咱们就在这最近的客栈落脚?这就是等下黑啊。”
岳盈斜眼看着李文轩吗,笑道:“嗯嗯,好吧,就按照你说的,没看出来这么多日子不见,长进不少呢,你也会使脑筋了哟?”
李文轩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是拜丘兄所赐啊,跟你在一起,不……不聪明些不行呢?”
岳盈嘴巴一撅,小声道:“可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个糊涂蛋!”
李文轩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蛋蛋?”
岳盈大声道:“没什么!我饿了,回去吃茶叶蛋!架!”
岳盈一骑先行,李文轩摇摇头,紧跟着也追了上去。两人起初走的甚快,走出了五里地,也不再担心丹青子来追,便渐渐的都慢了下来,两骑并肩而行。
李文轩想到了百草庄的那许多人命,叹道:“丘兄,你说我是不是当真的特别倒霉啊,我到了哪里,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拖累别人,在品剑山庄的时候是那样,现在在莆田寺也是,如今我想找人洗清自己的冤屈,却也是害了这一庄子的人搭上了性命。”
岳盈说道:“你干什么总把不好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百草庄今天的这许多人命,确实是十分的冤枉,可这都不能怪你,要怪就只能怪那封万金自己了。”
李文轩问道:“怪封万金?他不是也被人杀了吗?还那么惨……”
岳盈说道:“那别人为何杀他呢?”
李文轩缓缓的说道:“应当是杀人灭口……”
岳盈叹道:“是啊,可他若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旁人为何要来杀他呢,依我所看,那燕云十八骑,还有那个杀了封万金,杀了庄子中许多无辜性命的神秘人,应当都与品剑山庄有关系,他们也应当都晓得司徒庄主的真正死因。”
李文轩低着头不吭声,岳盈又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怕品剑山庄与这些人有瓜葛?”
李文轩叹道:“是啊,要是品剑山庄与这些人牵扯不清的话,那……那现在的品剑山庄该是成了什么模样?燕云十八骑都是金人,司徒庄主是力主抗金的,怎么会跟他们有牵扯?”
岳盈说道:“你啊,别那么好心了,主张抗金的是你的师伯司徒英,是人人敬重的江湖英豪,可现在的庄主是司徒朗,他是什么样子的人,那可就是不好说了。”
岳盈又说道:“无论是品剑山庄还是司徒朗,他们要怎么样我不管,杀人放火也好,打家劫舍也罢,相信总归是恶有恶报,至于你,只要你好好的,没有事情就行了。”
李文轩心中大动,颤声道:“丘兄,我……”
岳盈大声道:“你还叫丘兄?”
李文轩一打自己的嘴巴,说道:“你看我,还是不习惯,有时候看着你忍不住就还是想要叫你丘兄,嘿嘿。”
岳盈问道:“不与你贫了,你现在是怎样的打算?”
李文轩说道:“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奇怪,你我二人要来这百草庄,这是一剑只有你我两人才知道的事情,可那燕云十八骑的人怎么能先我们一步,还有昨天在客栈那里相遇,也好像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咱们要去那里,故意在那里等咱们似的,今天若不是他们的人不小心中了封万金的埋伏,只怕咱们到的时候,封万金早丧命了,而那个神秘的高手又是谁?这一切都太巧了,又好奇怪,叫人实在想不通。”
岳盈说道:“这个我也很奇怪,我来找你的路上一直也都是一个人,我的那些打算,也从来没有与旁人说过,难道……难道有人跟踪咱们?”说道了跟踪,李文轩与岳盈都不由自主的回头一望,生怕自己身后会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
随后李文轩又道:“不对,若是有人能跟踪我不被我察觉,那他的轻功身法必定是出神入化,想要我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成心与我过不去,大可明刀名枪的来与我较量,又何必去杀这个封万金,费那么多的功夫呢?”
岳盈说道:“那么封万金知道的事情,怕是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冤屈了,只怕是还会牵涉到别的重大事情,之前听那个丹青子说道,是封万金邀请他来来这里的,封万金一定是早就料到了有人要来对付他,说不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告诉丹青子,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唉!”李文轩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晚了一步,又让我背了一个大黑锅,盈盈,你就……就不怕我连累了你吗?”
岳盈说道:“我才不怕呢?”
李文轩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什么都不怕,又好像什么都懂,每次我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你总是有你的办法。”
岳盈见李文轩将自己夸的几乎都是无所不能了,脸一红,说道:“你胡乱说什么呢,我要是当真有那么厉害,早就不让你背这个大黑锅了。”
李文轩怅然说道:“若不是怕连累了你,就算是再背两个也无所谓了。”
两人都是哈哈一笑,岳盈眼珠一转,又想起一件事,突然问道:“对哦,还有个事情我还没问你呢,那会我被困在了铁屋子里面,你怎么没在外头与那个黑衣服的女人打起来,我看你们之间反倒是说话很合得来啊。”
李文轩脸上大囧,说道:“你说那个明珠啊,她……”
岳盈怒道:“你叫她什么?叫她明珠?叫的可真亲……”
李文轩恨自己失口,忙改口道:“那个……那个……”
岳盈又到:“什么这个那个的,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家漂亮,这才手软了?”
李文轩说道:“哪有啊,她一直遮着脸,我都没瞧见过她长的什么模样,搞不好是因为长相太丑,怕吓到别人,这才故意蒙着脸,哪里会有你说的这回事呢。”
岳盈哼了一声,又道:“你还装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我第一次在破屋里见到他们这些人的时候,那天晚上,你不就是偷偷瞧人家姑娘了吗?然后让人家生气来抢你的青霜剑!现在你还好意思说人家遮着面,哼,要是不遮着脸,怕是瞧的你的魂都飞了!”
李文轩一惊,没想到岳盈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一慌神,叫道:“那……那时候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会知道?”
岳盈大声怒道:“我还当我是看错了,没想到果真是如此啊!你走!我不理你了!架!”
岳盈一怒之下,重重的挥了两下马鞭,坐下马儿一声啼嘶,便向前快速冲去,李文轩恨恨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也不晓得是恨自己不争气,还是怪自己说错了话,也快马追了上去,在后面呼喊了好几遍,就是不见岳盈停步,于是改口喊道:“丘兄,别跑拉,跟着你这般往前跑,我怕是会毒发身亡的!”
岳盈一惊,心道:“坏了!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文轩可是中了毒针的啊,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能拿这小子的性命开玩笑,唉算了!”岳盈慌忙调转马头,向李文轩问道:“怎么样了?你怎么不早说啊!你中的毒要紧吗?你不是说可以用内功逼毒吗?”
其实离开白草庄之后,李文轩在与岳盈的说话之间也没闲着,不断的暗暗催动洗髓经的内功,所中的明珠的毒针的毒性已经驱除了大半,已经不碍事了,方才之所以那么喊,不过是怕岳盈跑的太远罢了。
李文轩见岳盈走进,便一伸手抓住了岳盈的坐骑缰绳,笑嘻嘻的说道:“只要你不跑,那毒就是发不了的。”
岳盈见李文轩的模样,嬉皮笑脸的,想来定是不碍事了,又见他用左手抓着自己的缰绳,力气还不小,自己扥了两下竟然挣不过来,便知道他肯定不碍事了,恨李文轩竟然戏弄自己,是更加的气恼,气的眼眶微红,也不管李文轩在一旁牵着缰绳,只管催马夹鞭,可马缰绳被李文轩手里攥着,只能围着李文轩的坐骑转圈,李文轩见情况不妙,岳盈减让是动了真怒,便也不敢再玩了,就松了手,任由岳盈在前面跑,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跟着,既不敢走太近,也不敢离开远了。
此后大半天里,岳盈把自己关在屋里,都没搭理李文轩,也好在丹青子他们总算是当真没有找来这里,李文轩虽说是心中急躁,但也不是太过忧心,寻思着依照岳盈的性子,顶多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当又跟自己好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文轩嬉皮笑脸的,花费了老大的一番功夫,才算是将岳盈从房里请出来吃饭,尽管岳盈还是不与他说话,但李文轩已经是心中十分宽慰,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之前已经在外头打听好了,知道这镇子上有一家不错的小酒楼,里头有那么几道菜做的十分可口,想来岳盈一人在屋里生了一天的闷气,肚子肯定会饿的,这才特意拉上岳盈去的,大约是岳盈饿的厉害了,不然李文轩只怕还是得碰一鼻子的灰。
李文轩与岳盈坐定,要了几个小菜,虽说岳盈不与李文轩说话,但李文轩看岳盈吃的香甜,倒也觉得无所谓了,只是吃着吃着,却从外头进来了几个江湖客,这可就叫李文轩又起心了。
进来的一共是三个人,各个都带着兵刃,李文轩看他们走路的脚步,再一听呼吸言语,便知道这几人内力平平,所修习的大约都是外门的功夫,自然也应当不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
李文轩这段时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但凡看到一些会功夫的人物,总要寻思一下那些人是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对这几个人也是如此,李文轩尽管不动声色,但已经对他们的举止十分留意,无事则罢,若是他们想要动手,那第一个出手的人必定是李文轩自己。而岳盈则是在一旁该吃吃该喝喝,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那三人在李文轩与岳盈的边上找了一张方桌坐下,因为凳子不够,一个瘦高个子的人看李文轩这桌只有两人,于是拱手说道:“这位小哥,打搅。”
李文轩忙还礼,问道:“见过兄台,不知何事?”
那瘦高个子笑道:“这边缺个凳子,不知道兄弟这边还有人……”
李文轩见他是来借凳子的,笑道:“这桌就我们两人,兄台尽管拿去就是了。”
瘦高个子谢过李文轩,便取走了一个凳子,可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问道:“这位兄弟,恕我冒昧,我看你带着兵刃,应当也是咱们江湖中人,请问你也是去品剑山庄的吗?”
李文轩心头一紧,纳闷这人怎么会突然说起品剑山庄什么的,生怕他当真是来与自己为难的,于是磕磕绊绊说道:“我……我不去那里,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那瘦高个子先看了看李文轩腰上的青霜剑,随后叹了口气说道:“我看兄弟也是江湖中人,相貌也很是正气,原以为你也要是去……我们也可顺路,既然如此……罢了罢了……”
瘦高个子说完,又叹了口气,便坐下与那几个同行的人继续叫菜吃酒。
李文轩心中好不纳闷,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做什么,说话说的不明不白的,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想问问岳盈,看她有什么主意,可岳盈对方才那人说话似乎都没听见一般,只顾着自己吃喝,更加没有一丁点要搭理李文轩的意思,李文轩也不好叫她,便有意无意的,将脚丫子向前一伸,轻轻的去碰岳盈的脚,心道她不管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自己这么碰她一下,她定然也的开口与自己讲话吧?
李文轩先偷偷瞄了一眼,看岳盈两只小脚套在白靴里,端端正正的放在前面,裙角遮着半个脚面,一动不动的,就像两只乖乖的小白兔似的,心道:“我可得小心些,要是把盈盈的鞋子给弄脏了,可是实在不应该。”
李文轩不动声色,右脚向前一探,约莫应当碰到了岳盈,可脚前却是探了一个空,心中十分纳闷,正要再偷看两眼,那知道自己脚丫子上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砸了一下子,疼的厉害,惊叫了一声,便飞速将脚丫缩了回来,只见鞋面上多了半个小脚印,正是岳盈的鞋子留下的。
李文轩抬头在看岳盈,她仍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自管自己吃饭。
李文轩是白白的挨了这么一下子,却是有苦说不出,更不敢埋怨岳盈,但没想到背后却传来了一阵哄笑。
原来那三个人方才一进屋,也都看出来了李文轩与岳盈的身上带着功夫,特别是李文轩腰上的青霜剑,十分的扎眼,不像是寻常的江湖人物佩剑,所以才特意坐在他们旁边。
那个瘦高个子来找李文轩借凳子,其实就是想借机说个话,探探李文轩是做什么的,若是瞧着投机,大可以交往一番,结识一下。可后来看李文轩与他们不是一路的,而且神色还有许多防备之意,大觉没趣,便也不再多问了,不过几人吃饭的时候,却还是时不时的打量着李文轩。
方才李文轩伸脚去碰岳盈,没碰上,反又被岳盈反踩了一脚,那三个人都是看的十分清楚,觉得十分滑稽,这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267章 生气的女人
那三人正中坐的是一个穿着单衣的汉子,看着有小四十岁的模样,比比那二人年纪稍大,此时天时已经入春,但还是颇有凉意,人们多也都是穿着夹衣,身子弱的甚至还穿着棉袄,那汉子却只穿一件单衣,不怕冷似的,显得十分的抢眼。
那穿单衣的汉子看李文轩与岳盈的模样好笑,便对旁边那几人说道:“兄弟么,你们看看,还是人家小相公小媳妇这样子过的滋润啊,哪像咱们兄弟们,干巴巴喝酒半点趣味也没有,这瞧的我也想找个婆娘了。”
其中一人,是个驼背,那驼背说道:“咱们这样子的,还找哪门子婆娘啊,那都是些小白脸干的事情,咱都是硬汉子,干的是杀人流血的大事!”
李文轩听那驼背说什么杀人流血之类,心道:“杀人?难道这三个人都是做的杀人抢劫勾当的强盗,看来不是什么好人了,方才听那瘦子话中的意思是要去品剑山庄的,难道他们竟然如此胆大,敢去打品剑山庄的主意,那里高手不少,他们岂不是自讨没趣?”
那瘦高个子接着说道:“对!咱们是去品剑山庄做大事的,只可惜现在的年轻人竟然如此不成器,只知道戏耍玩闹,哪里还有半点侠义廉耻之心?”
岳盈本来是不管他们的,可听那几人说话之中大有羞辱鄙夷之意,突然冷冷的说道:“好一个廉耻,好一个侠义,你说的倒是痛快,大言不惭!我却是要反过来问问你,你的廉耻有多少,有几斤几两,不如掏出来称一称,看你能配的上这侠义二字吗?”
岳盈这一天光跟李文轩生闷气了,骂他吧,不忍心,重话说不出口,打他吧,李文轩十分的皮实,当真打上他一顿,李文轩皮肉不痛,却是让岳盈的手痛。岳盈正是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碰巧这三人撞了上来,还说话带刺,对着这送上门的出气筒,岳盈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那瘦高个子回头看了岳盈一眼,带着几分嘲弄的语气说道:“姑娘,我是过来人,劝你一句,找男人要找那些有血性的。”然后指着李文轩又道:“这小子,没什么出气,不要也罢,嘿嘿,倒是我们兄弟三个,正巧也还都是光棍呢!”
那穿单衣的汉子与驼背听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李文轩一直一来都是处事低调,虽说谈不上怕谁,却是极其不想与这几人发生什么争执,免得徒生事端,本来他们之前的那些酸不溜丢的话,权当做了耳旁风,但没料到那瘦高个子对岳盈竟然是说话如此不敬,怒道:“这三位,我二人与你们并不相识,也没什么瓜葛,请你们说话的时候将嘴巴放干净一些!”
那单衣汉子说道:“我这兄弟天生就是这样,平时最见不得那些没出息,没胆量的鼠辈,只要瞧见了这种人,他就要生气,一生气就难免要骂他十句八句的,骂少了就浑身不得劲!”
“讨打!”岳盈怒气一来,也不晓得是为李文轩出气,还是为自己出气,随手抄起李文轩用的酒杯就冲着那个瘦高个子甩了过去。
那人见岳盈这一手酒杯扔的有些手法,可不是寻常那些柔柔弱弱的娇姑娘,也是兴起,便身子向后一仰,左手一抬,就将那酒杯稳稳的接在了掌心,可是,他没想到岳盈扔过来的这酒杯中是李文轩刚刚盛满了酒的,因为岳盈出手的时候手上力道使出的十分匀称,所以就被飞的疾,可酒水并不见溢出,而到了那汉子手里面,则是不然了,酒杯虽说是接住了,但那些酒水则是全数向后飞了过去。
那个穿单衣的汉子见岳盈一个姑娘家这手法使的好,自己兄弟接暗器的手法也用的漂亮,正要赞一声好,可是话音还没说清楚,面前就冷不防泼来了一滩子的酒水,全数倒进了他的口中,呛的他是连连咳嗽,那驼背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叫道:“你们两个小子,诚心跟你爷爷找事对不对!”
岳盈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难道许你们出言不逊,就不许我惩治小人吗?”
“呸!你们两个才是小人!”那瘦高的汉子原来以为自己接下了酒杯是占了上风,可没想到却害自己的兄弟折了颜面,心中十分不快,说话间便又将酒杯反手掷向岳盈的面门,不过这次力道使的足,看酒杯飞出去的劲道,怕是岳盈的两倍不止。
岳盈见这一手来的刚猛,不好接住,可自己若是不接,未免显得自己功夫不如他,其实说来岳盈是女子,论蛮力没他大也不丢人,可岳盈就是这般好强,骨子里透着那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男子气概,便往后推了一步,稍作缓力,打算硬着接一个试试。
等那酒杯到了岳盈面前约莫二尺的远近,岳盈刚要出手,却见面前清光一闪,一丝风过,那酒杯竟然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李文轩的青霜剑上。莫说是那三个汉子,就连距离李文轩最近的岳盈也没看清楚这青霜剑是如何出的剑鞘,又如何的接住了这枚酒杯。
李文轩将酒杯对面那三个汉子的桌上一送,酒杯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瘦高汉子的手边。
李文轩说道:“方才那位既然已经喝过了我朋友送出的酒,就这么空杯子送回来,是不是太没道理了,难道就不敬我一杯吗?”
岳盈心中明明知道李文轩是怕自己接不住那酒杯才来帮自己说话的,可即便她明知如此,却还是隐隐有些生气,小声咕哝道:“谁叫你管了,乱操心……”
那瘦高汉子见李文轩这用剑接住酒杯的功夫十分巧妙,而随后用剑将酒杯送到自己手边,就好像是用风将那酒杯给吹过来一般,心下暗暗赞叹,可如此一来,面子是十分挂不住了,于是心中盘算着:“我就当真给你满上一杯如何?我就不信你能用剑接住我这装满酒水的杯子!”
那瘦高的汉子提起酒壶,这就去往那只杯子中斟酒,可酒水一碰到酒杯,那酒杯却是突然一分为二从中炸裂开来,酒水是一点也没盛住,洒了一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三人惊疑之下,都向那酒杯看去,就连岳盈也好奇远远的探了一眼,只见那酒杯从中一分为二,切口甚是平整齐滑,显然是利刃所致,他们三人再看李文轩,更是十分不明白,方才李文轩接住酒杯的手法已经是叫人瞧不清楚,却又是如何用剑剖开了这酒杯,究竟是在接住酒杯之前,还是在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们谁也说不清。
岳盈看李文轩这一剑耍是十分的有面子,心中一喜,伸手在李文轩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不过并没用多少力气,叫李文轩是说疼不疼,说痒不痒,心里头只觉得乖乖的,十分的舒坦。
那个穿单衣的汉子,吃了岳盈扔来的一口酒水,心头大怒,本来是打算要与他们二人动手的,可见李文轩路的这一手,不知道是戏法,还是真功夫,但心里也没了底气,自认不是对手,于是大声说道:“你这人好本事,老子认了!不过你就算有本事又如何?还是鼠辈!咱们兄弟也看不起你!咱们走!”
那汉子一挥手,余下两人抛下了饭钱就往外走。
李文轩见他们就这样子走了,也算是省心,可岳盈的火气还没灭,又大声说道:“怎么了?柿子捡软的捏,打得过就要欺负,遇到硬手,打不过就要跑是吗?这就是你方才说的廉耻,还有侠义吗?哈哈!”
那三人被岳盈这话一臊,都是耳红脖子粗的,那驼背转身怒道:“我们兄弟死都不怕,还怕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种的就出来,咱们划下道道在外头好好比试比试!”
那其他两人也都是这般意思,输阵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输人,何况还是被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丫头出言挑战?三人并肩出了门,那瘦高个子将路人撵开了一大片,就等李文轩还有岳盈出来与他么较量。
李文轩皱眉道:“盈盈,这样不好吧,这要是打起来,动静就闹大了,咱们现在还躲着青城派的人呢。”
岳盈本来已经不怎么气李文轩了,可此时一心斗志被李文轩给浇了一盆冷水,听他说话十分丧气,怒道:“你爱去不去,我去跟他们打就是了!”
岳盈往前走了两步,见李文轩还站着没动静,回头瞪他一眼,冷不丁的又是一脚踩在李文轩脚背上,这一脚比之前那一下来的还中,李文轩疼的直咧嘴,里里外外许多人都看着,不好意思喊出声。
岳盈抢先一步到了外头,叫道:“你们谁来!”
此时那三人已经在外头拉好了场子,许多走道的,做小生意的,见有热闹可以看,呼呼啦啦的全都围了上来,又看其中还有一个漂亮姑娘,更是来的尽头,一个个你传我我传你的,不大一会的功夫,这小小的酒店门前已经是四面八方,赌了一个水泄不通。
那三个人先前还当是李文轩要与自己比试呢,却见李文轩在岳盈的后头出来,且站在岳盈身后,似乎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那穿着单衣的汉子指着说道:“小姑娘,你瞎搅和什么?我不跟你打,我要打的是你后面的那个!”
岳盈又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二话不说,直接飞身上前,一剑就刺了出去。
外头瞧热闹的人,岳盈一个娇小的姑娘家跟一个三四十岁的大汉动手,不用说,自然都是向着岳盈的,岳盈一出手,看懂的看不懂的,都是一声叫好,盼着那个穿单衣的古怪男子输在一个姑娘手下,那可是当真有好戏了。
那汉子虽说本来不想与岳盈动手,但岳盈已经上前,四周又是一片冷嘲热讽,他也自然不能不还手,斜退半步,避开了这一剑,然后双手向后一撩,便已经是双鞭在手。
岳盈又是一剑上前,那汉子又道:“小姑娘,你要是非要打,可别我怪不客气了!”
岳盈手上不停,又刺了两剑,说道:“我几时要你客气了?”
那汉子双鞭向前一架,岳盈的剑削了上去,便听得蹦的一声,长剑被震得晃个不停。
那汉子笑道:“怎么样,我这双鞭可不是你这些花拳绣腿不比的!”
李文轩见那人的双鞭十分有力,便已经暗暗上前挪了两步,虽说是不动声色,但李文轩自忖有把握,只要岳盈稍稍有险,便可立时将她救下。
那汉子方才用双鞭这么一磕,看着没什么巧妙,实则已经是用上的十足的力道,他觉得自己与岳盈一个姑娘家就算打赢了也不光彩,但是莫说是输了,就算是多过上几招,颜面上也是不好看,于是就想要一招将岳盈的长剑震的脱手,好叫她知难而退,可不料岳盈的剑不但没有脱手,反倒是身子一斜,向他的脚腕踢了过去,心中当下也不敢再小看面前这个女子了。
那汉子将铁鞭向下一立,岳盈若是这般踢上去,就算是脚腕不折断,也非得红肿淤青不可,李文轩不晓得岳盈的招式还能否收的住,怕她有失,已上前打算帮忙,可岳盈却是好似不知道,仍是急急的向前踢去。
李文轩抢上,那个瘦高个子与驼背纷纷从左右拦了过来,李文轩也不与他们交手,脚下前后左右一通走,身子一晃便已经将他二人抛在了身后,那二人看李文轩的身法都是一愣,只叹自己与他功夫差的太多,断然不是对手。
李文轩一手扳住了岳盈的肩膀,打算将她拉回来,可岳盈却是故意与李文轩较劲,使了好大的力气,就是一动不动。
眼看岳盈的腿就要踢上铁鞭,却蓦的见岳盈脚尖向后一缩,恰巧就贴着铁鞭划过,等绕过了那铁鞭,却又是向前踢出。
那汉子又是一怔,不料岳盈变招也是这般快,与一个女子对垒,头两招都没占到便宜,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的尴尬,若是再退后的话,颜面更是挂不住,于是那汉子竟然就站直了不躲不闪,硬着接下了岳盈这一脚。
岳盈踹的力道不是特别大,但是方位拿捏的十分精准,那汉子中了一脚并不十分疼痛,反倒是酸麻难忍,身子一晃,幸好他外门功夫练的不错,不然怕是这就要站不住了。
那汉子咬牙忍住了,知道对面这个姑娘有两下子,自己不能再采取守势了,不然搞不好怕是会栽倒这个姑娘的手里头,于是一转手,便将另一支铁鞭送出,打向岳盈左肩。
李文轩看岳盈那一脚用的十分巧妙,心中稍宽,又见铁鞭刺来,便将岳盈的左肩往后轻轻一拉,岳盈也就刚好躲开了这一铁鞭。
铁鞭力道已经尽了,却够不着岳盈,不过那汉子并不收招,而是借着铁鞭的力道,斜向下砸了过去,这一击力道甚是刚猛,但听的铁鞭破风之声呼呼而来,岳盈也是十二分的消小心,不敢硬碰硬,轻身向旁一跃,挥剑刺向了那汉子的左颈。
那汉子使的是双鞭,本来就是一攻一守,一进一退。见岳盈的长剑到了,左手的铁鞭向上一扬,就将长剑格了过去,岳盈不如他力气大,见硬拼不过,却趁着那汉子门户打开,抢身上前,左掌用掌刀削向他的手腕,大有夺下他铁鞭的架势。
岳盈这一下是兵行险招,若是一抢不过,立时就要受制,李文轩在后看的是胆战心惊,手心里头全是汗,生怕岳盈会有个好歹。
那汉子也没料到岳盈如此大胆,自忖凭着自己的力气,双鞭向中间一合,便可一招胜了岳盈,只是这样怕是也要重伤了她,那汉子自忖与岳盈并没有什么大的仇怨,而且对一旁掠阵的李文轩也十分忌惮,不想与她结仇,便打算与往后退开一步,却不料岳盈则是突然一低头,从他的手臂之下钻了过去,反手又向他的手腕上搭了过去。
那汉子原本以为岳盈是要削他的手腕内侧,此时看岳盈的身形才知道岳盈的真实用意是要削他的手臂外侧,可是双臂已成内收之势,双鞭的分量又十分的沉重,再还招已经是慢了。
眼看岳盈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那汉子也不晓得是被岳盈拿住了什么地方,反正手腕一酸,铁鞭就是急欲脱手,情急之下,大吼一声,提步向岳盈撞了过去。
这并不是什么武学招数,反倒像是寻常人在街头打架使的法子,因为那汉子身形高大,岳盈娇小的很,自然受不了他的这一撞,四周围观的人,有几个是练过几首功夫的,见那汉子如此手段对付一个女子,已经是发出了嘘声。
这招尽管是不光彩,却也十分奏效,岳盈当即松手就向后跃去,知道自己就算是夺下了铁鞭,也会被他撞倒,受伤是小,不雅是大。
那汉子见自己得了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鞭前后呼啸而至,岳盈抬剑一挡,当下震的虎口生疼,紧跟着那汉子第二鞭又至,是非要打下岳盈的长剑不可。
第268章 扁担长枪
李文轩知道岳盈要是如此再接一招,长剑脱手是小,虎口怕是要被那汉子的力道给震裂,于是上前,从后一手揽着岳盈的腰身,一手托住她的手臂,就在长剑与铁鞭相交的一霎那之际,李文轩压着岳盈的手腕一转,只见长剑一晃,不知什么缘故竟然绕道了铁鞭的上头,叫那汉子的铁鞭打了一个空。
李文轩自忖,按照岳盈那十分要强的性子,今天若是不让她占到一些便宜,怕是不肯罢休,她既然想夺下那汉子的兵刃,不如自己借此就帮她一把,将事情了结了拉倒。
于是李文轩又向前一探,握紧了岳盈的手。李文轩将岳盈的手腕往下轻轻一压,可长剑的剑尖却是转而冲上,直向那汉子的咽喉挑了过去,那汉子一惊,脖子后仰,同时右手铁鞭便向上架了过去,可还是不及长剑的势头来的快,眼看这咽喉就要被透个窟窿,可长剑点到了面前,却是突然停住了,然后又陡然相向下落去,惊魂未定,紧跟着那汉子手背上就是一痛,右手的铁鞭再也握不住,不由得撒手落在了地上。
那汉子还以为自己的右手被李文轩用长剑给砍了,怕是这右手从今都要废了,双鞭也自然是没法再使了,心痛之下大声呼道:“我的手哇……”
可这一声还没汗完,他便觉得不对劲,紧张之余,右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自己的手还是有知觉的,抬起来一看,只见手背上落了一个红红的印记,却是一点血痕都没有,正是与那长剑剑尖的模样一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文轩并没有下狠手,只是用剑刃横着拍他的手腕,夺下他的兵刃罢了,却是一点都没伤他。
四周看热闹的,瞧见那汉子的铁鞭被打落在地,因为李文轩在后面出手太快,都看不明白到底是岳盈还是李文轩出的手,但总归那个姑娘没输,那个凶巴巴的汉子的铁鞭是被打落在了地上,便都是老大一阵子的叫好。
那汉子知道李文轩这一出手,自己今天这个人是丢定了,看自己的那两个兄弟在一旁,也都是神色尴尬,他两人方才拦不住李文轩,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也是已经是败下阵来,此时三人知道再打下去只是自讨没趣,那个穿单衣的汉子叹了口气,拱手道:“你厉害!我打不过你!”
李文轩记得他们之前说什么杀人的事情,觉得这三人并不像是什么好人,也不搭理他,只是柔声向岳盈说道:“盈盈,好了,你也没吃亏,不如咱们回去吧。”
那三个汉子见李文轩理都不理他们,换到了平时肯定是要大怒,可今天已经是吃过了亏,也没颜面再继续耗着了,捡起了落地的铁鞭就要走,岳盈瞧见了,却道:“且慢!”
那汉子回头道:“我们已经认输了,姑娘你还要怎样?”
李文轩也纳闷岳盈怎么这般大的火气,又小声道:“盈盈,咱们算了,你都把他的兵刃打落了,就别再难为人了。”
岳盈却大声说道:“不行,谁让他说我的功夫是花拳绣腿,我今天非得叫他看看谁的本事才是花拳绣腿!”
原来岳盈是为了这句话在较劲,李文轩又道:“他说错了,你已经赢了,自然就不是花拳绣腿了。”
岳盈说道:“那是你赢了,不是我赢了。”
李文轩一怔,叹了一声,只能暂且由着她了,万一要是情况不妙,自己只好再随机应变。
岳盈上前,冲着那个穿单衣的汉子说道:“你可敢与我再次比过吗?”
与岳盈比斗,他有什么不敢呢,若不是李文轩插手,岳盈在他的双鞭之下,怕是过上十多招之后就要现落败的迹象,可李文轩在那边自然是帮定了岳盈,那汉子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什么不敢,我又不是打不过你,我打不过的是你的那个小相好!”
岳盈脸上一红,顿了顿又道:“好!这次我不让他出手,就咱们两个,公平的比上几招!”
那汉子皱眉道:“你说的轻松,我功夫强过你,可赢了你也没什么光彩,何况你那小朋友在一旁,你说不叫他帮,他可不一定听你的话!”
岳盈回头道:“文……”岳盈一想,觉得李文轩的名字还是不提为好,于是直接说道:“我再与他打过,这次不管如何,你都不准出手,知道吗,你要是出手,我就不理你了!”
李文轩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心中也暗暗气恼,觉得岳盈实在是太犟了,这不是摆明叫自己为难嘛,于是低着头气呼呼的也不说话,心想自己也没答应她,一会岳盈要是还是遇险,自己该出手时还是出手,她要是生气了,那就到时候再说。
岳盈又向那汉子说道:“怎么样,你看这样子成吗?”
那汉子也被岳盈搞的十分郁闷,几乎是用有些带着求饶的口气问道:“姑娘,我们兄弟方才是说话有些得罪了你,可你也不用这般与我死磕到底吧?难道你非要见个死活不成?”
岳盈又道:“那倒是不必,我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只需堂堂正正的见个输赢就行。”
那汉子见这个麻烦是躲不过去了,于是说道:“好!那就随你,我再与你打上一场,我点到为止,不过当真伤了姑娘你,你也莫要怪我!”
那汉子说罢,双鞭一挥,就又要上前,岳盈却是撤后了一步,说道:“慢着!”
那汉子问道:“你又怎么了?不是你说要打的吗?”
岳盈说道:“我的剑法不行,我用剑是打不过你的,我要换兵刃。”
那汉子说道:“好,随你,你用什么都成,只要快快打完就是!”
岳盈向围观的人来回打量着,瞧见边上有一个老汉,用扁担担着一个面摊,本来是来回行走叫卖的,此时见这里有热闹,索性生意都不做了,将扁担横在两个架子上,自己则在上面坐着,看岳盈与那汉子打架。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走到那老汉面前,行了一礼,说道:“大伯,您这扁担能借我使使吗?”
麦面的老汉一愣,心道:“他们打架,要我的扁担干什么?难道用我这扁担当做兵器不成?可这扁担要是给那汉子一铁鞭打上去,我这吃饭的家伙不就是废了吗?”
老汉说道:“姑娘,不是我小气,你要是用我扁担去跟人打架,只怕……我这扁担是有去无回啊。”
岳盈笑道:“老伯您无需担心,您这扁担要是给打坏了,我赔您银子就是,管保你能买上好几根新扁担。”
旁边几个年轻汉子,看那老汉小气,都是连连在一旁给岳盈帮腔,七嘴八舌的一阵劝,那老碍不过面子,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老头这吃饭的家伙什就交给你拉,姑娘,你可千万小心啊。”
“多谢老伯!”岳盈拿起那老汉的扁担,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就欢欢喜喜的去了,可那穿单衣的汉子却是气的浑身发抖,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因为穿的太少,给冻的呢。
那汉子心道:“你这丫头仗着有个硬手给你撑腰,也实在是太目中无人,太狂妄了,用剑打不过我,却又去弄了一根破烂扁担过来,那不是要成心要羞辱于我吗?”
瘦高个子和驼背见状,也是十分生气,那驼背直接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兄弟没你朋友本事大,可姑娘你要非要用这破烂扁担来羞辱我兄长,我们兄弟虽说是打不过你朋友,但也只有以死相拼!”
李文轩见状,也是觉得岳盈这么做什么不妥,对江湖人物来说,输赢是家常便饭,可这面子却是比性命还要紧,岳盈一会再被那汉子给逼入险境,自己定然是要救她一番的,可在外行人看来,说不定当真是以为岳盈用扁担打败了那汉子,对那汉子来说,怕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难受。
岳盈将那扁担在手心中从上到下握了一遍。似是在打量着那扁担的粗气,随后说道:“怎么了?你们兄弟为何要生气?这扁担可是老伯的吃饭家伙,可不是什么破烂扁担,我今天要想光明正大的打赢你,还当真非得用这扁担不可。”
那汉子气的很,怒道:“好!我就让你三招,然后我一招就打烂你这扁担,叫你这小丫头如此狂妄!”
岳盈却道:“我不用你让我三招,我三招便可胜你,不过……”
不等岳盈说完,那汉子已经是快要气炸了,叫道:“什么,你大言不惭!”
岳盈继续慢慢说道:“我是不是大言不惭,一会你自然见分晓,不过其实我本来是要用长枪的,奈何这里没有,所以只能用扁担来代替了,你看到这细的一头了没,这可就是我的长枪的枪尖,这里要是点到你的身上,你可就是输了,你答应不?”
那汉子怒不可遏,叫道:“好,莫说你用那细头戳中我,只要你这扁担能沾到我的身子,就算你赢!”
“好!”岳盈将扁担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然后一抖,将扁担横落在右侧,与地面似乎触非触,左手成半拳状,靠在后腰,身板拔的笔直,着实是一个用枪行家的姿态。
李文轩看着岳盈这架势,隐约瞧着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看岳盈的起手架势,便已经知道岳盈的枪法应当不在她的剑法之下了。
岳盈昂首望着那汉子说道:“呼延先生,我进招了!”
那汉子正是复姓呼延,听到岳盈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号,心中又是一惊,纳闷这个姑娘难道会认识自己不成?
就他那么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岳盈已经猛然将身子一斜,单手执着扁担的一端,向那汉子腋下点去,而因为两人的距离有些远,岳盈这么一出手,像是怕自己的扁担够不着他似的,身子竟然是没了重心,歪歪斜斜几乎都靠在了地上。
那汉子见状,心道岳盈这是犯了大忌,还未交手,便几乎是自行倒地,她后手还如何变招?又如何躲闪?于是他大喝一声,双鞭齐动,向那扁担砸了过去。
卖面的老汉见状,只道自己的宝贝扁担是保不住,忍不住大声疾呼:“我的扁担喂!”不光是老汉,许多旁人也是暗暗摇头,这木头扁担哪里能经得住一对铁鞭的猛击,何况岳盈还是单手握着,使不上多少的力气,砸了扁担是小,那汉子要是紧跟着再冲上前去,岳盈怕是就危险了。
此时许多人都为岳盈捏了一把汗,只有李文轩不然,李文轩虽说猜不到岳盈的下一招是什么,但知道凭岳盈的聪明,既然敢第一招就如此行险,定然是早就想好了后手,而自己看不出来,想那个复姓呼延的汉子,也难猜到。
果然,岳盈的身子眼看就要躺倒地上了,突然双脚疾走,这一来,身子就斜在地上急急的向右靠了过去,而手腕也是一转,扁担就从砸下来的双鞭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你汉子没想到岳盈有这一手,而且扁担到了自己的门户之前,只要岳盈再递进一尺,就能戳中自己,那自己就是输了是,急忙一边撤步,一边双鞭交向中间,要将这扁担搅碎在自己面前。
此时岳盈已经算是走了两招,之前岳盈放下的大话说是要在三招胜出,旁人只当她是说说笑,况且这前两招,岳盈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便宜,更不信岳盈当真能在三招胜出。
岳盈不然,身子翻了半个身子,左掌在底下一撑,整个人便跃起了一丈多高,就像是一抹白云飘向了那汉子。
那穿单衣的汉子见岳盈用的这招,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厉害之处,心道他的扁担打来的时候,我用铁鞭在当中拦住,一下给她打断了就是,于是双鞭护在胸前,只等岳盈到来。
那扁担约莫有六尺多长,比真正的长枪要短了不少,而且也粗了许多,岳盈右手握着中间最粗的那里,已经是几乎有些拿捏不住,而左手则是握住了末端,似拨,又似抹的在扁担的尾端那么一晃,便来那根瞧着粗笨的扁担,竟然像是成了一条游蛇一般,指向那汉子的一段,就像是蛇头,引着风声,呼呼作响,长蛇吐信一般,就要去咬那汉子。
那汉子本来并不把这一招当回事,可突然只见那扁担头在自己面前游走不定,当即眼睛就有些花了,双鞭乱舞,想要将这扁担拦下,可奈何他是招招落空,打不着那根扁担,最后反倒听到是正胸口前一声闷响,心道坏了,再一看,果然,岳盈的手中的扁担不知道何时已经刺中了自己的胸前,着如果是当真的长枪,怕自己已经是被穿心而过,毙与当场了。
那穿单衣的汉子面如死灰,他的两个兄弟也是不知所措,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当真是三招败在了一个姑娘的扁担之下,而且这次岳盈没有使诈,也没有李文轩在一旁出手相助,完全是凭借的真本事。
岳盈这一手来的巧妙,四周的看热闹的没有一个能看明白的,过了好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好,众人这才大梦方醒,阵阵叫好声是连连不断。
那汉子双鞭杵地,仰天长叹道:“可怜啊,可怜,可怜呼延家今日却连一个女娃都比不过,有辱祖宗啊,我活着还有什么颜面!”紧跟着就突然挥着铁鞭向自己脑门上砸去,竟然是因为败给了岳盈,想不开要寻死。
这一下太过意外,他的两个兄弟惊的大叫,想要阻拦,却都是出手不及,岳盈也是吓了一条,忙叫道:“不可!”同时将扁担向前一探,想要挡下那双鞭,可他的双鞭力道实在太强,扁担撞上双鞭,当即断为了数节,更是震的岳盈掌心一痛,将剩下的半截扁担也丢在了地上,人也被逼推了几步,跟着坐在了地上。
铁鞭与那汉子的脑门只剩下不到半尺,这要是打上去,定然要脑浆迸裂不可,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是吓的大气不敢出,胆小的都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时,那对铁鞭却突然停在了半空,那汉子也是僵在原地,半点不再动弹。
岳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幸好你出手快,不然可就遭了。”
李文轩从那汉子的身后绕了出来,原来方才那千钧一发的时候,是李文轩绕道他背后点了他的穴道,叫他不能动弹,这才算是救下了他的性命。
李文轩将岳盈扶了起来,是又心疼又有几分生气,说道:“你看你,胡闹,险些弄出人命来。”岳盈只吐吐舌头,向李文轩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李文轩原本还想再多说她两句的,看了她这模样,还是刚刚跌了一脚,只是一声叹息,半句也舍不得再埋怨,将话又吞回了肚子了。
那瘦高个子与驼背,方才魂都快吓飞了,先是恼恨岳盈,后又见李文轩出手相救,也不知道是该谢还是该怨才好。
第269章 呼延三杰
李文轩向他二人抱拳说道:“适才多多得罪了,我的那个……那个朋友,她太过顽皮,我这就给你们的朋友解穴,还请两位多多费心,千万小心一些,不要让他再如此自寻短见了。”
那两人听罢,看李文轩神色不像是故意嘲弄他们,本来是想要道谢的,可一看岳盈的神色,心生猿粪,只是拱了拱手算做拉倒。
李文轩也没图他们答谢自己,直接抬手就要去给那汉子解穴,不料岳盈却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李文轩说道:“盈盈,别闹了,快让我给人家解穴吧。”
那两人见状也是忍不住说道:“我们已经认输了,姑娘你还想要怎样?难道非要折辱我们兄弟不成吗?”
岳盈指着那单衣的汉子说道:“方才与我动手的是你们的大哥呼延烈,这位瘦瘦的先生,想必是就是呼延雄了,而剩下的这位,自然就是呼延豹了,你三人是亲兄弟,江湖上人送了你们三兄弟一个名号,叫做呼延三杰,你们乃是我朝开国名将铁鞭王呼延赞的后世遗脉,你们这一支呼延血脉一直住在江陵,两位,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这两兄弟听罢,都是一凛,方才听到岳盈喊他们大哥呼延先生的时候,已经是十分吃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此时岳盈又将他们底细说的如此清晰,他们如何能不诧异?而且他们三人也确实是名将呼延赞之后,但他们却不愿沾祖上的光,少向人提起这件事情,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岳盈一直笑嘻嘻的,又不像是有什么敌意,言语之中提起他们先祖呼延赞也没有丝毫的不敬,叫他们两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只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
岳盈一笑,继续说道:“你兄弟三人曾经到襄阳投军,可是还没等进得军营,你们兄弟却是在酒后的时候与几个军官争吵了起来,那几个军官被你们打的很惨,后来你们知道那几人都是襄阳府卫队的人,然后你们三人便担心日后到了军营中定然会被追究或者是被那几个军官报复,于是就不敢再投军,逃回了江陵老家,这个我说的对不对?”
那兄弟俩面面相觑,岳盈这话说的不假,他们兄弟仨确实是干过这么一件事情,本来已经将自己的名册都递交了上去,却不料与那些襄阳府卫队的人动手,且听说那个卫队长似乎是有些什么来头,担心日后到了军营被他们报复陷害,于是就连夜跑了,他们兄弟三人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现眼,回乡之后也从未对旁人提起,而岳盈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瘦高个子,也就是呼延雄,问道:“姑娘,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兄弟的事情?”
岳盈浅浅一笑,说道:“认得你们兄弟三人容易的很,呼延铁鞭名扬天下,你们兄弟三人,六条铁鞭,哪有人不出来的道理,至于那些事情吗,嘿嘿,我不告诉你。”随后岳盈又向呼延烈说道:“呼延先生,我叫我朋友给你解穴,不过咱们可得先说好了,你可不能再寻死啦,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呼延烈此时口不能言,足不能动,却是眼睛瞪的老大,都快从眼眶子里头掉出来了,李文轩在他身后一拍,穴道刚刚一解开,呼延烈就叫道:“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岳盈说道:“好,既然是你问我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不过……咱们得换个地方说话,你跟我来。”
岳盈这就引着呼延烈往远处走去,李文轩还有那两个汉子都是不由自主的要跟上前去,岳盈却道:“你们三个不许来。”
李文轩知道岳盈方才胜了呼延烈,有几分原因是呼延烈看他是女子,没有拿出真本事,再来也是岳盈取巧的原因,他们如果当真斗起来的话,岳盈并不是那个呼延烈的对手,生怕岳盈这一去会有闪失,于是皱眉道:“不行!”
岳盈又道:“你不用担心了,放心吧,这位呼延先生绝对不会伤我的,对哦,我方才把扁担给老伯打坏了,你快去赔给人家吧!”
岳盈说罢扭头就跑,呼延烈也跟了上去,压根没有等李文轩的意思,气的李文轩是大声的喘粗气,觉得岳盈实在是不听话,给那老汉赔了扁担之后,便独个坐在小酒馆的门廊前生闷气。
那两个呼延兄弟知道自己兄长武功并不弱,与岳盈一同走开虽不晓得岳盈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两人却并不十分担心,也在距离李文轩不远处找了个空地等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岳盈笑嘻嘻的回来了,那呼延烈也是面露喜色,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看着开心的很,只不过也还带着几分囧态。李文轩看岳盈回来,看她没事了心中一踏实,当即就想迎上去,可再一想岳盈方才竟然不让自己跟去,总觉得自己被当做外人似的,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便就坐着不动,也不去管她。
那呼延雄与呼延豹见自己大哥回来了,忙迎上前去,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呼延烈哈哈一笑,说道:“什么怎么回事,来来,你们先见过岳姑娘,岳姑娘可是咱们的贵人呐,你们两个刚才说话俺么没分寸,快些赔个不是!”
那两兄弟不晓得呼延烈怎么突然将岳盈称为贵人,还说话如此向着她,但是他们对自己大哥的话从来不疑,当即都是向岳盈抱拳行礼,说道:“岳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莫要见怪。”
岳盈忙还礼道:“两位呼延大哥,严重了,方才也多有我的不是。”
呼延烈哈哈一笑,又道:“走走,咱们先请岳姑娘与那位……额,那位李兄弟进去喝酒,咱们一边喝一边说!”
这两兄弟什么都没弄明白,迷迷糊糊的就已经被呼延烈又拉进了酒馆,呼延烈经过李文轩身边的时候,呼延烈大声叫道:“李兄弟,方才多有得罪,咱们兄弟三个做东,请李兄弟喝一杯,以后大家就是好朋友了,如何?”
李文轩方才救下呼延烈,只是不希望因为岳盈的缘故闹出人命,心里头却还记得他们三人说的什么杀人的大事,所以至始至终心里头对它们并无半点的好感,更加上被岳盈气的不轻,是头也不抬,就跟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岳盈见状,给呼延烈使了一个眼色,呼延烈会意,便大声招呼的他的两个兄弟先进去了。
岳盈蹲在李文轩身旁,小声说道:“文轩,怎么啦,生我的气啦?”
李文轩说道:“没,我气不过你。”
岳盈问道:“你怪我不听你的,怪我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心里头难受了,是不是?”
李文轩不说话,岳盈晓得自己是说中了,又道:“这些事情,我以后找机会全都告诉你,好不好?”李文轩还是不说话,岳盈又道:“我知道我的脾气是不好了一些,我过去扮作男的骗你,你都不气我,你就再让我几天不好吗,我保证,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更不是想要捉弄你,我是真的有难处啊。”
岳盈此时说话十分的轻,也是头一次向李文轩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刚一开口的时候李文轩就已经心软了,可心里头多少还有些别扭,说道:“我回客栈了,你走不走?”
岳盈诧异道:“你回客栈?我想让你结识一下那呼延三兄弟,他们也都是……”
李文轩说道:“他们都是什么?你要说他们都是杀人的强盗,还都是大义凛然的好汉?”
岳盈忙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让你跟他们认识一下,对你肯定没坏处的,以后说不定还大有好处。”
李文轩说道:“你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我全听你的,你让我去跟他们喝酒,成,喝酒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但是你不觉得我这样……糊糊涂涂的,就跟个傻子似的吗……唉!”
岳盈怔了怔,她只晓得李文轩对她是百依百顺,从来没说过重话,也没扭过她的意思,李文轩突然如此说来,岳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都掉了下来,任她平日里是一肚子的各种主意办法,此时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呼延烈见李文轩与岳盈在外头迟迟不进来,便忍不住出来瞧瞧,一看两人,一个黑着脸,一个满脸通红,知道情况不妙,他们定然是吵架了,呼延烈虽说一直是个光棍,但毕竟有这么大的年岁在呢,也知道他们这种别扭旁人是搀和不得的,说不听还会越帮越糟糕,于是说道:“岳姑娘,李兄弟,实在是不巧啊,我们兄弟刚刚想起了一桩急事,今天这酒是怕是喝不成啦,不如我们三人先行告辞,你二位也累啦,先回去歇着,这顿酒让我先欠着,日后咱们再喝,如何?”
呼延豹听到自己兄长突然在外头说这酒不喝了,那怎么行,两步窜了出来,正要叫嚷,却被呼延烈堵住嘴巴给推了进去。
岳盈见呼延烈来为自己圆场,心中十分感谢,可又怕李文轩多心,也不多说什么,微微一欠身,呼延烈也是简单拱手,然后去招呼自己的两个兄弟,暗中叫他他们俩不要乱说话。
岳盈说道:“文轩,那我们就先……”
岳盈想说“先回客栈吧”,可李文轩却是已经起身大步向客栈方向走了过去,岳盈心里头酸酸的,低着头,一路瞅着自己脚尖,在李文轩后面跟着,也不再说什么了。
回了客栈,两人各自回房,都是自己觉得自己委屈,各想各的心事,谁也不肯先去找对方说话。
过去都是只有岳盈跟他闹别扭的份,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跟岳盈生气,也是奇怪了,李文轩觉得这回却是比岳盈跟他生气的时候心里头难过多了,本来想去找岳盈说说话的,可心里头烦闷的厉害,于是喝了些酒,就迷迷糊糊的睡下了,也不晓得睡了多久,忽听得后窗上一阵哔哔啵啵之声,像是有什么人在捣鬼,李文轩当即惊醒,翻身怒道:“什么人!找死吗!”
李文轩一跃直接到了窗边,伸手向外一探,便抓到了一人的手腕,李文轩的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下手也自然就重了,用力向上一提,登时就将屋外那人撞破窗户给提了进来。只听那人小声说道:“李兄弟切莫动手,是我,是我,呼延烈!”
说是呼延烈,李文轩倒也不太吃惊,只当他是因为白天的事情不服气,想要半夜来找自己下黑手,于是将他往前一推,点上了灯,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可是要来做你那些杀人的大事?”
呼延烈忙到:“不是不是,李兄弟可千万不要误会了,兄弟不是歹人啊。”
李文轩说道:“那你三更半夜的来找我,所谓何事?”
呼延烈说道:“我……我是为岳姑娘而来?”
李文轩脸上的肌肉一动,问道:“盈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呼延烈叹道:“也是我瞎操心了,我就爱管闲事,今天看到你们二人似乎是有些误会,今天这事情多少与我们兄弟三人有些干系,我若是不说清楚了,怕是这个把月都吃不下,睡不香,李兄弟,这岳姑娘人很好,很有本事,对你也是没得说,你可不能与她生气啊。”
李文轩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无需你多劳心。”
“唉,也难怪你误会。”呼延烈叹了一声,又道:“李兄弟,我们兄弟三人可不是什么坏人啊,我们说要去品剑山庄做那杀人的大事,可不是说要去做坏事,我们更不是什么强盗歹人,其实我们是要去参加江南武林义军,北上杀金人去!”
李文轩十分诧异,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大事?那你们为何要去品剑山庄?”
呼延烈说道:“这事情是品剑山庄挑的头,大家自然是到那里举头去了,这前后两位司徒庄主,都是一样的心思,实在是难得。”
李文轩微微皱眉,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完颜烈又道:“我们三人之前在襄阳做的那蠢事,你老弟也知道了,不然的话,想我们先祖,纵横沙场,那是何等的荣耀?本来我们兄弟也盼着可以堂堂正正的上战场杀敌,但如今只能去参合那武林义军,说的丧气一些,江湖的好手单打独斗行,可上沙场却不一定中用,唉!我们三人也是无奈才只好如此,岂料,今天竟然我们遇到了岳姑娘,才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李文轩听呼延烈这么一说,知道他不但不是什么大恶人,反而还是一条铮铮的汉子,一心上阵杀敌,与自己是一个心思,立时便多了许多好感。
呼延烈压低了声音又道:“李兄弟,你说实话,你当真不知道岳姑娘是什么人?”
李文轩摇头道:“我不知道。”心中却在想:“我不知道,听你的口气,难道你知道不成?”
呼延烈一拍大腿,说道:“好,豁出去了,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免得你们二人误会,就算岳姑娘怪我,那也罢了!”说罢就往李文轩耳朵根凑了过去,李文轩也是心里头怦怦直跳,不晓得完颜烈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砰——”完颜烈刚要开口,房门却被推开了,岳盈就正站在门口。
呼延烈见状,干笑了一声,李文轩也是十分尴尬,自己方才一心要听呼延烈说话,竟然都没察觉到岳盈已经到了自己门前。
呼延烈此时只想找个地方赶快躲起来,可岳盈堵在门口,李文轩跟个木有似的一动不动,呼延烈四下一瞄,只有那个打破的窗户能出去,于是说道:“你二位有话好好说,我就先不多事啊。”说罢,翻身从窗户中跃了出去,可走出去没多远,又听呼延烈在外大声喊道:“岳姑娘,我看这李兄弟是个老实人,你就都与他讲了吧,不然好好的汉子,怕是给憋坏了!”
呼延烈的声音渐渐远了,岳盈这才走到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给她取过了一张凳子,岳盈却是站着不肯座下。
忽然,岳盈小声问道:“文轩,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李文轩低头说道:“没有,怎么会呢。”
岳盈似乎松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坐下来,喃喃说道:“我小的时候,我爹将我管的特别紧,他很厉害,什么都会,他教我读书,教我明理,教我武功,甚至还给我讲兵法。”
岳盈看了李文轩一眼,问道:“一个女孩子家,本来应当是学一些女红,弹琴,书画,而我学的又是武功又是兵法的,你就不奇怪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要是在我知道你是个女子之前,我一定十分奇怪,可是现在,这些事情放到你身上也就见怪不怪了。”
第270章 和解
岳盈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别人家的女孩子都跟我不一样,每一个都是特别的柔顺,就我,像个小子,比小子还小子,我娘看着我就发愁,想想也好笑,娘她总是怕我嫁不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那时候爹爹也开始特别的忙,一年到头在家里呆不上几天,就是偶尔回家,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没说那次能在家里住上超过三天,于是爹爹自然也没空教我功夫还有兵法了,于是就是哥哥教我,可又过了两年,哥哥也跟爹爹一样,整年的不着家,他们两个人几乎常年都不在家,我越想他们,就越是跟他们怄气,特别是我爹,他不叫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去做什么,那时候给我还有弟弟请了一个老夫子,不过那教书的夫子管不住我,没几天就被我给气跑了,我爹生气,要揍我,可我娘向着我,我爹也拿我没辙,那时候他就开始后悔,后悔早些的时候,不应该把我当个男孩子来养,可是一切都迟了,我都这么大了,哪里还改的过来,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说道:“是啊,你扮作男子的时候,我就一点破绽都没瞧出来过,原来你从小就是那样,怪不得。那么然后呢,你就一直跟你爹这么怄气吗?那你爹肯定被你气坏了。”
岳盈笑道:“才没,我爹是什么人,我哪里有本事气坏了他,我前脚气了他,他怕是一转头就忘的干干净净了,到最后生气的还是我自己。我爹知道那么下去肯定管不住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盘算着把我给嫁出去,又过了两年,也不知道有一家子是怎么的不开眼了,跑到我们家里来提亲,我爹不晓得是怎么想的,也没问我的意思,居然直接就一口就给我答应了。”
李文轩身子一颤,问道:“你……你已经定亲了?”
岳盈看李文轩十分紧张,心中一甜,红着脸又道:“你别急,听我往后说,我都不知道那家是什么来路,当时只是大约知道他们家是个望族,我可不肯,于是我那时候就跟我爹说我不嫁人,我爹不答应,说是他答应过了,就不能反悔,我缠着他说了好几次,他却就是不给我当回事,我找娘说,我娘也说是既然已经答应了旁人,不好反悔。眼看距离成亲不过一个月了,我就干脆从家里偷了一匹马,一个人跑出来了,谁爱成亲谁就去,反正我是不去,然后那婚事自然就黄了,不过我爹那次是真的被我气到了,我哥给我稍消息说我爹找人拿我,把我吓坏了,也不敢再回家,就到处瞎逛。”
李文轩问道:“就是咱们在庐州见面的那时候?你就是刚刚逃婚出来?”
岳盈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已经跑出来有一个多月了,我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就换了一身男装,没想到你那么笨,一直都没看出来,还傻呵呵的跟我动手,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装傻,所以才想到说要跟你结拜的,其实就是来试探你,哪里会知道你是真的,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太顽皮了,有些……有些对不住你,不过也很开心,因为你十分照顾我,什么事情都迁就我,我觉得你蛮好的。现在想想,我爹对我也很好,我爹还有很多好朋友,好兄弟,从小就有许多人对我很好,可是,我爹他总要我事事都依着他的想法去做,我不肯,可旁人也是那样,或者是因为敬重我爹,或者是因为怕他,只要我爹说的都是对的,都要我按照我爹说的话去做,却没人愿意听我的想法,也只有你才肯,只有你听得进去我的话,只有你那么迁就我,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岳盈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现在跟你这样子也蛮好的,这次见你只见,本来特别怕你会因为知道我过去女扮男装骗了你,你会跟我生气,不再理我了,为这我偷偷担心了好久,见你不但不生气,还……我特别开心。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你会生气,是我不好,我光顾着自己想的事情了,却把你给忘了,文轩,对不起,真的,好多事情,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更不是故意要你生气的……”
李文轩叹道:“盈盈,你别说了,也是怪我,我明明知道你执拗了一些,但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好的,我却那么小心眼,唉,想想很惭愧。”
岳盈又道:“文轩,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什么都不瞒你了,我今天就全都告诉你,好不好?”
李文轩轻轻握住了岳盈的手,说道:“不用了,真的,我要是你让你现在告诉我,我会觉得是我逼你说的呢,叫我好生过意不去啊,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信你就是。”
李文轩忍不住将岳盈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可手上稍微一使劲,却听岳盈轻轻叫了一声,就忙将手缩了回去。
李文轩看着有古怪,岳盈似乎缩着手不想让自己瞧见,于是又拉过了岳盈的手,翻开一看,只见岳盈的手心里头扎了好几根又粗又长的木刺,因为钉的太深,不容易取出,而李文轩方才一握的时候,刚好抓在了木刺上面,刺疼了岳盈。
李文轩皱眉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伤的!”
岳盈说道:“那老伯的扁担不好使啊,我一心想要赢过呼延烈,一不小心就这样了,我自己拔出来了两根,剩下的太深,我就拔不出来了。”
李文轩愤愤说道:“你自己弄不出来,怎么不早说,快点过来!”
岳盈小声嘟嚷着说道:“那时候,你不是生我的气,不理我吗?”
“唉,又是我错了。”李文轩叹了一声,便拉过了岳盈的手,小心翼翼的为岳盈拔掌心的木刺。
李文轩下手十分的轻,目不斜视,生怕弄疼了岳盈,而岳盈却是用另一只手端着下巴,直直的瞧着李文轩,连眼睛都快会笑了,哪还知道痛?等到李文轩将岳盈掌心的那几根木刺拔完了,要给她上了伤药时候,岳盈才晓得。
岳盈说道:“不过就是扎了几根刺罢了,还上什么药啊。”
李文轩却是不然,将岳盈的手牢牢抓着,只管给她擦药,一边擦,一边啰嗦道:“你啊,脾气犟就算了,喜欢闹,跟我怎么闹都行,可你干什么要与别人动手,你看,这不就弄伤了吗,幸亏我看那呼延烈动手的时候处处让着你,他可不是真的打不过你,不然今天可有你倒霉的!”
岳盈笑道:“我当然能看出来他没出全力,所以我才跟他打的,不过,就算他不让着我,你不是就在旁边呢,我还怕什么呀?”
李文轩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岳盈,也不晓得是喜欢,还是发愁,又道:“别的女孩子莫说是打架见血了,就是在哪里稍微磕碰一下,都要哭哭啼啼的,而你倒好,半点也不心疼自己。”
岳盈笑道:“那不是……有你心疼吗?好拉,我答应你,我以后保证不再乱跟别人动手了,而你也不要在跟我生气了,好不好?”
李文轩不大信岳盈说的话,问道:“当真?”
岳盈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我保证,我要是再跟别人不讲理,乱跟被人动手的话,就……就让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李文轩本来看还以为岳盈是说真的,可到最后见岳盈又是嘻嘻笑笑的,更说居然让自己打她做惩罚,知道岳盈又开始跟自己闹了,是一半气恼一半好笑,轻轻在岳盈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我可知道你爹为何想把你嫁出去了!”
岳盈问道:“为什么?”
李文轩说道:“那是你爹被你气的头疼啊!”
岳盈撅着嘴巴说道:“你……你要是哪天被我气的头疼了,你可要告诉我,我自己走就是。”
李文轩忙道:“怎么会呢,你别胡说,不过……不过……”
岳盈说道:“你说什么呢,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文轩咽了口口水,涨着脸说道:“不过,你说你已经订亲了?”
岳盈没想到李选文居然突然问这个,转过身子,背着李文轩说道:“是啊,订过了。”
“啊!”李文轩心里头凉洼洼的,忍不住叫了一声。
岳盈又道:“你叫什么叫,我当时不是跑了嘛,所以……所以我爹没办法,把聘礼给退了,又给人家赔了礼,事情自然就黄了。”
“哦……”李文轩舒了一口气,又道:“那你前段时间不是回家了吗?你爹又与你说起这事情了吗?”
岳盈嘿嘿一笑,十分狡黠的说道:“我那时候跑出去,我爹先是生气,后来就开始为我着急了,四下托人寻我,最后他知道我在临安,刚把我接回家,却又气恼了,说是非要打我一顿才行,刚好我那时候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娘,还有几位叔叔又全都护着,我爹也只好作罢了呗。”
岳盈说着说着,神色十分得意。李文轩却是觉得岳盈的爹爹定然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家事也一定是特别的了得,心中暗暗的有些发毛,又问道:“那……那你这次又是偷跑出来的?”
岳盈说道:“那是自然了,我那时候在襄阳,听到了你的消息,就给我爹留了一封信,然后就跑来找你了。”
李文轩十分无奈的说道:“你怎么……你爹他岂不是又在为你着急?”
岳盈笑道:“这次不碍事,我爹现在忙得很,顾不上我呢,并且我跟他在信中写明了,说是来找你的。”岳盈满面红晕,眼睛眨个不停。
李文轩只觉得血气上涌,说道:“你说……你跟你爹说你来找我?那你爹他怎么会不生气?”
岳盈又道:“我都不急,你这么着急干嘛?对哦,我先告诉你,我爹很厉害,你可是打不过他的。”
李文轩的嘴里干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岳盈嘻嘻一笑,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爹听旁人说过你,知道你是好人。”
李文轩问道:“有人向你爹说过我?是谁?天下说我是好人的人可没几个啊。”
岳盈笑道:“你笨,自己慢慢想,咱们该说正事了!”
李文轩问道:“正事?”
岳盈说道:“是啊,要不是说正事,这么大晚上的,我才懒得来找你呢。”
李文轩低头一想,说道:“你是要说……品剑山庄?”
岳盈十分调皮的用手去拍李文轩的后脑勺,说道:“真聪明!”
李文轩被岳盈摸的浑身不自在,岳盈则是笑的十分开心,等岳盈止住了笑,这才又道:“方才那呼延烈来的时候,应当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原本是要去品剑山庄去参加什么武林义军的,对不对?”
李文轩说道:“不错,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没有来得及问清楚,你就闯进来了。”
岳盈说道:“无妨,那会我已经找他问过了,上次老司徒庄主就要组织这武林义军,可不想中道崩殂,大功未成,如今司徒朗那个小子,也要学着他爹爹这么干,按说是也在情理之中,并且借着品剑山庄的余威,据说今年这声势还不在去年之下,不知道你怎么看这件是呢?”
李文轩摇头道:“我说不好,但是方才呼延烈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岳盈又道:“那好,我来告诉你,你想想,司徒朗与那个胡管家还有刚刚被杀死的封万金,他们三人都与老庄主的死有莫大的关系,那燕云十八骑却要杀封万金灭口,他们之间也一定有着什么关系,你再好好想想,明白了吗?”
李文轩惊道:“你是说司徒朗……金人……难道这武林义军的事情幕后有金人的诡计?”
岳盈拍手道:“不错,正是如此!”
李文轩旋即又道:“不……我还是不信,我不信司徒朗真的会与金人有勾结。”
岳盈说道:“你就是这样,你总不能因为品剑山庄,就故意向着他吧?我可听那呼延烈说了,司徒朗这小子这次是只组建义军,却不去推武林盟主,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论资质名望,还是论武功,都轮不到他说话,可如果只是组建义军的话,义军的首领武功不见得一定要高,年龄也不一定要大,品剑山庄财大气粗,只要拿出银子将义军的吃饭花费给包了,司徒朗想要夺下这个义军的首领,自然是手到擒来,而且听呼延烈所讲,这次的武林豪杰,怕是得过去上千人,司徒朗若是当真图谋不轨,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李文轩听岳盈所说,也是越想越不踏实,岳盈见状,又安慰他道:“你也别想太多,毕竟这些只是我的推测,实情如何,说也说不准,反正封万金这条线索已经断了,不如咱们索性再去品剑山庄走上一遭,一来看看有没有办法摘掉你的黑锅,再来也能去这义军凑凑热闹,如何?”
“去品剑山庄?”李文轩心中十分犹豫,又道:“可这去品剑山庄的话,我要是叫人认出来,怕是就被当做杀人凶手给拿了。”
岳盈说道:“你好笨,我保管你到时候不让人认出来就是了!”然后办过李文轩的身子,对着李文轩的脸上好一阵比划,说道:“这里给你贴个膏药,那边给你沾上一片胡子,脸上再涂一层煤灰,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吧!”
李文轩笑道:“你这哪里是为了不让我被别人看出来啊,是你自己想玩,对吧?”
岳盈笑了笑又道:“那呼延家的三个兄弟,我已经指点他们去了别处,我问过他们,他们说品剑山庄定的各路江湖人物集结的时间是三月二十五,咱们的时间还充足的很,咱们可以一路游山玩水,不用着急的。”
李文轩又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一路上怕是会遇到不少的江湖人物吧,万一要是在路上被人认出我来,那可是不妙啊,我总不能每天都弄的怪模怪样吧,并且出了这江湖上的人物,官府哪里怕是也有捉拿我的文书,唉,想想就头疼。”
岳盈说道:“怎么?害怕拉?”
李文轩说道:“我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凭空多那些麻烦罢了。”
岳盈说道:“那也是,反正时间还宽松,不如咱们先绕道江州,然后转走水路去绍兴就好了,那些青城派的人是打南边过来的,咱们先向南折过去,他们想必也会去品剑山庄,就算他们中途跟别人说起你,也不会猜到咱们是先行奔南走了,自然不会撞到他们,你说怎么样?”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你这办法好,咱们就先去江州,一路坐船清静自在,你也没得地方惹事了,对不对?”
岳盈叫道:“你还说我!”
李文轩忙道:“不敢,不敢,丘兄,文轩知错了!”
第271章 女人的高招
李文轩与岳盈两人两骑先是南下走了三日,到了江州之后,怎奈岳盈玩性大起,想要到鄱阳湖一游,两人便又在鄱阳湖那里盘亘了三日,然后才卖了卖掉了马匹,租了一艘船,经信州、衢州一线,转向东北,绕了老大一个弯,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多天,这才到了绍兴地界。
李文轩与岳盈曾经来过绍兴,故地又重游,自然感慨颇多,那时候李文轩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救下了刘珍珍与刘老汉一家,却被宁不凡陷害,险些丧命在牢狱中,若不是岳盈请来了救兵直闯大牢将李文轩救了出来,李文轩的小命那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文轩吃过了牢狱的苦头,虽说只有那半天,但也是印象十分深刻,绍兴靠近临安,是江南一大重镇,官差兵丁不像莆田小镇那般松散,四处守卫巡逻是十分严密。李文轩在莆田城见到过官府捉拿自己的榜文,生怕这绍兴城中也有,自是十分忌惮。
这一日两人到了杭州城外,已是下午过半,李文轩担心自己会因为福州镖局的事情被官府认出来,便不想进城去住客栈,打算在周边找个镇子,寻个小客栈过夜了事,可岳盈却是丝毫不见介意,非要拉着进去。李文轩只道岳盈又要胡闹起来,但怎么讲都讲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城去了,一路上直念阿弥陀佛,盼望着千万不要有人认出自己。
两人在城里找了一家十分敞亮的大客栈,客栈的伙计见他们两人都带着兵刃,便晓得他们都是江湖中人,走江湖的大多脾气暴躁,于是对他们两人也是服侍的周到,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客战中一切安顿妥当,岳盈便跑来找李文轩,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了嘛,你来绍兴,官府那些人肯定不会寻你麻烦的,你还不信。”
李文轩气道:“你啊,还是不知轻重,十多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情,一旦他们认出我来,不光是要拿我,你跟我在一起,怕是你也要被连累的!”
岳盈笑道:“怎嘛?你原来是在担心我啊?”
李文轩说道:“我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你却总是故意叫我那么揪心!”
岳盈晃着李文轩手臂,撒娇道:“好啦,是我不好,大不了让你打我两下出出气,成么?”
李文轩问道:“你说真的?”
岳盈点头道:“当然!”
“好!”李文轩大声应了一声,然后双拳并拢,当真拿出了一副要揍人的样子,挡在岳盈的面前。
岳盈知道李文轩断然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可瞧见李文轩那摩拳擦掌的架势,更是一脸坏笑,不知道李文轩是要做什么,也是慌了神,叫道:“你干什么,你……你来真的啊!”
李文轩嘿嘿笑道:“你都答应了,我自然要来真的了。”
李文轩说罢一手按住了岳盈的肩膀,岳盈反手想要推开李文轩,但李文轩怕抓疼了岳盈,手上的力道虽说是不大,可手臂却是沉稳的很,岳盈推不动,而一抬手臂,反又被李文轩趁势压在了肩膀上面。
岳盈身上有一处地方十分怕痒,那就是脖子,平素要是遇到的刮风的天气,岳盈都要用高高的衣领将脖子给拢起来,生怕被风吹的痒。
李文轩一边坏笑,一边就毛手毛脚的向岳盈的脖子探了过去。
岳盈见状,大叫道:“救命啊!我错了,我不闹了,我不敢了行吗?”
李文轩本来就是与岳盈闹着玩的,不是真的要搔她的痒,于是便暂且停手,说道:“好,你让我停手可以,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
岳盈满脸通红,叫道:“你这是要挟我!”
李文轩说道:“我怎么要挟你了,你方才说的要我打你几下,我舍不得打你,就只要来搔痒了。”李文轩说着,又将爪子探了过去。
岳盈急的又是大叫:“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欺负人!”
李文轩十分满意的说道:“好,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答应的,将来不能反悔。”
岳盈嘟着最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李文轩说道:“那我就说了,最近这些日子里,不管是这绍兴城,还是远处的品剑山庄,一定是到处都有许多的武林中人,你可千万不要在跟别人乱使脾气,胡乱动手,人多眼杂,我被人认出了不打紧,可是万一惹上了硬茬,我怕你会有闪失啊。”
岳盈本来正在气恼,心道李文轩居然敢这样对自己动手动脚,可听他已将,原来李文轩是想跟她说这种事情,李文轩用的手段虽说是气人,但这事情却全都是为了她好的,岳盈瞪了李文轩一眼,心里头不怒反甜,正要答应,却听得“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紧跟着就跳进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腰间悬着一柄钢刀,显然也是练家子,那汉子叫道:“刚才是这屋子里头有人在喊救命吗!”
李文轩与岳盈两人一下子就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汉子,那汉子瞧见李文轩抓着岳盈,把岳盈抵在墙根,似乎正在欲行不轨之事,叫道:“好你个采花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大胆,快些放开那姑娘,不然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李文轩本来还当是有人认出来了自己,来找自己晦气,听那汉子这么一说,当下也明白了,原来是方才自己与岳盈嬉闹,惊动了他,他将自己误会成了歹人,于是笑道:“这位老兄,你误会了,我其实不是……”
李文轩正想要向那汉子解释,说自己不是什么采花贼,于是抓着岳盈的手自然也松了,手臂的上的力道也卸了,可岳盈不等李文轩把话说完,却突然在李文轩胸用力前一堆,李文轩没有半点防备,被岳盈推的退后了两尺,是一脸的疑惑。
李文轩正要问岳盈是要做什么,可岳盈却双手掩面,也退后几步,将让趴到桌子上哭道:“我不活了,我以后不活了!”
那汉子一听岳盈如此哭诉,心道果然是这个小子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哪里还肯再听李文轩解释,再次骂道:“你这贼子!老子今天就行侠仗义来教训你!”说罢就向李文轩扑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方才岳盈那么一喊,李文轩脑袋就像是给重锤敲了一下,不用说,岳盈自然是故意的。可那汉子什么都不知道,是好心来给岳盈出头的,李文轩又不好与那汉子动手,看他扑上前来,忙向旁边跳开,口中说道:“误会,都是误会,老兄先听我解释!”
李文轩再想要解释,可那汉子哪里还肯相信?叫道:“等我将你打趴下了,你再慢慢跟这姑娘道歉吧!”说着就将拳头向李文轩的身上招呼,好在李文轩的轻功胜过他许多,在屋里左右躲闪,并没有被那汉子沾到分毫。
李文轩看那汉子不听自己说话,也晓得了岳盈肯定是因为恼恨自己方才制住了她,这才想法子整自己,懊悔不已,知道想要脱身还得求她才是,于是说道:“盈盈,方才是我不好,我错了,真的,我跟你道歉。”
李文轩这话是对岳盈说的,是为了方才的事情道歉,可在那汉子看来,则是李文轩为了方才做的下流事情在求饶,他是越听越愤,本来使的是拳脚,怒从心头起,此时却刷的一声抽出了单刀,向李文轩砍来。
那汉子将单刀使了出来,就算是砍不到李文轩,这屋子怕是会被他给打烂了,那动静也一定会闹大,到时候这客栈中住的人多,怕是都会过来瞧热闹,事情必定不好收场。
李文轩此时哭的心思都有了,看那汉子刚刚举起钢刀,还没落下,急忙抢上,一手拿住了那汉子的右腕,那汉子竟然十分凶悍,看李文轩轻功比他厉害许多,也不退缩,竟然是为了素不相识的岳盈豁出去了,左掌一翻,向李文轩肋下打了过去。
李文轩虽说自己十分无奈,但看这个汉子却是一个特别正直的人,更不想出手伤他了,只好老老实实的用手挡下了那一掌,并趁机拿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
那汉子自视臂力不弱,没想到被李文轩抓住双手手腕,自己竟然是挣扎不开,气愤之余,于是左脚抬起,踹向李文轩的膝盖。
李文轩上身也是动弹不得,下身也不好躲闪,怕那汉子乱踢乱撞当真给自己踢上了,于是趁着那汉子抬脚未高,就抢先出手,一脚踩在了那汉子的脚面上,叫他的脚抬不起来。
那汉子没想到处处被李文轩挟制,怪叫一声,身子便径直向李文轩撞了过来,这一下李文轩则是没办法了,两人本就紧紧挨着,如何躲闪?
李文轩被那汉子抵着退后了几步,坐在了身后的一张太师椅上,那汉子则是在李文轩的上面死死的压着李文轩,李文轩怕他再出脚来踢自己,便在自己坐下的时候,趁机盘住了那汉子的双腿,叫那汉子不能动弹,不过李文轩也是半点不能动,两人一个上,一个下,都歪倒在了那张太师椅上面,形状甚是滑稽。
岳盈本来一直双手掩面,哼哼唧唧的装作在哭泣,不过双手却是呲开了一道缝,偷偷看着李文轩与那汉子是如何动手的,没想到后面竟然是越看越好笑,指头缝里看的不清楚,便干脆连脸都不挡了,也不装哭了,就那么瞪大眼睛,津津有味的瞧着,若是在她面前摆上瓜子茶水,不晓得的人还当她是在看戏呢。
李文轩用十分无奈的口气向岳盈求饶到:“盈盈,我错了,你快跟这位老兄讲清楚吧,这……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吧。”
那汉子背对这岳盈,看不到岳盈此时正笑的欢,还当李文轩是要花言巧语去骗岳盈,当即又道:“姑娘,你别信这小贼的话,我已经把他制住了,你听我的,把那边那个花瓶拿来,朝这小淫贼的脑门上使劲的来一下子,管教他好看,也给你出气了!”
岳盈一笑,故意说道:“哦,是哦,他欺负我,他确实该打!”岳盈说罢,当真就去取了一个花瓶抱在手中。
李文轩慌了,叫道:“这位老兄,你别信她,我……我不是……盈盈,你别胡来啊!”
李文轩如此一叫,那汉子则是更加来劲了,卯足了力气又将李文轩往凳子上使劲压了一压。
岳盈嗔道:“你还说我?那我问你,方才到底是谁先胡来的?”
李文轩一怔,说道:“是……是我……是我先胡来的,我错了成吗,盈盈,快别闹了,你跟这位老兄说说,这老兄也是好人,我不能……”
岳盈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位大哥是好人,这为大哥侠义心肠,锄强扶弱,哪像你,有事没事的就欺负我!”
那汉子听岳盈称赞自己,心里头美滋滋的,是无比的受用,可是他的双手早被李文轩捏的麻了,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就要出丑,到时候定然糟糕,于是又道:“姑娘,你先别说了,快些给这小子来一下子,这小淫贼也有两把刷子,可别一会叫他跑了,那可就不妙了!”
那汉子只认为是他制住了李文轩,却不知道李文轩是看他性情耿直,所以暗中是招招相让,半点不肯伤他,于是才被他压在身下,李文轩此时只要运力一挣,马上就可脱身,只是这汉子的手足上怕是难免要受伤了。
岳盈故意叹了一口气,坐在桌旁,说道:“这大哥,我舍不得打他啊。”
“啊?舍不得?”那汉子都是不明白岳盈为何这么说,想要转过身子去看看,可跟李文轩如此缠在一起,却是转不动半点。
岳盈又道:“是啊,我要是这么一花瓶砸下去,把他打死了,或者是打的呆呆傻傻的,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岳盈说着,又抽泣了记下,听着就竟像是当真落了泪。
那汉子也糊涂了,说道:“姑娘,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人家多的是,这小子是个采花贼,打死了也无碍,你可不能对他心软啊!”
岳盈说道:“什么采花贼,他可不是采花贼!他……他是我……”岳盈说到此,意味深长的哼咛了一声,又道:“我们早就有了婚约,可他却朝三暮四的,今天去逗邻家的娇小姐,明天又去招惹村外的疯丫头,他跟谁都亲,就是待我不好,我方才说了他两句,他不然不听,还十分不高兴,对我要打要骂的,你说我……我可怎么办啊。”
那汉子长大了嘴巴,显然是被岳盈的话给搅和蒙了,而李文轩则是哭笑不得,那汉子愣了好一会,向李文轩问道:“你……你真的不是淫贼啊?
李文轩没好气的说道:“我自然不是什么淫贼了,可我也不是……”
李文轩还想再多做解释,却瞧见岳盈十分凶悍的瞪了自己一眼,于是往下说,改口道:“老兄,这都是误会,不如咱们就罢手吧?如何?”
那汉子身上的力道刚刚松了一些,却又是突然一紧,又道:“不成,我松开了你,你回头还要打骂这姑娘怎么办?你小子,不是我说你,你未过门的媳妇长的那么俊,你小子是哪根筋不开窍啊,还沾花惹草的,换做别人是你,对这么好的姑娘,供着都来不及,你居然还舍得打她?你啊你,还不如小淫贼了!”
“我……我……”李文轩听那汉子教训着自己,为难的要死,再看岳盈,却是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就是不敢出声罢了。
李文轩叹道:“盈盈,好吧,我错了,你说罢,怎么样你才肯让这老兄放开我?”
岳盈收住了笑,这才娇滴滴的说道:“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什么主意,其实往后不管是你打我,还是骂我,我其实也都不会怪你的,这位大哥,多谢你了,你就放开他吧。”
那汉子一听,心道这个姑娘人实在太好了,模样俊俏不说,却是这般善解人意,这么懂事,当真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媳妇,都这时候还替自己面前的这个臭小子说话,他更是觉得愤愤不平,说道:“不行!不成!小子,你太对不起这位姑娘了!”
李文轩哭丧着脸,说道:“老兄,那你打算怎样才肯放了我?”
你汉子想了想,说道:“有这么好的姑娘给你做媳妇,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实在是叫人生气,这样吧,你发个誓,就说你以后再也不打别的女人的主意,一辈子对这个姑娘好,我就放了你!”
李文轩本来是十分郁闷,可此时那汉子随口这么一说,却是触动了心事,再看岳盈,也不见再发笑了,而是转过了身子,似乎是不敢瞧自己似的,又想起岳盈方才说的那些话,虽说都是胡言乱语,实则也都是她的一片心意,一个女儿家,当着外人的面,说与自己如何如何,那是早就把心托给自己,李文轩也不懊恼了,相反却是心中颇多愧疚,于是大声道:“好,我发誓!”
第272章 火烧一指宗
那汉子说道:“你发誓,我在这听着,你说的好,我才肯放你,要说的不好,哼!”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对盈盈好,绝对不会骂她,更不会打她,我若是三心二意,惦记别的姑娘,对不起她,那就叫我……叫我……”
李文轩正在想后面的话该如何说,那汉子却叫道:“就叫你打一辈子光棍!一辈子再没姑娘跟你好!”
李文轩也说道:“好,那就叫我打一辈子光棍!一个人过一辈子。”
那汉子咧着大嘴笑了笑,似是心满意足,又向岳盈问道:“姑娘,我看这小子是知错了,说话挺诚心的,你看这行了吗?”
岳盈小声道:“有什么行不行的,我本来就没有叫他发誓……”
那汉子冲着李文轩笑道:“你看看,看你这没过门的媳妇多好,哎呀,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吧,可得好好待人家姑娘,你哪天要是把人姑娘给气走了,可有你后悔的。”
那汉子说罢,手脚的力道就松了,只是方才被李文轩扣的太紧,力道松了,却是全身酸麻,居然站不起来,可他又好面子,不好明说。
李文轩双手已经腾了出来,知道那汉子的情形,便暗暗用力,在他腋下一托,就扶着那汉子就站了起来,自己随后也站起,却是故意向旁边一踉跄,装作好像自己站不稳要摔倒似的,不经意的又拉了那汉子一把。
那汉子脚下本来就站不稳,被李文轩一拉,当即就坐在了凳子上。而李文轩则是站在了他旁边,笑道:“多谢老兄方才手下留情!”
“不谢,不谢……”那汉子有点蒙,本来以为是要跌跤的,却又如何恰巧坐在了这里,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在他本来就不是精细人,想不明白也就不愿意再废心思多想,也自然没料到是李文轩故意让他坐在那里,免得他出丑。
岳盈此时也转了过来,看着李文轩,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突然又满面绯红,一句话不说,捂着脸扭头跑了出去。
李文轩叫道:“盈盈,你别走啊!”
那汉子在凳子上还站不起来,看岳盈跑出去了,只是李文轩还傻呵呵的站在那里不动弹,看着着急,于是说道:“你这小子,姑娘都跑了,傻杵着干啥,你还不快去追?”
“哦,是啊,是!”李文轩又向那汉子抱拳道:“多谢这位大哥了!”然后就快步追了出去。
岳盈没有跑远,只是跑回自己房中罢了,李文轩跟了过去,可岳盈已经插上了门,还靠在门上,李文轩在外头推不开,于是李文轩在外头说道:“盈盈,你怎么了,你开门啊?”
岳盈在屋里说道:“我不开!”
李文轩说道:“你就开门吧,我保证不挠你的痒了,成吗?”
岳盈又道:“那……那你发的誓还算数吗?”
李文轩脑袋中突然晃过了苏晴雪的影子,脚根子似乎都有些软了,再寻思方才岳盈说的什么自己勾搭邻家的娇小姐,说的不正是苏晴雪吗?还有那个什么村子外的疯丫头,不就是那个叫明珠的金人姑娘么?
李文轩心道:“那个金人女子是盈盈自己胡乱想出来的,做不得数,可晴雪这个……这个我可该可怎么办?”
李文轩这么稍一迟疑的功夫,岳盈见他说话不痛快,却是又道:“好,你说话不算话,没关系,我方才就当做没听到好了!”
李文轩知道情形不妙,叫道:“算!我说话算数!”
“咔――”房门打开了,岳盈也正站在李文轩面前,问道:“真的?”
李文轩点头道:“真的!”
岳盈说道:“那你还不进来,在外头愣着做什么,不晓得多少人都在看着你呢,羞也不羞?”
李文轩一回头,果然,楼上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瞧着他与岳盈,李文轩尴尬异常,此时那汉子的腿脚也不麻了,从那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也瞧见了四下里围观者慎众,于是大声嚷嚷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人家小夫妻拌个嘴,你们凑个什么热闹,要是耐不住了,自个儿回家找媳妇也吵吵去!”
许多人听那汉子这么一喊,本来的一点好奇,也都给他折了风景,觉得甚是无趣,李文轩与岳盈却是更加尴尬,岳盈一把将李文轩拉了进来,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岳盈在凳子上一坐,好像还是有些气呼呼的,说道:“你本事大了,刚才居然敢欺负我,哼!”
李文轩干笑道:“我……我那不是为你好吗,怕你这些天生出事情了,我这也是忧心你呢,再说,方才我也是被折腾的够呛了,你也就别气了,好吧。”
岳盈从桌子下摸出了一把剪刀,在桌子上一拍,说道:“你来,坐我前面来!”
李文轩心头一凛,暗叫不妙,心道:“盈盈他不会是还不解恨,非要扎我一剪子才甘心吧?”
岳盈又道:“你来不来?”
“哦,好,我来,我来。”李文轩慢吞吞的坐下,眼睛始终不离那把剑刀,已经做好了转身奔逃的准备。
哪知道岳盈却小声道:“你只知道你是在我为着想,可是我为你想了多少事,做了多少事,你又知道吗?”
“咔嚓――”岳盈拿起剪刀,并没有去扎李文轩,却是在自己的胸前垂下的发梢上剪下了一绺头发。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敢毁伤,李文轩见岳盈突然剪自己的头发,惊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么好的头发,你剪它作甚?”
岳盈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文轩问道:“因为我?”
岳盈把那些头发在掌心摊开,然后在李文轩的脸庞两侧比了比,又道:“看来这些给你做个络腮胡子是够了。”
李文轩说道:“原来你这是给我的,唉,我刚才还以为你是要用剪刀扎我出气呢?吓的我不轻,实在是太惭愧了。mianhuatang.info”
岳盈又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倒出了一些粘乎乎的东西在了茶杯中,一边搅拌,一边说道:“你要是再敢欺负我,我就真的扎你!”
李文轩说道:“你现在扎我就行,我不动!”
岳盈说道:“别说拉,把脸凑过来,可不许乱动啊。”
李文轩很听话,把脸凑了过去,岳盈则把那些粘乎乎的东西都涂在了李文轩的腮帮子上面,然后又道:“现在你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等你脸上的这些东西干了,我就取下来给你做个胡子,等弄好了,就算过去那些见过你的人,想必也不好再认出来你了。”
李文轩因为不能说话,只能探直了脑袋保持原样呆坐呢,岳盈便也不再戏弄他了,取过剪刀,将自己的那些断发一根根的修剪整齐,好作为给李文轩的假胡子。
李文轩虽说不能动,眼睛却没闲着,看着岳盈趴在桌子上修剪头发的模样,就像是当年铁铃儿在做针线活似的,那时候李文轩的衣衫破了,都是铁铃儿给缝补的,李文轩从小就看着铁铃儿给自己补衣服,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可是,今天李文轩是头一次见岳盈这么细致的在做一件小事,也是在为自己,那模样跟铁铃儿特别像,好像那个曾经与自己浪荡江湖的丘兄已经不见了,自己面前的,只剩下了这个又聪明又调皮,特别会让人生气,却时时为自己着想的岳姑娘。
李文轩心口一热,突然特别想从后头将岳盈轻轻抱住,可不知道为何,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叫自己有些忌惮,不是忌惮别人,是忌惮自己,好像自己若是碰一碰岳盈,就像是作恶一般,心中十分的不忍,十分的羞愧。若是面前这个女子是苏晴雪,李文轩是绝对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的,思前想后,李文轩始终都是仅仅目不转睛的看着岳盈,一动不动。
岳盈将那些头发修好了,回头见李文轩正在神游天外,连眼神都乱了,便擦的一下将李文轩脸上贴的那些东西揭了下来,李文轩还在想着岳盈,当即吓了一条,岳盈则是笑的合不拢嘴。
岳盈从李文轩两腮上揭下的那些粘乎乎的东西,已经连成了一体,柔柔的,软软的,颜色也跟真人的皮肤没什么两样,岳盈说道:“等会我把头发给你粘上去,你再出门的时候把这个带上,就大功告成了!”
李文轩笑道:“嗯,好,就是可惜你的头发了。”
岳盈摸了摸自己的那一缕断发,说道:“不碍事,反正头发是越长越长的嘛。”
李文轩又道:“盈盈,我这回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说真的!”
岳盈一愣,问道:“什么真的假的,你又想干嘛?”
李文轩正色说道:“我方才发的誓,都是心里话,全都算数!”
岳盈看李文轩神色古怪,猜他肯定是在想自己方才说的什么已经有了婚约等等那一通话,脸一红,小声说道:“到底算不算数,你心里知道,不过我刚才的话,可都是随口说的,你可别瞎想,更不许再提,知道吗?。”
李文轩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
岳盈问道:“不过什么?”
李文轩笑道:“我们既然同行,万一有人问起,那咱们两人应当如何称呼呢?”
岳盈小声道:“随你,我才不管呢。”
李文轩慢吞吞的说道:“反正……方才你都跟那个汉子说你是我还没过门的……”
岳盈再怎么说,毕竟是女儿家,见李文轩又说此事,羞的不行,叫道:“我都不让你提了,你却还要说!”说着就在李文轩胳膊上使劲了拧了一把,疼的李文轩直咧嘴,也不敢再替,只寻思着当真有人问起的时候,看岳盈的心情再说。
岳盈不再与李文轩打闹,小心翼翼的去休整李文轩的假胡子,李文轩则出去寻那个汉子,李文轩见那汉子耿直,心里头感觉很是合得来,想要结交一番,只是却不见了他的踪影,便出门为岳盈买了几样小点心。
岳盈一直在忙着弄那副胡子,李文轩送来的点心,却是都没顾上碰。
李文轩说道:“盈盈,日子还早呢,这胡子也不打紧,你不用这么着急。”
岳盈却道:“怎么不着急,可急的很啊。”
李文轩说道:“为什么?”
岳盈说道:“你忘记了?这绍兴城里头,可是有咱们的一个死对头啊!”
李文轩说道:“你是说那宁非凡与宁不二父子?”
“嗯!”岳盈点头道:“不错,上次你吃了他们的大亏,险些就栽了,这次咱们既然回来了,今晚可得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帐!”
说道那宁氏夫子,李文轩也是十分厌恶,还有绍兴的那个知府,李文轩虽然没见过他,却知道他与宁非凡是姻亲关系,不然也不会惊动那许多官差还捉拿自己,说起这一事,李文轩自然是怒由心生,刚要答应,却不知道岳盈想要搞什么名堂,犹豫了一下,问道:“盈盈,你打算怎么干?”
岳盈说道:“绿林好汉怎么干,咱们俩就怎么干!”
李文轩惊道:“不可,咱们不能杀人啊!”
岳盈说道:“谁叫你去杀人拉,杀人的是强盗,咱们可是好汉!我是说,咱们在宁非凡的家里放上一把大火,要是有机会,再顺手借他千八百两银子出来,咱们自个儿留上几十两做日后的盘缠,剩下的银子就在今晚给散了,随便找条路,每家每户里面都丢上十两八两的,你看怎么样?”
李文轩拍手叫道:“好主意,不过不光是那宁非凡的家里,还有那个绍兴知府,他哥宁非凡是亲戚,也不是个什么好官,他家里的银子肯定多,咱们也去他的家里走一趟,都给他弄出来!”
岳盈笑了笑,说道:“没看出来,你胆子也不小啊,官家的东西你都敢动。”
李文轩说道:“谁叫他不是好人,我管他是当官还是不当官,在我看来都一样。”
岳盈说道:“好,知府不是小官,绍兴城就属他最大,他的府邸要是出了事情,那这肯定动静就大了,咱们晚上就先去宁非凡家里动手,然后再去闹那个知府,嘿嘿,现在刚好许多江湖中人都来了这里,难免有些是手脚不干净的,完事之后,那知府一定怀疑那些人,绝不会查到咱们两个头上,你信不信?”
李文轩连连点头,岳盈则是在一旁觉得好笑,她本以为李文轩是个老实人,可没想到干这偷东西放火的事情,李文轩倒是十分的来劲,让她大大的意外。
李文轩与岳盈将晚上的计划商量妥当,然后岳盈出门逛荡了一圈,不晓得在哪里弄来了两身夜行衣,因为青霜剑太过扎眼,岳盈又给李文轩买了一柄与青霜剑长短差不多的剑叫李文轩晚上带着,然后将李文轩的胡子收拾好,两人便早早的各自回房歇息,好养精蓄锐。
李文轩一直惦记着晚上又是放火,又是偷银子的,激动得不行,睡了没多大会儿,就醒了,翻来覆去的挨到了子时,这就换上了夜行衣,轻手轻脚的去招呼岳盈,一敲岳盈的门,这才知道岳盈原来也是早就换好衣服就等他了。
两人都穿着黑衣,蒙着面,可岳盈还是不放心,又给李文轩将假胡子带上,这才悄悄从后窗跳了出门,以免惊动客栈的其他人。
从客栈到宁非凡的大宅子着实有一段距离,中间需要得经过许多的街道屋舍,李文轩便轻轻抱着岳盈,一路在屋舍间健步如飞,岳盈起初不肯,可寻思着自己独个走怕是不小心会惊动了巡夜的人,于是便也不抗拒了,任由李文轩抱着,只是岳盈脸上蒙着黑布,不管是喜怒还是羞赧,李文轩却是半点都看不到。
等到了一指宗,只见除了前后门有几个弟子在巡夜之外,其他地方则是十分安静,连个鬼影都没有,两人一路顺顺当当,没费什么劲就潜入了进去,先将里面地形探了仔细。
两人伏在花园的假山后,岳盈小声说道:“文轩,我看那姓宁的父子定然是住在后院的大屋里面,他们的财物想必也多放置在那里,我在这里等着,你轻功好,就先去前面将厨房还有柴房一并都给点着了,火越大越好,这俩家伙只听说家里着火了,定然会起来到前面去查探,然后咱们两个就趁机将他们值钱的东西给取了,你说,好不好?”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好,那我去了,你在这里多小心,可千万不要出去,那个宁非凡的功夫很厉害,你要撞上他,肯定打不过他的。”
李文轩离去后不一会,就见一指宗大宅的前院现出点点火光,很快,那火光越来越亮,火焰直窜上来,有两层楼那么高,岳盈在这边隔着一堵墙都瞧的清清楚楚,并且那火烧着火的地方也挺大的,不像是只烧了柴房与厨房,好像连边上的厢房也给点着了。
第273章 放火劫财
岳盈正想要爬上假山的顶上,好看清楚那边的火到底烧的怎么样了,可才刚刚一冒头,肩膀就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岳盈吓了一跳,还当是被人发现了,差点从假山上上摔了下来,幸好是是被人在伸手扶了一把,一回头却见是李文轩,气的小声叫道:“你什么时候就溜回来了,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还以为是鬼,你可吓死我了!”
李文轩笑道:“我可是早就回来了,咱们干坏事,当然要十分小心了,倒是你,你说好了在这里藏好的,怎么却还去怕假山,就不怕被人瞧见吗?”
岳盈知道自己理亏,便胡乱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我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并且就算那姓宁的真的出来了,我也不怕他!”
李文轩叹道:“你啊!唉!”
两人正说话间,便听得前院的呼喊声已经起来,先是一两个人大声惊呼:“着火了,着火了。”很快就那声音就有两个人变成了四个,十个,二十个,很快,整个前院都是乱糟糟的呼喊之声,都在喊着救火。
岳盈听着前面越乱,心中是越高兴,问道:“我不是叫你只烧个柴房和厨房吗?这火怎么这么大?你是不是把别的地方也给点了,可别弄出人命啊!”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吧,我本来是只打算烧柴房和厨房的,可那边上刚好有几间厢房,我进去探了一下,见里面没有人,都是空空的,不少白不烧,于是就一股脑把那几间屋子也给点了,你是不知道啊,厨房里好多的菜油,我点火的时候,把菜油都给浇到了柴火上,火一下字就烧起来了,并且这火怕是一时半会还灭不了了。”
岳盈轻轻打了李文轩一下,说道:“哎呀,你太坏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让你去,我自己去放火了。”
李文轩笑道:“可不能叫你去,你要是去了,怕是这整个大宅子都他要给烧没拉!”
李文轩与岳盈正说笑间,李文轩突然将岳盈身子往下一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别动,有人过来了。”
岳盈透过假山的上的缝隙向外望去,外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瞧见,正怀疑李文轩是不是听错了,可很快就见有两个灰头土脸的汉子,从前面忙不更迭的向后院的那座大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定然是来给宁非凡报信的。岳盈心中暗暗佩服李文轩耳力了得,却也发愁日后若是在想捉弄他得十分小心了。
不等他二人到门前,宁非凡也被前院的动静给惊醒了,只穿着内里的衬衣就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了,刚好与那跑来报信的两个人撞上。
李文轩与岳盈虽说与他间隔的很远,见到那两个人向宁非凡一阵比划,随后就听到宁非凡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两人的脸上,随后大声叫道:“废物!快救火!救火!”至于别的什么话,则是距离太远了,实在是听不清楚。
宁非凡一边骂着,连外衫都顾不得回去穿好,便向着火的方向疾奔了过去,那两个报信的也不敢怠慢了,快步敢了上去。
宁非凡与那两个汉子走了不一会,宁不二也从屋里迷迷瞪瞪的慌了出来,一见自家里头是火光冲天,也慌张了,左右叫喊了一通,可人都去前院救火了,谁还有功夫来搭理他?宁不二也慌手慌脚的跑了过去,只不过他则是远不如他爹的身手,一道上慢吞吞的,看来这个大少爷那时候被李文轩一顿好打之后,也没长记性要练些功夫。
等到他们几个人都走远了,岳盈笑道:“好了,走,咱们抓紧时间发财去!”
李文轩在前,岳盈在后,李文轩先行看了一下,再次这大屋的四周确实没人,这才招呼岳盈过来。
两人轻手轻脚的迈进了屋子,果然,宁非凡家中的摆设确实非凡,看着定然有不少的油水,只是宁非凡作为一派宗主,这家中摆设多了许多富贵,却是少了许多江湖气息,也难怪他养的儿子如此不成器。
两人在厅中转了一圈,便向卧室摸了过去,李文轩抬脚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放在门口的香炉,发出了“咣当――”的一声。随后就听到屋中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你这死鬼回来啦,外头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着火了,可吓死我了!”
李文轩一惊,没想到屋中还有人,可再一想也是正常,宁非凡是个有老婆的人,屋里有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文轩正犹豫如何对付这个女人,岳盈却怕那女子发现自己,已经抢身冲了进去,只听方才说话那女子重重的哼了一下,便没动静了,随后听岳盈说道:“你快些进来把,不碍事拉!”
李文轩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鼓囔囔的,显然是下面罩着一个人,岳盈见李文轩盯着床上,心头大为不快,叫道:“你乱看什么看,不许看!”
李文轩也不是想要占人便宜,只是好奇才多看了两眼,被岳盈一骂,也想起了非礼勿视,忙转过头来说道:“好好,我不看,我不看,不过你……你刚才不会是杀了她吧?”
岳盈说道:“他男人虽然是个混蛋,可他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我杀他作甚,就是把她打晕了,免得碍咱们事情。”
李文轩说道:“好,那咱们快些找银子,免得一会宁非凡回来,撞上咱们。”
两人这就在屋中一阵的翻箱倒柜,可是找来找去,只有一叠子的银票,与一些珠宝首饰,李文轩点了点那些银票,竟然有两千多两,可现银却是半点都没有。
岳盈气道:“这宁非凡,搞的什么鬼,手头上竟然一点现银都没有!”
李文轩说道:“那也没关系啊,咱们不是找到了这许多银票吗?有两千多两,咱们改天给兑成银子就是了。”
岳盈说道:“银票可不行,玩玩用不得,他今晚丢了银票,天亮之后一定会到银号去打招呼的,咱们只要一去兑银子,肯定马上就被人瞧出来,那可就麻烦了。算了,倒霉,倒霉!今天这一趟白干啦,咱们快走吧!”
李文轩跟着岳盈一同出门,不过却也不想把那些珠宝首饰与银票留给宁非凡,全数揣在了怀里,被岳盈瞧见了,笑他是个财迷,不去做强盗实在是可惜了。
两人原本的计划是踩过了宁非凡的老窝,紧接着就要去那知府大人的官邸也搅和一番的,可是没料到李文轩的这把火放的有点太大了,火苗窜的高,几乎照亮了小半个绍兴城,纵使他们俩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了,毕竟官家不必寻常,万一被发现了,可就是糟糕,于是趁着四周的住户还没被大火的动静吵醒的时候,就悄悄找暗道离去,不声不响的又潜回了客栈。
第二次,李文轩白天也换上了那络腮胡子的打扮,店里的伙计见了,知道他们是江湖客,不好惹,便也当做没见着一般。
李文轩与岳盈先是到知府的住处瞧清楚了地形,然后就陪着岳盈在城里东游西逛,好不快活,李文轩想要把昨天盗来的金首饰融了,给岳盈打一只发钗,岳盈却是说什么都不要。
两人能一天过了许多酒肉铺子,茶楼馆子,还有说书的,唱戏的,不管在哪,一路上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说昨晚宁非凡的宅子被一大伙蒙面大盗给烧了,还被夺取了好多银子,有说几百两的,也有的说盗走了上万两的,有说那伙蒙面大盗是十几个人,也有说有百十号人的,说的是十分的邪乎,不过不管事情传的多么邪乎,不管是谁说起这件事,几乎都是各个面露喜色,显然宁非凡平素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如今他一倒霉,众人却是跟着十分高兴。
李文轩与岳盈只是笑而不语,本来觉得没捞到银子,多少有些遗憾,如今却也是心满意足了,并且暗暗打定了主意,今夜到那知府的宅子里,一定要弄点银子出来,到时候给散了,那才更叫是大快人心呢。
这一晚到了子时,李文轩与岳盈换上夜行衣,便按照白天踩的路径寻到了知府的官邸里。
李文轩与岳盈都已经打探清楚了,这绍兴知府名作柳彦召,对外说他这官是考来的,实则却是花银子捐来的,他有个妹子叫做柳剑兰,嫁给了宁非凡,也就是昨夜被岳盈打晕过去的那个女子。
这柳彦召也是口碑差劲的很,在他手下经过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以至于老百姓们口头上传了这么一句话:“穷不打官司,富不进堂门”,说的就是那柳彦召,穷人若是到他那衙门里打官司,只要对方给柳彦召送上好处,原告能给你变被告,小罪变重罪,只要钱送的到的他满意,拿下几条人命也不在话下。
那柳彦召不光是贪,并且还是当真的贪得无厌,就算是有钱人也不敢在他那里打官司,不管是谁,只要是被柳彦召瞧上了家中的钱财,一场官司下来,不管是有理没理,总要被柳彦召软硬兼施白白给讹去七八成,这些年来,他与宁非凡俩人狼狈为奸,做的坏事是数不胜数,所以人人提起他都是恨得牙痒。
李文轩与岳盈本来是打算与昨夜一样,弄出点动静,调虎离山,然后拿银子了事,可听到柳彦召竟然比想象中要奸恶许多,便都打定了主意,还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才行。
两人进了柳彦召的官邸,这官邸不同宁非凡的老窝,就算是晚上,内外也有好几处守夜的兵丁,李文轩带着岳盈高来高去的越过了几道院墙,那些守夜人的人是一点都没察觉,李文轩便与岳盈到了柳彦召的屋子前面。
柳彦召住的地方倒也是颇为清雅,廊桥水榭,山石台阁,一应俱全,只可惜是在晚上,若是换做白天肯定漂亮的紧,不晓得的还是以为这是那个文学大儒的家里,但细细一想,柳彦召弄这么好看的宅子,花的不是官府的银子,就是诈的老百姓的血汗,更是叫李文轩与岳盈生气。
柳彦召的大宅子旁边,还有几间小一些的房子,看着模样也是不错,大约是给留给客人的厢房之类,再或就是给下人住的,李文轩也没太过在意,看四下无人,就伏在柳彦召的门前,用钩子挑开了柳彦召的房门,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摸了进去,打算先拿住柳彦召再说。
李文轩在前面走着,虽说不晓得柳彦召在何处,可李文轩却是能听到他的鼾声,而且屋中只有他一个人,李文轩顺着鼾声一路摸了进去,李文轩脚步特别轻,一直摸到柳彦召的窗前,那家伙却还是睡的香,竟然是一点都没察觉。
李文轩觉得这狗官天天做亏心事,竟然也能睡的这么香,觉得好笑,有意要吓他一吓,一手执剑,另一手直接啪啪给了他两个十分响亮的耳光,登时柳彦召的两个脸蛋就跟馒头似的,肿的老高。
柳彦召脸上一痛,大惊醒来,迷迷糊糊的正要叫喊,可嘴巴立即就被李文轩给堵住了,然后又看到有一把利剑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当时就吓傻了。
李文轩小声说道:“狗官,你给我老实一些,不然我这就将你的狗头割下来!”
柳彦召被这么一吓,那还敢说个不字?是一个劲的点头。
李文轩又道:“你先穿衣服,你要是敢出一点声音,我就要你的命!”
柳彦召不敢违背,又是点头,李文轩松开了他,可他全身抖的厉害,,双手哆哆嗦嗦的,好一阵子才将衣服穿好。
李文轩轻轻拍了拍手,这是他给岳盈的暗号,只要他拍手,岳盈就可以进来了。
岳盈进来瞧见李文轩将那柳彦召已经吓的服帖,也是欢喜,不过她只是瞧着,并不开口讲话。
柳彦召看来人不止李文轩一个,还有别的帮手,马上就想起了昨夜他妹夫家里的事情,更是害怕,于是颤颤说道:“两位大侠,只要你们不要我的性命,我们什么事情都听你们的。”说罢就是磕头如捣蒜。
李文轩说道:“你说话小点声,我问你,你搜刮来的银子都在哪,你得老实告诉我,我们本来是不打算要你性命的,可是若是不说实话,可就别怪我们手底下黑了!”
那柳彦召果然是知道保命要紧,哆哆嗦嗦的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小钥匙,又打开床头下的小柜子,一拉开,只见里面一半是花花绿绿的宝石,还有一半全都是金疙瘩,看的李文轩眼都花了,也更是生气,抓着他衣领,当即又是两个耳光,骂道:“你这狗官,搜刮了这么多,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将你这不义之财取了去!”
李文轩这边说着,岳盈就已经取了一个带来的口袋,将抽屉里面的那些黄白之物全数给装了进去。
柳彦召见状,心疼的是双泪纵流,跟死了亲爹亲妈似的,哭道:“两位大侠,你们发发善心,别都给我拿走的,咱们五五分,成不成?四六也行,你六我四,我保证日后绝对不追究,也不下公文捉拿你们?行不?”
李文轩一转手又给了柳彦召一耳光,说道:“你这狗官,你意思是我只要将你这东西都取走了,你就要捉拿我不成吗?”
柳彦召一怔,忙道:“不敢,不敢,不敢……”
李文轩说道:“柳彦召,我告诉你,我老家就是绍兴的,你做的每一件坏事我都是一清二楚,今天我将你这东西拿走,日后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做官,就算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还那么贪得无厌,我下次来就不要你的银子了,直接要你的狗命!”
“是是是!”柳彦召一个劲的磕头,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李文轩从又道:“我怕你记性不好,我今天给你留个记号!”
李文轩长剑一挥,当即刷刷刷的出了三剑,在柳彦召的肚皮上划了三道口子,每一道都不深,只破皮肉,却也十分疼痛,柳彦召想要叫喊,李文轩则是抢上一步点了他的哑穴,柳彦召痛的在床上翻来滚去,却是一声也喊不出来,又翻滚了一下,又痛又怕,竟然晕了过去。
李文轩向岳盈点点头,两人这就打算离去,李文轩心中十分得意,觉得教训了这个狗官,痛快无比。
李文轩与岳盈出了屋门,正打算施展轻功上房,却瞧见外头那几间小屋里竟然不知道何时都已经亮了起来,心道暗道不妙,就在此时,又见一道金光不知道从何处突然向岳盈的面门飞来,而岳盈却像是还没瞧见这变化。
李文轩大叫:“小心!”同时伸手将岳盈向后一拉,那到金光便擦着岳盈脸颊飞过,将李文轩吓出了一身冷汗,然后那金光又转了两圈,便向方才来的方向飞了回去。
李文轩此时看清楚了,那金光其实是一柄金灿灿的弯刀,此时已经握在了一个黑衣汉子的的手中,看到那身黑衣,李文轩与岳盈都已经是十分熟悉,因为穿着这种衣衫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燕云十八骑!
第274章 陷身官邸
“这是的大宋官员的府邸,那些号称燕云十八骑的金人怎么会在这里?”李文轩与岳盈的心中同时都闪过了这样的一个念头,虽然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梗概,但也都知道情况是十分的不妙。
那个使圆月弯刀的人,李文轩在薛公镇与他交过手,那时候李文轩不敌他,被他用掌力震伤,即便是此时,李文轩对他的本事也不敢小觑,特别是他那一手飞来飞去弯刀,当真动起手来的时候,更是叫人琢磨不定,难免会为之分心。
李文轩从来没见过燕云十八骑的人是单独行动的,每次他们都是三五人一伙出现,既然看到了那个使圆月弯刀的人,便生怕此时还会有别的人埋伏在四周,李文轩一人抵挡倒也不怕,可是岳盈功夫不比他们,动起来手刀剑无眼,人一多便难顾周全,李文轩担心岳盈的安危,不远与他们正面冲突,便拉着岳盈慢慢向屋中退去,打算先拿住那个窝囊的柳知府做人质再说。
李文轩拉着岳盈刚刚向后退了两步,便听得屋顶上有什么东西轻轻响动,知道上面也埋伏有人,再一看,只见一流星锤已经向自己肩头砸了下来。
“快进去抓住那狗官!”李文轩一边呼喝,已经将岳盈推进了屋子,而那流星锤距离自己肩膀已经不过一尺,李文轩无暇出剑相迎,于是将身子一低,那流星锤就顺着李文轩左肩滑了过去,李文轩暗暗叫道:“好险,这要是打上去,肩膀怕是就给他废了!”
李文轩不等那人再出手,在那流星锤落下之时,右掌一伸,便抓住了流星锤后面牵着的铁链子。用力一拉,想要将屋顶那人拉下来,可上面那人力道竟然不弱,李文轩这一拉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两人也不过是僵持之势。
李文轩拉他不动,便倏的跃起,长剑出鞘,向上面那人刺去,可长剑一出,又是一枚流星锤落了下来。
李文轩手中的若是青霜剑,大可与那流星锤硬碰硬的来一下,但此时手中的不过是寻常兵刃,李文轩不想冒险,便出脚在墙上一踢,整个人荡了起来,在半空中划了个弧线,一剑向屋顶那人脑门刺了下去,屋顶上的那人也是一身的黑衣,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
李文轩这一剑刺的快,但那人也非泛泛之辈,左手向后一勾,本来大空了的那记流星锤竟然折返回来,再次迎向了李文轩的长剑。
李文轩不敢恋战,便一咬牙,打算就这么一剑次过去试试,就算长剑被流星锤给震断,自己也可趁机用近身功夫将他拿下。
“嗤――”的一声,长剑撞在了流星锤上,这一招若是旁人来用,长剑必然是要折断的,但李文轩一招一式使出来,不知不觉都已经注入了内力,虽说这不是青霜剑,但也比普通宝剑威力强了几分,长剑不但没有撞断,反倒是将流星锤迫到了一旁,那黑衣人一惊,赶忙往旁边滚去,避开这一剑。
李文轩只要陈胜追击,不出五招定然就可上了这人,可是突然听到“啊――”岳盈在屋中惊叫了一声,吓的李文轩出了一身冷汗,哪还有心思与屋顶这人动手?
李文轩跃下了屋顶,刚要奔进去悄悄是出了什么状况,就见一柄长刀从屋中慢慢亮了出来,而那长刀正架在岳盈的脖颈之上,岳盈被那使刀的人挟持者,随时都可能被他取了性命。
原来这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入了人,就在岳盈回头去擒那柳彦召的时候,却是刚好被抓了个正着。
李文轩忙叫道:“不可!你不可伤了她!”
李文轩方才动手的时候,始终都抓了一只流星锤在手中,此时一慌张,屋顶上使用流星锤那人猛的一用力,李文轩再也抓不住铁链,流星锤又被那人给夺了回去。
李文轩向后跃出两步,那屋顶上的人,屋中的人,还有远处那个使用圆月弯刀的人,也都陆续到了这大屋前,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黑衣,并且全都是李文轩之前就见过的,那个使用长刀的,李文轩也曾在薛公镇与他交手,那个用流星锤的,李文轩则是在红叶寺与他动过手。李文轩都曾在他们手下吃过亏。
使长刀那人冷笑道:“哪里来的毛贼,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打知府大人的主意,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使圆月弯刀那人却是说道:“不然,我原来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怂蛋,不过看这两个小子倒是十分有种,难得啊,哈哈!”
那使长刀的人又道:“你错啦,我手里这个可是个雌鸟!”
是圆月弯刀那人一听说岳盈是个女子,哈哈一笑,这就要伸手去抓岳盈面前的黑巾。
李文轩叫道:“你别碰她!”
那人手一顿,想了想,说道:“好,你叫我不碰他也行,不过你得把你的真面目来给我瞧瞧!”
李文轩初时一见这三人十分慌张,更兼岳盈被他们夺在手中,简直是六神无主,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虽说是认得他们,但是他们却不认得自己,这才稍稍没那么紧张,并且自己虽说蒙着面,但脸上还沾着岳盈给做的假胡子,就算给他们瞧见也不妨事。
于是李文轩又道:“好,我答应你,你别动我朋友!”说罢手一抓,就将黑巾丢在了地上。
那三人见面前这个汉子年龄虽说不大,却是胡子拉碴的,更加上脸上被岳盈给涂得灰不溜丢的,哪里能认出来他是李文轩?
那个使流星锤的说道:“这小子力气不小,有些本事,刚才险些将我的流星锤夺了去,他奶奶的,怎么办,咱们这就废了他?”
那个用圆月弯刀的突然说道:“慢!你先让我问他几句,然后再动手不迟!”
这人低头想了一会,然后与另外两人小声说了几句,又看了看岳盈身上背的那袋金银财宝,说道:“小子,你朋友在我们手上,这里又是知府衙门,你可别想跑,我问你几句话,你须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文轩不知道这三个人要耍什么鬼把戏,但是岳盈在他们手中,自己不敢用强,反正他们不认识自己,只要先行保住岳盈的周全,其他则是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那人说道:“我问你,你们两个人来这里是做什么?”
李文轩指着岳盈身上的包袱说道:“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劫财!”
那人又说道:“昨天绍兴城里宁非凡的家被人烧了,还抢走了不少的银子,也是你两人做的吧?”
李文轩心想:“反正自己连劫知府都给劫了,劫个宁非凡还有什么了不起的?”索性一并认了,于是说道:“不错,也是我干的!”
“好,果真有胆量!”那人竟然为李文轩叫好,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些欢喜之意。
那用长刀的人在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然后又耳语了几句,那人当即脸色又沉了下去,李文轩心中十分不踏实,生怕是那个使长刀的人认出了自己。
使圆月弯刀的人又道:“小子,我问你,是谁主使你到宁非凡,还有知府的家里来闹事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不然……哼,我就先要了你朋友的性命!”说着,他就将金灿灿的弯刀横在了岳盈的脖子前面
岳盈被人从后抓着脖颈,动弹不得,也讲不出话来,但那眼神则是担忧多于惊恐,一个劲的给李文轩向远处使眼色,似是在劝李文轩逃走,只是李文轩越是看岳盈如此,更是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救得岳盈才是。
李文轩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是糊涂了,他与岳盈干这两桩子事情,一来是因为过去在他们手下倒了霉,所以就专程来教训他们一顿,二则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劫走了他们的银子,随便接济些些穷人也是好的,事情都是两人谋划的,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谈何是有人主使呢?那就实在是没道理了
李文轩说道:“什么主使?我二人就是来劫财的,要什么主使?”
那人又道:“你给我装傻!”说着将弯刀又向岳盈的咽喉迫近了三分。
李文轩慌了,抢上前去叫道:“你不要伤她!”
那人的刀停住了,说道:“我不伤她可以,那我再问你一次,是谁主使你来的?”
李文轩焦急万分,说道:“我……什么主使?真的没有!你要是不信,你杀了我吧,别碰我朋友!”
那用圆月弯刀的人看李文轩焦急的要死,是当真的担心岳盈,不像是说谎,特不但没杀人,手中的弯刀反倒是慢慢松开了岳盈,又问道:“那你火烧一指宗,夜闯知府官邸,不管是被宁非凡抓到,还是被知府抓到,都是丢性命的事情,你当真就是只为了那么点银子?”
李文轩说道:“不错,我确实只为银子,不过他们的银子可是不少,不是那么点,特别是这个狗官,至于被他们抓住,却是没想过,今晚……今晚是倒霉!”
屋中又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乱响动,李文轩还当他们还有帮手,细看原来是那柳彦召醒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还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有刺客,有刺客!”
柳彦召一边叫,一边捂着肚子往外跑,看到那三个黑衣人与李文轩对峙,更是已经拿住了其中一个,又大声叫道:“就是他,给我杀了他!”显然是认识这三个人。
不过柳彦召只是叫喊的厉害,却是不敢上前,而是躲在那三人的身后,那三个人也没有听他使唤的意思。
柳彦召喊了几声,没人动弹,老大的没去,又见到岳盈被人拿的死死的,便想先拿岳盈来出出气,转身不晓得从哪里取了一把匕首,就要向岳盈的身后扎去。
李文轩大惊,可岳盈被人抓的牢牢的,他又没法出手,可如何是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刀下去,李文轩就跟自己挨了一刀似的,心头一阵刺痛,差点摔在了地上,不过最后却没听到岳盈喊痛,反倒是那柳彦召怪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那匕首也落在了地上,原来是那个使圆月弯刀的人将他的匕首给夺了去。
柳彦召叫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这两个毛贼抢我的东西,你怎么护着他们?”
那人说道:“知府大人切莫见怪,只是我还有话要问问他们,得罪了!”
柳彦召气的浑身发颤,但看他神色却又是不敢得罪这三个人,敢怒不敢言罢了。
经过了柳彦召的一通呼喊,四处巡逻的兵丁也早已听见了动静,只是没人肯冒头,一直等到凑齐了百十号人,这才呜嗷的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多数人围在李文轩的身后,还有一些则去四下打埋伏,免得被李文轩逃脱了。至于柳彦召身边,因为有那三个黑衣人在,却是没人过去。
李文轩此时是前有猛虎,后有追兵,当真是走投无路,想要拼死救下岳盈,却是无从下手。
那使圆月弯刀的人看到突然涌入了这么多的兵丁,似是十分的不悦,又道:“小子,将你的兵刃交出来!”
李文轩知道自己交了手中的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可岳盈在他们手中,李文轩又能如何,只好将长剑先前一抛,扔在了那个用流星锤的汉子的面前。
那人又道:“你今晚已经是进了死地,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保你活命,你的这个姑娘也可保周全,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李文轩此时已经无望,听他这么说,似乎是话中另有深意,心想反正自己没什么办法,不如先答应他也好,于是说道:“好,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那人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进屋里讲。”然后又向柳彦召说道:“柳大人,我与他们说几句话,还请你叫这些废物不要来打搅我们。”
柳彦召面色十分不快,可还是点头答应了,一挥手,那些拦在李文轩身后的兵丁当即远远让开了一条通路。
李文轩被使长刀与流星锤的那两人一前一后带着进了旁边的那几间小屋,岳盈则随后也被使圆月弯刀那人给带了进去。
他们三人将岳盈的兵刃也给卸了下去,见他们两人都已经两手空空,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提防的厉害,只是将岳盈拉在一旁,三人各找位子坐下,像审犯人一般的将李文轩围在中间。
用圆月弯刀那人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李文轩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却不能说,于是摇头说道:“我又没见过你们三个人,怎么会知道你们是谁?”
那人又问道:“我方才听到你说你家是这绍兴本地的,是真是假?”
李文轩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都被他们听了去,之前也是信口胡诌,想来骗那柳彦召自己是绍兴本地人的话,柳彦召日后或许会多少忌惮自己,给他个顾虑,叫他不敢作恶。这黑衣人既然开口相问,定然是已经看出了破绽,于是李文轩说到:“我方才是骗他的,我不是绍兴的,我其实是建康的,只是怕他日后查案子,追究我,所以才故意骗他。”李文轩小时候家在庐州,庐州与建康两地的人说话口音十分相似,于是李文轩干脆又胡编了一个自己家是建康的,反正这些人听口音是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那人笑道:“你倒也是狡猾,可你是健康的人,在哪里发财不行?为何又跑这么远的路到这绍兴来呢?我听说最近在品剑山庄组了一个什么抗金义军,你老实说,是不是为了参加那抗金义军来的这里?你要当真是抗金的好汉子,说不定我高兴了,就能绕你一命。”
李文轩心道:“这人怎么会问我这个,他是金人,我要是说我是想参加抗金的义军,他哪里会放我,不杀我才怪,幸好我晓得他是金人,不然这下可就遭了。”
李文轩说道:“我……我确实冲着那抗金义军来的……”
果然,李文轩刚说一半,那三人手中都是微微一动,杀气顿现,李文轩马上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并不是为了什么抗金义军,你们也知道的,因为这事情的缘故,绍兴四处的江湖人物多的很,都说人多手杂,我做案子得给自己留个后路,趁乱下手是最好不过,不管是宁非凡还是这绍兴知府,他们都不会想到是我这个无名小卒下的手,要查也是从江湖大盗身上下手,并且说不定碍于不敢得罪那许多的武林人物,自认倒霉也,这件事就此改过去了。”
李文轩说罢,那三人的面色都是有所缓和,使圆月弯刀的那人又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方才动手的时候功夫也不错,却做这盗窃的勾当,实在是可惜了,我这里现在给你指引一条明路,可以保你日后金银不愁,说不定还能落个好名声,让你光宗耀祖,如何?”
第275章 意外收获
李文轩心里怦怦直跳,问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那人哈哈大笑到:“干什么你先不用管,我现在还信不过你,也不会告诉你我是谁,至于究竟要让你做什么,我们还得商议一下,你现在只需要答应,具体的日后我自然会吩咐你就是。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家伙是想让我为他们金人卖命,实在是好笑,我可是恨不得能将他们扒皮抽筋,可笑至极,只是现在……管他呢,为了盈盈,一时权宜之计,暂且答应他也成!”
李文轩说道:“好,我答应你!”
“不行!”岳盈突然喊了一声,这一下子实在是吓坏了李文轩,李文轩心道我这是权宜之计,你可不能跟我在这要紧的时候发脾气啊,这要是犟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岳盈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给松开了,只不过是一直站在一旁,没说话罢了,使圆月弯刀那人也是惊异了一下,随后问道:“姑娘,你男人都答应了,你为什么还说不行?”
岳盈脸上先是一红,过了会才大声道:“你们都是官府的人!我的家人都是被你们这些狗官还有狗腿子给害的!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卖命!”
那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姑娘,你放心,我保证,我与那些狗官绝对不是一路的,反而,我们是他们的死对头,更不会叫你们两个去给他们卖命,难道你忘记了,刚才那狗官要扎你一刀,还是我帮了你呢!”
岳盈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你说的当真?”
那人拍着胸脯说道:“绝对当真!日后我要是叫你帮他们做事,你们两个不干就是,我绝对二话不说!”
岳盈又看了看李文轩,见李文轩已经被自己给吓的脸都白了,又慢慢说道:“好,我暂且信你。”
那人大笑,说道:“好,我看你们两位都是有胆有识,更是有情有义,我今天就放了你们,不过你们须得给我留下名号住处,我日后有事情要你们做的时候,也好去找你们,是不是?”
李文轩自己似乎都不相信,本来以为自己是进了什么龙潭虎穴,性命都成了问题,可那人居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将自己与岳盈给放了,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当真?”
“怎么?你还怕我骗你不成!”那人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两锭二十两的金子,放到了岳盈的身边,又道:“这金子是给你们的定钱,你们两个只要肯为我卖命,事成之后,再给你们一百两金子,并且还有更大的好处给你们,不过至于究竟是什么那就暂且不与你们说了,当然,这些也都要看你们的本事,小子,这好处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你要上心才是啊?”
李文轩还在犹豫,岳盈已经一把抓过了两锭金子,塞在了怀里,说道:“好,我答应!”说罢又拉下了面前的黑巾,又说道:“我们现在不知道你们是谁,并且我猜你们也不是完全信任我们两人,我们亦是如此,请恕实在是难以用真姓名相告,你且称呼他阿牛,叫我阿花,他日我们晓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时候自然会以真姓名相告,如何?”
李文轩本来计划着胡乱说上两个名字告诉他们就是了,可岳盈如此随口编了两个假名字,岂不是让他们不高兴?
使圆月弯刀的人笑道:“好,看不出姑娘还是个爽快人,不说无妨,你若是当真告诉我你们的姓名,其实我也不见得相信,如此倒是刚刚好。”
岳盈又道:“我们二人就住在绍兴城东的同归客栈,你们若是要找我们,到那里便可,不过……这知府那边……明日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那人又道:“狗官的那里你们不用管,我担保他不会去找你们麻烦就是,但是你刚才拿了他的这些东西,还是给留下的好,那柳彦召爱财如命,你若是将这些东西都给他取了去,怕是就难善罢甘休了。”
岳盈点头道:“好!”然后便取下那装着财宝的布袋撂到了桌子上。不过岳盈摘下布袋的时候,却是十分隐蔽的伸手从布袋中探出了几颗宝石,只是在场的都是高手,李文轩将岳盈的手法瞧的清楚,那使圆月弯刀的人似乎也是瞧见了,却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并不给岳盈点破。
双方这就算是说好了,那人先行出门,找柳彦召说了几句,果然,四下看守的兵丁全数都散了去,然后向李文轩与岳盈说道:“阿牛兄弟,阿花姑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这就是朋友了,你们回客栈等我消息吧,等到发财之时,我自会通知你,你们也莫要动什么歪脑筋,晓得吗?”
李文轩向他们拱了拱手,这就转身要走,岳盈又道:“慢着,我们的兵刃呢。”
那人哈哈大笑,一挥手,那个使流星锤的人便将他们两把宝剑送了过来,岳盈也是微微致意,然后便随着李文轩离去。
李文轩与岳盈是翻墙进来的,自然也是翻墙出去,两人一直不敢胡乱说话,到了墙角下,岳盈突然小声道:“慢点,轻功别使的太高明!”
李文轩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向上一跃,似乎是够不着墙头,单手攀着墙,身子又挣了一下,这才算是上去,然后岳盈则是跃起之后被李文轩给拉了上去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两人出了知府的官邸,这才都是舒了一口气,岳盈又道:“文轩,我怕他们会派人来跟踪咱们,路上咱们也别走的太快,说话声音也不能大了。”
李文轩又道:“不管他们跟踪不跟踪,你已经把咱们客栈告诉了他们,咱们这还回去吗?”
岳盈说道:“当然回去,你不想知道他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事情吗?今夜虽说是十分凶险,可咱们误打误撞,他们反倒让咱俩替他们做事,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打探消息的好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李文轩说道:“我无妨,只是你……是不是让你太冒险了,方才你可是真的吓坏我了,我生怕你会出事。”
岳盈说道:“你也真是的,我被他们抓住了,你傻乎乎的连兵刃都不要了,他们要是杀你,你可怎么办?”
李文轩又道:“我怎么办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也不活了!”
岳盈轻轻拍了他一下,说道:“你胡说,以后可再也别这样了!”
李文轩叹了一声又道:“盈盈,你说他们当真信任咱俩吗?”
岳盈说道:“他们这种人是谁都不会相信的,只不过是暂时利用罢了,至于咱们两个,他们想用咱们给他们做事,这看起来倒是真的。”
李文轩又问道:“你这话怎么讲?”
岳盈笑道:“之前他问你答不答应给他们做事的时候,我见你一口就要答应下来,我觉得不妥,因为咱们要是答应的太痛快了,他们反倒是会起疑心,或者是认为咱们也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求生,所以骗他们的。于是我就说什么不给狗官卖命的话,这样字一来,他们的顾忌就少了几分,然后我又装的十分爱财,收了他的两锭金元宝,又偷偷的拿了柳彦召的几颗宝石,让他们知道咱们两个是用钱可以买动的人,也就是可以供他们驱使,然后我让他们看看我的面目,又故意告诉他们我不愿意将真名告诉他们,看起来是咱们两个信不过他们,实则是对它们开诚布公,叫他们吃下定心丸,他们就更不在怀疑咱们了,嘿嘿!”
岳盈笑的紧,李文轩也是笑道:“真有你的,你这个鬼灵精,你太厉害了,你可知道,你那几下子,我都没想到,反倒是把我给吓的够呛!”
岳盈说道:“你这么老实,若是连你都吓不到,还怎么能骗得过他们几个?不过你今晚倒也是不错,我生怕你会说错话,可他们问你事情的时候,你也没出漏子嘛?”
李文轩挠着脑袋道:“其实……其实我都没怎么想,就是怕他们对你不利,所以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他就是,总是只要你没事,做什么都行!”
岳盈嗔道:“他们叫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啊?”
李文轩说道:“我去,就是杀皇帝老子我也敢!”
岳盈叫道:“你又胡说,看我不打你!”岳盈也就是抬抬手,哪里舍得打下去?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李文轩又道:“盈盈,那咱们回去之后应该怎么办?”
岳盈说道:“那还不好说?咱们将到手的这些金银通通花了去!”
李文轩张大嘴说道:“什么?这么多金子,全都花了?咱们不是说要送人的吗?”
岳盈叫道:“刚刚还夸你,你却又笨起来了,你怎么不想想,咱们两个现在可是江洋大盗,江湖大盗哪个不是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的,咱们现在手头有钱了,要是攒着不花,或者到处送人,一下子就能被人看出破绽,他们若是当真有要紧事情让咱俩去办,一定会暗中跟踪咱们一两天,等咱们将银子花的差不多了,看着没破绽,他们自然就会找上门来了。”
李文轩想想也是,不过看着岳盈手中的金子还有宝石,却是发愁该怎么花出去才好。
岳盈瞧着李文轩发呆,又说道:“不过我可跟先你说好了,你喝酒吃饭可以,但是花天酒地你想都别想,不然我可跟你没完!”
李文轩哑然失笑,说道:“跟你一起喝酒算不算?”
岳盈气的满脸通红,呀的叫了一声,这回却是当真朝李文轩身上打了过去。
岳盈之前的担心不假,李文轩与岳盈前脚一走,那使长刀的人就跟了上来,见李文轩的功夫虽说不错,但看轻功也不好算得上是一流的境地,然后又一路跟下去,看岳盈方才说的客栈是否是骗他们的。
李文轩与岳盈死里逃生,又稀里糊涂的骗得他们信任,心里头开心的很,恰巧半夜这路上又没人,也不着急回去了,两人就嘻嘻哈哈一路打情骂俏的,叫那汉子在后面跟着,是又羡慕,有生气,是着急的不行,却一点不敢声张。最后一直悄悄的跟了将近一个时辰,李文轩与岳盈这才算是回到了客栈,那使长刀的汉子却是烦的要死,再也不多留片刻,啐了口唾沫,悻悻归去。
两人这一晚上折腾,连惊带吓的,又是走夜路的,都是劳累的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陆续起来。
岳盈拉着李文轩出门,先去将宝石与金子换成了银票与些散碎银子,然后就拉着李文轩在城里一通乱逛,各种吃喝玩闹,着实花费了不少的银子,让李文轩看着干瞪眼。等到了晌午,两人就在城中一家最贵的酒楼上叫了满满的一大桌子好菜,几乎将酒楼里头能叫到的好菜全都点了一遍,连店小二都忍不住直吐舌头。
李文轩与岳盈吃喝的正欢,楼上又来了一拨客人,前后有十多号人,也都带着兵刃,看身形打扮也都是习武之人,八成也是为了品剑山庄的武林义军一事来的,那些人分两桌坐下,也叫了菜肴,不过是大没李文轩与岳盈这边的丰盛了。
那十几号人看着都像是有什么心事,十分的不快,一个个都耷拉着脸,就跟刚被人骂过一顿似的。
李文轩起初对他们并不怎么上心,自打岳盈给他贴了一脸的假胡子之后,李文轩的胆子就大了,再也不担心什么人会认出自己来。
李文轩与岳盈出手阔绰,却是没有丝毫的凶戾之气,在外玩耍也好,上酒楼吃饭也罢,不管与谁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两人学的来江湖大盗的大手大脚,却是学不来那份凶悍与邪恶,所以这店小二看他们出手大方,又好说话,也自然是十分乐意伺候了,端茶送水,换菜倒酒,忙的是不亦乐乎。
那般的十几个汉子可就是不同了,刚刚一坐下的时候,就是扯着嗓子喊道:“跑堂的,死哪去啦,大爷们饿了,还不快来伺候!”
其实店小二就在李文轩这桌边上,跟他们进的很,被这么刺耳的一喊,是吓了一跳,向李文轩这边赔了个笑,就赶忙过去招呼,那些人没点多少东西,口气却是硬的很,不断的挑三拣四,问东问西,一会说茶水难喝,一会要店小二多送一壶酒,店小二有一个不答应,就是左一句他奶奶的,右一句他娘的,将店小二骂的是晕头转向。
店小二不敢招惹他们,只能唯唯诺诺的给他们小心伺候着,心里头却是将他们祖宗都给骂遍了。
李文轩与岳盈在一旁瞧着,也都是暗暗的生气,心道这些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的一些专门欺软怕硬的主,看起来凶巴巴的,实则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不管是武林也好,官场也好,商场也罢,但凡当真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会没来由的去找一个店小二的晦气,莫说店小二没错,就算是真的有错了,大都也会一笑置之,与人方便,也会显得自己颇有度量。
李文轩瞧着这些人骂骂咧咧的,十分的厌烦,也没心情吃喝了,不想在这里多呆着,便向岳盈说道:“盈盈,这里吵闹的厉害,实在是烦心,咱们走吧!”
岳盈是个女儿家,看到这些家伙比李文轩更是厌烦,早就想走了,当即点头答应了。
李文轩喊道:“小二,结账!”
那小二正在那边的两桌子那里呆呆的站着,被那几人骂的愁眉苦脸的,听到李文轩呼唤,当即就过来了,说道:“客官,您这就吃好拉?”
李文轩说道:“嗯,走了,你这里的菜很好吃,多谢你的招待了!”随手又给了那小二打赏了点小钱,一来是谢意,再来也是看那店小二被人欺负的实在是委屈。
那小二忙着鞠躬答谢道:“客官,你稍等,您这桌子饭菜开销大,是小店的贵客,我们掌柜的特意吩咐了,让我们再给您添一道菜,这才是小店最近为了应这春景,刚刚加的新菜,您可是头一号尝到的,也是小店的一点心意。”
李文轩听言如此,也不好驳了他的好意,于是说道:“好吧,我在这里等你,多谢了。”
小二欢欢喜喜的就下楼去给李文轩端菜,不一会功夫就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大海盆上来,便走边报着菜名,叫道:“客官,鱼脑翡翠豆腐汤来喽,今春才上的鲜鱼,小店自家磨的嫩豆腐,祝您年年有余,三天两头的,得空多到小店来走一走。”
店小二上菜的路上刚好要经过另外那两座客人的边上,店小二只顾往前走,也没瞧脚下,却是有个汉子见小二走的进了,就故意将腿伸的老长,那小二脚上给绊了一下,哎呦的叫了一声,当即就向前面栽了过去,可他还不敢松开那大海盆,一摔之下,整盆的热汤都泼在了他的胸口上。
第276章 拳打镖师
那店小二连烫带摔,当即就是惨声呼喊,在地上翻来滚去,可他的身上到处都是热汤,不管怎么翻滚,那热汤都在他的衣衫上,有如何能避开?
那两张桌子上坐的汉子见状,本来之前都是十分愁眉苦脸的,此时见状却是哄然大笑,面对那店小二的凄惨模样,竟然是半点歉疚与同情之心都没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方才那人伸脚的时候李文轩就已经看到了,但没想到他是要去绊店小二,不然若是早些示警,那店小二也不会被烫的这么惨了。其实不干李文轩的事情,李文轩却是十分的自责,恨自己方才没有提醒他。
李文轩跨步上前将那店小二从地上扶了起来,只见那店小二的身前被烫起了许多的水泡,疼的他是哆哆嗦嗦的,李文轩看着十分不忍,瞧在眼中便是感同身受,忙叫道:“盈盈,这人烫伤的厉害,快拿伤药来!”
不等李文轩说完,岳盈就已经取出了随身的药膏,说道:“咱们没有专门治烧伤的药,不过这药膏暂时涂上去却也能止痛,不让伤口化脓。”
李文轩点了点头,就要去给那店小二拉开衣服擦拭伤药,那店小二已经缓过了神,忍着痛说道:“客官,您……您别碰我,我身上脏,您两位都是贵人……”
李文轩说道:“咱们都是人,没什么两样,更没什么贵人和普通人,你别动,我给你擦药。”李文轩也不管他,只管给他伤药。
方才伸腿绊倒店小二的那个汉子,他将店小二害成了这般模样,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见到李文轩去给那店小二治伤,他不帮忙也就算了,却还是在一旁说着风凉话,言道:“你们瞧瞧,这什么世道啊,就连富家的公子都吃饱撑,要给一个打杂的施烂好心,哈哈,可真是笑死人了!”
李文轩一听他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一块方才落袋地上的汤盆的碎片,头也不回,直接转手就向后扔了过去。
那汉子只顾着取笑旁人,那知道李文轩会对他出手?还什么都没瞧见,就知道额头一痛,脑袋晕乎乎的向后栽了下去。
李文轩这一出手极快,前后不过一霎那的功夫,然后就继续给那店小二擦药,莫说那些汉子,就连李文轩面前的店小二都没看出来是李文轩出的手。
那汉子额头上挨了这一下,当即就见了红,脑袋也是晕乎乎的饿,竟然站不起来,旁人两人扶着那个汉子,这才勉强坐回了凳子上,只听他吱吱唔唔的叫道:“是……是什么人暗算你爷爷,在哪,滚出来,有种真刀真枪的跟你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任凭他怎么嚎叫,就是没人搭理他,其他那些人也是胡乱叫喊着,可这里除了他们,岳盈是个姑娘家,不像是她出的手,李文轩正在给人伤药,也没空出手,至于那个店小二,更是不可能,他们呼喊了一阵,却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盈本来是想要动手教训他们的,但看李文轩方才已经不声不响的出手了,便也不着急,就退后一步瞧着,想看李文轩到底要怎样收拾他们。
李文轩将那店小二的烫伤处差不多都给擦上了药,然后又扶着他坐下,那店小二是受宠若惊,他向来都是伺候别人的,看别人脸色做事情的,哪有客人伺候他的道理?惊慌失措之下,连道谢都忘了,只想给李文轩跪下去,岳盈见状,怕他身上烫伤太厉害,不想叫他乱动,便在后头托了他一把,又将他扶稳当了。
那店小二见李文轩待他好,他身边的姑娘也是如此,连那姑娘都不嫌弃他一身的汤汤水水脏兮兮的,心里一时间千言万语,感动的都流下了泪来。
李文轩看了那店小二的神情,更是气氛,这才转身向那汉子说道:“方才动手打你的人是我,你想要怎样?”
“是你?”那汉子似乎不大相信,以为李文轩是在给他开玩笑,因为他确实没瞧见李文轩出手,他身边的人也都没有瞧见,于是问道:“是你?你没病吧,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欠揍啊?”
李文轩见他不相信自己,又说道:“是你欠揍,不是我欠揍!”
李文轩说罢,将腰间的长剑抛给了岳盈,说道:“你先帮我收着,这帮恶人实在是让人恨的牙痒痒,可我又不想在这里伤人命,就只好空手教训他们一顿。”
岳盈答应了一声,便将李文轩剑抱在怀里。
那边的人见李文轩说话十分嚣张,一个人就想要挑了他们十多个镖师,并且似乎是随时都能取他们性命似的,当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于是有好几个都摩拳擦掌,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其中本来几个心里头底气不足的,但看李文轩空手,他们却有十几个人,也只当李文轩是找死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揍这丫的!”紧跟着十多号人便要蜂拥而上。
可他们的脚步不过刚刚抬起来,李文轩却是已经迎了上去,李文轩看的准,是直奔方才绊倒店小二的那个汉子,李文轩冲入人丛,一手钳住他的咽喉,不躲不闪,直接撞倒了左右几个拦路的汉子,一直抓着那个人不松,出了人从,又抓着他向前走了好一对,最后将他给死死的顶在了墙上。
众人都是大惊,尽管有几个人被李文轩给撞了一下,可还是没能瞧出李文轩的身法,不晓得李文轩的身形怎么能如此之快。再看方才那汉子已经被李文轩给掐的脸色发青,都快给憋死了,有一个胆子大些的骂道:“你……你是什么人,赶在太岁头上动土,当真活腻歪了是吗?”
李文轩懒得搭理他,仍是只抓着自己手里的这个汉子,想要先让他吃点苦头,吓个半死再说。
方才说话那人见李文轩不搭理他,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于是又道:“你要是成心想要寻死,咱们兄弟不拦着你,不过可先告诉你了,咱们可都是福州镖局的镖师,你敢得罪我们,叫你这辈子都吃不消!”
那人不开口倒也罢了,他居然说自己是福州镖局的人,李文轩本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可一听福州镖局四个字,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回头狠狠的等了那人一眼。
那人也看李文轩目光凶狠,先是一愣,然后又死撑着说道:“你……你瞪个屁啊瞪!”
这人刚刚骂过,就听得旁人有人在悄悄笑他,后来一想,自己也是十分尴尬,他骂李文轩瞪个屁,不就是骂他自己是屁吗?
李文轩心道:“我原来还以为福州镖局里头只有云放手下的那些人是混蛋、王八蛋,却没想在这里遇到的这些人也是如此,如此的欺负人,看来我在莆田那里倒也不是做了一剑错事!”
李文轩本来对莆田杀伤福州镖局许多人命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心有愧疚,此时又见他们横行霸道,便也不再惦记那时候的事情了,当即手腕一转,将方才手中的那个汉子高高举起,然后向人群中砸了过去。
李文轩扔出去一个高大的汉子,瞧着并不费什么力气,就像是扔出去一条板凳什么似的,可那股力道却是实在不可小视,那个汉子往前一桩,当即就将五六个人撞翻在地。
这些汉子见李文轩则如此凶悍,更是出手伤人,于是再次一拥而上,李文轩不退反进,正面迎了上去,脚下左右飘忽不定,那些个镖师拳拳落空,李文轩的双拳则是一出一进,左右开弓,出拳必中,中拳比倒,一转眼的功夫,就打趴下了七八个镖师。
方才自称是福州镖局那人,看苗头不对,方才李文轩动手的时候他就悄悄的退了下去,李文轩也纳闷方才打拳的时候没瞧见他,一回头,却见他已经跑到了楼梯口想要开溜,李文轩又哪里能让他跑了?
李文轩一大步就追了上去,拎起他的后衣领,往后面一拉就将他的人给带的飞了起来,那家伙见状就要惊呼,可一张嘴,却是迎来了李文轩拳头,嘴巴上一阵剧痛,就向后栽了下去,想要开口喊痛,可一开口先是吐出了一口血,再开口却是乌乌拉拉嘴巴漏风,不管是哭哭喊喊,还是说什么话,都是再也讲不清楚了,原来李文轩这一拳下去竟然将他的一口牙齿打掉了差不多一半,嘴巴透了气,自然不再方便言语。
方才被李文轩打趴下人的有几个爬了起来,看李文轩拳脚厉害,便喊道:“兄弟们,抄家伙,上啊,砍死他!”
话音落,只要还能站起来了,就都纷纷亮出了家伙,一下子这酒楼的上尽是刀剑晃动,楼下的客人听到了动静,早就跑了,掌柜的看这上面凶险,也不敢上拉劝架,酒楼外有则是围了不少人,都是远远的在瞧热闹的。
岳盈见状,想把剑交给李文轩,又看李文轩没有想用剑的意思,心想李文轩料理他们自然是手到亲来,不用剑也无妨,于是也不多说,至于那店小二见到这架势,到处都是银晃晃的刀剑影子,早就吓傻了,他哪里知道他今天伺候的这些客人,是一个比一个狠,一个赶过一个的厉害?
李文轩慢慢的向那帮人走了过去,可他们方才吃过了亏,尽管有刀剑再输,可谁都不想第一个冲上去跟李文轩干仗,他们这么多人,竟然被李文轩一连逼退了好几步,最后实在是不行了,再退就要从楼上掉下去了,这才有两个人哇呀一声大喊,一人挥刀,一人舞剑,向李文轩扑了过来。
李文轩的脚下几乎是没有动,使用刀的人是砍向李文轩左肩,李文轩一斜身子,右手向前探去,用掌力在那人的右腕上重重一击,便听得“喀――”的一声,将他的手腕给卸的脱臼,手腕软软的垂在那里,单刀也落了地。
舞剑的那人长剑点到了李文轩的右肋下面,李文轩右手废了那人的手腕之后,就顺势划了个半弧,转过来捏住了那人的剑尖,然后用力往回一折,长剑就断了,李文轩右手再向一递,那半截断剑就刺入了他的肩胛之中,他人一声哀嚎,就歪在了一旁,一个劲的哼哼。
后面的那几人见状,看李文轩下手出招迅猛,自己一个个去断然讨不得好,于是就乱刀乱剑,一齐向李文轩身上招呼。李文轩仍是左右闪避,或削手腕,或踢脚踝,一会功夫,大半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李文轩下手不轻,不过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是致命伤,多是给他们打的关节脱臼,只要回去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无碍。
此时还剩下两个汉子身上没上来跟李文轩交手,他们瞧着李文轩实在是不好惹,互相一使眼神,竟然同时向岳盈扑了过去,心想自己就算是斗不过李文轩,但总不能连那个姑娘都斗不过吧?
岳盈一阵冷笑,心道李文轩心好,对你们下手不重,可你们却来找我晦气,那可当真算你们倒霉了!
那两个汉子左右抢上,两把刀分向岳盈左右砍来,他们想拿住岳盈,然后好要挟李文轩,岳盈昨夜被人挟制住了,虽说是偏得那三人信了自己,可心里头却是十分的不痛快,这两人又是恰恰想要挟持岳盈,刚好是触了岳盈的霉头。
岳盈等他们两个走的进了,突然将李文轩的交给他的长剑,连着剑鞘使了出来,向右边那人的脑门上砸了过去。
岳盈的剑法虽说不是一流,但比这些人还是高出不少的,再加上他们已经被李文轩给吓破了胆,出招之间也都是十分犹豫,没了胆气,岳盈这一击并不是十分的高妙,可那汉子竟然没能回过神,愣是被被岳盈用剑鞘当头重重打了一下,额头肿的老高,呜嗷的叫了一声,双手爆头,也顾不得去偷袭岳盈了。
岳盈紧跟着抽出长剑向左边那人的咽喉扫了过去,那人方才看到岳盈功夫也不弱,已经提前有了准备,忙回剑架在身前挡住,而岳盈却是剑走偏锋,向上一斜,向他的天灵盖上削了过去。
那人见状,脖子往下一缩,紧接着就觉得头顶上凉飕飕的,然后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其实岳盈只是削掉了他脑袋顶的头发罢了,可他却当自己脑袋被砍掉了半个,如何不吓个半死?
岳盈右手边的那个人还在抱着脑袋喊痛,岳盈转过来一剑刺中了他的手腕,叫他钢刀落地,然后又是当胸一脚将他踹出去好远。
那店小二更是吃惊,没想到这个姑娘也是身手不凡的人物。
此时这楼上只剩下的阵阵的哀嚎,那些汉子再没一个人站起来,有的是站不起来,还有的是不敢站起来,生怕在被李文轩给揍一顿。
李文轩目光扫到了之前伸腿绊倒店小二的那个人,然后踹了他一脚,说道:“起来!”
这人叫李文轩给扔出去之后,又被李文轩踹了一脚在胸口上,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却是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就跟重伤了一般,不肯起来。如今李文轩来叫他说话,他也是装作十分痛楚的模样。
可是,人是李文轩打的,李文轩使了多少的力气,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看他这般装模作样的是讨厌的很,又是一脚提在了他的脚踝上,这脚用的力气不小,清清楚楚瞧见那人的脚踝上立即就起了一个打包,竟然被李文轩给踢的脱臼了。
那人这回是真的哭天抢地的嚎叫了,这楼上就数他叫的最响。李文轩又给了他一个耳光,怒道:“我打你一顿,你疼吗?”
那人点点头,说道:“疼……疼……”
李文轩又道:“我要是用热水泼你,你愿不愿意?”
那人不知道李文轩是吓他,还当是要来真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
李文轩一把将他提起来,拖着他走到了那店小二的前面,说道:“你看,你也知道疼,你也知道烫,你干什么平白无故的要去欺负旁人?难道别人就不会痛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来欺负这个小二哥?”
那人颤颤道:“我不是想欺负他……就是……就是兄弟们被总镖头给骂了,心里头不高兴,就……就找人出出气。”
“混蛋!”李文轩又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他是眼冒金星,歪在了地上,不过这次学乖了,不等李文轩再踹他,自己就又爬了起来。
李文轩又道:“今天我是给你一个教训,叫你们这些人晓得不要在仗着学了几天的拳脚就随便欺负别人,这事情到这里就罢了,日后若是再叫我碰上你们欺负人,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子打你们一顿就可以了事了!”
那人一听说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完了,也不知道是脚软了,还是想要给李文轩磕头致谢,反正脑袋是咚咚咚的地板上撞了几下。旁边还有几个人看到他这般,则是当真的向李文轩磕起头来。
第277章 官差拿人
李文轩看到将他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算是教训的差不多了,也不想再跟他们这些人多耗费精力,于是说道:“记住我的话,以后不可在欺负人,你们走吧!”
那些镖师一听李文轩叫他们走,一个个如获大释,都是忙着向李文轩致谢,又说谢饶了小命的,又说谢谢手下留情的,七嘴八舌的又拍了两句马屁,然后相互搀扶着就打算离开,岳盈却突然叫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这些镖师一怔,尽管是岳盈说话,可碍于李文轩在场,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动,李文轩也看着岳盈,还以为岳盈是嫌方才揍他们的那一顿不够过瘾,还要再折磨他们一番,便悄悄向岳盈使眼色,示意放走他们算了。mianhuatang.info
岳盈好像没看到李文轩向她挤眉弄眼,只是说道:“我问你们,你们福州镖局的老窝不是在福州吗?下载你们这么多人来绍兴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上这酒楼来吃一顿饭吧?”
众镖师本来怕岳盈还要为难他们,也都是紧张的不行,这一听口气,原来只是文化,当下就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镖师答道:“我们……我们是跟着云总镖头到品剑山庄去参加武林义军的,这几天里头许多的江湖人物都要到,说是大家要聚在一起,然后北上跟金人干仗去。”
那人说罢,又道:“我看您两位也是英雄了得,您也是去那义军的吧?这样咱们可就是自家人啦……”
岳盈喝到:“谁跟你是自家人,是我问你话,还是你问我?”
那汉子本来是向攀关系的,没想到关系没攀,却是摸了一手刺,其他人也是在心里觉得李文轩的功夫厉害,但是好说话,岳盈却是嘴巴厉害的很。
岳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照这么说的话,那你们的云总镖头也来了,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方才那镖师被岳盈给训了几句,不敢再多说话了,生怕言多有失,于是另外一个汉子上前说道:“我们云总镖头一听说是要北上打金人,就连镖局的生意都不接了,把将镖局里头能动用的人全都差遣来了,不算上我们,还有三十多个弟兄,另外还有不少的兄弟在路上呢。”
岳盈心道:“没想到这福州镖局下面的人不成器,在外头丢人现眼,但他们讲的若是真的,那个姓云的总镖头倒是十分一腔热血,宁肯不做生意,也要去跟金人斗,实在是难得。”
岳盈微微颔首,说道:“你们福州镖局这动静倒还是挺大的,不过你们既然是去参加义军的,却来这里闹什么闹?你们的云总镖头现在又在哪里?”
那人又道:“我们的云总镖头现在带着众兄弟住在品剑山庄,我们几个是出来寻人的,找了几天没有音信,所以就担心回去之后被总镖头责骂,所以这才脑袋不清楚,方才干了蠢事,也得罪了两位。”
岳盈问道:“寻人?寻什么人?”
那人继续说道:“那是我们镖局的一个仇家,他伤了我们镖局十多条人命,连我们的少主都被那人给害了,我们总镖头估计能在这里碰上他,所以就叫我们兄弟抽空出来四下打听打听,哪知道我们前后探了几天,却是半点音信都没有,说来也是奇怪,官府的城墙上,本来有那小子的缉拿告示的,最近也稀里糊涂的就没了,奇怪,唉!”
李文轩心里头又是一震,没想到那他们的那个总镖头居然猜到自己来了这里,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并且就算认得出,当真与他单打独斗,自己也不见得落下风,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最后听那人说原来这里确实有缉拿自己的告示,后来又稀里糊涂的没了,是暗暗庆幸,但也觉得十分奇怪。
岳盈轻轻咳嗽了一声,又道:“看你们这些家伙的出息,你们的那个少主,也定然不是什么好货色,死了也是活该!”
那些人听到岳盈骂他们少主,换做平日早就是就是叫嚷了起来,只是今次情况不同,刚刚吃过了苦头,没人再敢出声大气。
岳盈又道:“你们滚回去之后,别忘记给你们的云总镖头稍上一句话,告诉他,他能带着许多的镖局兄弟北上去斗金人,我们两个佩服的很。可是一码归一码,他下面的这些小猫小狗,如果还敢放到大街上糊乱咬人,我们两人就到福州去,拆了你们福州镖局的招牌,劈成柴火煮狗肉!滚吧!”
岳盈这回算是将福州镖局的云总镖头夸了一句,但最后也还是给骂上了,李文轩听着却觉得岳盈的口气实在是大了一些,人家镖局纵横江湖,也是有本事的,招牌哪能说摘就摘啊,不过也觉得好笑,只怕那姓云总镖头年龄大了,听到岳盈这话怕是会给气得背过气去。
那些人听着岳盈的一顿教训,却是不必李文轩的拳头舒服,不管岳盈怎么训,只要能放他们走就是谢天谢地了,最后听到岳盈的滚字说出口,一个个都是抢着往楼梯口挤了过去,还有两个跑在前头的,被后面的人一撞,没站稳,居然当真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
岳盈在上面瞧着他们窘态百出,那是一个拍手叫好,喊李文轩也过来一起看,李文轩却是过去叹气,教训了他们一顿,心里也没觉得有多痛快。
那些人刚下楼,走了还不到一半,突然听到楼下突然吵嚷了起来,那动静是十分的嘈杂,就像是又动起手了似的,乒乒乓乓,一会桌子翻了,疑惑酒坛子碎了,还夹杂这各种声音的呼喊,乱城了一团。
李文轩与岳盈俯身向下一看,大呼不妙,原来方才李文轩与他们打斗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已经惊动了官差,现在这楼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靠里头围了两三圈官差,靠外头则是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外头的官差有五十多号人,还没算上已经进了酒楼的人,这下子李文轩就犯难了,这光天化日的,教训几个镖师可以,但总不能当街与官差们动手吧?再说了,人家官差看到这边有人打架,来到这里拿人也还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李文轩与岳盈一时都没想好怎么办,只是打算等这些官差来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那些抢先下楼的镖师,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刚刚打过架的,跟下面那些官差一照面,半句话还都没说上,就被人给拿住了,有些个稍微不配合的,就又被官差给补上了一顿拳脚。
这帮镖师今天也是倒了大霉了,先被李文轩给揍了一顿,想打吧,却是打不过,如今伤痕累累的又遇到了官差,能打的过,可你一个跑江湖的,怎么敢跟衙门的人动手?当即又是呼号声一片,十几个镖师在楼下被锁住了大半,还有几个下去慢的,看情况不妙,又都退回了楼上。
这些人十分好笑,刚刚是被李文轩揍过的,可此时又遇强敌,却是不约而同的都往李文轩身后躲了过去,好像觉得李文轩能保得住他们似的,其实李文轩也没辙,此时也是坐立不安,如果一会场面控制不住,已经打定主意带着岳盈跳窗离去,只要施展轻功越过几道屋脊,那些官差就再难追到了,所以李文轩是不会去管这些镖师的。
楼梯上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十多个官差已经拿着锁人的铁链冲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叫道:“你们这些贼小子,还敢跑?我让你们跑,有种跳下去啊,我看你能跑到哪?”
那些镖师都不敢说话,向楼下望了一眼,自然是没人敢跳下去,并且就算跳去,下面也都是官差,与其摔个腿脚折断的,还不如在上面给逮住的好,于是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全都看向了李文轩,似乎在等着李文轩说话。
如此一来,那领头的官差也瞧着李文轩,一人问道:“喂,你刚才是不是也打架了?”
李文轩站起来,做了个礼,然后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些镖师欺负店小二,我看不眼,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那人本来是要将李文轩也给锁走的,但看李文轩身上的衣衫不错,像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主,且瞧着他们这公门的人也没显得有半点害怕的意思,这些当差的也不是糊涂人,办事的时候眼睛都十分的雪亮,只要是遇到一些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物,绝对不会太过鲁莽的,于是那人上前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兄弟倒是高义,不过你们既然在此动了手,还是随我上衙门里走一趟吧,要不咱们兄弟们也不好向上头交差啊,是不是?”
这人要是来横的,李文轩还好办,可他说的客气了,李文轩反倒是为难了,正在犹豫是去是留,又听得楼梯上传来了一溜脚步声,随后就上来了一个差役。
这差役到领头的那个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只见领头那人眉毛动了动,然后对着李文轩与岳盈好一阵打量,然后凑到李文轩身前,小声问道:“兄弟,昨天晚上进知府宅子闹事的的就是你们?”
李文轩十分尴尬,不晓得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那领头的在李文轩面前比了个大拇指,说道:“兄弟,你有种,佩服!”然后向李文轩拱了拱手。
李文轩见他说话讳莫如深,不大明白,但也抬手以作还礼。
随后只听那领头的说道:“兄弟们,将这些打架斗殴的都给我带走!”他话是这么说,可手中指指点点的,只是冲着那些镖师,自然没有一个人来动李文轩与岳盈,店小二坐在李文轩旁边,自然也没人来难为他。
那些个镖师又是一阵哀嚎,大叫冤枉,可还是被铁链套身,给拿了下去,然后那些官差没再来与李文轩说话,直接便下楼去,一会功夫,楼下的官差就全都散了,围观的人看见热闹没了,也都慢慢的各回各家。
李文轩与岳盈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那官差为何没来难为自己,不过终归觉得是好事,不是坏事,也就不多想了。
李文轩从衣袋里抓出了一把银子,塞到了那店小二的手里,说道:“小二哥,这些银子够你花上好一阵子的,你先去找个郎中好好瞧瞧身上的烫伤,然后也别做工了,好好歇息一阵子,将身子养好再说。”
那店小二只当自己是遇到了活菩萨,顾不得身上疼的厉害,噗通跪下就给李文轩磕头,泣不成声,哭道:“两位恩人,你们都是大好人,我以后天天给您二位烧香,供奉您两位。”
李文轩笑道:“你可别给我烧香啊,我可还年轻着哩!”随后将他扶起来这就打算要走。
那店小二在后面问道:“两位恩公姓名?也好让我记下,铭记两位的恩情!”
李文轩想了想,心道自己的真名字说不得,若是说个假名字吧,人家店小二也是一片真心,有点对不住人家,却听岳盈笑道:“我们的大侠做好事不留名,你不用记挂他的,好好养身子就行拉!”
岳盈说着,就拉着李文轩往楼下跑,两人先是找到掌柜,给了饭菜的钱,然后又给了不少银子,算是赔偿楼上打坏的桌椅板凳,可那掌柜的却是死活不肯要,像是十分害怕他们两人似的,李文轩无奈,只好放下了两锭银子,赔偿那些东西是只多不少,然后便是转身就走,不再多留。
李文轩与岳盈离开了酒楼,经过这一番争斗,也是累了,打算回客栈,但毕竟这次起冲突的人是福州镖局,并且还有那官差问了那么一句话,让李文轩与岳盈心里头十分不踏实,生怕被福州镖局或者衙门的人跟踪,在城里兜了好几个圈子,确认没人在身后跟踪自己,这才回了客栈。
李文轩这个假胡子呆了两天,已经有些不好使了,岳盈下午就把李文轩喊道了自己的房里,又给李文轩沾了一个新的,胸前垂下的那一绺头发也又短了一些,让岳盈心疼的厉害,李文轩更是过意不去。
李文轩说道:“盈盈,下回你就别剪你自己的头发了,剪我的不是也成吗?”
岳盈说道:“你的头发可不成,与我的头发又不一样。”
李文轩问道:“这都是头发,有什么不一样的?”然后抓抓自己的头发,又去揪揪岳盈的,摸起来确实是没什么不一样的,可要是凑近了就发现有点区别,因为岳盈的头发是香香的,少女身上带的体香,这个李文轩的头发自然是比不了的。
李文轩笑道:“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岳盈问道:“你知道?那你说说,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文轩往岳盈脑袋边上一凑,小声说道:“你的头发是香的,特别好闻。”
“你讨厌!”岳盈被李文轩这没头脑的话羞的不行,也忘记了剪刀就在自己手里,随手就向李文轩身上推了过去。
李文轩见到剪刀突然来袭,吓了一条,当即就往后躲,但奈何刚才就没坐稳,往后一晃,竟然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十分狼狈,岳盈见状笑的独自疼,也不恼他了。
岳盈说道:“你起来,我有东西给你。”
李文轩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将凳子扶好,然后又坐下,不过这次却十分忌惮那把剪刀,坐的则是距离岳盈远了一些。万一岳盈再向自己下手,也能躲得开。
岳盈似乎没去瞧李文轩做的是远还是近,从衣衫里取出了一个小荷包,绿色的底子,外头镶着金线,上面缀着一幅小小的春水泛舟图,李文轩喜道:“你这是给我的吗?”
岳盈又拿起剪刀,捋了捋自己身后的头发,噘了噘小嘴,然后又是卡擦一下子,剪下了小半尺长的细细一绺头发。
李文轩叫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又剪?我不是说了么,下次剪我的就好了!”
岳盈说道:“这次你的头发还真不行。”然后就将那一绺头发用红丝线给系住了,打了一个花结,塞进了荷包里,又用线将荷包缝好,然后拿着来回瞧了瞧,似乎对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然后交到了李文轩的手里,说道:“给你。”
李文轩说道:“给我?”
岳盈说道:“怎么?不想要了?你不要我给别人去!”
李文轩忙道:“我要,我要!”李文轩接过那荷包闻了闻,就和岳盈头发的香味是一样的,李文轩随后塞到了怀里,说道:“谢谢你,盈盈,我一定好好收着。”
岳盈说道:“反正交给你了,怎么收着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什么时候良心不好了,就是给它丢了反正我也瞧不到。”
李文轩说道:“不会的,你给我的东西,就和性命一样重要!”
岳盈说道:“你就贫嘴吧你!姑娘家对你好一点你就找不着北了,要死要活的,可小心将来吃大亏呢。”
李文轩抓抓脑袋,心中笑道:“我为了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吃什么亏?”
第278章 林中设伏(一)
李文轩与岳盈左右无事,又继续在绍兴城闲逛了一半天,都是觉得十分的无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这一日清早,李文轩早上刚睁开眼,便听到有人敲门,李文轩起初还当是岳盈,可听那敲门声是十分的厚重,不像是出自女子的手下,于是问道:“门外是哪位?”
外头那人说道:“阿牛兄弟,这两日过得可还舒坦?”
一听到门外那人叫了声阿牛,李文轩当即就精神了,这个“阿牛”,是岳盈当时胡乱说给那三个金人的名号,自然也只有他们会如此称呼自己了。
李文轩忙道:“稍等!”将青霜剑藏到了床下,然后这才开门,只见门外的是那个使圆月弯刀的汉子。李文轩先是一怔,随后笑道:“原来是这大哥啊,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我去做了?”
那人并不说话,先是侧着身子向李文轩房里瞅了一眼,笑道:“阿牛兄弟一个人住?没和阿花姑娘一起吗?”
李文轩心道自己与岳盈的关系不明不白的,实在是对不住岳盈的名声,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道:“我们……还……还没。”
那人也不多说,看了李文轩一眼,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然后便进屋去了。
李文轩晓得他来找自己,定然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便随后将门关上了,进屋为那人倒了一杯茶,请他坐下。
那人喝了口茶,慢慢的将李文轩屋中的东西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我看你们两位到不像是江洋大盗。”
李文轩心头一凛,心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我们的底细不成?”李文轩心神不宁,可看这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他那柄弯刀,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于是宁了宁神,笑道:“大哥你看我不像是江洋大盗,那像是什么?”
那人笑道:“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讲,就是侠盗!”
李文轩对他的话大感意外,不过却避重就轻的说道:“大哥,说我们中原?那你不是……”
那人又道:“我没必要蛮你,我是金人,你也不要总是大哥大哥的喊我了,叫我名字吧,追月!”
李文轩疑道:“哦,追月?你那柄圆月弯刀,倒是十分的贴合。”
追月笑道:“不错,追月其实也不是我本名,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没有这称呼我就使不得那柄圆月弯刀!”
追月一边说,手中已经情不自禁的比划了起来,似是那把弯刀就在他的手中,看得出,他对那柄弯刀一定是十分的喜爱。
追月继续说道:“实不相瞒,那晚你二人离去之后,我就一直着人跟着你们,你们这两天做的什么事情,见过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都是一清二楚。”
李文轩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道:“这样说来,倒是我二人让追月兄你费心了。”
追月正讲着,突然顿住了,脸色似乎大有戒备之意,可很快就是笑道:“阿花姑娘,窗户下面藏着不方便,还是进来说话吧!”
窗户吱的开了,原来是岳盈藏在下面偷听他们讲话,不料这追月的耳朵也是十分的灵敏,发现了岳盈,不过好在他也没显出有什么不悦,毕竟他能跟踪李文轩,岳盈在一旁偷听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并且就算是她不偷听,李文轩一转头也会悉数告诉她的。
岳盈轻轻从窗户跳了进来,笑道:“追月大哥果然好本事,我可是在你眼皮下面藏不住呢!”
追月笑了笑,继续方才的话说道:“寻常的江湖大盗,只要手头得了银子,必然是挥霍一空,可我跟着你们两人,却是见你们倒是两个本分的大盗,并且还肯去为一个店小二出头,去招惹那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福州镖局,这份侠义心肠,说来确实是难得。”
李文轩问道:“我们在酒楼上动手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追月说道:“我当然知道,我若是不知道,你们那时便已经被官差锁了去了,现在应当在大牢里才是。”
李文轩说道:“那……当时是你让那官差不来难为我们的?”
追月说道:“自然是我。”
李文轩与岳盈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十分意外,没想到当时竟然是他暗中帮了自己一把。
追月又说道:“你们两个若只是认钱不认人盗贼,我让你们为我办事,我还着实有些不放心,不过这么看来,你们确实好心肠的人,我也就踏实许多了!”
岳盈问道:“追月大哥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交代我们二人去做?”
追月说道:“不错,我要你们去为我杀一个人!”
李文轩问道:“杀谁?”
追月一字一句的说道:“福州镖局的总镖头,云――中――行――”
李文轩与岳盈都是心头一震,满脸诧异之色,没想到那追月竟然要自己去杀福州镖局的总镖头。
李文轩问道:“这云总镖头也是十分有名望的人物,你叫我们动他,怕是……”
追月说道:“我这人做事不强求,那天晚上我放你你们,你们可是答应过为我做事的,不过你们若是实在不愿意,我也没办法,至于那云中行,你们杀的了就杀,杀不了就不杀,只是你们如果得手的话,我会送上黄金百两做为你们酬劳,另外还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你们去做,那件事情的酬劳可就不止是区区百两黄金了。”
岳盈说道:“云中行甚为福州镖局的总镖头,他的功夫想必是十分了得的,我二人就算联手,也怕难胜过他,我们虽说想要你这一百两黄金,可我们更想要的是性命,总不能让我们为了一百两黄金将性命也搭上吧?”
追月说道:“嗯,不错,两位的性命,在我看来,确实是不止值得这百两黄金,不过你们到底值多少,我后面的大事能不能交由你们去办,还得看你们能不能杀得了云中行。”
这下子李文轩与岳盈是实在犯难了,一时间都想不出什么对策。
追月又道:“这事情做不做由你们,不过我告诉你们,云中行今天会来绍兴城赎他的那些被关押的镖师,到时候衙门会拖到天黑再让他们离去,你们若是想好了,为我做这件事情,就在梅花镇与品剑山庄之间的小林子里面动手,若是过了那里,你们就是想动手也没机会了。你们好好想想吧!”
追月说罢,直接出门扬长而去,剩下李文轩与岳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文轩说道:“盈盈,这个云中行杀不得啊,我虽说对他没什么好感,但那天听他手下的镖师所讲,这云中行手下的人还有他的儿子虽然都不成器,但云中行本人却是为了抗金连自家的生意都不做了,是条好汉子,咱们可不能害了他的性命!”
岳盈叹道:“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我跟你一样的心思,更何况……何况那云中行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走镖多年,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中想要对他下手,可他却是安然无恙,本事必定了得。咱们就算是当真想杀他,怕是也难。”
李文轩急的直拍大腿,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岳盈又道:“可方才听那追月所讲,他后面还有一件大事要咱们去做,咱们如果不杀云中行,他就不会让咱么去碰那紧要的事情,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杀云中行应当只是一个幌子,一来是那追月想看看咱们的本事,再者就是试试咱们是不是真心给他卖命,咱们只要杀了云中行,自然也就跟抗金一事撇清了关系,其实云中行本身杀不杀的对他们来说,应当都没什么要紧的。”
李文轩的眉头紧锁,十分想知道那追月所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可又不想杀那个云中行,是左右为难。
两人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李文轩说道:“盈盈,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岳盈问道:“你有办法?”岳盈的口气是十分怀疑,似乎是有些不信。
李文轩说道:“嗯,咱们想要知道追月所说的大事,又不想伤害云中行,那就只有……只有苦肉计!”
岳盈低头一想,马上就把李文轩说的办法猜了个七七八八,说道:“你想去行刺云中行,然后让他伤了你,叫那追月看到,你也是尽心尽力了,说不定他就会交代你去做那件大事,对不对?”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也只有这样,那追月或许才当真信得过咱们啊!”
岳盈叫道:“不行,你这算什么办法,那云中行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他见你去刺杀他,又怎么会对你手下留情?自然也要至你与死地,哪容得你受伤之后退去?”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先别生气,我有把握的,我轻功好,我若是想逃走,想来江湖上没几个人追得上我,你就放心吧。”
岳盈叫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李文轩轻轻拍着岳盈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盈盈,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官府那里挂了个罪名,江湖上人人都当我是个大坏蛋,如今当真有机会做些好事,你怎么还拦着我呢?说不定咱们把这件事情做成了,还能还我一个清白呢,你说好不好?”
岳盈眼眶一红,急的都快哭了,说道:“我才不管你名声好不好,只要人好好的才是要紧的。”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岳盈擦了擦眼泪,抬头说道:“好,你铁了心要去,是不是?”
李文轩点了点头。
岳盈说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让别人把你给杀了,我也不会活着!”
李文轩心头一酸,将岳盈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李文轩与岳盈要去拦截云中行,只能晚上动手,于是就早早的退掉绍兴城的客房,又在城里头买了两匹能买到的最好的马,然后就急急赶往梅花镇。
两人在梅花镇找了客房,粗略安顿了一下,然后岳盈买了许多的石灰、芥末粉,绳索、还有一把十字连弩,然后就与李文轩一同到追月所说的地方去打探地形。
在梅花镇与品剑山庄中间,有二里多长的一段路是在一片小树林子中穿过,这路窄的很,顶多容得下两辆马车并肩而过,可旁边的小林子却是十分茂密,莫说是在里头藏下几个人,就算是有千八百的人也能藏的丝毫没有破绽,那追月所选的地方,却是是伏击的最佳地点。
岳盈在小路上找了一处树木最高的地方,在两侧的树梢上都埋下了石灰粉与芥末粉,用绳索远远的牵着,只要一拉,这路中间肯定都会被落下的石灰粉覆住,树下的人就算躲得开石灰粉,也躲不开芥末粉的辛辣刺鼻。等到李文轩动手的时候,云中行的那些帮手自然也就没法相助,这样李文轩也自然更多一些把握。
两人又布置了一些其他东西,看情况差不多了,便回客栈休息,只是这大半天两人的心思都重,说话也少了,岳盈闷闷不乐的出去了两趟,李文轩想跟着,岳盈却是不叫他相陪,李文轩也是十分无奈。
天色微暗,两人便动身到那片林子里,早早的埋伏了下去,以免被人发现。
李文轩藏在前面,岳盈则是远远的躲在后面,他们的马匹也藏在林子里,只要势头不对,便打算尽快撤走。
李文轩只想速战速决,等云中行到的时候,直接就找云中行一对一的打斗,然后让他一招,叫他刺自己肩头一剑,然后就走,只是李文轩计划虽然如此,但当真动起手来的时候,形式千变万化,李文轩究竟有多少的把握,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换做是平时,这小路上早就是寂无人烟,但是此时正逢武林大事,绍兴城,梅花镇,还有品剑山庄中都住了许多的江湖人物,江湖众人大都没有走夜路的避讳,总是我行我素的,所以尽管天色深了,可这小路上还是时不时的就有行人经过。
李文轩在一株十分茂密的大树上藏着,只要不是爬山树来查看,决计瞧不出那上面藏着一个人。
李文轩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只看下面路上经过的都是一些落单的人物,三三两两的,云中行去赎自己的那些镖师,回来之后少说也是十多人的小队,但这里哪有?
其实李文轩心中倒是盼着这些人不会出现,只要他们不来,自己便可找借口向追月搪塞,可是又过了不一会,远处十数点火光闪动,向着李文轩这边慢慢的走了过来,李文轩暗暗叹息。
起初距离太远,李文轩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等走的进了,这才看清楚,领头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白须白发,面色却是十分的红润,当真应了鹤发童颜之说,他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走在众人的前后,身旁还有一个神色十分恭敬的青衫汉子举着火把给他牵马照路。
后面的跟着十好几个人,李文轩认得那些人中多数都是自己头两天在酒楼上揍过的汉子,当下就认定了那老头就是云中行。
李文轩已经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盯着云中行一点点的向前走了过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云中行今日确实是被气的不轻,他一心为儿子报仇,出事以来,不断的派遣手下的镖师四下寻找李文轩的下落,这次来了品剑山庄,更是加派人手四处打探,可费了老大的劲,这许多日子以来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并且手下的镖师们还给他惹出了不少的麻烦,平常跟别人大家斗殴生事也就算了,这次却是被官府拿了去,害的他是又贴银子又贴面子,一张老脸被几个衙役给数落了好一阵子,又从上午等到天黑,才将这十几个人赎了出来。出来后当即就给了他们一通臭骂,自己也气的够呛,这一路上便再也懒得搭理他们,不过却在暗暗寻思到底是什么人把他的这的些镖师给揍的。
云中行正往前走着,毕竟年龄大了,坐在大马上竟然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忽然听到左右的树梢上一阵簌簌的响动,这声音虽说不大,但那云中行早年一直是干的保镖的生意,尽管年龄大了一些,但也是机警非常,一听到这动静不对劲,大声喊道:“有贼子埋伏,大家小心!”
这些镖师打架的功夫虽说不见得是十分的高明,此时也没主意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听到总镖头发话了,当即不多想,就拿出了往日护镖的架势,前队后队同时缩向了中间,掏出兵刃,顿时围城了一个圆圈。
云中行则是纵身而起站在了马背上,看似稳稳不动,实则却是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四周的变化,不管哪里有风吹草动都避不开他的眼睛。
第279章 林中设伏(二)
“噗――”
一声爆响,小路两旁的树梢上猛然落下了许多石灰粉末,云中行见状,知道这是江湖宵小之辈常用的招式,大袖一挥,就向前闪身出去了两丈多远,其余的那些镖师没有他的这般身法,自然是无法脱身,云中行便喊道:“大家趴下,小心石灰!”
众镖师不敢迟疑,纷纷照做,再加上也是训练有素,这些镖师当即纷纷俯身卧倒,竟然是没有一个是被石灰迷住眼睛的,只是他们看的到石灰粉,却不晓得其中被岳盈参合进去了许多的芥末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伴着石灰粉落下,四周当即全是辛辣刺鼻的味道,众镖师能躲开石灰粉,却躲不开那芥末粉的味道,很快就是呼号一片,一个个是鼻涕眼泪纵横,乱作了一团。
云中行大声道:“是何方高人居然在敢在品剑山庄的脚下来捧云某的场子,云某今日只带了一干不消的家伙,并没有什么镖行财物,不知道尊驾是所求为何?如果是云某人不小心有什么得罪之处,何不现身相见,咱们也说个清楚。”
李文轩正要从树梢上跳下去,却听到几声羽箭破空的凌厉之声,侧身一看,只见从岳盈藏身的所在射出了数支羽箭,全数向云中行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李文轩与岳盈计划中并没有这么一出的,岳盈买连弩的时候,也只是说为帮助李文轩脱身而用,此时只见那数支羽箭所向,全是冲着云中行身上的要害之处,李文轩心道不妙:“原来岳盈是想要杀了他!”
再说云中行见到了那些羽箭,向自己过来,身字与脚下动都没有动,轻轻了哼了一声,等那写羽箭到了身前,袖袍一挥,便将羽箭尽数收在了袖口之中,拿起一只一看,羽箭的箭头上颜色不对,且有阵阵腥味,显然是浸过毒药的,骂道:“鼠辈,居然敢用毒箭来暗害老夫!”然后反手一甩,这些羽箭全数朝着来时的方向射了回去。
那云中行果然有两下子,这一手将羽箭掷出去的功夫就已经是十分的高明,听那呼啸之声,竟是比岳盈将羽箭射来的时候更加凌厉了许多。
李文轩看到这势头,生怕岳盈挡不住,本来此时他是应当奔向云中行的,却是转身挥剑向那几枚羽箭追了过去,一剑陡然而出,只听得哔哔啵啵响了几下,那些羽箭便纷纷被李文轩从中斩断,落在了地上。
李文轩今日用的仍是岳盈给他买的那把剑,青霜剑则是藏在客栈中,因为太过显眼,青霜剑一出,必定暴露身份,好在李文轩内力也不错,在剑刃的力道上灌注内力,就算是寻常的长剑使起来,也是霸道非常。
云中行见李文轩一剑尽数削断了那些羽箭,手法又快有干脆,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剑法!”
李文轩也回过头来,不过因为蒙着面,云中行看不出他的面貌。mianhuatang.info
云中行又道:“兄弟是哪条路子上的?却要在这里跟云某过不去?难不成是我云某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不成?竟然要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来要我云某人的性命!”
云中行一边说着,又指了指李文轩脚下的那些已经折断的羽箭。
李文轩低头看去,只见这些羽箭的箭头上隐隐显着青光,竟然是箭头有毒,心道:“盈盈为了我,竟然……唉!”
李文轩心头叹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想要埋怨岳盈,反倒是更加觉得是自己让她劳心,在这箭头上下毒的手段虽说是不光明正大,但岳盈也都是为了自己。
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李文轩也只能把心一横,将那些脚前的断箭踢到了一旁,一句话都不说,径直提剑向云中行走了过去。
云中行也觉得纳闷,江湖上不管是寻仇也好,或者是抢劫也罢,就算是互不相识的两人看的不顺眼交手,照着规矩也都当抱一下名号才对,可面前这人却是什么都不肯说,难道是个哑巴不成?
云中行又道:“小子,我问你话呢!”
李文轩仍是不开口,手腕一转,便是用手中的剑来回应云中行的问话。
云中行大半辈子都在江湖上打滚,若是有人来寻仇,但是仇怨归仇怨,礼数归礼数,是一样都不能少的,可面前这人竟是如此无无理,也叫他肝火顿生,纵身跃起,然后轻飘飘的向李文轩身后落了过去。
李文轩随即也转身回剑,可就在这一转身的功夫,云中行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剑,那是一把铁剑,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甚是说,可以当它就是一根铁棒,因为李文轩看不到它的剑锋,这样的剑应当早就丢到路边,怎么可以用来比试?
“这样的剑,难道也叫剑?”李文轩心里头打着鼓,不禁怀疑面前这人是不是真的云中行,按照云中行在江湖的身份地位来说,他手中的剑,也应当是一把可以削铁如泥的利器,怎么可以是这样的……这样的一根“东西”?
李文轩又是一剑刺去,这一剑若说是刺向云中行,不如说是刺向云中行的剑比较贴切,李文轩实在是想要知道这样的兵刃,能否经得住自己的一击,虽然青霜剑不在身边,但李文轩总觉得自己就算是用现在手上的这把剑,也应当可以将它斩断。
云中行说道:“年轻人,你太目中无人了,今天就让老夫来教训你!”
云中行身子一弯,将那柄铁剑一斜,由下而上与李文轩手中的剑正面迎了上去。
李文轩是求之不得,他此时最想做的不是知道那些金人的重大事情,而是这老者手中的剑到底有什么名堂。
“砰――”
双剑相交,有如金鼓齐鸣,李文轩向后退出了一丈有余,可脚下还是停不住,落地后又退了五六步这才站稳。
云中行也是轰然向后退了过去,只是因为李文轩方才是由上向下斩来的,云中行是退了两步,同时双膝一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只见他用那铁剑在身后重重一击,刚好打在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上,只见碎石四下纷飞,云中行也同时站稳了脚跟。
云中行慢慢说道:“好小子,没想到武林中何时竟然出了你这等人物,我问你,你师傅是谁!”
方才那一剑李文轩是用了全力,可是与那云中行的铁剑一碰,这全身的力道竟然像是泥牛入海,去的无影无踪,更叫人吃惊的是,李文轩的力道被卸去之后,自那柄铁剑之上,云中行的内力则是源源不绝的涌来,李文轩亏得有洗髓经的高深内力护身,急忙又运了一股内力相迎,这才没被震伤,只是被云中行力道给震了出去,但虎口上却是有如裂骨头分筋之痛,李文轩尽量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手中的剑还是不停的微微颤抖。
李文轩恨自己不该莽撞,对云中行持小觑之心,不然也不至于一招就落了下风,又听云中行竟然问自己师承,心道:“难道他看出来了我的来路?不应该啊,洗髓经的内劲这天下只有我与了心两个人懂得,这云中行难道能看出来?并且我这剑招也是寻常的剑式,他总不至于看出我会万花剑法吧?”
李文轩还在迟疑着,站着不动,同时也是有意拖延一下时间,也好叫自己的右手稍歇。
云中行看李文轩抖动的右手,就已经知道李文轩吃了不小的亏,但云中行又何尝不是?他方才看李文轩年纪轻,在卸去他的力道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年轻人十分了得,随后便趁着李文轩不备将自己的一股内劲运在铁剑之上,盘算着李文轩就算是小命得保,也得受了内伤躺在地上起不来,却没想到李文轩竟然能在瞬息只见又提了一份力道与他相扛,只是这份力道大有佛家慈悲之相,似乎是出自少林佛门正宗,尽管对面的内力充盈,却是没有半点杀戮之戾气,所以云中行接下之后退了两步就当即站稳,并且忍不住开口问询李文轩的师承。
双剑一交,只是一探对方的内力虚实,就可摸索出对方的大概武学来路,这就是云中行多年来走江湖积攒下来的本事,就算李文轩这时候可以将武功练得再高,那种本事也是万万比不了的。
云中行也在调理着自己的气息,同时脑海中也将近年来佛门中的年轻好手挨个寻思了一遍,只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使剑的,并且那些年轻人的内功修为也没到李文轩的这种境地,于是想了想,又问道:“莆田寺子明大师是你什么人?”
云中行这一句是猜测的,因为少林寺近年来因为所在之处饱受战祸,百年声望虽在,却是门庭凋零,云中行断定李文轩不会是少林出身,这才一盘算,道出了莆田寺。
这一句却是将李文轩吓的够呛,那一招交手他已经定认为云中行定然胜过自己不少,如今他又一句道出了子明大师,那该是何等的本事?李文轩心神一乱,目光游离,本来双眼一直凝视着云中行,现在却不晓得是向何处望去。
就是这么一个眼神,对云中行来说就是立见胜负的机会,他方才一则是想问李文轩的来路,再者就是看这个年轻人本事不小,想扰乱他的心神,这样自己才有必胜的把握,于是趁着李文轩分心,铁剑就呼啸而至。
李文轩猝不及防,急忙回剑格挡,但云中行已经占得了先手,李文轩是只能出剑格挡,却是无暇反击。
云中行一连攻了李文轩一十八剑,剑剑都是直指李文轩的要害,只要李文轩有一次失手,他便可将李文轩毙于铁剑下。但怎料李文轩虽然看着慌乱,但脚下退的急,手上剑招更是使得绵绵密密,云中行徒占着上风,实则是一点便宜没有落到。
两人一攻一守,转眼间又过了几十招,两人所处位置也是来回漂移不定。
方才被石灰粉与芥末粉呛到的镖师,此时已经大都不碍事了,看到自家总镖头与来敌斗的凶狠,各个虽然都有助战之心,可两人周身全是剑光,他们哪里插得下手,只怕是长剑未到,就会被他二人所伤。
但有一个年轻的镖师却是不晓得这其中的道理,他看总镖头正在恶战,其他的镖师却是袖手旁观,他是十分的不忿,暗骂他们贪生怕死,于是不动声色的将手中钢刀握紧,只等着找机会给李文轩在背后来一下子吗,也好助云中行一臂之力。
李文轩此时也是已经慢慢搬回了方才的劣势,也看出了那铁剑的奥妙,李文轩的长剑砍在那铁剑的上面,铁剑丝毫无伤,而李文轩的剑却是不免要被磕出一个小口子,此时李文轩的剑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并且那铁剑全身漆黑,只有剑尖上的一点透着冷冷的银光,铁剑周身也只有这一点是有锋的,有了方才的教训,李文轩不用试探就料到了前面的那一点定然是锋利非常。
两人此时已经缠斗了百十多招,但还是不见胜败,李文轩原本向让他在自己肩膀不要紧的地方刺上一剑,然后趁机退去,但没想到云中行的剑法竟然这般厉害,轻功也是不弱,李文轩全力应战尚且是平手,若是故意露出破绽,稍不小心就是性命之危,何况岳盈就在不远处偷偷瞧着,李文轩更是不敢行险。
李文轩且战且走,慢慢的就已经到了那个年轻的镖师前面,那镖师见李文轩背对着自己,心中是十分的欢喜,心道你背对着我,我就在身后给你一刀,叫你一下子就去见阎王爷!
其他镖师看到李文轩与云中行向自己靠近了过来,都是纷纷向后避让尚且不及,哪还有想要刺杀的?只有那个年轻镖师却是提刀在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众人起先也没在意他,等看到他面露杀相,想要动手之时,李文轩已经距离他不到一丈,旁人是既不敢上前拉他,也不敢呼喊,生怕提醒了李文轩,李文轩此时只要随便回手一剑就可叫他人头落地。
云中行看到自己的这个傻镖师躲在李文轩身后面色不善,已经猜到他是想要偷袭,心头大惊,便一直向李文轩一侧进招,想要把李文轩引到一旁,不让这个年轻镖师拜拜丧命,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李文轩此时是全神贯注的在与云中行比斗,心无旁骛,那年轻镖师站在身后,李文轩原本也没察觉他,直到那镖师的长刀刺进了李文轩周身的剑网之中,李文轩便立马觉得周身的剑气被人打乱,想都没想,下意识的一剑就向后扫了过去。
那年轻镖师一刀刺入,就觉得浑身被什么东西压迫了厉害,但又瞧不见摸不到的,不禁打了个冷战,但没看出李文轩有什么反应,就也不在意,当他的到距离李文轩后心不过一尺的时候,不晓得从哪来了一道剑光,竟将他的钢刀断为两截,而且那剑光也没有罢休的意思,顺势直接扫向了他的咽喉。
云中行看这些年来在外走镖,在他心头有两样东西是铁打不动的,一是雇主的镖,二就是镖师们的性命,云中行向来把镖师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走镖遇到强人,他总是一马当先奋勇退敌,为了救自己手下的镖师,是多次负伤,甚至还险些丢了性命,所以他手下的镖师,平时不管是贪生怕死也好,欺负弱小也罢,都是对云中行佩服的很,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各个都是可以抛去性命不要的,不然也不会有这几十号人跟着云中行参加抗金义军北上。
云中行看到那个镖师转眼就要丧命在李文轩的剑下,暗暗骂他糊涂,但呼喊他已经来不及,只能拼劲全力向李文轩左肩刺了过去,希望李文轩可以回剑格挡,或许可保住那小子一名。只是他也知道,李文轩杀招已出,哪有轻易收手的道理?他这一剑李文轩只要后退避开就可以让开。
果然,李文轩确实是没有回剑,只是向后轻跃,但因为身形后移,所以长剑的剑尖还停在那年轻镖师的咽喉旁边,没来得及刺下去。
李文轩方才向背后出招,其实并不知道身后有人,只是与云中行打斗之间出招太快,剑招尽皆都是由心而发,并非是因为目中所见而出招,此时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却突然看见自己的剑下竟然有一名镖师吓的面如死灰,李文轩也是十分诧异。
李文轩今日到此并没有杀人之心,对云中行是如此,对那些镖师亦是如此,那些镖师虽算不得什么大仁大义之辈,但也不能因为欺负过弱小就叫他们送了性命,不然李文轩在酒楼上的时候就已经开了杀戒了。
李文轩不愿伤那镖师性命,可剑招所致,就如覆水难收,李文轩此时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身子向边上一斜,凭着自己的身法移动,叫那剑招缓下来。
第280章 生死一瞬
李文轩绕着那个年轻的镖师一晃就是将近半个圆弧,李文轩脚下步履如梭,身形所至,皆是风扬尘起,叫人认为他手中的长剑必然不稳,可是那剑尖就像是事先有了轨迹一般,始终距离那个年轻的脖子都是在一寸之处。
那镖师在李文轩回首出剑的时候就认定自己小命不保,早就不敢睁眼看了,后来只觉得自己脖子四周凉飕飕的,好像已经被李文轩的剑将自己的脑袋给割了,并且还是转着圈子割的,那叫一个害怕,于是将身子绷直的就像是一根木桩,一动不动,生怕自己一动,脑袋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
远处的镖师看着也是心惊肉跳,他们看不明白李文轩想要杀那个镖师,只要将长剑递进三寸就是了,可为何要绕着他转圈,废这么多功夫做什么?难道是这小子脖子太硬了不成,要先划一圈,或者是诚信要显摆的剑法,好像总镖头示威吗?
这半个圆弧走下来之后,李文轩的剑招力道已经缓了,也可以收住了,手腕轻轻一转那长剑就离开了那镖师的脖子,可李文轩如此一收招,却是让自己身上的紧绷的力道尽散。但云中行却是不然,他救人心切,出招更是不容情,双方此消彼长,这一比之下,形式对李文轩是大大不妙。
李文轩走那圆弧的时候,云中行的长剑始终都在李文轩左胸之前半尺,李文轩此时脚下慢了,出剑也慢了,且力道不足,只能边退边挡胸前的剑,等到李文轩回剑挡在那柄铁剑的剑尖上的时候,铁剑距离李文轩的身子已经不过三分。
李文轩惊呼好险,便想要借着铁剑点来的力道弹在自己的剑身上,自己也好借力暂且向后退开,然后换口气再来与他打过,却不料听得一声“嘣――”的脆响,李文轩手中的剑身竟然被那铁剑的剑尖一剑点破,长剑断从中为两截,那柄铁剑向李文轩心口刺了过来。
李文轩大惊,慌忙后退,可铁剑势道甚急,转眼间已经刺破了胸口。李文轩清清楚楚的看到在铁剑刺入自己身体的瞬间,有几丝血水从自己胸前的伤口迸溅出,那写血滴,有的落在了铁剑上,有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还有的落在地上,与泥土混作泥泞,李文轩之前也有过生死经历,但都没有像今天的这一次,自己与死亡是如此贴近。
不晓得是因为面对死亡的恐惧、面对某人不舍、面对自己的遗憾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李文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不听了使唤,顺着铁剑上的力道向后倒了下去,就连那半截短剑也似乎变的有千斤重,从手中滑落,当啷啷的落在了地上。
胸前的伤口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甚至说可以没有感到痛,只是在云中行抽回铁剑,又带出一股鲜血的时候,这才感到胸前一阵袭来了一阵透心的凉意。
李文轩倒下去的时候,视线已经模糊,但还是看到在远处的树丛中有一人向自己这边飞奔了过来,这个人李文轩最熟悉,也最在乎,不正是那个岳盈岳姑娘吗?
众镖师看到云中行一剑刺倒了前来偷袭的刺客,都是一通欢呼,只有方才那个年轻的镖师,还没愣过身来,颤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脑袋还在,又过了好大一会,才睁开了眼睛,但还是呆呆的讲不出话来,因为他明明知道李文轩举手之前就可以要他性命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中行一剑刺倒了李文轩,却是并不见有半点的欢喜,众镖师又看李文轩还有帮手,当即就结成阵势想要将岳盈拦住,云中行撇了岳盈一眼,却是一挥手,示意他们让开,放岳盈同行,他自己也没有去拦截岳盈。
岳盈看到李文轩心口中剑,左边的衣襟已经被染成一片暗红之色,泣不成声,早已将怀中的连弩扔在了一旁,任在场的镖师再多,云中行的功夫再高,她都是视若不见,径直扑到李文轩身边,一手捂住了李文轩左胸的伤口,怕李文轩流血太多。
岳盈哭道:“你……你怎么样?怎么样?我不叫你来的,我就说了,不叫你来的……”
李文轩神志本来已经有些模糊了,可方才看到岳盈的时候,也不晓得是打哪里又来了一阵精神,撑着身子说道:“我……我……”
岳盈轻轻的捂住了李文轩的嘴巴,说道:“你别说话,你放心,不管是死是活,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岳盈一手捡起了李文轩的那柄断剑,一手按住李文轩的伤口,冷冷的瞪着云中行,至于周围的那些镖师,则像是太过不济,根本入不得岳盈的眼睛。
云中行得胜了,但他也不见欣喜,反倒是凝眉沉思,他又看了看李文轩胸前的伤痕,上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只听岳盈厉声叫道:“不许过来!”
云中行顿住了,慢慢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岳盈瞪着他说道:“云中行,我今日告诉你,他若是有一个好歹,日后我叫你福州镖局上下全都为他陪葬!”岳盈虽是女子,但临危之时,这一句话确是说的豪迈非常,大有豪杰风范,尽管在场之人谁都不信他一个女子有能耐灭了福州镖局,但还是不禁为止一震。
云中行眉头又是一皱,说道:“你的这位朋友他……”
云中行话还没说完,忽然间从旁边的树林之中飞来一道金光,直奔云中行而去,云中行忙用铁剑一格,便见那火星四溅,随后那金光一晃,又向树林中飞了回去。
这林中竟然还藏有好手,在场的人都是没有想到,众镖师见状,心道敌暗我明,不等云中行吩咐,当即相互紧靠,四下防备,以免敌人在林中突然向自己下手。
李文轩看那些镖师与云中行的注意力都转到了林子里面,小声说道:“盈……你快走……”
岳盈噙着泪,抱着李文轩一个劲的摇头,泪珠一颗颗的全都落在了李文轩的脸颊上。
李文轩轻轻叹了口气,眼眶也湿了。
云中行说道:“究竟是何方高人在此,还请现身相见!”
云中行话的音落了一会,打林中走出来了三个人,这三人也都是一身黑衣,不过他们的黑衣看着十分特殊,并不与李文轩还有岳盈身上所着相同。这三人便是燕云十八骑中的追月还有那个使长刀的与使流星锤的汉子。
云中行看着追月手中的金色弯刀说道:“方才就是阁下出的手吧?”
追月上前说道:“云总镖头果然是名不虚传,佩服的很。”
云中行拱了拱手,说道:“承让!”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李文轩,说道:“不知道三位在此是否也是专程来等待老夫的?”
追月摇头道:“我们晓得云总表头的手下硬的很,怎么敢来打搅您?我们不过是想要来这里带走两个人罢了!”
追月这话说的其实是十分明白,他说要带走两个人,那自然就是李文轩与岳盈了,李文轩如今中剑,生死不过旦夕之间,想要带他离去,也只能明刀名枪的抢人。
云中行冷笑道:“想要从这里带人走不是不成,但也要看你们的手段比老夫如何了!”
追月笑道:“云总镖头的剑法方才我么已经见识过了,十分了得,我是自认不如,不过……听闻云总镖头对手下的镖师是十分的关照,想必啊他们的本事也应当不错的!我们兄弟倒是可以一试,嘿嘿……”
追月话音还未落,那使长刀的与使用流星锤的两人分别从两侧抢上,向众镖师抢攻了过去。
云中行一看这两人走动的身法,便晓得他们各个都不是等闲之辈,自己手下这些镖师肯定不是他们对手,怕他们有闪失,当即就想要转身将那个使流星锤的拦下,可就在云中行动身的同时,追月的那柄弯刀也再次飞到了面前,云中行不得不再次出剑还招将弯刀击退,而追月在将弯刀出手的同时,也趁势跃起,等到那弯刀飞回来的时候,追月也是刚好凌空接住弯刀,并向云中行的腰间砍去。
追月先是将弯刀出手,然后在接下,随后再出招,一切都入行云流水一般,十分流畅,云中行看他们个个都是好手,也不敢怠慢了,正要出剑,却见追月突的弯刀到了自己面前却是突然停手,不但不再进攻,反倒是向后退出了一丈开外。
云中行暗叫:“坏了,坏了,这贼子只是要阻我,好拖延时间!”
方才李文轩与云中行打斗的时候,追月一行人在暗处看的十分清楚,自知单打独斗不是云中行的对手。于是就是虚晃一招,骗的云中行浪费一点功夫,另外两人就已经从两侧得手,分别夺了一名镖师在手中,作为人质,然后又远远退开。
追月笑道:“云总镖头,如何?现在咱们可是两个换两个,你不吃亏的。”
云中行没想到自己今晚最终还是栽了跟头,心中气急,但他看这三人本事都不小,自己就算是本事再大也只能一次斗一个,他们三人若是向自己的这些镖师下手,怕是就糟糕了,自己这面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于是又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愤愤说道:“好!你们将人带走吧!”
追月拱手道:“多谢了!”然后扶起了李文轩,岳盈仍旧是在旁摁着李文轩的伤口,便向远处走去,那两人看他们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也放了被抓住了镖师,就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追月之前确实是因为疑心李文轩不会真心为他们金人卖命,所以才想要用云中行这个武林中力主抗金的人物来试一试,只要李文轩对云中行下手,那日后武林正道也必定容不下他了,不给他们金人卖命也不行。
但追月还有有一点失算,他过去也只是晓得云中行的名头,至于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也是不甚清楚,原本琢磨着只要看到李文轩尽全力相拼就好,万一李文轩要是败下阵来,他们三人自当上前相助,以四人之力定然可以轻松取胜。可等瞧见了李文轩与云中行斗到百十招开外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却是看的心惊肉跳,没想到云中行的剑术之高,更没想到李文轩的剑法也是如此神妙,功力显然在他们三人之上,并且看他们双方出剑之间都没有丝毫容情,当真是以命相搏,之前岳盈又欲以毒箭射杀云中行,他们便也对李文轩与岳盈放心了。
只是李文轩与云中行激斗正酣,容不得旁人插手,他们三人如果贸然上前,怕是会被剑气所伤,就如那个年轻镖师一般,若是在一旁叫喊,就会叫李文轩分神,高手过招,分毫的疏忽很容易就有性命之忧。他们三人都没法将这场争斗停下来,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场两个剑术高手的对垒。
也是这场比斗实在精彩,难得一见,他们看到妙处,更是险些拍手叫好,只是到最后谁都没想到,李文轩不知道为何对那个年轻镖师手软,被云中行趁机断了长剑,刺伤倒地,这也将他们吓的不轻,毕竟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个给自己办事的好手,就这么因为自己的怀疑折在了这里实在是可惜,并且单看李文轩的那一手好剑法,也是叫人心疼。
他们本以为李文轩中了一剑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岳盈过来之时,李文轩却还留着一口气,这才合计了一下,不想舍了李文轩这个硬手,于是才冒着与云中行对垒的风险,将李文轩与岳盈带了出来。
岳盈与李文轩对这些金人其实都无甚好感,但李文轩受了重伤,岳盈也知道为李文轩治伤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何况那几个金人既然将李文轩带了出来,也一定会救治他,便也没多说什么,与李文轩同乘一马,几人同向客栈奔去。
追月将李文轩背进了客栈,此时李文轩的伤口流了许多血,已经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追月撕开李文轩的衣衫,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岳盈问道:“他怎么样了?”
追月说道:“也奇怪了,云中行最后竟然没有下重手,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竟然突然收了手,不然他的心口早就被一剑洞穿了,不可能挺到现在的,只是他流血不少……能不能救得活,得看他的造化了……唉!”
岳盈心头一紧,呆呆的看着李文轩,饶她平时聪敏,但李文轩的生死绊心,岳盈的心绪也是乱作了一团,只知道李文轩若是出事,她也不想活了,只是在她死之前,也要让这三个金人,还有那云中行陪葬。
追月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试探竟然让李文轩重伤至此,心中也好生过意不去,说道:“阿花姑娘,你且去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兄弟吧,你放心,我们就当他是自己亲兄弟一般,一定竭尽全力救治他就是,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
岳盈听到他的话,与没听到一般,仍是看着李文轩,身子纹丝不动。
追月见他们两人情深,岳盈一个姑娘家能为这个小子不为生死,心中也十分佩服,叹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当即就吩咐那两人取来伤药,给李文轩处理、包扎伤口,等到最后将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追月擦了一把汗,知道李文轩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看自己造化了。他们便互相使了个眼色,陆续出去了,只留下岳盈与李文轩在客栈之中。
等到第二天天亮,追月三人见云中行没有到客栈这边来寻人,知他也不会再来,而李文轩虽说仍是昏迷不醒,但李文轩的脉搏已经较昨日十分有力,便向岳盈说道:“姑娘,我看阿牛兄弟吉人天相,这一关是应当可以熬过去了,我三人有事先行离去,过两日再来瞧你们。”
岳盈仍是不搭理他们,追月也没在多讲,只是将他们三人身上的伤药与碎银子全都留给了岳盈,然后这才离开了客栈。
岳盈整整在李文轩的身边守了一夜,这一夜岳盈一直都拉着李文轩的手,暖着他的手,生怕什么时候,李文轩的手会变的冰冷,后来时间久了,岳盈也不晓得是因为太困,还是因为悲伤,神情恍惚之间,好像又与李文轩到了初识的时候,岳盈伏在李文轩的床前哭哭笑笑,一会极尽温柔的叫着李文轩的名字,一会又愤愤的骂他没良心,也幸好追月三人都在外头防范云中行会突然折返偷袭,不然被他们听到岳盈喊李文轩名字,那就十分的糟糕了。
岳盈也粗通脉络之相,清晨在追月来探望之前,她就已经为李文轩把过脉,知道李文轩的性命应当是大致无碍了,登时就是喜极而泣,只是李文轩仍在昏迷中,还没醒来,岳盈便也不在碰他,叫他好好的歇着。
第281章 大难不死
等到李文轩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客栈的屋子不大,暖暖的春光将屋子里捂得暖烘烘的。
李文轩的身上暖暖的,手心也是暖暖的,只是睡的太久了,压的胳膊有些酸痛,下意识的想要翻动一下身子,触动了剑伤,心口那里顿时就痛的厉害。
“呃――好疼!”
“对了,我是中了剑伤,我怎么忘记了?不对啊,我记得我当时是在林子里的,现在怎么到了这里?”李文轩想了想,这才朦朦胧胧的回忆起自己看到了岳盈,然后追月他们出现,从云中行那里将自己夺了出来,至于再往后的经过,那时候李文轩晕了过去,自然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李文轩看了看四周,这才知道这是自己在梅花镇的客房。
“盈盈呢?盈盈在哪?”李文轩记得自己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人是岳盈,此时却见不到她,心头一急,手上也跟着用力,却抓到了一个人的手,那之手很娇小,热乎乎,软绵绵的。
李文轩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岳盈原来就在自己的身边,哪都没去,更没有消失不见,她就静静的靠在自己的床沿上,歪着脑袋,几缕青丝垂下,遮住了眼帘,好像是睡着了,很安静,只是岳盈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显得有些干裂。
李文轩心道:“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守了我多久。”李文轩又看了看窗外的光亮,叹道:“盈盈怕是昨晚开始就一直守在我身边了。”
李文轩忍着痛,慢慢的抬起右手,拨开了岳盈的挡在面前的头发上,然后摸着他的脑袋,轻轻的拍了拍她,说道:“盈盈……盈盈,我醒啦。”
“文轩……文轩……”岳盈好像还在做着梦,被李文轩这么一推,没有醒来,却是迷迷糊糊的,有听到李文轩喊自己的名字,便像是在做回应一般,也轻轻的喊着李文轩的名字,只是那话音听起来是十分的楚楚可人,比平时说话要温软许多,更还有几分哀伤。
李文轩鼻子一酸,又说道:“盈盈,你醒醒,看看我,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
岳盈慢慢的抬起了头:“嗯?文轩……你……文轩,你醒了?你没事了?”岳盈先是一怔,揉了揉眼睛,看到李文轩当真醒了过来,然后这才高兴的叫了起来。
李文轩慢慢的点点头,说道:“没事了,我死不了的。”
岳盈喜极而泣,眼眶中的泪水又开始打转转,小鼻子也跟着轻轻抽噎着。
李文轩勉力抬起手,十分缓慢的向岳盈的脸颊上探了过去,抹去了她刚刚流出来的那几颗泪珠,说道:“我的丘兄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怎么也会哭了?”
岳盈看着李文轩受伤是又心疼,又生气,气他不肯听自己话,气他与云中行动手的时候,竟然去管别人的性命让自己落入危险,若不是李文轩此时重伤在身,棉被上哈沾着昨晚胸口渗出来的血迹,岳盈是肯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的,可是李文轩突然又喊了她一声丘兄,听在岳盈心中却是比什么话都温暖,不论是什么都能让她心软,让她释怀。
岳盈擦了擦眼泪,慢慢的把李文轩的手有放进了被子里,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乱说话,我问你,伤口还疼不疼?”
李文轩说道:“刚醒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疼,不过后来看到你在这里,就不疼了。”
岳盈抿着嘴巴似笑非笑,又道:“你昨天流了好多血,现在身子虚的很,我叫店伙计给你炖了米粥,我去给你盛一碗。”
岳盈这就要走,李文轩说道:“你也一直没吃饭对不对?你也照顾点自己的身子,便光顾着我。”
岳盈冲李文轩笑了一下,一甩头发,就出门而去,很快就给李文轩端来了一碗热腾腾小米粥。
李文轩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伤口还没愈合,这一动又是十分疼痛,岳盈见状,忙将他扶住了,说道:“你别动,我来喂你就好!”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你伺候我?”
岳盈嗔道:“怎么了?你现在晓得不让我伺候你了?可你让我为你担心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想呢?”
李文轩被岳盈说的一愣,岳盈又笑道:“好啦,我不说你了,你快喝粥吧,趁热。”
岳盈用勺子喂了李文轩一口,可李文轩一进嘴却是咳嗽了起来,身子跟着一动,胸口又是十分疼痛,岳盈叫道:“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小心,这粥太烫了?”
李文轩苦着脸说道:“不是……只是这粥……怎么是酸的?味道怪怪的?”
岳盈说道:“哦?是吗?”然后岳盈便自己也喝了一口,品了品,点点头道:“确实是有些酸,不过我在这米粥里给你放了有人参、枸杞、鹿茸、蜂蜜……还有好多,反正都是补身子的好东西,味道虽说是怪了一点,不过对养伤却是极好的,你就喝吧!”
李文轩咽了口唾沫,本来想说不喝的,因为这粥的味道实在是古怪,还不如喝白水来的痛快,可看着岳盈那红红的眼睛望着自己,那眼神中有多少辛苦,多少关切,李文轩看在严重,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大口大口的,就跟喝汤药似的,一会就将这碗米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岳盈看李文轩喝的快,也十分开心,说道:“你等我,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李文轩忙叫道:“别,不用,真的,我吃饱了。”
岳盈想想也是,李文轩刚醒来,叫他吃太多也不见得好,于是也作罢,说道:“我守着你,你再好好睡一觉,多休息休息,伤势也好的快。”
李文轩笑道:“我这都睡了快一天了,哪里还能睡得着?倒是你,黑圈圈都出来的,我看你得多休息才是。”
岳盈说道:“我也不困啦,就是昨晚被你这窗沿咯得我胳膊疼。”
李文轩说道:“那好,等我伤好了,我给你揉揉。”
岳盈剑李文轩说话占自己便宜,嘿嘿笑道:“你可别仗着自己受伤了,我不敢动你,就得寸进尺啊。”
李文轩看自己身上缠绕的绷带,说道:“我哪能得罪你啊,要是没有你,为我止血敷药,不然我现在怕是已经见了阎王爷了。”
岳盈本来一直笑嘻嘻的,突然嘴巴一撅,说道:“这回你可是谢错人了。”
李文轩问道:“谢错人了?什么意思?”
岳盈朝着桌子上放着的伤药、补品、碎银子努了努嘴说道:“你看见那些东西没,原本昨天晚上我看你受伤了,怕你不行了,于是就打算跟你一起死的,却不料追月他们三个突然出现,救下了你,又将你背来了这里,然后追月又给你洗伤口,上药,又连夜找来了许多的补品与伤药,然后他们怕云中行会掉头来找你的麻烦,就在外头守了你一个晚上,直到今天清早看你脉象不碍事了这才走。”
“什么?怎么会是他们?”李文轩只记得昨晚是追月一行人将自己带离了树林,再往后的记忆就是一团模糊,自然更不知道他们照料自己的事情吗,也更加不相信那些人会对自己这么好。
李文轩问道:“他们怎么会对我这么好?我昨天不是没能给他们办成事情吗?”
岳盈叹道:“你啊,想了一个什么破苦肉计,稀里糊涂的害自己差点丢了性命,但误打误撞之下,你的苦肉计也算是成了,我看他们三个的神色,肯定是把你当做自己人了,你受伤的时候,我看得出,他们对你的那份关心,不是装出来的。”
李文轩听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岳盈说道:“唉,我都不晓得你这么干到底是对是错,不过有一点我可得提醒你这个老好人,那些金人对你好,是因为要利用你,你可千万不要对他们心软,就像是对那个镖师一样,你一旦心软,只会害了你自己。”
李文轩细细回忆了一下昨日的场景,说道:“不对,云中行昨天并不想杀我。”
岳盈说道:“你糊涂啦?他要是不想杀你,怎么会在你心口上刺上一剑,我听那个追月说,你心口这一剑,只要在进去半寸,你怕是就命丧当场了。”
李文轩摇头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们当时都站的远,不晓得云中行的那一剑原本是有多么的霸道,他刺中我的那一剑,莫说的多进半寸,就算将我穿心而过,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他在断我剑的同时,剑招就已经在极力后撤,似乎是连伤都不愿意伤我,只是他的铁剑太刚猛,最后还是刺中了我,剑招还是停不下来,就像是我刺那个镖师的一剑,如果想要中途收手,除非是慢慢缓下来,要不……要不就是强行收住内力,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必定会被反震的内力所伤。”
岳盈听的不大明白,问道:“你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吗?”
李文轩说道:“昨日晚上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我来不及想明白,但此时一想,云中行刺断我长剑的时候,剑招已经来不及缓下力道,他只好强收内力,所以铁剑刺我的这一下并不深,而云中行这样一来,咱们虽然都没看出来,但是据我所猜测,他必定已经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受了内伤。”
岳盈说道:“那……那照你这么说……对了,云中行定然是看你饶了那个镖师的性命,所以他才一时心软,收手的,一定就是这样!”
李文轩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叹道:“大概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不知道这算不上的上是因祸得福啊。”
岳盈说:“什么因祸得福,你要是别先去当那个烂好人,就什么祸事都没有了,哪里还会受伤?”
李文轩看岳盈似乎又要生气,忙道:“好,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为了我担心,为我哭鼻子了,你打我来,出出气。”
岳盈说道:“我这几天先让着你,免得打了你,打坏了,到头来我还得伺候你,我可不喜欢伺候人,等你伤好了,这几天的事情,我加倍全都给你讨回来!”
李文轩苦笑道:“好,到时候你叫我干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岳盈回头问道:“真的?”
李文轩一怔,看岳盈的神色,知道岳盈定然是有什么让自己为难的事情,心道不妙,后悔方才不该答应的那么爽快的。
岳盈说道:“那好,我问你,现在那三个金人已经十分信得过你了,你往后打算怎么办?昨夜不过是一次试探,就差点叫你送了性命,他们日后要你做的事情也一定更加凶险!”
李文轩慢慢说道:“我打算……这次的受伤虽说是意外,但难得能让他们信我,他们不是说有一件大事想让我与他们一起去做吗?我想就答应了他们,看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总是觉得,这件大事与这次的武林义军,有莫大的关系,如果当着有危险的话,到了那时候再……。”
岳盈叹道:“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唉!”
李文轩原本以为岳盈肯定是要出言阻拦自己,没想到岳盈并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声,呆呆的看着窗外出出神。
看到岳盈神色哀伤,李文轩好生惭愧,说道:“盈盈,这次我一定十分小心,不再让你多为我担心。”
岳盈苦笑一下说道:“为你担心也不用你管,反正是我自找的,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十分无奈的笑了笑,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李文轩胸口的剑上并不算是太深,之所以晕过去了半天,也是因为流血太多,身子太虚所致,醒来之后,岳盈不离左右的在一旁照料,更是来回变着花样的用各种补品给李文轩做好吃的,再加上李文轩本身就有洗髓经的内功护身,所以这剑伤好的是极快。
李文轩在床上躺了两日,到第三日就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又过了两日,李文轩行动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从外头看来,与寻常人已经没什么两样。岳盈见他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起初还以为李文轩是问哦了不让她担心才强撑着的,后来看着确实不是作假,也是暗暗称奇。
不过追月说了日后还要再来看望李文轩的,如今已经过了数天,却是始终没有来寻找李文轩,李文轩担心其中有变,岳盈却是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来才好。
又过了几日,距品剑山庄的武林大会也剩下了不过三天的功夫,李文轩的剑伤已经没什么要紧的,虽说一直没有遇到那些金人再来,李文轩也不想让岳盈生气,便绝口不提此事。
现在的梅花镇,与李文轩第一次到这里时见到的情状差不多,到处都是江湖武人,况且今年的这武林大会说的明确,就是要组建义军北上跟金人干仗,武林中多是血性男儿,一听此事都是纷纷踊跃而来,所以较之去年的人数,更是有增无减,不过依然是有名望人的住在品剑山庄里头,二流三流人物则都是住在梅花镇,还有一类,则是来的稍微晚了几天的人,只能暂且露宿荒山野庙了。
李文轩与岳盈此时倒是暗暗庆幸自己来的早,不然怕是露宿街头则是大大的不好。
岳盈用李文轩的头发给他做了好几个假胡子,每隔三天就换上一个新的,特别是临近武林大会的日子,江湖人物太多,李文轩万一被认出就是十分不妙,岳盈就干脆两天就给李文轩换个新的,所以纵使李文轩在外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再加上江湖中见过李文轩的人,多数也都是在舞剑坪上的一面之缘,多数人印象并不深刻,所以没一个人能识出来他的身份。
李文轩剑伤初愈,所以岳盈一直不许他饮酒,这日李文轩向岳盈说了好一阵子酸溜溜的好话,岳盈才算是松了口,允许李文轩喝上一小壶,但李文轩心道只要有第一壶,就会有第二壶,自是十分欢喜,拉着岳盈就去客栈外头找地方吃酒。
李文轩想起了上一年自己曾经在梅花镇,与岳盈,苏凌云还有苏晴雪四人在酒楼上对饮,结果岳盈与苏凌云都喝醉了,还动起了手,旧事再浮上心头,觉得心中暖暖的,十分好笑,又有些许遗憾,于是说是找酒家,实则是早就想好了要去地方,拉了岳盈直接就进了上一年喝酒的那个地方。
岳盈一进去那酒楼,当即就瞧出李文轩是故意来的,说道:“那么多酒家不去,你干嘛偏偏来这里?”
李文轩吐吐舌头,说道:“既然来都来了,咱就坐下吧。”
岳盈似是极不情愿,但终究还是顺着李文轩的意思,找了个地方坐下的,并且这个位置,与上一次他们四人坐的那个位置是紧挨着,只是那张桌子上有人占着,不然李文轩大概是还想要到过去那位置上去做的,岳盈心道不能这么顺着李文轩,怕是把他给惯坏了,于是又道:“我可跟你讲清楚了,今天的酒只有一壶,再多半杯也没有!”
第282章 狭路相逢(一)
李文轩来这里纯粹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想太多,但岳盈却是不一样了,坐在那里是心中大为不快,酒菜都上的齐全了,她却是一共都没动几筷,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好像是被人欺负,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李文轩是越看越纳闷,想不通岳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收岳盈的定序带动,叫李文轩吃饭也吃的不香了,最后李文轩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盈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进这家酒楼,你就一直都是气鼓鼓的?我记得上一年好像也是这样子的呢,你也是到了这里就生气,跟人斗酒,后来你喝多了,还跟苏兄动了手,你到底……”
岳盈叫道:“你都瞧见我生气了,那你还问?”
岳盈兀自觉得岳盈说话不讲理,心道:“我就是因为看见了,所以我才问的啊,我若是什么都看不到,那也就自然无从问起了。”
岳盈不肯说,李文轩就自能自己端着下巴寻思了,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问题是应当出在苏凌云的身上,定然是苏凌云与岳盈之间有什么误会,于是李文轩捅了捅岳盈的手臂,问道:“盈盈,你一来这里就生气,是不是跟凌云兄有关啊?”
“你――”岳盈顿时涨的面脸通红。
李文轩看岳盈面色,心道自己一定猜中了,于是又说道:“盈盈,你跟我这般要好,凌云兄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之前如果当真有什么误会的话,咱们大家都是朋友嘛,说开了就没事了,何必天天生气呢,说不定把身子骨都气坏了。”
岳盈说道:“你说的到容易,这件事情,就是让当今皇上来说,也解不开。”
李文轩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们两家之间有什么世仇?哎呦,要是这可就不好办了。”
李文轩自己瞎嘀咕着,岳盈不搭理他,李文轩又继续说道:“不对啊,你们怎么会有世仇?我看你对晴雪倒是十分……”
李文轩一说苏晴雪,岳盈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李文轩险些咬到了舌头,马上改口到:“我是说苏姑娘……苏姑娘,过去你跟苏姑娘倒是十分要好,不像是有什么仇怨啊,那回事为什么?”
岳盈说道:“我可没说过与你的晴雪姑娘有多么的要好,这话是你说的,别硬往我身上推。”
李文轩只觉得岳盈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的,整个人的脊梁骨都是凉飕飕的,李文轩一个劲的摇头,只叹女人的事情实在是难琢磨,就不再乱说话了,继续一边吃菜,品着那壶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小酒。
李文轩一边吃,一边想着:“盈盈对凌云兄一直都是十分不满,自从在临安的擂台上相见就是如此,难道他们早就认识了?可凌云兄却是显然不认得盈盈啊,就算他过去是与女装的盈盈又过什么过节,但盈盈即便是换了男装,他也应当可以认出来的,可今天听盈盈说话的口气,似乎对晴雪也有了意见,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矛盾?”
李文轩觉得想不通岳盈与苏凌云之间的瓜葛,抿了一口酒继续琢磨着:“盈盈与晴雪是怎么回事?盈盈应当是早就对我有心意,晴雪也是如此,可方才那话若是因为我而起的,她们两人过去就应该不和才对,可她们两人当时却是处的十分好,怎么我去了一趟莆田之后,此时提起晴雪,盈盈竟然是这么生气?盈盈平素虽然总是与我闹脾气,但她对旁人可实在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比许多男子都要大度的多,那……这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晴雪?”
李文轩想的头疼,又倒了一杯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啪啪啪……咚咚咚……”
酒楼下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锣鼓声,中间还夹杂着清脆的爆竹声还有人们的吆喝声,酒楼上的人都沿着窗户向外望去,李文轩也是自然忍不住向外看去,可岳盈却是头都不抬,直接就说道:“不就是成亲吗,有什么好看的。”
李文轩心道:“盈盈怎么看都不看就知道这外头是成亲的人?”向外一看,果然,楼下走着一道长长的接亲队伍,前头新郎官高头大马的,新郎官的相貌虽然说不上是如何的俊朗,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满面也是自然的,身后是十多个汉子在敲锣打鼓,十分热闹,再往后是新娘子的花轿。
李文轩心中笑道:“怪不得岳盈知道这是结婚的,毕竟她也是差点就嫁人了啊,也幸好他逃婚了,好险好险,嘿嘿。”
李文轩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端在手里,酒壶中的酒剩下的已经不多,一时舍不得喝,心中又想到:“说来也真是巧,听晴雪说过凌云兄本来也是要成亲的,可大婚临近,他的新娘子却是溜了,这事情叫凌云兄郁闷了好久,他们这两个对头倒也是十分有趣,能够这么巧,一个是逃婚,还有一个的新娘子却跑了……嘿嘿。”
李文轩想着想着忍不住乐出了声,岳盈问道:“人家成亲,又不是你成亲,你傻呵呵的乐个什么?”
李文轩笑道:“我想起你为了逃婚离家出走的事情,还有说来也巧得很啊,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凌云兄本来也有一门说好的亲事的,可大婚将至,他的新娘子却跟你似的跑的不见了人影,还得凌云兄不浅,你说,这巧不巧,好笑不好笑?”
岳盈脸色陡变,李文轩看着岳盈,起先还笑的出来,但后来那笑容就渐渐的僵住了,李文轩颤颤的说道:“盈盈,当时给上你家提亲的,该不会就是……就是苏……”
“是又怎样?你非说出来叫我难堪吗?”岳盈气的一拍桌子,转身就走。
李文轩打了自己嘴巴两下,恨自己糊涂,猜到就罢了,干嘛非说出来叫岳盈难看?想要追上去,可小二此时恰恰就在李文轩旁边,见状就抢先挡在了李文轩面前,说道:“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李文轩又急又窘,一摸口袋却是空空如也,才想起来,今天这银子全在岳盈的身上装着呢,岳盈这一跑,他不就成了吃白食的么?李文轩面色尴尬,那店小二也瞧出李文轩有古怪,怕他没有银子,更是挡的严实,生怕他跑了。
李文轩隔着店小二向远处一望,只见岳盈已经下了楼去了,想要喊她回头已经是来不及。
这酒楼上人多的很,李文轩面子薄,生怕那店小二给声张开来,说自己是吃白食的,那丢人可就大了,李文轩正愁眉不展,却见岳盈急急的又奔了回来。
李文轩心中大喜,说道:“盈盈,你可回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把我扔在这里的,银子都在你哪里,咱们还没……”
李文轩没说完,岳盈就一把拉着他坐下,随手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塞给了店小二,说道:“饭钱先给你,你再给送几壶酒上来,然后没事别来打搅我们!”
店小二见到岳盈出手阔绰,李文轩方才却是半个大子都没有,十分不解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就向岳盈赔笑退了下去。
李文轩问道:“盈盈,这是怎么了?”
岳盈说道:“你别叫我,姓苏的来了!”
李文轩说道:“姓苏的?哪个?是凌……凌云兄?”
岳盈急道:“那兄妹俩都来了,你看你今天找的好地方!”
岳盈这边急的要死,李文轩却是探头探脑的向楼梯口张望。
岳盈被李文轩气的差点没抽过去,隔着桌子在李文轩脚背上重重踩了一脚,叫道:“你不要命啦,你不怕他们看见你吗?”
李文轩这下吃痛,也不敢乱动弹了,还当岳盈是怕见着苏凌云尴尬,于是揉着脚背小声问道:“盈盈……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朋友……”
岳盈恨不得将李文轩当即暴揍一顿,小声说道:“李文轩,我的李大哥,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忘记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了吗?他们若是将你认出来,一不小心喊出你的名字,这里多少人,你还想不想要活命?并且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你与苏家有瓜葛,想要找你的人定然会一直盯着他们,你要是与他们走的近,与自投罗网有什么两样?”
这么一说,李文轩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我方才怎么只顾着高兴,将这么要紧的事情都给忘记了?”不过李文轩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化了妆,他们应当认不出来是我吗?”
岳盈冷冷说道:“你与人家晴雪姑娘如胶似漆的在莆田住了那小半年,我想你就算是化成灰,把你塞在墙缝里,她只怕是也能把你抠出来吧?”
李文轩觉得岳盈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这说法更是十分慎得慌,大有将自己挫骨扬灰之意,再者看岳盈的模样也是动了真怒,当下低着头不做声。
岳盈又小声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就算这里人多,他们没认出你来,可你的知道,他们两个却是都认得我的!”
李文轩的心里怦怦直跳,不知不觉中双只耳朵上已经烫的厉害,火辣辣的,虽然瞧不见,但也知道必定是红彤彤的,想让这对耳朵别那么臊的慌,但李文轩越是着急,那对耳朵就越不争气,烫的厉害。
李文轩低着头,用筷子胡乱夹着一些什么东西往嘴里送,全然不晓得是什么滋味,同时,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楼梯上人的地方。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打楼梯先上来了一个青衫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粉衣少女,正是苏凌云与苏晴雪,这两人上得楼来之后,当即就向李文轩旁边那张他们上一年坐过的桌子扫去,好像也是十分留恋那个位置,看的李文轩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好在那桌子上喝酒的几个汉子还没离去,苏凌云与苏晴雪似是有些失望,便向旁边的另外一张桌子坐下。这样一来,岳盈与苏凌云是背靠背坐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则是分作两头,只要不胡乱动弹,就是谁都瞧不见谁。
岳盈本来想等他们两个坐下之后,然后就与李文轩找机会悄悄离去的,可他们这样一坐,李文轩与岳盈都是不敢再动弹了。
岳盈瞪着李文轩,那眼神中的意思十分古怪,李文轩猜不透,此时也不敢猜了,给岳盈的碗中夹了两筷子菜,又猫着身子拱手赔罪,其实李文轩自己都觉得奇怪,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忍不住要给岳盈赔罪。
苏凌云与苏晴雪这兄妹俩坐在那里似乎是一个比一个不高兴,就跟吵架了似的,谁也不说话,直到店小二过来叫他们点菜,苏凌云这才随口叫了几样苏晴雪喜欢的菜肴,然后又要了一壶酒。
苏晴雪说道:“哥,你不是不爱喝酒吗?要它作甚?”
苏凌云说道:“没事,这一壶酒,你哥还吃得消。”
苏晴雪叹道:“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岳姑娘啊?”
李文轩这时候刚刚倒上一杯酒,听见苏晴雪这一句,手一晃,酒水洒了一桌,再抬头看岳盈的时候,只见岳盈脑袋垂的特别低,一手还遮着额头,像是故意不叫李文轩看见看见他的神情。
李文轩心中觉得怪怪的,他晓得岳盈心里是要与自己好的,但没想到苏凌云竟然还惦记着岳盈,李文轩不知道他日再与苏凌云相见,该是如何启齿才好,再者岳盈也是受难为了,李文轩伸手过去,轻轻拍了拍岳盈的肩膀,算是了做安慰。
苏凌云说道:“唉,那又如何?也怪我,没能早些认出她来,不然……不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苏晴雪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岳姑娘古灵精怪的,你认不出来她也是自然,就连我身为女子,一开始不也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你想想,那个李……他到现在怕是还将岳姑娘当做他的义兄来看待呢。”
苏凌云说道:“是啊,她那时留在咱们家里养伤,我倒是开心的很,可哪里知道他却是见都不愿意见我,好像看我一眼就……唉!”
苏晴雪也叹了一声说道:“谁叫岳姑娘一心喜欢他呢,却将哥哥你害的好苦。”
苏凌云说道:“算了,别说我了,妹子,倒是你,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当真就想跟了他吗?”
“嗯。”岳盈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这声音虽说小,但李文轩与岳盈都是听的十分清楚,苏凌云说的那个他,也自然就是李文轩了。
岳盈抬起头,捋了捋头发,脸上还带着方才的潮红,十分不屑的瞧了李文轩一眼,李文轩心中乱作一团,不敢抬头看她,可岳盈却是用脚轻轻踢了李文轩一下,李文轩这下不能在装傻了,只好抬起头来。
岳盈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指指李文轩的手,然后又指指自己面前的酒杯,示意李文轩把酒杯取过去。
李文轩不明岳盈这倒酒的办法奇怪,但不好违背她,便将手老老实实的伸了过去。
李文轩刚刚摸到了酒杯,岳盈却也伸手拉住了李文轩,李文轩不由得想往回缩,但怎奈岳盈抓的牢,并且更将李文轩往她那边拉了过去。
李文轩见岳盈的眼睛红红的,肯定是被方才苏晴雪的那句话给刺激到了,但李文轩此时没法开口解释,并且就算是能够开口,李文轩也办法解释,因为这事情谁都怪不得,要怪,也只能怪李文轩自己。
岳盈红着眼睛,左手拉着李文轩的手臂,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慢慢放到的李文轩的小臂上,拇指与食指捏住了那么一小撮的肉,然后只见岳盈眉头一皱,使劲那么一拧……
李文轩疼的想要叫喊,却不敢出生,想要挣扎,又怕闹出响动,便一手捂着脸,趴在了桌子上,将筷子放到嘴里咬着,任凭岳盈在他的胳膊上撒气泄愤。
过了一会,岳盈长长了舒了一口气,送了手,李文轩却跟虚脱了似的,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疼的眼睛都花了,只见方才那对筷子被自己咬下了两刀深深的牙印,而岳盈的面色好了许多,正端着那杯酒慢慢的小口嘬着。
李文轩赶忙将手臂抽了回来,也没工夫去看胳膊被岳盈拧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低头瞅着碗口的一个饭粒发呆,暗暗祈祷这苏氏兄妹千万不要再说出些什么来,不然岳盈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只听苏凌云继续说道:“妹子,你可得想清楚了,他人是不坏,本事也很厉害,可现在……现在这情形你也是知道的,咱爹都没法子帮他。”
苏晴雪默默的不说话,李文轩想瞧瞧他们的表情,可一抬头就是虎视眈眈的岳盈正盯着自己,李文轩哪敢再胡乱张望?
苏凌云又说道:“那你可知道他心里对你究竟怎样?他对岳姑娘的心意又是如何的?”
第283章 狭路相逢(二)
苏晴雪说道:“这个我说不好,之前我试探着问过他几次,只要一说到他的丘兄就是眼睛放光,十分的欢喜,总是说他为了自己的那个丘兄,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这句话叫李文轩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岳盈,想从她哪里得到一丝肯定,可岳盈则是故意转头看向了别处,装作没听到那话似的。
苏晴雪继续说道:“后来我又问他,如果我与他的那个丘兄谁对他更好一些,他却总是含含糊糊的,不与我讲明白,其实他含含糊糊的说不清,其实已经说清楚了,那个丘兄在他的心里比我要重要,所以我担心……”
苏凌云说道:“别怕,他们就算再怎么要好,他毕竟是把岳姑娘当做男子来看待,与你是不一样的,只是我寻思着,岳姑娘家世非比寻常,若是想要探得他的行踪,应当是比咱们要容易许多,而照着岳姑娘那么刚强的性格,只要知道了他的讯息,定然会过去找他的,他们要是再次相见,这日子久了,难免……”
苏晴雪叹道:“这个原本倒是没什么,我与岳姑娘刚刚见面的时候,因为他的缘故,起初我们特别的合不来,那时候我还一直奇怪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慢慢的熟识了,才知晓,也是越相处越觉得投缘,她虚长我半岁,我们二人便以姐妹相称,只是岳姑娘交代了我,让我替她保密,所以岳姑娘的身份,我一直未向他说起。而我们两人还有一个姐妹约定,都对他好,他喜欢与谁在一起,便与谁在一起,不管最后如何,我们两个都是好姐妹……”
李文轩心中叹道:“不管是盈盈也好,还是晴雪也罢,你们都应当早早的将这事情告诉我的,瞒的我好苦……不然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乱做一团。”
苏晴雪继续说道:“其实就是岳姑娘曾不交代与我,出于私心,我也本不想将这事情告诉他的,可岳姑娘做事一直都是十分磊落,叫我十分惭愧。但是没有想到,就在我们离家南下的那天,岳姑娘重伤在床,让小丢将我喊到了她的床边,嘱托我务必将她是女子的事情告诉文……他,可我却怕他知道岳姑娘的身份之后,就会死心塌地的跟岳姑娘好了,所以我就一直瞒着他,岳姑娘的事情我从不说起,万一他们以后相见,这事情定然会被拆穿,那他二人怕是都要瞧不起我,恨我的……”
岳盈冷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李文轩,似乎是想看李文轩会给出一个怎样的交代,而李文轩心中也十分不适滋味,对岳盈也好,对苏晴雪也好,无论这两个女子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都是深信不疑。尽管岳盈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但李文轩清楚的很,岳盈并非是因为私心作怪,反倒是时时刻刻都在为他设想,对他甚至胜过自己的性命,所以尽管岳盈身上有许多解不开的谜团,李文轩对岳盈的信任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
至于苏晴雪,李文轩一直以来也是深信不疑,可今日听苏晴雪亲口说出这件事情来,李文轩的心头突然有些刺痛,他觉得苏晴雪是不会骗他的,也不应该骗他的……
李文轩想起与苏晴雪一路南下的种种经过,路途上苏晴雪却是经常将她与岳盈来做比较,总爱问询她们两人究竟是孰轻孰重,李文轩一直觉得好笑,因为一个是女子,一个是男子,自然是没法比的,便都是一笑置之,从来没给过苏晴雪答案,每每苏情绪见状也都是十分的失望,李文轩当时并不怎么在意,直到现在才算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暗自问道:“如果她们两人现在再向我问起,她们两人孰轻孰重,我现在会说是谁?”
李文轩轻叹了一声,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晴雪没有对不起我,其实,人家一个姑娘家随我一路南下,吃了那么多苦头,是我对不住她才是啊,李文轩啊李文轩,你有何德何能在两个对你这样好的女子面前挑三拣四的?”李文轩看了看身边的岳盈,又举起了酒,饮下了一杯。
岳盈见李文轩面色凝重,料他心里一定难过,就轻轻的拉住了李文轩的手,指指他手中的酒杯,又摇摇头,意思是说重伤初愈,今天已经喝的不少了,不要再喝了。
李文轩点点头,便将酒杯放下,看岳盈方才还对自己剑拔弩张的,此时却又是十分温柔贴心,倒也十分有趣,十分温暖,李文轩微微一笑,开怀许多。
苏凌云继续说道:“这次咱们要来这里看望小妹,想必会有不少的人来找你问询他的下落,你可得十分小心了。”
苏晴雪点头道:“嗯,这个我是晓得的,不过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毕竟现在连我都不晓得他在哪里。”
苏凌云说道:“是啊,或许……大概等风头过了之后,他会回来寻你的吧,倒是现在,不晓得小妹这段时间在品剑山庄过的好不好,咱们吃过饭,然后就去品剑山庄吧。”
苏晴雪叹道:“嗯,我也想快些见到她,实在是委屈了她,都怪我……”
李文轩在那边听着,也是十分歉疚,毕竟若不是因为他,苏小妹也不会嫁给司徒朗。
苏凌云与苏晴雪又闲谈了几句,苏凌云的朋友不少,中间陆续有些江湖人物与他行礼致意,苏凌云也都是一一还礼,瞧着状况李文轩的事情对他们苏家的影响也不是太大,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仍然愿意与苏凌云交好。
又过了一阵,酒楼下面传来了一阵哄闹之声,然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向楼上奔走了过来,听着动静,怕是有将近十多号人。
李文轩这段时日行事都是非常小心,不管是对那些金人,还是其他的什么江湖人物,时刻都提防着会有人向自己下手,当下从窗户瞥眼向楼下一望,便是大皱眉头,只见楼下有七八个福州镖局的镖师守在酒楼的门口,那么这上楼来的人也是福州镖局的镖师无疑了。
李文轩心道:“我受了重伤的那几天云中行都没有为难我,为何已经经过了这许多天,却要来找我麻烦?难道不是找我?是要找旁人吗?”
李文轩看着岳盈,岳盈也是多少有些紧张,但还是比李文轩镇定一些,向李文轩轻轻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李文轩的剑伤虽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气血两亏,此时的功力却是大大受损,当真要与人动起手来的话,不管是剑招还是内力都是要比过去大打折扣,并且两人这次出门也没带着兵刃,如果当真是福州镖局的人来寻事,莫说是云中行亲自出手,就算是那十几号的镖师一拥而上,李文轩怕是也应付不来。
店小二看到有人冲上楼,便跑到楼梯口向下瞧瞧,可刚一探头,就有一只大手将他拉到了一旁,然后便陆续涌上来了十多个镖师,其中有几个人李文轩都是见过的,就是那天在绍兴的揍过的那些人,只是今日与那天比起来,是十分的意气风发。
李文轩转了转身子,拿着一壶酒,对着窗外,免得让他们认出自己来。
那些镖师上来之后,紧跟着又上来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这老者一路面,酒楼之中许多人都不禁的咦了一声,竟然福州镖局的总镖头云中行也来了!
李文轩心道自己今日可是没的跑了,暗暗盘算着一会若是动起收来,怎么帮主岳盈脱身。
这十多人涌上了酒楼,楼上吃酒的许多人起先都是十分恼火,想要开口怒骂,但一看是福州镖局的人便忍住了,知道他们人多势大不好惹,后来又看云中行竟然亲自到了这里,且面色不善,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更加上云中行的本事他们多少都晓得,除了几个不认识云中行的后辈依然大大咧咧的边吃边喝,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之外,其他的人则都是一片肃然,暗暗猜测这酒楼上今天是谁要倒霉了。
云中行在酒楼中扫了一眼,然后就向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李文轩听得云中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惊慌,不由自主的往腰间探去摸自己的兵刃,但空空如也的,哪里摸得到?
云中行又上前了几步,却是突然停住了,李文轩听得真切,侧身回头悄悄一望,原来那云中行竟是在苏凌云与苏晴雪桌子边坐下了。
苏凌云面色铁青,按说云中行是武林前辈,他应当起身致礼才是,但苏凌云却是视若不见,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全然不看云中行一眼。苏晴雪则是红着脸,似有怒意引而不发。
苏凌云正在为自己斟酒,等那杯酒快倒满了,云中行突然伸指在桌面上轻轻一弹,酒杯中的大半杯酒水像是被人泼出来了一般,全数激飞而起,然后洒在了桌面上,而那只酒杯却是始终好端端的在那里放着,一点损伤也没有,也没有丝毫的移动。
云中行这一手意在立威,酒楼之上许多识货的,看他露了这一手内力,都是暗暗比出了大拇指,赞他内力了得。
苏晴雪见状,说道:“哥,我来给你倒酒。”然后苏晴雪取过了一个酒杯,满上了,就先苏凌云递了过去。
苏凌云正要伸手去接,可就在这一瞬,云中行突然将从旁边抄起了一根筷子,猛然先前一刺,这筷子正巧穿过苏晴雪手指之间的缝隙,从中将那酒杯刺了个洞,酒水又洒了一桌。
四周的人瞧见了,暗暗替这苏氏兄妹捏了一把汗,这云中行既然来找他们晦气,方才亮出内力也就罢了,如今这是明着出手了,他们兄妹两人又如何是这个总镖头的对手?
苏晴雪还是抓着酒杯不肯松手,云中行将筷子向下轻轻一挑,酒杯就从苏晴雪的手中脱出,射在了酒桌之上,将桌上的一个碗盘击的粉碎。
苏凌云怒道:“云总镖头,你是成心来寻我兄妹的晦气是不是?”
云中行冷笑道:“我看你二人吃饭喝酒是十分的快活,可是我儿却是早离人世,在那阴间受苦,你们倒是十分心安理得啊!”
苏凌云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云总镖头原来是为令郎的事情来的,可是令郎与我二人有什么干系?”
云中行怒道:“李文轩那贼子杀了我儿,还有我福州镖局的一十八条人命,如今那小子不知道躲到哪里逃命去了,你二人既然与那李文轩是朋友,之间一定有所联系,只要你们说出李文轩的下落,那就罢了,若是不然,这件事情,你们也有说不清的干系!”
如此一来,这酒楼上的场面顿时紧张了起来,毕竟这十九条人命不是小事,况且还有云中行的独子在内,生死大事,这事情定然不会善了,许多食客看情况不妙,便已经悄悄离去,免得他们一会动起手连累了自己,但也有几桌的客人胆子大些,一心要看看这事情究竟要如何收场,更是又要了几壶酒,打定主意要耗下去。
苏凌云也不甘示弱,起身说道:“云总镖头,你是武林前辈,我也不瞒着你了,令郎的这件事情我们兄妹确实是十分清楚,并且也将这件事情告知了家父,本来还想找您兴师问罪,但念及令郎已经亡故,更是为了顾及您的江湖颜面,所以才一直隐忍不言,还请您在给令郎还有那十多名镖师找人报仇之前,好好的查一查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哼,真的该死!”
“混账!”云中行突然就是一掌想苏凌云胸口打了过去,苏凌云早有准备,忙侧身以双掌相迎接,可他招式虽然无误,但云中行的内力胜过他太多,苏晴雪接掌之后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云中行又道:“姓苏的小子,我知道你是想要帮那个贼子说好话,可你为何要诋毁我儿?若不是看在苏啸天的面子上,我方才的这一掌就要了你的性命!”
苏晴雪扶着苏凌云,苏凌云提了一口气,缓了缓内息,又道:“你为老无尊,养儿无德,御下无能,居然还直呼家父名讳,你就不惭愧吗?”
云中行被苏凌云这么一激,又是一掌落下,打在了方才的方桌之上,桌子当即粉碎,云中行又道:“姓苏的小子,今天你出言侮辱我的亡儿,又顶撞老夫,我就是立即打死你也不为过,只是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儿的不是,那我就叫你说清楚,我儿究竟哪里错了?你若是说的出,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是说不出,今天这里有这么多豪杰可以见证,是你冒犯与我,我就是杀了你,也怪不得我!”
苏凌云说道:“你的儿子……”苏凌云刚一张口,就瞥见了苏晴雪的面庞,她早已是双泪入注,苏凌云心中一软,心道:“我若是将那日的事情全都讲了出来,我这妹子日后还怎么见人?那云放将晴雪掳走,虽说是没做成什么,但是江湖上人言可畏,这话只要传出去,必定传的是大为走样,我这妹子还没嫁人,她的名节岂不是就此毁了?”
苏凌云昂首到:“云中行,你儿子做的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明知我不会将这事情在外人面前提及,你却故意激我,你不就是想杀我泄愤吗?好,我苏凌云本事确实不如你,但你要动我,我也当与你拼了!”
苏凌云说罢,已经亮出了长剑,已是做好了赴死之心。
苏晴雪叫道:“哥,不可,你是打不过他的!”
苏凌云说道:“妹子,你别怕,这姓云的一家做了缺德事,今天就算是他们杀了我,但吃药也是要遭到报应的!”
苏晴雪又道:“哥,这件事情,文轩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不如……不如你就将那天的事情讲出来,看他们福州镖局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咄咄逼人!”
苏凌云摇头,小声说道:“我若是讲了,你将来怎么办?”随后大笑道:“云中行,这件事情与我妹子无关,一会我若是斗不过你,丧命在你剑下,那是我技不如人,但之后你若是还要欺负我妹子一个姑娘家,你可就当真要被天下英雄耻笑了!”
云中行怒道:“好!我今天只杀你这个狂妄的小子,旁人我暂且不动他!”
李文轩此时也已经安奈不住了,本来那日夜间的事情过后,他对云中行是多少心存好感的,可莆田寺的事情是云放有错在先,他今日竟然部分青红皂白,对苏氏兄妹连连逼迫,竟要至苏凌云于死地,实在是不配他那么重的名望,李文轩只想当场喊一声:“我就是李文轩,李文轩在此!”
但岳盈也猜到了李文轩的这心思,生怕李文轩一个忍不住出来冒头,便坐在李文轩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你想清楚了,你要是这么现身,大家都得陪着你一起死!”
第284章 狭路相逢(三)
苏凌云与云中行已成剑拔弩张之势,双方的势头都是一触即发,在场众人不管是打的什么心思,但也都是屏息凝神,要看这事情究竟会如何收手,要知道苏家的名望也不小,云中行当真与苏凌云干上了,那可就是有的好戏看了。
即便是如此,可还是有人些人胆子大的很,不管你的本事有多大,手下的人马有多少,我想说什么就什么,我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不说出来,那就是要憋死人的。
楼上有一汉子叫道:“福州镖局的人可真不要脸!自家儿子干了不要脸的事情,被人杀了那是活该,他老子却还好意思出来生事,丢死人啦!哈哈!”
云中行的脸都青了,喝到:“是什么人在上面鬼鬼祟祟的说三道四,给老夫滚出来!”
楼上那人又说道:“老子不会滚,只会走下来,你怎么着吧?”
打楼梯上下来了一个黑脸汉子,后面还有一个书生与一个少年,李文轩听那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回头一探,竟然都是熟人,那黑脸汉子是洞庭水帮的三才帮帮主田国慧,有田国慧的地方便有杨帆,那个书生自是飞涛帮的堂主杨帆了,至于后面那少年,是洞庭水帮总镖把子扈钰的儿子扈南松,田国慧与杨帆来到这梅花镇并不奇怪,可扈南松出现在此地,却是叫李文轩多少有些不解:“扈南松的年纪不大,手上的功夫也还差了些,总不能将他送到北方去跟金人拼命吧?”
田国慧继续说道:“听说福州镖局的名声也不小,不想今日一见竟然全是混蛋王八蛋,他老子的,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云中行暴起怒道:“你这个黑脸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本事,敢对我福州镖局出言不敬!”
田国慧跟着也亮起了嗓门,大声说道:“我没多大本事,也没多大的胆子,可就是看不看你们福州镖局冤枉好人,人家苏凌云苏公子,不去找你们说理,就已经是给足你们福州镖局的面子,你却还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下来骂骂你们,我就不痛快!”
云中行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仗着谁的势,敢在老夫这里无赖”
田国慧拱手道:“不敢,在下洞庭水帮田国慧,这位是我们扈大哥的公子,扈南松。”然后田国慧又指着杨帆说道:“这是我们的杨帆杨堂主!”
云中行哼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都是不入流的人物,就凭你们也敢与我叫板?还是把扈钰亲自叫来与我招呼吧!”
田国慧骂道:“你这是非不分的老东西,就凭你也配见我们扈大哥?”
云中行气的不行,也顾不得苏凌云了,身形微动,看样子就要想田国慧扑去,杨帆见状急忙抢上,说道:“云总镖头且慢,适才我兄弟在楼上听到云总镖头与苏家公子所言,其中的确是有误会,这才出言相劝,也是为了云总镖头好,不然误会伤人,到后头,那可是后悔莫及啊。”
云中行见杨帆说话不想田国慧那么冲,怒气稍缓,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就且听你说说,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田国慧要开口讲话,杨帆却是拉了他一把,然后上前说道:“不瞒云总镖头,前些日子里你要找的李文轩李少侠,曾经到过我洞庭水帮来过一趟。”
“什么?他去了洞庭水帮?”云中行一听到李文轩的名字,几乎是想要上去抓住杨帆问个究竟。
苏凌云与苏晴雪听到杨帆说李文轩在洞庭水帮,当即也都是打起了精神,还有在场的许多人都向杨帆望了过去。
李文轩看了这架势,没想到认识自己的人还真多,岳盈伏在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咦?怎么没瞧见你的那位小徒弟过来呢?”
李文轩本是十分紧张,见岳盈此时还有心思打趣,心道她太过调皮,但也拿她没辙。
云中行问道:“那贼子现在在哪?”
杨帆见苏凌云与苏晴雪向自己这边瞧了过来,便先是向他二人拱手施礼,打过招呼,这才朗声说道:“我洞庭水帮不认识什么贼子,只认得以为李文轩李少侠,我们认识的李少侠是个英雄人物,与云总镖头说的贼子,可不是同一个人呢。”
云中行骂道:“放屁,分明就是个奸险小辈!”
杨帆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洞庭水帮夜袭杨幺恶贼的水寨,不料被围,险些全军覆没,幸得李少侠艺高人胆大,不计个人生死,才救下了我们洞庭水帮数百条性命,云总镖头若是非要说我们洞庭水帮的恩人是奸险小辈,只怕我水帮的数千帮众可是不会答应的!”
杨帆这话说的响亮,到后来直接抬出了洞庭水帮的家底来压云中行,因为云中行做的是走镖的行当,得罪了一些小的门派地头蛇也就罢了,可同庭水帮鱼龙混杂,帮众加起来更是有数千人之多,要是真的跟他们撕破脸,这一来福州镖局往西边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但丧子之恨在心头,云中行近些日子也是将镖局的生气看的越来越淡,就算是当真砸了镖局的招牌也是无所谓了,又道:“我不管你们与那贼小子有什么交情,我只要你把人交出来,如若不然,我管你洞庭水帮有多少人,我云中行也不是吃素的!”
苏晴雪听到杨帆说道李文轩什么不计生死救人之类的话,心头一惊,还以为李文轩是出了什么意外,叫道:“杨堂主……文轩……他……”
杨帆忙到:“苏姑娘请放心,文轩兄弟他很好,只是一个多月之前他已经离开了洞庭,然后究竟是去往了哪里,我们也是不大清楚,但是文轩兄弟他本领过人,为人有好,想来现在一定是安然无恙,姑娘莫要挂怀,并且李兄弟曾经将莆田寺那里所有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们兄弟,云总镖头公子的事情我们也自然是知晓了,文轩兄弟是冤枉的。”
苏晴雪知道李文轩此时安好,也是心头宽慰了许多,向杨帆弯身致谢。
杨帆又说道:“至于云公子究竟是为何丧命,我也全云总镖头还是自己回去查明的好,若是当真在天下人面前抖露了出来,您的面子可实在是不好搁下,我杨帆可用自家性命与洞庭水帮三千兄弟的声誉担保,李文轩李少侠确实是冤枉的,至于令郎为何被杀,为了云总镖头,我们就不愿多说了。”
云中行叫道:“胡说!那小子是冤枉的,难道我儿就是枉死不成!”
田国慧骂道:“你儿子干的那不要脸的事情,换做是我,老子见他十次就杀他十次!要是还不悔改,就将他老子一并给砍了拉到!”
云中行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抄起了方才打碎的半张桌面就超田国慧扔了过去。
田国慧当即跃向了一旁,抖出三节棍,甩在了那桌面上,啪的将那半张桌子又打成了两截。
李文轩看着云中行方才出手,本来是为田国慧十分担心的,因为他晓得云中行的功力,凭着云中行的本事,这一掷田国慧应当是不能这么从容躲开的,更莫说一棍子将那桌子打碎。李文轩再一想才明白:“对了,云中行头那几天与我交手,不想伤我,所以被自己内力所伤,看来伤的也是不轻,现在还没好,所以这出手的力道才显得有些不足。”
这边一动上手,苏凌云当即长剑一晃便向云中行的左跨刺了过去,云中行取出铁剑,正要相抵,那边杨帆的一只判官笔也几乎是同时点向了他的腋下,而田国慧也是将三节棍舞了起来,跃跃欲试随时都能抢上。
本来是云中行与苏凌云一对一的交手,转眼之前却是形势大变,成了三打一的情况,原本云中行是胜券在握,这样一来,许多看客却是觉得今日这鹿死谁手还是犹未可知。
云中行知道自己的内伤没有复原,不然按照他平时的功力,以一敌三也是绰绰有余,但今日只能十分相信了,怕一个不慎折在了他们手里。于是向后撤了一步,先行拨开了苏凌云的剑招,然后又弯身避开杨帆的判官笔,这才说道:“好,三个小子一起来吧,老夫就看看你们这些小东西到底有多少本事!”
这三人虽说没有商量,但也都知道云中行功夫了得,就算是以三对一也须得速战速决,招式用多了之后,云中行经验老道,怕是自己就要吃亏了,于是一拥而上,剑光飘忽上下翻飞,判官笔左点右格,三节棍呼呼作响横扫无忌,三人各自都使出了自己的妙招,将云中行是围了一个密不透风。
上次李文轩与云中行在林子中动手之后,云中行便对这些镖师有了交代,以后若是他动手,没有他的吩咐便不许这些镖师轻易出手,此时也是如此,这些镖师看着云中行与那三人斗的眼花缭乱,也只好在一旁看着,并且这次是三个人,就算是上前插手,人家想腾出一个人来料理自己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有上次的教训,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三人是以多战少,便想趁着人多的优势,以快打快,趁着云中行反应不及将他制住,于是三人的招式是一个比一个快,起初云中行确实是有些左右难以兼顾,背后还险些给田国慧的扫中了一棒子。
云中行暗暗觉得今日倒霉,他就是怕苏凌云在品剑山庄中遇到熟人,自己与他动手的时候,会有人来阻拦,所以才在这酒楼里头下手,哪知道还是撞上的杨帆与田国慧这两个人。知道再这么斗下去,自己有伤在身,势必不妙,今天要是让他们三个将自己给打趴下,那这老脸可就是丢尽了。
云中行想要取胜,就须得尽全力抢先将这三人打倒一个,剩下的两人自然也就不足为惧,看与自己交手的这三个人,苏凌云的剑法中规中矩,攻守兼并,杨帆的点穴笔更是守多于攻,破绽甚少,而田国慧那三八棍使出来,则是大开大合,招式最为凶猛凌厉,但破绽也是最多,云中行不动声色,但已经将多半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田国慧的身上。
此时双方已经是到了一百招开外,田国慧打的兴起,更加上他的兵刃太过招摇,杨帆与苏凌云出招的时候,一方面小心云中行,另一方面也得瞧着田国慧,生怕被他误伤,所以招式也都慢了下来,双方渐渐成了僵持之状。
田国慧一棒向云中行下盘扫了过去,苏凌云与杨帆也都是跟着后撤,云中行却在心中暗道机会来了,不但不撤,反倒是纵身跃起,用剑点向了田国慧。
田国慧心道:“你这老家伙竟敢冲我一个人来,那你身后的破绽岂不是都撂给他们俩了?那好,我就来拖你一拖,好让他们两人在背后干了你!”
田国慧将手中的那一截棍子斜向前点去,刚好与云中行的铁剑撞在了一起。
田国慧的这三节棍,每一节棍子的两头都有镶嵌有铁钉,外头还包着一层铁皮,所以田国慧的这棍子才不惧云中行的铁剑,敢直接就迎了上去,而苏凌云与杨帆也是抓住机会分从两侧抢上。
三节棍对上铁剑,田国慧的手心一阵酸麻,紧跟着就见那一截棍子竟然从中破开,被铁剑长驱直入。
这一下子三人都是大感意外,他们不晓得这柄铁剑的妙处,因为这铁剑最厉害的就是剑尖的那一点,锋利无比,三节棍上镶嵌的铁钉撞到了他立即就被刺破。。
这一剑要是给田国慧刺上,怕是性命堪虞,杨帆担心他的安慰,脚下用劲全力向前一跃,判官笔直追云中行的后心,同时苏凌云的长剑也是距云中行不远。
云中行知道此时田国慧没了兵刃便已经没了什么威胁,真正的危险是在自己背后,看似云中行是全力扑向田国慧,可从中却是突然转身,铁剑撩向了苏凌云。
这一剑云中行也是强压着内伤使出了全力,只听得咣的一声,苏凌云的剑应声折断,至于是被铁剑削断的还是被云中行内力震断的,在场谁说不清。云中行趁势又是一掌上前,打在了苏凌云的胸口,苏凌云本来可以挡下这一掌的,可是长剑断的太过意外,实在是防备不及,中掌之后便向后飞出去了一丈多远,然后倒了下去。
云中行打这一掌的同时,杨帆的判官笔已经点上了他的右边肩膀,云中行身子一斜,判官笔就好似长剑一般在他的右肩划出了一道两寸多长口子,只是这口子不深,只是见了些血光罢了。而云中行的左掌从下向上一番,却是在中招的同时,抓住了杨帆的衣领,然后向远处一抛,杨帆重重的撞在了酒楼的墙壁上,伤的也是不轻,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起来。
云中行连败两人,正在得意,却不料那田国慧虽说是丢了兵刃,但悍勇仍在,也是双掌齐出,击向云中行后心,云中行这次是没法全身而退了,只能勉力侧身,后心的要害虽说是避开了,可肩头却是被田国慧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云中行大吼一声,顾不得肩膀疼痛难忍,竟是向田国慧撞了过去,正中田国慧的胸口,田国慧向后一连踉跄了几步,呕了一口血,就歪在了墙边,狠狠的瞪着云中行,脚下却是动弹不了。
云中行伤的也不轻,但他内力深厚,竟是十分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带着几分不屑说道:“你们不是想要给李文轩那狗贼出头吗?就这么点本事吗?在场还有谁想要为老夫的对头出头的,现在就来,老夫在这里等着!”
云中行说罢,又望向了扈南松,看扈南松是否要对自己出手。
扈南松被云中行这么一瞪,心下也十分惊慌,他知道自己并非云中行的对手,况且他对李文轩并没什么好印象,更不愿意为了李文轩去打打杀杀,但他是总镖把子的公子,若是就此认栽,日后回了家也没法跟他老爹交代,于是说道:“云总镖头好本事,小子认栽,不过你今日既然伤了我们洞庭水帮的人,他日家父必定上门将这笔帐算回来!”
云中行今日本不想要人性命,只是想要逼问苏凌云李文轩的下落,至于这洞庭水帮,他也知道双方若是仇恨深了,自己镖局下的那些人日后怕是都没好果子吃,于是拱手说道:“好,久闻扈大侠英明,只恨无缘相见,他日若得赐教,也算是了却了云某心中一桩憾事!”
云中行这话说的巧妙,并不说明要与扈钰打斗,直说是见面结识,并且言语中还多露出赞赏之意,此时他是胜方,旁人不但不会说他胆小怕是,反倒是会赞他心胸宽广。
扈南松又还了一礼,便一招手,从身后来了两个汉子将田国慧与杨帆扶到了一旁,他二人此时落败受伤,虽说心有不干,仍然想助苏凌云一把,却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第285章 狭路相逢(四)
李文轩在岳盈耳边小声说道:“盈盈,你就让我去吧,他们在外面跟云中行拼命,我在这里躲着求安稳,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云兄与晴雪姑娘就这么被云中行欺辱啊!”
岳盈说道:“好,你要去,我不拦着,但我跟你一起,打架一起打,要死一起死!”
李文轩十分为难,他既不愿意苏凌云与苏晴雪受损,又不愿意岳盈跟着自己冒险,并且只要自己一旦出手,今天这就楼上人数还不少,自己的身份也就自然会暴露,到时候那些金人,还有这些来参加义军的江湖中人都会与自己过不去,那决计是没有活路了。
李文轩心中十分为难,但最终还是悄悄坐得距离岳盈稍微远了一些,万一一会苏晴雪与苏凌云有性命之危,李文轩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坐视不理,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云中行望着苏氏兄妹说道:“老夫再问你们,李文轩那贼小子究竟在何处!”
苏晴雪扶着苏凌云,想让他站起来,可苏凌云撑了两下,又靠在了墙上。苏凌云这稍微一动,又呕了一口血,苏晴雪双目含泪,即对自己兄长的伤势心疼,又恨这福州镖局实在欺人太甚,但自己一个姑娘家,被云放掳走的事情,如何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上讲出来?
苏晴雪犹豫了几次,差点都说了,苏凌云却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叫他什么都别讲。
云中行叹道:“你二人顽固至此,那也怪不得老夫了,我本来不想难为你们这些小辈,但是既然你们铁了心的要和那个奸贼走同一路,哼!来人,将他们带走,咱们日后慢慢盘问,我就不信问不出眉目!”
“是!”当即几个镖师应声,拎着绳索上来要来捆绑苏氏兄妹,苏凌云此时手上不能动弹,看着这些镖师嚣张只能瞪大了双眼,却是无可奈何。苏晴雪虽说会一手不错点穴的功夫,但她学的那功夫只是学着玩的,过去与李文轩比划比划行,如果是动真格打斗起来,的却是连寻常人都难制住。
四个镖师左右上前,苏晴雪又惊又怕,惊慌一下,向前送了一指,刚刚点中了一个镖师的手心,那镖师看苏晴雪十分较弱,也没想苏晴雪这一手上还带着上乘的功夫,手中被戳中了一下,顿时便觉得整个左边的身子都有些发麻,脑袋抽筋了一般的也歪向了一边。
捂着手,嗷的一声拐角,叫道:“这女的会点穴!”他这么一咋呼的同时,整个人也一步步的向后踉跄了过去,旁边那三人见状也都是一顿,形式稍缓,没敢再贸然上前。
云中行看他这模样十分狼狈,瞧着十分不痛快,在他背后轻轻抚了一掌,又轻轻在他左肩上一拍,骂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丢人显眼!临安苏家的人,哪个不会点穴?这丫头只会点穴,旁的功夫怕是一点都不会,你们小心些就不碍事了!”
那镖师扭了扭脖子,当下不敢再乱说话,四人再次抢上,这次苏晴雪还想要出手,但这些镖师都有了防备,一连三下都点了个空,苏晴雪还得分心照顾手上的苏凌云,已经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们拿住,急的眼泪汪汪,一个劲的哭。
李文轩今天没有带着兵刃,情急之下已经暗暗不动声色的将桌子腿掰下了一根,万一一会要是东起手来暂作兵刃使唤。
只是李文轩手法十分快,掌刀在轻轻一震,那桌子腿便其根而断,但仍然是安安稳稳的在桌子下面撑着,在场并无一人发觉,就连坐在一旁的岳盈也没听到动静。
见到此时情景,李文轩已经再也耐不住了,身子刚刚站起一半,打算拼尽全力冲上前去,先出其不意的将云中行撂倒,然后再慢慢的料理那些镖师,可就在这时候,打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啾――啾――”的啼鸣。
那声音十分洪亮,而且叫个不停,越来越近,听着声音的方向,正是奔着李文轩的所在的这个窗户来的,尽管是鸟兽的声音,但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遇到危险时的呼叫,十分急促,惊恐。
适才要动手的几个镖师听到这几声鸟叫都暂且停手,一同窗外看去,就连苏氏兄妹,甚至就连云中行也都想外看去,其他的一些不相干的人,也是十分好奇,不知道外头这叫唤的是什么稀罕物,竟然引得这些人都要去瞧,于是也纷纷望了过去,还有几个年轻的都抢到窗户跟前将脑袋伸了出去。
李文轩见众人都向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不管自己是不是想看,也赶快将脑袋扭了过去,生怕被旁人瞧到自己。
随着那“啾――啾――”的声音越来越嘹亮,从李文轩的那个窗口突然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大鸟,这鸟竟然是十分的胆大,无惧这酒楼中人多杂乱,居然是越过了李文轩与岳盈的脑袋,直接飞扑了进来。
岳盈突见这大鸟,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尖叫,李文轩也吓的不轻,因为这鸟飞进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用爪子在李文轩的脑袋上挠了一下,就像是跟李文轩开玩笑似的。李文轩定了定神,在岳盈耳边小声说道:“盈盈别怕,这鸟是我朋友呢,叫白翎儿,是自己人呢。”
岳盈之前听李文轩讲过这白翎儿的事情,但今日这白翎儿来的太过突然,岳盈哪里能想起来?
这鸟正是白翎儿,当日苏晴雪离开莆田寺,便将白翎儿随身带着了,白翎儿跟苏晴雪十分亲密,苏晴雪这趟出门舍不得将白翎儿交给旁人照看,便也带着它一同上路了。
白翎儿在李文轩的脑袋顶一晃,待看见那几个镖师正要对苏晴雪动手动脚的,又是一声长鸣,就飞扑了过去。
方才被苏晴雪点中手心的的那个镖师看到这酒楼突来了一只白隼,正在叫道:“这……这不是公子的白隼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刚说罢,白翎儿翅膀一挥,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向他啄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白翎儿自打跟着苏晴雪之后,吃的好,睡的好,比李文轩在莆田城门见到的时候已经整整大了一圈,力气也大了许多,那镖师没想到白翎儿会突然向他袭击,一不小心被啄中了耳朵,然后就听得最近的两条街之内,都是他的惨叫之声,那镖师又痛又怒,可这白翎儿之前是云放的玩物,他此时被白翎儿啄住了,但碍于往日的关系,也不敢动手把白翎儿打伤。
云中行皱了皱眉头,伸手向前一伸,叫道:“白王,过来!”
“白王”想必是白翎儿过去的称呼,果然,白翎儿听到云中行这么叫了一句之后,松了口,转头向云中行看了过去。
那镖师的耳朵竟然被白翎儿啄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苏晴雪见云中行一脸怒色,杀气腾腾的,生怕他要杀了白翎儿,忙叫道:“白翎儿,别过去!”同时苏晴雪怒目瞪着云中行。
白翎儿转转脑袋,看了苏晴雪一眼,然后又是一声长鸣,就震翅向云中行飞了过去。
云中行面露笑意,大概是白翎儿肯听他的话,是一件十分值得炫耀的事情,特别是苏晴雪方才也好像是在呼唤他的白王。
“乖……”云中行刚要称赞,哪知道白翎儿先是落在了他的手上,但没有停下,然后突然一跃又向他的脸上扑了过去,竟然是要去啄他。
云中行叫骂道:“畜生!”然后手掌一转,就将白翎儿抓在了手心,云中行这一掌没用多少力道,仅仅是将白翎儿制住,白翎儿受制,在云中行手中啾啾的叫个不停,声音甚是凄厉。
苏晴雪急道:“你莫伤我的白翎儿!”
云中行问道:“什么?你的白翎儿?这白翎儿明明是我儿之物,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还叫什么白翎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晴雪姐姐,我看到白翎儿方才叫唤的声音不对劲就来看看,你与苏大哥这是怎么了?”苏晴雪还没答话,却从一扇窗户外传来了一个还带着许多稚气的声音。
众人都向那声音望了过去,只见李文轩隔壁的那个窗户露出了一个小光头,那说话的人竟然是个和尚,还是一个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小和尚。
和尚到这酒楼来做什么?难道是偷酒吃肉不成?众人这般一想,都是哈哈大笑,那小和尚脸一红,也不问了,直接轻轻一跃,就跳过了前面的桌子像苏晴雪这边跑了过来。
那小和尚与苏晴雪的中间,刚好就站着云中行,云中行心道这小和尚既然方才叫什么晴雪姐姐还有苏大哥,自然就是与他们两人是一伙的,不如一并拿下的好。
这小和尚就是了心了,了心跟随苏晴雪离开莆田之后,便一直住在苏家,因为他年纪小,心思单纯,又是十分听话,特别的懂事,苏啸天见到之后也是特别喜欢,这段时间里,俨然就将了心当成了半个儿子来看待。
尽管苏啸天喜欢,但了心却是十分的朴实,看到苏家的下人做事,有事没事的总会去帮把手,苏晴雪交代他许多次不用去做那些粗活,了心每次都是挠着光头笑笑了事,所以苏家的上下都对了心的印象十分的好,不管是大小老幼都喜欢找了心玩。
了心虽说早就不做和尚了,但在苏家住下之后,仍是每天念经打坐,与在寺里头过的生活差不多,并且还一直留着光头,唯一不像和尚的,就是了心一看见那些猪蹄烧鸡之类的便像是丢了性命一般,两只眼睛冒绿光,苏家的许多家人还开玩笑说家里头多了一个小和尚,并且还是一个偷吃荤腥的小和尚,要是将来给他说个媳妇,那就成了花和尚了。
这次的武林大会,因为有李文轩的那些事情牵牵绊,之前让苏啸天是焦头烂额,受了江湖上人不少的冷言蜚语,此时虽说已经缓和,但还是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但是苏晴雪一心想来品剑山庄看看苏小妹,所以苏啸天就应允了,还让苏凌云陪着她一起来,但还是不放心,知道了心的功夫不弱,便让了心也一起来了。
苏凌云和苏晴雪到这酒楼里吃饭,了心也十分想一起来,喝酒吃肉,对他也是家常便饭了,可他一副小和尚的模样,进来则会酒楼是十分的不便,旁人看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大享酒肉,怕是会笑掉大牙的。于是了心便带了白翎儿在外头闲逛,适才白翎儿飞的高,眼睛看的尖,耳朵听的远,瞧见苏晴雪这边不对劲,就冲了过来,了心见状也急忙敢了过去,只是楼梯上都被人堵住了,这才从窗户爬了进来。
了心此时穿的衣衫仍是一身青色素衣,与和尚的僧袍差别不大,所以在场的人都将他当做了和尚,没有一个怀疑的。
云中行当中横了一掌,连抓带挡的向了心胸口招呼过去,想要将了心拦下,也是他太轻敌了,毕竟了心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能耐?想来能爬上这酒楼的二层就已经是很大的本事了,这也怪不得云中行。
云中行错了,因为他没看到这二层的酒楼了心不是爬上来的,而是平地一跃上来的,单单这么一跃,就已经比他手下的那些镖师不知道强出了有多少。
了心见云中行要拦自己,便翻身一跃,跨过云中行的脑袋,从他的右后面直接跳到了左前方,云中没想到了心的身法这么快,稍微的一愣神,只觉得左臂上一麻,竟然被了心点了一指,抓着白翎儿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白翎儿扇了两下翅膀飞到了苏晴雪的身边,了心则是双手合十向云中行行了一礼,算作是歉意。
云中行脸上腾了一层黑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娃娃和尚手下败了一招,还被他在自己脑袋上给晃了过去,那可是奇耻大辱。云中行漫不经心的用右手在左臂上轻轻抓了一下,旁人还以为他是在挠痒痒,实则是要解开方才的穴道。
了心见到苏凌云受伤不轻,也是十分焦急,说道:“晴雪姐姐,苏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要紧吗?谁把他伤了?”
苏晴雪瞪着云中行说道:“就是福州镖局的这些人,他们要找你文轩哥哥的下落,你苏大哥他不肯与他们讲,然后这个姓云老家伙,就是他!云放的爹,就出重手伤人了,咱们的另外两位朋友看不过他欺负人,也都被他打伤了。”
了心顺着苏晴雪所指的方向一望,当即就看到了杨帆与田国慧,这两人看着也都伤的不轻,了心心中也是十分气愤。
了心向云中行说道:“施主,你为什么伤人?”
“为什么?”云中行觉得了心问的话十分好笑,他要给自己儿子报仇,谁拦着他,他便要给谁颜色看,那是在自然不过的道理,他反问道:“小和尚,你是哪家寺庙的,你师傅有是谁?这些人都与恶贼李文轩有关系,你还是离他们远一些的好,不然佛珠将来可是不会再要你的!我看你年纪还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你快些走开罢!”
了心叫道:“你说的不对啊,你说的全都错了。”
云中行问道:“错了?我哪里错了?”
了心说道:“首先我已经不是和尚了,你说我是小和尚,就错了,还有晴雪姐姐还有苏大哥都待我很好,除非他们生我气要赶我走,不然我是不会走的。还有佛祖的心地很好,他的心怀很宽容,只要是心诚的人佛祖都收,我每天都在念佛经,佛祖不会不收我的,不要说是我,就算是一些做过坏事的人,只要愿意悔过,佛祖也都会收下他的,所以像老先生这样的,只要你不在继续做坏事,佛祖也是会要你的。”
众人听到最后那一句,许多人都偷偷笑了出来,只是怕被云中行瞧见,这才不敢出声。
云中行不过随口一问,那知道了心给他疯疯傻傻的说了这么一堆,最后了心那句话是出自无心,可在云中行看来则是跟骂的他十分难看,可面对这么一个小孩子,他实在是不好发作。
了心又道:“还有一点,你也错了,文轩哥哥不是坏人,是天下最好的好人!”
云中行骂道:“放屁,他一个杀人魔头,无耻小人,也称得上什么好人?”
了心说道:“不对,文轩哥哥就是好人,你说他是杀人魔头,是因为文轩哥哥在莆田杀了福州镖局的那些人吧?他们都是坏人,横行霸道,欺负人!文轩哥哥杀他们没有错,就算是换了我,我也会杀他们的。你又说文轩哥哥是小人,可当时金国第一高手叱利文龙带着许多高手要去剿灭莆田寺,武林中没什么敢出手相助,只有文轩哥哥一人连夜赶路到莆田寺相助,他如果是小人的话,那谁是大人呢?”
第286章 狭路相逢(五)
以了心的年纪,懂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更加上他过去还是一直在做和尚,生活寡淡的很,所以也只是大概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罢了,按说是讲不出这些话的。不过在苏家住的这些天,时间虽说不多,却是获益匪浅,苏啸天总喜欢跟自己的儿女后辈们讲一些江湖往事与他们听,过去苏小妹最喜欢听,并且还总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给参合两句,逗的苏啸天总是捧腹大笑。
至于苏晴雪与苏凌云,两人则是听的多了,都快能背下来了,觉得十分无趣,却也不好让父亲寒心,便是苏啸天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们只管竖着耳朵点头就是,苏啸天尽管嘴上不骂他们两个,可心里是十分明白,自己的这俩孩子听自己说这些听腻了,也是十分伤感。
苏小妹出嫁之后,这来了个什么都不懂的了心,他一听苏啸天讲那些江湖事,那都是苏啸天一辈子攒下来的,可比李文轩没在江湖上混几天,并且光逃命的人讲的精彩多了,了心听着就跟是聆听哪位高僧授课一般,十分上心,有时候甚至还用笔给记录下来,这样苏啸天开心的不行,每天没事就拉着了心将故事,反正苏凌云与苏晴雪也都不爱听,干脆都不叫他俩了。
后来了心听到了李文轩这一段,苏啸天自然是讲的十分详细,除了了心问他文轩哥哥与晴雪姐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苏啸天是笑而不语之外,其他苏啸天都是知无不言,其中自然也包含了福州镖局的那一回事,苏啸天想起自己女儿险些受辱,也是恨的牙痒痒,所以与了心讲的时候,也是添油加醋,将云中行全家好一顿骂,这些话关系着李文轩,了心自然全数都跟背经文一般记下来了。
了心这话一说,在场的人十个有九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且不说李文轩的善与恶,但是莆田寺一战的事情,这个他们都是知晓的,明知莆田寺有大难,可当时谁没去相助,虽说口头上说不去是以为莆田寺收容了李文轩这个杀害司徒英的凶手,实则多数还是不愿意招惹强敌,惹祸上身,被了心当中点了出来,心中多少都感愧疚。
直到前些日子,江湖上才传出消息来,说莆田寺退了强敌,但在江湖上绝迹许多年的子静大师却为了保住莆田寺不幸战死,子静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后来事有不对,但他的死,还是让许多人都为之惋惜,并且听说李文轩也参与了那一战之后,究竟是喜是怒还是惊讶,则是谁都说不清楚了。
云中行再也忍不住了,本来他不想太过为难这个小和尚的,可了心竟然说莆田福州镖局丧命的那些人竟然都是恶人,这触动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当即跨上一步,一个耳光就向了心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了心的话还没说完,云中行就突然出手,耳光转眼就到了面前,被吓了一跳,忙将脑袋向下一缩,那个耳光就贴着光头飞了过去,若了心不是光头,这一下非得给云中行抓住头发不可。
苏晴雪叫道:“了心,别跟他客气,他们福州镖局的人做了坏事,他们护短,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你今天不打赢他,咱们都离不开这里。”
“嗯!”了心冲苏晴雪点点头,不过心里头却是不停嘀咕:“晴雪姐姐叫我跟他打,我打的过他吗?”
苏啸天试过了心的功夫,探得他内力不弱,便字私下与苏晴雪还有苏凌云讲了,他二人也知道李文轩教过了心一些厉害的本事,于是也深信不疑,所以苏晴雪这才让了心去跟云中行打斗,只是苏晴雪并不明白,了心徒有一身内功,还有一些简单的拳脚招式,可他还没真正的跟人动过手。
这叫云中行是更为恼火,想他是何等的名望,而苏晴雪口中的话,好像是了心可以轻易胜过自己似乎的,于是不等多想,方才那一耳光落空,心中十分不快,手腕一转,紧跟着就向了心的咽喉横扫了过来。
了心这次有了防备,便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十分轻松,着实有些门道,没花费多少力气就避开了这一掌。
此时云中行的脸上就十分不好看了,加上之前阻拦了心的哪一掌,被了心跨过脑袋躲了过去,他现在就已经是对面前这个小和尚连出三招而无功了。
其实若是按照云中行平日的功力来讲,虽然不敢说三招之内就拿不下了心,但也绝不至于向今天这样大失准头,因为前些日子与李文轩斗的那一场伤的不轻,伤势还没复原,方才又经过一场恶战,并且还结结实实的中了田国慧一掌,十成功力现在能使出来的不过只剩下了二三成。
云中行心道:“我须得速战速决,要是被这小和尚捡便宜将我给托住了,这样老脸可就是全没啦!”
众人看云中行对了心出招,本来都是替这个小和尚担心的,凭他的年纪,如何能在云中行的手下过招?等到这三招过去,见云中行没拿下了心,又有不少人暗暗点头,心道云中行果然是前辈,不肯向后背下重手,而这小和尚还在云中行面前冒冒失失的,实在是不应该,云中行既然不下很手,他应当知难而退才是。
了心不管那么多,又继续说道:“老先生,你儿子做了坏事,但他毕竟已经死了,苏伯伯人很大度,也不让我们再追究了,现在你就带着你的人这就走吧,晴雪姐姐心地很好,她不会难为你们的。”
云中行气的倒抽一口冷气,旁人也觉得了心这话实在是太狂妄了,对云中行说话的口气,就跟是云中行欠了他银子似的,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果然,听得云中行一声爆喝,突然抢上前去,双手做爪,抓向了心左右。
云中行的这一抓霸道非常,莫说是了心一个小孩子,就怕是几百斤大石狮子给他抓上了,也得任由他摆布,何况了心这么一个孩子,瞧着身板也不过百十来斤,如何能受的起?
众人都为这个小和尚捏了一把汗,可了心像是胸有成竹,又好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这么霸道的招式,竟然没有丝毫惬意,等到双爪到自己不过半尺远,借着自己身子矮,向下一猫,竟然在云中行的胳肢窝下面钻了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了心这一钻,云中行侧面可谓是门户大开,到处都是可以下手的破绽,
云中行心头吃了一惊,自己这一招不中是小事,要是被这小和尚反手给自己大穴上来一下,让自己当中出丑,那才叫是糟糕。
云中行来不及回头瞧清楚,不想给了心出手的机会,直接身子微微一斜,左腿倏的弹了起来,横向扫了过去。
云中行在武林中向来以剑法最有名头,拳脚次之,至于下盘的功夫,除了他的宝贝儿子与几个得力的镖头,旁人则都是没见过了,云中行这一腿刚刚扫出,便听得腿劲带动的风声呼呼响在耳畔,行家一听就知道,这一腿的力道怕是有千钧重,没二十多年的修为决计是使不出来的。
云中行暗暗得意:“你这小和尚敢取笑我,那也别怪我下狠手了,只是……这一腿是不是有些重了?给那小和尚当胸踢上去,怕是要丧命的……”
云中行突然心中一软,毕竟与了心没什么深仇大恨,并且他年纪尚幼,方才说的话也当他是年小不懂事,不想害了他性命,于是这腿上的劲道稍缓。
“咔嚓――”
了心好端端的站着没事,可一张圆凳竟然是被云中行踢的粉碎。
云中行大惊,回头一看,只见了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往边上撤开了两尺,避开了自己的那一腿,并且他还拿了一个圆瞪在手中接着自己的这一脚,似乎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如何出腿一般。
起先认为云中行对这个小和尚下手软的人,现在也打起鼓来了,因为这一腿确实是霸道,那小和尚没有能避开的道理,难道是那小和尚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还是说云中行年纪大了,功力不济了?
云中行也是暗暗惊异,想不明白了心是如何避开的,而且还可以十分从容的从旁边抄起了一张凳子。
云中行的面子挂不住了,当即转身又是一掌向了心打了过去。
了心看云中行来的凶猛,不敢接他的招式,便将那已经被踢的不成样子的圆凳挥手向云中行扔了过去。
云中行单手在前一挥,那圆凳当即粉碎,紧跟着又扑向了心。
了心掉头就跑,但云中行掌风所致,了心的左边的衣衫还是被云中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了心一边躲闪一边叫道:“你这老先生,出手好重,我跟你又没仇,你儿子是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了心越是骂,云中行也越是动气,本来和一个小孩子动手,他还留着几分顾虑,但这往后面斗起来,却是一招比一招很辣,更有许多是致命的招式,看的在场之人是连连的摇头,苏晴雪也是看的心惊胆战,他听父亲说了心功夫也十分了得的,没想到临阵的时候,了心竟然是只有逃跑的份,她悔不该让了心与云中行打斗,但此时也是半点声音也不敢出,她怕让了心分心,需知道此时只要一个不注意,说不好就会是性命之危。
李文轩起初也是为了心捏了一把汗,但等云中行出了十招之后,那悬着的心就慢慢落了下来。
云中行此时的招式看着是十分厉害,但因为他有伤在身,许多招式都是徒有其形,真正的威力与劲道都是大打折扣,不然了心早就该被他捉住了。并且了心虽说没有跟李文轩真正的学过轻功,但那洗髓经学的则是十分扎实,被云中行追着跑来跑去,全是凭着洗髓经中的内功助力,只是了心不会活学活用,只能借着洗髓经的内功逃跑,并不晓得还手。再加上与高手对阵,难免胆怯,所以了心都不曾出过一招。此时云中行有伤在身,了心若是当真与他斗起来,这胜负如何,也是个未知指数。
两人一个追,一个跑,云中行已经打出了二十多招,都没沾到了心分毫,连气带急,旧伤加新伤,胸口一热,便觉得喉头涌起了一阵腥甜。
今日这酒楼上有二十多个看客,还有跟着云中行来的十多个镖师,云中行就是死也不能在他们面前出丑,何况此时还是在和一个小和尚打斗。云中行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那顶到嗓子眼的一口恶血给吞了回去。
云中行暗暗叫苦,没想到今日就是来寻苏凌云与苏晴雪两人的麻烦,却是意外遇到了这么多的对手,心中暗暗倒霉,看着了心也更是来火气,云中行几次故意卖了大破绽给了心,想骗他来向自己出手,好趁机将他拿下,却不想了心就是不出招,他又追不上,这让云中行着实头疼。
云中行又打出了几掌,掌风刮过了心的耳朵根,虽说受不了伤,但也让了心的小脸觉得生疼。
云中行摸到了腰间了铁剑,他此时若是出剑,那了心再想跑就难了,但他若是不出剑,了心在这么跟他耗一会,怕是会给耗的吐血了。
琢磨了一阵,云中行心生一计,随手冲着李文轩那里一指,喝到:“小和尚,还跑?你师傅来拉!”
李文轩一起时吓了一跳,后来见云中行并未看过自己这边,才知道云中行是在使诈,暗暗叹气,没想到他居然也会用这种伎俩。
了心是小孩子,没那么多的歪心思,怎么能猜到云中行是在使诈?这脚下马上就停了,当真转头向李文轩那边望了过去。
云中行如此骗一个小孩子,引得许多人都是唏嘘不已,但他也是豁出去了,就算是使诈,也总好过累得自己吐血吧?
趁着了心还没回过神来,云中行抢上一步,到了了心身后,一掌向他左肩拍落,竟然是要卸了心的膀子。
苏晴雪适才在一旁看的清楚,见云中行竟然对了心使诈,暗中偷袭,当即大呼:“了心!小心!”
只可惜,苏晴雪还是慢了一拍,云中行的掌力已经到了,了心一回头,小脸也吓的煞白,躲闪不及,只能出招相迎,但惊恐之下,曾经在莆田寺学的那些什么拳法忘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只是记得死死的招式,全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运用,只好咬牙闭眼,用了全力将双掌架在自己身前向上迎了过去。
云中行方才追不上了心,而了心又是步法凌乱,云中行瞧不出他的出身,便当他是练过一些奇门的轻功,而他又不敢与自己正面交手,定然是只会轻功,其他本事大概就不值一晒了,于是心中暗暗欢喜:“你个小娃娃敢接老夫的巴掌,本来是要卸你一条胳膊的,好,我现在就把你俩胳膊都给卸了!”
云中行目露凶光,几乎用了自己全部力气,双掌相交,了心接下这一掌之后,身子向下一沉,噗通坐在了地上,云中行却是掌力向下一压,然后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过了一会却又被弹起,最后竟然是还往后退了一小步,跟着身子微微一晃。
苏晴雪忙叫道:“了心,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了心摇摇头,又动了动自己肩膀,发现除了俩巴掌被云中行打的有些红肿之外,别的地方好像确实没有受伤,了心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即笑道:“晴雪姐姐,不碍事,我没受伤,好的很呢!”
方才这一惊险的时候,李文轩便在一旁偷偷瞧着,看到了心确实无碍,便笑了笑,又转向了窗外,心道:“了心与我修炼洗髓经的日子相当,算来内力也不差我太多,云中行却是有伤之人,若是跟了心比斗内力,他怕是还要输三分呐!”
云中行的手掌微微有些抖,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孩子的内力竟然如此强悍,大出他的意料,更叫他奇怪的是,这个小和尚的内力使出来,竟然与前几天在小道上偷袭他的那个人所用的内力如出一辙,于是喝到:“小子!那晚偷袭老夫的蒙面人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偷袭云中行,还有什么蒙面人,莫说了心,在场除了李文轩与云中行,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梗概?
了心怕云中行还是要骗自己分心还偷袭自己,便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李文轩做的那个桌子上,那桌子腿被李文轩掰断了一根,这一撞险些倒了,幸好李文轩眼疾手快,在一旁扶住。
了心说道:“你说什么偷袭你的人?你是不是还想要偷袭我?你刚才就骗我,你这么大了还骗人,好不羞!”
云中行这么多年江湖走下来,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道有多少,生死之前他都不动眉毛的,可方才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计偷袭一个小和尚,并且还没成功,实在是老脸没地方搁,竟然也微微有些红,只是红脸加上怒气,是更加的吓人。
第287章 狭路相逢(六)
云中行心想这小和尚既然是与苏晴雪在一起的,又与那晚偷袭自己的蒙面人的内功是同一路数,且这两人年纪都不大,便疑心是苏啸天在请了高手,那晚遭遇的伏击便是苏啸天的授意,特意来害自己性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中行心中恼火,同时也忍不住扫视了一周,生怕这酒楼中还有针对自己的埋伏,特别是那晚与自己交手的蒙面人,见这里的人都是些看客之后,没有什么人又动手的意思,唯一有一点可疑的就是对着窗户的那个人,也就是李文轩,可细看之下,却见李文轩身上也没有带着剑,便也不再多想,稍稍宽心,又上前问道:“小和尚,我再问你,那蒙面人,与你还有与苏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云中行说罢,还不忘回头向苏晴雪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愤,心道:“我的儿子被李文轩给害死了,如今你们又想要取我的性命,实在是恶毒!”
苏晴雪并不知道李文轩偷袭云中行的事情,只是冷笑道:“怎么?有人要偷袭云总镖头吗?想来是云总镖头家的人坏事做的太多,多的自己都数不过来,连自己招惹了什么人,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云中行听苏晴雪这么一讥讽,更觉得是苏啸天是在暗中使坏,悔不该自己那晚在刺下李文轩致命一剑的时候手软,顿时也是把心一横,既然旁人要他死,他也再留不得旁人的活命,云中行杀意已起,袖袍一挥,那柄黑乎乎的铁剑已经到了手中。
苏晴雪见他要杀人,也曾在家中听父亲讲过云中行剑法还有那把铁剑的厉害,况且看了心方才只有躲闪的份,知道了心就算是内力再高明许多,也不会是云中行的对手,当即喊道:“了心,快跑,你不是他对手,他要杀你!你快去找我爹爹来帮忙!”
是个人就怕死,更不要说一个孩子了,了心也自然是十分害怕,云中行铁剑一出,尽管没看出什么门道,但总觉得那黑乎乎的铁剑上好像全都是凝结血一般,看得了心的心头就是一颤一颤的。尽管苏晴雪让他走,但了心知道自己一走,苏晴雪与苏凌云便会被云中行拿住,搞不好,怕是还会性命不保,咬牙说道:“你……你要杀人吗?有本事别用剑,我不怕你!”
李文轩暗暗点头,心道:“了心年纪才这么点,尽管胆子不是特别大,却仍能这么讲义气,实在是难得,这要是换了别的孩子,怕是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
云中行只是微微冷笑,同时提剑慢慢靠近了心。
了心身后就是那张断腿的方桌,无处可退,并且不管他退到哪里,似乎都躲不开那铁剑上阵阵杀气的笼罩。
云中行的脚步停住了,了心的心跳也几乎要停下了。
了心怔怔的望着云中行,猜测他会怎样出招,也在拼命想着自己该如何抵挡,可了心脑袋中乱作了一团,还不等了心想明白,便看到面前黑影一晃,紧跟着便是疾风扑面而来,了心知道生死就在这一瞬,当下什么也不顾了。
“哇――”了心连哭带喊的叫唤了一声,就出掌向云中行怀里奔了过去。
看见了心如此出招的人都是暗暗摇头,他这么冲上去,不过是用闹到去撞云中行的铁剑罢了,毕竟了心年龄小,众人也都不忍再看,更有许多人觉得云中行不该下杀手,苏晴雪则更是吓的差点晕了过去。
“砰――”
“噗――”
云中行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右手握成了拳头,不住的颤抖。那柄铁剑却已经不在他的手中,而是插在了酒楼的墙上,透墙而入,三尺多长的剑身,竟然只有不足一尺是留在墙外的,不要说脱手而出的飞剑,就算是寸长的大力士,也未必能用剑刺入这墙中。
了心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看自己面前倒下的云中行,愣在了当场,他实在是不晓得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隐约记得方才那铁剑都快要削到自己的时候,便不敢睁眼看了,只管向前冲,突然就听得脑袋上传来了一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然后那铁剑就没落了下来,而他的双掌却是正好打在了云中行的丹田之上。
云中行旧伤加新伤,本来就一直都在强忍着,了心这一掌正中丹田,震的他是内息散乱,若不是多年的内功护身,怕是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那一干镖师见状,也不管云中行有没有吩咐了,就算是回头被他责骂也好,一个个全都抢了上来,有去搀扶云中行的,还有几个挥舞着刀剑就向了心招呼了过去。
若是比斗一些拳脚功夫,了心还可以拆解几招,可刀剑上的门道他是一点都没学过,见状又想要往后退,却听云中行强撑着说道:“住……住手!”
众镖师也都停手,齐向云中行看了过去。
云中行又道:“你们退下,有高手在这里,你们不是对手,江湖代有才人出,云某老了……老了……认栽……”
“哈哈!”云中行惨笑一声,又道:“还不动手?你不是要我的性命吗?”
四周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了心此时也是糊里糊涂的,一句话都不说,生怕那些镖师来跟自己拼命。
云中行又道:“多谢不杀,来日老夫势必讨回,走!”
最后一个走字说出口,云中行又呕了一大口血。
众镖师见状,心头也都是十分难过,虽说云放平时不成器,可他们的总镖头待他们着实不薄,且云中行纵横江湖,没遇到多少对手,今日却是败在了一个小和尚手下,他们如何能不难受?虽说都是男儿,可有几个镖师心头一酸,竟是落下泪来,前前后后搀扶着云中行离去,还有几名镖师留在最后,提防着了心会向他们偷袭。
云中行与那些镖师走了,酒楼上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因为大家都没看清楚方才了心是怎么挡开云中行的那一剑的,铁剑还留在墙壁上,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这缘由。
了心自己也不明白,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居然没有被那一剑砍中,忍不住周身上下又打量了一遭,可除了脚下不知道如何多了一截子桌腿之外,其他再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了心想了会想不明白,便索性不琢磨了,反正云中行走了,苏晴雪与苏凌云没事就是万事大吉,了心欢欢喜喜的向苏晴雪跑了过去,瞧苏凌云的伤势。
李文轩也送了口气,因为他实在不想被了心将自己认出来,因为方才了心脑袋就要被劈成两半的时候,是李文轩将那半截子桌腿从桌子下面掷了出去,贴着了心的胳膊飞上去,打中了云中行的铁剑,云中行注意力全都方才了心身上,一是不小心,再加上此时他也已经是力弱,李文轩则是养精蓄锐,一盛一衰之下,铁剑就被李文轩用桌子腿震飞了,同时也恰恰给了了心机会,在云中行的丹田之上给了一记重击。
云中行离去之时,说那些“有高手”“江湖代有才人出”“多谢不杀”,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败在了了心的手下,是对了心讲的,其实不然,李文轩方才出手虽快,瞒过了众人,甚至瞒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了心,却是不能瞒过云中行的眼睛。李文轩那一掷又快有准,且云中行一探那上面的力道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对着窗户坐了大半天的人,就是那天晚上偷袭他的人,恨自己在这里打斗了这么长时间,却没主意到这里还藏着一个高手,所以才发出感叹。
事情总算是暂时终了了,在场看热闹的那些人,也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至于这口气是为谁松的,或是为了一个江湖前辈的黯然离去而神伤,或是因为年轻后辈如此出众自愧不如,那就是各有各的想法了,但此时不约而同的则是通通都向了心看了过去,都纳闷这小和尚竟然有本事击打飞云中行的铁剑,又一掌打的他吐血,若非亲眼所见,他们也觉得不信这么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孩子竟然胜了云中行。
了心被这么一看,是十分的害臊,低着头一边照顾苏凌云,一边念叨阿弥陀佛,了心还以为方才是佛祖的保佑,苏晴雪见苏凌云没什么大碍,则是先行去向杨帆一行致谢,并送上了伤药。
杨帆与田国慧一阵歇息之后,也是缓和了许多,他们对了心这人的来路也十分好奇,只是怕这事情多有苏家隐私在内,了心又是和尚打扮,田国慧几次开口要问,都被杨帆拦住了。
苏晴雪瞧出来,笑道:“田帮主是想知道我那小朋友来路是不是?”
田国慧嘿嘿的点了点头。
苏晴雪说道:“这孩子法名了心,之前在莆田寺出家,现在已经还俗了。”
田国慧又问道:“还俗?那他怎么跟着苏姑娘你呢?”
杨帆直拍田国慧的手,可奈何他嘴快,还是说了出去。
苏晴雪又笑道:“你二位是文轩的朋友,方才又为我们出头,我讲出来也无妨,了心是我与文轩在莆田认识的,说来他的还俗,也是有文轩的一份‘功劳’呢。”
众多看客见没什么热闹好瞧了,这就陆陆续续的往楼下下走,岳盈见李文轩的眼神一直还在苏晴雪那边转悠,便拧了李文轩一把,小声说道:“还不走?你要留在这里过年啊?”
李文轩忙道:“哦,哦,这就走,这就走。”然后将那三条腿的桌子扶稳当了,就与岳盈一前一后的向楼梯走去。
李文轩经过了心还有苏凌云的时候,心里头砰砰跳的厉害,脚步都有些乱了,恰巧是因为苏凌云受了伤,他们都心无旁顾,这才算是没有看出李文轩有什么不对劲。
两人刚转弯下了楼,李文轩却听到身后“啾――”的一声叫,李文轩小声说道:“不好,被认出来了,快跑!”
岳盈没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李文轩就已经拉上岳盈飞快的出了酒楼,找了一条没人的小胡同溜的进去。
岳盈叫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没人跟出来吗?怎么突然就跑了,你不是很想留在那里看晴雪姑娘吗?”
李文轩连连苦笑,正要解释,却见白翎儿从岳盈的后面扑了过来,李文轩怕它会伤了岳盈,忙岳盈往身后一拉,白翎儿就落在了李文轩的肩膀上。
在酒楼的时候,岳盈没看清楚白翎儿,正是多少有些遗憾,此时见它自己飞了过来,还落在李文轩的肩膀上,那是喜欢的不行,就要身后去摸白翎儿的羽毛。
李文轩却叫道:“别碰!”
“嗯?怎么了?”苏晴雪还在迟疑,就见那白翎儿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张嘴就向岳盈啄了过去。
岳盈呀的叫了一声,李文轩忙将白翎儿抱住了,这才算是没有啄到。
李文轩笑道:“这小东西可是十分厉害呢,过去也总啄我呢,我养活它好几个月,这才算是跟我好了,不过他和晴……啊……苏……苏姑娘倒是很亲,一见面就很好,没咬过她。”
岳盈被这么一吓,本来就十分不开心,又听李文轩将苏晴雪搬了出来,更是不爽,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日久生情对不对?在一块呆着时间久了,就自然跟你好了,是不是?”
听得这话中有话,李文轩当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咱们俩不也一起好久了吗?”
岳盈噗哧笑了一下,骂道:“贫!”顿了顿又道:“那么多人都没认出来咱们,这家伙怎么追出来的?”
李文轩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白翎儿确实是聪明的很,它刚才进去的时候就在我脑袋上抓了一下,吓我一跳,肯定当时就认出我了。”
岳盈说道:“什么聪明,叫我看它就是来欺负我的,改天看我把它炖成汤喝了!”
李文轩叫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那白翎儿也似听懂了一般,跟着“啾――啾――”的叫了起来。
岳盈笑道:“看把你吓的,我才不跟它一般见识呢,倒是你,这鸟追着你来了,你不会就打算把它带回客栈吧?”
李文轩说道:“那肯定不行,带它回客栈,太显眼了,要是被晴……他们看到,肯定会让出来我的。”
李文轩又冲着白翎儿说道:“乖,回去吧,改明儿哥给你买肉吃!”
岳盈又笑道:“你胡说什么呢,它又听不懂。”
李文轩说道:“你还别说,它确实是十分聪明的,苏姑娘在莆田被福州镖局的人掳走,就是白翎儿一路带着我追过去的。”
岳盈将信将疑,问道:“真的?”
李文轩一个劲的点头,也让岳盈看着这白翎儿不免又多了几分喜欢,十分想端在手上抱抱,可白翎儿一见岳盈,那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露出来的都是杀气,岳盈撅撅嘴,十分不甘心,但也只好作罢。
李文轩平日见到的岳盈,总是古灵精怪的,但没想到她也会如此喜欢白翎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觉得很是开心,于是又在白翎儿的小脑袋边说道:“白翎儿乖,这个漂亮姐姐是好人,她以后会给你好吃的,也更不会把你炖汤喝的,你就让她摸摸吧,不过咱们说好了,你可不能啄她啊。”
李文轩说罢,便抱着白翎儿凑到岳盈的身前,说道:“你摸摸试试。”
也是奇怪,李文轩说了几句话,那白翎儿好像真的听懂了,眼睛竟然慢慢闭了起来,就跟打盹似的,并且虽说打盹,但神态中好像有些不屑,就跟被李文轩强迫它了一般。
岳盈看到白翎儿这般,是越看越喜欢,搓着小手,慢慢的向白翎儿脑袋顶的那一撮毛摸了过去,那上面的翎毛特别软,不仔细感觉,就跟没有碰到一般,白翎儿也是乖乖的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岳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摸摸白翎儿的脖子,又拉拉它的翅膀,瞧见白翎儿还是乖乖的一动不动,她玩性大起,说道:“文轩,你来,给我抱抱!”
李文轩一乐,坏笑着说道:“你刚才是说,要抱……我?”
岳盈叫道:“谁说你啦?你少臭美,我说的是白翎儿,人家瞧着可比你可爱多了,哼!”
李文轩叹了口气,轻轻的把白翎儿往前一送,岳盈那边刚要接住,可就在李文轩这边手上稍微一松,白翎儿却是突然猛向岳盈扑了过去。
岳盈“哇――”的叫了一声,忙着挥手躲闪,可胳膊还是被白翎儿啄了一下,跟着岳盈又往后退了两步,竟是脚下拌,摔了一跤。
白翎儿这一下的变化太过突然,李文轩也吓的不轻,白翎儿虽说没有啄他,可翅膀却是给李文轩来了两记耳光,不等李文轩上前将它抓住,白翎儿振翅一挥,便一飞冲天,连根白毛都没留下。
第288章 三刀泯恩仇(一)
李文轩知道白翎儿狡猾的很,又回头看看白翎儿有没有从后面折返回来,怕它还会冷不防的再偷袭岳盈,直到确认没事了,这才上前去搀扶岳盈,关切的问道:“盈盈,怎么样,摔疼了没有?被白翎儿啄在哪里,有没有破,给我瞧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岳盈这一下摔的其实不重,胳膊上也是被白翎儿隔着衣服啄的,虽然白翎儿看着凶巴巴的,其实那一口也不是特别疼,只是岳盈被气的不轻,自己又是摔在了地上,十分狼狈,李文轩不第一时间来扶自己起来,反倒是先在那里东张西望老半天,更是不高兴。
白翎儿跑了,岳盈没地方出气,便瞪着李文轩,好像得罪她的人是李文轩一般,直接说道:“都怪你!”
岳盈也不让他扶,一把推开李文轩,自己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都不带瞧李文轩的,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李文轩忙在后面跟上,好在岳盈是回了客栈,并没到处乱跑,并且路上也没再撞见苏氏兄妹等一干熟人,李文轩也算是稍稍宽心,反正岳盈生气也是每天的家常便饭了,他也不是太过揪心。
在外头吃个饭就撞见了苏氏兄妹与了心,还有洞庭水帮杨幺田国慧这些人,最后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李文轩也着实不敢大意了,心道吃个饭就遇到了这么多见过的人,可别不小心被人误打误撞给认出来了才是,于是剩下的这大半日这就与岳盈猫在客栈里,饭菜也都是让店里的伙计给送到房间了,出了偶尔出门买些东西之外,两人便是几乎不露面。
李文轩看岳盈似乎还没消气,便也不敢去招惹她,免得岳盈又拿自己出气,可过去了大半天,李文轩在房外偷偷看了一眼,却见岳盈像是更加的气恼了。
本来李文轩与岳盈两人这样子也没什么要紧的,李文轩知道她过一会就好了,可是在酒楼中岳盈见过了苏晴雪一面之后,似乎出了因为白翎儿,还在为别的事情不痛快,等到了傍晚,李文轩忍不住进去试探了试探,却是被岳盈的眼神给钉了出来。李文轩起初还以为岳盈当真是只是因为白翎儿生气,但往后却是越看越不像,并且看岳盈那眼神,只有一个意思:“千错万错都是你李文轩的错!”
“白翎儿见到盈盈就要啄她,那要是盈盈与晴雪见了面呢?她们俩会不会打起来,她们俩要是争斗了起来,我该怎么办?我该向着谁?”李文轩晚上睡不着,躺在床上胡乱想着,一想到岳盈与苏晴雪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面前的情形就头疼的厉害。
岳盈是刚强的很,她若是不痛快了,绝对不会自己忍着,一定会对李文轩动手动脚,叫李文轩吃一些血皮肉上的苦头。可苏晴雪若是不痛快了,脸上会有流露,但嘴上却未必愿意说出来,多半是半遮半掩,楚楚可怜,无声胜有声,叫人看着心里就十分的难过。
李文轩想来想去,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并且自己这么与两个姑娘家不明不白的在一起,也实在是不应该,自己没什么光耀出身,况且还是一个声名狼藉的人,但苏晴雪是个武林大家的千金,武林中想跟苏家攀亲戚的人不晓得有多少。岳盈虽说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出身,但就看那做事的派头,那个聪明劲儿,也不是寻常女子,家中也必然是非富即贵。
这样的女子,李文轩只觉得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就是自己祖上积了八辈子的福气了,只是没料到这福气攒的太多了竟然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这辈子竟然一下子遇到了岳盈与苏晴雪两个好姑娘,自己是一半欢喜,还有一半是纠结。
扪心自问,李文轩觉得自己似乎喜欢岳盈多一些,可想起苏晴雪那乖巧的模样,也是十分不舍。大概因为岳盈之前是男子打扮,李文轩与她说话从没什么顾及,此时虽说便回了女儿身,李文轩与她相处,却从来没觉得有丝毫尴尬,而对于苏晴雪,李文轩总是有些小心,苏晴雪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瓶子,李文轩总怕碰一下,会把她给碰坏了,摸一下,就会给摸脏了,而对岳盈,李文轩虽说没这些顾及,但总是在心里某个地方,藏着对她的一点点害怕,感觉自己那天要是惹了岳盈当真生气,感觉她杀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可这种怕究竟是怎么来的,李文轩也想不明白。
两个姑娘的影子在李文轩面前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怎么都抹不去,一转身是岳盈机灵古怪的向自己眨眼,再一转身就是苏晴雪的深情凝视,李文轩叹了一声,瞧见窗外浓浓夜色,客栈的后院也是寂无人烟,想起自己这许多时日因为受伤的缘故都没有练功了,便从床下摸出了青霜剑,可后又觉得不妥,将青霜剑又塞了回去,便从窗口跃出,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作为兵刃,在院子中练剑。
李文轩练了有半个多时辰,身上渐渐发热,便在园中静静打坐。
又过了一阵,李文轩听到自己身后房子上的瓦片一阵微微响动,声音虽小,但李文轩听得是十分清楚,定然是有什么梁上之客,很快那声音飘到了地上,脚步缓缓的竟然径直向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
李文轩起先不动声色,一直等到那脚步声距离自己不过三尺,突然暴起,以木枝做剑向后刺去,同时喝到:“什么人!”
李文轩身后的人没想到李文轩反正这么大,先是一脸的惶恐,随后哈哈大笑,李文轩也是一怔,跟着就将树枝丢在一旁,笑道:“原来是追月大哥,好些日子不见了,我还没谢过你上次相救之恩呢。”
来人正是燕云十八骑之一的追月,李文轩那晚被他救了之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可追月始终没有现身,这让李文轩也有些焦急,李文轩尽管恨他是金人,且与自己的师傅的死有不少的关系,但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谢谢,也确实是肺腑之言,因为那晚若不是追月相助,就算云中行不再加毒手,李文轩胸口中剑,也料定自己难以活命,亏得追月及时救治,这才算是侥幸得了一条生路。
李文轩打量了追月一下,见追月来找自己,并没有带着兵刃,显然是没有恶意,心中暗暗感叹:“幸好我方才没把青霜剑给取出来,这要是用的青霜剑,被他看见了,岂不是一眼就能看出这破绽了?”
追月笑道:“阿牛兄弟客气了,若不是我叫你去刺杀那云中行,你又怎会受他那一剑,说来说去也都是我的不是才对,都怪我没料到那云中行手底下确实有两下子,竟然险些折了朋友的一条性命,我那天若是不现身相救,让你有个好歹,日后怕是也寝食难安啊!”
两人相视一笑,又互相打了个拱,李文轩:“追月兄今晚来找我,可是有事情叫我去做了?”
追月不忙与李文轩讲,而是邀李文轩到一旁的石桌上坐下,从身后的背囊取出了一坛子酒,一包牛肉,说道:“来,你我相识时间虽说不长,但我瞧你伸手不错,做事也是十分仗义,言出必践,除了心肠有些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好汉!”
李文轩听到他说自己心肠软,也是哈哈大笑,言道:“追月兄要说我是好汉,那可是不敢当,只是心肠软……这个我倒是觉得十分贴切。”
追月将那坛酒送到李文轩面前,说道:“来,我要交你这个朋友,可咱们连酒都没喝过,这么怎么行?”
李文轩见他说的爽快,也不能推辞,当下接过那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下了两大口。
追月又道:“好,是条好汉,我叫你喝,你就喝,你难道就不怕我在这酒中下毒害你不成?”
李文轩一怔,问道:“害我?追月兄前些日子刚刚救我一次,如今为何要下毒害我,这没有道理啊?”
追月笑道:“哈哈,你说话爽快,我又怎么能够来害自己好朋友呢,来来,就算是当真下过毒了,那我也得喝两口啊!”
李文轩暗暗有些惭愧,心道:“我不是不怕你这酒中下毒,而是因为我会解毒,说到这爽快,我可是实在谈不上了。”
那酒坛子就在追月与李文轩的手中你来我往,一会就喝掉了大半,牛肉两人则是都没吃几口,光顾着喝酒了。
追月脸色微微有些红,显然已经有了三分醉意,至于李文轩则是面不改色,因为他只要稍微有些醉意,便会运功将那酒劲化去,照李文轩这样的法子喝下去,只要是不撑破肚皮,是绝对不会喝多的。
追月说道:“阿牛兄弟,酒喝的差不多了,我也该与你讲事情了。”
李文轩问道:“追月兄这次难道还要叫我去杀人?这回是什么人?”
追月笑道:“杀人?你不成的,哈哈,我不是说了嘛,你心肠太软,莫说对手是功夫比你好的,就是那些人的功夫不如你,你要杀他怕是也不容易,对方如果再是奸诈狡猾之辈,你到头来还是要吃亏的,我如果是叫你去杀人,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呢。”
李文轩跟着一阵咳咳苦笑,知道追月说的不假,又问道:“那追月兄这次究竟是要我做什么呢?”
追月说道:“大事,我过去与你讲过的大事!”
这一下李文轩也提起了精神,仔细听着,生怕漏过了一个字。
追月继续说道:“品剑山庄开武林大会,要带领武林义军北上,这些事情,你都是知道的,我要你做的,便是跟着他们一道北上!”
李文轩惊道:“什么?你叫我跟着他们北上打仗?”
追月又道:“打仗?哈哈,江湖中的一些宵小之辈,一对一的耍狠斗勇或许还成,若是让他们上阵打仗……嘿嘿,我才不让你去做那无聊的事情。”
李文轩问道:“那追月兄倒是叫我做什么呢,看今年来这武林大会的人多,我要进那里倒是不难,不过这里头高手怕是不少,想要办事怕是不易啊。”
追月说道:“阿牛兄弟啊,你放心,我这次要你去,一不要你杀人,二不让你放火,你只需要给我盯紧一个人就行!”
李文轩问道:“是谁?”
追月慢慢的说道:“司――徒――朗――”
李文轩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追月要打的主意竟然会在司徒朗的身上,忍不住叫道:“怎么会是他?”
追月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李文轩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忙改口说道:“不是,我没见过他,只是我最近在外闲逛的时候听人说起过,都说这这次武林义军的首领一定是非司徒朗莫属,到时候他的身边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我要盯住他……怕是难以近身啊!”
追月摆手道:“这个你大可放心,需要你盯紧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必定没有什么人,这个你无需多虑!只是你只要记下他说了什么,做过什么,去了哪里,有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情,等我什么时候再去找你,你一并告诉我就是了。”
李文轩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
追月哈哈大笑,又从背囊里取出一包沉甸甸的东西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上,说道:“兄弟,这事情不是白让你做的,这些你先收下,事成之后,还有更大的好处等着你!”
李文轩掂量了一下那袋子东西,沉甸甸的硬疙瘩,怕是有百十两,不用说,里面定然全是黄白之物,李文轩又道:“好,兄弟这就答应了,不过……不过这次真的是不用动刀动枪,就能把事情办妥?”
追月说道:“这个你放心,你要你听我的安排,保证叫你与你那位阿花姑娘全身而退,伤不到你们两个分毫!”
李文轩心道:“这追月若是只叫我去盯着司徒朗,这给的银子也未免太多了,怕是这事情还有什么蹊跷,只是我若是再多问,怕是他会生疑,还是暂且答应了罢!”
李文轩这又点点头,说道:“好,请追月兄放心,等那武林义军北上之时,我一定会在里面!”
追月拍了拍李文轩肩膀,说道:“好,你好好干,日后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追月说罢,又拿起酒坛猛喝了两口,哈哈大笑,说道:“我看你与那阿花姑娘两人情投意合,你这大晚上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不睡觉却在这院子里瞎折腾,还是快快回去吧,免得让姑娘生气了!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多讲啦!”
李文轩脸上一红,还待要解释,追月就已经轻身上了屋檐,又一个翻身就不见了踪影。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想着追月交代自己的那些事情,抬起头看看岳盈那间屋子的窗户依然亮着,烛光微微晃动,也不晓得她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忘记吹蜡烛。
李文轩想过去瞧瞧那扇窗,想进去跟岳盈说说话,可脚下就是抬不起来,犹豫了一阵,将酒坛子里剩下的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一声叹息,打算回房睡觉去了。
李文轩路过岳盈的房门前,心念又是一动,感觉自己不跟岳盈说句话,这晚上怕是睡不下了,心道:“我就问问盈盈睡了没有,只是问问,问过我就走!对,问过就走!”
李文轩抬起了手,正要拍门,却听见自己的房门吱的一声开了,岳盈竟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文轩叫道:“你……你怎么不会睡觉,跑我屋里了?”
岳盈反问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不睡觉到处乱跑,又堵在我门前干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我……哦,对了,方才追月来过了,我想找你说点正经事。”
岳盈叹了口气,似是十分失望,小声咕哝着:“正经事,要是没这正经事呢?算了,进来吧!”
岳盈推开自己房门,端着下巴在里头坐下了,李文轩便一五一十的将方才追月的那些话都与岳盈讲了,而岳盈却好像心不在焉,一边听,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尖,像是在发呆一般。
李文轩看她像是走神了,这就停住了,歪着脑袋向岳盈看了过去。
岳盈也是一转头,问道:“你怎么不说了,看我干嘛?”
李文轩心中暗暗惊讶:“盈盈怎么这么厉害,看着像是走神了,可我干什么她却还是都知道的。”
李文轩将话说完了,本来是想听岳盈的一番见解的,可岳盈却是一声不吭,这叫李文轩十分不习惯,忍不住问道:“盈盈,你看那追月到底是想要我们做什么啊?”
岳盈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晚了,明天咱们在说罢。”
李文轩十分无趣,失望的说道:“那……那好吧,你好好歇着,我这就也回房去了。”
李文轩转身出去,将岳盈的房门轻轻掩上,刚走两步,便听得岳盈屋中“咚――”的一声,不知道是哪张凳子倒霉,被岳盈给踹了一脚。
李文轩在外吐吐舌头,心道:“幸亏我走的快!不然盈盈踹的就不是凳子,是我啦!”
第289章 三刀泯恩仇(二)
这日一大早,李文轩因为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早上困倦的厉害,再说了,反正岳盈昨天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李文轩觉得好生没趣,便想着干脆继续睡个懒觉,要是能等到岳盈来喊他起床那是最好不过,还能找机会跟岳盈说说话,看她的火气消了没。
可事情就是那么的不随人愿,李文轩刚刚又闭上眼睛,就听见客栈外头一阵叮叮咣咣的乱响,还夹杂着许多的吵闹声音,像是有人什么人在客栈门口动上手了,并且听着那动静,人数还不少。李文轩用被子蒙着脑袋,那外头那声音实在是吃不消,李文轩着实是躺不下去了,只好翻身起床。
李文轩心中是十分的捕快,便有意出去看看热闹,看到底什么人这么不晓事,大早上的就打架吵人。
李文轩这一出门,岳盈屋子的门也恰恰来了,刚好撞见岳盈也出来了,李文轩正要打招呼,却听岳盈先问道:“你这是听到打架了,要到外面看热闹去啊?”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是啊,外头吵的厉害,把我给吵醒了,本来我还想多睡会呢,反正起来了也没事,就想到外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岳盈说道:“你这人,好不厚道,有这么好的热闹看,也想不起来叫上我,就知道自己去看,哼!”
岳盈一转身,就在李文轩面前晃了过去,李文轩刚醒来迷迷糊糊的还在迟钝,不晓得岳盈为何连这也要责怪自己,而岳盈又回过来拉了他一把,说道:“还不走哇,呆呆呆,真呆,非要气死我你才高兴啊!”
随后岳盈轻轻一笑,便拉着李文轩往外走,李文轩本来是十分不解,可看到岳盈突然冲自己笑的这么好看,心头一阵荡漾,昨天岳盈跟不怎么搭理自己的事情就撂倒了九霄云外。
这客栈外头确实是有人在打架,而且声势不小,两边加起来有二十好几个人都在动手,一拨人穿的是清一色的灰衣,还以一拨人穿的是一色的青衣,两边人拳来脚往,你给我一拳,我还你掌,嘴上还叽叽咕咕的不断的骂着,场面上是十分的火热,不好这些人打斗场面虽说勇猛,但还都没亮出兵刃来,不然这像是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怕是早就出了人命。
李文轩见这些人中没自己熟识的,功夫也都是一般般,就跟寻常的汉子打架差别不大,也不太过在意了,刚好肚子有些饿,便想回去找些东西来充饥。
岳盈看到这场面却是十分兴奋,看着他们打的热闹,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一边瞧着,又向旁人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原来这两边斗殴的人是近年来在江浙一代刚刚兴起了两个新门派,一个叫做神刀门,还有一个唤作狂刀帮,两派的人物都是使刀的,且两派的距离也都比较近。
两个门派,一个叫做神刀,一个换做狂刀,字眼上就已经起了争风之意,两派的掌门多年来一直都有一争高下之意,两派门下弟子也都是互相暗暗不服,平时或是私下里比试,或者是名目张胆的挑战,那都如家常便饭一半,因此,这些年两个门派因此互相之间都伤了不少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年前,神刀门下的两个弟子找狂刀帮的两个弟子挑战,以二敌二,本来已经取胜了,可神刀门的一个弟子打的兴起,最后还是下了重手把狂刀帮的一个弟子打成了重伤。
狂刀帮的人见自家人在家门口被人灭了威风,可要是正常比试也就算了,而对方却是故意下毒手重伤,那怎么了得?当即群起而攻之,将出手伤人的那个神刀门弟子乱刀给杀了,据说是死相十分可怖,另外的那个神刀门弟子则是给好好的揍了一顿,然后才放他走人。
这一来,神刀门得人觉得对方是因为技不如人还动手杀人,狂刀帮的却是觉得神刀门欺人太甚,两派只见的怨气本就积攒了多年,被这事情一闹,就在大年夜便火拼了一次,双方忽悠损伤,仇恨也是更加深了。
这次神刀门与狂刀帮都收到品剑山庄之邀,一说是北上跟金人干仗,也都是欣然相应,却不料还没等遇到金人呢,两派的人马先是在这梅花镇撞上了,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一干弟子当即就打了起来。
此时梅花镇上住的一多半人都是江湖人物,对这种打斗都是习以为常,全当做热闹来看,看到了有什么妙招便喊声好,就算是谁技不如人被杀了,也不过是叹口气罢了,并没有一人上前劝阻。
梅花镇住的百姓借着品剑山庄的光,这种场面也没少见,知道自己是远远避开的好,不用人交代,就自动在客栈的前面亮出来了一个场子,好让他们两派的人打个痛快,旁人也好在一旁看的过瘾。
那穿灰衣的是神刀门的,青衫的则是狂刀帮的,两边的人此时正打的难分胜负,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了彩吗,其中有几个人伤的重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肿的老高,都快叫人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李文轩拉了拉岳盈,小声说道:“盈盈,咱们回去吧,他们这种江湖仇怨打到最后,无非就是你打赢了我,或者我打赢了你,也没什么看头的,咱们走吧。”
岳盈说道:“等等,谁说结果只能是那样,还有别的呢。”
李文轩问道:“别的?你说的什么意思?”
岳盈笑道:“你就听我的吧,咱们先别急着走,你难道忘记你昨晚跟我说的事情啦?”
李文轩心道:“我昨晚只与你讲了追月吩咐我的那些事情,可那事情与此时的场面有什么紧要的?”
岳盈又问道:“你会使刀吗?”
李文轩摇头道:“这个……刀法我可是一点都没练过,不会使呢。”
岳盈又道:“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老实巴交的呢,你就把刀当做剑来使不就好了嘛。”然后岳盈又指着场子中间的那正动手的两派弟子,问道:“这些人,给你一把刀,把他们全部料理了应当不是难事吧?”
这些人功夫平平,李文轩莫说是用刀,就是让他们全都拿着刀剑,李文轩空手也完全应付的过来,相都没想便点头应了:“他们功夫一般,跟他们……自然是不在话下!”可随后又心道:“坏了,盈盈这是想叫我去跟他们打架啊,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李文轩说出自己的疑虑,岳盈欢欢喜喜的就冲他摆了个鬼脸,说道:“本姑娘今天高兴,就让你在这里出点名头罢!”
岳盈说罢,不等李文轩再次开口,竟然从外头跳进了场子里面,大声喊道:“神刀神刀,神不过我家的菜刀,狂刀狂刀,也不过砍柴割草!”
岳盈这一句话可是将两边的弟子都给得罪光了,双方一齐停手,都向岳盈这边瞪了过来,想看看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嚣张。
这两派弟子打来打去,因为没有自己老大的吩咐,所以不敢轻易出刀,毕竟闹出人命不是小事,一直都是比划的拳脚,围观的许多人看他们打的火热,却是都没见血,觉得没劲,有些都已经散去了,此时却突然跳出了一个俊俏的姑娘家,一开口就把这两个门派都给损了,这一下正所谓是峰回路转,有意思的很,纷纷心道这场打架还有的看,又都围了上来。
一个灰衣的神刀门弟子叫道:“哪来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在这里跟我们讲疯话!快滚,爷们都不爱打娘们!”
另一个狂刀帮的弟子也是一心怒气,可见那说话之人是个姑娘家,况且长的模样还挺好看的,他也总不能上去将这个姑娘打上一顿,倒不如也大度一些算了,于是也喊道:“走走走,大爷们正忙着,没空跟你啰嗦!”
岳盈笑道:“原来我以为你们这些人只是没有本事罢了,却不料竟然还没有胆子,见到有人上来砸你们的场子,竟然是没有一个敢接招的,唉,实在是叫人失望,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本事也要去打金人?叫我说,还是快些回家种地去吧!”
岳盈再次一激,这些弟子可是全都气的忍不住了,当下也不管是神刀门还是狂刀帮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冲着岳盈叫嚷:“你这小妮子成心找事对不对?”“那女的,老子告诉你,嘴巴干净一些,不然可别怪大爷们不懂啥叫怜香惜玉!”“哪里来的死丫头,要找事,也不看看你是不是惹得起!”……
岳盈不管他们如何骂骂咧咧,只管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就是看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顺眼,你们使刀的祖师爷特意让我来教训你们的!”
当即一名灰衣弟子上前叫道:“你这丫头,你若当真找事的,可就别怪神刀门的兄弟们不客气了!”
岳盈笑道:“神刀门?我不是说过了吗,神刀伸到,神不过我家切豆腐的菜刀,哈哈!”
那弟子气的不行,一声怪叫,就挥着拳头向岳盈打了过去。
岳盈就跟没瞧见他一般,漫不经心的东瞅西望,对他的拳头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那灰衣弟子的心里头更是火上浇油,恨自己没再多几分力气,不然一定要全使出来才能解恨。
因为有李文轩在一旁杵着,岳盈自然是胆子大,管他使的是拳头还是刀剑,反正李文轩都会给自己挡下的。
那灰衣弟子还没扑到岳盈跟前,眼前一花,跟着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没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胸口就被人一脱托,然后整个人就轻飘飘的向后“飘”了出去。
那灰衣弟子知道自己是遇到了高手,自己这一摔怕是要受重伤,正在惊恐的时候,双脚已经落了地,却稳稳的站在了地上,晃都不晃,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李文轩上前,拱手说道:“这位兄弟,不得已出手,还望见谅,你没事吧?”
那灰衣弟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迷迷糊糊的说道:“没……没事。”
其他的人可都是看的清楚,是李文轩挡在岳盈的身前,将这个灰衣弟子给推出去的,见他身子飞出去的时候力道很疾,都为他担心,可落地之后却是半点异样都没有,也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岳盈偷偷瞅了李文轩一眼,看到李文轩出手这么轻,是十分的好心,也觉得他善良,想起自己没事老欺负他,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便走到李文轩身边说道:“你真厉害,我昨天跟你闹别扭,你别生我气啊。”
李文轩觉得自己的心肝都被岳盈的这一句软绵绵的话给揉碎了,却也只是嘿嘿干笑,不晓得应当如何回答。
这时候又有一个青衫的狂刀帮弟子上前说道:“神刀门的不中用,被你用鬼把戏吓到了,不过我们狂刀帮可不是孬种!”
那汉子说罢,紧跟着神刀门的人又是一阵骚动,骂骂咧咧的。
岳盈收起了笑容,转过头说道:“哦?是吗?那照你这么说来,你的功夫应当特别了得了对不对?不如你就来跟我朋友试试怎么样?”
那汉子看不明白李文轩方才的出手,但也知道李文轩功夫不弱,他自忖并没取胜的把握,便说道:“好,试试就试试!不过我们可是狂刀帮,一身的功夫都在刀上,我看你这朋友拳头上的本事厉害,那就刚好,你用拳头,我用钢刀!”
那汉子明明是在耍赖,想占便宜,却还是说的十分硬气,叫人觉得好笑,岳盈也不点破他,知道他们的本事与李文轩差得远呢,便直接替李文轩答应了,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来露两手瞧瞧吧!”
岳盈跟着在李文轩手边轻轻碰了他一下,然后小声道:“赢的漂亮一些,一定要显得你十分有本事!”
李文轩本就不想与人动手,而岳盈还偏偏说要显出有本事才行,那可如何是好?
这边李文轩正在琢磨,那青衫汉子见李文轩走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一刀就向李文轩肩膀落了下去。
李文轩见他这刀太过突然,便斜着身子避开,那刀面贴着李文轩的衣衫擦过。
看到这种情状,李文轩心道:“有了!”
那青衫弟子一刀不中,不等招式使完,跟着手腕一转,又斜向上奔着李文轩手臂削了过来。
这一下正中李文轩下怀,李文轩右手手掌向外,径直向那刀刃上拍了过去,李文轩的内力虽说不错,但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这么一来,手掌非得给劈成两半不可。
等那钢刀与李文轩的肉掌不过半寸的时候,李文轩手掌突然紧收,拇指与食指不偏不倚的将那钢刀的刀刃牢牢捏住,顿时那钢刀就不能在前进半点。
那青衫弟子大惊失色,没想到李文轩只用两根指头就将他的钢刀给制住了,两人的功夫竟然差的这么多,那可还怎么打?他试着用力将那钢刀往回拽,可李文轩这边捏的太紧,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那钢刀却还是在李文轩的手中纹丝不动。
李文轩微微一笑,竟是捏着刀刃向自己这边拉了古来,那青衫弟子不愿意撒手,毕竟这样子就被对方将钢刀给夺了过去,实在是太过丢脸,双手仍是紧紧的抓住刀柄,可这么一来,李文轩那边用力一拉,他脚下就站不住了,人和刀一起向李文轩那边栽了过去。
李文轩右手捏住刀柄一扬,左手顺势在那汉子腰下轻轻一托,便叫他站稳了,不然照着李文轩这么拉过来,他一定要是跌个狗吃屎的。
那汉子仍是抓着刀柄没有松手,李文轩也没有急于去夺刀,仍是捏着刀刃,东拉西拽,手上的动作不快,看着力道也不甚大,可那汉子的人与刀却像是被李文轩耍皮影戏一般,牵着走来走去,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刀柄虽说还在那青衫弟子手中,实则他是半点都左右不得,全凭着李文轩的两根指头在来回摆弄,那刀刃时而在李文轩面左边划个圆弧,似是削向了李文轩左臂,时而却又是刺向李文轩小腹,有时候还砍向了李文轩脑袋……
那青衫弟子脑袋发蒙了,心道:“这人已经夺走了我的刀,应该来砍我才是,怎么他这每一刀都是往他自己的身上招呼?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李文轩两根指头上突然加了力道,那钢刀在李文轩的手中,唰唰唰,突然向自己的心口连刺三刀。
这三刀不管是看出刀的方位,还是拿捏的力道,都是十分巧妙,不似寻常刀法,但威力却不可小觑。那青衫弟子心中暗暗感叹,他自己是绝对使不出这样的刀法的,而他更加奇怪的是,李文轩为何要向自己身上招呼这么凶狠的招式?难道他不想活了不成?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脆响,就在那钢刀要刺到李文轩身上的时候,李文轩左手一抬,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那刀刃上极快的连着弹了三下。那青衫弟子便觉得手心一麻,长刀几欲脱手而出,紧跟着就见那长刀一瞬间就断做数截,叮叮当当的落在了李文轩脚前。
那青衫弟子惶恐万分,正要叹气,却听到围观的人纷纷喊道:“好刀法!”“好内劲!”
第290章 三刀泯恩仇(三)
那灰衣弟子心道自己被李文轩戏耍的如此狼狈,旁人称赞李文轩也就是了,可为何要称赞他的刀法好,这就是为何,难道是诚心的要羞辱他不成?
李文轩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掌,那青衫弟子便站不住了,往后退出了三步,李文轩右手捏住刀刃的两根指头也同时松开了,将那把断刀还给了他,然后等他站稳当了,李文轩说道:“狂刀门的刀法精妙,在下承让了!”
那灰衣弟子更是愣住了,想他只出了一招就被李文轩将刀给夺住了,那是多大的耻辱?又如何能称的上刀法精妙,李文轩却这般疯言疯语的,不是戏耍自己是做什么?
士可杀不可辱,他一口气憋在心头,想自己打不过也就罢了,但骂两句还是成的,正欲对李文轩破口大骂,可他的一班师兄弟却围了上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向他问道:“师兄,方才你那刀法是几时学来的?我们怎么都没见过?”“咱们师傅待你可真是好,那刀法定是师傅的绝招,悄悄传给你了是不是?”“师兄,你这刀法厉害,什么时候耍给兄弟们看看啊。”
那灰衣弟子不知所措,明知道方才自己没使出什么高明的刀法,并且还输的那么惨,但被自家师兄弟没头没脑的给夸了一顿,在场还有许多的外人,他总不能说自己刀法很烂,就出了一招,然后被人家打的狼狈吧?他只能糊里糊涂的点点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同时还不住的叹气。
岳盈叫李文轩要胜的漂亮,李文轩本来是十分犯难的,一招毙命的招式最为漂亮了,可他跟这些人无冤无仇,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打伤了人家,,况且这些人也怎么说也都是奔着北上打金人来的,虽说当街斗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也都是有着一腔热血的汉子,李文轩更是不能伤了他们,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趁机用手指捏住那青衫汉子的钢刀,引着他的刀左劈右砍,李文轩不会刀法,于是便在自己的剑法上稍家变化来牵引那柄钢刀,所成的刀法自然是在场谁都没见过的。剑法是上乘剑法,演化出的刀法自然也非泛泛,看热闹的众人不明真相,还都以为是那青衫弟子本领高强,甚至还以为那青衫汉子的刀风一直压着李文轩来回躲闪,许多人都以为李文轩是落了下风,再过几招就要落败,直到李文轩最后出招,只用两根指头就弹断了钢刀,他们才算是晓得了李文轩的才是深藏不露,但李文轩的那碗水究竟有多深,却是谁也说不好。
李文轩回头看了看岳盈,眼神中的意思是问他自己这么做的成不成,岳盈抿嘴一笑,大概是还算满意。
岳盈拍着手,一边笑,一边又走到了前面,说道:“怎样?如今你们神刀门与与狂刀帮都败在了我朋友的手下,我说你们本事不行,这下子服不服?”
岳盈一说话,那两派的人当即又叫嚷了起来,骂骂咧咧的,自然是没有一个服气的,虽说方才各有一人上阵败了下来,但因为他们之中并没有高手,没人能瞧出来李文轩的门道,也只是看着有些奇怪罢了,心想单打独斗失手也在所难免。
岳盈见状,回头冲李文轩嘻嘻一笑,然后说道:“那好,既然你们不服,那就一起上吧,这回管教你们服服帖帖的!”
神刀门与狂刀帮此时能动手的少说也有二十几号人,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岳盈让他们一起上,李文轩还如何能抵挡?在旁看热闹的人,也是觉得岳盈这牛皮吹的太大了。
李文轩也觉得岳盈这么说的不合适,不过李文轩倒不是担心自己应付不来这许多人,而是觉得岳盈如此一来,大大折损了他们的颜面,将来怕是会结下仇怨,那就是麻烦了。
神刀门中一年纪稍长的弟子上前一步说道:“你这姑娘口气也太大了,太不把我们神刀门放才眼里了!”
岳盈却不看那人,只是笑眯眯的望着李文轩,又道:“不是我朋友不把你们神刀门放在眼里,只是我朋友不把你们这些只会在街上逞勇斗狠的家伙放在眼里而已!”
“兄弟们,这两个家伙欺人太甚!给我上!”那汉子是忍无可忍,当下一招呼,十来号神刀门的弟子呼呼啦啦的全向李文轩与岳盈涌了过去。
岳盈仍是稳稳不动,李文轩见状只好挡在她前面,那十多个人的拳脚便一通全向李文轩的身上招呼了过来。
李文轩眼疾手快,这些神刀门的弟子扑上来的时候有没用兵刃,李文轩便脚下游走,一拳一掌交错而出,那些神刀门的弟子只觉面前李文轩的衣袖挥动,风声凛凛,却是看不清李文轩的出手。李文轩似乎是一连打出了十多招,又好像是只出了一招,那些神刀门的弟子只要粘到李文轩的身子当即便向外跌出,少则退出三五步,多则退出一丈有余,不过却是没一个人受伤,甚至也没有一个摔倒的。
神刀门的子弟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瞧清楚李文轩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个面有怒意,却也不敢在上前,知道李文轩方才是手下留情,自己若是再上去缠斗,也是自找没趣罢了。
狂刀帮的人看见神刀门一哄而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紧跟着又是齐刷刷的败下阵来,便像是他们得胜了一般,竟然都面露喜色,方才那个神刀门的弟子看在眼里,更是气恼,大声叫道:“你们狂刀帮的人笑个屁!有本事你们上啊!”
狂刀帮的弟子们见状,知道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其实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两波人的功夫差不多,不然方才也不会打的鼻青脸肿分不出胜负,既然神刀门的人冲上去就马上就败了,自己若是这么赤手空拳的上前定然也不会比他们强出什么来。
有个狂刀门的弟子喊道:“兄弟们,咱们全都动刀子吧!”
那人一呼喊,虽然没人应声,但十几把钢刀却全都亮了出来,一霎时间,刀光闪动,阴森森的向李文轩挥了过去。
这十多号人同时来举刀来攻,李文轩本来应对他们也十分轻松的,可因为有岳盈在一旁,李文轩手中没有兵刃,生怕自己会照顾不周,被他们伤了岳盈,便呼啸一声,不等他们冲到跟前就突然抢上前去,径直到了方才被他断刀的那个弟子跟前,那个弟子看见李文轩奔着自己来了,莫名的嗨嗨,想往后面闪躲,却被李文轩拿出了手腕,然后李文轩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拍,他那柄断刀就应声而落,握在了李文轩的手中。
狂刀帮的旁人看李文轩的身法竟然这么诡异,就像是苍鹰那般迅猛,又如狂风一般不可琢磨,也都是心头一凛,觉得自家今天是也要栽跟头了。
李文轩趁着他们这么一走神的功夫,拿着断剑就转身回击,用断刀去格其他狂刀帮弟子手中的钢刀,李文轩虽说不懂刀法,这断刀更算不得是什么上乘的兵刃,但李文轩内力胜他们太多,断刀所致,狂刀帮有五六名弟子都感到掌心发麻,虎口酸痛,手中的钢刀便应声而落。
从李文轩动身,到那几个弟子手中的钢刀落地,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此时还有七八个神刀门的弟子钢刀仍在手中,可看到李文轩弹指之间就将他们几个同伴的兵刃给卸落了,这等功力绝非他们可比,如此冲上去去不过是徒找没趣罢了,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将钢刀收在了鞘中,也不上前了,呆在原地,连连叹气。
岳盈看李文轩这一手使的才是真算漂亮,笑容较之方才便更加灿烂了许多,又道:“怎么样?这回你们可是真的服了?”
两派弟子这回是再没一个说话的,毕竟对方强过自己太多,在功夫上确实是服了,可岳盈总是里来外去的损他们,叫他们心里头如何服气?只是干部不敢言罢了。
岳盈又道:“你们既然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是服了,所以你们这三脚猫功夫就别在这大街上显摆了,还是多攒着些力气,等着日后打金人用吧!”
岳盈说罢,也不管他们如何,这就拉了李文轩的衣袖回了客栈,好像刚才那一番打斗就跟儿戏似的,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神刀门与狂刀帮的众弟子果然是不再斗了,毕竟方才都在李文轩的手下败的太惨,也都没心思再打了,此时就算是能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也挣不会方才丢的颜面,双方各自收拾了一下,便悻悻而去,客栈门前围观的那些人,便也随即散了。
岳盈一直拉着李文轩回了客房,这才说道:“文轩,你刚才可真棒,你看他们瞧你的眼神,一个个可都是怕极你了!”
李文轩叹道:“我可没有想叫他们怕我,都是因为你嘴巴那么厉害,气的人家两派的人来打你,不然我才不出手呢。”
岳盈嘴巴一撅,问道:“怎么啦?你又生我气了?”
李文轩轻轻捋了捋岳盈的头发,说道:“没生气,我都被你气的习惯了,就是想生气也起不起来啊。”
岳盈甜甜一笑,说道:“瞧你说这话……真酸……”
李文轩哈哈一笑,岳盈又道:“不过我先跟你说,一会你可得准备好了,他们这两派管事的人物,怕是一会就要来找你了。”
李文轩正在高兴,听到岳盈这话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问道:“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岳盈说道:“这怎么了?再是正常不过啊,你想想,你在大街上把人家的弟子给教训了一顿,人家管事的能不来给自家人出气吗?”
李文轩皱着眉头说道:“不好,不好,不好,这可怎么办?唉,又结仇了!”李文轩一连说了三个不好,然后又道:“盈盈,叫我看,要不咱们换家客栈住吧,免得遇上他们,咱们少惹一些麻烦。”
岳盈叹道:“你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在故意捣乱,戏耍他们吧?”
李文轩问道:“难道不是吗?”
岳盈没好气的瞪了李文轩一眼,然后说道:“你……你可真气死我了,我这可都是在给你帮忙呢!”
李文轩摇摇头,表示还是不明白。
岳盈说道:“你昨晚不是说追月让你也去参加这武林义军,并且要盯着司徒朗吗?”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他是这么说的,我当时没多想便答应了,不过后来一想,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名头,想要接近司徒朗……怕是也不太容易。”
岳盈笑道:“这就对了嘛,所以我就帮你出名啊,你想想,他们两派的人在这里动手打架,一会若是打的兴起,亮刀子是迟早的事情,伤几条人命也是很有可能的,可是有咱们俩这么一闹,他们虽说丢了一些面子,可也是全身而退啊,谁也没伤到,其实咱们是做了好事呢。”
李文轩点点头,心道岳盈说的不假,可还是觉得这法子有些古怪了,大概也只有岳盈这么鬼灵精的人才会想到,才会用吧。
岳盈又道:“他们两派既然有这么大的仇怨,你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之前的仇怨给化解了,既能给你自己树立些许多名声,还能交到朋友,日后当真去了那义军,也好有人帮衬着你,并且就算不为自己好,这事情对他们两个门派也都是实打实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嗯,你说的这些都不错,可是他们两派的嫌隙并非小事,还有一条人命在那里,怎么能是说化解就化解呢?”
岳盈笑道:“这个就不劳你李少侠费心啊,姑娘我自有妙计,等他们来了,你就瞧好吧!”
李文轩见岳盈是成竹在胸,尽管自己还是不甚明了,但岳盈说话李文轩向来是深信不疑,只要她说了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好主意。
两人让店伙计送了些早点到李文轩的房里,刚吃到一半,就听到楼下又是一阵哄闹声,动静说说没有方才打斗的时候那么大,可听着来人中夹杂着许多十分嘹亮的呼喝之声,却是比方才的气势要大许多。
岳盈说道:“你看,他们来的好快,咱们出去看看!”
李文轩点了点头,随着岳盈一道出门,只见客栈下头站满了人,一边是神刀门,一边是狂刀帮,这次来人更多,加起来有将近五十号人,看来岳盈说的不假,定然是双方首脑尽皆出动,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阵势?
李文轩与岳盈在楼上瞧着下面,本来以为他们应当直奔自己而来才是,可那情形却是十分好笑,原来这两派的人再次一照面,却是将李文轩丢在了一旁,两面的人跃跃欲试的又想要干架,两派各有一人站在前列,想必就是说话管事的人。
神刀门前面的是一个七尺多高,一脸横肉,五大三粗的汉子,想必是早就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光着一条膀子,他那胳膊就跟小水桶一般粗细。
狂刀帮前面的那人比神刀门的那个汉子稍微矮了一点,看着也不像他那么壮士,他站在那的模样,却是叫人十分不舒服,总觉得他是没站稳,时时刻刻都要飘向一边似的。
岳盈在李文轩耳边小声说道:“神刀门前面的那个是他们的掌门,叫做罗大冲,你看到他的胳膊没有,据说他那条右臂力大无穷,江湖上朋友便送了他一个绰号,力劈华山!”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这个绰号大了点,你看他臂力虽然不弱,可他站在那里的时候,下盘看起来十分稳当,其实却是十分不稳,他下盘功夫差了些,可惜了,他下盘若是在扎实一些,想必就能真的力劈华山了,而对面那个的人,他的脚下看着摇摇晃晃,其实双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我看他脚下的功夫,比刀法还要高明许多。”
岳盈岳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是狂刀帮的帮主,名作赵清川,这狂刀帮是他家的老爷子创建的,到了赵清川这一代,功夫是青出于蓝了,却是将他老爹气的够呛。”
李文轩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武功青出于蓝,那他老爹应当高兴才是啊,难道……难道这人德孝有亏不成?”
岳盈说道:“这你可就说错了,这赵清川尽管是有一张刻薄的嘴皮子,但心地却是好的,对他老爹也算是孝顺,只是可惜他不爱刀法,最喜的都是各门各派的上乘轻功,少年时,放着自家的刀法不学,却偏偏四处拜师,学了一身的好轻功。这赵清川也有个外号――八脚猿猴,这名字虽说不好听,但用来说他的轻功却是十分贴切,他老爹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尽管大家都说他本事厉害,可他老爹的刀法被他被扔下了,只学了个马马虎虎,不能尽得精髓,你说老爷子能高兴吗?现在狂刀帮已经交到了赵清川的手上,门下弟子也跟着偏重身法,老爷子怕是天天在家里生闷气呢。”
第291章 三刀泯恩仇(四)
岳盈在楼上与李文轩小声讲着这两门派的事情,下面的罗大冲与赵清川却是对他们二个人丝毫不觉,两个掌门人是大眼瞪小眼,一个是火气大的眼睛珠子都快炸开了,另外一个神色古怪,一脸的不屑,完全就是各应死人不偿命姿态,后面的一干弟子见自己掌门都如此行事了,也就没人再去提李文轩与岳盈,当下也都是不甘示弱,一个个跃跃欲试,只要自家老大一声令下,便要上前一展身手,定要给对面的人马一些苦霉头尝尝。
神刀门与狂刀帮在楼下这么一叫阵,可苦了客栈的掌柜了,他们这些人在外头就算是打的头破血流也没什么不可,别人不过就是看热闹罢了,可这几十号人要是当真在客栈里头东起手来,那这小小的客栈怕是都要给他们给拆了。
可是遇到这样的江湖人物对垒,店掌柜的心中老大的不快,咧着嘴,干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小店,却也不敢有半点声张,毕竟砸店是小事,万一一句话不慎,招惹了这些大爷,将自己也捎带着揍上一顿,就实在是大事了。
岳盈看下面的情形觉得好笑,也感叹这些汉子的性情也太爆了,若是这样的两拨上阵杀敌,怕是还没见到金人,自己人就会先打的头破血流了。岳盈突然大声说道:“掌柜的,劳烦你送上两坛好酒到我们房里来,哦,对了,多拿几个酒碗!”
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有心思喝酒,那店掌柜不晓得这几十号人本来是来寻李文轩与岳盈的,自己都火烧眉毛了,他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思喝酒,心里头是的老大的不痛快,觉得这两个人是幸灾乐祸,打算是想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的小店被拆啊。
岳盈看那掌柜的脸色别扭,不见动静,似乎还有不少的怒气,于是又道:“掌柜的,你快些拿酒来吧,请放心,你这店里打不起来的,我的这位朋友,想要请楼下的两位掌门上楼来喝上两杯呢。”
那掌柜的一听,便觉得岳盈这话有些门道,想起方才门外打架的事情,他当时没瞧见李文轩在外出手,但此时一想却是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觉得这俩门派动手是小事,找他们两个才是主要呢,不管怎么说,还是万万不可得罪的,当即就吩咐小二往李文轩屋中送酒。
岳盈说话的时候,楼下的罗大冲与赵清川也都向她看了过去,有个弟子在赵清川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赵清川的小眼睛向上一斜,便尖声问道:“敢问姑娘,方才在这客栈门前折辱我门下弟子的,就是你们二位了?”
岳盈拱手说道:“不敢,姑娘我一区区女流之辈,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又怎么能折辱狂刀帮赵掌门的弟子呢?不过……”岳盈嘻嘻一笑,指着李文轩又道:“我的朋友倒是有那个本事呢。”
赵清川本来以为岳盈是见了他之后有些没了底气,想要对自己说软化讨好,正要得意,却不料岳盈竟然是话锋一转,又损了自己一招。
赵清川当即怒道:“好!好小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说不过你们既然有胆量折辱我狂刀门,想必也有点本事吧,那就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就有几斤几两!”
“慢!”罗大冲大喊一声,横在了赵清川面前,冷冷的说道:“赵掌门,来这里动手,也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我们神刀门可是先你们狂刀帮到的这里,要教训这大胆的小子,也得由我神刀门出手,至于你们狂刀帮……嘿嘿,不如等我将他们收拾了之后,你们这些人捡现成的就行了!哈哈!”
赵清川怒道:“姓罗的!我今日是来给我门下弟子讨说法的,本来没想跟你算旧账,你可别自讨没趣,不然小心我们狂刀帮先将你们从这客栈请出去!”
罗大冲眉毛一横,叫道:“老子看你这猴一般模样的家伙早就不顺眼了,怎么,想动手是吗?那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吧!”
下面的两位掌门没几句话又要斗起来了,却是显得今日楼上的正角十分冷清,岳盈知道他们两人当真若是打起来了,还有五十来个弟子,到时候乱作一团,想拦都不好拦住,那情况可就不妙了,于是喊道:“劳烦两位掌门专程来寻我二人,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们这里备下了薄酒,想请两位掌门上来小酌两杯,先压压惊可好?”
赵清川与罗大冲都是奔着打架来的,跟李文轩还有岳盈是只有怒气,没半点的交情,谁愿意去喝那不明不白的酒,赵清川当即回了一句:“喝什么喝,两个小子要是怕了的话,就下来磕头求饶,我姓赵的还可以饶你们的小命!”
罗大冲跟着也要开口,岳盈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想想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多半也是跟赵清川差不多的叫骂,便抢在他前面说道:“罗掌门,可惜了,赵掌门竟然怕我二人,不敢上这楼来,也罢,不过好在我看罗掌门英雄了得,力劈华山的名头在武林中更是响当当的一号,定然不会推却我二人的一番好意的,是吧?”
罗大冲本来确实是要将岳盈给骂回去的,可岳盈一张口,就说赵清川胆小,将赵清川损了一顿,反倒是将他夸的英雄了得,罗大冲本就是一个粗人,为人豪迈,更生的一副凶杀模样,一般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都是被掉头就走,几时听到有姑娘家这般夸过他?岳盈这几句话竟然是十分的受用,叫他心里十分的舒坦,那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全都有咽了下去。心道:“这小丫头虽说是摆明了激我,这姓赵的不敢上楼去,我要是去了,岂不是就已经压住了他的风头?对!就是这样,并且上面一个毛头小子,一个丫头片子,就算是有埋伏,又能兴起多大的风浪,大爷我上去一趟又能怎样?”
罗大冲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有几分得意,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这姑娘话说的不错,既然设下了酒,我怎能像那些胆小的狗熊,自然是要去的,就算要动手,也得喝过酒再说!”
罗大冲这就迈步上楼上走去,他的一干弟子们见自家掌门被岳盈的一个马屁就给拍晕了,有两个想要上前相劝,却都被罗大冲挥手作罢,其余弟子干瞪着他一步步上楼,一个个心中焦急,生怕岳盈是想要在酒中下毒,或者用别的手段暗害他们掌门,但罗大冲平时就不怎么听人劝告,他们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赵清川脸都绿了,被岳盈损了也就罢了,那罗大冲也跟着拐弯抹角的骂他,在心里是一个劲的骂那个罗大冲不是东西,岳盈这摆明了就是要把他诓上去,他却还是真的答应了,最为要紧的是,还把自己也给连累了,罗大冲傻乎乎的上了楼是英雄好汉,那剩下他精明赵清川在这楼下,岂不就是成了窝囊的狗熊了?
罗大冲得意洋洋的在楼梯上已经走了大半,赵清川心中越想越生气,看着再也忍不住了,叫道:“他奶奶的,你才是狗熊!不就是喝酒吗?喝就喝,有什么不敢来的!我……我刚才是在想事情!”
赵清川说话的同时,那原本颤颤巍巍,似乎站着都要晃上几晃的双腿突然腾的一下离地而起,然后就踩在了前面的一张小方桌上,跟着左脚在桌面上划了个弧,身子也跟着脚下的力道微微倾斜,然后右脚在那圆弧当中一点,整个人就嗖的一下向那二楼射了过去。
从赵清川所在到那酒楼的二层,中间隔着将近四丈之远,赵清川只是在桌面上借了一次力,竟然就抢在罗大冲的前面到了二层,只是中间距离太远,力道已竭,不能直接跨过去,但他的单手已经攀在栏杆上,手腕向下轻轻一压,整个人便一个翻身站在李文轩前面,只是他的脚下还与在楼下的时候一般,依旧是颤颤巍巍的,叫人实在想不到,就是这样的一双腿就让有那么大的力道。
赵清川这一手轻功使的却是漂亮,李文轩当即叫了一声好,楼下狂刀们的子弟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一阵欢呼,就连神刀门的几个汉子,看着兴起竟然也失口喊了一声好,不过等他们瞧到罗大冲瞪过来的眼神,吐了吐舌头,马上就又闭上了嘴巴。
罗大冲别提都多么不痛快了,心道这个姓赵的出尔反尔,说了不上来的,最后却还是来了,并且还使诈抢在自己前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摆他那点轻功,实在是可恨!
岳盈向他两人拱手道:“两位掌门,咱们就到里面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吧。”
这回罗大冲生怕还是被赵清川抢了先,头都不点,直接就往屋里走去,岳盈却在前面一拦,说道:“罗掌门,且慢!”
罗大冲面有愠色,问道:“怎么了?是你叫我进屋的,怎么又不成了吗?”
岳盈向楼下的两拨弟子一指,说道:“罗掌门误会了,只是一会两位掌门在屋里说话,外头的这班弟兄再打起来了可如何是好?”
罗大冲心想也是,他跟赵清川要是都进去了,下面这帮兔崽子中只要有两个嘴巴损的给挑拨上几句,定然是要大打出手的,并且他此时还不清楚李文轩与岳盈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思,要是贸然动手怕自己人是会吃亏的,于是回头向他们喊道:“神刀门的弟兄们!先在下面好生等我,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要动手!”
赵清川瞟了一眼罗大冲,冷冷说道:“狂刀帮的兄弟们听着,狗不动,我不动!”
赵清川这话哪里是叫人不要动手的,分明是在骂人,神刀门的人一听当即就炸了锅,有几个爆脾气的当即就冲到前面要抡起拳头,罗大冲也是怒火中烧,也想向赵清川招呼过去,只是中间隔着李文轩与岳盈,不好下手。
岳盈是觉得是十分好笑,也没想到赵清川一个掌门居然说这么戏耍的话,便跟着参合道:“狗不动,人不动,最好大家谁都别乱动,谁要先动,谁就是……”岳盈狡黠的笑了笑,说了一半,剩下的就再继续讲了。
岳盈说的这话绕的慌,下面许多人都没听明白,但隐隐约约好像是觉得谁要是先动手就是狗的意思,当下稀里糊涂的倒也是真的就不再争吵了,岳盈又是一笑,说道:“掌柜的,下面这些兄弟等两位掌门也挺辛苦的,大早上的说不定大伙还没吃饭,总不能让这许多条汉子都饿着独自,劳烦你给送上些好酒与牛肉,一会全都算在我二人身上便好!”
掌柜的见到今天这场面有点邪门,能不能打起来还说不一定,但这五十来号人放开肚皮吃喝,可是不少的银子,大大的有赚头,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这就去安排人给楼下的两派弟子备酒上菜。
岳盈说的不假,这两拨的人马确实都是正饿得慌,之前在外打斗的那些人,是刚刚从外地赶到梅花镇的,本来就人困马乏的,在李文轩手下吃了亏,就赶忙回去将自家还在睡觉的兄弟们给招呼了起来,一番折腾之后,加上两个掌门也是十分心急,一个个都是饿着肚子来的,虽说人人恼恨岳盈之前十分不给他们面子,但看岳盈此时还着人给他们准备酒菜,也隐隐有了几分好感。
等到楼下的两派弟子都坐安稳了,岳盈这才迎罗大冲与赵清川进屋,李文轩与他二人坐下,岳盈便取过酒壶,为他们三个各自满上,正要说话,赵清川突然重重在桌子上一拍,说道:“两位究竟是什么人?今天将我们喊来这里,搞的又是什么名堂?”
岳盈笑道:“什么人?嗯……我们都是好人,至于我们想要做做什么……嘻嘻,我们可是来为两位掌门帮忙的呢。”
此时是关起屋子说话,这两个掌门也不像外在外头的时候那般格格不入了,罗大冲也说道:“胡说,你们将我们两派弟子好一顿羞辱,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神刀比不过你家切豆腐的菜刀,姑娘,你这话话也太过嚣张了吧!”
月影微微一欠身,说道:“罗掌门说的是,这话确实是我说的不好,不过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赵清川哼了一声,说道:“情非得已?难道有人逼着你说狂刀狂刀,只能砍柴割草?”
岳盈又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这两句话我若是不说,怕是顷刻之前就会出大事啊。”
赵清川说道:“那我倒要请教姑娘,究竟是什么大事!”
岳盈说道:“既然是两位掌门相问,那我就如实说了,我二人见两位门下弟子在外头打的难解难分,且都不少的弟子都受了伤,后来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是神刀门与狂刀帮,而这些兄弟们却都是奔着北上杀金人的想法来的这梅花镇,我二人心想,既然大家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如果是跟金人搏杀,莫说挨上几顿拳脚,就是断了一条性命,那也都是值得的,日后在兄弟好友之间说起,不管是谁,那也都得竖着大拇指赞一声好,可是……”
“唉!”岳盈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是我看你们两家的弟子,在这里那么打下去,不等日后北上与金人拼命,一会恼怒起来,怕是就要有不少兄弟的性命留在这里了是,好好的一条汉子,不能与金人拼命,却亡命在同是汉人的自己人之手,岂不是叫人痛心,岂不是可惜?”
罗大冲与赵清川听岳盈这么一讲,神色都有些尴尬,知道岳盈说的不错。
岳盈继续说道:“我二人实在不忍心两派的弟子这么互相争斗,这在贸然出手,不过我们也十分小心,不敢让贵派弟子有半点损伤,唉,就算是众家兄弟对我们有些误会也是无妨,只要这些兄弟们罢斗,免去了那些无谓的损伤,就是值得的。”
罗大冲叹了口气,端起说上那杯酒,一饮而尽,说道:“罗某是粗人,原来两位是这样一番好意,我却还当你们是来寻事的,实在是惭愧,我自罚一杯!”
李文轩见他爽快,当即微微拱手,也陪了一杯。
赵清川摸了摸酒杯,似是要喝,但随后又松开了,问道:“如按照姑娘所言,你既然想让我双方的弟子罢斗,只需你这位手段厉害的朋友将我们的人大发了就是,为何又要出言诋毁我门派声誉!”
岳盈说道:“其实这都是我的无奈之举,若不是那样,怕是请不到两位掌门同到此处呢!”
赵清川听岳盈话中意思未尽,又问道:“这么说姑娘你是故意激我们两人来此。难道你还有别的目的不成?”
岳盈与李文轩互相看了一眼,李文轩起身向他们两人打了个拱,说道:“请恕我二人不自量力,我二人希望可以从中调节神刀门与狂刀帮之间的恩怨,使贵派之间永不再有争斗!”
第292章 三刀泯恩仇(五)
罗大冲皱着眉头,赵清川则是不断的冷笑。
李文轩的面色上也多少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就碰到了钉子。
赵清川慢慢说道:“这么看来,两位适才出手,确实是出于一番好心,那事情就那么揭过去吧,赵某也谢过了!”
赵清川将面前的那杯酒喝下了,然后又道:“你二位虽说有心化解我们两派之间恩怨,你们的这份好意,我赵某就心领了,只是门户大事,非同儿戏,说道与仇人和解,却是万万不能应允的,不然我狂刀帮将来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罗大冲也说道:“不错,我神刀门堂堂正正,门下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可他们这狂刀帮却尽是奸邪狡诈之徒,要我与他化解仇怨,这辈子是绝无指望了!”
两位掌门之前对李文轩与岳盈多少都有写防备,此时得知了李文轩与岳盈的用意,本来对他们两人的怒气自然也打消了不少,可李文轩一提起说要他们尽释前嫌,却是门派里头的种种往事涌上了心头,顿时看着对方更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当即就将对方痛打一顿,才能让心中爽快。
岳盈看当下的场面有些僵了,说道:“两位掌门,我看二位,还有楼下的这些两派弟子,大家都是铁骨铮铮的血性好男儿,如今更是一同来参加武林义军,日后若是同赴疆场打金人,那都是生死弟兄,哪里还有仇怨这一说?”
罗大冲说道:“谁与他们这些人是生死弟兄?当真好笑,他们狂刀帮的人只要是不在背后捅刀子我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罗大冲说话不好听,赵清川更是愤愤不平,觉得罗大冲是成心埋汰自己,便说道:“哼!老子是想要北上杀几个金人耍耍,但却也不屑与你们神刀门这些粗野莽夫为伍,我们狂刀帮这就离了梅花镇,不就是杀金人吗?我们师门几十号人,自己北上,要是砍不下几百个金人的脑袋,我就砍自己的脑袋!”
这两人越说越僵,岳盈叹道:“两位都是一副英雄的肝胆,只可惜却丝毫不相容,找这么看来,不管是为了公理大义,或者是为了日后北上除贼,还是为了您二位掌门,这事情我二人是定要参合一脚了,不管怎样也要化解你们的仇怨才是!”
赵清川看岳盈执着的厉害,虽说有些感激,却也有了些疑心,问道:“姑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两门派的恩怨纠缠,又与你又何干?”
岳盈说道:“赵掌门是在疑我们二人有什么不轨之心喽?”
赵清川微微一拱手,说道:“不敢!但多问问总是没坏处的!”
罗大冲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姑娘,你二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也是劝你们还是罢了吧,你也看到了,你的一番好心,却还是被人怀疑,这姓赵的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跟他是讲不通的!”
赵清川腾的站了起来,叫道:“姓罗的!我已经忍了你多时!你今天若是当真想找不痛快,那咱们就出去比划,也让大家都瞧清楚,究竟是你神刀门的刀利,还是我狂刀门的刀快!”
罗大也冲不甘示弱,说道:“比就比,难道我神刀门还怕你不成!”
这两位一怒之下,全都离了座位要向外走去,李文轩见状,跟着起身。李文轩虽然起身在他们二人之后,可脚下却是三步并作一步,步步在前,罗大冲与赵清川刚刚走开两步,李文轩便已经身子一晃,拦在他二人之前。
李文轩说道:“两位掌门,有话好好说,既然已经到此,何不听我二人将话讲完呢,若是到了最后两位掌门还是要执意比试,那到时候再打也不迟啊,我二人也绝不再多说半句。”
这两人之前只是听自己的门下弟子说李文轩的身法轻功有多么诡异,原本以为定然是他们因为被人打败了,怕回来被责骂,这才故意添油加醋吹嘘出来的,可就在刚才李文轩这突然在他们面前一挡,两人虽说面子上没露出来什么异样,心中则都是暗暗惊讶,特别是那赵清川,他对自己的轻功向来自负,可李文轩这两三步露出来的轻功,已经十分了得,怕是跟他不相上下,他一来对李文轩的功夫有了些兴趣,想要探探他的功夫来路,再者李文轩对他们说话也是客气,就这么摔门走人,也确实不大妥当,便袖袍一挥,哼了一声,又转身坐下。
赵清川肯留下了,罗大冲要是再这么出去,也显得他的心胸不够宽广了,便也坐下了,并且也暗暗骂赵清川:“上楼的时候你就是说话不算话,说不上来的,却还是来了,现在又是,说好了下去,却还是不算数!”
岳盈见这两人都再次坐下了,尽管他们仍是各有怒色,却嘻嘻一笑,又给他们将酒水满上,然后说道:“赵掌门,容我问一句,神刀门究竟是怎么惹得您生了这么大的怒气啊?你们两位掌门竟然是几句话说不过就要动手呢。”
赵清川悻悻说道:“那好,我就讲了,我们两个门派,一个叫狂刀,一个叫神刀,名号上就已经有了暗中较劲之意,门下弟子互相比武争斗是常有的事情,不过好在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可是就在年前,我门下两个弟子去找他神刀门的弟子比武,他们神刀门的人学艺不精,败在了我弟子手下,可他们竟然是打得起,输不起,群起而上,我那好徒弟死的惨啊,我另外一个弟子也被他们打的只剩下了半条人命!”
赵清川一边说着,脸耷拉的老长,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亡命徒弟,眼泪都快要落下了。
罗大冲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道:“胡说!你那徒弟心狠手辣,我徒儿是败在了他手下,怪他学艺不精,这我神刀门无话可说,可你那徒弟却是得势不饶人,我徒弟已经认输了,他却硬是将我那徒弟打成了重伤,我遍寻名医为她救治,虽然最后保住了一条性命,却是终生成了废人,再也不能练武!至于你的那个徒弟,我罗某人不过是替你清理门户罢了,不然向他那般凶狠的恶徒,来日到了江湖上也只会胡作非为,还不如趁早死的好!”
赵清川见罗大冲骂自己已经过世的徒弟,一拍桌子,似是就要动手,李文轩忙在中间拦住了,说道:“两位掌门先莫要动气,不如等把话讲完再说也不迟。”
岳盈又说道:“唉,也是可惜了,本来也是两条好汉,那赵掌门,请问,除此之外,神刀门可还有别的得罪你的地方吗?”
赵清川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显然是气的厉害,然后慢慢说道:“远的了不说,单是这一年来,我门下弟子,被神刀门重伤的就还有两个!”
罗大冲也冷冷说道:“哼!我神刀门被你们狂刀帮伤的也不必你少吧!”
岳盈缓缓说道:“那就是了,你们两家这中间的仇怨若是解不开,日后还是你与我争,我与你斗的,我说句不中听的话,这样子下去,难保哪一日还会有谁家的弟子受伤殒命。”
罗大冲说道:“这简单的很,改明儿我们神刀门将他们狂刀帮灭了就是,至此之后江湖上再无狂刀帮这一称号,那就是天下太平了!”
“你敢!”赵清川这就起身,伸手向罗大冲喉头拿去,罗大冲也不甘示弱,尽管仍是坐在那里,来不及起身,脚尖却是向上扬起,去踢赵清川的手腕。
李文轩此时就在他们二人面前,知道他们两个一旦动手,下面那几十号人也非得打起来不可,当即就抢在他二人中间,一手扣住了赵清川的手腕,同时抬脚挡住了罗大冲的飞踹。
紧跟着,李文轩左右内劲齐发,罗大冲与赵清川便觉面前迎来一阵极强的力道,被震的纷纷向后退去。
赵清川是站着的,加上他轻功本就不错,下盘功夫了得,退了一步就稳稳站住了,可罗大冲却是坐在凳子上的,这么被李文轩往后一震,几乎就要仰倒,李文轩急忙伸手在他肩后轻轻一托,免得他摔倒了出丑,然后小声说道:“方才得罪了,罗掌门。”
罗大冲脸上一红,没想到李文轩的内力与身法都是这般精妙,微微拱手致意,一个字也没多说。
岳盈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二位只见的仇怨不少,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化解你们只见的愁怨,不知道两位掌门可愿听我一言。”
赵清川压根就没想化解这中间的纠葛,更没指望岳盈可以化解的了,便不说话,只是暗暗寻思着李文轩的功夫来路,因为天下数的上名号的轻功他虽说没全学到,但见识还是有不少的,李文轩的身法与出手,还有内功,他则都是前所未见。
罗大冲方才见李文轩亮出的功夫虽说只有数招,尽管全是内敛的招式,没有一招的进攻的,但已经可窥其貌定然非同一般,心中多少有几分敬意,便问道:“愿闻其详。”
岳盈看了看他两人,慢慢说道:“我想问问罗掌门,如果赵掌门心甘情愿的在原地站着,双脚不动,然后接你三刀,你能否消气呢?”
赵清川怒道:“胡说,我凭什么给他砍三刀!”
岳盈说道:“赵掌门莫急,我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且听罗掌门怎么说。”
罗大冲犹豫了一阵,慢慢说道:“这……这……好!他要是真的那么有种,那笔账我就抹了!”罗大冲心道:“赵清川一身的功夫都在脚上,他要是站着不动,莫说三刀,我一刀就能结果他小命了。”
赵清川还以为岳盈是要戏弄他,亦或是与罗大冲联手对付他,已经是大有戒备,却听岳盈又道:“那敢问赵掌门,如果罗掌门也愿意站着不动受你三刀,你能不能将两派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呢?”
赵清川也糊涂了,纳闷岳盈这闹的究竟是什么名堂,若是站着不动,接下三刀,那岂不是非要丧命不可?可要是当真三刀砍死罗大冲,也那赚了,于是说道:“好!砍死这姓罗的,自然可解我心头之恨!”
岳盈拍手道:“好,那这样刚刚好,赵掌门砍罗掌门三刀,罗掌门也给赵掌门三刀,两派的恩怨就两清喽?”
罗大冲说道:“姑娘,你这是什么话?他又怎么会答应给我砍三刀?况且,就算他答应,我也不会给他砍三刀的!”
岳盈做沉思状,说道:“是啊,这么说确实是犯难呢,总不能让两位掌门对砍吧,那太不像话了,文……阿牛,你看这事情应当怎么办呢?”
李文轩早就看明白了岳盈的法子,笑了笑,向罗赵二人各鞠了一礼,说道:“两位掌门,不如我让我来替你们两位如何?”
罗大冲问道:“什么?你替我们作甚?”
李文轩说道:“就由在下替罗掌门受赵掌门三刀,然后再由我替赵掌门受罗掌门三刀,这样子你们二位也应当消气了吧?”
罗大冲与赵清川面面相觑,然后又看看岳盈,似乎是觉得李文轩在说胡话。
李文轩又说道:“怎么了?难道两位掌门以为我是在说玩笑话?我可是当真的!”
赵清川叹了口气说道:“小兄弟,你的好意我是心领了,可是我们两派的恩怨,怎能让你冒着性命之危来劝阻?我狂刀帮行事有时候虽然不大按江湖规矩办事,但绝不是恶人,又怎能当真伤了你,叫我看,还是罢了,大不了我打赢你,我狂刀帮今日不于他们为难了就是!”
罗大冲也皱着某头说道:“小兄弟高义,只是……这事情我也不能答应,那岂不是白白害了你一条性命?”
岳盈说道:“两位掌门倒也都是善心之人,可你们之间的仇怨若不了结,这日后,怕是不晓得还有多少本门弟子会因为这门派之间的嫌隙遭罪,我二人全然是好意,两位掌门若是不答应,试想你们此次北上与金人作战,就连身边左右的人还不能相互信任,又如何能够得胜呢?”
李文轩看他们二人还有犹豫,又说道:“两位掌门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那也得为你们楼下的这些弟子考虑啊!”
罗大冲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过了好大一会,终于大声道:“罢了罢了!不过……我只点到为止,你若是在原地避开我这三刀,我们神刀门就将往事一笔揭过,你若是避不开,今日的事情就暂且罢休,至于门派之间的恩怨,我与赵掌门来日方长!”
李文轩大声说道:“好!”随后又向赵清川问道:“赵掌门呢,觉得如何?”
赵清川默默点了点头。
罗大冲又道:“小兄弟,那我就先不客气了,你取兵刃吧,我不能打你空手!”
李文轩说道:“我没有兵刃,说了是受你三刀,我又怎么能用兵刃还手?”
罗大冲又道:“那你不用站在那里不动,不然我这刀你又怎么躲得开?”
李文轩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说了站在这里不动,那脚下自然就不动了,又怎么可以临阵变卦?”
罗大冲叹道:“那……好吧。”
罗大冲从腰间慢慢抽出了一柄钢刀,那钢刀的刀背有大拇指那么宽,刀刃确是入薄如蝉翼,刀身有两尺多长,比寻常武人使得刀都要长出许多,刀面上泛着阵阵殷虹的荧光,怕是在夜色中也能照的出人影,只是这荧光中透着淡淡的血色,叫人有些心中生畏。
李文轩虽说不会用刀,但好刀还是认得出来的,当即赞道:“罗掌门这刀怕是有些来历,我从未见过这样带着血色的宝刀。”
罗大冲听到李文轩称赞他的刀,不喜反忧,慢慢说道:“兄弟厚爱了,我这刀重四十三斤,乃家师特意请的铸刀大师为我打造,却不料就在刀成之日仇人寻上门来,家师年迈,被贼子所杀,就连家人与那铸刀大师也未能幸免,等我赶到之时,贼子尚未离去,我就从火炉中取出了这柄宝刀,亲手杀了那九名强人,也是在那时,我才发现这刀身上竟然会有红色的荧光,我便将他称做‘血祭’!”
李文轩也叹了一声,暗暗想着不知道自己的青霜剑之前可也有过什么故事,不然怎会那么勾人心魄,叫人胆寒?
李文轩拱手说道:“今日罗掌门执掌神刀门,令师泉下有知,想必也当欣慰。”
罗大冲看着手中的血祭,似是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往事,赵清川本来还想再损他两句的,可毕竟师仇非同儿戏,胡说不得,便也闷闷的不吭声。
他们说话的时候,岳盈已经将周边的几张凳子放到一旁,在这本来就不大的屋子中央清出了一小块空地,然后向李文轩小声说道:“你千万小心。”
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你还信不过我吗?”然后又向罗大冲说道:“罗掌门,我准备好了,请吧!”
第293章 三刀泯恩仇(六)
罗大冲后撤两步,与李文轩之间相距不足五尺,本来他无需退开这么多的,只是因为他虽说打心里不想跟狂刀门和好,但也不想误伤了李文轩这个一心好意化解恩怨的人。
这柄血祭太过沉重,不像寻常刀剑那样操控自如,所以一旦使开了,就算是有心点到为止,可收手也总会是慢上半分,所以罗大冲才故意退后许多,好让李文轩可以在自己出招的时候,能够看清楚,若是觉得不敌,也可自动退去,免得被自己的刀给伤了。
李文轩也看懂罗大冲的用意,知道罗大冲着实不想伤了自己,心中也是感谢,拱了拱手,便双脚左右微微分立,身子稍微倾斜,单掌在前,递了一个起手式。
罗大冲喝到:“你看好,我要出招了!”
罗大冲说罢,微微一顿,右手便将那柄血祭刀就高高的举过头顶,同时双脚交错上各前一小步,身子似乎微微跃起一些,紧跟着就猛的向下沉了过去,然后这屋中便好似戾风环绕,一道红光就由上而下,向着李文轩面门斩落。
李文轩口中喝到:“好宝刀!好刀法!”
说话的同时李文轩手上也没敢怠慢,双脚虽说是不能动,但上半个身子还是可以自如的。
那血祭宝刀是正奔着李文轩面门来的,按道理来说,李文轩手中没有兵刃,面对这么凶悍的兵刃,只能有闪躲的份,并且这血祭看起来是十分锋利,就算是拼着胳膊不要去阻挡,只怕俩胳膊保不住了,脑袋瓜也会给跟着劈成两半。
等到血祭刀距离李文轩头顶将近一尺的时候,李文轩还是没有退意,右掌五指并拢,竟是迎着血祭刀锋而上。
岳盈的心中怦怦直跳,他虽说信得过李文轩的功夫,也晓得李文轩就算是以一敌二胜过他二人也是轻而易举,可看到李文轩这一招与自断一臂没什么两样,她如何能不揪心?
其实就连一旁观战的赵清川也不想让李文轩被罗大冲给一刀劈了,毕竟李文轩与岳盈都是一番好心,他不是不知道,他只盼着李文轩可以往后躲开,事情就此了结算了,可李文轩的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罗大冲叫道:“你让开吧!挡不住的!”
李文轩似是没听到罗大冲的示警,右掌仍是向那刀锋迎了上去,等到罗大冲的刀锋与李文轩的右手指尖好像刚刚碰触到,又好像中间还有那么一点空隙,正是这若即若离的时候,李文轩的手掌突然向旁边轻轻一摆,刚好让开了血祭。
血祭的刀锋沿着李文轩的胳膊斩下,李文轩的手臂虽说是躲了过去,可下面的脑袋却是躲不开的,依然在血祭的刀光笼罩之下。
此时岳盈发了一声惊呼,罗大冲也是一怔,他已经有心放慢了落刀的速度,怕是当真会要了李文轩的性命,可李文轩的手掌却是十分迅速,那血祭的刀刃刚刚落到与李文轩的右掌掌心平齐的位置,李文轩大喝一声,右掌突然发力,向血祭的刀面上拍了过去。
李文轩的掌心与血祭本来相聚不过只是几个头发丝的宽窄罢了,但李文轩这一掌太快,打在了血祭之上竟然是如闷雷一般轰轰作响,然后就见罗大冲的右臂微微一晃,血祭跟着就向李文轩左肩落了过去。
等血祭到的李文轩左肩上面的时候,李文轩又将身子微微一侧,血祭便贴着李文轩的肩膀斩落,最后一声轰然巨响,客栈的地板被血祭给砍开了一道大口子。
罗大冲脸涨的通红,他实在是想不到李文轩竟是真的能用掌力接下他这一刀,况且他最得意的就是自己这条天生神力的右臂,说道角力,他这右臂还没输过任何人,可这李文轩竟然能震开他的血祭,他实在是想不通。
李文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第一刀,承让了,还请罗掌门出第二刀!”
罗大冲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将血祭抬起,此时罗大冲已经不担心自己会伤了对面这个少年了,光凭方才那一掌力,他已经晓得面前这人在危难之时想要自保是绰绰有余,便也打算不在心存疑虑,放开招式重新打过。
罗大冲先是横刀在胸前,随后身子慢慢向左转动,横刀也渐渐的变为了立刀,立在了左肩之侧,又道:“小心了,我这第二刀来了!”
李文轩也看出了罗大冲的这一刀虽说还没出,可身上的杀气已经是大盛,加上有那柄带着淡淡血色的大刀在手,罗大冲就如是刚从地狱出来的夺命的恶魔,即是威风,也叫人胆寒,李文轩也不敢怠慢,双目紧紧的盯着那柄血祭,只要它有一丝一毫的变动,也不会放过。
一抹红光乍现,先是刀动,然后才见到罗大冲的手动,最后是人动,别人都是以人御刀,而罗大冲这一招使出来是恰恰相反,竟然是以刀御人。
血祭的刀口先是上撩,随后在上空一抹,就向李文轩的左肋斩落,罗大冲心知自己这样出招李文轩断然不能以掌力相抗,李文轩若想要躲开,除非是向后退开。
李文轩看到了血祭的来路,却是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罗大冲心中十分不解,因为在他看来,这这一招过去,面前的人只有一进一退,两条路可走,李文轩既然是站在那里不动,也就只能退了,除了这一个办法之外,罗大冲实在是想不出有别的法子可以破解自己的这一招。
罗大冲又叫道:“这招你挡不住的,不要逞强……”
罗大冲的话还没说完,李文轩却是身子顺着血祭的来势倒了过去,只是李文轩的身子虽说倒了,可双脚仍是稳稳的站着没动弹分毫。
罗大冲看李文轩要躲开,虽说是瞧在眼中,但临时变招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便待自己的刀在李文轩的身上划过之后,这才紧跟着手腕一转,刀锋一斜,紧跟着就向下砍向了李文轩的大腿。
李文轩此时是右掌撑地,见罗大冲回马向自己来了一刀,也不慌张,右掌在地上重重一拍,大喝一声:“起!”
只见李文轩身子上半身向上弹起,同时左掌拍向了那柄血祭的刀面。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李文轩内力所致,罗大冲被震得一连向后退了三步,手中的血祭也做阵阵龙鸣之声,悠悠不觉。
李文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再次承让了,还请罗掌门出第三刀!”
罗大冲知道自己与李文轩内力相差太多,纵使他的右臂是有天生神力相助,却是奈何不了李文轩分毫,况且李文轩此时是双脚不动,摆明了想让,双方若是当真争斗起来,怕是三五招之内就会被对方制服,他若是仍然这么不知趣继续斗下去,反倒是没意思了。
罗大冲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好本事,我这第三刀就不打了,我认输了!”
李文轩疑道:“这第三刀还没出,罗掌门何出此言。”
罗大冲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我老罗本事虽说不如你,可也不是什么浑人啊,你内力胜我太多,且又是双脚站着不动,便已经轻轻松松接下了我的两刀,我已经明知不敌,你若是还非要我出这第三刀,今日我这颜面可就没地方放喽!”
岳盈一直深信罗大冲伤不到李文轩,可当真看了方才的那两刀,心肝都快被吓的碎了,看罗大冲已经认输,上前笑嘻嘻的说道:“错了,错了。”
李文轩与罗大冲都是十分不解,同声问道:“怎么错了?”
岳盈笑道:“罗掌门说自己输了,所以错了。”
罗大冲皱皱眉头,说道:“我就是输了,姑娘为何说我没输呢?”
岳盈说道:“罗掌门这第三招一日不出,便一日没输,没输两人就是平手,而此时罗掌门罢手,只是因为想要在这里交上两个朋友,这两位朋友,一位就是赵清川赵掌门,还有一位……”岳盈拉着李文轩,又道:“自然就是他喽。”
罗大冲毕竟是一派掌门,虽说是小门派,但门下弟子们也不少,今日落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名声必定是大大的不妙,方才虽说他是心甘情愿认输,可脸上也是有难堪之色,而岳盈却是口吐莲花,硬是把本来已经认输的他给讲成双方打了平手,并且还是为了交朋友才是如此,可以说是给足了罗大冲的面子。
罗大冲心中是既欢喜,又感激,脸上的那一点点不快,也抹去的干干净净,收刀入鞘,笑到:“姑娘,你也错了,我老罗要交的是三个朋友,那第三个就是姑娘你啊!”
三人同声而笑,一旁的赵清川却还是不住的打量李文轩,不见喜怒。
李文轩向赵清川抱拳说道:“赵掌门,罗掌门这已经应允了和好,还希望赵掌门可以为了两派的关系,手下留情。”
赵清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罗大冲,然后两人一同都望向了李文轩。赵清川说道:“好,你既然说手下留情,那我就不用刀了,你接下我这三招便是!”
赵清川话音方落,不等李文轩答复,直接就退后一步,紧跟着身子突然向左飘去,然后猛的一掌向李文轩左肩削去。
罗大冲看赵清川出招,脸上憋的通红,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开口,岳盈见状便到跟前小声问道:“罗掌门,有什么不对劲吗?”
罗大冲说道:“赵清川这厮太狡猾,说什么相让,其实是因为他腿脚上的功夫比刀刃上的本事要好,方才见我出招占不到便宜,这才改用拳脚的!”
岳盈轻轻点了点头,心知这赵清川狡猾,却是并不担心,因为拳脚的比试总没有罗大冲的大刀砍来砍去那么凶险。
岳盈是压低了声音说话的,罗大冲则是估计抬高了嗓门,生怕李文轩与赵清川听不到,赵清川的脸上火辣辣的,十分尴尬,恼恨罗大冲揭自己的短,李文轩则是与岳盈心思一般,觉得他用拳脚反倒是更好了,不过也微微有一些不快,觉得赵清川太狡猾,心中则是暗暗寻思着有什么法子给他一点小苦头。
赵清川的左掌就快到李文轩的肩膀上,李文轩也不出招,因为李文轩猜测他的这一招定然是虚招,不然直接这么一掌打来,想要抵御的话直接出掌还击就是了,招式上实在是太过简单,而赵清川这么狡猾的人定然是留有后手。
果然,赵清川尽管看李文轩始终不见出手,心中也是奇怪,可他也不管那许多,只按自己的计划出招,突然手掌一转,向李文轩腋下打去。
李文轩心中暗暗欢喜,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几乎就在赵清川变招的同时,左手向上一抬,搭在了赵清川的手臂上,赵清川心中一惊,没想到李文轩这一挥手竟然是比自己快了许多,但惊恐很快又化作欢喜,因为李文轩左臂一扬,腋下当即就露出了一个大破绽。赵清川于是更加卯足了力气向前打去。
赵清川就跟饿虎扑食一般,李文轩这是觉得他这招式正中自己下怀,等到赵清川几乎就打中自己身子的时候,李文轩的右手竟是握成拳头,突然从下向上递了出来,一拳一掌刚好打了个结结实实。
赵清川怪叫一声,捂着自己的手心一连往后退出了好几步,说道:“你……你会……”
李文轩笑了笑,抱拳说道:“承让了。”
李文轩方才那拳本来是想要将赵清川震退就是了,可想到他这人狡猾,就忍不住使了一点小伎俩,将拇指藏在拳头缝中,一拳一掌想对的时候,那拇指就在赵清川的掌心中戳了一下,这一戳用的就是苏家点穴的功夫,李文轩的内力早就是今非昔比,若不是手下留情,一股内力从赵清川的掌心透入,此时赵清川的手臂怕是已经抬都抬不起来了。
赵清川毕竟也是好手,左臂尽管中招,面容上却是丝毫不见异样,暗中轻轻的揉捏这左臂,一边则绕着李文轩来回走动,并不急于出手。
等赵清川绕道李文轩身后的时候,突然停住了,罗大冲见状叫道:“赵掌门,人家兄弟已经是双脚不动,你若是从背后下手,可实在是不好看了啊!”
赵清川面色微微一沉,他也知道这么出手却是是十分欺负人,可他方才看罗大冲在李文轩这里占不到半点便宜,方才自己试探的一掌也是晓得李文轩厉害,他是一心求胜,罗大冲已经落败,他若是能在李文轩这里占到便宜,那罗大冲自然就是不如他了,所以才甘愿出此下策。
李文轩深提了一口气凝聚在丹田,说道:“无妨,请赵掌门赐招!”
赵清川见状,心里也有些不安,他看到李文轩身子下沉,竟然是打算用后背硬接自己这一掌,就算他内力确实不弱,但怎么可以如此托大?并且自己这一掌用力也是可大可小,若是拼尽全力打在他的后心之上,就算他内力再盛十成,怕是一样可以叫他重伤。
赵清川尽管想取胜,但也不想伤了李文轩,一时这一招究竟该怎么出,竟然也是拿捏不好了。
罗大冲又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你跑人家背后鬼鬼祟祟的,这算叫什么?”
赵清川心里头骂着罗大冲,同时右掌已经全力打出,直奔李文轩又肩,他揣测李文轩这一下若是中招,脚下必定再也站不稳,若是强撑着不动,这肩膀少说也得脱臼。
李文轩看不见赵清川出手,只得听得背后掌风凛凛,知道赵清川右掌已经距离不过一尺,右肩上这才感到掌力压来,十分强劲。
赵清川的右掌落在了李文轩的右肩,就在两者刚刚碰到的那么一瞬间,李文轩的身子微微向前一探,赵清川的手掌就跟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竟然是跟着李文轩的肩膀一柄向前靠去。
赵清川大惊不好,想要奋力撤掌,可李文轩左手已经向上一翻,扣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跟着李文轩又是弯身向前一伏,赵清川这会可当真是迫不得已了,被李文轩往前一拉一提,竟然是将他凌空抓起,来了一个过肩摔,不过李文轩并没有将他扔出去,而是等赵清川到自己前面的时候,右手轻轻在赵清川的腰上轻轻一提,将他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地上。
罗大冲看赵清川背后偷袭不成,更是被李文轩拿住,满面喜色,倒像是他取胜了一般,拍掌大声叫好,岳盈也是心中欢喜,不过嘴巴上却是不多说,甚至还给罗大冲使眼色,因为赵清川这人的脾气看着实在古怪,若是他觉得自己被嘲笑了,万一怒从心头起,怕是今天自己这计划就要泡汤了。
赵清川的脸耷拉的老长,青一阵绿一阵的,慢慢说道:“好,好,果然好本事!”
李文轩微微一拱手,说道:“不敢。”
第294章 三刀泯恩仇(七)
赵清川上下打量着李文轩,又说道:“好,果然有些本事,不过我这第三招可就要使刀了,这次你若是还能避开,我赵清川可就是当真服你了!”
罗大冲见状叫道:“一会用拳脚,一会用刀,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可要说话算话!”
赵清川说道:“既然是比试自当竭力而为,你当都像一般,看到旁人厉害,连出招都不敢了吗!”
罗大冲被赵清川的话给噎的满脸通红,开口就要骂,李文轩见状,忙从中调解,说道:“两位掌门与我只是切磋,只要此事一了,大家都是朋友,哪里还有什么功夫高低,还有什么服不服的?只要能化解了你们两家的仇怨就好,大家日后劲往一处使,一同协力打金人就是!”
赵清川低头说道:“兄弟高义,不过我这第三刀使出来可是不太好看,也不是平常的那些比武的招式,甚至还有些……你若是觉得接不住就趁早退去吧。”
“不好看的招式?那就是是什么样的招式,听赵掌门此言,想必这一刀定然是十分厉害,还请手下留情。”李文轩对赵清川的话十分的不解,总觉得其中透着些什么古怪,岳盈与罗大冲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赵清川,也都想看看他这第三招究竟会使出怎样的宝贝招式来。
赵清川从腰间的刀鞘中慢慢的取出了一柄单刀,这单刀十分轻薄,若是论重量,怕是不及寻常刀剑的一半,不过尽管这刀不像罗大冲的血煞看起来那般威猛,但是刀身轻巧灵动,对于以轻功为长的赵清川来说,倒也是十分的相配。
赵清川走到李文轩面前,李文轩面色从容,可心里面却是全神戒备,心道赵清川这一招定然十分厉害,万万不可小心。
除了赵清川,其余三个人都是打的一百二十个小心看着,猜测他这一刀究竟是快如闪电,还是说石破天惊,再或者是其他什么厉害的招式。可看了半天,赵清川还是不见出刀,反倒是在李文轩的身前慢慢的蹲了下来,两人比武,哪有在对手面前蹲下来了,要知道矮三分,便是弱三分,赵清川这古怪模样,叫三人都傻了眼。
罗大冲还在糊涂,岳盈却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原来这赵清川知道自己与李文轩来实打实的交锋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于是这才心中生计,弯身下去用刀来砍李文轩的双脚,李文轩手上功夫就算是再怎么快,也只能顾得了自己的上半身,顶多可以护到双腿,而赵清川想要攻击的是李文轩的双脚,李文轩本事再大,也定然相救不及,到时候脚下非得动弹不可,如果这样,那就是李文轩输了。
武学中确实是有地躺刀这样的刀法,是躺在地上使出来的,专打人的下半身,可赵清川并不会地躺刀,这架势也是自己临时摆随便出来的。因为李文轩已经有言在先,站着双脚不动,所以赵清川又何须用什么招式?就像是砍木头一样,只需平平常常一刀砍向李文轩的脚脖子就是了,李文轩就算是本事再大,也顾不到这脚下的地方。
等到赵清川真正出手的时候,李文轩与罗大冲也都看明白了,罗大冲也顾不得去骂赵清川了,只向李文轩叫道:“快躲,这个……这个耍赖的招式没法接下的!”
李文轩也是眉头微微一皱,李文轩清楚的很,这次自己不管手上用什么招式都是徒然,可自己现在只需接下这最后一刀便可换得他们两派和好,又怎能前功尽弃?
赵清川出刀的时候,刀面几乎是贴着地板砍过去的,他还生怕李文轩会太过气恼,趁机从上而下,在他天灵盖上给来一掌,于是一刀方出,同时脚下也一点,竟是向边上挪开了一尺多,造作躲闪的打算。
李文轩本来是在发愁该如何化解这一招,突然瞧见赵清川竟然滑向一旁,似乎是怕自己偷袭他,觉得好笑,但很快李文轩心中一喜,马上就有了破解这招式办法。
赵清川的刀距离李文轩脚下不过半尺的时候,赵清川见李文轩还稳稳当当的站着,并不躲闪,他也犹豫了,知道这一刀下去,李文轩的脚怕是会给自己废了,心中不忍,便将刀锋一转,砍向了李文轩的脚下,顶多削下李文轩半个鞋底,倒是不会伤到皮肉,到时候就算李文轩站着胆子大死撑着不动,那也是因为他手下留情,就算对面子上也是好看的。
就在赵清川刀锋刚刚转向,还没碰到李文轩的脚,赵清川突然感到面前一阵疾风,心中一惊,还当是李文轩向刺激出手,可余光一扫,李文轩的身子仍是一动不动,可他的脚却像是下面长了轮子一般,竟然在一瞬间直直的向后退出了三尺之多,叫他的这一刀扑了个空。
赵清川张大了嘴巴,因为李文轩的人就在他面前,李文轩周身一动不动,可人怎么能动弹,还竟然退出了三尺之多?
罗大冲站在一旁,也是看不明白,李文轩这一移动就像是被风吹走的一般,可整个人又稳当当,没见他脚下动过分毫,他也是瞪大眼睛,想不明白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
岳盈之前曾听李文轩说过大挪移身法的奇妙,也是只知道它的厉害,却并未见李文轩使出来过,见李文轩在这危险时候使出来,心中也是暗暗赞扬,忍不住拍手笑道:“赢啦,赢啦,赵掌门,我的阿牛虽说是躲开了你的这一刀,可脚下却是一动都没动,你瞧的清楚的,不能不承认哦。”岳盈生怕赵清川赖账,就抢先说了出来。
岳盈说的不错,赵清川都看在眼里,不过他此时并没想要赖账,只是他自负天下轻功他虽说没有学的齐全,但所有上乘的轻功,他却是都见过的,可一一对应起来,没有哪门哪派的轻功能像李文轩这样,双脚不动,身子却突然向后瞬移的。
李文轩见赵清川蹲在地上走神,还当他是因为输了三招,面子挂不住,这就要上前搀扶,说道:“赵掌门,雕虫小技,你不必挂在心上,你们两派可以和好,这才是今日的大事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刚一伸手,赵清川左手就有意无意的摸在了李文轩虎口处,李文轩没怎么在意,赵清川却是突然眸子精亮,冷冷的说道:“你是使剑的对不对?”
因为青霜剑太过显眼,所以李文轩方才一直没有用兵刃,都是用的掌力,罗大冲还当李文轩是练的拳脚功夫,而赵清川在李文轩虎口一模,就觉察到了那里有两处老茧,显然是常年习练刀剑这样的兵刃所致,便问李文轩是不是用剑的,李文轩想都没想就随口答应了。
赵清川又道:“这大挪移身法可是厉害的很啊!”
李文轩一惊,没想到赵清川竟然认得这大挪移身法,正要解释,赵清川却是突然单刀掠起扫向了李文轩的面门。
这一突变,岳盈与罗大冲也是吓了一跳,罗大冲虽说是讨厌赵清川,但他晓得赵清川这人虽说古怪,平素做人倒也不坏,没想到竟然会为了今日一败而向李文轩突下杀手,况且赵清川似乎还与李文轩咕咕哝哝说什么轻功,他一时也蒙了。
李文轩看赵清川向自己出刀,忙向后退了一步,可赵清川却是提步紧跟,一连三刀砍向李文轩,李文轩仗着身法厉害一一避开,可这房间狭小,李文轩避开三刀之后,身后已经再无退路,而赵清川又是一刀来袭。
这一刀来的太急,李文轩原本是一直采取守势,哪知道赵清川突然竟是不要性命一般扑了上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趁着赵清川只顾着出刀,胸前门户打开,李文轩便双手托着身后的墙,双脚突然向前扫去,左脚轻撩赵清川的手腕,挣开他的兵刃,右脚则踹向他胸口。
赵清川手腕一痛,虽说是强忍住了,没将钢刀丢在地上,可胸口这一脚却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李文轩这一脚踏实的踹在了赵清川的胸口,不过李文轩也没想重伤他,所以这一脚其实一半是踹,一半是推,赵清川中了脚之后身子便砰然向后飞去,但胸口倒是没受什么伤。
只是李文轩情急之下,这脚下的力道还是大了些,赵清川的整个人撞开了房门,竟然没有停下,跟着就要向楼下摔了过去。本来凭借着赵清川的轻功,这么高的地方跃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被李文轩一脚踹上之后,再也没法保持平衡,竟然是身子平躺着出去的,哪里还能稳稳着地?
李文轩见状,知道这一摔怕是肯定要把赵清川给摔伤了,就在赵清川飞出房门的同时,跟着也是一步跨出,向赵清川追去。
楼下的神刀门与狂刀帮的几十号兄弟此时正吃的香,突然听的砰的一声,见赵清川竟然从楼上飞了下来,也都是吃一惊,还以为是楼上已经动上了手,只是不晓得是谁跟谁打起来了,但也都亮出了兵刃,只待看明白了,这就要动手。
李文轩将这一切瞧的清楚,更是心急,等李文轩追到门口的时候,赵清川已经飞出了走廊,李文轩跟着又在门阶上重重一踏,身子窜出的势头更快了几分,眼看赵清川还有不足一丈便要落地,李文轩总算是抓住了他的手腕,跟着向上一提,赵清川原本横躺的身子就被李文轩给拉了起来。
赵清川起初并不晓得李文轩是要来扶自己的,还以为他是嫌踹自己一脚不够,是打算再上来补上两招,于是他一看李文轩到了跟前,二话不说就又是凌空一刀刺出,直到李文轩将他扶起了来,这才算明白,觉得自己这一刀实在是不应该,但刀已出,想收回已经晚了。
李文轩看这刀正奔着自己胸口,自己若是继续上前,非得被赵清川捅个窟窿不可,干脆再加上一把力气,握着赵清川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掷,将让将赵清川本来已经快要落地的身子硬生生的又给拉起了一人多高,而李文轩也趁势避开了这一刀,但是这么一来李文轩下坠的力道太大,落地之后竟然是站不住,一路往前踉跄了五六步,又撞倒了一桌酒菜,这才稳住。
这时候楼上的罗大冲与岳盈也赶了出来,楼下神刀门的弟子见自家掌门好端端的,便也松了一口气,罗大冲不放话,他们也都按兵不动,可狂刀帮的弟子们可是按捺不住了,他们清楚看到了李文轩与赵清川在空中交手,那还了得?当即二十来号人,二十多把钢刀,将李文轩团团围在了中心,随时都能一拥而上。
罗大冲见状,大叫道:“赵清川!人家兄弟热心肠为我们化解恩怨,你不领情就罢了,为何还要突下毒手?你若是当真这样不晓事……哼!”罗大冲又向下指着李文轩说道:“神刀门的弟兄,这小兄弟是咱们朋友,今日这里要是有谁敢动这小兄弟一根汗毛,咱神刀门的就与他干了!”
神刀门的那些弟子本来是找李文轩打架来的,突然听到自己掌门竟然说与李文轩是朋友,甚至还要出力保他,许多还当是自己听错了,竟然是有些发愣,罗大冲见状,又怒道:“你们傻愣什么?没听懂我的话吗?”
“哦……哦!”神刀门的弟子这才知道自己耳朵没坏掉,慌忙答应了,跟着也亮出了兵刃,并且这其中许多人也是见过李文轩本事的,听言自家掌门与李文轩成了一路人,心中多少还隐隐欢喜,觉得今天是狂刀帮的人要倒霉了。
这客栈里头本来还是喝酒吃肉的,就一转眼的功夫,几十把明晃晃的钢刀都亮了出来,照得这客战中冷森森的,客栈老板藏在柜台下猫着身,都快急哭了,心道自己不但是这许多桌酒肉钱没了着落,客栈怕是也要被这些江湖可给毁了。
客栈里头的形式是一触即发,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赵清川,因为是他先动的手,只要他一声令下,狂刀帮的人必定动手,跟着这客栈就要乱作一团了。
赵清川方才站稳之后,也是惊魂未定,他惊讶李文轩的轻功太快,竟然可以凌空追上自己,还避开了自己的一剑,也奇怪自己偷袭李文轩,李文轩却还飞身来救他,这叫他也十分惭愧。
赵清川面色沉重,向狂刀帮的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各自收了兵刃。
如此一来,场面上的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罗大冲也向神刀门的弟子打了个手势,双方前后都将兵刃收了起来,只是狂刀帮的人仍是将李文轩围在中心。
岳盈也是心口怦怦直跳,觉得赵清川方才突然出手好没道理,十分奇怪,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并且这隐情多半怕是会对李文轩不利,便在楼上说道:“赵掌门果然好气度,方才咱们这酒席还没喝完,不如上来继续如何?”
李文轩抬头,见岳盈正在向他使眼色,当即会意,便径直向赵清川走去,狂刀帮的子弟见状,便要挡在李文轩面前阻拦,只是李文轩这脚下一晃,竟然是左穿右闪,拦在面前的四五名狂刀帮弟子还没看清楚李文轩是怎么动身的,就已经被李文轩给抛在了身后,是又惊又怕,这要是当真动起手来,李文轩光凭借着这一身轻功,怕是顷刻间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李文轩不管那些弟子,直接走到赵清川面前,微微一拱手,说道:“赵掌门,咱们还是楼上说话吧。”
赵清川站着不动,犹豫了好一阵,这才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纵身跃起,飞上二楼,李文轩也松了口气,跟着跳了上去。
四人再次进了房间,又在刚才的位置坐下,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赵清川自斟自饮,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才向罗大冲缓缓说道:“罗掌门,一会你听到我说的话,可不要太吃惊。”
罗大冲正恼恨赵清川突然向李文轩出手,觉得他实在是有失身份,便带着几分怒气说道:“赵掌门又想怎样?不过方才看了你的功夫不过如此,难道你的说话比你的功夫还厉害不成?吃惊?呵呵!”
赵清川也不管他嘲讽自己,只管转过头来直直的盯着李文轩,慢慢说道:“兄弟,我猜的不错的话,那轻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挪移身法,对不对?”
既然赵清川认出了这功夫的来路,李文轩知道多做辩驳已是无意,便坦然说道:“赵掌门的眼光果然厉害,正是大挪移身法!”
赵清川又道:“不过你这功夫不是在少林学的,而是在福建莆田寺学的,对不对?”
李文轩点了点头,不做否认。
赵清川轻轻拍了拍手,似是在称赞他自己,又像是有些失落,眼神中还有几分不安,一连拍了三下,这才说道:“兄弟还是以真面目示人吧,李文轩!”
第295章 三刀泯恩仇(八)
“李文轩”这三个字一出口,这屋中的空气顿时就好似凝固了一般,突然,罗大冲猛的站了起来,右手微动,似乎是要伸手去摸自己的宝刀,可手只伸一半,不知道为何,又停在了那里,怔怔的看着李文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叹了口气,伸手抹掉了自己脸上贴的那几快假胡子,还了自己本来面目,这才慢慢说道:“不错,我就是李文轩,李文轩也正是我。”
岳盈对自己给李文轩乔扮的容貌一直都是颇为自信,并且李文轩也没使出青霜剑,万万没料到赵清川会认出李文轩的身份,再看他二人面色不善,李文轩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如此紧要的关头,却是没有一点要出手将他二人制住的意思,心中是十分的替他着急。
罗大冲颤颤道:“你……你真的是……”
李文轩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知道自己麻烦的很,一直都是非常小心的隐瞒着自己身份,不想,赵掌门眼光着实厉害,最终还是被认出来了。”
罗大冲十分为难,本来他心里已经是将李文轩当做了朋友,就在方才赵清川向李文轩动手的时候,他甚至还愿意为了李文轩与狂刀帮的人干仗,可赵清川揭穿了李文轩的身份,这叫罗大冲心里头是阵阵不安,想起李文轩之前做过的那些恶事,再看看李文轩方才对自己门派所做的,脑袋中乱作了一团,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文轩看他们二人神色,也知道他们对自己敌意慎重,又道:“两位掌门切莫多心,我今日将你们两位引到这里,确实是为了帮你们化解仇怨,并没有半点的恶意。”
赵清川慢慢说道:“真的?”
李文轩叹道:“难道有假不成?我之前都不认识两位掌门,今日只是一时兴起,才做了这事情,不想还是被赵掌门识出,唉!”
赵清川正了正衣衫,然后慢慢说道:“我们两派的事情,说破天不过是两个门派之间的争斗,在江湖大义面前,怎么说都是小事一桩,倒是你……上次武林大会就是被你给搅和了,还害了司徒庄主,哼!你今次来又是打的怎样的主意,怕是事情……不会简单了吧?”
赵清川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李文轩,看着李文轩脸上每一丝神态的变化。
李文轩说道:“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但我也只能说,司徒庄主并非是我所害,至于我今次来……确实是与这次武林义军的事情有关,但是我绝无半点恶意!”
罗大冲说道:“绝无恶意?那么你做的就是好事了,倒不妨说来听听,也叫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冤枉的!”
李文轩说道:“这……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请恕我实在是不能相告,但日后事情有了眉目之后,我定当给两位一个解释。”
赵清川冷笑道:“日后?哈哈,你可知道今日只要我二人之中有一人出了你的这间房门,在客栈外头大喊一声,就说恶贼李文轩在这个客栈里,且不说品剑山庄,光是这梅花镇的好手怕是就不下百十来人,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拿你,到时候就算是武功再高十倍,也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哪里还有日后之言?”
罗大冲听了赵清川这话,只觉得自己脊梁骨一阵发毛,方才交手的那几招,他知道李文轩的本事远在他们二人本事之上,李文轩此时要是动手,拿下他两人是不是难事,而赵清川身处险地却还如此说话,不是逼着李文轩杀他们两个人来灭口吗?
李文轩也皱着眉头,知道赵清川所言不错,此时此地自己若是暴露身份,这品剑山庄附近怕是有江南百十个大小门派,其中的高人隐士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不会听自己的变价,自己的性命肯定是要了结在这里了。mianhuatang.info不过尽管李文轩心中担忧,却始终没想到要杀人灭口这一节上,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憨直的罗大冲也好,狡猾的赵清川也好,甚至是楼下的这些弟子,不管武功高低强弱,但说到底,一个个都是一心抗金保国的好男儿,绝对是伤害不得的。
李文轩心中万难,只好说道:“罗掌门,赵掌门,我……我不是坏人,也绝非江湖上传言的那样,弑杀司徒庄主我是冤枉的,至于福州镖局的人命,倒是确实是了结在我手中的,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还有一件事情,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百草庄的封万金一家老小被人屠戮,而我凑巧在哪里撞上了青城派的掌门丹青子,白草庄的那些人命,怕是也会算到我的头上,但事实并非我所为……”
李文轩在那里滔滔不绝,赵清川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事情,罗大冲则是提防着李文轩是有意叫他二人分心,然后突施杀手,而岳盈听见李文轩还讲出了白草庄的事情,觉得他当真是还嫌麻烦不够多,则是气的快晕过去了。
李文轩又道:“这些事情,我或有难言之隐,或是没有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只能恳求两位掌门相信我,我确实不是恶人,这次来到品剑山庄,更是有一件关系整个江湖的十分紧要的大事,也是难以相告,还请两位可以信我一次,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文轩……再次谢过!”
李文轩说罢,起身向他们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大冲看到李文轩弯下了身子,这正是他出手的好机会,一刀看出,就算是伤不到李文轩,也一定可以逼的他退后几步,好给自己留下逃生的机会。但罗大冲也念及李文轩方才为他们两家化解仇怨,心中为难,觉得自己这么突然偷袭,有些忘恩负义,实在不是君子所谓,正在犹豫,没想到一时间太过紧张,手上的一点点小动作竟是被赵清川看了个明明白白。
赵清川不动声色的伸手搭在了罗大冲的手上,然后用力向下一摁,竟是不让罗大冲出手,罗大冲大惊,瞪大双眼看着赵清川,意思大概是:“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清川也上前还了李文轩一揖,慢慢说道:“好,我答应你,今日之事我暂且可以不向外人提起。”
赵清川居然答应了,李文轩与岳盈虽说欢喜,但也都是大感意外,李文轩忙道:“赵掌门……你……当真?”
赵清川说道:“不错,我是说真的,不过……”
李文轩问道:“不过什么?”
赵清川继续说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他日我若是发现你此行有不轨的行为,定然将你身份告知江湖的众豪杰,将你拿了,让你在司徒庄主的灵前谢罪!”
李文轩如蒙大赦,再次拜谢道:“赵掌门大可放心,文轩此次所谋乃是为我江南武林计,胸中肝胆,天地可鉴,必不为恶!”
罗大冲原本以为赵清川是非常恨李文轩的,没想到赵清川居然会一口就应允了,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一时情急,忍不住说道:“赵……赵……你怎么答应了?他可是……李文轩啊!”
赵清川又坐回了位子上,缓缓说道:“罗掌门,说实话,我也拿不准我答应他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试想一下,李文轩如果当真是恶人,他何苦不嫌麻烦,插手咱们两家门派的闲事,并且他的身份既然暴露,方才咱们都已经交过手,知道对方的本事,如果我揣度不错的话,以你我二人的功夫,怕是过不上五招就要丧命在这屋中,更别说是出去求救了,并且,就算他不刻意出手加害你我二人,方才我从这屋中摔出去的时候,他莫说再对我施加重手,就算是站着房间里不动,我怕是也要负伤,到时候剩下罗掌门你一人,怕是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份了。”
李文轩忙道:“赵掌门,罗掌门,你二人,还有楼下的这些弟兄们,一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抗金好汉,赵掌门若是信不过我,只管离去就是,只是不管两位掌门是否相信,我都绝不会伤你们一人。”
赵清川苦笑了一下,说道:“可惜啊,你念你轻轻就本事了德,我练了这么多年的轻功,可在大挪移身法面前,确是无一用处。”
说罢,赵清川又喝了两口,然后回头向罗大冲说道:“罗掌门,你还没说话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罗大冲十分的头疼,照着他过去的性子,即便他心里对李文轩说的那些话是将信将疑,也早就抡刀子上了,可方才李文轩为他们两派的事情连接数招,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罗大冲这嘴巴里此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个“不”字。
罗大冲在自己大腿上重重一拍,叫道:“罢了,罢了!我……我就信你一次!日后若是证明你今日是来这里做坏事的,我罗大冲既然打不过你,那就只好一死以谢罪!”
李文轩即欢喜有感动,忙起身行礼说道:“罗掌门言重,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既然信得过我,我李文轩日后也绝不会叫两位掌门失望!”
岳盈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赵清川的神色,她生怕赵清川是假意骗得李文轩的信任,然后再出去叫人发难,看了好半天,看赵清川除了对自己的轻功唉声叹气之外,其他神色确实是正常,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岳盈见罗大冲与赵清川虽说是嘴上应允了,可场面却仍是十分的尴尬,便将他二人的酒杯给满上了,说道:“两位掌门,可别忘记了,今日咱们还有一事未了呢?”
罗大冲与赵清川先是一愣,随后岳盈又说道:“文轩既然已经接下了你们的招式,那两位掌门之前说过的话,也得算数啊。”
罗大冲与赵清川相视一眼,随后同声而笑,一齐答道:“好!”
李文轩见状,也是十分欢喜,说道:“那不如两位掌门满饮此杯,之前的一切恩怨便如这杯中酒,一切尽释,如何?”
岳盈又给李文轩还有自己的酒杯也满上了,说道:“算上我们两个,一起!”
罗大冲说道:“好,姑娘果然是个爽快人,来,干了!”
这杯酒一下肚,场面上立时缓和了许多,岳盈见除了赵清川还有些不乐之外,李文轩与罗大冲都是面露喜色。于是说道:“赵掌门,小妹自认为易容术做的还算是不错,怎么你一下子就认出了文轩的身份,这我可实在是不明白了。”
赵清川听到岳盈如此相问,言语中似乎还将自己捧了捧,面色当即就舒展了许多,慢慢说道:“实不相瞒,我早年也曾经去过一次莆田寺,为的是能见到子静大师一面。”
李文轩听到赵清川提到自己师傅名号,当即十分激动,说道:“你……认识我师傅?”
赵清川点头道:“子静大师是一代宗师,我这区区不才,实在不敢说认识大师,只是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罢了。”
李文轩追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清川继续说道:“当时我痴迷天下轻功,心中最为向往的也就是位列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挪移身法,而当世这本事又只有子静大师一人练成,我有心求学,便南下莆田,希望可以有幸逢得高人,当真可以浅尝神功,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李文轩说道:“师傅他人虽善良,可脾气有时候是不太好的,赵掌门的这一趟怕是要吃了不少苦头吧。”
赵清川说道:“唉,不错,我到了莆田寺,找不到子静大师的踪迹,我就只好自己寻超,在附近辗转了一个多月,这才算是误打误撞,在莆田寺旁边的另一座小寺庙中遇到了子静大师。”
李文轩心道:“那小寺庙定然就是梅峰寺了,看来赵掌门也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不然想要寻到梅峰寺绝非易事。”
赵清川眼眸子中越发的明亮,似乎当时的事情,又回到了眼前,继续说道:“我当时向子静大师说明了来意,子静大师打量了我两眼,便说我练不得那功夫,叫我趁早下山去。我那时气血旺盛,心中不服气,就算是再难的功夫想来只要是肯下功夫练,就没有练不成的,于是我仍然赖着不肯走,子静大师见我如此,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对我说,叫我看看什么才是大挪移身法,说我看过了,就会知难而退,我当时觉得自己就算是学不到手,但可以看看也算是不枉此生,于是我连眼睛都舍不得咋一下的盯着。”
李文轩已经猜到了后面的经过,说道:“可是我师傅他身法太快了,赵掌门看不清楚,对不对?”
赵清川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子静大师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总是在瞬息之间就到了别处,等我再转过头去,人就又到了我的背后,更为叫绝的,是双脚不动,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可以突然平移丈余,看到了这一招,叫我心中好生惭愧,知道凭着自己的天分造化,这辈子都是练不成了,我当时十分失落,子静大师却说这世上除了他,再难有旁人可以练成,叫我不必挂怀,子静大师的话看着狂傲,可我却知道此言非虚,如此神功,又岂是是个人就能练的?”
李文轩听到赵清川讲到自己师傅的那些往事,听得入神,自己在莆田寺过的那几个月的日子一幕幕浮现在心头,眼眶竟也渐渐的红了。
赵清川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有江湖传言,说文轩兄弟这半年来一直躲藏在莆田寺,并且还有幸拜得在江湖中早已退隐多年的子静大师为师。我听说之后大为吃惊,心道子静大师是世外高人,怎么会随意收徒?就算是收徒,也必然也是万里挑一,于是我还以为这事情是什么好事的人杜撰出来的,后来也就不以为意了,直到文轩兄弟方才使出了大挪移身法中的功夫,与子静大师的轻功如出一辙,我这才信那传言非虚,我也知道你的兵刃是青霜剑,又看到你手腕上常年练剑留下的老茧,知道你八成就是李文轩了,一时我的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但只当你是恶人,这才贸然出手。”
罗大冲说道:“怪不得,我还纳闷呢,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下杀手。”
赵清川苦笑道:“也亏得文轩兄弟本事大,将我踢了出去,并且还飞身救我,我好生惭愧,觉得自己方才太冒失了,子静大师的眼光何其雪亮,文轩兄弟若是恶人,只怕一到莆田就要丧命在子静大师手中,又怎能收他为徒弟?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所以,我这才想要上楼来听听两位到底是作何打算,方才听了文轩兄弟的这些话,我心中虽说仍是不大明了,但是我相信子静大师应当是不会收错徒弟的,我也应当没有信错人!”
李文轩擦了擦眼眶,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感慨道:“师傅他老人待我恩重如山,没想到今日也是得师傅庇佑,文轩日后所为,定然不敢先师教诲!”
第296章 亲人相见(一)
话说到此,双方心中的顾虑更是去了许多,罗大冲与赵清川虽说还不晓得李文轩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但大抵上还是信得过他的,特别是赵清川,虽说他为人显得狡猾了一些,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善于察言观色,见自己提到子静大师的时候,李文轩当真是十分悲痛,没有丝毫的做作,并且李文轩言语也是十分坦诚,能说就说,不能说的也是十分了当,其中并没有丝毫欺瞒之意,也是大为放心。
至于神刀门与狂刀帮只见的恩怨,经过李文轩与岳盈这一番调节,尽管当中有李文轩这么一段插曲,但双方之间的关系倒也当真缓和了下来。
四人一道出门,罗大冲与赵清川当即分别向自己弟子说明,说是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日后北上与金人对垒,两派中人,无论长幼尊卑,当是同仇敌忾,互相助力。
两排之中只有少数几名弟子是之前相互有些仇怨的,大多数的人,之前的各种纷争,也是看着自己掌门的意思形式,况且此次北上,人人都晓得路途凶险,也无心再想这门派之间的纷争,所以罗大冲与赵清川两人说罢,下面几十号人便是掌声雷动,叫好声一片,众弟子是欣然允诺。
随后,罗大冲与赵清川又分别向自己的弟子们引荐了李文轩与岳盈,不过他们未免人多口杂,不敢向他们说明李文轩与岳盈的真实身份,只说李文轩是叫做阿牛,岳盈是焦作阿花,道他二人是神刀门与狂刀帮和好的大恩人,至于其中的具体细节,因为两个堂堂掌门,在李文轩手下过了三招一点便宜没落着,倒是谁也不想提起,含含糊糊的就那么三言两语带过了。
随后两拨弟子在楼下痛快吃喝,李文轩与岳盈还有罗、赵两人,也不回楼上了,就在下面又加了一桌酒席,几十号人热热闹闹的,一直吃酒到了晌午,因为罗大冲与赵清川还要赶时间前往品剑山庄拜会司徒朗,这才算是不得已作别。
两人临走之时,岳盈是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二人千万不要向旁人提起李文轩,他二人也知道李文轩的行踪一旦暴露是十分凶险,当即都是拍胸脯应允了,这事情到底,便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送走了神刀门与狂刀帮,李文轩与岳盈心里头还都是十分吃紧,毕竟今日若不是碰巧赵清川在多年前见过子静大师一面,对子静大师十分敬仰,今天李文轩怕是就要暴露了。
想到那些,岳盈一个劲的埋怨着自己,怪自己不该叫李文轩去管他们的闲事,险些闹出危险。
李文轩起先虽是有些后怕,但想清楚了,却是不然,因为能认识这些人,他倒是十分开心,虽说是前面受了些惊吓,但总觉着也是非常值得了。
这日下午,李文轩独个坐客栈的后院中埋头苦思,寻思着自己下一步应当如何行事才好,毕竟追月叫他去盯着司徒朗,这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左思右想都没什么好主意,正在叹气,却听得身后有人在悄悄向自己走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等那脚步声慢慢的近了,李文轩微微一笑,他不用回头,便已经听出了这是岳盈的脚步,便故意装作没有发觉,依然是低头闭眼,拿出一副深思的神情。
李文轩寻思着岳盈应当是来找自己玩耍的,照着她调皮的性子,大约莫会在自己背后突然打脑袋一下,或者是故意踢自己一脚,再或者是撞一下,然后反而诬赖是自己的不好。
可知道岳盈走到了李文轩的跟前,倒是安安静静的,李文轩之前猜测的那些举动是全然没有。李文轩本来是闭着眼,但时间稍微一久,心里头嘀咕的厉害,不晓得岳盈是要使什么名堂,生怕岳盈这次是有什么新花样来鼓捣自己,就忍不住睁开了眼。
可李文轩面前空空的,没有瞧见岳盈,却闻到了一阵悠然的清香传来。
这香味很是特别,李文轩是从来没有闻过,隐隐约约只觉得这味道与檀香有些相似,但又比檀香的香味更加清雅,又好像是冰雪消融,从那融融春水中透来的一缕芬芳,几丝香草,可面前这香味,却又有比这香味浓郁了一些,更加诱人,撩的人心里头痒痒的。
李文轩只觉得心神迷醉,竟然有些走神,过了好一阵子这才回过身来,一转身,岳盈就在自己身后坐着,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匣子,这香味便是从那木匣子中透出来的。
李文轩问道:“盈盈,你这木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么香,闻的我都快醉了。”
岳盈说道:“咦,你不是想东西想的特别入神吗?原来还能闻到啊?”
李文轩脸上一囧,知道岳盈肯定看出来自己方才是装的,怪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哪有那么入神,我这是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咱们的岳小姐说话呢。”
岳盈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好啦,看你嘴甜,我这宝贝就给你看看吧!”
李文轩接过了那木匣子,只见其中是几块模样十分不起眼的黑木头,李文轩拿起一块凑到跟前闻了闻,与自己之前闻到的香味一样,李文轩问道:“盈盈,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是什么啊?”
岳盈说道:“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这可是宝贝好不好。”
李文轩哪里认得这些,只知道这些黑乎乎的东西香喷喷的,可惜布恩那个当饭吃,其他就是一概不晓了。
岳盈见他不懂,也不打趣他了,将那木匣子收好,抱在怀里说道:“这个是香木的一种,叫做黑玉流芳,是香料中的极品,你别看这么一小块,可是比金子还贵呢,并且,寻常人物就算是有金子也买不来呢。”
岳盈这么一说,当下叫李文轩这个老土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什么?就这个黑乎乎东西能跟金子比?我看就是有些香味罢了,其他……怕是也没什么用处啊。”
岳盈哼了一声说道:“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跟你说也是白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怕岳盈生气,当即陪着笑脸问道:“盈盈,是我太笨了,什么都不懂,那你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妙处啊?”
岳盈说道:“这个黑玉流香,在你们男人看来,或许不是什么好宝贝,可在女子看来可就非同一般了,取上一小块戴在身上,整个人可都是香香的,好的很呢,要是戴的久了,就算是取下一段时间,身上也会留着这香味,旬月不会消散,所以这‘黑木流香’也有‘黑木留香’一说,只是前者是流水的流,后者则是留下的留。”
李文轩听罢,便凑到岳盈跟前,往岳盈头发上闻去。
岳盈脸一红,推了李文轩一把,叫道:“你胡闹什么呢,我……我平时又不戴这个。”
李文轩小声道:“对,你不用戴这个,就已经是香香的了。”
岳盈笑的别说有多甜了,过了一会,又说道:“那你猜猜我拿这个出来是做什么了?”
李文轩盯着那小匣子看了半天,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把它送给我吧。”
岳盈说道:“你想的美,我才舍不得给你呢,再说了,你个大男人,我送你这个做什么,不过你倒是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要拿它来送人的。”
李文轩问道:“那你是要把这个送给谁?你说的这个黑玉流芳,又是那么贵重,想必一定是十分紧要的人了吧?”
岳盈东瞅瞅,西望望,突然说道:“我要把这个送给你的晴雪姑娘,你说好不好呀?”
李文轩心里怦怦直跳,知道岳盈说的定然不是心里话,她二人此时怕是已经水火不容,哪还有相互送礼之说?当即咧着嘴,笑的十分难看,说道:“盈盈,你……你开这玩笑做什么呢,告诉我,到底是送给谁吧。”
幸好岳盈没继续追着苏晴雪的话茬往下说,而是将木匣收入了怀里,很是俏皮的冲李文轩眨眨眼,说道:“今晚咱们潜进品剑山庄里头瞧瞧吧!”
“啊?”岳盈突然这么一说,叫李文轩是十分意外。
岳盈又道:“怎么啦?你不想去瞧瞧你的外婆啊。”
李文轩说道:“我自然是想,若不是前些天受了剑伤,我早就去了,只是……只是去这山庄里头守卫很多,万一被发现了就是十分凶险,你……盈盈,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人进去便可!”
岳盈叫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你看看,我连见她老人家的礼物都备好了,你却拦着不让我去,你就这么狠心驳我的好意啊?”
李文轩有些意外,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却是要送给我的外婆?”
岳盈说道:“是啊,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送她老人家什么东西好,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最为妥当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呢,我都打听过了,你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江湖上的一个大美人,我送她这个东西,她定然是十分开心。”
李文轩心中十分感动,他也不傻,知道岳盈一个女孩子家,对这种香料之类,定然是十分的喜欢,如今肯忍痛送给自己的外婆,其实就是送给自己的一片心意。
岳盈看李文轩迟疑,又问道:“今晚我跟你一起去,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李文轩面露难色,因为他之前夜晚闯过品剑山庄,不料被人发现,那给追的是十分狼狈,并且今时今日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品剑山庄里面已经住下了许多江湖上的各路好手,这要是万一被人发现,情形怕是只会比当时更加糟糕,所以才不想让岳盈同去。
岳盈看李文轩为难,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又柔声说道:“好啦,别愁眉不展的,我随你进去,咱们就在你外婆那里,想她老人家的住处,也没人敢擅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是退一万步,咱们被人瞧见了,有她老人家一句话,叫司徒朗把这品剑山庄主人的位置让给你都不为过,还有谁敢难为你?况且近些时间发生的事情多有蹊跷,没我这个女军师在身边给你出谋划策,也不合适啊,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又犹豫了一阵,这才缓缓开了口,说道:“那好,不过……不过咱们在这外头,你说什么事情,我都听你的,咱们要是进了品剑山庄,你可得听我的,不能使脾气,那里面实在是太危险……”
岳盈看他唠叨个没完,便拉着李文轩的手,摇来摇去,做出一副撒娇状,说道:“好啦,好啦,我全听你的话就是,我要是不听你的话,我就是小狗,好不好。”
瞧着岳盈突然换了一副可爱模样,李文轩只觉得脑袋中血气上涌,霎时间晕乎乎的,除了向岳盈点头,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日天黑,李文轩重新将青霜剑系在了腰间,与岳盈便趁着夜色,悄悄的牵马离开了梅花镇,沿着小路向品剑山庄走了过去,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等距离品剑山庄还有约莫五六里的时候,在道路上便可见到零零散散的江湖人物走动。
李文轩知道再这么继续往前走,怕是不太妥当,便与岳盈将坐骑在林子中找了个荫蔽地方藏好,两人改为步行,说是步行,实际则是李文轩抱着岳盈在林子中疾驰,比骑马还快了三分,岳盈被李文轩那么抱着,一路上脸蛋都是红扑扑的,也不见多说话了,李文轩则是心猿意马,心口跳动的厉害,但岳盈就在怀里,却不敢低头看她半下。
两人此时是走的直线,比小路要近许多,穿过品剑山庄前的竹林,不一会功夫就到了品剑山庄的墙下,李文轩循着记忆,绕道了品剑山庄的正北方向,跟着找到了自己上次从山庄离开的那处墙下,看看四下无人,便抱着岳盈轻身跃起,落入品剑山庄后院的那片梅林。
李文轩在路上的时候,一想到能见到自己外婆,心中多少也有欢喜,可这当真再进了品剑山庄,心情却是渐渐感到沉重。
岳盈看到李文轩黑着脸,知道他有心事,说道:“文轩,好啦,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今天可是来认亲的呢,得高高兴兴的才是,不然你让她老人家见了你,不是只剩下难过了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对,你说的是,咱们既然都来了,我须得高兴一些才是。”
两人携手向前走了十多步,便顺着墙下小道踏进了这梅林之中。
李文轩上次进得这梅林是因为走投无路,后来虽说是找到王婉儿居住的木屋,也是占了许多的运气,时间过了这么久,看着面前的路究竟是应该怎么走,早就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李文轩还想用自己过去的笨办法,用布条将梅林中的树木一根根的做上记号,慢慢寻找,于是这就去兜里摸事先准备好的布条。
岳盈见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是不知道,这梅林中有古怪,道路七拐八拐的,一进去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现在时间隔的这么久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走,所以我想把这梅花树给打上记号,好让咱们不要在原地兜圈子。”
岳盈哈哈大笑,说道:“我当你要做什么,原来是为这个,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与谁一起来的,竟然还用这么笨的法子。”
李文轩十分惊讶,问道:“怎么,难道你知道这林中的道路应当怎么走?”
岳盈十分得意的点了点头。
李文轩又说道:“盈盈,这里你可是没有来过啊,你怎么能知道?”
岳盈笑道:“这有何难?窥其一足,便可知其全貌,方才咱们从墙上跳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这里的梅花树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的位置来栽种的。不过若是在不懂的人看来,则是毫无章序,实则是大有窍门。”
李文轩也觉得其中奥妙无穷,紧接着问道:“那你说,咱们究竟应当怎么在这林子里头走?”
岳盈说道:“我猜的不错的话,这片梅林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八卦,而是一个半八卦,乾、坤各占一半,另加巽、坎、艮三卦,权且可当做四卦,四卦交错演变,那则是三十二卦,乾、坤所处之地为生门,其他都是死门,主人所处位置,定然在这两处之一,而我们此时又是从北边进来的,这里又是品剑山庄的后院,位处北方,所以……嘿嘿,王老夫人所在必定是在正北的半个乾位!”
李文轩听岳盈说了一阵,虽说是听的不甚明了,但看岳盈眉飞色舞,心想她说的一定不会错,心中大喜,这就说道:“盈盈,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连这个都知晓,我对你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岳盈撇撇嘴,笑道:“我才不要你五体投地哩,只要你这里老老实实的就好了。”岳盈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在李文轩的心口轻轻的戳了一下。
第297章 亲人相见(二)
李文轩捂着自己心口,十分郑重的向岳盈点了点头,就像是在做什么保证一般。
岳盈心中也是十分舒畅,仔细看着每一株梅花树所栽种的方位,拉着李文轩在林子中左右穿梭,李文轩生怕与岳盈走散了,便在后面跟的很紧。
岳盈口中还不断的念念有词,像是一位作法的大仙,又像是一个做数术的学究,李文轩看岳盈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可也不敢去打搅她,万一叫她一个分神算错了步子,两个人被困在这林子中出不去,那就是糟糕了。
两人在梅林中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岳盈突然停住了,笑道:“文轩,到啦!”
“到了?”李文轩四面都是梅花树,全然不见当初的那个小湖,还有那几间透着温馨的小木屋,倒像是钻进了一个小笼子一般,又怎么能到了呢?
岳盈笑道:“怎嘛?你还不信我么?你拨开那边的树枝瞧瞧。”
李文轩顺着岳盈所指的方向,拨开了几根斜着的树枝,只见几株梅花交错排列,枝影牵绊,透过那些之感,隐隐约约能瞧见面前一个小湖荡漾,粼粼水波牵连晃动着一架窄窄的旧浮桥,在浮桥的那端,是一座湖心小岛,上面是那几间熟悉的木屋,木屋中向外透着淡黄色的,暖暖的烛光,在烛光的映照下,还有一个略显削瘦的人影落在那黄色的窗纸上。
李文轩望着那人影,心口一热,眼眶竟然有些湿了。
岳盈看在眼中,将双手轻轻的搭载了李文轩的肩上,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站着,不说话,也没有催他。
李文轩的眼神中闪这光亮,但又十分的犹豫,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岳盈说道:“好了,盈盈,咱们过去吧。”
岳盈点了点头,与李文轩一同到那浮桥前,岳盈这就要迈步上去,李文轩却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小心,这浮桥轻巧的很,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
岳盈问道:“那这桥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文轩笑道:“这浮桥的木板下面,有些地方是打有木头桩子的,踩上去没事,还有些地方是没有木桩的,下面空空的,只有湖水,你若是踩的地方不对,立即就会落水。”
“哦。”岳盈答应了一声,随即就收回了步子,盯着那浮桥看了看,又说道:“这可是有些奇怪了,王老夫人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避开山庄的喧嚣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已经是叫人十分奇怪了,可这周围的层层梅林,还有这透着玄虚的浮桥,都像是如临大敌一样,都叫人好生奇怪。”
李文轩说道:“我也是觉得奇怪,可上次来的时候,并不晓得我见到的人是谁,也不好开口相问,这次就不一样了,等咱们见到了我的外婆,一起问清楚好不好?”
“嗯!”岳盈点了点头。
李文轩又道:“我也不记得这桥下的木桩是在哪里安置了,来,你过来,我还是抱着你过去吧!”
李文轩不等岳盈答应,左臂往边上一揽,便静岳盈搂在怀里,岳盈轻轻推了他一下,跟没推没什么两样。李文轩双脚一点,向前跃出,到了半中间力道衰竭,就在浮桥上轻轻一点,眼看着就要落到对岸。
“簌――簌――”
这地方原本寂静的很,可突然有两道十分凌厉的风声透过夜色,射向了李文轩。
李文轩心道不妙,知道是有人向自己射来了暗器,并且听着暗器在风中的劲道不弱,八成是出自自己的亲外婆的手笔。
李文轩又惊又喜,想要出剑格挡,可又觉得自己一到长辈的地方就亮出兵刃实在是太过不敬,便握着剑鞘,听声辩位,向那声音的来处格去,只听得脆亮的两声:“砰――砰――”之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同时李文轩也过了浮桥,将岳盈放在一旁。
岳盈也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向李文轩小声说道:“快些叫你外婆,你们好像人,不然你外婆将你当做坏人,还是要打你的。”
李文轩点头,这一节不用岳盈提醒,他也是知道的,可李文轩张开了嘴巴,他这辈子从来没向人喊出过“外婆”这两个字,此时更加上心情激动,话到嘴边竟然是吱吱唔唔说不出来。
岳盈正在纳闷李文轩到底是在做什么,想要问他,却见木屋中的烛光微微一晃,紧跟着又有两枚暗器从窗户中飞了出来,一枚射向李文轩,另一枚则是奔着岳盈飞了过去。
岳盈低头要躲,但没想到这暗器的势道竟然是太过刚猛,转身间就已经到了面前,岳盈当即就是一声惊呼,李文轩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外婆出手竟是这么重,忙将青霜剑的剑鞘横在自己身前,同时左手往岳盈身前抓去。
青霜剑的剑鞘上又是“砰――”的一声响,跟着李文轩左手掌心一痛,总算是将两枚暗器都接了下来。
李文轩摊开手掌,原来自屋中打出的东西并不是暗器,而是围棋的棋子,再看自己的左手,手掌的正中心被棋子打出了一个圆圆的红色印记。
这时屋中有人说话了,听着是一位年老长者的声音,李文轩上次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可这个声音还是认得的,正是他的外婆,只听王婉儿在屋中说道:“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们来此撒野的?”
李文轩激动万分,张着嘴巴,说道:“我……我……”
李文轩本想说“我是文轩”,可太过紧张,竟然是讲不出口,王婉儿见状,又道:“好!不说是吗?那就看看你能接下我几招!”
话音方落,只见屋中烛影又是一闪,窗户纸上的人影轻轻晃动,显然是屋中人衣袖撩动所致,李文轩知道自己外婆又要出招了,忙将岳盈往旁边一推,说道:“你小心藏好!”
岳盈也是觉得奇怪,不晓得李文轩为何磨磨蹭蹭的不表明身份,还以为他是有别的什么用意,便也不多说,且这位老夫人打棋子的功夫也着实厉害,她站在哪里只会让李文轩分心罢了,于是就老老实实的猫着腰,藏在了小湖边的一颗大石之后,看李文轩到底要做些什么。
岳盈刚刚藏好,李文轩便觉面前又是数道疾风来袭,不敢怠慢,但也不敢出剑,只用剑鞘在身前一阵格挡,当即又有三枚棋子应声落下。
“好!”屋中的老人见李文轩接的精准,忍不住赞了一声。
李文轩此时已经向那木屋靠近了许多,清清楚楚的瞧见木屋中烛光一晃,跟着又是四点寒星前后交错着向自己身上招呼了过来。
李文轩此时焦急万分,觉得这么跟自己外婆交手,实在是大不敬,可心中越是急切,这嘴巴就像是被钳子给掐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并且王婉儿的打出的棋子也是一枚快过一枚,李文轩也无暇叫喊了,只有先动手接招再说。
这四枚棋子,全数是奔着李文轩胸口而来的,只是四枚棋子前后不一,李文轩便打算一一给挡住就是,可就在李文轩抬剑要去拨第一枚棋子的时候,心中却是一紧,原来这四枚棋子看似是一个个来的,其实不然,后面的三枚棋子是一枚比一枚的来势快,力道要足,等到李文轩跟前的时候,后面的三枚棋子已经陆续追上的前面的第一枚,四枚棋子几乎是同时而至。
李文轩知道自己一剑万万不能同时打落这四枚,也没想到自己外婆年事已高,这手上功夫却还是如此了得,当真十分佩服。
情急之下,李文轩双足未动,身子蓦的向后飘去,那四枚棋子便连珠炮似的向李文轩的身上追去。
起初,李文轩连出三剑,打落了前面的三枚,可是那第四枚棋子,也是其中力道最足的一枚,李文轩击落那三枚的时候,这一枚已经到了胸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想要回剑来挡是断然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李文轩知道自己躲不开了,索性也不向后退了,干脆在原地站定,将全身的力道都凝在了左肩,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枚棋子。
李文轩左肩疼痛欲裂,向后踉跄了两步,跟着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枚棋子则是欠在了李文轩的衣衫上,李文轩挥手将那棋子打落,又揉了揉肩头,虽说疼的不轻,但还好,筋骨倒是没有受伤,直呼好险,心想这若不是棋子,要是真正的暗器,自己今天可就稀里糊涂的交代在这里了。
岳盈见状也吓的不轻,李文轩瞧见了,忙向她扮了个鬼脸,岳盈这才是舒了一口气,知道李文轩并不碍事。
此时木屋的房门打开了,李文轩的心口砰砰直跳,岳盈怕还会有暗器射来,只从大石头后头探出了半个脑袋向木屋的门口张望。
出来的不是老夫人,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手上拎着一把剑,一边向李文轩走,一边说道:“叫我看看到底是什么贼子这么大胆,竟敢到老夫人这里撒野!”
李文轩看到这小姑娘,当即就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小姑娘他认识,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外婆的贴身婢女小茹,李文轩上次潜入品剑山庄,最后还是由小茹送出去的。
天色有些黑,小茹是在明处,李文轩是在暗处,小茹看不清李文轩是谁,拎着剑走到距离李文轩两丈开外的地方就停下了,止步不前,再次问道:“是谁!抬起头来看看!”
李文轩抬起了头,可这边黑乎乎的,小茹仍是乔不清楚。
李文轩心道:“听这小姑娘说话口气,看来是脾气见长,也罢,她只要认出了我,那就是一切都好说了。”
李文轩慢慢说道:“小茹,是我啊。”
小茹一听面前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叫出了她的名字,先是“咦”了一声,显然是十分意外,随后呵斥道:“你到底是谁!”
李文轩这时已经站了起来,慢慢向前走去,说道:“是我,李文轩,你还用藤条打过我手心的,后来我还把你气哭了,你不记得了?”
小茹“呀”的叫了一声,忍不住上前两步,朦胧中见面前这人的面目上,尽管比过去多了一些风霜,多了一些憔悴,可还分明就是大半年前来过这里的李文轩。
小茹胸脯起伏不停,颤颤的说道:“你真的是李……不……少爷……”
李文轩慢慢的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我。”
小茹又上前一步,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可很快又连着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往木屋中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夫人,李……少爷……文轩少爷回来了!”
李文轩呆呆的望着那木屋,岳盈看到情况如此,也从大石头后走了出来,挨着李文轩站着。
过了一会,只听得屋中那个年老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文轩……孩子,真的是你吗?”
李文轩低着头,上前两步,然后向着窗户上的影子噗通跪下,说道:“文轩不孝,文轩没听您老人家的话,文轩又回来了……”
屋中的声音没有回应,李文轩跪在哪里也没有抬头,岳盈在后面静静的望着,虽说她平素有许多的心思,但看着此时的场面,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王婉儿终于缓缓开口了,说道:“好,好,你功夫现在好了很多,青霜剑都没有出鞘,便接下我那许多的棋子,你娘在天之灵有知,也当欣慰了。”
李文轩又叩了三个响头,又说道:“文轩方才本该第一时间就像外……外……婆表明身份,只是我太高兴,太紧张了,说不出话来,这才不得已还手,不然文轩万万不敢与您老人家过招。”
“不敢?为何不敢?”王婉儿又叹息一声,说道:“方才看你功夫很好,我对你倒也放心了,之前小茹曾带来过一些你的消息,我知道你是在莆田落脚,可是你为何不听我话,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回品剑山庄吗,如今,你这又是为何?”
岳盈本来以为王婉儿见到自己的亲外孙,两人一定回是抱头痛哭流涕,然后王婉儿好好将李文轩心疼一番,最后她也好趁机亲近亲近,那知道这一老一少,一个在屋里头不见人,一个在外跪着不起,叫她站在李文轩身后是别扭至极。
李文轩又说道:“文轩……文轩不想一辈子就这么背着恶名稀里糊涂的过下去,这才一心查找当日品剑山庄司徒庄主……司徒师伯被害的真像,所以只好斗胆违了您老人家的话,又来了这里。”
“唉,都是冤孽……唉,孩子,你听我一句,现在你就离开品剑山庄,从这里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你不曾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你与这品剑山庄……没有……一点点的瓜葛。”
李文轩万万没想到自己夜探品剑山庄,外婆连门都不让自己进,跪在外头半天,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李文轩心里难受,大着胆子说道:“我……我能进屋见您一面吗?”
王婉儿慢慢的说道:“你走吧,我累了,我谁也不见……”
李文轩还要再言语,只听王婉儿又说道:“小茹,送这位……送客!”
“夫人,您……”小茹在屋中喊了一声,话音中很是酸楚,可王婉儿不为所动,又道:“送客!”
小茹无奈,只得退了出来,到李文轩跟前福了一福,说道:“李……你走吧。”
李文轩双腿就像是灌了铅,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茹看着李文轩,眼睛不知道何时已经红了,见李文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转头望后面的岳盈,向岳盈微微一欠身,说道:“姑娘,还是你来劝劝吧,夫人她既然说了不见,在外头这样子跪下去是不成的。”
岳盈也替李文轩难过,并且听王婉儿说话的语气甚是坚决,而她又不晓得这其中原因是为何,也没有法子能帮李文轩,便也盘算着将先行李文轩劝走再说。
岳盈也向小茹还了一礼,然后弯着身子在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文轩,你这么跪着不是办法,只不过让老人家徒生伤悲,不如我们先行离开,然后再从长计议可好?”
李文轩还是没有动,岳盈叹了一声,跟着李文轩在他身旁跪下。
李文轩见状,问道:“盈盈,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岳盈说道:“你要在这里跪着,我便陪着你一起!”
李文轩再次说道:“你……你快起来!”
岳盈不说话,只是怔怔的跪在那里。
小茹见岳盈如此,在看他二人神色,知道他们关系定然非比寻常,本还想再开口劝说的,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李文轩长叹了一声,又向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外婆,我是不是品剑山庄的人不打紧,我的母亲早逝,父亲又遭奸人所害,文轩在世上只剩下您这一个亲人了,今日你见或者不见文轩,文轩都不敢有半点怨言,不论如何,您都是文轩的外婆,文轩他日若是可以洗清身上的冤屈,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到这里的时候,文轩再来看您,外婆……您多多保重,文轩先去了……”
第298章 东窗密语(一)
小屋中一直都是静静的,李文轩又拜了几拜,却仍是没人回应,心中好一阵失落,知道今夜自己这一趟是见不着外婆了,无奈只好退去。
李文轩携着岳盈走到浮桥边上的时候,岳盈忽然回头说道:“小茹姑娘,我们方才是误打误撞找到这里的,不知道现在可以劳烦你送我们出这林子可以吗?”
李文轩一怔,心道:“岳盈明明识得这林子中的路,却为何要拉上小茹来给自己带路,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岳盈突然相邀,小茹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看了看岳盈,随后又看李文轩,见李文轩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忙一转身,将眼神避过去了,顿了顿,然后转身向木屋那边说道:“夫人,小茹去送公子出庄子,可否?”
木屋中没人说话,小茹不敢贸然离开,岳盈见状,知道屋中的老夫人不肯开口,小茹这么等下去,说不定就是等一晚上,也难等到老夫人的许可,于是说道:“小茹姑娘,老夫人不说话,便是默许了,你就过来吧。”
小茹小声说道:“那怎么行?”
岳盈又说道:“你尽管过来就是了,老夫人若是不允,一定会叫你的,那时你再回去就是了。”
小茹心里头略微挣扎了一下,没老夫人的话,她本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但随后想想,若是没自己送他们离开,万一他们两人在庄子里乱闯乱走,惊动了庄子的人,那可不是小事情了,于是大着胆子说道:“那好,我就去送你们出去吧。”
岳盈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小茹姑娘了!”
小茹又回头看看木屋,瞧见还没什么动静,这才与他们二人一同过这浮桥。
这浮桥小茹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对下面哪里打有木桩,能经受的住人的份量,哪里是虚浮的,自然是十分清楚,说道:“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你们跟着我的步子走就好,其他地方不要乱踩。”
李文轩点点头,虽说自己有轻功傍身,这浮桥下面对自己有没有木桩都是一回事,但觉得人家姑娘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就浮桥便好,何况现在是在自己外婆的家门前,可不好太多的显露自己的本事,但岳盈却是不然,轻轻推了李文轩一把,说道:“文轩,我不想走这浮桥,怕是会把靴子给沾湿了,你带我过去吧。”
岳盈与李文轩相伴时间甚长,可不管是丘兄还是岳姑娘的时候,从来没有说拿出那些娇滴滴的模样,莫说是湿了一双靴子,就是有时候遇到风雨,衣衫都湿透了,也少有抱怨的,照着往日的脾气,这浮桥岳盈早就自己过去了,今日这却是为何?
李文轩糊里糊涂的,想要开口想问,岳盈又拉了他一下,说道:“怎么啦?你不肯带我过去?”
李文轩说道:“不……不是。”心道:“不知道岳盈这是要耍什么小把戏呢,不过她既然喜欢玩耍,我顺着她就是了。”
小茹已经寻着浮桥下打的庄子的位子一步步走过去了,看到李文轩与岳盈却还在对岸,心里头好生奇怪,刚要向他们两人招收,只见李文轩抱起了岳盈,在对岸轻轻一跃,两人便已经到了浮桥的中央,跟着脚尖一点,荡起了粼粼随波,两人就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茹见他们两人十分亲密,搂搂抱抱的,不敢多看,脸一红,忙低下了头去。
李文轩对小茹的神色浑然不觉,但岳盈何等精明,一切自然都看在眼里,笑着说道:“小茹姑娘等了久了吧,那就请你带我们离开吧。”
“嗯。”小茹轻声答应了,他见到李文轩的轻功了得,知道这翻过去个把院墙自然是不在话下,便带他们两人向近处的一处院墙走去。
三人走出去也不过只有十多丈的距离,绕过了几颗梅花树,回头已经看不到方才的木屋,岳盈这便停住了,说道:“文轩,你心里头不是许多事情都在糊涂吗?现在小茹姑娘在这里,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原来盈盈是为了我才把小茹姑娘喊出来的,唉,我可真笨!”李文轩心中想着,看了看岳盈,口上没说,眼中却全是感激,岳盈嘻嘻一笑并不多说。
李文轩说道:“我想向小茹姑娘问一些事情,不知道小茹姑娘可否相告?”
小茹微微一欠身子,说道:“公子是想问我老夫人的事情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我外婆他明明知道我是谁,可她为何不肯见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她老人家,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小茹皱着眉头,嘴唇轻轻动了动,随后又抿住了,岳盈瞧在眼里,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想让面前这姑娘开口,怕是有些困难,于是说道:“小茹姑娘,你若是知道什么事情,最好还是告诉文轩吧,你若是不说,他这般心神不宁的,说不定自己闯来闯去,在庄子里问东问西,万一闹出什么动静,他被人抓住了,那可就不妙了,你说,是不是?”
小茹确实担心李文轩被人瞧见了,于是慢慢说道:“我……其实,我也不晓得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夫人她是十分关心你的,我跟着夫人也好些年了,夫人对什么事情好像都不大关心,什么事情都看的淡,甚是偶然听见了庄子里的一些大事,也是无动于衷,好像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直到上次公子来的时候,见到公子之后,便叫我时时留心,江湖上有没有公子的消息,若是有,一定要告知他老人家,而我不过是这庄子里的一个下人,平日连门都不住,我哪里会有什么消息,为此,夫人责骂过我好几次呢,可见,老夫人在心里头对你是极好的。”
李文轩说道:“这也难为你了,可是……既然他老人家心里头有我,我既然来了,却连面也见不上呢?”
小茹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大概……大概他老人家有什么难处吧……”
李文轩叹了口气,许久没有说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岳盈看李文轩问不出什么话来,心道自己只能再帮他一把了,随后问道:“小茹姑娘,老夫人与你们的新人庄主司徒朗关系如何?”
“啊!”小茹轻轻叫了一声,她没料到岳盈一开口便问这么棘手的话,吞吞吐吐说好:“这个……不好说。”
岳盈微微一笑,说道:“司徒朗那小子平素来这里吗?”
小茹听岳盈直呼司徒朗为小子,更是觉得十分不妥,但她不好名言,只好说道:“这里除了我,老夫人不许旁人进来的。”
岳盈微微一笑,说道:“那好吧,我明白了,多谢小茹姑娘了。”
再看李文轩,岳盈见他神色不对,知道他是心里头难过,自己也跟着好不痛快,但看小茹那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帮他,便只好作罢。
小茹不敢在外头耽搁时间太久了,更怕他们两人会再问上一大通,于是说道:“公子,你还是快些随我来吧,这耽搁久了,怕是不好。”
李文轩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我想去见一个人。”
小茹十分诧异,说道:“公子想要见谁?你……你最好是不要在这庄子里乱走,免得被人撞见了。”
岳盈也是不明白,不知道这庄子里头有什么人是李文轩想要见的,盘算了一阵,觉得李文轩最想见的人应当就是苏晴雪,想到这里,岳盈顿时就觉得就有些生气,若不是看李文轩今日因为没见到外婆难过,岳盈早就发作了。
李文轩又说道:“我想见你们的夫人。”
小茹不明李文轩说的是谁,问道:“夫人?哪个夫人?”
李文轩说道:“你们的庄主夫人,姓苏名小妹。”
这一下岳盈与小茹都是十分意外,李文轩怎地突然相见她?小茹还有些没回过神,当自己是听错了,又问道:“公子你说的是苏……”
李文轩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岳盈问道:“这大晚上的,你去见她作甚?人家现在已经嫁了人,你还……”说到此,岳盈与小茹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微微有些红。
李文轩说道:“唉,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当时是因为苏家掩护我离开临安的缘故,所以苏小妹这才阴差阳错的嫁给了司徒朗,我心里头好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亏欠人家太多,所以才想要见她一面,纵使不能补偿什么,但道歉还是要的,不然我实在是愧对他们苏家。”
岳盈与小茹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小茹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时辰已晚,怕是不一定能见到,并且,万一撞见了庄主,那怕是会很麻烦的。”
李文轩说道:“嗯,我明白,只是这也是我一个心愿,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真的见不到她,我心意已到,那即便是转身就走,也没多少遗憾了。”
话说到此,不管见着见不着,李文轩都是要走这么一趟了,小茹说道:“那好,只是你们两人都随我去,怕是容易被人瞧见,不如一会咱们到院子的入口的时候,劳烦这位姑娘在那里稍等片刻,怎么样?”
李文轩大晚上的去见苏小妹,岳盈本来就不乐意,又说叫她一个人傻等,那更是不成了,岳盈正要说不,却瞧见李文轩的眼神,看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转念一想,说道:“好,这就样,你们两个去,我找个地方等着。”
三人在梅林中走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出了梅园,岳盈按照方才说的,果真老老实实的在梅园的入口那里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李文轩则随着小茹继续往前走,好在这是晚上,庄子里的路上瞧不见几个人,就算是偶尔撞见那么一个两个的,李文轩也是会提早察觉,躲到了一旁。
走了一阵,小茹轻声问道:“公子……”
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小茹,你不用叫我公子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成。”
小茹摇头道:“那可不成,我是个下人,你可是老夫人的外孙,说起来,你比现在的庄主还尊贵着哩。”
李文轩说道:“尊贵?哈哈,唉!我名声狼藉,怕是连个普通人还不如呢,我将你当朋友,你可别说什么尊贵不尊贵,还有什么下人这样的话了。”
小茹点点头,脑袋又低下了一些,说道:“今晚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我看她很漂亮,她是……你们好像很是要好呢。”
听到小茹称赞岳盈,李文轩心里头甜滋滋的,眉毛情不自禁的向上扬了扬,说道:“是啊,她很好的,帮过我许多,要不是她,我今时今日,怕也难回到品剑山庄来瞧你们的。”
小茹在李文轩的脸上偷偷看了一剑,见他神色欣喜,便不再多言,又向前走了一阵,向前面的几间依然亮着灯的大屋子一指,说道:“庄主与庄主夫人便是在那里了。”
李文轩沿着小茹指的地方看过去,说道:“就是不晓得我能不能过去,还得劳烦你呢。”
小茹说道:“这个自然,你在这里稍等,我过去瞧一眼便是。”
小茹在品剑山庄中虽说也是丫鬟,但她却与寻常的下人不大一样,因为伺候着老夫人,老夫人喜欢她,又跟着老夫人学了几手功夫,寻常下人都不敢得罪她,就算是品剑山庄的管家也得给她三分面子,所以小茹去瞧那屋子里的状况,尽管外头守着两个巡夜的弟子,但见了小茹,也只当她是奉了老夫人的话,自然没有阻拦。
小茹进屋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退了出来,若无其事的走到李文轩跟前小声说道:“今晚巧的很呢,庄主刚巧出去接一位什么重要客人,里头只有庄主夫人在,我与她说了你在外头,她便支开了屋里面的丫鬟,你这就去吧,不过可别说话太久了。”
李文轩心中欢喜,说道:“实在是多谢你了,你不用在这里等我,快些回去吧,我怕你出来时候久了,我外婆不乐意呢,与我同来的那姑娘其实识得林子里的路,一会我们自行离开就是了。”
小茹莞尔一笑,说道:“你可别说谢,这可真折煞我了,你小心些,小茹这就去了,你……你万事小心。”
小茹作别离去,李文轩看向那几间屋子,果然,从正门走出来了两个丫鬟,随后就将门掩上了,李文轩知道此时屋中八成只剩下苏小妹一人,便不多想,绕到屋子的侧面,轻轻一跃就到了屋顶,然后又顺着屋檐摸到了后窗,在窗户上轻轻敲了一下。
屋中立即就有一女子应道:“是谁?”同时便听脚步声靠近了窗户。
窗户“吱――”的一声开了,李文轩向内望去,面前的正是苏小妹,人还是一年前的那个人,只是原本垂下的长发已经盘起,从以为俏模样的小丫头,转身成了人妇,眼神中也瞧不见往昔那般调皮的模样,李文轩好不感慨,说道:“苏姑娘,是我……李文轩。”
苏小妹方才已经知道外面来人是李文轩,但此时当真见面的时候,却还是不禁一愣,随后在说道:“你……你快些进来,别让人瞧见你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从窗户轻轻跃了进来。
苏小妹说道:“你坐,我去给你倒茶。”
李文轩说道:“且慢……”
“嗯?”苏小妹动作一缓,李文轩跟着一揖到底,说道:“苏姑娘,都是我不好,我得苏家大恩,没有半点回报,却累得你……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苏家!”
苏小妹忙道:“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怪不得你的。”
李文轩在自己腿上重重打了一下,皱眉说道:“怎么不怪我,这些事情我都晓得,是我连累了你!”
苏小妹说道:“唉,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说道连累更加谈不上,本来说要嫁到这里,我也是万千不愿意,不过后来外子他待我很好,倒也是巧了吧。”
李文轩只当苏小妹这话是让自己宽心,仍是皱着眉头,苏小妹又道:“你不信?我说的可是真的,外子他什么事情都由着我,十分歉疚我,我到这里这么久,他从未向我说过半个不字呢!”
李文轩看苏小妹神色不似作假,且看他面容上虽说少了那份童稚,却多了许多娇嫩,言语中说道司徒朗的时候更是含着些甜意,也不由得信了八九分,慢慢说道:“当真?”
苏小妹甜甜一笑,为李文轩端过了一杯茶,说道:“我还骗你不成?倒是你……嘻嘻,你与我姐姐如何了?你可没欺负我姐姐吧?”
苏小妹说话间,脸上又起了往日几分调皮的颜色,李文轩是心存愧疚,诚心上门道歉来的,把苏晴雪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突然听苏小妹问起,心里头噗噗的猛跳了几下,说道:“好……很好……大家都很好。”
第299章 东窗密语(二)
李文轩心道:“怕是晴雪与苏大哥也是刚刚到了品剑山庄,还没来这里看望她呢,不然她若是知道我与晴雪分别了这么久,怕是就不会这么问我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果然,因为苏凌云被云中行打伤,疗伤耽误了不少的时候,苏小妹确实是还没见过苏凌云与苏晴雪,李文轩想到了这一层,自然也不多嘴,免得让苏小妹知道自己刚刚暗中瞧见过他们兄妹,万一被她追问下去,可是不妙了。
李文轩与苏小妹又嘘寒问暖的说了几句,话语中仍多是歉意,苏小妹却总是笑嘻嘻的问李文轩与苏晴雪相处的如何,言语也十分亲密,似乎已经将李文轩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姐夫,李文轩想起还在梅园等候自己的岳盈,这叫他即惭愧又尴尬。
说话间,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苏小妹耳力不及李文轩,丝毫没察觉,李文轩却听的真切,并且隐约判断出来的两个人功夫都不弱,当即说道:“小妹,好像有人过来了!”
苏小妹也是一惊,沿着窗户缝隙往外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司徒朗,还有一个高大的汉子,这一下子苏小妹也慌神了,她晓得司徒朗与李文轩之间仇怨不浅,一见面非得打起来不可,一个是她的郎君,还有一个是她的准姐夫,到时候自己帮谁说话都不是。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居室里面,司徒朗要是误会了,怕是还要生出许多是非,慌忙说道:“是……是外子来了。”
此时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李文轩也有些慌了,他此时的功夫虽说不怕司徒朗,却怕被司徒朗撞见自己与苏小妹在一起说话,两人虽说只是叙旧,但这么大半夜的,被人撞见,说是叙旧,又有谁肯相信呢?自己名声不要紧,若是连累了苏小妹则是十分过意不去。
李文轩二话不说,冲苏小妹一摆手,便从来时的那扇窗户纵身跃了出去。
李文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正打算要悄悄离去,只听得房门已经打开,司徒朗说道:“咦……小妹,你怎么还没休息,你如今有了身孕,须得早早休息才是,唉,你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
李文轩还没来得及远去,这些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道:“苏小妹居然有喜了?也是,她早就不是那个小姑娘了,这点是我看错了,不过听司徒朗这语气,虽说是埋怨,不过那份关心倒是不假,看来他对待小妹当真不错。”
苏小妹笑道:“我哪有那么娇弱,倒是你,近些日子里为了英雄大会的事情日夜忙碌,须得照顾好自己才是。”
随后又有一男子说道:“原来庄主夫人有喜了,实在是可喜可贺,早知如此,我应当带上贺礼来才是,如今我这冒冒失失的打扰了庄主夫人休息,可实在是唐突了。”
司徒朗哈哈大笑,说道:“小妹,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阿贵兄弟,本事十分了得,是我的好朋友。”
“阿贵!”这个名字让李文轩吃惊不小,那阿贵不是旁人,正是叱利文龙的徒弟,曾在莆田寺独斗子明方丈,功夫较子明方正也更胜一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这下子脚下有些迈不动了,心道:“这阿贵是金人,司徒朗怎么与他有干系?他来这里做什么?我须得听听他们说什么才是。”
又听苏小妹笑道:“原来是贵客,我给你们看茶。”
阿贵忙到:“庄主夫人切莫劳顿,不然怕是有人要责怪我了。”
司徒朗与阿贵同声大笑,随后司徒朗说道:“小妹,你先进屋歇息吧,我与阿贵兄弟有些话要谈,端茶倒水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你可千万不要再伤神了。”
“嗯。”苏小妹轻轻答应了一声,她这一会心里头也是怦怦直跳,生怕司徒朗方才会察觉到李文轩来过,巴不得早些回屋呢,于是脚步轻响,想是进了里面的房间。
苏小妹说话没有露馅,李文轩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阿贵与司徒朗的谈话。
司徒朗招呼下人送了一壶茶到屋中,然后说道:“你们都退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伺候了,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都不要进来。”
两人先押了一口茶,司徒朗缓缓走到门边,四下张望了一番,瞧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慢慢合上了房门,坐到阿贵身边说道:“阿贵兄弟,你放心,近些日子我一直十分小心,这计划我也前后思索了许多遍,只等到时候大事一定可成!”
阿贵颔首说道:“嗯,这事关重大,你可千万马虎不得。”
司徒朗说道:“这个你放心,等到英雄大会之后,我便会带领他们直奔襄阳而去,为了事情保密,事事都是我亲力亲为,所以那些莽夫绝对不会知晓半点,倒是阿贵兄这边,到时候要做好接应才是。”
阿贵说道:“那是自然,咱们的人马必定会提前在红月山安排妥当,你只需按照时间将人带到即可,到时候这三千多武林中人,任他武功再高,只能乖乖听咱们的话,顺从咱们便罢,若是不答应,哼!也只能让他们做那山间的野鬼了,哈哈!”
李文轩在窗户下将他们的话听的是一清二楚,说什么红月山,还有要让那三千多武林中人全做山间野鬼,就像是一颗炸雷,让李文轩不禁全身一颤,差点没叫出声,尽管之前已经察觉到这里的英雄大会有些蹊跷,但也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对这三千多人动手,实在是不敢想想。
不过李文轩随后一想,却也觉得他们的话十分不明白:“这三千多人都是武林众人,其中有许多的江湖好手,若是向要谋害这三千多人,纵使你金国兵强马壮,又设下埋伏,那少说也得来个万儿八千的兵马,可那么多人深入宋境,又如何行的通?”
李文轩更加贴近了一些,想要听他们往后再说些什么,但被他们方才的话吓了一跳,心神不宁,且在窗户下蹲的时候有些久了,身子微微一动,竟然一个不稳,手臂轻轻的在墙上轻轻的磕了一下,发乎了微乎其微的“嗤――”的一声。
屋中的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阿贵的功力非同寻常,莆田寺一战甚至还在子明之上,李文轩发出那声音虽说低,却是逃不过他的耳朵,当即喝到:“是谁!”
李文轩吓坏了,转身就要跑,却听到司徒朗与阿贵同时起身向门外奔去,却没冲自己这边过来。李文轩好生奇怪,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只觉得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其他事情回头慢慢与岳盈商量。
李文轩趁着他们两人奔向前面,就悄悄在窗户下退走了,走出丈余的时候只听见阿贵在房中抱怨道:“嘿,吓我一跳,原来是只野猫……”
李文轩心下大宽,不敢耽搁,迅速绕开了这几间大屋,向梅园奔去,找岳盈汇合。
到得梅园,李文轩见左右无人,便轻声呼唤:“盈盈……盈盈……”
四下静悄悄的,李文轩叫了几声不见有人答应,这下李文轩着急了,心道:“难道我离开的时候,盈盈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李文轩又四下探查了一番,还是没见到岳盈的踪迹,想要潜回梅林中寻找,可不认得里面的路径,怕是进去之后须得许多时间才能出来,当下也不敢走远了,在梅园门口站了一阵,又叫了几声,还是不见岳盈动静,便再也忍不住了,打算在山庄里四下打探一番,就在这时,却见到远处一个黑影正大摇大摆的向自己这边走来。
李文轩心道:“不好,没找到盈盈,却碰见一个巡夜的。”李文轩往后靠了靠,躲进了林子里,随后又一想:“不对,这人来的倒是刚好,万一盈盈是被人发现给捉了去,我正好可以拿住这人问个明白!”
李文轩打定了主意,暗暗听着那人的脚步走进了,便突然从林中跃出,右手做爪状,直奔那人的咽喉,免得他开口呼救。
李文轩的身法奇快,加之又轻,这凌空窜过去,几乎是没有一点声音,那人也是东张西望,浑然不知李文轩已经到他的身后。
等两人走的进了,李文轩吓了一条,慌忙收招,惊道:“盈盈,怎么是你!”
原来这个大摇大摆走来走去的人不是品剑山庄的巡夜弟子,而是岳盈。
岳盈似乎也没料到李文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也是吓了一跳,说道:“你……你干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跑到了我身后!”
看到岳盈安然无恙,李文轩心中当即就是十分欢喜,哪还管她问什么呢,拉着岳盈先藏到了林子里面,这才说道:“盈盈,你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面藏着呢,我回来见不到你,吓坏了,还以为你被人给捉去了!”
岳盈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捉我?司徒朗的本事还差点呢,就算是捉,也得捉那个藏在窗户下偷听的小贼,你说是不是呢?”
李文轩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窗户下偷听他们说话,你难道都看到了?”
岳盈笑道:“那是自然,我不跟着你,天知道你跑出去是要做什么呢,何况见的人还是自己的小姨子……”
李文轩叹道:“你……唉,咱们说好了,进来之后你什么都听我的,你却还是不听话,况且,你说这多危险,万一你被他们瞧见了,当真抓了你,那可如何是好?”
岳盈看李文轩十分关心自己,甚至还有些着急了,便柔声道:“好啦,是我不乖,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可是帮了你一大忙呢。”
李文轩问道:“帮忙?什么忙?”
岳盈说道:“方才若不是我随手捉了一只猫给丢了过去,你还能这么顺顺当当的回来吗?”
李文轩心中好不感动,说道:“原来他们说的那只野猫是你……”
岳盈怒道:“你……你骂人,什么叫那只野猫是我?”
李文轩当即知道自己口误,忙陪笑道:“我错啦,野猫是我,是我,还不成吗?你听,那野猫又来了,喵……”
岳盈本就没与李文轩真的生气,此时听他学猫叫,当即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好啦,我又没真的怪你。”
李文轩也笑了笑,说道:“盈盈,你怎么这么大胆,在品剑山庄里大摇大摆的走来走去,岂不是叫人把你瞧的清清楚楚?”
岳盈说道:“那是自然,我要是偷偷摸摸的走,别人一看见,定然要把我当小贼,可我要是那么大摇大摆的走,旁人只当我是山庄里的客人,谁敢拦我?方才你是没瞧见,撞见了两个巡夜的,他们还叫我女侠呢!”
李文轩摇头笑道:“可真有你的,不知道你是胆子太大了,还是太聪明了,怕是也只有你会这么干了。”
李文轩随后正了正颜色,又道:“盈盈,我方才听到了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并且还见到司徒朗与一个金人在一起!”
岳盈点点头,说道:“我也瞧见了,他们说的那事情非同小可,这地方咱们呆着不安全,还是先行离开,然后再从长计议的好。”
李文轩与岳盈又进了林子,然后找到自己进来的那处地方,跃出去之后,仍是李文轩抱着岳盈穿过小道,直到找到了坐骑之后,这才乘马回了梅花镇。
两人折腾了半夜,李文轩怕岳盈劳累,晚上的那些事情一时便没有多讲,并且那事情也不是片刻之间可以解决的,便让岳盈先行休息,自己则独自在床上琢磨老半天,翻来覆去好一阵子,直到天快亮了这才睡下。
第二日清早,岳盈早早的就把李文轩喊了起来,看到李文轩眼睛红红的,显然是熬夜熬的很了,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说道:“你啊,我知道你记挂昨天晚上的事情,可你也得好好休息不是,你要是熬坏了,我还得费心思照看你呢。”
李文轩笑道:“不妨事,就是有些困罢了,也是这事情太过紧要了,我又哪里能睡的安稳呢。”
岳盈说道:“那你想了一晚上,可有什么眉目了?”
李文轩缓缓说道:“我十分奇怪,这次来武林大会的三千多人,这浩浩荡荡的人马,其中更有许多成名好手,他们怎么能说杀就杀,况且还是在我们大宋境内,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岳盈说道:“嗯,你说的不假,起先我听到也是十分意外,觉得他们是大言不惭,可后来想想,这三千人的粮草安排一定是由品剑山庄出资包办,所以……”
李文轩接口说道:“你是说他们在饮食中做手脚?”
岳盈点头道:“正是,倘若这诸多武林人士都中了毒,任凭武功再高,也只能束手待毙了,他们到时候只需在红月古埋伏上百十号人,便可葬送了这许多中原武人的性命,他们也当真歹毒!”
李文轩挥手在桌子上重重一击,怒道:“这司徒朗!他当真如此混蛋!唉,可惜……”
岳盈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说可惜了苏小妹吗?”
李文轩点头不语。
岳盈又道:“我那时在苏家养伤的时候,与她接触的时候不多,但也知道她确实是招人喜欢,可她却嫁与了司徒朗这个……实在是可惜了。”
岳盈顿了顿又道:“文轩,我知道你觉得亏欠他们苏家许多,不过……不过这司徒朗的邪恶用心你也是亲耳听到了,若是有朝一日他在你面前,你可不要手软。”
“嗯。”李文轩轻声答应了,随后又说道:“盈盈,你看咱们现在应当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把这件事给他们抖露出来?”
岳盈忙道:“万万不可!”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
岳盈说道:“你想想看,他们既然敢有如此行径,这三千武林好汉之中,怕是不知道还藏有多少他们的人马,你若是将消息泄露出去,暴露自己引火烧身不说,万一让他们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提前下手害人,况且你又没什么名望,身上更背负着那些糊涂账,别人也只会当你是恶意诋毁品剑山庄罢了,又有谁会真的相信你呢?”
李文轩皱眉道:“这事情当真麻烦,可是现在知道这事情的只有你我二人,当真难做的很!”
岳盈说道:“那也不然,咱们虽说只有两人,可你莫要忘记了,那追月吩咐你多盯着司徒朗,显然追月也不是十分信的过他,你刚好可以以此为名,多加查探,即便是你不小心与司徒朗打了照面,想你易容之后他不认得你,你只要说你是追月的人,他也不敢为难你,并且,咱们也不是不能找帮手啊。”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咱们确实是可以找些人来帮衬一把,我觉得咱们刚刚结识的赵清川与罗大冲都是好汉,还有田国慧与杨帆这两位,也是信得过的人。”
第300章 心意(一)
岳盈说道:“不错,罗、赵二人,虽然是刚刚相识的,但我看他们都是直爽的好汉,十分讲义气,应当可以信得过,不过现在时候还早着呢,你可找他们帮忙,暂时先混进这武林义军就罢了,但是千万不要将司徒朗与阿贵的那些事情和盘托出,人多口杂,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就大大不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想了一会,说道:“那好,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咱们先寻田国慧他们,毕竟交往的时间久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就随着他们洞庭水帮的人混在了武林义军的队伍中,只说有重要事情,至于是什么,咱们暂且不于他们讲,想来他们应当会答应的。”
岳盈刚点了点头,但随即马上就摇头说道:“不好,不能找他们,这事情咱们去找赵清川与罗大冲就成了。”
李文轩十分不解,说道:“为何不可,田国慧他们可是老朋友啦,前两天不还为了咱们跟福州镖局的人动手吗?找他们帮忙,一定十分的可靠。”
岳盈撅着嘴说道:“我说不好就是不好,至于为什么……你……你自己去想。”
李文轩看岳盈神色古怪,脸蛋还微微有些红,便也不与她挣了,笑道:“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你看看,脸都红了,为这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岳盈说道:“我才没生气,这有什么好气的?”
李文轩笑而不语,不过却也差不多猜到了岳盈的用意:“盈盈定是觉得田国慧他们与苏家兄妹熟识,田国慧他们见到了我,怕是不削一半天的功夫,晴雪就会跟他的兄长找上门来,所以这才故意叫我不向他们表露身份的,唉,这说到底,也都是我的不是。”
李文轩与岳盈将事情商量妥当,当即便离了客栈去寻找罗、赵二人的落脚之处,好在走江湖的人许多消息都很灵通,没事也总喜欢打听旁门派的事情,前几日神刀门与狂刀帮和好的事情自然也有许多人知道,所以李文轩打听他们所在不难,连客栈都没出去,便已经问得了罗大冲与赵清川二人作为掌门各带了几名得力的弟子住在山庄内,其他的弟子则都安顿在了山庄外头。
品剑山庄李文轩实在是不想进去,便找到了神刀门弟子所住的地方,神刀门的弟子经过前两日客栈的那一役,或是亲自领教过李文轩本事,亦或是听其他弟子将李文轩本事吹嘘了一般,自然都识得了李文轩,知道他本事了得,更加上和解两派恩怨的这一桩事情,李文轩总算是对他们有恩,于是各个见了他都是十二分热情,李文轩说明是想来见罗大冲的,当即便有弟子飞马去品剑山庄报信。也是凑巧了,狂刀帮弟子与神刀门弟子所住地方挨的十分靠近,李文轩便与岳盈一合计,索性把赵清川也一并请来了。想这两位掌门不管在哪里都是邻居,自己若是找罗大冲而不找赵清川,怕是日后见面,赵清川会来发脾气。
罗大冲与赵清川听说是李文轩有事相见,当即便乘快马出庄子相见,李文轩寒暄了几句,随后便只说是有十分重要事情,希望可以扮作他们的门下的寻常弟子,与他们两派的人马一道随行,并且请他们千万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两人感念李文轩舍身为他们化解仇怨的情义,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了。
这事情来的顺利,李文轩与岳盈的心情也都是奇佳,两人欢欢喜喜的回了梅花镇,可进了镇子刚往前走出不多远,李文轩拉住了岳盈的坐骑,说道:“盈盈,慢着,咱们等会在过去。”
岳盈问道:“怎么了?”
李文轩伸手向前一指,岳盈顺着李文轩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小和尚在东张西望的走来走去,全然是一副在找人的模样,岳盈说道:“咦,这不是头两天酒楼上的那个了心小和尚吗?他像是在找什么人呢。”
李文轩说道:“正是了心,他除了苏家兄妹与我,应当不认得旁人的,我怕他是在找我。”
岳盈说道:“对了,他定然是来找你的,你昨天见过了苏家小妹,苏家姐妹相见之后,你的晴雪姑娘肯定也已经知道你到了这里,现在怕是找你找的正着急呢!”
岳盈说罢不等李文轩回话,缰绳一抖,胯下坐骑便向前奔出去了。
李文轩想拉她,却没够着,喊道:“盈盈,你等等我!”
岳盈头也不回的说道:“又没人来找我,我干甚要在这里等?”
李文轩十分无奈的望着岳盈的背影冤屈,然后抬头向上看去,不见白翎儿的踪迹,这才心下稍缓,若是白翎儿在这里,自己怕是顷刻就能被那小家伙给认出来,随后李文轩乘马到旁边胡同绕了个弯,这才回了客栈。
李文轩径直上楼去找岳盈,见她早已经回了屋,正端了一杯茶,俯在窗沿上发呆,李文轩笑嘿嘿的凑到跟前,说道:“盈盈,你在瞧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也让我瞅瞅呗。”
岳盈一甩头,盯着李文轩说道:“我在瞧花心大萝卜呢,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李文轩一怔,顿时哑口无言,心道:“这虽然是玩笑话,可不管是对盈盈,还是对晴雪,我与她二人都是这般不明不白的,说来都是我不好,难怪盈盈总是生气。”
岳盈又道:“晴雪姑娘现在怕是正忧心忡忡的四下找你呢,你不去见她一见?”
李文轩还是沉默不语,不过感觉脸上已经被岳盈的两句话给说的火辣辣的,十分难堪。
岳盈见状,本来硬起的心肠又软了,说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你了,反正……反正你要对我不起,我可跟你没完……”说道最后,岳盈的声音已经非常小,几乎都快听不清了。
李文轩伸手轻轻的揽住了岳盈的肩头,心道:“我须得早早做出决断才好,不然若是耽搁了两位好姑娘的终身,我可就是十恶不赦了,可是……我到底是喜欢谁多一些?”李文轩自己问自己,总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心下一片茫然。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与岳盈在客栈又歇息了一日,罗大冲便派人送上口讯,说是武林大会隔日便要召开,叫李文轩一通前去观礼,李文轩与岳盈商量了一番,觉得武林大会上人物众多,尽管自己是易容了,但想来那里的人物都非易与之辈,万一给哪个通晓此中门道的人瞧出端倪,可是糟糕,于是便婉拒了罗大冲的邀请,只说是日后武林义军出发的时候同行就是了。
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各门派首脑,门下弟子以及江湖上平素一些独来独往之人,以及其他一些血性男儿,共计三千三百多人,因为人数众多,品剑山庄有些接待不过来,便在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日,将武林大会的地点与上次一般,又设在了舞剑坪,即便如此,这三千多人仍是只有一千来人前往观礼,像神刀门与狂刀帮这些小门小派的弟子,多数都没能够资格参加,一般就是几个管事的到场便罢了。
还不等武林大会结束,许多消息灵通的人便已经从会场上传出了各种消息,跟着就传到了梅花镇,这些消息里头,最近要的就是司徒朗不负众望的当选了义军的首领,然后就是说是金人南下,襄阳告急,宋军正与金人打的难解难分,为此武林义军的这三千多人不日便要开拔前往襄阳,要在守卫襄阳上出一份力。
这三千多人,虽说都知道此行北上与金人作战,是十分凶险的事情,但就在北上襄阳的消息传来,也依然是群情高涨,众人似乎都是卯足了一口气,要与金人血拼一场,好好出一出这些年来埋在心里的对金人的那口恶气。
武林大会的当晚,在品剑山庄内、山庄外,以及梅花镇,各处只要能摆上酒席的地方全数摆上了酒宴,三千江湖人物一夜之间饮下了美酒千坛,大肉万斤,这所有一切的耗费也都是品剑山庄来打理,人人无不称赞司徒朗豪爽。
李文轩与岳盈也跟着凑了这酒宴的热闹,不过因为都不想撞见熟人,便没跟着罗大冲与赵清川进山庄,而是在庄外与神刀门还有狂刀帮的弟子们坐在一起,这两派弟子过去实时你争我抢,斗的不可开交,是日到了酒宴之上,各种划拳斗酒,也比旁人的酒席都热闹了许多。
这些弟子稀罕李文轩功夫了得,在酒宴上又是将李文轩好一顿称赞,不过除了称赞李文轩之外,其他言语除了说北上如何将金人杀的屁滚尿流,剩下就就是称赞品剑山庄司徒朗如何的年少英雄,豪气万丈。李文轩与岳盈听在耳中暗皱眉头,嘴上却不多言语,只管喝酒吃肉就是。
义军不日开拔,走西北陆路直奔襄阳而去,李文轩与岳盈就混在神刀门的弟子中一道前行,其中罗大冲多次找李文轩询问李文轩是为何来这武林义军,李文轩总是笑而不语,害的罗大冲十分着急,而赵清川隐约觉得李文轩此行目的不简单,便多次招呼罗大冲不要多言语。
这三千豪杰不比寻常兵卒,平日多数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习惯了,尽管品剑山庄不惜钱财,但是在路途上供应寻常米粮还可以,想要顿顿酒肉给招呼着,却是空有银子,没地方使,众豪杰也明白这其中缘由,只好将一个个肚子里的馋虫给忍着,这一日,义军人马开拔到了安庆府。
安庆府是南朝大镇,人口众多,物资丰富,一面为了补给,再则也为了让这三千豪杰散散心,司徒朗便下令在安庆城外休整两日,众人无不欢呼。
李文轩这一路上倒还好,一来是按照追月的吩咐,二是为了弄清楚司徒朗与阿贵的密谋,仗着自己轻功不弱,便时时找机会潜在司徒朗左右,不过一连观察了数日,只见司徒朗整日都是结交好汉,这三千人几乎都与他打过了照面,当真十分勤勉,与那些密谋相关的事情,李文轩确实没有瞧出半点端倪,若非那晚的事情是李文轩亲耳所闻,李文轩自己也当真不相信司徒朗暗中会有如此阴谋。
岳盈则是十分不开心了,因为为了路途方便换上了与神刀门弟子一样的男儿装,但是四下江湖客众多,这就让她苦恼了,有时候想与李文轩嬉闹玩耍,自然是不成了,两个大男人众目睽睽之下那般亲密成何体统,直叫岳盈大呼无聊。等到了安庆,听说有这两日的休整,连岳盈也觉得司徒朗会办事,会体恤人了,当即换上女装就拉了李文轩进了安庆城。
之前追月给了他们二人不少的银两,李文轩与岳盈手头自然也阔绰了,在安庆府找了一家十分有场面的酒楼,在雅间里头叫上了一桌好菜,两壶小酒,美滋滋的吃喝了起来。
屋内两人兴致正浓,忽听得大厅中有个女子轻声叹道:“已经过去了这许多天,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紧跟着有一男子答道:“妹子,咱们没得父亲同意,便随着这义军到了安庆,父亲大人肯定早就在家中生气了,叫我说,还是先让我送你回家吧,找人总不急在一时,他若是有心,自然会来找你的,是不是?”
听到这两人说话,李文轩手腕不禁一晃,杯中酒洒出了半杯。
李文轩听的真真切切,门外说话的人是苏晴雪与苏凌云兄妹俩,李文轩只道自己在梅花镇没有与他们相见,他们两人回家,这事情便算是到一段落了,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竟会是随着义军一路寻找自己。
李文轩一个忍不住,这就要出门,大声告诉他们二人,自己就在这里,可是刚要起身,便看到岳盈投来的目光,岳盈也发觉了门外的两人,此时正盯着李文轩看他要作何举动。
岳盈冷冷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想要见她吗?刚好咱们这雅间地方大,你大可把他们请进来,大家一起坐坐,倒也十分热闹,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知道岳盈说的是反话,可他却是不知道自己此时到底想要做什么,究竟是安心坐下与岳盈在这里小酌,还是出门告诉苏晴雪,自己就在这里。
岳盈望着李文轩看了好一会,只见他茫然的出神,也不禁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站起来说道:“你既然做不了这个决定,那不如我走的远一些,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寻我!”
李文轩哪能让岳盈走,当即一把拉住了她,说道:“盈盈,你别走!”
岳盈使劲想挣开,可李文轩抓的太紧,她挣不脱,便索性就那么着与李文轩耗上了。
李文轩见状,也知道这事情迟早都要有个了结,不然这么拖下去,对谁都是不好,于是向送菜的伙计招了招手,向着苏晴雪与苏凌云在的那边一指,说道:“小哥,劳烦你将那边两位客人请来,就说我有话与他们讲。”随后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交到了那伙计的手里,他便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李文轩又向岳盈说道:“盈盈,你可以坐下了吧?”
岳盈不吭声,慢慢坐下了,不过脑袋却撇向了窗外,并不去瞧李文轩。
不一会功夫,听得那伙计在苏凌云旁边小声说了几句,随后就见苏凌云起身向李文轩这边张望,只是隔着窗帘瞧不清楚,苏凌云便信步走来,掀帘问道:“不知道是哪位好汉相邀,苏某荣幸之至。”
苏凌云只看到了岳盈的背影,而李文轩则还是沾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他一眼望去竟是没能认出来,李文轩当即也明白自己还带着这胡子,便起身说道:“凌云兄,是我啊。”
苏凌云瞪大了双眼,似乎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好一会这才颤颤问道:“你是……文……”
这酒楼上的江湖豪客甚多,苏凌云刚要喊出李文轩的名字,顿时便觉得不妥,又生生的咽了下去,甚至也没顾上看李文轩对面的那个女子是谁,便向外喊道:“妹子,快来!你来见个人!”
苏晴雪听到兄长呼喊,只是淡淡的问道:“是谁呢?我认识的人可不多呢。”
苏凌云十分兴奋的说道:“你快来!你过来就知道了!”
苏晴雪缓步走来,对屋中两人各看了一眼,一个人只能看到背影,瞧不清面容,还有一个是络腮胡子,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自己都不认得他们,但碍于礼数,便福了一福,缓缓的说道:“见过两位。”
李文轩说道:“晴雪……”
苏晴雪对这两个“陌生人”并不感兴趣,说话的时候眼睛也只是瞧着自己的脚尖,突然听到李文轩开口,心口上便像是被人重重的击了一下,猛的抬头看着李文轩,说道:“是……是你!”
苏晴雪一声惊呼,眼睛红红的,喜极而泣。
第301章 心意(二)
李文轩心中也是千百滋味涌上心头,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只听得“咳――咳――”岳盈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一来,三人不约而同都像岳盈望了过去。
苏凌云与苏晴雪同声叫道:“岳姑娘!”
岳盈好似没听到他们的叫喊,慢吞吞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李文轩满上,然后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慢慢的品着,一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谁也不知道岳盈是在看向哪里,更不要说岳盈此时的心里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一时间,这场面无比尴尬,里头的四个人都是一言不发,苏凌云先是把目光落在了岳盈身上,喉结颤动了一下,似是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苏晴雪先是一喜,随后就是一脸的惊诧之色,还显得有些慌神,岳盈的脸色最是不善,杀气腾腾的,就像是一根炮仗,谁只要点上,就要教谁倒霉,不过四人之中最挠心的人,还是李文轩了,他之前曾经暗暗想过无数次岳盈与苏晴雪一起照面的情形,也给自己琢磨了许多言语来解释其中的经过,可那些终究是纸上谈兵,今天这不经意撞上了,却是撞的李文轩脑袋里头空荡荡的一片,一个脑袋比平时又大了两分。
店里伙计本来看到这屋子里多了两位客人,又给俩了两套碗筷进来,本来是笑嘻嘻的,可走到门口,马上就瞧见里面情形不对,总觉得隐隐透出来一丝杀气,叫他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不敢在近前,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
一时间这屋中安静的要命,突然有人轻轻啜泣了一声,李文轩听的真切,知道这是苏晴雪的声音,本来忍不住想要站起相迎,却看到岳盈的一束余光正扫向自己,顿时就觉得屁股上动弹不得了,可一想到苏晴雪泪眼朦胧的模样,心都化了,只好磕磕绊绊的说道:“大家坐……先坐下来罢。”
苏晴雪与苏凌云也是缓了好一会,这才各找位置坐下,李文轩正对着岳盈,苏晴雪与苏凌云则分别在他二人中间。
李文轩想要再说些什么,可不等张口,就那么刚刚一抬头,就发觉有三道火辣辣的目光都在瞪着自己,顿时便是如鲠在喉,只好低头喝了一口酒,将话又吞了回去。
四个人相顾无言的坐了好一会,沉默终究还是打破了,岳盈突然嘻嘻一笑,这笑声在李文轩听起来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冷风,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隐隐觉得今天这事情不妙。
果然,李文轩的感觉不假,岳盈眉目一转,先是扫过李文轩,然后又落在苏晴雪的身上,一开口就是:“苏姑娘,近来可好啊?”
苏晴雪摇着嘴唇,就像是大姑娘头一回见生人似的,咬着嘴唇,柔柔的说道:“多谢姐姐惦记着了,妹子近来蛮好的,倒是一直没见到姐姐,我……我和哥哥都记挂的很。”
岳盈将酒杯放下,嘴角微微一动,又道:“原来苏姑娘还一直记着我呢,不过虽说如此,苏姑娘的记性却好像是不大牢靠呢,我曾经托某人替我向咱们面前的这位李少侠带上一句话,不知道现苏姑娘在带到了没有?”
“我……”苏晴雪双手来回揪着袖口,心口砰砰跳的厉害,想起了他与李文轩离开苏家南下的时候岳盈交代她的话,岳盈那时候重伤在床,知道李文轩将要远行,那是百般的记挂,可她却一直是扮作李文轩的兄弟,李文轩傻呵呵的一直没瞧出来,岳盈心念一动,便嘱托苏晴雪来日务必转告李文轩,要让李文轩知道他的“丘兄”其实是一名女子,苏晴雪当时没多想便答应了,可与李文轩同行几日下来,越发觉得自己的心全都牵连在这个男人身上,便不敢将岳盈嘱托的话说出,生怕李文轩会不顾一切,抛下自己,掉头回去寻找岳盈,所以一念之差,苏晴雪便将这一桩事情瞒了下来,等到后来时间久了,渐渐后悔,却又怕李文轩生气,不敢将此事提起,心中时时为此感到不安,没想到今日居然撞到岳盈,还被她当面点破,那份尴尬深色更是溢于言表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晴雪心里头一通乱麻般,不敢正视岳盈,偷偷看了李文轩一眼,看到李文轩神色柔和,不像岳盈那般凶悍,鼻尖更是酸的厉害,泪珠子噗噗的往下掉,任谁看了都要心疼几分。
对于那件事情,李文轩最初听岳盈讲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并没有怎么生气,到了后来只是有一些的遗憾罢了,遗憾自己不能早日瞧出岳盈是个女儿身,不然往后的事情怕也没这般纠结,所以为李文轩始终是觉得自己对不起旁人,而不是苏晴雪对不起自己,所以自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如今看到苏晴雪伤心流泪,心中只感到过意不去,心想若不是因为自己糊里糊涂的,事情也不会弄成现在这般样子。
苏凌云没想到酒楼上会撞到这两人,他想起自己曾经与岳盈又过婚约,本来是尴尬至极,不打算开口说话的,看到自己妹子委屈的很,也很不是滋味,加上心头本来就有的那写怒意,忍不住说道:“岳姑娘,有话咱们不妨好好说,何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呢?”
苏凌云不开口倒也罢了,他一说,岳盈登时火气就大了,怒道:“苏凌云,我倒是要问问你,我的那句话,哪个字没有好好说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情错在我吗?”
苏凌云气鼓鼓的提了一口气,在肚子里憋了好久都没吐出来,最后被岳盈的一双眼睛瞪的不行,轻哼了一声,也低下头去。
李文轩慢慢说道:“盈盈,那件事情就作罢吧,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没生气,不是?”
岳盈咬牙说道:“你是没生气,你当然不会生气,不光不生气,只怕你是高兴都来不及呢,可是我生气,我气的很呢!”
苏晴雪说道:“岳姐姐,是我不好……你说我就是了,文……他都是一片好心,他是怕你气坏了身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并不领情,说道:“他是什么心思,你明白吗?你倒是先问问他自己明不明白!”
一会功夫,三个人在岳盈的嘴巴下面都碰了钉子,不过最难受的还是李文轩,不管谁碰钉子,李文轩总觉得岳盈的话是冲着自己来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霍的一下,站起来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过去三心二意,是我……你们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好了!”
李文轩这一嗓子颇为洪亮,岳盈听见了也是一怔,更不要说苏晴雪了。
四人又沉默了一会,苏凌云缓缓说道:“过去的过去了,那就不说了,可是往后的事情呢?不知道你想清楚了没有?”
“是啊,现在呢?我想清楚了没有?”李文轩扪心自问,却是问不明白,此时岳盈与苏晴雪都都坐在哪里一动不动,都在等李文轩下面的话该怎么说,李文轩当真犯难,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不免要伤一个人的心。
正在犹豫间,忽听苏晴雪问道:“你……你不要为难,不管怎么样,总之我是都不会怪你的。”
岳盈轻轻的哼了一声,神色十分不屑。
李文轩谈了一声,说道:“晴雪……盈盈……”
“嗯?”苏晴雪轻声答应了一下,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喜色,岳盈则是丝毫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李文轩继续说道:“抱歉,是我对你们不住,我……我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又身负恶名,我……”,李文轩话没说完便顿住了,随之退后两步,弯身向这两位女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啊!”苏晴雪没想到李文轩说的是这个,言语中似乎喊着他跟谁都不好的意思,禁不住叫了一声,当即就是双手掩面泪如雨下。
“你!”苏凌云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震得桌上的酒杯倒了几只,然后指着李文轩怒道:“你!我妹妹随你那么久,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我们家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现如今你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说苏凌云生气了,就连李文轩自己都恨自己方才说了那样的话,此时此时面对苏凌云的质问,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辨说,却是词穷。
苏凌云见李文轩不说话,更是恼恨,有心向教训他一顿,脚腕在桌子下面一勾,当即就踢起了一张木凳,甩向了李文轩的面门。
李文轩此时的功夫比苏凌云要高出许多,苏凌云脚下方动的时候,李文轩就看出了不对劲,可此时莫说是一张木板凳了,就是被砍上两刀李文轩也不会闪避,这木凳结结实实的打在李文轩的脑门上,木凳裂成三块,李文轩右边额角上也当即就被挂开了一道口子,殷殷鲜血流了下来,脑袋更是被砸的晕乎乎的。
岳盈听见李文轩方才说的话不明不白,正在琢磨里头的味道,哪知道苏凌云会突然向李文轩动手,李文轩好也罢,不好也罢,在岳盈看来,就算挨打挨骂也都是她的事情,哪里容得旁人对李文轩动手,况且因为之前与苏凌云之间的婚约的缘故,岳盈还没见到苏凌云这个人的时候,在心里头就已经暗暗跟他结下梁子了,这这当头当着她的面动李文轩,那还了得?当即喝到:“姓苏的,你这是想打架吗!”跟着就抄起一个菜盘子向苏凌云招呼了过去。
苏晴雪见自己哥哥把李文轩给打的挂彩了,也是吓了一跳,正要掏出手帕去给李文轩擦拭,却见苏晴雪向自己哥哥动手了,而他却还气呼呼瞪着李文轩,对岳盈的出手浑然不知,这可不妙,关键时刻胳膊肘还得向着自家人,当即就挥手去点岳盈手上的穴道。
李文轩给那一凳子砸的晕乎乎的,眼见面前的两个姑娘都动起手来了,也不顾多想,一手去接岳盈打出的菜盘子,一手去抓苏晴雪的手腕,免得他们相互动手,伤了谁李文轩都是过意不去。
几乎就在李文轩出手的同时,苏凌云也觉察到自己身后风声呼呼,定时岳盈在向自己动手了,下意识的挥手向身后挡去,可那菜盘子已经被李文轩在半路拿下,苏凌云的这一挥手虽说是扑了个空,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岳盈的肩膀上。
显然苏凌云这随手一掌的份量也不轻,岳盈肩头吃痛,叫了一声,本来她是能躲过去的,只怪李文轩插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便转向李文轩怒道:“我好心帮你,你却帮着旁人来欺负我是不是?”跟着就又抄起一个菜盘子向李文轩打了过去。
“我……”李文轩见岳盈中了一掌,也是十分关心,想要上前查探,却不料岳盈竟是转身向自己招呼了过来,于是乎,整个人自然要向后躲,但是双手仍是抓着岳盈与苏晴雪没撒开,岳盈还好,被李文轩往后一拉,当即就扶着桌子稳住了,可苏晴雪功夫不及她,身上的一点道行都是在指头尖上,被李文轩拉的没站稳,随着他向前挪了两步,跟着又被凳子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苏凌云又怒道:“你……你还敢动手打人!”他只当是李文轩护着岳盈,却向自己妹子动手,说着就调转拳头向李文轩脸上招呼了过来,可这一出手却刚好挡住了岳盈方才飞向李文轩的那一记菜盘子,胳膊上白白的挨了一下,盘子落在地上,当啷啷碎成无数小块。
苏凌云吃了这一下,心头怒气,便又调转回头向岳盈一掌劈了过去,李文轩本来是要去把苏晴雪给扶起来的,可看那两人动手比较凶悍,生怕哪个当真伤了,忙跳到他二人中间,想着将他们两人隔开,可李文轩不去还好,李文轩往那一去,岳盈与宿迁凌云两人立即罢手,各种招式全都向着李文轩的身上使了出来。
登时这雅间里头就乱了套,苏晴雪斜倒在地上本来是泪眼汪汪,但很快,看到面前的场景,就变成了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岳盈与苏凌云之间,两人偶尔拆上几招,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却都是冲着李文轩去的,李文轩虽有一身的功夫,可此时却半点使不出来,左支右挡,一会功夫下来,便吃了不少苦头,虽说没什么要紧的伤,但山上也着实有些疼。
苏晴雪喊道:“哥!你们别打了!”
但面前两个人的怒火正旺,还有一个自顾不暇,谁又听得下劝告?
“你们……哼!”苏晴雪见状十分无奈,轻哼一声,跺脚出门而去。
李文轩见状,喊道:“晴雪,你莫走……哎呦!”李文轩一分神,耳朵不知道给谁撩了一下。
“晴雪,你这是去哪?”苏凌云看自家妹子转头跑了,他也担心,这城里此时江湖人多多得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么一个姑娘家单身在外乱走动可不是好玩的,可任凭他叫喊苏晴雪就是不回头,苏凌云无奈,只好跳后两步,避开了李文轩与岳盈,喝到:“你――你好自为之,我日后在与你算账!”
苏凌云这就转身去追自家妹子,岳盈却不肯放过他,往前一窜,就挡在了门口,说道:“姓苏的,你当这是你家吗?动手打人了就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李文轩心中好气又好笑,若说挨打,那也是他挨打,寻思着还是让苏凌云走开最为妥当,不然四人纠缠下去,话只会越发的说不清,便趁着岳盈不主意,从后抓住岳盈手臂,一把将她抱到了旁边,说道:“凌云兄,你还是快些去追晴雪吧,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苏凌云见他们二人举动亲密,李文轩从后出手抱岳盈,更是没有丝毫避嫌,怕是两人之间早就习惯了,心中更是火大,狠狠的瞪了李文轩一眼,这才追出门去。
“吁……”李文轩长出了一口气,转向岳盈关切的问道:“盈盈,方才没伤着你吧?”
岳盈正要说话,却觉得身后暖暖的,李文轩还正抱着自己,脸上一红,说道:“你……你还不松开。”
李文轩当即松手,向后推开了一步,跟着又要说话,只见岳盈正转身瞪着自己,眼神不似方才那么凶巴巴的,但眼眶却是红了,这更是叫李文轩难受,说道:“盈盈,我……”
岳盈不等李文轩开口,便退了他一下,又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不用说,你现在想要说什么,我清楚的很,你想跟我道歉是不是?”
李文轩一怔,心道岳盈说的不错,自己正是想要道歉。
岳盈又道:“我跟你说,那些话,我听腻了,现在他们走了,我也不留,你先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岳盈说罢转身就要走,李文轩哪肯,当即在后就一步追了上去,挡在了她前面。
第302章 一包药粉(一)
岳盈见状,便向旁侧开,想要绕着李文轩冲门下钻过去,可李文轩眼快,脚下更快,岳盈身子刚要动弹,李文轩便身子一晃挡在前面,愣是将岳盈的面前挡的死死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岳盈气不过,便用力退了他一把,可李文轩站在哪里,就像一根钉在地上的铁柱,岳盈推了两下也是纹丝不动。、
李文轩知道岳盈古灵精怪,脾气也大,苏晴雪生气走了,有苏凌云跟着,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可岳盈不同,她的脾气起来,怕是要惹祸,并且万一她要是诚心不见自己,故意躲起来,那更是麻烦,所以才横下心来,要将岳盈先留下再说。
岳盈闯不过去,看李文轩也是大有耍赖之势,便退后望着李文轩,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声喊道:“店掌柜的,你的这间屋子里头可打烂了不少的东西,你若不来拦着,一会人都走了你再心疼可就是来不及啦!”
李文轩一时没反应过来岳盈的用意,可身后已经突然涌进来了四个大汉,还有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前,瞧着样子八成就是这酒楼的掌柜了。
这几人一进来,当即就拉住了李文轩,岳盈站的较远,并且也是个女儿家,所以那几人都没向岳盈动手的意思,岳盈见状,嘴角一扬,便转身向雅间的后窗跳了出去,同时嘴上喊道:“今天的事情,你若是想不明白你就别来见我!”话音落下,岳盈的身影也瞧不见了。
李文轩心中焦急,想要上前去追,可这四个大汉竟然抓的十分牢靠,李文轩又不能胡乱出手伤人,便喊道:“你们快些放开我,没看到我着急去追人吗?”
那店掌柜盯着李文轩上下打量着,鼻孔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啧啧,我方才在外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小子也忒花心了,那么好的姑娘,有一个还不够,居然不知足,勾三搭四的,现在都跑了,一个也没有了吧,嘿嘿!”
那展柜说罢,脸上大有得意之色,方才屋中打斗的时候,楼上便已经有许多人在外瞧热闹了,店掌柜自然也在一旁看着,只是碍于他们打的太过凶悍了,旁人不敢凑的太近,怕给飞出来的盘子啊,或者是板凳什么的给误伤了,实在是倒霉。于是等苏凌云跟苏晴雪一走,这屋中只剩下了两位,也不再动手了,当即就围到了门口,特别是店掌柜和店伙计从邻里喊来的四个帮忙的壮汉,更是凑到了跟前,李文轩几个人这一番打下来,坏了不少的东西,万一一个个都跑了,店掌柜可是一百二十个不乐意的。
岳盈也正是瞧见了那状况,才故意吆喝了一嗓子,店掌柜个那四个大汉也是心头一惊,当即就把李文轩给拦住了。
李文轩无心跟他们理论,只盼快些脱身,好去追寻岳盈,带着七分焦急,又有三分恳求的语气说道:“好好,不管我是对是错,这打坏了东西,你说多少钱,我赔你银子就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掌柜的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算盘,在手里啪啪十分潇洒的晃荡了记下,然后东瞅瞅,西望望,竟是十分悠闲,不慌不忙的念叨着:“这个……三张凳子……八个碟子……不对……还有外头那一桌,也的算上……这一共是……不对,还少了那个……阿福,他们方才要了多少酒水?”
李文轩看这店掌柜絮絮叨叨的,竟是说个没完,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再也等不下去了,身子一晃,在左右拉住他手臂的那两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两人的掌心中同时一滑,李文轩的手臂就跟泥鳅一般脱了出去,正打算再上前将李文轩捉住,李文轩已经从怀里摸出来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说道:“十两!够了吧!”
不等店掌柜回话,李文轩将那银子握在掌心,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同时身子就随着反震的力道从窗户跃了出去。
那四个大汉还想去追,那掌柜的摆手道:“罢了,罢了,估计那两个姑娘也跑远了,这小色狼应当追不上了,唉,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啊……”
四个大汉,还有旁边几个看热闹的食客也是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都是说李文轩的不是,什么花心,小色狼,负心汉等等字眼都用上了,其中一个大汉更是向掌柜的说道:“陆掌柜真有你的,一把算盘算来算去,就把那小子给磨住了,像这样的人,咱们就是不能让他成好事!”
那掌柜也是十分得意,方才正是他故意拖延李文轩时间的,此时大有行侠仗义之感,突然却听店小二叫道:“呀,展柜的,你快看,这……这银子!”
店掌柜还有众人都是一愣,还当李文轩留下的银子有古怪,可顺着那小二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李文轩留下的银子本身无误,只是银子却被李文轩临跳出窗户的哪一掌,给生生的拍进了桌面里头,桌面上还有一个浅浅的手印,五指的模样清晰可见。
一掌把银子打的陷入桌面里头,那是得多大的力道?众人还当这屋中方才打架的几人不过寻常武人,哪里想到李文轩本事如此,店掌柜的咂了咂舌,那四个大汉更是面面相觑,暗暗情形李文轩走的早,不然今天怕是要倒霉了。
李文轩方才瞧的清楚,看到岳盈是奔着东边跳出去的,不用说,自然也是奔东边走了,于是李文轩在酒楼脱身后,哪还管身后那些人续道些什么,直接马不停蹄的就向东边追了出去,寻思着岳盈的脚力远远不及自己,只要方向不错,不一会的功夫就能追上她。
等李文轩走的远了,从酒楼的大门里头慢慢的闪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不是岳盈是谁?岳盈望着李文轩的背影,仍是余怒未消,在门梆上重重的踹了两脚,掉头向西,冲着义军的驻扎的地方去了。
李文轩一口气追到城门口,可还是没见到岳盈的影子,心有不甘,又追出城外五六里,还是没有追上,心中十分懊恼,便又绕了回去,先向北,又转向南,前后又追了数里,仍是不见岳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奔走半天,纵使他内力已颇为身后,但此时也累了,刚要停下来歇息一会继续寻找岳盈,肩头却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李文轩吓了一跳,这一惊非同小可,往日若是有人到李文轩身后,李文轩断然没有发觉不了的道理,只是此时心神不宁,这才疏忽了,李文轩猛的转身,只听身后的人说道:“是阿牛兄弟?”
李文轩一怔,同时也瞧见了来人的面貌,原来这人是燕云十八骑之中的追月,李文轩此时见到了这人,心头却是一喜,开口就道:“追月兄,你可见到……见到身边的那位朋友吗?”
追月也是奇怪,不晓得李文轩一见面就糊里糊涂的问这个做什么,摇头说道:“没有……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李文轩欲言又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追月比李文轩年长不少,加之之前信不过李文轩,曾在暗中观察过他二人许多时间,知道他们两人时常打打闹闹的,是一对还没成婚的小情人,当即便猜到了大概,知道这俩人十有八九是拌嘴了,微微一笑,说道:“阿牛兄弟,不妨事,不妨事,这女人嘛,要是没有脾气,三天两头的不与你闹一闹,就不叫女人了,等过些时间她气消了,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李文轩脸色尴尬,说道:“可是……”
追月又道:“你就信哥哥我吧,怎么说我也是过来人,你放心,她只要几天不见你,到时候就比你还着急呢,到时候缠着你,你想甩都甩不掉的。”
李文轩虽说对这金人没好感,但自己此时找不到岳盈,心中一片茫然,便觉得追月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追月哈哈一笑,随后转头四下瞧了瞧,见没什么异状,便向李文轩低声道:“来,我这有大事与你讲。”
李文轩本来一直寻思着岳盈与苏晴雪的事情,追月突然说起“大事”,李文轩心头一凛,暗暗恨自己差点忘记了正事,这就跟着追月走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问道:“追月兄,方才我太过心急,这才失礼了,你切莫见怪,你今次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我去做吗?”
岳盈摆摆手,显然对那些小事是丝毫的不在乎,然后说道:“阿牛兄弟,我上次托你为我盯着司徒朗,你可有瞧出什么异样没有?”
李文轩略微回忆了一下,说道:“司徒朗这些日子里头,除了吃饭睡觉,整日都是在与今次参加武林义军的武林中人打交道,本来因为他年纪较轻,辈分也不甚高,这义军中许多人对他当着义军的统领十分不满,但是几日交往下来,大家见他处事妥当,言语又十分亲热,并且也任劳任怨的,此时大家应当都是十分拥戴他了。”
追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意思笑意,李文轩瞧在眼里,心头十分不解:“这司徒朗将义军统领的妥当,按说这追月应当是发愁才是,怎么会反而高兴呢?”
追月想了一会,又问道:“那你就没有见过他与义军之外的旁人接触吗?”
一说起:“旁人”李文轩登时便想起了那晚与岳盈潜入品剑山庄,听到司徒朗与阿贵之间的谈话,那事情自然是十分要紧的,李文轩做沉思状态,心中踌躇这话要不要对追月说,若是不说,自然是无碍,可若是说了,确实有可能让追月更加相信自己几分,终于,李文轩眉头一皱,说道:“对了,亏得追月大哥相问,有一事我差点忘却了,这事情十分紧要!”
追月见李文轩神色突然凝重,他也多了几分紧张,问道:“到底什么事情?”
李文轩左右看了一眼,显然是十分小心,这才小声说道:“就在追月大哥那晚吩咐我要主意司徒朗的行踪之后,我觉得追月大哥说的事情一定重要,于是我第二天趁夜潜入了品剑山庄。”
追月突然瞪大了眼睛,惊道:“什么?”跟着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果然有胆量,说做就做,那地方你都敢去,看来我没挑错人。”
李文轩跟着微微一笑,说道:“那晚我摸到了司徒朗的住处,听到了他与一个叫做阿贵的人谈话,说是……”
追月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问道:“他们讲的是什么事情?”
李文轩顿了顿,说道:“追月大哥,这事情可是惊动天地的大事,日后你当真能护着我吗?”
追月浓眉一横,说道:“那是自然,我追月说话从来说一不二!”
李文轩说道:“好!那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那晚我听到他们二人交谈,言语之意,竟然是……”李文轩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他们竟然是要把这三千多人的武林义军,全数杀死在一个叫做红月谷的地方!”
追月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心中也拿不准追月会做何反应,也是怔怔的看着追月。
突然,追月在李文轩肩头用力一拍,笑道:“好,果然是好兄弟,有事不瞒我,哈哈!”
李文轩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道:“那是自然,追月兄吩咐的事情,我自然得办的妥当才是!”
追月笑了笑,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件事情,除了我,你还与旁人说过吗?”
李文轩说道:“这件事情干系甚大,我自然不会乱说,除了你我二人,也只有我的那位朋友知道罢了。”
追月点点头,说道:“好,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李文轩一愣,反问道:“你说我怎么办?”
追月说道:“正是,司徒朗与人密谋要害这么多性命,你就不想拆穿他吗?你若是将他这事情捅破,普天下怕是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感激你,谢你呢。”
李文轩苦笑一声,说道:“他们感激我有何用,我在乎的只不过……哈哈,追月兄,你晓得的。”
追月又是一笑,李文轩却是有些后怕,心道:“我若不是早就知道你与那阿贵是一伙的,你这一问,我怕是就已经露陷了。”
果然,追月坦然说道:“不瞒你说,你那晚偷听到的与司徒朗说话的那个阿贵,与我是一路的。”
李文轩故作惊讶,说道:“什么?你们是……不对……不对……”
追月说道:“怎么?你不相信?”
李文轩摇头道:“我看那个叫做阿贵的人与司徒朗之间的言谈十分亲密,你若是与阿贵一道的,又如何叫我去暗中跟着司徒朗,这岂不是大大的没道理?”
追月说道:“原来你说说这个,也罢,我告诉你也无妨。”追月顿了顿,又说道:“我们是一道的不假,可是我确实不太放心司徒朗那小子,他这个人太过奸猾,脚踩两只船的事情他绝对做的出来,我放心不下,所以我才暗中找了你这么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来给我暗中盯住他,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你倒是把我们的要事也给偷听去了。”
李文轩面露惊慌之色,说道:“追月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我若是有心泄露,那我早就做了!”
追月握着李文轩手腕,说道:“我信的过你,既然你知晓了这件事情,并且看样子,那司徒朗也是死心塌地的给我们做事,那我就再交代你办一件事情!”
李文轩说道:“慢!追月兄,司徒朗近些日子做的事情,可是处处与人为善,整日的都在收服人心,没有半点要在红月古要给武林义军人马设伏的意思啊。”
追月叹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你倒是想想,司徒朗若是被你看出来他心有旁念,这三千多号江湖人物,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司徒朗怕是不能把这些人带到红月古,就先被人揭穿给杀了!”
李文轩连连点头称是。
追月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大纸包,交给了李文轩,李文轩问道:“这是什么?”
追月十分得意的说道:“你将这些药粉带给司徒朗,你向他报上我的名号,他自然就懂了,至于这些药粉……嘿嘿,等到了红月古,在饭食中只要沾上那么一点点,便可叫人大半日都是浑身酸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李文轩一惊,说道:“这药就是要在红月古用的?”
追月说道:“不错,到时候在饭食中下了要,这三千人不管功夫多高,只能束手待毙,到时候会有咱们人接应,若是那些人肯从了我们,为我们效命就罢了,不然……哼哼,不过你可得千万小心,到了红月古地界就千万不要再进食,到时候人多眼杂,刀剑又不长眼,伤了自家兄弟,那可是大大的罪过了!”
第303章 一包药粉(二)
李文轩只觉得心惊肉跳,但脸色上还是强忍住了,慢慢说道:“好,请追月大哥放心,我今日便回去便将这东西交与司徒朗,一定不负所托!”
追月点点头,说道:“好,这两日义军中人少,你去见司徒朗也不容易引起旁人在意,不过依然要多加小心,切莫走漏了消息!”
李文轩点头答应了,随后又与追月寒暄两句,便要转身回义军驻地,刚走出两步,追月突然喊道:“且慢。”
李文轩心头一凛,生怕是追月瞧出了自己的破绽,问道:“追月兄还有何事要吩咐吗?”
追月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功夫,是一个可塑之才,日后若是跟着我,反倒是委屈你了,事成之后,我将你引荐给我师傅,在他老人家哪里,你这一身本事,才是当真有用武之地。”
李文轩马上就想到了叱利文龙,不过仍是装作不知,问道:“追月兄的师傅?那是……想来一定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了!”
追月面露微笑,一说起自己的师傅来,心中敬意便是犹然而生,说道:“他老人家的本事,普天之下怕是造不出来第二个,唉,说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了,甚是想念啊。”
李文轩心里头明白的很:“叱利文龙此时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养伤,你自然见他不到,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见他,好好把莆田寺的那笔账算清楚!”
追月又说道:“此间事情一了,我便带你见我师傅去,到那时咱们便也可朝夕相处了,我倒是还真想跟你过过招,看你水到底有多深呢。”追月说着说着,像是有些忍不住了,就李文轩的肩头轻轻来了一拳。
李文轩一阵干笑,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看追月说话时眉宇之间见全是真诚,与自己十分亲密,突然觉得有些温暖,但这份温暖转瞬即逝,很快李文轩就想起自己应当做什么,一笑了事了。
追月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好兄弟,我也要劝上你一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女人这件事情上,要拿得起放得下,我看你这人是个情种,就算你怪我多嘴,我也要把这话说出来,你也不想想,这世上有多少的好汉,这辈子都是坏在女人身上了?”
追月在李文轩胸口一拍,也不待李文轩回话,笑着便走了,李文轩心头却是觉得怪怪的,那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与追月见了一面,再加上也没有寻找岳盈的头绪,李文轩也就不再耽搁,毕竟手头上的事情要紧的很,径直就向义军的驻地折返,一路上李文轩都在盘算着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置,特别是自己需要见司徒朗一面,这个叫李文轩十分头疼,虽说此时得岳盈相助换了一张容貌,但当真要见到司徒朗的时候,李文轩想一想都是十分紧张,不敢打包票自己不露出马脚,并且想到品剑山庄的渊源,想到苏小妹,李文轩心中一阵酸楚,甚至还起了想要劝说司徒朗改过的念头。
李文轩一边想,一边往前走,距离义军的驻地已经越来越近,忽然间觉得自己背后像是有人在跟着自己,李文轩猛然转身,喝到:“什么人?”
李文轩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可脑袋中总是觉得好像有一个人的身影飘过,又好像什么事情都从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李文轩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方才自己像是看到了岳盈,又好像是看到了苏晴雪。
李文轩原地发了一会呆,随后在自己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心道:“李文轩啊李文轩,客栈里的那些人骂你的话当真不假,你就是该骂,现在你惹得两个这么好的姑娘伤心难过,两个姑娘如今都走了,你却还是这般两个全都惦记着,活该啊!”
李文轩苦笑一声,摇头继续向前走,刚走到神刀门帐篷附近的时候,一个神刀门弟子远远的就看见了李文轩,没上来打招呼,却便飞快钻进了帐篷,李文轩正纳闷,就看见罗大冲神色焦急的跑了出来。
李文轩见状问道:“罗大哥,出什么事情了吗?你怎么如此慌张?”
“坏事了,坏事了!”罗大冲一边叫着,已经到了李文轩跟前,说道:“岳……”
听到那个“岳”字,李文轩马上就猜到这事是与岳盈有关的,整个人的精神一振,问道:“怎么了?盈盈他出什么事了?”
罗大冲说道:“那倒是没有,可是……可是就在你之前,方才岳姑娘一个人回来了,看着样子凶巴巴的,收拾行礼走人啦!”
李文轩心头一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罗大冲看了李文轩的神色,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吵架了?我看岳姑娘回来的时候模样不对劲,我想着劝她几句,说些好听的把她留下来,最起码也等你回来不是,可哪知道人没留住,还给她把我训了一通……”
李文轩悔恨不已:“我方才怎么就不先想着往这边追来呢?盈盈的行李都在这边,她要走,自然要来拿行李的,唉,此时她把自己的行李都带走了,怕是当真气的很了。”
李文轩叹了口气,缓缓问道:“她走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给我了吗?或者说,她往哪里去了?”
“岳姑娘走的时候,我也问过他要去哪里,可是她不告诉我,我找了两个家伙去暗中跟着,可他们太不成器,竟是跟丢了,哦,对了,岳姑娘给你留下了一封信!”罗大冲也是替李文轩着急过头,直到说了好一阵,这才想起岳盈留下的书信。
李文轩从罗大冲手中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拆开了,信纸一抖,正要拿到面前看个清楚,突然之间,只觉得面前突然有一阵十分呛鼻的味道,且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李文轩一连打了四五个喷嚏,罗大冲站的远了一些,但也一样没能幸免,也跟着李文轩打了两三个喷嚏,并且一边打喷嚏,一面说道:“这是……阿嚏!胡……阿嚏!胡椒!”
李文轩自然也闻出来这信封里头塞了许多的胡椒粉,所以才害的自己一个劲的打喷嚏,罗大冲既然也跟着自己中招了,定然不是罗大冲搞的鬼,用这种恶作剧,倒也与岳盈的性情十分相似,除了她,旁人也不会用这种把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说来也是奇怪,李文轩被这胡椒粉呛了一阵,本来因为担忧岳盈离去,心情不佳,一刹那竟然好了许多,脸上还微微有些笑意。
李文轩眼泪都快被呛出来了,轻轻揉了揉这才好些,扬了扬信纸,等胡椒粉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把信拿到面前,只见上面写到:“傻瓜、呆瓜、木瓜!”李文轩无奈摇头,没想到岳盈倒是劈头就骂,继续往下看到:“红月山一事,事关紧要,十分凶险,怕是另有金人埋伏左右,仅你一人难以成事,更兼三千江湖好汉性命马虎不得,我且去为你寻找强援。信中胡椒粉是今日小惩,他日再见……哼哼哼!”
只有几行字而已,内容不多,最后落款,岳盈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画了一个生气的小脸的模样,李文轩瞧着,忍不住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了两下,好像岳盈生气的模样就在自己眼前一般。
李文轩握着这封信,一会想岳盈,一会又想将来红月山的事情,愣的好大一会,直到罗大冲看了觉得不对劲,喊他名字,李文轩这才回过神来,脸一红,忙将这封信收入怀中。
李文轩低头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件事情确实像岳盈说的那样,自己一人独木难支,并且按照自己与岳盈的猜想,以及追月的言外之意,在红月山应当会有金人的大队人马接应,这事情虽说李文轩原本不欲让多人知晓,但这一天天的过去,义军人马距离红月山越来越近,李文轩便觉得应当找帮手早做打算了,万一事情有变,也不至于独身一人手足无措,特别是看到岳盈心中提及去寻找强援,更是叫李文轩打定了主意。
李文轩说道:“罗大哥,我想请你遣人请狂刀门赵大哥还有洞庭水帮的杨帆与田国慧两位来一趟可好?我……我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讲与你们,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莫要让旁人知晓了。”
罗大冲看李文轩神色郑重,虽说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但也知道不可小视了,当即说道:“好,你放心,我亲自去请来就是了!”
李文轩谢过罗大冲,便回了帐篷,拿着岳盈的信又看了几遍,又发了一会呆,时间过的倒也飞快,不一会功夫,就见四人鱼贯而入,正是罗大冲、赵清川、还有杨帆与田国慧四人了。
近些日子里头,罗大冲与赵清川与李文轩整日相见,熟识的很,自然也就没那些客套了,不过杨帆与田国慧这一趟来的却是十分诧异了,对罗赵二人,他们过去虽说不识其人,但也知道两人的名头,并且在来的路上也算是已经相识了。路上罗大冲直说是他们的老朋友相邀,并没说李文轩的姓名,此时两人看到易容之后的李文轩,更是不知所以,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想着自己几时曾经有这么以一位老朋友了?田国慧还在冥思苦想,杨帆就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李文轩却已经抢上前一步,拉着他二人的手腕说道:“杨堂主,田帮主,是我,李文轩呐!”
杨帆与田国慧同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文轩,可面前这个一脸络腮胡子的人,实在不像是李文轩,李文轩哈哈一笑,将胡子给扯了下来,田国慧首先就是一乐,大声叫道:“我的妈呀,原来是你,这些日子你倒是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可都是记挂的很呢!”
杨帆也是说道:“怪不得今日有幸得罗掌门与赵掌门相邀,原来是有李兄弟在中间做媒,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毕竟有要事在身,田国慧一直抢着问询李文轩那日为何不辞而别,李文轩也只是马马虎虎给遮过去了,也没说自己当日听到扈南松与旁人的讲话那一节,免得杨帆与田国慧面子上尴尬,又简单说了自己是如何与罗、赵两人相识的,随后这才肃然说道:“四位都是好朋友,我这次冒险混进这武林义军,是为了一件大事,只是这事情凶险,更是牵连甚大,我一人怕力有不足,所以今日相邀,是希望四位好朋友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杨帆与赵清川二人看李文轩神色,早就猜到李文轩这趟来一定是事出有因,听到李文轩此言并不觉得奇怪,田国慧与罗大冲则是不然了,两人同时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有人要害咱们这三千武林好汉的性命!”
“什么?”田国慧一听这话,当即就像个炸雷一般跳了起来,更是忍不住要大声叫喊,幸亏是杨帆手快拉住了他,不然怕是田国慧的大嗓门喊出来,周遭的人都要晓得了。
赵清川说道:“李兄弟的消息是从何而来,咱们这三千人其中可又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了的!”
李文轩点头道:“前些日子机缘巧合,我半夜潜入绍兴知府的官邸,想要放火烧他的宅子,没想到意外失手,又不巧撞见了几个金人,为求脱身,便假意敷衍,说是答应为他们办事,直到后来,与他们接触多次之后,这才拿准了这件事情。”
罗大冲骂道:“到底是什么人,吃了他娘的熊心豹子胆?”
李文轩说道:“那些金人号称燕云十八骑,我跟他们交手过多次,各个都是一流好手,另外还有一个叫做阿贵的,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此外……”李文轩叹了一口气,又道:“此外还有一人,便是咱们这义军的首领,司徒朗!”
李文轩之前的话,若是让其余四人吃了一惊的话,当他说出司徒朗的名字的时候,那四人直接是瞠目结舌,显然是不敢相信,不过这些也在李文轩意料之中了。
李文轩从怀中取出了追月给他的那个纸包放在他们面前,说道:“这是今日那金人交给我的,叫我把这包药粉送给司徒朗,等到咱们这三千人马到达红月山的时候,司徒朗便会在咱们的菜肴中下药,到时候这三千多人就会四肢无力束手待毙,功夫再高也使不出来半点,而他们则好像还有许多帮手暗中埋伏,咱们这些人中,若是答应日后肯为他们金人卖命就罢了,不然,怕是都要遭到毒手。”
这事情实在是惊人,却又叫人难以置信,一时几人都不说话了,各自盘算了一会,赵清川首先开口道:“李兄弟,对不住,你说的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我赵某人义不容辞,就算是搭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可是你空口无凭,就凭这一包药粉……对不住,我实在是难以信得过你。”
罗大冲与田国慧都是直性子人,知晓李文轩为人,见赵清川出言怀疑,田国慧与他不熟识也就罢了,只是瞪了他一眼,罗大冲则是脸色一沉,说道:“赵掌门,你说信不过李兄弟,叫我看,其实就是你贪生怕死,不敢来碰这一桩事情吧,哼!”
赵清川冷冷说道:“那也比有些人糊里糊涂,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罗大冲怒道:“你……”
看着罗赵两人这就又要斗起来了,李文轩忙上前拉住了罗大冲,随后说道:“两位息怒,这件事情牵涉太大,赵大哥小心谨慎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的,我现在确实是没什么凭据,不过我今晚会约司徒朗相见,到时候你们四人躲在远处听着就是,到时候真像如何,自然立见分晓!”
赵清川拍手道:“好,快人快语,那咱们就晚上见分晓。”
李文轩想了想,又说道:“这件事情的份量有多重,不用我再说,四位也晓得了,所以还请四位……”
杨帆打断了李文轩的话,正色道:“里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今日之事,除了我们五人知晓之外,只有天知地知,若是有哪个人胆敢泄露半句,则遭天打雷劈!”
田国慧跟着叫道:“好,咱们击掌为誓!”
李文轩又加了一句:“我若是有半句虚言,任凭四位处置!”
五个人这就击掌盟誓,罗大冲生性好客,这就拉着杨帆与田国慧留下喝酒,招呼的十分热情,倒是赵清川,因为一句质疑,罗大冲对他十分的不喜欢,不过好在李文轩与杨帆总是多向赵清川敬酒,这才免去了尴尬。
席间,李文轩又向田国慧打听了苏家兄妹的住处,得知他们两人因为与司徒朗亲家的缘故,所住之处与司徒朗是特别的相近,李文轩叹了口气,又一连喝了几口酒,十分苦闷。
第304章 夺剑
酒过三巡,大家多少都有些醉意,便纷纷告辞而去,李文轩虽说有些微醉,但也没心情歇息,独自围着义军所驻扎的地方走了一圈,就在距离北边不远发现了一个土丘,这土丘四下有密林,近处还有许多凹沟,刚好可以叫人躲藏,所以李文轩就打定主意约司徒朗到此来相见。
未免人多露出马脚,李文轩随后只将打算告知了赵清川与杨帆,这两人办事稳重,处乱不惊,李文轩带上他们两人一起来见证自己与司徒朗的谈话,自然比叫上田国慧与罗大冲放心。
事情安排妥当,李文轩又奔到城里,买了一斤多的山药,将山药去皮磨成与粉,纸包中的药粉换了,在外形上瞧着没什么两样,这才算是安心。
入夜,杨帆与赵清川提前到那土丘附近藏好,李文轩则换了一身黑衫,又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对着镜子瞧了瞧,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想那司徒朗也定然看不出自己的身份。
当天晚上,这三千多号武林中人,其实有大半留在了城里,不管是喝酒吃肉还是找乐子,自然是各有各的去处,原本热热闹闹营地剩下了没多少人,并且剩下的也多为性情寡淡之人,亦或是一些老成持重的成名人物,入夜后四下里便是一片寂静,周遭连个人影都难瞧见。
李文轩悄悄钻出营帐,趁着夜色,倒是一路顺畅的摸到了司徒朗休息的地方,李文轩轻手轻脚的,掀开帘子一角向其中探望了一眼,瞧见司徒朗倒是还没休息,正拿着一块绸布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那柄剑透着隐隐紫气,紫气之中更蕴藏着无限杀意,纵使是李文轩看了,也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把剑正是与青霜剑齐名的紫电,也是品剑山庄的至宝。
李文轩看着紫电,许多往事又浮上心头,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司徒朗的耳力倒也不弱,就李文轩这么一声轻叹也是被他察觉了,当即喝到:“什么人!”
李文轩不由分说,摸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包着石子的字条,向司徒朗打了过去,随后就一闪身远远的避开了。
司徒朗还当是别人向自己打来的暗器,就要挥剑格挡,却见飞来的东西势头并不刚猛,只是落在了面前的桌上,司徒朗拾起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北边小丘有事相告”,字条并没有留名。
司徒朗看着手中字条,顾不得多想,也没去招呼其他人,便提上紫电,独自出门悄悄向北去了。
李文轩在小土丘上看到远处有一人飞快的向这边赶来,看身形便已经知道那人是司徒朗了,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生怕一会与司徒朗讲话的时候会紧张。
等司徒朗走的近了,李文轩抢上抱拳行礼说道:“见过司徒庄主。”
司徒朗看李文轩出言倒也是有礼,生怕是武林中的哪个人物要来考量自己,当即换了一张笑脸,说道:“在下司徒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哪路的英雄,深夜邀我到此究竟所谓何事呢?”
李文轩笑道:“我乃无名之辈,简明不足挂齿,不过受人所托罢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哦?”司徒朗想了想,又道:“那敢问是受何人之托呢?”
李文轩缓缓说道:“追月!”
司徒朗的猛的抬头向李文轩多看了几眼,见李文轩蒙着脸,看不到真面目,似是有些不放心,哈哈一笑,指着天上的那轮弯月说道:“这位兄台笑话啦,向来至于新月、满月、朔月等等之说,可这追月是从何而来呢?”
李文轩见司徒朗如此小心,便也不与他绕弯子了,直接说道:“红我说的是红月山的追月!”
司徒朗整个人都振了一下,李文轩又道:“司徒庄主,这下可信得过我了吧。”
司徒朗咳嗽了一下,小声说道:“兄弟莫怪啊,你也晓得的,现在这地方人多眼杂,什么货色都有,我若是不这么小心,怕是早就被人瞧出破绽啦!”
李文轩从怀中取出那个已经掉包的山药粉,送到司徒朗面前说道:“司徒庄主,这是追月大哥叫我送与你的药粉,到了红月山之后,只需要请你放到他们的饭食中便可。”
司徒朗掂量了掂量,皱眉道:“就这么点?我这里可是有三千多号人呐,这药的份量若是不够,那些人倒不下去,只怕是会出乱子呢!”
李文轩说道:“这个还请司徒庄主放心,追月大哥说过了,这药粉的份量只多不少,足够这三千多人瘫上半日的了。”
司徒朗微微颔首,说道:“那好,我就收下了。”
李文轩不欲与他多言,这就说道:“那司徒庄主要是没别的吩咐,小人就告退了。”
李文轩刚向后退了两步,司徒朗突然问道:“方才在我门口留下字条的就是你吧?”
李文轩答道:“正是小人。”
司徒朗又说道:“我拿到你的字条,当即就追了出来,你却已经走的不见了踪影,看来阁下的轻功倒是十分了得啊,阁下究竟是哪一位高人,为何蒙着面目,咱们既然是一路人,相见一面也无妨吧?”
李文轩皱眉道:“这……司徒庄主过奖了,在下不过是追月大哥身边的一个跑腿的,还请莫要为难我啦。”说罢又鞠了一躬。
司徒朗叹道:“好吧,那你走吧。”
李文轩舒了一口气,刚刚转过身去,却觉得身后一阵戾风来袭,吓了一跳,忙向前打了个滚,回头只见司徒朗竟是握着紫电在自己背后下手偷袭。
李文轩又惊又怒,忍不住问道:“司徒庄主为何下手害我!”
司徒朗冷冷的说道:“你不过是追月的一条狗,我想要看你的面目是给你面子,你要拒我的意思,那便是你自找苦吃!”
司徒朗这些时日在义军中不论见谁都是笑呵呵的,举止得体,完全是一代侠士风范,认谁看了都要称赞他是少年英豪,来日成就不在乃父之下,但此时因为李文轩一言违背他的意思,就是面目狰狞很辣,重下毒手,哪还有半点平时的侠义风范?
李文轩恨的牙痒痒,只想冲上去将他痛揍一顿,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憋着气不说话,司徒朗却没有罢休的意思,跟着又是一剑上前,李文轩无奈只好躲闪,并且苦恼的是还不敢让自己的身法显得太过高明了,司徒朗连进数招,李文轩有些早早避开,还有一些则是故意贴着剑锋而过,显得十分惊险,也幸亏司徒朗的招式中多时从品剑山庄传下的万花剑法中演变而来,并且还未得要旨,每每出剑,李文轩倒是都能猜到他的剑路走向,不然也不敢行险。
司徒朗剑法虽说敌不过李文轩,但也可以跻身一流好手,平素也少有对手,看到李文轩连连避开自己的招式,惊奇之余,则是越发的恼怒,后面的剑招是一招比一招凶险,李文轩心中也是怒气陡生,觉得自己也没得罪他,却连向自己下杀手,实在太过不讲理,便打算教训司徒朗一顿。
司徒朗不断进招,已经将李文轩迫到了一颗大柳树之下,这柳树十分粗壮,两人环腰相抱,怕是都不一定抱的住,树上枝梢也是十分茂密,司徒朗的剑在追击李文轩的时候,剑光所过之处,柳梢柳叶便如雨一般纷纷落下。
司徒朗看李文轩无路可退,心中大喜,说道:“你最好自己将那破布摘下,不然我这最后一剑可不给你客气了!”
李文轩不搭理他,只是斜眼向上望去,司徒朗还当李文轩是故意给他白眼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跟着又是一剑刺向李文轩面门。
李文轩等这一剑刺到身前不足两尺的时候,突然间嗖的一下,顺着树干向上窜了过去,司徒朗刺了个空,但是这一剑的力道却也停不住了,只听“噗――”的一声,一剑刺入了树干之中,直末至柄。
李文轩跃到上面,顺手攀住一根小臂粗细的树枝,双掌交错,树枝应声而断。
这树枝尽管不是特别的粗,但是末端的枝叶却十分的茂盛,前端的细枝分散开来,却是有丈余宽窄,李文轩握着这枝干,凌空一个转身,便将这偌大的树杆向这司徒朗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司徒朗吓了一跳,虽说听说过剑术登峰造极之人,草木在手皆为利刃,但还没有听说过有像自己面前这人一般,几乎是抱着一颗小树当兵器的。
李文轩这一挥扫过的地方大且不说,力道也是甚疾又急,周遭只听风声呼啸,司徒朗想要后退闪避,绝对是退不开的,除非是躲向一旁,或许可以暂且避开,只是紫电还插在树干之中,来不及扒出来了。情急之下,司徒朗不及多想,只能是暂且弃剑,先行向一旁躲去。
李文轩这一扫,司徒朗虽说躲了过去,但他看着面前竟然的地上竟然是被那树枝打的尘土飞扬,也是暗暗后怕,自己若是被打上了,绝对落不着好。
面前烟尘滚滚,司徒朗瞧不清楚面前形式,也不敢贸然上前,等到尘埃落定,却见方才与自己动手的那个人已经不知去向,心想:“也罢了,反正也没吃什么亏。”司徒朗上前正要取剑,却见树干只剩下了一道窄窄的剑痕,原本的紫电竟是不翼而飞,铁定是被方才与自己动手的人拿去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司徒朗当即怒吼:“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我剑来!”
司徒朗连喊了三声,菜听到土丘远处的林中才有人悠悠答道:“想要此剑,你自己去找追月大哥来拿吧,哈哈……”
司徒朗气急,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埋伏,径直便向话音传来的地方追去,可他轻功比起李文轩来还差了一截子,如何能追的上?反倒是他前脚离开,杨帆与赵清川二人就从方才躲藏的凹沟里冒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不敢多留,马上转身回营帐去了。
李文轩本来并无心去夺这紫电,只是因为司徒朗咄咄逼人,又见到紫电钉在树上,这才临时起意的夺剑的,随后便引诱司徒朗来追,让杨帆与赵清川脱身,自己带着司徒朗兜了两个圈子,随后扬长而去,留下司徒朗一人在林中抓狂。
李文轩回了自己的营帐,心中突然觉得十分舒畅,毕竟过去曾经在司徒朗手下吃过亏,今日算是将过去那一败给搬回来了,心中多少有些欢喜。
又取出清霜,将两柄剑放在一起细细把玩,看着两柄剑一阴柔,一刚猛,一寒彻骨,一烈如电,也是看的越发的欢喜。
李文轩正对着双剑大流口水,忽听到门前传来杨帆的声音:“在吗?”
李文轩忙道:“是杨堂主吗?快请进!”
只见杨帆、田国慧、罗大冲还有赵清川四人依次而入,不等李文轩开口说话,赵清川就是先行躬身一拜,说道:“李兄弟,你是好样的,是我小心之人度你君子之腹,你骂我一顿,或是给我两脚出气吧!”
其余几人见状,都是脸上带笑,李文轩更是拉着赵清川坐下,说道:“赵大哥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心思缜密,这点是我学都来不及的,哪里还敢怪你呐,可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那可当真折煞我了。”
罗大冲此时虽说已经与赵清川和好了,但是只要有能挤兑赵清川的地方还是不肯放过,当即在一旁打趣道:“赵掌门,你看李兄弟心地好,不忍心对你下手,不如这样,扒掉裤子来让我替李兄弟打你两板子可好?哈哈。”
赵清川脸都绿了,若不是在场人多,定然是要与罗大冲比个高下的,奈何自己先行怀疑李文轩的,始终觉得是理亏,瞪了罗大冲两眼,便不再瞅他。
李文轩怕赵清川与罗大冲再拌起嘴来,便有意岔开话题,指着面前的双剑,说道:“你们来瞧瞧,今晚我将司徒朗的紫电剑也取来了,现在紫电清霜齐啦!”
其实不用李文轩说,这四人进来的时候也都感觉到了面前的凛然剑气,只是被罗赵二人给闹腾了一下,谁也没来得及细看,此时李文轩一开口,他四人便迫不及待的一起围了上来。
千金易得,一把冠绝天下的利器,却是难得,对于武人来说,一柄好兵刃更是比黄金美玉更加贵重,四人看到紫电青霜,也都是两眼发直,若不是事先知晓这两柄剑与李文轩渊源颇深,怕是就要忍不住开口相求了。
那四人将双剑在手中轮流把玩了好一阵,等紫电到了杨帆手里的时候,杨帆先是连连称赞:“好剑!好剑!”随后顿了顿,却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文轩听着这叹息声中似有深意,问道:“杨大哥,为何突然叹气,可是这剑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杨帆将剑一收,双手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李兄弟,恕我多嘴,这紫电剑你可收的回来,可是使剑的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李文轩脸上也是一阵黯然,杨帆说的人自然是司徒朗了,他日红月山的事情,若是司徒朗事败,司徒朗怕是必遭杀身之祸,李文轩虽说不喜他,但双方之间怎么说也都是有品剑山庄的这一脉香火之情,当真要将司徒朗至于死地,李文轩还是不忍,况且中间还有一个苏小妹,苏家对李文轩情深义重,苏小妹如今已经有了司徒朗的骨肉,李文轩又怎能狠下心来叫苏小妹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孤儿寡母。
杨帆看李文轩面色沉重,伸手轻推了田国慧一下,田国慧当即清了清嗓子,说道:“是啊,李兄弟,按理说来,你可是品剑山庄的嫡系后人呢,他日红月山的事情了结了,将那司徒小子给砍了,这三千多江湖人物都得感念你的恩情,只要你一句话,于情于理,这品剑山庄便是你的了,到时候你再将那苏姑娘娶进家门……”
“咳咳!”杨帆见田国慧话说的多了,重重看咳嗽了两声将他给打断了,随后说道:“李兄弟,他说的话可能不大好听,但道理却是不错的,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李文轩慢慢的摇头道:“司徒朗……杀不得,毕竟我与他同出一脉,我若是要了他的性命,我心中不忍,并且这品剑山庄,我也没有染指的心思。”
杨帆又跟着向罗大冲与赵清川使眼色,显然他们四人是提前商量过的,赵清川说到:“你宅心仁厚,不欲伤人性命,但那司徒朗却是叛宋投金的小人,纵使你放过他,他也必定不容于天下。”
罗大冲跟着说道:“是啊,像他这种人,若是活在世上,改天说不定还要打主意害旁人呢!”
李文轩面露难色,想了想说道:“他……只要在红月山不伤人命,想来他也不会被天下武人太过记恨,并且这事情的主谋都是金人,他不过就是在下面听吩咐做事的,罪不至死啊,若是他日后肯弃恶从善,那岂不是很好?”
第305章 红月山(一)
杨帆看李文轩说话虽说不温不火,但其中的意思却十分坚决,知道一时之间是劝说不了他,只能日后见机再另行打算,于是说道:“好吧,既然李兄弟你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再多言语了,不过我今日就先替扈大哥答应了,他日你若是想要入主品剑山庄,只要兄弟你一句话,或文或武,用人用钱,我洞庭水帮必定全力助你!”
罗大冲也跟着叫道:“咱神刀门也是一样,只要你用得着,尽管开口!”
赵清川笑道:“不错不错,不过你老弟就算啦,你这一个暴脾气,怕是多给李兄弟坏事,哈哈。”
两人说罢,跟着就互相狠瞪了几眼,最近他们尽管不动拳脚了,确实苦了一对眼珠子,整天光来回瞪来瞪去了。
李文轩见他们情真意切,当真是贴心言语,尽管自己对品剑山庄没有心思,但心中仍是十分感动,忙起身深鞠一躬,谢道:“李文轩何德何能,能得四位如此相助,来,我敬大家一杯!”
李文轩给这四人分别满上,大家一饮而尽,跟着都是哈哈一笑。不过李文轩的笑中却略带苦涩,想当年品剑山庄创立伊始,陆家三代英雄人物行侠仗义、励精图治,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庄子,经营成了江南武林中的一枝独秀,放眼整个江湖,无论是哪个门派,只要说起品剑山庄,都要敬畏三分,叹道历任庄主,更是赞不绝口,可是再等上寥寥数日,经过司徒朗这一事之后,在江湖人眼中,昔日威名赫赫的品剑山庄竟然会与金人为伍,怕是再难恢复往昔盛况,想到这些,李文轩的心头又怎么能不黯然神伤?
五人一直聊至深夜,这才散去,等到第二天,李文轩也起的晚了一些,刚洗簌罢,正寻思着要不要再去寻找岳盈,却听门口有人轻声喊道:“文轩,是你在里面吧?你起来了吗?”
这么多天混在武林义军里头,为了隐瞒身份,平日就算是岳盈与李文轩讲话也是避免直呼名讳,免得给人听到了,至于赵清川与罗大冲等人更是如此,所以李文轩已经有许多日子没听人喊过自己名字了,门外这一声叫他如何不吃惊?
不过心惊之余,李文轩随后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十分耳熟,说话的人正是苏晴雪,李文轩心道:“苏晴雪怎么会找到我的?”但是李文轩也来不及细想,苏晴雪站在自己帐篷外头,若是被人瞧见了自然是十分不妥,当即二话不说,径直将苏晴雪先迎了进来。
苏晴雪眼眶微微红肿,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原本娇俏的脸蛋上也尽皆都是憔悴之色。李文轩看了既觉得心疼,又感到惭愧,说道:“晴雪,你刚刚哭过啦?”
苏晴雪轻轻摇头,说道:“哪有,我不过就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李文轩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昨天的事情,我实在是……害的你摔了一跤,那时我没来得及瞧你,怎么样?没摔坏吧?”
苏晴雪摇摇头,说道:“我不碍事的,倒是你,你无故吃了我哥还有岳姐姐的不少拳脚,别伤到才好,你昨天要是没撞到我,那也不会如此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叹了口气,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苏晴雪剑李文轩神色有些慌张,便说道:“你放心,旁人不晓得你在这里的,昨天在酒楼见过你之后,我知道你认识的朋友不多,便叫我哥哥在暗中跟着洞庭水帮的人,这才找到你的住处的,之前我与哥哥寻了你好多日子,都没有你半点消息,没想到其实一直与你距离这么近。”
李文轩说道:“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向你瞒住我的行踪的,只是……只是我此时是有要事在身,情非得已啊。”
苏晴雪低着头,小声说道:“你放心,我来找你,只是因为你上次走的急,行李都落下了,我将这些东西与你送来,我不会耽搁你的正事的,放下东西,然后我就走。”
苏晴雪说着从身后取下了一个包袱,放在李文轩的床边,摊开,只见里面有杨再兴送的一支铁枪的墙头,南下路上苏晴雪送李文轩的毛皮斗篷,几件旧衣服,其中多数也是苏晴雪亲手缝制的,其余的还有一些不打紧的零碎事物。苏晴雪又道:“那段时间你总是与人动手,许多衣服都破了,不过我也舍不得丢下,现在衣服上的补丁我都给你缝补好了,一会你试试,若是觉得我缝的不好,我再来给你改,日后你可得千万小心一些,不管做什么事情,少与人动手,这衣服破了能补,可万一人要是受伤了呢。”
看着这些东西,听着那些温润的话语,李文轩心头十分不是滋味,特别是看着那几件衣服,苏晴雪当日在梅峰寺为自缝补衣衫时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一切都好似昨日,苏晴雪的一抬手,一蹙眉,穿针引线,为他试衣,都历历在目。
李文轩颤颤说道:“你做的衣服一向都很好,穿着很合身,很舒服。”
苏晴雪站在原地微微顿了一会,小声说道:“那……那我不打搅你了,我这就走了,你……你以后万事小心。”
苏晴雪说罢,似乎是不敢抬头去看李文轩,转身就走,经过李文轩身旁的时候,李文轩隐约看到苏晴雪眼角晶晶发亮,更有细微的抽泣之声,心头就像是被一枚细针刺了一般,在苏晴雪擦肩过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苏晴雪的手,说道:“晴雪,你……”
苏晴雪顿了一顿,颤抖着说道:“你做什么?我要走了。”
李文轩说道:“你别走……”
苏晴雪轻叹了一声,说道:“你不是都有岳姑娘了吗?你还拉着我做什么?你叫我留下来做什么,难道你伤我不够,还要看我笑话不成?”
李文轩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该讲些什么才好,踌躇之间,苏晴雪突然“嘤嘤”的哭了起来,李文轩本来就乱糟糟的心思,此时更是被哭声搅的稀碎,将岳盈拉到身边,轻轻的搂着苏晴雪的肩膀,柔声说道:“晴雪……”
苏晴雪的哭声经李文轩这一抱,不但没停,反倒是泪如雨下,沾湿了李文轩的衣襟,一手还不住的打着李文轩的心口,似埋怨,又似无奈,李文轩也不在劝了,就任由苏晴雪哭着,寻思着大概叫她哭出来,叫她打自己几下,心头也会舒服一些。
良久,苏晴雪才泪雨稍歇,李文轩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蛋,说道:“你看,小脸都哭的花了。”
苏晴雪平素是最在意容貌的,换做平日,李文轩这句半玩笑的话说来,她定然是要搭理一下妆容的,但此时苏晴雪依然是靠着李文轩,喃喃说道:“你好狠心!好狠心!那****无声无息的就走了,然后就没了消息,不知生死,我找不到你,你也不来找我,我天天想着你,天天念着你,连做梦都梦见你,日日夜夜就想再见你一面,昨天见了你,你却半句话都不愿与我多说,看都不愿意看我,李文轩,我恨你!我恨你!”
苏晴雪又哭了起来,同时近乎疯狂的用力在李文轩的身上不断的捶打,李文轩握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该千刀万剐,我不应该……”
苏晴雪抬着泪眼问道:“你哪里错了?你不该怎样?”
李文轩思绪万千:“是啊,我到底错在了哪里?一面是晴雪,一面是盈盈,我到底该怎样,又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苏晴雪剑李文轩神色茫然,便猜测他定然是在想着岳盈,奋力挣开了李文轩的手臂,头也不回的就要往外走,李文轩想要拦着她,可脚下就是迈不动,因为想要拦着苏晴雪容易,可自己揽下她之后,又该说些什么?又当如何解释呢?难道要害她伤心,害她再哭一场吗?
眼看苏晴雪就要出门,门口忽然有人吆喝:“李兄弟,弟兄们喊你出来喝酒啦!”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汉钻了进来,险些与苏晴雪撞到,这人正是罗大冲,李文轩随口应了一声:“你们先……我一会就去。”李文轩胡乱应答着,可心里头也是猛的一惊,心道:“坏了,晴雪找到了我,但是她可不知道我这一趟是要做什么事情,万一她不小心我的身份给讲出去了,给司徒朗知晓,我自己烂命一条也就罢了,可这三千多的江湖好汉……那可就要坏了大事了。”
李文轩想到此,忙转身去拦苏晴雪,而苏晴雪也恰恰被刚进门的罗大冲给堵在了门口,罗大冲并不认识苏晴雪,见李文轩这里突然多了一个泪眼汪汪的俏姑娘,只当是李文轩暗中勾搭的相好的,当即就一脸坏笑,说道:“哎呀呀,怪不得岳姑娘走啦,李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啦,像你这般金屋藏娇,任哪个姑娘都是要恼火的,再说了,也不跟兄弟们介绍认识下,不仗义,不仗义!”
李文轩脸上涨的通红,但也无暇与罗大冲解释,并且就算是想要解释也难说明白,一把将苏晴雪拉到了身后,同时向罗大冲打拱做告饶状,罗大冲也颇为知趣,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好,好,你们继续,我不在这里碍眼,啧啧!哈哈!”
被罗大冲这么一打岔,苏晴雪也是十分尴尬,李文轩说道:“晴雪,我知道你现在气恼我,恨我,可是我这次来义军是为了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这件事关系着许多性命,所以……所以我斗胆请你千万不要向人提起见过我,好吗?”
苏晴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将头一扭,故意不去瞧李文轩,不过听到罗大冲方才那一番话之后,神色已经是颇为缓和,小声说道:“怎么了?岳姑娘现在不在这里吗?”
“嗯。”李文轩也不敢说岳盈是为何离去的,只好点头默认了。
苏晴雪低头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李文轩无奈,只好又道:“你放心,此间事情了结,十日之内,我……我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方才说的那些还请你千万替我保密,万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我,好不好!”
苏晴雪身子微微一动,语气中含着几分抱怨,说道:“你在哪里跟我有什么干系,我干什么要与别人讲。”
李文轩听苏晴雪语气虽是埋怨,实则已经是答应了自己,心中舒了一口气,捋了捋苏晴雪的头发,又为她取了一块汗巾,说道:“你快把脸蛋上的眼泪擦一擦吧,不然再被人瞧见了,还当我欺负你了呢。”
苏晴雪并不去接过那汗巾,只是说道:“本来就是你欺负我了,难道还怕被人瞧见吗?”
李文轩笑了笑,慢慢去给苏晴雪擦脸上的泪痕,苏晴雪就像是一直小猫般,那么静静的站在李文轩面前,等脸上擦干净了,苏晴雪抬起头来,盈盈的望着李文轩,突然脚尖一点,在李文轩脸侧轻轻亲了一下,跟着马上转过身去,说道:“你别忘记了,十日之约,我等你!”
李文轩先是一怔,还想要拉住苏晴雪,苏晴雪却已经迈步出门,李文轩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长叹一声,躺回了床上,觉得这片刻功夫就像是经过一番刀光剑影似的,竟是大感身心俱疲,心里头也是忽而欢喜忽而忧愁,茫茫然只想一醉方休。
这天一过,武林义军则继续循着原定的路线,继续朝着襄阳城开拔,距离红月山也是日益接近,李文轩原本担心这些日子里头,苏晴雪会来找自己,生怕会因此被司徒朗瞧见,露出马脚,不过苏晴雪大约也看出了李文轩这趟路上处处小心翼翼,倒是也十分配合,一时便也不来打搅李文轩了,让李文轩宽心不少。
一连走了七天,距离红月山已经不过百十里,眼看着第二日便要经过那里,李文轩为了早做准备,便趁着夜色,独自一人先行到红月山走上了一遭,只见红月山那边的山路所在其实就是山间的峡谷,两侧皆有险峰,中间倒是平坦宽阔。这支义军若是当真中毒无力还手,前后只要有数十人围堵出入口,那当真就是一片死地,李文轩看的是胆战心惊,若不是自己提前知晓这桩事情,怕是到了时候真的要葬身在此处了。李文轩原本还想多在周遭打探一下,可又担心四下有提前做下的埋伏,怕暴露身份,便不敢在那里多留,立即就折返与杨帆、赵清川等人商议。
几人先合计了一下能动用的人力,洞庭水帮与神刀门还有狂刀帮的弟子加起来总计也有一百三十多号人,其中好手也有十多号,几人便盘算着到了红月山之后,由罗大冲带领神刀门的弟子在义军尾段照应,其余则统一守在义军队伍前段,早做准备,万一动起手来,免得手足无措,不过为了避免提前透露消息,几人都不向门下之人说出这事情缘由,只是叫他们这两天要放亮眼睛。
除此之外,洞庭水帮还有一个十分要紧的人,那就是扈钰的公子扈南松,因为扈钰对他十分宠爱,李文轩与杨帆等一合计,便叫扈南松带了几个可靠的人在队伍中段走着,就算是当真东起手来,队伍中段的人自然是十分安全的。
众人商议妥当,李文轩便将青霜与紫电取出,在外头缠上了厚厚的布条,免得让人瞧见,这才入睡。
第二日义军早早的便向红月山方向行进,这路程与行走时间似乎是被恰恰算好的一般,刚巧到晌午的时候,义军的人马正巧到了红月山地界,此时太阳正高,一个上午赶路下来大家也都是人困马乏,想找些阴凉地方歇息,红月山峡谷之间正好是一大片的阴凉,司徒朗当即便招呼众人前往红月山的峡谷之间歇息,顺便埋锅造饭。
这峡谷是一处险地,若是两军交战,是诱敌设伏的绝佳地点。义军中的许多人一眼便能瞧出来,但红月山正在宋境,就算地形再凶险十倍,也没人会想到这其中竟是暗藏杀机,加上司徒朗的一声招呼,大家都是看着哪里阴凉,便一拥而入了,只是于此同时,罗大冲带着神刀门的弟子已经慢慢顿下脚步,留在了大队的最后,李文轩与洞庭水帮以及狂刀帮的人则是提前挤到了靠前一些的位置。
人马安顿妥当,便由司徒朗从品剑山庄带来的人埋锅造饭,剩下的人则是昏天黑地的乱侃一通,无非是一些人说自己曾几何时如何如何英雄,将来到了襄阳如何大杀四方之类的话,一时这峡谷之中好不热闹,倒像是什么人物在这其中聚会。
李文轩知道那些害人的药粉已经提前被自己掉包,所以也没多在意司徒朗,一边听着四周的人声,一面不断的在峡谷前后打量,看是否有追月那些接应人马的踪迹。
第306章 红月山(二)
不一会的功夫,饭食做好,这一餐竟是比往日路途上的饭菜要丰富许多,李文轩瞧着暗暗觉得好笑,心道:“这司徒朗定是担心药力不够,这才弄点好吃的,生怕大家吃的少了,好叫别人躲在地上躺一会,可惜你不知道我早就给你换成了山药粉啦!”
杨帆与赵清川两人与李文轩也是一般心思,谁都不说破,十分默契的相视一笑,便全当做司徒朗的一番“好意”,尽皆笑纳了,特别是田国慧,他食量本来就大,看着这饭菜不错,更是忍不住还夸了几句,大喊着要是再来一坛酒下饭就更是痛快了,笑的其余几人是连连摇头。
杨帆等人刚刚吃罢,李文轩突然向大队前方一指,悄声说道:“小心,咱们要等的人来了,叫大伙小心了!”
杨帆等人顺着李文轩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是一路坦荡,除了一些错落的山石,并无什么特别,更不要说人影了,田国慧见状抱怨道:“哪里有人,这明明是空荡荡的……”
田国慧话说道一半,就把自己舌头给打住了,只见远处隐约有几个黑点正快速向自己这边移动着,又稍微过了一会,才算是看清楚来人都是骑着马。
田国慧不由得向李文轩比了个大拇指,说道:“你这耳朵可不简单,听的这么远,比起我老田来,可是强多啦!”
李文轩则是笑着向田国慧拱了拱手,说道:“田帮主过奖啦!”不过李文轩脸上虽说笑着,看着十分轻松,但心里头却噗噗跳个不停,不晓得来的是什么人物,更不知道他们后面还有多少人马,万一人数太多,厮杀起来,怕是众豪杰也难免要折损不少性命。
远处一共来了六人六骑,人数不多,李文轩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义军中高手不少,只是不像李文轩可以打探着着四处的动静,就在李文轩发现那几人不一会,很快也有另外几人都注意到了来人,但大家心中也是纳闷,自己这一彪人马虽说不是恶人,但因为众豪杰不受管束,多数人又是生性豪迈,一路上舞刀弄剑,坦胸露肩者比比皆是,所以远处瞧着这对人马,气势是十分吓人的,几次险些被官府当做了强盗,寻常老百姓见到了,更是不用说,自然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哪还有主动往跟前凑的。倒是前方那六人六骑,看着倒是十分奇怪,直奔大队而来。如此一来,许多人暗中寻思,都在琢磨着这六个人是何门何派,是什么来路。
那一彪人马还没到近前,但面容已经依稀可见,李文轩瞧了一眼,倒也巧得很,这六人竟是全数认识的,六骑中居中的是追月,想必追月的资格深一些,众人听他号令行事。
在追月的两侧,分别是燕云十八骑中的追星、追风、飞城、追月以及那个唤作明珠的蒙面女子,其中过半数的人竟是都与李文轩交过手的,李文轩知道他们的本事都不弱。
李文轩正待将这六人的名号讲与杨帆等人,也算是叫他们知己知彼了,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文轩的肩头上却突然被人一手握住,回头只见那人竟是赵清川,他脸上又惊又怒,近乎扭曲,直直的瞪着李文轩说道:“有……有毒!”
李文轩正在诧异,很快就看到周遭许多人竟是纷纷往地上倒了过去,有人在骂,有人在呻吟,有人惊叫,一个个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居然是全是中毒之相,只有一些功力高的,像赵清川、杨帆这些人,一时还可以勉力站着,但看模样也是摇摇欲坠,要不了多大功夫也得倒在地上。
这一下实在是出乎意料,李文轩知道自己明明已经将药粉换过了,给司徒朗的是山药粉,但又怎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李文轩忙扶着赵清川,说道:“赵大哥,这……这不应该啊!”
不等李文轩说完,杨帆与田国慧就已经坚持不住,也倒在了地上,李文轩刚要弯身去扶,突然间自己头脑也是一阵昏沉,自己竟然也中了招,手脚酸软无力,竟然连站着的力气都不够,与赵清川一同向旁边倒了过去。
大惊之下,李文轩只好先松开了赵清川,连忙就地运功,想要凭着洗髓经的内力尽快将体内之毒化解。
田国慧忍不住叫道:“这……这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将东西掉包了吗?现在怎么还会这样啊!”
李文轩也不知道其中所以,但想到现在的情形,只怕是司徒朗认出了自己,但一时也不顾得细细思考那么多了,只能快些运功逼毒。
转眼之间,浩浩荡荡的三千人马,本来还都是海阔天空聊的正开心,不一会的功夫就在地上乌压压的倒了一大片,只剩下寥寥数人是安然无恙,而这些人又全数都是品剑山庄的人,司徒朗本人看着面前情状只是微微一笑,显然是早就知晓情况。
众豪杰都不傻,看了这情形当即就知道其中有鬼,且与司徒朗有干系,很快就有人喊道:“司徒庄主,你这是做什么!”“司徒庄主,你如实与什么人有过节,说来来就是,何必……何必如此呢?”
司徒朗此时正是春风得意,在众人之间十分悠闲的来回踱步,笑道:“大家莫要惊慌,暂且好升歇息着,我只是想要来引荐几位朋友与诸位相见罢了!”
说话间,追月一行人已经到了近前,司徒朗见了追月立即迎上前去,一一向其见礼,看样子是早就认识了,追月等六人一同翻身下马,除了明珠不冷不热的向司徒朗冷冷的瞪了一眼,其他人则都是分别还礼,对司徒朗也都是颇为客气。
追月等六人此来,都是穿的金人服饰,众豪杰此时虽说四肢无力,但嗓门却都是好的,见司徒朗捣鬼就罢了,居然还是与金人有一腿,无不大声叫骂,最靠前的一个中年汉子,也不晓得是那个门派的,看见司徒朗竟然是与金人走的这般亲密,怒道:“司徒朗,你这畜生!竟敢勾结金贼来害我们,枉你还是品剑山庄的庄主,当真丢尽我大宋男儿的颜面!”
追月听那人言语,脸色一沉,司徒朗当即会意,上前向那汉子笑道:“这位老兄,你的话可是说错了,我怎么会害大家呢,大家都是好兄弟吗,我这可是花费了老大功夫要请大家到大金国来享福啊,全都是一片好意,你要领情才是啊。”
那汉子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就想司徒朗啐了一口唾沫,只是此时浑身力弱,竟是连唾沫都吐不远,不等到司徒朗的跟前,就早早落下了,那汉子随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狗贼,老子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给你们这些金狗卖命!”
司徒朗本是一直面带微笑的,看这人说话口气强硬,瞬间脸上掠过一丝杀气,随后摇摇头,忽然,众人只见前面飘过一丝红光,方才咒骂司徒朗的那个汉子竟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司徒朗一剑将头颅斩下。
众人都没想到司徒朗说杀就杀,下手竟然这般很辣,偌大的山谷中一时间再无声息,忽然,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句:“金贼!你要杀只管杀,你当咱们好汉是怕死的吗?你要杀尽管来好了,我只恨死前不能多杀几条金狗!”
这人话音一起,众豪杰都似被感染一般,群情激奋,在场骂司徒朗的,或者是骂金人的话音此起彼伏不见停歇。
看着人情涌动,司徒朗与追月等人都是大声喊了几句话,但声音都没怒骂之声给盖了下去,大概的意思想必也就是叫众豪杰安静之类的,可此时一个个都是怒气冲天,谁还管他们说话?
追月看场面乱糟糟的,便向旁边微微一点头,身旁的追星与追风当即忽的跃上前去,一个手持流星锤,一个使银刃长刀,竟是二话不说,对着队伍最前面的人,不管是谁,只管一通砍杀,众豪杰此时中了毒,浑身酸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眼睁睁的看着兵刃到了自己面前,却无法招架,竟是被追星与追风一下一个,转眼间前面就是血肉横飞,鲜血淌了一地,十多条好汉就这么窝窝囊囊的丢了性命!
这里的众豪杰,许多人的手下或多或少都有经过人命,平日瞧着杀一两个人那是眼都不眨一下,但像此时面前的这种血腥的屠杀,却是谁都不曾见过,无人不是心惊肉跳,一时间骂声稍歇。
追月看到场面安静了下来,便上前两步,冲追星与追风打了个手势,方才杀人的追星与追风便暂时助手,站到了他的身后,追月也不着急说话,只是先冷冷的扫向众人,就像是一名屠夫面对一群待宰羔羊,要看看先对谁下手一般。
众人都是浑身无力,但这时候李文轩身边一个洞庭水帮的汉子竟慢慢的用兵刃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个人李文轩是认得的,知道他这两天来吃坏了肚子,方才开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只是喝了两口汤罢了,想来中毒不深,这才能勉强站了起来。
杨帆忍不住喊道:“你要做什么?”
那汉子怒道:“金人猖狂,我与他们拼了!”
这汉子功夫一般,毫不起眼,平日也没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是此时看到这些金人太过残忍,一腔怒血涌在心头,竟是颤颤巍巍的要上前找金人拼命。
追月冷哼一声,只见手腕向前一抖,他的那柄金色弯刀便化作了一道金光向洞庭水帮的那个汉子飞来。众人见状都是一阵惊呼,喊那汉子快些躲开,但怎奈何他本来就是浑身乏力,站起来已经十分不易,又怎么能躲闪?并且追月的刀更是又快有准,功夫本来就远胜他许多,只见金色弯刀飞过,那汉子刚要提刀来挡,就见一缕鲜血从他脖颈喷射而出,脖子竟是被那弯刀切断了一半,眼看是不得活命了,那汉子倒在地上,鲜血将山石与泥土染成了红色,手中的钢刀却还仍是牢牢握在掌中,双目也是直直的瞪着前方。
这人就倒在李文轩面前,李文轩看这人死的惨烈,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伸手为他合上了眼,只恨自己没能早早这人结识,更恨自己不能出手相救,眦睚欲裂立时想要上前手刃这些金人,但体内余毒为净,若是贸然动手绝不是追月等人的对手,只能强忍着怒火,先行逼毒。
那柄弯刀在杀人之后,在人群中划了一个弧线,又飞回了追月手中,这弧线本身优美,只是此时的弧线,却是带着冷冷血光,让人见了只能平添恨意,也让人胆寒。
追月将弯刀上沾得血渍在鞋底蹭了蹭,提声说道:“我奉大金国金兀术元帅号令,诚邀各位豪杰到我大金国帐前效力,我元帅礼贤下士,若有应者,无不委以重用,诸位都是豪杰之士,还望大家可是审时度势,莫为你们那昏庸无道的赵氏小儿卖命,早日归顺我大金,元帅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追月说罢,前面就有人冷冷问道:“哈哈,礼贤下士?放屁,要是从了你们,不过就是去做你们的一条恶狗,我们要是不从,那就是要手起刀落是吗?来吧,我脑袋虽说只有一个,今天倒还想试试砍头的滋味,杀了我吧!宁可死为汉人,不愿生做金狗!”
手起刀落,一道血光,又是一条好汉丧了性命,众豪杰无不扼腕。
跟着又有数人随着方才就义的那汉子喊道:“宁可死为汉人,不愿生做金狗!”追星与追风是闻声杀人,不一会功夫,又都五六条好汉被杀。
追月沉着脸说道:“我没多少耐心在这里陪你们,只一炷香的功夫,愿意为我大金效力的,就爬到我面前来,剩下的人……杀无赦!”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耸动,有叫骂的,也哀叹,当然,也有人沉默不语。
“你小子干什么,给我滚回来!”
人群后方一声怒吼,众人随之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后生涨着一张比红布似的脸,哭哭啼啼的不敢抬头,竟是向追月所在的地方用力撑着爬了过去,他后面有一老者,看模样像是那人的尊长,看到这年轻汉子向金人屈服,是连连怒骂,却是喊不回来他,最后竟然是气的昏了过去。
起先众人看着那年轻后生也是纷纷致以鄙夷之色,怒斥他没骨气,骂他金人的狗奴才,可到了后来骂声渐渐的落了下去,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向追月那边爬了过去,一眼望去,竟有五六十人之多,众人的怒火,也渐渐转为了一声叹气。
追月见状,连连拍手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忽然人群中又起了一片嘘声,李文轩顺声音看过去,只见一银发白须的老者,手持一把乌黑铁剑,撑着身子慢慢的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向追月走了过去。
方才向追月投诚的人,几乎全都是江湖中的一些无名小卒,但凡是有些名号的人物,这样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武林中人争的就是那一口气,若是叫那些成名的人物向金人低头,实在是比要了他们性命更加难过万倍。
可这个老者一动,那却是非同小可,他驰骋江湖三十余载,一柄铁剑横扫武林,少有敌手,莫说是江湖中的晚生后辈,就算是一派宗主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此次闻听品剑山庄组建抗金义军,他更关了自家生意,尽起人力来参加这武林义举,一时间被众豪杰传为美谈,人人都将其作为楷模,无不敬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福州镖局的总镖头云中行。
云中行身后的众镖师见自家的总镖头居然向追月走了过去,一个个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威名赫赫的总镖头会是贪生怕死之辈,其他武林中人见了,似乎都不大相信眼睛,也都是哑口无言,只有几个与云中行私交甚好的人喊了几句:“云老头,你疯了吗?快回来!”“云中行,你一世英名就打算这样子毁了吗!”“云中行,今天你若是跟了金人,咱们这多年的交情,从此一道两断!”
云中行没有理会那些人的话语,只是强运着功力,压着药性,用铁剑拄地,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
李文轩也没想到云中行竟会如此,李文轩之前虽被他所伤,更是看不惯他镖局下许多镖师的做派为人,但对云中行本人,李文轩还是佩服的,避开云中行的功夫不说,只是听到他关了镖局的生意,一心北上抗金这一件事情,李文轩就已经是打心里觉得这老先生是条好汉,旁人向追月屈服也就算了,可要是连云中行这样的武林名宿若是也贪生怕死,做了金人的奴才,那这便剩下的三千人中,怕是立刻就要有许多人动摇了。
第307章 红月山(三)
追月方才瞧着方才向自己爬来的那些人,多是一些无名之辈,陷入死地为求一口生路,或是抱头掩面怕人辱骂,或是心有不甘,神色为难,但依旧奔着生路而来,总之是丑态百出,没有一个是追月能瞧上眼的,并且看着一个个如此贪生怕死,只是对之嗤之以鼻,生怕多看了一眼会辱没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等到看见云中行居然也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并且与旁人不同,尽管周身无力,但在一柄铁剑的支撑下,仍是浩然屹立,宛若苍松翠柏一般,追月心中大喜,那晚他曾亲见李文轩与云中行过招,知道他本事了得,还在自己之上,当下不敢怠慢了,先是恭恭敬敬的向云中行弯身行礼,说道:“原来是云总镖头,当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今日这里无奈得罪,还请人大人大量,莫要挂怀,日后燕云十八骑定当为云总镖头设宴赔罪!”说罢又转头向追风打了个手势。
追月方才虽说是叫人爬过来,但那是对寻常人说的,像云中行这等成名的前辈是决计不肯的,要不然云中行也不会强撑着身子一路走过来了。
追风晓得其中的意思,这就快步上前,也是先向云中行打拱行礼,说道:“追风见过云总镖头,这药劲还没过,我扶着您,您老慢些。”随后便要伸手出搀扶云中行。
云中行倒也硬气,都不带看追风一眼的,追风手伸到跟前,便反手在他手背上“啪――”的拍了一巴掌,将追风的手打到一旁,随后说道:“你手上不干净!拿远一些,莫要碰我!”
云中行说追风手上不干净,自然是因为方才追风动手杀了不少的人,沾了豪杰的血,追风咳咳干笑了两声,倒也不生气,只是恭恭敬敬在云中行身旁护着,怕这老先生顶不住药力,万一摔个头破血流的,实在是不好看。
云中行也不管追风做什么,只一步步的缓缓往前走,等到了前面,追月随即也迎了上来,想要扶着云中行在一旁的青石上坐下。
追月的手刚碰到云中行手臂,竟是觉得手臂突然一紧,居然是被云中行用擒拿手将自己的手腕给拿住了,紧跟着就见云中行的铁剑一转,斜向上奔着自己胸口刺来。
这一下突变,在场之人都是一惊,没想到云中行这一去竟是要刺杀追月。方才对云中行报以冷眼的人也更是十分惭愧,恨自己误会了这么一位老英雄,也有许多人更是为云中行担心,因为云中行出手无力,擒拿手的手法虽在,但在行家眼中自然是看的明白,云中行此时手上的力道却不及过去的十中之一,那一剑刺出去更是与往日造诣差了十万八千里,而这样贸然行刺,就像是以卵击石,岂不是与寻死无异?
在众豪杰一声惊呼中,追月也是吓了一跳,忙向后躲闪,左臂一挥就将云中行的手给甩开,同时一掌横打在云中行的那柄铁剑之上,云中行一路撑着走到追月面前,全凭心劲儿提着一口气,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铁剑吃了追月一掌,当即手腕颤动,再也握不住,眼睁睁的看着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铁剑被人一招打飞,整个人也是跟着向后踉跄。
追风在后面见状,想都不想,直接一刀就朝着云中行脑门劈落。
追月对云中行也有几分敬佩之心,不忍就这么要了他性命,慌忙叫道:“且慢动手!”
追风听到呼喊的时候,想要收招已经有所不及,只能将长刀向边上一斜,这一刀虽说没有要了云中行的性命,但在云中行的左肩上却是砍出了一个半尺来长,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云中行大半个身子,云中行也是软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福州镖局的一众镖师,见自家总镖头重伤如此,一个个都是悲愤不已,怒而落泪者甚多,恨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为云中行挡下那一刀,其他武林同道见此状,纵使是铁胆男儿,也不禁是热泪盈眶,扼腕叹息。
追月叹了口气,挥手示意追风先行退下,然后说道:“云总镖头,你是真英雄,真好汉,我打心里佩服你,实在是不忍心伤你,不如这样,我退一步,只要你今日答应归顺我大金,我便可网开一面,放了你福州镖局的所有子弟,他们今日何去何从,我绝不干涉,如何?”
追月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只需一人便可换的全镖局上下的安稳,看着是十分划得来,追月一则是确实敬佩这个老英雄,再者也是看重了云中行的名头,只要云中行这样的人物肯归顺,且不说他能出多大力,单论他那名头,就可叫不知道多少人心头一震。
云中行惨然一笑,右手用力撑起了半个身子,回头向他的那班镖师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我福州镖局门下没有孬种,就算是老头子我答应,只怕他们这些臭小子也不会答应,要杀要剐,不用客气,你尽管来吧!”
追月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对不起了……”
眼看追月已经举起弯刀,云中行的性命就在那一刹之间,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声喝道:“住手!”
这一声来的突然,没人晓得是谁在喊的,不过追月手中的刀倒也暂时停住了,向话音传来的地方看去,见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年轻人,追月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谁,这不阿牛兄弟吗?我刚才找你许久,还当你胆小开溜了,原来你在这边藏着呢!”
追月看到李文轩让自己停手,心里头还当李文轩是因为被云中行刺了一剑,如今想要以牙还牙,于是便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将云中行交给李文轩,反正云中行不愿归顺,倒不如送李文轩一个人情也好。
这段时间里头,李文轩已经将体内余毒迫出了八九成,本来想要等到将毒物全数清除再现身的,只是眼看云中行就要丢了性命,心中实在不忍,只好提前站出来了。
追月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有意寻找李文轩的身影了,可在场人多,李文轩藏的深,追月又不能进去一个个找,所以一时也没瞧见他,还当李文轩是怕此处动起手来,提前开溜了,所以李文轩一露面,追月就是一心欢喜。不过,追月但很快就发现李文轩神色不对,紧跟着司徒朗又到追月身边小声耳语几句,追月当即沉着脸,转向司徒朗怒道:“胡说,不可能!”
司徒朗又小声说了几句,只见追月脸色大变,盯着李文轩,一字一字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文轩也不回答他,只是一步步向前走着,慢慢的解开了缠绕在双剑的束带,说道:“我是谁不要紧,不过我绝对不会是金贼的走狗!”
追月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面前这个人给摆了一道,如何能不生气?
李文轩此时已经将青霜取了出来悬在腰间,紫电缚在背后,追月不出手,李文轩也不想出手,只盼能多拖上一时半刻,身体内所中之毒,便可可多退去一分。
追星与追风两人那日与追月是同在知府的官邸见过李文轩,此时怒气最盛的,除了追月便是他两人了,两人一使眼色,这就打算左右上前将李文轩合围诛杀,追月却将他们拦住,向李文轩说道:“好,你有种,有本事,居然将我骗过去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不如坦白告诉你,就在后面,还有我大金的五百勇士即刻便会赶到这里,你就算有一身的功夫,今日是插翅也难逃,我最后劝你一次,你现在若是答应为我做事,这些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你的下场便会与这里的人一样,我劝你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李文轩本来见到此处只有他们六人,另外再加上司徒朗,自己若是全力一搏,或许还有胜算,但是听追月所言,后面居然还有五百来号人正在赶来,心头也是凉了半截,但仍是强作镇定,说道:“是吗?那我可得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即便答应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追月没想到李文轩身处绝境竟然还敢跟自己讨价还价,生气之余反倒是也觉得多了几分趣味,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
李文轩看了看地上重伤的云中行,又看看身后的众豪杰,说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后面的这些人我全要了,怎么样?”
追月听李文轩居然是胡言乱语调侃自己,气恼更增加了一分,但一想起李文轩的伸手,便觉得之前的事情蹊跷甚多,李文轩也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江湖客,怕是大有来头,不由得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湖上认得李文轩的人物本来就不多,此时易容之后,除了近些日子相处的几个人,旁人更是不识得他的面貌,众豪杰此时都是瘫软在地,突然瞧见冒出来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追月起初神色也十分热情,大家还当他是与追月一伙的,直到李文轩乱说了一通,才晓得并非如此,竟然还是大有看头。
云中行此时已经失血颇多,但见李文轩竟是来为这些江湖好汉出头的,心中也起了惜才之心,但是当下只有李文轩一人,他料定李文轩断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兄弟,你要是有本事,就快些自行逃走吧,你……你斗不过他们的,不过白白送命啊!”
李文轩向云中行施了一礼,说道:“云总镖头中毒在身,仍可用性命与金贼一搏,方才丢了性命的豪杰,各个也都是宁死不屈的好汉,小子虽说没什么出息,可这份道理还是懂得的,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云中行看李文轩的话十分坚决,也不再多劝了,又躺了下去,肩头的伤口依旧血流不停,脸色也早已煞白。
李文轩说话的时候声音甚是洪亮,一来是表决心,再者也是给自己打气,后面众豪杰看李文轩年纪虽轻,但说话也算豪迈,立即就有不少人为之叫好。
李文轩又看着追月,说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其实容易的很,只要你能让我的剑出鞘便可,只是不知道你今日可有胆量与我单打独斗?或者……有没有那个本事呢?”
李文轩心知他们人多,当真混战起来,六七个人一拥而上,自己立即便要吃大亏,索性趁着追月发问,就邀他单打独斗,追月若是在乎自己的面子,那就非得答应不可。
站在后面的飞云知道追月性子刚硬,容易意气用事,听到李文轩这么一问,便觉不妙,抢在追月说话之前喊道:“追月,这小子是成心与我们拖延时间,不要管他,兄弟们一起上去毙了他了事!”
李文轩在百草庄与飞云打过交道,知道这人狡猾的很,跟着又道:“追月大哥若是怕一人敌不过我,哪也无妨,反正看你这里兄弟众多,你再随便喊上两个帮手也无妨,我手中长剑一样招呼着就是了!”
追月本来还有些犹豫,也明知李文轩用的是激将法,但李文轩后面口气太大,居然摆明说要他找帮手,那自己若是当真来个围攻,就算是胜了,日后的面子怕是没地方搁了,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追月大声叫道:“好,我就应了,早就想与你见个高下,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里……那就看刀吧!”
追月一声虎吼,那圆月弯刀就已经向李文轩面门斩去,这一刀去势甚疾,刀未至,李文轩这边已是觉得疾风刮面,李文轩也不出剑,只是用大挪移身法中的轻功,双足不动,在那一刀到跟前的时候,凭空后退了丈余,避开了这一刀。
李文轩修习大挪移身法的时候,便听子静说过,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怕是便再无人会这本事,所以李文轩这往后一退,身法的高妙之处立时显露无遗,众豪杰都不曾见过,当即就赢得叫好声一片,本来众豪杰之前见追月的弯刀诡异,方才杀人的手法更是可怖,而李文轩年纪轻轻的,都是为李文轩捏了一把汗,任谁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可以用如此高超的身法来闪躲。
追月显然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先是一怔,随后又是紧跟而上,一柄金色弯刀上下翻腾,几乎是将李文轩罩了个密不透风,李文轩知道追月的刀法不可小觑,并且那的弯刀有一手“飞去来”的手段,总是打的人出其不意,若是不出剑实难抵挡,只是李文轩有心拖延时间,盼着在场或许有哪个高人能运功逼毒,到时候又几个帮手一同下场或许就有胜算了,所以,尽管追月的招式凶险,但李文轩情愿连连冒险也不出剑,只是不住闪躲,逼着追月与自己多交手几个回合,拖延一刻算是一刻。
若说李文轩不出剑,空手避开追月的第一刀是幸运的话,可到后面追月已经使出了十多招,依然没伤到李文轩,那可就是真本事了,众豪杰许多也不管此时身处险境了,纷纷为李文轩鼓掌叫好,称赞之余更有许多人暗暗打听李文轩的来历,问了老半天才晓得李文轩是与神刀门还有狂刀帮的人一道来的,但李文轩的功夫跟他们这两个门派显然又不是一个路子,追问罗大冲与赵清川李文轩的身份,这俩人见李文轩一直没说出身份,倒是十分默契的,全都装傻做不知,叫许多人都十分气恼,也对李文轩的来历更是觉得神秘。
转眼间追月已经出了二十余招,李文轩已经觉得有些难以支撑,并且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看到追月久战无功,也一定心急了,看样子一个个都是跃跃欲试,要上前参战。
李文轩正着急琢磨有什么法子可以救下这里的众豪杰,忽然瞟见了司徒朗,见他眼神一直都在盯着自己,准确的说应当是盯着自己背上的紫电,李文轩当下心生一计,刚好这时候追月的单弯刀正扫向自己下盘,趁李文轩便势高高跃起。
追月见状,心道李文轩此时人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闪避,当即就将弯刀出手,弯刀化作一团金光,径直向李文轩腰际斩了过去。
这一下其实是正中李文轩下怀,方才两人交手之时,追月的弯刀一直不出手,李文轩便盘算着追月一定是在找机会,这才故意高高跳起,索性他不出手,自己就卖个破绽给他,诱惑他将弯刀出手。
眼看金光闪闪来袭,李文轩这边也是紫电出鞘,只见紫芒金光相交,一声砰然骤响,紫电正巧斩在弯刀的刀背上。弯刀在这重力撞击之下,也是直直坠向了地面,没能再像往常一般飞回追月的手中。
第308章 红月山(四)
这一剑李文轩是用的十成的力道,打算将将追月的这柄弯刀斩为两截,也算是削弱他的战力,不料他这弯刀竟也非俗物,一剑落下,刀背上竟是连个伤痕也没见着,李文轩觉得有些可惜的同时,也觉得这把紫电虽说锋芒不输清霜,但用着有些不大趁手,这一剑若是用清霜使出来,李文轩纵然一剑斩不断对方的兵刃,但自己也不会吃亏,可是用了紫电,竟是太过霸道,这一剑的力道却是反震的自己虎口生疼。
追月当即就趁着李文轩还没落地,上前去将弯刀抢回,李文轩本就不想贸然将他逼的太紧了,不然其余几人立刻就会相助,所以也不过去管他。燕云十八骑中人人的功夫都不弱且各有所长,但除了他们之外,倒是还有一个司徒朗则相对弱了一些,李文轩有心激怒司徒朗参战,便瞟了司徒朗一眼,笑道:“看来那天晚上向司徒兄借来的这把紫电剑着实不错,用着十分趁手,用来斩杀金贼是再合适不过了,不如就此送与我可好?哦对了,这剑的剑鞘还在你哪里,不如一并送与我如何?这么好的剑,我实在是找不来与他相配的剑鞘了。”
司徒朗看到自己的爱剑在李文轩手里,李文轩当中所是借来的,任谁都晓得是李文轩抢去的,司徒朗早就是气的头冒青烟了,李文轩居然又出言挑衅,更大言不惭的好来跟自己索要剑鞘,那还得了?司徒朗不顾追星在一旁劝阻,纵身一跃,挥剑向李文轩刺去,当然,司徒朗这把剑是前段时间被李文轩夺剑之后临时找来的,虽说也不错,但是论锋利则远不及紫电与青霜的厉害了。
李文轩见司徒朗扑过来,追月刚捡起弯刀,也还没来得及追上自己,便将紫电在身前一横,不管追月,竟是直直向司徒朗撞了过去。
司徒朗剑法不及李文轩,但也非泛泛之辈,只是这招式吓了司徒朗一跳,李文轩抵见在前,当真这么撞上去,两人怕是都得胸口中剑,势必同归于尽,此时司徒朗一面是占尽了优势,他可不想做这种同归于尽的傻事。
也正是这么一心虚的功夫,司徒朗脚下稍缓,李文轩便抓住机会,眼看眼还有不过两尺就要撞上司徒朗剑尖的时候,足下一点,身子向左边微倾,同时紫电剑收回内侧,用力下下削去,只听“当”的一声,司徒朗手中的长剑应声被断,落在地上,同时李文轩再将紫电向上一挑,抵住了司徒朗的咽喉,左手则是在司徒朗腰间一撩,摘下了紫电的剑鞘。
追月拿过自己弯刀后,本来是要追上继续与李文轩过招的,却不想李文轩竟是激得司徒朗出手,并且一招就将他擒住了,追月虽说气急,但也生怕李文轩下手伤了司徒朗的性命,一时也不敢上前,只好叫道:“好,算你狠,你想怎样,快些放人!”
李文轩也先不去管追月等人,只是先扳住了司徒朗的肩头,拉着他向后退了几步,免得其余几人下手偷袭。司徒朗倒也老实,因为紫电的锋芒他自然是最晓得了,只要李文轩手腕稍微一动,他这脑袋就保不住了,于是不管李文轩怎么着,他也只能乖乖的配合,不过他的脸色则是早就气得铁青了。
这时候余下的飞云、追星等人看到情况如此,也都围了上来,只是估计司徒朗性命,一时不好贸然动手。
飞云说道:“好,阁下剑法精妙,我佩服的很,不如大家今日交个朋友如何,何苦要为了拿一些不相干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你放了我们的朋友,我六人担保也让你安然离去,绝不阻挠,如何?”
李文轩冷笑道:“六位的功夫不错,这个我是知晓的,不过我若是只想自己独自离开,就算是你们六个齐上,只怕也拦我不住!我想走早就走了,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功夫与你们纠缠!”
李文轩把司徒朗又抓了紧一些,不让他能动弹,同时紫电也是更贴近司徒朗的咽喉,又道:“想要我放人不难,只要你们退出红月山,不来加害这里的众位英雄,我自然会放了司徒庄主!”
追月等六人见状,知道对面这人是铁了心要斗到底了,言语怕是难以奏效,于是凑到一起低头互相商量了一阵,一个个都皱着眉头,显然是难以下决断,即不想伤了司徒朗的性命,同时也不能将好不容易倒手的这三千多人命拱手交出,任谁都不好有万全之策。
李文轩看他们犹豫不决,生怕他们狠下心来不管司徒朗死活,那事情可就当真不好办了,于是在司徒朗耳边小声说道:“司徒朗,你要想活命,就劝你的朋友罢手,不然可别怪我剑下无情!”李文轩话是这样说,心里头则是担心还要多一些,万一那些人真的不顾司徒朗的性命攻击上来,李文轩也不晓得自己是否能狠下心来杀了司徒朗,只要一想到品剑山庄的这一脉干系,李文轩尽管身处险境,仍是不免犹豫。
司徒朗听了李文轩这话,嘿嘿一笑,随即说道:“好啊,你要杀尽管来就是了,我敢做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怕死不成?”
李文轩一怔,没想到司徒朗不但没向那些人告饶,反倒是十分硬气,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李文轩正在发愁,却见对面的明珠居然离开人从,向着自己这边缓缓走了上来,那冷冷的眼神,当真如两道冰刀一般,直直的盯着李文轩,连眨都不眨一下的,李文轩起初还与她对视一眼,但很快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只好旁顾左右,叫道:“你停下!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李文轩一边说,一边勒紧了司徒朗,而明珠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是往前走着,司徒朗见状,也是大惊,自己方才话是那么多,但不是真的想死,没想到明珠居然当真不管自己的性命,在心里头暗暗骂这个女人好毒,只是此时情况特殊,嘴上不好说出来罢了。
李文轩再次喝道:“你站住!”
明珠先是一停,李文轩刚要松口气,却不料明珠竟然是突然蝴蝶双刀齐出,直奔司徒朗双肋之下刺去。
明珠这一招来的忒狠,李文轩此时与司徒朗交错站着,明珠的双刀若是刺中,司徒朗非得重伤不可,说不定性命也堪忧,而双刀透过之后,李文轩也必定是胸腔要害中刀,就算是一时不死,也断然是无力再还手。
在场之人,不管是李文轩、司徒朗,还是众豪杰都是忍不住一声惊呼,追月等人更是大惊失色,齐声叫道:“明珠住手!”
但明珠双刀既出,哪里还听得人劝?只管自己杀自己的,在她看来,同时重伤两人,就算李文轩一时不死,还是划得来的。
李文轩一手抓着司徒朗,一手提剑,若是想躲开这一剑倒也不难,只要将司徒朗往前掷出,挡住明珠的双刀,自己便可安然无恙,但这样一来,司徒朗也非得中刀不可,李文轩终究还是不忍心,喝到:“你去吧!”将司徒朗用力往边上一推,司徒朗是躲过了明珠的双刀,但也仍然给他吓的一身冷汗,恨恨的瞪了明珠两眼。
可是这样一来,李文轩的情况却是大为不妙了,明珠的双刀已经到了跟前,司徒朗既然脱险,莫说明珠了,那其余几人也更是无所顾忌,几乎是同时就要向李文轩冲了过来。
李文轩见明珠的双刀已经近了,自己想要再往后退,就算身法再快,怕是也来不及,便打算走一步险棋,叫道:“得罪了!”同时将身子一斜,向明珠胸前撞了过去,李文轩这一下十分冒险,自己的身子一斜,刚好可以钻在明珠双刀的缝隙中,看似不合常理,是自投罗网,但险中求胜,也是无奈之举。
明珠方才看李文轩身法奇快,所以这双刀也是卯足了力气,不让李文轩有暇闪避,可是李文轩不退反进,也是出乎她的一料,加上她的双刀劲势正足,想要变招收招已经来不及,当即就与李文轩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明珠毕竟是个女子,尽管一身功夫,那身段则是比寻常姑娘家还显得俏丽,自然也比李文轩的份量轻多了,当下闷哼一声,竟是被李文轩撞出了丈余。
李文轩逃的一命,不过脸色却是大囧,此时虽说是双方对敌,但明珠是个女子,李文轩用这样的招式去撞一个姑娘家的胸口,怎么说都是登不上台面的下流招式,明珠的脸上虽说蒙着面纱,但想来脸色也不会比李文轩好多少,追月等人见明珠吃了大亏,一个个都是更加愤恨,势必要杀李文轩而后快,而那边观战的众豪杰则是多数都在哄笑,更有言语下流调侃者趁势起哄,什么段子都给讲了出来,总觉得此时是死里求生了,临死之前过过嘴瘾也不错,只是一些老成持重之人却暗暗摇头,对这样招式不错点评,全做没看见了。
人未至,刀先到,李文轩撞退了明珠,紧跟着追月的金刀就飞了过来,此时以一敌六,李文轩再也不敢托大,斜向一旁跃出,将紫电剑交在左手,同时右手抽出青霜剑,一时间青光紫芒交错辉映,两道剑光一刚一柔,一寒如冰,一烈如火,煞是好看。
李文轩与追月动手前就说过,他只要一出剑,追月便可认得他是谁,确实,青霜剑一出,追月顿时便觉得眼熟,只是脑袋转的不够快,一时没来得及想起,而那边抚着胸口刚缓过气的明珠却狠狠叫道:“李文轩!我杀了你!”
此时在红月山的众人,见过李文轩的甚少,不过但凡在江湖上行走过一段时间的,倒是都知道这个“名人”,刺杀身为武林盟主的品剑山庄前庄主司徒英,一夜连毙福州镖局镖局十九条人命,前段日子还多了一件百草庄的灭门惨祸,跟这样的事情摊上关系,李文轩这个三个字想不出名都难。
不过同时也有人说道:“这人不是李文轩,上次我在品剑山庄的舞剑坪见过他,不是这模样,只不过都用的青霜剑罢了,说不定那小魔头早就被这小英雄被杀了。”众人听着这个汉子说的有理,很快就有人附和,毕竟大半年之前,在舞剑坪上见过李文轩的人也不少,都说这人不是李文轩,更有人说道:“那李文轩是个小魔头,这小英雄却是这么仗义,怎么能是一个人?”
李文轩听到了那些话是哭笑不得。
明珠则是认定了这人就是李文轩,她曾经在李文轩手下吃了好几次亏了,之前李文轩动手的时候,她瞧着李文轩的身影招式就有些眼熟,就有些怀疑了,此时青霜剑出鞘,便是再不怀疑,也不顾胸口疼痛,又是挥刀上前,可却被飞城拦住了,飞城说道:“明珠,你认错了吧,前些日子你与他在莆田寺交过手的,与这里的可不是一个人,只是那柄剑一样罢了。”
李文轩见明珠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旁人也是胡乱猜测,觉得也就没必要再隐藏了,趁着那几人都在打量他模样的时候,将紫电入鞘,伸手把自己脸上沾的假胡子给扒拉了下来,除了因为脸上因为近些日子天天贴着胡子,有没有岳盈帮着打理,以至于搞的脸色不大正常之外,从其他模样看来,不是数月前在莆田寺的李文轩是谁?
立时众人再无怀疑,方才说在舞剑坪上见过李文轩那个汉子,禁不住叫道,喊道:“这人就是李文轩,可是李文轩是……现在他怎么……”那人说了一半,顿住了,显然是李文轩恶名太盛,此时却是要为了众人与金人以命相搏,莫说他糊涂了,除了杨帆赵清川等人,怕是都想不明白,一时这红月山中马上就安静了,再也不听人叫好。
不过罗大冲与田国慧这两人见李文轩露出本来面目,则是十分高兴,索性跟讲评书似的,大谈特谈,将李文轩之前与他们讲的那些事情,参合着自己的一些猜测想象,胡乱说了一通,倒是十分精彩,赵清川则是随声附和,不时来两句点睛之笔,众人也不多想,只是纷纷点头,都觉得其中十之八九是可信的。
云中行此时倒在地上,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忽然听到李文轩的名字,他还记得自己镖局中的仇怨,那十多条人命,加上他独子的性命,这事情可是非同小可,竟是突然瞪大了眼睛,向李文轩问道:“你……你真是李文轩……真是你杀了我儿子?”
福州镖局的那十八个镖师是李文轩杀的不错,不过云中行的儿子云放,却是丧命在苏凌云手中的,李文轩始终觉得亏欠苏家太多,一直一来都是将杀云放的事情也揽到自己的名下了,反正自己伤了那么多人命,倒不如一齐算在自己头上,省得还得连累旁人,并且就算那天苏凌云没有杀云放,李文轩见到云放的时候,云放怕是也难活命。
李文轩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是我……”
云中行先是脸色大变,似是想要来找李文轩拼命,可随即就是重重的一声叹息,听着十分无奈,同时也让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让人觉得有些可怜,缓缓的躺下,闭上双眼。
明珠与追月是冲在最前面与李文轩交手的,随即飞云也加入了战团,其他三人则是渐渐的绕开,将李文轩围在了中心,只要有机会,或是有人遇险,随时都可以见缝插上。
李文轩一开始独斗追月与明珠的时候,还算是从容,特别是因为明珠被撞了一下之后,虽说没伤到筋骨,但胸口依旧疼的厉害,出手明显有些慢了,此时李文轩是攻多守少,可后来飞云也插上来,情况就不大妙了。
飞云用的是一对四楞锤,瞧着笨重,但飞云的身法与明珠都属上乘,绕着李文轩四下或砸、或捣,李文轩仓促之间只能闪避,几乎暇隙还手。更加上追月刀法凌厉,明珠更是不杀李文轩不罢休,一会功夫李文轩就已经连连遇险,到后来一个不慎,左肩上就被明珠的蝴蝶刀给划了一道口子,虽说伤口不深,但不一会功夫也将左半个衣袖也是染红。
李文轩越打越心惊,何况对方还有三人没有出手,自己此时就算是支持的了一时,但对方轮流而上,自己终究要力竭败亡。
当此时刻,众豪杰中有一人大声喊道:“李文轩,你的轻功无人能及,与其苦苦争斗,为何不脱身而出,全力诛杀一人!”
李文轩心头也是一亮,心道自己方才也是乱了阵脚,与他们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实在是笨的可以,当即虚晃一剑,掠出那三人的包围,同时向说话处望了一眼,竟是有些意外,说来倒也是个“熟人”了。
第309章 红月山(五)
只见出言相助那人作道士打扮,背负长剑,乌发青须,只是因为中毒的缘故,脸上略显疲惫之色,但严重仍不失神采,赫然正是青城派的掌门人丹青子,李文轩看到丹青子觉得有些意外也是情理之中了。
丹青子带着他的一干弟子也在这义军之中时日已多,只是一直以来李文轩认得他,他并不晓得李文轩,更加上李文轩是见了丹青子就早早跑开了,因此丹青子直到方才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
李文轩在百草庄与丹青子一战,两人双剑斗了二百多回合,李文轩觉得难以取胜,便趁机遁走,李文轩那时候只是赞叹丹青子剑法了得,有些自愧不如,却不知道,其实丹青子的惊讶却是远在李文轩之上的,他想不到李文轩这般年纪轻轻,剑法就可如此了得,生怕自己一世英名,一着不慎就要毁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况且还是当着一帮徒弟的面,所以那次比试,李文轩只是为了求存脱身便可,而丹青子则是拼命要求一胜,更加上认定李文轩是杀人凶手,剑下自然半点不留情。
只是李文轩年纪尚轻,看不出其中这许多梗概,而丹青子则是对一切了然于胸的,看出来了那日李文轩还有余力,知道双方若是当真死斗的话,自己怕是再难与李文轩交到两百招了,那日虽说看起来是平手,实际上却是他输了。
对此,丹青子是一直耿耿于怀,连日来一直盘算着李文轩的剑法套路,寻求破解之策,以免来日再撞上了不至于落了下风。他晓得李文轩剑法虽说厉害,但那身轻功更是了得,几乎可以说是无人可以匹敌了,只是李文轩临战经验不足,不能善加运用,以致让剑招也不能尽数施展。此时李文轩跟追月、明珠还有飞云三人缠在一起死磕,他自然是瞧着大摇其头,知道李文轩斗不得法,又听到田国慧大嗓门说李文轩的各种往事如何如何,他也是心里头暗暗琢磨,怕是李文轩当真有什么委屈,说不定是冤枉了好人,并且李文轩此时为了义军的众好汉与金人拼命是亲眼目睹的,这才忍不住出言相助,给李文轩直招。
李文轩闻言跳出了战团,但燕云十八骑的这六人各个也皆非等闲之辈,当即也是揉身追上。李文轩方才只与内圈三人动手,对外头这三人的功夫,谁一些谁低一些并不是十分明了,但是就在李文轩往外这么一跳之间,当下那几人的轻功高低立判。
李文轩向外跳出的时候,追星几乎是在瞬间就起步追上,飞城次之,追风则是最慢的一个。
李文轩将这些瞧在眼中,长剑一晃,当即先向身法最快的追星杀去,其余几人见状,当即抢上相助追星,追星方才见李文轩以一敌三尚且不落下风,他十分清楚自己若与李文轩硬碰硬的单打独斗必然不是对手,于是也不敢懈怠,一边全力应对,一边渐渐往后退开几步,好给其他几人多一些空暇时间好赶上来相助。
正是李文轩与追星之间的一进一退,原本绕成圆圈的阵势已经被拖拽成了一个扁长的椭圆形状,一头是追星,另外一头则是轻功相对稍弱一些的追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眼看着李文轩已经与追星交上手,追月等人也已经追到了李文轩身后,李文轩又是再次兵行险招,突然直直向后掠去,追星只顾忙着抵御,自然无暇追击,而追月等人因为李文轩突然调转方向,脚下收势不及,竟是被李文轩在刀剑从中全身而出。
李文轩这一来,便闪人到了众人后方,而此时后边只有追风一人因为轻功较差,竟是跟李文轩撞了个正着,一时间成了以一敌一的势态。
之前追风与追星两人一同杀了几十条好汉的性命,李文轩早就欲杀此二人,并且后面数人无需几招的功夫便可抢上相处,李文轩想要杀了追风,此时更加出剑半点半点不容情,不管是虚招实招,招招皆是暗藏杀招。
李文轩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向追风咽喉,追风此时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李文轩身法如此诡异,一时也慌了神,长刀一横,只守不攻,等待救援。可李文轩这一招则是虚招,跟着手腕一转,在长剑距离追风不过两尺尺之处,突然转向追风小腹刺去。
燕云十八骑各有所长,追风的轻功虽说在其中处于末列,可他的那一柄长刀,却是要比明珠那一对轻巧的蝴蝶双刀更快上几分。见李文轩变招,追风当即将长刀斜向上一挑,正巧与李文轩的青霜剑相交,“砰――”的一声脆响,追风的长刀刀尖被李文轩的青霜剑给刺了一个小洞,同时李文轩也借着追风长刀的力道,高高越过追风头顶,凌空再出一剑,只是李文轩这一剑太快,让人只能看到眼前是一片青光,究竟李文轩是要刺哪里,却看的并不明了。
追风大惊之中,忙将长刀舞的呼呼作响,挡住面目要害要紧,惊疑不定之间,突然觉得右臂一阵剧痛,竟是被李文轩的青霜剑刺了一处深口,顿时手腕无力,长刀也随之落地。
众豪杰见状,无不拍掌叫好,纷纷说要李文轩杀了这个金贼。
李文轩一招得手,本就是正要再还一剑取他性命,可追月的金刀竟是已经飞到自己面前,想来是他早就猜到追风要遇险,因此提前飞刀相助。李文轩为求自保,只好当即撤剑去格开金刀,但是被这么一耽搁,追月与明珠等五人也已经冲了上来,再次将李文轩困在中心。
李文轩欲要故技重施,可没想到这一次追月等人已经先有了防范,竟是围的十分严密,而外圈的追星与飞城等人也是左右游走,即便里面三人偶尔露出一线缝隙,外头的两个人也是当即就牢牢封堵住,李文轩一连数次突围都是无功而退,反倒是害得自己衣袖上被明珠削掉了一大截,幸亏躲得快,不然一条手臂怕是就要废了。
方才李文轩一击得手,众豪杰本已经看到希望,可没想到李文轩很快又再次陷入困境,一时竟是无法脱身,很快又是面露忧色,更有人看向丹青子,希望他可以再说两句良方相助。但丹青子此时看着面前这阵势,对方的几人都已经比方才小心谨慎的多,李文轩处于死地,莫说救下众人,就是独自脱身也成问题,只能摇头嗟叹。
又过了几十招,李文轩左肩上被四楞锤砸中了一次,疼的龇牙咧嘴,左腿上也被追月划了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不深,后背衣衫从正中被人劈开,皮肤显露在外,李文轩险些就被劈成两半,吓的是一身冷汗,背后出手那人只要刀子再进寸许,李文轩便要毙命当场了,可仓皇交战之间,却连是谁在背后动手的都没能来得及瞧清楚。
李文轩知道今日这样打杀下去,自己不能取胜,纵切侥幸能打个平手,方才追月说他们还有援军在后,自己怕是与这些豪杰都要葬身在此了,于是把心一横,右手握清霜只攻不守,左手虽说不会使剑,但也将紫电抽出,横在身侧抵挡,全力向方才杀人最多的追星杀了过去,只盼着自己能杀上一个两个的,也算是不赔本了。
李文轩一出数剑,全数是奔着追星的,追星的流星锤在这混战中本就使的不顺,李文轩全力攻他,应接不暇,很快就被李文轩连连夺了先机,胸口被刺了一个小口子,虽说不是要紧的伤,但追星却是异常气恼,忍不住叫道:“你这小子,为何偏偏与我拼命!”
旁边那几人也是觉得奇怪,李文轩若要拼命的话,应当找明珠拼命才是,因为明珠身法不错,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论功力来说还是比旁人有稍差的,而李文轩舍明珠去杀追星,连他们也是不懂。
李文轩一门心思想的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哪有功夫去搭理追星?只管连连出招,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其余几人将剑招给压了下来,左臂又中一剑,而追星在气恼之余,也知道自己的兵刃在此种情形下用起来不方便,索性往后一撤,干脆不跟李文轩打,掉头径直去查看追风伤势去了。
李文轩无奈,同时听到脑门后风声正疾,便也不管那人是谁,转身便扑上,只听刀剑相交的声音十分清脆,后面的人原来是使蝴蝶双刀的明珠,李文轩知道明珠是这其中功夫相对弱一些的,若是自己跟一个女子拼命虽说于颜面上不大好看,但此时情急,也顾不得那许多章法了,左右手持剑剑齐上。
明珠呼啸一声向后掠一步,追月等人竟然是不进反退,让开李文轩两尺之多。
李文轩心中纳闷:“难道她是要与我单打独斗?不应该啊,她应当明知道自己敌不过我的。”
李文轩正在琢磨,明珠一抬手左手单刀飞出,李文轩马上就觉得这招式眼熟的很,之前在莆田交手的时候,见明珠用过这样的招式,明着是要用蝴蝶刀伤敌,实则却是趁隙打出暗器害人。
李文轩当即提防加倍,青霜剑一挥,没费多少力气将那柄单刀格到一旁,紧跟着明珠右手单刀也向李文轩掷去。李文轩看她这手法,与掷刀的顺序都与上次莆田寺一战并无二异,竟是故技重施,不禁觉得她的办法太老套,同样的办法自己岂能中招两次?当即左手用紫电去格挡。
可紫电还没接到飞来的蝴蝶刀,手臂竟然先是一震刺痛,跟着蝴蝶刀飞至,与紫电相撞,李文轩拿捏不住,紫电电脱手坠地。
李文轩大惊,再看左臂,赫然有一只极细的银针,自己方才已经是十分小心,竟是不晓得明珠是几时出手发的暗器。
李文轩暗叫倒霉,这银针有毒,李文轩若是有暇运功逼毒倒是不惧,但此时的处境,正与人打斗不停,自己就算是不被杀死,时候一到,也要毒发身亡了。
如此一来,李文轩连连后退,追月等人看李文轩中了毒针,倒也不急于进攻了,反正多呆一刻,毒针药性发作,李文轩只会更加不济。
追月向明珠一笑,说道:“明珠果然好手段,他想要杀你,没想到却是栽在你手下了。”
其余追风,飞城等人,看到此番状况,也都是对明珠大加赞赏。不过在李文轩看来,自己虽说是不慎中招,明珠这暗器来的也是不可捉摸,但那几人的话语却是大有拍马屁之嫌。
明珠对那些话似乎听习惯了,充耳不闻,也不做答复,只是拾回自己方才掷出的单刀,然后冲着李文轩,眉目间似乎有些得意,但口气却冷冷的,说道:“你自行了断吧,哼,怎么样?你这青霜剑终归还是我的。”
李文轩没想到这女子时隔一年,竟然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青霜剑,倒是好笑,说道:“好,我这把青霜剑专杀金狗恶贼,你如果是想要用此剑斩杀金狗,那就拿去吧!”
李文轩说罢,只想做最后一搏,却忽然听见马蹄飞扬之声正从远处隆隆而来,不由得向声音来处看去。
追月叫道:“好啊,阿贵,是阿贵他们来了!哈哈!”
只见远处隐约来了七人七骑,七人之后则是烟尘滚滚,显然还有大队人马在后,正中那人面目隐约可见,正是叫做阿贵的那个金人,这人武功甚高,李文轩自忖与他在伯仲之间,换在平时,倒也不惧怕他,就算是百十招下来胜不了,但也绝对不至于落败,但是此时身心疲惫,更中了毒针,莫说敌众我寡,就算是与阿贵单打独斗也没有丝毫胜算了。
李文轩已无求胜之念,只回身向众人中望去,先前李文轩一直忧心与金人交锋之事,所以一直无暇估计苏晴雪,现在已经没什么活路,不由得想要回头再看她两眼,寻找了好一阵,这才瞧见苏晴雪与苏凌云也中毒蜷缩在人群之中,此时正看着自己,李文轩心道:“他们怎么说与司徒朗是亲家,司徒朗总不至于要她性命吧?”想到这里李文轩倒是松了一口气,向苏晴雪笑着招了招手。
随后李文轩又看了看近些日子交的这些朋友,没想到自己本来对今日之事早已洞悉,却还是处事不当,让这些朋友与江湖好汉葬身于此,心中愧疚万份,弯身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众人却是十分不解,不晓得李文轩忽然鞠躬做什么。李文轩随后点了左臂的穴道,暂缓毒性,纵声吼道:“金贼!谁敢再与我一战!”
这一声响彻山谷,在场之人虽说都知道李文轩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但见他要做临死争斗也无不为之动容。就连追月也是轻叹了一声,他虽说此次被李文轩蒙骗,险些害的他功败垂成,心中恼恨,但是之前与李文轩以朋友相待,那些情分倒也不是虚假,况且看李文轩年纪尚轻,功夫还在自己之上,当真要杀了李文轩,他心中多少也有不忍,禁不住看向李文轩,可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李文轩看了看追月的神色,大概也猜到了追月的神色,向他拱了拱手,算作是相识一场,临别送礼了,随后便将脑袋转向一旁,意思就是不让他在出言相劝了,并且最后要拼命也不跟他这个曾经相识的人拼。
飞云为人甚是精明,他虽说不晓得李文轩与追月其中各种事情,但看他们神色,当即就晓得一定是有些交情的,况且在百草庄的时候,他也与李文轩打过交道,觉得这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确实是有些可惜,既然追月不说话,他便忍不住说道:“李少侠,事已至此,我们何必非要挣个不死不休呢……”
飞云说话的时候,却见李文轩呆呆的看着前面,对他的话是全都没听见一般,而连脸上的杀气都少了好些,反而多了几分疑惑之色,心中好不奇怪,不由得也顺势看过去。
不知道是那个眼尖的人抢先喊道:“是宋军,是我大宋的军队!”
这一声惊呼就像是炸雷一般,顿时惊醒了这本来已经几乎要死去的山谷,跟着一个个的人声音都在喊着“宋军!”“宋军!”“是我们大宋的军队!”这声势就像是惊涛骇浪,响彻山谷,人人的心中都沸腾了起来。
从远处乘马奔来的阿贵一行人,其中多数都是李文轩见过的,纵有两三个不认识,但看衣装打扮,都可断定是燕云十八骑的人物,此时这些已经走的近了,依稀可见人人皆是面露疲惫之色,有几人身上更是血迹斑斑,十分狼狈,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番搏斗。
再看这一行人之后,是疾驰而来的骑兵,旌旗摇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看模样,正是宋军旗帜,而正中的将旗上写着一个偌大的杨字。浩浩荡荡,尘埃蔽日,紧追在阿贵等人之后,怕是有上千人之多。
第310章 红月山(六)
追月等人看了面前情形,一个个都是神色大变,虽说不晓得前方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但也知道事情定然不妙,眼看阿贵据此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只听他大声喊道:“后援中伏,大家速速离开此地!”
这边六人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听明珠喊了一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当即,六人谁都不再迟疑,一个个翻身上马,这就要走,李文轩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心想只要能拖延他们一时半刻,只要后面追兵赶上来,这些人便再难有活路,可李文轩此时身法已经大不如之前,起步稍慢,竟被阿贵等人的一行人冲到近前,他们见李文轩想要阻拦,一时间兵刃乱舞,袖箭乱打,来势又疾又狠,李文轩无奈只能躲开,被阿贵等人给隔到一旁无法插手,等到阿贵等人的马队经过之后,李文轩再想阻拦,追月等人也已经上马加鞭,奔出了十多丈,见此情形,李文轩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这里的三千多武林中人得以死里逃生,心头都是大松一口气,是各种声音交错呼喊成一片,显然十分开心,若不是人人中毒之后浑身无力,怕是还要载歌载舞了,不过在高兴的同时也忍不住咒骂金贼奸邪歹毒。
方才那些经过追月一番惊吓,忍不住要向追月投诚的几十号人,这时候都是吓的是脸色大白,心想日后被各自师门长辈算起账来,怕是比死还要难受了,无奈手脚无力,只能躺在地上听天由命,当真有了一些生不如死的滋味。
李文轩却还惦记着司徒朗,可是左右瞧去,都不见司徒朗踪影,就司徒朗从品剑山庄带来的几个家人也是不知道了去向,不知道是不是趁着方才混乱的时候趁机溜走了。李文轩见他不到,倒也并不失望,反倒是司徒朗在此才是叫人为难,他不管是被众豪杰抓住还是被官兵捉住,怕都是小命难保,此时走了倒是一了百了,只是盼望他日后不再为恶才好。
就在众人欢庆之间,那大队的兵马也已经到了跟前,左首兵马随着一声叱喝,齐刷刷的停在众豪杰前面十丈远处,放眼望去,眼前所见皆是银盔银甲高头大马,其中之人无不雄姿英发,神威凛凛,叫人目不敢视,众豪杰本来正是开怀相庆,但见如此严肃军容,尽管并未听见有人发号施令,竟是不约而同的,十分默契的都安静了下来。山谷中再也不闻人语之声,只见右首的一队兵马向阿贵、追月离去的方向呼啸追击而去。
众人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这是哪里来的兵马,又是为何来搭救自己了,只是碍于军威凛然,众豪杰虽说平日砍杀从不怕水,但此时却是不由自主的将性子都收敛了起来,谁也不敢贸然前去相问,而前排几行的将领士卒,一个个面色凝重,方才好不容易有好几个胆子大的想要开口想问,看到这些军人,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众人正在犹疑之时,却见对面军马自正中一分为二,从其中有一将军模样的人,胯下乘着一匹青蹄白龙马,身披乌金甲,手提一杆八尺多长的亮银枪,轻握缰绳,缓步上前而来。
那将军到得前面,将铁枪交在左手,下马抱拳说道:“本将乃清远军节度使岳元帅帐下兵马统制杨再兴,得报有金过奸细于红月山设伏,欲谋害我大宋好汉,特奉岳元帅军令,来此相助,只是杨再兴到得晚了,害的众好汉在这里受苦,实在是愧疚万分。”
这将军正是当今清远军节度使岳飞岳元帅帐下大将杨再兴,在场众豪杰中有不少人晓得杨再兴的杨家枪法十分了得,今日有幸得见,更蒙他引军来就,自是十分感激,至于岳飞岳元帅更是无人不敬佩,杨再兴说的客气,说自己来的晚了,深感愧疚,可若非杨再兴及时感到,此时这三千人便已经化作死尸,众人谢杨再兴都来不及,哪有半句怨言?当即纷纷道谢,只是碍于余毒未净,浑身无力,无法起身行礼。
杨再兴见状,笑道:“诸位莫要慌张,我在俘虏口中得知,大家所中之毒并非致命毒药,只要静养半日,便可复原,我已令兵马驻守山谷前后,诸位安全无忧,还请在此安心疗养就是了,其他事情带诸位身体康复后再做详谈。”
众豪杰听言,知道所中之毒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是纷纷再次向杨再兴道谢。
杨再兴又与身后两名副将模样的将领交代了几句,大约就是好生安顿众人之类的话,随后就径直转向李文轩这边走来。
杨再兴方才刚刚一路面的时候,李文轩便瞧见了他,当即就想呼喊出来,可看到这里军威凛然,于是便不好大声叫嚷,只得站在一旁,此时见杨再兴向自己这边过来,心下是十分高兴,当即上前行礼说道:“李文轩见过杨将军!”
杨再兴上前一把扶住了李文轩,笑道:“文轩小友,一别半年有余,如今你南下莆田学有所成,当真可喜可贺啊!”
李文轩被杨再兴夸奖,甚是不好意思,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就忍不住又要拜谢,杨再兴再次伸手一托,正巧碰到了李文轩左臂上的那支银针,李文轩胳膊本就疼痛,只是此时杨再兴突然到来,不好不声不响的到一旁去运功逼毒,只能先行强忍一会,可杨再兴不小心碰了一下,疼痛突如其来,李文轩忍不住“哎呦”一下叫出了声。
杨再兴一怔,随即看向李文轩左臂,只见他手臂上还插着一只银针,那银针之上泛着青光,自伤口渗出的血渍也有渐渐发黑之状,杨再兴惊道:“怎么回事?你中了毒针,这可要千万小心?来人,快传医官!”
李文轩忙道:“多谢杨将军关心,这银针有毒不假,不过却是不碍事的,我只要运功数个时辰便可自行化解。”
杨再兴面露疑惑,显然不大相信,又说道:“你说的当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玩笑不的的。”
李文轩笑道:“杨敬军你就放心吧,我就算是如何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啊。”随后苦摇头笑道:“其实我已经是第二次中那个人的毒针了,上次就是我自己运功逼毒的,你相信我,一定不妨事的。”
杨再兴点点头,轻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那好,我为你安排个僻静去处,你先行运功逼毒,随后我再来找你说话!”
李文轩连连道谢道谢,其实他现在也有许多话想找杨再兴说的,因为杨再兴在此出现,实在是太过意外,特别是摸到怀里岳盈留下的那张字条,实在是不能不叫李文轩多想。
李文轩随着杨再兴麾下的一个军中医官去了一处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先行清洗包扎了伤口,然后便坐下运功逼毒,而杨再兴则在外安排兵将照看中毒的众豪杰,并特意拜访了几位江湖中的成名前辈,而诸人得见杨再兴亲自拜访,也是十分高兴。
李文轩在帐篷中一直呆了三个多时辰,体内的毒性才算是驱除干净,其实以李文轩此时的功力来逼毒,远用不了这许多时间,只是心里头总是来回飘着好多疑问,心神不宁,时时的发愣,这才耽误了好多时候。
李文轩掀帘出帐,正要去找杨再兴,可一出门迎面就瞧见了一个老道人,吓了李文轩一跳,再看这老道人正是青城派掌门丹青子,而丹青子后面还有不少人,其中几个李文轩知道他们的名号,但是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知道他们都是此次江湖义军中的人物,却不晓得是谁,不过这些人能不声不响的的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营长外,想来身上的功夫也都应当是一流好手了。
李文轩过去与丹青子动过手,见他带了这许多人堵在自己门口,心里头咯噔一下,暗叫糟糕,生怕来人是与自己拼命的,刚迈出门半步,马上就又缩了回去,却听丹青子外面在外面说道:“咦……李少侠?”
丹青子略微顿了一会,又道:“李少侠切莫误会,我们今日前来,是要谢李少侠的救命之恩,过去老夫受了蒙蔽,误将李少侠当做了歹人,还请李少侠不记过往出门相见,老夫今日先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一听这话,李文轩在脸上擦了一把汗,松了口气,又从帐篷中钻了出来,却见丹青子正要向自己下拜,想丹青子是一派掌门,武功与名望都是了得,李文轩哪敢受他的大礼?当即抢在墙面向丹青子深鞠一躬,并趁势拉住了丹青子,十分尴尬的说道:“前辈,你可千万不要向我说这些,那可真是折煞我了,当日前辈与我动手,那也全是出于武林公义,何错之有,如果要赔罪,文轩实在是不敢受啊,况且方才与金人打斗的时候,若不是前辈从中出言指点,小子此时怕是已经做了金人的刀下鬼啦,要说谢,也是我谢前辈才是!”
丹青子却满不在乎,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老夫错便是错了,与你赔个礼有什么了不起,况且今日若不是你奋不顾身与那些人周旋,想那些金人杀人不眨眼,我们此时哪还有性命能站在这里说话?这一拜你受的起!”
丹青子说罢,身后乌乌拉拉二十多号人都向李文轩拜谢,李文轩从未受过如此大礼,并且看着面前这些人都不像是寻常任务,见此阵仗,心中惶恐不比方才那几个金人争斗时少了多少,脸登时就涨红了,只好一一还礼,生怕落下了哪个。
自丹青子身后,有一大汉在人群中挤出,到得李文轩面前,又多施一礼,说道:“李少侠,舍弟之前多有冒犯,竟然用诡计要谋害李少侠的性命,我今日替他赔罪来啦!”
李文轩一时没想起面前大汉说的那人是谁,但看他肌肤红黝黝,浑身上下赤色粗布,衣衫半开,光着一条右臂,右半边的身子上都是画的花花绿绿的,细看之下原来都是一些龙蛇之物,李文轩越看越发觉得眼熟,突然脑袋中一亮,说道:“敢问阁下可是赤蛇窟的大当家于化龙?”
那大汉笑道:“李少侠好眼力,正是在下!”
李文轩还礼说道:“哪里,你们这一身装束确实是……十分好看,我见过一面想忘掉也难啦!”
李文轩并不想调侃于化龙,但此话一说,倒是引得了不少人发笑,还有几个则是跟着拿于化龙调侃了两句。
于化龙倒也满不在乎,因为在他们兄弟看来,他们这打扮自然是最好的。
李文轩又道:“我那日与于二哥相见,起初动手不假,不过后来当即化敌为友,又怎来的得罪之说,今日又能见到于大哥,倒是咱们之间十分有缘了。”
于化龙哈哈大笑,与丹青子一道向李文轩一一介绍在场这些人,不听还罢了,一听叫李文轩吃惊不小,这些人居然不是一派的宗主,就是某地的达豪,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以于化龙的身份在里面,也只能算是最末了。李文轩心中好不感叹,心想自己这大半年来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过活,经历此事之后,日后总算是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众人道谢之后,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李文轩拉出了杨再兴的营帐,李文轩本想留下来找6再兴的,可众人盛情难却,只好跟从。其实众豪杰本来也不想如此,只因为听军营中的士卒说岳家军的行军之时不许饮酒,且一进了军营,人人都觉得心头莫名的倍感压力,巨头投足都觉得有捆绑束缚,就连说话也不好像平日那么大声,这才想着拉李文轩到外头来,弄了一些酒菜,大家一同席地而坐,自然是比在军营之中痛快的多了。
到了外头,赵清川、罗大冲与田国慧等一干熟人早就在外等候了,只是不见苏氏兄妹,一问杨帆才知道,原来苏凌云担心自家与司徒朗的亲家关系,会被众人迁怒,于是两人身子活动自如之后,便急急赶回临安向苏啸天通报此中消息,只是当时李文轩仍在运功逼毒,来不及作别相告。
李文轩与这几位朋友相见,才晓得这几位早已将过去自己被冤屈的那些事情都与众人讲了,若是换做平时,这些话说出来是没人相信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李文轩于众人有恩,与金人拼命又是亲眼所见,那就大为不同了,并且大家都是亲见杨再兴与李文轩言语亲热,显然是老相识了,李文轩若是歹人,以杨再兴的身份自然不会结交,于是都是深信不疑。
众人坐下喝酒,李文轩与追月等六人交手的时候,所用剑法精妙,轻功更是无可匹敌,众人便纷纷询问李文轩师承,经历如何等等,李文轩都是一一照实回答,只是洗髓经一事,因为子静当时曾经对李文轩千叮咛万嘱咐,便略去不语。随后又有人说起与李文轩有关的几起血案,李文轩也是照实说了,不过有关福州镖局一节,只是含糊带过,众人虽说心有不明,但都猜到怕是其中还有隐情,只是以今时今日的情形也都不好再过多追问。
众人喝酒吃肉,十分热闹,在场又都是江湖大豪,除了感谢李文轩之外,所谈之事自然也都是江湖中的各种大事,其中有人说到了福州镖局,李文轩便想起了云中行,心想云中行虽说功夫精湛,但毕竟年迈,重伤之后不晓得如何了,便向赵清川问道:“赵掌门,不知道福州镖局的云总镖头伤势如何了?”
赵清川皱眉道:“唉,云老爷子英雄一世,这次伤的太重,性命虽说是保住了,不过听说日后就算复原,功力怕是也要大大受损了,唉,可惜了,这可是响当当的老英雄啊!”
李文轩皱眉叹了一声,又问了云中行所休息的地方,便辞了众人,向云中行那边走了过去。
云中行这一趟带来的镖师不少,李文轩远远瞧见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有几顶小帐篷,中间有一顶帐篷四周围坐了五六个镖师,想必云中行便在其中。
李文轩也说不出为何,总想来拜会一下这个老前辈,可要是当真见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走着走着便停住了,怔怔的望着那顶帐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去见他。
忽然,听到那帐篷中传来一人疾声呼喊:“总镖头!总镖头!”
那呼喊声甚是凄厉,李文轩心中一惊,便感到事情不妙,只见周围一个个帐篷中的镖师纷纷都跑了出来,向中间那帐篷冲了过去,跟着就听到那里哭声一片。
很快,附近其他帮派的人听到了动静,便也纷纷过来瞧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有不好消息传出来,原来云中行竟然挥剑自戕,一剑穿喉。
第311章 红月山(七)
众镖师伤心哭泣之时,又在云中行的枕头下发现一封遗书,其中大意是云中行交代在自己死后,将福州镖局交与莆田分局的王双来打理,另外还有一些家事托付,除此之外,特别说明之前在莆田与李文轩所结下仇怨一笔勾销,往后镖局之中,无论是谁,不许任何人再去找李文轩报仇,任何人也不得再提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在外很快也打听到了此事,百般不是滋味,心中明白的很,云中行晚年丧子,无论云放行为如何,对于云中来说都是同步可当,与自己之间的仇怨那也定然是不共戴天的,可今日自己却在这里与金人争斗,总算拖延了时间,等到杨再兴大军来救,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恩惠,对众人如此,对福州镖局此次前来的几十个镖师也是一样的,云中行知道自己此时受了自己的恩惠之后,昔日杀子之仇,今日活命之恩,这仇便是没法再报仇了,但心中丧子之痛却又偏偏无法化解,便只好用一死来了结。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对这个老前辈,不晓是应当敬佩,还是应当惋惜,而云中行这样做,以结果自己性命来为这事划上句号,又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要说李文轩不知道,只怕连云中行自己也并不知道。
李文轩十分想过去再看云中行一面,却又怕福州镖局的镖师看到自己中心不快,徒增他们的烦恼,只好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向云中行的帐篷方向跪下磕了几个头,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但听着帐篷中传来连连不断的哭声,心中也是好不黯然。
“怎么了?你是想过去看看云总镖头吗?”
李文轩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一回头,见是杨再兴,忙施礼说道:“原来是杨将军,唉,没想到云总镖头英雄一世,最后却是……我是想去祭拜,不过后来想想算了,云总镖头离去之时,心中怕也在记恨我,他见了我,怕是也会不快,不如就在这里给他磕个头罢了。”
杨再兴问道:“你为何要这么说呢?”
李文轩说道:“毕竟是十多条人命,并且其中还有他的独子的性命,他儿子一死,他云家就决了后。我今天虽说是做了一些小事,但是这么大的仇恨,哪里能说放下就放下,不然……云总镖头也不至于如此。”
杨再兴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你错了,在我看来,云总镖头已经不恨你了。”
李文轩问道:“这怎么说?”
杨再兴说道:“云总镖头若是恨你,他就不会自寻短见,只要他还在世上,总会有人不断提起福州镖局的那十几条人命,只要你一日不说其中缘由,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你的不对。而今日云总镖头离世之后,嘱托福州镖局人不但不可再找你报仇,甚至都不允许再提及这件事,不消多少时间,这件事便会被江湖淡忘,自然也不会说因为此事污损你的侠名,云总镖头是用心良苦,是在谢你今日为这三千人舍命之恩啊!至于之前的那些仇怨,云总镖头是什么样的人?是何等的胸襟?在他知道你就是李文轩的那一刻,怕是就已经将这些仇怨放下了!”
李文轩听了这些话,觉得惭愧万份,又想起在莆田的那一夜,自己虽说是救人心切,但出手无情,当真就是没错吗?那十多名镖师,不过是当了一次帮凶,但也是照吩咐做事,真的其罪当死吗?而自己杀了那么多人,自己难道就没有错吗?李文轩忽然觉得心中痛似刀绞,晃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杨再兴见李文轩神色大变,怕李文轩胡思乱想,忙拉住了他,说道:“走啦走啦,咱们大半年没见了,出来陪我我喝酒吧!”
李文轩被杨再兴一喊,当即也回过神来,问道:“喝酒?我听他们说你这里不是不许喝酒的吗?”
杨再兴哈哈一笑,说道:“这次例外,你跟我走就是!”随后带着李文轩牵过了两匹坐骑,绕过山谷,向红月山上面绕道而去。
两人走了半个多时辰,只见前方道路中断,而前方是一处五丈多高的峭壁,杨再兴自马鞍下取了包裹,招呼李文轩攀上峭壁,其实以李文轩的轻功上这样的峭壁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也不想卖弄本事,就在杨再兴后面老老实实的跟着了。
杨再兴虽说长与枪法,与轻功一门并没有特意专研琢磨,但常年驰骋疆场,敏捷、灵巧与反应也不输任何一位当世一流高手,说是不会轻功,但当真用得着的时候,也十分了得,没几下就攀到了这处峭壁的上面。
两人到了峭壁顶端,回头只见斜下方正是兵马驻扎所在,李文轩问道:“杨将军可是之前就来这里喝过酒?”
杨再兴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来过这里,可你怎么会知道呢?”
李文轩向下一指,说道:“这里的位置绝佳,四周景物尽皆收入眼底,不论是赏风景,或是行军瞭望,都是一处好地方,杨将军直接带我来此,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好去处了。”
杨再兴哈哈一笑,说道:“嗯,不错不错,你说的是。”杨再兴又一副思量的神情看着李文轩说道:“一点也不笨啊,奇怪奇怪,她为何却偏偏说你笨呢?”
李文轩好不纳闷,抓着脑袋说道:“杨将军是说我笨?”
“哦……没有,怎么会呢,没有哈哈!”杨再兴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道:“我是说这地方还有一个好处,你却是不知道的。”
李文轩问道:“什么好处?”
杨再兴从包囊中取出一个酒袋抛给了李文轩,说道:“登高饮酒,对空把盏,以脚下千里景色作陪,岂不是痛快?”
李文轩连连点头,站起来喝了一口酒,四下望去,果然觉得心怀舒畅,大有傲然出世之感,说道:“杨将军说的好,这样喝酒,最是痛快,说起来倒是比用那些大鱼大肉下酒要妙的多了!”
此地没有酒杯酒碗,更无桌椅,只有两人脚下的一方草地,两人席地而坐,李文轩打开又饮了一口:“咦”
杨再兴说道:“怎么了?可是我带来的酒不够香?”
李文轩又品了品口中的味道,说道:“不是不是,杨将军的这酒味道香的很,寻常的酒店怕是难有卖的,只是……只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喝到过这样的味道,可究竟是在哪里,我记不大清楚了。”
杨再兴笑道:“反正是好酒,你只管喝就是了,我也不要你酒钱,是不是。”
李文轩也跟着笑道:“杨将军这可是取笑我啦,其实不瞒你说是,这次红月山的事情,我为了能博得金人的新人,可是跟他们要了不少的金银呢!”
两人坐上山崖上一边喝一边聊,转眼间袋中酒已经喝下去了大半,杨再兴忽然摆手说道:“你总是将军前将军后的喊我,太生分了,你要是不嫌我沾你这个武林高手的光,不如就喊我一声杨大哥如何?”
李文轩也早就觉得一口一个将军喊着,确实别扭的很,当即一口答应:“好,杨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又喝了一口,杨再兴说道:“老弟,你这次可是干了一桩大事,可谓是一战成名,只怕不消多少时日整个江湖上都要称颂你如何神勇,如何以一人力敌燕云十八骑了,你小子转眼就要名满天下啦。”
李文轩脸上微囧,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人不行的,我有一朋友,她聪明胜我百倍,这次的事情,许多也是靠着她帮我出谋划策,不然凭我一人之力,又怎么能与那些金人周旋这么多日子?并且最后若不是杨大哥你提兵来救,就算是再有十个李文轩,今日也无济于事啊。”
杨再兴面路微笑,似乎对李文轩的话十分满意,又道:“此事之后,尽管昔日杀害司徒老庄祝的真凶还没查出来,但相信从此之后也不会有人再来怀疑你了,那你进后有何打算呢?”
李文轩沉吟了一会,说道:“说起打算,本来我想找出真凶,虽说隐约感觉真凶与那些金人又说不清的干系,但这都是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并且当时品剑大会,他们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依旧是毫无头绪,所以,我想不如先到襄阳走一趟,寻找我方才说的那位十分聪明的朋友。”
杨再兴眼神一亮,问道:“寻找朋友?你那朋友一定是个对你十分要紧的人了?”
李文轩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那是……那是自然,不过……不过杨将军,不对,杨大哥是不是认识她啊?”
杨再兴一脸诧异,说道:“我连你说的那位朋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认识她?”
李文轩说道:“我那朋友姓岳,单名一个盈字,是一位姑娘,古灵精怪的,脾气也不好,还喜欢穿着男装,容易动手大人,与大名鼎鼎的岳元帅同姓,并且她说她与岳元帅的老家好像是一个村子的,杨大哥你这次来,是她托你来的吧?”
杨再兴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认识,我整日都在军营里头打滚,哪有机会认识这什么喜欢打人的小姑娘呢,我这次来只是得到的岳元帅的将令,所以就来了啊。”
李文轩喃喃道:“那就其奇怪了,我那朋友前些日子与我生气闹别扭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字条,说是给我找帮手去了,我还以为杨大哥是我那朋友请来的,原来不是,这可就奇怪了……”
杨再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也说不好,你瞧这里多么凶险,说不定你那朋友害怕,先行走了也说不定呢。”
李文轩说道:“不会,决计不会,我那朋友虽说是个女子,但我们的交情可是过命的呢!”
杨再兴笑道:“小老弟啊,一个姑娘家跟你有过命的交情,那可就不是朋友了。”
李文轩不解,问道:“怎不不是朋友?”
杨再兴哈哈大笑,说道:“怪不得有人说你……”杨再兴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改口到:“一个姑娘要不是看中了你,想跟你好,谁去与你来这般过命的交情啊。”
李文轩脸上一红,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个……这个是的,我们其实……其实也是……差不多就像杨大哥说的那样。”
李文轩后悔不开说这个话题,害的得自己被杨再兴说的十分不好意思,于是当即改口到:“杨大哥,红月古的事情已经了结,日后你是要去往何处呢?”
杨再兴说道:“我是从襄阳而来,现在诸事妥当,我自然是折返回襄阳向岳帅复命了。”
李文轩喜道:“杨大哥也要去襄阳?那太好了,我们正好一路同行啊!”
李文轩心中十分欢喜,可杨再兴却显得有些紧张了,叫道:“不可!”
李文轩觉得奇怪,问道:“杨大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杨再兴说道:“这个……军法,军法上行不通,不能带着你一道走呢。”
李文轩叹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杨大哥是不愿意与我同行呢,也是,军法在上,实在是可惜,可惜了。”
杨再兴又道:“路上不能同行,但也不妨事,到了襄阳咱们还怕不能再见面吗?”
李文轩点头说道:“不错,等我到了襄阳,找到我朋友,我们一起去看杨大哥!”
杨再兴面露微笑,并不接话,过了许久,这才指着山崖下的武林义军说道:“我听说这次武林义军,是要赶到襄阳助战,不知道你对这支义军的战力怎么看?”
李文轩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支义军之中有许多武功高强之人,若是以武功的高低强弱来说,怕是给金人十年光阴,他们也凑不出来这样的三千人,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设下毒计,要谋害众好汉的性命。”
杨再兴说道:“那在你看来,这三千人的战力很强了?”
李文轩摇头道:“不然,不是那样的,虽说这三千人马单打独斗强悍,但若是当真要冲锋陷阵,在大军中搏杀,怕是实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杨再兴又道:“这些人都是习武多年的人,无不以一当十,你为何这么说?”
李文轩说道:“过去我并不知道,但是今日见到杨大哥所带的骑兵,不怕你笑话,看着这些精锐骑兵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当时觉得四周轰轰乱响,还有些害怕,就暗自寻思,如果一个功夫特别厉害的人与我打架,即便我本事不如他,但我总可寻找他的弱处,只要方法得当,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可是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大军,就算是功夫再高?招式再精妙又如何?也只能束手无策。莫说我一个人,就算是今日山谷中的三千英雄好汉要与杨大哥的兵马对敌,怕是只要被骑兵来回冲杀几个回合就要溃散了,更不要说施展功夫交手了,并且大队人马之中,人挤人,人挨着人,大家的兵器也都是五花八门,即便是短兵刃使开,周遭一丈之地也是容不得人的,所以这些好汉也都是束手束脚,许多高妙的功夫都无法施展。更加上大家都是分属不同门派,门下弟子只认掌门的话,别人难以调动,并且门派之间许多有都多少有些罅隙,江湖中人看重仇怨,若是对敌之时各自为政,甚至借机报私仇,那就是不攻先败了。”
杨再兴点头,大有赞赏之意,说道:“对,说的不错,你说的非常好,但是听你之言,我倒也有一些看法。”
李文轩问道:“杨大哥,还有哪些,请你教我。”
杨再兴笑道:“没什么教不教的,我也是听着你说的话菜刚刚想起来的,这些人物既然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若是纳入军营之中,与寻常兵士那样作战,自然是不能人尽其材,着实委屈了,但是,若是以这些人成立一些十人或者二十人的小队,借着飞檐走壁的功夫,专门奔赴敌后烧敌粮草,刺杀将领,说不定会见奇效呢。”
李文轩在一旁听着是连连点头,说道:“杨大哥说的是啊,这十分行得通,不如就这样子做好不好?”
杨再兴哈哈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想到哪说到哪,但这可不是小事啊,军中规矩很多的。”
李文轩说道:“可惜,规矩若是松一点就好了。”
杨再兴又道:“不然,无规矩不成方圆啊,咱们岳家军能多年来与金人交战连连得胜,凭的就是岳元帅军令如山,赏罚分明,这才得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杨再兴一说到岳元帅,当即脸上尽皆显露敬佩之情,李文轩看了也不禁说道:“文轩受教了,我若是能有幸一睹岳元帅风采,那也当真不枉此生了。”
杨再兴说道:“你放心,有机会的,哈哈!”
第312章 谁是谁非(一)
李文轩听杨再兴说话的口气好像有些古怪,想了一会,心道:“听杨大哥这话中的意思,定然是想要为我引荐了,再或者就是他愿意收我到他的帐下效力,对!一定是这样!”李文轩想到这一节,满心都是欢喜,也不等言明,这就要起身拜谢。
杨再兴看李文轩眉飞色舞的,当下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一把拉住他,说道:“你做什么?你可别拜我,我什么都没答应你,更没答应为你引荐岳元帅呢,你可千万别谢我。”
李文轩一怔,心里头又糊涂了:“杨大哥是岳元帅帐下大将,若是让他帮忙见上岳元帅一次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啊,方才杨大哥说话那么热心,怎么这会杨大哥就突然一口给我回绝了?而杨大哥看着也不是小气,反倒是笑呵呵的,像是透着什么古怪,奇怪,奇怪!”李文轩还想要再问,杨再兴却拍拍屁股起身说道:“好啦,时间不早,酒也喝完,咱们该回去啦,回去啦,哈哈!”
李文轩没法再问,只能跟着杨再兴回了营帐,不过一路上总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锤了锤脑袋,但一时还是想不明白。
第二日清晨,杨再兴派去追击燕云十八骑的兵马也尽数返回,众人尽皆欢喜,心道燕云十八骑那些人定然要被擒拿,可没想到追兵因为马力不及金人的马匹,遗憾没能抓住阿贵等人,叫人不禁觉得可惜,不过大家也很快就恢复了神采,因为毕竟之前杨再兴在红月山的北段全歼了金国的精锐勇士五百多人,也可算是全胜而归了,尽管最后漏网数人,也算是无伤大雅。
红月山的诸事都已经处理妥当,杨再兴便下令整备军马,准备北归襄阳,同时也向众人说了岳家军在襄阳打了大胜仗,金人全数退去,襄阳城此时已经是安然无忧,同时再次感激众豪杰的义举,并劝慰众豪杰返回故里,对于此次在红月山被金人所杀的那几十名好汉的善后事宜,杨再兴已经将这些人的姓名宗籍一一记录,说是要回去之后要请岳元帅上报朝廷以做嘉奖抚恤。
众豪杰知道杨再兴的安排之后,纷纷替丧命的几十位好汉道谢,特别是那些人的同门,更是纷纷表示日后会对其家人多加照顾,绝不至于说是因为他们家中失了主心骨,便会受人欺凌。
最后杨再兴引兵马离去,红月山的众豪杰是一同相送,李文轩则一直送杨再兴出了红月山地界,知道杨再兴的军旗渐渐的远去,慢慢的消失看不见了,这才折返再去与红月山的众豪杰相会。
本来李文轩也是打算立即启程赶赴襄阳的,奈何红月山的众豪杰盛情难却,非要李文轩留在这里多聚上一些时间,后来李文轩也觉得杨再兴既然不能与自己同行,自己倒不如当真多留上一半日倒也无妨,刚好可以将双方之间的路程错开。
李文轩本打算是在红月山多呆上个一半天就了事的,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连拉带拽的留下了三天,这三天里头,红月山中本来冷冷清清的一个山谷,竟是十分热闹,早晚都是人声呼喝,若是再能挂上几盏红灯笼,怕是就跟跟年过节的模样相差不多了。直到最后李文轩寻找岳盈心切,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万万不能再留下,这才算是勉强被众人放行。
云中行、赵清川与杨帆等一行二十多人为李文轩送行,那二十多人多数也都是各门派的要紧人物。
李文轩从背囊中取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交与了丹青子,丹青子不知这是何物,打开一看,只见里面都是黄白之物,且数目十分可观,当即问道:“李少侠,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这次为了能够打探技能的消息,我便乔装打扮在他们中间混了好些日子,你看到的这些金银都是我从金人哪里骗来的不义之财,我觉得这金银本来就是咱们宋人的血汗,是被金人强夺去的,这次咱们虽说有惊无险,但终归还是有不少好汉被金人谋害了性命,叫人心中十分过意不去。青城派弟子门人众多,前辈您又是德高望重,所以我才斗胆劳烦前辈着人将这些金人分给那些殒命的好汉的家属,免得他们将来的日子拮据,也算是为这些好汉做一点事情,好叫英灵安息啊。”
丹青子听李文轩说话,不禁动容,说道:“好,就冲你有这份侠义情怀,体恤亡人,老夫不过是叫人动动腿脚,如何能推辞?你放心,这些金银我定是一分不少,全数交到那些好汉的家属手上,并且今天江湖上要紧的人物,十之七八都在这里了,老夫我也当着众人撂下话来,那些好汉的家人日后若有难处,我青城派是有求必应,若是受人欺凌,我青城派的剑,便要与他过不去!”
后面众人听到李文轩与丹青子的话都是连连叫好,更有人说言道:“这可不光是李少侠与青城派的事,但凡是我们武林中人,都应当尽力帮衬这些好汉的家属,是不是?”余人又是纷纷响应。
李文轩谢过了丹青子与诸人,又向赵清川、罗大冲、杨帆以及田国慧说道:“四位一直一来助我良多,只是今日文轩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四位可以答应。”
罗大冲抢上前去说道:“老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事情,我老田担保给你办了就是!”
赵清川瞟了田国慧一眼,笑道:“李兄弟,给他支起来一口油锅,叫洗洗澡可好?”
听此言语,众人都是哄笑,随后李文轩说道:“赵掌门玩笑了,其实我要拜托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更断然不会叫好朋友上刀山下油锅的,只是……只是与福州镖局有关的。”
杨帆说道:“你可是要我们平日多照顾福州镖局一些?”
李文轩说道:“杨堂主一言即中,正是如此,云总镖头这么一走,福州镖局的威风怕是再难比上往日了,福州镖局的人我与他们动过手,在我看来在云总镖头之后是再没有一流好手了,而他们偏偏又是做的保镖的营生,实在是凶险。你们四位交游广阔,所以我希望四位可以跟相互结识的朋友打个招呼,日后若是遇到福州镖局的货物,最好是不要难为他们啊,我在这里谢过了。”
杨帆说道:“好,这件事莫说你交代了,就算是你不说,我也当料理,云总镖头虽说那日在酒楼上伤了我们两人,但我们仍是敬重他,我可保证,在江湖上只要是洞庭水帮的朋友,绝对不会有人打福州镖局的主意!”
赵清川笑了笑,说道:“不过在我看来,对于福州镖局这件事情来说,我们兄弟其实能帮上的用处不大,不过我却可以肯定福州镖局往后的生意定然是会越做越大的。”
罗大冲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帮个忙还这般拖拖拉拉的,你不帮,我帮就是!”
李文轩也觉得赵清川的话奇怪,说道:“这是为何?云总镖头已经不在,一切怕是……还有赵掌门明言。”
赵清川笑着说道:“我们兄弟能认识的朋友有多少?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能结交的多数也是江湖上的二流门派,就算是一心想要相助,也怕是有所不能顾及,但是现在不是有了李兄弟你吗?这次红月山一战,天下间有名望的帮派都在了这里,若不是你独身奋战,任凭他多大的门派,功夫多高,大家早就一起死翘翘了,此时无论是谁都要感谢你,咱们只要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你李少侠有心要保这福州镖局,各门各派冲着你的面子,就算不护着福州镖局,最起码也没人敢去动福州镖局的主意,你说福州镖局的生意能不好吗?”
李文轩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赵清川说的不假,但依旧谦虚着说道:“赵掌门可别这么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呢,你这般夸我,我可实在担当不起了。”
罗大冲也是跟着笑道:“可不是,可不是,到时我糊涂了,李兄弟的面子此时大的很呐!一会送走了咱们的李少侠,咱们就回去放消息去,哈哈!”
李文轩连连摇头,如今被人当做一个英雄一般来看待,还是着实不习惯,最后分别向四人行礼,便乘马奔着襄阳而去。
从红月山到襄阳,若是骑马也就是不过四天的路程,更加上李文轩了了困恼自己许久的一桩心事,并且想着过几天还可以再见到岳盈,心情也是极佳,人欢马快,菜一天半的功夫,不知不觉间路程就已经走过了大半。
这天中午,李文轩赶路累了,刚好瞧见前方不远有处酒肆的招牌,远远的就觉得口舌生津,立即就是快马加鞭向那酒肆奔去,安顿好坐骑,便近前说道:“店家,来三个馒头,半斤牛肉,再来半斤酒,这个袋子里面也给装上酒,我吃过饭之后带走。”
李文轩取过之前在杨再兴那里拿的酒袋交给店家,店里伙计看到有客人来,自然十分欢喜的就给迎了进去。
李文轩一进这里头,却不禁皱眉头,这酒肆太小,里面一共只有四张桌子,现在四张桌子上都坐上了客人,已经没有空桌子了。李文轩问道:“小二哥,敢问还有空桌子吗?”
店小二也是面露难色,说道:“客官,小店店小,就这四张桌子,今天中午也是奇怪了,平时没这么多客人的,要不您先稍等一会,我去给您看看能不能与别人一起给您拼一桌可好?”
李文轩点头说道:“那好,劳烦小二哥了。”
店小二见李文轩进门的时候胯下高头大马,腰间又悬着两柄宝剑,腰间带着刀剑的人他见的多了,十之八九都是江湖人物,可一个人的腰上挎着带两把剑的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心想这带着两把剑的人自然应当比只有一把剑的人厉害,可怠慢不得,所以也就十分热心的去给李文轩找座位,起先还怕李文轩不愿与旁人同桌而坐,没想到李文轩倒是答应的十分爽快,看来是个好伺候的人,这叫他倒也放心。
这四座客人,其中一桌只坐了两人,这两人看着是官差打扮,像是哪个衙门里面的捕快,两人时不时的说一句,吃饭也是心不在焉,虽说拿着筷子,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有一桌,坐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一个老汉,还有两个商贾模样的人,本来一张桌子上,做上四个人就已经满了,而此时凑了五个人,而看五个人吃饭的时候互相不言语,显然是凑合坐在一起的。剩下的两桌上一共坐了八个人,这八个人看模样都是五大三粗的,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聊天,显得是十分热闹,一看便知道八个人是一起的,并且他们桌子上的饭菜没动多少,怕是就在李文轩前脚刚进来的。
那小二答应去替李文轩找个位置,可看来看去,五人的那桌就不必说了,已经挤不下人了,那八个人又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看着好像有些不好惹,看来看去,只能看向那边的两位官爷,寻常官差许多都好耀武扬威,这两人却沉默寡言,店小二便觉得他们好打交道,上前说道:“两位官爷,小店今日客多,如今这客满了,刚又来了一位年轻客人,不知道能不能叫两位将就一下,与那位客人同坐一桌啊。”
一官差看了看店小二,又回头看了看李文轩,目光在李文轩腰间的紫电青霜上略微停留了一下,说道:“我这马上还有两位朋友要来,不太方便,你还是去找别的地安排吧。”
店小二听到那官差拒绝,也不敢再多问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打算,却听旁边那桌子上一大汉说道:“看来官爷们的架子就是大,出门在外吃个饭都这般讲究,咱们兄弟可是决计比不上啊。”
方才说话那官差听到这话,脸上一阵怒气陡升,似乎是要站起驳斥那大汉两句,却被旁边的另一个官差拉住了他,向他摇头示意,意思是暂且忍让。那官差显然是老大的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坐下了。
那店小二听到那边的大汉这么说,心道:“这样看来,他既然说这边的官爷不是,那他们肯定是愿意跟新来的客人凑一桌了。”当即上前说道:“几位大爷,不知道能不能让新来的客人与几位凑一桌将就将就啊?”
方才那说话的大汉,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店家是什么道理?那一张桌子上只坐有两个人,我们这两张桌子都是满的,你不找他们,反倒要找我们做什么?不成!”
店小二跟吃了一记闷棍似的,回头向李文轩苦笑。
李文轩这会也将这几桌的人细细打量了,那两个捕快都挂着腰刀,看样子身上有些功夫,但决计不会是什么高手,而那边的八个汉子,乍一看没什么异样,但要是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每个人的包裹行囊看着都是有尖锐的硬物在里面撑着,十之八九暗中藏有兵刃,并且这些人一个个四肢粗壮结实,绝不是做农家活练出来的,都是习武之人,其中有一个年纪稍大的蓝衣汉子,众人聊天说话的时候,他始终一言不发,只管慢慢自顾自的喝酒,但举杯的时候,一抬手,一落杯之间,却也能看出这人的上盘功夫不错,比其他七个人要明显高出一些,八成就是这几人的首领了。
李文轩看别人无意与自己同桌,并且看这些人来路不明,不想与他们牵扯什么关系,到还不如落个自在,便指着外面的门廊向店小二笑道:“小二哥,你给我将东西取来,我在门廊下坐着吃就好了。”
店小二忙道:“那怎么成?这可不妥啊。”
不管是门廊下还是路边,这都是乞丐吃饭常去的地方,李文轩既然是花钱来吃饭的客人,店家自然觉得李文轩这么说十分不妥,不过李文轩却不怎么介意,想当初李文轩刚刚离开莆田寺的时候,那是当真的落魄潦倒,与乞丐模样没什么差别,所以即便是现在坐在门廊下吃个饭自然也不是十分大不了的事情。
李文轩又道:“不妨事,我这就过去了。”
李文轩大辣辣的在门廊下坐下,店小二很快就将酒食送了上来,放在李文轩面前的地上。
李文轩进门的时候,因为带着兵刃,像青霜与紫电这样的兵刃,但看剑柄剑鞘就知道绝非俗物,所以屋中的捕快还有那几个大汉,也都是不住的打量李文轩,后来看李文轩竟然是被人拒绝就自动坐门廊地上吃饭了,都是报以鄙夷之色,也不再多看他了。
之前一直赶路,李文轩却实觉得有些劳累,所以这顿饭也就不着急了,一面吃,一边把玩手中的青霜与紫电,总觉得这两把剑放在在一起,当真是绝配,怎么瞧都是好看,李文轩正看的出神,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吼:“动手!”
第313章 谁是谁非(二)
话音未落,紧跟着就是一阵兵刃震动的铮铮之声。
李文轩赶忙回头一瞧,只见方才说话热闹的那八条大汉已纷纷是兵刃在手,向那两个官差所在扑了过去。
那两个官差则是大惊失色,看对方人多势众,己放则只有两人,情急之下将用力桌子向前一挑,一桌子的酒食便做漫天飞舞,倒也暂时阻拦了一下这八人的攻势,两个官差见到空隙,不敢耽搁,当即就急忙向酒肆外冲了过去。
店家与另外一桌的五个人看了这等场面,当即就吓坏了,想跑又不敢,只好藏在桌下,或是缩在了墙角,生怕被这些人的刀剑给伤了。
那八个大汉看两个官差冲了出去,二话不说跟着就冲上去拦截,那个功夫好一些的蓝衣汉子脚下倒也有两把刷子,待两个官差跑出去五丈多远的时候,就抢到了这两个官差的前头,横刀一挡,这两个官差面前受阻,脚下自然减速,被后来追上的七个人团团围在中央。
李文轩在一旁瞧着阵势,外头这八人若是单打独斗不一定打得过两个官差,但是他们毕竟人多,且一个个面相凶恶,怕是用不了多大一会功夫,这两个官差就要被乱刀杀死了。
果不出李文轩所料,这两个官差起初还能凑合着抵挡,但没有经过多少招式,就显得有些吃不消了,连连败退,两人身上也都见了血,而那八个人则更是杀的兴起,显然是不要他们两人的性命绝不罢休。
那两个官差虽说此时落了下风,却依然不见惧色,一个官差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反贼,官爷就算是今日落单被你们得了便宜,来日你们这帮反贼也休想落得好下场!”
这些人来回打杀,李文轩则始终是坐在门廊前吃东西,视若无睹,任凭他们在面前刀光剑影,全不放在心上,因为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为何动手,更不好说谁对谁错了,但忽然听到那官差喊对面的人做反贼,这李文轩就不得不上心了,心想:“既然那八个人是反贼,那定然是坏人了,我要不要帮这两个官差?我若是不帮忙,怕是他们转眼间就有性命之忧。”
李文轩犹豫之间,又听那个对面一个汉子说道:“老子便是反贼又如何?图个逍遥快活,你们这些狗官赶来坏爷们的好事,还杀我们的人,那就是找死!”
方才那个官差又道:“你们无耻之徒,****女子,人人皆可诛之!”
李文轩一听这话,心中已经明了:原来是这官差看到这汉子欺凌女子,想必是出手阻拦伤了他们的人命,随后又被这些汉子追杀。李文轩此时虽说仍然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但就凭方才那几句对话,一边是官,一边是淫邪之徒,说什么都要为那两个官差帮上一把的。
此时那两个官差,其中一个已经被踢倒在地,另外一个在旁边苦苦支撑,眼看用不了几招也得落败,忽然却见面前掠过了一道人影,那人影直奔对面的八个人而去,对面的八个汉子也瞧见了突来的人,举刀要砍,可之有空将刀举起,还没等来得及砍落,就听一阵当啷乱响,那八个汉子手中的兵刃就跟被施了法术一般,几乎是在同时全掉在了地上,那八个汉子都是一脸错愕,只觉得手腕上有点痛,但也没有伤痕,不晓得是如何着了对方的道。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管是官差还是那些汉子都是一愣,跟着都向方才出手的那人影看去,原来就是方才进屋没有座位,只好坐在门廊上吃饭的年轻人。
那官差见李文轩向那八个人出手,当即说道:“多谢少侠仗义相助,这八个人是朝廷反贼,无恶不作,少侠既然武功高强,还请少侠出手拿下这些恶贼!”
李文轩冲着身后官差点点头,说道:“两位请放心,方才你们的说话我在一旁听见了,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那八个人面面相觑,想自己已经追踪这两个官差许多时日,没想到好不容易追上了,眼看就要的手,却意外的杀出来了一个程咬金坏了好事,一个个心中好不气恼,但碍于方才李文轩一出手就震住了众人,当即也不敢胡乱动手,那蓝衣汉子上前说道:“小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我们兄弟可不曾得罪过你,我看这你的打扮也非官门众人,何必要来插手我们的事情,你若是早早离去,大家倒还可以交个朋友!”
李文轩说道:“我?我无门无派,只是孤身一身罢了,方才听见这两位差大哥说你们竟然做下了欺凌妇女的勾当,几位非但不静思悔改,却还要出手杀好人,我砍不过去才出手,至于你们这几位……我本也不认识你们,未来也不想认识你们,所以交朋友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那蓝衣汉子碰了一鼻子灰,冷笑道:“哼,我可要劝你一句,你或许能斗的过我们兄弟,可就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开罪不起我们上头的人!”
李文轩皱眉道:“好大的口气,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仗着谁的势力,让你们为非作歹!”
倒在地上的那个官差此时已经被同伴扶着站了起来,恨恨的说道:“他们是洞庭湖反贼头子杨幺的属下,我们兄弟办差路过那里,见这伙人正要对一位姑娘施暴,便出手阻拦,搏斗中杀了一个贼人,随后就被他们一路追杀到这里了。”
“杨幺?”李文轩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一沉,心道:“杨大哥的属下多是穷苦出身,之前只听说与洞庭水帮的人争地盘惹来了一些民怨,但平素对寻常的老百姓还是蛮不错的,怎么现在居然会有人做这样的下流事情了?”
那蓝衣汉子见李文轩脸色不好看,只当李文轩是听到杨幺的名头之后怕了,当即心神大振,说道:“怎么?是不是听到我们天王的名头就怕了?我告诉你,识相的快些闪到一旁,不然可别怪爷的刀下不留情!”他说罢,其他几个人看着势头好像有变化,当即又都拾起了兵刃,一步步向李文轩靠近过来。
李文轩心中笑道:“我与你们这位大圣天王的交情可不一般,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家伙,出来胡作非为,当真是丢了杨大哥的人,我且替杨大哥教训你们一顿!”
李文轩说道:“想要一起上是吗?好,那我今天就来教训你们这帮家伙!”
李文轩的说还没说完,那几人就已经挥刀上前向李文轩砍杀,李文轩也不出剑,空手抢上前去,在这把人中间左右穿梭,只听得十多声响亮的“啪啪”声,这八个人又愣在了原地,他们八个人,八把刀,竟然是连李文轩衣衫都没粘到,一个个的脸上却分别左右各吃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文轩下手不轻,这八个人的脸上很快就肿的老高。
这一下那八人再也不敢上前来了,但那蓝衣汉子心有不甘,捂着脸叫道:“你……哎呦……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动我们……哎呦。”
李文轩又道:“说,你们是谁的部下?”
那蓝衣汉子似乎还有些犹豫,不愿意说出来,李文轩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他,那人心里发虚,慢吞吞的说道:“我们是……是黄将军的人。”
李文轩说道:“黄将军?就是黄佐吧?”
那蓝衣汉子奇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想说:“我知道的还多着呢!”可不等李文轩继续往下讲,打路上又见到两骑快马飞奔而来,李文轩向来人的方向看去,心道:“怎么会是他?”
只见两匹快马上的人也都是官差模样打扮,但其中一人的帽子上还有花翎,显然官阶高了一些,后又走进了一些,李文轩便出来这人自己曾经见过,是明州城的总捕捕,有铁面神捕之称的李宝山。
李文轩心道:“若是李宝山来了,他见到这八个人,若是将他们当反贼给拿了,怕是这把人都是性命不保,他们虽说是没做什么好事,但若是就这么抓去杀头,也实在是可怜,并且我昔日在杨大哥那里,无论是杨大哥还是高老虎与黄佐等人,也都是将我当做好朋友看待,跟这些人总算是有渊源……唉,罢了,我放他们一马吧!”
李文轩又瞪了那蓝衣汉子一眼,说道:“还不快滚!”
那蓝衣汉子一愣,本以为今天要栽在这里了,没想到李文轩突然要放自己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那两个捕快却着急了,但李文轩刚救了他们性命,也不好对李文轩发号施令,只是说道:“他们……他们放不得啊,他们是反贼!”
李文轩只能装作没听见,向李宝山的来处一指,说道:“看见了没有,再不走你们便只能留在这里做刀下鬼了!”
这八个人都糊涂了,不知道李文轩方才还帮着官差打了自己一顿,怎么转眼间又要放自己逃命?但看远处又来了两人捕快这是千真万确的,几个人也不向李文轩道谢,拎着兵刃拔腿就跑。那蓝衣汉子走在最末殿后,跑出了十多丈之后忍不住向李文轩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李文轩淡淡的说道:“我姓李,名文轩,这次放过你们,日后你们若是再干这些胡作非为的勾当,叫我撞见,绝不轻娆!”
那蓝衣汉子一听李文轩报名,当即就“哎呦”叫了一声,眼睛瞪的老大,看神情应当是知道知道李文轩的,说道:“原来是……原来……小的今天得罪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蓝衣汉子说罢,再也不回头,与其余几人一起发足狂奔,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这把人刚走,那边李宝山也带人到了这酒肆,看到那两人身上血迹斑斑的,当即飞身下马,说道:“我来迟啦,害的两位手上,不知道两位伤势如何?”
其中一个官差说道:“多谢李捕头关心,我们身上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要紧的,方才幸亏有这位李少侠相助,不然我们怕是就没性命等到李捕头来了。”
李宝山顺着那两人目光看去,正看到李文轩的背影,其实李文轩是故意背对着他的,毕竟双方过去交过手,想来想去还是不见面的好。
李宝山说道:“多谢李少侠相助。”
李文轩清了清嗓子,说道:“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李文轩说罢,远远的向酒肆的柜台上抛去一小块银子,拎起了自己的酒袋子,这就要去牵马走人。
李宝山又问道:“既然两位伤势无碍,那实在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那些贼人现在何处?”
这两个捕快先是有些为难,随后一人小声说道:“那些贼人被这个李少侠打败了,可他们又好像是有交情,李少侠见你来了,就把那些贼人给放走了,现在怕是已经走远,追不上了。”
李宝山号称铁面神捕,“铁面”说的就是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听到那官差说李文轩似乎与反贼认识,当下就觉得有些蹊跷,回头再看李文轩正要离去,心中更加怀疑,起身说道:“这位李少侠既然救了在下的两位朋友,按说我须得当面致谢才是!”
李宝山说着就快步向李文轩,李文轩听到脚步声到了身后,好不郁闷,按说自己凭着轻功甩开李宝山绝对不是难事,可坐骑的缰绳还没解开,行礼包裹什么的也都在马鞍后面塞着,总不能扔下东西走人吧?
李文轩无奈只好自管自的去解缰绳,且看李宝山打算怎们办。
李宝山跳到李文轩身后,本来已经拉开了架势,万一李文轩向自己动手的话,他也不客气,可李文轩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跟没瞧见他似的,这一来李宝山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当即收了招式,绕到李文轩前面,又道:“请问阁下高姓……”
李宝山话说道一半,突然叫道:“原来是你!”
李文轩十分无奈的说道:“不错,是我。”
李宝山向后跳开两步,朗声叫道:“兄弟们与我拿下这贼人!这人功夫不弱,千万小心!”
跟着李宝山一道来的那个捕快,当即二话不说就亮出了家伙,与李宝山成犄角状与李文轩对峙,而方才被李文轩救下的两个官差则是一愣,没想到李宝山说动手当真就动手,但是李宝山比他们职衔高,功夫也比他们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也只好亮出兵刃,但想到李文轩方才怎么说都是救下了他们的性命,此时自己却要与恩人刀剑相向,觉得十分不妥,其中一人忍不住说道:“李捕头,这……这李少侠是好人啊,是……是不是弄错了?”
李宝山叫道:“这人叫做李文轩,之前品剑山庄的老庄主就是被他害的,后来他又杀了福州镖局一十九条人命,就在前段时间又屠了百草庄满门,像这样的恶徒,我岂会弄错?”
那两个官差听李宝山一说,竟是血债累累,李文轩岂不是一个大魔头了?虽然看着模样不大像,但李宝山的话他们是深信不疑的,当即谁也不敢懈怠了,更加上之前见方才李文轩出手了得,这两人现在生怕李文轩再用那看不清的招式来取了自己的性命。
李文轩听了李宝山的言语,十分无奈,与他辩解吧,自己一个人一张嘴,他是断然不会相信的,若是不辩解吧,显然就是默认了。想来想去,也只好用强了。
李文轩不动声色,此时已经将马缰绳解了下来,随时都能上马,而李宝山见状,也是不敢再多等,从侧面一刀直向李文轩肩膀劈来。
李宝山的刀一出,李文轩就听的真切,虽说没有刻意去看,但也知道了他出刀的方位,闪身往旁边微微一斜,便让过了这一刀,而李宝山能被人称做铁面,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手段,见李文轩躲过一刀,手腕一转,连着又向李文轩腰间连砍带削一连出了三刀。
李文轩仍是没有出剑,李宝山的三刀虽说精妙,但李文轩却也不惧,只是跳开躲闪,与此同时,与李宝山同来的那名捕快拿着一跟铁链子朝着李文轩脑袋上砸了过来。李文轩抬手在空中轻轻一格,那铁链当即偏转了方向,砸偏了一尺多。
方才那俩官差见状,虽说是不大情愿,但也得硬着头皮上前助战,可他二人刚要抬手,李文轩就已经拜托了李宝山到了他们面前,两人不料李文轩的动作如此之快,虽说钢刀在手,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出招了,李文轩见状,也不对他们出手,并且看他们两人方才与那八个人打斗的时候倒也硬气,在两人的肩膀上各轻拍了一下,便转身退去。
这两个官差吓出了一身冷汗,李文轩这样的随手一拍自己尚且躲不过,那李文轩若是想要他们性命,怕是也如探囊取物一般了。
第314章 中年人
李文轩转身只见李宝山已经又向自己追了过来,便也不着急,反正自己轻功远胜于他,干脆等李宝山走的进了,这才突然纵身从李宝山与另一名捕快的中间穿过。
这两人见李文轩飞快的向自己冲来,想要举刀拦截,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李文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晃而过。
李文轩没有就此直接脱身,而是先跑到他们两人的坐骑旁边,不过一瞬息的功夫,青霜剑出鞘,再入鞘,只见寒光乍现,那两匹坐骑的缰绳便被这一道青芒削断,李文轩跟着又在马屁股上各自重重的踢了一脚,两马吃痛,当即一声嘶鸣,就撒开了四蹄向远处狂奔。李文轩心中偷笑,心道他们两人要找回坐骑怕是也得花费不少功夫了,当下也不再犹豫,飞身跃上自己的坐骑,牵扯缰绳,挥鞭而去,跑出了五丈多远之后,李文轩又回头向李宝山说到:“李捕头,我并非歹人,今日得罪实属情非得已,日后若有机会,李文轩必定当面赔罪!”
李文轩说罢,只见李宝山是怒气冲冲,看模样神情不用说,定是不信自己的这番话,但李文轩也不去管他了,他不信就不信呗,三十六计走为上,马不停蹄的奔着襄阳的方向赶去,李文轩是酒足饭饱,马也吃饱了草料,于是一路不停,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怕是再往前走错过了宿头,这才进了宜城下马歇脚。
李文轩这半日下来,从那个小酒肆中带的一袋酒早就喝的干干净净的,是又饿又渴,当即找个路人问了方向,便奔着近处一间客栈过去了。
李文轩将坐骑交给了店家照料,要了间客房,然后便在楼下要了一坛酒,两大碗白米饭,两斤卤肉,一条酱香兔腿,大吃大嚼起来。
李文轩饿的厉害,正在狼吞虎咽,忽听到客栈外有人喊道:“店家,你可见到有个腰间挎着两柄长剑的人来投栈吗?”
李文轩进来客栈的时候,店里的伙计也没太在意李文轩带了几把剑,只是答道:“小的没注意,不晓得有没有这么个人,要不官爷您亲自到里面瞧瞧?”
安人又道:“先不用,你这的马匹都拴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便知晓那人在不在这里。”
李文轩心中叫苦,那说话的声音正是李宝山,心道:“你来的也忒快了,天下那么多贼你不去抓,怎么偏偏跟我耗上了?我是不怕你,可如今人困马乏,难道还要我连夜奔逃不成?”
李宝山在外头说了两句之后,便不再听到动静了,想来是跟着店小二一通去马房了,李文轩自忖李宝山的手段也奈何不了自己,当下还是抓紧吃饭补充体力最是要紧,一会李宝山若是当真进来捉拿自己,若是来人少的话,就引到偏僻的地方点他们的穴道,若是人多就只能自认倒霉,再逃一次,连夜赶到襄阳算了。
李文轩一边吃饭,眼神之中不利客栈的门口,可第一碗白米饭已经吃完了,外头还是一切如常,那李宝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有什么异样的动静。(.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不放心,生怕他们是有什么诡计来对付自己,当下四处打量,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客栈的楼下就李文轩独自一人在吃饭,住宿的客人也均已经回房,李文轩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还是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再看店里的伙计,也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若是李宝山要在这里设下埋伏动手,就算是自己不晓得,但那客栈里面的伙计多少还是应当知道的,但他们一个个都是泰然自若的样子,也实在是奇怪。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文轩心道:“对了,他们知道正面打不过我,所以定然是要在半夜对我下手,对,就是这样,今晚我可得十二分小心了!”
李文轩正在对自己的揣测连连点头,这时候自客栈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李文轩生怕是李宝山手下的捕快,便留心瞧了一眼,只见那人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大而方,广额疏眉,两颊甚丰,目圆鼻尖,自口以下,重颐甚长,面洁无髭须,四肢健壮,走路时双臂摆动虎虎生风,抬脚迈步之间更是有一副不可阻挡的气势。
李文轩心里头惊讶:“两次与李宝山交手,只有他本人有些手段,蛋挞还是比不得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再看他身边的其他人则更是泛泛之辈,怎么这次来了如此一个硬手?”
李文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又觉得这人尽管看着是一身的好武艺,但眉宇间又有几分儒雅,倒像是个书生,可那人在客栈的门口一站,却又如铁塔一般,竟是威风凛凛,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敬意。
李文轩只顾着打量旁人,不料那中年人也正向自己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交,李文轩当即就败下阵来,低头吃饭不敢再看。
李文轩心里嘀咕:“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我在红月山见了那么多的门派掌门,江湖大豪,都算得上是十分厉害的人物了,但是谁都不及此人身上的威仪,李宝山能支使的动这样的人物?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中年人在店里扫视了一圈,缓缓说道:“小二,一壶白水,一碗白饭,一叠豆干。”
“哦……好,好,您稍等!”这客栈里的伙计跟李文轩一般,也是看着进来的这个人不像是寻常人,多看了几眼,没想到被这人的威仪给震慑住了,听到说话竟然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文轩心道:“这人看着是个人物,不过吃饭竟是这么清简,白饭加上豆干,再喝些白开水,不过几个铜板罢了。”李文轩再看自己面前的这些饭菜,有酒有肉,一顿怕是要顶上那中年人好日的生活了,竟是觉得有些惭愧,剩下的那碗米饭再吃下去已经不觉得怎么香了。
这客栈里头有七八张桌子,除了李文轩占了一张,一个算账的先生占占用了一张,其他则都是空的,说来奇怪的很,那中年人有这么多的地方不去,偏偏冲着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李文轩不禁抬头看他,那中年人笑呵呵的指着李文轩对面的一张空板凳,略微低了一下头,意思是问李文轩是否可以坐下。
李文轩见这人气势不凡,虽说一直提防他与李宝山是一道的,但在礼数上也依然不敢怠慢了,当即站起来弯身说道:“大叔快请坐。”
那中年人微微颔首,算是致谢,跟着坐下,店伙计也将那中年人要的白饭、豆干还有白水送了上来,这中年人虽说要的东西不不值钱,但点小二的模样也甚是恭敬,不敢怠慢了。
那中年人也不再与李文轩讲话,只是低头吃饭。
那中年人吃的好像很香,而李文轩却有些吃不下去了,心里头琢磨不出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并且更让李文轩倍感压力的是两人饭菜的对比,怎么瞧都看自己面前的酒肉不顺眼,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个人,李文轩肯定会要一些粗茶淡饭。
李文轩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大叔,咱们能在这里同桌而食,倒是难得的缘分,不如今日就让晚辈做个东,请您喝上几杯,如何?”李文轩一来是试探一下这人是不是暗藏敌意,另外也是怕这人囊中羞涩,所以才吃的如此简单,便有心做点好事,只是为了怕对方面子不好看,说什么有缘相见,请你喝酒,全都是找了个借口罢了。
那中年人笑着摇摇头,问道:“你很爱喝酒吗?”
李文轩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了一下说道:“也……也不是爱喝,就是……”李文轩说着说着,心里也糊涂了,在心里头问道:“是啊,我为什么要喝酒呢?”
那中年人看李文轩被自己问住了,笑道:“酒这东西吧,甘醇清冽,特别是好酒,味道是十分不错的,自古以来,无论文人雅士,还是江湖豪客,无人不爱之,只是……”
李文轩问道:“只是什么?”
那中年人继续说道:“只是人人都贪恋口舌之欲,饮酒无度,则往往容易贪杯,贪杯醉酒则总是要误事,所以我已经许多年不喝酒啦,多谢小朋友好意了。”
李文轩总觉得他这话好像是在教育自己一般,更称呼自己是小朋友,方才不知不觉中酒杯就已经握在了手中,听那中年人一说,不由得将酒杯又放了下来。
那中年人笑道:“你喜欢喝酒,喝你的就是,江湖中人,若是连酒水都碰不得,哪还有好男儿的豪气?”
李文轩听他如此一言,也是跟着一笑,不过却没再去动那酒杯。
那中年人又道:“我见你身上带着的两柄宝剑,好像都是剑中上品,我在你对面,已经是觉得剑中杀气凛凛,不知道可否借我一观?”
青霜紫电这两柄宝剑李文轩是十分喜爱的,每天睡觉都恨不得抱在怀里,身边的一干朋友也都知道这剑非同寻常,奈何这是李文轩之物,不能所要,便时常有来看一看,把玩一番的,李文轩倒也不以为意,只是陌生人还从未有人说要将李文轩的剑拿来瞧瞧的。
这个中年还是头一遭刚见面,连姓名都没通报就想要看李文轩宝剑的人,若是换在平时,李文轩定然是不搭理他,并且还要大加防备,更何况方才还听到了李宝山的声音就在外头,这中年很可能与李宝山是一路的,按说李文轩是断然不该给他瞧的,万一他是要借机夺剑,那可是十分不妙。
只是李文轩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与自己有敌意,虽说看着这人有一身凛然正气,宛若天神一般叫人不敢正视,但有时候又像长辈亲友一般,叫人看着不由得心生亲近之意。
李文轩解下了双剑,双手捧上,说道:“大叔,这两柄剑虽说都是长剑,其实是一对,乌木剑鞘的一柄名做青霜,剑光寒意浓重,用起来灵巧生动,红木剑鞘的那一柄名做紫电,相比较之下,则偏于阳刚,使剑的时候也是力道慎重。”
那中年人点点头,将青霜紫电接过,轻轻抚了抚剑鞘,并没有拔剑细看,跟着就道:“果然是两把好剑!”跟着就将双剑递还给了李文轩。
李文轩见他称赞自己的宝剑,又很快就将双剑归还,心中欢喜,之前的那些戒备也已经打消了大半,只是那中年人看紫电青霜的时候只是拿在手中掂量了掂量,并不取出细看,这就说是好剑,却叫李文轩不解了。
李文轩说道:“大叔你不是说要看这两把剑吗?怎么剑不出鞘,就说是好剑呢?”
那中年人笑道:“寻常兵刃是宝剑出鞘方可见起锋芒,品评兵刃好坏,自当出鞘细看,但若是看上等兵刃的话……”那中年人摇摇头说道:“只要心神清透,品评上等兵刃,只要用心即可,用眼来看,可是亵渎了宝剑啦,你这双剑也是品剑山庄一宝,自当上品。”
李文轩又道:“大叔,你怎么知道这双剑的来历?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品剑山庄之物?”
那中年人说道:“李少侠在红月山一战,用的便是这对兵刃,以一敌六,独斗燕云十八骑,好不威风,动静如此之大,我又如何不知?”
李文轩听他道出了红月山的事情,心中反倒是舒畅了许多,照此看来就应当与李宝山不是一路人了,就算是一路的,他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一定会为难自己了,李文轩说道:“大叔这么说可实在不敢当,在红月山我其实也是尽力为之罢了,最后若不是有杨再兴将军引兵来救,小子怕是也无济于事啊。”
那中年人点头道:“嗯,不错,不骄傲,不居功,在年轻人中还是不错的。”
李文轩见他的口气好像是一个老前辈在评点自己一般,更是对这人的来头好奇,只是碍于对方年长,不好贸然开口相问,怕失了礼数,只好一直引而不发。
那中年人又道:“李少侠年纪轻轻,红月山一战,便是一日之间名满天下,日后可是大有作为啊,不知道你日后有何打算呢?”
李文轩心道:“最近怎么许多人都在问我这个,当真奇怪了。”说道:“不瞒大叔,我过去一直想要投身从军,只是现在有一些俗事未了,我现在想要先去襄阳找一位好朋友,日后若是有机会,我想弄明白品剑山庄上任司徒庄主的死因,不瞒大叔您讲,现在还有许多人当我是杀人凶手呢。”
那中年人又道:“哦,是吗?你既然问心无愧,有几个人误会你,又何必怕什么?”
李文轩苦笑道:“我倒不是怕,只是我许多事日以来,总因为此事被人纠缠,实在是麻烦啊。”
那中年热笑答:“这有什么,你一身本事,又有名剑在手,谁来找你麻烦,你一通打杀,打发了他们就是。”
李文轩忙道:“这个可万万行不通,若是坏人来我的麻烦还好,我若是打得过就教训他们一顿,最怕的是一些好人来寻我晦气。”李文轩四下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不瞒大叔,今天我就被一个捕快误会了,那人非要拿我,但他是个好人,我也没辙,只好落荒而逃了,说来也是奇怪,方才我听见那捕快已经追到了这个客栈,可后来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实在是奇怪。”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大概是他知道打不过你,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李文轩说道:“嗯,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下次见了他还得跑,唉!”
李文轩又道:“大叔,我看你独身一人,这是要去哪里呢。”
那中年人往襄阳的方向一指,说道:“我与你一样,也是要去襄阳,我要在那里等一位朋友。”
李文轩喜道:“那太好了,那我们明日可以同行啊。”
那中年人只微笑,并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功夫,两人面前的饭食都已经吃了干净,只是李文轩要的酒剩下了许多,店小二上来结账,那中年人刚要伸手去怀中摸银子,李文轩见状,说道:“大叔,实不相瞒,你方才进来的时候,我误会您是那位捕头招来捉拿我的帮手,我开始一直都是对您心存敌意,现在吃了一顿饭这才知道是我弄错了,我心里好生惭愧,不如这顿饭与晚上的住宿,都让小子做东吧,也算是让我在心里头赔罪啦,不然我可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那中年人说道:“那好,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
李文轩给过银子,两人便分别回客房,那中年人走在前面,李文轩在后面喊道:“大叔,明早我叫你,咱们一起上路吧。”
那中年人也不回答,只是背对着李文轩挥了挥手,随即就进了房间。
第315章 擂鼓瓮金锤
李文轩回了房间,却是不敢安心入睡,轻手轻脚的从后窗翻出,先是摸到马厩,看了自己的坐骑没什么异样,不像是有人在此动手脚,跟着又上到高处,四下观察了好一阵子,也看不出哪里有李宝山在附近设下埋伏的样子,只怕李宝山方才没能认出自己的坐骑,现在已经远去了,这才回屋。
回屋的时候李文轩经过那个中年人的房间,见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心道:“这大叔睡的好早,怕是他明日要早起着急赶路,我也当起早一些才是,若要这大叔等我可是不好,只是可惜方才光顾着说话了,竟然连这大叔姓甚名谁也没问,想来也是一号人物,之前听说过也说不定。”
李文轩心中有事,所以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天色刚微微有些亮光就已经起床,洗簌罢了,看那中年人的房间还没动静,多半是还没起床,李文轩便独自去后院练功,因为时间甚早,后院僻静,没人来打搅,李文轩一人倒也怡然自得。
渐渐的,天色越来越发透亮,客栈里头的伙计,还有住店的客人也都一个个陆续起来,该做事的做事,该上路的上路,李文轩又到那中年人的房间前去瞧了瞧,还不见那中年人起来,心下觉得奇怪,那人实在不像是一个懒惰之人,便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细听之下,屋中竟然是连一丝的呼吸声都没有。
李文轩在门上推了一把,屋门也没有上闩,抬脚入内,屋中当真是空空如也,床榻也是日前店家摆放的模样,未有动过,显然那中年人昨夜就已经悄悄离去了,这一晚上根本就不在此处。
李文轩心中大奇:“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处处都透着奇怪,但给人的感觉又是一身正气凛然,似乎是冲着我来的,但就匆匆见一面就走了……”李文轩想半天,找不到一点头绪,心道:“算了,等我到了襄阳,找到盈盈,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替我想明白的。”
李文轩想到今日便可到襄阳,到时候便可见到岳盈,心中一时欢喜,便也不怎么在意这中年人的事情了,胡乱弄了写早点吃了,付过房前,李文轩上马欲行,又想起一事,不禁皱起了眉头:“盈盈只说要我去襄阳找她,可是襄阳这么大的地方,她又一会扮作偏偏姑娘,一会是漂亮姑娘家,我既不知道她家住何处,更不晓得他在襄阳有什么朋友,我怎么才能找到她?”
李文轩自己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一边叹息一边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一切先到了襄阳再说罢。”
人与马都歇息了一晚上,体力皆是充沛,奔走了半日,便在路边一处茶水摊子歇脚,李文轩向茶博士问了一嘴,才晓得自己已经到了襄阳城外二十里,再过不一会功夫就是襄阳城了,李文轩距离襄阳越近,心中越是高兴,同时也越是发愁该到哪里去找岳盈,并且想到岳盈走的时候怒气冲冲,不由得担心,万一岳盈若是赌气躲起来不见,那才最是头疼。
李文轩粗略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这就要上路,听得马蹄得得的响,自襄阳城方向有一骑快马向自己这边奔来。
李文轩正是心事重重,也不在意那人,却不想那人到了茶水摊子后当即翻身下马,径直向李文轩走来,弯身一拜,说道:“敢问这位可是李文轩李少侠?”
李文轩一怔,看了一下这人的面目,面生的很,自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但他一开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号,这叫李文轩就十分奇怪了,但听他言语十分客气,面色也十分温和,倒是个善意的人,李文轩当即还礼说道:“我正是李文轩,还请问阁下是……又如何认得我呢?”
那人说道:“小人姓徐,单名一个冲字,李少侠的一位朋友得知李少侠这日便要到襄阳,便令我在这里等候。”
李文轩心道:“他说的是我的朋友,难道是盈盈?”当即面露喜色,看那姓徐的汉子比自己年长几岁,便说道:“徐大哥,敢问你说的我那位朋友可是……可是一位姑娘家?”
徐冲说道:“李少侠可千万莫要这般称呼我,小人实在是受不起,不过我也只是奉命到此迎接李少侠的,至于李少侠的那位朋友究竟是谁,我却不知道了。”
李文轩心中盘算着:“这人嘴上说是不知道是谁叫他来见自己的,实际上怕是心里知道,只是不肯说罢了,算了,我也不难为他,不过种行事作风,到是当真与盈盈有几分相似,只怕是她还在生气,菜要故意这样捉弄我的吧?”
李文轩既然在心里认定徐冲说的那位朋友就是岳盈,便十分客气的说道:“那就劳烦徐兄弟带我去见我的那位朋友吧,有劳了。”
徐冲这就提马在前,引领者李文轩,先是向襄阳城方向走了约莫十来里,然后突然转了方向,走上了城外的一条小路,且从方向上看去,也不是奔着襄阳城去的。
李文轩一路上总在嘀咕岳盈是不是还在生气,万一若是还在生气,自己又当怎么哄她高兴,想着想着一会兀自发笑,一会紧皱眉头,对于走的什么道路也并不特别在意,只是跟着徐冲往前走就是了。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子,路途也渐渐开阔了,随着两人继续往前走,前方出现了一颗大松树,树下拴着一匹高头大马,这匹马周身雪白,竟是一根杂毛都没有,看身材比李文轩胯下的坐骑则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品级。
那匹白马远远的看到有人向这边过来了,似是在向什么人说话一般,蹄子在草地上踏了记下,跟着引颈一声嘶鸣,随后就看见一团紫影从松树上掉了下来,准确的说应当是跳了下来,因为这是一个人,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周身紫色衣袍,剑眉凤目,面目白皙,却又棱角分明,生的竟是十分俊美,一身紫袍飘飘荡荡,正举目远望,更加上身边有这么一匹白马相衬托,竟有不入世俗之感。
李文轩看见前路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年轻人,当即勒住缰绳,一番打量之下,可以断定这个年轻人是自己绝对是没有见过的,可他的眉眼之间看起来却十分的熟悉,正觉得奇怪,徐冲却是“咦?”了一声,跟着也勒住缰绳,李文轩看徐冲的表情,知道他们定然是认识的,便也不讲话,一切看徐冲言语就是。
徐冲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年轻人身前,打了个礼,说道“少……”
他刚说了一个“少”字,那年轻人便抢上一步,拉住他胳膊说道:“徐冲,你来的倒是快的很,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情啦。”
徐冲一愣,说道:“我可是奉命……”
那年轻人又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坏笑的说道:“这不是有我在呢嘛!”
徐冲面露为难之色,看了一下身后的李文轩,显然是十分的苦恼,说道:“少……你看这贵客……怠慢不得啊。”
那少年却是连拖带拽的将徐冲与他的坐骑拉到一旁,说道:“正因为是贵客,所以我不是亲自来迎吗,你快些回去吧,许多事情要做呢,快走吧,快走吧。”
徐冲无奈,只好牵着马悻悻离去,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文轩一眼,突然道:“李少侠,这一位可是……”
可徐冲刚喊道一半,就看到那年轻人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是要冲着他追了过去,徐冲不敢再有耽搁,当即翻身上马,扬尘去了。
李文轩心道:“这是怎么了,我来一趟襄阳,一路上遇到的竟是一些怪异的事情,这个年轻人也是透着古怪,他为何要将我拦在此地,方才那个徐冲好像很怕他似的,我且看看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李文轩翻身下马,向那年轻人打了个拱,说道:“在下李文轩,请问这位兄弟尊姓大名,适才那位徐朋友说要引我来见的人,可就是你吗?”
那年轻人眼睛里头透着光亮,也不着急回答李文轩,倒是先把李文轩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不下三遍,看的李文轩心里发毛,过了许久那年轻人这才说道:“我的名字嘛,现在可还不能与你说呢,不过你要是觉得称呼不方便的话,你就喊我一声大哥吧!真正要见你的人还在后面呢,不过我也是想要见见你呢,我可是一大早就出来,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那年轻人说着向自己身后一指。
李文轩看他确实是比自己大了那么两三岁,但行走江湖的人都晓得,无论你本事多大,家底有多硬,但凡在余人打交道的时候多少都是要自谦一些的,这年轻人倒好,竟然一开口要做李文轩的大哥,在李文轩听来,心中颇为不服气,但也不想与他争论,权当作没听见,也不喊他大哥,只是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还劳烦兄台引我过去吧。”
那年轻人摆手道:“不急,不急,我听说你本事不错,不如咱们现在这里耍上两手,一会再过去见他们也来得及。”
李文轩瞅皱眉道:“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年轻人转身从松树下拎起了两只大铁锤,在手中掂量了掂量,然后突然向上抛了起来,在空中足足有两丈多高,两支大铁锤在空中转了好几十个圈子之后,这才向下面砸来。
李文轩见他的这两支大铁锤比自己的大腿还足足粗了一大圈,怕是得有几十斤重,这年轻人随手一抛,居然就出去那么高,没想到他年纪与自己相仿,臂力竟是如此惊人,再看那两支铁锤落下的时候,力道更猛,当真就跟两座小山似的,下坠的力道怕得有两三百斤,任凭你铜皮铁骨,要是被落下的铁锤砸中,非得粉身碎骨不可。李文轩不禁为那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等到双锤落下了一半,距离地面还有约莫一丈高低,那年轻人纵身跃起,凌空抓住两支铁锤的锤柄,跟着两臂同时用力,只见双锤向中间撞在一起,火星四溅,轰隆之声更是有如九天玄雷落在面前,威势惊人。
李文轩他如此功夫,不由得大声喊道:“好!”
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多谢夸奖,我这双锤叫做擂鼓瓮金锤,重八十斤,我今日要用这双锤与你小小切磋一下,不知道可否赏脸呢?”
李文轩见他方才在自己面前示威,就觉得这人八成是来找自己动手的,再听他这么一说,果不其然,但李文轩却并不想动手,说道:“这位兄台,你我素不相识,更无仇怨,这平白无辜的动手打架,是不是太没道理了?”
那年轻人说道:“不瞒你说,有个人跟我打赌,她说我的双锤胜不了你手中的长剑,所以我这才要来找你较量一番,好叫那人服气,看看到底是我的擂鼓瓮金锤厉害一些,还是你的手中长剑更加厉害。”
李文轩觉得好笑,心道:“你们打赌就打赌,非得牵扯上我做什么?”但嘴上不好这么说,言道:“打赌?与你打赌的那人我可认识?”
那年轻人嘿嘿笑道:“是朋友,都是朋友,你放心,咱们只是切磋一下武艺,又不拼命,你就放手来吧,我可也听说你的佩剑有些门道呢,不知道比我这擂鼓瓮金锤如何?”
李文轩虽说好武,但并不好斗,可面前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是眉飞色舞,似乎一说到比武,他的双锤早已是饥渴难耐,瞧着这一场比斗是躲不过去了,只好将坐骑拉到一旁,说道:“好,我就来领教一下兄台的高招,请了!”
李文轩说罢,向后掠开了三尺,一起一落之间,只听一阵绵绵不绝的铮铮之声传来,青霜剑已在李文轩手中,剑身颤动个不停,那铮铮之声也是由此而来,而粼粼剑光也恰巧落在了那年轻的身上。
那年轻人叫道:“好剑,果然是好剑!不过还要看你手上功夫究竟如何了!”
李文轩方才还未动手就先行退避,倒不是无故避让,而是因为眼看对方的兵刃霸道非常,而自己的青霜剑属于轻巧一类的兵刃,与他那八十斤的大铁锤硬碰硬是要吃大亏的,所以就抢先退避三舍,以退为进,避开对方势头,等看清楚对方的套路之后再行思量取胜。
李文轩既然主动往后退了,那就是不欲抢先动手,那年轻人看李文轩站在那里不动,也知道李文轩有意让自己抢这个先手,于是朗声说道:“你准备好,我这就来啦,我的铁锤力道重,你可别硬接,砸坏了兵刃就可惜了。”
李文轩没想到他还好心提醒自己不要弄坏兵刃,言语也是真诚,不是作伪取笑,李文轩想要说一声多谢,可刚要张嘴,那年轻人就已经双锤高举,向自己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
双锤还没到,李文轩就已经感到了对面来的疾风压迫的自己皮肤生疼,看这份力道,双锤所到之处,怕是能把人砸成肉酱。李文轩再次径直有向后跳出了三尺,等那双锤落到与自己齐胸高的时候,李文轩左手做剑诀在那年轻人面前虚晃了一下,跟着青霜剑就向那年轻人胸口刺去,这一剑乍看平凡无奇,实则是暗有门道,因为在这向前一送的霎那,李文轩手腕不住的转动,瞬息已经在那年轻人面前绕了六个剑花,看的他是眼花缭乱。
这六个剑花就像是六团青雾,剑光闪闪,照着那年轻人身上的六处不同地方,与寻常人对决,李文轩就凭这一剑便已经可以奠定胜局,因为任凭对方如何格挡,六剑不管怎么说都要刺中一剑。
此时那年轻人的双锤正在急速落下,李文轩料定他碍于双锤的劲道,肯定没法格挡自己的剑招,若是想要不被青霜剑刺中,只能将双锤脱手再向后闪避。
哪料想这年轻人双臂的力道委实大的有些吓人,李文轩长剑送到,他的双臂竟猛的向内侧一拧,竟是硬生生把正在下坠大铁锤给拦住了,同时又加了一把力,双锤就跟砸在重物上又弹起来了一般,转向上去,“铮”的一声响,李文轩的六个剑花,被交错的双锤给全部挡了下来,而双锤的力道更是将青霜剑震的弹起来老高,李文轩手腕一痛,眼看青霜剑就要脱手飞出,只能纵身跃起,在空中将铁锤上传来的力道化解了大半,这才算是稳住。
李文轩自从在莆田寺学成以来,陆续交手之人许多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连与云中行丹青子这样的武林大豪交手也没落下风,更不要说青霜剑被震飞,所以李文轩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刚猛的力道,大惊之下,对面前的这人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第316章 少年将军
李文轩跃至半空,那年轻人跟着左臂一挥,要用铁锤凌空去打李文轩的长剑,似是要乘着方才的优势继续追击,好将李文轩的剑打飞。李文轩方才吃过了亏,哪还能再给他机会?当即长剑一绕,在那年轻人身子正上方画了一个圈,避开了铁锤的攻势,同时也绕向了那个年轻人的背后。
那年轻人,看李文轩躲开了这一锤,也是不甘心,跟着不等身子回转,就趁着李文轩落地未稳,右手的中的铁锤已经向李文轩横扫过来。
李文轩依旧是先行闪避,让这个年轻人先手,自己并不着急出招,一直等铁锤在身前经过之后,李文轩这才出剑跟着那铁锤的走势刺了过去。
李文轩剑上的力道自然是比不上这大铁锤的,若是硬碰硬,纵使青霜剑再锋利十倍,也难免是个断剑的结果,可李文轩这一剑却是顺着铁锤的去势刺过去的,只见剑尖抵在铁锤之上,剑身微微弯曲,而这全数都是李文轩手上的力道所致,而铁锤的去势本就甚急,被李文轩的青霜剑在后面全力,更是快了三分。
那年轻人想要将锤子反转来让过李文轩这一剑,哪料李文轩的剑尖就像是紧贴在了铁锤之上一般,一连几次运力,竟然是避不开,躲不掉,并且李文轩青霜剑上面的力道越来越足,反倒是被李文轩的长剑所制,并且李文轩长剑上的力道越来越强,逼那支铁锤也是越避越快,最后竟是被抵着一连退出了一丈有余,左手的铁锤得空隙来救,这才算是脱身。
那年轻人说道:“你的剑法上确实有些门道,咱们再来!”
李文轩也说道:“彼此彼此,你的双锤也很是厉害。”
跟着那年轻人又将双锤向李文轩打来,一击胸口,一扫小腹,双锤的落手之处虽说只是上下一线之隔,但出手的方位却是大为不同,一手是长驱直入,一手大开大合,竟是要一招将李文轩困死其中。
李文轩只有一剑在手,如何能挡住两柄来势汹汹的大铁锤?虽说还有一把紫电悬在腰间,奈何左手却不会使剑,胡乱挥舞两下还算凑合,当真要去挡下这有数百斤力道双锤是万万不能的。
这次李文轩不退反进,看那双锤来袭,左脚暗中向前挪出了半步,跟着突打然出左掌,竟然是去接对面过来的大铁锤。
铁锤上有百斤的力道,按说这么用一肉掌去拦截,非得折断手腕不行,并且纵使如此也决计拦不住,可李文轩的手腕眼看就要被大铁锤扫到的时候,手腕突然向上抬起,划了一道弧线,绕道了铁锤之上,跟着用力向下一拍,李文轩虽说拦不住铁锤,但是改变一下方向还是能做到的,只见那铁锤当即便向下落了半尺,不能再奔着李文轩胸口而来,反而是与旁边扫来的那一柄铁锤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中间一声炸响,两个人居然都被这双锤碰撞的力道震退了几步防尘盖停下,那青年手握双锤,更是虎口疼的厉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年轻人说道:“真有你的,竟然敢空手来接我的铁锤,再试试我下面的招式如何!”
那少年说着,左右手的铁锤微微斜向下悬着,然后铁锤身子划了半个弧线,等到手臂快到尽头不能再转的时候,就运力将双锤围着自己伤身引起来,如此一来,就见那年轻人周身的尘土草叶尽皆被铁锤上的力道所牵引,几乎是形成了一个小旋风,跟着那年轻人一声怒吼,这小旋风像是突然没了主心骨,四下里尘埃乍落,而双锤似乎已经化作万千柄铁锤,前后交错连绵不绝的向李文轩招呼了过来。
李文轩看这铁锤上的力道,怕是比方才还要大上一倍不止,并且来势也甚急。便随着对方的攻势一步步往后退,对方来一锤,便用青霜剑从旁轻轻拨上一剑,叫那铁锤的力道稍偏,好缓下那少年的出手速度,并趁机扰乱他的套路。
可那少年似乎也看出了李文轩的用心,李文轩越是出剑拨打,他的双锤反倒是更加来劲,势头更猛,这两柄铁锤越打越快,近乎在那年轻人的身上幻化成了一个圆圈,而李文轩的青霜剑就像是一条绕着圆圈缠绕飞舞的青龙,两者一触一离,离者入时光远逝,近者如流火流光,叮叮当当的饿撞击声中,两人交手只见是火花四溅,到最后这火星实在太多,就连火星也化作一条火龙,好似在两人的中间翻腾挣扎,而这火龙每一次想要逃离两人的绞杀,必是被青霜剑与铁锤同时压制,两人此时都是各施展本事,却始终不能将这火龙推进对方半点,更不要说谁有把握取胜了。
胶着之下,已经过了四十多招,两人皆非庸手,也都暗暗佩服对方了得,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只是斗到这般程度,不分个高下实在是遗憾,若是用太危险的杀招来做一拼,万一伤了谁的性命,都是叫人可惜。并且两人都知道如此争斗下去,始终是个平手,若想要出现变化,除非有人先出奇招,只是奇招并非一定能制胜,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与弃兵刃落败无异。
两人此时都盘算着自己心中的奇招,一时谁也不敢先动,又过了十多招,那年轻人忽然大吼一声,左手铁锤与青霜剑相交的时候,手指轻轻一拨,铁锤居然在他手中咕噜噜的转了起来,李文轩的青霜剑没有防备,竟是被铁锤上面旋转的力道给带到了一旁,一剑刺偏,被铁锤的劲道压在了下面。如此一来,那只铁锤便是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向李文轩胸口打来,跟着另一只铁锤也已经落下,与那铁锤并拢出击。那年轻人的这一招可谓是叫对方避无可避,李文轩的整个伤上身皆在双锤力道之下,更为厉害的是,那年轻人更出手的同时,并且也将自己的前胸要害守住,尤是难得。
那年轻人正自得意,心道自己已然胜出,却不料就在自己的已经并拢的双锤之中竟然兀的冒出一道青光,也奔着自己的胸口而来,这叫他下了一跳,想他的铁锤有八十斤重,若是合在一起,莫说是一把长剑,就算是拿去给铁匠用大锤砸也不好分开,若说有兵刃能一剑刺穿他的擂鼓瓮金锤,他是万万不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得不信。
如此一来,铁锤在李文轩面前三寸之处,李文轩的青霜剑也点到了那年轻人的衣衫,双方各有杀招制住对方要害。
那年轻人突然笑道:“好啦好啦,兵刃上咱们平手啦!”跟着双臂猛的用力,用力将双锤向两边上分开,而李文轩的青霜剑拜托了双锤的束缚,手腕一压,剑尖上扬,在空中潇洒的转了个圈,跟着落回了腰间的剑鞘。两人刚才都的凶狠,看样子几乎是同归于尽的状况,而这一下子的功夫,就相互罢手,全都是安然无恙。
那年轻人将双锤全都交在左手,上前拍着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好,你当真厉害,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一剑刺穿了我的铁锤,险些要我性命啊。”
李文轩看这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是一脸的高兴,没有因为自己刺了他的铁锤而有半点怒意或者不愉,便也说道:“你那双锤上的本事才是高明,好几次我都险些坏在你手里了,而我的这一剑却是投机取巧了,按说我弄坏了你的兵刃,可还得向你告罪呢。”
那年轻人诧异之下,将自己的双锤拎起来,不由得“哎呦”了一声,只见他左手的那柄铁锤上不知道何时竟是被李文轩的青霜剑给削出来了一道将近三寸深浅,一指来宽的凹槽。叫道:“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文轩说道:“惭愧啊,我这柄剑锋利之极,所以方才交手的时候,我觉得你双锤力道沉猛,挥舞起来更是罩的周身密不透风,我想胜你极难,须得找出一个漏洞才是,但有找不着,自能自己下手了,便在方才过招的时候,我趁着你不注意用剑在你的贴上上连削数剑,削出了这样的一道口子,没想到最后还是真的派上用场了,不然我又哪里来那么大的本事,一剑能刺穿铁锤呢?。”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又道:“原来还有这种办法,我可是当真受教了,这比试是我输啦,咱们方才那般交手,我丝毫不敢大意,你却有功夫能在我的兵刃下功夫,我却丝毫不知道,我不及你,哈哈!”
李文轩看这年轻人虽说好斗,但十分好爽,对胜负看的并不上心,心中已经是大有亲近之意,说道:“哪里,我不过是凭着宝剑锋利,若是你给我一把寻常的兵刃,怕是不等我来削你的铁锤,便先行被你给震断了。”
两人只顾着惺惺相惜,李文轩问了那青年几招方才铁锤招式的妙处,那青年也问了李文轩方才的哪个剑招是如何使出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年纪轻轻武艺便有大成,竟是十分投机,又都是好武之人,一谈之下,互相敬佩,竟是将此行为何而来给忘到了脑后。
“咳咳!”
打不远处互听得有人咳嗽,两人都是一怔,转身望去,这人原来李文轩认识,正是杨再兴,李文轩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自然十分高兴,那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囧,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面貌,笑道:“杨叔,你怎么来啦!”
李文轩见到杨再兴,本想喊一声“杨大哥”的,可听这年轻人不光认识杨再兴,还叫他“杨叔”,显然是十分亲密的关系,李文轩话到嘴边打了个转转,又吞回去了,心道:“这人与我年纪差不多,我要是喊杨再兴一声大哥,不是摆明了占他便宜吗?怕是要让他生气呢,可使不得了。”
李文轩上前行礼,说道:“文轩见过杨将军,咱们这么快居然又见面了。”
那少年对于李文轩认识杨再兴倒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杨再兴笑着冲李文轩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李文轩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说道:“小云子,看来你是屁股不疼了,在这里捣乱,一会看我回去叫你爹打你板子!”
那年轻人嘿嘿一笑说道:“我是来这里交朋友啦,我们很要好的!你说是不是。”那年轻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搭住了李文轩的肩膀。李文轩知道他是怕被杨再兴埋怨,寻求开脱,于是便向帮他一把,说道:“杨将军,我与这位……这位……只是以武会友,大家打了个平手,是好朋友了。”李文轩只说是这位,因为方才只顾着过招了,竟是还没来得及问出他的性命。
那年轻人听到李文轩替他说话,更是高兴,眉毛一扬,有道:“再说了,每次爹要打我板子,不都是杨叔在给我讲好话,要是杨叔生气了,想要教训侄儿,那就在这里打我一顿出气吧!”
杨再兴哪里会真的揍他?只是在那年轻人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说道:“下回看你爹要打你,看我帮你说好坏才怪!”
那年轻人做个鬼脸,又向李文轩说道:“走吧,要是再晚些,我屁股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李文轩看他们言谈十分亲密,对自己又是神神秘秘的,便向杨再兴问道:“这要见我的人究竟是谁啊?”
杨再兴微微一笑,只是指着前面,说道:“马上就到了,你自己亲眼一见岂不是更加清楚?”
李文轩觉得也是,三人便一同上马向前,杨再兴的马与李文轩齐头并进,可那年轻人的马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加上他又是少年人耐不住性子,向李文轩说道:“我先去啦,你要记住,我姓岳,单名一个云字!”说话之间,只见那匹白马已经将李文轩与杨再兴落下了十多丈。
“岳云……是他!”李文轩在江湖上是听过岳云的名号的,岳云虽说不是江湖中人,可他的少年英名却是足以盖过任何一个武林大豪。
岳云的父亲是当朝名将岳飞,可岳云的名号不是靠着父亲的关系换来的,而是凭着自己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岳云十二岁从军,做了军中的一名普通小卒,在十六岁的时候,便在随州、邓州的战场上立功,随后更是大小战功无数,连获嘉奖,若不是岳飞怕他少年轻狂,许多战功拦着不给他上报,岳云名声怕是还要再大一些。
岳云勇猛善战,文武双全,大有乃父之风,是故江湖中这几年来,也多有传诵岳云的事迹,李文轩自然是知晓的,此时听那年轻人自报名号,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少年将军岳云,李文轩又如何不惊?
李文轩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重名重姓,又向杨再兴问道:“杨大哥,这人当真是当朝岳元帅的公子,岳云将军?”
杨再兴笑道:“自然是的,如假包换,怎么,你看他不像?”
李文轩忙道:“像,像,像极了!我方才与他过招的时候,看到他的双锤如此厉害,我就在想,当世有什么人的能将一对双锤练的如此出神入化,只是我光顾着在武林中人里面寻思了,竟是忘记了行伍之中的高手,当今世上若是单论这双锤上的本事,怕是没人再胜过岳云将军了。”
杨再兴笑道:“你的剑法也很厉害呢,方才我都看见了,你们平手嘛,不过你倒是十分老实,没用怎么用你那一身的轻功呢!”
李文轩抓抓脑袋,口上不说,心中是十分欢喜的,想到今天自己能与这位少年将军斗了一个平手,那已是心满意足了,至于轻功这一说,李文轩见岳云是诚信与自己比试,不是来找茬,更非寻仇,生怕是朋友的朋友,或者与自己有莫大牵连,倘若自己用轻功跑来跑去的一味用狡猾手段来过招,总是是稳居不败之地,却不免让人面子上不好看。
两人向前走了没多远,便听到前面不时的传来一些“嗖——嗖——”的破空之声,李文轩问道:“杨大哥,这是什么声音?”
杨再兴说道:“咱们这就到啦,他们正在射箭呢。”
又向前走了一些,杨再兴便翻身下马,将缰绳算在一旁的树上,此时这里已经栓了数匹骏马,李文轩也跟着将马留在此处,但看这里的坐骑,一个个都是高头大马,比李文轩的马整整高了一个头,四肢健壮更是必不说了,李文轩的马往哪里一放,当即就跟一头小毛驴似的。
两人步行往前走,是一大片柳林,方才那羽箭破空的声音就是打这柳林中来的。
两人钻进林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一株大柳树下站了四个人,这四人背对着李文轩这边,其中一人手挽着强弓,正对着前面一处百步开外的一个挂在树上的箭靶。
第317章 家父
他的旁边还有一中年人,左手上拎着一张弓,右手负在背后,凝神看着正在射箭的那人,而刚刚见过面的岳云,就在这三人身后,神态虽说也是恭敬,不过他就不似那前面的两位站着一动不动,而是不时的回头张望,很快就看到了李文轩与杨再兴就在不远处,便向他们招手示意。
在射箭人的另一侧,则立着一位白衣少女,少女双手捧着箭袋,里面还有十多支箭,只是看着弯弓射箭的那人,李文轩与杨再兴到来,他回头望了一眼,却是装作没瞧见,当即又转过头去。
李文轩顾不上与岳云打招呼,因为看见了这个白衣少女,顿时就觉得喉咙发干,眼睛发直,只想要快步冲上前去,好好的跟她说几句话,哪怕是她还在生气,骂上自己几句也是极好的,因为这姑娘便是李文轩这趟来襄阳要见的岳盈岳姑娘了,李文轩这些日子日夜心里头都在惦记她,如今瞧见了,怎么能不激动?
杨再兴见李文轩神色激动,怕他喊出声音打搅了前面射箭人的兴致,便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小声说道:“别出声,咱们先看他们射箭,一会我再带你过去。”
“嗯。”李文轩轻轻答应了一声,就与杨再兴并肩而立,只是嘴上说是看前面的人射箭,职责眼珠子一直在岳盈的身上打转转,心里头想什么更是管不住,心坎上就像是被滚滚波涛一浪又一浪的拍打着,直叫李文轩思绪如潮:“盈盈怎么会与岳云在一起?他们是……亲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关系?那两个中年人又是谁?射箭的那位又会是谁?以盈盈性子居然可以这么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方才明明看见了我,却是装作没看见,难道这两位之中有人是……难道是盈盈的父亲,还活着是家中的长辈是?”
李文轩还在胡思乱想,只听得“嗖――”的一声,不由得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原来是那位射箭人右手放矢,一支羽箭应声而出,而那射箭人的手居然还没停下,跟着又在岳盈的箭袋中随手取来了一只箭,再次搭弓射出,李文轩见此人竟然可以瞬间连射两剑,心中已经是十分佩服,哪知道这人竟是还不罢休,还有妙招在后,只见他紧跟着又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不过这次不同头两支剑射的那么随意,而是将手中的那张弓拉到了几欲断裂的程度,这才松手,一支原本平平无奇的一支羽箭,离弦之后竟像是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向前面那两剑直追而去。
第三箭的势头远胜过头两支箭,瞬息就已经追上了方才第二支箭,只听一声脆响,第二支箭应声被后来者从中一分为二劈成了两半,李文轩惊的张大了嘴巴,可那第三箭断了前面一箭之后竟是意犹未尽,又向第一支箭追了过去,就在箭靶前还有十多步的时候,也将它从中劈开,且力道仍是未衰,稳稳的射中了靶心!
如此神乎其技的射术,李文轩从未见过,甚至是连想都没想到过,李文轩尽管对与射箭一门并不明了,但凭着此时的武学修为,对方一出手,究竟有几分本事,那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但见这人的射箭准头,出箭时候的力道,还有取箭时候的手法,无一不是上上水准,李文轩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李文轩毕竟是少年人,一时心中所动,也忘记了杨再兴的叮嘱,大声赞道:“好!好箭法!”
李文轩突然喊这一嗓子,前面的数人都回过头来看他,杨再兴也吓了一跳,李文轩这才知道自己打搅了众人的兴致,自然是十分尴尬,但很快更是惊讶比尴尬又多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原来只道前面这四个人自己只认识岳云与岳盈,那两个中年人自然是不识得的,却不想那射箭之人转过身来,居然也是认识的,就是昨日在客栈里头与自己同一桌吃饭的那个中年人,而他旁边负手而立的那个人看着也是十分威武,虽说不及那位大叔,但也绝非寻常人可比拟。
岳盈瞧见李文轩愣呵呵的喊了一嗓子,先是咬着嘴唇,冲他轻轻一笑,居然是露出了极少见的几分娇羞,随后就乖乖的站到了那大叔的身后,看模样竟然是有些想要躲着李文轩,却又怕李文轩看不着自己,躲了一半又冒了出来,正是似藏非藏,似拒还迎。
李文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位大叔微微一笑,向李文轩招手说道:“你过来吧。”
“哦……是!”李文轩如梦方醒,先是弯身一拜,这才快步上前,到了跟前,也不敢去瞧岳盈,又道:“文轩见过……”李文轩不知道应当如何称呼这位十分厉害的大叔,也不见岳盈给自己提点,心里犯糊涂了。
那大叔看李文轩紧张的厉害,伸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道:“我方才听到你说这箭射的好,怎么,你也懂射箭吗?”
李文轩恨自己不该多嘴,早知道听杨再兴的话就好了,此时既然被人问询,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不会射箭,只是我看……大叔……”
李文轩说出“大叔”两字,岳盈不由得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抿嘴不言语了,其他几人的脸上也都是露着微笑,只是不像岳盈一般明着笑出来了。
李文轩知道自己说的称呼不当,但也总不能但这么多人的面问自己应当如何称呼吧,那更是不礼貌了,倒是这位“大叔”不以为意,说道:“你怎么看的,讲下去。”
李文轩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在百步之外射中靶心已是十分难得,若是想要连发三箭,或是臂力,或是取箭手法,大到一举一动,小至呼吸匀称,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及,便难成就这连珠三箭,大叔的箭,更是可以用后者追上前者,而且不失了准头,这实在是……神乎其技,当世怕是再无人能有此造诣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大叔微微一笑,说道:“你说的倒是很好,来,你射两箭给我看看。”
李文轩大叫糟糕,心道:“我活了的这么大,一直是练剑,可从没有射过箭啊,今日叫我在这么一个大行家的面前射我生平第一箭,岂不是要当众出丑了?何况……何况要是平时出丑也就罢了,现在盈盈在这里,这里的人只怕都是与他关系非凡……”
李文轩胡乱思量着,那大叔已经将手中的弓递来,李文轩双手接过弓,想要推说不射吧,但总觉得不妥,硬着头皮射吧,今天这丢人是一定的了。
李文轩犹豫的时候,胳膊肘被人轻轻碰了一下,一回头,原来是岳盈将箭袋送到了他手边,李文轩又是一阵汗颜,原来方才太过紧张了,只拿了弓,却忘记拿箭了。
李文轩向岳盈挤眉弄眼,岳盈知道李文轩是不会射箭的,所以李文轩向让岳盈帮自己一把,哪知道岳盈却是冲这李文轩十分可爱的连眨好几下眼睛,李文轩心神一荡,胆气也大了一些,心道:“盈盈既然不帮我,那就干脆硬着来了,我不就是丢人吗?我又不是没丢过,反正射偏一箭又不会死人。”
李文轩当即搭箭扣弦,将弓拉的满满的。
李文轩虽说不会射箭,但是这眼、箭、靶心三点一线的道理还是明白的,瞄准了之后,又怕自己力道不足,羽箭会中途下坠,便稍稍扬起了一些,心想就算是不中靶心,也不会偏差太远吧,跟着右手一松,那支羽箭“嗖――”的一下窜了出去,羽箭离弦的声音与之前听到的那些箭声倒是相差无多,李文轩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一箭应当还凑合。
李文轩的神色轻松了,可旁人却是不由得皱眉,在场的诸人都是射箭的行家,李文轩方才刚要动手便都已经瞧出他手法不对,实实在在是没有射过箭,方才说的话并非虚言,但看李文轩瞄准的时候还算是有木有样,在新手中倒是马马虎虎了,可李文轩将箭尖稍微抬高了一些,自认为不错,可旁人都知道李文轩这一下抬的多了,等李文轩撒手的时候,挽弓的左手又轻轻晃了一下,这一箭说不好就要飞到哪里去了。
果然,李文轩的这一箭起初看着还不错,力道甚是刚猛,因为李文轩内功不弱,射箭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将注入了一些内力羽箭之中,所以这一箭刚出手的气势还是十分不错的,可是等飞了远了,就见羽箭越来越偏,竟是高高的穿入了箭靶后那株柳树的枝梢,随后就被柳树挡住,再也看不到了,不晓得是钉在了树上,还是飞往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李文轩见状,涨红了脸,抓着脑袋说道:“我……我确实是不会射箭的……”
岳盈皱着眉头,她只道李文轩功夫不错,想来一门精,则门门皆通,李文轩即便不是一出手就能技惊众人那种,但最少也能中靶吧,哪想到竟是偏的没了踪影,叫她好不气恼。
岳云与另一位中年人面露微笑,也不说什么,毕竟李文轩说了自己第一次射箭,偏差大了一些也是情理之中,要是不偏,那才是当真奇怪了,倒是一箭就射出了百步开外不见踪影,臂力倒是属于上乘,因为他们自然也就不笑话李文轩了。
只是那大叔与旁人的神色不一样,似有所思,从那个中年人手中取过另外一张弓递给了李文轩,说道:“这是我平日用的紫杉弓,你用它再射一箭看看如何。”
李文轩心道:“还来?我这一箭已经偏了,下一箭也不一定要好到哪里啊。”
李文轩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敢说,接过了弓,便知道这张弓比方才那弓要重一些,然后从岳盈哪里又取了一只箭,刚要拉弓,却觉得臂膀一沉,这张弓不仅仅是沉重,更是比方才那张弓力道大了将近一倍,但李文轩多年来练功不怠,臂力终究是不错的,而且修炼洗髓经一来,内力也是日益浑厚,这张弓虽说硬,但也难不倒李文轩,只听得弓弦绷绷作响,李文轩竟是将这张弓也拉做了一个圆月。
李文轩正要瞄准,那大叔说道:“叫我看看你的内力究竟如何。”
李文轩会意,当即将全身力道都凝在双手,用在羽箭之上,并且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也将箭头略微压低了一些。
李文轩瞄准妥当,松手,羽箭飞出,刹那间周遭疾风猎猎,周围的气流竟是被****而出的羽箭带动,凭空发出了“啪啪”爆鸣之声,那羽箭也是如一道闪电般,百步之地瞬息而过,随着一声闷响钉在了箭靶最上面的一个圈上,箭已中靶,力道却还不止,竟是又向前射入了柳树的树干,两尺来长的羽箭宛如利剑一般,没入树干竟然有一尺之多,那一株柳树约有一人合抱那般粗细,李文轩一箭射中,竟是叫那树干隐隐晃动,最后又听得啪的一声,那位大叔先前设在靶心上的箭被震的落了下来。
李文轩的这一箭又射偏了,大家自然都能瞧得出来,可是射在树干上的那道劲力却非比寻常,岳云面露诧异之色,方才他与李文轩动过手,没感觉到李文轩的力道居然这么刚猛,他自知要一箭射入树干那么多,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更不要说将先前的羽箭震落了。
那大叔向另外一个中年人说道:“你看,他的这一手怎么样?”
那中年人说道:“你早就看明白了,偏偏要故意问我?”
那大叔哈哈一笑,看着李文轩射出的那一支箭,微微颔首。
李文轩射了这一箭,自己也没想到劲头居然有这么足,并且看到射中了靶子的边缘,在高手看来这准头是不行的,可李文轩已经是暗自庆幸了,没有再飞入树丛就已经是万幸,当下将那一张紫杉弓双手捧着,向那为大叔递还过去。
那大叔伸手要去接,李文轩无意间在这张紫杉弓上又多看了一眼,只见弓身的正中镶嵌的一个铜牌上刻着两个小子,上书一个山川河岳的“岳”字,下面则是一飞冲天的“飞”字。
“岳飞……岳飞!”李文轩不禁抽了一口凉气,再抬头看面前这位大叔,与岳云的眉宇间十分相似,当真是有些父子之相,当即脑袋里面嗡嗡的,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大人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拜道:“李文轩见过……见过岳元帅……”
“咦?”那大叔微微顿了一下,随即扶起了李文轩,笑道:“你怎么瞧出我来的,我交代过不让他们告诉你我是谁的。”
岳飞说罢,冲岳云与岳盈个看了一眼,自然是疑心他们两个告诉李文轩的。
李文轩此时脑袋里,全是岳飞、岳云还有岳盈等人的名字以及各种各样的关系牵连,听到岳飞向自己问话,咽了口唾沫说道:“我是在这张弓箭上看到的,上面刻有岳元帅的名讳,所以我才认出岳元帅来的,并非是旁人告诉我的。”
岳飞哈哈一笑,李文轩悄悄向岳盈瞧过去,只见岳盈低着头,脸蛋红噗噗的,认识岳盈这么久,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见岳盈的脸如此红,如此羞赧。
岳盈也看了李文轩一眼,随即站到岳飞的身后,拉着岳飞的手,小声说道:“这是我爹爹……”
李文轩这一会就像是被人打了无数闷棍,可到最后还是岳盈轻飘飘的这一句话打的最重,李文轩并非痴傻,自打见到岳云开始,便已经猜到岳盈怕是与他关系不简单,不然这般人物都是人中龙凤,哪能让自己遇到,只是后来又看到昨日见过的那位大叔,又叫李文轩摸不着头脑了,李文轩也曾暗暗猜测他的身份,曾经想到过他就是岳飞,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岳飞是何等人物,岂是自己这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物能见面的?况且岳盈在此,李文轩只道这位大叔是岳盈的爹爹伯伯之类的长辈,而岳云八成是岳盈的亲戚,因为岳盈气恼自己,请来做帮手跟自己打架的。最后听到岳盈亲口说出她的父亲就是岳飞,李文轩惊的说不出话来。
岳盈又道:“我杨叔你是早就见过,我就不说啦。”跟着向旁那位中年人一指,说道:“这位是我张叔。”
李文轩也不管是什么张叔杨叔了,反正岳盈引荐,她怎么叫,自己就怎么叫,怎么见礼就是,当即拜道:“李文轩见过张叔。”
岳盈脸上又是一红,心中暗道:“你不知道我这张叔也是大将军哩,你应该叫他张将军,却跟着我喊张叔,方才那么笨,现在套近乎倒是来的机灵,你叫张叔,不是诚心的占我便宜吗?”岳盈只是这般想,却不知道李文轩此时压力甚大,嘴上的话全数跟着她说的。
第318章 兵者诡道
那位张叔听李文轩一开口就喊跟着岳盈也喊了自己一声张叔,心中也是一乐,觉得李文轩实在,说道:“无须多礼了,起来吧,我单名一个‘宪’字,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若是只知道我是你张叔,不知道我是张宪,日后若是与旁人在你面前说起张宪来,你不认识,那可就闹要笑话了。”
“张宪?”这个名号李文轩也是在江湖上听过的,是岳飞帐下数一数二的得力大将,并且曾经听人说过,张宪还是岳飞的结拜兄弟,李文轩又道:“原来是张将军。”随即又是行礼。
岳飞说道:“你方才那一箭虽说是偏的不成样子了,但是你可以在百步之外,一箭射入柳树一尺多之深,倒也是一样本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内力当真是如此了得,看来红月山一战,你以一人力扛燕云十八骑之六人,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李文轩说道:“多谢岳元帅称赞,我这日后怕是怎么练,也难有像岳元帅那样出神入化的箭法的,至于红月山一战,也是幸亏得到杨将军救援,不然我今日怕是也到不了这里了。”
岳飞又道:“我听再兴说你在红月山受了伤,现在可好?”
不等李文轩说话,岳盈当即抢先说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跟着又向杨再兴问道:“杨叔,我问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岳飞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李文轩,李文轩忙道:“多谢岳元帅记挂,我那都是一些皮外伤,两三日便已经不碍事了。”
“嗯。”岳飞微微点了点头,岳盈则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李文轩见到岳盈一听说自己负伤,竟是那么紧张,心里头是说不出的美滋滋。
岳云箭岳盈那么关切李文轩,有心凑热闹,冒着被岳飞责骂的风险,在一旁说道:“爹,二妹之前与我打赌,她说我胜不了她的……”
岳云说道一半,看见岳盈正红脸瞪着自己,嘿嘿一笑,改口道:“二妹说我单打独斗斗不赢文轩,所以我方才就去找文轩比试,我们俩过了几招,他的剑法果然是十分厉害,我在沙场上从未见到有一人能将一柄长剑使的如此出神入化!”
岳飞说道:“你倒是不打自招了,之前瞧不见你,我便知道你定是没去做什么好事情。”
岳云笑道:“我是去试试文轩的功夫,但是这说到底,不也是为了二妹嘛……”
岳盈在一旁看着岳云,气的直跺脚,李文轩脸上也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不过看他们兄妹二人明着暗着的斗嘴,倒是十分有趣,当真是亲兄妹,性情竟是如此想象。
张宪在一旁问道:“那你二人比试的结果究竟如何,是谁胜了?”
岳云正要开口,杨再兴却说道:“且慢,小云子,你先不要说,我要叫咱们的二小姐猜上一猜,看二小姐心里头是想叫你这个做大哥的赢,还是她的这一位‘好朋友’赢,如何?”
岳云年少脾气,最怕是沉闷无趣,杨再兴如此提议,他是求之不得,当即说道:“好,妹子,你说,我们两个是谁胜了?”
岳盈听到杨再兴话中有话,他不叫自己去猜谁输谁赢,却只说想叫谁赢,若是说自己哥哥胜吧,不免担着这许多人的面上冷落了李文轩,李文轩心里头怕是要不开心的,若是说李文轩赢吧,他这个大姑娘就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了,此处众多长辈,自然也是不成,当即眼珠子一转,说道:“他们两个比试的时候,杨叔是一直在场看着的吧?”
杨再兴点头道:“不错,我在一旁瞧着呢。”
岳盈笑道:“我知道了,那他们两个定然是打了个平手,对不对?”
杨再兴问道:“你为何这么说呢?”
岳盈又道:“有大人在场上瞧着,哪还轮到小孩子打打杀杀的,杨叔功夫了得,刚才看到他们连个打架,一定是将他们各自教训一顿,所以他们就只好算是平手了。”
杨再兴方才话中有话,于是岳盈也是如此回应,即给杨再兴拍了下马屁,称赞他功夫了得,算是感谢他还是颇为照顾李文轩的,但也暗中埋怨他看见岳云与李文轩动手也不拦着,万一两个人打的恼火了,伤了一个可如何是好,怪他作为长辈还看在一旁看热闹。
杨再兴哈哈一笑,也不再跟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斗嘴了,被她抓住话茬落了下风,可就要丢面子了,于是说道:“二小姐说的不错,他们两个人方才确实是打了一个平手,唉,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我都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看到这么精彩的较量了,一个重锤势若惊雷,一个长剑翻飞如出海蛟龙……”杨再兴说着说着,想起了方才李文轩与岳云打斗的场景,脸上渐有陶醉之色,可见所言非虚。
岳飞说道:“平手?我看不见得。”
岳盈不知为何要这么说,问道:“爹,这是为什么?杨叔不都说他们是打了一个平手吗?”
岳云也是不解,说道:“爹,我们两个方才确实是打成了平手的。”
岳飞轻轻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张宪,张宪会意,上前说道:“文轩,你方才觉得我们岳小将军的本事怎么样?”
李文轩一边思索一边说道:“岳大哥的双锤力道非凡,进可崩山裂石,每每他的双锤攻来,我的长剑从不敢与之正面交锋,只是寻隙取巧出招,更难得的是这双锤退则四平八稳,可将周身护的绵绵密密,想要破了双锤的防守是极难的事情,而且一旦被抓住机会反击,怕是多半会捉襟见肘,所以我想要取胜岳大哥,是十分困难的。”
李文轩这话听起来像是拍马屁,但所言其实不假。张宪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小云子,我再问你,你前五十招是怎么打的?”
岳云也不大明白张宪为何这么问,只好与李文轩一样,老老实实的说道:“我自然是全力进攻了,以求速战速决,只是他的剑法看似轻巧,根本经不起我的一锤,但当真交上手,这才知道,他的剑法门道甚多,我每次攻进去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总是被他轻飘飘的化解,所以,我知道我也是难以胜过他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张宪又问道:“那你在这前五十招里头可有占到什么便宜?”
岳云摇头道:“这倒是没有,这五十招里头是互有进退。”
张宪又问道:“你若是全力以赴,百招之内可有把握取胜?”
岳云又说道:“文轩兄弟的剑法十分精妙,莫说一百招,就是再多一百招,我也没有把握取胜。”
张宪笑道:“那就是了,其实单论单打独斗的功夫,你是打不过咱们的李少侠的。”
莫说岳云了,就连李文轩也是十分不解,因为方才明明是平手,张宪为何偏偏要说李文轩胜出呢?
张宪继续说道:“你要知道,这单打独斗,非比疆场厮杀,你性子太烈,喜攻不喜守,但你的双锤太过沉重,纵使你平日力可千钧,但过了百招之后,你也是会力道有所不济,招式变缓,力道减弱,自然是要开始落下风了。”
岳云本来是有些不服,但是再一想,张宪说的确实不假,他方才与李文轩战成平手收招的时候,还不足百招,他已经有些气喘,而李文轩则是脸不红心不跳,再过上百招之后,自己的力有不逮,而李文轩的剑法仍是那般快,怕自己确实是要落败的。
岳云十分佩服自己这位张叔的见解,当即说道:“张叔果然厉害,您方才都不在场,却比我看的透彻多了,我一直还在糊涂呢。”
岳云跟着又向李文轩说道:“方才是我输啦!”
李文轩忙道:“不是的,咱们确实是平手,方才若不是你及时收招,咱们两个都是两败俱伤了,不是平手是什么?”
张宪与岳飞互相看了一点,都是点头微笑,张宪跟着又道:“文轩你呢,只论单打独斗的话,不要说小云子了,不客气的说,这里所有人怕是都要输你三分。”
李文轩见张宪如此夸奖自己,并且还把岳盈的老爹岳飞给算进去了,李文轩可是断然不敢承认的,当即说道:“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张将军,杨将军,还有岳元帅可都比我厉害多了,文轩实在是不敢当啊。”
李文轩说罢看了岳盈一眼,她却是笑颜如花,听到张宪夸奖李文轩,开心的不得了。
张宪随后又道:“不过,这只是论单打独斗,若是于万军从中,沙场相见,你与小云子对阵,怕是你在他手下过不了二十个回合就要落败了。”
李文轩心中觉得奇怪,自己总不至于二十回合不到就败给岳云啊,只是不好开口相问,但岳盈已经忍不住了,问道:“这又是为何,张叔方才不是说他很……很厉害了吗?怎么会二十招不到就输给大哥呢?”
张宪笑道:“这个可就与厉害不厉害关系不大了,在战场之上相遇,乃是抱了必杀之心,我不杀人,人必杀我,一个人若是对自己的对手不够狠辣,则就要反被凶猛的对手所制,就算是你功夫再高,这一点若是差了,交战的时候立时在士气上就会被彼方所压制,便是已经输了一半了,更加上战场之上许多时候都是四面皆敌,很难叫人有空隙去用那些十分巧妙的招式,相反,大开大合的刚猛招式确实十分吃香。我看咱们的李少侠心肠很好,说话谈吐也总是谦虚容让,叫他凶猛狠辣是难为他了,剑术自然是巧妙的一路,而小云子自小在疆场厮杀,功夫路子是截然相反,两者一增一减,战场相见,自然是胜负立判了。”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张将军说的极是吗,这些文轩从未想到过。”
张宪又道:“既然说道这里,我也要再多送你一句。”
李文轩忙道:“文轩洗耳恭听!”
张宪说道:“我方才所讲虽说只是武学在沙场之上的优劣,可是兵者诡道,其实单打独斗的较量亦是如此,我看你走路的时候脚步飘飘,轻功一定是十分了得,你方才与小云子比武的时候,若是光用这的轻功转来转去,叫他打你不着,你只抽空来上一剑,稳居不败之地,怕是不用交手几次,小云子就要被你给气炸了,随后招式也必定出现漏洞,那时候你就可以轻松取胜。”
张宪如此说,李文轩与岳云都是笑的有些尴尬,李文轩说道:“其实……其实这我也想过,只是觉得这样子太过捉弄人,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不是与朋友切磋的办法,所以我才不那么来的。”
岳云听罢,心中隐隐有些惭愧:“看来单打独斗的话,他怕是胜我许多……”
张宪哈哈一笑,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了咱们的李少侠心肠很好吧,果然不错。”
众人跟着都一笑,岳飞却是若有所思。
张宪继续说道:“跟小云子过招就罢了,但是你要小心,日后你无论是与人单打独斗也好,群殴混战也罢,也晓得这个‘诡’字,太老实了,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张宪说罢却是笑着看了岳盈一眼。
岳盈知道他话中意思是说李文轩这么老实,为人有这么好,日后若是与自己好了,定然是会给自己欺负的。岳盈虽说平时与李文轩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没什么话是说不得的,但此时在场尽是自己的爹爹叔叔,还有一个亲哥哥,哪里还能不羞?并且想到李文轩始终还与苏晴雪说断不断,说连不连,叫她好生烦恼,往后的事情还不知道怎样,岳盈尽管心思机敏,可有道是关心则乱,在这一节上,岳盈也猜不透李文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要不然也不会时常与他使性子了。
这次岳盈与李文轩留书离开,一半是怕红月山的事情李文轩应付不过来,赶到襄阳找岳飞搬救兵,再者也是真的气恼李文轩。岳盈到了襄阳之后,岳飞便看自己女儿像是受了欺负,可他问了半天,宝贝女儿总是说的不明不白,便用援军做为香饵,才从岳盈口中套出了个大概,并且也知晓李文轩要来襄阳一趟,于是一边让杨再兴带人去红月山救援,叫杨再兴探查李文轩的人品如何。
可岳飞还是不放心,怕自己女儿歹人蒙骗,特别是李文轩那么多时日认不出岳盈是女扮男装,岳飞是不大相信的,只怕这小子太滑头。所以更是瞒着岳盈连夜到宜城,装作路人见了李文轩一面。跟着又连哄带骗,将李文轩引到了这里,又叫上自己的好兄弟,一起看看这人如何。
只是这几天却让岳盈十分苦恼,岳飞突然要见李文轩,李文轩有时候呆头呆脑的,她生怕李文轩弄出什么大笑话来,万一让自己爹爹生气了,那日后可就是糟糕透顶了,所以若是按照岳盈本意来讲,是绝对不想让李文轩与自己爹爹这么早见面的,特别还是毫无征兆的突然见面,而李文轩喊岳飞大叔的时候,岳盈更是吓坏了,知道自己爹爹已经暗中见过李文轩,实在是猜不到他们一老一少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
岳盈听到张宪开自己玩笑,便小声说道:“老实一点的才好,不老实的话就整天光闯祸了。”
岳盈说话的时候看着岳云,竟是将话锋给抛给了岳云,岳飞目光何其锐利,缓缓说道:“没大没小的,你大哥可是比你让我省心的多!”
岳盈碰了钉子,不敢再多说,岳云则是飘飘然,像是正要开口得意上几句,岳飞又道:“你也好不了多少,今天你私下与人比斗的事情还没与你算账!”
岳云心中一凛,当即不敢嬉皮笑脸了,万一当真挨一顿揍可不是好玩的。
李文轩在一旁说道:“岳元帅,我与岳大哥比武,不能全怪他,也是我不好,我若是不动手就没事了。”
张宪看李文轩帮着岳云说话,微微点头,那边杨再兴说道:“就是,当真该把小云子带到外头打上一顿棒子的,不过今天来了客人,动大刑不吉利,先记着,改天让我来教训!”
岳飞知道他们都在帮岳云说话,并且他也只是吓吓岳云,没想当真打他,何况两个年轻人一番交手,倒是惺惺相惜,成了朋友,岳飞心中其实是十分高兴的。
岳飞将弓箭抛给了岳云,说道:“拿着!”
岳云当即接住了,岳飞又道:“文轩,你随我来。”
岳飞说罢,这就转身向一旁缓步走去,李文轩只得“哦”了一声,就跟了过去,经过岳盈身边的时候,看着岳盈,眼神是十分着急,李文轩不晓得岳盈都与岳飞讲过什么,而岳飞又是要跟他讲什么,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岳盈也是心中茫然,她也不知道这两人之前见面都说了什么,便忍不住抬脚要跟过去。
第319章 心亭
张宪见状,向岳盈打了个手势,说道:“你要是想过去偷听,可得寻思清楚了,要是被你爹发现,定要骂得你哭鼻子,到时候你抹眼泪的模样可就要全被有些人全瞧见了,张叔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想清楚,回头可别后悔。”
岳盈一愣,心想被自己爹爹当着李文轩的面把自己骂一顿,说不定李文轩会把这个来取笑自己,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笑话,那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也不敢过去了,悻悻的只是朝他们走过的地方望去。
岳飞一离开,这林子里头的气氛当即就缓和了,人人都是觉得肩头轻了许多,岳云更是如释重负,笑嘿嘿的走到岳盈身边,说道:“妹子,你你只瞧着那边,是在看砸门爹爹呢,还是看你的那个谁呢?”
岳盈正在气恼,岳云却偏偏来逗她,脑袋一偏,说道:“方才张叔说了,那场比试是你输了,并且你自己也承认了,那咱们的打赌还做不做数!”
岳云心里咯噔一下,当即也有些慌了,说道:“方才你的李文轩也自己说了,说明明是打了个平手,那打赌自然就没有胜负之说了。”
岳盈不折不挠,先是拉着张宪的手臂,一会又拽着杨再兴的衣袖,说道:“张叔,杨叔,你们看,这打赌的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哥说他要是输了,就要把小云雀让给我的,现在他却不认帐了,他这当哥哥的欺负妹妹,你们说,你们说说看。”
岳云急道:“我知道你心疼你的李文轩,想送他一匹好马,可别逮着你的哥哥下手啊。”岳盈听到岳云居然是什么话都说,更是急了,想要追上去打他两下出出气,奈何本事不如岳云,总是被他轻易躲开,自己怎么也追不上。
岳云又道:“妹子,不是哥哥我小气,只是我的小云雀是战马啊,在战场的上用处大的很呢,这小云雀给你们,你们也就是游山玩水了,没什么正经用处,要不我再另外买来好一匹好马送给我未来的妹夫成不成啊……”
岳盈追不上岳云,又被他连连出言戏弄,甚至连妹夫什么的都给叫了出来,岳盈更是一口一个张叔,杨叔的喊着,叫他们两人给自己主持公道。
当然,张宪与杨再兴毕竟大了他们一辈,不能像他们这般胡闹动手,张宪只是微笑,杨再兴看了一会,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说道:“小云子,你就大方一点,送了又如何,反正自家的东西,也没出咱们的自家门。”
“杨叔!”岳盈急的都快哭鼻子了。
岳飞负手缓步向前走,李文轩不敢与他并肩而行,只在他身后三尺前后的距离跟着,两人朝着柳林的东边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在快要出林子的时候,忽然迎面吹来了一阵微风,这风中除了春季的青草香外,还含着一些湿润的水气,吸入胸怀,叫人精神十分舒畅,原来这一片柳林的边上竟是还有一方湖水,那风便是从湖面上飘荡来的。
湖水在下面瞧着绿柳,柳梢又轻轻拨弄着湖水,时不时的吹来一阵风,湖水粼粼波光,柳枝婷婷摇摆,相互映错之下,更显得万分柔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湖面上,远处有两三零星小船横在江面,看着模样应当是捕鱼的渔船,湖心还有一处凉亭,由一长锁石桥与岸边相连,说来倒是一处欣赏湖景的绝佳去处。
李文轩向那湖心小亭多看了两眼,不晓得岳飞是瞧见了,还是一早就做好的打算,向李文轩说道:“走吧,那里不错,倒是可以说话的地方。”
两人向着湖心亭走去,在石桥上走到一半,岳飞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不过不是看李文轩,而是扫向这绵延数里的湖岸,然后叹了一声,向李文轩说道:“你之前来过襄阳吗?”
李文轩摇头道:“没有,文轩这还是头一次来襄阳。”
岳飞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看这小湖四周精致如何?”
李文轩据实说道:“这小湖景色是十分美的,只是……”
岳飞问道:“只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这小湖要是在过去春暖花开的时候,想必定是游人连绵,只是现在看起来太过冷清了,纵有美景,只可惜无人欣赏,这么大的湖面上,也只有两三个船家在这里为了养家糊口在打鱼,唉,就算是再好的景色,也显得凄凉了。”
岳飞说道:“那你看这是为何?”
李文轩说道:“金人南侵,屠戮我大宋百姓,特别是襄阳,前些日子刚刚经过战火,老百姓们能保全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此时的湖景虽美,又有什么闲人还能有心思来这里欣赏湖景呢?”
李文轩说罢,便觉得话有不妥,忙道:“岳元帅切莫误会,文轩胡说,断然不敢说岳元帅……”
岳飞摆摆手,说道:“你说的很对。”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湖心亭,看小亭的匾额上写了两字“心亭”。
心亭,可谓正是与湖心小亭相对应,即有心,又有“停”,这心亭两字到是十分好的。
岳飞并不在心亭中坐下,而是凭栏眺望湖面,忽然说道:“我若你叫你去军中做一名马前卒,你可愿意?”
李文轩心神一震,说道:“文轩求之不得!”
岳飞说道:“为何,沙场上刀箭无眼,你不怕死吗?”
李文轩说道:“我在江湖上听说岳元帅麾下怕是有十万之众,这十万人皆是血性的好男儿,大家都能为了将金贼赶出宋境,不顾生死的作战,文轩又怎会怕呢?更何况金人也是间接害死我父亲,害死我们全村老少的凶手,我与他们有着莫大的仇恨!”
岳飞轻轻拍了拍是李文轩的肩头,又道:“只是以你的功夫,若是只做一个马前卒,你不觉得可惜吗?”
李文轩说道:“我听说岳云岳大哥最开始也是一名步足,一步步的凭着自己真本事当上了将军,文轩也想像岳大哥那样,凭着真功夫打下自己的功勋。”
岳飞摇头道:“你们不同的,他可以一路战功当上将军,你却是不行,方才你那位张叔已经说过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天性使然,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李文轩一愣,原本以为岳飞是要让自己从军的,不料他话锋一转,居然会这么说,原本的满怀热情,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岳飞又道:“你若是一寻常人,一农家汉子也好,一打渔的渔夫也罢,我叫你从军也未尝不可,毕竟我军中千千万万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身上有这一身惊人的武艺,若是来我军营中,既无你用武之地,也是委屈了你的本事,明白吗?”
李文轩心中忽然有些难受,低头不语。
岳飞笑道:“怎么,不开心了?”
李文轩慢道:“文轩不敢,只是不太明白。”
岳飞又道:“到底还是年轻啊,你难道以为只有投身行伍之中,才可以建功立业,驱除金贼鞑子吗?”
李文轩说道:“是啊,岳元帅这些年来与金人交战连连得胜,收复失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岳元帅的岳家军战功赫赫。”
岳飞说道:“那我问你,你这次在红月山,拼了性命与那些金人争斗,总算是赢得了时间,让那三千多江湖好汉没被金贼所害,你说这又算不算是功绩呢?”
“这……”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与岳家军要做的事情是不能比的。”
岳飞说道:“非也,事无大小,一切全凭报国之心为之,便是好的,你既然有心做些事情,其实无论是人在行伍之间,还是在江湖绿林,只要方法妥当,都是可以有所作为的,只是江湖绿林不似身在庙堂,庙堂之上,你攻城掠地,往往可以功绩彪炳百年,而江湖之中,纵使你如何的出类拔萃,锋芒也不过十年、二十年罢了,所以,我不想叫你从军,你莫要以为我是心疼自己女儿,所以就心软舍不得,其实我是因为舍不得你的这身本事,并不是因为私心。”
李文轩这才算是听懂了,当即拜道:“岳元帅一番话,叫文轩茅塞顿开,文轩想明白了,只要有心为国为民,在哪里都是一样,至于那些功名,文轩倒是不在乎的。”
岳飞说道:“好,你能这么想,我也是高兴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听盈盈说过,你的轻功十分好,我军中战将勇士虽说,却没人有你那般飞檐走壁的功夫,所以,说不定哪天我还是得找你来帮一些小忙。”
李文轩说道:“无论何时,只要是岳元帅差遣,无论刀山火海,文轩必定万死不辞!”
岳飞微微颔首,说道:“好,是个好孩子,”
岳飞过了一会,又道:“这趟你来襄阳见我,而我之前是一直人在军中,身边也没什么可送与你做见面礼的,不如你来看看我这一手功夫如何?”
李文轩心中又惊又喜,知道岳飞有意传自己一手功夫,当即谢道:“文轩谢过岳元帅!”
岳飞微微一笑,随后便见气息凝沉,腰胯下压,双掌前后交错挡在胸前,跟着便打了一套拳法,只见岳飞出手或是分筋错骨,或是点穴闭气,招式上所用尽皆是巧劲,李文轩在一旁看的是十分欣喜,但也暗中嘀咕:“这拳法盈盈教过我啊,不过盈盈使出来十分好看,但威力与岳元帅手上就是天渊之别了。”
李文轩不敢多说,因为岳盈教授过李文轩,李文轩对于基本招式早已是了然于胸,起初只是用心观察两人招式中的细微差别,等到岳飞打到第二遍的时候,李文轩便在一旁几乎是同步操练。
岳飞先是奇怪,纳闷李文轩怎么会学的这么快,居然是看一遍就记下了,难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随即一想,便知道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怕是早早的就已经将这拳法送人了,岳飞只是心中一笑,也不着急停下来,直到一共打了三遍,估计李文轩已经将其中许多不妥自行纠正了过来,这才停手。
岳飞笑道:“你看我所授的拳法,与之前旁人教你的相比如何?”
李文轩方才也是一时情不自禁跟着打起拳头来,既然岳飞相问,便也不再瞒着了,只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盈……岳姑娘所教的拳法,也是很好的,只是当时她于一些尺寸之间的力道拿捏,我总觉得有些纰漏,但是又想不明白,今天得见岳元帅亲自试练,文轩算是明白了。”
岳飞说道:“罢了,我本想将这一路岳家散手传于你的,既然之前你已经会了,改日若是得空,我再传你我们岳家的枪法!”
因为岳飞与金人征战,屡战屡胜,所以岳家枪法早已经是天下闻名,李文轩见岳飞堂堂一名大帅,待自己居然如此只好,无论是拳法与枪法都是毫不留私的传授,心中着实感动,颤声说道:“岳元帅……”
岳飞说道:“你还是叫我大叔吧。”说罢哈哈一笑,又道:“好啦,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瞧瞧他们了。”
李文轩当即点头跟着岳飞往回走,可刚走出不远,前方便有一全身戎装之人飞马而来。
岳飞知道这人是军中哨探,看那人情形便知是有军情要,禀报。
那人见到岳飞,当即飞身下马,先行拜礼,随后说道:“岳帅,楚州军情!”跟着从怀中取出一只蜡油密封的细竹筒交与岳飞。
岳飞去掉封签,打开出竹筒,取出一纸信笺,看罢随即就是眉头一皱,转身向李文轩说道:“好吧,不料今日一见竟是如此匆匆,我如今有要事在身,不能再与你说话了,他日若是得空,你可再来见我,要是有机会去临安,也可以到我家中住住。”
李文轩看岳飞神色凝重,知道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说道:“岳大叔的大事重要,无需理会文轩的。”
李文轩说罢,只听前面马蹄声动,张宪、杨再兴等人已经牵马而来,想来定是他们已经先行见过了信使,这才来找岳飞。
岳飞也不多说,取过坐骑,叫道:“回营!”
此时人人脸色严肃,纵然岳云方才时不时的嬉笑打趣,但也是面色沉重,上马向李文轩打了个拱,便挥动马鞭,随着岳飞等人离去。
岳飞带走的只是他的麾下将领,对于岳盈,自然是没有跟过去,况且就算要她走,岳盈也是不愿意的,那岂不是把李文轩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两人都是兀自站着不动,等岳飞一行人走远了,这才不约而同的相向走来,两人相处这么多日子,可以说对对方是无不熟悉,但这一刻李文轩竟是十分紧张,而岳盈也显然好不到哪里去。
“你……我……”两人竟是同时开口,听见对方也在说话,便同时打住了。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方才要讲什么?”
岳盈说道:“我什么也不讲。”
李文轩哑然,说道:“那我说吧,我想问你,你怎么会是岳元帅女儿啊,这……这实在是……”
岳盈小声道:“他生我养我,供我衣食,教我读书写字,是我爹爹有什么不对吗?”
李文轩说道:“还是……还是……我实在是想不到。”
岳盈看着李文轩问道:“方才我爹爹都与你讲了些什么?”
李文轩老老实实的说道:“岳元帅……你爹爹方才告诉我,不要我去当兵,另外又把你教过我的拳法,又教了我一遍,盈盈,你的拳法练的还不到家,你爹方才练起来,可比你厉害的多了。”
岳盈看李文轩说的都不是她上心的事情,只怕李文轩是有意隐瞒,又问道:“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吗?”
李文轩说道:“是啊,别的也没什么。”
岳盈一连好几个深呼吸,又道:“那你呢,你就没与我爹爹说些什么?”
“我?”李文轩又道:“就是你爹爹问什么答什么的,我看见了你爹爹,心里有些害怕,他不说话,我也不敢乱说的。”
李文轩又道:“哦,对了,你爹最后说叫我不要喊他岳元帅,叫我喊他岳大叔,并且说以后有机会教我杨家枪法,还说我以后要是去临安了,可以去你们家里住?再然后来了个送信的人,你爹爹就走了。”
岳盈眸子一亮,喜道:“当真?我爹真的这么说?”
李文轩说道:“是啊,我一直以为像你爹这样一个大元帅,定然是十分不好说话的,没想到却是这般好,最后还答应要教我枪法,你也替我高兴是不是?”
岳盈本来是十分高兴的,可听见李文轩乐的只是枪法,心中又将他骂了一顿,但是看他一路眼巴巴的到襄阳来见自己,还稀里糊涂的见了自己的元帅老爹,可谓是连惊带吓被折腾的也不轻,不管怎么说都是十分心疼的,嘴上便也不再说他了。
第320章 出走
两人牵着马,并肩前行,缓缓的往襄阳城方向走去,过去两人这般散布,多数都是拉着手的,只是今天李文轩一想到岳盈就是岳飞的女儿,心里头压力陡增,竟然是不敢伸手了。
两人走了好久,都是一言不发,岳盈一连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才忍不住说道:“文轩,你生我气吗?”
李文轩被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倒是你那日说走就走,我在来的路上,生怕你会生我气,不肯见我……”
岳盈挽了李文轩的手臂,慢慢的说道:“我怕你埋怨我这么久以来,都不告诉你我爹是谁,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我爹他的名头这么大,我怕把你给吓跑了,那可怎么办?所以每次我想要告诉你的时候,总想着在再一些日子再对你说,每次都是这样,结果就一次次拖延了下来,没想到我这次回襄阳找人去红月山帮忙,那时候我还在气你,没料到被我爹瞧出来了,我爹当我在外面受了欺负,这才指名点姓要见你一面,幸亏你老实,你要是油头滑脑的,今天怕是要倒大霉了。”
李文轩听岳盈再这么一说,又想起了昨日在客栈见到“大叔”的事情,后背更感一丝凉意,心道:“好险好险!”
李文轩定了定神,说道:“亏得我运气好,昨天我在客栈里险些与一个缉拿我的捕快动手,你爹去的时候,幸好那捕快走了,不然你爹若是见我与捕快动手,那可是十分不妙。”
岳盈尽是诧异之色,问道:“你说什么?昨日你见过我爹?”
李文轩便将昨日客栈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岳盈讲了,岳盈吐吐舌头,说道:“你好笨,那个李宝山一定是我爹让他走的,不然以铁面神捕的手段,虽说打不过你,但找到你还是有把握的,怎么会发现不了你?在我看来,我爹定然是对你不放心,万一你是个好色之徒,又担心我今天护着你,叫他不好说话,便索性提前去见你一面,幸亏你老老实实的,不然我爹肯定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叫你今天不敢再来襄阳的。”
李文轩经过岳盈这么一说,将这两天的事情串起来,只怕确实是如岳盈说的一般,不过李文轩却道:“那倒未必,你说叫我来襄阳,不管是有什么苦难,哪怕你爹不喜欢我,只要不是你自己生气不见我,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来的。”
岳盈甜甜一笑,说道:“本来我是气你的,不过今天见你来了,算啦,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
李文轩看岳盈眉飞色舞心情大好,怕是早就不跟自己生气了,只是嘴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
岳盈又道:“别的事情呢?我爹当真一点都没与你提?比如说……我?”岳盈说罢,脸上又是绯红一片。
李文轩也有些紧张,不知不觉将岳盈的手握紧了,说道:“这个……你爹确实是没有说,你爹叫我跟他到湖边,我也原本是要问咱……咱们两个的事情,可你爹却没有提。”
岳盈咕哝着说道:“你就不会自己说吗?”
“我……”李文轩叹了一声,说道:“我平时对你都是又敬又爱,见了你爹,更是生怕说错了半句话,叫他生气,万一他一不高兴,不许我见你了,那怎么办?”
这两句话在岳盈听来是十分的贴心,说道:“好啦,我看你这一路过来光遭罪了,不过我也与你说个好事情。”
李文轩问道:“什么好事情?”
岳盈说道:“你看我哥的那匹坐骑如何?”
那匹高头白马李文轩初见便知是马中极品,当下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匹白马神骏非凡,自然是上上之品了。”
岳盈笑道:“还算你与眼光,这匹白马名字叫做小云雀,可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我将它送与你好不好?”
李文轩先是一喜,随后正色道:“这怎么成,这是你哥的战马,你怎么能将他拿来送与我?不妥,不妥!”
岳盈笑道:“你是不知道,头几天我对他们讲你的功夫十分厉害,当世剑术无人能及,他们都说我吹牛,谁都不信,我哥还笑我……所以我这就趁机跟他打了个赌,说他若是打不过你,就将小云雀输给我,现在他却想要赖账了,不过你放心,这两天不管怎么着,我一定把小云雀给你取来。”
李文轩苦笑道:“盈盈,你哥与你打赌是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赌上了?再说了,这是你哥的战马,你给我骑上一匹这么好的马,那可是委屈了那马儿了。”
岳盈说道:“不成,我说过了,要送你的,就一定要送你!”
李文轩小声道:“唉,大不了,你送我,我再给送回去给你哥就好了。”
“你!”岳盈一番好意,李文轩却不领情,还反过来说她的不是,当即就要上马离去,李文轩怕她一怒之下又不晓得要跑到哪里去了,当即将岳盈抓牢了,说道:“好好,盈盈,你别生气,咱们慢慢说就是……”
岳盈被李文轩拉住了,但再一想,自己就算走了,终究还是得回头来找李文轩,便与他继续往前走,不过一时却不搭理他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都觉得脚下有些累了,况且到襄阳城还有不少的距离,这便双双上马,进了襄阳城。
岳盈本打算带着李文轩到岳飞所在之处住下的,但是想来想去,岳飞见到那信使的时候神色凝重,怕是事情紧要,并且营中规矩甚多,岳盈也不喜欢那里,带着李文轩去总是不方便的,便将李文轩带到了襄阳城的一处客栈,李文轩倒也乐意,毕竟自己并非是“自己人”,也觉得冒冒失失的过去十分不妥,让人不快总是不好的。
李文轩在客栈安顿妥当,忍不住向岳盈问道:“盈盈,今天晚上你是在客栈里住下,还是回你爹那里啊?”
“呸!”岳盈啐了李文轩一句,随后又道:“你……你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你好大的胆子!”
李文轩笑道:“我就是问问……”
岳盈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在外头的时候找你就罢了,现在咋我爹的眼皮子底下乱跑,那我可吃不了兜着啦!”
李文轩点头道:“嗯,是啊,你在你爹还有你哥面前,别总使性子,今天看到你们几个说话,叫我好生羡慕,我又想起了我在庐州渡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一家子,好像也是这样子的呢,可惜……”
岳盈拉住李文轩说道:“好啦,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我陪你到天黑,然后我在回去好不好?”
李文轩笑道:“别那么晚了,小心你爹爹带人来捉你!”
岳盈说道:“要是哪天我爹真的带人来捉我回家,那你怎么办?你敢带着我逃跑吗?”
李文轩说道:“只要你不怕,我就敢!”
岳盈轻轻靠着李文轩说道:“文轩,现在你在红月山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在襄阳都已经听到有人说你的事情,凭着这回的事情,想必再也不会有人会因为品剑山庄的事情难为你了吧?”
李文轩说道:“是啊,虽说我还没证据说凶手就是谁,但是这件事情倒是不碍事了,还有福州镖局的事情,唉,云总镖头的遗书也说要与我将旧事一笔勾销。mianhuatang.info”
岳盈说道:“云老爷子,确实是个人物,若是性子没那么刚烈就好了,事情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其实也不必如此。”
岳盈过了一会又道:“过去这大半年你都是东躲西藏的,现在也用不着了,你就没想过……想过我们的事情吗?”
李文轩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说道:“想过,我一直都在想。”
岳盈小声说道:“那你今日见了我爹爹,你怎么不与我爹提?”
李文轩叹道:“盈盈,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只是我的出身,我原本想从军,就像你哥哥那样,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些事业,可以叫人刮目相看,然后再找你爹说的……只是没想到你爹不允我当兵……”
岳盈打断李文轩的话,说道:“好,有你说的这些话就够了,你是怕自己没功名是吗?不要紧,有我在呢!”
李文轩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岳盈说道:“暂时我还没想到,但是你放心,总是有机会的,况且我看我爹也是蛮喜欢你的,我哥还有张叔杨叔他们对你的印象都是不错,你无需担心的。”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又去找些东西吃饱了,岳盈这就依依不舍的与李文轩分手,找自己老爹去了,李文轩看着岳盈的背影,一脸怅然的回客栈休息。
李文轩回了客栈,将岳飞的拳法又练上几遍,然后看了看时辰还早,便坐下打坐练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李文轩也有些困了,正要休息,可门板却是被人拍的咚咚响,李文轩开门,却见岳盈又回来了,眼睛红红的,竟是刚刚哭过。
李文轩忙将岳盈拉进来,说道:“盈盈,怎么回事?你哭了?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教训他!”
岳盈进屋的时候一直撅嘴嘴巴,见李文轩如此发问,嘴巴一张,险些又哭了出来,喃喃道:“是我爹……”
“啊--”李文轩不知所措,他虽说是要去教训欺负岳盈的人,可这人要是岳盈的老爹,那可就自然另当别论了,李文轩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做那般蠢事的。不过知道岳盈是因为岳飞这才哭哭啼啼的,李文轩心里头倒是觉得放心了一些。
李文轩关切的问道:“盈盈,到底是怎么了?你这好端端的,刚回去一会,怎么就哭着回来了?”
岳盈擦了擦眼角,嗔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不过你也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
岳盈满心的委屈,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可知道今天白天信使送与我爹的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自然不知道了,你爹没说,我也不能自己去看,不是吗?”
岳盈说道:“那上面说金国元帅金兀术亲领十五万大军,已经将楚州层层围困,楚州兵力疲敝,怕是挡不了多少日子,楚州若是落入金人之手,临安的北边门户便是大开,金人就可从此直下江南。”
李文轩说道:“那这是紧急军情了,你爹爹想必一定要领兵增援吧?可是你这又是为何?”
岳盈又道:“楚州守将是韩世忠韩将军,尽管楚州兵力疲敝,但有韩将军在那里镇守,想来守上一些时日也不是难事,可是时间若是拖的久了,怕是会有变数,现在大宋的士兵就数我爹爹手下的人马最为精悍,其他地方的兵卒不是太少,就是战力不行,只怕不是金兀术的对手,从襄阳到楚州,也得不少的时日,所以我爹要派人快马向韩将军报信,说是援军已经在路上,叫他知道有援军正在赶来,好稳定军心,城池千万不要出了闪失,只是在金人围城之下,想要与城中通信十分困难,所以我爹要选十个功夫好的人,快马加鞭先行到楚州送信。”
李文轩说道:“这个我倒是可以去做,若是在晚上,纵然他千军万马,我也应当可以过去的。”
李文轩不说还罢,一说此话,岳盈眼睛又红了,说道:“我就是知道你能行,所以我便向我爹爹请命,说让你去做这差事,可爹二话不说,当即就当着许多人的面斥我胡闹,我想要再为你争,哪知道我爹竟是动怒,他还……打了我一巴掌。”
李文轩起先见到岳盈哭了,心中发慌,也没主意看清楚,此时再看,可不,岳盈的脸蛋上红红的一片,有五个巴掌印若隐若现,不过并不深,看来岳飞没使力气,可岳盈毕竟是女孩家的脸上,这么挨了一巴掌,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又羞又痛在加上委屈,如何不哭?
李文轩轻轻抱着岳盈说道:“好了,盈盈,你的心意我懂了,我全明白,你往后也不要因为这些事情顶撞你爹爹了。”
岳盈急道:“你……你还说我的不是!”
李文轩说道:“我怎么会埋怨你呢,我是瞧着心疼啊,不过你爹也心疼你,他若是当真生气,你说说,他这一巴掌要是用力气,你这脸蛋得成什么样子?”
李文轩说的不假,可岳盈心里头委屈,哪还跟他讲道理,又道:“我爹不允,那我们自己去,好不好?”岳盈虽说是问“好不好”,可眼神与口气怎么看来都是“一定要去”。
李文轩没想到岳盈如此大胆,说道:“你说我们自己去楚州送信?”
岳盈说道:“不错,正是这样,韩伯伯认识我,我就算是没有军令,我说的话他也信的,你就跟我一起去!”
李文轩十分为难,倒不是因为不敢,自是觉得在岳飞眼皮子底下把人家的闺女就这样给带走了,实在是不妥,况且李文轩也猜测到八成不是岳飞不准,而是岳盈太过心急,说话顶撞了岳飞,这才被打了一巴掌,若是将岳盈带走,只怕对他们父女关系无益。
岳盈见李文轩犹豫,便要将李文轩推开,说道:“你……我一心都是为了你,你白天还说答话敢带我走,这才刚过了几个时辰你就说话不算话了!”
李文轩忙道:“算话,算话,盈盈你听我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一句话,不要说是去送信,就是你叫我去刺杀金国的都皇帝我都敢,就是你叫我去死我也不怕,我只是怕你就这么走了,伤了你们父女的感情。”
岳盈抓着李文轩衣袖,擦了擦不知道何时又湿润的眼角,说道:“真的?”
李文轩说道:“真的,今天时辰已晚,明天城门一开,咱们就启程,好不好?”
岳盈这才算是消气了,看了看李文轩,也觉得自己方才情急怪错了他,心中有歉意,说道:“你这般糊涂心,总是先想着别人,却还总要惹人生气。”
岳盈说罢,忽听门外有人说道:“好个糊涂心的好人啊。”
岳盈叫道:“是谁!”
门外人轻轻咳嗽了两声,跟着推门而入,皱眉说道:“怎么,你今天连哥哥也要骂了吗?”
岳盈见来人是岳云,悻悻说道:“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与爹爹说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却也不帮我。”
岳云叹道:“你啊你,平日都都属你最聪明了,这次你居然在父帅议事的时候闯进去,你叫他如何不生气?这也就是只有你敢如此,今天这事情若是换了我,怕是爹爹立即要将我拖出去先打上一百板子了,你可知道我当时是被你吓的心惊肉跳。”
李文轩看岳云神色,虽说不晓得其中的规矩,但也知道岳飞打岳盈这一巴掌,说来确实是错在岳盈。
第321章 双姝(一)
岳盈说道:“那又怎样,反正也我挨打也挨了,可爹他不答应,你在一旁看着也不说帮我说好话。”
岳云说道:“好罢,既然你说我不帮你,那看来我今晚这一趟是白来啦,走了,走了。”岳云说罢就慢慢的转过身去,不过双手背在身后,拎着一个包袱,还有两根马鞭在手中一晃一晃的。
岳盈被岳飞打了一巴掌,一时生气,出来的时候正在气头上,没顾得上骑马,更没带行李包袱,就这么独身一人跑了出来,这时候见岳云手中的马鞭有一条是自己的,而岳云又不出远门,怎会带着包袱出来?当即心念一动,知道这是岳云来给自己送东西来了,心中好不感动,叫道:“哥……对不起,妹子错怪你了。”
岳云回头瞪了她一眼,做势要在她的脑门上敲一下,但只是抬抬手,吓唬了岳盈一下,随即就放下了,说道:“你啊,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白叫哥哥过去那么疼你了。”随后又向李文轩说道:“我妹子现在可就当你是好人,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不过也捡了一个大麻烦呢。”
李文轩只是干笑,什么都不好说,对着活宝一般的兄妹俩,又该说些什么好呢?
岳盈说道:“哥,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岳云说道:“这次的事情紧要,我们在帐里谈了好久,后来好不容易散了,我一得空就去找你,却不知道你跑那里去了,后来想想,估计照着你的性子,这件事情就算是爹不许,你怕是也要拉上文轩兄弟奔向楚州去了,可从襄阳到楚州那么远,你什么也不带,怎么去?只好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送来了。”岳云说罢,将两条马鞭与那个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又道:“你的衣衫我只随便给你装了几件,不知道够不够,反正包袱里有银子,不够的话路上再买吧,不过可省着点花,回头记得把银子还我。”
岳盈扑哧一笑,说道:“谢谢哥,哥最好了。”岳盈说罢,鼻子竟是有些酸了,又道:“我这趟再跑出去,爹是肯定要生气的,爹要是知道你来给送东西,你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呢。”
岳云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晚上出来的时候,告诉爹我要去杨叔那里有事,我回去再找杨叔给糊弄一下,就不碍事了。”
岳云向李文轩说道:“老弟啊,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我妹子的,这个我就不嘱咐了,我这妹子比我聪明多了,按说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她的性子有时候太犟……犟起来就容易出麻烦了,所以你可不能全由着她!”
岳盈见岳云当李文轩的面揭自己的短,忍不住叫道:“哥!”
李文轩拍胸脯说道:“岳大哥你放心,盈盈的周全比我的性命还重要,这一路上我一定照顾好她!”
岳云说道:“好,这我就放心了,我不与你们说啦,我也得快些回去,要不然怕出岔子,明早我也要带前锋军开拔去襄阳了,你们路上多保重,千万小心!”
岳云说罢转身就走,岳盈却说道:“哥,你的马鞭落下了。”
岳云回头说道:“往楚州送的信,少说也是日行六七百里,没我的小云雀,你们两个能赶在他们的前面出风头吗?”
岳盈之前使了许多法子想要岳云的小云雀,岳云总是不肯给他,没想到这时自己没开口,岳云却是将小云雀给她了,是即惭愧,又感动,说道:“谢……”
岳盈刚说了一个“谢”字,岳云却说道:“你先别谢,我这小云雀是借给你们二人,路上可要给我照看好了,我还等着你们把他还给我呢,到时候要是少了一根毛,我可跟你们算账。”
李文轩看到岳盈有这么一位兄长,在羡慕之余,也是感动,说道:“岳大哥,你放心,我担保将你妹妹与你的坐骑一并照看好就是!”
“至于爹那里会有人帮你们说好话的,就别操心了,不过我可真得走啦,咱们楚州见!”岳云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出门,显然是十分着急,岳盈也不留他了,只是忍不住冲到窗口叫道:“哥,你打仗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岳云回身向他们招招手,很快就走的远了,也没顾得上再回头。
岳云的人影消失了,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哥对你这般好,往后可别在气他,与他闹别扭了。”
岳盈笑道:“我自然知道哥哥是待我好的,不过该气他还是要气的。”
李文轩不懂,问道:“这是什么道理?”
岳盈说道:“我越是气他,他越是高兴。”
李文轩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岳盈有时候没事儿的时候,不管自己有没有错,有没有得罪她,她也总来与自己闹一些小性子,怕跟对他他哥哥是一个道理了,不由得哑然失笑。
岳盈没在乎李文轩的神情,只是在思量着去往楚州一路上的事情,想了一阵,说道:“文轩,咱们若是想要赶在我爹的信使之前到楚州,虽说我哥的小云雀教程快,我的马也不错,但是我爹的那些信使一路上想必都是不要命的赶路,怕是跟咱们不相上下,咱们想要在他们的前面到楚州,非得日夜兼程不可。”
李文轩说道:“话是不错,可是就算是咱们两个忍着不休息,但马匹总得休息啊,咱们怎么能日夜兼程?”
岳盈说道:“这个不难,咱们不走官道,只一路沿着淮水走,白天乘马,等到晚上天黑了咱们就雇上船只,走水路,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是日夜不停的赶路了,并且不耽搁咱们晚上休息,马匹也不会累坏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这可真是好办法,我就没想到,还是你聪明。”
岳盈笑了笑,十分得意,又道:“那是自然,等咱们快到楚州的时候,将两匹马寄存在农家就好,只是……只是淮水是宋金的交界,这一路上怕是不太平。不管是流窜劫掠的金人,还是一些趁乱打劫的盗匪,都是有可能碰上的,就怕被他们耽搁时间。”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不管他是金人还是盗匪,总之有我在,一定不叫你受半点的损伤就是!”
岳盈笑道:“是吗?你可别说大话啊,我这一路上可就要瞧着咱们李少侠怎么耍威风了。”
李文轩微微一囧,知道岳盈这是在讥讽自己,不过也不在意,只是说道:“其实,也还有你呢,我到时候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告诉他们,我身边的这一位漂亮姑娘是大名鼎鼎的岳大帅的千金小姐,看她么哪个还敢对你岳大小姐造次。”
岳盈横了李文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贫嘴,我就知道,不该让你见我爹爹的,要一直瞒着你才好!”
说笑归说笑,可一说到岳飞,岳盈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过去她虽说也又过几次离家出走的“案例”,可第一次是为了逃婚,后来在苏啸天家中养伤,苏啸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便知道他是女儿身,并且也从自己女儿口中得知,她便是岳飞的女儿,是自己原本定下的儿媳,于情于理,苏啸天自然将这一消息传到了岳盈家中,但是因为岳盈伤重,一直等到她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岳飞这才将她接回家,本来像岳盈逃婚这样的事情,岳飞定然是要将她重重责骂一顿的,但是一想到岳盈是女儿家,还是有伤在身,这一路上不晓得遭了多少冤枉罪,哪里还狠得下心来?所以这岳盈这第一次离家出走,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第二次,便是岳盈听到李文轩在洞庭的消息之后,岳盈又是一次不声不响的走了,只是当时战事临近,岳飞无暇顾及这些家务事,等到后来岳盈回到襄阳,正为那天与苏晴雪的见面在生李文轩的气,又是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岳飞见状,只当女儿在外面受人的欺凌,本来的一通火气又给憋了回去,打算找到那个让岳盈生气的人,然后发泄在他身上的,但到了李文轩之后,却发现这人还不错,也怪老实的,实在不像是有能欺负岳盈的本事,也只能拉到了。
但是这次却非同寻常了,岳盈与岳飞吵架在先,刚好又是李文轩到襄阳的第一天,这时候两人若是一走了之,身边知道缘由的人,怕是有还会人当做李文轩与岳盈是赌气私奔了也说不定,并且就算是不误会,这两个年轻人他日再见到岳飞的时候,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岳盈越想越是担心,晚上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也是思量不定,迷迷糊糊的挨了一个多时辰,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岳盈起身更衣,又到隔壁去喊李文轩起来。
李文轩正睡的香,可一听到岳盈在外敲门敲的十分急促,当即就是一个激灵下了床,开门问道:“盈盈,你这是怎么了,这还没怎么睡觉,你怎么就起来了?”
岳盈说道:“这客栈咱们不能住了,今夜我不回去,换做是平时我爹不一定知道,可是这次不同,白天我顶撞了他,晚上他定然是要去瞧瞧我的,要是他发现我不在了,一定会叫人来找我,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这里,那咱们哪还走的了?”
李文轩说道:“不错,可是这三更半夜的,咱们不在客栈,还能去哪里?”
岳盈说道:“出城是不行的,这守城的人都是一根筋,只认令牌不认人,就是我也叫不开城门,咱们只能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挨到天亮了,再行出城。”
李文轩与岳盈商量妥当,当下也不耽搁,收拾了行囊,又喊起来了店里的伙计,随即牵马而出。
两人出了客栈,岳盈说往东走,岳盈在襄阳呆过的时日不短,对地形也是十分熟悉,知道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破庙,破百已久,这里没有庙祝,平素多是一些乞丐或者是流亡的人在那里休息睡觉,岳盈也不在乎,李文轩更是一个当过个把月乞丐的人,更不必说,两人当下没有异议,就奔着那边过去了。
半路上两人正走着,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人当即牵马隐入街边的小道,定睛一看,原来前面那地方是一处客栈,几名兵丁叫开了门,不知道在向客栈里面的伙计打听什么。
李文轩还好,岳盈却连俩叫道:“好险,好险。”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
岳盈说道:“那些人你是不认得了,可他们却各个都认得我,他们都是我爹的亲兵,平时都在我爹的左右,今天都这么晚了还往客栈里面跑,不用说,一定是我爹发现我不见了,叫他们来抓我回去的。”
李文轩听到连连点头,说道:“幸亏方才咱们走的早,要是再晚半个时辰,咱们住的那个客栈怕是也要被搜到了,那样咱们这一趟怕是就走不成啦!”
李文轩与岳盈找了一个隐蔽处藏着,一直等那些亲兵走远了,这才慢慢的出来,继续往那个破庙走去,等到了地方,两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当下取了一块毯子扑在墙角,把马匹拴在一旁,相互靠着就睡下了。
破庙里几个被吵醒的乞丐,看这两人衣衫干净,带着兵刃,还有高头大马,分明是不差钱的人,却来破庙跟他们抢地盘,一个个都是十分诧异,但是倒也没人来招惹李文轩与岳盈。
挨到了天亮,估摸着城门已经开了,李文轩与岳盈不敢再耽搁半点,就近从东边的城门出去,然后径直向东赶路,两人的坐骑脚程都快,没多大功夫就已经跑出去了十多里,看到路边有个茶水摊子,这才停下来,准备弄些早饭填肚子。
此时在襄阳城外的路上,因为时间太早,襄阳城又是刚经过战火,所以冷清的很,前后的路上除了李文轩与岳盈都没什么人的。
李文轩与岳盈在茶水摊上找了张桌子坐下,见这茶水摊除了一个即是老板又是兼职伙计的老先生之外,前面最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还有一个年轻公子背对着自己这边坐着。
李文轩在后面看了那姑娘一眼,向岳盈说道:“盈盈,你瞧那边的坐着的那位姑娘。”
岳盈没好气的看李文轩一眼,说道:“怎么了?你怎么啦?是不是看见了漂亮姑娘就有些走不动了,你要是想过去打招呼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过去帮你打声招呼也称。”
李文轩说道:“哎,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非得拿我寻开心。我是叫你瞧那姑娘的背影,虽说是看着清瘦一些,但是你看她是多像是晴雪姑娘啊。”
岳盈之前见那边坐了一个人,因为心中一直担心岳飞会找人来寻找自己,心神不宁,只是一扫而过,自然没多在意,但此时李文轩一说,岳盈再看之下,也是心中暗暗吃惊:“什么叫像苏晴雪,赫然就是苏晴雪本人啊。”
岳盈狐疑不定的看了李文轩一眼,李文轩也如是的看着她,想必李文轩也是越看越发觉得不对劲,从背影看来,那人明明就是苏晴雪,只是心里头却觉得苏晴雪不应当出现在此地。
此时客栈的老板正巧来向李文轩与岳盈送上热包子,岳盈便向老板一招手,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先生,我问你一个事情,那边那个年轻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啊?”
那老板见岳盈相问,没等说话,却是先行叹一口气,这叫李文轩与岳盈都更是茫然。
只听那老板用带着几分惆怅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在我这里已经呆上好几天了,是每天的天不亮就来,然后就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我起先也不当回事,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出来伤春感怀了,但后来时间久了,就看出来不对劲了,我便问她整日在我这里做什么,结果那姑娘说是她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她要等的人现在在襄阳城,她说估摸着过两天那人就会出城,而这里又是从襄阳去向东方与北方的必经之路,她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遇见要等的人。”
李文轩与岳盈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老板继续说道:“我看那姑娘要等的一定是她的心上人,要不然哪能下这么大的功夫?我老汉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事情,看那姑娘一身的穿戴,怎么着都是个有钱人,但每天就要那么一壶茶水,几个包子,在那里呆呆的坐着等人,瞧得老汉我都心疼,不过这个姑娘也是当真有些本事的,就是昨天,晚一些的时候,在这附近住的几个痞子瞧见人家姑娘漂亮,便想要来占便宜,这姑娘别看平日一声不吭,娇滴滴的,却竟然是会功夫,就用那手指往他们的身上轻轻一戳,便将那几个泼皮全数被戳的躺在地上不会动弹了,可吓了我一大跳。也不知道这姑娘那个心上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忍心叫这么好的姑娘在这里眼巴巴的等她,要是老汉我再年轻几岁……哼!”
第322章 双姝(二)
听那老先生如此一说,李文轩心中说不出的酸甜苦辣,眉头紧皱,不由自主的起身向苏晴雪那边走了过去。mianhuatang.info
那老先生看李文轩的神色变化,也觉得不对劲,心道:“那个傻姑娘等的小情人难道就是这小子?”可再一看李文轩身边的岳盈,神态也不甚自然,那老先生是连连摇头,心道:“可千万不要是这臭小子,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老夫我第一眼就看这臭小子不是好人,那姑娘要吃亏了……”
那老先生在心里头将李文轩给骂了一顿,不过嘴上却是不敢说的,毕竟他是做生意的,不能得罪客人这道理还是明白的,何况这俩人还都带着兵刃,更是惹不得,只是越是如此越是气愤,本来还有些话想要讲的,也罢了,衣袖一甩,又回去和面了。
李文轩只道上次在就楼上岳盈与自己生气,后来更是留书而去,是因为那日见着了苏晴雪,其实不然,当中还有关于苏凌云的一层关系,毕竟岳盈与他总算是又过婚约的,岳盈也不管苏凌云是对是错,是认定了没有苏凌云自己那些日子也就不会受到为难,所以不管何时只要见到苏凌云,总是不会有好脸色的,所以那日干脆就借着苏晴雪的事情发作了,刚好也可以吓吓李文轩,叫他在心里头想清楚两个姑娘往后到底应该怎么办,免得李文轩去做什么齐人之福的黄粱大梦。
岳盈今日瞧见这冷冷清清的地方,苏晴雪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一等就是几天,心中也颇不是滋味,扬眉瞪了李文轩一眼,不过不是怪李文轩要去找苏晴雪,而是另有深意了。
李文轩想要开口喊苏晴雪一声,也想在后面轻轻的抱她一下,可岳盈在身边不远,哪里使得?顿时又心生烦忧:“她们两个如今在这里撞见了,万一打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对我有都是有情有义,我帮着谁都不是,我谁都不帮更不是,万一伤了那个可叫我过意不去。”
李文轩这么一恍惚的功夫,却听岳盈在后面叫道:“晴雪姑娘,好巧啊,咱们难得能在这里遇见,过来一起坐吧!”
岳盈一喊苏晴雪的名字,便见这少女浑身似乎震了一下,跟着回头又看见了李文轩,刚巧与李文轩四目相对,不是苏晴雪是谁?
苏晴雪蓦然回首,瞧见李文轩,身子竟是一个坐不稳,险些向旁边倒了过去,跟着双眸中满是喜色,忍不住要起身向李文轩那边挨过去,可身子刚摇动,随即微微低头,前额的垂下了几道青丝,叫人看不清面容。
李文轩说道:“晴雪,你怎么来这里啦?那日红月山之后,没想到你与你哥哥走的那么急,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却是见不着了,我听旁人说你与你哥哥是回临安去了。”
苏晴雪小声说道:“那天我本不肯走的,我哥非要我走,我也没法子,只好上路了,可刚刚等到第二天,我想你想的厉害了,就瞒着我哥哥了半路折回来了,我知道你要去襄阳,所以我就来这里等你了。”
李文轩说道:“你……就你一个姑娘家,路上不安全,下次千万不要这样了,万一你路上有个闪失,你叫我……叫我如何是好?”
苏晴雪说道:“只要是见不到你,我每个时辰心里头都难过,心里头空荡荡的,吃不下,睡不着,我又不知道你在襄阳城的什么地方,但我想着你迟早总得出城,想来你往东北方向去的机会大一些,我便在这里等你了,还好,老天爷待我是很好的,总算是让我遇见了你。”
李文轩心里头感动的不行,若不是岳盈在这里,上去亲亲苏晴雪怕是也敢的,但随即一想,还是小心些的好,万一两个姑娘闹起来,那可不是好玩的,说道:“晴雪,刚才盈盈叫你一起过来坐,你就过来吧。”
苏晴雪“嗯”了一声,向岳盈那边望了一眼,眼神中大有惶恐之意,不过岳盈倒是自在的很,一个人将那一小口杯不知道泡的是什么茶叶的茶水品的是津津有味,似乎全然没心思去管方才李文轩与苏晴雪说的是一些什么话。
李文轩与苏晴雪一前一后到了岳盈这边,苏晴雪似乎有些紧张,想起那日在酒楼上的尴尬,要是照着那时候模样再来一出,可如何是好?至于李文轩更是担心的不行,生怕岳盈的脾气上来,那天是与苏凌云交手,今天她要是跟苏晴雪动手,苏晴雪显然不是岳盈的动手,李文轩不由得站的靠近了苏晴雪一些,寻思着万一岳盈暴起伤人,自己只能在中间给挡下了,要是能挨上几下换得这两个人的太平也是值得了。
“晴雪妹妹你快坐吧,这几天你吃了不少苦吧,说来也是难为你了。”岳盈一边说话,看见苏晴雪还站着不懂,便起身拉着苏晴雪在她挨着她坐下了,不但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反倒是亲密的很,叫李文轩在一旁感到十分的不解,但也不敢懈怠,时时都做好了做肉盾的准备。
苏晴雪被岳盈这么一拉,小声道:“岳姐姐,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
岳盈轻轻拍了拍苏晴雪的手,说道:“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再提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倒是你,没想到你居然也会一个人跑出来,唉!”
李文轩听到岳盈不但没有为难苏晴雪的意思,旧事一句话掩过不说,神色中更是还对苏晴雪这一人跑出来的事情有些担忧,心中不由得欢喜,跟着说道:“是啊,你这样太不妥了,苏伯伯与你哥现在怕是要着急坏的,凌云兄怕是也要被你爹责骂了。”
岳盈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人家的家事你着什么急,就算是着急也不要你操心,你就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李文轩被岳盈一句话说的一脸错愕,暗暗叹气,心道:“盈盈这话说的不错,确实都是因为我的错。”
稍过了一会,李文轩又道:“晴雪,我见你刚才来的时候也没叫东西吃,想必你的到现在还空着肚子吧,要不要我再给你叫一些包子?”
苏晴雪的肚子确实是有些饿的,只是早上想起在这里一连等了几日,还是没见到李文轩的半点消息,不免有些伤神,生怕李文轩早就离开了襄阳,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了胃口,此时见到了李文轩,那就是另当别论了,哪怕是不饿,此时也吃得下,当即就要点头。
岳盈在一旁打岔道:“不用叫了,反正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饿肚子的,来,晴雪,你把这份吃了吧。”岳盈一边说,把李文轩面前的那一一屉包子给取了过来,放在了苏晴雪的面前。
苏晴雪没想到会这样,她只道岳盈与李文轩应当是要多要好就有多要好,而对自己应当是冷眼相待,却没想到她刚一过来,苏晴雪的嘴上就接连的跟李文轩过不去,对自己倒是十分殷勤。
这样子一来,苏晴雪反倒是不自在了,说道:“岳姐姐,我……我不饿……”
岳盈笑道:“你不饿才怪呢,你放心,我看你这小身段,就算是怎么吃,也不会走样的,别客气,他刚才已经吃饱了,你不用管他的。”
李文轩心道:“我哪里吃饱了,老先生刚送来的包子我还没动过,就瞧见了苏晴雪,我现在可也是饿的很呢!”不过李文轩听到岳盈这么说,只能饿着肚子点头称是。
岳盈见状不禁偷笑了一下,随后又是一本正经的颜色。
苏晴雪胡乱吃了两口,冲李文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怕自己与李文轩说话多了,岳盈会生气,便向岳盈说道:“岳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这么一大早的就出城来了。”
岳盈本来是笑嘻嘻的,一问之下,脸上也泛起了一层忧色,说道:“唉,你应当还不知道,楚州那边打仗了。”
苏晴雪吃了一惊,叫道:“打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岳盈说道:“你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那边的军情,也是昨天刚刚到的襄阳,我跟文轩此去就是要到楚州送信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了你。”
“哦……”苏晴雪低低的应了一声,跟着眉头紧锁。
李文轩说道:“晴雪,有件事我怕说了你会生气,可我还是的说,你……你现在要不回家去吧,我们是要去楚州的,这一路上风尘颠簸就算了,更要紧的是楚州现在被金国的十五万大军围困,这一趟凶险的很啊。”
“我……”苏晴雪低头轻吟。
岳盈叹了口气,说道:“妹子,不是我对你小气,而是这一趟确实……我们到时候还要设法进楚州城,并且到了楚州说不定会起什么想不到的变化,我看文轩说的是,你还是先回家的好。”
苏晴雪小声说道:“我不怕的,这一趟到襄阳这么远,我不也是一个人就来了么,路上也有遇到坏人,我都不怕的,若是到了楚州,你们嫌我功夫差,不方便带我进城的话,我就在城外等你们,绝对不拖累你们好不好?”
苏晴雪说话的声音虽说不大,却是极其坚决,岳盈不禁又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那好吧,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看呢……”
李文轩叹了口气是,知道苏晴雪主意已定,说道:“你看行便行了。”
岳盈没好气的说道:“人家一个大家姑娘家跑出来是为了找你,你却看我的意思,哼!”
李文轩被岳盈这么一损,脸上登时就红了,心道:“我这也是怕你生气啊,唉!”
苏晴雪忙在一旁说道:“岳姐姐,你别骂他,他就是愿意听你的话,所以这才问你的。”
岳盈的模样气呼呼的,并不说话,李文轩与苏晴雪在一旁都是心情十分忐忑,不晓得岳盈到底是在跟谁置气。
苏晴雪不紧不慢的吃着包子,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李文轩觉得尴尬,便忧心缓解一下气氛,说道:“晴雪,你总叫盈盈岳姐姐,是她的生辰比你大吗?”
不等苏晴雪说话,却是岳盈嘴快,说道:“不叫姐姐,难道叫丘兄啊?”
李文轩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想起自己迷迷糊糊叫岳盈兄长的那段时日,不禁好笑。
岳盈与苏晴雪也是一笑,不过很快苏晴雪摇摇头,却道:“这个……这个我是不知道的。”随后又向岳盈说道:“岳姐姐,到底咱们俩谁的生辰大了一些?”
李文轩心里纳闷,又问道:“你们都不知道谁大谁小,那是怎么叫上姐妹的?”
岳盈与苏晴雪两人都不回答李文轩,这件事她们清楚的很,但谁都没想要告诉李文轩。
一年前岳盈本来是与苏凌云订亲的,后来岳盈虽说是逃婚跑的不知了踪影,但这门亲事一时半会儿倒是还没有推掉,等苏晴雪认出岳盈的时候,虽说不晓得两人的年岁如何,但直接就按照自己哥哥的辈分来了,私下里李文轩不在的时候就称岳盈一声岳姐姐。
岳盈向苏晴雪使了一个眼色,苏晴雪会意,两人将脑袋凑到一起,小声耳语了几句,声音细弱夏蚊,李文轩见她们故意瞒着自己,忍不住竖起耳朵细细来听,可声音实在是太小,竟是听不到半点。
很快,两个姑娘都是噗哧一笑,岳盈说道:“我们两个说罢了,确实是我大一些,晴雪叫我姐姐是不错的。”
李文轩在一旁觉得好没意思,没想到他们说个生辰也要这般神神秘秘,实在是太无聊了。
眼看苏晴雪与岳盈都吃饱了,岳盈说道:“晴雪,你既然要与我们一到上路,所以这路上咱们可就得抓紧时间了。”
苏晴雪说道:“这个我晓得,都说军情耽误不得,我明白的,我来的时候将我哥的马牵来了,虽说比不得千里马,但是也不差,路上应当不会耽误工夫的。”
岳盈笑到:“那就好。”跟着心中却想:“看来晴雪倒是与我差不多,都是拿自己的亲哥哥下手,也不晓得我哥现在怎么样了,可别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他被爹爹骂才好,罢了,不想了,文轩功夫那么好,往后我哄着文轩将剑法传给我哥,这倒是谢谢我哥的好法子。”
跟着岳盈说道:“好吧,晴雪,我们随你去牵马来,那咱们就启程吧!”
苏晴雪点头,跟着三人就要走,苏晴雪在前头带路,李文轩与岳盈并肩在后跟着,李文轩正在郁闷,怪岳盈早上不让自己吃饭,怕是这一上午是要饿肚子了,忽然间却闻到了一阵肉香,正要瞧瞧这肉香是从哪里来的,却见岳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小袋子送到了自己的眼前,里头全是卤好的牛肉,肉香也自然是从此而来。
岳盈笑道:“不就是一点牛肉么,瞧你这出息,眼睛都直了。”
李文轩笑道:“你这牛肉是从哪里来的,我刚才怎么什么都没瞧见?”
岳盈说道:“你的一对眼珠子都只顾着看人家苏姑娘,我跟那老先生买来牛肉,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问我。”
李文轩脸上一囧,又道:“盈盈,你现在是不是不与晴雪生气了?刚才可是将我吓坏了,我生怕你们见面了会吵起来,说不定还要动手,我可着急死了。”
岳盈说道:“那我问你,我们两个要是打起架来,你帮着谁?”
李文轩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我肯定是帮着晴雪了。”
岳盈怒道:“你说什么,你居然敢帮着她来对付我!”
李文轩忙道:“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晴雪的功夫不及你,你么两个要是打起来,她是要吃大亏的,我就只好帮着她了,不过方才看到晴雪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怎么动手,我都不闪不避不还手,任由你打的高兴就是了。”
岳盈脚下的一笑,说道:“你当真不闪不避不还手?”
李文轩点头道:“那是当然!”
“好!”岳盈一个“好”字说出口,突然伸手要去拔剑,这吓了李文轩一大跳,忙向旁边避开,毕竟刀剑不比拳脚,莫说岳盈,就是三尺孩童的一剑也可以叫人吃不消的。
岳盈嗔道:“你的话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不闪不避不还手,我这还没动手你就跑了,我再也不信你了。”
李文轩就在刚才跳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岳盈是估计捉弄自己,笑道:“那好,你再来,这次我就不躲了。”
岳盈说道:“我现在懒得动你了,就算是要打也是我们两个打你。”
李文轩说道:“为什么这么说?我可没得罪你们啊。”
岳盈没好气的看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这还叫没得罪?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还不都是赖你吗?”
李文轩的心脏猛的跳了好几下,心道:“是啊,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啊,还有这一路上……我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李文轩只想抓破自己的脑袋。
第323章 祭拜(一)
李文轩说道:“那你今天看见晴雪来找我,不像上次在酒楼上那样与她生气,反倒总说我的不对,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你把全把火气都撒到我身上啦?”
岳盈撅撅嘴,并不说话,心中却道:“唉,岳盈啊岳盈,到头来你还是心软,明明知道走在你前面的这个女人是来抢你心上人的,可你也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一见别别人家的姑娘一个人飘泊江湖就心软了?一年前的这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在外吗?那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惦记的人都没有,幸亏遇上了一愣小子,倒是也待自己很好,那便是身边的这个有时候脑袋转不过弯的男人了,现在有人来与你争他,你须得想法子将她赶走才是……”
岳盈想到这里,抬头看看走在前面苏晴雪的身影,距离上次相见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的功夫,苏晴雪竟是比上次酒楼中相见的模样清减了许多,可见这半个月过的必定十分不如意,心道:“算了,算了,心软就心软吧,就像身边这个总是让人生气的家伙一样,心软虽说叫人生气,但是总比没心没肺的人要好……”
岳盈长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晴雪妹妹,你等等我,咱们俩一起走,让他自给儿凉在后头。”
三人一同上路,李文轩一开始本是担心这两个姑娘在一起会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几天功夫下来,李文轩却发现自己的担心他们两个是完全多余的,这两个挂娘相处的比自己想象的要要好的多,相反倒是应当多担忧自己多一些才是。
打第一天开始,岳盈总是各种找李文轩晦气,李文轩只当岳盈是有气没地方撒,倒也不在意,而苏晴雪则是总在一旁给李文轩说好话,当着和事佬。
到了第二天,岳盈还是照样拿李文轩开涮,但苏晴雪已经不帮帮李文轩说话了,反倒是在一旁偷笑,并且看模样还想要插上两句嘴,李文轩想想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两个不吵不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有别的奢望?
不过这到了第三天,岳盈与苏晴雪两人就已经像是多年的好姐妹一般,整日里如胶似漆,李文轩几乎已经成了路人,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叫李文轩在一旁是好生寂寞,连连感叹女人实在是难以捉摸,与一个相处已经是不易,要是跟两个女人在一起,更是叫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三人三骑,日间骑马走陆路,晚上顾船走水路,本来许多船家都是不大乐意大半夜开船的,并且还要走的那么急,但好在三人身上的银子都不缺,这时候也自然派上了用处,有钱使得鬼推磨,半夜行船更是小事一桩了。
如此一来,三人的行程自然就快了许多,这一日已经到了庐州地界,李文轩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重见旧景,不禁感叹:“一年前的此时,我与盈盈还不曾相识,那时候的庐州渡有百十来户人家,那时候爹爹还在,那时候还有铁伯铁婶,还有原本我与我成亲的铃儿姐,大家整日都是在一起,虽说是两家人,其实比一家人还要亲,现在想来,我们两家人在一起说话,倒是与盈盈他们家的情形差不多,爹他总是很高大的样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吃罢中午饭,亦或者是在晚上旁人都睡觉的时候,拉上我跟我讲做人的道理,说要与人为善,只要我对别人好,别人也就会对我好,还告诉我金人是可恶的,要从军报国,要不是为了这个,爹都不会叫我剑术,只是盈盈的爹不让我从军,我也就答应了,不晓得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骂我不孝顺?”
“还有铁伯,除了爹爹,我就是与他相处的时间最是久了,铁伯虽说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咋一看叫人害怕,其实却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村里的小孩子都爱来找铁伯玩,嘿嘿,旁人更是不知道铁伯暗地里还怕老婆呢,铁婶,铁婶最是疼我了,有好吃的总是留给我与铃儿姐一人一份,每次犯错爹爹要责罚我,都是铁婶在为我说情,爹也只好不了了之,铁婶做的饭最香了,那味道自从离开了庐州渡,我就再没吃到过了,还有……还有铃儿姐,若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应当早就与铃儿姐成亲了吧?可是铃儿姐,你究竟是生是死,你现在可还记得你的这个弟弟吗?”
李文轩的鼻子不知何时已经有些算了,回头看了看岳盈与苏晴雪,又暗自叹道:“铃儿姐,因为你比我生月大,从小就事事都让着我,我小时候还不懂事,与你打过架,还气哭过你,每次都是你让着我,从来不怪我,可是等我懂事了,有本事了,想对你好了,你却又在哪里?如今……如今我与盈盈还有晴雪结伴,想必你一定会生气的罢……”
岳盈与苏晴雪都晓得李文轩在庐州渡所经历的事情,岳盈更是亲眼目睹,与李文轩一同潜入郡守府杀人夺尸,所以三人刚刚踏上庐州地界的时候,尽管李文轩嘴上不说,可任谁都瞧得出来,李文轩的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难过,岳盈的脸上也蒙着一层抑郁。mianhuatang.info
岳盈与苏晴雪到了泸州地界之后也不说笑了,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程,让李文轩在前头走着,她们俩谁也不去打搅,都在心里暗暗觉得,让他一个人走着,这样或许不容易想起那些难过的往事,就算是想起,大约也不会那么伤心罢!
这天时至中午,眼看着距离庐州渡也越来越近,李文轩忽然调转马头,说道:“盈盈,晴雪,我想去祭拜一下我爹还有铁伯铁婶他们,你们等我一下可好?”
岳盈点头说道:“好,应当如此,不过……要不我们与你同去吧?”
苏晴雪也说道:“岳姐姐说的是,我们一同去把。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摇头道:“咱们现在着急要赶到楚州,路途上的时间可耽搁不得,我一人在路上也快一些,从这里往北走不过五里就有一个渡口,我记得不错的话,那里应当有一个小客栈,你们可在那里先找地方先歇息一下,等我办完事就马上回来找你们,然后咱们今天还可以再往前面赶上一段路,到下个渡口在乘船。”
岳盈笑道:“你啊,非要赶路赶的这么急,你不怕累坏我就算了,难道让苏大小姐也跟着你遭罪不成吗?我算了算咱们这几天的路程,此时少说也已经快过我爹的那些信使一整日了,不如就让我们两个歇上半天,半天时间也无妨,晚上咱们就在这渡口乘船了,如何?”
苏晴雪附声道:“是呀,这些天白日骑马,晚上乘船,身子乏的很呢。”
李文轩知道岳盈与苏晴雪是故意这么说的,好让自己这一趟不要太匆忙,毕竟这地方已经是一年未曾来过了,也是一年没能到父亲的坟前祭,说来孝道有亏,李文轩本就不想太匆忙,又听到岳盈这么说,心中感到一阵暖烘烘的,说道:“好,谢谢你们了。”
岳盈嗔道:“你谢我做什么,要谢也是我们两个谢你才是。”
李文轩又道:“好吧,你们到那里等我,你们两个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儿家,要主意安全,特别是你,盈盈,千万不要与人发生争斗……”
岳盈嫌他啰嗦,说道:“好啦,好啦,我们两个这就过去了,你办完事情回来,直接到船上来找我们吧,若是有合适的船,我们直接就雇下了,直接到船上歇息。”
当日李文轩在庐州城杀了庐州的郡守之后,因为全城戒严,不能将李元坤的尸首带出称,无奈之下只好将尸身埋葬在了一处破庙外头,而铁南夫妇则是过了几天之后葬在了城外,此时三人分来来走,李文轩身上又没有祭拜用的纸钱与贡品,便径直先奔向庐州城去了,打算先拜祭自己的父亲,然后再去拜祭铁南夫妇。
李文轩骑的是岳云的战马小云雀,这小云雀脚程快的很,李文轩在马上疾行如飞,不多时便已经进了庐州城,李文轩买了纸钱,又买了一些水果糕点算作贡品,将这些东西分做两份,一份是自己父亲的,另外一份是给铁南夫妇的,便摸索着记忆奔着过去的那处破庙去了。
时间间隔了大半年,李文轩过去对庐州城也不是特别的熟悉,再加上这些时间里头一些房屋路径的变化,李文轩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算是找到了地方。
破庙依旧仍在,只是不在那么破了,想让是经过的粗略的修补,可是破面前面成了一片绿油油的菜地,哪里还有李文轩当时所建的土坟的踪迹?李文轩见状心中大急,心道:“我爹生前我没能向他尽孝,而后他被贼人所害,我却连他的坟都保护不周,这哪里还算是为人子女的孝道?”
李文轩对着这一片菜地茫然是错,心中难过,直接在菜地外头跪下,簌簌的留下泪来。
“阿弥陀佛,施主,敢问施主为何在此哭泣?”
李文轩心中正在悲痛,听到身旁忽然有人说话,慢慢的转过头来,原来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和尚,李文轩也顾不得擦眼泪,向着菜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说道:“我父亲葬在这里,我为人子女,如今却连生父的坟墓都找不到了,你说我该不该哭?该不该难过?”
那和尚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只是小僧斗胆问施主一句,请问令尊是何时葬在此处的?”
李文轩心中本来难过,没心思搭理这个和尚,方才说话也有几分埋怨他打搅自己的意思,可听那和尚这么一问,心中一凛:“他为何要问我父亲是何时去世的,难道他知道我父亲的坟的所在?”
李文轩一跃而起,拉着那和尚问道:“大师,你知道我父亲的坟在哪是不是?你告诉我,在哪?”
那和尚见李文轩突然如此激动,在李文轩身上打量了一下,缓了缓神,这才说道:“小僧本是云游僧人,大半年前才与师弟到得此处,见到这里是一处空庙,便留了下来,这外面有许多的空地,不忍废弃,便与师兄将这地方休整成了一方菜园,说来真是罪过,那日我与师弟无意在泥土中挖到了一具尸身……”
李文轩听到此处,当即心中盛怒:“这和尚说的是大半年前,又挖出了一具尸身,那不是我父亲是谁?”一手抓着那和尚衣领,叫道:“什么!你这和尚!你把我父亲怎么样了!人都死了,你还不能叫他安宁吗!”李文轩呲目欲裂,若是这和尚言语中再有冒犯,必定要将他好好痛揍一顿。
那和尚被李文轩抓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又不如李文轩力气大,挣扎不开,索性便不挣扎了,任由李文轩拎着,双脚几乎已经悬空,喃喃的小声说道:“死者为大,不管那人是不是令尊我们都不敢冒犯,我与师弟将那人重新葬了,就葬在庙后,我师兄弟二人还为那位施主念了七日的往生咒,为他超度……”
李文轩不大相信这僧人的话,怕他是因为害怕自己,所以胡乱说的谎话,说道:“我不信,你带过过去看你庙后看个清楚!”
李文轩松开了手,那僧人打理了一下僧袍,神色很快就回复了之前的安静神态,说道:“施主请跟我来。”
李文轩跟着那和尚绕到了小庙的后面,果然,此处立着一座坟,坟前有石碑,只是石碑并无刻字,只有光秃秃的一面,竟是一座无名之墓。
那僧人看李文轩神色不宁,说道:“因为我与师弟都不晓得令尊来历,也不敢擅自铭刻碑文,所以只好为令尊立了一座无名碑。”
李文轩心头一酸,又道:“你们到这里来的时候,可见到有别的什么坟墓吗?”
那和尚说到:“莫说别的坟墓了,我师兄弟二人是一座坟墓也没见到,若是知道坟墓所在,自然也不敢冒犯死者了。”
李文轩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这无名墓中所埋葬的定是自己的父亲无疑了,不由得噗通跪下,放声长哭。
那僧人见状,默默的替李文轩将那些贡品摆好,又取出火折子,与李文轩一同将那些纸钱烧了。
李文轩哭过了一场,心中虽仍是悲痛,但却清楚多了,知道这和尚当日虽说冒犯了自己父亲的尸身,但毕竟是无心之失,况且随后又将自己父亲好好的立碑安葬,还诵经超度,总是比自己将父亲胡乱埋葬的好,说来不但无过,反倒是有恩于自己。李文轩当即向那和尚一揖到底,说道:“在下姓李名文轩,方才是我一时情急,冒犯了大师,还请大师责备!”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李施主有孝义在心,小僧又怎能埋怨施主?”
李文轩看这和尚神色坦然,年纪虽说不是特别大,倒是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心中更是惭愧了,但既然他对方才的事情不挂在心上,自己若是再要多说反倒是没趣了,于是又在坟前拜了几拜,说道:“大师,我这就去了,他日我必定还来这里,定当可以再见大师。”
那和尚抬头看了看日头,说道:“施主,若是不嫌弃小僧这里粗茶淡饭,不如用些斋菜再走也无妨。”
李文轩听那和尚的口气是诚意相邀,并不是假装客套,况且此时一通赶路,腹中早已是空空如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道:“那就打扰大师了。”
李文轩随那和尚进了小庙,只见小庙中大致的模样还没变,许多地方该破还是破的,该旧还是旧的,不过到处确是十分干净,李文轩找地方坐下,那和尚不一会就送来了斋菜。
说是斋菜,李文轩只当是白菜豆腐之类的,可当真瞧见的时候,却见这和尚端来的是一碗青菜汤,里面有几片深绿色的叶子,不知道的怕还当里面放的是野草罢了,旁边还有一碗白粥,其实说是粗粮与大米参合在的煮出来的面糊糊也可以,并且这虽说是白粥,但其实并不白,大约是还参杂了一些玉米面,颜色有些泛黄,或者是米面都是陈年的那也未知。李文轩不由得暗暗皱眉头,心道:“这和尚整日吃的就是这样的饭菜?与莆田寺僧人的饮食可是天渊之别了。”
李文轩随口问道:“不知道大师法号如何?”
那和尚说道:“小僧法号说来惭愧,原本的法号是师傅给取的,是我却已经不用了,后来我与师弟二人分别将法号改作了行痴与行悯。”
李文轩心中好不奇怪,看这和尚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自己改法号的怪事,但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和尚自己的事情,李文轩自然不好多嘴,只是又问道:“不知道大师之前是在哪座宝刹修行的?”
第324章 祭拜 (二)
那和尚说道:“小僧小时候在莆田寺出家,大约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我记不清啦,反正大约就是那时候,我与师弟两人一同出寺云游,再没有回国莆田寺,直到上一年才在这里落脚。”
李文轩心道:“原来这和尚是莆田寺出身,说来倒是与我有些渊源,他如此清贫,又帮我父亲立碑诵经,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帮他一把才是。”
李文轩又道:“我听大师所讲大师还有以为师弟,怎么不见另师弟行悯大师呢?”
那和尚合十说道:“我师弟他去啦。”
李文轩怕这和尚伤心,忙打住了话头,没有再问下去了,端起那碗菜汤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口舌之间居然是感到有些酸涩,咽下去之后,舌尖也是苦的,李文轩心道:“这和尚一个人住在这里,就喝这个来填饱肚子吗?实在是……”
李文轩一口气将那菜汤喝了个干净,因为味道不好,也就不再去品味道,几乎是倒进嗓子眼的,随后又端起那晚白粥,轻轻嗅了一下,味道到没什么古怪,但进了嘴巴之后,淡寡无味,没有丝毫的米面香气,李文轩又是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笑道:“多谢大师赠饭之恩。”
那和尚之前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见李文轩痛痛快快的吃了一个干净,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味道如何?”
李文轩微一沉吟,心道:“我若是说这菜汤与白粥是美味,那可是睁着大眼说瞎话了,况且这和尚看着是是个正直的人,我要是骗他,他纵使不生气,怕也会瞧不起我,反倒是不如实话实说了。”于是说道:“这白粥的味道不好,至于那菜汤则是入口酸涩,随后嘴巴里还有些苦。”
那和尚笑道:“那施主吃饱了吗?”
李文轩说道:“我饭量大,这些要吃饱是不够的,不过现在倒是不饿了,本来我已经饿的有些头眼昏花,现在倒是已经有了力气!”
那和尚忽然叹了一声,说道:“李施主,小僧冒昧,敢问你可是家住庐州附近的庐州渡吗?”
李文轩一惊,叫道:“啊!大师,你……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在庐州渡的?”
在江湖上遇到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号,李文轩不会觉得奇怪,但是知道李文轩出身的人却是极少,即便像是田国慧与杨帆等与李文轩相交已久的人,李文轩也不曾提及庐州发生的惨事,所以这和尚一言即中李文轩家住庐州渡,李文轩自然是吃惊不小。
这和尚倒是十分淡然,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施主莫要惊恐,小僧也是猜的,小僧昔日与师弟云游至此,曾听一位朋友说庐州渡那里发生了一桩惨案,全村百十余人尽皆枉死,拜托我师兄弟为亡灵超度,我二人当即应允了,我与师弟到庐州渡去了一趟,本以为此事是言过其实,可亲眼目睹之下才知道事实有过之而不及,因为我师弟他心善,见状更是心生不忍,将那些亡人的骨灰一一收敛,尽数葬在了小庙之后,百余条性命死于非命,怨念太重,我师兄弟二人唯有日夜诵经超度生灵,可惜我师弟他体弱,半年前竟是无疾而终,伺候只剩下我一人在此为日日为亡灵诵经,只盼可叫众僧怨念可早归尘土,生灵早得极乐,而正是在我们师兄弟收敛了庐州渡村民遗骸的时候,我们意外找到了令尊的尸首,我们察觉令尊身上骨骼多处有伤,显然是死于非命,况且看身子的模样,去世的时候大约就是庐州渡全村灭门之时,所以小僧便斗胆猜测令尊原本也是庐州渡居民了。”
李文轩听罢,心头又是一阵酸楚,向行痴跪下就拜,说道:“多谢大师照料我庐州渡全村人的后事,请受文轩一拜!”
行痴也不去扶李文轩,只是说道:“李施主不必谢小僧,小僧在此喝淡粥吃苦菜,尽管口中苦涩,可是行的却是为这许多亡故之人超度的事情,心中却是一点不苦的,小僧所做的不过是本分罢了,也是自己的修行,施主不必言谢。”
李文轩擦了擦眼泪,起身说道:“大师是高人,你的善心与气度,李文轩比不上。”
行痴和尚说道:“李施主口中现在还苦吗?”
李文轩说道:“大师若是不问,我怕是已经望了这份苦了。”
行痴又问道:“那心中呢?还苦吗?”
李文轩怅然说道:“我心里百感交集,今日我特意回到庐州来祭拜,一路上心里头都是苦的,十分难过,不过知道大师的善举,我心中似有所悟,就不那么苦了。”
行痴肃然道:“阿弥陀佛,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如今个人均有归宿,施主也当可放下心中的苦了,庐州渡的这些情怨过往,都一一让他过去吧,又何必再沉溺苦味之中呢?”
李文轩慨然道:“原来大师用心良苦,是为了要劝我宽心,文轩……”李文轩本还想说谢谢的,可想起行痴的话,知道自己总是对他谢来谢去的,倒是显得肚量笑了,于是话到嘴边有收了回去,改口道:“大师,文轩这就去了,他日得空,必定再来一尝大师的苦粥!”
行痴和尚微微点头,李文轩伸手摸向怀里,想留下一些银子给行痴,好叫行痴日后的饭食可以好一些,但随即就觉得不妥:“行痴大师是高人,我若是留下这些黄白之物,岂不是侮辱了大师的一番善心了?李文轩啊,你可真蠢!”
李文轩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小庙,向父亲坟墓所在的方向又拜了三拜,翻身上马向庐州渡而去。
从庐州城到庐州渡的路上,其中有一段是只容得下一辆马车单行的窄道,李文轩骑马到此,一路上一直都是在琢磨着行痴和尚,总觉得他的话中有些古怪,但又品的不是太明白,正思索间,忽然前方听见一串马蹄轻响,向自己迎面而来。
“是她!”
李文轩不由得勒住了马缰绳,停在道中,来人看见了李文轩,也是急急勒了一下缰绳,略微停顿之后,又轻轻拍了拍坐骑,缓步向李文轩这边走来。
这人坐下青骢马,胯带蝴蝶双刀,一身黑衣,面蒙纱巾,看不清楚模样,只有一双如明珠一般明亮的眸子露在外头,在一身黑衫的衬托下,就像是遥遥夜空的两颗明星,这人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明珠,李文轩连连在她手中吃亏,红月山一战更是第二次中了她的毒针,若不是杨再兴及时赶到,李文轩怕是已经丧命在红月山了,此时相见,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若是论真功夫,明珠现在单打独斗已经不是李文轩的对手,但此时与李文轩狭路相逢,倒是不见畏惧,不慌不忙的往前走着,那明珠一般的眼眸,就像是两柄冰锥子,叫人不敢直视,又像是一汪深深的湖水,多看一眼,便会叫人淹没其中,而就是这样的眼睛,一直看着李文轩。
明珠目不转睛的瞪着李文轩,李文轩也不甘示弱的瞪着她,可是不等眨眼就已经败下阵来,不敢再看,只好转眼望向了旁处,同时小心提防着明珠再向自己发毒针。明珠那毒针每次发出的时候总是毫无征兆,可谓是防不胜防,李文轩此时自然不敢怠慢。
李文轩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这个恶女,今日到这里来又要做什么恶事!”
明珠的目光从李文轩的脸上慢慢的落到了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上面。略微停留之后再次盯着李文轩,并不回答李文轩的问话,似是十分的不屑。
明珠旁若无事的继续往前走,眼看着两人的坐骑就要交错,李文轩提高了声音说道:“恶女!站住,你再上前半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来也是奇怪,明珠见了李文轩应当有所畏惧才是,但是在李文轩呼喝之下,虽说勒住了缰绳,可盯着李文轩的眼神却没丝毫的变化,没有一点畏惧了意思,也没有想要动手的架势,在那眼神中能看到的,只有冷傲。
如此一来,李文轩倒是被噎住了,原本以为不用自己动手,明珠就会冲上来与自己一通打杀,可如今两人四周只有呼呼风响,谁都没有半点先动手的意思,问她话也不回答,这叫李文轩不知道如何才好了,要是二话不说上前一剑将人刺死,面对一个女子,李文轩也是下不了这手。于是乎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李文轩全身提防,手握青霜剑,只要明珠动手,料定了自己必可后发先至,而明珠依旧瞪着李文轩,仍没有动手的意思,尽管没动手,李文轩确实被明珠盯着,却比看到她的银针射向自己更加感到十分不自在。
两人就这么干耗着,僵持了几乎有一盏茶的功夫,还是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不过,最终这里的沉默还是被打破了,不过打破沉默的不是马上的两位,而是从路边草地中斜插过来的一个牧童与他的水牛。
那水牛“哞――”的叫了几声,牧童已经骑着它到了明珠的身后,但前面的路被两个怪人给挡住了,这个牧童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但看到前面两人如此古怪,心中也不由得害怕,哪里还敢来招惹?更不要说开口叫这两个怪人给自己让路了,只好坐在水牛背上在后面偷偷瞧着,本来是两人两马在僵持,此时又多了一个小孩子和一头大水牛。
牧童没胆量去招惹前面的“怪人”,可大水牛的胆子却比小孩子胆子大多了,大水牛可不管你前面是什么武林高手还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见有人当道,牛脾气上来了,就只管在明珠的马屁股后面“哞――哞――”的叫个不停,像是在催促前面的人赶快让路。
明珠听到几声牛叫,目光总算是从李文轩脸上拿开,李文轩暗中松了一口气,方才被她一直盯着的感觉犹如芒刺在背,着实不好受。
明珠转头去看身后的牧童与大水牛,竟是丝毫不担心李文轩会在背后出手偷袭。
李文轩看了明珠的目光尚且不自在,更不要说那小牧童了,他被明珠这么一盯,心中害怕,生怕是自己的牛叫惹恼了前面的这个人,用力的拽着大水牛的牛耳朵,哪知道水牛在牧童的拉拽之下,跟是叫唤的欢了,小牧童在牛背上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明珠的眼神在牧童的身上只是扫了一眼,随即又转了回来,依旧看着李文轩,只是在刺同时,她的左手也慢慢的抬了起来。
李文轩心道:“不妙,这人怕是要发暗器了!”
李文轩握住青霜剑,早就已经看准了方位,只要明珠出手自己必定可以避开,并且有极大把握将她一击落下马来,可是叫李文轩猜测不到的是,明珠的手虽说抬了起来,却并不是冲着李文轩的,反倒是突然身子一侧,朝着身后的牧童甩了过去。
李文轩大惊:“这个恶女人,我方才就该动手的,没想到她这么卑鄙,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小孩子下如此重手,这小孩若是中了毒针哪还会有命在?”
随着明珠的身后的牧童出手打暗器,李文轩几乎是同时飞身向前扑了过去,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竟是要赶在明珠的银针射到牧童身上之前,用自己的身子去替牧童当下这一针。
明珠出手的方向是冲着自己身后去的,李文轩被明珠的身子挡住,并瞧不清银针的去向,只能大约莫的往前去挡,至于能不能挡住,李文轩心里也没把握,为了小牧童的性命,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就在李文轩刚扑到明珠的马后与大水牛之间,忽听到身后马鞭响了两声,跟着就听马蹄乱响,眼睁睁的看着小云雀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同时还有另外一串马蹄声是约走越远,显然这两声马鞭有一下是抽在了小云雀的屁股上,不然小云雀不会撒腿就跑,李文轩心道:“坏了,我又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李文轩想快步上前拦住小云雀,可方才是正要全力去替牧童挡下暗器,哪里能收的住脚?并且加上心中又气又急,步法也乱了,竟是与那大水牛撞到了一起。
那大水牛想必是还不曾见人对它如此无礼,当即怒吼一声,脑袋往前面一拱,李文轩本就立足未稳,这水牛的力气也是甚大,李文轩向后仰面摔去,虽然事出突然,但李文轩的轻功也不是白练的,快要落地的时候,单掌在地上轻轻一拍,便很快飞身而起,稳稳的站住了,只是衣衫却被牛角给撕开了一个大洞,显得十分的浪费。
小云雀毕竟不是寻常坐骑可比,屁股上莫名奇妙的挨了一鞭,虽说是吃痛向前跑了一段,但见主人还在身后不知道搞什么名堂,这就又溜溜达达的回来了,倒也不用李文轩去追它。
李文轩看到小云雀回来了,鼻孔却冲自己喘粗气,还摇头晃脑的,李文轩叹道:“你这是在笑话我中计了吗?”
李文轩又转头向明珠望去,明珠倒是没有一个劲的逃跑,竟是勒住了缰绳,就在前面百十步的地方,拎着缰绳让坐骑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正在远远的看着李文轩,像是在看李文轩笑话一般,然后马鞭一会,那青骢马这才一声长嘶,绝尘而去。
李文轩正生着闷气,那牧童怯怯的问道:“大……大侠,你撞我的大牛做什么?”
李文轩是有苦说不出,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身上痛不痛,方才那暗器有没有伤到你?”
牧童一脸茫然道:“暗器?”
十来岁的孩子若是中了暗器,怕是早就哭鼻子了,李文轩见牧童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他没事,也不在问他了,反正是小孩子,多说无益,只是会叫他害怕罢了,同时也细细感觉着自己的身上,也不见有何处疼痛不适的,心道:“那女人的暗器厉害,不管怎么说,我与这牧童总得有一人中针才是,而我们两人都是安然无恙,难道……难到她方才是空手,又是在使诈骗我?”
李文轩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周身上下,甚至连那头水牛也仔细查探了一遍,确实是都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确认刚才明珠一定没有发暗器,只是李文轩这样子看来看去,却吓的牧童不轻。
李文轩此行是去庐州渡祭拜的,心想今天就算是倒霉了,毕竟也没吃什么大亏,没心思去追赶明珠与她理论,从马鞍后的布袋中取了一个苹果塞到那牧童手里,拍着牧童的脑袋,冲他笑了笑,然后就继续奔着庐州渡方向去了。
此时李文轩距离庐州渡已经很近,一年前,在这条路上走的多是在庐州渡的渡口往来的人,因此小路虽不宽阔,但是还算平整,不过现在却是杂草丛生,李文轩若不是打小在这里生活,怕是都难分辨出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地了。
第325章 夜半客船(一)
李文轩昔日离开庐州渡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今日再回到这里,庐州渡似乎还保留着那时候的模样,即陌生又熟悉的一片狼藉,只是不管是什么地方,到处都长满了野草青苔,看样子在经历了那一场大会之后,后来不但没有人再搬迁来这里居住,怕是都少有人再经过这里,不然也不会如此荒凉,大概是都知道过这里发生了太过悲惨的事情,叫人忌讳,并且随着金人南侵,战火随时都有可能烧到这里,也少有客商再往来于南北之间,曾经热闹的陆家渡,在一夜之间就荒凉到如此,今时今日,怕是只有孤魂野鬼才会来这里了。
李文轩自然自语道:“庐州渡破败成了这般模样,铁伯与铁婶被我埋葬的的也是极其隐蔽,行痴和尚来这里的时候怕是难以发现,就算是看见了,怕也是会将他们的坟当做一处荒坟,唉,这么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现在坟前更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样子了,铁伯、铁婶,你们虽不是我的父母,但你们对我的疼爱也不比对铃儿姐的少,你们对我的情分实则与父母无异,文轩过去还总想着等到往后可以与铃儿姐一同向您二老尽孝,好好伺候您二位,怎奈何事情不遂人愿,铃儿姐至今不知生死,我也没有她的消息,而我那日一去就是大半年,过了那么久,我这才回来看你们,是文轩不孝……”
曾经的道路已经不见,李文轩只能凭着记忆,在及膝的野草中穿行,等到了铁南夫妇的坟前,却不由得咦了一声。
李文轩那日将铁南夫妇埋葬之后,因为时间匆忙,并且也怕再有恶人再回到这里,只是草草的削了一块厚模板,在上面刻上了铁南夫妇名字,就算是当做一个墓碑了,甚至都没有署上是何人所立,而今时今日再到铁南夫妇的坟前,李文轩却见昔日自己亲手立下的木牌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青石墓碑,而墓碑上的内容与李文轩当时所立木碑的文字是一字不差,立碑的人自然也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字号。
这情形叫李文不禁一呆:“这石碑是何人所立?我埋葬铁伯与铁婶的地方是十分荫蔽的,寻常人应当是找不到这里的,况且就算见到了,非亲非故的,又何来立碑之说?难道又是行痴和尚做的善事?”
李文轩狐疑不定,一边想着,一边将贡品与纸钱取了出来,要在地上摆上,但一低头之间,又吃了一惊。
李文轩一路走过来,土坟四周的野草少说也有膝盖那么高,可是土坟上面的野草却是只有约莫两三寸长短,李文轩俯神看去,只见这些野草都是被利刃齐齐削断的,就在土坟四周还留着许多被切断的青草堆成了两个小堆,显然是有人特意来为这土坟清理杂草的,李文轩随手抓起了了一把青草,摸了摸,这青草还是湿润的,看来这些野草被人割断还不到半日,否则早应当干枯了。mianhuatang.info
而在墓碑前,更是有焚烧纸钱留下的灰烬,还有两盘花糕,两盘苹果放在前面供奉着,李文轩伸手将浮灰拨开,伸手向下面的土壤探了过去,下面的泥土居然还是热的,显然在这里烧纸钱的人刚走不久。
“是什么人来这里祭拜铁伯与铁婶?我刚刚与行痴和尚分手,自然决计不是行痴和尚的作为,并且这些花糕也是行痴和尚做不出来的,再说按照他的脚力来计算,时间也是不允许的,此处的杂草怕是早就干枯了,可是,这个人如果不是行痴,那到底是谁?难道是……”
李文轩猛的想起了一个人,心头一凛,也顾不得祭拜了,放下手中东西,骑上了小云雀,在庐州渡四面奔走了数里,就连几乎没人走动的林间小道也看了一遍,生怕有遗漏,心中喃喃念叨着:“铃儿姐……是你么?铃儿姐,是你吗?”
只是终究还是让李文轩失望了,李文轩四面奔走,可是附近连一处屋舍也没有,连一个活人也没见着,昔日的渡口也是废弃,没有船只停泊过的模样。
李文轩无奈,只能带着失望又回到坟前,为铁南夫妇烧了纸钱,磕过头,回去寻找岳盈与苏晴雪,走到半路,李文轩心中念头一闪:“那纸钱下面的泥土既然是热的,可见那人走了不久,按照小云雀的脚力应当可以追的上才是,除非那人是骑快马离开的,只是在庐州渡的附近,我从头到尾只见过那恶女还有一个牧童,牧童自然不会去祭拜我的铁伯与铁婶,难道……难道会是那个恶女?”
这念头只是瞬息之间,很快李文轩又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绝对不会,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人,更加非亲非故的,她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坏了!那恶女走时候去的方向正是奔着盈盈与晴雪她们两人的所在,况且这燕云十八骑的人马从来都不是单独行动的,他们此时若是有许多人也在那边的渡口,盈盈与晴雪也到了那里……只怕……”
李文轩越想越担心,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在小庙与铁男夫妇坟前遇到的怪事一时来也来不及多想了,只是快马加鞭,向岳盈与苏晴雪所在的那个码头赶了过去。
苏晴雪只会一门点穴的功夫,尽管是武艺一般,但是她为人低调,不喜欢惹事,遇到的危险的情况,晓得自保的重要,李文轩对她担心并不是太多,相反担心的却是岳盈,岳盈尽管武功不错,但毕竟算不上一流,教训几个二三流人物或许不成问题,但要是碰到了真正的高手,肯定就是应付不过来了,而且岳盈性情好动,天不怕地不怕的,更有一副倔强的脾气,当真遇到了燕云十八骑这样的人物,苏晴雪一定是会远远的躲开,而岳盈怕是就要忍不住凑近悄悄这些人在做什么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心中焦急,眼看着到那码头还有两三里,却见一黄衫女子牵马站在一株柳树下,正是苏晴雪,看神色十分焦急,远远的看到李文轩向自己这边过来了,就赶忙向李文轩迎了过来。
不等小云雀站的稳当,李文轩就已经飞身跃下马来,说道:“晴雪,你与盈盈遇到燕云十八骑的那些金人了没有,盈盈呢,怎么不见她,你又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苏晴雪也是焦急的很,像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稍微顿了一下,说道:“我们在码头遇到燕云十八骑了,你怎么会知道?”
李文轩心道:“糟糕,看来他们当真遇到了!”急忙问道:“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盈盈呢,你们是不是与燕云十八骑撞面了,盈盈该不会是被他们抓走了吧?”
苏晴雪摇头道:“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小酒馆里面吃饭,岳姐姐眼尖,老远看到燕云十八骑的人过来,就拉着我藏了起来,我也是觉得好险,若是当真碰到他们,可不晓得会怎样,我便想叫岳姐姐与我一同躲开他们,然后好折返回来找你,可没想到……”
李文轩感到事情不妙,急忙问道:“没想到怎样?”
苏晴雪说道:“岳姐姐说他们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一定没安着什么好心,说不定又要做什么坏事,便叫我离开码头,到半路上等你,而她……她却说是要去跟踪燕云十八骑的人。”
“啊!”李文轩禁不住叫了一声,心道:“盈盈啊,你怎么如此大胆,你一个人去做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苏晴雪又道:“我当时吓了一跳,没想到岳姐姐的胆子那么大,我劝她不要冒险,可她怎么都不听我劝,执意要去跟踪他们……文轩,我对不住你,我拦不住岳姐姐……”
李文轩叹道:“盈盈她什么都好,就是太犟了,这怎么能怪你,她的心思定下,又有谁能拦得住呢?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一会我们一起回码头,你在码头外等我,我进去打探一下,若是你听见里面有打斗,你就快快骑马离开,知道吗?”
苏晴雪摇头道:“我不走!”
李文轩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要使性子了,你平日不是最顺着我的吗?对了,你看见他们此行是多少个人?”
苏晴雪说道:“我们在码头的小酒馆里面见到了五个人,都是红月山出现过的那五个人,后来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又见到了一个,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姑娘,她在这里经过还没多久,看样子是去找同伴的,她应当不认识我,也没对我在意,算来他们现在一共至少有六个人。”
李文轩微一沉吟,说道:“你放心,我想要胜他们六人虽说是不易,但是他们六个想要抓住我也难得很,但是倘若我们动起收来,你若是不走,陷在他们手里,那我可就是想脱身也没办法了,所以只要看情况不对,你就一定要赶快先走,知道吗?”
苏晴雪尽管是不情愿,但知道自己功夫不行,若是不按照李文轩说的来,怕是当真容易给李文轩拖后腿,只好轻声应了。
李文轩与苏晴雪这就骑马到了码头外两三百步的地方停下了,李文轩将两匹坐骑都交给了苏晴雪,自己则是步行进了这码头。
李文轩听苏晴雪说那些人起初是直奔一处小酒家去的,并且苏晴雪也是在这里与岳盈分手的,于是李文轩也是直奔这里而来,不过是十分的小心,每走一步都时时主意的身边的动静,生怕被那燕云十八骑的人先行发现了自己,不过好在一切安然无恙。
进了那酒家,看到里面除了有两三桌零星的客人在吃饭之外,不见岳盈也不见燕云十八骑的人物,更没有打斗的痕迹,李文轩心中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寻思:“盈盈就算是被擒,但以她的性子,怕是也要闹上一闹,并且动静还不会笑了,定然整个码头都要晓得的,此时这里安静如斯,就说明盈盈还是安全的。”
李文轩信步往前走着,这码头本就不大,李文轩又往前走的一段,前面便只剩下了几艘等生意木船。
李文轩四下瞧着,还是不见岳盈的踪影,尽管一直安慰自己凭借岳盈的聪明,她一定是安然无恙的,但尽管如此,李文轩的心中也是急的要命。
“公子,请问是要坐船吗?”
李文轩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船夫模样的小厮在跟自己说话,李文轩心中焦急,哪有功夫来搭理他,也不说话,仍是四处搜寻着,看能不能找到岳盈留下的一点线索。
那小厮倒是执着,似乎是铁了心要拉李文轩上传,又道:“大爷,小的船上可有贵客呐,大爷也来吧,有就有肉有姑娘,你要是不来,可是要后悔呢?”
李文轩十分气恼,怒道:“无耻之徒!”
那小厮居然还不甘心,轻轻咳嗽了一声,又道:“罢了,罢了,看来丘兄的这一番美意定然是要落空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她吧!”
“丘兄!”李文轩精神一震,一把拉住那小厮问道:“丘兄,我的丘兄他在哪?”
那小厮并不答话,只是冲着李文轩嘻嘻的笑着,李文轩此时正在着急知道岳盈的消息,可这小厮却是嬉皮笑脸的,方才说话还没个正形,李文轩只好忍着火气,低声下气的问道:“小哥,敢问我的丘兄现在何处?我有急事找他。”
那小厮却是“噗哧”一笑,随后眨眨眼睛说道:“走,咱们先瞧瞧晴雪姑娘吧!”
那小厮说罢转身就走,李文轩听那笑的声音,居然与岳盈有八分相似,还当自己是听错了,正在茫然,那小斯又回头道:“丘兄现在不在船上,不过你的岳姑娘要去看苏姑娘了,你来是不来?”
最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这小厮一直是绷着脸,腰也是弯的,这次回头说话的时候却是挺直了腰板,面容也是舒展开来,笑脸上满是春风,哪里还是一个船上做工的小斯,分明就是岳盈本人了,只是脸上不知道涂抹的什么东西,看着尽是船夫们常见的风霜之色,也难怪李文轩情急之下人不出来了。
李文轩又惊又喜,忍不住上前将岳盈双肩抱住,叫道:“盈盈,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岳盈小声怒道:“你疯啦,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快放开我!”
李文轩当即回过神来,松开了岳盈,说道:“我听晴雪说你去跟踪那燕云十八骑了,可是吓死我了,我生怕你被他们给捉了,我这是来救你呢。”
岳盈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我看你才不在乎我呢,我不过就稍微乔装了一下,你居然就认不出我来了,哼,要是过几年等我老了,不好看了,你肯定是就算看见我,也会故意就装作不认识,对不对?”
李文轩叹道:“你……唉,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般损我,我心里担心你的安危,那还顾得上旁人啊,你方才还故意说什么姑娘美酒之类的,我又怎么能听得进去,自然是认不出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就算再过些年也不会老的,也是一样的好看。”
岳盈先是甜甜的一笑,随后又哼了一声说道:“真的?照你这么多你是十分担心我喽?那我问你,现在要是有别的漂亮的姑娘你前面,你看是不看?”
李文轩心里糊涂,觉得岳盈这话问的好没道理,说道:“盈盈,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方才担心你已经是吓的我心惊肉跳,紧张到不行了,你却怎么人心还继续捉弄我。”
岳盈说道:“我哪有捉弄你,我方才可是亲耳听见旁人说了,说有一个骑着白马的小伙子,见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美娇娘,被迷的连魂都飞了,不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是无情,那骑白马的小伙子被那美娇娘用计摔了一个大跟头,可那小伙子还不往的冲着那姑娘眉目传情呢!”
岳盈几句话说的李文轩额头上直冒冷汗,心道:“这不就是说我在路上撞见那恶女的事情吗?盈盈怎么全都知道了?但是……但是我中计了是不假,可这眉目传情的事情却是无中生有,事实完全不是盈盈所说的这样啊?”
李文轩张着嘴巴,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好在岳盈看着倒是没有生气,李文轩随口说道:“咱……咱们还是快去找晴雪吧,她现在也担心你担心的厉害呢!”
岳盈也没将那事情继续说下去,这就随着李文轩找苏晴雪去了,两人一同见到了苏晴雪,苏晴雪看到了岳盈这一身打扮,最开始也是没认出来,但是在看神态身形,不一会也就认出来了,当即就被吓了一跳,说道:“岳姐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啊?”
第326章 夜半客船(二)
不光是苏晴雪十分好奇,方才李文轩也是一直想问来着,可是岳盈却一直拿李文轩寻开心,李文轩便不敢问了,生怕岳盈再提自己与明珠相遇的事情,自己还得被她一顿数落。
岳盈十分得意的说道:“说来也是巧了,那燕云十八骑居然与咱们的行程一样,今天到这里,也是要雇船只奔向楚州去的,只是今天他们在这里撞上本姑娘,算是他们倒霉!”
李文轩惊道:“盈盈,你要做什么?这些人各个可都不是好惹的。”
苏晴雪也说道:“是啊,我看过他们动手,都是十分残忍,杀人如同草芥,武功还好,岳姐姐,现在咱们人单力薄,可斗不过他们的啊。”
岳盈倒是满不在乎,说道:“我知道,他们当然是十分难缠。”说道“难缠”两个字的时候,岳盈故意拉长了声音,同时看着李文轩,李文轩咽下了口唾沫,并不接话,苏晴雪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真正担忧的毕竟是岳盈到底要做什么,便也没怎么在意。
岳盈继续说道:“我看他们几个人雇了一艘船,今天晚上就要连夜起航,我便给船老大塞了些银子,才知道这些人原来是要去楚州的,随即我又找船老大弄了一身这衣服,混到船上去打探他们动静,那几个人倒是老实,到了船上喝酒吃肉,随后就睡觉了,我瞧着没什么动静了,正要回头去找你们,却不料遇到了那个叫明珠的女子,幸亏我躲的快,不然就被她瞧见了,然后我又在外头听他们说了一会话,都是一些十分有趣的事情,却是没什么紧要的,于是我便下船了,结果不一会就瞧见你在码头上东张西望了。”
李文轩心道:“怪不得盈盈方才那么说我,看来定是那个恶女捉弄了我之后,回去向她的同伴们宣扬,她为了显自己的本事,定要添油加醋的说上一番,估计将我说的十分不看,而那事情到了盈盈这里,她再给改动一番,如此说来,方才那般取笑我倒是也不奇怪了。”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应当是还有计划要对付他们吧?我想你不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就下船的。”
岳盈说道:“那是当然,这艘船我已经买下了,现在我才是船老大,整船的人都听我的,我都计划好了,咱们今晚就要上演一出好戏,我要叫这些什么燕云十八骑一个个都跳到河里喂王八去!”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可千万不要行险。”
岳盈说道:“这个你就放心吧,我告诉了船老大,咱们大宋跟跟他将楚州现在正在打仗,坐船的这几个人都是金国的高手,是要感到楚州去帮忙的,而咱们是朝廷的人,我要买下他的船,然后半夜将金人沉在江中,那船老大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船给我折的价钱也便宜,一会我将你们两个打扮一下,咱们一起到船上去,你们两个扮作乘船的客人,我就是送酒饭的小厮,咱们的坐骑则上另外一艘船,那一艘船今晚就在咱们的这艘船后面跟着,等到半夜他们睡的熟了,咱们就钻到船底去凿个洞,然后就与船夫游到后面的船上去,看他们这几个人还能有什么本事!”
岳盈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计划,见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面有忧虑之色,说道:“你们两个放心,这些船家我全都买通了,并且他们知道咱们是要对付金人,就是不给银子他们也愿意做事,所以今晚的事情一定是万无一失!”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没想到岳盈这一会不见得功夫,居然就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该赞叹她机智过人,还是应当说她胆大妄为了,不过两人知道岳盈计划如此,自然是劝不动的,只能随着她冒险去了。
苏晴雪拉着岳盈说道:“岳姐姐,你可真厉害,我要是见了他们这些人,一定是会吓坏的,我可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可不像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女中诸葛亮。”
岳盈听着这话是极为受用,美貌都快扬上天去了,李文轩也说到:“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不过你们两个混上船去不难,他们这些人毕竟与你二人见面有限,与你们不熟,可是我却是与他们多次交手了,光是看背影怕是就能认出我来,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十分精明,这又如何隐瞒过去?”
岳盈笑道:“这个我早就想过了,简单的很,不过就是要委屈一下晴雪妹子了。”
“我?”苏晴雪指着自己的鼻尖,不晓得岳盈的葫芦里到底是装着什么药,但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岳盈十分神秘的一笑,说道:“走,这里不方便,咱们到客栈里,一会你们两个就知道啦!”
李文轩与苏晴雪随着岳盈到了客栈,岳盈拉着苏晴雪进了房间,李文轩在外头等着,不大一会,见屋门开了,进去一瞧,先是一愣,随后差点没笑弯了腰。
原本娇美乖巧的苏晴雪,硬是被岳盈给打扮成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憔悴的中年大妈的模样,要是只是年龄看着大一些也就罢了,更加可笑的是苏晴雪的脸上还不知道怎么弄上去了一些斑斑点点,就像是出了疹子一样。
苏晴雪早就照过镜子了,看到李文轩取笑自己,苏晴雪十分难为情,说道:“你们笑我,我……我不去啦。”
岳盈忙道:“文轩,你这人,都怪你,你笑晴雪妹子做什么。”
李文轩定了定神,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笑的。”只不过李文轩脸上忍得住,心里头却还是觉得苏晴雪这样打扮一下,样貌本就奇怪,而神色又不像岳盈那么自然,若是叫人觉得不可笑,可实在是难了。
岳盈说道:“一会文轩也换一身粗布衣服,等会咱们找机会都上船去,然后晴雪妹妹就在后舱中装病。”
李文轩说道:“不成,那些人都是十分小心,知道有人与他们同船,定是要来看个究竟的,就算是说装病,他们定是要进来查探真假的。”
岳盈说道:“他想要看就让他们进来好了,不过我若是说这病是天花呢?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难道真的敢进来不成吗?嘿嘿,至于文轩,你就在一旁背对着他们坐好就是了,到时候船舱中就点一盏破油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何况他们只要一听到有天花,只怕都是避之不及,谁还赶来凑热闹,等到晚上他们都睡的熟了,咱们就与船工一道下水游到后面的船上去,想来他们金国人懂水性的人少,而文轩你的水性又好,你就用剑在船底刺伤几个破洞,我看他们晚上还能怎么办,你们两个就放心吧,我这一招一定是万无一失!”
李文轩微微点了点头,觉得岳盈这办法虽说是听起来有些冒险,但琢磨一下,确实也是没什么漏洞。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觉得确实是没什么不妥了,这就由岳盈先行回船上打探,看到那六个金人此时都在船舱中歇息,当即向李文轩与苏晴雪招手,让他们两个上传来。
船上的船工早就被岳盈一一打过招呼,知道他们的上船的目的,也知道他们都是乔装打扮的,但纵使如此,一个个看到了苏晴雪的面容,都是吓了一跳,明明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天花,但是一个个瞧见了,仍是忍不住避让三分,苏晴雪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都愿意与她走的亲近一些,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避而远之,心里难受,偷偷的摸去了好几滴眼泪。
这是一搜双层船,下层是船工们的地方,上层一共有六间舱房,是给船客的,那六个金人,明珠因为是女子,独居一间,其他人则是分居两间住下了,所以还空下了三间舱房。
李文轩与苏晴雪同住一间,不过说是同住,其实是苏晴雪躺着装病,李文轩在一旁坐着罢了,并且这间舱房是岳盈特地安排的,这间舱房没有窗户,无需等到天黑,屋中便已经跟天黑了一般,黑乎乎的什么都乔不清楚。
李文轩与苏晴雪安顿好了,岳盈却是颇为忙碌,扮作了一名端茶送水的小厮,来往于一个个舱房之间,十分的勤快,而那六人也没有对她起疑心。
李文轩与苏晴雪近些日子赶路,确实是有些疲乏,两人在船舱中说了一会话,苏晴雪就睡着了,李文轩也靠着舱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瞧着天色快暗下来了,到了快开船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轻轻推开了李文轩与苏晴雪的舱门,李文轩当即醒来,问道:“是谁?”
那中年人忙到:“少侠莫惊,我是这船的船老大,不……不对,现在不是我啦,船已经是丘姑娘了的,不过你还是叫我船老大吧,这样子方便一些。”
李文轩心道:“看来盈盈这次又改姓丘了。”点头说道:“嗯,这次的事情还的多谢您了。”
船老大说道:“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们惭愧的很,你们要斗那金人,按说我们应当全力相助才是,却还收了你们银子,惭愧啊。”
李文轩笑道:“这是应该的,不然船老大以及诸位船工日后如何谋生啊,是不是?”
船老大也笑了笑,提了一盏只有一丁点亮光的,看着半死不活的油灯放下了,说道:“丘姑娘说了,快开船的时候,那些金贼怕是要来回打探一下,叫我告诉少侠要小心,另外给你们换一盏暗一些的灯。”船老大说罢,就把李文轩屋中原来的油灯给提在了手里。
李文轩心道:“盈盈当真是细心,不过日后我还得劝劝她,不要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才好。”
李文轩谢过了船老大,又道:“盈……丘姑娘呢?我怎么不见她?”
船老大说道:“丘姑娘说了,她在上面时间长了,容易叫人起疑心,所以就让我来啦。”
船老大说罢就关上了舱门,在船舱中间来来回回溜达了两次,这就去了甲板上面。
李文轩此时打起了精神,不敢再打盹,苏晴雪本来就害怕,听那船老大说一会那些金人估计会走动一番,更是睡不着了,小声向李文轩问道:“文轩,你说,岳姐姐这法子一定可靠是吗?不会出岔子吧?”
李文轩安慰她道:“你放心吧,盈盈的脑筋比我的功夫要好十倍,她既然这般安排,就一定没事的,你大可放心,要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反正你也是装做病人嘛。”
苏晴雪轻轻点头,她也知道岳盈办法多的,可毕竟此时就跟那些金人只有一墙之隔,心中仍是不免担忧。
又过了一会,甲板上又起了脚步声,李文轩听得出来,这是岳盈的声音,只听见岳盈挨个的在敲旁边的几个舱门,原来是去给他们送酒食去了,听得那几间舱门挨个开了,不一会又关上,想必是岳盈一切顺利,最后岳盈咚咚咚的敲起李文轩的房门了,李文轩开门一瞧,见岳盈给自己送的是两碗白饭,一份豆腐,一份青菜,还有一碟花生。
岳盈有木有样的将那饭菜往小桌上一放,说道:“大爷,您的饭菜来啦,您慢些吃着。”
李文轩中午就喝了一些酸涩的菜汤还有淡而无味的白粥,肚子早就饿了,见岳盈如此,便有心与她开玩笑,随口说道:“咳咳,怎么没酒没肉啊?”
岳盈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娘子都病入膏肓了,你还惦记着酒肉,当真是个坏人!”
苏晴雪本来紧张的不行,听他们俩这么一问一答,倒是笑的不行,只是不敢出声,又听岳盈说什么“娘子”,脸上一红,当下是一点也不害怕了。
李文轩到没怎么在乎那个,只是觉得好笑,说道:“那好吧,只能将就啦。”
岳盈也是笑了一下,随后从怀里摸出了几块巴掌大小的干鱼片,递给李文轩,小声说道:“你们尝尝这个,我今天在下面跟着船老大光吃这个了,我过去没吃过,可是比酒肉好吃多了。”
李文轩见岳盈见到好吃的也都记得给自己留一份,心中也是欢喜,不要说什么酒肉了,只要是岳盈给的,就算是苦菜淡粥,怕是也全都是香喷喷的,只是这干鱼片李文轩是知道的,李文轩打小是在渡口便生活的,对这些自然是清楚,但并不说破,当下接过来,说道:“你千万小心一些,万一事情有变,先行自保要紧。”
岳盈低头一笑,随后大声说道:“大爷,这干鱼片不能白给你啊,也都是要银子的。”
李文轩哭笑不得,但瞧见岳盈当真伸手跟自己要银子,只好在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银给了她,岳盈居然就大辣辣的接下银子出去了。
苏晴雪小声说道:“文轩,岳姐姐比我好多了,是不是?”
李文轩回头道:“晴雪,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盈盈是盈盈,你是你,你们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没有谁好谁坏的,你不要乱想了,知道吗?”
苏晴雪嗯了一声,也没心思吃饭,闭目躺下,心中却道:“你说不叫我想,可是我心里头又如何能管得住自己?”
李文轩伺候就在挨着舱门的地方坐着,好能听清楚外头的动静,过了一会,约莫也就是那些金人吃过饭不一会,有两三人随着开门的声音走了出来,脚步声比较乱,也不知道是在船上散步,还是说在做别的事情。
又过了一阵,有两人的脚步声走到了李文轩仓门前停了下来,李文轩虽说不晓得门外人的是谁,但也不敢怠慢,轻轻跃到了苏晴雪的窗边,跟着向她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听外头一人说道:“船老大,你这船上还有别的客人吗?”李文轩听得真切,知道外头说话的这人是飞云,在红月山的时候李文轩被他的四楞锤给砸中了一下,不过这人平素说话倒是可算上是燕云十八骑中最为客气的,李文轩对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船老大也不晓得是在何处,听到飞云招呼,很快就咚咚的跑了过来,说道:“回客官,是啊,我这间舱房里头还有一对夫妇,有一段刚好与您几位是顺路,我就顺便也给捎带上了,不过大爷们放心,他们就在这船上呆上一天多的功夫就到地方了。”
船老大话音一落,又听追风怒道:“这船我们已经包下了,你这人好不会做生意,却还让旁人上船来,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欺负我们的头上来不成!”
李文轩听到追风发怒,当下觉得不妙,心道:“可莫要平白害了船老大才是!”跟着已经握住了青霜剑。
船老大听那追风一怒,也是吓的不轻,连连告饶道:“大爷,是小的不对,只是……只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什么生意都是难做,我……我也是为了糊口啊,还请大爷海涵啊,并且……并且我看那两人是有病在身,实在是可怜,也不忍心将他们搁在码头上,这才……”
第327章 夜半客船(三)
追风又道:“少跟我废话,我没空听你啰嗦,你现在就叫他们下船去!别说什么可怜,你忍心还是不忍心又与我有何关系?你若是磨蹭,不想让他们不下船,那下船的就该是你自己了!”
船老大这下子犯难了,没想到这追风居然这么横,之前岳盈教他的种种应对,被追风几句呼喝之后,竟然是忘了哥干干净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而他也晓得岳盈这一行是十分紧要的,并且看这追风凶巴巴的也却是不是好人,自然也不能将岳盈他们给出卖了,于是就只好愁眉哭脸的站在哪里,听天由命了。mianhuatang.info
追风看这船老大竟然是站着不动,心头怒火上来,这就要动手去揍他,哪知道追风的嗓门太大了,将在屋中休息的追月等人也惊动了,纷纷出来瞧瞧这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几哥人很快就问清楚了缘由,追月说道:“飞云,你去看看那屋中的到底是什么客人,要是不打紧就算了,咱们走水路就是图个清静,路上能少事尽量少事。”
追风心中不服,又道:“可这船是我们花银子包下的……”
明珠冷冷的说道:“那你去将里面的人扔下船去,一了百了。”
明珠的口气带着几分嘲讽,追风本来气势很足,可听了明珠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给抽了中气,软绵绵的不再吭声了。
飞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后在李文轩的舱门上轻拍了两下,朗声道:“里面的客人,旅途寂寞,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今日大家同船而行也是缘分了,里面的客人何不出来认识一下呢?大家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李文轩心中觉得好笑:“你们当我聋子什么都没听到是吧,方才还说要将我们丢下船去,我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现在却又来说跟我交朋友,也实在是太虚假了。”
李文轩凝了一口气在嗓子眼,好叫自己的说话声音与平素不同,然后慢慢的说道:“外面的大哥,门没关着……”
飞云敲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门没关,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闯进去,这才说请李文轩出来,听到李文轩回答,便就不客气,推门而入,追风方才心里头十分不忿,也跟着进来了,打定主意,这里头的人他要是看着不顺心的话,就当真按照明珠说的话,一手一个给扔下船去。
飞云见屋内灯光昏暗,说道:“咦?你这屋中怎么这般昏暗呢?当叫船老大给取个好一些的油灯来才是。”
李文轩叹道:“这昏昏沉沉的光线是最好不过的,内子病啦,怕见光,会眼睛痛的。”
“哦,那是,养病是紧要的。”飞云瞥见了方才一旁桌子上的青菜豆腐,还有白饭,不见酒肉,而且都是没有动过的,若是江湖客多半都好酒,于是便猜测这两人多半是普通乘客了,只是怕看走眼,又道:“不过这舟行慢慢,路途还长着呢,是还兄弟若是有空的话,大家可以出来喝一杯交个朋友嘛,不知道兄弟这一路又是去往何地的呢?”
李文轩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哪?唉,我都不晓得我们是要挨到哪里去呢?”
飞云不禁觉得奇怪了,心道:“这人坐船出门,怎么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呢,难道他要耍什么花招诈我?”
追风突然冷笑道:“我看你们这两个人有古怪!生病,我看是心里头有病才是!”
飞云轻轻咳嗽了一声,觉得追风的话有些莽撞了,说道:“这是我兄弟,他就是说话心直口快,你莫要介意,不过斗胆问一句,尊夫人到底是什么病症呢,我看兄弟你的言语竟是这般哀伤。”
李文轩一直是背对着他们,就是在说话的时候也曾不回头,听到飞云问起自己“夫人”的病症,当即缓缓的取过油灯,从左手端换到右手,那昏暗的灯光也在苏晴雪的脸侧轻轻的晃过。
飞云与追风只见床上躺着的那女子的脸上有许多的疙疙瘩瘩,有些好像还破了,正有血水还有脓水流出,又红的,黄的,白的,而这些颜色在油灯那本就昏暗的灯光之下,更显得花花绿绿,趁着一堆堆的疙疙瘩瘩竟是十分诡异吓人,叫人看了之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别提有多么的不自在,追风本来一心跟他们过不去的,尽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但看到了这种面目,当下也说不出话了。
李文轩心中偷乐,知道岳盈的易容本事瞒住了他们,继续用那十分忧愁的语气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内子这病怕是没治啦,唉,是天——花——”
“天花”两字一出口,追风当即就是“哎呦,天花!”叫一声,紧跟着就向门外跳了出去,用力过猛,还险些撞到了明珠,显得十分尴尬,明珠更是瞪了他一眼,不过门外几人除了明珠,也都是不由自主的往后推开。
飞云还在屋内,他虽说没见过天花,但这病症的厉害他是知道的,天花是顽疾,极易传染,且染病之后几乎是无药可治,病者只能是硬挺着,寻常人只要染上了天花,多数就是一只脚踏已经进了鬼门关,家人已经可以为她准备后事了,只有少数一些身子特别强健,命硬的人才能挺过来,不过就算是能够这样侥幸不死,得过天花的人脸上也会留下麻子,看着依然是十分慎得慌,所以“天花”这两字,可以说是比任何杀手都叫人畏惧,追风方才当即就往外躲,倒也不奇怪了。
飞云慢慢说道:“那……那我们不打搅兄弟与尊夫人歇息了……告辞。”飞云说罢也跟着退了出去,并且替李文轩将舱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跟着往远处跑出好几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原来他听到李文轩说道“天花”,竟然是将呼吸都闭住了,在屋中大气都不敢出,免得染病。
李文轩此时是即紧张,也觉得好笑,又看了看苏晴雪,果然,苏晴雪也是在蒙着被子偷笑,李文轩示意她千万不要出声露陷,然后贴耳在门板上,只听见追风又在外嚷道:“你这船老大,你想要赚钱想疯啦!连命都不要了吗?什么人你都敢收!”
船老大连连陪着不是,一个劲的说自己并不知晓,其他几人也觉得此事是十分晦气,但这天花兵刃已经上传来了,还能怎样?就算是将他们赶下船去,怕是都没人肯进他们的屋子。
这六人是一个个都是心神不宁,不晓得方才与那小黑屋里面的两个人打了照面,会不会让自己也染上这怪病,要是万一染上了,也都在担心自己这身内功能不能扛的住,而追月已经在与飞云商议,今晚再寻船是来不及了,等到明日到了别的渡口,马上另换一艘船。
燕云十八骑的这些人都是刀头舔血之辈,从不惧怕与人交手负伤,即便是战死,也觉得是武者的荣耀,更不要说有丝毫的畏惧了,可要想到自己若是因为害了什么怪病死去,却是谁都十分不痛快,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听见追风还与船老大吵架更是心烦,几人一道将追风拉回了房间里头,再也不肯出来,生怕自己走过的地方是那天花病人走过的,自己呼吸的空气,是那天花病人吐出来的,是能躲就躲,只是明珠一个人若无其事,好像是不怕这天花恶疾,独自到船头看着客船起航,这才回屋中休息。
李文轩与岳盈商议的是半夜动手,李文轩只要在屋中等候岳盈的消息就好,所以吓走了这些人,李文轩与苏晴雪都是松了一口气,知道那些金人此时都将自己当做瘟神,定是不会再来打搅了。
之前岳盈送来的饭菜虽说凉了,但是两人此时心情不错,吃起来倒是香喷喷的,随后苏晴雪就睡下了,李文轩则是在一旁打坐运功,似睡非睡,朦朦胧胧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苏晴雪睡的香,便也不去找她说话了。
只是这一间舱房没有窗户,在里面坐的时间短还不碍事,可是时间长了,又加上江水上水汽蒸腾,舱房中当真是闷的厉害,李文轩本想继续静心打坐,可总是心烦意乱,定不住神,此时也不困,又没人能与自己说话,只盼着着岳盈来找自己,而岳盈也是迟迟不到,到处也都是黑洞洞的,更加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房门,只见外头也是黑漆漆的一片,隐约能听到的动静只有其他房间传来的低沉的鼾声,与船下潺潺的流水声。
李文轩寻思着天色一定晚了,这些金人也应当都睡了,自己出去透透气也是无碍,便信步向甲板上走了过去。
李文轩打开舱门,眼前却是与这船舱中一样黑乎乎的,竟是伸手不见五指,李文轩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走错门了,可是细看之下才知道,今夜竟是漫天浓云密布,星月无光,加上客船所行也刚好是偏僻之处,两岸也是没有半点灯火,所以才会这般黑暗。
李文轩本觉得这般浓重的夜色只会叫人心情不好,但是转念一想,今夜的这夜色却是好极了,免得自己与那些金人撞见。当即大步向船头走了过去。
甲板上空无一人,李文轩在船头的最前面的角上盘膝坐下,在黑暗中呆了一会,目力渐渐也适应了黑暗,已经能看到黑玉一般的流水在身边哗哗而过。
逝者如斯,李文轩不禁又想起了庐州渡的事情,李文轩在看到铁南夫妇的坟之后,本来是打算将庐州渡的事情告诉岳盈与苏晴雪的,叫她们两人帮自己参详一下这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没想到不等开口就先撞上了燕云十八骑的人,李文轩自然也就闭口不提了,但此时一人独坐船头,一股乡愁油然而生,又将这件事情寻思了起来。
李文轩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祭拜铁南夫妇的人会是谁,在庐州渡发生变故的时候,李文轩虽说没有找到铁铃儿的尸首,一时安慰自己铁铃儿一定还活着,一定是躲起来了,但是心中却还有一个声音也是在不断的告诉自己,铁铃儿怕是凶多吉少,因为铁铃儿一个连庐州渡都没出去过的姑娘家,又如何能面对这样的大风大浪?何况如果白天祭拜铁南夫妇的人是铁铃儿的话,李文轩自视马快,并且也将方圆数里都寻找过了,也当能瞧见来人才是,可那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无处捉摸。
李文轩越想越是伤神,一会觉得铁铃儿还活在世上,一会又觉得她早已不在人世,李文轩反复想着,铁铃儿在李文轩的心中生生死死,李文轩也是跟着反复难过,不停的在船头叹气。
渐渐的,李文轩觉得有些饿了,想起岳盈给自己的干鱼片还在怀里,便摸出一片放在口中慢慢嚼着,这种干鱼片,大凡是渔家或者常年走船的人都会做,铁南夫妇自然也是会做的,虽然个人做法,手艺高低,调料轻重不同,做出来的干鱼片味道也是略有差别,但干鱼片入口,依然也是有着过去那份熟悉的味道,跟着就是一件件的往事萦绕在了心怀。
“唉!”李文轩又叹了一口气。
“你这人倒是不坏。”
李文轩独个在船头黯然神伤,突然听到有人在自己近处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还当是遇到了水鬼,惊慌之下险些没从船头掉下去。
待李文轩微微定神回头看去,原来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船舷上竟然倚靠着一个人,尽管天色太暗看不清那人面目,但是看那身形与说话声音依稀可辨,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明珠,李文轩没想到自己只顾着伤神一时大意,加上船下流水声响一只响个不停,而距离自己身边这么近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就有个人在这里,自己竟是没有发现。
此时夜色浓重,李文轩看不清明珠的面目,便寻思明珠也不一定能看到自己,想她若是认出来自己,也断然不会这么和气的讲话,当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好。”
明珠淡淡的问道:“你娘子得了天花,你却还在她身边,你就不怕自己也染上吗?你应当晓得的,这天花只要得上,多半就是没救了。”
李文轩松了一口气,知道她既然如此相问,定然是没认出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何问自己这些事情,只好一边想一边说道:“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能抛下她不顾,不管怎样,作为夫妻,我都是应当照顾她一辈子的。”李文轩这话是信口胡诌,说出来之后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发烫,好在现在是大晚上的,明珠站的虽近,倒也瞧不出来李文轩神色不对劲。
这话李文轩自己觉得肉麻,可明珠是女子,却是不然,她原本夜深惆怅,就出来在外船头吹风,不料看见那病妇的男人也出来了,而且一个劲的在船头叹气,明珠自然而然的就认为他是为了爱妻的重病难过伤心,这才忍不住开口说话,又听李文轩胡乱说了一通,听来更是觉得这人情深意重,不禁微微点头,若是换做平时,寻常人在明珠眼中,怕是如沙砾一般,叫她开口说一字都是极难的,没想到李文轩与苏晴雪乔装打扮演了一出戏,倒是无意间撞对了明珠的胃口。
明珠说道:“你夫妻情深义重。”
李文轩此时的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白天被明珠戏弄了一顿,后来又被岳盈用这事情损了一次,本来是对明珠十分火大,可此时此地又不能发作,当着飞云追风等人的面前装模作样也就罢了,但是叫李文轩对着明珠,一想起她那滴溜溜的眼珠子,就像是回到了白天的情形一般,心里头是说不出的别扭。
李文轩说道:“哪里,我们也就是寻常一起过日子罢了。”
明珠不再说话了,从身后取出一只玉壶,取下塞子,顿时酒香飘满船头,她仍是以先前的姿势那般倚靠着,一边慢慢的饮酒,一边看着船下江水,这副神态,倒是与李文轩之前有几分相似。
李文轩只盼她早些回房中睡觉,不料她又在这里喝上酒了,李文轩在船头的最前面,明珠则是稍靠后的船舷,李文轩在现在这个位置上面,明珠是看不清楚他的,但李文轩若是转身往回走,不出三步两人就是难免四目相对,只要是眼睛不瞎的人,就算天黑,这么近的距离也是能将李文轩认出来的,更何况明珠的那一双明珠一般的眼睛?
李文轩心中好不苦恼,当真有欲哭无泪之感,是进不得,退不得,继续坐在船头叹气,只是此时叹气与之前的叹气中的意味已经是大有不同,不过在后面的明珠听来倒是真的凄凉,只道他情深意重,爱妻心切,哪里知道李文轩心里这种种变化?
第328章 夜半客船(四)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李文轩在船头仍是如坐针毡,而明珠还是不慌不忙的在喝酒,那酒壶不大,可让明珠那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似乎是喝不完的一般。
李文轩偷偷瞧着她,心中着急的不行:“她总是在这里不走,那可如何是好?估摸着盈盈准备动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万一坏了盈盈的计划,惊动了他们,那颗怎么办?到时候他们六人,我们只有三个,而盈盈与晴雪都远不是他们的对手……无论如何我可不能让盈盈与晴雪冒险啊!”
李文轩渐渐狠下心来,心道:“我最后再等上她一时半刻,她若是还不离开,我就只有冒险将她拿下了,照着现在的距离,我如果突然出手,大约莫也能将在她喊叫之前将她制服,尽管这样偷袭一个女子谈不上光明磊落,但事态紧急,这个恶女又是十分狡猾,倒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文轩一边在心里打着算盘,一阵风夹着几滴江水吹来,李文轩觉得微微有些凉,便将方才那干鱼片又放在口中嚼着,多少吃一些东西,身子总是暖和的。
明珠忽然说道:“你拿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李文轩一怔,指着手中的干鱼片说道:“你说的是我正吃的这个?”
明珠点点头,说的:“嗯,就是它。”
李文轩说道:“这个是我跟船上小厮买来的干鱼片,就是将活鱼参合上盐巴焙干做成的,是渔家里头常见东西,少吃一些是十分有味道的,可要吃吃多了,则是有点太咸了。”
明珠说道:“哦,原来这是渔家做的干鱼片,怪不得我没见过。”
李文轩笑道:“这干鱼片平时也只有船家打的鱼比较多,卖不完的时候,晾着又怕放坏,所以才自己做好存下当做菜佐来吃的,这可不是什么能够上得了台面的吃食,你自然是没见过的了。”
“嗯,这样啊。”明珠又道:“你还有吗?卖给我一些吧!”
李文轩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道:“这女子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好端端的要买我这干鱼片做什么?我的这干鱼片虽说不贵重,却是盈盈给我的,我都不怎么舍得吃,又怎么能让给你?”
明珠见李文轩犹豫,又道:“怎么?你就手里这些,别的没有了吗?”
李文轩无奈,虽说是不情愿,但更不想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开罪她,万一叫她怀疑自己,那可是不妙,只好说道:“有,还有的。”于是又从怀里掏出来了两块向明珠递了过去。
不过李文轩递了一半,很快又缩回手来,说道:“我内子身染天花,我与她整日相处,怕是说不好也会染病,你怎么还敢与我做的这么近?还敢来要我的东西?你就不怕也染上这病吗?”
明珠顿了顿说道:“天花恶疾,尽管染上此病的人十之八九都要丧命,但终究还是有人可以活下来的,我小时候染过天花,你或许还不知道,这种病,一个人一声只要得过一次之后,终生便不会再怕它了,不管怎样,都不会再得病。”
李文轩原本是突发奇想想吓她一吓的,最好是将她吓走了了事,就算是吓不走她,想来她也断然不敢去接自己的干鱼片了,哪里知道这回居然遇到了一个不怕天花的,也怪不得之前追风与飞云听到天花两字之后都是神色大变,只有明珠一人在门口若无其事了,说来明珠倒是命硬,得天花不死者实在是少有。
跟着,李文轩心中又道:“听闻生过天花的人,即使侥幸将病只好了,可是那浑身上下,特别是脸上,都会留下许多的麻子,据说样子是十分的吓人,这恶女每次出现总是蒙着纱巾,我虽说没见过这她的容貌,但是看她那眼睛,就足矣摄魂夺魄了,按说也应当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而她平素总带着面纱,想来这也一定是因为她的脸上有许多麻子,不愿意被人瞧见,嗯,一定是这样。”李文轩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向明珠的眼睛看了一眼,心中竟是感觉怪怪的。
原本应当是一个漂亮姑娘的,却因为天花恶疾害的一脸的麻子,整日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李文轩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感,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明珠看李文轩呆呆的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了?你是舍不得吗?你这干鱼片是多少钱买来的,我可以加倍给你银子。”
李文轩回过神来,忙道:“哪里,哪里,这干鱼片不值多少钱的,你拿去吧!”
明珠听李文轩说话大方,便也不客气取了过去,只是拿在手中,并没有入口,而是又在船舷上靠了一会,大约那酒壶中的酒终于喝空了,这就转身往回走去。
李文轩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老天爷啊,这个女人可算是走了。”
哪知道明珠走了没几步,突然又折返到了李文轩的身后,李文轩听到她的脚步声回来,心里咯噔了一下,别说是有多么的郁闷了。
明珠说道:“你这干鱼片既然不要钱,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不如我就说个治疗天花的方子给你,你不妨拿去试试,你夫人的病或许还有些希望,只是这方子也不是人人都受用的,我不是大夫,没有什么把我,用不用在你自己。”
李文轩没想到明珠居然突然这么好心,虽说这房子自己与苏晴雪是用不着的,但也不敢怠慢了,忙道:“愿听姑娘的良方!”
明珠说道:“我小时候染上天花,便是用这个方子治好的,你明早去河岸挖一些新鲜的干草来,然后将干草参合上丝瓜一同捣烂,用烈酒调和,给你夫人喝了,至于份量我也拿不准,总之你让她多吃一些就是了,如果这方子对你夫人的病有效的话,她身上的毒泡不过一日功夫,是全都会破开的,只要是成了这样子,那她性命就算是可以保住了,然后你再去多买来一些仙人掌,去刺之后捣烂成泥,将你夫人的全身都敷上,再休养一些时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李文轩一直认为燕云十八骑上下一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魔头,特别是在红月山目睹追星与追风两人动手杀人,是何等的无情,万万没想到明珠这会竟然是折返回来,特意与自己讲诉治疗天花顽疾的办法,这叫李文轩十分的意外,毕竟与他们平素行事的风格差别太大。
更何况,苏晴雪身上的天花毕竟是装出来的,李文轩此行的目的是要将这六个金人沉在江水之中,又怎么能想到这六人之中与自己结怨最多的对头,也就是明珠,竟是突然大发好心相助,这叫李文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是该打心里谢她呢?还是应当对她的好心嗤之以鼻?
李文轩不及思考太多,方才与明珠说话的时候都是坐着说的,此时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好意出言相帮,当即起身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姑娘,姑娘大恩,我一定……一定图报!”
明珠淡淡说道:“不必,我拿了你的干鱼片,你有不要我的银子,我说个方子给你,倒是谁也不欠谁。”明珠说着说着,突然:“咦?”了一声。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可是那方子有什么遗漏吗?”
明珠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是……”跟着说道:“无事,我只是看你很像一个人罢了,是我看错了。”
李文轩心头一凛,生怕明珠认出自己,忙将身子压的更低了一些,不过好在此时夜黑风高,明珠尽管看着面前人的身形与李文轩有些相似,但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为为妻子伤神叹气的人就是李文轩,也不再多说话,转身进舱房去了。
在船头的这一会,李文轩虽说只是与明珠说了几句话,但心里头的这份压力,却是比与高手过招更加叫人吃不消,见明珠走了,李文轩舒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背心上一阵冰凉,居然已是被汗水浸湿了,方才站起来被冷风一吹,自然是冰凉冰凉的。
李文轩这一趟原本的打算的很明白,就是将这艘船沉下去,估计这些金人多半都不会水,定要葬身在这江水之中,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在船头遇到明珠,明珠也是突发善心,好心为李文轩说了治疗天花顽疾的方子。
这治天花的方子对李文轩来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可是明珠相助的诚意却是不假,李文轩方才道谢也非作假,如此一来,李文轩想着再过不多时候就要让他们几个人沉在这江水中,心中竟是有些不忍,心道:“都说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今日与晴雪若是当真染了天花恶疾,那恶女怕是就要对我有救命之恩了,尽管他不知道我是谁,是无心相助,就凭这一点,我又怎能反过来害她的性命?可是……可是他们是金人,他们与叱利文龙一起害死了师傅,他们是大宋的死敌……”
李文轩犹豫不决,心生烦闷,也没心情再回船舱了,依旧在船头上坐着,心绪比之前更为不宁。
过了一会,忽然听到岳盈在后面轻声叫道:“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呢,我在舱房里找不到你,你可是急死我啦!”
李文轩见是岳盈,说道:“我觉得舱房里面气闷的很,就出来坐坐向透透气,没想到……”
李文轩想把方才的事情告诉岳盈的,可岳盈却是十分着急的说道:“我不管你想什么啦,快走,快走,就差你了!”说着就拉着李文轩回房间取了紫电清霜,然后向船尾走去。
此时船尾后面停了一艘小舢板,除李文轩与岳盈外,还有船老大与一个船工,李文轩说道:“晴雪呢?”
岳盈说道:“你放心,我早就安排晴雪妹子先走,早就到了后面的大船上啦。”跟着向后一指,果然就在不远处有一处光亮在江面上晃动,想必就是岳盈所讲的大船了。
岳盈又道:“咱们上舢板去,不过还得劳烦你先去给他们的船底戳上几个窟窿呢!”
那船老大说道:“我们兄弟各个水性都好,咱们这里榔头凿子都不缺,我们与李少侠一起去,他奶奶的,今天被那金贼骂了我一顿,我正要想法子把这口气给回来,现在好了,这回我也叫他在水里过过瘾!”
苏晴雪本就有意叫他们与李文轩一起下水,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此时船老大这么一说,岳盈自然是求之不得。
李文轩此时尽管已经有心放这些人一马,但情形已经是由不得自己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与船老大一同扎下水去,青霜剑的锋利自是不必说,一剑进去就是直接刺透了船底,手腕再微微一动,船底下就是一个大洞,江水盘旋直入,船老大与那船工手中的榔头也是不甘示弱,叮叮咣咣不大一会的功夫,这船底就有了五六个窟窿。
追月等一干人等此时虽说睡的正香,但听到床板下传来了一阵咚咚声,他们都是久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警惕性极高,一听到声音有异,一个个当即醒来了,要出去敲个清楚。
明珠回房之后也是又过了一会才睡,现在是刚刚躺下有点迷糊,是第一个被这声音惊醒的,当即冲出舱门,见船舱中悬挂的油灯已经全部熄灭,只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在黑暗中,一点点的摸到了下层的船舱。
此时方才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水声,明珠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又往前踏了两步,竟是脚下一湿,所踏之处竟然全是江水。
明珠大惊,喊道:“船老大,船工!”不见有人应声,明珠又叫道:“还有活人没有!”却仍是没人回应。
只见船身已经进水,船工也是不见一人,尽管明珠平素比较镇定,此时也是慌了,急忙又回到上层,刚好撞见追月等人也纷纷出了舱门,明珠说道:“船身漏水,船工也全都不知去向……啊!”
明珠的话还没说完,船身忽然向左边猛烈的晃了一下,众人尽管一个个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轻功都是不弱,但此时在这江水的晃动之下,却是有心无力,谁也没能站的稳,竟是全数被船身倾斜的力道给甩到了一侧的木板之上。
飞城大声叫道:“糟糕,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害咱们,咱们几个可是都不会游水的啊,这船要沉了咱们可如何是好?”
飞云摔倒的地方就在李文轩之前住过的那间舱房门口,本来虽说是十分畏惧这天花,但此时眼看就要葬身江水中,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更加上这船神已经倾斜,那屋内却是没有半点动静,随手推开了房门,却见屋中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患病之人?飞云心念一动,当即叫道:“坏了,咱们兄弟就是被人算计了,这里的船工还有那患病的夫妇,只怕都是别人假扮的来骗咱们的!”
追风听到他的叫喊,颤颤巍巍爬到他的跟前,朝屋中一看,果如飞云所言,他最是火大,大声叫道:“哎呀!老子被他们耍啦!我弄死他们十八代祖宗!”
这些金国高手,飞檐走壁,翻墙越脊可谓是无所不能,只是他们久居北方,北方河道稀少,实在是少与这样的江水打交到,就是一辈子坐船一共也没有几次,更不要说游水的本事了,一个个都是跳进河里就要直接沉如底的主,眼看着这船一点点向下沉着,船身也是越来越倾斜,众人一个个面如死灰,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追风本来是气愤至极,但当真想到自己转眼间怕是就要丢掉性命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突然向明珠冲了过去,大声叫道:“明珠!”
此时大家虽说害怕,但脑筋却是没有糊涂,见到了追风的举动,飞城与追月同时大声怒道:“混账,你敢对明珠无理!”
面对着沉船的情形,明珠本就害怕,又听飞云说这些人全数都是假扮的,那她方才还与人好心说了治天花方子的事情,自然也是多此一举了,并且说不定对面的人正在如何笑话自己,明珠此时只想杀了那人解恨,又看到追风敢向自己扑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想要一脚将追风踹到一旁,哪知道追风是向她扑过来的不错,但是却不是来占她便宜的,而是噗通跪在了明珠的面前,竟是泣不成声。
燕云十八骑中只有明珠这么一个女子,又属明珠的年纪最轻,尽管明珠的性子十分孤傲,但大家总是待她有加,并且对明珠心存男女之想的也不在少数,而追风就是其中的一个,可追风脾气不好,明珠平素却最是讨厌他,最不爱与他说话,所以追风不管怎样讨好明珠,每每总是碰的灰头土脸的回来。此时生离死别之际,便不顾一切的向明珠冲了过去,想最后再与她说几句话,却是让众人都误会了,还以为他是失心疯要侵犯明珠。
第329章 夜半客船(五)
换做平时明珠定要骂他一顿的,可此时情形如此,心也软了,说道:“你这像什么样子!”随后一转头,跳到了外面的甲板上面,追月等人知道在船舱里面,一旦江水灌了进来只会死的更快,当下不多说也一同出去了,只是追风跪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竟是不肯动,最后是被追星与飞云给架出去的。
此时这艘船已经不再往前走,只是在原地打转转,而江面又是十分宽阔,天色也黑,左右都是一眼望不到边,只是在船的后面,能看到有一点光亮似乎正在向这里靠近。
飞云见那灯火,知道定是别的船只,当即向那船的方向大声呼喊,盼望能够得到援手,追星与飞城也是鼓着全身的力道大声呼喊,可那船又向前走了一段,已经是依稀可见,但就是保持着一个相当的距离,不见再向前走。
明珠说道:“咱们中计了,后面那艘船定然与这船上要害咱们的人是一路的,现在怕是正在那边看着咱们,得意的很呢!”
其他人慌乱中都不明白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突然来与自己为难,来人又是什么来头,可明珠此时已经猜到的了七八分,想起之前在船头见到的那个男子,看他的身形与李文轩十分相似,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突生变故,便认定那人八成就是李文轩了,明珠是越想越气,但也不好开口与别人讲,并且事情到了这般情况,就是说了怕是也无用。
眼看着江水已经漫上了甲板,六人在甲板上急的团团转,追月突然叫道:“大家快些将这甲板砸碎,咱们抱着木头,一人拉一个跳进这江水中,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众人别无他法,听追月这么一说,自然都是照做了,追月先行撬起了一条长木板交给了明珠,然后自己又取了一块,看身边诸人也都有了,说道:“大家一手抱紧木板,一手拉着同伴,大家一起跳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能撒手,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也死在一起!”
“好!”众人齐声答应,追风想要去拉明珠,明珠却一把撇过他,去一旁拉住了追月。
此时他们其实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去跳下去,因为水已经到了脚下,裤脚早就是已经湿透了。几人一同向上游的方向走了过去,纷纷落水,因为下坠的力道甚大,追星与飞城两人当即就沉在了水里,惊慌之下手上一总,跟着就被冲散,好在这里人人都是眼疾手快,不等他们飘远,又迅速的将他们给拉了回来,不过被这么一吓,人人的手上自然是再也不敢放松了。
也就是在他们跳船不久,方才的那艘船的甲板已经完全被淹没,江水灌入船舱,整个船迅速的向下沉去,不一会功夫就在江面上不见了踪影。
这六人手拉着手在江面上围城了一个圆圈,加上身边都抱有木板,一时还不至于沉下去淹死,可是两只手都腾不出来划水,六个人十二条腿在水面下胡乱扑腾了一阵,只是在原地打转转,却不能向岸边靠近半点。
泡在江水中就已经是够倒霉了,可是天公还偏偏不作美,江面上忽然之间起了大风,水浪被风吹了起来,拍在了这六人的脸上,六人也没法子伸手擦去,更随着江水时沉时浮,一会这个人脑袋被江水吞没了,一会那个人被一个浪花打的晕头转向,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六人尽管没沉下去,但也被江水灌了一个饱,更有甚者,是吐一口江水,跟着就被灌进去两口,狼狈之极。
江面上的风越来越大,天上浓云也渐渐的被吹散了,月光落在了江面上,六人也算是将此间的情形看的清楚,莫说河岸在哪,几人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水浪打的晕头转向,此时就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在这江水中挣扎本就十分消耗体力,这六人又不得游水之法,没多大的功夫下来就已经是疲惫不堪,而六人之中又属明珠的气力最弱,她脸上一直蒙着黑纱,那黑纱绑缚的竟是十分牢靠,一阵阵的风浪也没能将黑纱吹落,可是黑纱湿润了之后,贴在她的口鼻之上,起初还好,到了后来明珠是越发觉的被那黑纱给蒙的上不来气,只能大口大口的用力吸气,可是出气多,进气少,胸闷心慌,整个人也是越发觉得无力。
明珠左手抓着追月的肩头,右手抱着一段木板,右臂则是被追云拉着,本来这样子再撑上小半个时辰也不难,可是又是一个大浪过来,明珠刚好又没能过气来,正憋的难受,实在是忍不住看,就伸手去撩面前的黑纱,可就是这么突然一撒手,两侧的追月与飞云都没有准备,只见明珠随着这一个浪头瞬间就被冲出了三丈多远。
几人齐声叫道:“明珠!”
明珠听到了他们呼喊,却是无可奈何,被大浪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中间又被水浪隔开,任凭她怎样挣扎都不能靠近半点,反倒是在沉沉浮浮中越飘越远,怕是再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沉下去了。
忽然,飞云与追风两人同时撒开了手,奋力向明珠的方向冲了过去,可他们还没划出半米,就被水浪给打了回来,追月见状,慌忙拉住了飞云,那边追星也拉住了追风。
追月叫道:“你们不要过去,都不会游水,就这么一起过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追风骂道:“你!我看你就是平时知道对明珠好!到了生死关头你却弃她不顾,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追月气的说不出话来,飞云回头怒道:“闭嘴!疯了吗!你胡说什么!”
追风低着头也不吭声了,他也知道方才自己说话重了,况且大家之间的情谊互相也都清楚的很,追月不是不顾同伴的人,只是追月不想叫人枉死罢了,此时说不定追月比他要难过的多。
“船!快看!有船来了!”飞城忽然叫了一声,众人一听到又船,当即都是精神一震,就连距离较远的明珠隐隐约约的听到这声音,本来双臂早已酸软,顿时也有了些力气,好像那个“船”字就是生存的希望。
飞城看的不错,打他们的上游确实是划过来了一艘舢板小船,这小船不大,看样子只能坐下三四个人,但小船在江面上速度却是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追月等人的身边。
方才看到小船,几人都是不住的在呼喊,可等小船走进了,几人都是瞠目结舌,不知道是应当欢喜,还是应当悲切,追风则是直接冲着船上的人怒道:“原来是你!”
再说方才李文轩与创老大还有那个船夫一起打破了船底,看着大功告成,也不逗留,当即就搭着舢板小船向后面的大船上驶去,
船老大连连称赞岳盈妙计了得,岳盈也是乐在其中,觉得自己今天一句扫掉了他们六个人确实是一件不小的事情,心道:“今日一下子除掉了燕云十八骑中的六人,日后我便将这份功劳全数算在李文轩的头上,将来不管是见了我的爹爹,还是哥哥,或者是那几个叔叔,他们都得称赞上文轩几句,而且也算上这次我与文轩偷跑的事情,倒是也能将功折罪了,说不定爹爹一高兴,还会把我……”岳盈想到这里脸上一红,只是微笑,不再继续想下去了。
岳盈自个儿乐了好大一会,而李文轩从船底爬出来,却是脸色不佳,对自己的一身衣衫湿透更是混不在意,随着舢板小船约走越远,似乎已经看到了面前的船时刻都要沉没,脸上渐现担忧之色。
岳盈看到李文轩神色古怪,问道:“文轩,你这是怎么了,想什么呢?”
李文轩方才就想将这事情告诉岳盈,但是心想按照岳盈的脾气,就算是自己与她说了,她也是绝对不会对这些金人留下情面的,于是索性闭口不言了,说道:“没……没什么?”
岳盈的眼光何等厉害,当即就看出李文轩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便道:“你不想说就不想说罢,我还不乐意知道呢!”
岳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按照往常,李文轩这时候就已经十分知趣的上来说好话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定要一股脑的全告诉岳盈,可今天李文轩还是呆呆的看着那边已经开始有些往下沉去的船,岳盈见李文轩没动静,心中更是气恼,可又怕李文轩真的有什么心事,便小声问道:“文轩,你到底怎么啦?白天还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这么怪怪的?”
此时舢板已经划到了后面大船的下面,李文轩说道:“咱们先上船去吧。”
当即李文轩扶着岳盈上了大船,苏晴雪一直都在甲板上等着他们俩,看到他们平安回来了,自然十分欢喜,忙道:“岳姐姐,一切事情都顺利吗?”
岳盈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谁亲自出马呢!”
苏晴雪说道:“岳姐姐就是厉害。”随后看李文轩一身湿透了,生怕李文轩着凉了,又道:“文轩,你衣衫全湿了,快回去换一身干衣服吧,这样子的时间久了,怕是要生病的。”
船老大也是一身湿透,说道:“是啊,李少侠,你要是不嫌弃,我们这倒是有几套干净的衣衫,你要不先换上?”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碍事的,小时候整日在水里面玩,这点水不怕的。”
其实李文轩不是不想换衣服,只是眼睛更加不愿意离开远处那艘即将沉没的船,想起明珠之前有意为自己帮忙,尽管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帮忙,但李文轩的心里头却是不能不感激她,同时也觉得这个明珠尽管是金人,但并不是特别坏,不然她怎么会愿意帮助两个素不相识的汉人?李文轩心中想来想去,是越发的不想就让她这么葬身在江之中。
女孩子的感觉都是十分厉害的,苏晴雪很快也看出了李文轩有些不大对劲,在旁边轻轻的拉了岳盈一下,岳盈冲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前面那艘船已经完全的沉了下去,就连最后的一点桅杆也不见了踪影,跟着就传来了那边数人的呼救声,李文轩见状无动于衷,可旁人听到这呼救声之后却是一个个拍手叫好,李文轩没听到一声叫好,心里面的难受就多了一点。
船老大更是招呼船工将大船向着沉船的方向开近了一些,好看看这些原本耀武扬威的金国高手在临死之前的狼狈模样。
很快对面的呼救声就停了下来,像是知道了这艘船上的人多数都是在幸灾乐祸。船上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八成是这些人已经沉了下去,同时也将大船又向前使近了一些。而就在此时,忽然起了大风,吹散乌云,露出了皎皎明月,月光落在了江面上,本来应当是十分静美的样子,但是此时江面上风浪交织,与江面上几个人影浮浮沉沉,却是没有半点美景的模样了,李文轩更是越看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船老大说了一句:“这些金人不懂得水性,居然能挨到现在,也是他们的造化了,不过也好,多飘一会,就是多遭罪一会,在我看来,他们顶多就是再撑上一炷香的功夫了!”
李文轩沉默不言,岳盈将李文轩拉到一旁,柔声说道:“文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先对我说?”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说了你会不高兴的。”
岳盈笑道:“你叫我不高兴,我就偏要高兴,你叫我高兴,我就偏偏生气,你倒是说来听听,我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要让我生气啊?”
李文轩顿了顿,说道:“我想要去救――”
李文轩话没说完,就听到一个船工大声叫道:“快看,他们不行啦,已经冲走了一个!”
李文轩回头看去,果然,明珠已经被风浪与其余的五人隔开,在江水中摇摇欲坠,看样子用不了船老大说的一炷香功夫就要沉下去了。
岳盈一直都在揣测李文轩心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而就在刚刚李文轩看到明珠被冲散的时候脸色竟是变了一下,岳盈看的真切,而在联想李文轩方才的说半句话,心道:“他要救人?救谁?救那个金国女子?”
李文轩看着前面的情形,自己若是此时再不去救她,稍晚就是想要去救她也来不及了,当即说道:“盈盈,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知道你是一定会生气的,但是我要是不这么做,我心里是要过意不去,你等我,我回来一定给你解释!”
岳盈刚要开口相问,李文轩已经退后一步,纵身从大船上跳下,落到舢板之上,拉开了缆绳,借着风势,长篙一送,舢板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在江面上冲出一道长长的水花,向江水中浮沉的几人快速的冲了过去。
船老大与众船工见状都十分诧异,不知道李文轩要做什么,苏晴雪也不明白,叫了一声:“文轩!”可李文轩已经走远,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苏晴雪又想要去问岳盈,却见岳盈气的脸色铁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苏晴雪瞧着害怕,本来她就有些畏惧岳盈,此时更是不做声了。
李文轩在舢板上没有回头,也是不敢回头,李文轩只要稍微想想也知道岳盈此时的脸色该有多么的难看了,但总觉得自己回头再与她好好说说,想来总是能劝得她高兴的,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性命攸关的事情总是不能耽搁的。
李文轩的船距离他们近了,当即就听到追月等人的齐声呼喊,这些人中若说是飞云,李文轩倒是也愿意救他的,因为飞云这个人说话总算是懂得礼数,况且李文轩也没见到过他出手杀人,至于追月,李文轩想起那段时间自己佯装与他打交道,虽说不喜欢他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但知道这追月倒是一条真汉子,那时候也是将自己当做真朋友了,李文轩念及到此,当真有心拉他们两人一把,却又听到追风忽然叫了自己一声,李文轩当即想起那日在红月山中,追风与追星两人一下一个,连杀十多人连眼都不眨的事情,实在是残忍至极,心中恼恨他们,便只在他们身边经过,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追月忽然叫道:“李文轩,李少侠,我知道咱们有过节,但我追月那段时日也是拿你当真兄弟对待的,我也是担着风险去云中行手下救你,你凭着良心说,我说的话不假吧?”
李文轩听到追月说话,心有所动,便撑住船,微微的停顿了一下,跟着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追月的话。
跟着追月又道:“我不敢求你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在这一点的情分上,可以救下我们的小妹子,只要你救了她,我追月今生虽死,下辈子也当设法报答你对我们小妹的恩情!”
第330章 夜半客船(六)
追风适才出言冲撞了追月,此时听到追月这般言语,虽说与李文轩套交情,却全是为了明珠,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更是惭愧万分,向追月说道:“追月,方才都是兄弟我的错,是我混蛋,你若是生气,这就来砍我两刀解恨便是,我绝不还手!”
李文轩这一趟来本就是来救明珠的,至于追月是否相求都是一样的,不过听到他讲话这么义气,打心里也是有些佩服他的,当下说道:“不管你求不求我,我这一台来原本就是来救她的。”
这句话叫水里泡着的几个人都是十分不解,明珠之前多次伤到李文轩,还一心要抢夺李文轩的青霜剑,就在白天还听明珠与他们讲自己在路上将李文轩戏弄了一顿,按说这些人之中李文轩最为恼恨的就应该是明珠,可如今众人都是无力还手,怎么李文轩有仇不报,反倒来救人?但是此时情况紧急,李文轩既然开口要救明珠,那谁也不敢再多问了,万一那一句话说的不对惹恼了李文轩,那可是不妙,就连急脾气的追风也都闭嘴不说话了。
李文轩撑船向明珠划了过去,明珠看的真切,面前这个坐船来的人即是李文轩,也是那个刚刚在船头为“妻子”伤神叹气的好丈夫,明珠平素就少与人说话,若非至亲挚友,任你生死都是与自己无关便高高挂起,今天也是邪门,看到他们扶起恩爱,便不忍被天花夺取了那“妻子”的性命,这才与李文轩多说了几句,可不料到头来居然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明珠别说有多气恼了,伸手从怀里抓住了一团黄乎乎的事物就向李文轩脸上砸了过来。
追月等人见状,都向劝她莫要使性子,毕竟活命要紧,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怕是越劝越糟糕,只盼李文轩莫要与她置气才好。
李文轩伸手向明珠扔来的东西一抓,原来是自己先前给明珠的干鱼片,想来是这船沉的突然,明珠还没来得及吃,暂时只好放在怀里,也距地可笑,叹道:“实不相瞒,你们的船沉了,是我们特意为你六人布下的计谋,我没有什么夫人,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感染天花,但你却愿意好心相助,倒是叫我十分意外,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欠了你一份情,现在我救你一次,便算是真正的扯平了,不过我只救你一人,你的那些同伴你救或者不救,都是与我无关。”
李文轩这就伸手去拉明珠,却不料明珠的竟是将原本抱在手中的木板一甩,砸向了李文轩,而她的身子被木板反震的力道一推,则是跟着向后飘了过去,明珠竟是宁愿淹死,也不叫李文轩去拉她上来。
此时风浪仍是不小,明珠在江水中飘几下跟着就要往下沉了过去。李文轩又怎能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跟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李文轩水性极好,当即就抓到了明珠,一手划水,一手拉着明珠的手臂,就将她往小船上托了过去,起初明珠挣扎的厉害,但总归没有李文轩力气大,只能被他拖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可是李文轩刚游出去不过两三米,拉着明珠的那条手臂上竟是猛的一痛,李文轩回头叫道:“你做什么!”
只见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在明珠的手上,方才明珠竟是趁着李文轩不备,用毒针在李文轩的手臂上刺了一下。
李文轩这下也当真生气,心道:“我为了救你都害的盈盈与我生气了,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伤我,好没道理!!”
李文轩也懒得在托着她往前划水了,当左臂用力向上一抬,竟是将明珠整个人都托出了水面,扔到了舢板小船之上,而李文轩则是借着这力道,往水下一缩,潜入水底,一直奋力向前游出十多丈,这才冒头唤气,跟着又是一头扎进去,向着大船的方向游了回去。
明珠被李文轩撂到了船上,没来得及运功调整姿势,是硬生生的摔在了上面,浑身上下都是磕的生疼,当即站起举着长篙,朝着船下一通乱刺,可李文轩早就已经游到数丈之外了,明珠又怎能刺的中?
明珠此时本就气力所剩不多,刺了几下,见睡下没有动静,便停手了,不过依旧举着杆子,只要李文轩冒头,肯定就是一棍子敲下去,但还是不见李文轩冒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自己的一针给扎死在江中了,又或者是方才被棍子打晕了,因为此处水力甚大,明珠方才那几棍子下去,到底有没有打到李文轩,她也不清楚,微微皱了下眉头,正想要寻找,却听到追月说道:“别找啦,他早就游走了。”
明珠看自己同伴还都泡在水中,当即也不胡思乱想了,毕竟还是救人要紧,她不会使李文轩留下的那根长篙,只好用手划水,好了一阵划过小船,将其余几人拉了上来,只是这舢板太小,容不下六个人,追月与追风两人便攀着船舷,身子泡在江水中,众人死里逃生,先是宁了宁神,然后大概瞧出了河岸的位置,便借着此刻的月光一点点的向岸边划了过去。
李文轩在水中游了一阵,忽然觉得今日手臂上中的这一针竟是奇痛无比,脑地中也是昏昏沉沉的,明珠的毒针虽说之前也挨过了几次,可都没这一次的情形来的重,等游到大船下面的时候,左边的手臂几乎已经完全麻了。
船上的人一直都远远的看着李文轩的动静,不过明珠用毒针刺伤李文轩的事情,却是因为距离太远了,谁都没瞧见。等李文轩游到了船下,当即就有人丢下缆绳,合力将李文轩给拉了上来。
李文轩顾不得左臂中了毒针,更不管身上滴滴嗒嗒的全是水,只是在众人寻搜寻岳盈,可苏晴雪、船老大还有其他船工都在,唯独是不见岳盈,李文轩说到:“盈盈呢?”
苏晴雪说道:“岳姐姐方才看见你折返回来,就气得一跺脚进屋去了,我叫她,她也不理我……”
李文轩叹道:“唉,晴雪,我去救他们,你怪不怪我?”
苏晴雪顿了顿说道:“这些人都是坏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们,但是……但是既然你这么做,就应当有你自己的道理吧,反正他们在那里喝了那么多的江水,想必不好受,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惩戒了,我是不怪你的。”
李文轩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好吧,你带我去瞧瞧盈盈,唉,怕是我要被她骂死了。”
苏晴雪吐吐舌头,带着李文轩往里头走,不过苏晴雪却没主意到李文轩左臂的异样。
苏晴雪向旁边的一扇门指了指,努嘴小声说道:“就是这里,岳姐姐在里面呢。”
李文轩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说道:“盈盈,是我,我回来了。”
门没有关,李文轩稍微一碰,便呲开了一道缝隙,只见岳盈面冲里,背对着门坐着,李文轩见岳盈不搭理自己,正要再开口,苏晴雪却是在后面轻轻推了李文轩一下,示意他自行进去,随后便十分知趣的走掉了。
李文轩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说道:“盈盈,我回来了。”
岳盈似乎是没听见李文轩说话,仍是那般坐着,也不回答他,更不回头看他。
李文轩只好绕到岳盈的前面,刚要开口,岳盈一转身,又是背冲着李文轩。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知道你怪我去救那些金人,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让你的这些筹划也都泡汤了。”
岳盈带着几分嘲讽的口气说道:“哟,你知道呢他们是金人呢?我还以为你全然不知呢。”
李文轩叹道:“我怎会不知道,只是,只是事出突然,我要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死了,我的心里一定会十分内疚的。”
岳盈又道:“那人?哪个人?你为何不直接说是那个明珠姑娘?李文轩啊李文轩,你……你与苏晴雪……这些我都不说你了,毕竟之前也有我的不是,晴雪妹子人也十分的乖巧,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他们可都是金人!是我们大宋的死对头,你是不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看见了漂亮姑娘你就要动心?”
岳盈气急,与李文轩说话的时候双肩抖的不停,李文轩看在眼里,也是怕把岳盈气坏了,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盈盈,我不是那种人,那个……那个姑娘也不是什么漂亮的人,或许她原本也应当是漂亮一些的吧,不过现在的她却是……却是一脸的麻子,请你相信我,我去救她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只是不想欠她的。”
“麻子?”岳盈的口气显然是不相信,岳盈也见过明珠,虽说明珠一直带着面纱,岳盈也不曾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但只是看到明珠的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就知道她凭此已经可以胜过许多美人的脸蛋了,若说她不漂亮,岳盈怎么会相信。
李文轩又道:“不错,你没见她总是带着面纱吗?这就是因为她的脸上有麻子,一个姑娘家的脸蛋上有麻子,自然就是十分不愿意见旁人了,所以才一直蒙面的。”
岳盈半信半疑,说道:“她是不是麻子吗,跟不要不要救她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你就喜欢那麻子脸也说不定!”
李文轩十分无奈,而且此时左肩也痛的厉害,但是为了让岳盈消气,只好先忍着,说道:“盈盈,你让晴雪扮作身染天花,后来他们几人进到了我们屋里,随后就被晴雪的假天花给吓跑了,这些事情船老大应当都与你讲过了吧?”
岳盈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知道的。”
李文轩又道:“当时人人一听到天花都怕的要命,唯有那个人倒是不怕,但是当时我也没在意,后来我晚上觉得闷得慌,便到船头的甲板上面去透气,不料竟是撞见了她,幸好天黑,她才没认出我来,不过她当苏晴雪是真的身染天花重疾,不忍心她就这么害病身亡,于是就告诉我,说她小时候也染过天花这病,不过后来被医好了,她就将治好她的那个方子告诉了我,让我去救装病的晴雪。”
岳盈皱眉道:“怎么还有这回事?”
李文轩继续说道:“是啊,起先我也不大信,奇怪她怎么这么好心,后来我想想,应当是因为她自己得过天花,容貌被毁,对装病的晴雪起了同情之心才来帮忙的,我想咱们这病虽然是装出来的,可人家确实是诚心实意的施以援手,做人应当恩怨分明,而我们要是这么就让他们淹死在这江水中,我……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岳盈心中所怒,对于李文轩坏她的计划只是占了一少半,更多的却是因为李文轩想要救的是对面的那个“漂亮”的姑娘,而且白天李文轩还被明珠戏弄了一顿,岳盈便疑心李文轩对明珠存了别的心思,白天定然是被明珠迷住了,所以才中招。所以当下才如此盛怒,如今听李文轩说明珠是个麻子,火气便消了一少半,总觉得李文轩就算是有些歪门心思,也应当打漂亮姑娘的主意才对,若是说他对一个一脸麻子的姑娘怎么招,岳盈自己都不信,后来又听到李文轩得明珠相赠药方之事,岳盈心中也觉得当真要把明珠淹死在江中也有不妥,怒气又消了一少半。
不过岳盈心中还有一个疙瘩,那就是李文轩不与她商议,是以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又道:“好,那你救人也救了,心愿也了了,现在晚了,我累了要睡觉,你出去罢!”
李文轩知道岳盈还在生自己的气,并不肯走,又道:“盈盈,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你说怎样你能不生气,我一定照做就是。”
岳盈顺口说道:“你救了她一次,也是不欠她的了,我叫你现在再去把她给我抓回来,那就算不上是对不起她了!”
李文轩没想到岳盈让自己去做这个,且不说旁的,那六人当时都已经搭上了舢板,此时怕是早已经上岸,且不说能不能找到他们,就算是找到了,李文轩就是功夫再高一倍,也难擒得人回来。
岳盈自然不是叫李文轩当真去抓,只是心中气恼,非要为难他一下不可,不然心里头的怒气难灭。
李文轩无奈,只好说道:“盈盈,我答应你下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一定不手软,好不好?”
岳盈看李文轩一直低声下地的与自己说话,显然是十分在乎自己的,若是真的再继续故意刁难他,自己心里头怕是也要跟着难受了,便有意顺着李文轩这个台阶了事,但岳盈又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李文轩,说道:“你过来让我打你一下,那我就算是暂时不与你计较了!”
此时莫说打一下,就是打十下李文轩也是乐意的,当即说道:“好,就算你过去与我动手,我又几时还过手?”
岳盈想想也是,李文轩功夫早就是比自己高出很多了,可一直以来对自己是言听计从,从不违拗,心里忽然有些甜意,转身在李文轩左臂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今天就便宜你啦!”
李文轩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可是岳盈这一巴掌打的正是李文轩方才中毒针的伤口,岳盈虽说没使出多大力道,但这一巴掌也是十分的痛疼,李文轩身子一颤,竟是仰面往后倒了过去。
岳盈笑道:“我刚说不气你了,你却还给我装疼,你信不信下回我可就使劲儿了?”
这银针的毒本就厉害,寻常人中了毒针之后是必死无疑,李文轩前几次总算是凭着洗髓经的内容将毒物化去,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却是十分特殊,李文轩中毒针的时候,正好是泡在水里,江水沁入伤口,没有功夫运功逼毒不说,还得不停的游水,毒性随着李文轩的活动,散发的极快,更加上为了岳盈生气的事情心神不宁,不知不觉中的毒已经渐渐深了,所以岳盈这轻轻一拍,李文轩就撑不住了。
岳盈起初还当李文轩与她闹着玩,可再一看却是觉得不妙,李文轩咬牙闭眼,脸色发白,额头上的青筋崩的老高,这一来岳盈也吓坏了,当即叫道:“文轩,你怎么了?我不气你了,我不气你了,你快起来,你可别吓我啊?”
只是李文轩此时好像已经听不到岳盈的说话,竟是一声不吭,直直的躺在地上,苏晴雪用力在李文轩的人中上掐了两下,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方才苏晴雪虽说走开了,但并没有走远,她只要一想到李文轩与岳盈独处一室,心中就是酸酸的,走远了舍不得,走近了脸面上又不好看,所以方才岳盈惊叫的时候,苏晴雪在外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也是快步冲了进来,看到这情形,也是吓呆了,问道:“他……他这是怎么了?”
第331章 夜半客船(七)
岳盈并不知道李文轩晕倒是因为中了明珠发的毒针,一时也是惊慌失措,等到苏晴雪这么一问,当即清醒了许多,看李文轩的模样,身上衣衫完好,也不见有血迹,八成是中了什么有毒的暗器,再细细一看,只见李文轩的左手已经显现出青黑之色,便拉开了李文轩左半边的衣衫,顺着青黑色凝聚之处,在手臂上找到了一处极细的针眼,而针眼的四周已经被江水泡的微微有些发白。
岳盈叫道:“文轩他中了有毒的暗器,他……他说过他有解毒的本事的,怎么这次……这次不好使了?”
苏晴雪也跟着说道:“就算他能运功逼毒,可是……可是现在他已经晕过去了,还怎么运功?”
苏晴雪顿了顿又说道:“我听说有时候中了有毒的暗器,只要将伤口的毒血吮吸出来,毒性便能减少许多,说不定就能好了,要不我来给他吸毒吧!”
苏晴雪说罢就俯身去吸李文轩手臂上面的伤口,岳盈拉住了她,摇头道:“迟了,你看他手臂的颜色,时间过了这么久,毒质早就进了血液之中,那办法已经是行不通了!”
苏晴雪眼泪已经落下,说动:“那……那可该怎么办?”
岳盈轻轻的拉着李文轩的手,慢慢的摩挲着,随后将李文轩扶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说道:“晴雪,你在这里好好的守着他,记得要每隔一会就叫一叫他的名字,若是他能听到你的声音醒来,自行运功逼毒那是最好。”
苏晴雪说道:“那如果……如果他自己醒不过来呢?”
岳盈皱眉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一定没事的,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岳盈说罢就转身出门而去,苏晴雪叫道:“岳姐姐你要去哪?”
只听得岳盈在外说道:“我若是三个时辰之内回不来,你就带上他回庐州渡去吧!”
岳盈出去之后当即喊来了船老大,说道:“将船开到方才他们沉船的地方去,要快!”
船老大虽说不知道岳盈是要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李文轩中毒的事情,但是这半天来也已经看出了岳盈非同一般人物,李文轩也是一把好手,怕是他们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当即二话不说就按照岳盈的吩咐向前驶了过去。
岳盈俯身在船头,不断打量着四周,看哪里能找到那六个金人的身影,可大船行驶到了方才沉船的地点,却是不见一点活人的踪影,岳盈又叫船老大分别向两岸靠近了一些,可是岸边即不见人影,也不见火光。
岳盈心中叹道:“难道这些金人已经都走了吗?他们若是走了,我又该如何为文轩寻找解药啊?”
船老大已经看出岳盈是在找人,忍不住上前说道:“丘姑娘,那些金人经过了这段功夫,怕是已经走的远啦,你想追上他们怕是不容易。”
岳盈说道:“你再给我一艘小船,我坐小船到岸边找他们去!”
船老大吓了一跳,说道:“丘姑娘,就你一个人去吗?你能打的过他们吗?”
岳盈没心思多解释,只说道:“那些都不重要,你快给我备一艘小船来!”
船老大面露难色,说道:“这船就只有那一艘小船,方才已经被那位少侠给……哎呦,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岳盈已经踏在了船舷之上,说道:“你将船停在这里等我回来!”跟着就纵身跃入了江水之中。
岳盈此时只想去为李文轩求来解药,但是那些金人却不知道身在何处,并且就算找到了,那些金人也不一定愿意拿出解药,甚至岳盈此去还是羊入虎口,但是岳盈已经顾不得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不管是冒多大的风险,她都一定要去试试的。
方才当着苏晴雪的面,还有在甲板上与船老大说话的时候,岳盈尽管心里惊慌,但神色却是十分坚毅,可是此时在江水中向岸边游着,想到李文轩此时的状况,眼泪却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后悔自己不该与李文轩闹脾气,或许自己没有与他生气的话,或许没有随手打他那一下的话,李文轩就有功夫运功解毒的,也不至于如此。
岳盈先是游到江水北岸,左右奔走找了半个多时辰,不见那些金人踪迹,跟着又游到南岸,也是如此,最后无奈之下,只得折返,等回到大船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而天色也已经微微有些亮了。
岳盈回来的时候船上的船工好像没有看到,无人接应她,岳盈便自行顺着铁锚爬了上去,见那甲板上只有一名船工在值守,可他却是趴在一旁不动,显然已是睡着了,岳盈无心管他,踉踉跄跄的向李文轩所在的舱房走了过去。
岳盈浑身无力,一直是低着头往前走,可到了李文轩的舱门前门的时候,却发现那门前竟是多了一排湿湿的脚印,这里虽说是水上,但船工也的衣衫鞋袜也不会轻易去沾水,而苏晴雪更是不会去下水折腾,此时天刚刚要两,多数人怕是都睡的正香,这一排脚印显然又是刚刚才有的,那这两排脚印会是谁的?
岳盈当即小心了起来,打起精神一点点的向前挪了过去,正要推门,那门却吱的一声开了,迎面出来的是一个蒙面的黑衫女子,赫然正是明珠,岳盈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是她,而明珠的眼睛瞪的老大,显然也是吓的不轻。
岳盈当即想到:“糟糕,她定然怕李文轩中了毒不死,这是来害文轩的,而此时她从房中出来,文轩怕是已经……”
岳盈不敢再往后想下去,尽管手中没有兵刃,功夫也不如明珠高明,却是毫不惧她,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向明珠扑了过去。
明珠想要抢身出门,但奈何地方狭小,岳盈又是抢先动手,她只能暂且向后退了两步,又回了舱房,而岳盈则是跟了进去,一通拳脚直往她身上招呼。
舱房内李文轩仍是双目紧闭的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死活,而苏晴雪则是趴在李文轩的身边,也是不动,岳盈看的心惊肉跳,料他二人八成都已经遭到了毒手。
明珠伸手去摸自己的蝴蝶双刀,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兵刃适才已经在落水的时候弄丢了,而拳脚并非她的所长,仓皇之中抵挡,岳盈又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十多个回合下来,岳盈尽管挨了几下拳脚,却也没有落败,明珠尽管内功胜过岳盈许多,但拳脚的招式却是不如岳盈,一时也难以取胜。
两人又过了几招,忽听到李文轩躺在哪里模糊不清的哼了一声:“盈盈……”
岳盈一怔,肩头又被明珠趁机打了一巴掌,身子向后晃出去了两步,而明珠倒也不再行上前追击,反倒是退了两步,随手抄起一个茶壶向李文轩脑袋上砸了过去。
岳盈大惊,当即上前去挡,好在明珠的力道不是甚大,岳盈伸手在空中一拨,那茶壶转了一个圈,打在了床头砸的粉碎,总算是没伤到李文轩。
岳盈害怕明珠还对李文轩动手,随手抽出李文轩放在床边的青霜剑,打算再与明珠对敌,可等到回头的时候,明珠已经不知了去向。
岳盈提剑追了出去,只见走道之中两侧都是空空,已然不见明珠的踪影,岳盈想要追赶,却又怕她会回来加害李文轩,只得先行返回,好在李文轩方才迷迷糊糊的叫了她的名字,岳盈知道李文轩性命尚在,倒也是先舒了一口气。
岳盈先去试探苏晴雪的鼻息,见她虽说不会动,但气息入常,面色红润,看样子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无奈岳盈不会解穴,却也没法子帮苏晴雪,只得将她安安稳稳的放在一旁。
岳盈轻轻了拍李文轩的脸,喊道:“文轩,你醒了吗?”
李文轩仍是没醒,不过嘴巴却一直都是在动弹着,像是在说话,岳盈凑近想听李文轩要说些什么,可这刚一靠近,还没听到李文轩说话,就先闻到了一些药味,岳盈觉得奇怪,再一看,李文轩的嘴角上竟是有一些黑色粉末。
岳盈心道:“难道那个明珠是来向文轩下毒的?不应该啊,她若是想害文轩的性命,只要将他丢下不管就是了,青霜剑就在这里,或者一剑了结岂不更加干脆?难道……难道她是来救文轩的?”
岳盈当下取过茶杯,又给李文轩灌下去了一杯水,不过李文轩也是喝一半,吐一半了。
苏晴雪被点住穴道晕了过去,李文轩的境况不明,岳盈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能做的就是守在这里,紧紧的握着青霜剑,生怕再有人闯进来。
岳盈一直看着李文轩,起初李文轩时不时的咬牙,身子偶尔还有些抽搐,但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面色竟是渐渐回变得红润,岳盈见状心中大喜,看这状况知道毒性在减退,李文轩的性命八成是保住了,不过也不着急去叫醒他,就让他好好歇着,自己守在一旁。
李文轩躺了一会,大约是在做梦,又开始喃喃的说话了:“盈盈……”“别生气了……打我吧……”“盈盈你别走……”“盈盈,我求你……求你……”
李文轩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堆的话,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句,但几乎每一句都带着岳盈的名字,岳盈本来是难过的,但此时听着,心里头别说有多满足了,心道:“他在梦里说的话一定是最真的,看来他最记挂的还是我……也不一定,万一他是因为我刚刚与他生气呢?”
李文轩情况转好,岳盈此时心怀舒畅,便问道:“你求我什么?”
李文轩大约也是半梦半醒,听到岳盈发问,竟也是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求你……水……好苦……”
岳盈听他居然是要水喝的,不免大失所望,说道:“喝水吧,小心呛到你呢!”
岳盈嘴巴这么说,取了一杯水来,却是极其小心的给李文轩喂了下去。
岳盈之前在江面上游了一个来回,还在岸上奔走了好大距离,加上又与明珠动手,早已经是劳累的不行,此时看到李文轩已经没有大碍,心中一松,眼皮子打架,再也坚持不住了,居然靠在李文轩的边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岳盈再睁开眼来,先是有些迷糊,但很快就是一个激灵,想起李文轩来,可睁眼去瞧李文轩的时候,李文轩已经不在此地了,自己则是换了一身干衣服躺在方才李文轩睡过的地方,苏晴雪也是不知去向。
岳盈不知道情况如何,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脸上绯红,起身就往外走去,可还不等开门,就与进来的苏晴雪撞了一个满怀。
苏晴雪被岳盈撞了一个趔趄,随后就笑道:“岳姐姐,你醒啦?”
岳盈说道:“是啊,你不是被人点穴了吗?谁给你解穴了?”
苏晴雪说道:“自然是文轩啊,我虽说也会点穴的功夫,可是自己不能给自己解穴呢!”
苏晴雪知道岳盈惦记着李文轩,这就说道:“你放心吧,文轩他没事了,现在在外头晒太阳呢,他说你累了,叫我看着你好好休息呢,我看你身上都湿了,就把你衣服给换了,桌上还有姜茶,你喝了吧,小心受寒。”
岳盈也当真有些渴,去过姜茶一口气喝了干净,说道:“这没良心的,好的倒是快,还知道晒太阳,妹子,咱们俩看看他去!”
岳盈说罢拉了苏晴雪的手往甲板上去了。
其实李文轩在岳盈睡过去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见岳盈一身湿答答的靠着自己在睡觉,苏晴雪也是趴在一旁,这才想起自己中毒晕过去的事情,倒是也奇怪,自己还没来得及运功逼毒,这怎么就醒来了?但李文轩很快就觉察到嘴巴里面好大一股的怪味,又苦又腥,闻起来着实有些反胃。
李文轩想把他们两个叫醒来问问,可是两人一个累的不行,一个被点了穴道,李文轩是谁都叫不醒,不过李文轩却看出来了苏晴雪是被人制住了,当即为苏晴雪解穴。
苏晴雪嘤嘤的醒来,见到李文轩此时好端端的,还有力气给自己解决,当即十分欢喜,跟着又惊诧道:“文轩,你怎么醒来了?那个人……她不是来害你的吗?”
李文轩说道:“谁来害我?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倒是奇怪我怎么醒来了,倒是应该有人来救我才是啊,还有你,你怎么又被人点穴了呢?”
苏晴雪喃喃道:“难道她是来救你的?”
李文轩问道:“是谁啊?”
苏晴雪说道:“你中毒晕了过去,岳姐姐要去找金人拼命,给你找解药,可岳姐姐还没回来,那个叫明珠的金人姑娘却是突然进来了,我怕她害你,想要拦着,可她功夫太厉害了,我还没站起来,她就冲上一下子把我点倒了,然后我醒来,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李文轩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乱,但是反正自己已经醒来,也不管明珠来意如何,又仔细瞧了瞧岳盈,看她没什么异样,猜测她应当只是劳累过度,便叫苏晴雪给她换了衣衫,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李文轩则自行出门看看那明珠离开了没有,若是没走,当找她问个清楚才是。
李文轩先去的甲板上,看到一船工倒头大睡,想把他拍醒,可那船工却是不动,仔细一探,原来也是被人点了穴道,李文轩为他解了穴道,那船工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说道:“咦,这怎么天亮了?我刚才明明……”
李文轩本还想找他问一些事情经过的,但看他神态就晓得已经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人给点晕了,随后李文轩又去了下层船舱,结果发现大小船工与船老大全部被人点晕了过去,好在岳盈临走的时候叫船停在原地,不然中间经过了这么久,这艘船没人掌控,说不准要飘到哪里去了。
李文轩当即给他们解开穴道,挨个问了一遍,都说不知道怎么晕过去的,但是照着苏晴雪所言,李文轩也知道八成是明珠所为了,并且也猜测自己口中这怪味就是解药了,不然自己怕是没有这么容易醒来。
李文轩在船舱中上下检查一边,没什么地方有不妥,又看了看岳盈,知道她没事,便到甲板上练功,好将体内的残毒清除干净,李文轩之前虽说中毒之相看着厉害,但一旦毒解,又有洗髓经傍身,身子恢复的倒是十分迅速,没多大功夫,便与常人瞧着无异。
岳盈与苏晴雪到得前面来,便见李文轩端坐在太阳地打坐,岳盈也听苏晴雪说知道李文轩没事了,便上前说道:“喂,我昨晚打你那一巴掌还疼不疼?”
李文轩只是闭目运功,一早就听到她们两个的脚步正向自己走过来,当下睁开了眼睛,当下说道:“疼倒是不疼,不过这一觉睡的却是十分香甜。”
第332章 楚州城外
岳盈啐道:“好了伤疤忘了疼!下回要是还这样,看我还管不管你!”不过岳盈说罢,随即小声说说道:“不过你中毒我也没帮上忙,你这毒八成是那金国女子来给你解的。”
说道这里岳盈与苏晴雪竟是不约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眼神甚是奇妙。
李文轩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盈盈,我都听晴雪说了,你竟是要去找那些人给我要解药,你也知道他们的手段,你若是过去,不是羊入虎口吗?以后再也莫要做这种傻事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那叫我怎么办?”
岳盈小声说道:“傻事也是你带头做的,我不过是第二个。”
李文轩心想岳盈说的不错,若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去救明珠,也不会平白担了这一份风险,最后虽说是得明珠所救,可明珠当时万一若是狠下心来,子静性命不保,并且怕是还要连累这一整船的人了。不过李文轩虽说是这样想的,但是扪心自问,若是在选择一次,怕是还要救人的,好在总算是一切有惊无险,也算是让自己问心无愧了。
李文轩叹了口气,又向苏晴雪说道:“晴雪,你只会点穴,对付一两个不会功夫的人倒还罢了,可要是遇到高手,就是没有多少作用了,并且你心肠最是好了,就算遇到不会功夫的人,对方只要狡猾一些,吃亏的也要是你的,你昨晚要去拦那明珠,她万一想要伤你,太容易了。”
苏晴雪说道:“你让我看着她伤你,那可是更不容易啊?”
岳盈突然说道:“你说晴雪妹子心肠好,那就是说我心肠不好对不对?”
李文轩方才只是想什么说什么,哪里料到岳盈会拿这些来与他说笑?当即打个马虎眼说道:“关键是我心肠太坏,就显得你们的心肠都是特别好了。”
岳盈见李文轩这话说的还算是中听,也就不深究了,说道:“对了,你学的那功夫不是可以解毒吗?昨天怎么不好使了?”
李文轩也是摇头,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昨天的毒性比过去的厉害,上来的极快,不过我要是运功,应当也是可以压住的,但是你那时候不是生气了吗?我心里一着急,就顾不上了。”
岳盈心里一阵触动,心道:“岳盈啊岳盈,他只是看见你与他生气,为了跟你道歉,他就连性命都不顾了,唉,以后可莫要在故意欺负他了,不过……开开玩笑还是可以的。”
苏晴雪在一旁说道:“文轩,你这功夫那么厉害,我是学不来的,不如交给岳姐姐吧,她一定是学的好的。”
岳盈一听此话,也是眼前一亮,岳盈倒不是稀罕什么神功秒术,只是生性好奇,遇到什么新鲜事都要去碰一碰的,对于功夫也是如此,当即拍手道:“好啊,好啊!”
李文轩却是皱眉道:“这个不成,我师傅有交代的,这个不能乱传授旁人的。”
岳盈总觉得这些功夫什么的,只要她开口,李文轩必定是倾囊相授,过去没提是因为自己懒得去学,哪里知道这一上来就碰一个钉子,当即很是不服气,说道:“这是为什么?你说旁人不能练是吗?那你就说我与晴雪妹子都是旁人了对不对?”
李文轩忙道:“不是,这个不是的,这功夫是和尚们练的,我师傅他老人家也还是和尚,这里的规矩很严的。”李文轩一边说,一边看向苏晴雪,让她给自己帮忙。
苏晴雪方才也是随口一说,但见李文轩一着急,当即也想起了在梅峰寺的时候,子静大师在教授李文轩功夫的时候总是十分神秘,不是大半夜的练功,就是把李文轩往什么山沟沟里带,虽说不知道其中梗概,但也晓得当真是有难言之隐,后悔自己方才不该说这话的,便拉着岳盈说道:“岳姐姐,方才是我瞎说的,文轩这功夫当真是古怪,他练功的那时候,整天躲来躲去的,就跟做贼似乎的,一点都不好玩呢,你就别跟他学,不如这样,你教我拳脚,我教你点穴好不好?”
岳盈看李文轩当真不肯,便点了点头,可随后一想,还是有些不对头,又道:“那我问你,你这一条性命说来还是那麻子姑娘救回来的,你又欠了她一次,要是她跟你学,你教还是不教?”
苏晴雪问道:“麻子?什么麻子姑娘?”
岳盈说道:“就是那个把你点晕过去的金人女子,文轩说她是一个麻子脸。”
李文轩一囧,说道:“我不欠她的,我……我这毒针就是她给我刺的。”
岳盈与苏晴雪只知道李文轩中毒,但还当下手的是其他的那几个人,断没想到下手的是就是明珠,当即大眼瞪小眼的,觉得这其中因果都是乱糟糟的。
但岳盈想了想又道:“不管那个,就说这毒针要不是她刺的,她现在救了你一命,你舍不舍得将这解毒的功夫交给她!”
李文轩摇头道:“那也不行,我师傅交代过的。”
岳盈觉得李文轩说的好没意思,便又不想搭理他了,却听李文轩突然叫了一声:“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给忘记了,你们两个一说她我才想起来!”
岳盈说道:“什么事你大惊小怪的?”
之前三人不管怎么说话,毕竟好不容易在一场风波中都是安然无恙,神色都是十分轻松的,此时李文轩的脸却是沉了下来,说道:“我去祭拜我铁伯铁婶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墓碑被人重新立过了,并且我到他们坟前的时候,发现土坟四周的杂草刚刚被人清理过了,还有人摆上了贡品,就连烧过纸钱的地上都是热的。”
这种事情不比玩笑,岳盈当即也不与李文轩嘻嘻哈哈了,但一时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苏晴雪说道:“那……那这就是有人来祭拜过你伯伯他们啊,并且照着你这么说,你们的时间应当差不多,你应当可以见到之前祭拜的人啊。”
李文轩摇头道:“没有见到,我当时骑马将庐州渡方圆数里之内全部找遍了,都没有见到有人。”
岳盈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订过亲的姐姐……会不会是她……”
李文轩说道:“我铃儿姐她不会功夫,也不会骑马,如果是她,我怎么会见不到她?不过……”
岳盈问道:“不过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之后虽说没有找到人,但是之前我却是在庐州渡前面的路上撞见了那个……那个明珠。”
苏晴雪说道:“你想说祭拜你伯伯的人是她?”
李文轩说道:“不,一定不会是她的,她是金人,我只是觉得他出现在哪里好奇怪。我爹与铁伯生前都是痛恨金人的,她怎么会去祭拜我的铁伯,大家又是非亲非故的,而且就算她要是认识我的铁伯,那我也当早就认识她的,她都好几次想要取我性命了,哪点像是认识我?”
三人想了半天,都是默不作声,想不到什么头绪,李文轩说道:“盈盈,平素都是你办法最多,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岳盈叹道:“我……我也说不好,只是到处透着古怪,说来应当是……不对,唉,这些也是不可能的……”
李文轩将自己在庐州渡遇到的怪事与苏晴雪还有岳盈讲了,但三人绞尽脑汁都是想不明白,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三人继续启程奔向楚州,李文轩本想当日继续走陆路的,自己中的毒针虽说是已经不碍事了,但想起岳盈这一夜实在是累的不轻,便又多走了一日一夜的水路,到了第二天这才牵了坐骑上岸,别了船老大,继续向楚州赶路。
又继续向东走了三日,这天岳盈说是距离楚州已经不过百里,便付重金将三匹坐骑寄存在一小镇的大户之上,岳盈与他言明这三匹马都是官家的马,若是照看好了,日后必定还有酬谢,那家主人自然是十分乐意,并且看这这三匹马各个都是神骏非凡,他这辈子也不曾见过这么好的马,当即就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既能与官家的人攀上关系,又有银子可赚,何乐而不为呢?
李文轩本来想让苏晴雪也留在那小镇上面的,但苏晴雪说什么都不肯,而李文轩也觉得把苏晴雪留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不妥,还不如自己眼皮子下面保险些,便继续同行了。
三人又乘船了小船继续向楚州而去,但小船往前走了几十里地,船家怕遇到金兵与宋兵打杀,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了,
这天下午,三人又步行了一段,已经到了楚州城外的一处小土丘,这土丘虽说不大,方圆不过二十丈,但是土丘上面树木高大繁茂,下面也有不少的灌木,倒是个一时藏身的好地方,李文轩与岳盈爬到一株大树上面,向楚州的方向望去,楚州城城墙上的大旗就在眼前,只是中间却隔着一道三里多宽,绵延数里之长的连营,连营之中旌旗林立,足可遮天蔽日,士卒操练,刀光如万道金芒,喊声更是震响数里,在连营之外,更有无数的骑兵哨探来回奔走,数里之内只有有人出现,怕是当即就会被发现。
与此相对,楚州城的城楼之上,城墙上已经有许多残缺,许多的大宋军士正搬来石料修补,想来是金兵已经攻城多日,才致如此,而城墙之上的戍守的兵卒,则也尽是一个个神色凝重,似是在提防着金兵随时来攻城。
李文轩皱眉道:“盈盈,这楚州成被围的水泄不通,咱们若是想要进去,可当真得想个好办法才是。”
岳盈点头道:“嗯,硬闯是肯定不成的,金人的主帅是金兀术,多年来他与我大宋交战,可谓是连连得胜,过去甚至一直都没遇到敌手,不过却在黄天荡被韩世忠韩伯伯打了他一个打败仗,只是那次咱们虽说胜了,却没能伤到金人的主力,随后他又多次与我爹爹交手。”岳盈说道这里,爽朗一笑,说道:“他自从遇到我爹爹之后,常胜将军就变成了常败将军啦!”
李文轩瞧着岳盈的高兴神色,倒是有了几分孩子气,竟是十分可爱,李文轩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现在岳元帅不在这里,暂时可就要看岳姑娘的手段如何了,不然咱们可是进不去城啦!”
岳盈先是高兴,不过随后也是撅起嘴巴说道:“这个金兀术,算是我爹的死敌了,也是咱们大宋的死敌,不过我爹也说这个金兀术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虽说是金人,但他一样熟读咱们汉人所著书籍,论起学问,比朝廷里头许多只会摇头晃脑的迂腐家伙还要好很多,对于兵法更是不用说了,想要对付他,确实是不容易呢。”
李文轩不晓得军法,更加不懂排兵布阵,但是远远的瞧见面前这般浩荡的连营,那股凛凛杀气是可以体会的到的,又听岳盈这么一说,也是连连点头。又道:“咱们这路上在中途耽搁了一下,不晓得你爹的那些信使现在如何了,尽管咱们是想跑在他们前面,但我倒是当真希望他们有人已经闯过军营进了楚州。”
岳盈说道:“谁不是呢,我跟你想的也是一样,只是你看这阵势,就算你轻功十分厉害,我若是叫你趁着夜晚去闯,你有多少把握?”
李文轩道皱眉道:“如果是可以晓得这其中地形的话,大约有……有五成把握,若是直接乱闯,怕是……怕是只有一成把握了。”
岳盈笑道:“你说话倒是实在啊,不过我原本以为你会说一成也没有呢。”
李文轩说道:“九成是人为,我说的那一成,其实是看咱们运气好不好了。”
岳盈轻轻打了李文轩一下说道:“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都这时候还知道开玩笑,我可事先跟你说清楚了,往后你可别跑别的小姑娘面前耍嘴皮子。”
李文轩笑道:“不敢,不敢……”
岳盈又道:“这就是了,连你都说没有把握,我爹的那些信使虽然都是骁勇善战之辈,说是勇猛果敢都是最一流的战士,可说起轻功跟你比起来可是差的远了,他们更是进不去,现在那些人想来就算是有到这里的,怕也是跟咱们一样,躲在什么地方思寻对策呢。”
李文轩说道:“嗯,咱们也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这地方毕竟太过凶险了,一个不小心,进去那可就出不来了。”
岳盈说道:“好啦,咱们下去吧,晴雪怕是在下面等的着急啦!”
两人这就从树梢上下来,果然,苏晴雪在下面百无聊赖,正看着地上一窝蚂蚁在地上搬着什么东西。
李文轩将前面的情形与苏晴雪讲了,三人一时谁都想不出来好办法。
过了一会,苏晴雪又看着地上的蚂蚁,说道:“咱们要是能跟蚂蚁一样,挖个洞过,从下面钻去就好啦,不用打架,也不用伤人,安安全全的。”
李文轩说道:“好,你等等,我这就去镇子上买把铁锹回来。”
这两人的话自然都是无奈之言,全部做不得真的,岳盈也是笑了笑,无聊中也向苏晴雪看的那一对蚂蚁瞧了过去。
此处的蚂蚁约莫有上千只了,从远处一直爬过来,也可称得上是浩浩荡荡了,随着蚂蚁的大部队一点点的看过去,原来是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掉下了一小把稻米,被这些蚂蚁大军发现了,所以才来兴师动众的搬运。
不过这蚂蚁的搬米过程并不顺畅,苏晴雪与岳盈瞧见的是一窝黑蚂蚁,此时黑蚂蚁不光有许多在搬运着稻米,还有许多在稻米四周围城一黑圈,原来在远处还有一窝红蚂蚁,大概是黑蚂蚁先发现了稻米,红蚂蚁过了一会也瞧见了,这就为稻米起了争执。
两拨蚂蚁在稻米周围已经厮杀起来,红蚂蚁已经死去了许多,黑蚂蚁也阵亡了不少,但是谁都没有放弃这一对稻米的意思,从两处蚂蚁窝之中竟是有越来越多的蚂蚁涌出,冲到稻米下面加入战团进行殊死捕斗。
岳盈忽然跳了起来,拍手叫道:“有啦!”
李文轩问道:“有什么了?”
岳盈说道:“我说的自然是闯过金人大营的法子喽!”
李文轩也十分高兴,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说看。”
岳盈故作神秘,不着急告诉他们二人,而是指着地上这一对稻谷,说道:“你们看!”
苏晴雪不明岳盈这是弄什么玄虚,摇摇头表示不明白,李文轩看了一会,渐渐的想出了一些门路,说道:“你是叫咱们去抢夺他们的粮草,叫他们以为有人劫营,然后连营之中必定大乱,咱们就可以趁乱通过,是不是?”
岳盈眨眨眼睛说道:“看不出来啊,最近聪明多啦,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的,不过咱们只有三个人,想要抢他们的粮草并不容易,但是放上一把火倒是不错的。”
第333章 夜探连营
苏晴雪却说道:“乍一听挺好的,可是这去烧粮草……这军营里面原本就是十分的凶险,囤放粮草的地方一定更是重兵把守,那又怎么能容易?叫我看,还是罢了吧。”
岳盈说道:“我也知道此事不易,但是咱们想要进城,暂时怕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了,并且,这也要看看咱们这位李少侠轻功究竟如何了。”
随后岳盈又道:“不过此事咱们不可着急,一会我与文轩再到树梢上瞭望一阵,我虽说不晓得金兀术的排兵布阵之法,但我爹爹的军营却是见过的,应当能找到他存放粮草的所在,就算不能确定,也是八九不离十,然后今晚让文轩先独自一人进去探探路,一来弄清楚囤粮的准确地方,再者将营地里面的道路认清,回来之后画个草图,如果一切妥当的话,那咱们明天白天就好好休息,等到明天晚上再行动,先烧粮草,再闯再趁乱金兀术的连营,哈哈!”
岳盈说的兴起,竟是一边说,一边就站起来向着金兀术连营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当真就向是在指挥着兵马一般,李文轩与岳盈都是在偷笑,不过谁也没出声,毕竟不管是谁搅扰了岳盈的兴致,那可是有的遭罪喽。
当下李文轩与岳盈又爬上树梢,岳盈瞧了好一阵,在前面那处营地的右端找到了一处地方,好像是囤放着许多的麻袋包囊,搞搞的隆了起来,且周围看守的兵丁着实不少,便估摸着这两处应当是金人的囤粮所在,只是两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谁也不能确定这就是。想要找到一条可以贯穿连营的道路,可是远远的望去,哪能看的清楚?想来也只能靠李文轩亲自去一探才知如何了。
这个土丘距离金兵的连营不远,时不时的总有金人的骑兵经过,若是长久待下去,迟早都会被金人发现的,三人商量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便暂且退去了,三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在一条小河边找到了几户人家,可李文轩上前敲门,一连几间都是没有人应声,直到敲到了最后一间,才算是有一个老者给开门了。
这个老汉姓王,家里一共有三间茅屋,但是住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王老汉领着李文轩等人进屋,只见其余的两间屋子早已经是满满的灰尘,先是空置已久了,李文轩随口问道:“王大伯,这家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啊?”
王老汉说道:“都没啦!”
李文轩语塞,不好再讲下去了,岳盈在一旁问道:“现在金人打过来了,我们在路上看到许多老百姓都逃向别的地方去了,您老怎么还在这里不走呢?”
王老汉说道:“我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好逃的?就算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岳盈说道:“从这里向南,或者向西都是可以的呀,那些地方总是不会有金人的,老百姓的生活也能过的安稳。”
王老汉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一边是烧杀掳掠的金狗,一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官大爷,逃到哪里不都是一样?与其来回奔走劳累,我还不如就在这里好好呆着,活一天便是赚上一天的功夫,想来那些金人的官兵,瞧见我这个糟老头子,也没心思来搭理我。”
李文轩说道:“王老伯,怎么能这样说呢,金人是坏人,这个是不必说的,可咱们大宋的官,许多也都是好的啊。”
王老汉说道:“年轻人啊,你们都是年轻人,我看你们的穿戴也都是有钱人吧?并且现在正在打仗,别人都是避祸都来不及,你们却到这里来,想来都不是一般人。”
李文轩说道:“我们……”
王老汉没去管李文轩,只是继续说道:“那年咱们的皇上被金人打的一路难逃,一直逃到了海上,这些事情你们都是知道的吧?”
岳盈点头说道:“不假,确实有这样的事情,不过随后咱们大宋的将士就陆续汇聚,与金人交战,金人终究还是退回了北方,并且他们走的时候还在黄天荡吃了一个大败仗呢!”
王老汉又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光捡好的说,可你又知道我们这些乡下老百姓怎么说?”
岳盈问道:“这话怎么说?”
王老汉说道:“都说咱们大宋的皇帝,只管自己的快活,不管老百姓死活,金人一来他就跑了,皇帝都跑了,当官的就更不用说了,官也跑了,当兵的谁还打仗?那时候官军见了金人就是望风而逃,最后剩下的,就是我们这些跑不了的老百姓遭罪了!”
岳盈愕然,因为这王老汉说的确实是实情,那年金人铁骑南下,所过之处无不生灵涂炭,皇帝领头逃到了海上是事实,许多官军不敢与金人交锋,也是事实。
王老汉又道:“皇帝那时候跑了也就罢了,可是他回来之后呢?不想着让我们这些老百姓休养生息,也不想着打回去报仇雪恨,他可倒好,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自己选宫女,我家就一个闺女,让这地方官的给看中了,说是要待到宫里去享福,说是享福,谁有不知道这一进去,姑娘的一辈子就没好了,我们说是舍不得,可那当官的硬是给强拉了过去,我本来还有一个老伴儿,我俩老了就指望着这一个闺女了,没想到……我那个老伴儿脾气硬,闺女被带走不久,就气的病啦,躺下就再没起来过。”
李文轩近些时间在江湖上交往的多是江湖客,见闻多是江湖事,其余的事情都是不甚了了,听这老汉一说,只觉得当朝的皇帝昏庸无比,在桌子重重一拍,说道:“那皇帝也太不是东西了!”
岳盈吓了一跳:“叫道,你不要命了,这话是要杀头的!”
苏晴雪也拽了拽李文轩,叫他不要乱说话。
那王老汉叹道:“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啦!难得有你们几个年轻人肯赏脸到我这里来坐坐,我与你们讲这些做什么啊,唉,人老啦,都糊涂了,你们几位先歇着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去,乡下人家,这没什么好吃的,还得叫你们几位将就啦!”
苏晴雪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小块银子,说道:“老伯,这银子您拿着吧,算是我们三个的饭钱了,另外你这里若是方便的话,我们还想借宿一宿。”
王老汉看了那银子,叫道:“哎呦,这么多,我老汉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我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这一半多,我可不能要,这房子是空的,吃的也就是那些东西,你们只要是不嫌弃这里脏,随便住,住多久都行,可要是给我钱,那我可是绝对不要!”
王老汉说罢就转身出门去,苏晴雪家境殷实,在临安城都是响当当的大户,方才取的几两银子在她看来着实不算什么,可听那老汉一说,手上竟是感到沉甸甸的。
三人这就又坐了下来,听过了王老汉的一番话,都是心情有些沉重,过了一会,李文轩忽然说道:“盈盈,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岳盈问道:“你要……你是想帮这位老伯?”
李文轩点头道:“被你瞧出来了,不错,你瞧他这么可怜,老伴去世了,闺女也进了皇宫当宫女,他这往后可怎么过?你爹不是功劳很大吗?我想如果是你去求你爹向皇帝开口,让她们父女团圆应当不难吧?”
岳盈几次欲言又止,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文轩,你可知道皇宫里的宫女有多少人吗?怕是有好几千人,虽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大臣敢去向皇帝开口宫女的,我爹又是武将,你叫我爹……我爹他就连皇帝给的赏赐经常都是推脱不要的,更不曾开口向皇帝要过什么赏赐了,所以这件事情,我怕……”
“唉!”李文轩说道:“罢了,我方才也就那么一说,我也知道八成是行不通的。”
岳盈说道:“文轩,我知道你心好,可是有些事情咱们是做不得的,这件事情……回头……回头我试试……”
苏晴雪也说道:“这事情确实是管不了的。”
李文轩叹道:“罢了,罢了。”
过不多时,王老汉便给三人送来了一锅清汤,还有几个窝头,李文轩还好,吃的习惯,不过苏晴雪则是不然了,特别是苏晴雪,只是吃了一点就说是饱了,不再吃了。
此处原本有七八户人家,但是楚州战事一开,有进城避难的,也有逃到其他地方去的,所以李文轩等人来的时候,先前敲门的几家都是没人回应,这地方最后就只剩下了王老汉一人。
这里四处有许多的林子,岳盈本是叫李文轩下午好好歇息的,李文轩却没闲着,一人钻到林子里面,没多大功夫,就打了两只狍子回来,全都交给了那王老汉,李文轩心想:“王老汉不肯要我们的银子,这些狍子肉十分可口,两张狍子的皮倒也能卖点钱,按说他总是能收下的。”
晚上三人与王老汉一同饱饱的吃了一桌狍子大餐,然后等天色快黑了,苏晴雪留在了王老汉的家里,李文轩与岳盈则是又向金国大营去了。
岳盈轻功大不如李文轩,加上此时对连营之中地形还不熟悉,便对李文轩左右交代了许多的话,随后便在白天的那个土丘上藏好了,李文轩则是独自一人趁着天黑向军营摸了过去。
想要混入金兀术的军营确实是不易,岳盈又对李文轩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与人动手,也不可挟持了人来问话,以免暴露了行踪,叫人起了疑心,那日后就更难过去了。
终于,李文轩在营外潜伏了有小半个时辰,这才瞧见了前面金人的两队巡逻骑兵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换岗巡查一次,而也就是在这么来回中东的功夫里,前面恰好露出了一个空当,两队巡逻骑兵全都瞧不见那里,只不过这个空当的时间非常短,寻常人就算是全力奔跑,也是闯不过去。不过这点时间对李文轩来说却是足够了,当下趁着那两队骑兵再次换岗的时候,凭着身法,跟一道风似的在两队人马中间穿了过去,任谁也没瞧见他。
李文轩过了这头一道巡逻的人,心中已经是十分的欢喜,刚要纵身跃起,从木墙上翻入大营,可这一起身,却听脑袋上面有人叫道:“什么人?”
李文轩下了一跳,斜眼一看,原来自己脑袋顶上面有一个三丈多高的箭塔,箭塔上似乎有人正向下探头探脑的望着。
李文轩二话不说,足尖一点,直直的向上跳了过去,背心贴着箭塔的底端,虽说是隔着一层厚木板,但也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他上面有几个人的脚步在走来走去。
只听得上面有人说道:“咦,我方才明明看到这里好像有个人影的,怎么眨了眨眼,一下子就没了。”
随后有人骂道:“毛病!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人啊,这哪里有人,就算是有,那有也是鬼!”
之前那人又叫道:“你别胡说,大晚上说这个,一会万一要是真的撞上了,有的你哭呢!”
李文轩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但一时也不敢乱动,又过了好大一会,这才从箭塔上轻轻跳下,顺势落入了大营之中。
方才在箭塔之下差点被发现,李文轩也更加小心了,朝着白天岳盈看到了那处像粮仓的地方一路摸索,不过却是比进来的时候小心多了,所以这中间巡逻的兵丁虽多,但李文轩凭着功夫轻来轻去的,倒也没花多大功夫就到了白天看的那地方,不过此处李文轩再想凭轻功进去就有些不太可能了,因为那个地方的四周全是戍卫的兵卒,任凭你轻工再怎么好,想要过去又不被人瞧见,那也是不可能的。
李文轩这一趟来有两件事情,一是要探探金兀术营中囤粮的所在,再者就是摸清楚道路,如今面前这个地方进不去,那这一件事情就是泡汤了。
李文轩正在发愁,打对面有一对巡逻兵向李文轩走了过来,李文轩见状当即弯身钻进了旁边的一处帐篷,这个帐篷李文轩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瞧过,是空的,躲进去自然没有什么不妥。
不过等那队巡逻兵丁走了过去,李文轩要出去的时候,却是在那帐篷的一角瞧见了几套金国士兵的衣衫,当下有了主意,心想:“盈盈怕我暴露行踪,不叫我与人动手,但是我偷他一套衣服应当不碍事吧,这么大的地方,丢几套衣服自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文轩将衣服换好,又悄悄的钻到了帐篷外头,看到远处有一队士兵向那个貌似粮仓的地方走了过去,李文轩在这里已经瞧了好长时间,知道这一队人有时候在外头巡逻,有时候也会进那个像是粮仓模样的地方里面去,当即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最后那个士兵的身后,就跟着他们一道向前走着,李文轩脚步极轻,这一队人自然没有人发现的了他。
李文轩跟着这队人在外头转了一圈,最后总算是“堂堂正正”的进了白天所看的那地方,李文轩找了个荫蔽的地方,抽出身来,只见这里确实是堆放着无数的麻袋与草料,李文轩随意扣开几个麻袋,果然都是粮食,当下心中大喜,知道岳盈白天所看的不错,于是瞧到那一队人要出去的时候,又飘到了那人的身后,打算依葫芦画瓢,怎么进来,再怎么出去便是了。
李文轩跟着这一队人进来的时候没人阻拦,出去的时候也是如此,李文轩心中送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第一件事情竟是如此的轻松,可就在李文轩十分得意的想要找地方脱身的时候,却忽然听人叫道:“那个……你!”
李文轩心中猛然一凛,觉得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不由得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岁,十分健硕的金国人正指着自己。
那金人看李文轩回头看他,便又道:“对对,你,就是你,过来!”
李文轩回头的时候,前面的那些人也都回过头来去瞧,自然都看到了李文轩,而方才一直被李文轩跟在身后那人更是吓了一跳,纳闷何时自己身后多出一个人来?
这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十夫长,他不认得李文轩,凭空的多出一个人来,心中当下有了戒备,正要盘问,可之前叫住李文轩的那个金国人却冲他们摆手道:“你们走吧,没你们的事情了!”
那十夫长似是比较尊重此人,见他喊住了李文轩,又叫自己离开,想来他们定当是相识的,当下带着其余的人继续巡逻了。
李文轩心中忐忑,并看面前这人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倒是一把好手,便也将之前运着的内劲偷偷卸了去,更是故意将脚步走的凌乱,不叫人瞧出来自己的功夫底子。
第334章 燕云十八骑
那金人向身后的帐篷一指,说道:“你过去将我的兵刃取来!”
李文轩身在敌营,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尽管听着这个金人吩咐自己做事,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碍于眼前情形哪还能有违背?当下低头进了那个人所指着的那顶帐篷,李文轩在里面打量了一遍,只见这里头放有刀枪剑戟等各式的七八种兵刃,李文轩不知道他要的是哪一样,但又不敢回去问,万一他在军用中是个十分有名望的人,自己若是不认得他的兵刃,岂不是就要露出马脚了?
李文轩便将帐篷里头的那几样兵刃挨个瞧了一遍,看那刀剑之类都是平平无奇的寻常货色,唯独其中有一对短枪,握起来的时候却是极有份量,单单是这其中的一只短枪,就要比寻常的一只长铁枪还要重了许多。
再看这两一对短铁枪的末端,摸着圆润十分的趁手,可那圆润的抢尾之中却无故了许多的沟沟槽槽,李文轩不晓得这些沟槽是作何之用,若是说用来伤人的,那自然是谈不上,可要说是在其中藏暗器毒药,也不太像,最抢眼的还是要数那枪尖了,带着点点荧光,李文轩心道:“难道这人在强奸上涂有毒药?”
可是李文轩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也不见这上面有什么异味,除了异常锋利之外没有别的异样,想来是这枪尖本就如此。
李文轩在帐篷里面多看了两眼,外头那人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叫道:“做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耽搁了时候看我不找你算账!”
李文轩应了一声,当即收了心神,拎着这一对铁枪出去,心里头直犯嘀咕:“他应当使的就是这一对铁枪吧?可千万不要错了,那可十分糟糕。”
那人看李文轩单手拎着一对铁枪出来,说了一句:“办事墨迹,不过力气倒是不小,跟我来吧!”
李文轩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没有拿错,不过这他要我跟他去那里?我可是混进来的啊,他可千万别带我去一些人多的地方,要是露出马脚那可就麻烦了!”
李文轩随着那人一路往前走,起初还在犹豫,一直寻超机会,想找办法脱身,但到了后来,已经知道自己当下想要脱身就是奢望了,那人往前面走了一段,四下竟然是人越来越多,金兵见了这人也是十分的恭敬。
李文轩之前经过的那些营地,大多数人都已经睡觉去了,而那人要去的一片地方,竟然是点了许多处篝火,许多人有说有笑,喝酒吃肉,快活的很,不过他们越是快活,李文轩就越是发愁:“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到处都是眼睛,我可怎么逃?”
李文轩随着那人又向着前面走了一段,只见前面有一处特别大的篝火,红红火焰直窜上有一丈多高,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四周有两三百号人围成了一个大圆圈,说说笑笑的,人人都被这火光照的面色通红。
那些人瞧见李文轩前头那个大汉来了,当即其中有一人就站了起来,那人比李文轩足足高出半个头,身材瞧着也更为健硕,一脸的络腮胡子,瞧着十分凶悍。mianhuatang.info
那络腮胡子冲着来人大声喊道:“来人啊!将这厮给我拉出去重大五十……不!要一百,一百大板!”
李文轩前头那人当即脚步加快,到了围坐的人群外纵身一跃跳进了圈子,怒道:“你也不看这是谁的地方,你刚来就要跟我撒野?今天看着不教训你是不成了!”
李文轩看这俩人说话十分奇怪,张口闭口都是打呀打呀的,可围坐的那些人却是该说说,该笑笑,浑然没有当回事,自然也没有人上去要打谁的板子,李文轩也看不明白这地方到底是他们俩谁说了算,倘若这两人同时来吩咐自己,当真不晓得该听谁的呢。
这两人又拌了几句嘴,忽然自他们身边又冒出来一人,这人身法也是了得,李文轩方才稍微一走神,竟是没瞧见这人是从哪里过来的,心中暗暗对他注意了,心道:“没想到金营之中也有这等的高手。”
那第三个人说道:“大哥,二哥,你们两人光在这里拌嘴,众兄弟们可是都有些等不及啦。”这人向旁边的地上一指,跟着说道:“你们瞧瞧,大家都着急等着看你们俩较量呢!”
李文轩还有旁人都是向那地方看了过去,只见地上铺着一张豹子皮,豹子皮上面放着许多的银钱,分成了几份,看着倒像是下注赌博之用的。
那个络腮胡子说道:“大哥,兄弟到了这里马不停蹄的就来找你,你却是迟到了,可是你的不对,一会我可就不让着你啦!”
最一开始那人说道:“原来你是怪我这个!你看看我给你取什么来啦!”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木盒交到那个络腮胡子的手上。
络腮胡子问道:“这是什么?”
那人说动:“你打开一看便知。”
在场的众人都很好奇这木盒之中是何物,就连李文轩虽说身处险境,但也是好奇,不由得跟着伸长了脖子望去。
络腮胡子拨动盒子上的机括,随着那盒子慢慢的呲开一道细缝,便有一层温润似雾的白光从其中透出,络腮胡子眼前一亮,看了看面前的那人,跟着猛的将盒子完全打开,只见从盒中散出的盈盈白光已经将二人笼罩,而木盒之中的竟是一只半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诸人见了此等稀罕宝物,先是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随后啧啧之声,赞叹之声是连绵不绝,许多人都在揣着这么大的一颗夜明珠能值多少钱,有人说得三千只羊,又有人说得五千头牛,可最后却是有人说道,就算是凭着你有一万匹健马,一万头壮牛,一万只羊羔,但你也无法用马匹牛羊来换取这么大颗的夜明珠,众人都觉得最后那人说的有道理,再看那夜明珠的时候,那显然就是无价之宝了,人人自然是更加羡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络腮胡子本来看着十分凶悍,但见了这颗夜明珠之后,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将盒子扣上了,说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用性命换来的功劳,这也是圣上赏你的荣耀,你怎可将它转赠给了我?我不要!”
那人却是哈哈大笑,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夜明珠我当日就是有意为了你才向皇上求来的,这明珠对我本就没用,但是对你却是不同,你若是没有这颗明珠,又怎么去迎娶师傅他老人家的掌上明珠!”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大笑起哄,那络腮胡子竟是也有些脸红,跟着要向那人拜谢,那人却是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说道:“跟我装这些做什么,还是不是我亲兄弟了!”
李文轩暗暗摇头:“这亲兄弟也当真有些好笑了,宋人之中的兄弟只之间怕是还没人像他们这样子说话,最一开始我还当他们是仇人,现在看起来,倒是要好的很呢!”
这边正说着话,忽然打远处又有人朗声说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闹,怎么也不叫上我们几个,太不仗义啦!”
循着说话处望过去,只见来了十多个人,李文轩一看这些人当下出了一身冷汗,忙靠后几步藏在人后。
过来的这十来号人,走在最前头的是追月,随后的那些人也全部都是燕云十八骑中的角色,几乎全部是李文轩见过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有些面生,但看衣着服饰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李文轩细数了一下,来人一共是十四个,想来那燕云十八骑还差了四个,不过跟李文轩结怨最多的明珠却是不在其中。
络腮胡子见追月过来,显然是十分兴奋,上前一把将追月抱住,朗声说道:“追月啊,咱们这十八个兄弟,应当是有快一年没有聚到一起了吧?”
李文轩在心道:“方才这是十八人差了四个,听他们的意思,那这两人也是了,而且之前那个轻功很高明的人应当也是算在其中的,这样再加上那个姑娘,今天我倒是全数见过了他们,唉,可千万别出岔子,这要是被认出来,今天天有这么多的高手在这里,我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追月点头道:“是啊,这一年多以来,我们分走东南西北,见一面实在是难啊!”
最一开始那人冲着那个络腮胡子笑道:“龙戟啊,你可不要笑我到的晚了,追月他们可是整整晚了一天呢,你要找人算账,也当找他才是!”
那络腮胡子原来是叫做龙戟,当即说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会耽搁了一整天?”
追月干笑了两声,叹道:“唉,都是我不小心,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了,莫说晚了一天,我们六人今天还能见着兄弟们,已经是运气了!”
龙戟惊道:“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凭你们的功夫,谁能拦得住……咦!明珠呢,怎么不见明珠,她怎么了?可是路途上受了伤?”
追月说道:“你不要担心,明珠好好的,人家姑娘又不能总跟咱们耗在一快,是去找她的干姐姐说话去了,人家姑娘家也是许久不曾见面了,说说话有何不可吗?”
眼看着这两人还要说下去,只见方才露了一手轻功的那个高个子上前说道:“各位兄弟啊,咱们说话的时候多的是,可是今晚龙枪大哥与二哥的较量可不能再耽搁了,兄弟们早就下注了,等着见分晓呢。”
飞云上前说道:“三哥说的是,莫说你着急了,我也着急要瞧瞧二哥这一年在北方精进的如何了,嘿嘿,顺便我也下点银子,若是赢了,请大家喝酒!。”
飞云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放在那豹皮之上。
龙戟见到:“大叫,你……你看我不起我,不买我赢!”
飞云笑而不语,躲到了后面,免得龙戟找上自己麻烦。
龙戟倒也不去追他,转头说道:“大哥,今天兄弟可就不给你面子啦,大不了我赢了飞云的金子,然后兄弟请你喝酒!”
龙枪哈哈大笑,说道:“那你也得先问问我这双头枪再说!”
龙枪说罢变向旁边伸手,似乎是要抓什么东西,不用说了,自然是等跟着他来的那个小跟班给他递上兵刃,可李文轩也不傻,瞧见这阵势只有躲的份,那还敢凑的那么近?何况还有追月等人在场,各个都是精明之辈,李文轩稍一上前,定然被认出来,那日在红月山遇见了追月六人就已经差点送了性命,今天有这许多高手在场,还怎么应对的来?
李文轩早就退到了远一些的地方,见龙枪伸手来拿兵刃,便将那队双头枪往前面一送,交给了坐在自己前面的人,说道:“有劳,往前面送一下。”
前面那人倒也乐意帮李文轩这个小忙,当即接了过去,可是没想到这一对双枪竟是十分沉重,那人见李文轩是单手握住的,便也是单手来接,可不料一只手竟是拿不住,就听见咚的一声,双枪在他的脑袋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疼的他直叫咧嘴。
龙枪本来见拿自己的双枪的人做事稀里糊涂的,关键时候给自己掉链子,有些生气,可是看到方才那人被自己的双枪给砸了一下,心中一乐,便又将自己那个临时的跟班忘到了脑后。
李文轩送出了那一对双枪,心中便松了一口气,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坐下,只等着他们两人的比斗打到热闹的时候,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然后寻机退去。
龙枪双头枪在手,龙戟也取了自己的兵刃出来,说来十分巧,他的兵刃也是成双成对的,是一对双戟。
李文轩在心里头盘算着:“这些人的名号显然都不是真名子,怕也不是亲兄弟,叫做龙枪的用是便是双头枪,唤做龙戟的用的就双戟,追月的名字也是来自那把圆月弯刀,想来给他们改名字的人一定是一个怪人,不然何必一定叫人的名字与兵刃挂钩呢?”
此时场子已经清开,一对双枪,一对双戟,当即夹在风中的呼啸声里交错在了一起,李文轩对这两门兵刃的使法原本都是不懂,但是一门通则门门通,李文轩此时剑法已臻化境,尽管枪法、戟法虽说没学过,但是武学之道总是类似的,李文轩很快就看出了这两人的功夫应当还在追月之上。
特别是那个被众人称做大哥的龙枪,他的这双头枪确实是有些门道,原本十分沉重的双头枪,在他的手中,却是使的绵绵密密,李文轩再看一阵,便觉得他的招式有些眼熟,随后突然想起,这人的枪法与明珠的蝴蝶双刀倒是三分的相似,但蝴蝶双刀刀身薄如蝉翼,偏于轻灵,而这双枪则厚重沉稳,且这份沉稳看似平和无争,实则竟是有如一面大山,对面那双戟多次强攻,总是被双枪轻易化去。
李文轩又看了一阵,原本以为那龙枪可以轻易取胜的,但是很快就又发现那双枪守势绰绰有余,但进攻就显得不免有些逊色了,当下只道他二人想要分出高下还得百十招之外,正巧此时四周围观的人都是叫好声不断,所以注意力都在他二人身上,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文轩当即慢慢往后退去,正好此时外头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都是一个劲的往前面挤,李文轩稍微一挪身子,就有人把自己往外挤,出来的倒是十分轻松。
李文轩退出了人群,便打算顺着原路返回,可是一回头却是连连叫苦,原来李文轩方才跟着龙枪过来的时候,心中太过紧张,也没刻意的去记忆经过的路途,等到这转头要走了,才发觉不妙。
李文轩心道:“如果换做盈盈是我,她一定不会像我这么笨,一定早就留心路径,哪里会迷路?唉,现在也只能走着瞧着了。”
李文轩往前走出了不过五十步,忽然听到方才他二人比斗的地方忽然欢呼声震天,看模样像是已经分出了胜负,李文轩心中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比出了高下?我看他们两人应当再斗上好一会的。”
李文轩迷路之后十分丧气,也没心思琢磨他二人招式了,只是加快脚步,快些走远,不过好在穿着一身金国士兵的衣衫,一般走动走动倒是也不打紧,没人在意他。
李文轩朝着自己来时的大概方向走了过去,但走了一段,当即觉得有些不对了,因为囤粮的那处地方的看守原本是十分严密的,但现在自己去的地方倒是守卫的士兵越来越少,不管尽管人少,但李文轩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透着诡异,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压力,反倒是一步步更加的小心,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走了,借着轻功在一顶顶的帐篷之间闪避跳跃。
李文轩到了一座帐篷之后,这顶帐篷比周围的帐篷都大了许多,也高出了许多,李文轩便轻轻的跳上帐篷的顶端,踩着帐篷的龙骨,脚步甚轻,就算是帐篷里面有人,也难以察觉自己脑袋上面有一位不速之客。
第335章 帅旗
李文轩想要居高临下的看看哪里才是自己来的时候的方向,可是这帐篷不够高,看的不够远,李文轩又见这顶大帐篷旁边竖着有一高杆,上面悬着一面红色大旗,只是大旗背对着李文轩,李文轩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字样,也不想知道,但是有这么高的高杆,只要跳上去,便可向外张望。
李文轩当即纵身向那旗杆跃了过去,到了上面,一手抓着大旗的顶端,而另一只手则是抓着大旗的一角,将自己给包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吹来的风将大旗卷住了,谁也不会想到其中藏了一个人。
所以尽管这旗杆下面就守着两个金国士兵,大帐门前也有人罢手,但却是没人能瞧见李文轩的这些动作。
李文轩在旗杆上四处张望,寻找着囤粮所在与营地外土丘的位置,这一看,又是在心中一个劲的骂自己太笨,原来李文轩此时所在已经是非常靠近金军大营的外围,而那囤粮的地方,稍微靠里,方才龙枪与龙戟比试的地方,更是几乎已经出了大营,就在边上,说来之前想要脱身离开大营,是最容易不过。
如此一来,李文轩倒是借着这高度将附近的地势都看了清楚,只是对于再远一些的,如何穿过连营的路不甚了了,毕竟这连营太过宽阔,又是晚上,一时也看不到头。
李文轩本想再往深处探探路,但是想到自己今日无辜被龙枪叫去取那兵刃,耽误了不少的时候,而岳盈又在外头等待,生怕岳盈在外等的着急,便打算这就先行出去与岳盈商议,大不了再进来一趟也行。
李文轩这就要跃下,可是身子稍微一动,系着大旗的绳子居然“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李文轩虽说轻功高明,但也得有地方借力才行,心道:“你这绳子早不断,晚不断,偏偏在这时候断了,当真是要害死我啊!”
转眼李文轩就已经与大旗一道落下了半丈,下面就有两个守卫,李文轩就这么摔下去定然会被他们发现,当即在空中微微侧身,双足抵住那根高杆,然后用力一蹬,李文轩整个人就横着向那座大帐篷上面飞了过去。
事出紧急,李文轩落下方位也没了准头,看眼是落不到那帐篷的龙骨之上了,而其他地放都是只铺着一张毛毡,软软的,只要稍稍踩踏,帐篷内的人就能察觉,李文轩便在忙乱中将那大旗在面前一摊,那大旗的针脚绵密,竟是兜住了风,一时也拖着李文轩不至于落下,李文轩也是借着这一点点的力道,硬是飞过了大帐,又多往前面飘了一丈多远才落地。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对李文轩来说是惊心动魄,但旗杆与搭帐篷外头的守卫却是浑然不知,因为李文轩的每一举动都是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李文轩摸着这大旗,心道:“没想到靠着你救了我一命,咱们倒是有缘啊。”跟着想都没想,随手就把那大旗塞在了自己的怀里,一路向大营外头去了,李文轩方才已经在旗杆上将周围地形看的清楚,所以要出去的时候,倒是十分的轻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出了连营,便急急向那土丘而去,想要快些与岳盈碰头,进了林子,李文轩四下瞧了瞧,却是不见岳盈的踪迹,喊了两声,也是没人答应,李文轩吓坏了,心道:“糟糕,盈盈定然是见我许久还不回来,所以就进去找我了,唉,这可怎么办?”
李文轩这就又要再如连营,可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风声呼呼的,竟是竟是有什么东西向自己飞了过来,李文轩跳起,身子向旁边一侧,只见飞来的东西是圆乎乎的,倒不是什么暗器,伸手抓住,原来是一个梨子,再抬头向梨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就在不远的树梢上猫着一个纤细的人影,看那身段,不正是岳盈吗?
之前李文轩一想到岳盈一人跑进了连营就是吓的要死,此时却见岳盈好端端的在这里,方才自己叫她她不答应,找她找不到,现在想想是又高兴,却又有些生气,叫道:“你……你好端端的在这里,我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进了金人的大营,将我吓了个半死!”
岳盈从树上下来,跳到李文轩身前,说道:“怎么啦?着急啦?生气啦?”
李文轩实话实说道:“有点……你这么吓我,一次两次还成,要是次数太多了,我怕是会给你吓出病来呢!”
岳盈撅着嘴说道:“好啦,是我不好,不该吓你,可是你又知道你这一进去就是这么久的时间,我在外头已经等你等的快疯了,好不容易瞧见你出来了,心里欢喜,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埋怨我……”
李文轩心道:“是啊,我怎么光想着自己了,盈盈他在外头一人等我这么久,我又迟迟不归,那她该是有多么着急啊,唉,李文轩,你真糊涂!”
李文轩心中过意不去,想要开口说话,岳盈却抢先道:“去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先吃梨子。”
李文轩“嗯”了一声,把那梨子拿到嘴巴前面,一口下去,口中竟然是奇酸无比,牙齿都差点没掉了出来,忙着“呸呸呸”将口中的梨子给吐的干干净净。
岳盈在一旁见了,笑的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叫你与我生气,就该给你吃这个……吃这个酸梨。”
李文轩苦笑道:“丘兄啊,兄弟我当真不敢再生你的气了。”
岳盈问道:“真的。”
李文轩说道:“是啊,再也不敢了,这一次你已经叫我以后再也不敢吃梨子了。”
岳盈从身后又取出了一个梨子递给李文轩,说道:“我这还有一个,你吃不吃?”
李文轩摇头道:“盈盈,别啦,这梨子太酸了,吃下去怕是肚子要遭殃的。”
岳盈说道:“谁告诉你这个是酸梨了,这个是甜的,我已经……我已经尝过啦。”
李文轩拿过一看,果然,这枚梨子瞧着就比方才那个要大,颜色也更加黄润一些,而上面已经被人咬过了一小口,上面还有一抹淡淡的唇红,不用说,自然是岳盈的杰作了,不过李文轩还是有些不放心,李文轩笑道:“盈盈,你是不是尝过了这梨子,知道它是酸的,又来整我啊?”
岳盈伸手就要去夺,但李文轩手快,将梨子藏在了身后,岳盈抢不到,就站在那里不动了,气呼呼的说道:“你……好没良心,我在这里瞧见有一颗梨子树,便给你摘下来几个,等你回来的时候解渴,我当时也渴了,就随口尝了一个,但哪知道是苦的,我将摘来的几个都尝了,居然都是又酸又苦,我就将那颗树上的梨子几乎全都尝了一遍,就这一个是甜的,我还留给了你,你却还嫌弃,你要是不想吃就快些还给我!”
李文轩听岳盈一说,又是惭愧的不行,暗暗骂自己糊涂,忙上前说道:“盈盈,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太聪明,我太蠢,你的好意,我总是……我总是领会不到,不过我现在明白啦!”
李文轩将那梨子从中一掰为二,将较小的那一半,也就是岳盈咬过的一半自己留着,大的那一块则是给了岳盈,岳盈笑了笑,便与李文轩并肩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其实岳盈给李文轩留的这个梨子也不是怎么甜的,或者只能说是有一点甜味,不酸不苦罢了。但是两人这般林中小坐,安安静静的无人打搅,纵然就算是苦的,吃起来也可以是甜的,两人年纪又都不大,一时高兴竟然也不着急去管金人连营的事情了。
吃过了梨子,两人手上都沾了梨子的汁水,李文轩从怀里拽出那面大旗的一角,说道:“你用这个擦擦吧。”
寻常人怀里踹的都是手帕,李文轩的怀里却是跟揣了一件衣服一般,岳盈瞧着好笑,顺手往外一拉,说道:“你这是什么……”
“啊!帅旗!”岳盈方才的话还没说完,可是将这面大旗从李文轩怀里拉出来的时候,当即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李文轩之前没怎么在意这面大旗上的文字,但此时见岳盈反应如此之大,这才定睛来看,这面大旗中中秀黄牙,外舞金龙,当中则是一个有半人大小的“帅”字!
李文轩喃喃道:“这真的是帅旗啊。”
岳盈说道:“是啊,这就是金人的帅旗,是金兀术的帅旗,文轩,你偷一身金人的衣衫也就罢了,你怎么那么大胆,把金人的帅旗也给偷来了?”
李文轩茫然道:“我方才只是在里面迷路了,就找了个旗杆上去张望,这帅旗就自己掉下来了,我随手就装怀里了,倒不是想要偷他,不过这个既然是帅旗,那方才我去的……难道是金兀术的大帐?”
岳盈吐吐舌头,说道:“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命大,还是说你运气好,到金兀术的大帐转了一圈还把他的帅旗给取来,居然还能安然无恙,你把它收好了,等咱们进城了给韩伯伯,我看看就凭着这面帅旗,他得怎么来奖赏我。”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得远处的连营之中有了响动,似是有许多马匹奔腾而出,两人借着月色瞧见约莫有几百骑兵自大营而出,向四面奔去。
岳盈说道:“你方才偷了帅旗,他们一时不知道,但是也瞒不了多久,现在只怕是已经知道帅旗被偷,那可是奇耻大辱,更是影响军中士气,现在只怕来追你了,咱们快些走吧!”
李文轩点点头,跟着一手抱着岳盈的腰身,迈开步子向王老汉的小屋奔去,金兵虽有健马,而李文轩又是带着岳盈,但李文轩的脚下却是比金人的马蹄还快了几分,起初还听得到身后的马蹄声,等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那些金兵的马蹄声早就不知道去向哪里了。
两人回到王老汉家中,苏晴雪也没睡觉,正坐在屋子前面等着他们二人,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心中欢喜,说道:“文轩,岳姐姐,你们这一路顺利吗?”
岳盈笑道:“顺利的很呢,你看!”岳盈说罢将李文轩偷来的那帅旗迎风抖开,苏晴雪忍不住摇头道:“你们太过行险了,连人家的帅旗都敢去偷,这要是稍微有一点岔子……”
李文轩说道:“害得你担心了,其实这帅旗我本也没想偷,是他自己掉下来的,我就随手收了呗。”
跟着李文轩将自己在连营之中的所见所闻一一与他二人说了,岳盈轻叹一声,说道:“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李文轩问道:“如何可惜?”
岳盈说道:“据你所言,这帅旗旁边有一处大帐篷,那自然就是金兀术的大帐了,守卫又是那么薄弱,你当时如果跳进去一剑杀了这个金贼,你可就是给咱们大宋除了一大害,就冲着这一样功劳,让皇帝封你一个将军都不是难事。”
李文轩说道:“这将军我是没兴趣,不过……按照你这么一说,刚才确实是机会难得,燕云十八骑的那些高手又在远处比武,就算他金兀术有些本事,但想来杀他不难,并且若是杀了他,金兵一定军心大乱,这楚州城之围,怕是也就解开了。”
岳盈又道:“算啦,别想了,就当老天爷让那金贼多活几天,现在你既然知晓了那里就是金人的囤粮所在,那明天白天咱们就到远处的镇子上买来一些火油和碎布,咱们明晚就去金营中放火烧粮,你虽说没有弄清楚怎么去往楚州城的路,但想来只要烧了他们粮草,军中大乱,咱们再换上金兵的衣衫,想出去应当不难。”
三人商议妥当,这就回屋歇息,第二日岳盈与苏晴雪留下来歇息,李文轩则是出去走了许多的路,才算是买到了一坛子火油,岳盈与苏晴雪则寻来了一些破布,剪成一条条的,在火油中浸透了,然后用狍子皮缝了两个皮囊,将浸油的布条尽数收在其中。
等到天黑,李文轩先想王老汉打听了他那女儿的姓名,知道是换做王红花,随后才与两个姑娘一起别过了王老汉,跟着就动身前往金人大营,李文轩仍是穿着昨天偷来的金人士兵衣衫,岳盈与苏晴雪则是换了一身的束身劲装,苏晴雪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一换了衣衫,倒也是显得英姿飒飒。
三人到了土丘的时候,看着时辰还稍微有些早,便暂时在土丘之上歇息,不过今天却发现连营之外的守卫有多了一层人马,想必是因为李文轩昨日偷帅旗的缘故,这才加强的防御。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李文轩便说道:“盈盈,咱们这就进去吧,你们两个都路上都不要力气,我带着你们走就是了。”
岳盈说道:“不急,你瞧见前面的骑兵了没,你先去抓两个回来再说。”
李文轩问道:“这是何故?你昨天不是说了,不叫我伤人吗?”
岳盈说道:“我不叫你伤人,那是怕惊动了金人,可是你连人家帅旗都给取来了,怕是比伤人的动静大多了,金兵善射,骑兵都是身负弓箭,你可将他们擒拿取了弓箭,咱们用沾了火油的布条系上箭头,到时候咱们就不用走的太近,你只要在远朝着着囤放粮草的地方,将点着的羽箭向着哪里一通乱射就好了,就是射偏了也不打紧,反正咱们是放火来的,烧到哪里都是一样。”
李文轩笑道:“好,就以你所言,射靶子我不成,但是要射偏我还是很在行的!”
李文轩沿着土丘猫身走下,看到有两骑金兵在近处经过,便突然飞身上前,这两个金兵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更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李文轩点中穴道摔下马来,同时两匹坐骑也被李文轩给牵住,负着两个金兵回了土丘。
岳盈用树枝折了一个木头架子,塞在了马口之中,免得这牲口出声,引来别的金兵。
李文轩从马背上取下了两张弓箭,还有八个箭袋,交给岳盈一把,自己留了一把,苏晴雪忙着提前将油布在箭头上绑好,岳盈随后叫李文轩拍开了一个金兵的穴道。
那金兵方才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此时又蓦的醒来,只见面前多了三个人,吓的不轻,当即就要叫喊,怎奈何岳盈早有准备,取过了随身的匕首,趁着他张嘴的时候将匕首塞到了他嘴里,那金兵脸色发绿,舌头舔到了匕首的锋刃,口中马上就满是血腥之味,口是开了,可哪里还敢出声?只怕是话还没出口,舌头先没了。
岳盈说道:“老实一点,不然我先割你舌头,再挖你眼睛,叫你做一辈子的废人!”
那金人都快哭了,想点头答应,却又不敢动弹,不过岳盈看他的神色就已经知道李文轩抓了一个胆子小的,当即更不客气,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吓的那金人差点没晕过去,随后这才缓缓的取出。
第336章 刺杀
那金人见到匕首出口,马上就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似是生怕岳盈再来一下子。
岳盈说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又将那沾着血的匕首在那金兵面前晃了晃。
这回那金人算是可以点头了,并且是不断的点头,竟是没完没了。
岳盈问道:“今晚大营之中的口令是什么?”
那金兵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要夜闯军营,你们不想活啦!”
岳盈当即啪的给了他一巴掌,骂道:“是我问你,你只要回答就是,少废话,快说,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岳盈这一巴掌打的实在,那金人脸上当即就有了五道手指印,捂着脸说道:“口令是‘铁蹄’与‘过河’。”
岳盈冷笑道:“铁蹄过河,金兀术想得到美!”跟着冲李文轩使了一个眼色,那金兵又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文轩点晕了过去。
李文轩将这两人拖到隐蔽处,然后将他们两人的外衣给扒了,苏晴雪与岳盈则是将油布在弓箭上缠好之后,换上了金兵的服饰,又被李文轩带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进了金兀术的连营。
李文轩径直向金人囤放粮草的地方走了过去,苏晴雪一路上小心翼翼,大气不出一声,岳盈则是根据李文轩昨日所言中的地形,四处打量着。
等到距离粮草还有一百多步的时候,岳盈小声说道:“就这里罢,反正有弓箭,咱们不用走那么近,只要在这里放火就是了!”
李文轩点点头,将她们两人放下,藏到了一处帐篷之后,此处虽说是荫蔽,但却是没法射箭,只要稍有动作必定会叫人发现。
岳盈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左手边有一帐篷比较高大一些,看模样是个将官住的,便向李文轩小声说道:“那个帐篷看见没,你冲进去,进去之后或杀,或是点他们穴道,总之不要叫人出声就对了。”
李文轩点点头,先是从缝隙向内瞧了一眼,见其中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人大晚上的竟是盔甲不离身,看样子没办法点穴了,不过李文轩想这人与自己素不相识的,终究不愿意杀他,便打算将他打晕了了事。
李文轩正要潜入,却见有个十夫长向这帐篷之中飞快跑来,李文轩只得暂且收了脚步,不敢贸然不能上前。
那十夫长进去之后,说道:“禀将军,龙将军已经率燕云十八骑离营,本向楚州去了!”
那将军淡淡的回了一声:“知道了,退下吧,韩世忠打不赢我大金,便派人来盗我帅旗,今夜且看我大金叫你楚州的帅旗与将旗,一共还能剩下几面!”
那十夫长退了下去,岳盈则是用食指去戳李文轩怀里的帅旗,那意思便是:“你偷了他们的帅旗,金人还当是韩伯伯手下的人做的事情,他们也不想想,韩伯伯为人光明磊落,又怎么会去做这些事情,这些金人也当真可笑,居然叫那燕云十八骑尽数离营去盗楚州的旗帜,咦……这燕云十八骑尽数离营,那中军大帐岂不是……”
岳盈想到这里,尽管她平素最为镇定,但心口也是砰砰跳个不停,李文轩对岳盈的反应丝毫没有察觉,等到那十夫长走的远了,当即纵身跃入那帐篷之内。
那将军看到有人闯了进来,刚要开口,哪里料到李文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的脸颊上当即就挨了一拳头,李文轩的尽管不是力大无穷,但修炼洗髓经一来,内力精进神速,这一拳头就算是没有千斤之力,那也是势不可挡,一拳下去就见那将军的牙齿飞出了好几颗,更是吐出一口血来,李文轩手下不停,跟着又是两拳。
那金国将军若是当真与李文轩较量,就算是不敌李文轩也不会如此狼狈不堪毫无还手之力,只是李文轩出现的太过突然,他又是想着燕云十八骑去楚州城盗旗的事情,这才被李文轩钻了空子,一连中了三拳,口鼻流血,半边脸都成了紫胀的模样,昏死了过去。
岳盈拉着苏晴雪进来之后,便叫李文轩在帐篷顶上刺了一个大洞,以供射箭之用,苏晴雪则负责在门口放风。
李文轩点了火折子,这就打算上去射箭放火,岳盈却突然说道:“文轩,晴雪,我有一步险棋,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走!”
苏晴雪问道:“岳姐姐,你要做什么?”
岳盈说道:“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个将军说那燕云十八骑不在营中,那么这营中怕是就没了什么高手,昨天文轩错过了刺杀金兀术的好机会,今天却又是一个大好机会。”
李文轩说道:“但是昨天那帅旗在他眼皮子下面被盗了,今天他必定加强防范啊!”
岳盈说道:“嗯,不错,这倒是有可能的,但那些人也只是守护帅旗,快且金兀术本人就是武艺了得,想来他一个武官,又是在自己的营中,本人身边的护卫应当不多,文轩,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若是能杀了金兀术,那就是大功一件,就为这个,不管你跟我爹说什么,他都是会答应你的!”
岳盈想到刺杀金兀术,心情激动,话说的也溜了,竟是将自己心里的那层意思也讲了出来,当即含羞低头。
对岳盈而言,想要刺杀金兀术不假,但仅仅是为了解楚州之围,为了江山社稷什么的,岳盈还是舍不得叫李文轩去冒这个险,但是想到上一次在襄阳李文轩见自己爹爹的时候,对于自己最关心的“大事”,这两人都是没有提点半句,岳盈一直耿耿于怀,心中隐隐担忧自己爹爹不喜欢李文轩,这才想到走这么一步险棋,只要李文轩立下如此大功,那不管是谁都得对他另眼相看,自己爹爹当然也不例外了。
只要是岳盈的话,李文轩没什么不敢的,只是面带忧色的看了一下苏晴雪,说道:“我自然没什么不敢,只是晴雪……”
此时苏晴雪心中有些酸楚,心道:“我眼巴巴的跟了一路过来,为的又是一个什么?听岳姐姐的话中意思,就是要李文轩用刺杀金兀术去向岳姐姐的爹爹表功了,表功之后,怕是就该成亲了。”
苏晴雪忍住心中委屈,强笑道:“你们说了算,我是一点不怕的。”
岳盈说道:“好!一会咱们照样烧他们的粮草,等到营中乱了之后,咱们三个便一起去往金兀术的中军大帐,我们两个在外守着,文轩你冲进去,你进去之后不要千万不要手软,只一剑就结果他,就一剑,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要马上退出来,与我们汇合,如果杀了金兀术,咱们进不进楚州城都是无关紧要了,若是杀不得他,咱们再找路径进城!”
李文轩点头道:“好!”
当即三人各自分工,李文轩与岳盈从帐篷顶上探出头来,远远能瞧见远处粮草,李文轩点着了羽箭,第一箭嗖的射出,有如一条火龙挂在了金兀术的大营之上,跟着岳盈也射了一箭。
两条火龙落入粮草重地之后,很快就起了火光,跟着这金军答应之中就有了动静,各处喧哗喊叫之声四起,有人说道:“宋军劫营。”还有人叫道:“宋军来烧粮草!”只是诸人喊了一阵,只见一条条火龙落入了粮草所在,看着火光越来越大,却是不见半个宋军人影,在外面巡逻的骑兵更是纳闷,明明没有瞧见宋军来袭,怎地大营里面却突然着起火来?
李文轩射箭的准头稍差,但是那力道却是叫当世任何一流射手也望洋兴叹,岳盈则是力道稍差,但是准头是极好的,想必是得至父亲亲授。
李文轩手速也快,不一会功夫八袋弓箭已经射出去了大半,因为两人弯弓搭箭的时候都是钻在帐篷里面的,连脑袋都不曾露出,是以营中一时半刻还没人找到这些火箭的来源。
就算是偶尔有几个向这边看过来的,岳盈则是眼睛锐利,当即都是一箭将他们打法了,并且也顺道烧了一些别的营帐。
看沿着羽箭只剩下了两袋,那边的粮草也起了熊熊大火,大多数惊醒的金兵不见宋兵,只能找水救火,只是情急之中哪来那么多的水?眼看着金兵的粮草上的火是越少越大,岳盈一拍李文轩说道:“差不多了,咱们做大事去!”
三人当即出了帐篷,此时营中已经乱作一团,三人也不在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只是参在人群之中向金兀术的中军大帐奔去。
此时打营之中看着虽乱,但是许多士兵已经在营中结成阵势,越是靠近金兀术的大帐越是如此,李文轩见状,便只能再次揽着两人高来高去的向那边奔走。
眼看距离金兀术的中军大帐只有不过二十多丈了,李文轩将岳盈与苏晴雪放在一处草垛之后,又将较为轻灵的青霜剑塞在岳盈手上,自己则是带了紫电,说道:“盈盈,你们在这里藏好,青霜剑你拿着,千万小心,不要出声!”
岳盈之前一直想着要李文轩立下大功劳,便不去管那么多了,但当真靠近中军大帐的时候,看着外头一层层的包围,竟也是越来越怕,甚至有些后悔,不该让李文轩去做这样的事情的,但事情已经如此,再说回头话也是有些晚了,便只是简单的吩咐李文轩小心,其他不再多说,免得叫他分心。
李文轩点头转身走了,岳盈与苏晴雪两人的手紧紧的拉在一起,两人的掌心之间全是手汗,至于是谁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中军大帐四处戍卫虽说严密,却是也难不住李文轩,李文轩先是跃到了一处帐篷顶端,跟着故技重施,向挂着帅旗的旗杆跳了过去,今日这里已经换了一面新的帅旗,李文轩也依旧用帅旗缠着自己,免得被人发现。
从帅旗到中军大帐的门口,不过三五丈之远,但是昨天那大帐门口只有两个士兵,今天却是站了两排,共有十多人,看上去一个个都是骁勇之辈。
李文轩心中犯难,自忖想冲进去是不难,但是如此一来,势必动静太大,自己就算杀得了金兀术,怕是也难脱身,也会连累到岳盈与苏晴雪,当下犹豫不决。
李文轩正在苦思办法,见有一金兵向中军大帐快步跑来,到了中军大帐,前排卫士当即伸手拦住,那士兵开口说道:“前军军情!”
那卫兵听罢,便让开路放他进去了,那卫兵在里面呆了一小会,跟着就出来,小跑走远了。
不一会,又来了一个士兵,与之前那个一样都是被拦住,他这次开口道:“左军军情!”那卫兵也将他放了进去,不多时也出去走了。
李文轩有了主意,心道:“他们与我衣衫没什么两样,我扮作他们也装作报告军情的进去,那不就好了,然后杀了金兀术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当即从旗杆上跳到远处,看到打远处又来了一个士兵,李文轩慢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右军军情如何?”
那士兵一怔,随口说道:“一切安然无恙,没有宋兵偷营。”
李文轩点点头,那士兵不认识李文轩,也不跟他多说当即继续往前跑,而与李文轩擦肩而过的时候,脖子后面一痛,却是被李文轩一掌打的晕了过去。
李文轩将他托到一旁,然后深吸了几口气,按照方才那几个人跑步时候的步伐,向着中军大帐跑了过去。
李文轩跑到中军大帐之前,那卫兵照样将他拦住,李文轩便学着之前几人的口音说道:“右军军情!”
那卫兵扫了李文轩一眼,随后慢慢的撤到了一旁让李文轩进去。
李文轩之前一直都是在外头看着,对于这营帐里面的情形并不清楚,不晓得里面有几人,有没有侍卫,万一人多分不清哪个是金兀术又该偈是好?就在掀开中军大帐的帷幔的时候,紧张的连手都有些微微抖动,但进去之后倒是舒了一口气。
中军大帐之中只有一人,四十多岁年纪,面如满月,颜如重枣,双目如电如芒,正端坐在正中虎皮毯之上,手中拿着一卷书。
李文轩心道:“这人就是金兀术?金贼按说都是虎狼之辈,看着应当是个大奸大恶之徒才是,怎么这人看起来却是如此威风,倒像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汉?”但李文轩很快回过神来,告诉自己不可瞎想。
缓步上前,李文轩正犹豫自己是直接出手,还是先行向他行礼,却听金兀术冷冷的说道:“好,好大的胆子!”
李文轩心中一凛:“难道他已经将我认出来了?不可能啊!”但金兀术如此一说,李文轩当下也不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了,挺剑上前刺向金兀术,可金兀术竟是岿然不动,看两人相距不过丈余,而在金兀术的身前突然一阵当啷乱想,跟着李文轩面前便出现了一张金丝大网,向李文轩的身上罩了过来。
李文轩用紫电向那张金丝网上挥了一剑,想来总是可以将金网破开的,哪想到这看似薄薄的金丝网,竟是刀枪不入,连紫电都奈何不得她,眼看金丝网就要罩在身上,李文轩知道今日行刺是不成了,便求退路,看着还有几寸就要被金丝网给兜住,李文轩硬是用剑尖将金丝网的一角挑了起来。跟着向后跳跃而出。
金兀术说道:“倒是有些本事!”同时只见大帐后面已经涌出了十多名手持钢刀的金兵,同时大帐的入口也有人涌入,舞动兵刃朝着李文轩扑来,顷刻之间,这大帐竟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眨眼间已经有三杆铁枪向李文轩背心刺来,李文轩将身子一斜,那三杆铁枪便贴着衣衫刺过,跟着李文轩左手一摆,将三柄铁枪绕到掌下,同时向后一收手当即就从金兵的手中夺了去,跟着猛的用力将三杆铁枪向着金兀术掷了过去。
金兀术左右视之大惊,忙提着盾牌上前挡住,若是寻常的一击,他们这一下已经足足可以挡住,但李文轩内力浑厚,更是身陷重围,力道又大了几分,那几名金兵卫士的盾牌碰触到了李文轩掷出的铁枪,一面盾牌当即被铁枪贯穿,约莫到了那人胸前两三寸才停下,余下两人则是因为盾牌举的稍微有些倾斜,这才没被铁枪刺穿,但是盾牌却是被震的当啷啷直响,铁枪斜向上飞去,一只打断了中军大帐的一根圆木,另一只则是刺穿了大帐,远远的向外飞去,而那两个侍卫的盾牌也都撒手落地。
李文轩一出手当即夺了三只铁枪,毁了三面盾牌,众金人无不大惊,没想到这人赶来行刺金兀术,倒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金人生性好勇,越是瞧见对手勇猛,越是有意一较高下,当即将李文轩团团困在了中心,又有许多刀剑看杀过来。
李文轩身法巧妙,尽管处处都是刀光剑影,但左臂右闪,一时倒也没人能伤的到李文轩,反倒是被李文轩不断寻找空档,前前后后抓了十多个金人士兵,将他们当做人肉暗器,全数都往金兀术的所在掷了过去。
第337章 失手
几十人围着李文轩群攻不下,在场一名将官想必是这些士兵的长官,脸色极为难看,当即呼喝一声,众人闻声退开,却有两个身材极是高大的人向李文轩分为左右攻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两人上身赤膊,似是涂抹了菜油一般,竟是闪闪发亮,而身材之高大也是李文轩生平仅见,步伐较快的一人当先伸手向李文轩左肩拍落,李文轩看他这一掌雄厚沉稳,力道着实不小,自己要是挨他一掌,胳膊非得脱臼不可,当即还掌打去,那知道这人的手臂不光是看着光亮,摸上去竟然当真是抹了猪油一般,滑溜溜的叫人拿捏不住。
李文轩一拦不住,便只好将身子微微沉下,同时长剑一转,刺向这人的小腹。
李文轩这边出手,可身后那人也已经到了,就在李文轩出剑的同时,双手向李文轩腰间合围,李文轩只好撤剑,身子向左一偏避开了这一击,同时跳到后来者的背后,要用剑刺他背心!
这是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喊道:“是好汉就拳脚对拳脚!”
李文轩心道:“也是,确实是应当如此!”于是收了剑趁着身子落下的时候,一连在那人的小腿上连踢了三脚,可这个大汉竟然就如铁塔一般,对李文轩的脚踹丝毫不在意,两人一左一右,又将李文轩围在了中心,然后同时冲了上去。
李文轩知道现在不能与人持久交战,就算是获胜,自己也非得筋疲力竭不可。
就在这思考的功夫里头,左边那大汉已经上来动手,李文轩生怕被他们两人合围,这次就不等这个大汉到跟前,反倒是两步迎了上去,向那人身上撞去,因为他的身上滑溜溜的,李文轩撞到他胸口的时候,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转向旁边,斜落到他的身后。
李文轩借着这个机会,便又向着着他膝盖关节处连发猛击,料他就算是一身皮肉再怎么结实,这关节处总是经受不住重击的,哪知道这人也是奇了,膝盖连中两下,身子也只是微微晃了晃,而李文轩出脚没占到便宜,那大汉反倒是回过身子,一把抓住李文轩前襟,将李文轩举过头顶,作势要向下砸去。
李文轩大惊,心道这两个人对拳脚丝毫不惧怕,我被他们俩人抓住了,他们要是对我拳脚兼施,我可是吃不消的,情急之中就在那大汉将李文轩掷下的瞬间,在他的胸前一连点了他的七处大穴。
这人身上皮肉肥厚,又加上摸了油,李文轩点的七个穴道没能全中,但是也有那么两三出粘到了边,看眼这大汉往后踉跄了几步,李文轩大喜,总算是见到有些成效了,又要再次揉身而上去点他的穴道,但是另外那个人也攻了上来,李文轩便掉头去点那人。
李文轩身法快,出手也快,并且也不晓得对这样两个怪人应当点他哪里才会奏效,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乱点一气,从从关节气门到人体死穴,能点的都给那人点了,只见那个大汉起初还是向李文轩攻过去的,最后竟是连连后退,在被李文轩点中了十多下之后,竟是悲乎一声音,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见动弹了,而之前被李文轩在胸前点了七处穴道的那个,也跪在了地上,神色十分痛楚。
李文轩终于败了这两人,众人又是嘘声一片,但也有不禁为李文轩叫好的,也有说李文轩使了妖法的,毕竟金人之中所知点穴之术这不多,这些人又是寻常兵卒,自然没人认识李文轩的手法。
李文轩无心理会他们怎么说,只想要快些逃走才是,再次出剑,朝着自己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众兵卒举刀相迎,金兀术突然说道:“抓活的!”
金兀术命令一下,手执钢刀的人当即退下,上来了八名拿着铁锁的大汉,都是两人共同握着一根铁锁,分别从不同方向向李文轩拦了过来。
四条铁锁穿插晃动,向李文轩靠近的同时也是不住的上下翻飞,李文轩若是想要逃出铁锁的围困,稍有不慎就会被铁锁打中。
李文轩看此情况不妙,一时看不住破解之法,变向后退了几步,众人只当李文轩是害怕了,却不知道李文轩是暗中在靠近金兀术。
突然李文轩爆喝一声,转身向金兀术会见刺去,这次金兀术身前的护卫早有准备,纷纷举着长枪与弯刀相迎,李文轩只要是撞上去,不等刺伤金兀术,自己就得先被扎成一个刺猬。
李文轩自然不会无端撞上去,而是等到距离近些了,突然跃起,踩在了其中一人的枪尖之上,执枪那人便将枪尖向上一扬,要去刺李文轩的脚心,李文轩正是求之不得,当即借着他的力道,向前面高高跳去,然后长剑一转,居高临下的向金兀术刺了过去。
这一下变化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料到李文轩一下子能跳的这么高,这么远,众侍卫只顾着挡在金兀术身前,又怎能挡在金兀术的脑袋上面,但情急之下也只能纷纷举长枪回刺,可又怕冒犯了金兀术,出手都是十分顾忌。
李文轩也不管另一旁的刀剑,毕竟现在这情形看起来,自己想要出去怕是不成了,但自己若是能在被杀死之前刺上金兀术一剑,倒是不吃亏,只是希望岳盈与苏晴雪可以安然无恙,不要被金人发现,所以李文轩对那边的刀剑也不躲闪,一剑直刺金兀术的心窝。
李文轩这一剑可不可谓不够凶狠,但金兀术久经战阵,他打过的仗可是比李文轩打过的架还要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当即抽出腰刀格挡。
只听得砰的一声,李文轩的长剑虽说刺了下去,但是却被金兀术的腰刀格的偏出了半尺,只是刺穿了金兀术肩头的衣衫,却没伤到皮肉,李文轩叹了一口气,又挥左掌向金兀术脑门打下,金兀术也还了一掌。
两人双掌相交,李文轩并没有出全力,因为知道掌力顶多伤人,不能要他性命,其实只是想要借力退去,当即借着金兀术的力道,向着他的身后跳开了两丈之多,而金兀术却是被李文轩的雄厚内力震的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在众侍卫的搀扶下,这才稳住,金兀术也是心惊肉跳:“这小子是什么来头,方才那一剑,我想削他的手腕,却是反被他刺破了衣衫,这一掌我想震的他内伤,却不料反是被他震的我气血翻腾,凭他功夫之高,我营中怕是无人能及。”
李文轩跳到了金兀术的身后地方,此处没有人阻拦,李文轩看到了一线生机,当即用紫电在大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纵身要往外跳。
眼看生路就在眼前,但李文轩这一跳之后,却是叫苦不迭,原来李文轩只当划破了帐篷的毛毡就算是了事了,却不曾想这毛毡的外头还有一层软软的金丝网,李文轩方才也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往前一扑,竟是自行落入了金丝网之中,刚要想翻身脱困,这金丝网就已经被人向后牵动,李文轩手足受困,站立不住,被那力道一带,倒在了地上,跟着就瞧不清楚有多少人向自己扑了过来,反正只知道瞬间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人拿住,再也动弹不得。
众人侍将李文轩去了兵刃,五花大绑,送到了金兀术的面前,有一个将官模样的人问道:“大帅!这刺客应当如何处置,还请大帅下令!”
此时打大帐外头又进来了五六人,这几人拎着一个十分瘦弱的金国兵士,为首的人说道:“大帅,这是刺客的同伙,我们在外头拿到的!”
李文轩回头一看,正是苏晴雪,苏晴雪面无血色,也被这些金人被绑住了,也望向了地上了李文轩,簌簌留下泪来。
李文轩只见苏晴雪,不见岳盈,心道:“怎么不见盈盈,她是逃掉了,还是……难道他被金贼害了?”李文轩想到这里,奋力的挣了几下,可绳索绑缚的太紧,李文轩挣扎不脱,反倒是又挨打了记下拳脚。
金兀术摸了摸肩头被刺破的地方,又望了李文轩一眼,说道:“这人不是宋军的人,多半是南蛮的江湖人物,暂且留着,等龙枪回来,让他们问清楚来报我!”
那人得令之后将李文轩与苏晴雪给提了出去,李文轩的兵刃也一柄拿着,两个人被金人捆着往前走,李文轩心中叹气,自己被抓就算了,但苏晴雪一个姑娘家,落入这等虎狼之敌可如何是好?又想知道岳盈的下落,但是又不敢开口,万一岳盈没有出事,躲了起来,李文轩贸然开口,岂不是叫金人知道自己还有别的同伴?
李文轩与苏晴雪被押到了一处营帐,这个地方李文轩认识,正是李文轩昨日被龙枪叫住的那个地方,后来还进来这里给龙枪找兵刃,没想到隔了一个晚上,又回到了这里。
两人被面对面的捆在了帐篷的两根木桩子上面,随后金人便出去了。
李文轩:“晴雪,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让你遭受这无妄的灾祸!”
两人之前路上都不曾开口说话,苏晴雪鼻子一酸,说道:“我乐意跟着你,便是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你做什么我也都伴着你,今天也是一样!”
李文轩更是感觉对不住苏晴雪,说道:“你们不是在外头躲着吗?怎么也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可有伤到你?盈盈呢,她又去了何处……她该不会……”李文轩想问岳盈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这话只是在心头打了一个转转,就已经是心惊肉跳,又怎么还能说出口?
苏晴雪说道:“你方才前脚进了金兀术的大帐,外面守着的卫兵好像马上就瞧出你不对劲,向四周招呼了许多人将大帐围上,我跟岳姐姐知道你那里事情不妙,岳姐姐这就要去救你,我也担心着你,但是我也晓得岳姐姐的功夫是绝对救不得你,不想让她白白冒险,便拉着她,可岳姐姐最终还是趁我不注意,冲了出去,随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剩下了我一个人,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岳姐姐去了哪里,便只好暂且呆在哪里不动,可是有几个金人巡逻到此处,便将我捉住了……我是不是很笨?”
李文轩叹道:“笨的是我才对,我自作聪明进了金兀术的大帐,却连自己怎么露出马脚都不明白,是我笨才是啊,晴雪,如今我们深陷此处,只怕是将来凶多吉少,说来我们倒是当真可以死在一起了,你怕不怕?”
苏晴雪摇头道:“我不怕!”
李文轩心道:“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叫我平白的害了她?还有盈盈,你若是有机会一定要逃走,千万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啊!”
李文轩与苏晴雪被绑在这里,直到深夜,也没有人再来瞧他们一眼,那个龙枪将军也没有回来,营中一片静悄悄的,怕是差不多所有人都已经睡下了,可李文轩与岳盈又怎能睡得着?
苏晴雪心中可谓是千回百转,先是想着自己的爹爹哥哥,想到自己再也不能与他们相见了,心中别提是有多么的难过,忍不住偷偷的哭泣,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李文轩听见了也跟着自己难受,随后又开始想李文轩,想到两人聚散多次,如今一同陷落在这里,可谓是生不能同衾,死能同穴,不知道老天爷是待自己好,还是不好。
苏晴雪想了一阵,倒是也不那么难过了,只是有一个疙瘩在她心里面已经好长时间了,一直无法启齿,今时今日已经是朝不保夕,当下胆子大了起来,问道:“文轩,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你问吧,我自然是实话相告,我何时又骗过你呢?”
苏晴雪沉吟了一会,说道:“文轩,你告诉我,我与岳姐姐相比,你到底是喜欢谁多一些?”
李文轩心中叹道:“这两个女子都是对我情深意重,到最后我还是连累了他们,倘若叫我自己说喜欢她们谁多一些,我其实也是不知道的,但是,都已经这这般情况了,我不如就顺着晴雪的意思吧,能叫她高兴一阵子,也是好的。”
李文轩说道:“我说了,怕你不信。”
苏晴雪此时不怕死,最怕李文轩说的是岳盈的名字,如果李文轩说的是她,当真是临死前也心满意足了,当即又道:“你说,你说,我信的!”
李文轩缓缓说道:“那姑娘姓苏,名作晴雪,也不知道是雪过初晴,还是晴天落雪。”
苏晴雪嘤的一声,哭道:“你骗我是不是?你想让我高兴,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这一下李文轩也是无奈了,说道:“你方才明明说相信我的话的,这时候你倒是反悔不信了,这可是你骗我啊。”
李文轩又道:“初见你的时候,我只知道你很美丽,是苏家的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与其他有钱人家的姑娘一样,是一点风雨也经不得的,但是没想到你却对我很好,陪着我上品剑山庄,在我被人怀疑为杀人凶手的时候,你也是丝毫不犹豫的护着我,我很是感动,到了后来,你更是陪着我一道南下莆田,我家在庐州渡的变故,是我最难过的时候,南下莆田,是我最落寞的时候,你在我最落寞的时候与我不离不弃,要是没有你,不要说现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莆田。你说我这话,是真是假?”
李文轩起初说自己喜欢苏晴雪多一些,自己也分不清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后来的那些话可当真是肺腑之言了,苏晴雪听罢,连连点头道:“我信,我信,那……那岳姐姐呢,她待你也很好啊。”
这下李文轩犯难了,尽管此时身处险地,为了哄得苏晴雪心满意足,不管是肺腑之言还是心中杜撰,李文轩什么话都愿意夸奖她的,可是苏晴雪又问道了岳盈,李文轩心道:“我尽管想让去晴雪高兴,但是我也总不能就此说盈盈的不是吧,就算是要说,我也想不出盈盈哪里不好。”
李文轩往了苏晴雪一眼,只见她泪眼汪汪,似喜似忧,当真的柔情无限,李文轩心中一软,只好随口说道:“盈盈……她……她太强势了,不及你的温柔体贴。”
苏晴雪说道:“真的?”
李文轩这当然是随口乱说,他心里明白的很,岳盈尽管有事呼脾气稍微大了一些,但那也都是拐着弯的对自己好,并且岳盈生性好动,李文轩不但不怪岳盈,反倒是兀自乐在其中,也曾暗暗想过,若是哪天岳盈安安静静的不闹了,闷着不吭声,怕是就要出什么大事了,那可如何是好?但是此时为了哄苏晴雪高兴,李文轩就干脆一路谎话说道底了:“自然是真的,我不曾骗过你的。”
“真的,千真万确,再也没有比这话更真的了!”就在李文轩说话的同时,却听到了岳盈的话音在身后响起。
第338章 金色铃铛
李文轩听到岳盈的声音,知道她安然无恙,不知道有多高兴,当级回头说道:“盈盈,是你吗?”只是李文轩回头看到的岳盈,是一个青着脸,怒气冲冲的岳盈,李文轩在心中大叫:“哎呀,这下子可糟糕了!”
之前岳盈瞧着李文轩扮成传令兵的模样混入了金兀术的中军大帐,起先还赞他聪明,可是就在李文轩进门的那一刹,岳盈当下就是神色大变,因为她瞧见了李文轩腰间悬着的紫电,莫说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就算是那些战将也难弄到这天下一等一的利器,李文轩只知道换衣衫,却不知道藏起兵刃,岂不是叫人一眼看穿?
岳盈想要叫喊,可事情已来不及,李文轩前脚进了大帐,门口的守卫当即就招呼了周围巡逻的兵卒围上,岳盈情急之下,便想要趁乱上前,看能不能帮上李文轩一把,尽管是有苏晴雪在一旁阻拦,但是岳盈也顾不得那些了,当即跳了出去,与四下集合的士兵,站在一起,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中军大帐,当下谁也没有去注意岳盈这个生面孔,岳盈尽管是腰间挂着青霜剑,但一时也没人多去看她一眼。mianhuatang.info
后来岳盈跟着涌进去捉拿李文轩的兵卒一同挤了进去,看到李文轩一人独斗众人,虽说不落下风,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正在焦急,却听到金兀术说要留下活口,心中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后来看到李文轩要出剑击杀那个高个子,岳盈又慌了,李文轩若是在此处杀了人,怕是当即也要死于非命,当即就用假声喊道:“是好汉就不要用兵刃!”算是暗中救了李文轩一次,但没想到随后李文轩随后就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杀了金兀术,岳盈这时候是再没法子了,还好李文轩最后是落入了金丝网中,总算是没有损伤,过不多时,就见苏晴雪也被人捉了进来。
岳盈见他二人如此,倒是有些庆幸,毕竟只要暂时能够留得性命在,事在人为,总算是可以再找机会救他出来的。
李文轩被人押走,岳盈只能记下了龙枪的名号,却没法再继续跟着他们了,便随众人散去,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救得李文轩出来,可是岳盈思索了半天,只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挟持金兀术或者其他一些要紧人物,这样子那些金人是有所忌惮,必定可以将李文轩与苏晴雪救出来。
但是之前金兀术挡住李文轩那一剑的时候,岳盈也在一旁看的真切,知道金兀术的功夫远胜过自己,更加上他身边还有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想要擒住他,谈何容易?岳盈便打算另寻其他人物下手。
岳盈熟知岳飞军营之中的规矩,又知道今夜营中的口令,所以假冒起金兵来也是有木有样的,当下在营中到处打探,想找能让自己下手的人,远远的瞧见了几个将军,可着都是膀大腰圆,无需动手,岳盈就已经自认功夫不如他们了,又怎么能将他们打败挟持?并且就算是侥幸能伤的了这些人物,可又如何挟持?稍微一个不慎,怕是救李文轩不成,自己就先出了意外,那才最是糟糕。
岳盈愁眉不展,在连营一通乱走,忽地瞧见了有一定帐篷的模样十分特殊,这顶帐篷比寻常将领的帐篷都要大一些,并且看着也厚实,帐篷的门檐上还缀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采摘来的野花。
岳盈心中大喜:“看着模样,里面住的一定是女眷,行军打仗的时候,寻常人都是不敢女眷的,但若是真有女眷被带进了军营,那她也就一定不是普通人,十之八九都是主帅的紧要人物,只怕这屋中的人不是金兀术的爱妾就是他的女儿,我若是将她拿下,何愁不能换文轩与晴雪出来?”
岳盈打定了主意,便装作漫不经心的靠近那顶帐篷,那帐篷前面有一个侍女,再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才有一队士兵,他们瞧见岳盈过来了,只当是自己人,也没怎么在意,岳盈瞧见空档,当即跳到了那帐篷的背面。
跟着岳盈轻轻的割开那帐篷的一脚,先探进去了半个身子,只见帐篷中没有光亮,显然是其中的人已经睡了下去,便小心翼翼缓缓的钻了进去。
金人在帐篷之中睡觉是不睡床的,只是将毛毯等在地上一铺便可,可帐篷中这人睡的却是一张与汉人家中模样差不多的床,岳盈尽管看着古怪,换做平时定要觉得好奇,但是今天是要救李文轩与苏晴雪性命的,半点耽搁不得,当即缓缓的抽出的青霜剑,横在床上那人的脖子上。
床上的是一位女子,脸上微微一些浮肿,面色也不太好,竟是一副病容,被岳盈横剑架在了脖子上,竟是依旧沉睡未醒。
岳盈怕她弄出声音,这就先用手掌捂住了床上女子的嘴巴,然后小声说道:“喂!醒醒!”
岳盈一连叫了三声,那女子才算是醒来,见自己面前趴着一个人,自己的嘴巴被堵住了,脖子上还凉飕飕的,显然已经被人制住,登时吓的不轻,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直直的看着岳盈,想要嘶声叫喊,却是叫不出声,不过手脚倒是活动自如,一阵乱动,拍打在床板上也发出了不少响动。
岳盈心中焦急,请将青霜剑抵住了那人的脸蛋,说道:“你再敢动一下,看我不划花你的脸!”
女子爱惜容貌容貌,甚至胜过爱惜自己的性命,岳盈甚为女子,这一点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便用毁她容貌来要挟,果然,床上那女子起先还挣扎两下,随后就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青霜剑,整个人就跟僵住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青霜剑寒气逼人,莫说床上这个连惊带吓的女子,岳盈使着的时候也是浑身不得劲,当即料定她是被自己吓住了,正打算盘问她,却听帐篷外有个女子说道:“夫人,你怎么啦?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岳盈吓了一跳,不料方才那点动静竟是惊动了门外的丫鬟,她若是发现自己在这里,叫嚷起来,岂不是要引来许多士兵?况且岳盈此时也拿不准剑下这女子究竟是谁的夫人,也不敢打包票,挟持她就能换的李文轩的性命。
岳盈焦急万分,可那床上女子竟似吓傻了一般,还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青霜剑一动不动。
岳盈小声说道:“外头有人说话呢,你给我打发了,不然我不客气!”
那女子竟然是没听到,依旧在发愣。
岳盈急道:“你听见没有,叫外面的人走开,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会对你手软!”岳盈说话的时候,左手抓住了那女子的咽喉。
这会床上女子终于缓过神来,不过却还是不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岳盈,然后摇了摇头,跟着又伸出手来,岳盈十分小心,生怕这女子会功夫是要来偷袭自己的,哪料到那女子竟然慢慢的用手去握青霜剑的剑锋。
岳盈也糊涂了,心道:“这女子怎么痴痴傻傻的?”但看她是当真去抓青霜剑,便将青霜剑挪开了,免得伤了她。
那女子一抓不着,又愣了一下,跟着听外头说话的丫鬟叫道:“夫人?夫人?”说话的音调竟是已经有些急促了,似乎是察觉到房中有什么不对劲。
岳盈暗暗叫苦,却见床上那女子掀起了自己床榻内侧的被子,小声说到:“你快点钻进来,别被人瞧见了!”
岳盈也愣住了,她不知道面前这女子是搞的什么名堂。
那女子见岳盈迟疑,说道:“我知道你是姑娘,快些进来,外头的人不进来瞧瞧是一定不放心的。”
岳盈心道:“我是来挟持她的,她怎么反倒要帮自己躲藏?这实在是没有道理。”
那女子急道:“你要是怕我害你,你我身子都是挨着的,你随时可以刺我一剑,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
岳盈一想,也是,她要是当真骗自己,那也就只能不客气了,谅她不敢耍什么花样,当即跳到床榻内侧,平躺了下来,再盖上被子,从外面看去,倒也瞧不出里面藏了一个人。
那女子舒了一口气,却不说话,继续静静的躺着。
终于外头那个服侍她的女子等不及了,毕竟今晚中军大帐闹刺客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生怕自己夫人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便一掀帘子,走了进来。
“夫人?”外面那个姑娘轻轻喊了一声。
床上那女子这会终于开口了,说道:“水儿,是你吗?”
那姑娘原来换做水儿,当即答道:“是水儿,水儿听见夫人屋中有响动,方才呼唤夫人又不见您说话,这才忍不住来瞧瞧的。”
那女子说道:“是吗?大概是方才又做恶梦了,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忘掉呢。”
水儿说道:“夫人,你可不要太劳神了,多想一些高兴的事情,毕竟身子要紧呢,今晚中军大帐来了刺客,夫人要是听见什么响动,可一定要告诉水儿。”
“刺客?”床上女子显然还不知道外面闹刺客的事情,说话声音竟是显得十分惊诧。
水儿说道:“是啊,夫人睡着了,想必不知道,今夜有宋兵偷营,还有人行刺大帅,可乱糟糟的,不过夫人放心,大帅一切安好。”
那女子忙道:“哦,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刺客怎样了?”
水儿也是不大清楚了,说道:“那个水儿就不知道了,夫人要是想知道的话,要不水儿去给你打听打听,回来讲给你解解闷?”
那女子笑道:“不必了,这些个事情有什么好听的,我倒是有些饿了,你帮我把灯点上,给我热一碗马奶吧。”
水儿说道:“夫人您想吃东西啦,太好了,水儿这就去!”说罢就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那女子看到水儿走了出去,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躺在身边的岳盈,说道:“好啦,起来吧!”
那女子和水儿的说话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可是在岳盈看来,却是十分难熬,生怕这女子会突然使出设么法子来害自己,因为岳盈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叫她护着自己。
岳盈坐了起来,并没有因为这女子帮了自己一次,就给她好脸色看,而是冷冷的问道:“你为何帮我?”
那女子倒是不急着回答岳盈,反倒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岳盈的容貌,跟着又落在了那柄青霜剑上。
岳盈看她不搭理自己,心中有气,叫道:“我问你话呢,你听过没有!”
那女子此时却是不见害怕了,反倒是说道:“听好看的一个姑娘,就是可惜脾气大了一些。”
岳盈一囧,又要发作,那女子跟着说道:“你深夜闯进了我的地方,也应当是我先问你话才对啊,你怎么不讲道理呢?”
岳盈不管她,又将青霜剑举了起来,道:“说!你是什么人!与金兀术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却是混不在意,手臂抬了抬,似乎又想去摸青霜剑,不过此时似乎是看出了青霜剑的锋利,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直接抓上去了,手臂微抬,跟着就放下了。
那女子不回答岳盈,反问道:“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岳盈一直觉得自己大胆,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更是大胆了,眼看就要被刀剑加身,却还有心思来问别人兵刃的名字,并且看她对自己的问题,视若无睹,便道:“是我在问你话!不是你在问我!”
那女子又道:“你手中的是青霜剑,对不对?”
岳盈身子一颤,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那女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道:“看来我还是没记错的……果然是……怪不得这般寒意,与那似乎当真一模一样……”稍后又道:“这剑不是你的,剑的主人呢?剑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岳盈本来是要问她话的,可是被他认出了青霜剑,此时她又追问青霜剑的主人,岳盈疑心他认识李文轩,但是又不能确定,便道:“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剑在我手中,那便是我的!”
那女子脸色也是一沉,说道:“你不说实话,你若是执意不肯说,我这就喊人了!”
岳盈怒道:“你敢!”
那女子回到:“小小姑娘家脾气这般凶蛮,你倒是看我敢不敢!”说罢作势就要叫喊。
岳盈当下也慌了,面前这人神神秘秘的,又是问这问那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是敌还是友,但万一她要是真的拼了性命不要,叫喊起来,那颗是当真糟糕了,于是极不情愿的,从牙齿缝里蹦出了几个字:“他……他叫李……”
只是说出了一个“李”字,那女子竟是一声轻呼,脸色瞬间转白,本来端坐在床上的,竟是忽然向后倒了过下去。岳盈不明情况,下意识的伸手将她扶住,于此同时,岳盈也瞧见这女子的小腹竟是高高隆起,竟是有孕在身,并且看着时日不短了。
那女子靠着岳盈,连连喘气,岳盈看着她有孕在身,想到自己一直在吓她,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当下不多问,放下了青霜剑,用手轻轻的给她抚着胸口。
过了好一阵子,这女子的气息才算平和,说道:“他姓李,名文轩对不对?”
岳盈早已经看出她认识李文轩,对于她能叫出李文轩的名字并不觉得十分奇怪,当即点了点头,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李文轩什么时候会跟这个金国女子相识的,并且看到她有孕在身,岳盈脑袋中一阵瞎想,竟是大有愤愤之感,若不是身在险境,怕是已经去将李文轩拉到面前叫他解释清楚了。
那女子又问道:“他人呢?他现在可好?他的青霜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岳盈对她仍是不大放心,尽管看着她的神色似乎是有些关心之意,但毕竟是身处金营,事事都得加倍小心,又怕这女子是李文轩什么时候得罪过,是个仇家,再或者是瞒着自己在外头欠下的风流债,那可是不妙了,便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能说!”
那女子见岳盈说话是护着李文轩的,并且听她不肯说李文轩所在,便猜测李文轩必定是好端端的了,于是笑道:“模样俊俏,尽管脾气大了一些吗,不过方才瞧你帮我揉心口,倒是一个善心的人,你又不肯说他的所在,更是想护着他了。”
岳盈被她来回品评,且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更是觉得别扭,说道:“你别当我是好人,你要是在乱说话,我可当真对你不客气了!”
那女子不管岳盈的威胁,又道:“你是不是喜欢他?还是说……他已经是你的男人了?”
岳盈尽管平素洒脱大方,但对于男女之事在嘴巴上还是十分忌讳的,更何况还当着一个不知道一点底细的陌生人,岳盈脸上涨的通红,说道:“你胡说,谁是他的那什么了,你再胡说……再胡说我就……”
第339章 相见不如不见
那女子竟轻轻拉住了岳盈的手,忽然叹道:“这样我就也放心了。”
岳盈心中又羞,又气,实在是忍不住了,抽回了手,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胡言乱语的!”
那女子默默的垂下头去,然后十分费力的蜷起腿来,撩起裤脚,只见细白的脚脖子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上则穿了一只金色铃铛,她的手指在那金铃上轻轻拨弄了一下,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满是忧色的说道:“李文轩……我……我算是他的姐姐吧。”
岳盈听她所言,又瞧着他脚脖子上的那一只金铃铛,脑袋中也是蓦的想起了一件事,随即叫道:“你是……你是……铁铃儿?”
那女子也为有一点诧异,问道:“咦?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女子正是打小就与李文轩订了亲,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姐姐铁铃儿。只是李文轩一直以为铁铃儿在一年前就已经在庐州渡的那场灾祸中丧生,所以岳盈更是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岳盈叫道:“这怎么会……你怎么会是铁铃儿,不……怎么会是铁姐姐?”
铁铃儿微微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事情说来话长,暂且不提了,话说我应当比你大一些,你就随他一起叫我铃儿姐吧,倒是你现在可以放心的告诉我文轩现在在哪,你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吧?”
岳盈自打亲眼看见李文轩被人捉拿,又一人在金营中提心吊胆的走了老半天,也还是毫无头绪,尽管她平素智谋良多,但这一番折磨之下,就算是一颗铁打的心,此时也被揉的碎了,更何况岳盈这样子一个姑娘家?
岳盈是一心的酸楚,此时见到了铁铃儿,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般,竟是忍不住抱住铁铃儿哭道:“铃儿姐,你救救文轩,你快点救救他,他来行刺金兀术,却被抓住了,你快些救救他吧!”
铁铃儿方才听水儿说道今晚有刺客,又看到岳盈手中的青霜剑,已经在心中猜测来人会不会是李文轩,但又觉得太过凑巧,只当自己猜错了。不料岳盈当真所言如此,也是揪心的厉害,但她毕竟是被岳盈喊了一声姐姐,加上又对这金营之中十分熟悉,当下安慰岳盈道:“好妹子,别哭,别哭啦,我担保他没事就成了。”
岳盈擦了擦眼泪,问道:“当真?”
铁铃儿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先告诉他被伤到没有,又是被关到什么地方去了?”
岳盈说道:“文轩他只是被踢了几脚,伤倒是没有,他被擒住之后,我听金兀术说是要把他送到了一个叫做龙枪的人那里进行审问,然后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铁铃儿说道:“这样就好,龙枪今夜不会在营中的,所以文轩今夜也不会吃什么苦头,不过你说的‘他们”,除了文轩,还有旁人吗?”
岳盈慢吞吞的说道:“还有……还有一位姑娘。”
铁铃儿看到岳盈神色有异样,当即单刀直入的说道:“那姑娘也喜欢文轩是不是?”
岳盈点点头默认了。
铁铃儿说道:“唉,这就好,难得如今有这么多姑娘对他好,我倒是还一直替他操心了,没想到他却是遇到了这么多的缘分,对了,你们成亲了吗?”
岳盈脸一红,说道:“谁……谁愿意跟他那什么啊。”
铁铃儿知道这是女儿家在害羞,便也不点破,忽又听到水儿在门外轻声叫道:“夫人?”
铁铃儿向岳盈在床铺上指了指,这回岳盈自己就乖乖的钻进了被窝,随后铁铃儿说道:“水儿,进来吧!”
水儿撩起帘子进来,手中捧着一碗香喷喷的马奶,送到了铁铃儿的床头,铁铃儿闻到了这马奶味就觉得有些想要呕吐,但还是忍住了,说道:“你先放这里吧,我还想歇息一会儿,一会再喝,若是有事了,再叫你。”
水儿应了一声,这就出去了,铁铃儿将岳盈拍了起来,说道:“我瞧你这一晚上没少折腾,想必是又累又饿吧,我方才就觉得你应当是文轩的朋友,便要了这碗马奶,你先将就着喝一些吧,我最近吃的少,也不能给你要太多吃的,不然怕旁人是要起疑的。”
岳盈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用剑抵着铁铃儿,没想到她不计较,竟是早早的叫人热马奶给自己喝,对自己这般好,岳盈心中好不愧疚,说道:“铃儿姐,对不起,我来的时候不知道你是谁,我还拿剑指着你……”
铁铃儿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你自己都说了不认识我,我又怎么能怪你?你快些将这些马奶喝了,先有了力气,然后我也好想想办法将他救出来。”
岳盈早就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当即将一大碗马奶喝了一个底朝天,可随即又觉得十分不妥当,说道:“铃儿姐,你看我全喝了,也忘了给你留一些……”
铁铃儿笑道:“这东西我现在的身子是喝不得的。”
岳盈问道:“为什么?”
铁铃儿指着岳盈的小肚子说道:“等你什么时候也有了孩子,你就明白啦!”
“等我有了孩子?”这句话在岳盈的脑袋中一晃而过,但登时就已经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羞人,也十分可怖的事情,打住不敢再想。
铁铃儿说道:“妹子,咱们说了这么多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岳盈也是一时着急,这才忘记了,当即说道,我叫:“岳……”岳盈顿了顿:“心道,不管怎么说,她是住在金营之中,我只报自己的姓名就好,可千万别叫她看出我的家势来了。”继续说道:“我姓岳,单名一个盈字。”
铁铃儿念叨着:“岳盈,岳姑娘。”随后说道:“我要救文轩不难,不过……不过我却不想让他瞧见我,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你能答应我吗?”
岳盈问道:“为什么啊,就在前几日我们经过庐州渡的时候,文轩还去祭拜你爹娘了,回来又与我么说起你来,咦……对了,铃儿姐,文轩说他去祭拜你爹娘的时候,瞧见那里是刚刚有人祭拜过,难道……难道那个人就是你?”
铁铃儿苦笑道:“你看我这身子,可还走的了远路吗?只是我托了朋友,替我捎去一份心意罢了。”
岳盈点了点头,之前闹不明白的事情当下也想通了,于是继续说道:“铃儿姐,庐州渡出事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文轩了,他那时候到处找你,却是没有你的踪迹,他想你想的很呢,还跟我讲过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他要是知道你还在人世,一定是要开心坏的,你为何不想要见他呢?”
铁铃儿叹道:“妹子,不知道文轩有没有与你说过,我们可是订过娃娃亲的,你知道吗?”
岳盈嗯了一声,铁铃儿继续说道:“只可惜造化弄人,上天折磨着咱们开心,叫我们有缘无份,我现在人在这里,又是这般模样,你说说,我们若是相见,我又该与文轩他说些什么?他又能与我讲些什么话?只怕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了,岂不是给两个人徒增苦恼?”
岳盈揪着衣角,说道:“铃儿姐,你是不是被金兵抓来这里的?文轩现在功夫很好,只要他能脱身,不管你什么样子,他都一定能救你出去!”
铁铃儿笑道:“傻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欢欢喜喜的在这里的,没人强留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事情,答应我好不好?”
岳盈看铁铃儿帐篷里面的用具摆设,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便知道她所言不假,确实是极受优待,当即也不好再多说了,并且想想事情也是确如铁铃儿所言,本来是青梅竹马,要成亲的两个人,如今却是一个在金营之中生活富贵,另一个身在江湖,却心存保宋灭金之志,一个如今已为人妻,有孕在身,另一个也是心有所属,并且是心有许多所属,叫他们两个人相认,当真是说不尽的烦恼了,岳盈只好咬牙说道:“嗯,我答应你,铃儿姐,我不告诉他就是!”
铁铃儿嫣然一笑,说道:“这才是好姑娘,我既然不想叫他认出我来,所以也就不能明着去要人了,你且容我想想办法。”
铁铃儿一边思索着,跟着就再次蜷起腿,将绑缚在脚踝上的金铃铛的红绳解了下来,轻轻拨弄了两下,放到岳盈的手上,说道:“既然你们好了,这铃铛就送你了吧!”
岳盈推说道:“不行的,我知道这铃铛是一对,你怎么能给我,将它留在身边,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念想。”
铁铃儿摇摇头,拉过岳盈的手,将金铃铛塞在了她的手中。
过了一会,铁铃儿说道:“你们若是出去了,是要去楚州,还是说去别的地方?”
岳盈说道:“我们想要去楚州……”岳盈说道后面,生怕铁铃儿问自己为何去楚州,岳盈既不愿意欺瞒不讲,也不能将自己哥哥带着援军正在赶来的事情告诉他,那自然是十分为难了。
不过好在铁铃儿倒是没有往下问,而是说道:“楚州,龙枪住的地方我倒是知道,想要就文轩出来也是不难,不过要将你们送到楚州,可是有些难办了。”
岳盈问道:“怎么了,铃儿姐?有什么不妥吗?”
铁铃儿说道:“你也知道的,如今楚州城下是整日的交战,双方的军中细作一到了晚上便是寻机要去对方哪里打探消息,所以越是靠近楚州的地方,越是防备森严,并且大营中也是处处都有兵士巡逻,你们怕是……”
岳盈说道:“铃儿姐,这个你放心,文轩现在的功夫很好,他之前也是因为不小心落入了一张大网这才被擒住的,不然这金营里面怕是没人拦得住他!”
铁铃儿笑道:“当真?这个我可是又没想到,不过从龙枪的营帐距离外头很近,但是往楚州的方向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算是他功夫好,我也担心……”
岳盈说道:“那要是不成的话,我们就先不去楚州了,只要能救出文轩,不管去哪里都是成的!”
铁铃儿说道:“你别急,你容我慢慢想想。”
岳盈乖乖的坐了有一炷香的功夫,不敢去打搅铁铃儿,最后铁铃儿终于算是开口,说道:“妹子,我这有一个法子,不过还是有些冒险的。”
岳盈说道:“我不怕冒险!”
铁铃儿笑道:“你既然赶来挟持我,我自然知道你不怕的,若不是我不想见他,当真被你挟持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岳盈听了之后,怪不好意思的,铁铃儿继续说道:“一会我叫水儿去找龙枪,就说是有事请他过来,当然龙枪是不在那里的,她也请不来,不过你倒是可以跟踪着水儿到那里,先行放开文轩与另外那位姑娘,随后你估摸水儿回到了我这里,你们就一直向着西北方走,那地方的人少一些,并且我也会叫上水儿去附近等人,那些巡逻的士兵应当注意力大都在我身上,不会怎么在意你们的,就算是发现了你们,也不会倾尽全力去追,你们应当可以脱身的。”
岳盈总算是看到希望就在眼前,欣喜之余,不知道应当怎么谢谢铁铃儿才好,铁铃儿见她神色,也知道了她的心意,说道:“你可不要谢我,我关心文轩,可是不必你少呢!”
岳盈连连点头,知道她说的在理,毕竟十几年青梅竹马,那感情自然并非一般。
岳盈说道:“铃儿姐,你这么帮我们,万一要是被人瞧出来了,会不会对你……我虽然救文轩亲切,但是也不能害了你啊,何况你还是有孕在身。”
铁铃儿笑道:“傻姑娘,你放心就是,我若不是不想让文轩瞧见我,现在就去将他放了,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唉!”
岳盈听她那叹息声中竟全是无奈之意,心中也是一阵凄凉,忍不住问道:“铃儿姐,我本来不该问的,可我实在是想知道,你现在在这里,到底是……”
铁铃儿轻轻刮了一下岳盈的鼻子,说道:“你都说了不该问,你还要问,你们冒死要去楚州城,我又是住在金营,咱们要是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了,你说,咱们好端端的在这里坐着吗?”
岳盈心道:“之前只听文轩说他的这个铃儿姐如何的疼他,迁就他,却不知道竟是一个这般聪颖的人儿,这么问来问去,倒是我错了。”
岳盈当即说道:“好,我不问了,我只知道你是铃儿姐就是了!”
铁铃儿看了看帐篷下面那个被岳盈割开的口子,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叫水儿去请龙枪了,你要跟着她,不过你应当不用我送你出去吧?”
岳盈笑道:“不用,这个我自己来就好。”随后又道:“铃儿姐,你当真不愿意再见文轩了吗?”
铁铃儿摇头笑道:“你还问?”
按说岳盈知道铁铃儿是李文轩打小的娃娃亲之后,应当心有芥蒂才是的,但此时听到铁铃儿执意不肯见李文轩,竟是心有酸楚,忍不住上前,轻轻的抱了抱铁铃儿,然后说道:“铃儿姐,我这就出去啦,你什么时候如果想见他了,只要捎个口信到临安最大的岳家,我就知道了,我一定马上告诉他!”
铁铃儿笑道:“好,姐姐先谢谢你了!”
岳盈叹道:“铃儿姐,我这就去了,你多保重!”
岳盈低头从帐篷的破洞下面钻了出去,岳盈一出去,铁铃儿原本平静的脸庞上就跟着落下两行泪来,向着李文轩此时所在的那座帐篷方向望了过去……
岳盈出去之后,便在营帐后面躲着,不一会就听到铁铃儿将水儿唤了进来,铁铃儿说道:“水儿,你到龙枪那里去一趟,看看我妹子回来了没有,你要是见到了我妹子,就跟她说我睡不着,晚上想跟她说说话,她要是不忙,叫她今晚来我这里一起睡吧!”
岳盈在外听着奇怪,心道:“她怎么还有一个妹妹?这倒是是怎么回事?他妹妹又与龙枪是什么关系?怎么关系好像还比较亲密?”
岳盈还没向明白,眨眼间就见水儿就已经从帐篷里面出来了,岳盈不敢丝毫耽搁,当即起身跟上,生怕跟丢了,一直都在水儿身后不远,好在水儿不懂功夫,没能差距。岳盈最后总算是一路跟着找到了龙枪的帐篷,见水儿与那帐篷前的两个侍卫说了几句话,随后就掉头回去,想必一定是得知龙枪还没回来。
岳盈找对了地方,并且见此处只有两个看守,便将青霜剑交在左手,右手又在地上捡了一根粗木棒,蹑步走进,青霜剑锋利之极,一剑刺倒了一个守卫,另外一个人没等回头,木棒也已经扎扎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脑门,岳盈救人心切下手自然很重,这两人也都是没来及出声就倒地不再动弹,不一会就没了呼吸。
第340章 怒气冲天
岳盈生怕帐篷中还有看守,不敢贸然进去,便在门口先听听里面的动静,却意外的听到岳盈问李文轩,他到底是喜欢谁多一些,这话岳盈也想问,不过岳盈一直自认为李文轩始终对自己好一些,便也不去故意问他,难为他了,但是听到苏晴雪这么问,好奇之下,便就藏在门口不动了,一心要听听李文轩究竟会怎么回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心里头认定李文轩一定会说喜欢自己多一些,却不知道李文轩只当与苏晴雪的时日无多,为了哄苏晴雪高兴,就说是喜欢苏晴雪多一些,这叫岳盈如何不气?
光这一句话被岳盈听到就够李文轩喝一壶的了,可随后苏晴雪又非要问李文轩这究竟是为什么,岳盈更是压住怒火在门口侧耳倾听,哪知道李文轩无奈之下,只好信口说出岳盈太过强势,脾气不好,不够温柔体贴之类的话来。
岳盈听罢,眼泪就开始眼眶里打转转,方才铁铃儿就半开玩笑的说她脾气差了些,但岳盈知道她身份之后,就是毫不介意,毕竟岳盈也知道脾气有时候怪了一些。但是没想到自己不顾生死的来救李文轩,却听李文轩在背后说自己的不是,干耗苏晴雪又跟着问是真是假,当即忍不住了,一抹眼泪,冲进去怒道:“真的,千真万确,再也没有比这话更真的了!”
李文轩见到了岳盈,知道她没事,第一反应自然是十分欢喜,说道:“盈盈,你没事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也被金人抓住,没想到你却来了这里!”
岳盈冷冷的说道:“我早就来了,不过现在看来我却是不该来!”
李文轩见岳盈右手握着青霜剑,剑刃上还滴着血,显然是为救自己刚刚杀过人,而且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瞧着十分吓人,李文轩当即暗暗叫道:“我方才为了哄晴雪高兴,所说的那些话她可是全部听了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晴雪看到岳盈的脸色,想要开口解释,但看到岳盈杀气腾腾的,却是怎么都不敢张嘴了。
李文轩喊了一声:“盈盈,我……”李文轩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况且方才刚对苏晴雪说了那些,现在自己难道当即就告诉她刚才是骗她的吗?却又叫苏晴雪作何感想?
李文轩只得压住那事情不提,说道:“盈盈,这段时间,你上哪里去了?没有受难为?没有受伤吧?”
岳盈咬着嘴唇说道:“我好不好,用不着你来管!”
李文轩语塞,也不敢开口叫岳盈来给自己松绑,只能绑在柱子上无奈的看着岳盈。
大帐之中沉默了好一会,岳盈终究还是心软,一剑斩断了李文轩身上的绳索,却不去管苏晴雪,说道:“我要去楚州城了,至于你们想要去哪里,随你们的便!”
李文轩想要问清楚岳盈是打算如何去楚州,可岳盈已经冲出了帐篷,李文轩不敢耽搁,好在紫电剑也被送到了这营帐之中,李文轩当即取剑为苏晴雪砍断绳索,向岳盈追了过去。
苏晴雪小声道:“文轩,我……我不知道岳姐姐她会听到。”
李文轩此时头大无比,说道:“不要说啦,总是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咱们先跟着盈盈出去再说,她一人在前面,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李文轩追了出去,只见岳盈竟是撒开步子在金营之中狂奔,似是浑然不怕惊动旁人。
李文轩无奈也只好拉上苏晴雪追了过去,不过李文轩不敢距离岳盈太近,毕竟岳盈脾气不好是真的,万一在这里闹起来,大家都要倒霉了,又不敢距离太远,像岳盈这般肆无忌惮的在答应中跑着,稍不小心就要被人盘查,李文轩总得在来得及出手的距离之内才是。
说来也是奇了,岳盈所走的这条道上,一路所遇的守卫兵丁非常之少,并且他们看到岳盈大辣辣的也营地中奔跑,都当这人是有什么着急事情,谁都没把岳盈与今夜闯营的刺客联系在一起,因为不管是哪个刺客,就算是你艺高人胆大,但是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不得是偷偷摸摸的,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走?于是乎岳盈这一路倒是十分顺利,李文轩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不一会功夫,岳盈就跑到了大营的围栏之下,这围栏有两丈之高,上面还是削尖的,并且就在岳盈不远处还有一座箭塔,上面有四个五金兵在来回走动,本来岳盈在营地里面跑动,是没人去管她的,可是此时他到了围栏这里,显然是要翻越出营的,箭塔上的人当即喝到:“下面的人是哪个营的,报上名来!”
岳盈早就被李文轩气的糊涂了,怎么会去搭理这个人,任凭你天王老子岳盈也不会理的,全然当做没听见,当即向这围栏攀爬了上去。
箭塔上的人见状,叫道:“停下,不然放箭了!”
岳盈依旧没有停手,箭塔上的人也不再客气了,当真嗖的一箭向岳盈射了过去。
李文轩一直都在岳盈身后,只是箭塔上的人没瞧见罢了。李文轩看岳盈对来箭不躲不闪,当即抢上前去,一掌将羽箭打落,跟着双手一手一个,抱着岳盈与苏晴雪跳过了那围栏。
箭塔上的金兵见状,又是一连数箭向李文轩射来,可李文轩脚步飞快,等箭塔上面的箭射到,李文轩已经又奔出了数丈之远,从箭塔上射下的那些箭枝,全数落在了李文轩的身后。
箭塔上的人看射不中李文轩,当即举起开始向营中呼喊,显然是招呼帮手了,李文轩不敢怠慢,生怕会有大队人马来追,更是挟着她们两人飞奔,李文轩向前走了一阵,已经距离金营有一段距离了,岳盈忽然叫道:“你放开我!”
李文轩手一松,岳盈当即将李文轩推到了一旁,径直向前走,竟不要李文轩碰她,李文轩无奈,只得与苏晴雪一起在岳盈身后跟着,岳盈回头瞪了李文轩一眼,叫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李文轩沉默不言,岳盈又一低头看到李文轩的青霜剑在自己的腰间,便摘了下来,向李文轩丢了过去,说道:“你的剑,还给你!”
李文轩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岳盈又瞪了李文轩一眼,突然继续拔腿往前飞奔,李文轩追上两步,却又想起苏晴雪脚力不及岳盈,还在后头,便又折返回来,带上苏晴雪一起走,可是两人刚迈开步子,就听到岳盈在前面发出一声惊呼。
李文轩心道不好,当即又放下了苏晴雪,径直向前冲了过去,只见一身材健硕的高大男子已经将岳盈踢倒在地,岳盈方才的呼喊,想必就是因为被打到在地的缘故,那男子用一杆短枪指着岳盈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穿着我军中服饰!”
李文轩心道不妙,怎么会偏偏撞上了这么一个高手?原来这将岳盈倒在地的人就是龙枪,李文轩见过他昨日与人比武,晓得他功夫了得,岳盈被他制住,性命就是在旦夕之间了。
岳盈已经瞧见李文轩来了,此时她倒是不怕面前的龙枪,整个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之前外门外听到李文轩说她的那几句不是,当即向龙枪说道:“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就一枪刺死我!”
龙枪一听她说话声音,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一个女子,是女子已经够奇了,并且还如此大胆,死到临头还敢顶撞自己,竟是跟寻死一般,这叫他好不奇怪,倒也不着急下手了,又看到李文轩与苏晴雪到了跟前,他看着李文轩,很快就认出来了是昨天给自己取兵刃的那个士兵,说道:“是你?”
李文轩不说话,而是突然纵身上前,去抢岳盈,龙枪一惊,倒是给李文轩钻了个空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岳盈从自己眼皮子底下给救了出去,同时也惊诧李文轩的轻功,说道:“好小子,倒是深藏不露,昨天我居然没看出来。”
李文轩不搭理他,只是将青霜塞在了岳盈手中,小声说道:“盈盈,这人功夫不错,我挡住他,你们快走!”
岳盈还是站着不动,李文轩也急了,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走啊!”
苏晴雪上前拉着岳盈说道:“岳姐姐,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全怪我吧,咱们这就先走吧,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说着连拉带拽的,总算是叫岳盈挪动了步子。
龙枪冷冷说道:“想走?有我在这里,一个都别想走,要是识相的话,先随我回大营,将话说清楚再走吧!”
李文轩又冲苏晴雪使了一个颜色,苏晴雪当即只管拉着岳盈往前走,龙枪见状要举枪去拦,可李文轩却是比他脚下更快一步,横剑挡在了他的前面。
龙枪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人,今天又是怎么一回事,我看你这脚下功夫十分不错,你若是愿意,往后大可跟着我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李文轩听到岳盈与苏晴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到也不急于跟这人交手,反正时间拖的越久,则她们两人越是安全。
李文轩说道:“我是谁?我就是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不过说来真是巧了,前些日子也有人给了我许多的金银,叫我替他卖命,只是可惜啊……”
龙枪说道:“可惜什么?”
李文轩笑道:“可惜我没领他们情,反倒是将他们泡在江水中,叫他们喝了一个饱!”
追月一行人到了金营之后,对在江上沉船一事,都是觉得大大的折损了颜面,生怕传出去之后被人耻笑,当下商议好了,全都是闭口不提,只是说路途上遇到了一些意外这才耽搁了,至于究竟是什么意外,就含糊带过了。所以龙枪也不明白李文轩话中所指的“他们”是何人,便直接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普通江湖人物又怎么会船上我大金士兵的衣衫,显然你们是刚从我们大营里出来的,说,你们到底是打的什么坏主意?今晚营中起火,是不是就是你们做的!”
李文轩说道:“你没说完,我们不光光是放火烧了你们的粮草,我还去杀金兀术了呢,可惜他命大!”
龙枪一听李文轩居然还敢刺杀自家大帅,而粮草也被焚烧,当即怒不可遏,叫道:“你小子当真找死,我就成全了你!”
说着双枪一使棒法,一使枪法,向李文轩攻来。
李文轩昨日虽瞧见他这双枪使得精妙,但是自信还是应付的了他,并且见过这人与那龙戟交手,是明显的守多于攻,且没见过什么厉害的杀招,于是便也不着急,只是见招拆招,将他的攻势一一格挡开来,并不急于还招进攻,只想着等岳盈与苏晴雪走远一些再说。
龙枪一开始连续攻了十多招,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在看面前这人年纪轻轻,手上的兵刃却是紫光闪动,是武林中罕见的利器,并且就是这一把轻飘飘的长剑便可将他手中厚重的双枪尽数当去,如此一来他也加倍小心了,渐渐由攻击转守,只是他守李文轩也守,龙枪无奈,故意卖了几个破绽给李文轩,想要来个诱敌之计,李文轩却是跟没瞧见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李文轩只求脱身,今日并不想与他缠斗,并且要挡下这人的攻势容易,想要破他手中双枪的防护,却也非一时半刻就能做到了,李文轩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当即撤招纵身向后跃去。谅他脚力不及自己,应当可以将他甩下。
果然,龙枪奋力追去,但转眼就被李文轩落下了三丈之多,李文轩正自欢喜,忽然前方寒光一闪,慌忙低头,只见原来是一只长剑向自己额头削来,李文轩心道:“我若是再慢上半分,这脑袋就成了两半了,到底是什么人,出手居然这么毒?”
李文轩定睛看去,只见自己的去路哪里挡了两个人,一个是昨晚与龙枪动手的龙戟,还有一个就是那个轻功了得的高个子,那个高个子右手一把长剑,左手却是一柄长钩,李文轩去路被阻,这一下可是真的叫苦了,这三人要是一起上来,那可是当真不容易对付。
龙戟说道:“大哥,你怎么让这小子跑啦,若不是我们兄弟俩及时感到,今日你的名声可就是要砸了!”
龙枪气的哼哼,说道:“这小子剑法有些门道,小觑不得!”
李文轩听到龙戟话中意思,好像是他们两人到了之后,自己就只能束手被他们擒了,当即说道:“若是不想砸了你们的名声,那就把你们的其他兄弟一起叫出来吧,若只是你们三个,只怕也未必拦得住我!”
那个高个子,说道:“好大的口气,看在你使剑的份上,我就先来领教领教!”
李文轩说道:“你叫做什么?”
那高个子说道:“龙钧!怎么了?你想知道你是败在谁的手下?”
李文轩笑道:“非也,我不杀无名之人!”
李文轩话音未落,便已经抢步冲上前去,李文轩方才嘴上说的硬气,但是以一敌三,这三人都非泛泛之辈,也不是闹着玩的,既然这龙钧要单打独斗,李文轩便想奋力先伤他一个再说,等到剩下的俩人,总算是好应付一些。
李文轩将青霜剑交给了岳盈防身,此时手中的是紫电,紫电李文轩虽说使的不太习惯,但是紫电在手,同样的招式使出来,却是比青霜剑的剑招要霸道许多,李文轩挥舞紫电向那龙钧当头劈下,便看见那紫电宝剑当真就如是一道紫芒从天儿落,雷霆万钧,力道委实惊人。
方才李文轩与龙枪动手的时候,龙钧与龙戟两人就已经在暗中观看,龙钧瞧着李文轩剑法虽说看着精妙,但是只守不攻,总料他是功力不济,没胆子进攻龙枪,却不知道李文轩只是想全身而退,这才没出全力。
此时当真交手的时候,李文轩为求生路,哪里还有半点容情?这第一剑就已经叫龙钧有些吃不消了,他本来是要只用右手的长剑来挡,但看着紫电劈下,面前疾风呼啸,剑气压的自己气息不畅,吓的他不轻,当即将左手的长钩也横在了面前挡住。
“砰--”的一声脆响,龙钧向后倒跌出去三步,双手不住发颤,两人中间有一点银光向远处高高飞了出去,竟是龙钧左手的长钩的钩子被李文轩一剑砍断,飞了出去,而他的那柄长剑也被李文轩给砍出了一个豁口,兵刃上一上来就吃亏,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龙钧的双手却是被李文轩震的发麻。
龙枪与龙戟见状都是大惊,方才也没见李文轩使出出这等功夫,龙钧功夫也不弱,却是一招就吃了大亏。
李文轩不给龙钧喘息机会,没等他站稳当,冲上前去,第二剑跟着向他脑门落下,龙枪与龙戟想要抢上,却是慢了许多,招式有所不及。
第341章 鏖战城下
龙钧大惊,一面抬手格挡,一边跳起,全力向龙枪与龙戟的中间跃了过去,龙钧的轻功在燕云十八骑中首屈一指,他想自己这一跳应当可以避开李文轩,但想起方才那一剑,还是心有余悸,这才同时格挡,并且一旁的龙枪与龙戟见状,也是纷纷抢上前去相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山外有人,天外有天,龙钧想不到李文轩的轻功更是远在剑法之上,他向后退的快,李文轩进击的速度还要快他三分,不等他落地,李文轩已在半空之中将他追上,又是当头一剑,龙钧脸色大变,长剑与没有了钩子的长钩一起阻拦,又是一声脆响,长钩又断了一截,好在他的长剑总算是一把上等兵刃,又被李文轩砍了一个豁口,若是长剑也断了,他这一下就要殒命在李文轩的剑下了。
即便是如此,李文轩剑上的力道全数落在龙钧的身上,龙钧又是人在半空,脚下无处着力,本来再有一丈就要落地的,却是被李文轩的这一击生生打退了三丈有余,落地之后又退出了几步,可还是站不住,最后倒在了地上,抚着胸口,竟然是被李文轩生生的振伤了。
龙枪与龙戟较龙钧功夫高一些,但看龙钧如此败了下来,谁也不敢托大,一齐冲上龙戟喊道:“老三,怎么样,还能出气吗?”
龙钧低沉的说道:“还……还死不了……”
那两人听到他能说话,那就是真的死不了了,当即同时对李文轩怒目而视,双戟与双枪同时挥舞,就如同四条黑色的毒蛇吐信,向李文轩周身袭来,而李文轩的紫电则似一条从天而落的紫色电龙,参合惊雷之势,在毒舌中飞腾争斗。
龙戟攻多守少,龙枪则是守多攻少,两人一攻一守的配合,倒是叫李文轩的紫电一时间无从下手,数次龙戟强攻,在被李文轩化解之后,露出破绽,本可以一剑刺伤了他,但每次都是龙枪抢到了前面,为龙戟护住要害。
李文轩知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并且在营中听闻他们十八人是一同去了楚州城,此时这里有三人,过不多时,怕是余下的十多号人,也到到来,那时候可就是无力与之争斗了,并且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马是在楚州城的方向,还是说在金营的方向,心中暗暗担忧岳盈与苏晴雪会与他们撞上,李文轩急于脱身,可这两人一攻一守,尽管李文轩是稍微占了一些优势,但想要立即脱身也非易事。
这边正是争斗不下,远处却有隆隆的马蹄之声从金营的方向传来,李文轩心里更加焦急,很快就看到有数百骑兵从后追来。
那队骑兵当先之人,看到龙枪与李文轩正在打斗,当即喊道:“龙将军,这人今日烧了大军粮草,并且还伺机刺杀大帅,本已经被擒住,却杀了龙将军帐下卫士逃脱,还请龙将军将此人拿下!”
龙枪心里不搭理他,以二敌一,尽管他功夫还在龙戟之上,但因为要时时为龙戟防护,却是属他最为吃力,心中暗暗骂着那人:“你没看到我与他正打的难解难分吗?若是那么好就将他擒住,我兄弟也就不会受伤了!”
李文轩向追来的骑兵瞟了一眼,只见都是一些寻常兵士,不见有燕云十八骑的其他高手,当即心中稍宽,但也不敢再有半点耽搁,怕他们不久就会赶到,连出了数招快剑,跟着就欲脱身而出。
三人争斗之时,龙枪一直与李文轩正面相对。龙戟却是一直挡在李文轩去路的方向,就是防备李文轩逃窜,不过李文轩此时所去的方向却是叫他们大出意外,因为李文轩没有往楚州的方向过去,而是向着那数百骑兵冲了过去。
这些骑兵都是手持长矛,腰悬短刀,看到李文轩向自己扑来,当即按平时所演练的阵势,前排齐刷刷的挺起二十多杆长矛,指向李文轩,后排则是取出了短刀,纵使李文轩冲上这些长矛不死,他们也定要将来人砍成肉酱!
李文轩何尝没看到这其中的凶险?等到距离长矛阵还不到一丈,李文轩便突然跃起三尺多高,那一排长矛便跟着举高,只是李文轩速度快,他们多少又有些慢,所以等李文轩跳到最高处的时候,有一半的长矛还在半当中,正要抬起。
李文轩即便是跃起三尺高,也是躲不过这长矛阵的,但是李文轩却是另有他法,不等这些金兵长长矛全都抬起,当即身子在空中猛的转弯,急急落下,几乎是躺在了地上,钻过长矛阵,向马蹄下滚了过去。
马背上的金兵见状,想要再调转矛头来刺李文轩已经是晚了,况且李文轩在他们马腹之下,他们又如何出手?那些之前取出短刀的人,见状当即弯身就砍,可李文轩手中紫芒闪动,并不与他们的断刀交锋,而是径直扫向马腿,几下功夫,就有七八匹健马嘶鸣着倒下,马背上的人也是跟着栽到了地上,一时间人压人,马撞马,一时间这马队竟是倒下了一片,乱作一团。
龙枪与龙戟见状,知道这些兵卒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当即一同冲上,喊道:“都退开!”
李文轩砍了许多的马腿,又胡乱出剑刺了几个金兵,因为一直是俯身在下面的缘故,浑身当即被人血与马血染红了大半,而这地上人马都是乱哄哄的,龙枪与龙戟一时也没瞧见李文轩到底是在什么方位。
突然,一个金兵突然向龙戟飞了过来,龙戟本以为是李文轩,要挥动双戟去拨,可再一看是自己军营的士兵,便微微一顿,向一旁闪开,可就在他闪开的同时,面前却无端的多了一个血人,吓了他一跳,不由得往后退开两步。这才看清楚这个血人就是李文轩。
龙枪瞧见了,大叫:“小心!”同时挥动铁枪向龙戟胸前挡去。
李文轩方才是故意扔了一个人出去,好叫龙戟分心,跟着便从后扑上,想要一剑结果了他,但龙枪在一旁瞧的清楚,也是全力相救,铁枪打在了紫电之上,李文轩的长剑稍偏,贴着龙戟的肋骨刺了一道口子,虽说是血流如注,但也非致命伤。(.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龙戟“啊--”的叫了一声,又是连退好几步,龙戟怕李文轩再抢上伤人,当即挡在龙戟身前。
李文轩只想早早脱身,看到伤了他们两人,料定龙枪不敢再追,当即抬步就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大哥莫慌,兄弟们来助你!”
李文轩识得这好似追月的声音。料定他们人多,当即头也不回,只是拔腿飞奔。
龙枪今日一战失利,又伤了两个兄弟,早就是怒火冲天,听到追月赶来相助,当即将一骑兵揪下马来,吩咐留下二十人照看受伤的人,其余的人则是与追月带来的人马汇合一处,跟着他一同向李文轩追了过去,不过追月也是听闻有高手烧粮,刺杀大帅,随后又杀了侍卫逃脱,这才追了出来,碰巧见状了龙枪,此时还不晓得与龙枪动手的人就是李文轩。
从此处到楚州的路程已经不远,若是平时李文轩将他们甩下不是问题,只是昨日失手被擒之后,水米未进,方才又是一番打斗,已经气力大减,虽说是尽力奔走,但那些金人的追兵始终都没出过两百步,只要李文轩稍微一停顿,当即就会被追兵合围。
李文轩越是奔走,越是疲惫,又走了一段,在面前总算是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城墙,李文轩知道楚州城就在眼前,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段,却是大叫不妙,只见前面还有两个人正在向楚州奔跑,正是岳盈与苏晴雪。
此时李文轩独自抢先跑到楚州城下不是问题,可岳盈与苏晴雪是断然跑不过金人的健马的。李文轩若是带上她们两个一起走,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追上了。
但是情急之下,李文轩也只有奋力一拼了,在后面叫道:“你们两个快随我我,追兵就在身后!”
岳盈与苏晴雪一回头,只见李文轩浑身是血,当即都吓坏了,岳盈也不顾生气了,两人都是同时张口要问,李文轩就已经冲到她们身边,将她们双双抱起,向楚州城下冲了过去,岳盈与苏晴雪虽说是被李文轩给抱住的,但是李文轩来的时候跑的太快,她们两人的感觉就跟是被重重撞了一下没多少差别,一个个胸口都是翻江倒海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更不要说开口说话了。
过了一阵子,岳盈功夫强过苏晴雪一些,先缓过劲来了,说道:“文轩,快些,金兵快追来了,好多人……”
李文轩猛的向前跃出了几步,这才说道:“我知道,可是……我快没力气啦。”
岳盈叫道:“那你放我下来!”跟着竟是在李文轩手臂下扭动身子。
李文轩一着急,说道:“胡说!”跟着将手臂夹紧,岳盈一痛之下,也动弹不得了,只是李文轩这一说话,加下微微一慢,追兵眼看着就又追近了。
岳盈喊道:“文轩,你快叫他们开城门,就说咱们是岳元帅的信使!”
李文轩记在将话记在心里,看眼到楚州城下已经只有只有两百多步了,便朗声叫道:“快开城门,我们是岳元帅的信使!”
其实不用李文轩叫喊,楚州城墙上的兵卒也早已经看到了来人,原本他们以为是金人趁着夜色来偷城,但是看人马只有不到千人的骑兵,若是偷城,也牵强了一点,再看到前面有三人飞一般的向城下奔来,更是纳闷了。
城墙上执守的一个副将,本来看到面前这阵势,已经叫城墙上的弓弩手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金兵靠近,然后万箭齐发,没想到前面狂奔那人自称是岳飞的信使,当即十分为难,这箭在弦上,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吩咐了一名传令兵速速向内城通报韩世忠,一面朗声说道:“金人势大,我不不能开城门,怕金人趁机涌入,我放下长索,将你们拉上来!”
李文轩听到那副将的话,再回头看去,只见追兵距离自己只有几十步,纵然有绳索,怎么有功夫上去?再次吼道:“还请打开城门,让两位姑娘进去,我在门外为你挡住金兵!”
苏晴雪与岳盈听到李文轩为了送她们进城,竟然肯留在城门前一人去挡这么多的金兵,心中都是感动,岳盈嘶声力竭的叫道:“文轩,你放下我,我叫你放下我听见了没有!”苏晴雪见状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眼看这就到城楼下,李文轩哪里会丢下她?但也实在是没有功夫去与她解释了。
其实也怪不得城楼上的副将,叫他只凭李文轩一句话就打开城门,他确实是做不到的,面前这几百金人虽说不足为虑,但万一若是后面还有大军,城门一开,大军涌上,楚州城立时便有城破之险。莫说来的三个人身份不明,就是当真是岳飞的信使,他也不能开门。不过那副将已经叫许多弓箭手撤下,只留了二十多名射术高明的士兵在城头之上,等到金兵走进了,逐一射杀,不然乱箭齐发,下面的三个人难免被误伤。同时他也放下了三道绳索,不管这三人身份如何先行拉上来再说。
城楼上那副将叫道:“这边!快!”
李文轩见开城门是没戏了,只得向垂下绳索的地方追了去。
这一行金兵虽说骁勇,但追到了楚州城下,也不由得胆怯,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后援,万一城中杀出一彪人马,那可就是全军覆没了,但是这其中以龙枪的军职最高,龙枪恼恨李文轩伤了龙戟与龙钧,竟是红了眼,今日非取了李文轩的性命不可,身后的士兵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上了。
城楼上的副将已经下令放箭,当即有十多名金兵中箭落马,金人骑兵都备有弓箭,当即也向城楼上射去,很快城楼上也有不少宋兵中箭。
李文轩此时已经冲到了城墙下,但看这城墙有约莫四丈高,而金兵距离自己也是不过只有十几步开外,转眼就能到自己跟前,双方又正在射箭,若说以岳盈与苏晴雪两人的功夫顺着绳索爬上去,只怕到不了一半就要被箭矢所伤。
此时苏晴雪在李文轩右手侧,岳盈则是在李文轩左边,李文轩大叫道:“上面的人不要射箭,帮我接住了!”
众人听李文轩这么一喊,都是觉得奇怪,当即也真的没人射箭了,城楼上的宋兵纷纷向李文轩望去,只见李文轩在地上重重一踏,一脚着地,另一只脚踏在城墙之上,右臂抡的犹如满月,跟着就见苏晴雪的身子脱开李文轩的手臂向城楼上飞了过去。
在场谁都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有如此力道,将一个大活人从城楼下抛到楼上,全都惊诧不已,城楼上那员副将也是眼疾手快,一挥手拉住绳索,探出了少半个身子,凌空将苏晴雪抓住,拉了进来。
那副将本来是一直想要找机会向这三个人问清楚身份的,但是看到此时太过凶险,也顾不得了,不管是敌是友,先救了这三人再说,就算当真是奸细,三个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苏晴雪落到了城墙上之后,因为李文轩事先没与她打招呼,她竟是吓的花容失色,浑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而于此同时,苏晴雪只听身后有人说道:“这人不是岳帅的信使,我不认得她!”
那副将一听,当即脸上变色,对苏晴雪十分提防,苏晴雪看情况有变,尽管害怕,但也是忙着说道:“我们……我们确实不是……不过城楼下的那人是岳元帅的千金,岳盈岳姑娘。”
苏晴雪此话一出口,方才在苏晴雪身后说话那人当即大惊,叫道:“当真?”
他也等不及苏晴雪回答他,这就俯身到城墙向下张望,“啊呀”大叫了一声,回头对那副将说道:“王副将,这下面的人确实是岳帅千金,她可万万伤不得啊!”
那王府将也是慌了,可是此时此地,他也使不出半点法子,说道:“李副将,我……我不是不想……”
那李副将一跺脚,竟是要顺着绳索攀下去相助,王副将见状,当即叫道:“不可!”跟着招呼左右,将那李副将拉住了,同时说道:“岳家小姐十分紧要,但我也不能看你白白丧命!”跟着又道:“大家放箭千万小心,不可伤到之前的两人!”
城墙上的射手齐声答应,其实方才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不用这王副将吩咐,他们的箭矢自己就会远远的避开岳盈了。
李文轩先将苏晴雪抛了上去,只是因为苏晴雪在自己右手边,右手力强,将苏晴雪扔上去的把握大一些,到没想别的。
可岳盈瞧见了,尽管岳盈此刻并不求独自脱身,但看到李文轩先将苏晴雪抛了上去之后,还是不免一阵心酸:“他虽说待我好,但我这个坏脾气的姑娘,终究还是不如温柔娇美的苏晴雪在他心里头重要,他先救的,终究还是苏晴雪。”
第342章 险象环生
李文轩将苏晴雪扔上了城墙之后,本想跟着再将岳盈也抛上去的,可是身后的金人骑兵太快,眨眼工夫已经冲到了身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李文轩听见身后响声不对,回头只见一名当先的骑兵正骑马向自己冲来,而长矛也正对着自己胸口。
李文轩只好将岳盈放下,左臂向上一挡,格起了那杆长矛,跟着身子一斜,将岳盈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她。等那骑兵冲到跟前之时,李文轩便用自己的肩膀撞在马腹之上,那战马停步不前,长矛钉在了城墙之上,马背上的士兵则是被惯性甩出,一头撞在了城墙上,脑袋瓜子碎成两半,脑浆横流。跟着又听得那战马一声哀嚎,前腿抬起向后仰去,竟然是被李文轩给撞回去了两丈多远,还在中途撞到了五六个人,本来要冲到李文轩面前的几人,也都被这战马给阻挡开来。
不过一人一马的力道毕竟非同小可,李文轩在这么一撞之下,周身疼痛不说,喉头也是一阵腥甜,双脚硬是陷入泥土将近半尺。
李文轩见金人来势稍缓,不敢半点耽搁,就趁着这一点空隙。拉住岳盈,叫道:“上去!”同时奋力将岳盈向上抛了过去,可是方才向着城墙掷上苏晴雪,又与那坐一人一马的重重一撞,李文轩的力道已经大减,尽管是用尽全力,但将岳盈抛到了距离城墙还有约莫一丈高低的地方,力道已经散尽,岳盈就开始下坠落,那王副将冒险拉着绳索跳了出来想要接住岳盈,却还是差了一截,没能够着,反倒是险些中了金兵的羽箭,水货又被城楼上的士兵给拉了回去。
更加叫人的揪心的是,在李文轩这么一抛之下,岳盈再次落下的地方,已经不是李文轩所在之地,而是向前偏出了许多,放眼正下方尽是金国士兵的一支支耸立的长矛,岳盈若是掉在那里则必死无疑。
李文轩当下不及多想,一声长啸,踏住方才钉在城墙上的那支长矛,借着弹力向身在半空的岳盈冲了过去,只见李文轩如大鹏鸟呼啸而上,在半空中追到了岳盈的跟前,又道:“盈盈,上去!”同时双掌在岳盈胸口用力一推,将岳盈又向城墙上推了过去,这次的力道已经是可以足叫岳盈高高飞过城墙了,而李文轩却是直直向下坠落了过去。
岳盈眼看李文轩身下是无数的长矛,当即叫道:“文轩,不要!”同时伸手去抓李文轩的手臂,想要将李文轩托住,可李文轩却故意避开了岳盈的这一抓,不然被她抓住了,两个人都得掉下去不可。岳盈只是抓到了李文轩胸前的衣襟,用力一扯,李文轩的衣衫破了一块,同时也将李文轩怀中的金兀术的面帅旗给扯了出来。
那面帅旗,随着岳盈一起,飞上了城楼,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金兀术的帅旗本来就是庄严肃穆之相,此时在空中展开,只见上面血迹斑斑,竟是十分凄凉,而岳盈更是嘶声喊道:“文轩!”
李文轩看到岳盈落向了城楼,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想要回身用紫电削断身下金兵的那些长矛,但凌空转身本就有所不及,下面的长矛又是不下几十只,李文轩就是头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同一时间是将这些长矛全数挡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眼看李文轩就要被扎的浑身是洞,在金兵之中忽然有一军士的战马长声嘶鸣,竟是受惊向前猛冲,马背上那个金兵不管怎么牵扯缰绳,那坐骑都是不听他的使唤,一路横冲直撞,连着撞到了数人,最后竟是将李文轩身下的那些金兵给冲散了。
这对于李文轩来说无异于绝境逢生,尽管下面还有两三人想要举矛来刺,但这对李文轩来说,想要化解就是十分容易了,李文轩只是斜着身子就削断了他们的手中长矛,跟着一回剑,又将一人连带脑袋与长矛脑袋劈成了两半,剩下的几个人当即不敢再靠前。
李文轩落地之后,脚下不稳当,就地打了一个滚,随后才稳稳的站住,方才那受惊的战马也是巧了,竟是驮着人冲到了李文轩的跟前,李文轩这才看出来方才这匹战马并非受惊,而是马屁股上插了一支箭,一箭足足没入了小半尺之多,难怪这战马会不停使唤。李文轩觉得好笑,也叹自己命大,本来是要将马上的人当即刺死,但想到总算是有劳他稀里糊涂的救了自己一命,便饶他姓名,纵身跃起,提了他的衣领,将他扔进了人群,而那战马屁股仍是疼痛的厉害,转眼间就跑的没了踪影。
此时龙枪与其余五六人已经同时向李文轩合围过来,这其中除了龙枪,还有李文轩之前在红叶寺与薛公镇见过的几个人,追月等上次在河上险些被李文轩淹死的几个人,也是这时候才看清楚自己追的人竟然是李文轩,想必是念及上次总算是因为李文轩突然去救明珠,他们这才得以生还,所以倒是没有上前出手,也不说话,只是一边掠阵,同时在旁边替龙枪等人拨打雕翎箭,唯有明珠是远远的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走近半分。
龙枪一时血性杀到了楚州城下,他也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尽管楚州城中的宋军一时不敢出战,但是时间久了若是被他们瞧出端倪,自己领来的这些人马怕是只有全军覆没的份,只想速战速决解决了李文轩,这才兄弟几个一齐上阵。
李文轩知道这形式自己若是硬拼是必败无疑,便不做正面交锋,只是向一旁躲闪,想趁着他们强攻之时露出空档,然后趁机冲进人群,好叫这些高手施展不开,但这次龙枪早就有了防备,七八个人围城了一个大圈子将李文轩团团围住,距离李文轩最近的是龙枪与铁手、铁面、以及铁臂三人,这三个人李文轩都是在百草庄见过的,而身后稍远一些的地方则还有四人,李文轩本想趁机突围,可是脚步只要稍微一动,这些人当即就将包围收紧,李文轩是一点空档都难找到。mianhuatang.info。
那铁面在白草庄的时候就一直想对李文轩动手,他曾在莆田寺见过李文轩出手,当时就想一较高下,但是碍于叱利文龙在场,不敢贸然开口,在白草庄又是碍于双方当时有君子协定,也只好作罢,今天见机会来了,当即说道:“好小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不过这也是你最后见到爷爷了,一会我就送你去见阎罗老子哦!”
李文轩恼恨他言语不干不净,当即向他抢攻过去。
铁面用的是一把长刀,也不客气,就冲正面向李文轩挥去。
李文轩此时以一敌七,只要被其中一人拖住,旁人在从后补上一招,李文轩当即就要败了,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是清楚,李文轩更是最为明白了,眼看着其余三人同时抢上,李文轩便突然长剑一斜,竟是剑走偏锋,从侧面在铁面的长刀上挑了一下,跟着铁面的长刀一偏,李文轩便纵身扑上,竟是要与他近身搏斗,并且靠近铁面的同时,也将身后的刀剑给躲了过去。
后面几人在李文轩背后偷袭,并且还是一击无功,面子上都是不好看。燕云十八骑中的诸人感情都十分要好,只是偏偏喜好争强斗胜,人人明明都已经力竭,却还都是硬挺着多想前探出了一些,想要先行将李文轩撂倒。
李文轩没料到他们竟是这般情况,当即欣喜,借着身法又是猛的向前一窜,铁面横刀挡在身前,而李文轩却是从他的刀锋下一闪而过,跳到了他的背后。跟着脚步一顿,身形突然停住,与铁面两人背靠背的撞在了一起。
两人一撞之下,李文轩像前面跌去,铁面也向相反方向摔去,不过铁面面前的却是自己好兄弟们的刀剑,吓了一条,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借着摔过来的力道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躲开,还险些撞到了龙枪。
如此一来,那六人的招式都被打乱了,李文轩不待迟疑,在旁人看来,李文轩是眼看着就要向前栽倒,可此时却是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一般,将李文轩背向着这六人拉了回来,李文轩使的是大挪移身法中的绝技,是以众人瞧见了都是无比惊骇。
李文轩一边向后退,竟是半空猛的转身,连出数剑,虽说是以一敌六,但那六人却是在李文轩的剑光飞舞之中被逼得连连后退,而李文轩将紫电使开来,则是犹如周身照了一层护身紫气,谁也近不得李文轩半分,而龙枪一方却是有两人都被李文轩的剑光扫到,紫电锋利不亚于青霜剑,那两人的伤口登时血流如注,虽说不是致命的要害之伤,但也都只好退出战团,跟着又有四人加入,方才吃亏了铁面也站了起来。
这样一来,李文轩尽管伤了对方两人,却等于是又多了两个敌手,这一次纵使李文轩的剑再快,也难以招架了,便身形一转,又是全力向那铁面扑了过去,也不管身后有多少人虎视眈眈,李文轩只是逼着铁面一退再退。
铁面没见过这等打法,按说李文轩应当是一招出手,当即还招应付他人才是,如今怎么要缠上自己?他慌忙向后退去,李文轩是紧追不舍。其实李文轩心中所想,是因为知道这几人都是功夫了得,自己周身都是杀招,不如找上一个垫背的,与自己近身缠斗,好叫他们出手也都有所顾忌,李文轩这一办法,虽说立时没有多大成效,却也是逼迫的铁面手忙脚乱,期间李文轩更是怪招频繁出,其余几人想在后面帮衬铁面一把,但奈何李文轩不仅仅是追着铁面不放,更是身形上下左右来回飘忽,他们又怕错手伤了铁面,一时也奈何不得李文轩。
铁面被李文轩这么一通不和常理的打法给惹火了,叫道:“老子要你命!”跟着竟是不做抵挡,长刀直指,要与李文轩一命换一命!
李文轩尽管身处险地,但还是不想死,也舍不得死,趁着铁面跟自己拼命,其他几人都是惊慌之时,虚晃一剑,猛的向外跳出了他们的圈子,又要往金兵的人群中扎去。
这人群之中对与寻常武人来说最是危险,而对李文轩来说却是比与那几个高手交手要安全的多了。不过却也苦恼了城楼上的宋兵,城墙上的射手之前不敢在李文轩身边射箭,只是射向人人群,金兵伤亡不少,宋兵也有中箭的,但是居高临下,形式毕竟比金兵要好很多,但李文轩在金兵的人群中这么一顿乱冲,城楼上已经没几人敢再朝那里射箭了,因为李文轩的身法比他们的箭还要快,他们就算不想射中李文轩,但也保不准李文轩自己撞上。便将箭头调转向龙枪等一干人,可这些人武功精湛,羽箭根本上不得他们。
李文轩跳入人群,起初半路上被龙枪拦住的时候,下手还有所保留,不愿多伤人命,但此时实在是被逼迫的急了,红了眼,是见了金兵就杀,就是看见了战马也是照刺不误,人群之中是血肉横飞,受伤的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断。一时间众金兵竟是近不得李文轩的身子,而李文轩仗着轻功了得,在里面穿来穿去,不一会功夫就倒下了许金兵,城楼上的宋兵见李文轩杀的痛快,更是出了近日被金兵围城,连连作战受挫的恶气,纷纷为李文轩呐喊助威,声势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城外是有几千人马在冲锋作战,谁也想不到是李文轩一人与几百人在以命相搏。
岳盈在上面看着李文轩一人在下面多次遇险,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竟是失了神,不由自主的就想往城楼下跳去,亏得王副将叫人拦着。
岳盈眼中泪水滚动,伸手来擦,这一抬手才看到金兀术的帅旗还被自己牢牢攥在手里,原来自从她在半空抓李文轩不中之后,太过紧张,这握住的拳头,竟是再也没有松开过。
岳盈恨这是金人的帅旗,想要将它丢下,可刚一动手,看到帅旗上的斑斑血迹,就忍不住想到金兵兵败落荒而逃,将帅旗也丢下的模样,当即心生一计,向王副将说道:“将军快些将这金兀术的帅旗挂在城墙上!”
王府将不明岳盈是要做什么,并且在大宋的城池上挂敌军的帅旗,也是从来没人做过的事情,便问道:“岳姑娘,你这是要……”
岳盈急道:“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个李副将跟着说道:“王副将,我们岳姑娘足智多谋,你就照她的话做,一定不会错!”
王副将说道:“好,来人,将这帅旗挂在城墙之上!”
本来要拉岳盈等人上来的绳索派此时又上了用场,几个宋兵当即将帅旗拴在了绳索上垂了下去。
岳盈又道:“将军,你找个嗓门大的人,跟着我向下面的金兵喊话,我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王副将说道:“我的嗓门就大的很,我来就好,你要我说什么?”
李文轩在下面厮杀,龙枪等人已经渐渐的再次将李文轩合围,忽然看到城墙上垂下了金兀术的帅旗,许多人不由得向城墙上望去。跟着就听到有人喊道:“龙枪,你这个两面三刀的狗贼,你这个卑鄙无信的奸诈小人!”
下面燕云十八骑的十几号人听了不由得全都皱起眉头,只听城楼上的人继续说道:“你许诺我们只要杀了金兀术,你便会引兵投降我大宋,如今事败,你却想要杀人灭口,实在是卑鄙!”
龙枪在下面听到有人如此诬陷自己,当即勃然大怒,叫道:“胡说!”
岳盈又叫王副将喊道:“胡说吗?如果这是胡说,那我问你,你为何竟是要拼了着许多金国将士的性命不要,竟是非要将我们三人置于死地而后快?你明明就是做贼心虚!”
龙枪叫道:“伤我兄弟者,必杀之!”
王副将又在上面喊道:“笑话,只是因为伤了你的朋友,你就叫这么多金兵枉死在楚州城下?你问问谁肯相信?说白你就是怕泄露了阴谋,不惜将这几百金兵做了冤死鬼,也要为你杀人灭口!”
龙枪被这一顿冤枉,又气又急,他功夫虽说厉害,但嘴巴上怎比得了岳盈的刁滑头?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叫道:“闭嘴!”
此时城楼下的金人士卒也是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在这楚州城下厮杀,本就是一件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情,都觉得不该如此拼命,也觉得为了追杀李文轩一人若此拼命实在是得不偿失,只是龙枪军令如此,谁也无可奈何,都是心有怨言不敢开口,此时听到岳盈叫王副将在城楼上胡乱将龙枪诬陷了一顿,当即就有不少人信以为真,因为照着岳盈所言,确实是合情合理,只怕龙枪当真与这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第343章 入楚州
众士兵心中有了怀疑,不走自主的都站了距离龙枪远了一些,龙枪更是气急,叫道:“上面的人是在挑拨离间,你们不要信!”
众士兵没人敢说相信,但心里有了芥蒂,再对着李文轩出手的时候,谁还肯卖命?当即李文轩身边攻势减弱了不少,燕云十八骑的众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搅乱了心神,他们自然是信得过龙枪的,但也帮不上忙。
龙枪一招手,叫众兵退下,不再去听城楼上的胡乱言语,只是打算将李文轩杀了再说,可就在此时,楚州城中忽然传来隆隆战鼓之声,龙枪心道不妙,回头只见楚州城门猛然大开,一彪骑兵杀出,看后面黑压压的阵势,已经是胜过己方人数数倍。
龙枪犹豫不决,眼看李文轩就在眼前,却不料楚州城的将领终于还是出兵来战,此时若是退去,实在是心有不甘,若是不走,这一干人等怕是都在葬身在楚州城下了。
追月叫道:“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子的性命,咱们来日方长,当下保命要紧!”
龙枪重重叹了一声,当即指挥人马向金兵大营方向退去,可是金兵此时早已经是疲惫之师,又被岳盈的几句话搅扰的没了斗志,这几百兵马还没离开楚州城下就被宋军的骑兵追上,当即大败,被俘者过半,最后逃回大营的人马,不过十之二三。
李文轩看着宋军骑兵呼啸而出,将金兵逐去,也是心头一松,竟是浑身无力。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只好用紫电拄着地,这才算是稳住,回头向城楼上望去,只见岳盈与苏晴雪都是好端端的,这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李文轩这就缓步往楚州城门走去,又见自城门方向有一骑快马飞奔而出。那人到李文轩面前,当即飞身下马,行了一礼,说道:“李少侠,你可还认得我?”
李文轩疲惫的厉害,神情恍惚之间,只是觉得此人面熟,至于是不是认识,自己也拿不准了,当即还礼说道:“我……我看着将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了。”
这人正是方才城楼上的李副将,他又道:“李少侠真实贵人多忘事,你忘记啦,当年在客栈里头,是我冒犯了苏姑娘,后来又被李少侠点钟穴道制住,得蒙岳姑娘引荐,这才得以到岳元帅帐下再度为国效力!”
李文轩对他说的什么再度为为国效力的事情不甚了了,但是说道冒犯苏晴雪这一节,李文轩倒是想起来了,问道:“将军的名讳是李德兵?”
这李副将正是李德兵,当即连连点头,说道:“李少侠可算是想起我来了,说来惭愧,方才在楼上我没认出苏姑娘来,差点生出误会,实在该死。”
李德兵看见李文轩浑身是血,神色疲惫,又道:“李少侠,你上我马来,我拉着你进城!”
李文轩忙到:“不可,不可,你是堂堂一名将军,我什么都不是,怎么可如此?”
李文轩推辞之间,只见岳盈也向自己跑了过来,苏晴雪则是紧随其后,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此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处伤口,流了多少血,也不怕此处人多闲话,当即就上前将李文轩给抱住了。
李文轩本是已经浑身无力,被岳盈这么一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精神当即好了许多,也有力气了,安慰她道:“好啦,现在金人走了,大家都没事了,咱们进去吧。”
岳盈嘴巴动了动又道:“你下次再也不许将我一个人扔下了,你若是那样死了,你叫我怎么活!”
李文轩笑道:“好,我答应你,下次不会这样了。”
岳盈知道李文轩这是假话,若是再来一次,只怕他还是会那样子做,但也不多说了,小心翼翼的扶着李文轩慢慢往城中走去,岳盈此时一举一动当真也温柔了起来,她生怕李文轩身上伤太多,怕弄疼了他。
其实不然,城墙下的一战虽说凶险,但李文轩只是被那骑兵给撞了一下,受了一点内伤,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伤,只是有些劳累过度。
苏晴雪看到李文轩安然无恙,本来也是想要上前说话的,可见到岳盈拉着李文轩,又看到了李文轩看待岳盈的神色是无限温柔,脚下一顿,便低头跟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慢慢进了楚州城。
进城之后,当即有人迎上,送三人还有李德兵一齐进了元帅府,到元帅府之后,李文轩因为浑身是血,便由人元帅府的仆人先行带去梳洗更衣,岳盈与苏晴雪也是去换了干净的衣衫,随后三人这才又复见面。
李文轩心中一直惦记着之前让岳盈生气的事情,想要找机会与她解释,但无奈始终没有找到独处的机会,三人同在一处偏厅用茶,岳盈与苏晴雪看到李文轩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之后,倒是还是原先模样,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奇怪之余也是放心了,只是三人各有心思,竟然都是相顾无言。
李文轩起先肚子饥饿,便将茶水点心吃了一些,随后也坐不住了,这么大一屋子中就他们三人,一句话都不说,哪里像是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不知道的将他们三个当做路人也说不定,李文轩没话找话的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是做什么啊?”
李文轩看看岳盈,又看看苏晴雪,不知道他们俩谁能回答自己,可这两人就是跟较劲一般,居然没有一个吭声的,李文轩知道她们还是因为自己在金人帐篷里面那几句胡话生气,但两人都在此地,李文轩也是没法解释。
忽然自门外进来一人,原是李德兵,李德兵先向岳盈,随后又向李文轩与苏晴雪依次行礼,三人也是起身还礼,随后李德兵说道:“小姐,韩元帅马上就过来啦,我来跟你们说一声。”
岳盈“嗯”了一声,随即坐下便不在说话,李文轩与苏晴雪也没多言,跟着坐下,李德兵初次与这三人相见的时候,就看出他们之间暗藏情愫,也是料定他们三人一番生死之后,必定要十分亲热,就是抱头痛哭也说不定,又怎么会想到此时的场面会这般尴尬?
李德兵在李文轩下首坐下,寻思他们三人怕是闹了什么别扭,有心给热一下场子,免得一会韩世忠到了不好看,先是向苏晴雪说道:“苏姑娘,之前城楼上识实在是对不住啊,我那时候情急,瞧见你不是与我同来的兄弟们,我就没认出你来,你可莫要怪我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晴雪说道:“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一身打扮,将军认不出来我,那也是情理之中了。”
岳盈忽然说道:“李副将,你是我爹派来的信使?你怎么先我们进城的?”
李德兵说道:“说来惭愧,我得令之后日夜赶路,不敢耽搁,可是到楚州城外,面对这铁桶一般的金兵大营,却是束手无策,不料昨日却见到营中忽起大火,乱作一团,我这才杀了一个金兵,换了他的衣衫,穿过金营到了楚州。”李德兵此时对李文轩等人昨晚火烧粮草与刺杀金兀术的事情还不慎清楚,自然也不晓得他能先岳盈一步进了楚州城,其实还是托的李文轩等人的福。
李德兵又道:“那日我在襄阳听说小姐与李少侠一起回到了襄阳,正想要亲自来拜见,不料军情紧急,没了机会,不知道小姐怎么会与李少侠来到此地?又怎么招惹了昨夜那大批金兵追杀?”
岳盈白了李德兵一眼,心中竟是有些怪他抢到了自己的前面,此时虽说还有些与李文轩生气,但她想拔个头筹的心思却是没有变,一心是要第一个将消息送到楚州的,如今却是被李德兵给搞的泡汤了。
李文轩自然不会去想这些东西,正要说话,却听到屋外有人一边大笑,一边大踏步进来,那人笑道:“我倒是要瞧瞧,倒是什么人一把火烧了金人的粮草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的进来那人一身青锦赤带长袍,大步之下,衣带飘然,更兼笑声朗朗,尽显此人的一身浩然风骨。虽说瞧着模样已经有约莫五十来岁,但目瞬如电,叫壮年之人也自叹不如。
李文轩与苏晴雪都不认得他,但也看出来了这人定非寻常之辈,当即起身,岳盈原本一直绷着的脸,也是笑容乍现,上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万福,喊道:“韩伯伯,盈儿来看你啦!”
这来人正是当朝名将韩世忠,李文轩等人听到岳盈的称呼之后,也都不敢怠慢,当即上前施礼,说道:“见过韩元帅!”
韩世忠冲着他们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目光他们几人脸上一一掠过,拉着岳盈说道:“你这个小鬼头,当真大胆,怎么跑我这里来啦?”
岳盈嘻嘻一笑,说道:“你猜?”
韩世忠哈哈一笑,在正中坐下,岳盈向李德兵努努嘴,示意他向韩世忠禀报军情,毕竟这才是当前要事。
李德兵会意,上前说道:“启禀韩帅,末将李德兵,奉岳元帅之命,特来楚州传递军情。”
韩世忠点点头,说道:“哦,嗯,我来的时候已经听他们与我讲过你,你且说。”
李德兵当即将岳飞大军以及岳云的先锋军部署讲与了韩世忠,韩世忠微微颔首,说道:“难得岳帅千里驰援,韩某不胜感激,不过……嘿嘿,现在楚州战事,却是多了一个变数。”
李德兵不明,问道:“‘变数’?什么变数?”
韩世忠笑道:“李将军且坐下,这事咱们暂且按下,我得先瞧瞧是哪个小英雄在楚州城下力敌数倍之敌,这等场面我可是多年不见啦!”
李文轩知道韩世忠说的就是自己,当即起身再次行礼说道:“在下李文轩,见过韩元帅!”
韩世忠说道:“我听说你一人在城楼之下,与数百金兵浴血周旋,杀死金兵无数,更是单臂能将一个大活人掷上城楼来,可就是你?这一切可是当真?”
岳盈听到韩世忠已经知道了昨晚的事情,言语中大有赞赏李文轩的意思,生怕李文轩不会说话,直接答应了,便显得有些倨傲了,就抢先说道:“韩伯伯,你可别这么说他了,要是比起你当年独闯西夏大营斩杀监军驸马,夜入金营取下敌帅头来,他这可是算不得什么呢!”
韩世忠一听此话,心中莫说有多大欢喜了,这两件事都是他生平最为得意之作,听到岳盈当众称赞,笑得是合不拢嘴,跟着说道:“老啦,老啦,那些事情不提了,倒是你们这些小鬼有些本事,昨晚在城下威风不说,在金营中的那一把大火更是烧的秒啊!”
岳盈说道:“你都知道啊?你可是真厉害,这么快就知道了,对了,文轩,你快谢谢我韩伯伯,最后要不是韩伯伯的军令到的及时,可还是没人敢擅自开城门呢!”
李文轩也曾经想过,自己在外面搏杀了那么久。本来就已经不报希望等到城门开启了,怎么会忽然杀出一彪军马来?听岳盈这么一说,才知道是韩世忠的军令,当即叩谢道:“多谢韩帅发兵相救,不然我可就要战死在城下了。”
韩世忠说道:“你不怪我出兵晚就好啦,救你也是应当的,不过你可不要怪我那王副将,他迟迟不开城门,也是碍于我的军令,不然照着他的本来性情,看你与金人战的那般惨烈,早就去救你了!”
李文轩说道:“文轩明白,怎么敢有抱怨?”
韩世忠拍了拍李文轩肩膀,笑道:“好,坐下说话,你现在在岳帅帐下居何职位啊?”
李文轩微微一囧,说道:“我……我并没有什么职位,连小兵也不是。”
韩世忠咦了一下,显然是有些不大相信,回头看岳盈,岳盈吐吐舌头,韩世忠这才知道他的话不假,似是自言自语,说道:“这就怪了,这样的人不收了岂不是可惜?”跟着又道:“那你怎么会来我楚州呢?”
这个就有些叫李文轩难以启齿了,毕竟他是陪着岳盈跑出来的,若是如实相告,不免叫人韩世忠笑掉大牙,也是叫岳盈难看,岳盈这会本就是在生闷气,怕更是会火上浇油。
岳盈看到李文轩为难,便说道:“我想着许久没见过韩伯伯了,就想来看看你呗。”
韩世忠知道岳盈不说实话,摆明了是扯谎,但这谎话却是扯的十分好听,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我本以为你是岳帅帐下的人,夺人所爱之事,我是做不出来的,既然你现在无牵无挂,倒不如往后就留在我这里可好?”
李文轩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心道:“盈盈他爹交代我不叫我从军,我当时就答应了,如今我离开了那里,转到韩元帅这里当了兵,盈盈他爹岂不是一定要生气的?”李文轩当即说道:“我……”李文轩张口欲言,却不知道如何启齿。
岳盈在一旁叫道:“不要啊!”
韩世忠回头问道:“怎么啦?你不答应?”
岳盈拉着韩世忠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韩世忠当即猜到了其中的几分意思,忽然哈哈大笑,说道:“罢了,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就当我没说过了。”
李文轩抹了一把脸,说道:“多谢……多谢韩元帅!”
李文轩偷眼去看岳盈,岳盈与韩世忠说话的时候本来是眉目含笑,可这被李文轩一瞧见,当即又失去了神采,整个脸都耷拉了下来,李文轩心中叹道:“唉,我当她帮我说了两句话,是不生我气了,没想到却还是在恼我。”
韩世忠又瞧了瞧苏晴雪,问道:“这位姑娘是?”
苏晴雪似乎是在走神,韩世忠一直叫了她第二遍,苏晴雪才缓过神来说道:“小女子姓苏,是临安人氏。”
韩世忠向苏晴雪点头示意,但见她不如岳盈这般活泼可爱,便不在多说,又向李文轩说道:“我虽然没有亲见,却是听他们说你这一手功夫俊的很啊,并且听说你还刺杀金兀术了?”
李文轩说道:“韩元帅过奖,只是可惜我还是疏忽了,刺杀金兀术不成,反倒被他们擒住,若不是……若不是盈盈不顾生死的来相救,我怕是已经没命了。”
韩世忠说道:“非也,金兀术是何等人?莫说刺杀他,就是想靠近他都不易,否则我楚州城又怎么会被他一困这许多天?不过你们虽说没能杀了金兀术,却是烧了他的粮草,我今早上得报,说是你们昨日的一场大火。将金兀术营中粮草烧去了大半,眼下这城外的金兵,也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在场诸人都是一惊,李文轩尽管知道昨夜烧粮的那一把火放的不小,但是却不知道竟然是将金人的粮草烧去了那么多,心中也是多了一份意外之喜。
岳盈笑道:“韩伯伯,你看侄女给您帮了这么一个大忙,你怎么奖赏我呢?”
第344章 岳盈攻略
韩世忠笑道:“你尽管开口便是,就算是你哪天惹了你爹爹要教训你,无处可去,就在我这里住上个三年五载也无妨!”
岳盈听韩世忠如此说,轻轻叹了一下,一想到自己这次偷跑出来的事情,不由得也是愁上心头,心道:“那天我一时冲动,没想太多就拉上文轩走了,可如今已经到了楚州城,怕是要不了多少天就要见到爹爹了,这次被爹爹痛骂一顿是轻的,再说不好,怕是也把文轩一起连累了,即便爹爹嘴上是不说他,心里怕是也要怪他的……唉罢了,就算爹爹怪他又怎样?不喜欢他又怎样?文轩心里还是装着晴雪多一些,既然是这样,我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韩世忠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原本笑嘻嘻的岳盈竟是愁眉不展,便又问道:“怎么啦?难道我当真说中了?”
岳盈轻轻点头,小声说道:“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至于究竟是为何出来的,苏晴雪却不再提起。
韩世忠沉沉的“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这个姑娘虽说可爱,但是确实难管了一些,但韩世忠比岳飞还年长不少,护幼之心甚重,便道:“你这小家伙,看在你们烧了金兵粮草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等你爹到了楚州,我就亲自找你爹给你说说好话,不过你爹骂你一顿,怕还是少不了的!”
韩世忠正要再问岳盈是因何跑出来的,忽见一小校快步进入,说道:“韩帅,城门有变,王将军请韩帅过去一趟!”
韩世忠沉吟道:“果然如此……”随后起身说道:“丫头,你就与你的小朋友在这里安心住下吧,我得空再来找你们说话!”又拍着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改天得空,咱们拆上两手!”
李文轩自然是点头称是。
众人也都是跟着起身,韩世忠向李德兵说道:“李将军,你也随我来吧!”
李德兵当即应了,向其余三人作别,跟着便随韩世忠而去。
这一来屋中再次只剩下了李文轩、岳盈还有苏晴雪三个人,方才岳盈与韩世忠谈笑风生,等到韩世忠一走,笑容又收敛了起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偏厅之中又复恢复了之前宁静。
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得屋来,上前向三人行礼说道:“小人姓王,是韩帅府上的管家,几位叫我老王就是。”
三人当即点头示意,那王管家又道:“韩帅实在是军务繁忙,对三位难免是招呼不周,不过三位若是有和需求,尽管吩咐我便是,只是此时三位路上辛苦,我已经叫人安排了饭菜,不如三随同我去用膳吧。”
李文轩刚想要答应,却见岳盈与苏晴雪都是无动于衷,便道:“盈盈,晴雪,你们也是辛苦了,咱们一道吃些东西去吧。”
苏晴雪望了李文轩一眼,岳盈却是一撇嘴,向王管家说道:“王管家,我倒是不饿,就是有些倦了,你给我安排一个地方歇歇吧。”
王管家虽说只是一个管家,但那眼神中的机灵劲儿,却是比不知道多少人都要老道万分,登时看出这其中大有蹊跷,便笑道:“也是,岳姑娘路上辛苦,歇歇是应当的,我叫人将饭菜送到姑娘房中就是,要是不合胃口,还请岳姑娘再吩咐,跟着到门口拍了拍手,来了一个丫鬟,引着岳盈就出去了。”
李文轩在后面叫道:“盈盈!你……”可是岳盈头也不回,就那么去了。
李文轩叹了一声,说道:“晴雪,你应当是去吃饭的吧?”
苏晴雪点点头。
王管家这就带着李文轩与苏晴雪到旁边一间小屋用餐,虽说只有两人用餐,但却是极其丰盛,李文轩本来也是饿的前心贴后背,但此时看到这些东西,竟是难以下咽,只是端着一碗白饭,胡乱的往嘴巴里面塞着。
苏晴雪说道:“文轩,你怎么不吃菜?刚才在偏厅我就见你饿的很了。”
李文轩苦笑道:“我看见盈盈她生气,心里着急,我吃不下啊。”
苏晴雪喃喃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因为我非要问……岳姐姐也不会生气了。”
李文轩说道:“这不怪你,都是我的不是,她现在吃饭都不愿意与我在一起,我现在不知道应当怎样跟她解释,她才能消气。”
苏晴雪顿了一会,又道:“放心吧,在岳姐姐的心里,将你看的比谁都重,那会在城墙上,岳姐姐看到你遇险,一连几次都是跟发疯了一般,想要从城楼上跳下去,幸亏是有人拦着,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好好跟她好好说说,岳姐姐还是会……会跟往前一样的。”
李文轩点点头,觉得苏晴雪说的在理,又吃了一些,便随着王管家一道去了厢房。
韩帅府的厢房是在一个不大不小院子里,这里的几间厢房都挨的很近,院子的中间则是环绕了一个小花园,假山、池塘都是俱在,只是这花园看来是缺人打理,不然这一处院落也可称得上一番美地了。
李文轩想要去找岳盈,踱步到岳盈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好一阵子,一直没想好应当怎么开口与岳盈解释,忽又见苏晴雪从花园之中走了出来,李文轩便向她走了过去,说道:“昨晚你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应当多歇息才是。”
苏晴雪摇头道:“累的是你才对,我又有什么?”说罢看到李文轩额角有几滴汗珠,便掏出手帕来为李文轩拭去,笑道:“你看你,这么大早的就出了一头汗。”
李文轩这脑门上的汗水,是因为刚刚在岳盈的门前来回走动,心中焦急,急出来的,自己当然是没有注意,便道:“你总是这么细致,咱们在莆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这是这样。”
苏晴雪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说道:“是吗?说起来咱们一块在莆田那时候的事情,倒是十分快活的,现在想想,唯一的遗憾就是过的有些太快了。”
李文轩点头道:“是啊,我那时候与你说笑,天天练功,虽说时时担忧有人会找上我来,说我是杀害司徒庄主的凶手,但是我那时候心中所想,一共也就是那么几件事情,过的日子却是十分快活的,可是这两天来,不知道怎么的,竟是感觉累的很,累到我心里闷得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苏晴雪说道:“大概……大概是我与岳姐姐让你烦心了吧?”
李文轩摇头道:“怎么会呢?你们两个都是待我很好,能跟你们在一起,我是很高兴的,我是求之不得,又怎么会烦心呢?”
苏晴雪说道:“是啊,岳姐姐为人精灵可爱,平时尽管经常与你闹一些小脾气,不过多数都不是真的生气,是逗着你玩的,自然不会叫你烦心。”
李文轩眼前一亮,说道:“是的呢,这个我也是知道的,起初盈盈一生气,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生气,总之她只要说一句不理我了,或者是分道扬镳之类的话,我就被她吓的半死,尽管事后想想,知道她那是开玩笑,但是再遇上的时候也是要当真的,有一天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就在瞎琢磨,我要是哪天死了,会不会是被盈盈给吓死的。”
苏晴雪噗哧一笑,说道:“我还头一次听说,有人会被自己喜欢的人给吓死呢。”
李文轩抓抓脑袋说道:“没办法啊,盈盈她太聪明了,她要是真的想吓死我,我怕是肯定逃不掉的。”
苏晴雪说道:“可惜……我可就没那本事了。”
李文轩问道:“怎么?你也想吓我?”
苏晴雪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的岳姐姐的性子,她精明能干,平日里总是花样百出,莫说是你了,就是我跟她一道上路的时候,也是其乐无穷呢,可惜的是我性子太闷,不能像她那样惹你开心。”
李文轩先是一直微笑着,但到最后听到苏晴雪话语中竟有叹息之意,便说道:“晴雪,你错了,你的温柔体贴,也是旁人比不了你的,就像是我这时候心里头有些闷,就想这么坐着找你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心里面就会觉得是说不出的舒坦。”
苏晴雪笑道:“你又骗我,哄我开心。”
李文轩说道:“怎么叫又骗你?我几时骗你啦?”
苏晴雪说道:“在去红月山的路上,你说过了十天就给我一个交代的,可到现在已经过了多少天了?你说话不算数,是不是骗我?”
李文轩这些日子一直没清闲过,此时被苏晴雪一提,才算是将那日的事情想起来,没想到苏晴雪却是一直牢牢记在心上,李文轩脸上一红,只得点头称是。
苏晴雪又道:“还有之前咱们被绑在金人帐篷里面,我问你到底是喜欢我与岳姐姐谁多一些,你说是我,这也是骗我的对不对?”
李文轩现在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一件事,苏晴雪再次提起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大感为难。
苏晴雪又道:“文轩,你就别哄我高兴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可好?”
苏晴雪的眼睛清澈如水一般的望着李文轩,李文轩纵然知道自己说句谎话,就能哄的苏晴雪开心,但看着苏晴雪的眼睛,却是不忍心骗她,只得说道:“晴雪,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你们两个都对我很好,我也要对你们好,不管你们两个谁出了意外,叫我丢了性命去找你们,我也绝不皱眉头,可是……也是你们都对我实在太好了,我不敢贪图齐人之福,我若你对你稍微好一些,怕伤了盈盈的心,若是对她好一些,又怕负了你的情谊,我……我是两边为难啊。”
“唉!”苏晴雪叹了一声道:“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十足的大好人,你若是能够稍微狠下心一些,你就再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李文轩笑道:“大概是吧,不过……我也就是这样子,改不了啦!”
苏晴雪也是嫣然一笑,说道:“就是,你就是你,干什么要改呢?不过性子不改,有些东西却是要改的。”
李文轩觉得苏晴雪说话奇怪,问道:“改什么?”
苏晴雪笑道:“岳姑娘啊,你以后跟岳姐姐相处的时候,法子可以改一改呢?”
李文轩这是更加纳闷了,问道:“晴雪,你这到底是要叫我做什么啊?”
苏晴雪说道:“岳姐姐平时有时候对你发一些小脾气,你事事都顺着她,对不对?”
李文轩点头道:“对啊,我怕他气上加气,气坏了身子,便一切顺着她了。”
苏晴雪说道:“你这就错啦,往后你可不能这么做了。”
李文轩笑道:“这怎么会呢,我要是不事事顺着她,要么是把她气坏了,要不就是我自己要遭殃了。”
苏晴雪笑道:“你瞧你这话说的,岳姐姐对你好都来不及,怎么会叫你遭殃的,岳姐姐虽说有时候的脾气确实是不大好,但是她总爱与你发脾气,捉弄你,并不是因为生气,只是因为岳姐姐的性子活泼,她自己闷得慌,也怕你会跟他一样闷的慌,便总会想出一些鬼点子来调剂一下,不然路途上那是要多么的寂寞无聊?”
李文轩觉得苏晴雪说的在理,是连连点头,随后又问道:“那我怎么错了?”
苏晴雪叹道:“你啊,这就是你不懂姑娘家的心了。”
李文轩是一脸的茫然。
苏晴雪又道:“你要跟一个姑娘好,你就要叫那个姑娘高兴,你就不能叫她觉得一天天的日子厌倦了,岳姐姐整天为了让你们俩高兴,想出这么多的点子来,可她终究也是人啊,几个月如此,一年两年如此都是可以的,但是日子再久一些呢?她也是会觉得无趣的。”
李文轩说道:“那可如何是好?”
苏晴雪颇为失望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难怪岳姐姐总要找你晦气,你问我如何是好,你怎地就自己不会想想办法呢?”
李文轩苦笑道:“我的办法,我的办法就是对她好一些啊。”
苏晴雪说道:“你光对姑娘家好是没用的,你要学着岳姐姐那样,你也哄她开心,就算是有时候叫她有一些生气也不打紧,比如在一些小事上,你不要一听见她的话,你就马上答应,你可以吊吊她的胃口,或者是稍微难为她一些,等她有些生气了,然后你在答应她,然后她不但不生气,还非常欢喜,只是这个具体怎样做,你得琢磨琢磨了,你也有的学呢,但是我敢保证只要你这么做,回头岳姐姐不但不会生你的气,她反而会对你更好的,说不定也会温柔许多呢。”
李文轩大为摇头,说道:“晴雪啊,你这都是一些什么道理?”
苏晴雪说道:“这是我们姑娘家的道理,我懂,岳姐姐也懂,只是老实大好人的你不懂罢了,你可要记好了,我这话绝对不会叫你吃亏的。”
苏晴雪又道:“还有,不过岳姐姐人虽然好,可是她有时候行事还是十分欠妥,像咱们这次去行刺金兀术,实在是太冒险了,文轩,像这种事情,你就算是不为自己,哪怕是为了岳姐姐,你也当拦着她才是,只要你心里不肯,岳姐姐也是好作罢的。还有像是岳姐姐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你都是要拦着她的,你若是一味的随着她,现在在江湖上飘飘荡荡也就罢了,可是往后过日子呢?那可是决计使不得的。”
李文轩觉得苏晴雪说的十分在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说道:“嗯,晴雪,今天你怎么总是给我讲这个,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苏晴雪笑道:“你啊,这是因为岳姐姐还在与你生气,所以心里头乱糟糟的,倒埋怨起我来了。”
李文轩说道:“大概是吧,我现在正愁怎么与她解释呢,怕她不肯听我的话。”
苏晴雪又道:“其实吧,你的人这么好,顶多有些小事糊涂,是绝对不会犯什么大错的,不管什么时候,你若是当真惹岳姐姐生气了,你就不用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哄她高兴了,只要实话实说就是,纵使岳姐姐一时面子上看着还是气恼,但岳姐姐是如何的聪明?她又怎会瞧不出来这其中的症结所在,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给你一个台阶,到时候你们还是欢欢喜喜的。”
李文轩点头道:“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茅塞顿开,心情好多啦!”
苏晴雪说道:“你心情是好了,我可是困了,我要去歇会啦,你好好劝劝岳姐姐去吧。”
李文轩这就要走,苏晴雪有忽然叫道:“文轩,你闭上眼。”
李文轩问道:“闭眼?你要做什么?”
苏晴雪娇笑道:“你只要闭眼就是了,我又没岳姐姐那么多古怪点子来整你,你怕什么?”
李文轩笑而不语,当真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嘴边一阵软软的温热,只是这温热一触即离,再睁眼的时候,苏晴雪已经转身向房中跑了过去。
李文轩摸着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为何,心中竟是怅然若失。
第345章 哀民生之多艰
李文轩望着苏晴雪离去之后,又缓缓走到了岳盈的门前,心中正在寻思:“晴雪困了,不知道盈盈如何?她现在是不是也睡下了?我就这么去叫门,是不是会打搅她?”
李文轩正在犹豫是是否要叫门,却听见门板上传来“咚――”的一声。
李文轩急忙上前问道:“盈盈,怎么了?”
可是不见岳盈说话,跟着又是“噗――”的一声,门上的糊纸被泼湿了一大半,并且还有不少水珠打烂了糊纸,泼到了李文轩的身上,弄的李文轩满脸满身都是湿的。
李文轩抹了一把脸,闻出来这是刚泡的茶水,还是热乎的,岳盈显然没睡,只不过还在屋中生气,奇怪的是已经又过了这么大的功夫,怎么火气不见变小,反倒是更加旺盛了,李文轩不敢上前招惹,只好退后两步,在外说道:“盈盈,是我不对,你心情不好,我就不惹你烦心了,你先消消气,我等等再来找你说话吧。”
李文轩在外有等了一会,想听到岳盈搭理自己一声也好,可站了半天里面就是没动静,李文轩只好叹着气黯然离去。
李文轩回了房间躺下休息,但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中一直都是两个姑娘的影子,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一会梦到她们两人打了起来,一会又梦到她们两个一起打自己,一会自己挨了一剑,一会又梦到岳盈将苏晴雪给打了一顿,李文轩这一觉睡的是十分的苦不堪言,竟是比练功还要累一些,于是李文轩只躺了一个多时辰就起来了,因为这样的梦做下去,实在是不好受,再一看内衣,都叫汗水给沾湿了。
李文轩下床后又到岳盈的门口转了一圈,心想这会岳盈想必是睡下了,李文轩便也没再去打搅她,跟王管家打了一个招呼,就信步出了韩帅府,想到外头走走,舒缓舒缓心情。
这楚州城也是宋朝的重镇,李文轩过去尽管没有来过,但是也层听闻楚州的风土人情,且楚州位于南北交接之处,商贾来往频繁,气候又好,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城镇之一,但此时李文轩走在楚州的大街上,却是不见丝毫往昔的富庶景象。
相反的,不管是在街头巷尾,还是屋舍墙角,几乎不管是在何处,都是隐约可闻女人小孩的哽咽哭泣之声。
李文轩走着走着,已经越来越靠近昨夜动手的那处城楼,李文轩想到昨晚的一战,就想要上去瞧瞧,可又怕下面的卫兵会阻拦自己,正在犹豫,却见前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推着一辆板车,向自己这边走来。
那板车是一辆独轮车,推着的时候,须得双臂都运着力气,才能将板车推的稳当,那夫人推着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吃力,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娃,那小娃脑袋顶上用红绳扎了一根鞭子,衣衫也船的有些乱,脸上像是刚刚哭会,泪痕掺杂的灰尘贴在了脸上,李文轩竟是看不出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独轮车走进了,李文轩又瞧见车板上面有一张卷起来的烂草席,自那草席中有两只脚伸了出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心道:“这……这里面的是一个死人?”
那女人本来双手推着板车行走就已经有些吃力,自然无暇去拉那个小娃,那个小娃便一直是牵着她的衣角走路的,忽然,那小娃的脚下被一个石头绊了一下,眼看着要摔跤,那夫人忙伸手去拉小娃,可她一伸手,这板车就稳不住了,当即斜翻在一旁,那卷起的草地也落到了地上打开,只见从其中摔出来了一个宋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脸色死去有一段时间了,额角上有一个洞,像是被弩箭射中了头颅而亡的。
小娃看到了那人,当即哭道:“爹……”
那妇人搂过了小娃,捂着他的眼睛,不叫他看见,训斥道:“不准哭,我告诉过你不准哭,你不知道了?”只是那妇人嘴上这般说,她自己的眼眶却是早已殷红。
此时走在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人,但是但凡经过的行人见到了这对孤儿寡母,又看了看那阵亡的宋军将士,也都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自打金人围城以来,这等场面他们也是见多了,皆是掩面叹息。
李文轩的心情本就低落,见到这一对母子,心中大有同情之感,便上前将那死去的宋兵重新又用草席卷好,放到了板车上,说道:“这位大嫂,你是要去哪里,我刚好无事,不如你拉着孩子在前面走,这……这大哥就让我推着送他回家吧。”
那妇人看了李文轩一看,瞧着他面生,口音也不是本地人,穿的衣衫也是干干净净的,生怕是什么坏人见状想要借机来欺辱她们孤儿寡母,便连连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李文轩见她看待自己的之时,眼神中竟是许多惶恐,心中可怜之情更盛,但终究也不敢多说,生怕不小心吓到了她,便将板车扶好,交到了那妇人的手中。
李文轩这就要走,却见前面有一人快步赶来,叫道:“陈嫂,你等等!”
那妇人顿住了,回头看见了来人,当即行礼说道:“王副将,可是我家老陈他还有什么事情不妥吗?”
李文轩听这妇人喊了一声王副将,当即想到:“这人就是昨晚城楼上的那位将军?”李文轩昨晚因为一直在城楼下,加上天色又黑,没能看清楚那王副将的面孔,一时拿不准。
这来人正是那位王副将,只听他又道:“陈嫂,不是,只是老陈他与我多年,如今他这老朋友去了,我这心里……唉,往后你们孤儿寡母的,这点东西,你收下罢,或许还能有点用处!”说罢那王副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钱袋塞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推辞道:“不妥……这……”
王副将说道:“你不要推辞了,就收下罢,如今这金兵跟疯了一般的向楚州猛攻,我怕是迟早都得去见老陈,还留着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倒不如给你们母子贴补生活,到还算是正道了。”
那妇人叹息一声,无限哀伤,终究还是将那钱袋收下了。
李文轩忽然说道:“王副将,你好,请问昨晚在城楼上的是你吗?”
王副将昨日在城楼之上,也是瞧不清楚李文轩,更加上李文轩昨日浑身是血,今天换了干净衣衫,更是看不出来了,只是点头道:“我日夜都在这城楼上,你是谁?”
李文轩说道:“我姓李名文轩,昨晚在城楼下那人便是我了。”
王副将虽说不知道李文轩的面貌,但李文轩的名字却是已经从旁人口中知晓了,当即叫到:“是你?李少侠?哎呦,说来我应当向你请罪的,我始终不肯为你打开城门,害得你在城下连连遇险,你莫要怪我才是。”
李文轩忙道:“不敢,不敢,我今早已经见过韩帅了,知道王副将也是军令难违,金兵临城,若是开了城门,那才是当真不妥,文轩怎能埋怨?况且我还要多谢王副将的弓箭手,助我许多啊。”
王副将看这那板车,叹了一声,指着躺在板车上的那人说道:“这个陈兄弟,就是昨晚的弓箭手,箭法很好的,只是可惜,昨晚不慎中了金贼的箭,这才……唉!”
李文轩心中一紧,心道:“原来这人是昨晚为我而死的,唉!”
李文轩当即退后向板车上那人拜了三拜,又向那妇人也拜了三拜,那妇人见李文轩认识王副将,并且对他客客气气的,尽管他不知道昨晚城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不当李文轩是坏人了,当即还礼。
王副将说道:“你昨日在城下独身一人便杀的金人血流成河,我们城楼上的兄弟都是恨自己不能上前助你,一个个都对你佩服的很,有几个兄弟想约同我今早一起前去拜会你,只是这城楼上的事情太紧,实在是走不开,只好搁下了,你不如这就随我到城楼上来,我刚好叫你认识认识大伙!”
李文轩自然是十分乐意过去的,但是又看到那板车上的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位陈大嫂一人扶着板车费力,我想帮帮着她将这位陈老兄送回家安放了,随后再来找你可好?”
王副将说道:“那好,你随时来都好!”
李文轩又向那妇人说道:“陈大嫂,你看可否叫我送陈大哥一程?”
那夫人见状也不在推辞了,说道:“那……那有劳了。”
王副将又回了城楼,李文轩便推着那板车,跟着那妇人往前走,拐了几个弯之后,那妇人指着一处十分破落的茅屋说道:“就是这里了。”
那妇人取下了一块门板,放在屋子正中,李文轩便用草席裹着老陈的尸身抱了进去在门板上放好。
李文轩在这个家中扫了一眼,这才当真知道什么是家徒四壁。那妇人为李文轩倒了一碗水,说道:“家中没什么能招待的,只能……路上辛苦你了,你坐下歇歇吧。”
李文轩说道:“陈大哥每月也当有一些的兵饷,怎么家中却是如此啊?”
那夫人叹道:“金兵将楚州城围的水泄不通,城里的粮食都差不多吃完了,就是剩下一些,也得留给城楼上的那些守卫楚州的将士们吃,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宁肯饿肚子,也不能叫他们饿着,他们要是没了力气守城,金兵攻了进来,这楚州的一城老百姓怕是都要遭殃了。”
李文轩听罢了这话,不禁回想方才自己在路上所见到的城中老百姓,几乎人人都是面有饥色,走路又气无力,之前一直心中奇怪,此时才算是知晓了其中缘由。
那小娃毕竟是年龄小,也是忽悲忽喜,此时瞧着李文轩腰上悬的紫电,看那剑柄与剑鞘之上各种花纹样式,十分好看,似是想摸,又不敢莫,李文轩见状,向他笑道:“你想摸摸是吗?”
那小娃点点头。
紫电剑的杀气太重,李文轩怕吓到了这小孩,便将剑鞘的那一端递给了他,那小娃摩挲了一阵,竟是咯咯的笑了出来,李文轩心念一动,说道:“陈大嫂,我去拿个东西,去去就来!”
那妇人刚刚一点头,李文轩就大步出门,四下看了看,见到这茅屋后面不远处有一株大柳树,便施展轻功快步过去。
不一会的功夫,李文轩就回来了,不过手中却多了一把木剑,见那小娃一人在园中坐着,那妇人在屋后不晓得忙着什么,便没再去打搅他,将木剑交到了那小娃的手中,问道:“喜欢吗?”
那小娃点点头,问道:“你这是给我的吗?”
李文轩说道:“是的啊,这把剑以后就是你的了,以后你要听你娘的话,学本事,照顾好你娘,知道吗?”
那小娃又是点点头,李文轩又说道:“好好长大,要是往后还能再见到你,我教你练剑!一会你和你娘说,我走啦!”
说罢李文轩转身又向老陈拜了三拜,随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包银子悄悄的塞在了那门板之下,随即飘然而去。
李文轩再回到大街上,又听见了几处哭声,便可以循着声音过去看个究竟,居然不是这家的儿子战死,就是那家的丈夫亡命,李文轩被面前情形所动,更恨自己昨日没能杀的了金兀术,不然此时这城外的金兵怕是就已经散去,楚州之围也当化解了。
李文轩记得王副将的话,想要去城楼上见他一面,便又向城楼的方向走了过去,可刚走到一半路程,就听到远远的城墙上战鼓隆隆,杀声震天,比自己昨晚在城楼下所听到的动静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此时城中的妇女老幼,也是尽皆出门向那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李文轩知道他们都是在祈祷着守军可以将金兵击退,从那眼中的惶恐可知,这一月来,不知道已经如此担惊受怕了有多少次,怕是每次只要听见这样的响动,就要忍不住担忧金人破城而入。
远处最一开始是战鼓之声响彻天穹,但不一会功夫,厮杀叫喊之声就是越发的高涨,很快就与战鼓之声不相上下,李文轩只是远远的听着,并没有亲眼所见这前面的交战场面,但听那喊啥声中就已经是感到惊心动魄。
李文轩想都没想便快步向前奔去,忽然,看见天上有一黑乎乎的事物急速落下,力道甚急,李文轩尽管看着那东西距离自己偏差了两三丈之多,但还是不由得的向一旁远远的躲开,随后就见那事物砸在了一处民房之上,那民房登时倒塌,尘烟四起,不过那事物还没没停下,落地之祸又继续向前滚出,一直撞倒了好几间屋子才算停下,等到尘埃落定,李文轩这才算是看清楚,那落下的东西是投石机打出的巨石,看样子有百十来斤重,再看最初那被砸的塌的一间屋子,屋中人像是正巧被这飞来的横祸击中,已经是血肉模糊,没人形,只怕是在死的时候,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见此惨状,不忍多看,继续往前奔走,跟着陆续又见不少的飞石落入了城中,其中有一些砸中了房屋,当即四周的呼号之声不绝于耳。
等李文轩赶到城墙之下,只见城墙下伤兵无数,城楼上更是血迹斑斑,但金人的投石车也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发射,一时间这城楼上竟似乎安静了一刻,但是这安静只是很可怜的一瞬,很快喊杀声再次骤起,比之前李文轩听到的声音更加浩荡,有如海潮一般,铺天盖地的向楚州城涌来。
此时城楼上不光有宋兵,还有许多自发来守城的百姓也在这里,李文轩跟着人群登上城楼,只见外面漫山遍野的金兵已经涌到了城下,不知道是有几千几万人之多,城楼的帅台上,韩世忠正亲自在督战。
城楼上箭入如雨下,可城下的金兵也是骁勇,或是搭乘云梯攻城,或是用冲车撞击城门,竟然也是人人不畏死,冒着弓弩箭矢,疯狂的向城墙上而来。
宋兵守城多日以来,守城器械已经是所剩无几,总有有杀敌之心,但面对云梯等器械之时,不免手段不济,在潮水一般的金兵攻势之下,城楼上转眼间就已经被金兵杀出了好几处缺口,就在李文轩前面的不远处,便有一金人云车架上,抢在前头的金兵砍杀了几名守兵,眼看着后面的几十名金兵就要登上城墙。
李文轩当即横剑在手,冲上去将那领头的金兵掷下了城楼,后面的三名金兵见有人阻挡,正要挥刀向李文轩攻来,但李文轩不等他们动手,李文轩长剑一挥,就先行叫他们三人的头颅滚到了城下。
其实李文轩若是不想让这些金人登上城头,只要堵在城墙上就好,可是今日在城中所见的悲惨之相,只叫李文轩恨透了金人,于是李文轩不退反进,跃出城墙跳到云梯之上,顺着那云梯冲下,一路将云梯上正在冲锋的二十多名金兵全数挑落,这才收剑折返,并在踏上城墙之时,回身一劈,将这一架云梯拦腰斩断。
韩世忠在远处瞧见那边金人云梯登墙,正在指挥人马增援,忽然见一人竟是从上杀下,连毙金兵数十人,心中大加赞叹,直到那人跳回城楼才看清楚原来是李文轩,心中大更是高兴,不禁大声叫道:“贤侄杀的好!”
第346章 二刺金兀术
李文轩起初听到韩世忠叫了一声贤侄,还当他是在称赞旁人,直到发觉许多人都在瞧着自己,才算是明白过来,只是没想到韩世忠会对自己称呼如此亲密,心头一热,当即转向另一处金兵攻上的城头,李文轩剑法凌厉,昨日一战独斗数百人尚且不落下风,刚刚冲上城楼的那几十个人登时便被李文轩与守兵杀了个干净。
此时城中的又赶来的大批援军,其他几处已经攻上城头的金兵也被渐渐压了回去,一时间双方在城墙上下僵持,死伤均是惨烈。
李文轩此时见稍微得空,便到韩世忠面前拜见,说道:“文轩见过韩元帅!”
韩世忠笑道:“起先听他们说你昨晚在城下如何了得,我还不信,只想亲自试你一试,如今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啊,这试就是不必啦!”
那王副将此时就在韩世忠身边,看到李文轩来了,也是十分高兴,说道:“可惜,若不是金贼今日发疯一般的来攻城,我定要邀你同饮几杯,再切磋切磋,可惜啦!”
李文轩问道:“王副将说今日?难道往常金人的攻城没这般厉害吗?”
韩世忠说道:“不错,过去金人虽说也是凶猛,都不如今日,这半月以来,还是头一次踏上了我楚州的城头。”
李文轩问道:“这是为何,怎么金军一下子厉害了?”
韩世忠笑道:“不是金兵变的厉害了,而是破釜沉舟,不得不胜。”
李文轩说道:“文轩不明,还请韩元帅明示。”
韩世忠捋着胡子说道:“你与盈盈不是烧了金兵的粮草吗?此时他们兵粮不足,若是不速速拼死拿下楚州城,再多等几日,不用等到岳帅的援军夹击,这些金兵怕是就要饿死在楚州城下了,只是现在他们也是拼了性命来战,楚州城能不能守的住,就要看这一两日了!”
李文轩心道:“原来金人这日发起猛攻,竟然是因为我烧了他们的粮草,难道……难道我又做错了?”
李文轩正自思量,忽然城楼下的金人再次声威大震,韩世忠也是皱眉道:“金兀术亲自出马督战了!”
李文轩沿着韩世忠的目光望去,只见楚州城五百步开外,竖起了一杆帅旗,帅旗下有一人身披金甲,策马扬刀,正是金兀术本人,众金兵见金兀术亲自督战,都是精神一震,再次尽全力向城楼攻来。
韩世忠看了眼前的阵势,知道金兀术这是要一鼓作气拿下楚州城,再看自己城楼上的士兵在金人轮番进攻之下早已疲惫,脸上担忧之色慎重。
李文轩看到这城下杀声震天,也觉得楚州今日危险,径直向韩世忠问道:“韩帅,这情形,楚州城……有什么办法吗?”
韩世忠望着远方低沉着声音说道:“除非有援军,或者……或者杀了金兀术!”
李文轩再向金兀术那边看去,金兀术虽说亲临疆场,但是距离城下还有一段距离,弓弩箭矢,根本射不到他的身边,况且他身边还有不少侍卫,就算是勉力射到,也是强弩之末,必定被侍卫挡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金兀术身边此时却是不见燕云十八骑等一众高手,簇拥在身边的只是一些侍卫和一个银甲将军。
李文轩看着这城楼的形式愈加危急,脱口说道:“韩帅,让我下去一趟,去那金兀术的人头来!”
韩世忠一惊,说道:“你说什么?”
李文轩说道:“昨日我杀金兀术不成,今日一定要将他斩落剑下!”
那王副将说道:“这怎么行得通?城下有数万金兵,你也是血肉之深,怎么能到得了金兀术的身前?即便是到了,他身边也是侍卫无数,你这一去必定是有去无回啊!”
李文轩说道:“不要紧,我有把握!”
韩世忠虽然觉得李文轩功夫确实厉害,但他知道万军之中取敌帅首级,绝非一人之力可为,便道:“不可,不要轻举妄动,你这般过去只是枉死!”
韩世忠正说话,忽然听到脚下传来轰的一声,忙叫道:“出什么事情了!”
很快就有一宋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报元帅,城门……城门快守不住了!”
“什么!”韩世忠也是一惊,当即不顾对面箭矢如飞,探出身子向城门处看了过去。
此时城门前围得黑压压一片全是金兵,当中一辆冲车正在全力撞击城门,看着城门已经开始向内凹陷,用不了多时就会大开,城楼上的宋军之前纷纷用巨石向下打砸进攻城门的金兵,伤敌不少,可是金兵太多,又连攻不休,城楼上的滚木礌石,竟是全数告罄,此时用箭矢来射,又多被金兵盾牌挡住。
眼看城门转眼就要失手,城门若失,金国大军长驱直入,楚州城便就陷了,韩世忠当即拔剑说道:“随我去城门!”
韩世忠说罢正要去城门,只见李文轩忽的从他身旁跃起,竟是向城门处跳了下去,韩世忠大叫阻拦,却是慢了一拍。
李文轩这一跳,不光是韩世忠,许多人都是被他吓的不轻,莫说是城楼下的金兵,就只是这么高跳下,少说也得筋骨折断不可,不过李文轩轻功了得,跳下两丈之后,单掌在城墙的砖石缝上轻轻一托,下坠力道顿时就减弱许多。
下面的金兵本来举着盾牌都是等着城楼上的宋军扔下石头来,好做抵挡,没想到一会功夫,不见石头,却是看到了一个大活人,一开始还当这人是被攻上城楼的同伴给扔下来的,但是等李文轩落的近了,这才看出不对头,纷纷举刀来挡。
李文轩这次是瞧准了才跳下去的,并且也不见燕云十八骑的高手在附近,自然不似昨夜之战的时候那般手忙脚乱,当即手中长剑一挥,紫芒闪动,金兵手中兵刃断裂无数,跟着李文轩落在了一人的盾牌之上,那人登时就被李文轩给砸的昏死过去。
李文轩这边跳了下来,但是推动冲车攻城的金兵却对李文轩视若不见,只是奋力撞门。李文轩当即长剑一转,向冲车所在之处杀了过去。
这一波金兵所用兵刃全是短刀,对李文轩来说是比那些使用长矛的金兵对付起来容易多了,几个闪避冲杀之后,就有十几个金兵或死或伤,被李文轩撂倒在地上,而通向冲车的地方也杀出了一条血路,李文轩当即冲上前去,刺死了为首的那个金兵的小队长,但看那些金兵竟然仍是对自己视若不见,只管撞门,便一连数剑砍断了悬挂冲着圆木的铁链。
这圆木有一人的腰围般粗细,长约两丈,份量着实不轻,登时将五六个金兵压在下面,哀嚎连连。
李文轩毁了金人的冲车,当即后面的大批金兵都向李文轩杀来,李文轩刺倒了几人之后,无奈金兵太多,被逼入了门洞之内,身后再没了退路,不过门洞狭小,能攻到身前的金兵数量也是有限,李文轩守在门口前面,长剑左挡右刺,众金兵倒是一时不能近前。
李文轩退在门洞入口,面前黑压压的全是金兵,对于外面还有多少金兵,根本瞧不见,至于城楼上面的战况更是无从知晓。忽然听到韩世忠的声音传来:“小心乱箭!”
韩世忠见李文轩居然一人跳了下去,本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是在乱军之中毫发无损,更是毁坏了冲车,是即欢喜,又担心,他实在是舍不得李文轩就此死在城楼之下,便一直看着城下的战况。
李文轩略微一顿,只见面前的这许多金兵同时向两侧散开,跟着面前冒出来了几十名弓箭手,弓拉圆,箭上弦,正对着自己。李文轩大叫不妙,这城门洞中不比旷野之上,纵然你轻功再高,身法再怎么妙,终究来回就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当真是避无可避。
李文轩惊慌之下连退几步,身子几乎已经贴着城门,而于此同时金兵的几十只羽箭已经尽数射出,向李文轩飞来。
李文轩情急中四下打量,最后只得抱着赌一赌的想法,等那羽箭距离自己不过丈许之后,猛的向上跳起,单手攀着城门与城墙之间的缝隙,悬于半空。
那些金兵一拨羽箭过去之后,只当李文轩一定是要万箭穿心,没料到他却是有这一手,竟然避开了,当即又是取箭扣弦,要再次向李文轩射来。
李文轩方才这一躲过去纯属是侥幸,因为金兵的射箭的准头十分不错,都是奔着李文轩身子来的,十分集中,射偏者不过十之一二,所以李文轩跳上去才能躲开,但是此事可一不可再,李文轩料定金人下一次一定要四下乱射一通,那自己可是当成只有一死了。于是趁着金兵拉弓未满之际,也不管面前金兵人数众多,猛的向前冲去。
李文轩脚步甚快,不等那些弓箭手的羽箭出手,就已经当前拿下了两个弓箭手的性命。
韩世忠在上面看到乱箭向门洞中射去,就像是自己心头被刺中一般,为李文轩痛心惋惜,却没想到李文轩不知怎么的竟然是从箭矢中毫发无伤的冲了出来,当即松了一口气。又道:“我放下绳索,你速速上来!”
李文轩此时毁了城门的冲车,城门一时无虞,也想要再回城楼之上,可是这城楼下的金兵实在是太多,并且越是挨着城墙之下,人越是多,眼看城楼上有人掷下绳索,不等李文轩到了跟前,当即就有金兵在城下将绳索牢牢抓住。
李文轩叹道:“罢了,既然上不去,不如我就……”
李文轩转头向金兵阵后望了过去,又一次瞧见了金兀术与他身后飘荡的帅旗,心生愤恨。并且这金兵多数涌在城门之下,越靠近金兀术反倒是人马越少。李文轩当即再次冲入人丛,不过这次却是向外围杀了出去。
李文轩轻功身法精妙,剑法奇怪,更有紫电利刃在手,寻常兵刃莫能与之相扛,当即在城楼下杀出了一个豁口,又顺手夺过了一面盾牌,跟着全力向金兀术所在方向冲了过去。
金兀术在远处掠阵之时,也将前面的情形看了一个清清楚楚,等他看到有人自楚州城墙上跳下,跟着就看到城门前的进军被人杀乱,当即也是心中的大奇,不知道是何人有这等本事,向左右问道:“那员宋将姓甚名谁?”
此处到城墙上有不少的距离,李文轩在城墙跳下只是一瞬的事情,随后又落入了人群之中,是以尽管这些人多数都是金兀术的贴身侍卫,许多昨晚都是见过李文轩的,但一晃之下,没人能看清楚李文轩的面目。
金兀术身边那银甲将军当即吩咐一名侍卫道:“速速上千打探清楚,向元帅报来!”
那侍卫领命之后,当即快马冲上前去,想要看个清楚,此时也恰恰正逢李文轩夺了盾牌,正往金兀术这边冲过来。
那侍卫昨晚见过李文轩,往前走了不多远,就看清楚了来人,知道他是昨夜行刺金兀术的刺客,而此刻这人竟是疯子一般的向己方这边冲了过来,当即调转马头要向金兀术回报。
李文轩也看到了这个侍卫,不过李文轩不晓得他是做什么,但见他的马快,便脚下用力向他追了过去。那侍卫又向前跑了不过五十多步,没想到李文轩的脚力竟是胜过他的战马,只顾往前也没回头,猛的心口一凉,竟是被一剑穿心,跟着栽下马去。李文轩则是趁机跳上他的战马,奋力用紫电的剑脊拍在马屁股之上,每拍一下就是两道血印,那战马痛的不行,更是发足狂奔。
金兀术左右见状,也认出李文轩来,当即左右迎上,将金兀术护在正中,同时金兀术身边那将军也招呼了数百名长枪手,弓箭手在前列阵来阻挡李文轩。
眼看李文轩到那阵列前只有五十多步了,金兵乱箭齐发,李文轩只得蹲在马背上用盾牌护住身子,但是很快就感觉这战马脚步缓了下来,身子前倾,原来那战马身前竟满是羽箭,眼看不能活了。
李文轩跳下马来,借着金兵拉弓搭箭的这一瞬的功夫,又往前冲出了三十多步,看见前面刀枪林立,弓箭也是再度扬起,李文轩硬是又往前窜上十多步,跟着就纵身跃起,用盾牌挡在身前,向那刀枪箭雨之中砸了过去。
金兀术在后面看到李文轩如此冲杀,尽管来者是敌,但也不由得为他连连点头,等李文轩坠入了人丛之后,金兀术的视线被人群挡住,看不清楚这一下之后,李文轩的生死究竟是如何,便挺直了身子向前望去,那知道就在此时,从那原本被冲乱的阵势中,突然有人提剑凌空向自己冲来。
金兀术大惊,左右护卫也是吓坏了,当即上前抵挡,而李文轩的这一冲,也是将自己全部的力气都拼在了这一剑上,寻常人怎么拦得住?李文轩硬是从众侍卫的头顶掠过,直奔金兀术而去。
金兀术没料到这人竟是如此彪悍,情急之下也来不及挥刀抵御了,忙将身子往马背上伏去。
李文轩这一冲足足有十多步之远,力道甚急,长剑所指就是金兀术的脑袋,但是没想到金兀术这一躲的也是快,李文轩在如此势道下变招是不可能的,只见紫电在金兀术的金盔上扫过,金盔的红缨坠地,却是没能伤到金兀术,同时李文轩的冲也没停下,又继续向前,而前方正是金兀术的帅旗,帅旗的木杆虽有碗口一般粗细,但是遇到了紫电,也只能立即断为两截,那面原本叱咤风中的帅旗,也是跟着轰然落下。
韩世忠在远处瞧见李文轩一剑向金兀术斩去,金兀术是生是死没有看清楚,但那帅旗跟着被李文轩一剑砍倒可是瞧的真切,当即朗声喊道:“众将士快看,金兀术被我宋军斩杀,帅旗亦然降下!”
城楼上的宋军看到李文轩单枪匹马剑挑金兀术这一幕的人委实不少,但也都不知道金兀术是不是当真死了,可是听韩世忠说金兀术死了,那金兀术就是一定死了,当即成头上的宋军同声大喊:“金兀术死啦!金兀术死啦!”
此时楚州城楼上已经被金兵突出了多个缺口,金兵的势头正劲,忽然听到满城的宋军欢呼:“金兀术已死。”各个心中都是一凛,起初还当是宋兵使诈,可回头一看,自家的帅旗确实已经倒了,看不到主帅,而方才帅旗所在一处也是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只怕宋军所言不虚,主帅真的是凶多极少。
两军交战,漫山遍野的士兵见帅旗如见主帅,此时帅旗折断,主帅不见,士气顿时骤降,无心再战,宋军当即反扑,不一会功夫,原本失陷的几处城头也都被夺了回来。
原本围城的金兵也是收兵后撤,韩世忠见到机不可失,当即下令出城掩杀逃兵,城下金兵是溃不成军,但是韩世忠知道金人势大,虽说一时士气受挫,但并未伤其根本。不敢冒然深入,看到金兵远去之后,当即鸣金收兵。
第347章 下落不明
金兵退去,本来已经面临破城只危的楚州城,也暂时得到了喘息,韩世忠当即传令下去,修补城墙救治伤兵,多出哨探,谨防金兵再次来犯,跟着又令王副将派遣了二十多轻骑出城接应李文轩,可是这二十多骑兵出了楚州,四面奔走数十里,几乎已经行到了金营附近,仍是不见李文轩的踪迹,只得回城将情形如实报告韩世忠。
李文轩前去刺杀金兀术之后,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韩世忠也是无可奈何,军务交代妥当之后,便与几名亲兵回了帅府。
韩世忠刚一进门,就见岳盈迎了上来,韩世忠生怕岳盈问起李文轩来,自己无从应对,就装作没看见转向一旁,可岳盈哪里肯,当即快步到了韩世忠前面,问道:“韩伯伯,刚才城外动静那么大,是不是金兵又来攻城了?”
韩世忠说道:“是啊,不过你不用担心,金兵已经退去啦,你就在这里好好歇着就成了!”韩世忠一边说,一边就要走。
岳盈又道:“文轩呢,我怎么不见他人,我问王管家,说是文轩出门去了,韩伯伯你有没有见过他呀?”
韩世忠说道:“我……战事吃紧,我一直都在城头,我哪里会瞧见他啊?”
岳盈皱眉道:“这就奇怪了,他会是去了哪里?”
韩世忠说道:“年轻人嘛,这楚州城他来来过,说不定看到什么地方不错,一时呆的时间久了,也说不定。”韩世忠此时无法断定李文轩的生死,终究还是不忍将这消息告诉岳盈,免得叫岳盈白白担心。
岳盈之前赌气不吃饭,独自回了厢房,躺在床上刚想要睡觉,却听见李文轩在自己门前走来走去,知道他是有话想对自己说,便细细梳理了一下,又照了照镜子,就等李文轩进来道歉,可不料李文轩只是在门口转悠,就是不进门,岳盈在屋中一直等了好久,更是生气。
要只是这样子也就罢了,忽然门外没了李文轩的动静,岳盈便趴在门缝上偷偷向外看去,只见李文轩与苏晴雪坐在花园里有说有笑,好不开心,最后苏晴雪更是在李文轩的嘴上亲了一下,岳盈心道:“好啊,你们两个缠缠绵绵就罢了,还非得当着我的面,李文轩我再也不理你了!”岳盈只道是那两人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却也不想是自己偷偷去看的,竟是越想越气。
随后岳盈被气的坐在凳子上,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抹眼泪,哪知道李文轩别了苏晴雪之后,又来门前招惹自己,但李文轩此时来自然没好果子吃,苏晴雪当即扔了一个茶杯去砸李文轩,茶杯打在了门板上,跟着岳盈又抄起一壶茶水向外泼了出去,即便是如此,李文轩在外还是喋喋不休了好一阵才算是走了。
李文轩当真走了,岳盈不但气没消,反倒是更加郁闷了,蒙头躺下,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听到城外隆隆的战鼓之声,将她给吵醒了。
岳盈当即想要出门瞧瞧,却又不想撞见李文轩与苏晴雪,在屋子中挨了一会,忽听得有人来敲门,原来是那王管家来送中午饭。
那王管家说道:“岳小姐,金人今天又来攻城啦,你可千万不要出门,外头怕是乱的很。”
岳盈见他一番好意,又给自己送吃食,便微笑着答应了。
跟着那王管家又道:“那李少侠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岳小姐,一会若是李少侠回来,你可叫他这会千万不要出门了。”
岳盈这才算是知道李文轩原来不在帅府,这一下可就叫她百般无聊了,总觉得哪怕跟李文轩怄气也是极好的,于是就坐在窗前,明明是还在与李文轩生气,却又忍不住在瞧着门口,望眼欲穿的盼着李文轩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李文轩的人影,等来的只有无尽的战火喊杀之声,叫岳盈心里更是不痛快。
岳盈等的时间久了,琢磨李文轩的性子,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绝对不会有心思闲逛,便猜测李文轩极有可能是跟着韩世忠去了城楼,正要动身去找,没想到看见韩世忠回来了,就当即相问,韩世忠一口咬定没见过李文轩,岳盈倒也没怀疑他,只是转身往回走,暗暗盘算着李文轩到底会去了哪里。
这时候,打门外进来一个小校,上前向韩世忠行礼说道:“韩帅,据探子回报,金兀术没有回营,生死下落不明,并且也没有李少侠的消息!”
岳盈并没有走远,将这两句话的每一字都听的真切,等听到他说道“也没有李少侠的消息”,当即心中一惊,转身向着那小校道:“你说,文轩他怎么了,什么消息?”
韩世忠本来好不容易瞒过了岳盈,没想到被这小校闯进来给露了底,连连挥手叫他赶快出去,岳盈要上前盘问,韩世忠拉住了岳盈说道:“盈盈,你别担心,他……他没事,不多一会说不定就回来了。”
岳盈说道:“韩伯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韩世忠无奈,只得说道:“盈盈啊,那李文轩是个好孩子,方才金人攻城,城门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全是凭他不顾生死跳下城去,杀了许多的金兵,毁了冲车,这才护住了城门。”
岳盈此前只是猜测李文轩可能会去城楼助战,凭借李文轩的功夫,她也不是太过担心李文轩会遇到怎样的大凶险,可是万万没想到李文轩居然去干这么不要命的事情,当即叫道:“那他人呢?有没有手上?他现在在哪?”
韩世忠十分为难,缓缓说道:“他解了城门之围,随后又单枪匹马的冲出了金人的大队,去杀金兀术了,他还砍倒了金兀术的帅旗,只是……只是现在李文轩与金兀术都是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战场上没有他的尸首,我向你担保,他一定没事!”
岳盈听罢,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没昏死过去,跟着回了回神,说道:“不行,我要出城找他去!”
眼看着岳盈就要往外冲,此时城外金兵虽说退去了,但是仍有小股流窜的金兵,外头的形式仍是十分凶险,韩世忠当即一把拉住岳盈说道:“不可,外面太过危险,你不能出去!”
岳盈不肯,奋力挣扎,叫道:“我要去找文轩!”但她怎么能有韩世忠的力气大?韩世忠的手就像是铁链一般牢牢的扣住了岳盈的手腕,岳盈挣不开半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韩世忠又道:“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他了,只要一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好不好?”
岳盈不肯,仍是用全身的力气跟韩世忠硬扛着,非要出去不可。
韩世忠眉头一皱,说道:“你这孩子,太不听话了,你不要怪你韩伯伯欺负你,这也是为了你好!”跟着又道:“来人啊,把岳小姐捆了,王管家,你找两个丫鬟专门伺候着岳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她脱身出府!”
王管家也没想到韩世忠要绑岳盈,但主人有令不得不从,他也知道岳盈是岳飞的女儿,不好惹,当即赔笑道:“岳小姐,得罪啦!”跟着将岳盈的双手双脚缚了,怕绳索伤了他,在内侧垫上了棉布,跟着又找了两个丫鬟将岳盈送回了房间。
韩世忠叹了口气,他这也是无奈之举,他也是当真的担心李文轩,可同时也不想让岳盈出什么闪失,没想到岳盈的性子这般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心里头倒是有些盼着岳飞赶快来到楚州了。
岳盈被送回了房间,手脚不能动弹,可是嘴巴却是好端端的,当即将王管家找来照看她的两个丫鬟给骂的不敢近身,那两个丫鬟又不敢丢下岳盈离去,反倒是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头,无可奈何。
岳盈在屋中叫嚷了不一会,苏晴雪就被惊动了,当即来瞧瞧岳盈是怎么一回事,一看岳盈竟是被人给绑了,也是将她吓了一跳,上前问道:“岳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给绑上了?”
岳盈先到苏晴雪刚刚亲过李文轩,心中有气,不想跟苏晴雪说话,便将脸转到了一旁,苏晴雪见她不理自己,便要去给岳盈松绑,在旁边的丫鬟见状,忙道:“苏姑娘,不能松绑。”
苏晴雪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能?”
那丫鬟说道:“岳小姐要出城去找那位李少侠,老爷不让她去,她非要去,老爷就把她给绑了,叫我们在这里看着。”
苏晴雪此时对外面的事情不甚清楚,当即问道:“那李少侠怎么了?他出城去了吗?”
那丫鬟也不清楚,当即摇摇头,苏晴雪只好向岳盈问道:“岳姐姐,文轩他怎么了?”
岳盈本是赌气不愿意与她讲话,可一说道李文轩,当即心中难受,说道:“那个没良心的,他不要命了,又跑去刺杀金兀术,到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苏晴雪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两步,喃喃说道:“这怎么会?怎么会……”跟着转身出门而去,岳盈猜她是去找李文轩,想叫苏晴雪给自己松绑,然后一起出去,可转眼苏晴雪便走的远了。
韩世忠只叫人拦着岳盈,没说是苏晴雪,所以苏晴雪出门倒是十分顺利,到了大街上面,瞧见了这战后的楚州城,心中也是悲痛,浑浑噩噩的到了城头,奈何城门紧闭,没有韩世忠的将令,谁也不得出城,她便只好到城楼上来,放眼向城外一看,只见城外满地尽是尸首,有宋兵的,有金兵的,有些人还没有死透,只是有伤在身,正躺在堆积尸体之中苦苦哀嚎,还有许多的战马,也是在血泊中抽搐呻吟,苏晴雪看到这般惨状,比之前晚上的城下激战,惨烈百倍不止,再一想到李文轩就是一人冲入了这如地狱一般的地方去刺杀金兀术,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墙角。
苏晴雪瘫坐在墙角,很快就被巡逻的兵丁发现,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她是元帅府的客人,便有人将苏晴雪送回了帅府,韩世忠当即将这两个姑娘一道关在了屋中,但看着苏晴雪柔弱,倒是没有捆着苏晴雪。
两个姑娘在屋中困了大半天,苏晴雪几次开口与岳盈说话,岳盈都是不吭声,随后苏晴雪也没动静了,直到入夜,仍是没有李文轩的消息,苏晴雪中间胡乱吃了几口饭,岳盈则是水米不进,苏晴雪劝了劝她,但岳盈仍是无动于衷,苏晴雪也是无奈。
等到夜深了,苏晴雪与那丫鬟一起,抱着岳盈将她放在床上,跟着苏晴雪就靠在岳盈的边上歇着,那两个丫鬟看到他们两个人一个被捆着,另外一个似乎也没了要出去的意思,便商量着两人轮流回屋睡觉去,一个丫鬟这就开门要出去,可一开门,当即就是一声尖叫:“鬼啊!”
岳盈与苏晴雪也是随即惊醒,不过岳盈不方便动弹,苏晴雪却是向外看了过去,只见外头这人瞧着尽管身上沾有不少血迹,浑身都是黑灰,有些脏兮兮,乱蓬蓬的,但依稀正是李文轩啊,苏晴雪当即叫道:“文轩,你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李文轩日前刺杀金兀术,一剑削掉了金兀术金盔上的红缨,横着又斩断了金兀术的帅旗,登时金兀术周边护卫乱作一团,一个个都是拼死为金兀术挡驾。
李文轩回身要再来杀金兀术,却不想金兀术身边的护卫们的功夫远非城楼下的金兵可比,当即已经再次成阵,将金兀术护在中心,与此同时十几个护卫冲向了李文轩,同时,远处其他地方的军士看到主帅这边遇险,也是回兵来救。
李文轩并不晓得此时韩世忠在城楼上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金兀术不死,楚州城怕是保不住,金兀术若是不死,金兵进城之后,城里面的老百姓就要遭殃了,决心飞除掉金兀术不可,当即又是一阵冲杀,那些侍卫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
那银甲将军见状,说道:“元帅,你的马快,你速回大营,此处由末将挡着!”
金兀术此时也被李文轩这般打法逼得是连连后退,眼看身前的护卫越来越少,不等前方的人马返回来救,怕是就要丧命,当即调转马头,领着十多名贴身侍卫向自己大营方向奔去。
李文轩哪里能容得下他如此走脱?这就要挥剑追去,而那银甲将军的功夫倒是也不弱,抢在李文轩的前头,一柄长刀将李文轩挡住。
李文轩抢先出手,那银甲将军长刀一拦,便觉得虎口剧痛,知道李文轩的功夫高出自己许多,但仍是拼着破裂,竟是硬生生的握住兵刃不撒手。
李文轩急于追赶金兀术,无心与他纠缠,又虚晃了一剑,打算逼退了这人,然后就找空当离开,哪曾想到这个银甲将军居然是不怕死,径直向李文轩身上抱来。
李文轩退了两步躲开,跟着回剑刺中了他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那银甲将军竟是还不肯罢休,叫道:“想伤我们大帅,休想!”跟着长刀向李文轩掷去,李文轩侧身一躲,那人竟是趁机飞身扑上,抱住了李文轩的脚踝。
李文轩踢了他一脚,叫道:“让开!”
那人竟是为了拖住李文轩,死死的抓住李文轩的脚踝不放。
李文轩此时想要一剑结果了他着实是再轻松不过,但是看到这人如此忠心护主,倒是不想伤了他的性命,于是弯身点了他背上的穴道,这人就算是原本有千斤的力气,此时也是半点使不出来了,李文轩将他踢到一旁,然后就向金兀术追了过去。
那银甲将军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此时不管是宋军还是金军,在一通胡乱呼喊之下,都以为金兀术当真已经死了,金兵迅速往后撤退,这银甲将军想要阻拦,可他动弹不得,此地又没人会解穴,便被部下扛着,随着城头退下的败兵一起向后撤去。
李文轩全力追击金兀术,不一会功夫就距离他不过十多丈,金兀术的侍卫见状,当即分拨留下来阻拦,可李文轩身法太快,或是在这些侍卫身边一闪而过,亦或者是一剑将阻拦之人刺倒在马下,总之金兀术身边的侍卫最后是一个不剩,却是阻拦不得李文轩半点。
金兀术瞧见李文轩越来越近,马鞭抽的啪啪响,那坐骑似乎也是知道主人遇险,撒开四蹄跑的也更快了一些,登时又将李文轩拉后了十多步,不过李文轩在后紧追不舍,金兀术的马再快,却也是没法完全将李文轩甩掉。
金兀术一路狂奔,眼看已经瞧见了自己的大营,大营门前的守卫也看到了自己的主帅被人追杀,正要打开营地门前的尖木。可金兀术不知道为何,竟是突然一拉缰绳,没进大营,而是调转方向,冲着东边跑了过去。
第348章 四面楚歌
李文轩尽管看着心中奇怪,但寻思自己也是突然来刺杀他,他不可能事先给自己设下什么圈套,于是也掉转方向追了过去,于此同时,金营之中也有近千名骑兵追了出来,驰援金兀术,不过他们的坐骑脚力都比不上金兀术的胯下骏马,也比不过李文轩的双腿,尽管在后面追着,却是被越甩越远,李文轩自然不把他们当回事。mianhuatang.info
两人一前一后,奔着东边跑出了有十里多地,金兀术的战马力气渐渐不支,李文轩昨日就消耗了许多体力,也没怎么休息,此番一战,也是累的够呛,双方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金兀术坐骑跑进了一入凹谷,李文轩也追了进去,可是刚一进这山谷,就看见山谷之中有九面彩色龙旗飘荡,每一面彩色龙旗都由一人执掌,龙旗下面,都有一队金兵在随着彩旗的飘动时所致的方向,或是冲击,或是退守,或是挺长矛疾刺,或是举盾牌护住周身。
金兀术进了山谷之后,大声呼喊:“为我挡住刺客!”
李文轩看面前的阵势诡异,早就已经将脚步放慢,等到金兀术的话毕,自那九面龙旗的阵势之中,当即就有十多人奔涌而出,原来今日战场上没有现身的燕云十八骑,竟是全在此处。
燕云十八骑仍是龙枪领头,先是率人上前将金兀术护住,跟着看见了李文轩,说道:“原来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今天你是插翅难逃!”
李文轩也知道事情大为不妙,这燕云十八骑本就不好对付,更何况自己现在气力衰竭,当即就要向后退去,可一回头,那几百骑兵已经从后追了上来,当真是前有猛虎,后有追兵。
龙枪此时也率人向李文轩冲了上来,李文轩心中叫苦,四下打量了一下,要想逃得升天,除非从这山谷中飞出去,于是便赶在龙枪等人到达之前,飞身向山谷的石壁上跳了过去,仗着自己身法出众,一霎时间竟是在这石壁上攀爬了六七丈之高,不过再往上面石壁,已经接近笔直,李文轩一时半刻也不好再向上走了。
众人没想到李文轩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当即就有许多人弯弓搭箭向李文轩射去。
李文轩一边寻找出路,一边也看着下面的动静,看到下面有人要射自己,便急急找寻可以躲藏之处,一瞥之下,瞧见左手边有一个宽约一尺多的石阶,当即跳了过去,躺在石阶之上,只见数不清的箭枝贴着自己身子飞过,许多羽箭都是打在了岩石上,跟着又落到了李文轩的身上。
李文轩一开始的时候十分惊慌,但过了一阵子,也就稍稍静下了心神,毕竟看着虽说凶险,其实金兵的弓箭一时也伤不到自己。
李文轩索性就这样在石阶上躺着养精神,等恢复了体力,再行寻找脱困的办法。
下面的金兵向李文轩射了一会,忽然全都停了下来,李文轩生怕是龙枪等人也要向上面爬来,当即摸了两块大石头在手里,打算谁要是上来,就先给他来一颗再说。
不过李文轩向下面看了看,不但是没人上来,反倒是金兵都向后退出了许多,前面只有了了数人,正中的那人是金兀术,他之前路上虽说逃的匆忙,但此时稍稍缓了缓,已经恢复本来神色,他的旁边只有一人,不是龙枪,却是那追月。
李文轩不知道他们要耍什么把戏,只听追月朗声道:“李文轩,我们大帅仁慈,无心要你的性命,现在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李文轩此时没法脱身,便寻思听他讲讲也无妨,叫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金兀术先是看了看地形,只见这山谷的石壁上大多都是光溜溜的,想要上去确实不容易,然后才说道:“阁下好俊的功夫啊,连续两次都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李文轩在上面说道:“不敢当,我功夫还差了点,不然就不是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了!”
龙枪等人就在不远处站着,听到李文轩言语对金兀术十分不敬,当即叫道:“大胆!”
李文轩也不搭理他,只是看着金兀术,想看看他后面会说些什么。
金兀术倒是不介意李文轩的这些言语,反倒是向后面的龙枪摆摆手,又道:“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实在是叫我钦佩,想必现在在宋军之中也当是身居要职吧?又是在何人手下为将呢?”
李文轩心道:“你明明看见我是一身布衣,并且追月也晓得我的底细,我哪里是什么军营中的人?你却故意这般问我,不过就是想要讽刺我身上没有功名罢了。”李文轩本想要如实相告,但忽然想起了岳盈平时鬼灵精的模样,心念一动,便胡乱说到:“韩元帅说了,我若是能杀了你,便许我一个副将当当。”
李文轩心道这副将已经是不小的官职了,说给金兀术听来不会丢人,毕竟他在楚州城中除了韩世忠就只见过副将级别的将军,哪料到金兀术听罢却是哈哈大笑,李文轩问道:“你笑什么?”
金兀术不回答李文轩吗,而是向追月问道:“你说,你若是那宋朝的赵构,有人要将我的脑袋送给你,你会许他一个什么官职啊?”
追月吓了一跳,这种玩笑话金兀术说得,他可是说不得,当即向金兀术一揖到底,说道:“大帅,这……追月断然不敢造次啊!”
金兀术摇摇头,又向身后的那些人说道:“你们说说,凭着我金兀术的性命能换一个什么样的官职?”
龙枪等人也都是一阵唏嘘,要么是不敢说,要么是怕说错了,金兀术在他们身上一眼扫过,最后落在了明珠的身上,说道:“明珠,如果你是赵构,你看我的性命值多少?”
明珠倒是十分的干脆,上前一步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定要封那人做天下兵马大元帅!不过若是那人无心为官,又实在不是将帅之才,我便封他世袭王爵,叫他终身受用不尽!”
金兀术大笑道:“好!你们看看,明珠说的这么好,你们却都是不开口!”
明珠又道:“不过,明珠说的只是我自己,若是换了赵构,怕是未必就愿意如此了。”
金兀术问道:“哦,是吗?你说说为什么?”
李文轩在上面也是觉得奇怪,他觉得照着明珠所说,虽说封的官职稍微显得大了一些,但也倒是行得通,可是她为什么又说宋朝皇帝就不肯这么做?当即侧耳倾听。
明珠继续说道:“南人多是生性奸诈猜疑之辈,若是赵构知道有人立下如此功劳,那人若是领兵的将军,怕是不日兵权就要落于他人只手,如果那人是领兵一方的元帅,就要召回朝中罢免实权,如果那人……”明珠顿了顿,说道:“如果那人身上没有功名,也不过是给他百两黄金,要是觉得那人可用,多半留在身边当一个禁宫侍卫,若是不可用,只有叫他下乡种田罢了。”
金兀术拍手道:“说的好!”
李文轩却在石阶之上叫道:“胡说!”
明珠不看李文轩,更不与他辩驳,看眼神似乎很是不屑,只是向金兀术行礼后随即又退回了人群。
金兀术又道:“怎么样?你听到了没有,韩世忠许你的那个副将,你可是吃了大亏啦。”
李文轩心道:“我管什么吃亏不吃亏,反正是我胡说的,原本我就没想凭着杀了你要什么,更没想让韩帅许诺我什么,我也不稀罕。”并不去搭理金兀术。
金兀术忽然又道:“我现在这里有一笔大买卖要给你,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李文轩问道:“什么大买卖?”
金兀术说道:“我的头颅,我是舍不得给你的,不过你可以去取另一人的性命来,若是事成,我便将这座楚州城许诺给你。”
李文轩问道:“你要我杀谁?”
金兀术缓缓说道:“韩世忠!”
李文轩在石阶之上大笑,随后怒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叫我给你卖命,休想!”
金兀术倒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我不着急,你慢慢想,你若是想好了,只要你一个点头,我当亲自送你离去,绝不为难你半点。”
李文轩说道:“你就不怕我诈你?”
金兀术说道:“不怕,我虽说不喜欢你们南蛮人,不过却是欣赏你这一身功夫,我曾听一位武学高人说过,一个人若是心术不正,心存狡诈,他的功夫就永远练不到一流高手的境地!所以,我信你不会骗我。”
李文轩无奈,又向上面看了看,此处到那山谷的顶端,还有几十丈之高,且似乎越是靠上的地方,也越是光溜溜的,李文轩着实没有把握攀爬上去,并且若是爬到一半,金人再行射杀自己,那些地方可就不一定还有这么一处石阶可以藏身了,当即也不回话,继续躺下养神。
金兀术在下面看李文轩没有反应,便也招呼众人去了,这处石壁之下,只留了追月与飞云两人,还有一些闲散士兵,不过士兵一个个都是在阴凉处休息,到不像是在看守李文轩的。
李文轩在上面呆了不一会,肚子就饿得咕咕叫,看到石阶周围有不少的野草,当即拔来一些塞在嘴里嚼着,尽管入口生涩,但终究也比饿着肚子要强许多。
又过了一会,这山谷中竟是想起了战鼓之声,跟着就看之前那九面龙旗又开始舞动,九面龙旗由燕云十八骑中的就个人亲自执掌,九面龙旗成长方型排列,每一面龙旗下都有二十名金兵,起初金兵都分别围在龙旗之下,到那时随着龙旗舞动,金兵则是或聚或散,像是在操演着什么战法。
李文轩看不大懂,也不知道这一帮高手排练这不足二百人的小阵有什么作用,正在纳闷,听到下面有人喊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追月,问道:“你叫我做什么?”
追月说道:“李少侠,咱们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相识一场,如今你到这里作客,何不下来喝上一杯,说说话呢?”
李文轩没好气的说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飞云笑道:“话可以不说,不过饭不能不吃啊。”
李文轩气恼,当即又抓了一把青草塞金嘴巴里,当着他们俩的面吃了下去。
追月见状,说道:“罢了,我们大帅怕你饿坏了,叫我们给你送酒肉上去。”
跟着追月将兵刃放草地上,从旁边拿过一个皮囊,就向李文轩坐在的台阶上爬了过去。
李文轩本疑心他偷袭自己,但看追月先行自解兵刃,也算是表明了诚意,也不做防备了。
这石阶虽说不宽,但是修长,追月到了上面,放下皮囊,李文轩看了一眼,见其中的东西,像是半只羊腿,跟着追月又放下了一壶酒,随后追月缓缓说道:“我之前曾劝过你随我们做事,你不允我也就罢了,不过如今你两次要刺杀我们大帅,我们大帅不但不计前嫌,反倒是十分欣赏你的本事,想要将你收归帐下,大帅愿意对你礼遇,这份心胸与气度,当世只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更非你们宋朝的那个昏君可比,大丈夫哪个不想建功立业?可是即便你有一身本事,但是不得明主,也只能抱憾终生,如今这个机会……你自己掂量吧!”
追月说罢,便径直下去了,对于追月所言,李文轩是半点没有动心,不过心中却是不免想了一些别的:“这个追月虽说是金人,不过看他说话做事,倒是一个真性情的豪杰,可惜宋金势不两立,不然倒是当真可与他交个朋友了。”
李文轩看了看追月送上来的东西,心道:“这金兀术虽坏,但看他的身份,定然不至于下毒害我,追月更是不会,反正我困在这里一时也是无法脱身,倒是吃饱攒足力气要紧!”
于是李文轩也不客气,当即就将这羊腿吃掉了大半,那壶酒也喝了不少。
追月与飞云在下面跟李文轩耗了整整一个下午,起先他们两人还轮流来劝说李文轩,叫李文轩归降,李文轩不愿意与这两个人争吵,便索性在石阶上装哑巴,追月与飞云后来看着没什么希望了,便也不说了,坐在下面打坐运功。
李文轩在石阶上面却是不比他们自在了,毕竟金人现在一时不来与自己为难,但若是时间久了,金兀术没了耐心,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
李文轩选四下打量,见那谷口处正是龙枪带着许多人马在进行布阵操练,抛开那许多的金兵不说,单单是这燕云十八骑自己就斗不过,向另一侧望去,则也是山崖峭壁,连个缝隙都没有,此处当真是一绝地。
时间已经近昏黄,李文轩躺在石阶上,听到下面有动静,当即起身看去,只见这次是明珠爬了上来,李文轩说道:“是你?”
明珠好似从未见过李文轩一般,看都不看他,丢了一包肉与一壶酒在地上,冷冷的说道:“大帅有命,天黑之后,你若是仍旧执迷不悟,那你这辈子就不用下来了!”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不用等天黑了,你现在就告诉金兀术,说我就是死也不给你们这些人卖命!”
李文轩说罢那过那一壶酒,有心要气她,就咕咕的喝了起来,倒是滋润的很。
明珠微微顿了顿,随后说道:“一共就这么多,聪明的话就省着点喝,喝完就没了!”随后飘然而下。
李文轩被她一句话说的没兴趣在喝下去,便抓了一些肉吃了,跟着继续躺下歇息,寻思着等到了晚上,金兀术会怎样来对付自己,并且也琢磨着,等到了天黑,自己或许有办法脱身。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山谷中的金兵已经亮起了火把,多数金兵列队整齐,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离开这里了,李文轩正寻思怎么没人来招呼自己,却见还有十多名金兵不知道从哪找来了许许多多的大小草垛,堆放在了自己正下方的角落上。
李文轩心中大急:“金人好狠啊,他这是要放火啊,我这里虽说距离那草垛有些距离,火焰不一定烧的到我,可这浓烟我却是避不开的。”
此时下面的追月飞云等人早已不见,只见龙枪手举火把,缓缓走来,说道:“李文轩,我再代替大帅问你一次,你降还是不降?”
李文轩叫道:“你若是杀了金兀术,我就降了!”
龙枪眉头一皱,当即将火把扔进了草堆之中,这草堆中竟是泼过火油的,这一支火把扔了进去,顿时火苗窜的老高,火苗之上滚滚浓烟窜起,登时就将李文轩藏身的那个石阶给笼罩在其中。
李文轩没料到这烟尘来的这般快,一口浓烟进了胸腹,便感到头晕欲吐,嗓子与鼻孔都是火辣辣的疼,李文轩心中恨到:“若是在下面战死也就罢了,没想到最后却是要被活活呛死在这里。”跟着想要拼命冲下,可一阵热浪打来,手脸都是灼痛的厉害,李文轩只得再次退了回去。这一退,不小心踢倒了明珠送上来的那个酒壶。
第349章 半人半鬼
酒壶倒地,洒出了许多酒水,李文轩此时嗓子说不出的难受,当即拿过酒壶喝了一口,但是没拿的稳当,又有不少酒水洒在衣袖上面。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原本惊慌,但看到了这沾湿的衣袖,竟是看到的一线生机,当即又倒出了一些酒水在衣袖上,用湿布蒙住了口鼻,将脑袋扎在了石阶上最靠内的缝隙里面。
这样一来,浓烟被湿布挡住,李文轩的呼吸当即顺畅了许多,但是下面的一波波热浪,却是无法可躲了,尽管这这里甚高,火苗是烧不到的,但那温度也着实不低,李文轩强忍着趴在那里不动,衣袖上的酒水稍微有些干了,就赶快倒上一些酒水给沾湿。
李文轩就这么在石阶上挨着,又热又气闷,也分不清自己是晕过去了,还是醒着的,最后等神志清醒的时候,一睁眼就是看到了漫天的星斗,一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觉得这夜晚的凉风是这般舒服。
“我没有死?”李文轩自言自语的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一个不小心,差点从石阶上跌了下去。
李文轩向山谷中望去,山谷中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月光,金兵早已是走的干干静静,而自己下面,似乎还有零零散散的火星。
李文轩又摸了摸酒壶,见其中还剩下一点,这就张口饮下,却不知道为何,这酒水入喉,竟是如同刀子刺入了嗓子一般,十分的疼痛。
李文轩将酒壶丢了,慢慢的从石阶爬了下去,轻手轻脚的向山谷外走了过去,生怕外面还有金兵,出去一看空荡荡的,这才放心。
李文轩叹了一声:“金兀术好狠,竟然要将我活活烧死在这里,也是我命大,下次若是再有机会,一定不能在叫他逃了!”
李文轩这就向楚州城的方向走了过去。中间听到一处地方有水声,这就过去,想要饮水解渴,可是俯身往水面上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黑乎乎的,许多头发也被烤焦了。
李文轩趴在河水中洗洗脸,跟着又喝了吐,吐了再喝,折腾好一阵子,嗓子才算是舒服了一些,也有了精神,大步向楚州城的方向赶去。
路上本来是十分安静,可是李文轩走了一段,却是发现了许多几十人一伙结成小队的金兵在伐木,不晓得是要做什么,李文轩不想招惹他们,便尽数躲开,一心只想快些回到楚州城,因为李文轩此时还不知道楚州的战况如何,万一若是进军破城,李文轩担心一城的百姓遭殃,但更担心的还有岳盈与苏晴雪的安危。
李文轩到了楚州城外,远远的看到城楼上还是宋军的旗帜,当即舒了一口气,又向前走了一段,面前的就是白天的战场了。
大战之后,宋兵便有人出来收取金人的刀枪箭弩作为己用,同时也会寻找己方的伤兵或是阵亡将士的遗体,然后运回城内。
李闻讯到了战场之时,只见满地上下的都是金兵的尸身,十分可怖,远处还有零星的宋兵在金兵的尸体中搜寻着,李文轩正想要找人替自己代为通报,却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极惨的哀嚎。
李文轩还当有残留的金兵趁夜色行凶,当即快步赶了过去,可看到那情形却是惊呆了,原来前面有五个金兵被人困在一起,看样子各个身上都有伤,多半是被俘虏的,旁边还有两个宋兵,其中一个宋兵,正拿着一支箭,在其中一个金兵的腿上,一次一次的刺着,他每次在那金兵的腿上刺一下,那金兵就哀嚎一声,然后他再将箭拔出,那金兵又是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需知道箭头生有倒刺,这半硬生生的扒出来,不光是疼痛,就是皮肉也得被羽箭给勾的稀烂。
那个金兵晕了之后,那宋兵又用这法子去炮制另外的一个金兵,而另外一个宋兵则是在一旁,面露微笑的看着如此场景,跟着揭开裤带,向那个晕死的金兵脸上撒尿,那金兵被尿水一冲,缓缓醒来,见到面前情况,想要叫骂,可一张口就是对面那宋兵的尿水,想要挣扎,身上伤重不说,更是被捆的结实,动弹不得。
这两个宋兵见状,更是得意,一同哈哈大笑。
李文轩在一旁看着他们这般折磨人,尽管对方是金人,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心中怎么那么麻木,如何还能笑的出来,当即走到拿着羽箭那宋兵的背后,将他向后一拉,那人当即跌了一跤。
那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而且看着浑身上下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方才撒尿那人看到突然来了一个人,当即也把自己的家伙什给收了起来,他胆子大一些,说道:“你干嘛,怎么对我兄弟动手?”
李文轩看了看这五个金人,都伤的不轻,有三个人的大腿上都是血肉模糊,看模样就算是好好养伤,这一条腿也是废了,李文轩看伤口的的样子,知道是那两个宋兵的“杰作”,问道:“你们拿住了他们,若是恨他们,一剑杀了就是,干什么这般羞辱于他们?”
方才用箭刺人的那个宋兵看到李文轩开口,知道他不是鬼,当即站起来说道:“金人对咱们宋人几时客气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他们几个落到了我们兄弟手上,我怎能叫他好过?我要慢慢的弄死他们!”
方才被尿水淋头的金兵说道:“南蛮的畜生,老子迟早杀你全家!”
那宋兵听罢,这就又要用箭去扎那个金兵,李文轩又从后拉住了他的衣领,叫他动弹不得,那宋兵见李文轩对他动手,还当他是与金兵一伙的,这就要大生叫喊,李文轩眼疾手快点了他的穴道,叫他动弹不得。(.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另外那个宋兵见状,想要向李文轩动手,可刀还没出手,就也被李文轩点在了原地。
那几个金兵见状,都是大为吃惊,随后一个个都向李文轩说道:“多谢救命之恩,还请留下姓名来,也好叫我等日后报答!”
李文轩尽管不喜欢这两个宋兵如此折磨人,但也更加不喜欢金人,说道:“不用谢我,我不一定会救你们!”
那几个金人都是糊涂,不知道李文轩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李文轩又向那几个金兵说道:“我现在可以让你们活着回去,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金兵一起问道:“什么事情?”
李文轩说道:“我叫你们离开这里回去养伤,但是你们要想我保证,伤愈之后,再也不入军营半步,更不可与我大宋交战,答不答应?”
一个金兵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李文轩说道:“不答应的话,我就会一剑杀了你,不过你放心,我杀你,但不会羞辱你!”
那金兵说道:“好,多谢了,男儿为战而生,你愿意救我们一命,我们感激你,到你要叫我们再也不上战场,那我们是做不到的,你还是杀了我们罢!”
这话叫李文轩十分意外,没想到他们当真不怕死,而自己所说的要求,不过是叫他们不再上战场,又不像金兀术那样,逼着自己反宋投金,几乎可以说是白白送了他们一人一条生路,没想到最后竟是被一口拒绝。
现在这五人被绳索捆着,李文轩要取他们性命,当真是探囊取物,但越是如此,越是叫李文轩不好下手,却是有些为难了。
李文轩看了此处满地的金兵尸体,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跟着紫电一挥,挑断了他们身上的绳索,说道:“你们走吧!”
那几个金人大感意外,稍微一顿之后,向李文轩磕了个头,当前一人说道:“壮士到底是何人?”
李文轩苦笑道:“不要问了,你是金人,我是宋人,大家是仇人,何必认识呢?”
那几个金人看李文轩不愿告知姓名,便也不再多问了,狠狠的瞪了一下之前的那两个宋兵,随后扯下衣衫包了伤口,几人互相搀扶着去了。
李文轩怕他们会掉过头来为难这两个宋兵,又怕他们两个去追杀金人,一直见到他们走远了,这才拍开他们的穴道。
方才用箭的那个宋兵当即叫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金贼,你等着!”
李文轩被他这么一骂,心里不痛快,当即啪啪给了他两个嘴巴子,然后就朝着城墙下过去了。
这两人看李文轩厉害,心有怨言却不敢靠近,一直等到李文轩走了远了,这才迈步追去,并大声喊着:“有奸细,有奸细!”
城楼上的守军听到下面这般呼喊,都是当即紧张起来,一个个向城下望去,可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哪有奸细的影子?
哪两个宋兵明明看到李文轩跑到了城墙下,此时他们也到了这里,却是不见人影,脸都渐渐都转白了,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方才那人难道真的是鬼……”
其实李文轩是因为跟下面这两人发生了一点摩擦,不想再惊动旁人了,免得事情闹大,面子上不好看,便趁着城楼上的守军不注意,用紫电撬在城墙砖石的缝隙中,攀上了城楼,等后面两人追到,李文轩早已经落入城内,他们又哪里能找的到?
此时夜已深,李文轩到了元帅府,怕别人都已经睡下了,也不打搅旁人,自行翻墙跳了进去,本来想回房的,却看到岳盈的屋中的灯居然还亮着,心道:“盈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是不是因为我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在担心我呢?”
李文轩并不知道岳盈屋中的灯是那两个丫鬟点的,这就走了过去,想拍拍门,却怕岳盈还没消气,一时犹豫,最后想想算了,就算被骂一顿也无妨,这就要伸手拍门,可李文轩一抬手,那门竟是自己开了,迎面出来一个小丫鬟。李文轩在石阶上险些被火给烧死,这一身的模样可想而知,小丫鬟胆子又小,当即尖叫道:“鬼啊!”
李文轩本就是心神不宁,也被那笑丫鬟的尖叫给吓的不轻,好在苏晴雪看到了李文轩的模样,虽是一惊,但当即叫道:“文轩,你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李文轩没想到岳盈的屋中居然有这么多人,也是奇怪问道:“我……我的事情往后再说不迟,倒是你们,怎么这么多人都在这里?”
苏晴雪这一天为李文轩的揪心,也不必岳盈少,本想拉着他好好问上几句的,特别是看到李文轩的模样,更是心疼,但还是忍住了,向屋子里面努努嘴。
李文轩顺着里面看去,只见岳盈被捆着手脚,躺在床上,身子一动一动的,像是在挣扎,李文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盈盈怎么被人绑上了?”
那两个丫鬟见苏晴雪说这个半人扮鬼的家伙就是李文轩,并且细细看来,确实就是之前住进来的那人,便也不害怕了,这就要说出经过,苏晴雪却是冲她们摆摆手,叫她们出去,随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问岳姑娘吧。”跟着也走了出去,将房门带上。
李文轩径直走到岳盈床边坐下,说道:“盈盈,你这是怎么了?”
岳盈早就听见李文轩回来了,扭着身子看了李文轩一眼,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不说话,尽管看着李文轩混上上下不成样子,但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也不急着问了,生怕自己一张嘴就要哭出来。
李文轩看到岳盈的模样,又道:“盈盈,是什么人将你捆在了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盈看到李文轩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十分关切,便猛的一转身,脸朝里偷偷的哭,故意不叫李文轩看见。
李文轩见岳盈不看自己,还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并且还在与自己生气,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那句话又说错了,默默的给岳盈将手足上的绳索都解开了,然后轻轻说道:“好啦,你什么时候气消了,再告诉我也成,你要是还生气,我就先出去啦。”
李文轩这就要走,岳盈突然回过身来,紧紧的抱着李文轩的脖子,呜呜的一个劲的哭,李文轩忙道:“盈盈……这……不哭,不哭……”可岳盈仍是哭的厉害,就跟一个孩子似的,李文轩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而自己被岳盈这么抱着一哭,感觉整个人都被岳盈给哭化了。
忽然屋外传来了韩世忠的声音:“文轩贤侄,是你回来了吗?”
岳盈听到韩世忠的声音,便把李文轩推开了,李文轩也是生怕被韩世忠瞧见自己与岳盈搂搂抱抱的,那就太尴尬了,不过岳盈这么一推开李文轩,李文轩却是忍不住指着岳盈笑了出来。
岳盈此时看到李文轩回来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被韩世忠给绑了一天,也是够她委屈的,最后不由得再起想起了李文轩与苏晴雪在花园里亲热的模样,可谓是什么心思都有,见李文轩居然笑自己,当即叫道:“你笑什么?”
李文轩说道:“你的脸,还有你的身子……”
岳盈一看,只见自己浑身都被李文轩身上的烟灰给染的黑乎乎的,再伸手往脸上一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染了一把黑灰,当即拿了个枕头砸向了李文轩脑袋。
李文轩一边往门外退,一边说道:“盈盈……你先……你先洗洗,我回头再来找你。”
李文轩一出门,见韩世忠正在门外,衣衫都没来得及穿好,想必是一听见自己动静就来找自己了,当即说道:“韩帅,文轩叫你担心了。”
韩世忠看到李文轩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后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昨天你可是在城下立了一大功,我还以为你……唉。”
李文轩说道:“可惜了,眼看那金兀术就在我的剑下,却还是差了一些,没能杀了他。”
韩世忠说道:“这个我知道了,我听探子说金兀术晚上就回了大营,但却还迟迟不见你回来……哦,对了,那丫头还好吧?”
李文轩问道:“你说盈盈?”
韩世忠点点头。
李文轩说道:“大概……差不多还好吧,就是脾气……”
韩世忠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啊,她白天听说你在城外失踪了,说什么非要出城找你去,我怕她有个闪失,不叫她去,可她又不听我的话,没办法,我只好把她给绑了,现在这丫头怕是正在怪我呢!”
李文轩心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绑的盈盈,这么说来,其实也是因为我了。”当即说道:“盈盈怎么会怪大帅呢,真的要怪,那也是怪我了。”
韩世忠只知道他们之间有些男女之意,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则是不清楚,也没多想,便道:“好啦,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闲话咱们回头再说,我叫人给你准备一些吃的,你吃饱了先好好休息,有话,咱们明儿再说。”
第350章 城困之斗
李文轩当即点头,打算送韩世忠回去,却脑袋里蓦的想起一事,说道:“韩帅,等等,我去追杀金兀术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韩世忠见李文轩神色郑重,当即问道:“怎么了?”
李文轩说道:“我昨日在阵前没能杀了金兀术,他骑马一路逃走,我就追着他闯到了一处山谷,不料里面有许多的高手,我被他们困在山谷的石壁之上,跟着我就瞧见,金人的那许多高手,并不是为了我埋伏在那里,而是早就在那山谷中操演着一个古怪的阵势,我尽管看不明白金人的那个阵势是做什么用的,却总是隐约感觉他们这阵势是冲着楚州来的。”
“有这回事?”韩世忠对李文轩的话也是上心,拉着李文轩到花园中坐下,问道:“你说说,他们那阵法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李文轩说道:“那山谷之中一共有九面龙旗,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九种类颜色,每一面龙旗都有一个人掌管,而掌管龙旗的人,许多我都见过,功夫都是很不错,然后每一面龙旗周围还有有一队二十人的金兵,一共是九队金兵,共计一百八十人,九面龙旗指挥不一,似是各自指挥各自的,但下面的金兵随着自己附近的龙旗,或进或退,或攻或守,初看的时候我觉得十分杂乱,但细细看来,却是十分整齐,我尽管不晓得兵法布阵,但是从武学之道来看,这模样的阵法却是攻守兼备,绵里藏针,在外面看来就像是一个圆,可感觉里面却是暗藏无数锋芒,全是杀机啊。
韩世忠凝眉深思,想了一会,折了一根树枝交给李文轩,说道:“你将他们那九面龙旗的方位画给我看看。”
李文轩当即照着心中记忆,将那九面龙旗的布阵方位在地上画了出来,并标明了颜色。
韩世忠看了一会,点头说道:“这是九龙天罡阵!”
李文轩说道:“九龙天罡阵?什么阵法?厉害吗?”
韩世忠说道:“九龙天罡阵是最上等的守御阵法,天下兵家知道这阵法的不少,不过却是少有人用它。”
李文轩问道:“既然是那么厉害的阵法,为何会许多人不用呢?”
韩世忠说道:“因为这九龙天罡阵,即是坚不可摧,但也是一触即破!”
李文轩说道:“这我可就实在是不懂了,这前后说法不是互相矛盾吗?”
韩世忠笑道:“你有所不知,九龙天罡阵成阵之后,正如你之前所说,看似平平淡淡,其实内藏杀机,想要入之容易,可进去之后再想要出阵却是极难,若是运用得当,只要一万精兵便可叫对方十万之人面对此阵无从下手,不过这个阵法也有一处致命的弱点,就是那九面龙旗的执掌之人,九面龙旗中有一处是阵眼,只要阵眼的龙旗被毁,其余的那八面龙旗便会自乱,阵势当即便要被毁,所以说这阵势即是坚不可摧,但也是一触即破,就是这个道理了。”
李文轩又道:“那若是毁了那些不是阵眼的龙旗呢?”
韩世忠说道:“这就要看使阵法的人有多少本事了,若是操练得当,尽管一处龙旗被毁,但他们仍可按照阵眼处龙旗的信号行事,不过若是这阵法练的不到家,毁掉一面龙旗,这阵势便是弱了一分。”
李文轩说道:“那他们这个阵势既然是用来守御的,现在金人一直都是在全力攻城,咱们只是在这里等援军,又不出去厮杀,他们练这阵法有何用?”
韩世忠说道:“我也是正对这事情感到奇怪,他们结下此阵,似乎是要阻止我楚州城向外出兵,却是全然没有道理……”
李文轩想了想,又道:“还有一桩怪事,就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许多金兵都在四处伐木,不晓得做什么用。”
韩世忠念叨:“伐木?这金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两个人想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头绪,并且韩世忠看着时候也却是不早了,担心李文轩是一直都没休息,怕累坏了他,就叫李文轩回房去了。
清晨,李文轩一大早就起来了,昨日虽说辛苦,但李文轩之前在那石阶上却是有吃有喝,也养了不少的精神,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岳盈,不过一出门,却是看到了几个帅府的家人神色慌张,李文轩当即叫来了一人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是这么慌张?”
那人说道:“大事不好啊,听说金人在城外架起了几千座投石车用来攻城,这上千个投石车,要是打起来,那……那楚州城还怎么保得住啊!”
那人说话的似乎声音很大,就是在房中的岳盈与苏晴雪也都听到了,两人几乎是同时出么门,岳盈说道:“你们韩大帅呢?”
那人说道:“我们韩大帅一早就去城门了,现在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岳盈当即就要往外走,李文轩拉住了她,问道:“盈盈,你要去哪里?”
岳盈说道:“你管我!”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要是生我气,回头再气也成,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我知道你是要去城楼,我与你一起去!”随后又回头看了苏晴雪一眼。
苏晴雪说道:“我晚上没睡好,身子有些倦,你们去吧,不过一定要多小心一些才是。”
李文轩点点头,拉着岳盈就出了帅府直奔城门方向去了,岳盈起先还跟李文轩扭来扭去的,十分不情愿被他拉着,但两人走了没多远,就显得老实了许多,也没再跟李文轩使性子。
还不等到了城楼,只见家家户户的老百姓,不管男女老幼,尽皆都从屋子中走了出来,李文轩一问才知道,这是韩世忠的将令,原来韩世忠是担心金人几千座投石车一同抛射巨石,定然要有许多落在城中,届时老百姓若是藏在屋中,只要被打中了,那就是必死无疑,反倒是出来外头好一些,能减轻无辜百姓的伤亡。(.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当即又向岳盈说道:“咱们快一些走!”
两人不一会到了城门口,只见城门内有一只千人左右的宋兵骑兵,看样子蓄势待发,像是准备出城去的,而上了城楼,却见城墙上的守军并不多,韩世忠看到李文轩与岳盈过来了,只是微微点头,随即又向城外望去。
李文轩看向城外,只见金兵在城外布下了一个万余人的椭圆大阵,其中分有九个小阵,每个小镇当中有一面龙旗,九面龙旗颜色各不相同,面前这个阵势尽管比李文轩昨日在山谷中所见大出了百倍不止,但是看模样与那九面龙旗的方位罗列,赫然正是那“九龙天罡阵”。
在九龙天罡阵之后,是一座丈余高的帅台,金兀术端坐在虎皮大椅之上,身侧立着战将几十员,再往后又是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还有多少兵马在伺机待发。并且在金兀术与身后那些兵马之中,还有几千金兵在忙碌着,只见他们不断的削木,组装,正是在搭建投石车,尽管还没有完工,但一眼望去,依稀可以看的出来,这些未成型的投石车已经将楚州城环绕在正中。
李文轩当即明白了:“原来他们昨日伐木,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在楚州城前搭建这许多投石车,而这九龙天罡阵,就是为了避免宋兵在投石车搭建的过程中派兵偷袭,金人可真是狡猾!”
岳盈说道:“我曾听爹爹说过,当年金兵攻打汴京之时,尽管金人兵强马壮,我大宋守军不管战力还是数量上都是不敌他们,但事关大宋存亡,守城的将士各个以命相拼,金人强攻数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可是没想到忽然有一天,金人竟是一夜之间在汴京城的四周架起了五千座投石车,这五千投石车不停大向汴京城发射石弹,将边境城外的石头都打没了,终于,守军损伤惨重,无力再次抵挡金兵的强攻,然后这才被金人占去了汴京……”
李文轩说道:“现在金人又在外头搭建投石车,若是他们如愿,那岂不是与汴京城的情形一样了?”
岳盈看着远处,说道:“如今这投石车虽说还没架好,但是……但是也只怕就在旦夕之间了。”
李文轩正在凝眉思索,却听到城门战鼓想起,跟着城门打开,就看到方才在城中见到的那千余名宋军骑兵冲杀了出去,直奔对面的那九龙天罡阵而去。
这九龙天罡的正中是黑、红、白三色分作前中后排列,青蓝两色落于两翼,黄、橙与绿、紫则是分别前后落在左右两侧。
这一对宋兵直奔右首的绿旗而去,那绿旗下的金军似乎是故意不做抵挡,向后一缩,竟是任由宋军将他们切成两段,等到宋军全数入阵,只见阵中的绿旗一挥,这些外头的金兵当即将方才那入口闭合,而其中的宋军则是调转方向,向整个九龙天罡阵中最靠近边缘的蓝旗冲了过去。
可是就在那绿旗周围的金兵闭合之后,这九面龙旗竟是同时挥动,跟着便见这九龙天罡阵开始绕着那蓝旗转动,等到那支宋军冲到蓝旗前面的时候,竟是莫名的落入了整个阵势的正中央,跟着就见四处尽皆都是绊马索,宋军落马者无数,然后就见金兵或是长枪挑刺,或是短刀扑上,一时间宋军伤亡甚众,只余下了不足两百余骑冲到了距离那蓝旗将近百步的地方,却哪料跟着四下竟是乱箭齐发,宋兵情急之中结成盾阵抵挡,好不容易挡住了这一波的箭矢,哪知道从旁边忽然杀出了八两铁甲战车,战车外围尽是铁皮,刀枪伤不到那战车分毫,而铁皮外还嵌有数把钢刀,那盾阵被战车一冲,马上就是支离破碎,余下的宋军又伤亡大半,剩下的那些宋军,最后拼力向蓝旗方向冲去,又遇到了一拨箭矢,再也抵挡不住。
不一会的功夫,这千余骑兵竟是被金人绞杀殆尽,侥幸受伤不死者也沦为了金人俘虏。
城楼上韩世忠一直是与众将在城头观战,看到己方派出的人马全军覆没,人人皆是动容,当即就有数名将领请命出城再战,韩世忠却是摇头道:“破不得法,破不得法……我怎么能看着你们出去白白枉自送命?”
诸将闻听自己主帅似乎对着面前这大阵竟是也没了办法,不免想到等到金人架起那数千投石车,楚州城破人亡的情形,人人都是无限悲痛,许多更是俯首掩泣。
韩世忠缓缓说道:“为人将帅者,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王副将听令!”
王副将上前朗声道:“莫将在!”
韩世忠说道:“再点三千骁勇骑兵,我亲自出城会一会这金人的把戏!我若是得胜,你便领大军出城助战,杀敌为次,毁掉那些尚未成型的投石机为主,如果我出城之后不能取胜,你便是这城中主帅,代我行令,你要记住,只要我大军还有一人,还有一口气,就不许听金兵上城头一步!”
此时莫说王副将,就是其他人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韩世忠竟然是要亲身闯阵,之前的情形他们看在眼中,知道进去之后便是九死一生,何况主帅亲往,己方兵马虽说会因为主帅亲往而振奋,但金国的虎狼也必定如闻鲜血,全力厮杀,韩世忠这一去又怎么会有生路?
城墙上的众人跪了一地,同声说道:“元帅不可!”
那王副将说道:“元帅你是军中主帅,你若是有一个闪失,那楚州城才是当真危矣,末将不才,愿意替元帅领兵破之,我可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取胜,愿自刎在楚州城下!”
这其中的凶险韩世忠怎会不知?他如此行事,也是希望可以凭着自己激励军心,做殊死一搏,即便自己战死,但城内守军也当各个悲愤,那么楚州城,或许也能多守上一时。
韩世忠又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速速准备兵马去吧!”
众将无奈,忽然李文轩上前说道:“韩帅,可不可以让我下去一试?”
岳盈一惊,没想到李文轩竟是去主动缨,只想将他拉回来,可此处人多,岳盈想要阻拦却是无法开口。
韩世忠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武功也很好,可是这破阵绝非一人之力可为,你又不是我军中的士兵,我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李文轩说道:“韩帅,方才你也看到了,这城下的金兵或是绊马索,或是乱箭齐发,还有那些奇怪的战车,莫说数千人马进去,就是再多些人怕是也挡不住啊,倒不如让我去,我有轻功,他们未必伤的着我,我就算不能砍了龙旗,乱他们阵脚,也当能全身而退,至于我不是军中的人,驱除金贼,是大丈夫义所当为!”
韩世忠微微一沉吟,似乎心中有所动,那王副将见状,当即说道:“大帅,末将觉得此法可行,李少侠的剑法出神入化,可能于阵法不慎明了,但元帅只需要观察此阵的门道,然后告知李少侠即可,只是金兵必定人多,李少侠虽说武功高强,怕是也难进入其中,末将愿领敢死之士同去,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当助他攻到阵眼之中!”
其他将领听罢,都是微微点头,更有好几人同声说道:“末将也愿前往!”
韩世忠看着城外的九面龙旗,忧心忡忡,终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们要多少人马?”
王副将心中也对这一趟,没有多少把握,心道:“这若是去的人多了,冲锋之时难免会拖拖拉拉的,并且也多半是叫他们白白送了性命,可是去了人少了,怕到不了阵眼就被进军绞杀殆尽。”于是斟酌了一番,说道:“一千兵马!”
韩世忠想到方才城下交战的场景,说道:“一千,怕是少了一些吧……”
韩世忠没说完,李文轩说道:“韩帅,我觉得……”
韩世忠问道:“你想要多少人马,你尽管开口!”
李文轩说道:“三百!”
“什么?三百?”城上的众将都是觉得不可思议,此话是李文轩说的,若是换了别人,只怕当即都是要说他目中无人了。
韩世忠摇头道:“这可不是儿戏,对面阵势党有将近两万人,你带着区区三百人,能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韩帅,其实同去的人多了,我若是全力向前冲去,他们怕是追不上我,队伍一定会被拉长,自然是容易落在金军的围困之中,队伍会被切断,如此一来,我倒是觉得人少一些更为妥当,不管是行进还是中途救援,大家都可以聚在一起,十分方便,不过……这三百人,我希望都是一些伸手敏捷的,坐骑最好也是快马!”
韩世忠听李文轩说的有道理,说道:“好,就依你,来人,速速选三百精壮敢死之士!”然后又向李文轩说道:“你没有战甲,一会就穿我的如何?”
第351章 杀阵(一)
李文轩忙谢道:“大帅,多谢大帅好意,只是……实不相瞒,我从未穿过战甲,只怕是穿在身上,不太习惯,束手束脚的,反倒是手脚不灵变了!”
韩世忠点头道:“行,不穿就不穿,你们两人随我来!”
韩世忠这就向城楼上的一处小屋走去,叫李文轩与王副将跟他一同前往,李文轩趁机回头向岳盈瞧去,却不见了她的人影,没想到方才只顾着说话,却没看清楚岳盈是去了哪里,李文轩想要寻找,可王副将已经拉着他,叫他去那小屋中,李文轩无奈只好先去那里,打算等会再去找岳盈。
韩世忠进屋之后,当即招呼他们两人坐下,随后取出一张羊皮来,李文轩定睛看去,只见这羊皮的中间画着一个椭圆,椭圆的里面有九个彩色不同的圆点,圆点的四下还有许多箭头做方位标注,李文轩自然看的出来,这图中所绘的,正是金兵所摆下城下的九龙天罡阵。
韩世忠与他二人说道:“你们看,我这便是那九龙天罡阵的阵法图,是早年宗泽元帅赠与我的,按照图中所示,这阵法的阵眼应当是在红、紫、橙、白四色之中,可是我方才看金人的阵形,却是大感古怪,此阵似乎就是九龙天罡阵,可看那阵法变化之时,方位与这羊皮上所记载确又是大为不同,阵形转动变化,照常理来说,是围绕阵眼转动的,可之前出兵的时候,我叫他们先攻蓝旗,在转后杀向紫旗,不料他们的阵形竟是可以围绕蓝旗转动,而那蓝旗又绝对不可能是阵眼,这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你们这趟去,我想的是从正中杀入,如果是顺利,依次拿下,红、白两旗,若是破了这两处之后,金兵阵势还是不乱,那么就看左右的橙色与紫色龙旗,你们挑一侧杀出,不管成与不成,马上借机回城,都不可再回头与金人周旋,当速速退去。若是你们这一路能够拔掉金军的阵眼,我自当引大军杀出,你们可随我汇聚一处,毁掉金人的投石车!”
王副将与李文轩当即应下了,随后便一同下了城楼,王副将突然顿了顿,说道:“李少侠,若是我们有性命从一侧杀出之后,而金人阵法的阵眼依然无损,你打算怎么办?”
李文轩看到那王副将眼睛闪闪冒光,显然是早就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我的想法与将军的怕是一样的,若是破不了阵眼,就再杀回去!不破阵,不还城!”
王副将哈哈一笑,说道:“好兄弟!英雄所见略同,走,咱们看看下面的人马准备如何了!”
李文轩随着王副将一道下了城楼,只见那三百骑兵早已经在城门口候着了,看到王副将到来,当即齐刷刷的跳下马啦,同声喝到:“参见王副将!”
王副将说道:“大家免礼!”随后看了看身边的李文轩,说道:“大家可曾知道,前天晚上有人凭着手中的一柄长剑,在城楼之下独斗金人近千人马吗?”
众士兵说道:“知道!”
王副将又道:“那你们可又知道,昨天城外交战,有一人跃下城楼,以一人之力解了城门之危,跟着又闯入万军从中,一剑斩落金兀术的钢盔,劈断他的帅旗吗,吓的金兀术夺路而逃?”
众士兵又是齐声说道:“知道!”
王副将这才指着李文轩说道:“那一位英雄便是这位李少侠,他现在要与我们一同去破金人的九龙天罡阵,大家说,我们是不是必胜!”
李文轩这几天在楚州里面露头并不多,韩世忠本有意将他带到大营里面,一面叫他认识认识自己的部署,再来也仍是存着一点私心,万一李文轩一高兴,就投在了自己帐下也说不定,只是事不有不巧,韩世忠的想法被金兵攻城给耽搁了,因此见过李文轩的人并不多。
可是李文轩在城下的两战,城楼上的宋兵都是看在眼中,一兵一退,顿时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是把他的名号在军中传遍了,许多人都是佩服的很,这里的三百士兵本就是精悍之士,此一去都是只求破敌,不计生死,士气本就高昂,没想到能与这两天军中传言的那个年轻高手一通上场,更是欢喜。
很快,一小校牵了一匹大黑马到了李文轩的面前,王副将认得这人,知道他是韩世忠的马夫,当即明白了,说道:“韩大帅这是叫你用他的坐骑啊!”
李文轩谢着取过了这黑马,尽管不知道它脚力如何,却也看出它的神气绝非寻常坐骑可比。
李文轩翻身上马,与王副将并肩而立,只等着再过一会城楼上战鼓声响,便要冲出。
忽然后面有一个矮个子骑兵,缓缓的引马到了李文轩的身后。
李文轩瞥眼一看,当即就叫到:“怎么是……”
那王副将跟着转过头来,看到了也是哎呦一声。
那小个子,压低声音说道:“不想我死的话,你们都别说话,要是韩伯伯知道我混进来,按照军法是要斩我的!”
李文轩不知道军法是怎么规定的,但想起前一夜韩世忠绑了岳盈,此时说不定斩了岳盈也是有可能的,至于王副将则是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带着几分哀求的语气说道:“岳大小姐,这可玩笑不得,你快些回去罢!”
岳盈不搭理他,递给了李文轩一件宋军普通士兵穿的衣衫。
李文轩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岳盈说道:“你想去毁掉金人的阵眼,那你就得进入那九面小旗的本阵,可你现在这一身衣服,只要一路面,这三百多人里面就是你最扎眼了,到时候金人万箭齐发,怕是多半全是冲着你,你还能上前半步吗?”
李文轩觉得岳盈说的确实有道理,当即将那衣服披在了身上,跟着也说道:“盈盈,你快些回去,这……你在我身边,只会叫我分心啊!”
岳盈说道:“我不用你操心,你们去突入敌阵,人马只有这么多,硬拼是不成的,最好就是求快,以快取胜,可是你们带这么多的长兵刃做什么,还有那些铠甲,全都是束手束脚的碍事东西,叫我看还是全丢下吧,只带上短刀弓箭盾牌足矣!”
王副将听罢连连点头,说道:“岳姑娘当真是将门之后,说的句句在理,末将佩服!”随后喊道:“众将士听令,去下身上铠甲,丢下长兵刃,每人随身只带断刀弓箭与盾牌!冲锋之时尽量避免与金兵交手,只等看到我与李少侠冲到金热龙旗之下,再行厮杀,我们的第一要务,不求杀多少金人,只求可以毁掉金人龙旗阵眼!”
众士兵齐声应道:“明白!”跟着按照王副将的吩咐,去掉了不必要的装备。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还要劝岳盈回去,岳盈却抢先说道:“你若是战死在外面,我便配你死在沙场上,你若是黯然无恙,我就伴你回城,你若是将我丢下,我就自刎死在你前面!”
岳盈说的斩钉截铁!听得李文轩眼眶竟是都湿了,王副将在一旁本来也是想要劝告几句的,可看岳盈讲话都已经如此说了,也只得闭口,不过却是暗中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护着岳盈才是。
“咚!咚!咚!”
城楼上三声鼓响,城门缓缓打开,这三百人便缓缓而出,先是在城墙下列阵,成品字形,王副将在最前头,李文轩紧随其后,岳盈则也距离李文轩十分靠近。
“啪!”城楼上一声炮响,这三百人同时催动坐骑,当即就向前奔了过去,不过此时并非冲刺,却像是轻马踏春,三百人走的不紧不慢,直到距离金人的九龙天罡阵还有将近三百步的时候,只听到“砰!”城楼上传来惊雷般的一声轰鸣,三百人同时狂挥马鞭,胯下坐骑猛的向前飞奔。
九龙天罡阵的正中阵首端是黑旗,李文轩远远的瞧见,那黑漆的执掌之人是龙枪,不过李文轩看到了龙枪,龙潜却没认出李文轩来,因为李文轩穿着一般士兵的衣衫,看着并不显眼,并且他也当李文轩昨天已经被烧死,就算是看见,八成也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龙枪见来兵靠近了,一不射箭抵御,二不列阵迎敌,却是将黑旗左右一挥,自阵形当中立即给李文轩等人让出了一个三丈多宽的通路,两侧的金兵纷纷用盾牌护住,身子,避免宋兵在进阵势的时候,趁机左右冲杀,等到这三百人全数进入,龙枪跟着再次一挥龙旗,之前宋兵经过的那个缺口当即复原,再也没有半点缝隙,同时自左右分别涌上许多弓箭手,叫李文轩等人只能前进,若是想要原路退却,便会有无数羽箭相迎。
李文轩等人按照原定计划,直直向前面的红色龙旗处冲了过去,可那红色龙旗的本阵却是迅速往后撤去,几乎是这边进一步,那边就退一步,竟是追不上,而到了后来,那红色龙旗更是在阵中隐去不见,而在李文轩面前出现的则是那白旗的本阵!
这般情况是之前始料未及的,李文轩与王副将都是一怔,同时在思量着是应当绕过白色龙旗继续追那红色龙旗,还是直接先去打这白色的龙旗。
眼看两人的坐骑都慢了下来,显然是在犹豫,岳盈快马加鞭上前,说道:“金人这阵法虚虚实实,你们若是这般想来想去,怕是咱们一面龙旗都拔不掉,就葬身在这里了!”
李文轩与王副将都觉得岳盈说的在理,王副将更是大加感慨自己堂堂一名将军,却是不及一个女娃家的见地。当即喝令这三百轻骑向这正前方的白色龙旗冲去。
三百人马向前行走不过三十多步,忽然前面白色龙旗周围转动的士兵忽然跟之前黑色龙旗的金兵一般,向两旁撤开,似乎是要让这上百人长驱直入。
宋军人马径直进去,可那王副将当即叫道:“不好,小心绊马索!”
随着王副将的话音,只见前面在两列金兵之中突然多了十余道膝盖高低的,用铁链做的绊马索,更有甚者,这些绊马索之上还有许多的铁蒺藜,不管是人是马,只要挨上去,非得鲜血淋漓不可。
王副将想要勒马已经不及,何况后面还有大队的士兵,就算他停的住,后面的人也难以停下。
王副将眼看胯下坐骑前腿就要撞上那绊马索,忽然面前一道紫芒飘过,竟是李文轩跳下马来,信步挥剑向前冲去,紫电锋利无比,这些铁链当即折断,并且李文轩在挑断这些铁链的时候,在剑尖上稍加力道,轻轻一挑,铁链断裂之后,没有就地落下,而是如一根铁鞭一般,向四下的金兵甩了过去。
李文轩在王副将的马前,将铁链一一斩断,打乱了金人的计划,金兵原本是打算等着绊倒了宋兵,然后用短兵刃上前肉搏,可这突来变化,一时应对不暇,竟是给这三百人的小队安然无恙的冲了过去。
李文轩依旧没有上马。徒步奔走众人最前,眼看着距离那白色龙旗已经不过五十步,忽然前面突然横出了十多架刀车。
这些刀车有一人高低,背面有把手,可供士卒推动之用,而正面还有十多柄非常宽厚的钢刀,李文轩想要避开这些刀车十分容易,只要高高跳过就可,但是后面的骑兵却是不行,若是撞上去,定是要有许多人马损伤。
李文轩再次脚下运力,将王副将与其他兵马摔在身后二十步之外,抢先向那些刀车冲了过去。
前面使唤刀车的金兵见到有人来,当即就推着刀车向李文轩撞了过去。
李文轩凭着紫电的锋利,长剑从空而落,登时将最前面的那刀车从正中,连人带车的劈为两半,那金兵的死状惨不忍睹,众人尽皆骇然。李文轩见这架刀车虽说损毁,可是在地上,刀剑向上,怕是后面的人马跑过来还要受损,当即右脚踢开了一半,另外的一半则用紫电挑了过去。
跟着后面的几辆刀车也向着李文轩冲了过来,李文轩回头见己方人马距离已经不过十多步,当即为了抢时间,直接将长剑刺入前面那刀车的轮下,刀车跟着向后仰去,李文轩趁势往前一探,用肩膀将那刀车扛起,跟着大吼一声,将那刀车向后面的来车抛了过去。
刀车移动缓慢,后面的金兵虽说看到刀车向自己当头砸来,慌忙闪避,只是他们能避得开,但是后面的刀车却是来不及挪开了,当即被李文轩撞损了四辆,如此一来,刀车尽管没有全数毁坏,但也打通了一个将近两丈宽的缺口,王副将当即与前头的十多名宋兵冲了过去。
其余的金兵还想要推动刀车阻拦,但这些宋军轻骑都带着弓箭,立时回身怒射,操纵刀车的金兵死伤过半,余者也只好暂时放弃了刀车,退入人群之中。
李文轩此时已经被王副将落在了后面,快步追上,翻身上马,眼看就要到那白色龙旗的本阵,却听前面一声鸣笛,跟着那本阵的前面涌出近千名弓箭手,王副将叫道:“大家小心!”
众人除了李文轩,其余人都带着盾牌,当即举盾相迎,李文轩则是在旁人身后躲闪。
一阵雕翎箭过后,冲在前面的宋军当即就有二十多人坠马。王副将虽然没有受伤,可他的坐骑却是前蹄中箭,不能直立,将他摔下马来。不过王副将功夫也是不错,摔倒之后当即翻身用盾牌护住身前,后面一骑兵见状便弯身将他扶了起来,两人共乘一马。
一拨羽箭过去,宋兵已经冲到了弓箭手的近前,但这些弓箭手向后一缩,跟着出来的是一列长枪手。
李文轩知道骑兵撞上长枪队,死伤必定惨重,并且眼看那白色龙旗就在眼前,当即猛的向前冲去,金兵看到有人飞一般的重来,想要用长枪来刺,却是慢了一些,被李文轩从缝隙沉重穿过,李文轩左手出掌,右手回剑,马上就有六名长枪手倒了下去。于此同时,前面冲锋的宋军也跟着李文轩从缺口中冲过,紧跟着就是回身射箭,金兵长枪手前后受敌,立时威力大减,后续骑兵趁势涌上,将金兵撞到了许多,尽管也有己方也有十多人受伤,但是比直接强攻的伤亡,要好许多了。
李文轩冲过了那一列长枪,没顾得上回身,径直就往白色龙旗所在的木台上冲了去。
不等李文轩到跟前,就听台上之人说道:“我道是谁有这本身来冲阵,原来是你,一把火烧居然不死你,你可是当真命大!”
李文轩定睛一看,原来是龙戟与龙钧兄弟俩,这两人日前被李文轩所伤,但伤的都不重,修养了两日,此时看着在此处倒是不像曾经受伤的模样。
宋军骑兵看到李文轩冲到了木台上,生怕四周金兵一起向台上向李文轩围攻,便分作两队护在李文轩身侧阻拦金兵。
第352章 杀阵(二)
今日所来的宋军各个都是军中的武艺高强之辈,此时抱着必死之心突入敌阵,更是一可当百,金兵虽说人多,但一时也冲不开宋兵的阻拦。
不过李文轩看着眼前形式,知道须得速战速决不可,不然己方的人马拖延一时半刻还行,时间一久,定要尽数折在这里,当即二话不说,就向那两人杀了过去。
那天龙钧的铁钩被李文轩削断,今日已经换上了新铸造的一把,他看到李文轩挥剑而来,心有余悸,不敢硬拼,便向后且战且退,每一次都不出真力,龙戟本来是要强攻的,但看龙钧如此,也只好随着他一起在木台上游走,跟李文轩耗时间。
那白色龙旗就插在龙钧的身后,李文轩本想一剑刺倒他夺过龙旗,没想到他们二人不攻反退,着实耽误了李文轩不少功夫。
李文轩一剑刺去,龙钧又是兵刃刚一相交就往后撤,可他一撤,却听到身后一声娇喝:“纳命来!”
他一回身,只见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宋兵挥着一把青色长剑向他砍来。
龙钧虽说是怕李文轩手中的剑,可旁人的剑他可是半点不惧,当即用长钩挡在身前,哪料到钩剑相交,“砰--”的一声,他的长钩再次被削断为两截。
龙钧大惊,奇怪怎么一个普通的宋兵都能断自己的长钩了?难道自己这些年的功夫都白练了?只可惜龙钧不晓得这个断他长钩的也不是一般人,正是岳盈,她所用的剑是青霜剑,青霜剑锋利不在紫电之下,紫电断的了他的长钩,青霜自然也不会甘于落后的。
龙钧当即向后撤步,惊慌之下,没想到却是被李文轩逮了一个正着,李文轩托住他的腰带,叫道:“滚回你的金国去!”跟着将他用力掷向人群,并且顺势拔下了他背后的白色龙旗,塞到了自己的背后。
龙戟见状飞身扑救,奈何李文轩身法快他许多,在掷出龙钧之后,跟着飞身上前,趁着龙脊跃起,一脚踢在了他的腰上,龙戟跟着龙钧一道栽在了人从里面。
李文轩向岳盈说道:“盈盈,这一剑刺的好!”
岳盈笑道:“好了,咱们该去该下一个了!”
李文轩向四面望去,只见那红色龙旗再次出现,就在自己的正前面,于是朗声说道:“王副将,白色龙旗已然毁去,咱们夺那面红色的!”
王副将当即下令,众宋兵再次汇聚成一队人马向红色龙旗所在方位冲了过去,此时白色龙旗附近的金兵没了指挥,已经现出慌乱之状,不成阵法,但却是因此全数涌到了一处,挡在了宋军的前面,而与李文轩同来的宋军,此时已经折损了将近五十人,向外冲杀了两次,又伤了十多人,却是被牢牢困在这白色龙旗的包围之中,一时不能脱困。
岳盈说道:“文轩,他们的令旗就在你的手中,金兵人多,也看不清是用龙旗发号施令的是什么人,你何不来给他搅上一搅?”
李文轩叫道:“此计甚妙!”跟着取下白色龙旗,在那木台上先是向东边一戳,随后又在身前抡一个圆圈,随手又是东南西北的乱指了一通,中间有时候还用龙旗绕了两个剑花。
前排的金兵自然知道这是李文轩在胡闹,可后面的金兵却是不然了,他们只是知道遵照龙旗的指示行事,于是见到李文轩挥舞龙旗,尽管其中多数的信号都没看明白,但也是有那么几下看着是大约莫有那么一点意思的,于是乎,就按照之前操演的办法,各自寻找对应的方位跑动布阵。
这样一来,聚在木台四周的金兵人数顿时骤减,王副将见到机不可失,当即再次下令众人向外冲杀,一鼓作气的冲出百步之外,出了这白色龙旗下士兵的围困,向红色龙旗的方向杀了过去。
眼看着距离红色龙旗越来越近,李文轩心中却是越发的迷惑,之前明明看到红色龙旗之后就是金兀术以及金军诸将的观战台,可是此时面前除了红色龙旗之外,在它的后面,之前在右翼上的蓝色龙旗不知道何时已经落在金兀术的观战台之前。
众人眼看就到那红色龙旗的近前,却听得一连数声的虎啸,猛虎于万军之中咆哮,竟是愈发的吓人,宋兵的坐骑当即有多半受惊,人立起来,不敢再往欠揍。
就见前面有二十多名金人,每两人一组,合力握住一根两丈多长的铁杆,铁杆的前端镶有铁链,而那铁链下的,便是一只只的青额猛虎,宋军战马看到前有猛虎,无一再敢上前半步,于此同时,在驭虎人的身后,现出一列弓箭手来,竟是要趁着宋军马不能行,要让众人死在乱箭之下。
王副将叫道:“举盾!”
宋兵当即将盾牌一个挨着一个摞起来,有一人多高,将己方与金兵隔开,只听到盾牌上一阵的乒乒乓乓,不知道有多少箭矢向己方射来。
李文轩透过缝隙向外看去,看着那张牙舞爪的猛虎,心中也是一阵寒意,并且此时对面箭如雨下,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冲到前面去,并且就算是冲了过去,万一这十来只猛虎扑上来,又该如何是好?
宋军一时被箭雨与猛虎困住,看看着时间拖延下去,其他三面的龙旗的人马大有向自己这边渐渐靠近之势,李文轩也只能放手一搏了,说道:“谁敢与我冲出去杀了金人的大狗!”
众人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有许多人同声说道:“我去!”
王副将却道:“慢!此时金人弓箭正是厉害,你若是去杀虎,金兵的箭枝对那畜生一定不会客气,到时候你们与那猛虎搏斗,有如何有空闲抵御?”
这也正是李文轩所担心的,又从缝隙中向那些猛虎看去,见那些猛虎虽说凶猛,但金人都是以铁链绑缚,显然这猛虎是不认得人的,怕是得了自由之后,只是知道见谁咬谁,于是叫道:“有了!我们不杀这老虎,只要找一些人射杀猛虎身后的驭虎人,猛虎不受管束,一阵乱冲乱撞,我们岂不是就可以趁乱冲出去了?”
王副将也是拍手道:“好,就这样!”当即挑选了射术最为精准的五十多号人,将弓拉满,听到盾牌之上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过去之后,忽然撤下盾牌,全数向那二十来个驭虎之人射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二十多人当即就有多半中箭,或死或伤倒在了地上,七八只猛虎失去了管束,当即凶性大发,转身向之前管束它们的驭虎人冲了过去,想来是这些人平素没少对这些畜生施加皮鞭,这才招得老虎们的记恨,本来已经被射死的驭虎人身子被猛虎撕咬的稀烂,本来受伤可以不死的,被猛虎活活咬死,还有几个侥幸没被箭射中的看见了此等惨状,一个个吓的浑身发抖,要么是被猛虎挣脱了束缚之后回身扑倒在地,要么就是逃跑的时候被其他的猛虎给咬死了。
猛虎咬死了驭虎人之后,但看四面八方都是人,尽管它们也是害怕,可是天生的凶性使然,便做四面八方奔了过去,金兵尽管生性彪悍凶猛,但当真与此等猛兽对垒,一个个也是胆战心惊,十来只猛虎,却是如数千军马,金兵的阵形很快就被冲乱。
李文轩见状,说道:“王副将,咱们走!”
宋兵当即撤下盾牌,可没想到就在收起盾牌的时候,忽然有一头老虎从盾牌下面纵身跃起,向人群中扑来。原来这头猛虎竟是因为看到四周人多,它实在害怕,便躲到了盾牌下面,只是没想到盾牌后突然冒出了这么多人,李文轩等人也是只顾着看金兵,谁也没有留意自己跟前就有这么一个大家伙。
猛虎跃起,落下的地方恰恰是奔着岳盈去的,岳盈可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你叫岳盈看对方的千军万马,她可以面不改色,但看到了这么一个大家伙,女儿家当即放生尖叫:“文轩!”
李文轩也是冒了一身冷汗,就在那猛虎起身之后,就跟着一步追了上去,李文轩毕竟在猛虎之后,一招出剑又够不着猛虎的要害,便伸手去抓虎尾,猛的往后一扯,李文轩救岳盈心切,用力奇大,那猛虎的尾巴险些没被李文轩给扯了下来。
老虎的屁股疼的厉害,便不去扑岳盈,转身向李文轩跃来,李文轩看见这庞然大物也是有些怯它,甚至是顾不上出手,猛的向下猫了过去。
王副将见状,忙叫道:“快劈了这畜生!”
李文轩被王副将提醒,便也顾不得看清楚,紫电向上一顶,直插入那猛虎的胸腹之中,跟着就听嗤啦一声,猛虎被李文轩一剑给开膛破肚,虎血还有内脏湿答答的躺了李文轩一身,跟着倒在地上哼哼两下就不动了。
众人都是一怔,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好,杀的好!这些虎血虎肉,可都是大补的好东西啊!”
众人都是哈哈一笑,也都回过神来,当即上马趁着金人兵乱,仍是李文轩在前开路,一直冲到了红色龙旗之下。
这掌管红色龙旗的人,说来倒是与李文轩的“熟人”,便是那使着一柄金色圆月弯刀的追月。众宋兵在四周奋力挡住金人,李文轩则飞身上前,一边挥剑出手,一边说道:“追月,你打不过我的,我也不想伤你,你自行交出那龙旗罢!”
追月轻哼一声,弯刀出手向李文轩凌空砍去,李文轩挥剑一格,这弯刀当即向旁斜飞了过去,跟着绕了半个弧线,竟是奔着李文轩后脑而来。
李文轩见过他多次用这一手将弯刀飞去来的本事,早已经留意在心,并不回头,只等着听到身后风声疾戾,便长剑向后一挑,将那金刀弹的飞起数丈。
追月纵身而过,接住了弯刀,说道:“我一人不是你的敌手,不过我却是可以胜你!”
追月说罢,将那面红色的龙旗向上高高抛起有数丈之多,李文轩不由分说,当即飞身去夺,可就在李文轩挑起的同时,追月却是猛的向后跳去,没在了人群中,李文轩此时已经凌空抓住了那面红色龙旗,正在纳闷,按照追月的性情怎么会轻易的将这龙旗拱手相让?马上就见四下里的金兵,尽是同时拉弓,不知道有几百枝凋零箭正对着自己。
李文轩叫道:“我命休矣!”
李文轩身在空中下落,又是四面受敌,无处可避,看到远处还在与金兵搏杀的岳盈,想到自己死在这里,她怕是也难活,心里难受,索性闭上了眼睛,闭眼的同时,又听到王副将口中发出了一声呼喊,至于说的是什么,李文轩却是来得及听清楚。
只听耳畔数不清的疾风破空之声传来,李文轩的前后左右,却是被几人同时撞了一下,跟着就听到许多羽箭刺破皮肉的噗噗之声,李文轩原本这声音是打自己身上来的,但又不觉得痛,睁眼一看,只见自己周身围了六名同来的宋兵,人人身上满是箭枝,此时无一人活命,李文轩当即明白了:“在生死关头,是他们几人换了我一命,他们为我而死,我却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原来王副将与金兵交战之时,一直都是看着李文轩这边的情形,他知道自己虽说是这支小部队的最高长官,但是当真想要破阵非得李文轩不可,于是早早的就瞒着李文轩,在暗中与许多士兵讲明了其中的紧要关系,叫他们若是在非常关头,当舍命保住李文轩,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破阵,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保住楚州。方才王副将看到李文轩中计遇险,便当即发出暗号,当即就有多名宋兵挺身为李文轩挡箭,不然此时被乱箭穿心的,就是李文轩本人了。
李文轩看到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代自己身死,心中无比难过,却听王副将没有丝毫悲痛之色,而是一连肃然,朗声叫道叫道:“杀!杀!杀!不破阵,不还城!”
李文轩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那红色龙旗插在腰间,然后将全身的力道凝在丹田,一声纵声长啸,尽管是在万军之中,却是将无数的喊杀声全数盖了过去,跟着宋兵也是齐声喊道:“杀!杀!杀!不破阵,不还城!”
李文轩跳入人从,见岳盈在左手端,便跳到了她的前面,在红色龙旗北边的地方杀出了一个缺口,引兵北出,向那橙色的龙旗杀了过去。
此时李文轩夺下了红色与白色两面龙旗,但带来的三百轻骑也已经剩下不到两百人了,其中有一些是战死,还有一些是负伤之后不能行进,又不愿落在金人手中受辱,自行了断的。
这九龙天罡阵的正中与两翼的五面龙旗都是步兵成阵势,穿插在其中的其余四面龙旗,则是或是骑兵,或是战车,李文轩等人此时所奔向的那橙色龙旗,乃是金人的重装骑兵,各个都是身着重甲,连胯下战马也都披着厚厚的铠甲,每三匹战马之间都有锁链相连,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铁塔一般。
王副将见状,当即叫道:“大家快停,这是金人的拐子马,十分厉害,咱们冲不得!”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
岳盈在一旁说道:“金人的拐子吗。全身重甲,只露出口眼手脚,其余地方则全都覆盖重甲,刀枪不入,我爹与他们交手的时候,用的是钩镰枪,可是咱们此时到哪去弄这许多的钩镰枪来?就算是有,也得操练才是。”
这剩下的二百多人马一时前进不得,王副将说道:“咱们不如往边路杀去,去夺那边的黄色龙旗。”但王副将说罢,就皱起了眉头,只见黄色龙旗所在的方位烟尘滚滚,竟是金人的铁甲战车,轻骑兵遇此战车,更是施展不开。
李文轩看了看前面的拐子马,问道:“盈盈,你爹爹的将士们,使那钩镰枪,是如何的用法?”
岳盈说道:“用钩镰枪横砍马腿,拐子马行动迟缓,又是锁链相连,只要有一马断腿倒地,则其余两骑就要跟着倒下,马上之人也会坠地,然后就会有手指重斧的步兵跟上,就地砍杀。”
李文轩说道:“行动迟缓?那……有了!”又道:“王副将,这拐子马既然行动迟缓,不如你们轻骑将他引开,我一人冲进去,你们若是见我得手,咱们再一同合力杀向最外面的青色龙旗,如何?”
王副将说道:“这办法……只是你一人,太过……”
李文轩说道:“我若是该死,已经在这城下死了许多次了,能活到现在,就是老天爷不叫我死!”
王副将说道:“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岳盈叫道:“我与你同去!”
李文轩说道:“你先跟着王副将,相信我一定没事!等我去取了那橙色的旗子来送你!”
岳盈还要说,但看李文轩神色坚决,并且此时情形容不得她多想,只好点头。
第353章 迷阵
李文轩让岳盈骑上了韩世忠的大黑马,随后王副将就率着剩下的一百多骑兵向前面的那一队拐子马冲了过去,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一声令下,众人一齐勒了勒缰绳,轻骑马快,当即掉头向西边冲了过去。
那橙色龙旗下的铁浮屠不过两千来人,如今大批人马追杀王副将的轻骑去了,此处只剩下了寥寥二百多人,护在橙色龙旗本阵的四周,李文轩当即拍马上前要去夺那橙色龙旗。
方才那两个小阵中龙旗被夺的情形,这些拐子马的骑兵都不曾瞧见,他们只当冲进来的这一队宋军是当真骁勇,于是刚才这才出动了大批人马去追,而李文轩穿的是寻常宋兵的衣衫,他们起先瞧着宋兵大队都走了,剩下这一个人,还当他是吓傻了不敢动,此时见他一人居然敢向己方冲来,只道这人是脑子有问题,当即就有十多人迎了上去。
拐子马的骑兵都是用的长枪,当前的那三人同时出手,举枪向李文轩刺了过去。凭李文轩的轻功怎么能让他们碰到,当即纵身跃起,跳到他们身后,李文轩挥剑向当中那个金兵肩头砍落,一剑下去只见他肩头的重甲破裂碎开,那人一声闷哼一声,跟着就见肩头有血水溢,但是伤口不深,细看之下,原来这铠甲竟是双程的,李文轩心道:“这拐子马当真是有些门道的,要是换了寻常铠甲,我这一剑怕是已经将他半个身子给削了下来。”
李文轩此时若是在那人的伤口上再补一剑,必定可以得手了,但是李文轩夺旗心切,目标只在破阵,又怕耽搁的久了,王副将他们被拐子马追上,便借着身法将这些冲来的拐子马一一避开,径直向红色龙旗所在冲了过去,再也没出一剑就到了橙色龙旗所在的一个小台近前,只见此处指挥的人是追星与追风两个。
红月山中众江湖好汉被燕云十八骑下药所制,那时候追星与追风两人杀人最多,因此,燕云十八骑中李文轩最是厌恶的就是他们两个,二话不说就直奔追星杀了去。
他二人看到李文轩还活着,没被昨天的大火烧死,也是吃惊,并且自知本事不及李文轩,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人一合计,都没有与李文轩硬拼,竟是分为左右向一旁撤去。
李文轩起先以为他们只是要拉开距离跟自己周旋,但再一看,他们两人竟是一退之后,头也不回的向之前红色龙旗的方向跑去。
李文轩纳闷的很,没想到他们不战却跑,瞧见这面橙色龙旗在追星的身上,便全力去追他,追星功夫不及李文轩,轻功更是差了不少,不一会就被李文轩堵住了去路。
追星嘿嘿笑道:“怎么了?你拦住我不就是想要我的龙旗吗?我给你就是了。”说罢拿出那面红色的龙旗,竟是做了一个与追月之前一样的动作,将龙旗高高的向上抛去,随后便远远的遁去。
李文轩刚才吃了一次亏,这次就不敢去接那龙旗了,生怕四周还有弓箭手埋伏,可是此时周围除了一些零散的拐子马,倒是一个弓箭手都没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从地上捡起了这一面橙色的龙旗,不禁向追星逃走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被破的红色龙旗,还有白色龙旗的本阵尽管无人指挥,但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井然有序面貌,全然不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
李文轩想到了韩世忠之前对他说讲,说这九龙天罡阵全凭一处阵眼,只要夺下阵眼的龙旗,这阵势就会大乱,心道:“此时我手中已经有了三面龙旗,可这九龙天罡阵却像是没什么损伤,现在橙色龙旗虽然在我手中,但怕是一会这边的拐子马也会恢复之前的模样,这……这阵眼究竟是在哪里?眼看着随我一同出来的这些人只剩下了半数,难道当真一一去夺这剩下六面龙旗?我们就算是全数战死,又能再杀多远?并且能占下那阵眼吗?”
李文轩想到此处,不由得向王副将与岳盈离去的方向望去,却不见他们的踪影,只是那黄旗所在之处,周遭尘烟四起,隐约可见那些铁甲战车首尾相连,竟是结成了一道铁墙,而那些尘烟就是自战车围城的铁枪之中泛起。
李文轩心中一动:“难道……难道他们被困住了?”
李文轩拔腿飞奔,战车上面的金兵多是面向铁墙之内,看偶尔有几个转身的,到李文轩到来,见他只有一个人,便都不是特别在意,招呼了一声,便有两个金兵拉弓各自向李文轩射了一箭。
李文轩躲开来箭,猛的跃起,跳上那战车,将方才用箭射自己的人掀翻到了战车下面,跟着向铁墙内一望,不禁骇然。
数百辆铁甲战车围城了一个圆形,而王副将等人正被困在其中,而里面除了宋兵之外,还有一百多的铁骑拐子马,正举着长枪对宋军的轻骑来回冲杀,宋兵伤亡者甚多,放眼看去,能端坐在战马上作战之人已经不过五十,其余则是或死或伤,倒了一地。就连王副将也是肩头被刺了一枪,而岳盈暂时还是好端端的,没有受伤,也算是叫李文轩在担忧中有那么一丝慰藉。
前后紧挨着的两辆战车上的人看到李文轩跳到了车上,当即用长矛来刺,李文轩顺着面前那人的一刺,伸手将他的兵刃夺在抢在手中,跟着猛的向后一拉,那金兵就被李文轩从战车中拖了出来,向李文轩身后的那个金兵的长矛撞了去,两人撞在一起,长枪相互透胸而过,双双毙命。
李文轩想要毁掉这战车连接的铁墙,好放其中的宋兵出来,可这些战车一辆紧挨着一辆,竟是扣的严丝合缝,而且四下里有有钢刀,李文轩也无处下手用力推开,一时也那它没办法,眼看着拐子马有再次向宋兵冲了过去,这一次又不知道要伤多少人,李文轩只得暂且放下战车不管,先行向那些拐子马冲了过去。
李文轩之前与这拐子马的骑兵交手一次,知道他们的盔甲确实厉害,寻常刀剑伤不得,点穴指法更是奈何不了。便想照着岳盈所讲,俯身从后追上,长剑直奔那战马的后腿而去。
这其中的拐子马一共只有一百来骑,每三人练成一排,便是三十多排,李文轩趁着他们只顾着向前冲杀,没有注意到自己,便抢到的最前面,将当先的三排骑兵分别削断了一条马腿,登时这三排拐子马,共计九人九骑纷纷倒地。
拐子马的行进速度虽然并不快,但奈何身子太重,遇到意外情形的时候就算是想要停下来,也比一般战马慢了不少,眼看着前排倒下了九个同伴,后面的士兵想要勒住缰绳,可惯性太大,竟是一时停不住,前倒后压,当即就撞了上去,只见有二十多骑拐子马一时间都不能再战斗。
李文轩趁着这机会冲到了宋军之中,看到此时伤亡甚众,心中悯然:“王副将,我来与你们一起冲出去!”
王副将伤口流了不少血,脸色也见少了血色,说道:“不成啦,这拐子马与金人铁战车,配合在一起,实在是厉害,你看兄弟们的样子就知道啦,怕是出不去了。”
李文轩说道:“怎么会?我再去冲一阵,杀出一个缺口就是了!”
王副将拉着李文轩说道:“你功夫好,你要脱身易如反掌,我们陷落在这里就罢了,可岳姑娘非同寻常啊,他爹爹是岳元帅,你可能叫她有半点闪失,你快些带着她逃出去吧,别管我们了!”
这一点就算是王副将不说,李文轩又怎能不知道岳盈的紧要?况且就算岳盈不是岳飞的女儿,李文轩也是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但也不能让岳盈受半点委屈的,但叫李文轩只救下岳盈,却扔下这么宋兵不管,他也是难以做到。
说话间,只听一阵马蹄传来,竟是那金人的拐子马再次冲到,李文轩仗着兵刃之利,在王副将与岳盈身前抵挡,将几人打下马来,可别的士兵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又有十多名士兵或死或伤。
岳盈看到周边方才被李文轩打倒的那些战马,说道:“文轩,我有办法,你去将那些坐骑上串联的铁链给取来!”
李文轩不知道岳盈要做什么,但始终相信岳盈说有办法,那就是可行,当即摘下了六根铁链。
岳盈说道:“你将六根铁链合并成两根,一齐拴在大黑马的马鞍上,然后你去杀他们一个战车上的人,将铁链系在战车上面,这大黑马的力气大的很,咱们用马力将战车给啦开!”
李文轩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当即将铁链拧成两根,绑在大黑马的马鞍上,然后就骑马奔着距离最近的那战车上面,几下功夫,战车上的四个金兵,全数栽下了战车。
跟着李文轩将铁链拴在了战车上,上马挥鞭,猛的向前飞奔,只听得轰的一声,那大黑马被战车的力道给拽住,一声嘶鸣,扬蹄倒地,李文轩也被惯性向前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回头再看,却觉得这一下也值了,那战车围起来的铁墙,已经被大黑马给拉出了一个缺口。
李文轩翻身起来,跟着叫道:“大家上马,一起冲出去!”然后就抢先到那缺口处的另一辆战车上站着,守在那里,免得其他的金兵将此处缺口赌上。
宋兵虽说伤亡不少人,但是马匹却是富裕,当即伤者一个不落全都被扶上了马背,岳盈想叫那大黑马起来,却不料大黑马在这一拉之下竟是伤了内脏,口鼻流血,再也其来不来了,虽说只是骑这大黑马一小会,也禁不住心疼落泪。
宋军骑兵从那缺口冲了出去,李文轩冲着王副将叫道:“不可再战了,大家都顶不住了,先回城罢!”
李文轩说罢,又向方才宋兵被困之地望去,想要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伤者,不过不经意间扫到了金兀术的帅台,之前李文轩只注意了金兀术本人与帅台上的许多将官,这次一看却是发现那帅台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高台,这高台之上共有九人,分执九面龙旗,此时正有规律的打着手势。
李闻讯看了一眼高台上那黄色龙旗的动作,与此时距离自己最近的黄色龙旗的动作一模一样,当即心道:“哎呀,真是糊涂,我们只在这阵中的九面龙旗之中找他们的阵眼,却怎么没想到这阵眼其实不在阵中,而是金兀术的帅台之上,不然那红、白、橙三面龙旗在我手中,他们怎么还能活动如常?”
李文轩本已经打算与王副将还有岳盈一起回城,但看到了帅台上的阵眼,心中马上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若是回城,用不了多少时候金人的投石车架起来,楚州就是城破人亡,若是我能冲上前去,将那里阵眼上的几人杀死,就算不能毁了全镇,但最起码龙旗在我手中的那三处就要大乱,韩帅若是趁机出兵,或许也多了许多的胜算!”
岳盈看到李文轩迟迟不回来,回头叫道:“文轩,快走啊!”
李文轩跳到了岳盈的身后,与她同乘一匹马,环住岳盈的腰身,轻轻抱了抱她,又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只是岳盈此时心中紧张,也没注意到李文轩在自己身后的小动作,只是快马挥鞭往城门而去。
岳盈马鞭打的正急,忽然,全身一麻,竟是没了力气,半点动弹不得,心中惊慌,只听李文轩在耳畔说道:“盈盈,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跟着李文轩将岳盈在马背上放稳,叫道:“王副将,替我将盈盈送回城中,我再去那帅台上会一会金兀术,说不定敌阵可破!”
王副将也是大惊,可是不等他相问,就见李文轩从岳盈的马背上跳下,又掉头向着敌阵冲了回去,而岳盈则是趴在马背上,不言不语,双眼含泪。
王副将虽然有心随着李文轩一起杀回去,但看到岳盈伏在马背上不能动弹,也不能抛下岳盈不顾,当即一声长叹,只得带着岳盈的坐骑一同向城门而去。
城楼上的士兵见到己方人马回城,早已经打开了城门,王副将看到岳盈不像是受伤,只是流眼泪,也一声不吭,猜到她是被点了穴道,当即找了几个可靠的兵丁,寻了一辆马车将岳盈送回了元帅府,随后也来不得包扎伤口就上城楼去找韩世忠。
其实不等王副将上楼,韩世忠就已经亲自下来接他,可韩世忠只见王副将,不见李文轩,心头一凉,问道:“我那……”
王副将跪在地上说动:“大帅!末将无能,三百人马几乎全军覆没,未能建功,若非李文轩,剩下的这点弟兄,此时已经都要战死了。李文轩他夺了金人三面龙旗,而金兵的阵势却是丝毫不乱,最后他将我们救了出来,却又去杀金兀术了。”
“啊!”韩世忠没想到李文轩居然这般胆大,居然又去刺杀金兀术,看到王副将身上鲜血淋漓,说道:“你快些去包扎伤口,我上城楼看看情况!”
王副将却道:“我这点伤不碍事!”也跟着韩世忠上了城去。
两人上去一会,其他大小武官很快也都知道了李文轩再次去刺杀金兀术,便全数向着面前这九龙天罡阵望了过去,想找到李文轩的踪迹,看他是冲杀到哪里了,可是坐看右看,都是不见李文轩的身影,此时大家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李文轩怕是已经殒命在阵中了。”
王副将看不到李文轩,他更是焦急,他觉得自己是那支队伍的主帅,如今李文轩独身返回敌营,他却跑了回来,心中惭愧,忽然要拔剑自刎,幸亏旁边一个校尉眼疾手快,将他的剑夺了下来。
韩世忠知道他的心思,骂道:“糊涂!你死了有什么用!如今大敌在前,一个个的人若是都向你这般死了,谁还能去打仗!我楚州城难道要拱手送给金人不成!”
韩世忠声如惊雷,震得那王副将冷汗直流,更是惭愧,说道:“末将错了,末将错了……”随后他继续在九龙天罡阵中寻找李文轩的踪影。
此时的九龙天罡阵,虽说少了三面龙旗,可看上去却是与之前龙旗完备的时候没什么两样,王副将忽然想起李文轩最后说过的话,说道:“大帅,有一事我险些忘记了,李文轩他方才说要去杀金兀术,却又说或许可破此阵,如今到处找不到他,他会不会是找到了这破阵的法子?”
从王副将领兵出城,韩世忠就一直盯着面前的九龙天罡阵,在李文轩连夺两处龙旗之后韩世忠就看出这阵势不对劲了,白色龙旗被夺之后,先是混乱,但随即又整顿如初,红色龙旗处,尽管龙旗被夺,却是丝毫不见混乱,这叫他十分不解,更是找不到阵眼所在,如今又听王副将这么一说,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猜不到李文轩此时的情况究竟如何。
第354章 三刺金兀术
“元帅快看!”一名小校突然叫了一声,城楼上的众将随着他所指望去,只见三匹拐子马忽然一同冲上了金兀术的帅台,正中那匹战马上面本来趴伏着一人,忽然端坐在马背上,跟着双足一点,高高跃起,手中也多了一道紫芒,向金兀术的人头落下!
李文轩在暗中点了岳盈的穴道之后,当即回身向金兀术的帅台冲去,可迎面就看到有不少的拐子马追了过来,并且在那拐子马之后还有数不清的战车,甚至还有可能许多诸如绊马索,铁蒺藜这些东西,李文轩自忖硬冲到金兀术帅台的可能性太低,并且就算是自己能冲到跟前,莫说那地方一定有许多的守卫,仅仅是那几十员战将,这就如何吃得消?
于是李文轩看到面前的这些拐子马,想到他们身上各个重甲,心道:“拐子马坚不可摧,我何不用他一用?”当即向一列三人冲了过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避开他们的长枪,跳到了一人的身上,李文轩抱住那人的铁盔,本想将他摔下马去的,没想到这个头盔是可以摘下的,便顺手将头盔扣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在那人的脖子上重重一击,那人一晕跟着就栽到了马下。
李文轩又是向左边那人飞脚怒踹,那人尽管身着重甲,刀剑伤不到他的身子,可重甲却挡不住重击,李文轩一脚踹断了他数跟肋骨,就见那人喷了一口血就栽了下去。
右边的那个金兵看李文轩这般厉害,见势不妙,不用说动手了,竟是不等李文轩来揍他,就自己要跳下马背去。
李文轩先对那两人动手,是因为他们一个太矮,一个太胖,跟自己的体形差别太大,只有右边那人的身材倒是与自己差不多,想来铠甲穿在身上也是刚刚好,看他要逃跑,当即跳到了边上那匹战马上,伸手一探,说道:“回来吧你!”
那金兵本来双脚已经着地,却硬是被李文轩给提了上来,李文轩将他横放在马背上,一边催马往前奔,一面说道:“脱!将你的铠甲脱了!不然我一掌拍死你!”
那金兵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将铠甲脱了,李文轩在边上看着,只见他这铠甲不仅仅厚重,穿法也是十分古怪,等那人将一身铠甲脱下,李文轩说道:“去吧!”念在他比较配合的份上,将他轻轻推了下去,倒是没伤着。
李文轩将那铠甲放在手里一掂量,好家伙,怕是得有六十多斤重,李文轩胡乱将这铠甲披在身上,然后回身将一直追着自己的几个金兵给踢落马下,最后就趴在马背上,沿着九龙天罡阵的边缘一路奔跑,其他的金兵见了他,只当他是在前面负伤的自己人,倒也不在意,只是冲李文轩喊了几句,但李文轩装作没听到,那些金兵又是各司其责,不能胡乱走动,也没空上前来看他的伤势。
李文轩趴着,一只脚却是勾在马屁股上面,一会就踢上一脚,不叫这战马偷懒,一边还偷偷瞧着金兀术的帅台,等距离金兀术两百步的时候,前面已经出现了一列列的弓箭手,李文轩知道想要再这么混进去怕是不成了。
于是乎,李文轩看到自己越走越近,帅台前面的那金国士兵已经要上前阻拦,便猛的在马背上坐起来,跟着猛打了两下马的屁股,那士兵一怔,当即就被拐子马从身上踏了过去。
帅台前的士兵也都看到了这般状况,数人同声喝到:“站住。”只是李文轩怎么会听他们的?
那些士兵见李文轩不肯停下,这就拉弓射箭,可李文轩浑身上下,还有胯下坐骑,都是金人自己的拐子马的装备,箭矢打在上面纷纷落下,又如何能伤的着人?可谓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李文轩俯身马背之上,一路横冲直撞,转眼就箭前面的弓箭手冲了个七零八落,金兀术在帅台上看到这般场景,不由得怒道:“这是什么人,给我拿下!”
众将听令,一面是护主心切,再来也正好可以一显身手,当即纷纷向金兀术身前当去,都将面前这来人当做了一头肥羊,好杀了他立功。
李文轩也不晓得这些金军将领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虽说心中小心,但也继续往前去,眼看着就要与前面的人撞上,突然从左右分别同时涌上四人,这四人不是冲着李文轩去的,而是去撞那战马的。
左右两匹马,八个人,一撞之下,高低立判,两匹战马被撞的连连后退,而李文轩胯下的那马却是继续往前,又走了两步,这才被相连的铁锁牵绊住。
于此同时,正当中跳出一员大将,手执一柄八尺长的狼牙大棒,喝到:“死吧!”就看他将狼牙棒向着李文轩当头砸下去,狼牙棒落下的力道,还有他那一声呼喊,当真是有石破天惊之力!
李文轩不愿意与他相迎,只得微微向后跳开半步,避开当头一击,跟着猛的向前冲去,使得与上次刺杀金兀术时一模一样的招式,向金兀术的脑袋砍去,不过这次李文轩是早早就算准了方位,金兀术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再难逃开这一剑了。
那使狼牙棒的大将,一棒子没能打中李文轩,却是将那当中的战马打了一个血肉模糊,同时他也看出来了李文轩的轻功不是一般的高,知道他这一剑是奔着金兀术去的,大声叫道:“大帅小心!”
金兀术看到自己的拐子马兵冲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着身形眼熟,但没想到是谁,等到李文轩从马背上跳起来的那一霎,登时想起昨日自己险些丧命之事,不由得惊叫到:“是你,你居然没死!”
金兀术还要躲闪,但李文轩的剑光已经将四周全都罩住,金兀术还能退到哪里去?
李文轩心道:“金兀术啊金兀术,你屠戮我大宋无数百姓,做下了滔天罪恶,今日总算可以叫你血债血偿了!”
眼看着金兀术的性命就要在自己的剑下一点点的终结,忽然,在这帅台四周如雷一般的呼喊声中,有一个并不大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模糊,却又是十分的熟悉与清晰,只是这熟悉的声音却是听起来有些微弱,似乎是想要尽量将声音喊的大一些,却又是力不从心,只听那声音说道:“文轩,不要杀他!”
“不要杀他?她?……是她!她叫我不要杀谁?”李文轩的脑子中乱作一团,紫电距离金兀术的咽喉已经不过一尺,但李文轩的手却是僵住了,李文轩顾不得周身强敌环伺,竟是转了一个圈,在人群中寻找着方才那个喊自己名字的人,可是此处能看到的,只有一张张或是的惊恐的,或是疑惑的脸,但方才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个“她”又在哪里?
金兀术被李文轩用剑抵住,也当自己是一命休矣,又怎会想到李文轩突然停手?金兀术冒了一身冷汗,但也不敢动,不敢出声,毕竟李文轩就在自己跟前,随时回身一剑,自己还得丧命,而金兀术麾下的众将也是心惊肉跳,不知道李文轩为何突然停手,看到金兀术仍是身在险地,尽管看着李文轩跟失了魂一样,但也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他,叫他回身给金兀术一剑,那自己就是罪人了,于是几十名战将将李文轩与金兀术围在正中,是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晓得这般情形下,在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候,自众将之中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一身黑衣,面带纱巾的姑娘,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明珠,李文轩在明珠的脸上扫过,摇摇头,喃喃说道:“不是你……不是你……”跟着继续转身向其他地方寻找着那个她。
等到李文轩转到背对明珠的时候,明珠忽然飞起一脚,揣在了李文轩屁股上面,李文轩此时魂不守舍,哪能躲得开?当即像前面重重的跌了一跤,原本戴在脑袋上的头盔也掉了下去,咕噜咕噜滚出了好远。
众将见明珠在后面踹李文轩那一脚的时候,一个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没有了,生怕明珠这一脚出去,招惹李文轩大怒回身杀了金兀术,可是谁都没想到,方才能一跃至数丈之外将金兀术逼在剑下的人,此时却跟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一般,被明珠一脚踹出去那么老远。
众将微微一愣,当即掉头护在了金兀术的身前,金兀术见到李文轩被明珠踹走了,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着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摔倒。
李文轩的屁股上挨了一下,尽管着实有些痛,却是没有伤到哪里,并且被被踹的清醒了,回头一看,见金兀术已经被众将围绕,自己已经失去了刺杀金兀术的机会,不由得仰天长叹,恨自己无用,竟是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走神分心。
金兀术已然无虞,众将再度出手,又怎会再有忌惮?当即就有两人向李文轩冲了过来。
尽管金兀术杀不了了,但是李文轩此次前来,还有一事,那就是要登上帅台边上的那座高台,高台之上也有九人,这九个人每人手中都有一面与颜色不同的龙旗,李文轩便疑心此处才是九龙天罡阵的真正阵眼。
当下不与来人正面交锋,转身跑了两步,一跃而起,上了那座高台。
那高台上面的九人看到李文轩突然跳了上来,都是吓的不轻,登时不再挥舞手中的龙旗,于此同时,李文轩向远处的九龙天罡阵一瞥,只见这阵势的运转也是随着这就个人的手势戛然而止,李文轩心道:“今天杀不成金兀术,但能破了你这阵,也算是可以保楚州一时,那么我这一趟就没有白来!”当即冲上向这九人杀了过去。
台子上的九个人手中只有龙旗,并没有兵刃,有些看着甚至都不会功夫,李文轩便一一打断了他们臂膀,将他们踢了下去,再看下面的九龙天罡阵,之前被自己夺走龙旗的红、白、橙三处已经乱作一团,其余地方的阵势似乎是在做挣扎,想要奋力保持不乱,但是受到了那三处乱阵的影响,看模样威力已经大不如前。
李文轩知道自己已经破了九龙天罡阵,并且也杀不了金兀术了,便想夺路退去,可是再看台下,竟是黑压压的全是金兵,金兀术则是数名将领护在一旁。
李文轩看到没了退路,而这小台也不过三丈来高,守无可守,心中慌乱,生怕金兵会一拥而上,忽然一道黑影飘了上来,却是那明珠。
李文轩之前虽说心不在焉,但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屁股上这一脚是拜她所赐,看到明珠飘了上来,当即横剑拦在她的前面,说道:“背后出手偷袭,不是好汉作为!”
明珠似乎是没心思搭理李文轩,四下瞟了一眼,跟着就双刀齐出,向李文轩攻来。
李文轩要胜明珠不难,心中唯一所忌的,是明珠藏在身上,却又无处可循的暗器,李文轩每次与她交手都是万分小心,可每次还是稀里糊涂的中了招,若不是凭着洗髓经的功夫,算来在明珠手上也死了好几次了。
李文轩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大堆人,心中弄个叹道:“那日我将他们沉入了河中,她虽说用毒针伤我,但是后来也还知道来给我解毒,倒不是太坏,要是死在这些人手上,倒是不如死在这个姑娘手里的好,并且想她打小染上天花,本来应当是一个漂亮姑娘的,却成了一脸麻子,说来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李文轩本是恼恨明珠偷袭自己,想要当即将她打下台去的,此时胡乱想了一阵,倒是不由得看着明珠叹了一口气,李文轩所叹,一半是为了自己,还有一些,则是因为明珠染过天花了。
李文轩稍一迟疑,没有急着出剑,明珠却已经到了李文轩的跟前,李文轩向后跳开,说道:“姑娘,我今天若是非要死在这里不可,那我的性命最后就送你罢!”
明珠一愣,但当即又向李文轩扑了过来。
上面两人已经过了十多招,跟着又有两个大汉跳了上来,加入战团,李文轩对明珠下手多少有些留情,不然明珠早就跌了下去,可那两个大汉可就倒霉了,不过十招,全都是被李文轩断了兵刃,然后一脚一个,踹了下去。
下面的金兵见状,有人提议将李文轩乱箭射杀最为省事,但明珠也在上面,谁也都怕误伤了明珠,不敢动手。
很快,又有几人爬了上去,此时小台之上除了李文轩与明珠,还有四人,但很快又上来了三个,其中一人便是之前用狼牙棒要去砸李文轩脑袋的那个人,李文轩看到台子上面人多,正要寻思是来一个打下去一个,还是留着几个功夫一般的人陪着自己在台上耗时间。忽然,楚州城楼上战鼓响起,放眼看去,只见楚州城门打开,数万宋兵涌出,原来楚州城中的大军倾城而出,杀向了那已经乱了阵势的九龙天罡阵。
此时红、白、橙三处的金兵早已经散乱不看,乱走乱撞之下,都参杂在了其他阵势的金兵之中,也连累得其他阵势威力大减。
只看楚州城的大军兵分三路,一路向九龙天罡阵中目前阵势最为完成的绿色龙旗方向杀了过去,不过这一路宋军只是在外围与金兵以弓弩互射,并不入阵。
其余两路则是分别向黑色龙旗与青色龙旗的方向杀了去,这两处位置,黑色龙旗受到了白旗与红旗散兵的影响最大,也是目前最为混乱,被宋军一冲,当即溃散,而青色龙旗所在小阵尽管较为完整,但橙色龙旗被夺去,所属兵士也奔走无踪,青色龙旗又是原本就落在九龙天罡阵的左翼,已成为一支孤军,与宋军相遇,不一会也是败下阵来。随后这一队宋兵便转向外围杀去,放火去烧金人正在打造的投石车,而中间那路兵马在破了黑色龙旗之后,又与第一路兵马合兵一处,一鼓作气将右边残留的阵势冲了个七零八落,跟着也去放火烧正在建的投石车。
李文轩此时已经又将台上的人打下了几个,金人只剩下了那个使用狼牙棒的与明珠两人。
那使狼牙棒的人看到前方军阵落败,心中大惊,已经无心与李文轩搏斗。只想快些下去带兵冲杀,只是他没想到李文轩原来虽说是计划将他也打下去的,如今他想走,李文轩倒是故意托住他叫他不得脱身,因为这人的狼牙棒挥舞开来,一丈之内容不下人,有他在台上便不会有太多的人能上台来跟李文轩为难。
前方的九龙天罡阵尽管落败,但金兀术此次出征号称十五万大军,而宋军不过两万多人,金兀术岂能善罢甘休?当即下令,命令后续部队冲上,先行杀光城外宋军,然后再一鼓作气将楚州城拿下。
第355章 悲过于喜
金兀术为了拿下楚州城打了两个主意,一是这九龙天罡阵与随后的数千投石车,他算准了楚州城若是看到这几千投石车,想到当年汴京城破的情形,定要派兵出城,九龙天罡阵若是能挡得住,最后用这几千投石车攻城,楚州半日可破,但金兀术驰骋南北多年,在此之外也留下了一招后手,那便是身后的十万金兵,若是宋军出城杀败了九龙天罡阵,并毁了投石车,只要这十万精兵一拥而上,楚州成的守军便要尽数战死在城外,然后楚州也是唾手可得。mianhuatang.info
十万大军冲了上去,出城的宋军为了要毁掉投石车,此时距离城门已远,想要撤回城中已经来不及,当即与金兵厮杀在一起,起初金兵人多,但宋兵为保楚州不失,人人力战,也还是平手,但是厮杀一阵过后,宋兵在金国铁骑一波波的冲杀之下,就渐渐的要败下阵来,
李文轩看到那边的场景,心中黯然,看着自己被困在孤台上,无路可退,韩世忠的大军也是在城外苦战,看着也支持不了多少时间,心道:“我,还有这楚州城的守军,怕是都要战死在这里了,我们这一死,楚州城里的那么多老百姓又当如何?还有盈盈,还有晴雪,她们两个女儿家,若是城破……”
李文轩不忍继续往下想去,看到那使狼牙棒的又向自己攻来,并不急忙招架,而是向明珠说道:“你看我手中这把剑如何!”跟着猛的上前,从那人腋下穿过,同时紫电将他的狼牙棒一断为二。
那人大惊,李文轩不等他回身,跟着一脚将他踹了下去。然后向明珠说道:“你一直都很想要我的青霜剑是不是?”
明珠箭李文轩相问,仍是不搭理他,不过倒也暂时停手了。
李文轩又道:“我手上这把剑名作紫电,与青霜剑是一对,它的厉害你也见到了,不在那柄青霜之下,只要你答应我一事,我便将这两把剑,全都送给你!”
明珠眼前一亮,显然是动心,不过还是不说话。
李文轩看到她眼中的细微变化,知她心动,又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楚州城破的话,你替我保住两个人的性命,这两人你都见过,便是那晚你在我船舱中见到的两个姑娘,只要你答应护住她们的性命,将他们完好无损的送离楚州,我就将双剑赠与你,并且我这条性命也给你,我三次刺杀金兀术,他应当恨我入骨,你拿了我的人头,想来金兀术给你的封赏也不会少!”
明珠的眼睛微微的迷了起来,她本来就遮着脸,只露出了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此时眼睛都眯缝了起来,李文轩可就是猜不到她是什么心思了。
李文轩又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明珠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龙戟与龙钧却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在了小台之下,龙戟看到明珠与李文轩对峙,大声叫道:“明珠,小心!”随后也不管是不是李文轩的对手,这就跳了上来,龙钧怕他有失,也只好跟着上去,同时口中打了一声呼哨,很快就见到龙枪追月等人也到了近前。
龙戟看到李文轩与明珠同在高台之上,竟是不要命一般的向李文轩攻去,李文轩希望明珠能答应救下岳盈与苏晴雪,也不敢下重手伤她的同伴了,这找机会不疼不痒的踢了龙戟两脚,可龙戟就是死缠着不放,到最后眼看着又来了几个高手围在台下,明珠说道:“住手!我……”
明珠想说自己要答应的,可刚说了一个“我”字,就听得金军大队人马之后突然响起了号角之声,李文轩不明这号角是何意思,但燕云十八骑,还有围在台下的金兵听到之后却是各个变色,当即原本与楚州城的宋兵交战的金兵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与楚州城的宋兵厮杀,另外的一批这是向自己的本镇冲了回去。
龙枪在台下叫道:“快,与我速速回归大营!”
如此一来,明珠的话来不及说完,龙戟也顾不上跟李文轩拼命了,竟是将到手的李文轩给放了,燕云十八骑全数往回撤,而围在李文轩下面的金兵,也开始撤走,李文轩正在奇怪,跟着就听到在金兵的大后方厮杀之声渐起,这厮杀之声起初只是可以隐约听到,但是很快就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又过了不一会,便能看到向本真后撤的金兵被另外一股兵马从中冲开,一分为二。
随着那股兵马越来越靠近,李文轩已经可以看到,在那队伍正前的将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岳”字!
“是岳元帅的援军到了!”李文轩看到那将旗之后,想起这几日来屡次厮杀,数次都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心中尽是说不清楚的滋味,几乎快要留下泪了,当即回头向着楚州城下的宋军大声喊道:“援军到了!岳元帅的援军到了!”
楚州城下作战金军听到号角声,心有不宁,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大占优势,而李文轩忽然喊道岳飞的援军已经来了,登时宋军士气大振,没多大一会功夫,前面的金军便败下阵来,不得不向后撤去。
此时韩世忠也看到了远方的那面将旗,不过上面尽管是写了一个“岳”字,但是韩世忠不会像李文轩那样连将旗与帅旗分不清楚,他知道来人应当是岳云率领的先锋军,当即挥兵与岳云兵合一处,直向金兀术的大本营杀了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看到战况已定,忽然觉得心神具疲,也知道此时前面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就跳下了高台,在战场中找了一匹金人丢下的战马,拍马向楚州城去。
徐副将因为之前受了枪伤,就在城中留守,远远的看见了李文轩,这就亲自下城楼开门相迎,徐副将见李文轩的第一句就问了个不停:“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担心死你啦,你一切可好?可有哪里受伤?”
李文轩咧嘴一笑,跟着摊开手,示意自己一点事没有,随后问道:“盈盈呢?”
徐副将哈哈大笑,知道李文轩着急要去找岳盈,便不拦着他了,说道:“岳姑娘被我送回帅府去啦,现在怕是正等着你呢,不过你点了她的穴道,我看岳姑娘脸色可是不好看,兄弟你小心了。”
李文轩笑了笑,这就别了徐副将,独自回帅府去找岳盈,因为确实是累的厉害了,路上走的慢,并且不断盘算着岳盈会不会因为自己点了她的穴道而大闹一场,李文轩想了半天,也只能苦笑,自求多福了。
李文轩回了帅府,直接就去那小院,在岳盈门前轻轻敲了敲,里面却是没人应声,后来一想:“对了,盈盈被我点了穴道,她自然是没法子回答我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这门没插上,李文轩推门而入,可房间却是空空的,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李文轩觉得奇怪,不由得又向苏晴雪的房间找去,可敲敲门也是没人回应,跟着自行进去,两个姑娘居然都是不在房中。
李文轩在苏晴雪房中扫了一眼,只见苏晴雪随身的包裹不见了,李文轩这下子着急了,又赶忙跑回岳盈的房间,只见岳盈的行李也不在屋中,而李文轩交给岳盈的那把青霜剑则是稳当当的放在桌子上,而青霜剑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字:“我们回家去了。”
“你们?你们两个?盈盈与晴雪回家去了?”李文轩坐在凳子上,一手是青霜剑,一手是纸条,呆呆的发愣。
“她们两个好端端的怎么是突然要回家?难道是……难道是都与我生气了?不愿跟我做伴了?还是说……”
李文轩脑袋中乱想一通,闷气的厉害,可也十分无奈,拿着那张纸条看了老大一会,心道:“这是盈盈嫌弃我点了她的穴道,故意躲起来叫我着急吧?不对,就算盈盈有这心思,但是晴雪乖的很,她一定不忍心我着急,就算被盈盈逼着,被迫跟着她一起躲起来,也一定会给我留个线索,可如今这……”
李文轩还是忍不住,在元帅府中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问的人都问了,却是没有一点她们二人的踪迹,也没人知道她们的下落。
李文轩这下子算是真的泄了气,并且再细细看那纸条,上面的字迹十分娟秀,是出自苏晴雪的手笔,若是她被岳盈强迫写下的话,字迹一定没这般好看,并且岳盈被人点了穴道,这里会解穴的,也就只剩下苏晴雪了。
李文轩叹了一口气,再次出了帅府,追到了城门,问那守兵,说是自开战以来还没有百姓出城,李文轩只好在城中乱走乱逛,寻思着他们两个姑娘家应当还没出城,说不定能撞上她们,可不知道她们是长了翅膀飞出了城,还是说有意藏起来不见自己,竟是怎么都找不着,后来李文轩在靠近城门的地方找了个破屋呆着,想来个守株待兔,哪知道实在是太累了,一坐之下竟然是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城中忽然四处敲锣打鼓放鞭炮,这才将李文轩惊醒。
李文轩一觉醒来,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又没半点岳盈与苏晴雪的消息,只得悻悻回了元帅府。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十分的热闹,李文轩一问才知道,金兀术在城外被杀的打败,损兵折将,已经挥师北逃了。李文轩听到这个消息本当高兴的,但是岳盈与苏晴雪都消失不见了,李文轩又如何高兴的起来?
李文轩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帅府,只见帅府之中比外头大街上还要热闹许多,原来是大胜之后,韩世忠宴请诸将,挡在正在吩咐人摆设桌椅,里面许多的大小将领攀谈说话十分热闹。
李文轩心情不佳,不想多见人,便绕到了一片僻静的院墙外,纵身跳进了帅府,去了岳盈的房间,坐着愣了一会,便趴在桌子上。
李文轩迷迷糊糊的刚一闭眼,脑袋里面就冒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是活泼可爱的岳盈,一个是温柔可人的苏晴雪,两人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自己看看东边,又往往西边,竟是不知道该向哪边走才好,心头正纠结的厉害,忽又听到白天在金兀术帅台上的那个声音喊道:“文轩,不要杀他!”李文轩心头一颤,跟着身后又中了一脚,回头一看,竟是那蒙面的黑衣女子,自己的清霜与紫电居然都在她手中,李文轩想要上前去夺,明珠却拉下了面善,一连的麻子将李文轩吓退了好几步,然后就见明珠要用剑去杀那个刚刚呼喊李文轩姓名的人,李文轩急的大叫:“铃儿姐!快跑!快跑!”
李文轩惊慌之下,上前抓住了明珠的手臂,猛的往回一拉,那明珠便跟着跌在了李文轩的身上,李文轩也是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李文轩屁股疼痛厉害,“哎呦”叫了一声。
“哎呦!哎呦!”还有一个人的叫声比李文轩惨多了,他是元帅府的王管家,他正四处找李文轩去吃酒,在岳盈的屋外听到了一阵鼾声,听出来了是李文轩的声音,暗暗偷笑:“没想到这小子跟岳飞的姑娘已经成了好事了,这可是好料子,日后讲出来,嘿嘿,不对,不行,这可讲不得,这李文轩的功夫恁厉害,岳盈又是岳飞的闺女,他们俩要是不高兴了整我,我的小命还有吗?这可说不得,千万说不得。”
王管家不想坏了他们的好事,便要退去,在韩世忠哪里打个马虎眼就算了。可刚要走,却看见屋门没关,他心中好奇:“这男男女女做这等事情,哪有不关门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由得近前看了一眼,只见李文轩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哼哼,嘴里叫着什么:“铃铛……快跑……”而岳盈却是不在这里。
王管家也松了口气,这就去将李文轩拍醒,好叫到前面吃酒,哪里知道刚在李文轩后背上轻轻一拍,李文轩登时就将他手臂拿住,他要挣扎,李文轩跟着就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上,王管家可是吓坏了,不知道李文轩这做的是什么梦,于是一阵乱晃,与李文轩一起摔在了地上。
李文轩疼痛之下,也慢慢睁开了眼睛,见自己与王管家都坐在地上,问道:“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王管家苦着脸,指指自己的手臂,原来李文轩就是在摔倒的时候,也不曾将王管家放开,李文轩想起自己方才的做的梦,当即明白了大概,起身致歉道:“王管家,实在是对不住,我下手太重了,我方才在做梦……什么都不知道。”
王管家咳咳苦笑,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倒是李少侠你啊,你快些去前院吧,如今咱们大胜进军,你又是功劳不小,韩帅还在等着你呐!”
李文轩本想找借口推脱不去的,但看王管家神色十分高兴,不好驳了他的颜面,更不好叫韩世忠等自己,只得随着他一起去了。
两人走到了半路上,王管家忽然又说了一句:“这次也是幸亏岳家军来的及时啊,不然,唉,真的是万幸!”
李文轩心中一凛:“岳家军,岳元帅,糟糕,我跟盈盈跑了出来,他一定是要大怒的,如今盈盈又不见了,我可如何是好?一会要是见了面,我……我可如何是好?”
王管家看李文轩神色不宁,问道:“李少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睡觉的时候着了风寒?”
李文轩忙道:“没有……没有……”随后叹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知自己见到岳飞的时候,他若是知道自己的“乖女儿”又跑了,会被气成什么模样。
李文轩一路战战兢兢的从后面绕到了前院,刚一冒头,就有眼尖的人瞧见了他,当即起身向他行礼,跟着呼呼啦啦许多人都站了起来,韩世忠今日将他军中与援军中的大小将官全都召集了过来,场面有小两百人之多,看着这么多人全都向自己行礼,李文轩受宠若惊,也来不及偷眼去瞧岳飞坐在何处了,只能一揖到底先行还礼。
韩世忠叫道:“好啦好啦,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学他们那些文绉绉的有个什么用,文轩贤侄,来来来,快些坐过来喝酒!”
李文轩忐忑不安的到了韩世忠跟前,只见这酒席韩世忠坐在首席,右边的坐的不是岳飞,也不是他的不将,而是岳云,左手边的位置却是空的。
韩世忠拉着李文轩就往那座位上做下去,李文轩忙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韩世忠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可?”
李文轩说道:“这……这不是岳元帅的位置吗?”
众人起先都是一怔,跟着韩世忠哈哈大笑,说道:“岳帅得明日才能到,这是给你留着的!”
岳云笑道:“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第356章 里应外合
李文轩听到岳飞今日不在这里,到如蒙大赦,当下也想起来了,离开襄阳的时候曾经听岳云说过,由他带领先锋军先行一步,岳飞的大队则是在后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说道:“岳兄,我今天看到援军的旗帜上写了一个“岳”字,我还以为是岳元帅到了。”
岳云平时多言多笑,看似年轻豪爽不拘小节,实则也是十分精明之人,李文轩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李文轩神色不怪,全然不像是在场的韩世忠诸将将李文轩说的那般风光无限,并且一说起自己父亲还没到这里,李文轩本来脸上煞白煞白的,突然就变的红润多了,岳云便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但此处人多,不好说话,于是就先招呼着李文轩坐下。
这许多人之中,就数李文轩到的最晚,李文轩落座之后当即开宴,全场之人最高兴的当属韩世忠,也不知道喝了有多少酒,话也比平日多了许多,三百句话中,有一百句是夸李文轩少年英雄,还有一百句是称赞岳云大有乃父之风,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号少年将军,至于最后的一百句则是例行称赞全军将士应用敢战了。
这酒宴上最高兴的是韩世忠,喝酒最多的则是李文轩与岳云了,韩世忠部下将领这两天全都见识了李文轩的功夫,尽管没能杀的了金兀术多少有些可惜,但是那一人独身闯万军之中的气概,已经是足矣叫人拜服了,诸将早就想要结识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难得韩世忠再次大宴诸将,并且韩世忠也是一口一个“文轩贤侄”的叫着李文轩,诸将也更加不避讳,逐一上来向李文轩敬酒。
至于岳云带来的将领,尽管全都没见过李文轩,至于李文轩如何守住城门,如何破阵,如何去刺杀金兀术,都是听韩世忠的部下们说的,虽说是一个个也是跟着称赞,但心中所想总觉得不免言过其实,并且自忖李文轩就算再怎么厉害,也难敌岳云的英武,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倒是岳家军的将领都听有传言,说这个少年与自己岳元帅家的千金小姐关系非同一般,将来当上乘龙快婿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有这么一层关系,敬酒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将李文轩落下,并且与韩世忠的部下相比较起来,还显得更加亲热了一些,似乎已当他是自己人了。
对于岳云,则更是不用说,年纪轻轻却是屡立战功,在军中早立盛名,就连当朝圣上也是对这个少年将军赞赏有加,尽管他年纪轻,但在场之中除了韩世忠,岳云便是理所当然的第二号人物了。
岳云酒量甚好,任你多少碗酒送来,都是一扬脖子,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十分的痛快。李文轩酒量不行,尽管练了洗髓经之后,微一运功,就可叫喝酒有如白水,是当真的千杯不醉,但是李文轩今日心情不佳,也忘了运功,一拨人敬酒下来,李文轩便已是眼神迷离,腿脚发软,忍不住要往桌子下面出溜。
韩世忠见状哈哈大笑,也怕把李文轩给喝坏了,便叫人将李文轩扶回去休息,岳云早就有话想问李文轩,便趁着机会说道:“我来,我来!”叫那王管家指明了方向,亲自扶着李文轩走了过去。
岳云扶着李文轩金了小院,看四下无人,就问道:“老弟,你真喝多啦?怎么这么不济事?醒醒啊。”
李文轩倒是还没完全糊涂,知道岳云问他话,便向那小花园里面一指,岳云将他放了过去。
李文轩坐在地上,先是晃了晃,但随即坐稳当了,运功走了几个来回,登时酒劲就去了许多,一睁眼,也不见了之前的那朦胧醉意。
岳云看到,大为神奇,说道:“老弟,你这是什么名堂,刚才我看到你都快站不稳了,怎么这么一小会儿,就没事了?你刚才是不是装的?”
李文轩笑道:“这是我学的一门内功,每当运功之时就可以化解体内百毒,这酒水本就是伤身之物,当然可以一并化去了。”
岳云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当真是奇了,世上居然还有这般功夫,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李文轩叹道:“岳兄,盈盈她……她又走了。”
“什么?”岳晕愕然,一拍大腿,说道:“遭了,这下子更糟了!”
李文轩赶忙问道:“怎么了?”
岳云说道:“你们当时在襄阳不告而别,我爹知道后不晓得有多生气,不过我寻思着中间隔了这么多天,我爹也当气消了,并且你这次在楚州立下了功劳,说不定等明天我爹来了,不但不气了,没准还能……唉,还说那个干什么,我爹明天来了之后,若是知道盈盈她又跑了,我真的不晓得他能气成什么模样!”
岳云又道:“盈盈又去哪了?她怎么一个人走了,他不是和你……”
李文轩从怀里摸出了那张纸条,交给岳云说道:“你看,盈盈说是回家去了。”随后李文轩又将这些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了岳云,就连苏晴雪这一节也说了,毕竟他与岳云年龄相差不大,虽然有些话对着旁人不好启齿,但当真讲出来,也不是太过难为情。
岳云听罢,也是一阵茫然,两个人年轻人并肩坐在石阶上,岳云说道:“照我看来,我妹子她之所以,有一半是在跟你赌气,这是一定的,但是还有一半八成是听说岳家军到了楚州,她是怕我爹爹到了她责罚她,所以她才急急回家了,好找我娘来护着她。”
岳云又道:“老弟,我问你一句话,你得老实告诉我!”
李文轩说道:“你问罢!我将肚子里的话全都告诉你了,自然是会对你说实话的!”
岳云说道:“那好,我问你,你……你心里头究竟想不想娶我妹子?”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娶――”一字出口,李文轩竟是觉得倍感压力。
岳云转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那好!我看的出来,盈盈对你的意思也是不用多说了,我就帮你这个准妹夫了!”
李文轩问道:“岳兄,你怎么帮我?”
岳云说道:“你明天可千万千万不能见我爹,盈盈如今不在这里,他一定要生气的,你要是见了,我爹估计多半也要怪你不好好照看我妹妹,叫我说你不如直接赶到临安,找到我家,不过我妹子现在不一定肯见你,所以你千万不能光明正大的上门求见,你可以翻墙进去,我妹子住的地方在后院,你摸进去见她不难,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哄她高兴,我与爹在估摸着在楚州呆上一两日,然后也要回临安面圣了,一路上我会给你帮忙探探我爹的口风,不过你放心,除了我之外,还会有许多人帮你讲好话,等我们到了临安,我要是看着我爹神色差不多了,然后就通知你,你直接上门提亲,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大事可成,哈哈!”
岳云与李文轩讲话的时候,两条眉毛就跟跳舞似的,从头到尾的笑容都没听过,显得是十分的兴奋。至于李文轩,提亲这一件事情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诈一听岳云说起,心口砰砰跳的厉害,尽管说心里头是一百个喜欢岳盈的,但当真想到成亲的事情,却是不住的流汗。
岳云又道:“不过我可得特别提醒你一下,我爹娘可不像是那些寻常的官宦人家,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送礼都是越贵重,越稀罕越好,我爹娘对这些都是十分的反感。像是珍珠翡翠,黄金玛瑙什么的,你提亲若是带上这些东西,我爹怕是不会乐意。”
李文轩问道:“那我带些什么好,不知道他们都喜欢一些什么呢?”
“这个……”岳云想了想,随后怅然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爹这些年来,对于俗物,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不爱金银,滴酒不沾,更不爱什么古玩花鸟,他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打金兵,收复失地,因为战功的缘由,当今圣上赏赐了我爹许多好东西,可是我爹转手就送给其他的有功将领了,我还当真说不好他到底喜欢什么。”
李文轩说道:“唉,这个看来还得我自己琢磨了,岳兄,不过说实在的,咱们两个人见面加起来,一共也就是三次,第一次没说几句就动上了手,第二次又是匆匆一见随即别离,但你却这般帮我,我实在是……”
岳云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第一眼瞧见你就特别的顺眼,其实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第一次在路上拦着你,找你动手的时候,其实心里多少觉得你将我妹子给拐走了,是想要去教训你的,但是过了几招之后,这心思就没啦,你功夫好,人品也好,当然了,我妹子也是十分的好,就是性子倔了一些,连我爹,还有我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都头疼厉害,也是因此,我爹的许多同僚为他们的公子上门提亲,我爹都给回绝了,生怕盈盈不乐意闹出什么事情来,再者是过去之后将人家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李文轩本来一时都是苦着一张脸,但听到岳云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忍不住发笑,因为向岳盈这性子,将旁人家里闹的天翻地覆实在是太容易了。
岳云继续说道:“所以后来,他们,也就是你说的那位苏姑娘他们家里来提亲,我爹就应允了,他们苏家是武学世家,我妹妹不管到哪里都是不会受气的,但是对方是武学世家的话,我妹子就是使性子也折腾不起来,是不是?只是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不等成亲,我妹子就先跑了,不过也幸亏是她跑了,不然也见不到你老弟了,对不对?”
李文轩说道:“尽管盈盈看着脾气犟了一点点,可是她的心地却是好的很,我与盈盈相识了这么久,说来惭愧,许多时候都是她在明着或是暗着帮我,不然我早就被别人杀死了,而我却少有能照顾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盈盈的!”
岳云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这就好,哈哈,不过依我说,你辛苦一些,今晚就出城的好,我爹说是明天到,可他的兵马每次都是一定要比预计时间要早一些,万一明天你撞上了,可如何是好?”
李文轩说道:“好,只是盈盈走了,我跟着也走了,岳元帅要是来了这里,只要稍微一打听,就晓得我与盈盈之前就在这里,一下子就看出来我们是故意躲着他的,那可怎么办?”
岳云说道:“这个……没事,我就告诉爹爹,是盈盈带你走的,就说她带你回去见我娘!不过老弟,你可千万要在我们回临安之前,与盈盈将这事情说了,不然我爹问起来,一旦穿帮,我可就惨了。”
李文轩点头道:“这个岳兄放心,我自然明白,要不……要不我这就去向韩帅辞行吧!”
岳云说道:“好,我与你一同去,韩帅知道你是为了这个才走的,也不会强留你的,等我爹到了,多半还得替你美言几句。”
两个年轻人这就去找韩世忠,可到了前院,只见满院子都是杯盘狼藉,一问才知道,韩世忠已经喝多了,被送回房去休息了,于是岳云便说等第二日替李文轩向韩世忠将事情说明,让李文轩先行出城。
李文轩这就别过了岳云,牵着那匹在疆场上捡来的战马出城而去,此时金兵已经退去,守城的士兵又都是见过李文轩的,知他不是外人,便开城门让李文轩顺顺利利的出城去了。
李文轩白天睡觉不少,这晚上走夜路倒是十分的精神,但走出了好几十里地之后,猛的想起一件事来:“坏了,我借了岳兄的小云雀,现在还寄存在旁人家里,我怎么也忘记告诉他了?”
李文轩只好又转向西去,取了岳云的小云雀,顺便又在寄存战马的那户人家处得知,原来岳盈与苏晴雪在大半日前就来过此地,取走了她们两人自己的坐骑,李文轩又问了问她么两人来取马的时候的神色如何,那户主人说两个姑娘模样十分亲密,说说笑笑的,李文轩多少放心了一些,但也是奇怪她们这两天来正在怄气,怎么就突然又好上了?实在是奇怪。
李文轩回头看看,见此处距楚州已经有了不少的距离,若是将小云雀给岳云送回去得耽搁不少的时间,心道:“听岳兄说他不日也是要回临安的,想来这一路上也是安全的很,反正也不打仗,这小云雀不如就让我直接送回临安吧。”
于是李文轩就骑上小云雀,后面还拴着那匹金军的战马一路向南而去,一口气走上了一日一夜,怕把坐骑累坏了,这才找客栈落脚。
李文轩一路上只要想起找岳盈提亲的事情,心里便是忐忑不安,忽喜忽忧,喜是不必多言,但是说道忧愁,却是忧着苏晴雪了,李文轩不知道自己若是向岳盈提亲之后,往后还如何与苏晴雪见面,并且怕是也没脸见她了。
李文轩兀自想着:“我到底是喜欢谁多一些,盈盈,还是晴雪?要是她们两人都有危险,我会先救谁去?”
李文轩想不出这个答案,因为不管负了谁,都是心中难过的很,叹了一会气,不禁又想起了在金兀术帅台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我在金兀术的帅台上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铃儿姐的声音,绝对不是听错了,可是我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她?不对,难道是我真的是听错了吗?铃儿姐现在如果是活着,她应当来找我才是,又怎么会是在金兀术的帅台那里?又怎么会只说话却不肯见我?我听错了吗?不可能,不可能……”
紧跟着李文轩脑袋中又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铃儿姐还在人世,如果她还在,她本当是我妻子的,那么盈盈,晴雪……我会负了谁?”
李文轩越想,心中越是乱,就索性躺下,努力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
李文轩躺了有半个时辰,心绪才算是平静了下来,但没想到却听到客栈的下面却是传来了一人的呼喊:“酒!我要酒!”
李文轩听这声音耳熟,便从窗户向外望去,只见说话那人背对着自己这边,是一个全身缟素的汉子,他正撕声音向伙计要酒喝,那伙计却道:“你……你先给银子,我就给你酒……”
那汉子大叫:“混账,我们兄弟俩,还能欠你这酒钱不成吗!”
这人也是当真奇怪,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却不知道为何,口中喊的却是兄弟两个,并且看他那语气,怕是进来这客栈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
李文轩见状,也已经猜到是店里伙计看他疯疯癫癫,怕他没有银子,这才不愿意给他酒喝。
第357章 强敌
那汉子仰面哭道:“老兄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现在兄弟我不痛快,你还不叫我喝酒吗!”
那汉子说罢,尽是从凳子上拎起了一根三节棍,向那伙计身上招呼了去。
李文轩叫道:“田国慧!怎么是他!”当下不及多想,生怕他错手伤了无辜好人,猛的冲出,赶在那三节棍打落之前,在店伙计的身前将棍子抓住,说道:“田兄,田帮主,是我啊,李文轩!”
田国慧见有人夺住了自己的三节棍,先是用力一拉,却是拉不动,正要再次发怒,却听面前那人自报姓名说自己是李文轩,当即抬起头来,睁着那早已发红的眼睛说道:“李……是你……我,啊!”
田国慧将那三节棍丢在地上,竟是咚咚的猛捶着桌子痛哭不住,。
李文轩不知道田国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先向店伙计告了罪,然后摸出一块碎银子,说道:“你去拿一坛好酒来,再打扫一间客房,给这位田大爷休息。”
那店伙计看到李文轩出手大方,方才又救了他一次,当即就笑着答应就去了。
李文轩坐在田国慧身旁,说道:“田兄?田帮主,你这么是怎么了?”
李文轩看到田国慧一身缟素,便觉得事情一定不妙,但他这衣服是为谁穿的,一时也想不清楚。
店小二取过了酒,李文轩说道:“田兄,你不是要喝酒吗?酒来了!”李文轩看田国慧心情糟糕,便想着不如由他喝个痛快,反正自己也住在这里,不怕他喝多了打人做什么的。
田国慧见到酒来了,端起酒坛子直接就往嘴巴里面倒,酒水洒了一身,咕咚咕咚,一连喝了几口,突然顿住了,看着那酒坛子一声不吭。
李文轩过去见田国慧,每次都是与杨帆一起,这次却不见杨帆,便随口问道:“杨兄呢?他怎么没有与你一起?”
“杨……”田国慧浑身颤抖,就把那酒坛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叫道:“他死啦!他死啦!”
李文轩也是混身一震,问道:“怎么回事?杨兄武功也是很好的,怎么会……前段时间咱们都在红月山的时候不还都好好的么?这才几天的功夫……”
田国慧满脸是泪,说道:“就是在红月山,你前脚刚走,他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到处找他,等找到的时候,身子都凉了……”
李文轩离开庐州渡之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丘兄”,随后认识的便是这杨帆与田国慧了,李文轩对他们这两兄弟一直觉得都是感觉甚好,这两人的性子虽说一静一动,但同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其乐无穷,并且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两个性子迥异的人才可以相处的甚好。
李文轩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过了一会,缓缓说道:“杨兄他是……怎么没的?”
田国慧要抬头,说道:“我无能,无能啊,杨兄是被人从身后刺透了心脉,一剑毙命,我们都没能看出来是什么人下的手……”
李文轩叹道:“田兄,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请节哀,不知道你将杨兄安顿在何处了?你们不是应当会洞庭吗?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田国慧说道:“我不是人啊,我的好兄弟死了,我不知道是谁害的他,不能给他报仇就已经罢了,我还……我还出来去找姑娘,我他妈就是个畜生啊!”
李文轩愕然,也不晓得该怎样劝他,便陪着他在这里坐着,免得他再惹出事来,忽然田国慧擦了擦脸,问道:“你知道司徒朗现在去了什么地方吗?”
“司徒朗?”李文轩摇头道:“我不知道,自从红月山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难道你怀疑杨兄的死与司徒朗有关?”
田国慧摇头道:“不是,杨兄遇害之后,我本是要与我家少主一起将杨兄的尸身一起送回洞庭的,可是没想到半路上遇见了一伙人,他们说要去品剑山庄算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叫道:“什么!他们要去闹品剑山庄?”
田国慧说道:“嗯,红月山之后,司徒朗声名狼藉,品剑山庄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我遇到的那几个人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人物,平素在江湖上都不见什么名号,只是他们就罢了,可要是一些江湖上的大门派,此时要去跟品剑山庄为难,那品剑山庄怕是……我知道你与品剑山庄的渊源,我想求你一事。”
李文轩说道:“田兄有话但讲无妨,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辞!”
田国慧说道:“我想去一趟品剑山庄,我想要在那里找一个人出来。”
李文轩微微一想,想起田国慧之前说的找姑娘什么的,便问道:“你想要将朱姑娘接出来?”
田国慧说道:“是啊,还是义军在品剑山庄聚集的时候,我就偷偷见过她了,我们两人也算是已经……如今明知道有人要去为难品剑山庄,我怎么能将她丢在那里不管不顾,万一有个好歹……”
李文轩说道:“这件事情我既然知道,莫说你是特意告诉我,本来我就应当去一趟的,司徒朗虽说是铸下大错,但他的妻子,也就是晴雪姑娘的妹妹,他们苏家与我有恩,我得保住她才是,还久就是我外婆也还在品剑山庄里面住着,不管去品剑山庄上生事的人是谁,我都不能叫他们惊动了这两人!”
田国慧说道:“我也是因为知道你与苏家有交情,而小丢又是苏小妹的陪嫁丫鬟,所以才想叫你与我一同去的,有你说句话,或许苏姑娘就能应允了我们的事情。”
李文轩说道:“嗯,咱们明早就启程,要尽快到那里,一点也耽搁不得。”
李文轩心道:“盈盈,此事关系到我外婆,我只能晚两天找你去了,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李文轩与田国慧第二天早早的就出发了,刚好李文轩路上本就带着两匹马,便将那匹捡来的战马送给了田国慧,两人一个比一个心急,一路快马加鞭,没几天功夫就赶到了梅花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梅花镇还是过去的梅花镇,人还是过去梅花镇的人,但是人人看着都是无精打采,想必是司徒朗在红月山的事情传到了这里,人人都知道品剑山庄再也不会有往日的荣耀,而他们的梅花镇,怕是也要从此寂寞下去了。
李文轩见田国慧一身缟素,虽说是在为杨帆戴孝,但是就这么去见苏小妹,并且还要去求着她将朱小丢带走,怕是十分的不妥当,便道:“田兄,我看……要不你暂且换一身衣衫,咱们再去可好?”
田国慧却道:“我兄弟死了,我还出来找自己心上的姑娘,本就是对不住他了,小丢要是嫌弃我我一身衣服,那就是嫌弃我兄弟,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李文轩无奈,知道他天生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多言了,当即与他一同向品剑山庄赶了过去。
李文轩知道司徒朗一定会很痛恨自己,便与田国慧说道:“田兄,你叫门进去吧,司徒朗若是不在里面,那我再进去,他要是在里面……我在找机会吧,不过你既然与朱姑娘彼此有意,苏姑娘又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一定会成全你们的,若是事情不成,我自有办法进去帮忙。”
田国慧点头应了,这就上前去拍门,李文轩则躲在后面的荫蔽处,可田国慧拍了几下,不见里面有动静,心里突突的感觉不妙,而李文轩见状也走了过来,脸色也不大好看,李文轩说道:“你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看一眼!”
李文轩轻轻跳上院墙,向内里面一望,心头不禁一惊,就在那大门里面有好几名品剑山庄的弟子躺在地上,竟是一动不动。
李文轩忙跳了下去,开了门叫田国慧进来,田国慧见状也是一惊,可看不到这几个弟子身上有什么伤痕,李文轩身手去探其中一人的咽喉,试试还又没有心脉搏动,可是手指碰到他的皮肤,稍微一用力,就见他的咽喉上裂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李文轩吓了一跳,再细细看去,原来这咽喉上的伤口是利剑所致,一剑封喉,连血都没有流出,便已经叫人毙命。下手之人手段之高是李文轩生平仅见,跟着再看其他几人也都是如此。
田国慧叫道:“不好,小丢!”跟着就向里面跑了过去。
李文轩见这些人的身子还没僵硬,是刚刚死去没多久,怕是行凶之人还没远去,生怕田国慧有有闪失,便跟着追了上去,一路上两人断断续续的又看到了许多许多山庄弟子的尸首,全都是一剑封喉,若是不动那尸身,也是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忽然看到前面有个红衣人影向他们二人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田国慧见那人正是朱小丢,当即迎了上去,叫道:“小丢,别怕,是我,田国慧!”
朱小丢看到田国慧来了,先是一喜,跟着就叫道:“快跑,有人把这的人全杀了!”
田国慧见到了朱小丢,哪里还怕什么杀人不杀人的,一把将朱小丢抱了过来,竟是涕泪纵横的说道:“没事,没事,我来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李文轩心中可不像田国慧那般,只是看那山庄弟子咽喉上的剑痕,李文轩就知道这次是遇上绝顶高手了,就凭着咽喉上的那一剑,李文轩就自忖再苦练十年也难有如此境地,下手之人的剑法显然是在自己之上。
李文轩当即将紫电握在手中,小心的提防着左右,心想那人既然杀了这么多人,而朱小丢还好端端的在这里,怕是一会就要追来杀朱小丢,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
李文轩估计的没错,不一会功夫就见到前面有一个黑影飞速的向自己这边追来,那人身法奇快,落地无声,就像是在飞一般。
李文轩随着子静学有所成,其后也是日夜习练不断,不管剑法轻功都是在日益精进,特别是轻功,离开了莆田之后,李文轩还没遇到可以一自己轻功相当之人,但是此时向自己的冲来的这个黑影,看那轻功却是不在自己之下,并且那人的脚下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说起轻巧灵活,还是更加胜了自己一筹。
李文轩叫道:“你们快些往后退,这来人不好对付!”
李文轩挡在了田国慧与朱小丢的前面,那来人在李文轩前面的约莫两丈之处停下。
那人一身全黑,头戴面罩,显然是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在他手中不见有剑在手,只是握着一根一尺来长的竹棒,竹棒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什么门道。尽管如此,李文轩还未与这人交手,就已经感到这人身上的气势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文轩说道:“前辈功夫之高,晚辈佩服,想来也应当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了,只是不知道前辈因何要杀了这品剑山庄的这许多无辜弟子?”
那人不说话,用竹棒指着李文轩,然后向边上一指,示意李文轩让开,但他的眼睛却是盯着朱小丢,显然是不杀朱小丢,不会甘心。
李文轩站着不动,说道:“前辈,你的本事虽说厉害,不过我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后面这人是我朋友,你要伤他们,我可就要得罪了!”
那人向前缓缓走了两步,李文轩已经是长剑直指,不容他再近身。
那人握住住竹棒的右手,慢慢的抬起,然后将那竹棒与李文轩手中的紫电相交,按说一根普普通通的竹棒遇上了锋利无比的紫电,就算不断,但是只要一接触,必定有划痕,可这根竹棒在那个人的手中,却好像是成了精钢铁杖,没见到有丝毫损坏。
突然,那人手中竹棒的中心,猛的有一物向外****而出,这物事几乎是与竹棒的本身同长,等到完全出来之后,李文轩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段看着绿幽幽的剑刃,这剑刃薄如蝉翼,从侧面看上去,就跟一丝丝线悬在空中一般,若不是因为它的身上有那些绿光,不然若是将这把剑拿在眼前,也难瞧见它了。
那人木棒中的剑刃弹出之后,猛的向李文轩的紫电横向切落。
两人的兵刃本就是挨着的,李文轩见状,便也不避他,用力上上一抬,那知道那人的手中短剑上的力道,竟是跟泰山压顶一般,李文轩不但奈何不得他半点,反倒是被压低了一尺有余。
李文轩忙将紫电一低,回身一收,跟着向这人咽喉要害攻去,那人这回倒也不敢托大了,斜走一步,一边闪躲,同时也用短剑去格李文轩的长剑,显然他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自己一定能避开李文轩的招式,或者是一剑格开,这才做了两手准备。
两剑相交,铮的一声响,李文轩被震退了两步,那人也是微微一晃,李文轩凝神站稳之后,又是一剑攻去,这次所用的是万花剑法中的招式,看似一连出了六式杀招,不懂剑招之人只当这是招招致命,其实只有六招时候的第七招才是当真的杀招,对方应对这样的剑招,从心理上,不用等到第七招,只在第三招之后就要乱了阵脚,可是那个人却是十分的镇定,只是横剑护住要害,不让李文轩在那前六招的虚招之中有变招的机会,一直等到李文轩要出最后一式杀招的时候,那人却是猛的上前一步,抢在李文轩出剑之前向李文轩刺去。
李文轩大惊,暗自叹道:“这人好生厉害,竟然可以将我的剑招算的如此之准,我远远不及他!”
眼看那短剑就要抵到胸口,李文轩便竭力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回剑护住周身,但是那人身法也是奇快,并且一进一退,终究是那人占了便宜,李文轩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他的短剑,胸口被划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
李文轩只觉得胸口有一阵凉飕飕的寒意,起初并不知道已经被伤,等到完全避开了那短剑,伸手一探,胸口才是猛的一痛,伤口裂开,有血水溢出,就如之前那些山庄弟子们咽喉上的伤痕一样,无论伤口深浅宽窄,但伤口都是极细的,所以一时并不见血。
李文轩左手捂住伤口,免得失血太多,另外则是收剑防御,不再轻易冒进,免得被这人抓住破绽,下次说不定还得将小命赔上。
那人见李文轩不再进攻,便缓步向李文轩走来,大多数人交手的时候,脚下不是疾若惊雷,就是稳如泰山,可这人倒好,看起来轻飘飘的就跟三步一般的向李文轩走去,但是李文轩已经吃过了亏,哪里还敢大意,向后面叫道:“你们两个快些走!”
朱小丢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田国慧心中忧虑少解,说道:“我来助你!”跟着就三节棍抖出,向那人攻去。
第358章 灭门
田国慧与那人的功夫差的太多,所以李文轩才叫他们走,没想到田国慧反倒是冲了上去,李文轩料定他要遇险,急忙跟上,同时叫道:“不要动手,快回来!”
可是李文轩说话的时候,已经晚了,田国慧的三节棍已经快要落上那人的额头,可那人竟是脑袋微微一偏,任由这三节滚打在了他的左肩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之前只道这人的剑法与轻功了得。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身的金钟罩功夫,竟能硬接田国慧的三节棍,并且一棍子落在肩膀上那人看着丝毫无碍,可田国慧的三节棍在这么一撞之下,却被高高弹起,并且田国慧也是被震的手心生疼,拿捏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刃高高飞了起来。
三节棍在天上绕了一个圈,跟着就往那人的面前掉了过去,只见他缓缓伸手右手,用那短剑在前面绕一个剑花,那三节棍便自中间的接口处被全数削断,然后就见他连发了三掌,三段棍子,就分向李文轩、田国慧、还有朱小丢打了过去。
他的手法虽然厉害,也用的十分巧妙。不过还是伤不得李文轩的,李文轩躲开容易,但是朱小丢与田国慧要躲开就没那么简单,并且李文轩一人一剑,想要同时去救他们两人也着实为难。
情急之下,李文轩只得冒险向前扑出,凌空抓住了打向朱小丢的那一根棍子,然后将它反手打出,打在了飞向田国慧的那一根的上面,希望可以将那根棍子打偏。
只是李文轩仓皇出手,力道不及,尽管是打中了那根棍子,却没能叫他偏出多少,只见那棍子仍旧是打中了田国慧的左胸,跟着田国慧闷哼一声,就栽倒在了地上。
朱小丢惊呼了一声,抢上前去,要看看田国慧伤势如何,李文轩也是不知他生死,正要去看,却感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竟是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抢到了自己的身后。
李文轩回身挡了一剑,尽管是避开了,却也被振退了两步,那人并不罢休,连连向李文轩攻来,若是李文轩准备充分,也就罢了,一时也不至于落了下风,但是被这人抢攻在先,竟是只能勉强护住自己要害,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地。
并且,更为叫人惊恐的是,这人每每出招,似乎都对李文轩的还招了如执掌,是以他总是临时变招,让李文轩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招式化作无用,逼迫李文轩从最别扭的方位来出招。
李文轩强撑着接了他十多剑,被他那个叫人十分难受的打法给累得双臂生疼。
李文轩在剑招上连遭挫败,想借着轻功与他周旋,但是在他那绿幽幽的短剑之下,竟然是连使轻功的空暇都没有,而那人则是愈战愈勇,剑法也是愈加凌厉。
李文轩苦苦支撑,眼看就要不敌,却听到不远处一个沙哑的声音喝道:“你这畜生!休要伤我孩儿性命!”
那人本来斗的正酣,听到了这个声音,竟是全身一阵,忽然停手,李文轩缓过一口气来,忙向一旁跳出,叫道:“外婆!是我,文轩!”
只见不远处站了一个灰衣老妇人,手中拎着一柄银色长剑,李文轩尽管是第一次真正的亲眼见到这人,但是之前层隔着幔子两次听到她的说话,那个声音深深留在脑海中,不敢忘记,当下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外婆,只是她站的地方太暗,李文轩一眼瞧去,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李文轩也不知道自己外婆功夫到底如何,合两人之力是否能斗得过这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似乎也在犹豫,一时间三人都稳稳当当的站着,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
李文轩又想起了田国慧与朱小丢,说道:“朱姑娘,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帮我外婆!”
田国慧虽说是受了伤,但幸好因为那根棍子之前被李文轩挡了一下,力道减去了许多,所以那一棍子没有致命,田国慧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咱们走吧,帮不上忙不说,弄不好还拖累了他们。”
朱小丢搀着田国慧慢慢的向远处走去,那黑衣人见状,脚下不由得微微一抬,想要去追,李文轩也是混着都绷着劲儿,看到他一动,跟着就抢在了他与朱小丢之间,于此同时王婉儿却是将长剑在空中一挥,凭着长剑的力道在空中搅动气流,发出了一声炸响。
那人本来就要对李文轩出手的,听到这炸响之后,眼神中突然现出一丝惊慌,却是放下李文轩不管,回身向王婉儿杀了去。
王婉儿并不与他交手,而是转身疾走,李文轩见状,生怕她有闪失,当即追了过去。
这样一来,三人便在这品剑山庄中追成了一条直线,李文轩起先担心自己外婆轻功不行,会被那人追上,却没想到自己外婆的轻功倒是不在自己差不多,意外之余也有几分惊喜,三人一路狂奔,一时间谁也追不上谁。
眼看着追到了后院的梅园门口,王婉儿一个侧身,冲了进去,同时喊道:“孩子,你快些走,这人厉害,我们两个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文轩一怔,但眼看那黑衣人追了进去,就算是打不过又如何?李文轩也是二话不说的追了进去。
这梅园中的迷宫,李文轩虽说是走过两次,多少有一些印象,细细摸索的话,或许能找到通路,但是此时情急,只见自己的外婆与那黑衣人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其中,李文轩却是步步维艰。
李文轩生怕自己外婆被那人给害了,尽管是找不到路,但想那黑衣人也不一定识得道路,便大约莫估计了林中小屋的方向,只要见到面前有树木拦路,便一剑砍倒,硬是在这曲曲折折的梅林中砍出了一条通路。
总算是李文轩算的方向没错,尽管浪费了一些功夫,但总算是听到前面有了一阵流水之声,李文轩纵身越过了前面最后挡路的几株梅花树。
只见那几间熟悉的木屋模样依旧,里面灯光依旧是昏暗的,而四下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自己外婆与那黑衣人情形如何,李文轩便想先到屋中看看,是不是自己外婆已经甩掉了黑衣人,回到了这小屋之中。
但李文轩往前走了没脚步,忽然闻到空气中竟然飘着一股淡淡腥涩之味,李文轩没怎么在意,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这人湖水中竟是有无数的鱼鳖全都肚皮翻白飘在水面上,再向远一点的地方看去,对面紧挨湖边的草丛里像是躺着一个人,李文轩不由分说跳了过去,只见躺着的人是自己外婆的婢女小茹。
小茹全身肌肤都现出青黑之色,显然是中了毒。李文轩在她的手腕上一搭,手腕冰凉,已经没了脉搏,李文轩想起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到这里的时候,与她置气,被她用藤条打手心,后来自己又无意将小茹气哭的事情,心中也是伤感,不由得落下泪来。
李文轩想将她抱回屋中,可一拉她,却在小茹的左手中掉出了一个瓷瓶来。
李文轩拿起瓷瓶一闻,便觉得瓶中味道竟是与自己刚刚闻到的腥涩之味十分的相似,只是浓郁了许多,并且一闻之后,头脑中马上就有一阵晕厥之感,心道:“不好,这是毒药,这里有毒!”
李文轩憋着一口气快步跑到屋中,见自己的外婆不在其中,然后就抱起小茹纵身跳了出去,远远的走开了十多丈,就急忙坐下调息逼毒。
李文轩一边运功,一边想着:“这瓶子在小茹手中,他的左手就耷拉在湖边上,想来是她将瓶中毒药倒入了小湖之中,不然这里面的鱼鳖也不会全数死亡了,可是她这么做是为何?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里下毒?我外婆现如今又去了哪里?”
李文轩尽管心急,却也无奈,只能先行逼毒再说,不过好在李文轩只在里面呆了一小会,中毒不深,不多时就气息如常。
李文轩又闭气回到小湖内外进行打探,只见湖心小岛的草地被踏乱了许多,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发生过搏斗,并且看这些被踩倒的青草四周,还有许多断草,看模样像是被剑气所伤,李文轩料定了自己外婆与那黑衣人刚刚到过这里,却是不知道他们如今去了哪。
李文轩无奈,只得回到了外头,又摸索着在梅林中找了好多趟,梅林中的梅花树也被李文轩砍了个乱七八糟,却还是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最后只能先行出去,打算先去看看苏小妹的情形,然后再说。
李文轩到了苏小妹的住处,只见外头也倒着两个山庄内弟子,看伤口也是那黑衣人所为,李文轩心中越揪越紧,也不多想直接冲进屋去,可只看了一眼,泪水就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苏小妹死了,被人用剑钉在了墙上,浑身是血……
司徒朗也死了,他就倒在了苏小妹的脚下。
李文轩含泪上前,想要将苏小妹放下来,可到了近处才看到,苏小妹左肩上中一剑,右肋之下也中了一剑,这两处地方虽说都是被一剑贯穿,但要是说起伤势,也不至于一时立即死亡,苏小妹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况且她腹部高高隆起,还是有孕在身,又怎么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李文轩心中绞痛,再去看司徒朗,司徒朗是割破了喉咙,又手中还有一柄带血的长剑,临死的时候,左手还拉着苏小妹的裙边,看样子多半竟是在苏小妹的面前自杀身亡。
李文轩向来不喜欢司徒朗,但是想到自己与他毕竟是有这一脉香火之缘,心中也不是滋味。
李文轩将苏晴雪靠着司徒朗放好,心道:“小妹,大家都说司徒朗不是好人,但你却是当真喜欢他的,你生前我不能帮你做什么,等我找到了朱姑娘问清楚事情缘由,就将你么两人葬在一起吧!”
李文轩这就要出去找田国慧与朱小丢,可是刚刚出门没多远,就听到附近的草丛中有一身簌簌之声,李文轩当即大为戒备,喝到:“是谁!”
从那草丛中缓缓的站起了两个人,却是朱小丢与田国慧,田国慧受伤之后,面色不佳,而朱小丢更是面色苍白,李文轩知道她多半已经看到了屋中的惨相,说道:“朱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后半句,李文轩却说不出口了,自己此时都是痛不可当,何况朱小丢与苏小妹相伴这许多年?
李文轩默默的替田国慧看了看伤势,虽说受了内伤,但是性命无碍,并且他身子健壮,想来修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李文轩问道:“田兄,你们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田国慧说道:“那人功夫太高,我二人寻思他要是想杀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倒不如回来这里,想他只会去外面追杀我们。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我们还敢回来。”
李文轩微微点头,又道:“朱姑娘,你现在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小丢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就先是泪如雨下了。
朱小丢擦了擦眼泪说道:“姑爷领着人马去了襄阳之后,不知道怎么得,美国多少时间,每天都有人在庄子外面骂。骂我们是金贼的奸细,我家小姐没两天就病倒了,今晚我来给小姐送药,却不知道姑爷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在小姐房里,我都不知道,只见到姑爷跪在小姐的床前,像是在给小姐道歉,小姐哭,姑爷也哭,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也不敢过去,但看样子后来小姐抱住了姑爷,跟着姑爷就去收拾行李,看样子是打算与小姐一起出门,可就在这时候……”
朱小丢靠着田国慧又哭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抽噎着说道:“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凶手,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冲进了屋子,姑爷见到他,便向他磕头求饶,可他却一脚将姑爷踢开了,然后将我家姑娘从床上拽了起来,一把扔到了地上,她现在可是还有身孕啊……”
李文轩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不忍,说道:“别……别讲了……”
朱小丢继续喃喃的说道:“然后就见他又将姑娘抛了起来,一剑刺中了她的肩头,将她钉在了墙上,然后交给了姑爷一把剑,然后指着姑娘,竟然是叫姑爷去杀我家姑娘,姑爷他不肯,就抹了自己的脖子,那人见状,看样子大怒,又刺了我家姑娘一剑,我先前一直忍着,这时候实在是……我叫出了声,然后就庄子外跑,却看见庄子里面的人全都一动不动,全都死了……”
李文轩忍痛问道:“你可看到那人面目了吗?或者听到他是什么身份?”
朱小丢摇头道:“没有,我太害怕了,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可以看出来,姑爷很怕他,姑爷的性子一向不大好,可是见了那人,竟然一直都在求饶。”
李文轩说道:“朱姑娘,你是没听到,不过那人怕是当你一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你往后可一定要千万小心了,他说不定还要来找你的麻烦。”
朱小丢轻轻点头,看了看田国慧,又哭了起来。
李文轩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田兄,你与朱姑娘下在这里藏好,我在出去瞧瞧……”
李文轩仍是记挂着自己的外婆,将品剑山庄的前前后后找了个遍。又再次上了那到处飘着毒气的湖心小岛,可还是没有找到半点的踪迹,无奈只能将小茹的身子抱走。
李文轩再次去找田国慧的时候,看朱小丢的神情已经好了许多,李文轩问明白了品剑山庄历代先祖坟墓所在,将苏小妹与司徒朗同穴二葬,小茹尽管并非品剑山庄中的主子,但李文轩与她相见数次,都对她印象甚好,便也不管什么立法规矩,也将她葬在了这里。
李文轩也是初次到这坟地来,也自然看到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陆百川、陆长空、陆鹏以及司徒英的坟,李文轩一一向他们祭拜,但拜到司徒英坟前之时,却见他的坟前,冷冷清清,心中想要埋怨司徒朗孝道有损,但如今司徒朗已经自刎谢世,李文轩只能连连叹息,给司徒朗烧了纸钱,便也不多想了。
三人在品剑山庄找了几间空屋子住下,朱小丢陪着田国慧养伤,李文轩则是将府中的家人全数埋了,一番清点之下,整个品剑山庄连在司徒朗与苏小妹夫妇在内,共计九十三人,全数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李文轩在这里住了两天,仍是不断的寻找自己外婆的下落,可是始终没有音讯,到了第三天看着实在无望,只好打算离去,苏小妹与田国慧本想与李文轩一同去临安的,但李文轩看他有伤在身,又怕半路上遇到那个武功极高之人,就让他们留在这里养伤了,叫田国慧伤好之后直接走小路回洞庭水帮。
第359章 黯然
李文轩在品剑山庄住下之后,便将两匹坐骑都牵入了庄子里,李文轩如今要走了,自然要去牵马,可是还隔着老远,就听到小云雀一阵嘶鸣,那声音十分急促,李文轩心道:“不好,难道那人又回来了?”
当即李文轩飞奔过去,不过没见到那个黑衣人,却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围着小云雀来回的转悠,看模样竟像是要来偷马的,还有些人各个都带着兵刃,有几个手中抱着不少的细软,看模样多半是趁着没人,从品剑山庄里摸来的。只是小云雀颇有灵性,性子又烈,没有主人在身边,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鬼鬼祟祟的要来对它图谋不诡,便是四蹄乱蹬一通,那几个人倒也近不得前,知道看见李文轩过来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李文轩当即上前叫道:“住手!你们到品剑山庄来偷东西,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这帮人见突然冒出程咬金来,先是下了一跳,但看这来人气色不佳,当他是个泛泛之辈,却不知道李文轩这几天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脸色自然难看的很了。并且他们几个自恃人多,再看又是李文轩不过是只有一个人,便也更不将李文轩当回事了,当前一人拍着腰间的钢刀,上前指着李文轩说道:“我说你,我看你小子也是来这里摸东西的吧?少他娘的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当我不知道啊,你也是看重这白马了对不对?不过我可告诉你,这马老子看上了,你想要,没门!”
李文轩这几天心里头是说不出的难受,被这人出言不逊一说,只想一剑剁了他,但还是忍住火气,问道:“品剑山庄的名声在整个江南武林都是赫赫有名,你们如此冒犯,当真不怕死吗?”
那人一愣,然后回头看他的那几个兄弟,竟是突然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品剑山庄?要是活人的话,老子忌他三分,现在都成鬼了,我还怕他个鸟啊,更何况司徒朗那小子是金贼的奸细,这品剑山庄的招牌也倒啦,任谁来踩踩都是不碍事的,如今老子手头紧,来这里弄点花销,怎么啦?挨着你屁事了?”
李文轩这几日到镇子上采办棺木,都是叫人送到庄子里面来,送棺木的人自然知道了品剑山庄的情形,所以品剑山庄灭门的消息已是不胫而走,并且这么大的消息,传播更是快得很。
李文轩被他气的连连喘气,再次问道:“品剑山庄的先祖陆百川、陆长空、陆鹏、还有上一任的司徒庄主,她们一个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英雄,百年来品剑山庄不知道为武林做了多少事情,说的不含糊,江湖上不知道多少门派,多少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今日就算司徒朗一步不慎,误入歧途,你们难道对这众多的英雄前辈,就没有丝毫敬畏之心吗?”
“啊呸!什么狗屁英雄,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挂在嘴上,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当年威风又如何?现在不也是变成了一把烂土了?再说了,他英雄狗熊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小子,我告诉你,趁着爷我还没发怒,你趁早给我滚开!”那人说罢,又回头去打小云雀的主意。
李文轩冷冷说道:“你们现在就滚出去,终生不得再进品剑山庄,我饶你们不死!”
那人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啥?放屁吧你,我看你小子当真是活腻了。”随后竟然是举刀向李文轩劈来。
李文轩气的双拳紧握,浑身的关节都几欲嘎嘎作响,猛的将浑身劲道上涌,一声长啸,全身劲道透声而出,有如万仞山洪,势不可挡,先前与李文轩说话那人,此时已经挥刀到了李文轩面前,距离李文轩最是靠近,当即被李文轩吼出来的内力震的晕了过去口吐白沫,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而其余那几人则是连震带吓,内力差一些的也晕在了地上,稍微强一些的,尽管没晕,但也是口鼻流血,趴在地上,站一时都站不起来。
李文轩平复了一下气息,缓步上前,看那两个没晕过去的人,已是吓的魂飞魄散,哪还敢再对李文轩胡言乱语,这就要转身爬走。李文轩叫道:“回来!”
那两人浑身发软,又慢慢的爬了回来。
李文轩说道:“将这几个痞子给我抬出去,然后在门外等我!”
这两人被李文轩下破了胆,李文轩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哪里还敢有违背?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就将晕过去的人一一拖了出去,然后苦着脸,跪在门前等候李文轩的发落。
李文轩心道:“品剑山庄在江湖上叱咤百年,庄子如今没了,人也没了,知已至此,虽说心有不甘,但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可是,难道就因为司徒朗一人的错,就叫品剑山庄的百年名声毁于一旦吗?想当年的历代先祖在武林中行侠仗义,不知道帮了多少人,救了多少人,难道他们的那些善举,都是白做了吗?就算是旁人心里瞧不起也就罢了,就算是人们忘记了也罢了,可怎么能眼睁睁的这些宵小无耻之徒到庄子内肆无忌惮毁坏捣乱,还出言不逊?”
李文轩看着品剑山庄门边的红壁高墙,想了想,然后纵身跃起,长剑透入墙壁,只见石灰粉末纷飞,不一会的功夫,李文轩就在墙壁上刻下了几行大字:“品剑山庄,天下无双,叱咤百年,功德无量,今虽大祸,生者犹生,祖宗威名,不敢辱没,一门之内,入半步者,斩其双足,入双足者,斩尔头颅,以天为誓,石狮为鉴!”
到最后落款的时候,李文轩微一犹豫,最后写到:“品剑山庄第五代不孝子孙――李文轩!”
李文轩写罢,回头看着刚才闯进来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两人已经转醒,那几人看到李文轩用剑在墙壁上刻字的功夫,是即佩服,又害怕,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文轩又指着门前上百斤的石狮子说道:“看到了没有?”
那几个人都是点头。
李文轩剑在右手,凝上了几分力道,猛的向那石狮子斩落,一整块大青石雕铸的石狮子的脑袋竟是被李文轩给生生的斩下了半个来,那几人见状各个都是面如土色,忍不住下咽了一口口水。
李文轩说道:“我今日绕你们不死,你们将我写在墙上的那些话背下来,以后见人就告诉他们,若有再大胆妄为打品剑山庄主意之人,这石狮子就是他的榜样!”
那几人又是连连磕头,随后爬到了李文轩刻字的地方,当真背了起来。
李文轩看那几人的模样,已经吓的没了魂,料他们再也不敢进去放肆了,这就牵马缓缓的向远处走去,直到品剑山庄的模样就要被去路上的竹林隐没,李文轩回头又望了一眼,叹道:“品剑山庄,叱咤风云百年,谁曾想最终却是这样落寞的结局?唉!”
李文轩在品剑山庄耽搁了两日,再加上来来回回在路途上消耗的功夫,着实耽搁了不少的时间,不敢再有迟疑,快马向临安而去。不过品剑山庄灭门,自己的外婆更是不知所踪,李文轩尽管心中思念岳盈,但也只好暂时打定主意将那提亲一事情暂且后压,况且苏晴雪姐妹关系甚好,李文轩也是发愁,回去之后该如何将这消息告知她,李文轩自忖当真面对面的与她说这些,自己怕是不忍心开口。
品剑山庄距离临安本就不远,再加上小云雀脚程飞快,又是在品剑山庄歇足了两日,不过一半日李文轩就赶到了临安,想起了自己头一次到临安的时候,与岳盈一起去搅和了苏晴雪的招亲擂台,而自己的一切命运,也都是从那时开始,如今想来,这一年的酸甜苦辣也都化作嘴角一笑了。
李文轩没有着急去找岳盈,而是先行去了苏晴雪的家中,毕竟得先将苏小妹的事情告知他们才是,李文轩敲了敲门,只见一个年轻小仆走了出来。
李文轩打了个拱,说道:“小哥,在下李文轩,有事求见苏大侠。”
那小仆对着李文轩打量了一番,看神色应当是不认识他,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号,只是摇头道:“老爷不在家。”
李文轩又道:“那苏凌云,苏公子呢?我见他也好。”
那小仆又是摇摇头。
李文轩叹口气,问道:“那你们家小姐可在家了吧?”
那小仆又是摇摇头,说道:“他们都不在家呢,小姐两天前回来了,然后就跟老爷还有大公子一道去黄山赏景去了。”
“黄山赏景?”李文轩心中叹道:“晴雪这是怎么了?她应当知道,她若是不辞而别,我一定是要来找她的,可她怎么会突然去了黄山?”
那小仆看李文轩不说话,便问道:“公子,你可还有别的事情吗?”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了心呢,就是几个月前与你们小姐从莆田一起回来的小和尚,他在吧。”
那小仆居然还是摇头,说道:“你认识的人可倒是真多,不过可是了心也不在,他跟着一起上黄山去了,你是有什么事情呢?不如留下一个口信,等老爷回来了,我为你转告老爷。”
李文轩知道苏小妹的事情非同小可,如今这一家人都不在这里,没个管事的,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叫这些家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便说道:“没事了,他们若是回来,你记得要告诉他们,李文轩来过这是就好了。”
李文轩离开了苏宅,便去找岳盈的家,李文轩起初还以为得花一番功夫,却没想到随便在路上找了几个人问了问,竟然都知道岳府的所在,李文轩心想:“这倒也不奇怪了,岳元帅屡次挫败金兵,可说是战功赫赫,就说当朝第一将也不为过,老百姓都知道他的家子啊哪里,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李文轩寻路找到了苏晴雪的家,不过没急着露脸,更没主动上前去叫门,而是先围着走了两圈,看了看四处的地形。只见这宅子比自己想像中的小了许多,李文轩一直以为这元帅的大宅,那最起码也得比苏晴雪家的屋子大上一圈才是,可实际一看,岳府跟苏晴雪的家里比起来,只怕也就是她们家中的一个花园大小罢了。李文轩不禁感叹:“当朝之臣,怕是要数岳元帅的宅子最小了,想岳元帅位极人臣,战功赫赫,什么样的宅子弄不来,他劳苦功高,却不居功自傲,不忘本心,依然住这样的宅子,实在是难得。”李文轩想着想着,对岳飞更是钦佩了许多,并也觉得自己在楚州偷跑不敢见岳飞,实在是可笑了,也觉得有些惭愧。
李文轩距离岳府最近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住下,牢牢记着岳云之前的交代,不敢贸然上前拜访,也不敢大白天的跑进去偷偷去见岳盈,只等着晚上再去,不过看着当的下时候尚早,便信步在大街上走走,看看临安的风土人情。
李文轩一路是漫无目的闲逛,经过了一处银器店,看到里面琳琅满目,许多各式各样的银器放在一起,迎着落在屋子里的阳光,看起来就跟天上的星星似的,闪闪发亮,李文轩觉得好看,便信步走了进去。
李文轩无意进店,那银器店的老板却是有心迎了上来,说道:“客官,要买什么银器,您瞧瞧,小店的银器在整个临安可都是首屈一指的,就算是现在没有你中意的模样,只要您说出来想要什么样的,小店还可以给您照样子定做,包君满意啊!”
李文轩只是觉得好看就随便走进来了,倒不是当真想买,便笑道:“我先看看,先看看再说。”
那掌柜看李文轩的眼神东瞅希望,十分飘忽,不像是有意要找什么,便猜到这个人是来闲逛的,并且这掌柜的经验丰富,知道来他这里闲逛的,多数也都是外地人,本不欲再招呼李文轩了,可不经意瞥见了李文轩腰间挂着的紫电与青霜,当即就是眼前一亮,这老板整日与银器打交道,鉴宝的本事也不弱,只看到了那剑柄就知道这双剑并非俗物,便琢磨李文轩的身上当有不少的油水,又道:“这位公子,不是临安的本地人吧?”
李文轩一怔,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如何知道我不是临安人?”
那掌柜的说道:“我看公子仪表堂堂,相貌非凡,当是一个十分显贵之人,可这临安城里面的俊杰吧,显贵是有的,只是这里是帝王脚下,或官或商,都多少看着都有些浮华,富贵外露,可公子您却是气质内敛,金玉其中,把那许多人都比下去啦,所以我才认定公子你不是本地人!”
李文轩心中好笑,没想到这老板的马屁功夫如此了得,愣是白自己给吹上天去了,李文轩尽管明明知道他这是生意人信口胡说,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罢之后也是十分受用。笑道:“你可不要这么说,要是旁人知道,怕是要笑话死我了。”
那老板又道:“公子倒临安是来找朋友的吧?”
李文轩一怔,心道:“这老板怎么神了,连我来临安做什么都知道。”当即点头道:“我是来找人的不错,不过暂时还没见着,就来你这里转转。”
那老板嘿嘿发笑,心道:“一百个外地来临安的都是来见朋友的,要是连个朋友都没有,谁还大老远的来这里作甚?”随后又道:“那公子来小店可就更是对啦,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你要见朋友,那多少都得有些诚意啊,有了诚意,才显得有心意呢,你不管想办什么事情,都是事半功倍呢!”
这句话倒是当真把李文轩给说的动心了,心道:“是啊,礼多人不怪,我虽说想把提亲的事情暂且搁一下,但是盈盈此时八成还在与我闹别扭,我买点东西送她岂不是很好?并且她一直都是时时处处的帮我,我却什么都没送过她,想必送了她一些好玩的东西,她应当会喜欢的吧,说不定也就不跟我怄气了。”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是,你说的不错,我再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
那老板心中欢喜,见李文轩已经上道,当即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道:“公子,你那朋友是什么身份的人呐,你说出来,我也好给你参谋参谋送什么东西好,不瞒你说啊,就是这当朝大员,也是时常来我这里买东西送人的,许多时候他们不晓得送那些合适,也都是我帮着挑的呢,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李文轩看了这些银器,适合姑娘家用的,都是一些首饰盒,梳子以及其他乱七八遭的首饰之类,李文轩看着那些东西模样也不过一般般,正在犹豫不知道岳盈会喜欢什么,见老板有心支招,心中也是欢喜。
第360章 小毛贼(一)
李文轩说道:“我要给一个姑娘送东西,不过……不过她跟寻常姑娘家不大一样,寻常女孩喜欢的坠子首饰,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她喜欢那些好玩的,有趣的,比较与众不同的那些东西,你这里有吗?”
那老板被李文轩这么一问,也是皱眉了,送姑娘家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珠宝首饰,可人家既然说了不要这些东西,那还能送什么?纵然点掌柜脑袋转的快,一时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在一堆的银器中瞧了半天,也没看到一个中意的,便想要离去,可回头的时候,却看到门口的木台上,放着一只银瓶,那银瓶约莫有两尺高,瓶颈圆润修长,就好似少女的滑嫩的手臂微微抬起,又好似纤纤细腰正弯着身子伏在窗棂之上,李文轩看了一眼,竟是不由得心猿意马,笑了笑,又上前细看。
这银瓶不但暮烟像一个女子,而它的腹胆上镂刻的也是一位女子,不过不是寻常的花瓶上常见的柔弱歌女,这只银瓶上的却是一位英姿飒飒,提马挥剑的女将军,看那神态,还有那挥剑的身姿,倒是当真与岳盈有几分神似。
李文轩心中喜欢,说道:“掌柜的,这个怎么卖?”
那店掌柜问道:“公子不是要买东西送给一位姑娘吗?”
李文轩说道:“是啊。”
那掌柜看看李文轩,说道:“你那姑娘年岁多大,要是年轻的姑娘家,或者公子你的意中人,这瓶子可是送不得啊。”
李文轩心中奇怪,问道:“怎么送不得了?”
那掌柜笑道:“你看这瓶子,高约二尺,若是送家中主母或是其他长辈当是十分的好,不管是摆在哪里都是好看的,但是年轻姑娘家,多半喜欢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怎么会喜欢这个,并且这还怪沉的,一不能拿在手中把玩,更不能带在身上,你要是想给你心上的姑娘送东西,就当送一些能贴身的物件,嘿嘿,那才是最好不过了。”
李文轩被那老板说的也是一阵犹豫,但是再看看瓶子上的刻相,越看越是像岳盈,心道:“罢了,就是这个了,就算盈盈不喜欢,大不了我就自己要了。”当下说道:“多谢掌柜的照料,不过……这瓶子我还是喜欢的,就它了吧!”
那店掌柜见状也不多说了,当即开了价,李文轩兜里还揣着不少当初追月给他的银钱,大大方方的也不还价,就抱着这个银瓶欢欢喜喜的去了。
李文轩走罢,那掌柜的在后面暗暗偷笑:“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出手倒是还阔绰,可是你拿这个去讨姑娘欢心,可怕是落不着好喽,老先生的话不听,该你小子碰壁!”
李文轩回到了客栈,将那银瓶上的灰尘仔细擦拭干净,焕然一新之后,更是觉得这瓶子买的称心,便又出去买了一块红绸将瓶子包好,只等着天黑之后偷偷去见岳盈。
入夜后,李文轩带上银瓶打算溜到岳府的后院,可走到一半,觉得大半夜闯到人家的家里面,还带着兵刃十分不妥,便把紫电青霜都放回了客栈,这才又再次出门。
翻墙越脊对李文轩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花什么功夫就按照岳云之前所讲诉的路线摸到了岳府的后院,不过到了后院之后,看到这里有好几间屋子,却不晓得哪一间是岳盈的了。
李文轩此番夜入民宅,一想到这是岳盈的家,再一想到这是岳飞的府邸,心里就隐隐的发慌,就跟自己当真是来做贼的一般,摸不准岳盈在哪里,自然是不敢乱闯,并且就算是知道岳盈在哪,过去的时候也得犹豫一番。
李文轩生怕岳盈晚上睡的太早,会见不到她,所以来的时辰还是比较早的,便在屋顶上躺下了,寻思着岳盈怎么着都得再出来走动走动,到时候看见她了,再见机行事。
有时候,事情就是偏偏不遂人愿,李文轩在屋顶上一直等着,看着院子里时不时的有人经过,却是始终不见岳盈的影子,一直耗到了子时,眼看着岳府中所有的房间全都熄了灯,知道今夜见到岳盈是无望了,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打算明天晚上早一点再来。
李文轩耗了这许多时间,十分沮丧,正慢慢的往外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好大胆的小贼!”
这一嗓子将李文轩吓的不轻,一回头只见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拎着一杆铁枪,向自己怒目而视。
李文轩看了看自己背着的包袱,心道:“坏了,我这模样大半夜的出现在人家的家里,可不是被当成贼了吗?”
那少年也不惧李文轩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直接就提枪冲上,李文轩也没法解释了,怕撞见岳盈,更怕惊动了府中的其他人,不敢多留,当即掉头飞奔,那少年怎么能追的上李文轩,当他再次喊道:“站住!”李文轩就已经一个翻身,跳了出去。
李文轩出去之后,只听到那少年仍是喊着抓贼,岳府中跟着马上起了动静,吵吵嚷嚷的,显然是在四处查看,看小贼到底从她么家里偷去了什么东西,李文轩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只好回到客栈定了定神,就蒙头大睡了。
第二天早上,李文轩起床之后,又特意到岳府的外头走了一趟,并且在近处找了个热闹的茶馆坐下喝了老半天的茶,有意去听听昨晚的消息,见附近的居民都没人说起昨夜有人到岳府中行窃的事情,心中稍稍宽慰,想来是岳盈的家人没见到家中少了什么东西,这才没有报官,不然若说堂堂岳元帅的家中进了小毛贼,那事情可就大了,此时在街上早就要传开了。
李文轩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生怕岳盈还是睡的太早,这一天天早早的不等天黑,李文轩就带着银瓶出了门,在岳府的后院的墙下转悠了好大一会,才总算是等到了一刻四下没人的机会,当即纵身一跃,冒险跳了进去。
李文轩昨天晚上被人瞧见,全是因为自己因为天色太晚,料定不会有人走动,这才大意被人发现了,此时天色还没黑,自然更是万分小心了,猫着身子,偷偷摸摸的,走一步就四下瞧一眼,生怕再被人发现了,看李文轩身形模样,此时此刻怕是当真与小贼差不多,差的就是脸上没蒙上一块黑布了。
李文轩趴在屋顶上耐心的等着,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听到下面有两间屋子的房门打开,像是有人出来了,李文轩露出半个脑袋向外面张望,第一眼就瞧见了岳盈,岳盈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裙,这一身衣衫颇为贴身,将岳盈的腰身手臂都裹的紧紧的,也是越发显得少女身材的窈窕迷人。
李文轩在后面瞪大双眼看的是心潮澎湃,心道:“盈盈这在家里可比在外头的穿戴好看多啦,也是奇怪,在家中穿的这么好看作甚,难道是给自己看的不成?”
岳盈在前面走着,他身后还有一少年,李文轩认得他,昨晚就是这少年大喊了一声,才吓的李文轩惊慌而逃。
这两人溜溜达达的往前走,那少年时不时的还拉着岳盈的袖子,看模样倒是十分亲密,李文轩心道:“盈盈没说过她旁的兄弟姐妹,不过这少年看起来,八成是他弟弟了,最少也是个什么亲戚。”
等岳盈与那少年去了前院,李文轩继续在上面躲着,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去见岳盈,总得等到她落单的时候才好,不然被旁人瞧见,只怕又把自己当做飞贼了,不过尽管如此,李文轩心神不宁:“盈盈万一看了我,还在生气,见了我不搭理我可如何是好?如今这是在她家里,万一她要是生气闹起来,那可如何是好?我更是使不出什么法子了。”
李文轩正在琢磨,过了不大一会,又听脚步想起,岳盈与那少年从前院回来了,看着时间功夫,八成是到前面吃晚饭去了。
李文轩瞧着他们走到了檐下,只听岳盈说道:“岳雷,一会出来,姐跟你练练,看你这段时间长进了没有!”
李文轩心道:“原来他叫岳雷,岳盈有又自称姐姐,那他们一定是姐弟了。”
岳雷听到,当即叫道:“好!姐,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头两天我叫你跟我过招,你都不搭理我的。”
岳盈说道:“怎么,你还敢埋怨我啊?那算了,我现在休息去了。”
李文轩心道:“可别啊,你可千万别去休息,我这瓶子还没送给你呐!”
那少年的倒是叫李文轩松了口气,只听他喊道:“姐,别,别啊,我姐最好了,我哪里能埋怨呢。”
岳盈笑骂道:“小鬼,记得一会过来。”随后回了屋子。
李文轩心中笑道:“盈盈可真是天生的顽皮性子,连对自己的弟弟也这般喜欢开玩笑。”
岳盈回屋呆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不过手上却带了不少的东西,一柄短剑,一把小锤子,一个鼓囔囔的小袋子,一面镜子,还有一个盘子,李文轩在上面瞧着奇怪,他本想在上面看岳盈与她兄弟动手是个什么情形的,却不想岳盈拿出这么一堆东西出来。
岳盈在院子的小石头桌边上坐稳当了,然后就把镜子摆好,来来回回的照了好一会,似乎是在打扮着自己。
李文轩在上面纳闷:“这再过不了多久,天都要黑了,盈盈这是怎么了,穿着这么好看的衣衫,还一个劲的照镜子,到底要做什么呢?”
岳盈似乎是照镜子,照的满意了,这就取过那个袋子,从袋子里取出了一颗核桃,用锤子一点点的砸着,岳盈砸的很轻,每一锤都是刚刚把外面的核桃壳给敲裂,却不弄坏里面的果仁,然后这才用手一点点的将壳子剥掉,将一个完整核桃仁放在盘子里。
岳盈一连敲了四个核桃之后,岳雷从一旁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他的那杆长枪,说道:“姐,你好快啊,来,咱们过招吧,我最近每天出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你现在一定不是我对手了!”
岳盈说道:“看你猴急猴急的,就你这性子,再过个十年八年,爹都不一定让你进军营。”
岳雷小声嘟囔着:“爹不放我,我就学你,自己开溜,嘿嘿!”
岳盈眉毛一扬,说道:“好小子,近些日子我不在家,你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连我都都敢调侃了,以后你惹娘生气了,可别再来求我给你说好话啊。”
岳雷像是被岳盈拿住了要害,当即上前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叫道:“好姐姐,好姐姐,我错啦,我那是佩服你,是打心里佩服你呢。”
岳盈在他脑门上轻轻打了一下说道:“坐下吧,先陪我砸核桃再说。”
“核桃?”岳雷眼前一亮,伸手就去抓岳盈之前剥好的,要往嘴里塞。
岳盈叫道:“你放下,这个不能吃,你先给我帮忙,再剥一些,等这盘子乘满了,我就陪着你练上几招。”
“啊?”岳雷多少有些丧气,也只好坐下个陪着岳盈剥核桃,可他下手却是不如岳盈那么小心了,叮叮咚咚砸烂了许多,被岳盈说了他好多次,不过岳雷也没吃亏,这些砸烂的核桃,倒也全都直接进了他的肚子里。
岳雷一边剥核桃,一边瞅着岳盈,说道:“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看你怎么脸色怎么怪怪的?”
岳盈说道:“哪有,别胡说,我好的很呢。”
岳雷看了看这桌子上的镜子,又道:“咦,你剥核桃也照镜子啊,你平时不都很少照镜子的吗?”
岳雷说着就伸手去拿那个镜子,岳盈叫道:“不许动!”跟着在岳雷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你啊,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剥核桃。”
岳雷无奈,哀声叹气的总算是将那个盘子里的核桃给盛满了。岳盈看着笑了笑,拿起短剑,说道:“来吧!我看你最近能耐到底长进了多少!”
岳雷早就是巴不得了,当即拎起长枪,说道:“姐,我来啦,你可小心了!”
这姐弟俩当即就叮叮当当刚的比划了起来。
李文轩在上面看的真切,岳雷年纪虽小,但那枪法使的是有板有眼,显然是名家所传,不过许多招式都是大开大合之势,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并不是最上乘的路子,但若是将这枪法练的再纯熟一些,到战场上使出来,左右呼啸,刺挑挡拨,那威力可就不容小觑了。
岳雷所用的枪法李文轩尽管是第一次见到,但当即也猜了出来,这一定就是岳飞之前说过的“岳家枪法”。
再看岳盈,岳盈的剑法路数想比之下,就显得十分杂乱了,李文轩跟岳盈相处的时日很多,知道她的剑法都是东一招,西一招学来的,不过有岳飞的关系在,能让岳盈去学剑的,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并且岳盈在跟岳雷比划的时候,李文轩见其中还有那么几招是学的自己的剑招,李文轩在上面一边看,不由得一边发笑。
按理说岳盈这般路子,剑法是应当是算不上好手的,但是她头脑聪颖,虚招实招,实招虚招,李文轩看着也有些拿不准,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岳雷了?岳雷尽管将一杆长枪使的头头是道,但在岳盈的面前,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总是被岳盈东一剑,西一晃,叫岳雷是前后难顾。
照理说姐弟之间动手,那是肯定谁都不会伤到谁的,不过李文轩却是不这么想,岳雷毕竟年少,出手的力道分寸容易拿捏不好,李文轩开始时候十分怕岳盈一不小心给他伤了,不过看到后来,岳盈是大占上风,李文轩也就不担心了,至于岳雷,李文轩知道岳盈的分寸,自然不会担心她会失手伤了自己的弟弟。
李文轩躺在屋檐上“坐山观虎斗”,倒也是十分的惬意,特别是今天岳盈的衣衫本就显得她身子纤长窈窕,凹凸有致,如今舞起剑来,时而飘忽,时而盘旋,一会小碎步在石板上轻点跳跃,一会则是纵身高高跃起如雨燕翔于空中,身姿曼妙无比,李文轩在远处看来,是心神皆醉,哪怕是不吃不喝,就这么一直看下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文轩这边看的正在兴头上,那边岳雷正好使出一招回马枪,刺向岳盈的肩头。
这一招他们姐弟俩平素不知道拆过了多少次,等枪头到了岳盈身前一尺三分处,岳盈就会出剑格挡,可此次岳雷枪尖已经距离岳盈不过半尺,岳盈却是站着不动,还不出手。
岳雷大惊,可他年小力弱,出手还不能来去自如,这一枪出去力道本就甚足,竟是想撤也撤不回来,惊道:“小心啊!”
李文轩在上面见状,还当岳盈呆住了,也是吓的一身冷汗,怕她手上,随手抓起一块瓦片,就向岳雷的铁枪上甩了过去。
第361章 小毛贼(二)
那边岳雷也是吓蒙了,只怕自己当真会伤到岳盈,也没看到飞来的瓦片,只猛的听到什么东西撞碎了,跟着就是枪身一颤,震的他虎口发麻,铁枪掉在地上。
岳雷看看铁枪,又看看岳盈,忙道:“姐,你没事吧?我刚才……我刚才对不起,我真的不是……”
岳雷毕竟年幼,想到自己差点伤了岳盈,心中紧张的厉害,竟是都快哭了,岳盈忙拉着他说道:“没事啦,你可别哭,好像我欺负你了似得。你又没伤到我,我其实是想使绝招给你看呢,你却自己将铁枪扔了,罢了,下回再给你看吧。”
岳雷看岳盈当真没事,也还以为她真的有什么绝招,也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姐,你真的没事吧,你那绝招到底是什么?”
岳盈说道:“我都说了下次在给你看么。”
岳雷也不多想,弯腰去捡自己的铁枪,却“咦--”了一声说道:“姐,不对,我的铁枪……铁枪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然后我手一麻,这才将它丢下的,你看……这……这地上还有瓦片。”
岳盈说道:“这瓦片早就子啊这里了,你现在才看到啊?”
岳雷不信,又拿着铁枪说道:“你看,我这铁枪上面还给打了一个引子呢。”
岳盈看都不看,说道:“这是你将铁枪仍在地上的时候磕的。”
岳雷仍旧觉得不对劲,还想开口再说,岳盈却是抢先说道:“来,过来,伸开你的小爪子。”
岳雷照着吩咐伸出了双手,岳盈把方才的核桃仁在他的手心里倒满了,说道:“今晚我要在这里练功,你晚上就去前院练吧,可不准来打搅我啊,这些核桃就给你吃了。”
岳雷只觉得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还再说,岳盈却道:“你不去啊?你不去的话把核桃还我!”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岳雷怀揣着核桃,胳膊夹着他的铁枪,两步一回头的看着岳盈,十分不甘心的走了。
李文轩在上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砰砰跳的厉害,方才自扔出那块瓦片,就算是瞒过了岳雷,可是岳盈是何等的精明,就在她眼前,她怎么能瞧不出来?李文轩躲在屋檐上,本来是只怕岳雷发现了自己,可扔出那块瓦片之后,不知道怎地,竟是也怕岳盈看到自己。
岳盈等岳雷走远了,还剑入鞘,在院子里踱着方步,说道:“哪里来的小毛贼,还不下来!”
李文轩心道:“盈盈怕是早就看出我来了,可是他怎么叫我小毛贼?”
李文轩一愣神的功夫,岳盈又道:“小毛贼,你再不现身,我可就喊人了!”
李文轩知道岳盈说的出,做得到,当即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盈……”李文轩想要叫岳盈的名字,可只说了一个“盈”字,岳盈却是已经挥拳扑了上来,李文轩忙向后躲闪,可岳盈并不罢休,继续向李文轩追去,咬着嘴唇,眼眶越来越红,看着模样都快哭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李文轩一连躲了次五次,每次都是贴着岳盈的拳头躲了过去,岳盈打了李文轩几次,次次落空,最后就索性站在哪里不动了,说道:“你还躲是吗?你故意躲着我是吧。”
李文轩停住了,说道:“我……我没想躲。”
岳盈也不追他了,小声说道:“你过来!”
李文轩慢慢的走到了岳盈面前,岳盈忽然伸手就向李文轩胸口打去,却听“咣--”的一声,岳盈的拳头打在了银瓶上面,她本就快哭了,现在一疼,岳盈眼泪再也忍不住,当真流了出来。
李文轩心疼的哎呦了一声,说道:“盈盈,你的手没事吧?我……你再来打我好了。”李文轩说罢,将那抱着银瓶的包裹转到了身后,跟着就去拉岳盈的手。
岳盈甩开了,然后叫道:“我干什么打你?我干什么打你?”说罢趴到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文轩无奈,说道:“盈盈,我知道你现在因为许多事情都在怪我,可是……可是我心里是为你好的,你看,我现在不是找你来了吗?”
岳盈擦擦眼泪说道:“谁叫你来的,我又没叫你来,你走啊,你再不走,我就喊人。”
李文轩叹道:“你要喊就喊吧,我不走。”
岳盈抬手又想往李文轩身上打去,可抬起的快,落下的轻,只是用力推了李文轩一把,说道:“你这人,你怎么才来!”
李文轩心道:“我……我昨天就来了……”
岳盈随后又问道:“你来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我自然是来找你的啊。”
岳盈又道:“你为什么来找我?”
李文轩说道:“你在楚州不辞而别,我心里担心你……”
岳盈说道:“担心……是担心苏姑娘呢?你喜欢她多一点,也是担心她多一点吧?如果我没猜错,你怕是已经找过她了吧?”
李文轩确实是去苏宅,但是没有见到苏晴雪,于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确实是去过了,不过……不过……”李文轩想说“不过是因为苏小妹的事情,所以我才去的。”
但岳盈不等听完,本来刚刚止住了眼泪,眼眶里又是泪珠滚动,站起来转身就走,李文轩无奈只好用力拉住了她,说道:“盈盈,别走……我……我这趟本来是找你爹爹提亲来的……”
岳盈就是被雷电给劈了,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双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但却是没有说话,只是背对李文轩站着。
李文轩说道:“我想通了,我真的是打算来找你爹爹提亲的,盈盈,过去不管是不是我的不好,你都别跟我生气了罢,好不好?”
岳盈身子一软,几乎就是要摔倒了,李文轩忙上前,拉住了岳盈手臂,顺势也把她抱在了怀里。
岳盈双颊绯红,鼻子一吸一吸的,看样子是没那般生气了,可是那脸上的眼泪却是越发的多了。
岳盈靠着李文轩,良久,说道:“你怎么……怎么忽然开窍了,说这胡话了。”
李文轩如实说道:“那天你与晴雪在楚州不辞而别,我找你么没找到,却是碰见了你哥哥……”
岳盈猛的坐了起来,说道:“你……你来提亲,难道这都是我哥的主意?”
李文轩忙道:“不是!不是!你哥只是问我是不是当真乐意跟你好,我说是,你哥就帮我出主意,叫我跳进你家的后院来找你。”
岳盈稍微抱怨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就非得等我哥问你,你自己就不会想起来吗?”
李文轩说道:“都是我不好……”
岳盈又道:“昨天晚上家里有响动,我起来听岳雷说在家里见到了一个小贼,说那小贼一下子就蹦出了院墙,我就知道是你来了,我想着你还会跑回来的找我的,晚上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等呀等,在院子里整整等了你一晚上,都不见你回来,我很生气,你知道不知道。”
李文轩说道:“都怪我笨,我是怕你气我,不肯见我,我这才偷偷摸摸的,没想到你却在那里等我一晚上。”
岳盈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刚才故意不出手,冒险试了一下,你是不是还要躲在上面,在那里藏着不敢下来?”
李文轩说道:“唉,原来你是故意的,你可知道你这是吓死我了,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玩了,万一失手,那颗如何是好?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来了?”
岳盈指着一扇窗户说道:“我都在那里等你一天了,自从那个小贼爬上我家的墙头,我就看见他啦!”随后岳盈拉着李文轩在石桌边上坐下,指着那镜子说道:“你看看?”
李文轩顺着那镜子望去,只见镜子中的倒影正是自己之前藏身的地方,显然岳盈一直都在暗中偷看,说道:“唉,你早就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岳盈说道:“你别看我在等你,你就得意,我不是不生你气,是我自己想开了,不然迟早被你气死了。”
岳盈把那盘核桃仁往李文轩面前一堆,说道:“吃罢!”
李文轩问道:“给我的?”
岳盈嗔道:“不是给你的是给谁的,我看你在上面待了那么久,怕你饿了,可我又不能叫旁人知道你在这里,只能给你吃这个了。”
李文轩拿了一块,塞在嘴里,只觉得岳盈给剥的核桃,比天下间的所有美味都要好吃许多了。
两人的话正说的亲热,却听远处突然有人叫道:“大胆,什么人?”
岳盈一回头,只见只岳雷,猛推了李文轩一把,说道:“快跑,晚上再来找我!”
不等李文轩回过神来,岳盈就已经跑进屋去了,将房门关的死死的。
岳雷此时也跑了过来,叫道:“又是你这小贼,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
李文轩心道:“今天你叫我小贼,改天怕是得叫我姐夫呢!”但李文轩此时也没别的招,只能撒腿就跑,岳雷又是刚追出两步,李文轩就已经跳出了院墙。
李文轩这会也确实饿了,只可惜刚才的核桃没吃多少就被岳雷给搅局了,但是想到岳盈不与自己闹别扭了,总算是一颗石头落了地,不过也担心自己方才被岳雷撞见,不晓得岳盈会怎么与他解释。
李文轩没走远,就一直在岳盈家的附近逛游着,等到天黑了,到岳府后院墙下听了没什么动静,就再次悄悄的进去,这次李文轩胆子比之前大了许多,看四下无人,就径直走到岳盈的门前,轻轻的敲敲门,很快就听到岳盈的脚步响起,岳盈拉开门,李文轩只见岳盈此时是面若春风,谁能想到就在刚才她还是哭哭啼啼,与自己要死要活的呢?
岳盈看四下无人,当即拉着李文轩说道:“快进来,别被人瞧见了。”
李文轩还惦记着白天的事情,问道:“你弟弟看到我与你在一起了吧,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岳盈说道:“你放心吧,我就说你是不小心走错路闯进来的。”
李文轩讶道:“什么?这样也行?他能信吗?”
岳盈笑道:“这有什么不能信的?要是让你去说,是一百个人没有一个信,要是我去说,我只给一个人说,叫能叫他们一百个人都信!”
李文轩点点头,尽管想不明白,但岳盈总算是瞒过去就好。
岳盈指着李文轩身后那个包裹说道:“你昨晚就是背着这个来的吧,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都背了它两天了,不会是专门用它来碰我手的吧?”
李文轩笑道:“这个啊,我是特意买给你的,你看看。”李文轩一边说,就将那瓶子取了出来。
李文轩心中有些担心岳盈见了会不喜欢,哪知道岳盈却是轻轻叫了一声,说道:“这瓶子真好看,你真给我买哒?”
李文轩点头,说道:“自然是给你买的了,不然我也不用每次来都带着它啊,你看看,这瓶子上面还刻了一个女将军,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想起你来了。”
岳盈将这银瓶放在桌子上细细的瞧来瞧去,欢喜的不行,虽说不管李文轩送她什么,八成都是会高兴的,但是这个银瓶却也是当真衬了岳盈的心意,岳盈说道:“看你有时候糊涂,买东西倒是挺会买的,你老实说,这次怎么好,想起给我买东西了,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了?”
李文轩说道:“其实……其实我原本是想来提亲的,后来出了写事情,就暂时向往后面放一放,所以我就先买了这个……”
“什么?”岳盈突然打断了李文轩的话,说道:“你说……你说原本,那现在呢?还什么往后面放一放,李文轩,你……你又改主意了是不是?”
李文轩忙道:“盈盈,你别多想,你听我解释!”
岳盈一赌气,坐在床头,面朝里,不看李文轩。
李文轩坐在岳盈身旁,说道:“盈盈,这真的不是我改主意,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从楚州来找你的时候,遇到了田国慧,只见田国慧一身缟素,我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洞庭水帮的杨帆被人害死了。”
岳盈也吃了一惊,尽管还有些生气,但也不由得问道:“他好端端的,怎么……是谁下的手?”
李文轩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他是被人一剑穿过后心直接毙命的,唉,一个好朋友就这么没了,后来田国慧又跟我说,说他听说有人要去品剑山庄为难,他与晴雪他们家的那位朱小丢朱姑娘互有情愫,想去将她接出来,因为我认得苏小妹,所以他就邀我同去,我看他因为杨帆的事情魂不守舍,并且我外婆也在那里,便一同去了。”
“唉!”李文轩长叹一声,又说道:“只是没想到啊,到了品剑山庄,只见满地都是死人,苏小妹被人杀了,司徒朗也在她的面前自刎而死。”
苏晴雪也是吃惊不小,转过头问道:“怎么会这样?什么人下的手?文轩,那你外婆呢,他老人家可好?”
李文轩说道:“在品剑山庄中行凶的人武功奇高,我不是他的对手,还中了他一剑,他一直蒙着面,我也人不出来他是谁,我外婆为了救我,将那人引入了梅林的迷阵,等我追到的时候,只见里面的小湖到处都飘着毒气,小茹姑娘死了,地上有我外婆与那个高手打斗过的痕迹,可我找遍了整个山庄,却是不见他们的踪影。”
岳盈拉着李文轩的手说道:“你放心,她老人家一定没事的。”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不要怪我,我外婆为了救我,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我要是这时候来找你提亲,我也太……”
岳盈轻轻的推了推李文轩,说道:“好啦,你别说了,刚才都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你了,我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该跟你乱发脾气的,你不怪我吧?”
李文轩说道:“我几时怪过你?”
岳盈靠着李文轩说道:“不过你这次既然来了,还是见见我爹娘吧,然后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外婆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你爹肯放你跟我出去?”
岳盈依在李文轩怀里娇笑道:“你这个小贼,已经把他的闺女的心给拐跑啦,他就是不想放,怕是不容易了。”
李文轩笑道:“你啊,亏你还好意思这么说,那天在楚州,你不还是见到你爹就吓的跑了?”
岳盈说道:“我爹再怎么严,再怎么生气,他都是我爹,况且凭着你在楚州立的功劳,他也舍不得埋怨你我的,顶多就是背地里说我几句罢了。”
李文轩说道:“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这样,那****为何又要不辞而别呢?”
岳盈沉吟了一会,说道:“好吧,我就全都告诉你,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晴雪姑娘的,我不问你,这个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你知不知道,你一会心疼这个多一些,一会对那个好一些,即便你可以为了我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但你这么做,我们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
第362章 床下惊魂
李文轩点头道:“你说的是,以前是我的不对,我总向着对你们都好一些,却没想到最终却好似叫你们两人都为难。”
岳盈又说道:“那天你点了我的穴道,我回到元帅府,苏姑娘当即就把我穴道解了,她说他有一个法子,教大家谁都不用再难过了,就是叫我们两个都回到临安来,只给你留一张字条,你看到字条一定回来临安的,我们就一起在临安等你,你先去找谁,便是你当真的在乎谁,你若是先去找了她,我就再也不见你了,你若是先来找了我,苏姑娘也是如此,你明白了罢!”
李文轩说道:“唉,这又是何苦……”
此时岳盈明知道李文轩心里舍不得苏晴雪,不过却不在往下讲下去了,毕竟李文轩此时人就在面前,在讲那许多做什么?只是抱着李文轩的手臂,轻轻的靠着。
不过李文轩的心中却是另有所想:“这事情既然是晴雪主动去找盈盈说出来的,可她为何一回临安,这就马上就去了黄山呢?并且还是全家一起去了,就连了心都没留下?难道是她已经不想再见我了吗?”
李文轩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岳盈,但看到依偎在身边的岳盈,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开口,知道自己若是将这话说出来,不过是再多一个姑娘伤心罢了。
岳盈说道:“你前两天受伤了,是不是?伤在哪里,给我看看,要不要紧?”
李文轩轻握着岳盈的手说道:“不碍事的,当时只流了一点血,伤口很小,现在已经好了,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那人用的剑十分的古怪,我从未见过,他的剑是一根竹筒,不过一尺来长,剑刃藏在竹筒里面,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用的时候,剑刃才会出来,看那剑刃,看着绿幽幽的,薄薄的,就跟一张纸似的,且他的手法很快,将人的喉管都切断了,可还是不见流血,被他杀的那些人,许多人身上都是没与血迹的。”
岳盈说道:“有这么怪?当世的剑术名家也就那么几个了,还有比你强的吗?我可是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李文轩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像云中行,丹青子,还有老司徒庄主,可都是十分厉害的,并且武林这么大,不晓得隐匿了多少高手,就像我师傅子静大师,若不是机缘巧合,我又怎么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位世外高人呢,我可不敢说我是第一什么的,怕没两天就会有人打上门来找我较量。”
岳盈笑道:“也不知道你是谦虚还是聪明,这么快就晓得明哲保身了,不过话说回来,下次要是再见到那人的时候,既然他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可得千万小心了。”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上次是我大意,我只要是小心一些,没有个一百多招,他也占不到我的便宜,对了,还有一事,我须得告诉你,我离开楚州的时候,你哥向你爹说是你将我带走的,没告诉你爹,我是因为害怕,自己跑了,你可得记住,莫要什么时候说话穿帮了,那颗就是害了你哥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嗔道:“你有什么好逃的,我爹就那么吓人啊。”
李文轩说道:“我……这不都是因为你吗,再说你先跑的,你还说我,你若是留在楚州,我又怎么会走?”
岳盈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这家伙,跟我还耍气嘴皮子了。”
李文轩说道:“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岳盈挺了挺身子,叫道:“你还敢顶嘴了啊。”
李文轩望着岳盈,见她今天本就穿的显得少女身材娇好,这么挺直了身子,更是迷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才笑道:“不敢……”
岳盈低头道:“都说了不敢了,你还一直瞪着我做什么?”
李文轩说道:“因为你今天穿的衣衫好看。”
岳盈嗔道:“就衣服好看,我改天送你一套算了。”
李文轩忙改口道:“衣服是好看,不过你更好看,这衣服要是没了你,也是不成的。”
岳盈含羞笑道:“是吗?算你还会说话,其实吧,我是因为知道你来了,特意穿给你瞧的,不然……不然我才懒得穿呢。”
岳盈说罢,又轻轻的向李文轩靠近了一些,李文轩身子一阵发热,一时心潮汹涌,忍不住将岳盈搂过来亲了亲,岳盈也没有推开他,反倒是更贴近了一些……
两人靠在一起,眉目流转,甜甜蜜蜜,这个小屋里都是浓情蜜意,两颗心里头也是扑扑跳的厉害,都在暗暗猜测着今天晚上应当如何,是老老实实的就这么说话,还是……还是……谁也拿不定主意,欲拒还迎,欲说还休,一个情字,叫人好生为难。
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说道:“盈盈,睡了吗?”
这一句话将屋子里的两个人吓的不轻,就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浇落,两人酝酿了老半天的热情给浇的是一点不剩下,岳盈神色慌张,一把推开了李文轩,小声叫道:“我娘来了!”
李文轩更是感觉魂飞魄散,手忙脚乱无所适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看到有一扇后窗,这就要跳出去,岳盈却拉住他说道:“上次我离家之后,窗户就被我爹给钉住了,那口子容不下人的!”
李文轩看着这窗户哭笑不得。
岳盈也是心乱如麻,平素大大咧咧也就罢了,可要是叫自己的娘亲看到自己在闺房中偷会男子,她也是万万不敢的,怕是非得给关上十天八月的不可,并且说不定两人的事情就此黄了,眼看前门无路,后窗被堵,情急之下,往床下一指,小声说道:“进去!”
李文轩慌了神,自然岳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也不犹豫,当下就钻了进去,紧紧的靠着墙根贴着,生怕被人瞧见了。
岳盈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叫道:“娘……是你啊。”跟着打了个呵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去开门。
岳盈的母亲娘家姓李,岳盈一开门,李氏这就说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咦,看你这么迷糊,则好么早你就你睡下啦?”
岳盈拉着李氏的手说道:“是啊,我本来也没想睡的,可刚才就在床上稍微一靠,瞌睡虫就直往眼睛上爬,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两人进得屋中来,李氏说道:“我刚刚收到了口信,说是你爹还有你大哥明日就要回来了,你这两天可要乖一些,不要总是叫他生气,知道吗?”
岳盈听到自己爹爹马上回来了,先是一慌,随后稳了稳,说道:“娘,女儿不是一直很乖吗?女儿要是不乖,娘你又怎么会这么疼我呐?”
李氏叹了一声,说道:“你啊,油嘴滑舌,你爹也时常被你给糊弄过去,不过盈盈啊,你往后可不能总是这样了。”
岳盈说道:“怎么啦?娘不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去学隔壁的那个老学究来,以后天天的之乎者也,好不好?”
李氏叹道:“你这孩子,也不小了,你在家中爱玩爱闹,也就罢了,你爹与我,还有你大哥都是宠着你,让着你,可是你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将来有了人家,那还能整日这般小孩子性情,是要被人家笑话的。”
岳盈随口道:“我看他敢不敢笑话我!”
李文轩在床下苦笑道:“你不笑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哪里敢笑话你?”不过随后又一想:“夫家……这个夫家说的是我吗?”
李氏却道:“你说“他”?他是谁?”
岳盈暗暗悔自己心直口快说漏了嘴,忙道:“没什么,哪有什么谁啊,我随口胡说的。”
李氏又道:“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你说的是那个你在外头认识的叫李文轩的孩子吧?”
岳盈红着脸,低头瞧着自己的娘亲,并不说话,显然是自己的娘亲说中了。
李氏又道:“可惜这孩子我没见过,不晓得他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能让你将来依靠着他,你年纪也不小了,唉,娘想时时为你操心,可是心有余,却是已经有些够不着了,管不住你了。”
岳盈抱着李氏说道:“娘,你怎么够不着了,我一直都在娘身边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的小拇指一勾,我就过来啦!”
李氏伸出一根指头,在岳盈的眉心轻轻一点,也是笑了笑,说道:“盈盈,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真的特别喜欢那孩子?”
李文轩床下听到这番谈话,也是怦然心动,尽管此时万分紧张,但还是大着胆子凑到了床沿下面,偷偷的向外头看着,只见岳盈脸上红红的,就跟一只小兔一般,乖乖的靠在李氏身边一动不动,而李氏则是面带微笑,神态祥和,就像是一汪湖水,盛着这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小兔子高兴也好,悲伤也罢,只要是稍微动一动,就会在这湖面上拨动无数的波澜……
岳盈好好意思名言,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作默认了,但这一点头被李文轩瞧见,本来心中的那几分紧张,竟是烟消云散。
李氏又道:“那孩子人怎么样,你倒是给我说说?”
岳盈当即精神大振,眉飞色舞的说道:“他很有本事的,他的功夫很厉害,前段时间楚州不是打仗吗,他烧了金兵的粮草,盗走了金兀术的帅旗,他一个人闯过了金兵的敌阵,对面几千几万人都拦不住他,险些一剑将金兀术的脑袋给取了下来呢,后来他又是一个人破了金人的在楚州城外摆下的一个九龙天罡阵,韩伯伯的大军也是凭着他才杀出了城去,跟哥哥的人马里应外合,大破金兀术,他可厉害了,那两天要不是他,楚州城可就丢啦!”
李氏摇头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娘胡说,他一个人哪能有这么厉害?我可不大信。”
李文轩在下面也是摇头,尽管岳盈说的事不假,但是从她口气中说出这话来,李文轩总觉得不是在说自己,好像是在夸着另外哪个什么大人物。
岳盈说道:“娘,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些不光是女儿亲眼所见,我大哥也是知道的,不信等我大哥回来了你问他,就是韩伯伯也是对他十分赞许呢!”
李氏将信将疑,拉着岳盈的手又道:“盈盈啊,以后嫁人呢,娘不图你攀龙附凤,不求那人有多大家势,多大本事,关键是人要踏实,能让着你的小性子,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你好才是,况且像你这脾气,人家一开始新鲜,你们处得几天倒是或许不错,可时间久了,旁人怕是也会跟你置气的,所以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将这性子收一收,这是为了你的将来好,知道吗?”
岳盈说道:“娘,你就放心吧,他人很好的,很老实,什么事情都依着我,处处顺着我,我信得过他,并且……并且他在襄阳都见过我爹和大哥了。”
“什么?”李氏似乎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不多,又问道:“你爹见他都说了一些什么?”
岳盈说道:“这个……这个我大清楚了,不过我就是知道他想要从军,我爹却不知道为何不收他,还叫他以后不要去当兵。”
李氏说道:“那这么说,你爹是不喜欢他了?”
岳盈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爹那天教了他咱们岳家的拳法,不过那拳法我早就偷偷的教过他啦!”
李氏看自己的闺女早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不由叹道:“你啊!”
岳盈继续说道:“后来他们话没说完,楚州的军情就到了,我爹临走的时候说叫他到咱们临安的家里来坐坐,还说要教他咱们家的枪法。”
李氏微微一怔,忽然面露微笑,说道:“是吗?那你有没有去问问你爹,看你爹对他的印象如何?”
岳盈撅嘴说道:“我……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不就去楚州了嘛。”岳盈顿了顿又道:“不过大哥对他的印象很好,他们还比试过呢。”
李氏说道:“是吗,你大哥就是好武,性子要是再沉稳一些才好,可别伤了人家才是。”
岳盈笑道:“不会的,他们两个一对一,我大哥怕也敌不过他呢。”
李氏看了岳盈一眼,说道:“这个我可又不信了。”
岳盈说道:“娘,我没说谎,他们动手的时候我没看见,这也是我听杨叔说的。”
李氏点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的很想见一见这孩子。”
岳盈叫道:“娘,你真的想见他啊!”
李氏说道:“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这小丫头不成吗?”
岳盈叫道:“那太好了,他……他现在就在临安呢!”
李文轩本来露了小半个脑袋在外面偷看,可听到岳盈这么一叫,当即就把脑袋缩了回去,心道:“盈盈该不会是叫我现在从床下爬出来见她的娘吧?这样也太……”
李氏说道:“临安?他住在哪里?他怎么不到咱们家里来住呢,反要去外头呢?”
岳盈说道:“他在……应当是在咱们家附近的客栈里吧,这不都是因为我襄阳跑了一次,又在楚州跑了一次,他担心着我,也都是跟着我一起走啦,所以这不害怕我爹生气吗,不敢上门来。”
李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亏你还知道怕你爹生气,这样吧,你明天找人打听打听,看他到底住在哪家客栈,明天上午叫岳雷过去请他一趟,你可被自己别去,姑娘家的这样子不好,我先见他一面,要是这孩子好,他要是真心实意的对你,你也愿意,刚好你爹与你大哥明天多半中午也要回来的,就顺道把你们的事说说……”
岳盈羞道:“娘……这……你说那做什么……我跟他……”
李氏摸着岳盈的脑袋,毕竟这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何况岳盈说话句句都是向着李文轩,显然怕把心早就给了他,李氏为了这个女儿,只要看看李文轩人品不坏,怕是就要点头了。
李氏说话间,不经意向岳盈的床上看了一眼,只见那里放着一张红布,还有一只银瓶,问道::“咦,盈盈,你床上的是什么?”
李文轩心道:“坏了,才光顾着躲起来了,可银瓶还在盈盈床上放着呢!”
岳盈也是一慌,但这瓶子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只好说道:“这……这个就是他送给我的。”
李氏取来看了看,说道:“咦,这瓶子上的姑娘怎么是与你有些像?”
岳盈笑道:“就是吧,我看着也是像的很呢。”
李氏说道:“他倒是有心,不过……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怎么没见到这瓶子?”
岳盈没辙,只好支支吾吾的说道:“他……他昨天来了,可是不好意思进咱们家门,就悄悄的放下东西走啦。”
“你们……”李氏说道:“唉,这些孩子,好啦,你明儿叫他来家里坐坐。”
第363章 登门
岳盈小声道:“娘,那明天爹回来后,你是不是得帮着女儿啊?”
李氏一笑,说道:“那我得先见了人再说,好啦,也不早了,我走了,你爹这就回来了,他在外面辛苦的很,你可记得这两天乖一些,别总再让他伤脑筋了。”
岳盈点头说道:“是,女儿知道啦!”
李氏这就出门,岳盈在后面微微一顿。忽然说道:“娘,你等等我,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李氏笑道:“你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却是挽着岳盈的手,母女俩并肩出去了。
李文轩在床下听着他们两人走远了,这才慢慢从床下摸了出来,擦擦汗,缓了缓,这就也随即翻墙出去了。
李文轩回去之后,一直想着方才他们母女俩的对话,琢磨第二天早上肯定是有人要来叫自己上门的。想来想去,是既兴奋又紧张,连夜把自己的衣服挑了一套最好的,给洗的干干净净,这才回床上休息,不过闭上眼睛全都是岳盈的影子,竟是兴奋了好一会才睡着。
这日早上,李文轩早早的就起床洗簌,还将小云雀也洗刷干净,然后这就在屋里带着,也不敢胡乱走动,生怕岳盈找来了会见不到自己,心神不宁的坐在屋中等着岳雷上门来叫自己。
果然不多一会,就听客栈里头有个少年人的声音问道:“这里是不是住了一位叫做李文轩的李公子?”
店伙计当即就说道:“原来是岳元帅的千金与公子啊,今天是什么风,把两位贵人给吹来啦,有!有!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楼上!”
李文轩在屋中听出来了那是岳雷的声音,心道:“看来岳元帅的名气就是大,这客栈里的伙计都晓得他们,说话也是这般客客气气的。”
跟着就听见有人走到了自己的门前,然后就听岳盈在外面说到:“你敲门吧!”
“咚咚咚!”
有人在门板上敲了三下,跟着就听岳雷说道:“请问李公子在吗?”
李文轩正了正衣衫,当即开门。只见岳雷在前,岳盈在后,想来是尽管昨天被她娘叮嘱了不要来,可她终究还是来了。
岳雷看是李文轩,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叫道:“是你!小贼!”
岳盈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训道:“什么小贼,小孩子家不懂乱讲话!”
岳雷满脸都是惊诧,他只知道被岳盈拉出来去请一个人到家里来做客,却不料请的人居然就是自己在家里见到两次的那个“小贼”。
李文轩冲着一脸错愕的岳雷笑了笑,随后向岳盈说道:“你也来啦,你们先进来吧。”
岳雷跟着岳盈进去了,看了看李文轩,向岳盈问道:“姐,他是……”
岳盈也不好意思跟他开口,便说到:“你别管了,等回家你就知道了,反正你不能胡乱叫就是了,再有,这两天你在咱家后院的见到他的事情,可不许外传,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文轩忙道:“盈盈,你就别吓他了。”
岳盈说道:“你还说我,不都是怪你太笨,才给他瞧见了吗?”
岳雷见他们好像十分熟识的样子,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岳盈说道:“跟我走吧,你该不会想叫我娘在家多等你一会吧?”
李文轩说道:“怎么会呢?不过……不过你看我这身衣衫不难看吧?”
岳盈笑道:“不难看,你比我都好看了,走吧,走吧。”
岳盈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你把剑也带着呢,要是有空,你给我教训教训这个小家伙也是不错的。”
“姐!”岳雷很不服气的叫道。
三人这就一同出了客栈,不过岳盈是欢天喜地,李文轩紧张的不行,而岳雷则是糊里糊涂了,他毕竟小,眼睁睁的看着前面两个人眉目传情,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岳盈带着李文轩进了家门,就叫岳雷陪着李文轩先在正当屋坐下,然后去就回去请自己的娘亲去了。
岳雷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文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防备,问道:“你……你是叫做李文轩?”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不过我也知道你叫岳雷。”
岳雷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我姐告诉你的吧?”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也不算是你姐告诉我的,昨天你与你姐过招的时候,我自旁边听到的。”
岳雷诧异道:“你在旁边?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没看到你在哪里啊。”
李文轩说道:“我脚步很轻,我是藏在你家的屋顶上,所以你自然是看不到了。”
岳雷又问道:“那你藏在我家的屋顶上做什么,还有前天,前天你也来我家了是不是,你为何不走正门进来呢。”
李文轩心道这孩子问的可真仔细,当下又道:“本来呢,我应该直接走大门进来的,可是你姐那两天生我的气,我不敢见她,所以就只好藏起来了。”
岳雷若有所悟的说道:“怪不得,我姐那两天一直都是气呼呼的,原来是被你气的啊?”
李文轩苦笑道:“算是吧,不过还好,你姐她现在不生气了。”
岳雷又道:“我两天都瞧见你了,却怎么都追不上你,你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能跑的那么快?”
李文轩说道:“这是轻功的一种,叫做大挪移身法,几乎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好的轻功之一了。”
岳雷前言一亮,说道:“当真这么厉害?我不大信,你能再练给我瞧瞧吗?”
李文轩有些犹豫,可看到岳雷的眼神那十分的期盼,当即说道,那好吧,你来站我在前面,你试着来抓我,我双手双脚都是不动,看你能不能抓的着。”
岳雷当即说道:“好,我就来抓你!”
李文轩找了个身后比较宽敞的地方,站好了,然后就说道:“好了,你来抓我试试!”
岳雷说道:“那你小心了,我力气也很大的!”跟着就见岳雷猛的前线探出一掌,但是他掌力多到之处,李文轩的身子竟是被空气给推走了一般,岳雷进一尺,李文轩就往后退出一尺,岳盈先前迈六步,抓了六次,却是次次扑空,而李文轩则是稳稳当当的站着,就好似没有动过一般。
岳雷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这……你的轻功当真很厉害,我是抓不到你了。”随后又看了看李文轩的双剑,问道:“你的剑法呢?也应当不错吧。”
李文轩笑道:“还行吧!”
岳雷问道:“你的剑法跟我姐姐比起来如何?”
李文轩想了想,笑道:“这个吧,你姐姐的剑法,本来是不如我的,不过我们两个若是非要逼格高下的话,我却是打不过她的。”
“雷儿,做什么呢,跟客人没大没小的。”
李文轩回头一看,这说话的人正是岳盈的母亲,岳盈在后面乖乖的跟着,李文轩当即上前拜道:“李文轩见过岳夫人。”
李氏看了看李文轩,随后笑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坐下吧。”
李文轩按照吩咐坐下了,岳雷却是说道:“娘,他的轻功好像很好啊,我刚才试了试,怎么都抓不到他,不过他的剑法就不行了,他说还打不过我姐。”
李文轩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岳盈,岳盈也是在低头强忍着,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这时候模样看上去比昨天是乖多了,至于岳夫人,则是微笑道:“你爹就快回来了,还不抓紧回去熟悉熟悉枪法,你爹一定回来考你的,要是没有进步,小心不给你饭吃!”
岳雷一拍脑门,说道:“是,娘说的是,我这就去!”跟着又向李文轩说道:“我改天再来找你试试!”李文轩则是冲他微微点头。
李氏拍了拍岳盈的手说道:“盈盈,你去厨房瞧瞧,叫他们中午饭菜做的好一些,今天难得有客人,并且你爹与你哥说不定中午也在家吃饭。”
岳盈看了看李文轩,显然是不想走,小声道:“我一会再去……”
李氏说道:“去吧,去吧……”
岳盈无奈的看着李文轩,只好努努嘴,极不情愿的去了。
这屋中只剩下了李文轩与岳盈的娘,李文轩多少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李氏则是先好好的打量了李文轩一番,这才说道:“你与盈盈认识多久啦?”
李文轩起身答道:“还差一个月,就一年啦!”
李氏笑道:“你不用起来,坐着说话就好,用不着这么生分的。”然后又到:“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文轩当即老老实实的将在庐州渡如何认识的岳盈的经过和盘相告,就连自己如何被岳盈用计擒住打了一顿,甚至两人又是如何杀庐州郡守的事情也是毫不相瞒。
李氏先是顿了顿,后来忽然笑道:“盈盈对我说你老实,我起先还不大信,不过看来你倒是真的老实,什么话都对我讲,你们这些小孩子,倒也真是胆子大啊,什么事情都敢做,唉!”
李文轩心中有些不安,怕她是在怪自己,只听李氏又说道:“不过这些事情你不说,我其实之前也就是知道了,还有后来你去了品剑山庄,去了莆田寺,与福州镖局的之间的那些摩擦,还有你前一段时间去的洞庭,这些事情我是全都知道的。”
李文轩不由得说道:“盈盈……岳姑娘都与你讲啦?”
李氏摇头道:“她是讲了不少,不过只挑着最好听的讲,她的机灵劲儿你也是知道的,你说我能全信吗?岳盈的爹爹你也是知道的,他尽管平素看着有些严厉,但这些孩子里面,他最疼的就是盈盈了,自从盈盈那次为了你在品剑山庄受伤了之后,他就已经叫人查清了你的过往,知道你这孩子不坏,不然就算是盈盈再聪明十倍,她又怎么能晓得你后来去了洞庭,还能找到你呢?”
李文轩感觉脑门上有些冒汗,心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旁人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暗暗庆幸自己是老老实实的什么都说了,也是幸亏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方才若要是动了别的心思,那怕是就要弄巧成拙了。
李氏看到李文轩脑门上有汗,说道:“你别紧张,我与你讲这些,就是告诉你,对于你的人品,我是放心的,只是却不知道你到底对我们盈盈如何?”
李文轩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对盈盈……若是盈盈有什么事情,就算是叫我豁出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李文轩此话说的斩钉截铁,李氏听罢微微点头,随后又道:“大丈夫当有所作为,你如今也不小了,你的一些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知道你将来是做的什么打算呢,想谋些什么出路呢?”
李文轩顿了顿,说道:“岳夫人,我……我本来是想要从军的,可是岳元帅却没答应,所以……所以往后究竟要做什么,我一时还没想好。”
李氏说道:“这件事盈盈告诉我了,你可知道盈盈他爹为何不叫你入军营吗?”
李文轩说道:“当时岳元帅说的性子不成,说我若是去了军营里面,我的功夫可能会束手束脚的,没法施展。”
李氏说道:“这只是次要的,不过最重要的,也是因为他的一点点私心罢了。”
“私心?”李文轩听的有些糊涂。
李氏说道:“疆场之上,刀剑无眼,不管你有多么厉害,有多大本事,只要你今天上了战场,谁也不能打包票你明天是不是还回得来,寻常士兵是如此,领兵的将帅也是如此。不瞒你说,盈盈他爹这些年来每次出征,我都是心惊肉跳,我的这些担心他也都是知道的,但是他身在帅位,便也只好装作不知了。他为一军表率,尽管他叫自己的儿子上了战场,但是到了自己的女儿的时候,却是再也不忍心了,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跟她的娘一样,整日的在家中出征在外的人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你懂不懂?”
李文轩之前在襄阳听了岳飞的话后就多少有些奇怪,觉得这说法有些牵强,但今日遇到了岳夫人,这才算是测底通透了,明白了岳飞对岳盈的用心之深,叹道:“岳元帅这般心疼岳姑娘,我日后一定好好劝她,不叫她再惹岳元帅生气了。”
李氏笑个不停,心道:“我都还没把女儿嫁给你,你怎么就一口答应要劝上她了?”随后说道:“你有这心思也是很好的,不过方才我这话,你自己知道就可,不要再让旁人知道了,也包裹盈盈在内,明白吗?”
李文轩点头道:“文轩明白!”
李氏又道:“你明白就好,你与盈盈相识这也差不多一年了,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盈盈总是与你在外天南地北的哪里都去,尽管我与他爹爹还没开口,外面怕是已经有许多关于你们两个的闲言闲语了,当然这些话语,也不一定是恶意,可是盈盈是一个姑娘家,被人这么说起来,都是不好的,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啊!”
李文轩上前拜道:“不瞒岳夫人,盈盈对我情深意重,我万万不敢辜负了她,我这次来,本来……本来我是想要……想要提亲,却不曾想就在两日之前,品剑山庄被人灭门,整个山庄的人,除了我外婆不知所踪之外,其余的人全都被人害死了,如今我外婆生死未卜,出于孝道,我只好将此事暂且延后……还请岳夫人见谅。”
李氏先是有些意外,说道:“你做的很好,百善孝为先,这件事我不知道就罢了,我若是知道如此,你若是还什么都不顾的来提亲,就算是盈盈他爹爹点头,我也不会答应的,你是个好孩子,唉,品剑山庄的名声我也是知道的,你日后寻到了你外婆,可请她来临安住下,。”
李文轩见李氏说话倒是丝毫不见外,心中欢喜,说道:“文轩,谢过岳夫人。”
李氏笑道:“你不用总怎么称呼了,太见外了,不如你就先喊我婶婶吧!”
李文轩连连点头称是,叫道:“岳婶婶……”
李氏又道:“你这孩子说来过的也是不容易,在外头也是少有人关心,盈盈怕是还给你找的不少的乱子,你别在客栈住了,这里还有几间空房子,你下午就先搬来这里住吧,你到了临安,要是还叫你住客栈,旁人得说你的岳大叔小气了。”
李文轩已经有些笑的合不拢嘴了,连连说道:“是!是!多谢岳婶婶!”
李氏也是笑道:“方才我听见你与雷儿说,你打不过盈盈,倒是可见你处处都让着她了,我不担心你日后欺负他了,只是她有些小脾气,你该说的时候,也当说说她,不能惯坏了,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去帮你说说她。”
李文轩忙道:“盈盈一直很好的,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第364章 说客
李氏说道:“好啦,我与你的话就这么多了,你找盈盈去吧,她叫我撵了出去,这会谁不定在哪瞎琢磨呢,你去瞧瞧,别把她给憋坏了,去客栈不着急,等吃过午饭再说。”
李文轩听罢,又是连连向李氏作揖,这才欢欢喜喜去了,这两天晚上李文轩没少在这里转悠,加上地方本来也就不大,李文轩早就是熟门熟路了,当即溜达到了厨房,却不见岳盈的人影,又跑到后院,这才瞧见岳盈端着下巴在那发呆,岳雷则是在练着他的铁枪,看着倒是十分卖力。
李文轩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岳盈的身后,忽然叫道:“盈盈!”
岳盈吓了一跳,回过头叫道:“你……你吓死我了快!”
李文轩满脸是笑的向岳盈说道:“盈盈,你娘她不讨厌我我。”
岳盈一听,在看李文轩的神色,当即也不抱怨李文轩刚刚故意吓自己了,甜甜的笑道:“你也不看看,昨晚我替你说了多少的好话!”
李文轩又道:“就是不知道你爹……”
岳盈说道:“这个你放心,我爹在外面的事情,我娘从来不会多说一句,但是这些家事,我爹却是事事都依着我娘的!”
岳雷看到李文轩过来了,上前说道:“你过来啦。”
岳盈说道:“什么你啊我啊的,你要喊一声哥哥,知道不?”
“哥?”岳雷觉得这个称呼来的有些突然,便道:“他的轻功虽好,可剑法却连你都打不过呢!我……不叫。”
岳盈说道:“是吗?他打不过我不假,不过却是比你厉害许多呢。”
岳盈见岳雷将信将疑,说道:“怎么,要不你们两个比试比试?”
岳雷早就想跟李文轩过过招了,当即叫道:“好!”
岳盈又道:“那咱们可先说好了,你打输了,就得喊一声哥!”
岳雷这就拉开了场子,说道:“好!我答应!”
岳盈捅了捅李文轩,说道:“你可下手轻一些啊!”
李文轩说道:“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李文轩这就要去拔剑,可想到紫电清霜都是太过锋利了,便去取了岳盈的短剑,上前说道:“好了,你出招吧!”
岳雷十分不客气,一杆铁枪使的呼呼的,向李文轩招呼了过来,不过这些招式虽说精妙,可岳雷毕竟年岁小,力气有限,李文轩就是空手也全部应付的来,但李文轩照顾岳雷小孩子的面子,也就与他做戏,多数时候都是防守,偶尔不疼不痒的攻他两手,不晓得人从旁看去,还得真当他们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李文轩陪着岳雷一口气过了小一百招,知道看到岳雷有些气喘,显是体力不济了,便上前虚晃一剑,逼的他后退,跟着李文轩又卖了个破绽,往后退开两步,引得岳雷使出了昨天与岳盈比试时用的那一招回马枪。
岳雷一枪刺到,李文轩就是学着岳盈昨天的模样不闪不避,岳雷没想那么多,只怕自己会失手伤人,想要收招却又来不及了,但李文轩却是突然向前迎了一步,将铁枪的枪尖,夹在了自己的腋下,同时右手一翻,压在铁枪之上,叫岳雷的铁枪动弹不得。
李文轩笑道:“这个是你姐的绝招,是她教叫我的。”
岳盈看着李文轩吐了吐舌头,随后又向岳雷说道:“怎么样,输了吧?”
岳雷点点头,说道:“嗯,我看出来了,人家是一直让着我,姐,说实话,人家比你的剑法好多了!”随后就向李文轩喊了一声:“哥,你教我剑法吧!”
李文轩心里乐的很,这就要答应,却见不远处过来一人,正是岳云回来了,岳云笑道:“叫错了,叫错了,哥哥在里,那一位要叫也是叫姐夫才对啊!岳雷,快叫!”
李文轩与岳盈被岳云这么一说,都是有些尴尬,岳雷尽管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一说姐夫,当即也向明白了,知道李文轩是岳盈的相好,居然真的按照岳云的话,笑嘻嘻向李文轩行了一个大礼,叫道:“见过姐夫!”
这样一来,李文轩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是憨笑,只好看着岳盈,岳盈却也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看了岳雷一眼,又向岳云说道:“哥,你看你,把他都教坏了!”
李文轩上前说道:“岳兄,你回来啦!”
岳云看着李文轩满面春风,又看他与岳雷过招,知道他与岳盈八成是好事将成,当即说道:“是啊,家里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快些赶回来吗?”
岳盈羞道:“哥,你可别乱说,我们还没……还没那什么呢,得在等等!”
岳云问道:“等等?”
李文轩当即把品剑山庄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打算与岳云都讲了,岳云也是点点头,不过不管怎么说李文轩都已经上门来了,那些不过就是迟早的事情了,他也依旧是高兴的很。
岳盈的心里此时却不怎么踏实,问道:“哥,爹呢,怎么没见他与你一起过来啊。”
岳云向着前面指了指,说道:“爹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
岳盈问道:“爹现在还生气吗?”
岳云本来是十分欢喜的,此时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爹现在确实是有一件很大的烦心事。”
岳盈问道:“怎么了?”
岳云摇头道:“这个我可不敢告诉你,你想知道,回头自己问爹去。”
李文轩说道:“岳兄,你看我是不是应当先去拜见一下?礼多人不怪嘛!”
岳云说道:“未来妹夫啊,你就放心吧,我爹到了楚州之后,听人说了你在那里的作为,嘴上只是笑笑,说那个没什么,但是我看的出来,我爹这嘴上说的没什么,在心里头可是说不出有多高兴呢,你就放心吧!”
几人当下就在院子里说话,都是年轻人,说说笑笑的相谈甚欢,在岳雷与岳盈的怂恿下,李文轩又与岳云过了百十来招,两人之前交过手,对对方的功夫路数多少都有了解,并且也不为争胜负,一杆铁枪,一柄长剑在空中翻飞缠绕,可谓是行云流水一般,精彩至极,看的年纪最小的岳雷是目瞪口呆。
等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饭,但岳飞仍是在书房里,不见出来,一直等到了午饭快吃完的时候,李氏这才忽然开口道:“文轩啊,一会你到你岳叔叔的书房去一趟,他有话要对你说。”
李文轩说道:“是,文轩知道了。”
岳盈却是好奇,问道:“娘,爹要说什么啊?”
李氏笑道:“等他回来了,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岳盈想想也是,毕竟李文轩是什么都不瞒她的。
李文轩三两下就将剩下的饭扒进了嘴里,不敢耽搁,当下就去找岳飞,在书房外轻轻说道:“岳大叔,是我,文轩。”
岳飞在里面应道:“嗯,进来吧!”
李文轩推门而入,只见岳飞岳飞正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写着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这首词李文轩是认得的,知道是岳飞自己所做的一挥手《满江红》,刚刚认识岳盈的时候,就曾经听见她念过,见岳飞还没写完,李文轩只在一旁站着,不敢打扰。
岳飞写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后顿了顿,笑道:“来得这么快,吃饱了罢!”
李文轩对这话觉得有些意外,忙应道:“吃饱了,吃饱了。”
岳飞说道:“你在楚州做的事情很漂亮,我都知道了,不错,不错!”
李文轩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实在是过奖了,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眼看着楚州城破,也只好冒险了,其实后来想起,我自己还有些害怕。”
岳飞又道:“韩帅上折子的时候,说要替你向当今圣上请功,我却给拦着没让他上报你的功劳,你怪不怪我?”
李文轩说道:“岳元……岳大叔,你这是什么话,我本就没想着要去争那什么功劳,怎么会去想这些呢?”
岳飞又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拦着韩帅吗?”
李文轩说道:“这个……我确实有不太明白了。”
岳飞说道:“因为一但报上去,只要一纸天恩降下来,你从今往后,都再也不是自由之人了。”
李文轩说道:“文轩不是很明白您的话,这怎么就不自由了?”
岳飞笑道:“你将来就会懂了,过去我也是不懂的,就连有些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是不会明白的。”
岳飞又道:“你刚才说你本就没想要去争那些功劳,那我问你,你几次拼命的闯入金人大军,又数次刺杀金兀术,那你为的是什么?”
李文轩说道:“第一次我烧金兵的粮草,刺杀金兀术本人,这些是盈盈的主意,她想要做些事情,好让您开心,第二次我去杀金兀术,那是因为我们烧了金兵粮草,金兵疯狂的攻城,士兵损伤惨重,城内百姓更是人人担惊受怕,我恨金人,想要让他们离开楚州。至于那最后一次,是因为看到金人的近千架投石车即将破城,盈盈告诉我当年汴京城破时候的情景,我知道金军要是破城,这一城的老百姓怕是就要遭殃了,盈盈也是,我就什么也顾不上啦,只能上去拼一拼了。”
岳飞说道:“那这么说来,你就是为了城中的百姓了,你这份善心很好,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既然怕金兵破城伤害城中百姓,那么那晚你却又为何将那几个金兵放走了?”
李文轩不禁问道:“岳大叔,你怎么会知道的?”
岳飞笑道:“军队行伍,下面的士兵但凡遇到可疑之事,都会逐级上报的,你放走了五个金兵,这事情可大可小,下面的自然要上报,韩元帅稍微推断一下,便知道是你了,他若是知道,我也自然会知道了。”
李文轩说道:“我确实恨那些金人,可是……唉,那几个金兵一个个伤势都是不轻,看来就算是养好了伤,将来也难以做些什么了。双方交战,为了保护城中百姓杀人,那是不得已为之,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更多的大宋百姓,在战场上我不会手软,可是……看到那些已经重伤的人,我要是再杀了他们,就成了屠杀了,我下不了手。”
岳飞拍手道:“好,很好,这才是仁者!仁者的侠义之心!”
李文轩本怕岳飞会责怪自己放走金兵,不料却听到了称赞,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
岳飞又道:“你可还记得我在襄阳的时候,说过将来可能要找你帮忙的吗?”
李文轩当即说道:“但有吩咐,文轩一定效力!”
岳飞却道:“这件事情,并不好做,你不要急着答应。”
李文轩问道:“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岳飞指着桌案上的那一首满江红说道:“你可知晓我的毕生所愿为何?”
李文轩喃喃的念着那首满江红,说道:“挥师北上,雪靖康之耻,迎二圣还朝,踏破贺兰山缺!”
岳飞点头默许,说道:“你说的很对,很对,可是我如今却是要将这件事情放一放了。”
李文轩问道:“为何?”
岳飞说道:“我今日回京面圣,圣上叫我不日领兵赴洞庭,灭杨幺!”
“杨幺!”李文轩听到这个名字,浑身震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岳飞说道:“我知道你与杨幺相识,他还与你互与兄弟相称,对不对?”
李文轩神色有些紧张,说道:“是,当时因为一些误会,杨……杨大哥就对旁人说我是他的结拜兄弟,不过我二人并没有结拜,但是兄弟情却是当真有的,并且我与他的夫人还有些渊源。”
李文轩顿了顿,说道:“岳大叔,你当真想要去打他?”
岳飞摇头道:“我一点不想,但却是非打不可,杨幺盘踞洞庭多年,攻州夺县,罪恶当诛,近年来,更是与金人相互勾结,再不除去,终究会是我大宋的心腹大患啊,但是我若是打他,无论胜败,死伤的都是我大宋的子民,金人在一旁怕是只会拍手叫好,到时候我大宋元气大伤,金人便可再次趁机南下。”
岳飞又道:“我之所以面圣之后闭门不出,为的便是这件事情,我并担心打不下洞庭,只是不忍伤我大宋子民,所以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李文轩此时已经将岳飞的意思猜到了八九分,说道:“您是想让我去做说客?”
岳飞说道:“不错,我还未见你之时,就知道你与杨幺,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将领颇有交情,所以才会想到此法。”
李文轩神色为难,想了想说到:“若是……若是他们愿降,能否留住性命?”
岳飞说道:“杨幺以下的所有兵丁将领,你可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我可当即招在我帐下听用,至于职别高低,那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但是我可保他们性命无碍,就算是不愿从军,让他们回原籍务农也可以。”
李文轩说道:“那杨大哥他本人呢?”
岳飞叹道:“我不瞒你,杨幺犯上作乱,只要他一日不死,反贼便会有再次起事的机会,除了杨幺,任何人,甚至是杨幺的妻子亲属,我都可以不去追究,但唯有杨幺与他的子嗣,是非杀不可!”
李文轩软倒在了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墙壁,不说话。
岳飞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不过你也要想一想,杨幺现在是助纣为虐,当真等到大兵到达洞庭之日,那可就要血流成河了!”
“血流成河?”李文轩不敢想那般的模样,李文轩尽管在杨幺的水寨呆的时间不长,尽管知道杨幺是与金人有不菲的关系,但杨幺与李文轩相处的时候,也是当真的以诚相待,叫李文轩去那里做说客,谈何容易?
并且李文轩清楚的很,说是去做说客,可杨幺既然有胆量造反,又怎会怕死?又如何肯降?要说服杨幺,怕是比登天还难,其实这一趟做杨幺的说客是假,说服杨幺手下诸将才是真!可这么一来,便是在杨幺的背后使刀子了,李文轩更加不愿意为之,但若是不为,到时候八百里洞庭生灵涂炭,千万将士战死沙场,再有金人在北方虎视眈眈……李文轩当真为难。
岳飞说道:“你想想吧,我希望你可以答应,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为难你,并且你放心,这件事情与你和盈盈的事情无关,盈盈她娘已经与我讲过了,看你什么时候能将你外婆的事情有个结果了,直接告诉我一声就好,不过中间礼数还是不能少的,至于这件事情,你不必着急答复我,好好想一想,只要这两日给我消息便可。”
第365章 决定
“嗯!”李文轩轻轻的应了一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飞又道:“你现在还在客栈住吧,家里后院还有空房,你下午就搬进来吧,你若是喜欢,可以多与云儿、雷儿他们多切磋切磋,雷儿武功差了一些,刚好你也可以指点指点他,我这幅字,我就送你了,好啦,你这就去客栈收拾东西去吧!”
李文轩接过了那首《满江红》,默默的将这首词又读了一边,字里行间仿佛面试兵戈壮志,一腔热血也是油然而生,脱口说道:“好,我答应,我去洞庭!”
岳飞也是神色严肃,拍拍李文轩的肩膀,叹道:“好孩子,难为你了。”
李文轩沉默良久,说道:“只是我那杨……他性子刚烈,怕是不肯听我的,他手下的那些将领,虽说许多与我多少有些交情,但那份交情,多数也是冲着他才给我的面子,若是当真说起事情来,我怕是不一定能说的动他们,我虽然有心,却是担心不一定额可以诚实啊。”
岳飞说道:“你对这其中的关系还不是太明白,杨幺现在号称是拥兵二十万,实则可用之士不过五万,其余的十五万则都是这五万士兵人的家属,人心本非恶,这些人跟着杨幺,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可以活命罢了,之前朝廷数次围剿之所以无功而返,一半是因为杨幺仗着洞庭地利,以车船取胜,再有便是这些当地百姓看到官军来犯,生怕战败之后会被当做反贼,无所幸免,这才拼死抵抗。这次我不欲多伤人命,并且已经向圣上请命,只要愿意归降之人均可免其罪过,只要你将我的心思告诉杨幺属下的人,他们即便是一时不能决心来降,但也绝对不会倾力抵抗,届时或战,或劝降,将杨幺外围的水寨一一瓦解,最后再设法剿灭杨幺的宝台山总寨,则洞庭大事可定。”
李文轩说道:“我……我明白了。”
岳飞说道:“好,我知道你为难,你觉得自己这么做对不住朋友,但是你要知道,个人恩义,与家国大义,孰轻孰重啊,何况杨幺还有心勾结金人颠覆我大宋?不是我不容他,也不满朝的文武不容他,而是这天地正道不容他,你明白了吗?”
李文轩微微点了点头,岳飞又道:“唉,你下去吧!你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随时都可来找我,你若是想不通这件事,而是碍着我或者盈盈的关系,才去的,那可就是非我本意了,明白吗?”
“嗯!”李文轩拜过了岳飞,浑浑噩噩的出了书房,尽管方才是答应了下来去杨幺那里做说客,也晓得岳飞所言全都在理,但细细一想,心中仍是百般为难。
李文轩正往前走着,岳盈忽然从一旁跳了出来,笑嘻嘻的说道:“我爹都与你讲什么啊?这么多时间,一定说了许多吧?咦?你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李文轩闭口不答,岳盈又道:“是不是……是不是我爹不高兴,骂你了,不应该啊……”
李文轩摇头道:“不是……”
岳盈拉着李文轩问道:“那到底是怎么了,你这般愁眉苦脸的,叫我好担心呢。”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问你,若是有一天我成了坏人,你还会跟我这么要好吗?”
岳盈一怔,笑道:“我看你啊,是人没变坏,脑袋却坏掉了,你要是能变成坏人,我才不信呢,不过忘恩负义倒是有那么一点可能,到时候我就用一百零八种大刑,来好好的伺候你一顿!”
李文轩叹道:“盈盈,我是说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比如……比如有一天我……就比如我投降了金兀术,当了奸贼,跟着他去做坏事,你爹叫你来杀我,你会怎么办?”
岳盈看李文轩神色不对劲,怕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了,也不闹了,说道:“你别乱想,我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李文轩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岳盈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说了,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都会陪着你,你要是好人的话,我就陪你高高兴兴的做好事,做大事,不管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还是跟我爹一样保家卫国,我都由着你。如果你要是做了坏人,我会劝你,你要不肯听我的,我就死在你面前,如果你是罪大恶极,犯下了滔天的罪过,我就杀了你,然后陪着你一起死!”
“唉!”李文轩叹道:“我方才也在想,如果你是坏人,我怕是要跟着你做坏人了,却是舍不得下手的。”
岳盈叫道:“你这都胡说的是些什么啊,我爹到底说了什么,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就自己去问了!”
李文轩缓缓说道:“你爹要去打洞庭了,叫我去杨幺那里做说客。”
岳盈说道:“你去做说客?万一杨幺跟你翻脸,那你……你岂不是很危险?不成!”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要紧的,杨幺不管是反朝廷也好,投靠金人也罢,他都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我都相信他不会害我的,就算是叫他生气,他要杀我,也一定光明正大的来找我,不会仗着人多势众来为难我,所以这点你不要担心。”
岳盈说道:“文轩,你是不是不想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去跟爹说,他手下那么多人文臣武将,能说会道的多了去了,为何偏偏要难为你?”
岳盈这就要迈开步子要去找岳飞,李文轩忙把她拉住了,说道:“盈盈,你别这样,你爹找我去,他也为难啊,以杨幺的性格,若是说朝廷派使臣过去,怕是进不了他的水寨,脑袋就先搬了家,我与他相处时间尽管不长,但是交情却不浅,并且他属下的将领我也认识不少,所以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去做这个说客了。”
岳盈说道:“就算你是最合适的人又怎样?杨幺在洞庭那边现在有这么大的声势,你若说是他肯归降,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李文轩说道:“他本人是一定不会降的,不过他身边的人却是不一样,你爹的用心便是在此,只要杨幺身边的人或是投降,或是交战的时候闭门不出,那么你爹的大军过去的时候,就可少伤人命,既不伤洞庭百姓,也不会折损岳家军的实力,不然硬拼起来若是两败俱伤,伤了许多性命不说,到时候金人要是趁机南下,那可就糟糕了!”
岳盈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答应的我爹吧?”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我答应你爹,这是理所当然,可是我要去找的人却是杨幺,这岂不是……岂不是叫我亲手杀自己的朋友一般?”
岳盈也是替李文轩感到为难,劝道:“没办法,谁叫他要造反,要去勾结金人?就算今日你不去,说不定过些时日,还会有旁人去,你若是去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最后可以少伤几条人命,但若是换了旁人,什么都谈不拢,那可只有血流成河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长叹道:“唉,为什么偏偏是我……”
岳盈安慰他道:“文轩,你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去。”
李文轩“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然这许多时间,是一定要想你了,咱们在一起的话,你可以给我出出主意,只是我自己去,怕是什么也办不成,不过你爹……你爹肯叫你去吗?”
岳盈说道:“我爹他想来一定会答应的吧?他找了一件这么为难的差事给你,要是再不给你找个军师,那就是要逼疯了你啦!”
李文轩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可别这么说,叫你爹听到,他一定会生气的。”
岳盈笑道:“我又不害怕,反正在家里,有娘护着呢!”
李文轩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说道:“盈盈,你爹在外打仗,那么辛苦,刀枪箭雨的,你不可总是叫他生气了,为人子女,你得多让他高兴才是,他可是为了你操了许多心思了!”
岳盈撅着嘴说道:“你怎么……就连你也说我,我爹方才除了洞庭的事情,是不是还与你讲别的了?”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你爹说的不是特别明白,但意思就是……只要我愿意了,随时都能把你娶了……”
“呀!”岳盈捂着脸叫了一声,嗔道:“什么你愿意,你们一个个的都不问问我的意思!”
李文轩说道:“是啊,所以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咱们……咱们时候合适?”
岳盈本当李文轩是要问自己是不是乐意嫁给他,本想着要刁难一下才好,那知道李文轩倒是痛快,直接问起自己好事的日子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加上也是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出口,便道:“我……我找我娘去!”
岳盈说罢,起身就跑,李文轩在后面大声叫道:“盈盈,就等咱们这一趟洞庭回来之后,我就提亲如何?”
岳盈听罢,当即就是心花怒放,几乎欢喜的要哭出来了,捂着脸,生怕被李文轩看见自己的模样会笑话自己,嘤嘤的哼咛着,头也不回的就跑的不见了踪影。
所来也是奇怪了,李文轩只是冲着岳盈喊了这么一句,大概是嗓门有些大了,没多少功夫,岳府上上下下,甚至连岳飞与李氏也都知道了李文轩要在洞庭一趟回来后向岳盈提亲,以至于每个人见了岳盈都要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岳盈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则更加不成,羞的她在房里呆了一下午不肯出门,这也是岳姑娘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羞的不敢出门,在心里没好气的把李文轩骂了一顿,嫌他口无遮拦,自己知道就好了,却非得谁都告诉一声。但再一想,心里面倒是舒坦的很,难得李文轩这一次总算是自己开窍了,这下午有岳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抱着李文轩送她的银瓶坐在床上傻乐。
相比较之下,李文轩则是比岳盈待遇好多了,一则李文轩毕竟脸皮厚一些,被岳云与岳雷问起,则是一笑了之,并且李文轩毕竟外来是客,为了进一步显示亲近之意,不但没人拿李文轩开涮,反而是对这位准姑爷照顾有加,李文轩不过是去客栈取个包裹,居然还是岳家的大小两位公子亲自给陪着李文轩去客栈结算了房前,那客栈掌柜更是对李文轩刮目相看,一直在猜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随后三个人又在临安城游荡了老半天,直到晚上这才回到岳府。
晚上岳飞一家子再加上一个李文轩在一起吃晚饭,岳飞往当中一座,这些哥哥姐姐弟弟当即就是十分的安静,吃饭的时候一个个尽管是嘴巴在动,却是连个声音都没有,李文轩看着他们家教甚严,自然也是一句话不说。
等到吃过晚饭,岳飞说道:“雷儿,随我来后院吧,我看看你的枪法练如何,这些日子可有进步。”
岳雷当即起身,说道:“是,爹!雷儿这几个月来不曾有一日懈怠!”
岳飞说道:“你是勤勉还是懒惰,不是靠着嘴吧说出来,当用手上的本事说话,对了,还有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吧!”
岳云当即点头称是,跟着向李文轩说道:“走,咱们一起去!”
岳飞这就转身要去后院,岳盈从后面追了上去,叫道:“爹!”
岳飞回头道:“怎么了?”
岳盈小声道:“我也想去洞庭……”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着岳飞,不知道他是一口答应,还是一口回绝,哪知道岳飞却道:“你知道的,我大军之中不留女眷家属,你若是想去,就看看有没有旁人愿意捎上你吧!”
岳盈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回过神来了,抱着岳飞叫道:“谢谢爹!”
岳飞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而是意味深长向李文轩点了点头,这向后院去了,岳云与李文轩自然是在后快步跟上,岳盈本是可去可不去的,但心中高兴,也就一道去了,反正凑热闹的事情,她总是十分喜欢的。
到了后院,岳飞在一旁正襟危坐,先是叫岳雷把这些日子所练的枪法演练了一遍,跟着又叫岳云与他拆招。
李文轩之前就已经对岳雷的功夫底子多少有些了解,再看他与岳云的过招,心里明白岳雷此时虽说与岳云还差了老大一截子,但是他毕竟年纪小,力气、经验、修习的时间都不成,但就照着目前这般练下去,数年之后怕多半与岳晕也是在伯仲之间。
不过岳飞至始至终却是不发一言,既不褒奖岳雷有所进步,也不斥斥责他的不是,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相反的,倒是岳云下手很辣,许多招式看着都是稍微多进半寸就可伤了岳雷,叫李文轩在一旁看了不由得为岳雷捏了一把汗,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而岳雷也似乎是早已习惯的这样的打法,就连岳盈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岳云与岳雷过招完毕,这就退了下来,岳飞也不做点评,而是向李文轩说道:“你的剑法很好,本想叫云儿与你过上几招的,但是你们所学的路子截然不同,不如你就自己使一套剑法给我瞧瞧如何?”
李文轩当即一口答应了,说道:“好!若有不足,您不要笑话。”
岳飞笑道:“去吧!”
岳盈插嘴道:“爹,要不我去跟他比比?”
岳飞笑道:“你若是去了,他的剑法怕是连岳雷也不如了。”
岳盈也是甜甜一笑,退到了后面,不多说话,心里头却是甜甜的。
李文轩所学剑法,一是品剑山庄传下的万花剑法,再者就是由子静所授的达摩剑法,万花剑法的许多剑招就是由达摩剑法与其他功夫演变而来,两者的许多剑招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万花剑法的剑招李文轩始终是没能学全,当时打气套路来,不免有失牙关,于是李文轩便用青霜将达摩剑法从头到尾使上了一边,再加上有大挪移身法助力,更显得剑招精妙凌厉。
李文轩一套剑招下来,岳云岳雷都是拍手叫好,岳盈更是不必说,若是不是因为岳飞在此,她非得把李文轩夸上天不可。
岳飞看着李文轩练剑,先前也是微微点头,可到了后来,却是渐渐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李文轩看到岳飞的神色变化,还当是自己那些地方做的不对,这就问道:“岳大叔,我这是……是不是我的剑法哪里使的有破绽啊?”
岳飞摇摇头,说道:“非也,你的剑法很好,不过我问你,你这剑法是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
李文轩这就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使的这套剑法叫做达摩剑法,属于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之一。”
岳飞又问道:“少林七十二绝技?我有所耳闻,这少林七十二绝技无一不是最上乘的武学,难练之极,那这剑法会的人应当不多吧?”
第366章 西行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我在莆田的时候,整个莆田寺只有我师傅一人会此剑法,并且少林七十二绝技并非寻常功夫,就算是少林寺的僧人也需得看一定的身份与机缘,才能有机会学此剑法,并且这剑法中有许多的疑难,就是拿着心法口诀,多半人也都练不成的,至于非少林僧人,能练此剑法的,整个江湖上,怕是只有我一个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岳飞凝眉深思,岳云与岳盈也都看出有些不对劲,岳云上前问道:“爹,这到底是怎么了?”
岳飞说道:“云儿,你可还记得半年前,有一天晚上有人到鄂州大营来行刺我吗?”
岳盈叫道:“爹!你怎么了……你当时没事吧?没伤着你吧?这么大的事情,你……你怎么没告诉我和娘呢?”
岳飞说道:“我现在就好端端的,当时又怎么会有事呢?告诉你们,不过是叫你们瞎担心罢了,反倒是不如不说了。”
岳云说道:“我记得,那人行刺爹不成,随后就夺路逃了,咱们许多人都拦他不住,反倒是被他伤了十好几个人。”
岳飞又道:“就在那人行刺我的前后,营中还发生了数次公文失窃之事,当时在我看来,都是那人一人所为。”
岳云说到:“嗯,当即诸将也都是这么认为,不过此事已经过去半年,那人也没有再出现过,爹今日为何突然提起他?”
岳飞说道:“你不曾见过他出手,你若是看了他的剑招,再看文轩的剑招,就应当明白了。”
李文轩惊道:“您是说我与那人的剑法十分相似?”
岳盈慢道:“爹,文轩那时候是寸步不离莆田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的!”
岳飞说道:“人善人恶,一言即知,我自然晓得不是文轩,那次事情之后,我尽管想过那人的来路,却始终猜不到他是谁,今日看到他们两人的剑招路数相似,这才忍不住想起往事,顺便闻一闻,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却是出自少林寺的功夫。”
岳盈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说道:“好啦,爹,下回你把文轩带在身边,那人要是再出来,就叫文轩当场给你将他拿下了,你好好看看他到底是谁?”
岳飞笑道:“你啊,需知道学无止境,文轩的剑法虽好,但是在我看来,那人的剑法,却是更胜一筹啊,想拿他并不容易,不然当日就不会给他从我营中逃脱了。”
李文轩本来也是以为岳飞会说那人就是自己,吓的不轻,这刚刚松了口气,却又听岳飞说那人的剑法好像比自己还高一些,李文轩当即问道:“那个人所用的兵刃是不是特别的古怪,他用的是一根一尺来长的竹棒,竹棒里面藏有剑刃,那剑刃是绿幽幽的,十分轻薄,看着特别诡异,而且那人下手很毒辣,往往是一剑封喉,往往都是伤人不见血?”
岳飞猛然说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认识他?”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前几天将品剑山庄灭门的人就是他,我还不小心被他伤了一剑,险些栽在他的手里,至于这人的来历,我也是想了许久,没能想明白。mianhuatang.info”
岳盈也在一旁说道:“文轩,你可还记得百草庄的事情?那白草庄全庄几十口人在咱们被困的一会功夫里被人给杀的一个活口不留,并且你当时也说从伤口看出那人的剑法奇快,叫我说,这多半是同一人所为了。”
岳飞说道:“我们尽管不晓得这人究竟是谁,但是仅从他到我军中盗取文书一事,就可断定他必与金人有不少的往来,日后还是还要难免与这人碰面,记住,你们日后不管谁撞见了他,都要千万小心,不可冒险与他冲突。”说罢岳飞又看着岳盈说道:“特别是你,任性大胆!最让我放心不下!”
岳盈小声道:“知道了,爹。”
本来岳飞观他几人练武,大家兴致都是十分的不错,但忽然想起那个神秘高手,却是叫人人心中都是不快,又过了没多久,这就各自回房。
岳飞所住之处在前院,后院里面则是岳云、岳盈还有岳雷,不过今日又多了一个李文轩。岳云与岳雷的房间在正中,岳盈与李文轩的则是分在两边,打开窗户便可遥相呼应。
眼看着月上柳梢头,两人想相约黄昏树下,可终究还是不敢,被岳云与岳雷瞧到就罢了,万一被岳飞看见了,必定是要一顿骂,于是谁都不敢造次,两人打开窗户,眉目传情好大一会,这才各自睡下。
李文轩这就暂时在岳盈家中安顿下来,岳飞因为要调动兵马以及着手诸多对洞庭发兵之前的准备事宜,尚需一段时日,便也不着急叫李文轩出发去洞庭了,并且李文轩也非军门中人,不像岳云一样,整日要帮着岳飞处理大小军务,所以李文轩这些天是整日的与岳盈在一起,在临安城里面走走逛逛,有时还与岳雷一起练练功夫,过的是十分的滋润了。
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天,岳飞近日因为军务繁忙,已经连续数日不曾回家,岳云也是如此,这日中午李氏与岳盈、岳雷还有李文轩正在外吃午饭,却自门外进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来。
岳盈看到那人进来,当即上前叫道:“牛叔!”
李文轩认得他,这人便是那时在绍兴将李文轩从监牢里提出来的牛皋,李文轩记得那时的恩情,这就上前说道:“李文轩见过牛将军,多谢……”
李文轩本想说“多谢牛将军在绍兴的救命之恩”,可是只说了一个“谢”字,却被牛皋重重的了拍了一下,肩膀生疼。
牛皋笑道:“我听说岳姑娘终于有人家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就是你吧,小伙子不错,不错,嘿嘿,我之前可是从没见过你呢,你怎么知道我姓牛?”
李文轩猛然想起岳盈之前的交代,说是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便红着脸说道:“我听盈盈刚才这般叫的。”
岳盈被牛皋上来就是一顿调侃,略带责备的哼了一声,便不搭理牛皋了。岳雷也上前见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小雷子见过牛叔!”
牛皋弹了弹岳雷的脑门,跟着就上前向李氏说道:“牛皋见过嫂夫人!”
李氏笑道:“这大中午的,你怎么有空闲到我这里来了?”
牛皋说道:“这不是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吗?我这是要出城办点事情。”然后看着李文轩说道:“大哥让叫我顺道给这小兄弟捎个话。”
李文轩问道:“可是叫我现在动身去洞庭了?”
牛皋说道:“嗯,不错,你今天再好好歇息一日,明早动身就成,岳帅叫我告诉你,到了洞庭之后,不管成与不成,等他到了之后,来第一时间去找他。”
李文轩问道:“那我到时候去哪里找岳元帅?”
牛皋从怀里摸出了一面令牌交给李文轩说道:“到时候岳家军应当会驻扎在岳州,岳家军到了那里之后,动静应当不小,你一定会得到消息的,你到时候直接拿着令牌来就是了。”
李文轩点点头,将令牌收在了怀里,尽管已经过了这许多天,但是一想到明日就要动身去洞庭,心中还是不免有许多忧虑。
牛皋又道:“对了,我还替岳云给你带了一份大礼,现在在马棚呢,路上你可得照料好了啊!”
岳盈眼前一亮,说道:“是小云雀吗?”
牛皋笑道:“你看看,你惦记这么久都没弄到手,你哥哥却是转眼送了旁人啦,你怎么办?要不要给抢过来?”
岳盈又被牛皋调侃了一顿,怪郁闷的,故意说道:“我不要,小云雀模样不好看,我不稀罕!”
李文轩却道:“牛将军,这小云雀是岳兄的心爱坐骑,就这么送我,我也就是拿它寸长代步,实在是委屈了这一匹宝马了,你还是替我还回去吧。”
牛皋满不在乎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脑袋都不在乎,谁还在乎一匹马,送了你,你收下就是了。”
李氏见李文轩还要推辞,笑道:“好啦,文轩,这是云儿的好意,你就收下吧,盈盈,你在去取双碗筷来,你牛叔怕是还饿着肚子呢。”
牛皋笑道:“嫂夫人阵势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我就是来传个话就走,哎呀,嘿嘿……”
不过牛皋嘴上这般说,脚下却已经一步步的挪到了桌子跟前,就等着岳盈给送上碗筷了。
李文轩看了牛皋这般性情,也是觉得好笑,没想到一名堂堂的将军,除了英武之外,倒是还有这几分可爱憨直。
李氏又道:“不晓得你们元帅他在大军出发前,还有空回来吗?”
牛皋颇为无奈的说道:“这怕是不行了,这次围剿洞庭水贼,朝廷一共拨派了二十万兵马,军中忙的厉害呐。”
“哦。”李氏听罢,稍微出了一会神,刚好岳盈取了碗筷回来,这就招呼着牛皋吃饭了。
这天下午,李文轩与岳盈便准备行礼,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辞别了李氏,出了临安的西大门。
出了临安,李文轩与岳盈很有默契的,同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两人都觉得好巧,岳盈先是问道:“你怎么啦?你这刚一离开临安就出了一口气,是不是嫌弃我家不好啊。”
李文轩笑道:“哪有,你非得故意编排我,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是松了一口气吗?”
岳盈回头看看临安的城楼,说道:“唉,我爹要不是元帅就好了。”
李文轩说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岳盈说道:“你没看见昨天牛叔说我爹直到大军出征都没空回家的时候,我娘的脸色有多么的不好看吗?”
李文轩说道:“我也看见了,这也是没办法啊,你爹也不愿意的,可谁叫你爹不是一般人呢,你爹要北抗金兵,又要内平叛乱,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敢说,你爹要是有时间,也一定是愿意常回家看看的,。”
岳盈说道:“这个我娘也清楚的,所以不管我爹每一次在外多久才回来,甚至是前脚回来,凳子没坐热,后脚就又要走,我娘也从没抱怨过一句,每次都只是在我爹出门之前,叮嘱我爹在外多用心照顾自己一些,旁的话一句都不多说,我爹嘴上不说,但是我敢断定,我爹心里一定有些感觉对不住我娘的,所以家里的事情,处处都是顺着我娘的,你看别的官家老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有我爹,他就我娘一个人,前些年好多人都曾明里暗里的叫我爹纳妾,就连皇上也有这个意思,我爹都是给回绝了,到了后来,也就再也没人跟我爹提这件事情了,我爹厉害吧?”
李文轩笑道:“是啊,你爹是真正的大人物,大英雄,这世上怕是再也没人可以像他一样了。”
岳盈笑嘻嘻的看着李文轩。
李文轩问道:“你干嘛忽然这样看着我,模样怪怪的?”
岳盈笑道:“我不管你将来做什么,你半夜跳进人家里的后院也好,还是上阵杀敌的将军也罢。你可都不要动那个娶三妻四妾的念头啊。”
李文轩哈哈大笑,说道:“我现在还一个都没有呢,哪还来得及想三妻四妾?”
岳盈嗔道:“你……你净瞎说,你不是自己说的,等这趟洞庭回来之后就……”
李文轩凑到岳盈跟前小声说道:“可是,你不是没答应吗?”
岳盈推了李文轩一把,说道:“我就是不答应,不管我答不答应,你都不能三妻四妾!”
李文轩故作惊慌,说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岂不是吃亏大了?”
岳盈抿嘴笑了笑,马鞭一扬,又道:“你要是追的上我,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哦。”
当即两骑白马纵驰如风,一口气跑出了二十多里,后来还是因为岳盈心疼马儿,这才将脚步稍停。
岳盈说道:“文轩,我们还走水路吧。”
李文轩问道:“水路?水路不是慢吗,你爹的大军在过几日就要出发了,咱们走水路的话,岂不是要耽误功夫了?”
岳盈说道:“这你就不明白了,你是去做说客的,不是去打先锋的,我问你,你提前二十天到了那里,然后一开口,人家往后给你一个闭门羹,剩下的十九天,你干嘛去?”
“我……”李文轩想找点借口的,可想来想去,要是杨幺对自己闭门不见,自己好像是当真无事可做了。
岳盈说到:“好啦,你放心,就算我敢拿你开玩笑,你也不想想,我爹的大军在后面跟着呢,我也不敢耽搁他的事情啊,对不对,所以你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搁肚子里吧,我爹既然答应我跟你一起来,就是叫我帮你来呢,我是不会给你捣乱的。”
李文轩只好点头,说道:“好吧,就依着你,咱们走水路,不过咱们路上可不能再耽搁啦,你要是喜欢玩的话,等事情都了了,天南海北,我陪着你去哪玩都成。”
岳盈左右顾盼,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此间事了,就该快马加鞭回临安啦!”
李文轩心领神会,说道:“好,那时一定要快马加鞭!”
李文轩与岳盈当即先行折转北上,先到长江,然后雇船逆流西进,一路上两人几乎是人不上岸,马不离船,除了买些必要的生活饮食,能用上的时间,都在赶路,并且岳盈这次随着李文轩出来,尽管嘴巴上还是时时刻刻的占李文轩便宜,但行事与以往相比却是大为不同,或是一粥一饭,或是嘘寒问暖,当真对李文轩是照料备至,叫李文轩在受宠若惊之余,更是无限感叹,恨不可以早些将洞庭的事情办妥,好快些与岳盈成亲。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在旁人看起来,多半都得将他们当做是新婚出游的小夫妻,不过两个人尽管情浓意浓,时常有不少亲密之举,但岳盈性子虽活泼好动,但在男女之事上始终是矜持的很,而李文轩对岳盈除了喜爱之外,更有许多的敬重,生怕冒犯了岳盈,所以尽管两人一直都是同舱而眠,对于男女大礼,却始终没有丝毫的逾越。
这一天已经过了岳州,眼看着马上就快要进入洞庭湖的水脉,船家却是不肯再往前走了,岳盈问道:“船家,你就再往前面走几十里地有什么不可,我们这一路下来,也没少给你银子啊。”
船家却是连连摆手道:“小姐,公子,不是我不肯,只是如今这洞庭,我们寻常的船家却是去不得啊。”
李文轩不明白,问道:“如何去不得?”
那船家说道:“你们是富贵人,怎么会晓得我们这些船公的困苦?我们这些外地的船要是进了洞庭,运气好的则是被他们敲上一笔银子了事,运气要是差劲一些,就是连人带船都要被他们给扣下,我实在是不敢去啊,我看二位也是善心人,若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劝二位也别去啦,那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367章 住店(一)
李文轩问道:“船家,你说的他们是谁,谁会平白无故扣你的船?”
那船家说道:“他们自然就是洞庭湖的那些水贼啊,这些人过去还好,不是那么爱欺负人,现在可是不成了,见了我们外地的船就要抢,有时候就连洞庭本地的渔民他们都不放过,二位,我实在是不敢再往前去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见他如此,知道他是真的不敢,也不为难他了,便给了银子,叫船老大去了,两人这就上岸乘马,沿着河道一直西行,眼看前面有个邻着渡口的小镇子,并且天色也不早了,两人这就打算暂且找地方歇宿,等到第二日再去杨幺水寨。
这个小镇所处的地方紧挨着洞庭湖,已经是杨幺的势力范围,不等进镇子里面,便可看到有三三两两的水寨兵丁在外走动,像是放风巡逻的哨探一般,李文轩虽说与这里的不少人都有些交情,但那些多是杨幺的部将,至于这些小兵,他们没见过李文轩,李文轩也没见过他们。
两人进小镇的一路上,被几十双眼睛盯着,是浑身的不舒服,李文轩便一人牵了两匹马,将岳盈靠着里面护着。
这镇子里面,倒是住了不少的居民,只是看起来多数模样都跟难民一般,面容枯槁,没几个有精神的,李文轩大奇,心道:“没听说过洞庭这里有饥荒啊,怎么这里的居民看着生活却是如此窘迫?”
两人走到了镇子的最里面,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客栈,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几间瓦房,没法说的简陋,若是哪日来一场大风,这屋顶没准就是要被掀了去的。
两人进了客栈,却没人上前来招呼,只听见角落里有几个人扎堆吵吵闹闹的在赌钱。
李文轩叫道:“店家,住店!”
其中有人喊道:“稍等一下!”
李文轩无奈,只好等了一会,可还是没人来招呼,忍不住又喊到:“店家,住店!”李文轩提高了嗓门,那几个赌钱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当即都不赌了,向着李文轩与岳盈这边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小个子,似乎是觉得李文轩扰了他们的赌钱的兴致,站立来指着李文轩说道:“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没长耳朵,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要吓死人啊,老子输了前你给赔吗?”
李文轩没好气,懒得与他辩解,只是说道:“住店!”
那小个子,又要上前说话,却被身后一个胡子拉碴的高个子给拉住了,那高个子上前说道:“你们住店是吧?要几间房啊?”
李文轩说道:“两间,要干净一些的。”
那高个子向后面的几间瓦房一指,说道:“房子都在那边,你们看那一间干净,就住哪一间吧。”
李文轩看那几间屋子实在是邋遢的可以,但想想毕竟自己是外乡人,并且这房子也没什么挑头了,暂且忍了,这就说道:“好吧,给我们送点吃的来吧,另外门外的两匹马,劳烦你们照看一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那高个子应了一声,说道:“行,不过你事情这般多,要加钱!”
李文轩问道:“多少钱?”
那高个子在李文轩身上打量了一下,说道:“一两银子!先给钱后住店!”
岳盈进来的时候就瞧着这几个人不顺眼,所以不愿意跟他们接话,没想到住一晚上这人竟敢是张口就要一两,就算是在临安最好的客栈,花销也没这么大,岳盈这就要发怒,却被李文轩拦着了,李文轩小声说道:“罢了,罢了,明天咱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李文轩这就掏出一两碎银子丢给了那人,随后与岳盈一同到后面去找房间。
李文轩自打离开庐州渡,这大大小小的客栈也见过几十家了,但如此这般的还是头一遭见到,床上的稻草在外面露着,被褥上面说不出的一股子怪味,不晓得是臭了,还是猫猫狗狗在上面出恭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都是老厚的一层灰,手指在桌子上面摸一下,灰掉了一层,然后桌面上还有一层,原来竟是时间太长,粘到桌子上下不来了。
岳盈尽管平时并非十分挑剔的人,刚刚认识李文轩那会,两人经常的露天席地,岳盈也从来没抱怨过,但今天一来看着这几人不顺眼,再者这里也实在是太脏了一些,不由得说道:“文轩,咱们换个地方吧,你看这里……这里……”
李文轩抱了抱她,说道:“盈盈,咱们进来的时候你也瞧见了,这镇子就这么大,并且看起来好像是穷的很,我怕咱们就是再去找别的地方,也跟这个差不多啊,并且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咱们今天就将就一下,等到了明日,咱们就换个好点的地方去,大不了咱们回岳州住去,好不好?”
岳盈也只能点点头了。
这时候打门外进来一人,进来的似乎居然也不敲门,将李文轩与岳盈吓了一跳,李文轩当即就送开了岳盈,没好意思再继续抱着。
这来人是之前那个瘦子,向李文轩与岳盈瞟了一眼,然后在两人的桌上放了一碟咸菜干,还有三个窝头,这就直接出去了。
李文轩上前看了看,只见这咸菜干是馊的,窝头也怎么看都不是那么一回事,莫说岳盈,连李文轩都有些吃不下去了。
岳盈说道:“文轩,咱们包里还有干粮,还够咱们晚上的呢。”
两人这就取出干粮分吃了,李文轩说道:“盈盈,到了明天,咱们找个差不多的客栈,然后你先住下,你在那里等我,我自己去见杨幺吧。”
岳盈说道:“那怎么成,我与你一起来的,你怎么能将我丢下,你难道是怕杨幺与你撕破脸?”
李文轩说道:“不是的,我相信他就算与我谈不拢,也不一定会害我,可是你并不是寻常人啊,你爹爹是岳飞,你想想,你爹爹从备战到现在也经过了好长的时间,杨幺这里怕是也早就得到了你爹要出兵的消息,他要是知道你是岳飞的女儿,怕是就会对你不客气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呆在这里的好。”
岳盈说道:“文轩,我问你,我爹叫你做的这差事,你到底想不想做成?”
李文轩说道:“那自然是想的了,尽管我有些不忍心,但是这些天想来想去,毕竟杨幺是做错了,朝廷下令兵发洞庭没有错,你爹更是没有错,所以我是很愿意将这件事情办成,毕竟可以少伤许多的人命啊。”
岳盈说道:“这就对了,你若是想要办成这件事情,你非得叫我与你同去不可!”
李文轩纳闷了,问道:“你这话是怎么说?”
岳盈笑道:“你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前,是不是就听过岳家军的名号?”
李文轩说道:“是啊,我在庐州渡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起过。”
岳盈又道:“那你说实话,你那时候对岳家军的印象如何?可一定要是实话,不要哄我高兴,乱说。”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过去我总是听人说岳家军军纪严明,战无不胜,这些年来对抗金兵那是战功赫赫,岳元帅对部下管教甚严,咱大宋许多地方的将领都多少又过纵容士兵劫掠百姓的事情,军队风气不正,可是说到岳家军,却是爱民如此,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的!”
岳盈笑道:“你这可比拍马屁都好听多了。”随后又道:“所以这次我爹领兵攻打洞庭,是占了许多的优势。杨幺的这些人马多数都是乌合之众,不是我说大话,他们只是听到我爹的名头,怕是不等交战就先畏惧了三分,若是他们再知道我爹有意收服他们,不愿意多伤人命,那这些人则是又敬畏了三分,现在已经是六分胜算,而我要是跟你去见杨幺,咱们的胜算则就成了九分!”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快些告诉我吧,怎么你一去,就能多了三分胜算呢?”
岳盈说道:“你想想,他们对我爹是是又敬又怕,你若是问他们愿不愿意投降,那他们心里头确实是得挣扎好一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对我爹所知道的毕竟都只是听闻,或许还有所怀疑,若是我随你去了,他们一来会认为我胆大,有女如此,何况其父?”岳盈说道这里,很是得意的笑了笑,随后又道:“更加要紧的,他们见堂堂的岳元帅肯叫他的女来来劝降,足可见诚意啊,就像对他们既往不咎,甚至录用至军中为官的承诺也不会是一纸空文了,你说,就凭这个,能不能值三分的胜算?”
李文轩连连点头,说道:“是,你说的是,看来我与他们的交情,可不及你这个撒手锏来的厉害啊!”
岳盈笑道:“你厉害不厉害,是得看你相当杀手,还得相当和事佬了。”
李文轩说道:“我人都在这里了,还怎么当和事佬呢,你还取笑我,不过你方才说的虽好,我心里却是十分的不踏实,万一杨幺不顾交情,要拿你可如何是好?”
岳盈看着他问道:“杨幺要抓我,你怎么办?”
李文轩正色道:“我自然全力护着你,管他们是谁,一个都别想伤到你!”
岳盈依偎着李文轩,说道:“那就是啦,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李文轩心道:“盈盈说的确实在理,我就带上她一起去,就算他们人多要动手,我也当能护住他,万不得已,我还可以挟持……”
李文轩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一起去见杨幺。”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李文轩就出了岳盈的房门,打算回屋,可是这一出来,却见整个客栈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竟然好似一个人都没有,李文轩当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就跳上了屋顶,四下瞧去,随后又到前院里面看了看,见这客栈里头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李文轩赶到马舍,见两匹坐骑都还在,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看着这客栈诡异,生怕是遇上了黑店。
李文轩又在四下瞧了瞧,还是不见人影,最后就干脆出了客栈,到镇子里去瞧,只见镇子的东门和西门各有两人在晃悠着,都是之前五客栈里头赌博的那些人,但却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轨,李文轩看了一会,本想瞧个究竟的,但是想到只有岳盈一人留在客栈里,心里不踏实,很快这就又回去了。
李文轩回了客栈,想要躺下睡觉,可还是心里还是不踏实,这就去轻轻敲了敲岳盈的门,问道:“盈盈,你开下门。”
李文轩本当岳盈是睡着了,没想到岳盈很快就来了门,衣衫也是好好的,李文轩问道:“咦,你没睡吗?”
岳盈一脸委屈的指着床上说道:“那床真的有些没法睡,我觉得还不如睡板凳呢。”
李文轩往那边一看,可不,三条长凳被岳盈拼在了一起,靠在墙角放着,倒是可以刚好叫一人半坐着靠在上面。
岳盈说道:“倒是你,你怎么也不睡啊。”
李文轩说道:“我想来你屋睡。”
岳盈“呀”了一声,顿时满脸通红,小声骂道:“讨厌,你怎么……”
李文轩忙到:“盈盈,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只在你屋睡觉。”
岳盈没好气的背过身去,心道:“你说的不都一样?”不过脸红心跳至于,有几分生气,也是同样有着几分的欢喜。
李文轩又道:“盈盈,你误会啦,是这样的,我方才出去看了一圈,这客栈里头整个都是黑乎乎的,人跑没啦,我看到处透着邪气,我放心不下,这才想要来你这里睡,万一这些人心存不轨,我也好能照看你对不对?”
岳盈长长的叹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进来吧,你这人说话也不说清楚,叫我……哼!”
李文轩在后面将岳盈轻轻一抱,说道:“叫你怎么啊?”
岳盈嗔道:“你学坏了,什么客栈里头的人没了,你就是故意找借口跑来讨便宜的是不是?”
李文轩说道:“讨便宜是真,不过我放心不下你也是真啊!”
李文轩看了这床铺,确实是邋遢的可以,便索性将其余几间屋子的长凳全都搬了过来,并成了一排,然后与岳盈坐在上面,背靠着墙,岳盈则是倚着李文轩,李文轩除下自己的外衣给岳盈披上,看了看这情形,过一晚上倒是也凑合。
岳盈靠着李文轩,暖暖和和的,可是比被子舒服多了,不一会就进了梦乡,李文轩嘴上不说,心里头则是提防的很,一直没敢睡的沉稳,外头随便的一点风吹草动,全都听在李文轩的耳朵里。
时候已经是二更天,李文轩轻轻推了推岳盈,小声说道:“盈盈,醒醒。”
岳盈迷迷糊糊的说道:“怎么了……大半夜呢……”
李文轩说道:“有人把咱们给围上啦!”
岳盈一听,当即也是精神一震,说道:“怎么回事?”
李文轩做了一个噤声的收拾,说道:“我听见咱们外面有许多的脚步声,怕是有三十多个人,看来这是一家黑店了,一会要是动起手来,你就在屋子里不要出去,我出去对付他们便可。”
岳盈知道这几十个人对李文轩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便说道:“好,你小心些,我还要再睡一觉呢。”
李文轩笑道:“那好,你睡吧,我尽量不出声,不吵到你!”
李文轩说罢,就将青霜剑塞在了岳盈的手里,跳到门前,从门缝向外望去,只见屋外的人距离小屋已经不过三五丈之远了。
屋外的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这就停下了,跟着就看见之前客栈里的那个瘦子,蹑手蹑脚的拿着一根竹棒往窗户这里走了过来。
李文轩认得这是迷香,是江湖中常用的下三滥手段,便有心要戏弄他一番,便不做声,回头跟眼睛睁的大大的岳盈打了个手势,叫她好好瞧着。
外头那人在窗户纸上捅开了一个小洞,跟着就把竹筒的一端赛了进去,李文轩看的清清楚楚,就看那人要用嘴去吹迷香粉的时候,忽然贴上去,含住竹管的这一头,猛的一口气吹了出去。
外头那瘦子也在吹,不过他力气怎么有李文轩大?何况李文轩有意无意的就多少带着一些内力,这股力道可比那瘦子大多了,竹管中的迷香粉,全数倒喷了回去,先是喷了那瘦子一嘴,跟着整个口鼻上面都是,只听得外头那个瘦子被呛的连连咳嗽,可咳嗽了两声之后,迷药的药性发作,就当即晕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这一下中迷香中的多,不然也不会晕的这么快。
李文轩暗暗偷乐,岳盈在一旁瞧见更是笑的腰都弯了,只是怕外头人听到了,不敢出声。
外头那些人就看到这瘦子下迷香不成,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让迷香倒喷回来,反倒是将自己给搞晕了,一个个都当他是自己不小心,大半夜的他们只道屋中人已经睡的踏实了,怎么都没想到是李文轩在暗中搞的鬼。
第368章 住店(二)
之前的那个高个子看模样像是这些人的首领,只见他往后面一挥手,当即就上来了两个人,要去将那个瘦子给抬下去。
李文轩左右瞧了瞧,想要给他们一点苦头,可是又没什么趁手的家伙,见这屋子的墙壁都破破烂烂的,干脆就在窗台上抠起了两个稍微硬一些的土块,捏在手里,眼看那两个人到了近前,伸手要挨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瘦子了,便嗖嗖两下,两颗土块相继从之前窗户上面的那个小洞里打出,分别将这两人点晕在地,谁也动弹不得。
李文轩出手的时候,正对着这两人,手法又快,这两人从站着到倒下,后面那许多人竟是没有一个看清楚其中的经过。
这一来,外头的人都有些慌了,那高个子又招呼了两下,却是没人敢再上前,都生怕他们几个是半夜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这三个人何故之前都好端端的,却突然之间全都躺在了哪里?
最后,在那高个子的拳脚威逼之下,总算是又有一个人壮着胆子摸上了前来,李文轩不着急点他的穴道,那人在外头摸了摸这三个人,见他们只是晕过去,身子还热乎的,没什么大碍,而且自己也没晕倒,心中大为轻松,这就往后招手,当即又来了两个人,李文轩这才又扣了三颗土块,看着那三人都要弯腰去拉人的时候,仍是用与之前一般的手法,三个土块飞出,外头的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全都栽在了地上。
这下子一来,任凭那高个子怎么招呼,谁都不敢再上前了,最终无奈,在一班小弟期盼的目光下,那高个子只能自己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不过他心里也没底,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敢再像之前那几个人一般直接往前走,而是从后面取了一支火把,从边上绕了过去,溜着墙根往前走,李文轩看了看方位,知道自己的是没法再点他的穴道了,便也不着急,静观其变,想要看看他到底会耍什么花样。
“喀喇——”
门前响了一下,听着声音是门被外头的人反锁了,李文轩正要去瞧个明白,又见窗前火光一闪,那个高个子竟是要将火把给撂进来,窗户下便是那铺满稻草的床,见火就着。
李文轩如何能由得他如此?当即一脚踢在窗户上,窗户被踢的粉碎,那火把也被踢的向后飞了回去,落到了人群之后,刚好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柴草堆上,很快就烧了起来,火焰窜起了有一丈多高,照的这整个小院都是红彤彤的。
李文轩踢开了窗子之后,当即也跳了出来,那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文轩趁势拿住了衣领,他嗷嗷的叫到:“小子,原来是你在捣鬼,不想活命了吗?快放开我!”
其他那几十号人见高个子被抓,也是叫喊个不停,让刘文轩放人,不过李文轩没有放人不说,反倒是把他又给抓紧了一些,问道:“我们好端端的在这里住店,你要那么贵的房前我也由着你了,你们干什么还要下迷烟害我们!”
那高个子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双手乱抓,李文轩见状手上力道稍微松了松,他这才算是能开口说话了,只听他说道:“你小子识相的快点放了我,跪地求饶!不然我叫你好看!”
李文轩笑道:“你叫我好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李文轩说罢抓着这人衣襟将他高高抛起,足有两丈之多,那高个子的身子本来就长的壮实,加上个子又高,怕是得有一百六七十斤重,可是被李文轩扔起来的时候,却是有如一个小娃娃一般,只听得他嗷嗷乱叫,呼天抢地的,一声嚎叫窜上天去,又是一声嚎叫落了下来,生怕自己就这么摔死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看那高个子落下,也不着急去接他,而是眼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落下,直到距离地面不足两尺的时候,这才忽然出手抓住他的背心。
而其他的那几十号人,见高个子被人制住了,尽管是有心相救,但看那高个子被李文轩玩弄在掌心,毫无还手之力,谁也不敢贸然动手。
那高个子被吓得面如土色,本来以为这次以要被摔的重伤,但没想到李文轩最后总算还是拉了他一把,有惊无险,正要喘口气,却没想到李文轩忽然又丢开了他,虽说只有两尺上下的高低,但这么一摔却是来的十分突然,叫他没有丝毫的准备,登时脸面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地上,是鼻青脸肿的。
高个子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叫道:“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不知道我们是大胜天王的人吗,你也敢动!”
这大胜天王便是杨幺自封的称号,他不说还罢,如此一说,却是叫李文轩心里更是老大的不痛快,李文轩问道:“你是杨……大胜天王的人?我看你们的行径,开黑店,半夜鬼鬼祟祟要害我们的性命,你若是自己不说,我还当你们这些人是山野盗匪!”
那高个子叫道:“你他娘的才是盗匪!”
李文轩上前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打的那人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双颊肿的老高,又道:“你们既然是杨幺的人马,做事就应当有规有矩,我也不曾跟你们结怨,你们为何要来谋害我!”
那高个子说道:“老子们喜欢动谁,就动谁,你管得着吗?”
这高个子说罢,趁着李文轩只顾着说话,一时没抓他,便趁机猛的向后跳去,大声叫道:“兄弟们上,给我砍死他!”
当即几十个人挥动刀剑一拥而上,李文轩看了他们的模样,心中叹道:“这些都是大圣天王的人马?可是这些人看起来,跟盗匪有什么区别啊?”
李文轩紫电出手,当即就将前面一排人的刀剑全数斩断,但终究念在他们是杨幺的部署,出剑点到即止,并没有伤了他们,但是这些人却是一心要至李文轩于死地,竟是拼了命的上前来,李文轩只好退了两步挡在小屋的门前,不叫他们进去惊动岳盈,然后用拳脚将她们打退,并且下手也重了一些,不一会功夫,这几十号人里面有一多半的人刀剑都被李文轩所断,而且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李文轩的拳脚招呼过,虽说没什么伤,但李文轩下手颇重,也叫他们一个个疼的是龇牙咧嘴。
众人看到李文轩有些本事,几十人都一个竟是拿不下来,一时间谁也不敢贸然上前了,一同退到了小院外面,似乎是另寻打算去了。李文轩看他们暂且退去,想他们一时半会也不敢再来,便回屋去瞧岳盈,说道:“盈盈,没事吧,方才又没有惊到你?”
岳盈笑道:“我没事,不过我看你倒是被他们给气的不轻呢。”
李文轩叹道:“是啊,这些人原本也都是一些当地的老百姓,现在怎么都成了土匪了,你说咱们好端端的也没招惹他们,他们却是要来害咱们的性命。”
岳盈说道:“这还不简单,咱们的两匹坐骑怕是找遍整个洞庭,也找不出这样的上品来,他们瞧见了能不眼红吗?再加上一两银子的客栈都舍得住,可见咱们身上的油水可是一定不少呢,所以就起了谋财害命的心思呗。”
李文轩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杨幺的兵马啊,尽管不比大宋的官军,但形式也当有所节制才对,没想到他们竟是……”
岳盈说道:“你有所不知,这洞庭湖最初起事的时候,他们头领是叫做钟相,他的口号“等贵贱,均贫富”得到了许多当地老百姓的支持,后来他战死,杨幺成了洞庭湖的首领,一开始杨幺用的也是钟相的政策,对待部下很好,对周遭的老百姓也很好,可是时间久了,杨幺就跟那些做大的贪官一般,就有些欲求不满,一方面的大肆搜刮钱财,锦衣玉食贪图享受,可他对下属却变得苛刻了起来,周边的老百姓也跟着遭殃,你想想,上面当头领的都是那般胡来,下面的寻常士兵干出一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李文轩叹道:“我明天见了他,一定得好好劝劝他才是!”
岳盈说道:“先别管明天啦,这些人现在出去,八成是去找救兵了,我看你方才跟他们动手的时候,一直都是手下留情,不过他们的救兵来了之后,怕是不会对咱们留情呢!”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你在这里安心等我就好,我管叫他们伤不到你!”
李文轩正说话间,又听到外头脚步响起,听着动静怕是有两三百号人,着实不少,李文轩向岳盈说道:“他们来啦,我去瞧瞧!”
李文轩跳到墙檐,向外张望,只见来人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后面跟了不少的人,那人到了外面,高个子当即就迎了上去,一手捂着被李文轩打肿的脸,一手胡乱的比划着,马上那人当即抽了他一鞭子,想必是责怪他办事不利。
李文轩心道:“如今他们人多,若是一通乱斗下来,我自然是不怕,但难免还是会惊动了盈盈,那就不好了,擒贼先擒王,我还是将马上那人拿下再说。”
骑马的那人溜达到了小院近前,左右一挥,当即就有二十多人举起了弓箭,箭头上都缠着油布,已经点着了,看样子是要放火烧里面的人了。
李文轩心道:“好啊,你这人好坏,我与你们素不相似,却是一上来问都不问就要放火来烧我!”
李文轩不再耽搁,眼看前排那些人就要射箭,忽然从墙头跃了出去,弓箭手们见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惊慌之下手上稍微一慢,不等将箭射出去,就先被李文轩抢到跟前,将那些羽箭尽数夺在手中。
马上之人见状也是大惊,叫道:“给我拿下他!”
话音刚落,十多个人已经挥刀向李文轩围了过来,李文轩也不与他们争斗,猛的高高挑起,越过了来袭的人群,却是直奔马上的那人冲了过去。那人见状慌忙举刀来挡,但是他的刀怎么能敌得过紫电的霸道?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那人的钢刀应声而断,眼看李文轩的紫电就要将他劈成两半,李文轩的手臂微微向右上方一偏,便饶过了他的性命,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肩膀之上。
那人一声闷哼,被李文轩打的从马上栽了下来,跟着李文轩将他提了起来,喝到:“你这人好毒!竟要放火来烧死是我们!”
李文轩之前被金兀术叫人用大火烧了一次,虽然没给烧死,但也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今天又见这人要用火来烧自己,不知不觉的怒气又多了几分,李文轩抓他的时候,下手的力道比方才对那个高个子也是重的多了,他肩膀上只挨了那么一下,就已经脱臼,如今又被李文轩拎起来,触动那脱臼了的关节,疼的他的脸已经是扭成了一团,咿咿呀呀,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李文轩见状,将他扔在了脚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上司是谁!”
那人恨恨的盯着李文轩,说道:“你管不着!”
周围的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头领被抓,怕他嘴硬吃亏,这就有人喊道:“这是我们的刘寨主!”
李文轩心道:“这人是寨主?那这么说来在杨幺这里也应当是个人物,怎么我没见过他?”问道:“你是寨主?你既然是寨主,就应当严格管教下属,却为何纵容他们三更半夜的来谋害于我?”
那人哼了一声,说道:“有句话你听过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现在在洞庭的地界上站着,你的钱财,你的马匹,还有你的女人,甚至就连你自己,也全数都是我们大圣天王的,莫说要你一人的性命,就算是几百人几千人的,我们圣王想要,你就得乖乖的送上前来!”
李文轩心中骂道:“这都是一些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当即将那人再次抓起,猛的将他抛起扔进了院子里面,只听的一声痛呼,想必是摔的不轻,然后李文轩跟着也要往回走。
众人见李文轩没了护身符,这就再没了顾忌,仗着人多要去阻拦李文轩,还有一些要涌进去救人,李文轩这就左右开动,不一会的功夫面前就倒下了十几个人在地上哼哼,李文轩向后面的喽啰喊道:“想要救人,就叫你们管事的来一个见我!”
李文轩说罢就跳回了院子里,本来冲进去的那些人还没等到那个刘寨主跟前,就被李文轩给挡住了来路,他们见李文轩实在是不好惹,这就乖乖的退了出去,商量对策。
那个刘寨主被李文轩扔的这么一下不轻,忍着疼痛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又刚巧撞上李文轩回来,这句迈开步子要逃,刚迈开两步,脚下一轻,竟是被李文轩给再次拎起来了。
李文轩找了根麻绳将刘寨主给绑了,丢在房间门口,便也不管他,直接进屋找岳盈去了,反正李文轩耳力好,只要用心提防着,也不怕外面那些人会潜进来救人。
岳盈向李文轩说道:“你直接告诉他们你认识杨幺不就得了,想必他们也一定不敢难为你。”
李文轩瞪了门外那人一眼,说道:“我是故意不说的,谁叫他们想要打劫咱们来着,这些人这么坏,活该受一点惩罚,可是我要是说了认识杨幺,就不好意思再下手打他了,对不对?”
岳盈笑道:“没想到,你也会动这些歪脑筋了,看来以后我还得小心一些,要不可是怕你算计我呢。”
李文轩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呢,万一我算计不成,被你将计就计,那可就完蛋了。”
李文轩说道:“哦,原来你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李文轩又道:“盈盈,现在还早,你再休息一会吧,有我在门口守着,没人敢进来的。”
岳盈说道:“你当我是瞌睡虫啊,什么时候都能睡得着?叫我说不如咱们把那人叫进来,我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那个刘寨主被李文轩拿了之后,在外面一直是叫骂不休,李文轩将他提了进来之前,怕他对岳盈胡言乱语,这就小声说道:“你嘴巴给我干净一点,不然我叫你好看!”
那刘寨主也不傻,看李文轩神色不是跟他闹着玩的,进了屋子之后,尽管仍旧是一肚子不服气的模样,但嘴巴上倒是当真不乱骂人了。
岳盈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刘寨主?姓刘……如果我没差错的话,你的大号应是刘衡吧?”
这个刘寨主正是唤作刘衡,是洞庭湖八水寨之一的寨主,听岳盈忽然叫出他的名讳来,而且岳盈还是一个姑娘家,当即纳闷非常,叫道:“你怎么认得我?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
第369章 攻心
岳盈笑道:“你自然没有见过我,而我之前也没有见过你,不过我却是知道你的,洞庭八大水寨,你是其中一寨之主,其余的七座水寨,出了杨幺的宝台山总寨之外,那六寨的寨主名号分别是金琮、刘诜、黄佐、杨钦、夏诚、高老虎六个人对不对?”
此时莫说是那刘衡了,就连李文轩都是惊讶非常,李文轩虽说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但是岳盈说的这几个人名,李文轩与高老虎还有黄佐相熟,杨钦还有夏诚则是只有耳闻,但因为当时他二人一直在外办事,所以没有机缘见面,至于金琮与刘诜,还有眼前的这个刘衡则是压根都没听过了,更加不知道他们也是一寨的寨主。
刘衡愕然道:“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对我们的名号知道的如此详细?”紧跟着他脑袋转了转,又道:“你是临安派来的细作,对不对?”
岳盈笑道:“我们要是细作,你现在还有命在吗?”
刘衡说道:“你敢!你当我外头的几百个兄弟是吃素的啊,你要是敢动了我,我叫你们……”
不等刘衡说完,岳盈却指着窗户下面之前被李文轩点倒的几个人说道:“你的几百个兄弟?不是我小瞧了他们,就凭着就这些人的本事,怕是还入不得我们的法眼,莫说你只有区区三百人,就算是你有三千人,怕也拦不住你边上这位天下第一剑客!”
李文轩本来只是用心听着岳盈会与这个刘衡讲些什么,但忽然听到刘衡居然称呼自己是天下第一剑客,一口气不顺,险些岔了气,暗道岳盈实在是顽皮,这么大的头衔居然也敢随便拿来给自己扣上。
刘衡看了李文轩一眼,方才他见识了李文轩出手,也知道李文轩确实不好惹,即便不向岳盈口中所言那般厉害,但也不敢小觑,当下说话没那么冲了,改口说道:“你们……你们将我抓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岳盈笑道:“你着什么急啊?咱们有话慢慢说,文轩,你先把他给松开吧。”
李文轩谅他在这里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不怕他逃跑,便照着岳盈的话给他松了绑,这刘衡也是不糊涂,知道自己不敌,一时似乎也没有逃跑的心思,就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坐下了。
岳盈忽然叹道:“可惜啊,可惜……”
刘衡问道:“你可惜个什么?”
岳盈说道:“可惜你这般年纪能在杨幺手下混个寨主当当,说来应当是有些真本事的,要是这样混日子本来也还不错,只是可惜……可惜你命不久矣。”
刘衡叫道:“胡说!”随后一顿,看了一眼李文轩,又道:“难道你们要杀我?”
岳盈说道:“不,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杀你的却是另有旁人,并非是我,也不是他了。”
刘衡叫道:“你这小姑娘危言耸听,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我!”
岳盈说道:“杀你的人有两个,一个人是在乱军之中砍下你的的首级,可能是你自己的部下,也可能是朝廷来的官军,至于究竟是谁,我也说不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杀的那个人一定就在其中,至于另外一个人,我则是知道的十分清楚了,而且你对他也很熟悉,他姓杨,名作杨幺!”
刘衡再次叫道:“胡说,圣王好端端的杀我做什么?”
于此同时,李文轩心里也是一样大疑问:“若说他战死,这可以讲的通,可要是说杨幺也要杀他,那就是实在不合情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笑道:“你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朝廷要发兵洞庭围剿,你知不知道?”
刘衡说道:“哼,你们果然是朝廷的人,不过可笑你们连着几年都说要剿了我们,可是到了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打的损兵折将,屁滚尿流的!”
岳盈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们算是朝廷的人吧,也不全是,总之不管你们之前打了多少胜仗,可是这次朝廷派兵来,你们却是再也没机会了,这次领兵的是我朝名将岳飞岳元帅,岂是之前的那些庸才可比?想来岳元帅的名头你应当是听过的,就是那耀武扬威的金国元帅的金兀术见了岳帅也想要退避三舍,我看就凭你们的本事,若要与岳元帅为敌,怕是一定要一战死于非命了。”
刘衡又道:“危言耸听,我倒是要看看岳飞到底有什么本事!”
岳盈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你还没这个资格去跟岳元帅交手,不瞒你说,岳飞岳元帅便是我爹爹,如今你连我都奈何不得,却还想要去会我爹爹?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以免败的太惨,身死不足惜,却是要贻笑大方了。”
“什么!”刘衡霍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李文轩生怕他要暴起伤人,早早就站在了他的边上,只要他敢有妄动,当即就能将他擒下。
不过刘衡暂时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岳飞的大名满天下,他自然也听过,他尽管自视不低,但自量也没那个本事去跟岳飞去斗上一斗,方才只是被人审问,难免心中有气,这才说的话十分硬气,但是岳盈忽然自称就是岳飞的女儿,他如何不惊?
刘衡说道:“我不信,你是岳飞的女儿?打死我都不信!”
岳盈笑道:“信不信由你。”随后指着李文轩说道:“不过你可以不信我的话,却是应当相信他的话!”
刘衡看着李文轩说道:“你也是朝廷的人,你们都是一道上的,合起伙来诈我,我干嘛要信你们!”
岳盈说道:“你这可就说错了,他与杨幺可是老交情了,你是近些日子刚提拔上的寨主,资历太浅,你自然不认得他了,不过你若是将黄佐与高老虎这些人喊来,他们可都是相识的,是老朋友了。”跟着笑道:“文轩,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说道:“不错,高老虎与黄佐我都认识,杨钦与夏诚两位,我们虽没见过面,但说起我名字,他们也应当都是知道的,还有你们圣王的夫人,娘家姓刘,我二人昔日与她曾有一面之缘,她的贴身小丫鬟,大家都喊她寒儿,她还拜了我当师傅,我姓李名叫李文轩,我身边的这位,也确实是岳元帅的前进,我方才的那些话你若是不信,回去找到那些人一问便是”
刘衡也是当真有些蒙了,听李文轩说的那些人的名号头头是道,并且看着交情当真匪浅,就连杨幺的夫人也是,只怕十有八九真的是老朋友,但岳盈却自称是岳飞的女儿,如今朝廷与洞庭交战在即,这一来是敌是友他可真的闹不明白了。
刘衡说道:“你如果说的都是真的,那之前是我们兄弟得罪了,回头我给你磕头赔不是,只是我还要大胆的问一句,我想你们到洞庭来不会是游山玩水的罢!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岳盈说道:“我们是来救你以及你下属的性命!”
刘衡说道:“姑娘,你不要总是唬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岳盈说道:“我方才只说了你可能会丧命在乱军之中,还有一样,便是杨幺会杀你,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一听其中的缘由?”
刘衡心里头已经是被岳盈给说的迷迷糊糊了,当下说道:“有什么你说说吧!”
岳盈说道:“杨幺的八座水寨,另外的七位寨主之中,其中属你的资历最浅,入伙时间最短,我说的对不对?”
刘衡说道:“是又怎样?但我这寨主也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当上的!”
岳盈笑道:“你知道就好,倒还不是那么的糊涂,只是你试想一下,眼看着我爹爹的大军压境,你们水寨之中怕是会有不少的人心生变数,想要降了我爹爹,你好好想一下,若是有人说这七位寨主之中有人要生了归顺朝廷之心的话,你猜猜杨幺第一个怀疑的是他多年的老部下,还是你这个新提拔上的年轻寨主?”
刘衡心里咯噔一下,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毕竟水寨里面的关系他自然是十分清楚不过了,这七个人之中论资历是他最浅,论与杨幺的私交,也是属他最远,说起年纪,也是以他最轻,虽然自己贵为一寨之主,但平素当真到决议大事的时候,其实都是杨幺与夏诚等人说了算,他几乎是没有多少说话的份,这些事情刘衡过去心中多少也有所想,但想着自己好好干,将来也总有做大的一天,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不想今日被岳盈一言点出,还给牵连到了杀身之祸上面,当即脑袋上冷汗就冒了出来。
不过刘衡仍是强稳着心神,说道:“好端端的,圣王为何要怀疑我,想我忠心耿耿,这点,大家都是知道的,又怎么是几句风言风语就能左右的!”
岳盈笑道:“就算你真的是忠心耿耿,可是在杨幺的心里,你真的是忠心耿耿的吗?
刘衡说道:“自然是,如果不是的话,圣王为何提升我做寨主?”
岳盈说道:“枉你是一寨之主,这点手段都看不出来?”
刘衡说道:“你将话讲明白,倒是是什么手段?”
岳盈说道:“近年来朝廷连连派兵围剿,前几次你们虽说是侥幸胜了,但也折损不少,并且朝廷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兵多,杨幺自知长久下去难以抵挡,于是就广招兵丁,用来壮大自己的实力,他怕这些新招募来的年轻士兵军心不稳,所以尽管你并非是这一寨之主的最佳人选,但杨幺依旧是破格提拔了你,说透了,他看重的不是你,只不过是拿你给那些新兵树立一个榜样罢了!”
刘衡被岳盈说的心神不宁,叫道:“你这女子,都是胡说,这些全都是你的胡乱猜测!”
岳盈又道:“我胡说?那我就再讲一件事情,杨幺若是对你十分的放心,他又又为何要将你的家眷安顿在宝台山总寨?他又为何不将夏诚与高老虎等人的家眷放置在总寨?你是个聪明人,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明白,或者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刘衡这一下子算是被岳盈说的再无辩驳之力,双腿忽然之间连站的力气都没了,身子一软,噗通摔回了凳子上。
岳盈又在那里喃喃说道:“我爹爹已经向当今圣上为你们这些人求得了赦令,洞庭湖的所有人马,除了杨幺之外,只要你们愿意归顺朝廷,过去所有的罪恶,不但可以既往不咎,并且你们想要回家耕作的,朝廷给你们发银钱,发粮种,还减免你的赋税,要是其中的有意从军者,可按才能予以录用,我想你刘寨主既然能在杨幺手下一步步走到现在,也还是有些本事的,将来前途甚远,若是就这一个寨主当到头……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刘衡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此时心中早就是乱作了一团,岳盈瞧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向李文轩使了个眼色,说道:“算了你走吧,日后你若是想明白了,准备弃暗投明,随时来找我便可。”
刘衡似乎有些不大信,问道:“你当真要放我走?”
岳盈说道:“要杀你的人是杨幺,或者是交战时候的刀尖无眼,我们两个是来给你指一条明路,又不杀你,干嘛还留你在这里,况且这里这般模样,也不能请你吃饭,所以你还是走吧!”
刘衡半信半疑,缓缓站起,看了一下李文轩,见李文轩确实是没有拦截他的意思,这才缓步出门,走出了两步,在原地站了一会,还不忘转身向李文轩还有岳盈各施了一礼。
岳盈在屋中叫道:“刘寨主,帮忙给我们带个话,就说是李文轩来找他的老朋友啦,我们要去宝台山总寨!”
刘衡听罢,将李文轩的名字记下,这就出去了。
刘衡一走,李文轩忙道:“盈盈,你就这么放他出去,你不怕他,召集外面的人马来与咱们为难吗?”
岳盈笑道:“你没看到他的神情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杨幺会不会怀疑他有二心,又怎么还敢动咱们?要知道,他要是动了咱们,往后就算是想要投降也就来不及啦,他现在怕是两边谁都不敢得罪呢,就算是一时嘴上不说,但也得对咱们恭恭敬敬的,绝对不敢再有丝毫冒犯了。”
李文轩说道:“好,那就听你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的这许多的事情,就连他的家人被杨幺关在宝台山总寨,你怎么都能知道了,我方才在一旁听着,就觉得是云里雾里的,全都不明白啊!”
岳盈瞥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以为我像你啊,在临安的时候就知道玩,我可是找了许多人,将他们这里的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就是他们这里的许多自己人,都不见得有我知道的多。就像是杨幺手下的这几个寨主,其中有一半人的亲属都被杨幺给安顿在宝台山总寨里面,名目上说的好听是要保护他们,其实就是怕他手下的这些人投了官府,那些寨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面子上恭敬罢了。你说说看,就像杨幺这样的为人,如此对待他的部下,他手下的人还怎么能跟他踏踏实实的打仗?”
李文轩叹道:“是啊,你若是成心用人,就要以诚相待,当叫他心服口服,可是这么对待人家,算是怎么一回事,叫我看岂不是跟逼人就范,没什么两样了?”
岳盈说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说话间,打前院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向这边摸了过来,李文轩起先还当刘衡出去之后要打什么坏主意,可看清楚之后,原来这个人是来给他们送吃的,尽管东西不多,却也有就有肉,看着算是丰盛。
李文轩看那人走的慢,便叫道:“你过来吧。”
那人之前看到李文轩揍他同伴时候的功夫,不大敢近身,李文轩只好又道:“你过来把,我不打你。”
那家伙总算是大着胆子将东西送到了李文轩的屋子里,然后转身就要走,李文轩叫道:“等一下!”
那人吓了一跳,不晓得李文轩是要做什么,回头却见李文轩将晕在窗户下的几个同伴拍醒了,不过最一开始的那个瘦子因为是中了迷香,此时仍是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那几人睁开眼睛,一看见李文轩,一个个先是一惊,跟着就要上来打斗,送东西那人忙叫道:“打不得!千万打不得!”
李文轩也不想跟他们动手,指着地上那个晕过去的瘦子说道:“你们将他抬走吧!”
那几个刚醒来的人不明所以,可送东西的那个人却是得了刘衡的吩咐,万万不可得罪里面的两个人,当即将那几个人劝走,然后自己背着那个瘦子也出去了。
李文轩进屋笑道:“盈盈,你的话可是真的好使,这个刘衡已经给咱们送吃的来了,看来将来要他降了你爹爹,八成是没问题了吧?”
第370章 宝台山
岳盈说道:“不然,他现在只是摇摆不定,心里挣扎的厉害,若要是真想要叫他降了我爹爹,咱们还得再给他加上一股劲,不过这一步应当怎么走,我却是暂时没想到,不过先不管那些啦,好不容易有酒有肉,咱们就不用跟他们客气啦!”
李文轩说道:“你不怕有毒?”
岳盈说道:“不怕,他可舍不得毒死咱俩呢!”
李文轩这就与岳盈吃了个饱,随后又靠着长凳躺下休息,院子里则是安安静静的,再也没人进来打搅,不过院子的外面却是亮了许多的火把,知道天明之后这才熄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早上,李文轩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见岳盈靠着自己睡的香甜,不忍心惊动了他,便也没叫她,轻轻给她盖好免得着凉,自己则是闭目养神,又过了不一会,便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李文轩!李文轩!我来看你啦!”
这嗓门大的很,莫说李文轩听见了,就连岳盈也是当即就被吓醒了,岳盈问道:“来人是谁?”
李文轩说道:“这个人叫做高老虎,是比较不错的一个人,我与他说话很合得来。”
李文轩与岳盈这就大概整了整衣衫,出门而去,正瞧见高老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李文轩正要喊他名字,高老虎却是上来就是一拳头落在了李文轩的肩膀,叫道:“你小子,上次不吭声的就走了,混账至极!”
李文轩无奈,笑道:“我错啦,我错啦,愿意再受两拳头赔罪,如何?”
高老虎哈哈大笑,说道:“罢了,罢了,先记着,这两拳头咱们以后再说!”跟着高老虎看到了岳盈,不禁问道:“这位是……”
李文轩说道:“她是我的……我的朋友。”
岳盈本来昨晚将刘衡说的七荤八素,自觉不凡,心情甚好,却不料李文轩对旁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仍然说自己是他的朋友,显然是太过于生分了,心里老大的不快,便自己说道:“我姓岳!”
李文轩也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称呼岳盈罢了,听到岳盈口气不对劲,当即也是吐了吐舌头,不过高老虎见他们一男一女大清早的从一间屋子里出来,那关系哪里还能是寻常的朋友?当即笑道:“晓得啦,倒是我来早了,搅了你们的清梦啊!”
李文轩说道:“高兄这是什么话,倒是你,你怎么亲自来找我们来了?”
高老虎指着墙外的人马说道:“你将人家的寨主都给捉了去,想我武艺高强,那自然是叫我收拾你啦,不过幸亏是你,不然我来了也打不过昨晚的那个人啊,哈哈,对了,倒是你怎么突然不声不响的又回来啦?叫我可是毫升意外啊。”
李文轩一时也不想将此行的目的告诉高老虎,便说道:“我是有事要来见一下杨大哥,还得劳烦你给我带路啊。”
高老虎说道:“那是,走,咱们这就去宝台山,说来还真是凑巧,今天众兄弟们都要在宝台山议事,你倒是都可以见见,还有……嘿嘿,你的那个小徒弟,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今天看到你,怕是要高兴的不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一听高老虎说李文轩的徒弟,便知道是说那个寒儿,岳盈在洞庭捉弄李文轩之前,就曾经在暗中瞧见过这个寒儿,当时岳盈正是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快马来找李文轩,却是恰恰看到李文轩带着寒儿吃面,临了还是赠剑,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模样,尽管李文轩心里有没什么,但在岳盈看来,李文轩对着那个寒儿横看竖看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当下叫岳盈是醋意大发,这才一连折腾了李文轩好几天不得安宁,如今听高老虎当面说道寒儿一直想念李文轩,当即便开口道:“文轩,要不咱们先去见见你的小徒弟吧,要不让人家小姑娘家想你那么多久,多不合适啊?你说好不好?”
李文轩只觉得岳盈的口气冷森森的,知道不妙,忙道:“不好,不好,咱们还是先去说正事的要紧。”
高老虎却是对这些毫不在意,他本身就对这男女之事看的随便,便想当然的觉得李文轩年纪轻,武功又好,在外面多勾搭一些姑娘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又哪里会想到李文轩与岳盈已经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李文轩与岳盈这就牵了坐骑,随着高老虎出了这个小客栈,昨天与李文轩交过手的人,看到李文轩与高老虎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都是面面相觑,全是惧色,李文轩便向高老虎低声问道:“高兄,我昨天尽管与他们动了手,我也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可现在他们却怎么都这般怕我?”
高老虎说道:“他们现在知道了你与圣王是朋友,昨夜开罪了你,圣王怕是要将他们治罪的,如何不怕?”
李文轩不禁动容,说道:“这……这不过是一场误会啊,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也不至于……那会怎么惩处他们?”
高老虎说道:“当年秦始皇打天下,凭着就是法度森严,如今咱们圣王也是如此,这些家伙冒犯了你,一顿板子是少不了了,至于最一开始打你们身上银子还有坐骑主意的那几个人,如今已经自己随着刘衡到宝台山领罪去了。”
李文轩与高老虎到了湖边,早就有大船在接应,两人牵马上船,高老虎因为怕他们两人晚上被这些人闹了一场,没有休息好,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干净的舱房叫他们两人休息,一时他也没来打搅。
李文轩说道:“这些人昨天虽说是想要对我不利,但毕竟最后也没得手,没想到如此也要受到责罚。”
岳盈说道:“你听到高老虎讲的没有,杨幺自比秦始皇的以法度治天下,当真是可笑啊,秦始皇虽然法度严苛,但人家是有法可依,无论亲疏贵贱,在法度面前一视同仁,可杨幺呢?你若不是认得他,今天咱们就是被这些人杀了,他们不但不会手责罚,最后得到嘉奖还说不定,杨幺这哪里是法度?明明白白的是滥施暴行了,唉!”
李文轩又道:“等到了宝台山,先不急着说咱们事情,我先替这些人求个人情再说,这些人要吃板子,而刘衡带去宝台山的那几个人,怕是就没那么轻松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文轩,你说的是,如果杨幺要处罚他们,你无论如何都要帮着他们几个说话,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两人乘船没多久就到了杨幺的宝台山总寨,高老虎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就与李文轩暂且分手,着旁人将李文轩与岳盈送到了杨幺的偏殿。
李文轩与岳盈到了偏殿坐下,岳盈对着屋中装饰摆设,好一番打量,向李文轩说道:“文轩,这杨幺可是真的要把自己当皇帝了,你瞧他这地方造的,不管临安的哪个大户人家,都比不上他这里呢。”
李文轩自然也看的出好坏,并且李文轩之前来过这里一次,再见之下,看着同样的地方却是比几个月之前看着更加漂亮了,显然是刚刚装饰过的。
两人这就坐下了,不一会就隔着两道门墙,就听见有人喊“师傅”。李文轩知道是寒儿来了,当时收这个小徒弟的时候,李文轩虽说是稀里糊涂的收下的,但毕竟被寒儿那么前前后后一个劲的叫着,李文轩也就慢慢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师傅,听到寒儿这样喊着自己,也是高兴,这就要起来相迎,猛的瞥见了感觉背后有两道寒气,回头只见岳盈的眼神十分不善,当即醒悟了,宁了宁神,没敢乱动。
寒儿蹦蹦跳跳的进来,见到了李文轩,当即又是喊了一声:“师傅!”
李文轩也是笑了笑,说道:“寒儿,咱们又见面啦!”
寒儿小姑娘家的心思,看见李文轩了心里高兴,当即没想那么多,也没顾上看旁边的岳盈,上来就拉着李文轩的手,问道:“师傅,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咦,我本以为你会瘦的,怎么看着反倒是比过去胖了一些了?这次回来你住久一些好不好?你再叫寒儿一些功夫好不好?对了你这次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提前捎个信来……”
寒儿拉着李文轩问个不停,岳盈瞧见了,在一旁连着咳嗽两声,寒儿都是浑然不觉,李文轩也是手足无措,但又不好将寒儿推开,可寒儿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个不停,叫李文轩想要回答,却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是一个劲的干笑。
李文轩的心里突突个不停,生怕岳盈会为此跟自己闹别扭,忽又听见有人喊道:“恩公?”
李文轩心中一喜,知道救兵来了,这就借着转身的机会,从寒儿那里抽出手来,说道:“刘姑……”李文轩本是要说“刘姑娘”,但是没有说完,就马上改口道:“杨夫人一向可好啊?”
这杨夫人便是刘珍珍了,向李文轩施了一礼,说道:“恩公,我今天一大早就听旁人说你来了,并且在路上好像还发生了一些误会是不是?你没伤到吧?都是他们治下不严,说来真的是对不住啊。”
李文轩慢道:“你放心,我好的很呢,不信你看看我?”李文轩往后退开两步,算是叫刘珍珍看了个清楚,同时再站回来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就挨着岳盈而立了。
刘珍珍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向刘珍珍问道:“娘,这个大哥哥是是谁啊?”
刘珍珍刮了他鼻子一下,说动:“这是叔叔,不是哥哥,他功夫很厉害的,娘将来请他教你功夫好不好?”
李文轩一怔,问道:“他叫你娘?你的孩子……”
岳盈没好气的在旁边重重捅了李文轩一下,心道:“李文轩这是摆明了说胡话,人家刘珍珍嫁人还不到一年,哪来这么大个子的孩子啊?”
刘珍珍也是一笑,不过她早就看到了岳盈,但只是觉得岳盈看着面熟,却是一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又看岳盈与李文轩举止亲密,不由得问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不知道是……”
岳盈笑了笑,然后拍着李文轩的肩膀,粗着嗓子说道:“贤弟啊!”
李文轩当即也是一笑,十分默契了回了一句:“丘兄,你好!”
刘珍珍瞪大了眼睛,对着岳盈细细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就是……你就是那位……”
岳盈笑道:“丘兄便是我,我便是丘兄,不过我现在改姓岳啦!”
刘珍珍还是不敢相信,又道:“你到底是姑娘还是岳兄?”
岳盈嘻嘻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刘珍珍看到这又是兄弟,又是姑娘的,闹到里头竟是有些转不过这弯子,过了许久,忽然说道:“那你们两位现在是……”
李文轩之前知道岳盈之前有些不快,有心叫她高兴,便道:“她是我还没过门的……”
不等李文轩说完,岳盈又轻推了他一下,不过这一推,却是比方才温柔多了,说道:“我还没答应呢,少臭美。”不过岳盈尽管嘴上如是说,笑容却是堆的满面都是。
刘珍珍也笑到:“难得,真的是难得。”随后又转向寒儿说道:“寒儿,你快去叫人告诉圣王一声,就说是我的恩公来啦,不对,是两位恩公都来啦。”
“嗯!”寒儿应了一声,十分不舍的看看李文轩,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岳盈,这就依依不舍的去了,李文轩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三人坐下,刘珍珍拉着的那个小孩子,还惦记着刘珍珍方才的话,向李文轩问道:“叔叔,你是要教我功夫吗?”
李文轩本来初见刘珍珍与寒儿,心中高兴,一时间没想太多,将做说客这回事也放到了脑后,可这小孩子一问,心里猛的一沉,心道:“这小孩子叫刘珍珍娘,那他就是杨幺的孩子了?岳元帅说了杨幺的血脉是要全数捉拿的,那这个小孩岂不是也要……”
李文轩心中挣扎的厉害,想要随口答应下来,却是不忍心去骗这么一个小孩子,若是不答应,却又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正在为难,岳盈已经看到李文轩脸色不妙,知道他为难,这就抢先说道:“你看到他腰间的剑了没有,等你什么之后也有这般高了,再练剑好不好?”
这个小孩怪的很,既不认生,也是十分听话,听罢岳盈的劝告,当即说道:“好!”
岳盈也是看着孩子乖巧得很,问道:“杨夫人,这孩子叫什么啊?”
刘珍珍说道:“这孩子叫做杨兴,他娘原是圣王的正房,没想到得了恶疾,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圣王见我跟这孩子投缘,便叫我平素照看他了,旁人都说小孩子缠人,带着费劲,可这兴儿你们也瞧见了吧,十分的乖巧懂事呢。”
李文轩没敢在去看这个小孩子,生怕自己多看几眼,就会不忍心,便说道:“不知道杨大哥现在在何处呢?”
刘珍珍说道:“他啊,现在应当在与几个寨主议事呢,唉,近些日子以来,事情多的很,他可是忙坏了,待会你见了他就知道,比起过去来,可是憔悴多了。”
刘珍珍又道:“倒是你们,上次你一走之后,我好生挂心,以为你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还没隔多久,就又见面了,并且还多了一位……实在是恭喜恭喜了,不知道你们这次突然来洞庭,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文轩犹豫了几次,都是开口欲言,却是始终不忍告诉刘珍珍,况且还是当着这么一个小孩子的面。李文轩只好借口说道:“我就是来叙叙旧,叙叙旧。”
刘珍珍尽管看着李文轩神色有些不自然,却也没多心,这就又着人给他们两个送来了许多的茶点,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说。
三个人正在聊天,寒儿打外面回来了,说道:“夫人,圣王这会走不开呢,他说叫您去安排一下中午的酒宴,说是要给我师傅接风,并且趁着那七位寨主也难得都在,大家就一起热闹了。”
刘珍珍笑道:“你们看,他现在就是这般忙,还得等会才能来见你们,你可莫要怪他啊。”
李文轩说道:“这是哪里的话,他忙也是应当的,倒是我不请自来,反倒是给你们添乱了。”
刘珍珍看了看岳盈,随后打趣道:“看来丘兄变成了岳姑娘,恩公也变的会说话多了,丘兄……不对,是岳姑娘果然好手段呢。”
几人都是一阵发笑,随后刘珍珍说道:“好啦,你们在这里先坐着,我去安排一下,你们或者是在这里等会,或是去别的地方转转,都成,反正你也认识路的,是不是?”
李文轩说道:“嗯,你不用管我们,你先忙去吧。”
寒儿似乎是想要留下来照应着,可刘珍珍毕竟是过来人了,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寒儿若是留下来多有不便,便将她也带走了。
第371章 四遇贵公子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看这个孩子还那么小,他懂什么?哪里会知道什么造反不造反的事情?你能不能跟你爹说说,叫你爹给皇帝上书,放他一条生路啊?”
岳盈摇头道:“文轩,你想的太简单了,我爹能请求圣上开恩,可以对其他人既往不咎,已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是,已经是得到了天大的仁慈了,但是这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杨幺的血脉,他的爹爹是反贼,皇帝除了反贼却还留着反贼的孩子,你说这叫皇帝能答应吗?!”
“难道……难道这就没有办法了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李文轩越想,脸色越是不好。
岳盈拉着他,小声说道:“文轩,别想那么多了,你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那个孩子那么小就这么懂事,难道我就是那冷血的人?我看着那孩子我也是不忍心,但是……但是只要皇帝一纸诏书下来,他的命运就已经定死了,是改不了的,咱们都是一样的无可奈何啊。”
李文轩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如果我将他偷偷带出去呢,带到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
岳盈吓了一跳,叫道:“你!你不要命了?你要是救了他,你就是杨幺同党了!你就是犯了欺君大罪,是要处死的,你可千万不能这般胡思乱想,我不会叫你去做蠢事的!”
李文轩说道:“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不过等你爹的大军到了,你能不能再去试着求求你爹,好歹咱们再试试……万一……”不过李文轩不等自己的话说完,跟着就又道:“算了,你爹也没法子的,唉!”
李文轩一直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岳盈知道李文轩有时候遇到事情容易越想越糊涂,琢磨着李文轩方才说过的话,生怕他当真想出一些行不通的办法。那可是十分的糟糕,有意打断他,便道:“文轩,我上次来洞庭的时候,只顾着跟你匆匆走了,什么都没瞧到,都说这洞庭湖是天下第一湖,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可是想好好看一看呢,要不然我这一趟洞庭可就是白来啦,你说好不好?”
李文轩不知道岳盈心里一会功夫就已经转过了许多的心思,他倒是没多想,反正这里对李文轩来说也是熟门熟路,当即想了几处风景不错的地方,就带着岳盈出去了。
大概之前刘珍珍方才走的时候已经与周围的守卫都打过了招呼,他们这些人虽说不认得李文轩与岳盈,但也都知道了他们两人是杨幺还有刘珍珍的客人,不敢得罪,见了面也是十分的客气,李文轩岳盈自然也就是通行无阻了。
岳盈尽管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李文轩拉了出来,但当真看到洞庭景色的时候,心绪也是不由得为这洞庭湖的百里风光所动。
岳盈说道:“文轩,你瞧,这洞庭湖一望看不到边,不知道是有几十里宽,还是有几百里宽,浩瀚无边,将我们包裹在其中,若不是我们如今置身在这水寨之中,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在洞庭,不然你若是告诉我咱们面前的是大海,我怕是也会相信的呢。”
李文轩说道:“不错,其实不光这里,从此往南走,在洞庭湖南侧的水域,风景也是极佳,那边的湖面尽管不如这里如此宽阔浩瀚,但是若以风景雅致来说,却是比这里的还要好许多,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乘船经过,有时候像是在山水之间,有时候却又是好像在看一副山水画,看的我神魂颠掉,还以为是到了什么人间天堂,只是没想到……”
岳盈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雅兴啊?我原本以为你只会对漂亮姑娘神魂颠倒呢,你倒是说说,没想到什么?是不是看到漂亮姑娘了?”
李文轩笑道:“你啊,又拿我来开玩笑,我是说当时没想到遇到了高老虎还有黄佐两个人,他们要打劫田国慧与杨帆运送的许多兵刃,我自然是要帮着了他们了,于是我就跟打他们打了一架,这么一闹腾之下,就算是再好看的风景,当下也是十分没有兴致了。”
岳盈说道:“那我改天叫你陪我到洞庭湖的那边走走,不知道咱们的李少侠还有没有兴致,肯不肯商量呢?”
李文轩说道:“你明知道我会答应的,只是身边有你,莫说这风景如画的洞庭湖景,就算是什么荒野大漠,我都是毫不犹豫的就跟你去的。”
岳盈嗔道:“你看你,我正向着那边的美景呢,你却跟我说什么荒野大漠,太扫兴啦,不过……罢了,也算你会说话,等这里的事情了了,你一定陪我去一趟!我要你买一搜乌篷船,陪我在湖面上荡舟三天三夜!”
李文轩点头道:“好!就是三年也成!”
两人这就挽着手,说说笑笑的又往前走了一段,本来是十分的开心,可是走着走着,忽然隐隐约约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哎呦……哎呦……”的喊叫,听那声音是十分的痛苦。
李文轩与岳盈相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情:“喊叫的人是刘衡与他带上宝台山的那些手下!”
李文轩说道:“盈盈,听高老虎说这些人是要被断手脚的,未免太过残忍了,我们快些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当即就快步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穿过了两道木桩子做的栅栏,已经听得那些声音是越来越接近了,不过眼看就要到了跟前,却是有八个大汉挡在了李文轩与岳盈的前面。
之前水寨中的那些人见到李文轩与岳盈都是不曾有过阻拦,但是这八个人却是大辣辣的站在小路的正中,八个人加在一起,跟一笑小铁塔似的,将本来就不宽敞的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李文轩上前弯身一拜,说道:“劳驾几位,还请借过。”
当先的那人说道:“这是宝台山的惩恶台,是我宝台山的重地,我看你们连个个面生的很,去不得!”
李文轩说道:“我们是你们圣王的朋友,来这里做客的,刚刚还见过了你们圣王的夫人,向过去看看,也不成吗?”
那人又道:“不成!这惩恶台若非圣王允诺,其他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就在说话间,忽然从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音凄厉,但是这惨叫也就是那么一瞬,跟着就再也没了声音,安静的有些吓人,不晓得方才喊叫的那个人是晕过了,还是已经丧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说道:“你们这里名字叫做惩恶台,想来就是惩处犯了过错的人的地方吧!”
那人说道:“不错!”
岳盈又道:“那我想问一下,这里面现在正在惩处的人可是刘衡刘寨主还有他刚刚从湖外面带回来的一班下属?”
那人打量了岳盈一眼,说道:“看你是个小丫头,告诉你也无妨,刘衡与他的下属昨夜在外面冲撞了圣王的朋友,现在正在里面领罚,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们若是知趣,就快快走远一些,不然一会将你们两个也带进去!”
岳盈跟着问道:“他们受的是什么惩罚?”
那人说道:“刘衡管教下属无方,理应仗打八十,但圣王念及他有几分才干,法外施恩,只打他四十杖,他的那些下属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人,先仗打四十,然后断一手一足,废为劳役!”
李文轩人不住说道:“这也太过分了,竟是要将人变为残废,还不如杀了的动筷!”
那人说道:“你好大胆!你是什么人!圣王定下来的规矩,就凭你也敢反驳!”
李文轩说道:“你让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见你们圣王!”
李文轩这就迈步上前,那大汉当即伸手要挡住李文轩,可李文轩脚下跟抹了油似的,贴着那大汉的手臂划过,看着像是直直的故意迎上去的,又像是中心不问要跌倒似的,总之两人的胸口刚好撞在了一块,那大汉本想仗着自己身高体胖将李文轩挡住,他估摸李文轩这一撞定要被他给反弹回去,哪知道撞上之后竟是不痛不痒,似乎是撞上了一团棉花,紧跟着就见李文轩只是在那大汉的腋下轻轻一托,那大汉就觉得自方才撞到的那块棉花里面猛的有一股万斤重的力道涌了出来,将自己的整个人都震的腾空飞了起来。
李文轩只想进去救人,并不想伤这个拦路的大汉,尽管看着是将那个大汉给撂了起来,其实上李文轩使的都是巧劲,看着出招很重,打上去非死即伤,实际上在当真交手的时候,力道深轻,只是拿着关节穴位,慢慢的将那大汉往前一送,推到了后面那几个人人的身上。
李文轩这一下没出多少力气,那大汉被后面的几个人同时在后一扶,那大汉当即站就站稳了,不过被李文轩这么一戏耍,却是给自的浑身发颤,指着李文轩叫道:“好大的胆子,我倒要瞧瞧你是什么人,居然赶在这里撒野!”
李文轩原本是不想生事的,但方才听这大汉说此间的惩罚竟是断手断脚这般残酷,这才忍不住想要出手,岳盈在一旁虽说知道李文轩在这里与他们动手有些不妥,但她心里则是另有一番得失计较,是以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站着,任凭李文轩去教训这几个人。
那大汉从身后取过一柄钢刀,这就要向李文轩扑来,李文轩无意出剑,只是打算等他冲到个标签的时候,先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字依次的炮制剩下的几个人,叫他们不能动弹,然后就好带上岳盈进去,可是李文轩刚准备好要动手,就听不远处有人叫道:“且慢动手!”
那声音是从李文轩背后传来的,那大汉一看之下,当即恭恭敬敬的收了兵刃,往后推开两步,说道:“见过完颜公子!”
“完颜?”
李文轩回头一看,只见那人面若春风,衣饰华丽,眉宇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富贵气,李文轩不禁叫道:“是你?你居然还在这里没有走?”
李文轩身后那人复姓完颜,单名一个亨字,便是与李文轩曾经三度相遇的完颜亨,只是三次相遇情形却次次不同,上次李文轩更是恼恨他认识杀害自己师傅的人,一时火大,迁怒于他,若不是有杨幺在一旁拦着,怕是当场就会要了完颜亨的性命,不过尽管李文轩没能杀了完颜亨,却是因此大感与杨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就不辞而别,遇上了岳盈。
不等完颜亨开口说话,他身后的一个武士看到了李文轩,当即万分小心,上前护在了完颜亨的身边,生怕李文轩会对完颜亨不利,这个武士李文轩也曾经见过,名作阿图,在莆田寺的时候,便是他的师兄阿贵与子明方丈交手,子明以几十年的身后内力应战,但仍是被那个阿贵略占上风,所以尽管李文轩对阿图的功夫所知不多,但也料定了他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硬手。
完颜亨笑道:“阿图,不必惊慌,大家都是朋友,他不会伤我的。”
李文轩扭过去不看他,不过完颜亨说的不错,李文轩上次在这里想要杀完颜亨,确实是因为一时怒气上头,后来想想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将自己师傅的事情硬迁怒在他的身上,也确实是有些不讲理了,何况当日若不是完颜亨的一句话,自己也是早就丧命在明珠的刀下了,于是李文轩便拉着岳盈说道:“盈盈,走,咱们到前面看看去!”
之前挡道的那个大汉,再次拦在了李文轩的面前,完颜亨见状,说道:“几位兄弟,这一位是你们圣王的好朋友,可千万拦不得的!”
那大汉说道:“可是这里是惩恶台,不得擅入啊。”
完颜亨笑道:“若是我说刘寨主就是因为冲撞了你面前的这位朋友,才被你们的圣王责罚,那你还叫不叫他进去?”
那大汉听到完颜亨这么一说,微微顿了一下,心里头也是有些害怕,心想面前的这一男一女得罪不得,搞不好会跟刘寨主的那些属下一样,万一就算是放错了人,还可推到完颜亨的头上,于是就低着头退到一边,果然不再拦着李文轩了。
李文轩此时虽然不是特别恼恨完颜亨,但毕竟完颜亨是个金人,李文轩并不想与他多打交道,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得了完颜亨的好处才能顺利走过去,尽管心里头是不大的痛快,但嘴上还是说道:“多谢了!”
李文轩这就与岳盈往前走,而完颜亨则是带着阿图一起,也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岳盈向后看了一眼,向李文轩低声说道:“完颜亨,嘿嘿,文轩你可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吗?”
李文轩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应当很尊贵吧?”
岳盈说道:“他就是那金国元帅金兀术的长子,若是论起爵位,他还是金国的一个小王爷呢!”
李文轩之前尽管不晓得完颜亨的实际身份,但看到他能经常有燕云十八骑以及阿贵阿图这样的顶尖高手在身边保护,便也知道他出身不凡,所以对这个小王爷,倒也不是十分的意外,只是想到自己曾经三次刺杀金兀术不成,而他恰恰又是金兀术的长子,这事情就有些太巧了。
岳盈又道:“你上次离开洞庭到现在也过去好一段日子了,而完颜亨一直都在这里,再看那些守卫对他的神色,是十分的恭敬,想来杨幺平素待他一定是上上之宾,可想而知杨幺与金人结盟的心思早就是铁定了,所以,文轩,后面的事情你心里可别再摇摆不定了,并且有完颜亨在这里,你还得多小心他一些才是!”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我就是再糊涂,但这些事情我也绝对不敢含糊的!”
两人快步疾走,只听前面呼喊的声音是越来越近,又绕过一道石梁,总算是到远远的看到了前面的情况,只见前面是一个圆台,圆台上面有十多个人被架在了长凳之上,正在噼里啪啦的挨板子。四周站了两排,约莫有三十多个刀斧手,一个个看着凶神恶煞的,有些吓人,而在那些刀斧手的身后,有八把交椅,正中端坐的人正是杨幺,确实是如刘珍珍所言,杨幺比几个月前清瘦了不少,而在杨幺的身边则是分坐了六个人,占了六把交易,高老虎与黄佐皆在其中,但是最右边的一把交椅上却是空的,李文轩看了一下,知道这些人都是各个水寨之中的寨主,只是其中唯独少了刘衡一人,想来那空着的位置,就是刘衡的了。
再看那些挨板子的人,多数人的屁股已经是血肉模糊,被打的开了花,其中有那个高个子,吹迷魂粉的瘦子,剩下的那些也全数都是昨天在客栈里赌钱的那些人,也就是他们最先盯上了李文轩与岳盈,这才随后召来了许多人围住了客栈。
第372章 以德报怨
这些人功夫浅,挨上几下板子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一个个跟杀猪一般的嚎叫着,但是在他们的正当中,还有一个挨板子的人,只能听见板子啪啪的落在他的屁股上,而他却是一声不吭,看上去的硬气,李文轩弯下身子一看,这个人竟然是那刘衡,李文轩万万没想到刘衡身为一寨之主,再者洞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却也是被当众打板子,且不说这板子下去有多疼,单单是说那脸面,就是有些吃不消了,日后回到寨子里,说起一寨之主被打了一顿板子,这还如何见人?
一个手执令旗的喽啰,喊了一声:“杖毕!上断手刑!”
话音落,只见十多个人手执铁锤铁链的人走到了方才被打的那些人跟前,除了刘衡之外,其他每个人的身边都站了一个,那些人见到这铁链铁锤在面前晃悠,顿时就听到这惩恶台上苦苦求饶之声不断,但是任凭他们怎么求,怎样呼喊,却是始终没人回应,刘衡只有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一声叹息,随后又将眼睛闭上,摇摇头,神色之中足见满满的全是无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小声道:“快点给他们求情,这是要用铁锤活生生的砸断他们的手脚啊!”
“杨大哥!”李文轩来不及回答岳盈,直接就是高高喊了一声,随后跳到了这些人被杖打的地方,岳盈则是不慌不忙,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些刀斧手看到惩恶台上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外人,当即都是一惊,这就要挥刀将李文轩围上,却听杨幺叫道:“啊呀,哈哈!我还说要一会见你去,你却是自己来找我啦!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哈哈!”那些刀斧手听到杨幺如此一言,心中茫然,没有杨幺的吩咐,谁都不敢再乱动,当即又退了回去。
杨幺也不等李文轩上前,直接就起身离座,快步向下走来,几步就到了李文轩的跟前,握着李文轩的手说道:“一别数月不见,兄弟你可是越显得英姿勃发啦!”
李文轩说道:“没想到杨大哥这几个岳不见,却是看着消瘦了这么许多,你即便是操劳,也当以身体为重啊,对了,说气来我上次不辞而别,还请杨大哥不要见怪!”
杨幺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哦,对了,来来,这有几位朋友上次你没见着,我来给你介绍介绍。”
此时原本与杨幺同坐的那六人也早就随着杨幺下来了,高老虎与黄佐认得李文轩,已经小声告诉了其他四人李文轩的来历,所以即便那几个没见过李文轩的,面色也都是友善。
杨幺先是回头向他们说道:“你们看,这位就是我经常与你们说起那位李文轩,他剑术十分了得,在我看来,毫不客气,咱们的整个同庭怕是没人能在他的剑招下过上十招啊!”
李文轩说道:“杨大哥你过奖了,我哪里敢当?你若是这般说,可当真要折煞小弟了。”
杨幺身后有一人上前说道:“圣王,这话也有些过了吧?没人能与他过上十招?这我可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不如趁着大伙都在这里,现在就让我与他较量一番如何?”
杨幺的脸色微微一沉,怪这人说话无理,李文轩见状,又看说话的那人一字横眉,面色凛然,当真是十分的英武不凡,心中一动,说道:“敢问这位寨主可是姓杨,单名一个钦字?”
那人说道:“你怎么认得我?”
李文轩说道:“我曾在这里小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听闻杨大哥手下有一员猛将,姓杨名钦,叱咤洞庭无人能敌,只恨当时杨寨主与夏诚夏寨主有事外出,不在寨中,不得相见,一直都感十分的遗憾,今日有幸见面,再看将军仪表不凡,想来除了杨寨主之外,则是再无他人了。”
杨幺手下将领谋士有数百人之多,其中武将便是以杨钦为首,谋士则是以夏诚为尊,李文轩方才称赞杨钦的话,也并非虚言,杨钦是真的少有对手,凭着一身的好武艺号称杨幺手下的第一员猛将。
杨钦平素只是听旁人称赞他的功夫如何厉害,听到杨幺那么称赞李文轩,这还是头一遭有人在他面前夸别人,那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这位第一猛将在李文轩的手下过不了十招了。杨钦原本是怒气陡升,想要与李文轩当场见个高下的,没想到李文轩却是说话客客气气的,随他言语恭敬,没有半点张狂的意思,反倒是叫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挑战了,并且李文轩怎么说是杨幺的朋友,他左右一寻思,便向李文轩拱了拱手,踩着李文轩给的台阶,舒舒服服的下去了。
这时又有一身材微胖的人上来说道:“曾听圣王讲过李少侠剑法精妙绝伦,我本以为阁下怎么也得三十出头,或者是小四十岁的一位英雄,却没想到阁下却是这般年轻,可真的是叫我这个老书生惭愧万分啊!”
本来方才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但是这人一说话,却是将气氛给搅活了,杨幺哈哈笑道:“文轩,这位便是我这里的第一智囊,夏诚夏先生了,夏先生十分喜欢剑术,不过他虽然专研了几十年,剑法没多少成就,但是他的智谋见识却是厉害的很啊,你们也当多亲近亲近。”
李文轩当即客客气气的说道:“久闻夏先生名讳,今日一见,甚是荣幸,倒是我平素愚钝的很,惭愧惭愧!”
李文轩嘴上说的话句句客气,其实都是岳盈在来的路上提点过的,并且岳盈也将他们这些人的性子喜好全数讲给了李文轩,不然凭着李文轩自己,也绝不好一眼就认出杨钦来,此时李文轩尽管嘴上夸着夏诚,不过心中想的却是:“你过去或许是洞庭的第一智囊,但是今天我的盈盈在这里,你顶多就只能算是第二啦!”
跟着杨幺又想要向李文轩介绍剩下的那两个人,李文轩却是向杨幺一揖到底,说道:“杨大哥,我有一事求你。mianhuatang.info”
杨幺一怔,忙把李文轩扶起,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兄弟难得相见,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做到的,还有不允你的吗?”
杨幺看了看那边还趴在长凳上的人,说道:“杨大哥,我看他们个打也打了,吓的不轻,想必早就是知道错了,不如就小惩大诫,就不要再断他们的手脚了吧,毕竟这皮肉损伤可以长的起来,手脚一断,那就是一生的残废啊。”
那些人方才连疼带吓的,本来已经只当自己是案板上的肉,只等着断手断脚了,看到了李文轩过来,更是暗叫倒霉,心道李文轩要是在杨幺面前添油加醋的再告一状,怕是小命都保不住了,谁也没想到李文轩竟是会来为他们求情,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李文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有杨幺在这里,他们又如何有胆量多嘴?
杨幺看了看李文轩,又看看那些人,笑道:“你啊,还是这般的好心,他们昨晚可是要对你下手的人,要的是你的性命啊,你也不想想,你昨晚要是一个不小心,今天咱们兄弟就见不着面啦,我要不是因为你来了高兴,他们的脑袋这时候早就已经搬家了。”
李文轩说道:“杨大哥,这不是不知者无罪嘛,再说了,也是我不好,我应当早些告诉他们我认识你,那就没这些事情了,反而是因为我的不是,才伤了大家的和气,对了,后来我将咱们的交情告诉了刘衡刘寨主,他可是待我们十分的不错,又是送酒,又是送肉的,照顾的十分周到,就是之前有些误会,那就算了吧。”
杨幺叹道:“罢了,罢了,他们得罪了你,你都不生气,我干嘛还非要与他们过不去,今天就便宜他们了,你们还不快来谢过!”
那些人听到自己总算是可以保住手脚了,当即也不顾屁股痛,连滚带爬的跪了一地,又是谢杨幺,又是谢李文轩,而刘衡则是已经被一旁的部署被扶了起来,他虽说也挨了不少的板子,但总算是身子结实一些,倒是还能强行站着。
刘衡一步步的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先是向杨幺说道:“多谢圣王凯恩,绕过他们性命,我日后定当严加管束!”
杨幺微微点头,也不说什么,刘衡随即又要向李文轩拜谢,李文轩却上前扶了他一把,说道:“你不用谢我啦,昨晚我们饿的厉害,你那写酒肉当真是雪中送炭,咱们就谁也不要谢谁了,好不好?”
刘衡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由人扶着退了下去。
杨幺之前只顾着与李文轩说话,一直没怎么注意去看岳盈,直到李文轩去跟刘衡说话,这才看到李文轩身边还有以为姑娘,于是问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李文轩还没想好应当怎么与杨幺介绍岳盈,总之是绝对不能一来就说岳盈是岳飞的女儿,这正盘算着呢,高老虎在后面大声说道:“圣王,这是咱们的弟妹了!”
李文轩之前只对高老虎说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便说岳盈是还没过门的相好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可高老虎见他们两个大早上从一屋子里出来,料定了他们两个年轻小男女,晚上肯定没干出什么好事,他又是个粗人,便直接喊了一嗓子弟妹。
李文轩哭笑不得,见岳盈越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去,便只是微微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杨幺则是笑道:“好!好!这样甚好,不然我还得给你操心,哈哈,甚好!”
完颜亨此时自行上前来了,先是向各人打了招呼,随后向杨幺说道:“圣王今日有朋自远方来,却不招呼我一下,可实在是太不够意思啦!”
杨幺嘿嘿笑着,心道:“你们不是合不来吗?我不叫你可是为你好啊,他要杀你,免得你们动起手来如何是好?”
完颜亨也不等杨幺说话,跟着却看向了岳盈,狐疑一阵,向李文轩说道:“恕我无礼,我看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杨幺心道:“你平时彬彬有礼,怎么今天却发疯了一来就说人家的姑娘?他本就跟你合不来,你却还去招惹他身边的姑娘,这不是摆明了挑衅他吗?”
杨幺全神戒备,生怕李文轩动手,这就准备好了随后上前拦着,没想到却是岳盈在一旁开口说道:“看来完颜小王爷的记性倒是十分的不错,那日雨夜你的下属明珠姑娘欲夺文轩的青霜宝剑,还有临安客栈的饭桌上,我们都是见过面的,好像还吵了一架是不是?”
完颜亨当即微微沉吟,将那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一转,当即叫道:“哦,原来是……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原来竟是一位奇女子,倒是在下失敬了!”
李文轩始终就跟没看到他一般,既不示好,也不示蛮,杨幺见状如此,已经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们是应当打不起来了,说道:“今日咱们好朋友难得重逢,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儿个中午咱们好好聚一聚,你们几位也别回去啦,咱们兄弟近些天都忙的焦头烂额,今天就放开肚子好好喝个痛快!”杨幺说罢,顿了顿,看了一眼那边刚刚受过杖刑的刘衡,说道:“刘衡,你也来吧!”
刘衡点头应了。
杨幺这就拉上李文轩,一边走一边说,向内堂方向走了过去,路上也顺便将金琮与刘诜两个寨主也介绍给了李文轩认识,
一行人到得内堂,刚好撞见刘珍珍带着寒儿往外走,刘珍珍做了一个万福,随后笑道:“我正要叫寒儿去找恩公,却不料你们倒是先行遇上了,当真是巧。”
杨幺笑道:“这就是缘分啊。”再看酒席已经摆好,当下话不多说,直接就拉着李文轩入座。
杨幺自然是端坐主位,完颜亨是金兀术的长子,又有小王爷的尊位,杨幺始终待他为上宾,便坐在杨幺左手边,李文轩远来是客,便紧挨着杨幺在右手边坐下了,而岳盈本来是只能做下首的,但其他人终究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姑娘家,让她与李文轩分开,便各个相让,叫岳盈与李文轩挨着坐下了,然后夏诚看着斯文一些,就挨着岳盈坐了,再往下是高老虎与黄佐,那边则依次是杨钦、金琮、刘诜还有刘衡。至于刘珍珍则是只在一旁打点安排,时进时出,并不入席。
众人说说笑笑,酒过三巡,看杨幺的模样已经有些醉意,忽然长见他叹一声,连着饮下了三杯。
李文轩问道:“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杨幺怅然道:“兄弟啊,你有所不知,你哥哥我在洞庭的声势是越做越大了,不过这树大招风,那临安朝廷的赵构小儿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一只老虎在他的睡榻前,一日不除掉我,他是日夜不宁,几年下来,他已经是连番的调兵遣将想要踏平我的宝台山大寨,只可惜这些宋兵宋将平素举个旗,站站队抢枪老百姓的东西还成,当真起手来却是不堪一击,往前他们数次来犯,都叫我给一锅端了回去,杀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马,只是这次临安那边却是来了一个狠角色要跟我打仗,我虽说不怕他,却也是烦心啊!”
李文轩看了岳盈一眼,岳盈冲李文轩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李文轩暂且顺着杨幺的话往后讲,暂且不提自己此行的目的。
李文轩便跟着说道:“杨大哥说的可是岳飞岳元帅吗?”
杨幺说道:“你怎么也知道了?”
李文轩点头道:“我是从临安来的,对此事也算是知道了一些。”
忽然杨幺眉目间都是欢喜,拉着李文轩的手说道:“好兄弟啊,我就知道你是好兄弟!哈哈!”
李文轩愕然,不知道杨幺为何要这么说。
只见杨幺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老实告诉你吧,你上次不辞而别我着实气恼,你怎么也应当跟我讲一声啊,我一不强留你,更不为难你,可你却是将我送你的那点东西都给留下了,一点不待,实在伤我的心!我一大早就开始纳闷你怎么突然又回来了,你既然说是从临安来的,想来我猜的不错,你一定是知道那岳飞要与我为难,这就特意来助我的,对不对?”
杨幺借着酒意,这话说的十分直接,李文轩要是点头答应了也罢,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当众扫了杨幺的颜面,杨幺又是醉酒,在此翻脸也说不定,李文轩着实为难。
酒宴之上的这十来个人都不是糊涂之辈,杨幺是这里的头号人物,他喝酒爱喝多少便是多少,旁人则不然,他们与杨幺喝酒自然不会像杨幺一般喝的那么多,最起码脑袋要比杨幺清醒一些,看到了李文轩迟疑不言,生怕李文轩一口给回绝了,他们知道杨幺平素脾气豪放,但当着众人驳他的面子,也不是好玩的。
第373章 唇枪舌剑
夏诚的眼睛最是雪亮,他尽管无心帮着李文轩,但也不想让杨幺在酒宴之上难看,便突然大声说道:“完颜公子,李少侠,我曾经听圣王对我说过你们之前多少有些误会,可是大家今日能同桌共饮,则是缘分,你二人又都是圣王的知己好友,叫我说,不如你二人就看在圣王的面子上,互敬一杯,算是前尘种种,一酒释怀,往后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如何?”
夏诚所言,也正是杨幺心中所想,并且他此时酒醉,当即将方才问李文轩的话撂在脑后,说道:“好好!大家一起来干一杯,只要喝了酒的,都是好兄弟!”
杨幺话音未落,完颜亨则是已经端起了酒杯,说道:“好,蒙圣王与夏先生所言,这一杯就让我来敬吧!”跟着将酒杯往前一探,说道:“不知道李少侠是否可以赏脸?”
李文轩笑了笑,也不说话,起身还了一礼,便将杯中酒一饮下肚了。
完颜亨上次见李文轩的时候就想拉拢他,今日再次遇见,他也不知道李文轩是为何回到此处的,便有意套套近乎,说不定当真能把李文轩给收到他的帐下,于是说道:“李少侠离开宝台山这数月不知道又去了何处游历,此番再见,却是看到李少侠风采越发的神骏,想来可是这些日子中有何奇遇?”
完颜亨这是无心之言,在他所想李文轩这些天八成就是带着身边的姑娘游山玩水,然后照着李文轩的性子,中途再行侠仗义就是了,他这么一问,李文轩必然也要将这些日子中所做的“好事”讲出来,然后他就可跟着吹捧一下,或是英雄少年,或是英雄美人,反正是可以顺便拉拉关系。
岳盈此来一直很少开口,不过她的眼睛却是没闲着,就在旁人举杯换盏的功夫里,岳盈早已是将这些人的神色与心思看了个七七八八,只等着火候到了,便要叫李文轩在这里给搅和上一下。
完颜亨身为金兀术的长子,又有小王爷的爵位,身份最为特殊,而宋人多年来与金人交战不断,可谓是深受其害,岳盈本来就一心想要从完颜亨的身上下手的,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完颜亨倒是自己主动来招惹李文轩了,当即笑了笑,抢在了李文轩的前面说道:“文轩,既然完颜小王爷敬了你一杯,你也当回敬一杯才是啊。”说着岳盈便将李文轩的酒杯倒满,满上之后,又有意无意的将手在李文轩面前的酒桌上晃了晃,随后就抽了回来。
李文轩低头端酒,只见面前的桌子上被岳盈用沾着酒水用手指写下了“红月”二字。李文轩又看岳盈,见岳盈点了点头,这就端起酒碗说道:“完颜小王爷,那我就敬你一杯。”
完颜亨也是高兴,可是他刚刚将酒杯重新倒满,还没等端起来,李文轩就已经将杯中酒喝了干净,跟着就听李文轩说道:“这段日子我过的是十分凶险,东奔西走,北上南下,好几次都是险些丧命啊!”
李文轩此言一出,在坐之人不管是喝酒的,还是吃肉的,当即都看向了李文轩,都纳闷既然杨幺将他的功夫说了那么厉害,又怎么会说好几次差点丧命?高老虎更是说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要害你?再说了,凭你的功夫,我不信有人伤的了你!”
李文轩缓缓说道:“那日离开了这里之后,我就随着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去了一趟红月山!”
“红月山!”完颜亨手臂微微一晃,那杯酒溅出了几滴洒在了桌子上。
红月山伏击武林义军的事情,是金国的人马策划的,消息一直都是十分严密,洞庭水寨的人尽管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本来就不想被金国人拉去参合这一潭浑水,见他们没有相邀,自然是求之不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后也没人去打听结果到底如何。不过这事情的结果完颜亨是知道的,不过因为传信之人来的匆忙,对于细节不甚了了,更不知道李文轩,所以消息到完颜亨这里的时候,他只知道红月山事败,却是不晓得李文轩在其中的角色,猛然间听李文轩说起此事,暗暗猜测怕是与李文轩有不少的关系,叫他如何不惊?
李文轩又道:“我们一共是三千多的江湖中人,想要一起北上抗金,却不料被许多的金国高手在红月山的中途用卑鄙手段下毒埋伏,枉死了几十位好汉,幸亏得有老天庇佑,这才算是打退了金人,逃得了一劫。”
此话说罢,不光是完颜亨,就连夏诚、刘诜等人脸色也是不好看了,不过谁都不好开口说话,但高老虎却是浑然不觉,跟着又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幸好你没事,那后来呢?后来你又去了哪?”
李文轩说道:“楚州!”
完颜亨心头又是一凛,已经猜到李文轩此行一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李文轩说道:“那时候楚州恰巧正逢宋金交战,我看那些金兵可恶,无缘无故的来占我疆土,杀我百姓,于是我便趁夜潜入了金军大营,烧了他们的粮草,偷了金兀术的帅旗,随后我又进了楚州城,看那金兵来势汹汹,怕他们破城之后会对我大宋百姓不利,便去刺杀那金兀术了,没想到他命大,可惜了……”
李文轩若只是说跟金人过不去就罢了,毕竟宋金交战,这些摩擦多少也是难免,可是李文轩居然还说自己去刺杀金兀术,在场都知道完颜亨是金兀术的长子,那怎么得了?高老虎的肚子里原本还有七八句话要说的,这一下也全都被噎回了肚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酒宴之上,阿图一直站在完颜亨的身后,听到李文轩居然说出了这些话,对他们金人来说则是十足的大逆不道之言,当即叫道:“混账!胆敢冒犯大帅!”跟着就要上前,看样子是想要将李文轩拿下。
完颜亨毕竟比他圆滑的多,喝道:“这是圣王的地方,李少侠又是圣王的朋友,不得无礼!”
杨幺此时也是百般无奈,恨不该叫完颜亨一同来吃这酒席,他虽说与完颜亨有些交情,但是与金国打交道,他自然是明白的很,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莫说一个金兀术,就算是十个金兀术死了,哪怕是金国皇帝皇帝被李文轩杀了,都不甘他的半点事情,只是如今众人都在,面对面的说这些,实在是太过尴尬,杨幺想要调解,却是无处开口。(.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完颜亨对这其中的关系又如何不晓?自知对李文轩发难也落不得什么好处,不如以退为进,便说道:“今日难得与诸位好友相聚,不谈国事,不谈国事,来来,大家喝酒,大家喝酒!”
当即众人也是跟着完颜亨端起酒杯,不过这杯中酒已经多少有了一些别的味道,再也不如之前喝的顺畅了。
又喝过了一旬,这十多个人竟是十分的安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完颜亨见状,左右一寻思,见场面上一个个都是肃然,唯有李文轩身边的那个姑娘倒是看着什么都不妨在心上的样子,左顾右盼的,好像清闲的很,完颜亨这就寻思着岳盈应当好说话,姑且试试,怎么也好过这么僵持着。
完颜亨说道:“对了,李少侠得此良配,实在是难得,只是不知道贤内应当如何称呼?”
岳盈微微一笑,一字字的说道:“我姓岳。”跟着岳盈在杨幺的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又道:“就是你们方才说的岳飞岳元帅的那个岳!”
岳盈说自己姓岳不打紧,毕竟天下姓岳的多了去了,谁也没多想,但岳盈后面补上的这一句可是当真非同小可,眼看杨幺将酒碗捏在手中,显然是气的不轻。
夏诚见状忙道:“姑娘说笑了,叫我看,姑娘的岳当是咱们岳州的岳,与那个岳飞的岳不是一回事的,李少侠,你说是不是?”
岳盈又是一笑,说道:“夏先生,这你可就说错啦,岳元帅正是家父,我自然与他的岳是一回事的。”
“啊!”夏诚往后一晃,脸都绿了,还碰洒了酒杯,酒水淌了他一身。酒宴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先是齐刷刷的看着岳盈,随后又都看向了杨幺,不知道杨幺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再也没有人敢在这场面下多言半句了。
杨幺脸色铁青,先是瞪着岳盈,忽然却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你在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相好,装谁不好,偏偏要扮那岳飞的闺女,实在是可笑,也不好玩,你往后可得多多管教啦!”
李文轩慢慢说到:“杨大哥,她没有骗你,我已经认识她一年啦,她姓岳,单名一个盈字,正是岳元帅的千金,如假包换!”
杨幺猛吸了一口气,瞪着李文轩,那股惊讶与怒气可想而知,李文轩却不抬头,此时即担心岳盈自己暴露身份之后,会不会惹来他们的围攻,同时想着只怕转眼之间就要与这个朋友反目,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忽然高老虎站起来叫道:“李文轩,你这次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本当你是来会朋友的,你明知道我们如今跟岳飞势不两立,怎么还把岳飞的人给带来了!”
高老虎说的话是杨幺想问的,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
李文轩开口欲言,岳盈却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李文轩一脚,随后将夏诚方才碰倒的酒杯扶起来,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道:“我爹爹亲率二十万大军,不日就到洞庭,为了大家的和气与将来的前途出路,他特意让我到洞庭与在座的诸位英雄捎上一句话。”
杨幺沉声说道:“什么话!”
岳盈先是将那杯酒推到了夏诚的面前,说道:“夏先生请!”随后又道:“我爹爹已经向当今圣上求的敕令,只要同庭水寨的诸位好汉,这次可以弃暗投明,朝廷不但将过去诸位的种种一时义愤之举一笔勾销,恩仇不记,而且还可以给洞庭的百姓减免赋税,助你们休养生息,并且像今日在坐的诸位英雄之辈,想来必定不甘心就此埋没乡野,所以只要诸位有从军报国之志,我爹爹必定以才录用,绝对不亏待了诸位。”
杨幺冷森森的说道:“你们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时间声息全无,忽然见那高老虎跳起来叫道:“呸!这些狗官,叫老子投降了他们,扯淡!”
高老虎说罢,顿时目露凶光,竟是不等杨幺下令,当即就向岳盈这边出掌打来。
高老虎与岳盈之间隔了一个夏诚,夏诚见高老虎要动武,虽说是想暂且相劝,等杨幺发号施令,但是已经来不及,只得向后躲开,而李文轩早就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高老虎方才刚一出招,李文轩就已经瞧见了,当即一掌推出,绕过岳盈的背心,与高老虎的一掌接上。
李文轩与高老虎初次相遇之时,高老虎就不是李文轩的对手,数月下来,李文轩内力更是精纯了许多。高老虎的掌力不及李文轩,只是一个回合,就被掌力震的往后一个踉跄,退开了几步,被后面的黄佐扶了一下,这才站稳。
杨幺喝到:“都给我住手!”
高老虎见状,恨恨的瞪了李文轩一眼,随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杨幺转向李文轩问道:“李文轩,我问你,我待你如何?”
李文轩说道:“你待我很好,就像是自己兄弟一般!”
杨幺又道:“我过去想要你为我做事,你不愿意,我可有半点为难你吗?”
李文轩说道:“没有,你不但没有为难我,在我回绝你之后,你依然是待我如初。”
杨幺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不曾因为你我私交,强迫你来助我,可是你不助我也就罢了,今日却又为何反过来帮着别人在我背后捅刀子,带上这个岳飞的女儿,到我这里来蛊惑军心,居然是当着我的面,要煽动我的部下背叛我?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吗?”
李文轩低着头,随后又转过去看了看完颜亨说道:“你造反本就是错,可昔日洞庭湖的百姓多受当地官府欺凌,造反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你仅仅是造反,无论如何,哪怕是有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来你这里做说客,可是……可是你如今却勾结金人,意图颠覆我大宋,即便你是我好友,是我知己,是我骨肉至亲,我也不能见之不顾!”
“哈哈!”杨幺仰天大笑,说道:“说的好啊,看不出来你倒是大义凛然!难道我就是卑鄙小人吗?我问你,这天下如今是他姓赵的坐着,可我姓杨的难道就做不得?你说我勾结金人,哼哼,不错,你要是非得这么说我也承认,可是那赵构的的糊涂爹爹将大半个江山都送给了金人,半壁江山沦陷,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这是不是他们赵家那混蛋老小的错?你怎么不说他勾结金人了?叫我说这比勾结金人的罪过还要大了十倍吧?再说那赵构为人?眼看着自己的父兄被金人捉了去,他自己在临安享乐,风流快活,不思挥师北上,却是一心的议和,想要抱着这半块残玉安度一声,而我呢?我带着我的人马日夜殚精竭虑,茶饭不思,时时刻刻都在谋出路,我倒要问问你,我哪里不如他!”
杨幺的这几句话振振有词,李文轩微微一顿,这才说道:“不错,你说的是实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与金人勾结攻打大宋,这江南的百姓转眼就要沦入战火之中,到时候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江山凋敝,难道这也是你勾结金人的道理吗?”
杨幺笑道:“可笑,鼠目寸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区区几条人命算的了什么?只要我功成之日,便是天下太平之时,总是要比那赵构小儿强上千倍,万倍!”
岳盈忽然冷笑道:“你其实就是想自己做皇帝,生杀大权在握,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杀谁就杀谁?就跟今天你对待你的那些部下一样,你想废他们手脚,就废他们手脚,想砍他们脑袋就砍他们的脑袋,一切都在你喜好之间,对不对?这才是你的目的,是你的欲望,什么等贵贱,均贫富,什么天下太平,不过是你糊弄人的把戏,你又何必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满口道义?”
岳盈说罢,众人之中最惊的不是杨幺,而是夏诚,岳盈说这几句话的正是他们这里的要害问题,最是容易说动人心,当即暗暗的向杨幺一连比了几个杀人的手势,可杨幺就是视若不见,继续向说道:“好,好厉害的嘴皮子,我就是要做皇帝,你奈我何?李文轩,我再问你,你当真要与我对着干?”
第374章 玉碎
李文轩弯身一拜,说道:“还请杨大哥替洞庭湖的百姓思量清楚,也替这水寨的数万将士考虑,战事一起,势必生灵涂炭啊,到时候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并且金人在北方虎视眈眈,若是趁机南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还请杨大哥替天下苍生考虑,降了吧!”
杨幺苦笑道:“枉你还喊我一声杨大哥,可你却是一心要将我的脑袋送给那岳飞?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能当着我的面能说出这般话来!”
李文轩心中悸动,脱口说道:“杨大哥,只要你愿意归顺朝廷,我愿意护你左右,天下之大,我不叫任何人伤了你!”
岳盈吓了一跳,没想到李文轩居然说出话这样的话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够了!”尽管李文轩这些都是肺腑之言,但叫杨幺听起来却如同讽刺一般,杨幺指着岳盈说道:“你给我将这女子杀了,你还是我兄弟,宝台山你来去自如,我待你如初,日后你助我,或是不助我,全都随你!”
李文轩说道:“她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杀不得!”
杨幺咬牙切齿,说道:“你当真非要与我作对到底?”
李文轩叹道:“杨大哥,我不是与你作对,是不想看你一错再错啊!”
“住口!”杨幺猛的抽出腰间宝剑,一剑斩碎了桌子上的一只玉杯,说道:“你我情谊就如这玉杯,从今往后一刀两断,你再也不要叫我杨大哥!”
李文轩嘴唇微微颤动,说道:“杨……即便你怪我,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你若是愿意归顺,洞庭水寨数万将士全都会得到妥善安置,在坐的诸位出将入相亦非可知,至于杨……实不相瞒,朝廷的旨意,谁都可以赦免,唯有你不成,但是只要你点头,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用性命护你平安!”
岳盈在一旁忍不住叫道:“你疯啦!你说出这话就是死罪!”
杨幺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文轩,说道:“夏先生!”
“在……在!”夏诚看到今日的场面,纵使他平素是杨幺的第一智囊,但是一来插不上话,再者也是事情太过突然,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杨幺问道:“我问你,有人在我军中堂而皇之的蛊惑军心,该当何罪?”
杨幺此问,正合夏诚的心意,当即说道:“论罪当诛!”夏诚与李文轩没什么交情,又见岳盈口齿伶俐,言语之中颇多蛊惑的言语,方才就想将他们两人除去了,如今杨幺相问,他哪里还会有半点的犹豫?
夏诚当即说道:“杨钦、高老虎、黄佐,你们还不动手!”
高老虎迟疑了一下,特此时也看李文轩不爽,想要痛打他一顿方能谢心头的气愤,可是他并不要李文轩的性命,只想劝李文轩回头,高老虎看向了杨幺,希望杨幺再说句话,可杨幺背过身,却是谁都不看。
黄佐过去也是与李文轩交情不浅,忍不住说道:“圣王,念在过去的情分上,不如将他们逐出水寨罢了!”
这两人迟疑一些是理所当然,而刘衡是有伤在身,更是不用说,可杨钦,还有金琮与刘诜,却也是没有立即出手,夏诚喝到:“你们还不动手,难道想要造反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激灵,高老虎此时距离李文轩最近,当即第一个出掌打去。
高老虎与李文轩本来隔着两个两座,可夏诚已经离席,中间只剩下了岳盈一个,李文轩怕伤着岳盈,便将岳盈往后一拉,又接了高老虎一掌,高老虎仍是不敌,眼看就要再次被李文轩给震退,黄佐在后面推了高老虎一把,两人想要合力击李文轩一人,而李文轩的手腕微微一转,当即将他俩的力道卸去了大半,跟着还了一掌。
这一掌出去,之前对李文轩功夫不大相信的人,当即就是在无异议,只见高老虎与黄佐两人跟李文轩相扛,竟是被李文轩一掌推出了两丈之外,双方内力高低立见,当真相差不少。
金琮与刘诜本来也要上前来战,但他们知道论功夫的话,高老虎与黄佐在他二人之上,如今他们两人都被李文轩一掌打退,他们又怎么会是对手?
这两人正犹豫不前,却听杨钦喝到:“让开!”
只见杨钦已经是取了一杆长枪过来,隔着酒席挑向了李文轩的眉心。
李文轩此时依旧是坐立未动,见杨钦的长枪来势甚急,但只是这一招就已经可以看出他功夫远在高老虎与黄佐之上了,当下也不怠慢,拿着紫电的剑鞘,将这枪尖格到了自己的右边。
此时李文轩的左手边是双手后背站着的杨幺,他与李文轩相隔不过尺许,李文轩将那枪尖往右边拨去,显然是怕误伤了杨幺,而杨幺也似乎是很放心,任由身后的人来来回回的动手,他却是岿然不动,竟是丝毫不担心背后受敌。
顷刻间杨钦又是连出了十多招,尽管招式精妙,但还是被李文轩一一化解了,李文轩前段时间在岳盈家中住着,尽管没有刻意去学岳家枪法,但是看的多了也自然懂一些门道,所以应付起杨钦的枪法倒是游刃有余,只是双方距离太远,李文轩自顾有余,但一时也伤不得杨钦。
杨钦在酒席对面横、挑、点、拨,使的尽是妙招,而李文轩则是坐在那里用剑鞘抵挡,如此情况杨钦仍是数招无功,已经有些着急了,尽管还有不少的杀招,但杨幺与李文轩相处太近,又轻易不敢使不出来,他便向金琮与刘诜使了个颜色,这两人会意,当即就从李文轩的右边包抄上来。
如此一来,李文轩只好是左手以空掌去拨杨钦的铁枪,右手则是取出紫电,将金琮与刘诜揽下,杨庆等人以三第一,竟是半点便宜没有占到。
那边完颜亨一直是在观战,并不言语,李文轩也一直盯着他与他身后的阿图,因为李文轩知道这里要数阿图的功夫最高,若是仅仅这几人上来打斗并无大碍,可是阿图也上前参上一手,只怕是不好护住岳盈周全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时候高老虎与黄佐也是再次到了跟前,但是他们见到李文轩以一敌三,不好再行上前出手,但夏诚则是在一旁叫道:“还不快上!”
岳盈撇了一眼夏诚,忽然从李文轩腰间取出了青霜剑,向那夏诚刷刷刷,连刺了三剑。
夏诚尽管平素喜欢弄剑,但他的剑法是当真不值一提,只是为了一些兴趣把玩罢了,看到岳盈一出手当下就知道打不过,要向后躲去。
不过岳盈刺他是假,心有旁骛却是真,岳盈猛的长剑一转,刺向了金琮,金琮此时正在李文轩的剑光中勉力支撑,猛的多了一人夹攻他,哪里能避得开?当即一个不留神,被岳盈用青霜抵住了咽喉。
岳盈手腕微微一斜,贴着金琮的脖子猛的向前刺了一剑,金琮只当岳盈要取他性命,吓出了一身冷汗。
岳盈笑道:“临行前我爹,也就岳元帅特意吩咐过,说是洞庭水帮诸将皆有水战之长,将来可为朝廷重用,万万伤害不得,不过刚刚我刺的那一剑……金寨主,今日你就别再动手了吧?”
金琮被岳盈这么一逼,脸上果然是尴尬万分,站到了一旁,岳盈明明已经饶了他一命,他自是不好意思再上前争斗,可要是不出手,将来追究起来,必定是一个祸患,一时之间犹豫不下。不过夏诚看见金琮的模样,已经是气的火冒三丈。
岳盈当即又挥剑向刘诜刺去,于此同时高老虎见金琮落败,也补了上来,不过他不是奔着李文轩去的,而是杀向了岳盈。
刘诜知道被岳盈与李文轩一夹击,自己怕是得跟金琮一样,落个狼狈收场,便是早早的就往后退开,要算拉岳盈出来单打独斗,一时间竟成了他与高老虎两人夹击岳盈一人的情况。
李文轩看到高老虎扑向岳盈,怕她遇险,想要回护,但也知道非得先甩开杨钦不可。
李文轩方才与杨钦相斗的时候一直留有余力,但此时为了岳盈,可就是没工夫管那许多了,当即左掌回撤,一个侧身斜劈杨钦的铁枪,杨钦不知道紫电的厉害,仍是以长枪硬接,只听轰的一声,不光是长枪应声而断,就连这桌酒席也被李文轩给从中劈开。
杨钦没想到紫电如此霸道,怕被剑气所伤,当即后退一步,而李文轩则是反身一跳,向高老虎后心抓了过去。
黄佐见状,大叫道:“手下留情!”
李文轩抓到了高老虎的衣衫,高老虎那边距离岳盈还有两尺多的距离,这就被李文轩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跟着将高老虎向后推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立柱之上。
李文轩这一抓势头很急,力道也重了一些,当即就见高老虎撞的不轻,一时竟是站不起来。
李文轩说道:“我不想伤你,但我更不想她受伤,对不住了!”
那边刘诜功夫本在岳盈之上,但是一连过了几招,他的长剑与岳盈手中的青霜剑一触即断,竟是给岳盈逼的落了下风。
眼看杨幺手下诸人根本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完颜亨这才回头向阿图微微点头,阿图也是早就想出来露一手了,当即叫道:“南蛮子!我来会会你!”
阿图这一句话是冲着李文轩喊的,但是他无心喊了一句“南蛮子”,在场又全都是南方人,当即众人脸色都是不好看,杨钦本来已经拾起断枪,要再上来与李文轩相斗的,听到阿图这么一喊,心中老大的不痛快,当即退在了一旁,黄佐与刘诜两人见状,自然也不会去凑这个本来就不想凑的热闹,黄佐扶过了高老虎,刘诜则是虚晃了一招,随后避开岳盈,跳到了杨钦的跟前。
这阿图身子不高,又是胖的厉害,就跟一个圆球似的,李文轩见他没出兵刃,便也收了紫电,与他空手相对,两人的双掌刚一接上,都是吃惊不小,李文轩是内力浑厚绵绵无绝,那阿图则是力拔山兮,大有力劈华山之势,外门功夫十分了得。
李文轩本来倒是不怕在这里动手,因为杨幺手下的功夫他多少知道一些,可是阿图参与了战团,那就非同一般了,李文轩当即施展轻功,与阿图四下周旋,且战且走,且走且战,几十个回个下来,李文轩一招没中,但阿图已经吃了李文轩不少的拳脚,但是他又壮又胖,这几记拳脚在他的身上倒是没显出多大效用来,而李文轩似乎也不是太上心,因为李文轩在交手的同时,眼睛一直都是盯着外面,盘算着自己与岳盈的退路。
其实李文轩与阿图交手到了二十招之后,李文轩已知这阿图虽说外门外功夫厉害,但是比阿贵还差了不少,自己若是出剑,必定可以胜他,已经不是太着急了,但是岳盈见那阿图跟李文轩打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本事,怕自己与李文轩会被困在这里,便也在四下打量着退路,这里守卫虽说不多,但是有那几个寨主与这个阿图拦着,想要脱身却是并不容易。
岳盈左看右看,猛的看见了杨幺,杨幺依然还是背对着这边的场面,不知道是太生气了不想看,还是说不屑于看。
岳盈见状,这就拎着青霜缓缓的向杨幺身后走了过去,这里的其他人都在看着李文轩与阿图的打斗,谁也没去注意岳盈,直到猛的听见岳盈大声叫道:“想要杨幺活命,你们就住手!”
杨幺手下的诸人一见,当即就有些慌神,只见岳盈已经将青霜剑横在了杨幺的脖子前面,而方才紫电与青霜的厉害他们也是都见过了,知道这青霜剑只要稍微晃一晃,杨幺怕是就要血溅当场了。
夏诚叫道:“姑娘千万动手,我们有话好商量!”
岳盈抵着杨幺往李文轩所在走去,杨幺的手下之人见状无不后退,唯有那阿图与李文轩打的正是来劲,看到杨幺被岳盈挟持,他竟是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夏诚脸色一沉,说道:“完颜公子!”
完颜亨轻轻咳嗽了一声,阿图见状这就与李文轩又对了一掌,随后相互跳开。
岳盈挟持着杨幺到了李文轩的跟前,说道:“我们带上他走!”
李文轩看着杨幺,见杨幺脸上平淡的很,就与平素的神色一样,没有丝毫的惧意,轻叹一声,说道:“走吧!”
岳盈这就往前迈步,可手腕上却突然一紧,还以为是杨幺有什么诡计,但回头一看,竟是李文轩拿住了她的手腕,岳盈叫道:“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拉开了岳盈握剑的手,说道:“他始终是我朋友,于公我今天已经是伤害了他,于私,我又怎么能再伤他一次?”
李文轩这就拉岳盈的手往外走,众人方才因为杨幺被挟持,已经让出路来,此时杨幺不说话,也不晓得是当拦还是不当拦,完颜亨给阿图使了一个颜色,阿图会意,这就又向前冲去。
但阿图走出没两步,只听杨幺大声喝到:“站住!”
阿图只当杨幺是在喊李文轩,并没当回事,继续往前去,却不曾想黄佐与刘诜却是持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黄佐说到:“圣王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阿图这才晓得原来杨幺那一声是冲他喊的,但是他向来只听令于完颜亨一人,心中大为不服,还想要再上前去,只听杨幺在后说道:“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杨幺这几个字的声音并不高,却是幽森森的,听着叫人汗毛倒立,阿图也是脚下莫名的一软,不敢再往前追去,悻悻的退到了一旁。
夏诚见状,忍不住说道:“圣王,不可意气用事啊,如今岳飞大军不日便至,寨中本就人心不稳,倘若能杀了这岳飞的女儿,正好可断了一些人摇摆不定的心思,今日他们两人到此蛊惑我们军心,圣王放他们走,犹如防虎归山,日后必生大乱啊!”
李文轩拉着岳盈,此时已经走到门外,然后就停住了,不在往前走,似是在等杨幺最后要说些什么。
杨幺看着李文轩的背影,并没去理会夏诚到底讲了一些什么,忽然转身说道:“大殿议事!”随后转身就走,竟是没有留下一句决议,阿图心有不干,还想去拦,但看到完颜亨已经随杨幺走了,只得作罢,而其余众将,除了夏诚在原地垂首顿足之外,也都陆续随着杨幺去了。
李文轩向岳盈说道:“盈盈,你看到了吗?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好朋友啊,可是我就是这么对不住他?你能给我想个法子,叫我能补偿他吗?”
岳盈低头想了想,说道:“你……你往后再也别见他了,他不见你,应当就不会难过了。”
李文轩回头再看,方才热热闹闹的酒宴,已经是破碎不堪,向着杨幺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跟着就牵着岳盈的手,也不及去找刘珍珍还有寒儿道别,径直向外走去。
第375章 后有追兵
李文轩与岳盈向着寨门方向走了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约莫着距离寨门已经不远,忽听到身后有人急匆匆的叫道:“师傅!师傅!”
李文轩知道这是寒儿的声音,料定她是来劝自己回去,正不知应当如何与她解释其中的因,岳盈却说道:“不好,她叫的这么急,怕是其中有变!”
“嗯?”李文轩正自疑惑,只见寒儿已经一路小跑追了上来,到了跟前叫道:“师傅,你们快跟我来!”
李文轩说道:“寒儿,我……我回不去啦!”
寒儿顿了顿,又道:“师傅,我不是叫你回去,只是夏先生在外面设下了埋伏,只等你们过去坐船便要害你们二人的性命!”
李文轩心中一沉,一则没想到岳盈说的如此的准,二来则是叹息今日与杨幺谈话不成,就在片刻之前两人还是觥筹交错,相互称兄道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死相见,叫人如何不惆怅?
岳盈看寒儿神色惊慌,且眉目间对李文轩的关切之情没有丝毫的作假,知道她的话绝对可信,当即拉了拉李文轩,说道:“寒儿姑娘,多谢你前来告知,照你所言,前面既有埋伏,那不知道我们二人如何才能脱身?”
寒儿咬着嘴唇说道:“夏先生瞒着圣王,在寨门口埋伏了大批弓箭手,你们绝对是去不得的,不过在大寨的东边还有一处小门,那里也停有几艘小船,是可以出去的,你们随我来!”
李文轩听到拦截自己是夏诚的主意,并非是杨幺亲自授意,心中倒是轻松许多,点头道:“寒儿,那好,实在是多谢你了!”
三人这就转了方向,向东而去,一边走,寒儿一边说道:“师傅,你不用谢我,这种紧要的消息我怎么会知道其实?是夫人叫我来报信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适才我与夫人忙完回去一瞧,才知道你们……你们打起来了,然后夫人就去找圣王要问个明白,没见到圣王,却是意外听到了这个消息,这就叫我来向你们报信,不过……我在那里听到旁人都说……师傅,他们说你这次回来,是与官军一起,要来攻打宝台山水寨,要来害我们性命的,是不是?”
李文轩不知道当如何与寒儿解释,毕竟其中原委甚多,寒儿只是一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就算是要解释,一时也怕讲不通,并且也只会叫她更多烦恼,于是李文轩沉吟不答,寒儿见状,便料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语不假,也不再多问了,只是默默的心里难受,不停的在心里头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李文轩一手托着岳盈的腰,一手拉着寒儿,脚下飞快,四处守卫见状本想要拦下盘问两句,但看到寒儿与李文轩在一起,他们知道寒儿是圣王夫人的贴身侍婢,虽是丫鬟,但是极得主人喜爱,倒是也没人来阻挡。
不多时,前面果然有个小门可出水寨,旁边还有数艘小船,寒儿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向那里的几个守卫一亮,然后说道:“夫人命我送人出寨!”
那几人见状,当即放行。
寒儿向李文轩小声说道:“就是这里了,师傅你们快走。”
李文轩说道:“寒儿,我不瞒你,这里再过不了多少天就要打仗了,到时候刀剑无眼,要不了多少功夫,怕是这宝台山水寨就不再存在,你如果还留在这里,怕是多有性命之忧,不如你跟我走吧,我别的不成,但是总能照顾你周全。”
寒儿一怔,万没想到李文轩会让自己与他一起走,还说要照顾自己,李文轩随口一句照顾,小姑娘家却是想了许多,心口噗噗跳的厉害,也不知道是惊慌,还是欢喜,吱吱唔唔的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点头。
李文轩所言,只是不想寒儿留在这里,遭受战火只祸,生怕他有个好歹,但寒儿想的却多了,所以才犹豫不决,岳盈则是心中明白,尽管平素开玩笑的时候,难免总是要跟李文轩吃一些飞醋,但此时非比寻常,更加上战事就在不远,她对李文轩的本意则是明白的很,知道李文轩绝没非分之想,便说道:“妹妹,别想了,跟我们走!”
不等寒儿答应,岳盈就拉着寒儿抢先跳上了一艘小船,又对李文轩说道:“文轩,你用剑将旁边那几艘船给劈了,没有船,他们一时半刻就没功夫来追来咱们!”
李文轩点头,当即青霜剑一挥,另外的几艘船当即被拦腰而断。近处的几个守卫见状,尽管见李文轩与寒儿是一路人,但职责所在,也不由得大声喝止,同时差人飞速向内报告消息。
李文轩不管他们,将小船尽数破坏之后,就跳上了小船,可是刚刚向外划出不到五丈的距离,就听见有百十号人陆续追到了寨门。
这些人到了岸边,先是一顿,随后当前一个大汉叫道:“李少侠,先不急着走,圣王找你有要事相商,还请回来一叙,稍后我等派大船送李少侠出寨。”
寒儿当即说道:“你别信他,他是夏先生的人,他们想要骗你回去,是来害你的!”
这个李文轩自然知道,对那人的话是充耳不闻,只手臂用力,猛的一摇桨,船身便向远处倏的又掠出三丈之多。
岸上那人见状,急道:“李少侠速速回来!”
李文轩将船桨交给岳盈,起身向那人朗声说道:“方才你们圣王已经想我允诺,叫我可以安然离开宝台山,可你为何却要叫我回去?还带着这许多的人马?你究竟是奉的谁的令?你究竟是邀我回去议事,还是别有所谋!”
那人早就看到寒儿与李文轩共乘一舟,便猜她是来向李文轩报信的,再看四周几艘小船全都被毁,李文轩又如此言语,当即不再犹豫,手一挥,身后几十人跨步上前来,弯弓搭箭,竟是要将船上三人尽皆射死。
此时小船还没走远,仍在弓箭的射程之内,李文轩当即说道:“你们两个快趴下,我来挡箭!”
寒儿担心李文轩不能应付的过来,兀自不动,岳盈却是一把拉着她趴下,说道:“藏在这里不要动,我们露头,只能是碍手碍脚,叫他分心罢了!”
他们坐的这艘小船乃是水寨兵丁平素在江面巡逻之用,顶多只能容得下四五个人,小船无帆无蓬,船舷也是很低,岳盈与寒儿尽管是躲在船舷下,但是仍有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若是箭矢落下,难免不会受伤。
眼看着无数的箭矢全都向着湖面上的这一艘孤舟射来,李文轩自知自保有余,但那几十支羽箭要是全都向着小船招呼过来,万一漏过那么两三枚,这盈盈与寒儿在后面可就是危险了。
情急之下,李文轩想找些趁手的大家伙来用,可看来看去,只有两柄木桨可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便左右手各执一桨,站在船尾,迎着对面的箭雨,哔哔啵啵拨打不停,这船桨比长剑宽出许多,也长了许多,用来拨打羽箭,倒是趁手,一波羽箭过去,李文轩将船桨舞的呼呼作响,密不透风,最后只见双桨上钉了数不清的箭矢,船头也落了一些,岳盈与寒儿身边倒是一支羽箭都没有,三人总算都是好好的没人受伤。
李文轩趁着对面弓箭手弯弓搭箭的功夫,弯下身子,用力一划,小船有向外多走了五六丈,等到对面箭矢再来的时候,便再次站起抵挡,如此反复了数次,小船距离那小寨的门口是越来越远,眼看对面的箭矢够不着了,李文轩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问道:“盈盈,寒儿,你们如何?有没有被伤到?”
岳盈方才也是着实担心,此时见脱了险,心中一松,笑道:“有李大侠在这里,我们又怎么会有事?”
寒儿与岳盈相比,则是显然吓坏了,不如她那般轻松自在,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却没有多说话。
李文轩说道:“那好,你们坐好,我来划船,咱们须得尽快离开这里才是。”
李文轩随手将木桨上的箭矢打落,继续向前划船,寒儿忽然颤颤的说道:“师父,你们……你们是不是真的来害圣王?要来害水寨的人?他们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岳盈感念寒儿报信来救,不忍见她难过,便拉着她的手说道:“小妹子,你师傅是一个很好的好人,你说是不是?”
寒儿点点头。
岳盈又道:“你们圣王做错了事,造反在先,与金人勾结在后,唉,文轩也是无奈,如今朝廷大军转眼即至,文轩是一番好心来劝他回头的,若是劝得动,这洞庭怕是能少损伤数万的生命,可是你们圣王他如今不肯,到时候双方打起仗来,这洞庭怕是就要生灵涂炭了,寒儿,你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你今天冒险给我们通风报信,方才那些人也都看到了你,这宝台山你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日后只怕……寒儿,你就跟着我们走吧!”
寒儿看了看岳盈,又看了看李文轩,喃喃道:“圣王与夫人待我很好,等你们到了岸边,我……我就自己回去。”
岳盈叹了口气,也不去劝她,却是用手在她的背后向李文轩做了一个点穴的手势,意思是等到了陆地之后叫李文轩点了寒儿的穴道强行带走。岳盈晓得寒儿今日帮他们二人,尽管不是杨幺下令来拿人的,但寒儿如此大胆,回去之后,怕是定然要吃苦头了。
李文轩会意,向岳盈微微点头,他与岳盈是一般的心思。
小船又往前行了一段,寒儿忽然指着远处叫道:“糟了!你们快看!”
李文轩与岳盈也是一惊,向寒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从自己来路的方向,有十多艘白帆小船快速行来,这些小船每一艘上面都有十来名水手,众人一起划水,而且船帆张张满满的,借着风力,竟是比李文轩所乘的小船快出了许多,起初只见湖面上一朵小小的白帆,不大一会,就连船上的人物容貌也都能看的清楚了。
李文轩暗暗叫苦,若是在陆地上被这些人围困,倒也不惧,可是在这江面上,轻功施展不开,剑法没有用武之地,并且看来船上的人一个个都是背负强弓,显然是没打算靠近搏斗,是打定了主意在远处射箭,李文轩的一艘小船,不过尺寸之地是,若是被这些船由四面围上,就算李文轩是三头六臂,也难当下这些箭矢了。
李文轩只得奋力摇动船桨往前滑去,只盼可以将他们甩在后面,但没走出多远,只见那些来船是越来越近,就晓得这些都是徒劳了。
岳盈看到此间情形,心中也是不宁,说道:“文轩,咱们若是留在船上,怕是定要让他们射死,不如我们潜水凫到陆地如何?”
不等李文轩说话,寒儿就抢先说道:“不可,咱们现在正在洞庭湖的中心,到对岸怕是还得有好百十里的水路,太远了,湖中有咬人的大鱼,后面还有追兵房间,咱们怎么能过的去?”
岳盈向前方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知道寒儿说的不假,再一想这百十里的水路确实不是开玩笑的,饶是她平素机智,但在这茫茫湖面的一叶孤舟之上,也是无可奈何。
追上来的小船一共有十二艘,眼看距离李文轩所在的小船还有将近百步的时候,便不再靠近,而是留下两船尾随在后,其余的船只则是分城两队,加速行驶,从左右两侧向李文轩等人包抄上来,不一会功夫,十二艘小船一一列开,就成了一半圆,将李文轩等人围在了中心。
岳盈无奈,只盼李文轩能够脱身,叫道:“文轩,你水性好!内力也强,你跳下去,自己游回去吧,他们一定抓不到你的!”
李文轩说道:“胡说!拿着!”将青霜剑递给了岳盈,自己则是一手划桨,一手握着紫电,防备着这些人突然射箭。
“嗖――”
一声鸣笛,从后面的一艘船上响起,跟着就见这十多艘小船上的百十来名水手,同时弯弓搭箭,跟着就有无数点的寒星向小船上落了下来。
李文轩已经顾不得划船了,一手执剑,一手拿着船桨,左劈右挡,拨打来剑,李文轩本想挡在岳盈与寒儿身前的,但是箭矢从三面而来而来,哪还有什么身前身后?李文轩只得站的距离她们两人进一些,好在她们两人有危及的时候能及时援手。
李文轩一瞥,只见寒儿也握着一柄剑在拨打来剑,这把剑正是李文轩当日离开洞庭的时候送她的,李文轩当时只匆匆叫了她几招简单的剑法,但见她今日臂力虽弱,可拨打箭矢的时候也是有模有样,显然这些时日里没在这把剑上少下功夫,不禁说道:“寒儿,等咱们脱险之后,我再教你厉害剑招!”
尽管此刻的形式危急,但寒儿听到李文轩此言也是心中一喜,笑着点头。
李文轩知道岳盈比寒儿功夫高出许多,便站的距离寒儿近了一些,只见岳盈是在船头船尾跳来跳去,并不着急拨打羽箭,反而是引得四处包围的弓箭手,前后来回改变方向,竟有不少人都射不准,许多的箭矢都落入了湖水中。
李文轩心道:“盈盈果然是聪明的很,像她这般跳来跳去的躲箭,怕是在没有第二人了。”
三人挡了一阵,岳盈忽然叫道:“文轩,你看他们向咱们靠过来了!”
这点不用岳盈说,李文轩也看的清楚,只见这十多艘小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射出来的箭矢也是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强,李文轩还好,可看岳盈与寒儿已经是明显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岳盈起初还是跳来跳去的,但此时就已经只能与寒儿背靠背拨打来剑了。
岳盈说道:“文轩,你给我护着,我来划船,咱们若是死守在这里,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李文轩明白,说道:“好!你小心!”
岳盈这就要去抓木桨,寒儿却是抢先拿过了船桨,说道:“你们功夫好,不如你们打箭,就让我来划船吧。”
李文轩点点头,知道寒儿在洞庭水寨之中,划船自然是家常便饭,当即与岳盈分在左右拨打箭矢,寒儿站在二人的中间,奋力将小船向对岸划去。
如此一来,果然情势稍微见好,小船一动,追击的船只也得腾出几名随手来划船追赶,射来的箭矢当即少了许多,不过尽管如此,双方的船只此慢彼快,小船依然是被围在那个扇形之中。
忽然,听到其中一艘船上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哨,这十多艘船上便再也不见有人射箭,李文轩说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是不是见拿不下咱们,便不打了?”
岳盈却道:“千万小心了,他们怕是再动什么歪脑筋!”
岳盈话音刚落,只见这十多艘小船上的水手,再次重新举弓,但是这次不同,每个弓箭之前都有一点火光,李文轩大惊,他们竟是要放火箭!
第376章 箭损寒香
江面上虽然处处都是深水,按说原本是不怕对方放火的,可是火箭格挡起来总是不易,并且落在船板之中,也得花费功夫来料理,相比寻常的箭矢来说,那是麻烦的多了。
只见江面上几十点火流星,落向了被困在中央的小船。李文轩左右拨打,虽说是将面前的箭矢剑术打落,可是肩头上的烟尘火星,却是落了满头满脸,叫李文轩看不清面前。
“啊!”岳盈轻轻叫了一声,李文轩大惊,只当她中箭了,回头相护,只见一枚火箭从岳盈衣衫的一角掠过,引燃了岳盈的衣衫。
李文轩忙将岳盈拉到一旁,顾不得火焰烫手,直接就用手掌去给她将火焰打灭,同时口中喊道:“寒儿,你快趴下,先别划了!”
寒儿说道:“这船不能停,咱们只要一停就……呀――”
寒儿的话没说完,就听她轻叫一声,跟着丢开了船桨,向一旁倒去。
李文轩叫道:“寒儿!”跟着上前要去拉她,可刚一伸手,就见面前又是十多支火箭射来,李文轩只能是挥剑格挡,可就是这么一霎的功夫,便听得“噗通”一声,寒儿落入湖水之中,只见她的后心要害上正中了一箭,岳盈急的也是大叫,想要过去将寒儿拉回来,可是寒儿好似已经死了,她的身子在湖水中随着浪花打了个摆,然后就直直向下沉去,不见了踪影,岳盈是再也够不着!
岳盈的眼眶红了,心中甚是歉疚,知道若不是自己方才出了纰漏,寒儿也不一定会中箭,当即握住船桨,说道:“文轩,咱们不逃了!向他们冲过去,杀了他们,给寒儿报仇!”
李文轩当时收下这个小徒弟的时候,尽管是收的不明不白,甚至还有些被这小姑娘占了便宜的意思,可是日子久了,也就当真了,并且寒儿十分乖巧,对李文轩生活起居也照看的细致,李文轩便当她做小妹妹一般,此时眼睁睁的看着寒儿中箭沉入湖水之中,那份心痛更胜岳盈,当即说道:“好!咱们不走了!”
这样一来,岳盈划船,李文轩守在她身边拨打箭矢,向东侧的小船冲了过去。东边船只上的人都是一愣,他们只知道这小船上的人应当不顾一切的逃命才是,怎么还有胆子向自己冲来,当下只管射箭,也不管其他。
眼看着双方还有五丈多远,李文轩叫道:“盈盈,助我一臂之力!”
李文轩这就从小船上向前高高跃去,于此同时,岳盈拿过一支船桨猛的向前一掷,等李文轩落下的时候,刚巧就踩在那船桨之上,足下稍微一借力,再一个纵身,李文轩又跃过两丈,落到的对面的小船上。
小船上的几个水手无不大惊,双方距离那么远,李文轩却是凭着一只木桨就跳了过来,着实骇人,众人这就要抽刀向李文轩砍杀,可李文轩盛怒在心,不等这一船人的钢刀出手,人就已经从船头掠到了船尾,只见其间几道紫光闪过,便见这十来名水手纷纷倒向两侧,落入湖水之中。mianhuatang.info
其余船上的见状无不人无不大惊,他们来时已经得到了夏诚的叮嘱,说是要追杀之人功夫了得,只可远远的放箭,不可接舷作战,这些水手尽管都是点头答应了,不过心里头却都是打鼓,不晓得这人究竟有多么厉害,己方有百十来号人,就算对方是三头六臂,只需二十个人一拥而上也定能将他拿下,直到此时时刻,李文轩如鬼魅一般的一剑撂倒了这一船人,他们才算是晓得了这人是真的厉害,当即李文轩近处的几艘小船纷纷拼力划水,向远处散开,生怕李文轩跳上船来杀人,而远处的船只则是避的更远了一些,一时也顾不得放箭。
李文轩一眼扫过,见自己跳到其他的那些小船之上已是不能,却又不甘心,便随手抄起一柄木桨,向七八丈开外的一艘小船掷了过去。
这一掷的力道极大,起先听得噼噼啪啪的裂空之声响个不停,跟着就听轰的一声,这一木桨刚巧打在了那船的正中,硬是将那小船的船底撞了一大窟窿出来,跟着就见湖水滚滚而入,不一会功夫,那船就沉入湖中,总算是船上的人水性都是不错,落水之后都游到其他船边,被同伴救起,算是抱住了性命,但一个个却是都被李文轩的这一掷吓的面无血色。
岳盈已经划船到了李文轩的身边,说道:“文轩,快,咱们趁机脱身!”
李文轩会意,向寒儿落水的地方又望了一眼,知道寒儿这一去是再也回不来了,叹息一声,捡起了几只木桨跳上小船。
方才那些被吓退的人,起初尽管害怕,可不一会之后也都缓过神来,再次追上将小船围在中心,李文轩想要故技重施跳上船来杀人,可这次他们都学了乖,一看李文轩的船有冲着自己过来的意思,就早早的主动避开了,且他们的船快,李文轩两次进攻都是无功而收,且险些害的岳盈中箭。
那些追击的船,原先是围成了一个扇形,但到后来见李文轩与岳盈被己方的箭矢压住,两人无暇划船,便改成了一个圆形,箭矢便从李文轩与岳盈的前后左右四面而来。
李文轩知道这般情况难有生路,便说道:“盈盈,你怕不怕?”
岳盈尽管身处死生之地,却是咯咯一笑,说道:“你害怕了是不是,你要是怕了,就叫丘兄我来护着你。”
李文轩听她此时还能说笑,也不由得跟着笑了一声,说道:“咱们与其被他们困在船上射死,倒不如跳下去,你敢不敢!”
岳盈一边向后退,一手拉住了李文轩,说道:“好,不过你这手不能松开,咱们不管去哪都在一起!”
李文轩点点头,心想自己有岳盈这般的知己,当真是死而无憾了,这就要拉着岳盈跳下去,可他脚下刚要运力,哪知道岳盈却是猛的向后一扯,说道:“慢!等一下!”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
岳盈向着远处一指,说道:“你看!”
此时不光是岳盈与李文轩,就是那些射箭的水手也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有三十多艘小船正向自己这边飞速驶来。
围困李文轩的船上,有一人便向着来船朗声说道:“来船是哪个寨子的,湖上行船,为何不按规矩打上旗号!”
那三十多艘小船没人回应,只是飞速使来,对那汉子的发问就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
方才那人心中恼怒,再次叫道:“总寨在这里办事,不相干的速速滚……”
那人想说“速速滚开”,可还差着一个“开”字没有说,就见从他的脖颈后透出了半只凋零箭,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直挺挺的落入了水中。
其余船上之人无不大惊,这就调转方向,向来船放箭,可对面的三十多艘船是有备而来,不等这些船上的的水手们准备好,一阵箭雨就已经向着他们当头落下,那十艘小船上的水手们猝不及防,当即折去差不多一少半的人马。
这些人见势不妙,立即就要调转船头离去,可那三十来艘船的势头正猛,不等他们向后开船,就已经追到了近前,又是一阵羽箭过去,那十艘小船上的人马已经所剩无几,余下的一些或生或伤,则是丢了兵甲,跪在船上投降。
岳盈问道:“他们是谁的部下?你认不认得?”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认识,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那十艘小船顷刻之间全都被料理妥当,然后从那这一批突来的船中有一艘稍大一些的船向李文轩这艘小船靠了过来。
李文轩拿不准这些人到底是谁,仍是颇为戒备,只见那船到了跟前,有一个高个子颤颤巍巍的走到船舷边上,又十分费力的弯下腰,向李文轩与岳盈说道:“小人马元,奉刘寨主之令,特在此接应两位恩人,只是来的迟了,害的两位恩人受惊,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高个子唤作马元,便是昨晚李文轩与岳盈在客栈里撞见的那人了,他如此一说,便是再也明白不过,刘衡心里头已经是打算反了杨幺了。
岳盈在李文轩身后轻轻推了一把,李文轩会意,上前说道:“原来是马元马大哥,今日都亏你相救,不然我二人怕是……唉,受我一拜!”
马元惊恐万分,他哪里肯受李文轩的大礼?当即强忍着屁股上的伤痛,说道:“恩人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折煞小人了,小人与众兄弟昨日有眼无珠冒犯了两位恩人,若不是两位恩人不但对我们的过失不错计较,反而还为我们说情,不然的话,我们兄弟今日都已经成了残废,刘寨主感念两位恩人大德,说是两位如此仁义心肠,岳元帅更是可以交付性命的大帅,叫我等从今往后弃暗投明,听凭两位与岳元帅驱使!”
在之前的酒宴上,岳盈就已经看出刘衡神色不对,似有话想对自己还有李文轩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当时就料他已经决意反了杨幺,但是没想他办事如此之快,还助得自己与李文轩脱身,当即心中大喜,说道:“好!刘寨主与诸位都是深明大义好汉,只要日后勤勉出力,我爹爹赏罚分明,一定不会亏待了诸位,只是不知道刘寨主如今何在?”
马元说道:“刘寨主在宴会前将消息告知我们兄弟,叫我们离了宝台山早做打算,至于刘寨主……此时想必还在宝台山总寨。”
岳盈沉吟了一会,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马元又道:“此处多有不便,怕后面不多时还有追兵,请两位先行到寨中安顿吧!”
岳盈摇头,说道:“不成。”
马元说道:“啊,可是因为我等反贼……请两位放心,刘寨主与我交代了,叫我传令下去,只要两位到得水寨,便是水寨之主,若有不服冒犯者,杀无赦!”
岳盈忙道:“马大哥,你说的是哪里话,你们的水寨我们去不得,不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们,而是担心人多口杂,万一走露了风声,我二人是小,可你们寨主的那许多家眷还都安顿在宝台山总寨之中,他们要是有个三场两短,可叫刘寨主往后还如何做人啊?”
马元也是心中一凛,随后深深的拜下去,说道:“两位恩人仁义,小的替刘寨主谢过了,如今如何安排,但听姑娘吩咐!”
岳盈说道:“好!既然马大哥这般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相信马大哥今日同来的这些兄弟,都是刘寨主的亲信,这个应该不错吧?”
马元说道:“这是自然,这些都是可以托性命的好兄弟!”
岳盈回头看了看自己后面船上绑缚的二十几个俘虏,叹了口气,随后又向马元看了看,眼睛微微一眯,露出一丝杀气,马元当即点头说道:“明白!”
岳盈又道:“此处还得劳烦你与众弟兄们辛苦一些,清理干净了,然后回到寨子中,往常做什么,便做什么,不能叫人看出半点异样,刘寨主回到水寨之后,你转告他,就说文轩与我用性命担保他家人的周全,请他在安心在寨子中养伤即可。”
马元说道:“小的一定禀明刘寨主,刘寨主定会亲自向二位致谢!”
岳盈又道:“不可,不可,你们刘寨主可千万不要来寻我们两人,此时大事未定,咱们得处处小心,等到他日需要刘寨主举事之时,我二人自当亲自登门拜见刘寨主!至于今日,咱们便在此地分开,以免让人瞧见了,十分不妥。”
岳盈所言,马元无不遵守,当即向李文轩与岳盈行礼恭送,岳盈与李文轩则仍旧是划着小船向对岸使去。
李文轩将小船划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哀嚎,跟着就听见许多“噗――噗――”的响声,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被马元擒住的那些俘虏顷刻只见全都身首异处,被推入了湖中。
李文轩心中不忍,自言自语道:“他们与咱们动手的时候也就罢了,可他们此时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这马元却为何还要杀了他们?”
岳盈小声说道:“文轩,是我叫马元杀的。”
李文轩一惊,说道:“是你?你为什么?”
岳盈问道:“你生气啦?”
李文轩低头不语,岳盈又道:“文轩,你想想,这些俘虏不管是放回宝台山总寨,还是说送到刘衡的大寨,十之八九他们都要将方才的事情说出来,你想想,今天丧的是他们十几条人命,可他们若是泄露了风声,你想想,这又会连累多少人流血枉死?”
李文轩长叹一声,说道:“我明白,可是……唉,罢了!”
岳盈说道:“文轩啊,你心地太好了,难怪我爹不叫你跟着他,不然……你总是要吃亏的。”
岳盈顿了顿又道:“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太坏了。”
李文轩忙道:“你这是哪里话,我没有半点埋怨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大家这般打打杀杀,实在是不该,我觉得你比我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岳盈点了点头,跟着轻轻的靠在李文轩身旁。
两人划着小船往前走,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看到前面有可靠岸的地方,直到此时,才算是都松了一口气,李文轩看那岸上景致十分熟悉,这才想起自己当日离开洞庭的时候,就是在这个镇子上与寒儿分手的,同时也是在这里被岳盈撞见的。
岳盈身上衣衫被箭矢划破了几道口子,而李文轩的身上却有不少的血迹,在小镇中行走十分不便,于是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小船靠边停了,然后李文轩跳在湖水之中,将身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净,将要上岸的时候一回头瞧见船舷下有一柄长剑,正是寒儿用的那一把,李文轩说道:“寒儿为了给我们报信,不幸丧在这湖中,连尸身也没留下,咱们就在这岸边立个坟,将她的佩剑葬了吧!”
两人这就在岸边不远处为寒儿立了一座小坟,之中埋的是那柄无鞘长剑,两人分别拜了几拜,这才向镇子上走了过去。
李文轩说道:“盈盈,如今刘衡答应为你爹爹效力,咱们今天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往后咱们应当怎么办?”
岳盈想了想,说道:“在宝台山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刘衡有此心意,但我也拿不准他,不过他今日叫马元杀了宝台山水寨的那许多人,想来是再无差池了,刘衡这边咱们暂且缓一缓,至于至于下一步……文轩,你放心,三日之内,必有人来降!”
李文轩见岳盈说的这般胸有成竹,也就不多问了,只是说道:“盈盈,你方才向马元说,刘衡的家属如今都在宝台山水寨,你允若说咱们两人担保他们无恙,我心中想的也是如此,只是宝台山水寨那么大,防卫严密,想要救人出来可是不易啊,何况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杨大哥……杨幺在宝台山动手杀人,我们如何能救得了他们?”
第377章 成亲
岳盈说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我才叫那马元加倍小心,咱们甚至都不敢与他同行,为的就是保他家属周全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当真有消息到了杨幺的耳中,他也未必敢下手杀人,你想想,除了刘衡之外,还有杨钦、金琮、刘诜他们等人的家小也都被杨幺软硬兼施的留在宝台山上,他若是杀了刘衡的家小,刘衡自然与他拼命不说,就是不想反也得反了,于此同时,其他几位寨主只怕也得立即人心惶惶,从此杨幺身边怕是再也没有可信之人,不是吗?杨幺精明的很,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走这一步玉石俱焚的死棋的!”
两人边走边说,李文轩尽管浑身湿透,但是在这小镇上倒也没人在意他,毕竟此地紧挨着同亭湖,当地老百姓隔三差五的看见几个落汤鸡,也没什么稀奇。
李文轩与岳盈先去找了家成衣店,各自买了套衣衫换上,岳盈为了行走方便,又换回了男装。随后两人因为之前在宝台山的酒宴上心事重重,没吃多少东西,经过了湖面上一番心惊胆战的追逐过后,此时早已经是腹中空空,便找了处小店,叫了两碗鱼汤面来吃,先填饱肚子,再谋他事。
李文轩刚一动筷子,只觉得手心疼的厉害,不由得哎呦了一声,岳盈见状,慌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受伤了?”
李文轩笑道:“不碍事。”跟着将手收了回去。
岳盈不肯,拉过李文轩手细细来看,只见李文轩的掌心烧出了许多的水泡,一想便知这是在给自己打灭身上火焰的时候给烫伤的,之前形式危及,两人谁都没有在意,如今脱险了,李文轩才知道掌心疼痛,岳盈看着心疼,跟店家要了一盆新提上来的井水,用手帕轻轻的给李文轩擦拭着。
李文轩说道:“不妨事的,就是汤了几个水泡,过两日他自己就好了,我小时候喜欢玩火,我都记不得被烫过多少回了呢。”
岳盈说道:“没想到你小时候也那么顽皮啊。”
李文轩说道:“那是,有一次我不小心连眉毛都烧掉啦!”
岳盈微微笑了笑,跟着却忽然想起了寒儿,心中感伤,说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不小心出意外,你的手不会被烫到,寒儿也不会中箭……”
李文轩怅然道:“寒儿的事情,我确实是难过的很,但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只可惜她也没有什么家人了,不然我们也当设法报答她,现在只愿这个姑娘,来世能去个好人家,莫要跟今生一样,她不是官府的人,也不是反贼,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小丫鬟,却是无端遭受了这般的横祸。”
岳盈说道:“谁叫咱们生逢乱世呢?只要有人打仗,只要是被战火波及的老百姓,无辜枉死的人甚至都会比战死沙场的人还多,想当初汴京失守,世人只叹二帝被虏,举国哀恸,却不去想想,二帝被掳去,多少是因为自己用人不当,听信奸佞之臣,才落得这般凄凉,可整个汴京城的老百姓呢?他们可是一点错都没有,他们只是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汴京一役下来,伤的最多的,死的最多的,被金人掳走最多的,还是这些老百姓,他们一个个都与寒儿一样,都是无辜的人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打仗就是错的了?”
岳盈说道:“不然,咱们宋人作战,就像我爹爹还有韩伯伯他们,他们虽战,却不好战,他们打仗是为了抵御金人入侵,是为了保境安民,伤人性命那是无奈之举,谁叫外有金人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内还有杨幺这样的满腹野心的人存心作乱呢?咱们这是正义之师,走的是天地正道,可金兀术还有杨幺他们却是不同,他们打仗,无非为的几个人,或者是一群人的富贵与野心,说到底都是私欲作祟,而我爹爹他们为的是正道公义,尽管都有杀生,可双方本质不同。”
李文轩点头道:“只愿你爹爹他们可以早日将金人逐出北方,天下安定,就再也不要打仗了……”
岳盈说道:“文轩,你真的是善心。”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面,过不多时,听到街道上有些吵吵闹闹的,又过了一会,这吵闹声竟是越来越近,细细一听,原来是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像是哪家在办什么喜事。
岳盈说道:“文轩,走,外面这么热闹,咱们瞧瞧去。”
李文轩说道:“怎么,你听到旁人成亲自己就着急啦?”
岳盈嗔道:“你拿我寻开心,过两天等我爹到了,我就自己会临安去,我看你还欺负谁去。”
李文轩笑了笑,随着岳盈一道走了出去,向那吵闹处望了过去。
自东边来的一对人马,一眼望去竟是绵延到了小道的尽头,约莫有两三百号之多,各个都是一身红衣,十分的喜气,其中有敲锣的,有吹唢呐的,还有放鞭炮的,场面热闹的很,中间有一顶四人抬着大红花轿,想来其中坐的是新娘子,队伍的最前头,是一匹高头大白马,神骏的很,上面坐了一个红衣红袍胸缀大红花的黑脸汉子。
李文轩与岳盈同时叫道:“是田国慧!”
岳盈又道:“是了,这就是田国慧与朱姑娘的好事,没想到他们可真是快,他们这回到同庭应该还没几天呢吧?”
李文轩也是觉得有些诧异,点头说道:“是,这也太快了……”
岳盈说道:“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这田国慧是个粗狂脾气,对于俗事想来不怎么在乎,甚至于那位朱姑娘,可是一个急性子,到了同庭立马诚信,说来也是应当了。”
忽然,李文轩猛的一拍大腿,说道:“坏了!”
岳盈忙问道:“怎么了?”
李文轩说道:“咱们走的急,怎么将咱们的两匹坐骑都给落在宝台山了!”
岳盈说道:“我还当是什么事情,这不碍事的,你怎么不想想,亏得咱们没来得及去牵马,不然经过湖上的那一战,咱们的宝马哪里还有性命在?你放心,有刘姑娘在哪里,咱们的坐骑一定不会吃亏的。”
李文轩点了点头,觉得岳盈说的在理,岳盈又道:“田国慧成亲,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瞧上一眼,顺便讨上两杯喜酒来尝尝?”
李文轩原本是想要去的,但是想起了扈钰的那位公子扈南松,当日李文轩无意间听到那扈南松言语中对自己是十分瞧不起,便不想再去哪里,免得叫人看着自己不爽,于是说道:“盈盈,咱们就不去了吧,田国慧自然是好朋友,他们的总镖把子的扈钰也是一位十分好爽的朋友,可是扈钰的公子却不知道为何,对我似乎有些成见,上次我就是听见他在背后向人说我的不是,我才离开的,我不想瞧他的脸色,再说了,咱们过去,人家也不一定喜欢啊。”
岳盈说道:“好吧,不去就不去,我全听你的就是,咱们一会先找一间客栈,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咱们应当如何行动才是。”
李文轩与岳盈这就又退回了面店,等到田国慧成亲的队伍过去之后,这才结账出门。
李文轩与岳盈看这个小镇距离宝台山水寨不远,并且也算是热闹,于是就打算在这里住下,可是连续找了两家客栈,居然都说是客满,一问之下,竟然是因为田国慧的喜事的缘故,洞庭水帮旗下有好几千号兄弟,近些年来在洞庭一带混是风生水起,十分的红火,而田国慧又是洞庭水帮里头的重要人物,所以江湖上的许多人物也都或是为了与洞庭水帮拉拉交情,或者是与田国慧本身就有交情的,前来庆贺的人竟是不少,早在两三日之前就已经将这小镇上的客房全都给占上了。
李文轩无奈,向店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不知道这附近的镇子上还有客栈没有,我二人连续奔波了好多时日才到了这里,实在是累的很,不想再多赶路了。”
那掌柜的却是摇摇头,说道:“咱们这小地方,客栈也就那么大点,如今因为田大爷的喜事,这附近几个镇子怕是都没的空房了,二位客官若是想要住店,怕是得到岳州去了。”
李文轩擦了把脸,心道岳州到这里还有百十里路呢,难道为了住个客栈,竟要走那么远的道路?何况眼下两人也没有坐骑代步了。
李文轩正要与岳盈商量这日到底应当如何是好,却听背后有一十分清脆的声音喊道:“李大哥!”
李文轩不认为那个声音是冲着自己喊来的,并没去管他,岳盈却是朝李文轩向后努努嘴,跟着又听到后面那人喊了一声:“李大哥!”
李文轩不由得回头,只见这人十六七岁年纪,正是洞庭水帮总镖把子扈钰的独子扈南松。
李文轩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他,因为之前与他没什么交情,先是一愣,但看扈南松脸上满是笑容,正向自己鞠躬拜礼,倒是十分的客气,李文轩当即还礼说道:“原来是扈公子,好巧,好巧。”
扈南松说道:“红月山一别,不想今日再能见到李大哥,实在是难得,不知道李大哥怎么会突然到了洞庭来?是不是知道了田帮主的喜事,专程来道贺的啊?”
李文轩不善作伪,只得说道:“我们不是来……我二人是碰巧……”
扈南松向李文轩身后一看,这才算是注意到岳盈,红月山一行的时候,岳盈曾经在暗中见过扈南松,扈南松却不认得岳盈,李文轩说道:“这位是岳姑娘,与我同来的。”
扈南松当即也十分客气的向岳盈行礼,说道:“岳姑娘好!”
岳盈微微一笑,还了一礼。
扈南松又道:“李大哥既然到了洞庭,不知道是所为何事啊?若是有用得着我洞庭水帮的地方,尽管说话就是,若是两位少有空闲的话,小子倒是十分希望可以请两位到水帮中小住几日,想那时红月山一战,李大哥一柄长剑力斗金贼,救得了众豪杰的小命,小子的性命也是李大哥救下的,我可是打心里即佩服,又感激,只恨昔日不曾多向李大哥请教,实是遗憾非常!”
扈南松一口一个李大哥的叫着,又在李文轩面前自称“小子”,对李文轩是连番的吹捧,想他堂堂洞庭水帮少主的身份与李文轩这般说话,可谓是给足了李文轩面子,叫李文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暗暗怪自己方才不该跟岳盈说扈南松的不是,反倒是显得自己十分小家子气了,生怕会被岳盈笑话。
岳盈说道:“扈公子,我二人方才在街上听说了田帮主的喜事,只可惜两手空空,没能提前准备上贺礼,不然方才就过去了,现在我们正想要四下找找,不知道该给田帮主买些什么东西合适呢!”
扈南松听罢,当即大喜,说道:“李大哥与岳姑娘能到,便是最大的礼啦,我爹爹还有田帮主一定高兴的很,还说什么礼物,大家都是自己人,那可就实在是太过见外了,不如两位这就随我来如何?”
李文轩正自犹豫,岳盈已经微微点头,李文轩这就说道:“好,那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当即由扈南松在前引路,李文轩与岳盈一道跟随,不多时就到了同庭水帮的总舵。
此时田国慧的婚事大礼已毕,新娘子被送回了洞房,院子里摆上了几十张大桌,众人在其中有说有笑,想来是再过不多时就要开席,但洞庭水帮总舵的门前仍有不少人,有一些是嫌里面吵闹出来透气的,还有的则是一切身份较低的各门派帮会子弟,因为不方便在里面凑热闹,就只好在这外头将就了。
知客的门人远远的看到扈南松来了,当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却没注意到扈南松身后的人,扈南松却是向那人说道:“贵客到了,你快进去通报我爹爹!”
那门人这才主意到了扈南松身后的人,当即又向李文轩与岳盈行礼,但要说这两位是贵客,他却是不认识的,他新来不久,李文轩在洞庭水帮小住的时候,他也未曾见过,便望向了扈南松,看模样是希望扈南松给他一点提示。
扈南松向李文轩说道:“李大哥,他们这些下人,不识得你这般的厉害人物,你可不要见怪啊,我亲自带你进去就是!”随后又向那门人说道:“你记住了,这位是我李大哥,大号李文轩,他可是当今武林之中十分了得的人物!”
那门人连连点头,暗暗将李文轩的名号记下来,不过心里头却在琢磨着,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李文轩忙道:“扈公子可是言重了,我哪里算是什么厉害人物,洞庭水帮人才济济,你这话可是羞煞我了。”
扈南松笑了笑,又道:“请!”跟着便退后一步,竟是叫李文轩与岳盈走在前头,此处李文轩来过,各处路径自然熟悉,见扈南松如此客气,先是连连推让,但扈南松执意要李文轩走在前面,李文轩只好是勉为其难了,那门人看到扈南松对李文轩这般客气,他尽管不还不知道李文轩是谁,但是已经把李文轩的容貌牢牢记下了,毕竟他们家的少主对人如此谦逊,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这个人的来历也必定十分不凡了,以后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一行人到得院子正中,只见这里摆下的几十多桌酒席,众宾客已经坐定,只等着时辰到了就要开席。
扈南松拉着李文轩穿梭在酒席之中,直接快步就往主桌走了过去,李文轩知道扈南松是要拉着他做那边,自觉身份不妥,但扈南松竟是兴致十足,一个劲的往前走,李文轩只得随着他往前,李文轩回头看了一眼岳盈,只见岳盈微微笑着,向李文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反手指了指自己,意思就是一切你看我的就好。
扈南松不等到扈钰跟前,这就叫道:“爹,田帮主,你们瞧瞧这是谁来啦?”
不光主桌上的宾客,就是周围其他几桌的人也一同向李文轩与岳盈望了过去。
扈钰端坐正中,田国慧在侧,看到李文轩来了,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身拉着李文轩说道:“我当时谁,原来是老朋友来啦,好!好!甚好!”
田国慧也跟着走了过来,说道:“李兄弟特意为了我的这点破事跑一趟,惭愧啊,惭愧啊,哈哈!”
其实更加惭愧的是李文轩,李文轩可不是冲着他的婚事来的,但这话自然不能明说,当即说了一番什么永结同心,夫妻恩爱的祝福言语,随后就多是赔笑了。
扈钰看了看主桌上的宾客,向自己帮会中的两个人物一使眼色,这两人当即会意,起身给李文轩还有岳盈腾出了两个挨着的位置,显是叫他们两人坐在这里。
第378章 伐谋
李文轩颇觉得有些喧宾夺主,忙道:“我二人不请自来,已经是十分过意不去了,怎么好意思坐在主桌只上?”
扈钰笑道:“不然,不然,红月山全凭着你一人与金人以命相拼,这才换得了咱们那么多的好汉性命,就冲你这份豪情与侠义,今日你不坐这里,谁还能坐这里啊,千万不要客气!”
扈钰说话的声音大若洪钟,在场的许多宾客一听到“红月山”这三个字,都不由得小声议论了起来,这其中也有人是参加过那次义军的,当初他们也都是亲眼瞧见了李文轩与燕云十八骑相斗的场面,当即就认出李文轩来,很快就纷纷传开,说李文轩那日如何英勇,如何力敌众金国高手,本来还有许多人看到李文轩与岳盈年纪甚年轻,叫他们两人坐在主桌之上颇觉得有些不服气,但听到了红月山的情形,也都觉得是应当的了,只是还有少数人却是不大相信李文轩你年纪轻轻,剑法未必就像所言的那般厉害。
李文轩见状也不好再推辞,这就与岳盈坐下了。
岳盈今日着的是一身男装,但因为时间匆忙,打扮的不慎细致,无论看容貌还有身形,一看之下显然是一个明艳照人的姑娘,扈钰随口向李文轩问道:“李兄弟,不知道这位姑娘是?”
不等李文轩开口,岳盈就起身大大方方的向扈钰行礼说道:“小女子姓岳,单名一个盈字,见过扈大哥!”
扈钰眼光老道,看岳盈容貌虽美,眉目的神色却是身材非凡,举手抬足之间颇有几分男儿的豪爽之气,在这一帮大老爷么面前说话也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不见丝毫羞赧,便道:“巾帼不让须眉,我看姑娘英姿飒飒,怕是叫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啊,想来多半也是武林世家之后吧!”扈钰一边说,心中也在盘算着当今江湖上有那个名家是姓岳的,可寻思了半天,却是没有想起来。
岳盈浅浅一笑,说道:“多谢褒奖,小女子不敢当。”并没接着扈钰的话说出自己的家事。
随后扈钰又与李文轩纷纷介绍这一桌上的其余宾客,李文轩一一敬酒致意,岳盈则是浅尝辄止,并不多饮。
这桌酒席上,除了扈钰与田国慧之外,还有一人与李文轩相熟,便是那位沙姑娘,沙姑娘一身紫衣,不管众人或是说话,或是饮酒,她一直都是视若不见,直到李文轩与岳盈来了,这才微微抬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李文轩见她神色不爽,又知道田国慧过去十分害怕她,自己也曾经被她戏弄过,何况还有岳盈坐在身边?便也没敢招惹,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了事。
酒宴开始,田国慧轮番敬酒,三桌走下来,已经有些高了,不过今儿个是他大喜的日子,扈钰着人在他身边照料着,便任由他去喝了,想来是只要不喝出人命就不碍事的。
田国慧离席之后,扈南松便在他的座位处坐下了,向扈钰说道:“爹爹,难得我李大哥今日到了洞庭,孩儿自从在红月山见过李大哥的剑法之后,大心里面佩服的很,如今想请李大哥在咱们水帮中小住几日,也好讨教剑法,不知道爹爹一下如何?”
扈钰笑道:“这自然是甚好,甚好,莫说你,就是我也想与李兄弟切磋切磋,只是不知道李兄弟与岳姑娘是否方便啊。”
李文轩说道:“说来很是不凑巧,我二人如今是有要是在身。”
扈钰听罢,只当李文轩不肯在这里住下,正要叹气,却听岳盈跟着说道:“但这不巧之中也是很巧,我们的两个的事情,就着落在这洞庭湖之中,嘿嘿,不瞒您说,现在这附近的客栈家家都是住满了人,我二人正为在何处落脚的事情忧心,若是能有幸在水帮中讨饶数日,我二人可就是万分感谢啦!”
扈钰大笑道:“好说!好说!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只要你二人愿意,住上个三年五载也不是事!哈哈!”
扈钰又道:“你二人来洞庭是所为何事?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我扈钰没别的本事,但是在这洞庭地界还是有些份量的!”
李文轩正犹豫是不是应当如实相告,岳盈就已经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来是要在在洞庭做上一件大事!”
“哦?大事?”扈钰看岳盈神色,当即也来了兴致,问道:“什么大事?”
岳盈缓缓说道:“灭――杨――幺!”
岳盈这三个字说的不温不火,但一字一字也是清清楚楚,席间听到此言的人都是心头一凛,想杨幺在洞庭的势力那是非同小可,在洞庭说要跟杨幺作为,便是在临安说要谋反一般,并且这些地方上的豪族世家多数也与杨幺有不少的交情,登时整个场面上的人都是鸦雀无声,全都怔怔的看着岳盈,只有田国慧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引颈豪饮。
洞庭水帮的人一直都因为河道上的事情跟杨幺的人马过不去,还有不少的摩擦,但即便如此,还没人敢在外头明着说跟杨幺作对,并且经过上次偷袭水寨的事情过后,双方算是面子上修好,一时间谁也不去招惹谁,扈钰虽说不介意岳盈这么说,甚至更盼着杨幺倒台,但看到场面尴尬,便想打个圆场,说道:“姑娘说笑啦,说笑啦!”
岳盈摇头道:“我爹爹亲率二十万兵马不日就要到岳州,杨幺的八座水寨也是数日之内就可尽数攻破,这等大事,我可是断然不敢说笑的。”
岳盈这一开口,众人又是已经,但席间有不少的人都是面露疑惑,当这个小姑娘是信口胡言吹牛皮,倒是扈钰看岳盈神色坦然,不似作伪,便问道:“敢问岳姑娘的令尊可是大名鼎鼎的岳飞岳元帅?”
岳盈笑道:“正是!”
扈钰一惊,随后又看了看李文轩,他知道李文轩老实,不会胡乱说话,见李文轩神色自然,显然岳盈没有说谎,这就忙着起身说道:“原来是岳元帅的千金大驾屈就,我等粗人失敬失敬!”
如此一来,其他人见扈钰都冲着岳盈行礼了,不管他们是信还是不信,也都不敢怠慢了,都说民不与官斗,在场不少人都多少与杨幺的人马有或多或少的干系,但多数都是因为杨幺势大,不得已才去攀谈的关系,忽然听到岳飞要带大军来剿灭杨幺,生怕到时候大军令旗一指,将自己也给一并给剿了,有些人已经是额头冒汗,如今岳飞的千金就在这里,哪个还敢不对她客客气气的?当即纷纷起身向岳盈行礼,都盼着这位姑娘来日可以向岳飞说说好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也是忙着站起来还礼,众人这才心神不宁的坐下,不过洞庭水帮的人却是哥哥心中欢喜,他们与杨幺部下所结的梁子不少,还与李文轩一道去夜袭过宝台山大寨,若是灭了杨幺,那么这洞庭湖自然就是洞庭水帮的地盘了。
扈钰又道:“岳姑娘还有岳元帅为国效力,此间事情但有用得着我扈某人的,尽管开口,咱们洞庭水帮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只要说是为了剿灭反贼,那绝对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旁人听扈钰一言开口,知道他是向岳盈表明立场,当即都恨自己晚了一步,没能把这个头筹。
岳盈笑道:“能在扈大哥府中小住,已经是我们小辈莫大的好处了,小女子又怎还敢有他求?”
之前李文轩与岳盈能在主桌落座,是看的李文轩的面子,此时倒是岳盈的面子更大了一些,众人想要与岳盈多套套近乎,可岳盈终究是女子,谁都不好向她频频敬酒或是如何,又看岳盈对李文轩殷勤备至,自己没怎么吃东西,竟是全都顾着给李文轩夹菜倒酒,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一眼就知道他二人关系非比寻常,自然而然的对李文轩也是客气了许多,频频向李文轩敬酒,不过李文轩却是十分低调,毕竟今日是田国慧的喜事,李文轩不愿意叫动静太大,要是让岳盈的风头盖过了田国慧的美事,那终究是不好的,可李文轩越是低调,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则更是觉得他二人是“大人物”,得想办法讨好才是。
如此一来,席间的气氛十分微妙,岳盈看了看个人的神色,知道这些江湖人物各个都是心中惴惴不安,有意叫他们安心,便说道:“诸位想必都是洞庭一带的大人物,小女子只恨来的太晚,不能早些结识诸位英雄,又加上路途匆匆,来不及备上礼品一一拜见,实在是惭愧。”
众人都说道:“岂敢,岂敢,岳姑娘言重了。”
岳盈嘴角一扬,又说道:“不过我东西没带来,却是带着我爹爹叫我捎来的一句话。”
众人听言,都是竖起了耳朵,不晓得岳盈要讲些什么,暗暗揣摩着岳飞大军到来之后是福还是祸。
岳盈说道:“我爹爹在大军出发之前,已经向当今圣上求得恩赐,此次围剿洞庭反贼,只诛杀杨幺等贼首,至于他昔日的好友,不管是江湖上的朋友也好,地方大豪也罢,甚至就是他如今的麾下部署,只要不再继续与朝廷作对,之前的一切都可既往不咎,并且若是有人愿助朝廷大军,立了功劳,还当有朝廷的封赏!”岳盈顿了顿,又道:“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赤胆忠心的侠义之士,所以小女子今日有一事相求。”
众人忙道:“还请姑娘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岳盈说道:“小女子原本就在洞庭认识的人少,可今日借着田帮主的喜事,却是识得了洞庭豪杰中的九成,所以希望诸位可以将我方才所言传与门派或者是帮会中的子弟,叫大家都知道我爹爹的大军此来只诛杀贼首,不会伤及无辜,叫大家一同感念当今圣上的宽大仁慈。”
岳盈这一番话,众人都是连连称是,毕竟方才岳盈先说他们都是赤胆忠心,那就是说他们过去就算与杨幺有些关系,一切也都既往不咎了,叫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最后后面的话,则是借着他们的人望来“扰乱军心”罢了。
扈钰对于这些事情自是不担心,他本就与杨幺是对头,又与李文轩关系不错,听罢岳盈的这一番话,是连连点头,向扈南松小声说道:“南松,你瞧这姑娘当真是个厉害人物,这三言两句就已经卸了杨幺在同庭周边的许多羽翼,这般手段,你往后可要多学着点。”
扈南松当即恭恭敬敬的答应了,随后又向李文轩还有岳盈敬了一杯。
起先大家有些紧张,但看岳盈说话随和,李文轩更是没有丝毫的架子,大家也都渐渐的放开了,喝酒吃肉,有说有笑,却不料忽然听得远处传来了一声轰响,跟着就听见田国慧大声叫道:“狗贼!我杀了你!”
众人都是一惊,齐向田国慧望了过去,只见田国慧掀翻了一桌酒席,先是指天叫骂,随后竟是跪在地上痛苦不已。
许多人都当田国慧是喝多了胡闹,可洞庭水帮的人见状,都是不由得面露苦色,扈钰长叹:“杨帆亡故,至今也没查到其中的凶手是谁,你叫他心里如何放的下啊……”
扈钰说罢,兀自坐下,饮了一大杯,任凭他是同庭水帮的头一号人物,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那沙姑娘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也不招呼旁人,径直到那边将田国慧搀了起来,扶着他向后堂走去,本来欢欢喜喜的一场婚宴,可大家一想到杨帆的遇害,都是黯然神伤。
田国慧离去之后没多久,婚宴就草草收场,李文轩与岳盈由一个门人引到了客房,李文轩第一句话就是:“盈盈,你怎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你爹爹就是岳元帅啊,夏诚之前就想要对我们不利,你在这里说出来,怕是不过半天功夫他们就要知道咱们的所在了,我怕他会有心要害你啊!”
岳盈确实轻松自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说道:“我故意的,我就是怕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李文轩说道:“你这是为何?”
岳盈说道:“你啊,等到洞庭的事情了结了,应当多看看兵法了,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就是叫整个洞庭的人都知道,咱们就住在杨幺洞庭水寨的眼皮子底下,你想想,他们既然知道我爹爹二十万大军将至,军心本就不稳,现在就有两名说客在他们跟前等着他们来投诚,你说得有多少人动心啊?何况今天这婚宴上,洞庭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怕是差不多都来了,将我爹的策略告诉他们,不过两个时辰,这消息一定就能传遍整个洞庭,大家都知道不继续与朝廷作为就会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说说看,得有多少人得心里向着我爹爹的兵马?到时候杨幺的人马军心不稳,焉能不败?”
李文轩睁大眼睛直直的望着岳盈,岳盈被他瞧的不好意思,说道:“你总这般盯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好像是第一次见人家似的……”
李文轩说道:“婚宴上扈钰说的可是不假,你不知道胜过了多少男儿,你若是男子之身,怕是比你哥哥还要厉害三分呢!”
岳盈眉目一转,笑道:“那是自然,所以你往后可别想着在我眼皮子下面做坏事啊,不然……嘿嘿,你可要小心了。”
李文轩吐吐舌头,说道:“不敢,不敢。”心道:“我这可是真的不敢,不是跟你说笑的。”
过了一会,李文轩又道:“田国慧这婚事本来是一件极大的喜事,只是可惜杨帆莫名其妙的遇害,唉,实在是可惜了,他们兄弟关系甚好,若是杨帆还在的话……”
岳盈低头想了一会,说道:“文轩,你猜猜看,害杨帆的会是什么人?”
李文轩说道:“这个……应当是与那些金人一路的吧。”
岳盈说道:“嗯,不错,不过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杨帆的熟人,不然凭借他的功夫,就算是斗不过对方,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后一剑穿心,身上多少还应当有些其他的打斗伤痕,并且就算是落败被杀,也应当是正面中剑,没有被人从背后下手的道理,所以这人一定是他十分信得过的人,杨帆对他没有防备,所以才会给那人有机可乘,从背后下了毒手!”
李文轩说道:“你说的在理,可是杨帆他为人和善,很少得罪人,交友甚广,在红月山,他的朋友怕是有一两百个之多,我们又如何能知道那人是谁?”
岳盈转口问道:“我记得你当时明明已经将追月给你的毒药掉包,可最后众人还是中毒了,对不对?”
李文轩说道:“不错,确实是这样的,我到现在也都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追月他们是如何又下的毒。”
岳盈说道:“在我看来,杨帆的死应当就是与那下毒的事情有关系!”
第379章 虚惊一场
李文轩一惊,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帆他绝对不是那种人啊!”
岳盈说道:“我自然不是怀疑他,而是怀疑他身边的人,当时你将这件事情只告诉了罗大冲与赵清川,还有就是田国慧与杨帆,而最后大家中毒,显然是有人从中泄密,偏偏杨帆又被害,你若是将这两件事情放到一起来想想呢?”
李文轩皱眉道:“你这就是说,是杨帆不小心将消息透露给了那人,事发之后被杀人灭口?”
岳盈说道:“我不敢确定,但也应当八九不离十,并且这人一定就是洞庭水帮中的人物!”
李文轩忽然说道:“不好,照你这么说来,那人就是金人的奸细了,并且他现在也应当还在这水帮之中啊!只怕他日后还要为非作歹,我们要不要赶快将这件事情告诉扈钰,好叫他早做准备。”
岳盈说道:“万万不可,你也不想想,我们是客,手上没有证据,这一切只是我们的推测,咱们若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不但不能寻出那个奸细,只怕反而会有人说咱们是故意来生事的,搞不好还会惹得整个洞庭水帮的人都敌视我们。”
李文轩皱眉道:“既然这样……要不我将这件事情先告诉田国慧?”
岳盈说道:“那更是不可,我问你,你敢担保田国慧就不是那个奸细吗?”
李文轩只觉得身上一冷,这要是说田国慧就是奸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岳盈看李文轩脸色都有些白了,忙道:“好啦,我也是跟你说笑的,你放心,我自然有妙计,我一定叫那奸细自己露出马脚来!”
随后岳盈贴到李文轩耳朵跟前,小声说了几句,李文轩一边听,一边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只是……”
岳盈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第二天上午,扈钰邀李文轩与岳盈同来早饭,两人当即欣然答应了,过去一瞧,只见扈钰、扈南松、田国慧还有沙姑娘都在,李文轩当即与他们见礼,随后便向田国慧说道:“田兄新婚燕尔,怎么不带上新夫人一起出来啊?”
田国慧登时脸就红了,扈钰笑而不语,沙姑娘却是说道:“这田黑子昨天喝多了,新娘子不让他进门,昨晚就只好在凉亭里睡了一夜,到现在洞房还没进去呢!”
李文轩与岳盈听罢一怔,强忍着这才没笑出来,田国慧吱吱唔唔说道:“吃饭……咱们吃饭……”
李文轩心中觉得好笑,没想到他这么五大三粗一个汉子,居然会在新婚之夜被关在外头,若是说给旁人来听,怕是没人会相信,李文轩想到这里,转头去看岳盈,心道岳盈可是比朱小丢厉害多了,若是这将来……
就在这时岳盈也抬头瞧了李文轩一眼,眼神之中颇有意味,李文心头竟是噗噗跳的厉害,忙转过头去,隐约觉得自己将来的日子或许过的十分滋润,但或许怕是会比田国慧还要糟糕。
吃过饭,李文轩说道:“扈大哥,我想跟你借两匹快马。”
扈钰笑道:“好说,南松,一会你去找两匹最快的马来,送与他们两位!”
扈南松当即说道:“是,爹爹放心!”
李文轩忙道:“扈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们只是今日一用,过了今天就用不着啦。”
扈钰说道:“哦?”
李文轩又道:“实不相瞒,杨幺手下有一位姓黄的头领要约我二人到西边三十里外的一座灶王庙去见面,所以才用得着了。”
扈钰却道:“不可不可,我还你二人是出去游玩,这要是去见杨幺的头领,须得加倍小心才是,这样,我再拨给你们一百号精干的兄弟同行,如何?”
岳盈笑道:“扈大哥真是太客气了,我们今天过去见面,并不是要动武,而是去讲和。”
沙姑娘说道:“岳姑娘是说,那姓黄的头领是要反出杨幺的水寨?”
岳盈笑着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们今日只是去与他提前商议一下我爹大军到来后里应外合之事,是用不着动武的。”
扈钰说道:“岳姑娘果然好本事,这前脚刚刚到了洞庭,跟着就有杨幺手下的头领来降,当真是可喜可贺啊,如此看来,岳元帅大军到时,也必定是所向披靡,一举歼灭这伙反贼!”
田国慧忽然说道:“李兄弟,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们说的那位姓黄的头领,应当就是杨幺手下的大将,黄佐吧?”
李文轩说道:“田兄说的不错,正是黄佐。”
田国慧又道:“容我说一句不太中听的话,你们刚到这里就有人来投诚,且黄佐一直都是杨幺的心腹,他确实是有一些真本事,又独领一水寨,旁人降也就罢了,若是说他也愿降,我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是有诈啊?”
沙姑娘也说道:“田黑子这成了亲,脑袋也开窍了,今天他说的不错,你二人确实得万分小心才是啊!”
扈南松说道:“爹爹,不如就让我带上帮里的兄弟,在后面作为接应如何?一则万一那人是诈降,想要借机害人,我也好从旁援助,再者咱们洞庭水帮在洞庭声势不小,于情于理,也当为这平乱出一份力才是啊!”
扈南松所言正和扈钰的心意,正要点头,岳盈说道:“多谢诸位好意了,但是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若是兴师动众,怕是会反被他们给小瞧了,也显不出我们招降的诚意,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并且我想着凭文轩的功夫,就算是他们想要打什么歪主意,我们两人也可全身而退。”
田国慧与扈南松还是不放心,还要再劝,扈钰却是说道:“岳姑娘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胆识过人,扈某人着实佩服!”随后又看着李文轩笑道:“老弟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哈哈!”
没过多大功夫,扈南松便去取了两匹快马,李文轩与岳盈上马便径直向西而去,眼看走出十里开外,两人相视一笑,便牵马转北,随后两人便甚是悠闲,一路上走走停停,怎么看都是年轻的公子小姐出来游山玩水的,后来天气热了,两人就在一小河的边上停下,李文轩下水摸鱼,岳盈则是岸上烤鱼,水碧如玉,鱼香环绕,两人又是说说笑笑,你侬我侬悠哉悠哉的过了大半天,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洞庭水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两人还不等进那大门,昨天婚宴时的那个门人就迎上前来,说道:“李少侠,岳姑娘,有人来找你们二位,说是你们的老朋友,已经等了很久啦。”
李文轩问道:“那人是谁?现在在哪?”
那门人说道:“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夫人,说自己姓刘,对了,她还带了两匹大白马,谁是您二位的,那白马可真是漂亮,现在他正在李少侠的房中等候呢。”
李文轩与岳盈同时相视说道:“是刘珍珍!”
当即两人快步回屋,一见之下,果然,来人确实就是刘珍珍。
李文轩忙上前说道:“刘姑娘,你怎么来啦?”
岳盈小声说道:“是杨夫人……”
刘珍珍缓步上前,一言不发,竟是忽然向李文轩跪了下去,李文轩与岳盈都是大惊,忙去扶她,可刘珍珍却是不肯起来,泪眼汪汪的说道:“恩公,我知道我此来是十分的不应该,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来求你一件事情,我求你……求你能答应!”
李文轩说动:“你这是什么话,有什么该不该的……你先起来再说,我们是朋友,你这样,怎么叫我受的起啊。”
岳盈也说道:“杨夫人,你是有什么事情,只要能力所及,我与文轩定然不会含糊!”
刘珍珍又是一深深叩首,这才缓缓站起来,说道:“这洞庭水寨里面不同往日了,这次只怕是……”
李文轩与岳盈都是心头一沉,知道刘珍珍的说的事情定然是十分的棘手,李文轩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们可以护住你性命的!”转头向岳盈说道:“盈盈,你说是不是?”
岳盈点头说道:“嗯!”
刘珍珍苦笑道:“恩公,我不过是一弱质女流,没有岳姑娘这般的本事,一直孤苦伶仃,幸得遇见了圣王,这才安顿了下来,他带我不薄,如今眼看着事态不稳,我怎么会有离他而去的心思?我生是杨幺的人,死了,也是他们杨家的鬼。”
李文轩听她此言,心中莫名沉痛,又听刘珍珍继续说道:“我们也就罢了,不管生死,始终都是他一人所做的事情,我自当随他,可是这孩子……小杨兴是无辜的啊,我求你们……万一,万一若是到时候若是我们有什么不测,我求你救救这孩子成不成?”
李文轩过去就有意为这小杨兴保命,只是当日被岳盈拒绝,此时刘珍珍当面说起,李文轩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即答应道:“好!你放心!我答应你!”
岳盈比李文轩清楚的多,知道李文轩这一答应,虽说全是好心,却是往身上揽了一个天大的祸事,暗暗叫苦,但想要劝阻却已经来不及了。
刘珍珍又要向李文轩磕头,李文轩忙将她拦住了,说道:“不瞒你说,这孩子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喜欢的很,我本来就有意要设法保他性命,只是恐自己能力不及,今日你既然来想我说起,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他一救!”
刘珍珍从怀里取出了一块金牌,上刻九爪金龙以及许多别的纹理模样,交到李文轩的手中,说道:“凭着这一块金牌,你在宝台山中行走,除了圣王本人,旁人绝对不敢拦你。”
李文轩看着这面金牌说道:“你放心,如果必要的时候,我会用这金牌进去救小杨兴,但是我保证,绝对不会用你的这面金牌进水寨中去打探消息,或者是别的不利你们的事情。”
刘珍珍说道:“谢谢……谢过恩公了!”
岳盈说道:“杨夫人,这面金牌,是……是杨幺叫你交给文轩的吧?”
刘珍珍身子一震,猛的抬头看向岳盈,岳盈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
刘珍珍说道:“那日自你们走了之后,我听到夏先生要害你们性命,我一边叫寒儿去给你们报信,一边……”
李文轩叹道:“可惜寒儿她……唉!”
刘珍珍也是含着泪说道:“寒儿是个苦命的姑娘,可怜……”刘珍珍顿了顿继续说道:“随后我就将这事情告诉了圣王,圣王当即勃然大怒,跟夏先生大吵了一架,圣王平时的刑罚虽说严苛,也时常责骂旁人,但他与夏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双方不管商讨什么事情,从来都没红过脸,可这次却是……”
李文轩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道:“请你回去之后替我向杨大哥带一句话,就说不管将来是生是死,他永远都是我的好友,他还是我的那位杨大哥!至于小杨兴的事情,更请你们放心!”
刘珍珍又道:“我还想问你们一件事情,今日不知道怎地,圣王他不知道是听了什么人的谗言,又是忽然动怒,居然说黄佐要叛逃,竟然要将他斩首示众,唉!”
李文轩一惊,看了岳盈一眼,随手说道:“黄佐现在呢,现在可好?”
刘珍珍说道:“总算是众兄弟力劝,说黄佐是绝对不会有二心,夏先生更是用性命担保,圣王这才暂且作罢,可圣王还是给了他一顿板子,伤的不轻,如今黄佐与他的家小,全都都被扣在了宝台山……”
李文轩说道:“谢天谢地,万幸他还留得性命,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刘珍珍,说道:“怎么了?难道黄佐他当真是……”
李文轩开口欲言,可揣摩不好其中轻重,生怕说错了,便回头看向岳盈,岳盈说道:“实不相瞒,黄佐并没有来找我们投诚,这消息是我们两个故意放出去的……”
刘珍珍说道:“你们……你们为何要这么做,可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啊!”
李文轩觉得自己理亏,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岳盈却是低头说道:“两军交战,兵不厌诈……”
刘珍珍一声叹息,便径直向外走去,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说道:“我将你们的坐骑送回来了,好好的,一点事都没哟。”随后就再也不回头,径自去了。
等到刘珍珍走远了,李文轩说道:“盈盈,咱们这个法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岳盈说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她责怪咱们了?你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
李文轩说道:“是啊,不管怎么说,我总觉得应当是光明磊落才好,像这样用欺瞒的手段骗他们……”
岳盈沉默了一会,说道:“文轩,若是你知道有些事情,我连你也瞒着的话,你会不会生我的气?会不会怪我?”
李文轩反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岳盈又道:“你别管有没有,你就说,你会不会怪我?”
李文轩说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怪你的。”
岳盈点点头,随后说道:“那个孩子的事情,你不该应承下来的。”
李文轩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说我,可是……那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跟白纸一般,什么都不懂,要说千人万人都可饶命过,偏偏他不成,我怎么能忍心?你叫我如何能拒绝啊?”
岳盈轻叹一声,知道李文轩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了。
又过了一日,因为前夜扈南松特意来找过李文轩,说是想要找李文轩请教剑法,所以李文轩这天早早的就起床洗簌,见扈南松还没来,便信步在走动。
李文轩的房间与岳盈的紧挨着,踱步到岳盈门前的时候,见她的房门关的好好的,知道岳盈还没起来,李文轩也不去吵她,可是继续往前走,不经意撇到岳盈窗户上,却见那窗户上竟是有五六个手指粗细的圆孔,李文轩心中一凛,暗叫:“不妙!”
“盈盈!盈盈!”李文轩拍着岳盈的房门,却不见岳盈在里面回答,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一脚踹断了门闩,跳进屋去,只见岳盈用被子蒙着头睡在床上,她的被褥上却是钉着数支短箭,而岳盈躺在被子下面却是一动不动,不知死生,李文轩只觉得头晕目眩,大吼一声,就扑上前去,跪在岳盈的窗边,叫道:“盈盈!盈盈!”
这被褥上射了这么多的箭,岳盈在其中却是都不动弹,八成就是没了性命,李文轩不敢去看,伸手颤颤的往被子上摸去,生怕看到岳盈的模样,生怕自己看到岳盈有个好歹,自己当即会疯掉,但是当真等李文轩的手触到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脏都好似停止了一般,因为这被褥里面太软了,完全不像是里面有人的模样,李文轩大着胆子,猛的一用力,扯开了被子,只见里面另外裹了一条棉被,却是不见岳盈的影子。
李文轩正心神不宁,却听到床板下一阵簌簌响动,李文轩叫道:“是谁!出来!”
第380章 任性
只见从床板下面探出了一个脑袋,正是岳盈,吐了吐舌头,滴溜溜的黑眼珠正向上瞧着李文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等岳盈自己从下面钻出来,就将她给抱了出来,一把搂住她,说道:“我……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被伤到?”
李文轩方才只当岳盈被人害了,心中痛不可当,自己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岳盈用衣袖给李文轩轻轻的擦擦脸,柔声说道:“文轩,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叫你为我担心了。”
李文轩看到岳盈好端端的,不像是受伤的模样,也慢慢的静下心来,但还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盈说道:“昨天刘珍珍回去之后,我盘算着怕是晚上会有人来取我性命,所以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躺在床下睡的,没想到果不其然,昨天半夜就有人隔着窗户向我的床上放冷箭。”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既然猜到了,就应该告诉我,你也不想想,万一你有个好歹,你叫我……你叫我如何是好啊,刚才我看到你床上的模样,我的整个心都空了,我的整个人都快死掉了!”
岳盈说道:“对不起,是我错啦,我也不知道那人昨晚是不是一定就会来,所以就没叫你,至于这早上,我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没想到吓到你了。”岳盈说着说着,又轻轻去擦李文轩的脸,却不敢抬头去看李文轩,生怕他气的厉害。
“你!唉!”李文轩又急又气,却也无可奈何,说道:“这种死生大事,你怎么也能拿来开玩笑,你可知道,我……我被你吓的……”
岳盈也觉得自己自己玩的过火了,并且也从未见过李文轩如此焦急过,心中即是温暖,也甚是过意不去,忙抱着李文轩,小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现在要是生气,你就打我几下消消气吧。”岳盈将额头抵在李文轩心口,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又道:“不过咱们说好,你可不能打脸。”
岳盈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将李文轩那本来就不多的怒气给拂的烟消云散,但心里头仍旧是酸酸的,说道:“你叫我打你,我还不如打自己两下子过瘾!”
岳盈偷眼看着李文轩,然后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说道:“文轩,你对我可真好。”
“咳咳!”
岳盈正想要再跟李文轩亲热亲热,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两人一起向外看去,只见扈钰背身站在门外,两人此时还搂抱在一起,当即都是大囧,一个个红着脸慌忙松开了。
扈钰本来正在园中练功,忽然听到是李文轩在后面放声大叫,听那声音很不寻常,显然是遇到了什么特别要紧事情,便慌忙赶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却见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竟是十分亲热,不好正面开口,这才背过身咳嗽了一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宁了宁神,说道:“扈帮主,快请进来吧。”
扈钰就好似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神色如常,转身说道:“适才我听见你大声叫喊,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特意来看看。”
李文轩伸手向着岳盈的床上一指,说道:“扈帮主,你看。”
扈钰一眼就看到了岳盈被褥上的那些箭矢,也是一惊,不用李文轩解释就明白了七八成,再看岳盈,见他好端端不像是受伤的模样,惊恐的同时也是暗自庆幸。扈钰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岳盈杀手,更何况岳盈的身份不寻常,岳盈若是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自己定然脱不了干系,他爹爹还要率大军来征讨杨幺,自己怕是难免不被波及,那将来洞庭水帮怕是就再难在江湖上立足了。
扈钰忙道:“这……这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胆敢对岳姑娘不敬!岳姑娘你怎样?可有受伤?”
岳盈说道:“我不碍事的,扈帮主不必挂心。”
扈钰向他二人弯身致歉,又道:“唉,都是我的不是,岳姑娘身份非比寻常,屈驾住在了我这里,我就应当早就安排人日夜守护才是,不然也不会有贼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事情来!岳姑娘,李兄弟,我实在对不住你们二位啊,日后我一定加强防范,绝不叫这等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只是不知道你们可曾瞧见那刺客的面目?我这就着人去查,就算是将洞庭翻个底朝天,也势将那刺客碎尸万段!”
李文轩摇了摇头,他自是不知道那刺客是谁,可岳盈却缓缓说道:“我没看到那人的面貌,但是我大约知道这个此刻是谁。”
李文轩与扈钰一同问道:“是谁?”
岳盈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人要来杀我,我却也不恨他,只希望他可以早日明辨是非,回头是岸,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说,我想给他一个机会!”
李文轩也是心里头纳闷,不知道岳盈说的人究竟是谁,说道:“盈盈,那人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出来,你想给他改过的机会,可你又知道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万一……万一他往后再想加害于你,可如何是好?”
扈钰也说道:“对,岳姑娘,李兄弟说的是,这等奸恶之人,你难道还想要保他?”扈钰说罢看着岳盈的神色,脑袋一转,又道:“岳姑娘,难道……难道这人是我洞庭水帮的?”
岳盈沉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扈钰气的上下牙齿咬的嘎嘎作响,心中恼火,用力在桌子上击了一掌,又道:“岳姑娘,这人究竟是谁,只要你讲出来,我洞庭水帮虽说只是江湖上的帮会,比不得官家府邸,但也容不得这等奸恶之人,不管他在我这里居何职位,我定然叫他还你一个公道!”
就在扈钰说话的时候,只见田国慧与扈南松也过来了,他们两人也是听见李文轩的叫声才过来的,不过比扈钰却是慢了一步,见气氛不大对劲,三个人的脸色也都是不好看,尤其是扈钰气的脸色朱红,扈南松向来敬畏自己父亲,不敢多言,田国慧便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方才听到……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李文轩正要将这事情讲与他二人,岳盈却是抢先说道:“不妨事啦,方才我们两个……一点小误会,幸亏扈帮主调解,现在不碍事啦,也还得你们两位跑一趟了。”
田国慧对岳盈的话将信将疑,但再一看李文轩脸上一坨一坨的,竟是刚刚哭过,就连泪痕还没全干,他只当李文轩与岳盈吵架,扈钰前来打圆场,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一个劲嘿嘿的笑着,叫上扈南松说道:“走,走,咱们走,这种热闹凑不得,说不清,哈哈!”
扈钰还要再问,却见岳盈向他深深鞠礼,看来岳盈是一定不肯说出那人是谁,也是无奈,说道:“既然岳姑娘不愿意明言,那我也就不再多问了,不过你二人放心,自今日起我一定着人日夜在两位的住所外巡逻,像昨夜这种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说罢,扈钰长叹一声跨门而去。
等到扈钰走了,李文轩便向岳盈问道:“盈盈,昨晚那人到底是谁?”
岳盈摇头道:“不能告诉你。”
李文轩诧异万分,说道:“啊?怎么连我也不能讲?这是为什么啊?”
岳盈说道:“文轩,这人说出来对洞庭水帮影响可是非同小可,并且我手上也没什么证据,我怎么可以乱说?本来告诉你也不妨事的,可是你心肠太好,做人实在,你要是知道了,怕是容易出岔子的,所以我就先不告诉你了,好不好?”
李文轩叹道:“好吧,一切暂时全都由着你就是了,不过今天你不管要去做什么,都得与我在一起,我怕那人昨夜没有得手,今天还会找机会对你不利!”
岳盈向李文轩弯身福了一福,笑嘻嘻的说道:“小女子遵命,谢过大爷了!”
李文轩瞪大眼睛瞧着岳盈,随后在岳盈的脑门上轻轻的弹了一下,说道:“哪里是你遵命,倒是我遵命才对。”
岳盈作势揉着脑门,甜甜一笑,叫道:“好疼,好疼!”随后给李文轩取来一块毛巾,叫他擦干净脸,然后又道:“文轩,昨夜刺杀我那人,定是因为咱们故意放出风声说黄佐有意投靠我们,结果他带了消息给宝台山总寨,杨幺知道后就重重责罚了黄佐,再等到刘珍珍的回去的时候,她告诉杨幺黄佐是冤枉的,杨幺自然是更加信任刘珍珍,所以之前通风报信的这个人害得黄佐被冤枉,一定是少不了被臭骂一顿,所以他恼羞成怒,晚上才来刺杀我,亦或者就是受了旁人的指使,想要杀了岳元帅的闺女,好断了某些人投降的心思。”
李文轩护送到:“旁人的指示?你说是是杨幺?他不会……”
岳盈说道:“自然不会是杨幺,我所说的那个旁人,是他身边的那位金国小王爷,完颜亨!”
李文轩问道:“你这是怎么说的,我虽说也不喜欢那个完颜亨,但是看他的样子十分温和,不像……倒是那个夏诚,我看八成是他。”
岳盈说道:“正如你之前所言,杨幺无论是反贼也好,还是重义气的好汉也罢,这种暗杀之类的事情,应当都是他所不屑于做的,更何况有你的这一层关系在这里,他更是不会动这暗杀的心思。至于夏诚,他昨日派人追捕你我二人,还害死了寒儿,已经叫他与杨幺大吵一架,他也不会拼了命的与咱俩过不去,惹得他与杨幺产生罅隙。本来我的一条性命也不是特别要紧,可若是我死在了这里,那就会断了许多人归顺我爹爹的念头,所以这里剩下的唯一要取我你我性命,特别是我的,自然只剩下了完颜亨一人,我若是死在这里,对他们金人是百利无一害,并且你再想想红月山的事情,暗害杨帆的那人与金人也有干系,所以这说来说去,想要对我下手的,还有能对我下手的,只有完颜亨,至于昨晚动手的,就是那个看不见的奸细了!”
李文轩听罢,眉头紧锁,也是觉得这看似安静的洞庭湖中满是杀机,暗暗提醒自己,须得寸步不离岳盈才是。
李文轩还在沉思,岳盈笑道:“好啦,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没事啦,走,咱们今天再去一个好地方!”
岳盈也不等李文轩相问,就拉着李文轩往外跑,径直向扈钰的书房而去,敲门进去后说道:“扈帮主,我们又来麻烦你啦,我们要借一条小船来用用。”
扈钰点点头,然后写了个字条交给了岳盈,说道:“你拿这字条到前面码头,你相中哪条船,将字条给他瞧一眼,那船就任凭你们使唤了。”
岳盈笑道:“多谢扈帮主。”
扈钰说道:“小事一桩,何用言谢?只是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就在昨夜还有人意图对岳姑娘不利,这往后行事,岳姑娘可得加倍小心啊!”
扈钰说话的时候看着李文轩,眼神之意是想叫李文轩劝告岳盈不要到处乱走,可李文轩却是无奈的弹开双手,然后看着岳盈,扈钰哪会想到就连李文轩也不晓得岳盈到底是要去哪里。
岳盈笑了笑,神神秘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扈帮主莫怪啊。”
扈钰哈哈一笑,说道:“不怪,不怪,只要你别将李兄弟给拐走一去不回就好,唉,年轻人就是好,天不怕地不怕!”
李文轩与岳盈这就别了扈钰,到了码头上,岳盈左看右看的好大一会,这才相中了一条很是轻便,却也带着船舱的单帆小船,说道:“文轩,咱们就这一艘了,你看怎么样?”
李文轩说道:“不错,不过……你倒是告诉我咱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啊?”
岳盈小声说道:“咱们去会一个硬手!”
李文轩不解,问道:“硬手?哪一个硬手?”
岳盈说道:“你好好想一想,这杨幺的水寨里头,最能称的上硬手的当是何人?”
李文轩低头沉思,忽然叫道:“杨钦!你居然要去见杨钦!”
岳盈嗔道:“你小声一点,你生怕旁人不知道咱们去啊。”
李文轩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跟他约好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是说有别的缘由?你怎么突然要去见他?”
岳盈说道:“没啊,咱们到这里不过两天的功夫,我到哪里去跟他约定啊,这不就是一时兴起嘛。”
李文轩挠着脑袋,说道:“不成!绝对不成,这杨钦是杨幺手下的悍将,他又没有向你爹投诚的意思,你如此冒冒失失的去见他,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么,她想要对你不利可怎么办?实在是太危险了,绝对不成的!”
岳盈将李文轩拉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又道:“文轩,这杨钦咱们若是之前去见他,那是肯定不行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之前我在酒宴上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身上颇有正气,怎么瞧也不像是一个甘心做反贼的人,我猜测他留在杨幺身边,八成也是没有正道门路的无奈之举,咱们此时去见他,那是恰到好处!”
李文轩说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做不得数的,万一他要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杨幺打拼呢?”
岳盈说道:“一心一意?绝对不会的,他要是一心一意,杨幺为何将他的家人都安置在宝台山?杨幺为何不将夏诚的家人安置在宝台山?这摆明了是亲疏有别啊,并且昨天出了黄佐的这一道要投诚的消息,你想那杨幺就凭着这一句空穴来风,立刻就要杀了黄佐,黄佐平素在杨幺的跟前也算是信得过的人了,杨幺却是如此对待他,说杀就杀,你想想诸如杨钦、刘衡等人看了能不心寒吗?还能踏踏实实的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所以在我看来,咱们最好是趁热打铁,现在去见那杨钦,趁着他心神不宁,便是最好的时机了!”
岳盈说的头头是道,李文轩辩不过她,但又不想叫岳盈这般冒险,只好说道:“不成,不管你怎么说,都是不行,你这一趟还是太冒险了!”
岳盈撅嘴说道:“那好,你不去,我就只有自己去了,你忍心看着我一个姑娘家深入虎穴吗,他们要是欺负我可怎么办?”
李文轩有些气恼,便闷不吭声,岳盈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却不见李文轩跟上,也是有几分生气,便故意回头说道:“你不来就算了,不过你可别想着趁机在后面点我穴道,你要是点了我,我……我就一个月都不理你了!”
第381章 连珠双箭
岳盈这就独自跑到码头,走走停停,始终不见李文轩跟来,气的直跺脚,但又不愿回头去找他,把心一横,就打算自己去了,向方才那小船的上的两个船夫招手,他们到了跟前,岳盈将扈钰给的字条交给他们,果真好使,这两个船夫就十分恭敬的说道:“公子要去哪里啊?”
岳盈穿的是一身男装,这两个船夫只当岳盈是一位俊公子,却没能看出这俊公子是假,俏姑娘才是真。
岳盈也是好久没见人将她当做男子了,又气李文轩没有同来,当即就故意粗声粗气的说道:“咳咳!我姓李,叫李文轩,是你们扈帮主的好朋友,扈帮主叫我到杨钦的水寨去一趟,你们认不认得路啊?”
两个船夫大惊,顿时收了笑容,同声叫道:“去不得啊!万万去不得啊!”
岳盈说道:“如何去不得?”
两个船夫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原本只当岳盈是装傻充愣,但后来看看不像,其中一人便说道:“李公子啊,这杨钦的水寨里头可不是好玩的,里面有好几千人马,各个都凶的很啊,他们平素虽说不来跟咱们为难,可也不准咱们去他们的地盘,咱们要是去了那里,只怕是……是怕是还不等到跟前,就被他们给拿下砍脑袋了!”
岳盈轻轻挥了挥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还道有什么要紧的呢,你们原来是担心这个,不妨事,不妨事,我与那杨钦可是十分要好的好朋友,他绝对不会伤我的,你们就放心去吧,来,这点银子,你们先收下!”岳盈说罢,从怀里摸出了一小锭银子,要交给了那船夫。
那船夫却是推辞不肯接,说道:“公子是扈大爷的朋友,我们哪能收您的银子,既然公子这样子说了,我们去就是了!”
岳盈说道:“不然,这银子你们收下就是了,我在那水寨里说不定得多呆上几个时辰,还得劳烦你二位在外等我,刚好可用这银子来找他们换一些酒水,也好打发时光啊,是不是?”
那船夫见岳盈都这般说了,便也笑着将那银子揣到怀里了。
小船离了码头,岳盈回头张望,却还是不见李文轩的影子,心道李文轩当真没跟来,叫自己一个人去见那杨钦,叫岳盈好不郁闷,鼻尖上头也觉得酸酸的,便一个劲,蹬蹬的踹着船舷撒气,等到小船又走出十多丈,心中气恼不过,喃喃说道:“你这没良心的!没心没肺!没心肝!”
“你这是在骂谁呢?”
这声音紧贴着岳盈的耳朵后面传来,吓的岳盈一惊,慌忙转身向后看去,竟是没能站稳,轻呼一声,就向湖中摔了过去,可就在岳盈要跌下去的一刹那,岳盈的细腰就被人伸手揽住,硬是将本来就要落水的岳盈给抱了回来。
岳盈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羞红的,伸手打着背后那人的胸口,叫道:“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还来了,你来了就算了,干什么还装神弄鬼的吓我!”
岳盈背后那人自是李文轩了,李文轩自然舍不得叫岳盈一个人去见杨钦,可又不想叫她去,便故意藏了起来叫岳盈看不到自己,只盼岳盈回头,没想到岳盈还是上了船,李文轩万般无奈,只好趁着岳盈不注意,悄悄的跳上船,藏在了那小船的船舱里面,李文轩脚下行走无声,那两个船夫还有岳盈都是一点都没发觉。
李文轩捉住了岳盈的手,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这不全都是为了你吗?”
那两个船夫起初听到岳盈叫唤,回头只见船上多了一个人,那人还抱着岳盈,先是吓了一跳,还当有什么歹人,可再看他们神色暧昧,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都是连连的摇头叹息,权当没看见,只管划船。
岳盈说道:“算……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却是害的我险些掉水里,你真坏!”
李文轩说道:“是你自己不好好练功夫,这才听不到我站在你身后的,怎么能怪我吓你呢,再说了,你这样子,那杨钦若是想要害你,我不在你身边怎么行?”
岳盈作势在李文轩手臂上掐了一下,却没当真用力,且笑着说道:“强词夺理!”
李文轩苦笑道:“你应当先想想一会如何跟那杨钦强词夺理才是,至于我……我上了这贼船,就是想要强词夺理,也没的奈何啦!”
岳盈嘻嘻一笑,趁着李文轩不注意,轻轻了在李文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俯在李文轩耳边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不过刚才不见你跟来,我这心里头可是当真没了底呢,现在你在我身边,就是有十个杨钦我也不怕!”
两人这就进了船舱,见船夫在里面还藏了两壶老酒与不少的花生毛豆,李文轩便向船夫借了来,与岳盈一路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望着绵延江水,路上倒是逍遥的很,全然不像是去会杨钦的,那两个船夫见状,也认定他们一定是杨钦的好友,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闲情逸致?
小船借着风势,向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外头一船夫说道:“李公子啊,这杨钦的水寨大约莫就在前面了,不过我二人却是从没去过,你看咱们这是应当怎么走啊。”
李文轩想要开口,岳盈却笑道:“人家叫李公子可是在跟我说话呢。”随后便朗声道:“咱们的船只管往前走就是了,杨钦的水寨四周一定有不少巡逻的小船,等他们上来盘查的时候,顺便叫他们给咱带路就好。”
两个船夫答应了,不过当真到了杨钦的地盘,心里头却是不由得噗噗跳个不停,就连撑船的手都软了,因为杨钦的名号在洞庭湖一代也是着实的响亮,不单单他本人武功高强,号称洞庭水寨的第一猛将,他手下的兵卒也是十分彪悍,之前数次官兵围剿,他每次必为杨幺的先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名声早就响遍了洞庭,因此这两个船夫一说起杨钦,更是格外的畏惧。
又往前走没多远,就见有两艘小分从左右而至,前头那船夫慌忙叫道:“李公子,李公子,遇到寨子的人啦!”
岳盈与李文轩携手出了小舱,那两艘小船到了约莫还有七八丈远的时候,便要开口喝问,岳盈却抢在他们前头说道:“你们在前头为我带路,我要见你们的杨钦杨寨主!”
那两艘小船上得人都是一怔,本来他们是要上来盘查的,但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问,对方反倒是底气十足的使唤起自己来了,他们只打做上这差事以来,一向都是他们盘问别人,今天这情况还是头一遭,但也是因此不敢怠慢了,不知道这小船上的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只怕是大有身份,不敢轻易得罪。
领头的一人说道:“请问几位姓名,我好进去禀报寨主!”
岳盈说道:“回去跟你们杨寨主说,就说他的两位朋友来给他送礼来了,一位姓李,还有一位姓岳!”
那人点头记下了,说道:“请稍等片刻!”然后跟另一条船上的人打了个手势,叫他们留在这里盯着,自己则是调转船头,向湖水深处滑了过去。
岳盈说道:“文轩,咱不如咱们将那小酒桌搬出来,在外面喝酒怎么样?”
李文轩说道:“甚好,难得这么好的精致,总是闷在船舱里面,可实在是可惜啊!”
当即李文轩与岳盈便在船头饮酒,想要叫那两个船夫一道坐下来和两杯,可他们两个心神不宁,哪还有心思喝酒?就连那一艘留下来监视他们的小船上的人,也是越看越糊涂,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打的什么主意。
过不多时,湖水身处传来一声唿哨,跟着就见那小船上有人说道:“寨主叫你们过去,你们的船就跟着我来吧!”
那船夫有些害怕,握着长篙却是不懂,岳盈笑道:“不妨事的,两位莫惊,这是人家请咱们过去呢!”
两船一前一后,又往前走了不到三里,只见湖面上的茫茫水雾之中渐渐透出了一座水寨来,起初还是若隐若现,到了近前只见这水寨高约三丈,四周尽是削尖的一人多粗的木锥,木椎之后是一座座错落的箭塔,寨门就藏在这些箭塔的正中,紧闭不开。
那艘引路的小船到了寨门,便掉了个头折返回去了,只留下了李文轩与岳盈的小船自己在这里呆着,也没人上来招呼。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看这里的情况不大对劲,也没个人出声,倒像是给咱们摆了一道空城计。”
岳盈笑道:“他摆由他摆,但凡要用空城计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因为心虚!”
李文轩点点头,随后提了一口真气,朗声说道:“在下李文轩,求见杨寨主!”李文轩用内力将这句话递出,莫说这寨子中的人都能听到,就连小船下的水波也是震的不停。
李文轩这一自报姓名果然有用,很快都听得水寨之中一阵簌簌之声,但这声音响了一阵,便戛然而止,李文轩正在疑惑,猛然间只见这几十座箭塔之后突然涌出了几百名弓箭手,人人弓拉圆,箭在弦,对准了自己。
那两个船夫看到这般场面,当即就是心惊肉跳,不顾一切的钻进了船舱,心中暗叫这两个坐船的年轻人太不靠谱,口口声声的说与杨钦是好朋友,如今连杨钦的面都没见着,只报了一个性命,人家就要打开杀戒了。
岳盈看到那些手执强弓的人却是跟没看到一般,就连手中的酒杯也没放下,而李文轩站在船头更是岿然不动,不过眼睛却是将这一切情形尽收其中,只要是对面的人马稍有变动,马上就会抱起岳盈跳入湖中。
“嗖――”一支羽箭向离弦而出。
“当――”这支箭钉在了李文轩脚前不过一尺外的船板上,箭尾的翎毛颤个不停。
“嗖――”又是一箭,这一箭落在了岳盈的身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嗖嗖嗖……”几十支羽箭不断的向着小船射来,或是钉在船板上,或是落在湖水中,却没有一支是伤到人。
不知道是不是箭塔上的人没了兴致,还是另有他故,几十支箭落空之后,忽然水寨中鼓声响起,三通鼓响之后,箭矢全部停住,弓箭手也都退后,大寨的正中却是多了一位一身戎装的将军。
李文轩向那人拱了拱手,说道:“士别三日,杨寨主可好啊!”
那人正是杨钦,杨钦轻轻的哼了一声,取过一张铁胆强弓拿在手中把玩,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你们可知道我为何要放箭吗?”
岳盈放下了酒杯,站起来说道:“杨寨主是要逐客了?”
杨杨钦微微点头,说道:“不错,我方才对两位已经是礼遇,只盼你们知难而退,从哪来的,快快回到哪里去,不然,我下次放箭,可就不会再像方才那般留情了。”
岳盈笑道:“方才的箭,既然都是杨寨主手下留情,那不知道这后面的箭应当是什么样子的呢?”
杨钦说道:“是这样的!”话音未落就见杨钦猛的一个转身,右手已经多了一枚狼牙箭在手,跟着箭上弦,双臂一张,只听得“嗖――”的一声,这一箭就正冲岳盈眉心而去。
李文轩见他拿着弓,早就有了防备,尽管杨钦转身虽快,李文轩却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他羽箭刚刚离弦的那一霎,便已经挡在了岳盈身前,然后就见一道青光从小船中跃起,与那支羽箭撞到了一起,“啪――”不过小指粗细的羽箭,竟是被青霜剑从正中齐齐的切成了两半。
杨钦见李文轩露了这一手,口上虽不言语,但在心里头却是由衷的赞叹不已。
岳盈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进寨子了吗?”
杨钦说道:“想要进我的水寨,除非再接我三箭!”
李文轩说道:“好!”
杨钦仍是与之前一般的手法,又是一转身便一箭向李文轩射来,李文轩正待要一剑将这枚羽箭斩落,忽然却听得这箭来时的声音有些古怪,不是寻常箭矢那般清亮,而是夹杂着一些杂音,但李文轩长剑在手,也没多想,这就一剑将那箭矢劈开,这是这一劈之后,心头却是猛然一凛,原来这一箭的后面还藏着一支箭,杨钦方才竟是发出了竟是一对连珠箭,方才的箭音浑浊,也是因为后面这枚羽箭的缘故。
李文轩的剑虽快,可是看到后面这支箭的时候,距离自己的的面门已经不过两尺,想要回剑已经是万万赶不上,情急之下李文轩索性一拼,不退反进,向着那箭迎了上去,一声闷响过后,只见那箭落入了李文轩的口中,岳盈原本虽说镇定,但见此状也是吓的不轻,正要询问,却见李文轩的脸上透出一丝笑意,微一转身将这枚箭吐到了水中,说道:“敢问这算是一箭,还是两箭呢?”
杨钦这连珠双箭的本事练成以来,可以说是百发百中无虚弦,多数人连这第一箭都避不开,而有幸能避开第一箭的人,却是怎么也想不到后面还藏着一箭,再难闪避。之前几次官兵围剿的时候,丧命在他连珠箭绝技之下的官军将校不知道有多少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辈,但李文轩还是头一个能避开的。
杨钦喃喃说道:“难道……”随后便指着岳盈朗声说道:“还有最后一箭,岳姑娘,我叫你来接!”
李文轩自己不管他来多少箭也是不怕的,但要是岳盈,这可就是放心不下了,如果寻常人射箭岳盈自然可以应付,可是这杨钦箭矢上的力道,李文轩已经领教过了,之前用剑劈箭,尽管瞧着轻松,但李文轩的手腕上也没少使力气,后面用嘴巴咬住的那一箭,看着轻松如常,但李文轩却是被钉的满口白牙生疼,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李文轩料定岳盈十之八九接不住杨钦的箭,便小声说道:“盈盈,不可,这杨钦的箭法着实有些门道!”
杨钦在上面虽说没听清楚李文轩说的是什么,但看神色就知道李文轩担心岳盈接不下自己的箭,便说道:“你们若是没这个胆量,就请速速回去吧!”
岳盈却道:“慢着!谁说我不敢!”
李文轩小声道:“盈盈,性命攸关,不可胡来!”
岳盈说道:“杨钦现在摇摆不定,他若是想要你我性命,刚在在上面早就是乱箭齐发了,他如今是想要将我们暂且吓退,我只要接下他这一箭,他怕是多半就要与我们一道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白白错过?”
李文轩说道:“可是……可是他的箭很是厉害……”
岳盈不等李文轩说完,就已经从李文轩腰间拿过了青霜,说道:“你还不信我吗?”随后又笑嘻嘻的小声道:“再说还有你在呢,就算是叫我去死,我还舍不得呢。”
第382章 寨门三箭
李文轩无奈,只得站在岳盈身后全神戒备。
岳盈将青霜剑在胸前一横,说道:“杨寨主,请了!”
杨钦本想将岳盈吓退,却不料岳盈当真有胆量来接自己的箭,他皱着眉头,弯弓搭箭,却凝而不发,过了片刻,又道:“岳姑娘,我看你是一个女儿家,不想与你为难,我的箭下可是绝不容情,你还是趁早自行离去吧!”
岳盈说道:“杨寨主都说了,只要我们接上你的三箭,便迎我们进寨,如今我们已经接过了两箭,眼看着大功告成,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杨钦皱眉道:“那就……小心了!!”
“嗖――”又是一箭来袭。
岳盈自忖臂力不强,不敢像李文轩那样挥剑劈箭,更加上之前也见识了杨钦射出的羽箭的凌厉,便索性将青霜剑一横,挡在胸前,打算用青霜的剑身来挡住这一箭,就算是自己臂力不及,只要能将方位那些准了,那箭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断然射不船青霜,自己自然也不会受伤。
李文轩只看那箭来的势头,与刚才射向自己的一箭没什么两样,知道杨钦确实是丝毫没有手软,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恼火,紧紧的握住了紫电,只等关键时刻上去相救。
那支箭刚刚离弦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常,可是飞出不过一丈,竟是猛的向下一沉,羽箭飞低了许多,跟着就看那支箭越飞越低,到最后几乎贴在水面上向前滑行,直到距离岳盈还有差不多五六丈远的时候,那箭的箭头就好像被人用手在下面托了一下,竟是猛的扬起,由下至上,向岳盈肩头射去。
李文轩大叫糟糕,之前看到那箭下落,只道它是要落入水中,已经放松了晶体,没想却横生了这般变化,如果这一箭是由高向下射来的,李文轩可越过岳盈头顶相助,挡去来箭,可这一箭是由下往上来的,李文轩纵使有百般能耐,也帮不到岳盈了,只听“咣――”的一声,只看那青霜剑脱开了岳盈的手飞出两丈多远,“噗通”坠在了湖中,与此同时岳盈则是连着踉跄向后退开了好几步,而那支箭则是一声闷响射穿了小船后面的桅杆。
李文轩忙上去扶着岳盈肩膀,岳盈这才站稳,李文轩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关切的问道:“盈盈,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岳盈却是叫道:“文轩你的剑,对不起,我不小心把青霜掉水里了!”
李文轩此时已经看出岳盈身上没有伤,连退几步,只是因为羽箭上的力道太大,岳盈招架不住的缘故,心中大为宽慰,说道:“盈盈,你怎么这么糊涂,在我心里是你重要,还是青霜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你好端端的没事就成了,什么紫电青霜我都不要!”
杨钦在上面见状,长叹一声,说道:“天意啊!都是天意啊!”随后一招手,说道:“开寨门,迎客!”
水寨的寨门轰隆开启,可那两个船夫早就吓的钻在船舱中哆哆嗦嗦的,哪里还敢出来划船?而岳盈也没有要进水寨的意思,也顾不上去瞧杨钦了,只是盯着湖面上方才青霜剑落水的位置,说道:“文轩,咱们先下去把青霜剑捞上来吧,这下面的淤泥想来一定不少,剑在下面时间久了会陷的深的,到时候就不好找了,青霜剑是你爹留给你的,若是在我手里给弄丢了,就算是你不怪我,可我自己怎么能过意的去?”
青霜剑要是丢了,李文轩自然心疼,不过他知道岳盈心中另有大事,便道:“不妨事,等会得空,我再来慢慢找寻就是,咱们先进去说正事要紧!”
此时杨钦已经乘船亲自迎了出来,说道:“两位,里面请!”
岳盈却是俯身在船舷边,说道:“不成,不成,文轩的剑落到水里去了,我得设法给他找回来才是!”
杨钦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方才敢正面接自己一箭的这位姑娘,连死都不怕,竟然为了一柄长剑这般情急,便道:“两位请放心,李少侠的剑是因我落入湖中的,这寻剑的事情交由我来便可!”然后向身后一人说道:“速速找二十个水性好的弟兄,这就下水将李少侠的那柄剑给取上来!”
这水寨中的人都是整日的与水打交道,几乎没有水性差的,当即就有许多人除了衣衫,扑通扑通,挨个扎进了湖水之中。
杨钦又道:“这下面水草丛生,想要寻回失剑,怕是还得花费一番功夫,不如两位先随我进水寨如何?”
“咳咳……”杨钦压低了声音又道:“咱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可是多有不便啊!”
岳盈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去寻找青霜剑,总比自己与李文轩两个要好,并且杨钦随后所言也是在理,当即点头答应,与李文轩一同跳上了杨钦所在的那条船,随着杨钦进了水寨。
进了水寨之后,杨钦并不与李文轩还有岳盈同行,而是另外安排了一名心腹引着李文轩与岳盈在水寨中绕了几个弯,这才到了一处偏厅,李文轩与岳盈推门进去,只见杨钦已经在里面等候了,那名心腹将李文轩与岳盈送到地方之后,随即就退了下去。
那人一走,杨钦当即向岳盈说道:“岳姑娘,适才冒犯了!”
岳盈笑道:“杨寨主客气了!”
跟着杨钦又向李文轩说道:“阁下剑法果真十分了得,杨某自愧不如。”
李文轩不介意杨钦在箭上耍手段险些伤了自己,却是十分恼火杨钦方才险些伤了岳盈,虽说是想与他含糊两句过去,可心里头实在是不痛快,便只拱了拱手,却是一言不发,显得杨钦多少有些尴尬。
岳盈见状,忙道:“文轩,你不要生杨寨主的气了,他方才可是根本就没有想要伤我的。”
“什么?”李文轩看了看岳盈,又瞧着杨钦,显然是不大相信。
岳盈说道:“杨寨主方才射箭的时候定是提前将那支箭掰的弯了对不对?”
扬琴微微点头,岳盈又道:“那一箭在半空中拐了个弯,然后才射向我,看着是十分的刁钻凶险,其实不是的,文轩你在我身后看不清楚,我则是明明看见那支箭飞的越来越高,我就算是不挥剑抵御,那箭也定然是从我的肩头上方飞过,是绝对不会伤到我的。”
李文轩说道:“此话当真?”
杨钦说道:“岳姑娘有这等眼力,我方才就算是要伤你,那一箭你也当能躲得开了。”
李文轩问道:“你明知道那一箭射不中你,你怎么还要挡上那么一下,可吓的我不轻。”
岳盈看了看杨钦,说道:“杨寨主一则是不愿意见我们,二则又不想伤了我们,所以才要百般为难你我,想要我们知难而退,后来看到我们是非进来不可了,这才要亲自射出三箭来刁难一番,咱们若是应付不了,就只好走人,若是应付的了,那咱们今日与杨寨主的会面,就算明日传到了杨幺的耳中,杨寨主也可以找个由头,不如说是技不如人等等的原因给搪塞过去,免得落人话柄,所以嘛,我就帮着杨寨主把戏做足,做真,我这一剑若是不迎上去,旁人自然是要说杨寨主是下手软了,有意放我们进来的,杨寨主,你说是不是?”
杨钦连连点头,说道:“岳姑娘心思细密,胜我十倍不止!”
李文轩听罢,之前对杨钦的那些恼恨,也就释怀了,说道:“多谢杨寨主手下留情,当时我可是当真怕她……”
岳盈嗔道:“你怕我接不住是吗?要不你射一箭,我来接着试试看?”
李文轩笑道:“还是罢了,我这一箭出去怕是得偏上十万八千里,你的剑可是再也够不着喽!”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一笑之间竟是消弭了许多隔阂。
杨钦请李文轩与岳盈坐下,三人沉默片刻,岳盈先是开口道:“杨寨主,您是明白人,我们此行为何而来,想来不用与杨寨主多说了吧?不知道杨寨主心意如何呢?”
杨钦沉吟片刻,说道:“不瞒两位,我心意未定!”
李文轩问道:“敢问杨寨主还有何犹豫?”
杨钦叹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此为其一,背弃信义,临阵倒戈,怕是从今往后难逃不仁不义之名,此为其二,这第三便是……我那一家老小的性命……我杨钦怎能为了一己功名至全家老小的生命于不顾?”
岳盈说道:“杨寨主果真是大丈夫,只是有些不智!”
杨钦问道:“我如何不智?”
岳盈说道:“你有这三处顾虑,便是有这三处不智!”
杨钦说道:“愿闻其详?”
岳盈看看说道:“其一,忠臣不事二主,所言乃是民心所向之主,光明正大之臣,杨幺虽然一时占有洞庭之地,却是滥施暴行,荼毒一方,如今更与外贼勾结,意图颠覆我大宋江山,要至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请问就凭他谈何民心所向?而杨寨主虽有一身本事,遇到了这样的‘主子’,便如同星月藏于林间,何来光明正大之说?”
杨钦额头有些冒汗,又道:“那其二呢?”
岳盈笑道:“这其二不但是不智,甚至还有些可笑,杨寨主想要重信义,不肯留下骂名,那得也看是对何人重信义,而且也要看信义与天下正道之间究竟是孰轻孰重。杨幺平素虽说看起来待你不薄,可是单凭他强行将众寨主的家眷留在宝台山一事,就足见他与人难以交心,这杨幺刚刚起事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若说是“情深意重”,可现在在我看来不如说是生意场上的买卖关系更为贴切一些!”
李文轩本来是打算沉默不言的,不过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说道:“盈盈,杨大哥对杨寨主或许是这样的,但是他确实是一条好汉,是可以相交的好朋友,他对我是当真有兄弟情分的。”
岳盈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但这也是因为你与他仅仅只是单纯的朋友,不曾真正共事,你与他在一起所言八成也都是探讨一些武学招式,或是一切其他随心所想之言,就算你二人观点不同,相互也不会有实质影响,所以你们之间才可以有比较深的情分,他也是因此,在那日的宴会上不愿意为难我们,可是你如果在他手下未将,三日五日,三月五月之后,这份兄弟情慢慢淡了,那时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杨钦说道:“按照姑娘的这般说法,圣王不曾对你们不起,可你们这一趟却是到洞庭来策反圣王座下的诸位寨主,就是说你们都是不讲信义之人了?”
岳盈微微一顿,说道:“非也,文轩,你将那面金牌取出来给杨寨主瞧瞧。”
杨钦看到那金牌,惊道:“这是圣王的金令,见金令如见圣王本人,这令牌如何会在你们的手上?”
岳盈说道:“文轩与你们圣王虽说以彼此为友,但心中所向不同,只得各行其道,实则也是无奈之举,但是文轩顾及这份情谊,便答应了刘珍珍,也就是你们圣王的刘夫人,它日若是宝台山有失,文轩就会用这金令去宝台山走一趟,去救那个叫杨兴的小孩子,当今圣上有严令,杨幺属下诸将皆可宽恕,但这杨幺的血脉却是不得放过的!文轩愿意为这个小孩子大险,这件事情文轩担了多大的风险,杨寨主应当是明白的,不知道这件事在杨寨主眼中,算不算是讲朋友之间的信义呢?”
杨钦沉默不言,岳盈继续说道:“至于方才我说的那第三点嘛,其实也是叫杨寨主为难了,顾念家人安危,这是人之常情,不过我可用性命担保,杨寨主举事之时,定然可保杨寨主的家人无恙,不光是杨寨主,对金琮、刘诜等人的家眷也是如此,不过至于究竟是什么法子,恕我现在不能直言相告。不过就算你们不降,执意与当今朝廷为敌,你们的家人一样可保平安,我爹爹的部下绝对不会伤这些无辜的人分毫,但是乱军之中刀尖无眼,难免会有所误伤,杨寨主既然想要保全家人,所以这往后的打算,还请三思啊。”
杨钦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有人说道:“报寨主,宝剑已经寻回!”
杨钦说道:“好,快些送进来!”
当即一人双手捧着青霜剑走了进来,李文轩心中的大喜,起身说道:“多谢杨寨主,青霜剑可以失而复得,这要是叫我自己下去寻找,怕是得花费好多功夫呢。”
杨钦也是一笑,他见青霜剑锋利非常,心生喜爱,正想要借过来看个究竟,忽听到门外有人说道:“你不能进去!不能……哎呦。”
杨钦脸色一沉,向送剑的那人问道:“外头是谁,不想要命了吗?”
那人摇摇头,显然不知道,跟着又听外头脚步混乱,有人说道:“我听说你们杨寨主在此间会客,我就也来凑凑热闹,难道不成吗?”
三人同时低呼:“不好,是完颜亨!”
只听着完颜亨的脚步就要到门口,岳盈脑袋转的最快,说道:“杨寨主,得罪了!”跟着抢过青霜剑,横剑架在了杨钦的脖子前面。
李文轩与杨钦都先是一惊,但随后就觉得岳盈却是出了一道妙招,只是送剑的那个人还没缓过神来,不知道岳盈这是做戏给完颜亨看的,就要张嘴呼喊,李文轩怕他露陷,便随手一指将他点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那人倒地的同时,就有人大步迈入,前后进来三人,第一个是完颜亨,第二个人是贴身保护他的阿图,而走在最后跟进来的那人看到李文轩与岳盈在这里,顿时脸色就变的煞白,愣在了当场,因为这人便是这两天来与李文轩还有岳盈时时见面的扈南松!
因为阿图的功夫不弱,李文轩原本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阿图身上的,但是扈南松进来之后李文轩便只顾盯着他了,扈南松也是盯着李文轩,不过他看了李文轩一眼当即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开口,本来不知道这沉默会有多久,却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原来是杨钦的众侍卫看到里面情况不妙,跟了进来。
当前的是一员副将,见到岳盈执剑挟持着杨钦,当即叫道:“贼子,放开我们杨寨主!”
岳盈嘿嘿的笑着,自然不会放开,拉着杨钦往后退了两步,站到了李文轩的身后。
完颜亨说道:“好巧,好巧,不想今日咱们又见面了,你们说说,这是偶然呢,还是……”
李文轩说道:“确实是很巧,巧得很!”不过李文轩说话并没有看着完颜亨,而是一直盯着扈南松,他万万没想到扈南松会与完颜亨在一起,如此一来,岳盈之前不肯说出那个奸细的身份,李文轩一直很是不理解,但是那个奸细若是扈南松的话,也就难怪岳盈不肯说明了,试想若是告诉扈钰,说他的公子投靠了金人,叫他这位洞庭水帮的总镖把子情何以堪?
第383章 险中求胜
“扈南松为何要跟完颜亨在一起?杨帆难道是他杀的?昨晚刺杀岳盈的也是他?”李文轩尽管是看到扈南松就在眼前,但是许多事情还是不大愿意相信,不忍心相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员副将没心思去管其他琐事,他只是一心想救杨钦脱险再说,向身后带来的十几个亲兵慢慢招手,众人四下散开,向李文轩还有岳盈围绕了过去。
岳盈喝道:“都退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说着将青霜剑向杨钦的脖子挨的近了一些。
那副将生怕岳盈当真会来个鱼死网破,并且适才在水寨门前的情形他也全都瞧见了,知道这两个人虽说年轻,但当真是有些手段的,并且还有几分不怕死的模样,便叫道:“慢!”不过他这是叫岳盈且慢动手,还是说叫那些亲兵不要行动,却是没人明白。
杨钦也是心急,他所担心的不是架在脖子上的青霜剑,而是对面的完颜亨,若是完颜亨回去告诉杨幺,说他私下里暗通李文轩还有岳盈,这祸患可是不小,杨钦有意直接除掉完颜亨,可听到完颜亨来时的话音,显然早就知道李文轩与岳盈在此,故意闯进来的,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主意了,但这里人多的话无论如何总是不妙,便沉声说道:“你们退下吧,没有我的号令,谁也不准进来!”
那副将心有不甘,可眼前的形式也由不得他,只得缓缓退去,可就在他出门不不久,小屋的四周却是又有无数的脚步声响起,显然这屋外已经是被重兵围住了。
此时这屋中又只剩下的六个人,李文轩说道:“南松,你为何来到这里?”
扈南松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
完颜亨倒是轻松异常,大辣辣的在一旁坐下,说道:“你们两位来得,人家扈公子自然也可来的,你说是不是啊,杨寨主?”
杨钦沉声说道:“扈公子是完颜公子的朋友,那么这洞庭水寨之中,莫说是我这一座小小水寨,怕是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吧!”
完颜亨微微一笑,不跟着杨钦的话说下去,而是言道:“杨寨主,幸亏我今日来的及时,不然你怕是就要被他们两位给擒了去了,你可如何谢我啊?”
完颜亨话中有话,杨钦面色铁青,岳盈说道:“不过就算你来了,怕是情形也不见得有多妙,倒是你能将扈公子带来,我倒是还要谢谢你了。”
完颜亨说道:“谢我?谢我什么?”
岳盈笑道:“多谢你给们带来了一位帮手啊!”又看着扈南松说道:“扈公子,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扈南松紧紧握着手中长剑,身子甚至还有些发抖,昨夜刺杀的岳盈的人便是他,他失败之后,这一大早就急急忙忙到码头上与完颜亨报告消息,完颜亨先是恼火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后来却是和颜悦色的带着扈南松上了船,直奔杨钦的水寨而去,扈南松懵懵懂懂的不晓得好端端的为何要来这里,直到看见了李文轩与岳盈,这才暗暗叫道糟糕,心道完颜亨好毒,叫他在这里与李文轩还有岳盈打过照面,那就是断绝了他的归路,心中如何不气愤?
完颜亨冷笑一声,说道:“杨寨主,我看你手下的人马有些不成器,所以嘛,不如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完颜亨话音一落,就见那阿图揉身向李文轩扑去。
李文轩不敢离开岳盈的身边,生怕完颜亨与扈南松会合力攻向岳盈,便原地不动与阿图对了一掌,“砰――”双掌相交,声势甚大,李文轩与那阿图也都是各自退后两步,一掌之下,两人都是觉得掌心生疼,谁都没占到便宜。
完颜亨又道:“阿图,你缠住他!我与扈公子去救咱们的杨寨主!”
阿图大吼一声,从身后取出一跟与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铁棒向李文轩招呼了过去。李文轩见到这一棒来势甚急,便用紫电来挡,只见剑棒相交,火星四溅,但两件兵刃一轻一重,紫电却也不能完全挡住那铁棒的势头,李文轩不由得向后推开两步,跟着就在左侧露出了空隙。
完颜亨眼见,叫道:“一起上!”然后就拔剑向岳盈冲了过去,扈南松微微一怔,然后也只得跟上。
李文轩与岳盈都不曾与完颜亨交过手,不知道他功夫的深浅,更何况岳盈一手还要挟持着杨钦,是万万不能松开的,若是放开杨钦,杨钦若是要帮着完颜亨,那李文轩与岳盈就要糟糕,可杨钦也不能站在李文轩这一边,此时时机未到,岳盈也不想叫他提早反出杨幺。而且此时杨钦本人的心思也是一般,他只希望岳盈千万不要松开他才好,此时他还能装糊涂,要是得了自由之身,就得立即表明离场,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李文轩想要赶快料理了阿图,好去帮助岳盈,可没想到这阿图竟是十分狡猾,就在方才将李文轩逼开之后,便是只守不攻,李文轩虽说自忖剑法胜过他一筹,可那阿图一根铁棒在手,守的也是严丝合缝,情急之下李文轩连出数剑,也没能伤到阿图。
完颜亨长剑直奔岳盈咽喉而去,岳盈无法还手,只能拉着杨钦向后退,完颜亨却是手腕一转,那剑尖猛的向左边一斜,贴着杨钦的脖子划了过去。
岳盈与杨钦都是大惊,杨钦更是骂道:“完颜亨!你要杀我不成!”
完颜亨笑道:“在下剑法拙劣,抱歉了!”
跟着完颜亨又挺剑上前,岳盈急中生智,叫道:“对,扈公子,就这样,刺他后心!”
完颜亨心中一凛,只当扈南松当真要在背后给自己一剑,吓的猛一回头,却见扈南松只是拎着长剑愣在那里,并没有动手。
就这么一缓的功夫,岳盈叫道:“扈南松,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可要想清楚了!之前的种种我们都可给你瞒着,但你若是仍旧执迷不悟,将来必定身败名裂!”
适才的几个回合下来,明眼人都看出来完颜亨的剑法一般,他只是趁着岳盈出手不便,才能上去大占便宜,至于他叫扈南松跟着自己一起来,只是为了叫他往后死心塌地的给自己卖命,不料岳盈竟是要使反间计,完颜亨生怕扈南松给他来一个阵前反水,便也叫道:“扈南松!你已经走到今天,红月山下毒,杀了杨帆,做了这么多的好事,你想想,你还能回头吗!”
扈南松浑身一颤,喃喃道:“回头……回头……”只见他猛的抬头,上前一步,也挺剑向岳盈刺了过去,完颜亨大喜,后脚跟上,将岳盈堵在死角之中。
岳盈心道不妙,正犹豫要不要放开杨钦,但看杨钦神色阴晴不定,岳盈心里也没把握放开杨钦后,到底是会多一个帮手,还是多一个敌人,只能在他们两人的剑光下向后连连倒退。
完颜亨只想将岳盈除掉,至于李文轩对他来说并不是紧要的,毕竟岳盈一死,岳飞必定大怒,这笔帐自然要算在洞庭水帮的头上,即便岳飞是口上不说要给自己的女儿报这私仇,但杨幺手下的这些将领,还怎么会对岳飞放心?就算是之前心中早就想要归顺朝廷的,怕是再也没人有胆量去找岳飞投降了。
完颜亨步步紧逼,又是一剑向岳盈腰间掠去,岳盈实在是无暇闪避,下意识的伸脚去踢完颜亨的剑刃,希望运气好一些,可以踢到剑背上面,那样就可以躲开这一剑,但完颜亨也非泛泛,见势直接将长剑一转,削向了岳盈的脚踝,岳盈惊呼一声,只当自己的脚要被完颜亨削掉了,可当真等剑刃碰到岳盈脚踝的时候,岳盈的脚没有断掉,却是意外听到“铮――”的一声脆响,这脆响是金属相撞发出的声音,不过却也不像是寻常的刀剑相撞,这铮铮之声中还参杂着一点“叮叮当当”,居然是铃铛的声音,这铃铛的声音虽说不大,却是从岳盈的脚踝上传来的,岳盈与完颜亨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于此同时,岳盈的向后推开了一步,而完颜亨不知道为何,竟是呆了一下,长剑就端在岳盈的身前,却不再向前刺去。
李文轩在一旁与阿图相斗,虽说略占上风,但一时也奈何不得阿图,见到岳盈在一旁遇险,心中大急,只恨无法分身相救,猛的见完颜亨愣在那里,当即向后撤开一步,猛的将紫电出手,用力向完颜亨掷了过去。
阿图急得大叫:“小心!”
完颜亨这才回过神来,就在这同时却是觉得身子右边猛的来了一阵冷风,叫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跟着就见一道紫芒落在了自己左边的手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左臂上传来,完颜亨一声惨叫,右手的长剑也拿捏不住,落在了地上。
完颜亨的左臂被紫电刺穿,并且李文轩这一掷的力气极大,更是带着完颜亨向一旁连退两步,将他的手臂钉在了墙板上,完颜亨扭曲着脸,想要伸手将手臂上的剑拔掉,可他只要稍微一动,这条钉在墙上的手臂就痛的厉害,叫他几乎要昏过去。
如此一来,方才岳盈这边是以一敌二的局面,转眼间就成了岳盈与扈南松一对一,但阿图见到完颜亨重伤,一声怒吼,不要命一般的向李文轩杀了过来,李文轩原本占上风,但这时兵刃出手,而阿图的铁棒力道沉猛,李文轩只得借着身法灵活,在他的身边来回闪避,却是无法进招。
那完颜亨倒是十分的硬气,他起初痛的是龇牙咧嘴,但片刻之后当即强忍住疼痛,冲着扈南松说道:“快不快动手!”
扈南松年纪轻,与李文轩还有岳盈正面交锋本就气馁,又看到完颜亨重伤,更是六神无主,满脑子都是他们两人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爹爹自己爹爹之后,自己还如何在洞庭立足。直到听见完颜亨叫喊自己,这才回过神来,挺剑向岳盈刺了过去,岳盈虽说仍是无法还招,但面对扈南松一个人,也总算是不如方才那般凶险,扈南松一连进了五招,都被岳盈避开,可是就在扈南松第六招递出的时候,岳盈拉着杨钦向旁边撤了一步,却不想刚要抬脚,脚下却是一绊,原来是之前被李文轩点倒的那人,是他躺在地上,岳盈只顾着闪避,却没主意到脚下。
眼看这岳盈脚下的这么一慢,马上就是万分凶险,岳盈却是蓦的灵机一动,叫道:“杨寨主,对不住,我只好点你穴道了!”
杨钦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就觉得后背被岳盈给拍的一巴掌,岳盈这一掌的力气虽说不小,但却是不至于受伤,身子各处也没异常,根本没有穴道受制。并且岳盈这一掌过后,马上就松开了杨钦,不再往后退,而是跳上前去与扈南松斗在了一起。
杨钦先是发愣,但马上脑袋中马上就明白了:“岳姑娘这是佯装点了我的穴道,这样他就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力气,可以一门心思的跟扈南松斗了。”
杨钦着实佩服岳盈的机敏,也感念她在这情急之中十分照顾自己,尽管完颜亨心疑杨钦与岳盈正在密谋投诚的事情,但岳盈不管方才的情形多么凶险,始终没有透露出半分破绽,更没有要挟叫杨钦去杀了完颜亨,于是杨钦就当真如被点了穴道一般,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看着他们四人斗在一起。
不过杨钦在明面上看来是两不相帮,但实际上却是对李文轩与岳盈大大的有利,因为李文轩此时虽无法快速取胜,但是他自保有余,而岳盈在与扈南松的剑法不相上下,但岳盈的兵刃却占了很大的优势,完颜亨又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如此斗下去,再要不了多久,完颜亨的一方必定落败。
李文轩看岳盈那边脱险,精神当即大振,阿图的铁棒如狂风暴雨一般扫来,李文轩就像是乱风中的一片绿叶,看似在风中摇摇欲坠,飘忽不定,但就是叫你摸不到,够不着,那狂风一般的阿图实在奈何不得李文轩。
岳盈几下功夫,就将扈南松的长剑削的只剩下了半截,岳盈一边步步紧逼,同时口中说道:“扈南松,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我今日早上不向你爹爹揭发你,就是看在你还年轻,不想就此毁了你的前程!我希望你可以痛改前非,可方才又给你一次机会,你却是依然执迷不悟,你难道当真就想将你爹爹的在洞庭攒下几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扈南松本就不敌岳盈,被岳盈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更是神情恍惚,一个不留神,被岳盈一脚踢在了手腕上,长剑脱手飞出,跟着岳盈有虚晃一剑,趁着扈南松闪躲之时,向他胸口又踹了一脚,这一脚踹的重,扈南松当即倒地,胸口气门,一时半会,竟是没能爬起来。
岳盈见扈南松已经不成威胁,便转头看着完颜亨,岳盈方才被完颜亨步步紧逼,虽说凭着脚踝上拴着的一件饰物碰巧挡住了完颜亨的剑,但那时候完颜亨只要跟着再来一剑,岳盈也是无法再避,可是完颜亨为何突然停手?岳盈看着完颜亨惊恐、恼怒、痛楚,同时也疑惑的眼神,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踝上被削破的裤脚处,露出来了一枚金色的铃铛……
“啊――”岳盈轻呼一声,再次凝望着完颜亨,于此同时完颜亨也看着岳盈,随后完颜亨又看向了岳盈脚踝上的金铃。
岳盈回头看了一眼李文轩,随后弯身迅速将裤脚扎好,将金铃包了起来,用青霜指着完颜亨的咽喉,小声说道:“我不杀你,你别乱说话!”
随后岳盈叫道:“那个胖子,你住手!”
阿图是个大胖子,不过他却最是恼恨旁人叫他胖子,听到岳盈这般叫他,当即要发怒,可一回头却发现完颜亨已经落在岳盈的手中,一怔之下,李文轩就趁机上前,一连点了阿图胸前三处大穴,阿图的身子登时酸软无力,瘫坐在地上。
李文轩骂道:“金贼!”跟着就打算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岳盈叫道:“文轩,且慢动手!”
李文轩问道:“怎么?还要留着他们不成?”
岳盈看了看完颜亨,停顿片刻,说道:“杨幺那日不愿为难你我,放我二人离去,这完颜亨……怎么说也是杨幺的朋友,你就当做是一命换一命,放他们两个去吧!”
李文轩想了想,觉得岳盈说的不错,并且揣摩这在杨钦这里将他们杀了,怕是会给杨钦惹来许多的麻烦,便道:“好!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们!”
岳盈又道:“不过……杨寨主,麻烦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没有你,我们怕是出不去这水寨。”
岳盈的语气冷冷的,可看着杨钦的眼神,却是有一些笑意,杨钦会意,于是也装出一副十分不屑的神情,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第384章 杀人凶手
岳盈又向李文轩说道:“不过……这扈南松你打算怎么办?”
李文轩看着扈南松,长叹一声,说道:“你……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叫你再与这些金人混在一起!”随后又道:“盈盈,咱们先将他带出水寨再说!”
李文轩这就上前,要去从完颜亨的手臂上拔下自己的紫电,岳盈说道:“你给他包一下吧,不然弄不好,他……这条手臂就要废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看了看完颜亨的左臂,见他确实伤的不轻,一剑透过,血水顺着袖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又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完颜亨层从明珠的刀下就过自己一命,便从衣襟上撕下了两道布条,按在完颜亨手臂的伤口上,不等完颜亨回头来看,就十分迅速的拔出了紫电,只是李文轩的手法虽快,但一剑穿臂的疼痛可想而知,完颜亨功夫虽说算不上如何高明,却也硬是咬紧牙关,憋的脸色煞白,硬是一声不吭。
李文轩说道:“你这人,不知道对我们宋人做了多少的坏事,你已经受伤,我今天就不要你性命了,下次你我再遇见,我绝不给你生路!”李文轩嘴上如是说着,同时用布条将他的伤口扎紧了。
完颜亨看着李文轩与岳盈,居然挤出了一丝笑意,说道:“看来,我今天还得谢谢两位了!”
岳盈重新将青霜架在了杨钦的胸前,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说道:“我把穴道给你解开啦!”同时李文轩也点了扈南松上半身的麻穴,随后将他拉了起来。
岳盈推着杨钦走在前头,用剑挑开了门,只见外头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岳盈便大声说道:“你们都堵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害了你们的寨主吗?还不快退下!”跟着又小声说道:“杨寨主,还得你帮帮忙呢,委屈啦!”
杨钦大声喝道:“还不退开!”
外头围着的这些兵卒见杨钦被人拿着,谁也不敢贸然行动,只得纷纷散开,岳盈与李文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水寨的门口,岳盈说道:“我们的船呢!”
没人应声,岳盈又喊到:“我们来时坐的船呢?”
岳盈连喊两声都是没人回应,杨钦心里着急,毕竟总被岳盈这么一个小姑娘给把持在手中,于面子上是十分难看的事情,便怒道:“船呢!”
众兵将只当杨钦急了,当即又有人言道:“那两个船夫送这两个……两个人进了寨子,就马上掉头就跑了,我们没有寨主的口令,也没拦着他们。”
岳盈小声说道:“杨寨主,请你叫他们安排两艘小船来,多谢啦。”
杨钦当即说道:“放两条小船到水寨门口!”
这水寨门口的两侧停泊着几十艘大小船只,很快就有人拖了两条小船到了门口,杨钦扫了一眼身后的亲兵,从里面指了两个年轻汉子,说道:“你们来划船!”
岳盈见这两人是杨钦专门挑出来的,知道他们一定是杨钦的心腹之人,便也不多说,几人前后上了船,两船中间有绳索相连,那两个亲兵在前划船,李文轩与岳盈等四人则是全数坐在后面的船上。
两船驶出寨门不过几丈远,就见后面有五六艘小船跃跃欲试的就要跟来,杨钦拍了拍李文轩,向着那边一指,李文轩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我们只让你们杨寨主送我二人脱身,不会害他的性命,等我我二人安全之后,你们寨主自然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过你们若是想要跟踪使手段,那可就保不准了!”
果然,这一番要挟十分好使,刚刚要追出寨门的几艘小船上的人,见到如此情形,也是无奈,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杨钦也不亲自向他们发号施令,登时全都没了主意,就这么稍微一耽搁,前面两艘连在一起的小船便已经走的远了。
眼看着水寨的模样一点点变的越来越模糊,杨钦不动声色的向李文轩指了指扈南松的背后,李文轩便点了扈南松的穴道,叫他昏睡过去了。
岳盈当即就向杨钦拜倒,说道:“杨寨主,适才情急,我万般无奈只好出此下策,实在是对不住!”
杨钦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说道:“刚才的情形那么凶险,岳姑娘只要将我往前一推,就能挡开完颜亨的剑,可你却并没有这么做,说来我倒是越发的佩服岳姑娘了。”
岳盈说道:“这是自然了,我将来还的盼着杨寨主共谋大事呢?”
杨钦微一沉吟,说道:“这个……还请两位见谅,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实在不是倾刻之间就能下的了决断的,还得容我细细思量才是。”
岳盈说道:“好!不过今日经过完颜亨这一事,杨寨主日后也得加倍小心才是,万一他若是到杨幺的耳边咬上几句闲话,难免杨幺不会起疑心,那可是十分不妙。”
李文轩说道:“既然说起这完颜亨,怎么咱们前脚进了寨子,他后脚就到?是不是来的也太快了一些?”
岳盈看着晕在船上的扈南松说道:“这就得问他了。”
杨钦说道:“这人难道你们两位还要留着他不成?方才完颜亨所言你们也听到了,他杀害同门师长不说,更是要谋害那许多江湖好汉,其他坏事还不知道做了多少,可是,就凭着这两宗罪还有什么道理能容得下他?”
李文轩叹道:“毕竟……唉,先留着,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岳盈又道:“杨寨主,容我冒昧再问一句,我过去曾听传闻言道,说金琮与刘诜这两位寨主,都受过您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此事是不是当真啊?”
岳盈说的不假,早几年的时候,杨钦确实是在乱军之中救过他二人的性命,不过此时杨钦看岳盈的神色,显然不是要只问个问题这么简单的,而是又开始打另外那两人的心思了,杨钦笑道:“岳姑娘既然早就一切了然于胸,又何必多此一问?”
岳盈嘻嘻一笑,说道:“好,这样我就明白了,对了,杨寨主,数日之内,我爹爹的大军应当就会到岳州,你若是有意,我可为你先行引荐一番,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杨钦收起了笑容,神色郑重,说道:“岳元帅这么快就到了?”
岳盈说道:“是啊,兵贵神速,自然是越快越好的。”
杨钦低头沉思,岳盈见状,便也不为难他,说道:“杨寨主,我与文轩这些时日就住在洞庭水帮,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托人带个口信过来就成,届时我二人不敢惊动杨寨主大架,自当再次登门拜访!”
杨钦说道:“怎敢劳烦两位?不过……岳姑娘,容我说一句,金琮、刘诜两位你就不要去寻他们了。”
岳盈问道:“为何,杨寨主是怕我说不动他们,还是怕我说的动?”
杨钦说道:“不瞒你说,我们三人私交甚笃,我又年龄稍长,蒙他二人看得起,结义金兰认我做了大哥,这洞庭湖之事,不管是进是退,他二人都应当是我与在一条道上的,岳姑娘若是非要见他们二人……我不担心你们说的僵了,只是怕一言不合,他二人与两位动起手来,万一伤了两位,那可就是十分的不妙了。”
岳盈笑道:“那好,我就依杨寨主所言,不去找他们就是了,如今这船距离寨子已经远啦,杨寨主这就请回吧,我二人在洞庭水帮静候杨寨主佳音!”
杨钦点头道:“不过,我令他二人送你们一程吧?此处到那码头,还是有些距离的,他们两人随我多年,办事绝对可靠,你们不必担心的。”
李文轩说道:“杨寨主客气了,大可不必如此,我自幼也是在江边长大的,这驾船弄帆,说来也是老本行了。”
杨钦说道:“好!那咱们就此别过,两位保重!”
杨钦这就上了前头那艘船,然后调转船头,向水寨折返,李文轩与岳盈同时松了一口气,毕竟今日这一遭着实凶险,如今杨钦离去,紧绷的神经才能稍缓。
李文轩摸向了岳盈的脚踝,说道:“盈盈,你的脚不碍事吧?我方才见那完颜亨一剑削到了你的脚上,想要助你却是来不及了,吓的我是心惊肉跳,生怕你会受伤,不过……不过你这脚怎么好端端的,一点都没有受伤的迹象呢?”
岳盈在李文轩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跟着将脚缩到后面,笑眯眯的道:“我有法宝,他伤不到我!”
李文轩很是好奇,问道:“你脚上是不是套有什么铁环铁片的?给我瞧瞧来。”
李文轩与岳盈相处这般久了,平素拉扯两下,亲热亲热也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李文轩也没多想,这就又要伸手去拽岳盈的裤脚,岳盈却是大惊,在金兀术的进军大营中,铁铃儿送岳盈的金铃一直都在脚踝上系着呢,她怎么敢给李文轩瞧见,慌忙叫道:“你……你无理!”
李文轩一愣,心道平时就算再亲密些也没见岳盈有这么大反应,今日却是怎么了?
岳盈看李文轩一顿,这就靠在李文轩身边,分别拉着他的左右手,说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李文轩玉手在握,自然舍不得放开,笑了笑,也就没再想着岳盈脚踝上的古怪,只是看着扈南松,皱起眉头来,说道:“盈盈,你说他怎么应当怎么办?就咱们知道的这些事情若是传到的扈钰的耳中,想扈钰在洞庭一代极富盛名,将他气坏了不说,搞不好大义灭亲的事情扈钰也是做的出来的,到时候父子相残……这可是不成啊。”
岳盈叹道:“我也是为这发愁呢,也不晓得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跟那完颜亨有了瓜葛,本来将他一剑杀了丢在这湖中最是省事,既不坏了他爹爹的名声,也不会让洞庭水帮那么多人心寒,可是……我却下不了这个手。”
李文轩说道:“我知道的,咱们方才在水寨与完颜亨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就有机会一剑杀了他的,不过你却没有出手,其实我与你是一般的心思,也是想叫他悔过,可是……可是你觉得他还能悔过吗?”
岳盈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文轩想了一会,说道:“不如……与其咱们两个这么烦恼,不如我将他叫醒,看看他自己的打算,他要是有心向善也就罢了,可他要是执迷不悟,咱们就……”李文轩想说“咱们就杀了他一了百了”,可是在一想起这两日来扈南松一口一个李大哥叫的十分亲切,尽管那些话八成都是作伪,但也是当真叫李文轩心软了。
李文轩正要去给他解穴,忽然想起之前岳盈与杨钦唱的那一出双簧,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岳盈说道:“我试试也成,不过是不是得先拜你为师啊?”
李文轩说道:“你这个徒弟太激灵啦,我可是不敢收。”随后拍开了扈南松的穴道,不一会功夫,他就悠悠转醒了。
扈南松看着面前的李文轩与岳盈,脸色是十分的难看,说道:“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李文轩问道:“我问你,从今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扈南松一怔,问道:“你问我?怎么,现在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不会杀了我吗?”
岳盈说道:“你做的事情叫人可憎,我二人自然恨不得除了你,给红月山枉死的那许多人,还有杨帆报仇,对了,说起辈分来,你应当还得喊杨帆一声叔叔吧?”
扈南松说道:“是又怎么样?事情都是我做的,我认了,反正时至今日,我也不打算活了,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岳盈说道:“我不杀你,就算是要杀,也得由你爹爹来动手!”
扈南松听岳盈说起自己的爹爹,脸色陡然大变,沉默了一会,猛的一个翻身,就要往湖中跳去。
李文轩眼疾手快,加上之前就一直提防着他,当即一跃上前,抓住了扈南松的后颈,将他擒了回来,同时怕他乱跑,又点了他下半身的穴道,叫他暂时动弹不得。
扈南松叫道:“放开我,我就是死也不回去!”
岳盈说道:“你是怕见你的爹爹是吗?”
扈南松闭口不答,岳盈又道:“你爹爹他耗费半生精力,这才将洞庭无数散乱的水帮整治为一体,更成为了洞庭水帮的总镖把子,而你身为人子,不思祝他一臂之力也就罢了,却还要在背地里做这些掣肘的事情,你难道就不惭愧吗,你难道就不怕害得你爹爹的名声毁于一旦吗?”
扈南松冷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名声与我何干!”
李文轩说道:“你……你怎么这般不孝!”
扈南松说道:“你们这些人,整天都是一口一个我爹爹如何,见人就只会说,这是洞庭水帮总镖把子扈钰的儿子,扈钰如何如何有本事,可是对我呢,不管是在水寨中办事也好,还是平素练功夫也罢,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或者是哪里做错了,训诫我,打我,骂我,都成,可是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事事都要说,‘你是扈钰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不和你爹爹的心意’‘你是扈钰的儿子,你得成一个高手,不能丢了你爹爹的颜面’你们这些人,眼里几时有过我?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其实都是为了我爹,我生下来就是给别人活的!你们表面上一个个对我好,实际上都是为了我爹!”
李文轩与岳盈相视一眼,按说像扈南松这样的,有一个出类拔萃,在江湖中极受敬重的爹,应当有无数的人羡慕才对,但怎么能想到却是会因此在扈南松的心里,藏下了这许多的疙瘩?
李文轩又道:“即便如此,就算你心里头有怨言,可你为何要去投靠那金人?”
扈南松说道:“为何?这还不简单?因为我要叫全天下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叫你们这些平素眼里只有我爹,却没有我的人刮目相看!李文轩!红月山是你坏我好事,不然我定然可立下大功!可偏偏就是你,非要跟我作对,还有那杨帆,我本来不想要他性命,只怪他自己多事,可他想做事还偏偏心软,那日他将我喊了出来,说是我偷听了他与田国慧的谈话,又说是我在众人的饮食中下的毒,对,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又怎么了?至可笑那杨帆不敢对我怎样,还大言不惭的,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叫我自己回去向我爹请罪,哈哈,一切都是他逼我太急,也救怪不得我手黑了!”
李文轩说道:“你当真糊涂,论功夫你是杨帆的对手吗?他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他之所欲苦口婆心的劝你,为的就是想要保全你与你爹爹的名声,你却是不知好歹!”
“还有你!”扈南松指着岳盈叫道:“就是你,你好毒,你故意放了假消息出来,骗我说黄佐要投降,害的我好苦,我将消息动刀了宝台山,却是险些因此送了性命,昨晚我要取你性命,没想到你竟然是命大不死,早上还假惺惺的装好人,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打的什么心思?你就是想故意看我可怜,想看我求你,对不对?我告诉你,没门!”
第385章 出轨
岳盈忽然说道:“文轩,解开他的穴道吧,我刚才看他想要投湖自尽,不如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李文轩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还当岳盈是被扈南松气糊涂了,但再一想,反正自己在这里,解开扈南松的穴道也无妨,便拍开了扈南松下身的穴道。
扈南松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船舷退了两步,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要耍什么鬼把戏!”
岳盈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跟一个糊涂蛋耍把戏,浪费我的时间。”
扈南松叫道:“你胡说,我怎么就糊涂了!”
岳盈说道:“你自己死了不打紧,不过你死了之后,我二人回到了岸上,定然要将你的事情告诉众人,到时候大家都知道种种恶事是你扈南松做的,你就算是死了,也死的不安心,就算是死了,也叫你臭名远扬,怎么样?”
扈南松说道:“你……好毒!”
岳盈笑道:“我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是你自己非要去死,我也就只好如此了。”
扈南松问道:“怎么?你看我如今这情形,除了死,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岳盈拖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扈南松说道:“什么法子,我看你八成是想坑我吧!”
岳盈说道:“我二人今日不杀你,你也不用去找你爹爹领死,我二人回去之后对于此间的事情一概不提,但是,你则要给你爹爹留书一封,就说自己要出门远游历练三年,这三年之内你不得回到洞庭,也不得再与完颜亨等人有任何勾结,不然我二人若是知道的话,随时都来取你的性命!扈南松,你想想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本来一剑杀了你丝毫不为过,我二人愿意放你一马,不是念在你爹爹的面子,也不是因为你是什么洞庭水帮的少主,只是因为你还年轻,懂吗?”
扈南松之前想要跳水,乃至因为料到自己回去之后,之前所做的种种必将败露,等待自己的结果怕是生不如死,这才想要一死了之,但是没想到岳盈竟是如此轻易的就要放了他,条件只是叫他离家三年,这叫扈南松来说,委实不大感相信。
李文轩起初也不甚明白岳盈这个主意,但他毕竟大了扈南松几岁,寻思了一番也就差不多明白岳盈的用意了,想这扈南松是扈钰的独子,自小生活无不是恩宠备至,在旁人看来虽说羡慕,但是与他本身而言,却是习惯之后,久而久之,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岳盈叫他离家三年,这头一两个月或许不会怎样,但是时间久了,扈南松在外头碰的钉子也多了,自然会思念气扈钰的好处来,说不定也会因此想明白自己许多事情确实都错了。
岳盈又道:“你不答应吗?”
扈南松喃喃道:“我……我答应……”
岳盈缓步走到了扈南松的身后,突然抽出青霜剑,直抵扈南松的后心,扈南松一惊,叫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反悔!”
岳盈幽幽的说道:“善恶终有报,你害了人,那些被你害的人迟早会来找你索命,你若是不想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的吧,我劝你从今往后吃斋念佛,多做善事,提前给自己积德吧!”
岳盈说罢当即就收了剑,而扈南松却是愣在那里,冷汗都湿透了后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岳盈与李文轩也都不再去搭理扈南松,两人同坐一头,拨弄船桨向码头方向划去,等到距离码头不远的时候,却见对面有十多艘大小船只迎了过来。
李文轩定睛望去,只见那最当前一艘船上的人是田国慧,便起身用力的跟他招了招手,田国慧也瞧见了李文轩,当即向后一摆手,后面的那些船悉数停下,等到两边的船靠的进了,田国慧叫道:“文轩,有船夫到水帮里报讯说是你与岳姑娘去那杨钦的水寨,扈大哥不放心,便叫我带人来接应你!”
李文轩心想定是那两个提前跑掉的船夫回到水寨里报的信,当即说道:“让大家担心了,不过我们总算是有惊无险,这不好端端的回来嘛。”
田国慧也看到了扈南松,说道:“咦,公子,你怎么也在船上?”
扈南松依旧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岳盈生怕他说漏了嘴,便抢在他前头说道:“你是没瞧见呢,方才危险的很,就在前面,我们的小船被杨钦的人给凿了个洞,幸亏是南松经过,跟我们一起打退了追兵,不然……不然这会我们可是见不到你啦!”
田国慧也是连连轻呼:“好险,好险!”
李文轩与岳盈还有扈南松,当即就与众人一同回了水帮,扈钰知道他们去见杨钦,必定是有要事相商,他是老江湖了,知道自己并非公门众人,便只是问了问他们有没有受伤,其余的话一概不多问,并且还交代了田国慧等人也不可胡乱打听。
李文轩与岳盈这一趟前后有那么半天功夫,又这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都是身心具是疲,岳盈这就要回去稍作休息,李文轩却是从后跟了过去,说道:“盈盈,你现在不担心扈南松再来害你吗?”
岳盈说道:“这个我也拿不准,不过该说的,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对扈南松来说,咱们都已经仁至义尽了,扈南松要是仍然执迷不悟,下次就留不得他了。”
李文轩叹道:“是啊,只是你的这份苦心,不晓得他能明白多少。”
岳盈笑道:“好啦,这一趟你也累的够呛,快些休息去吧。”
李文轩脚下不动,没有回房的意思,又道:“盈盈,我担心你,或者是扈南松,也或者是其他人,我怕他们还会对你不利,所以……不如咱俩一起……好不好?”
岳盈脸上倏然一红,嗔道:“你……你太坏了,你其实就是想变着法的来讨我便宜是不是?”
李文轩哑口无言,岳盈转身进了屋,不过门却是没有关上,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这就也跟着进去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岳盈床铺上的被褥昨晚被扈南松射了许多的窟窿,今日他们二人一出门,扈钰就着家人给换了新的,岳盈除了鞋子,和衣靠在里头躺着,李文轩生怕岳盈生气,便取了两张凳子并在一起,侧对着岳盈的床铺半坐半躺的歇着。
李文轩闭目养神,岳盈滴溜溜的眼珠子却是一刻都不曾合上,盯了李文轩半晌,却见李文轩当真老老实实的坐着,心中觉得好笑,四下瞧了瞧,见脚头那段有一小袋香木,里面的香木都是指头大的一小块一小块的,岳盈便拿了过来,一枚一枚的,向李文轩的身上丢了过去。
岳盈的准头甚好,头两枚都打在了李文轩的身上,这第三枚却是刚巧打在了李文轩的鼻尖上,李文轩睁开眼睛,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呢,看你累了,你却又不好好休息,拿我来寻开心。”
岳盈撅着嘴巴,又拍了拍床板,说道:“你过来。”
有这等好事,李文轩怎会迟疑?当即精神大振,一跃到了岳盈的窗边,岳盈将被子塞到床头,然后说道:“你靠上去。”
李文轩依照岳盈所言靠在了哪里,岳盈笑嘻嘻的挽着李文轩的手臂,斜靠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可比那被子靠起来舒服多啦!”
李文轩揽着岳盈的香肩,说道:“你也比大硬梆梆的椅子好多啦!”
岳盈羞道:“你可不许打别的主意哦。”
两人挨在一起,李文轩心猿意马,可又不敢乱动,直直的望着岳盈靠在自己胸前的脸蛋,岳盈的脸蛋起初是红红的,身子也有些发热,手心里全都是汗,呼吸也是时急时缓,但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岳盈的呼吸稳了,脸也不红了,只是将李文轩抱的更紧了一些,嘴角还挂着若隐若现的微笑,小嘴时不时的还动一动,像是在做着什么好梦。
李文轩心动:“盈盈虽说聪明能干,可她终究也是一个小姑娘,且有时候做事实在是太过冒险,这到洞庭才两三天的功夫,就已经数次险些送了性命了。”李文轩想到此,再看岳盈的脸蛋,更是觉得岳盈越发的娇小,感觉碰一碰就会碎的一般,当即收了心神,再也不去想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琐事。
李文轩将左臂微微向上抬了一些,垫在岳盈的脑袋下面,好叫她睡的更安稳一些,然后又呆呆的看了岳盈一会,困意竟是越来越浓,终于李文轩也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李文轩做了一个梦,梦到与岳盈成亲了,眼看到洞房花烛之时,这就要去撩起岳盈的盖头,却是听到有人在屋外敲门,这叫李文轩着实恼火,想要去将那人撵走,可脚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再一回头的功夫,岳盈也不见了,李文轩心中一急,当即醒来,一抹满脑袋的汗,这才知道方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李文轩再去看岳盈,岳盈本来是靠在李文轩肩头的,可两人睡觉的时候却是都不怎么老实,居然上下翻了一个个,岳盈压在李文轩的手臂上,李文轩则是压在了岳盈身上。
小床之上暖烘烘的,岳盈对着李文轩吐气如兰,李文轩心中一动,就想要亲岳盈一下,可是刚刚动了这门心思,方才梦中的情形却是出现了,就听见门板被人“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李文轩吓了一跳,刚要问来人是谁,但一想到自己与岳盈衣衫不整,脸上尽是困意,这要是被人撞见了,不误会才怪,便不敢开口,又听门外的人细声细气的说道:“岳姑娘在吗?我是朱小丢。”
李文轩心道:“原来是她,是个熟人了,可更是不能叫她看见!”
李文轩情急之下,轻轻拍了好几下岳盈的脸蛋,可岳盈仍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在做梦,微微睁眼,看到李文轩的脸就在自己面前,嘿嘿笑着,就搂住李文轩的脖子向自己抱了过来,随后再次闭上了眼,看样子是还打算睡一觉。
李文轩忙附在岳盈耳边说道:“盈盈,朱小丢在门外找你,叫她看见咱俩这模样,可不妙啊!”
“嗯……啊?”这一下,岳盈也激灵了,看到李文轩压在自己身上,羞的是满脸通红,将李文轩推到了一旁,又瞪了李文轩一眼,岳盈只当李文轩方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却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也是颇为不老实。
“咚咚咚”朱小丢在门外又敲了几下,说道:“岳姑娘,你在吗?”
岳盈没空去找李文轩理论,一边说道:“我在呢!”一边手忙脚乱的打理着自己的衣衫,李文轩也顾不得解释,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本来想钻到船底的,可是看这床板太低,一定有些憋得慌,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房梁之上,然后向岳盈扮了个鬼脸。
岳盈定了定神,说道:“小丢,你进来吧!”跟着就开了门。
朱小丢一进门,就拉着岳盈的手,眼睛红红的,撅着嘴巴,说道:“岳姐姐……”
“咦?”岳盈打量了她一番,说道:“哟,这是谁招惹咱们的新娘子啦?怎么都还哭鼻子了?”
朱小丢只是撅着嘴,却不说话,岳盈怕朱小丢的模样被旁人瞧了去,她是刚成亲的新娘子,难免不会被说闲话,就拉着朱小丢到床边坐下,又寻思了一番,说道:“是不是田国慧欺负你啦?”
“嗯!”朱小丢点点头。
岳盈一拍胸脯,说道:“你说说,他是怎么惹你不高兴啦?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李文轩在房梁上,本来只是想要避开朱小丢,但听到朱小丢被田国慧欺负,哭着鼻子来找岳盈诉苦,尽管平素李文轩不好管闲事,此时却是忍不住有些好奇,探出了半个身子向岳盈与朱小丢那边偷偷望了过去,只见她两人促膝而坐,倒是十分的亲密,李文轩本来觉得有些奇怪,但再一想,岳盈曾经在苏家养伤,她们姑娘家谈得来,关系好一些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朱小丢咬着嘴唇,过了好长时间才吐出了几个字:“我过去还当他只是粗野一点,旁的没啥不好的,可是现在才知道他……”朱小丢话说道一半,就讲不下去了,眼眶又湿了。
岳盈只得安慰她道:“好妹子,不哭,不哭。”
朱小丢说道:“岳姐姐,在这里,我谁都不认识,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话,头两日就想来找你,可你却总是不在。”
岳盈说道:“我现在不是在了吗?你倒是说说,那田国慧是怎么不好了?我看他倒是也不错啊,并且我可还听说洞房那天,你都没让人家进门呢,就那田国慧也没恼火,能找个这样一个让着你的男人,也不容易了。”
朱小丢说道:“他明着是让着我,可是……可是他背地里呢?他背地里却总是去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岳盈说道:“他……他到底是怎么惹到你了?”
朱小丢喃喃说道:“我今天在外散步,无意间听到帮会里的几个人说他们平素都喜欢摸黑到岳州去吃酒玩乐,而田国慧就是他们里面领头的!”
岳盈笑道:“这有什么,他们都是爽快人,出去喝喝酒吃吃肉,这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要是说那个江湖人物不喝酒吃肉,那才是怪事呢!”
朱小丢急道:“他要是只是喝酒就罢了,可是你瞧他去那地方,叫……叫什么寻春楼,你听听这名字,就叫人臊的慌,那能是什么好地方吗?”朱小丢说罢,又抱着岳盈哭了起来。
李文轩若不是在上面无意听到了他们小两口的这些私事,哪里会想到田国慧还好这口,想他平时五大三粗的,李文轩也当田国慧比较憨直,不料他背地里还藏着这么一手,李文轩倒是觉得有些可笑,想着想着,有意无意的,就笑了两下。
李文轩这么一笑,紧跟着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低头一瞧,只见岳盈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李文轩心道不妙:“盈盈该不会是认为我也会去那种地方吧?这可是要冤枉死我了!”李文轩马上收起了笑容,板着脸,神色敲上去再也不见幸灾乐祸了,倒是显得正气凛然,好像对田国慧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气愤。
岳盈白了李文轩一眼,然后对朱小丢说道:“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朱小丢也道:“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李文轩在房梁上面只能默默听着,一点意见也不敢说。
朱小丢又道:“岳姐姐,你最有本事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啊,我这才刚嫁给他,适才我听见他们说了,今晚他们好像又要去那什么寻春楼了,还说要去找什么一个叫小春春的姑娘……你听那名字,小春春!你说我……”
岳盈说道:“妹子,你别急,这种负心汉,人人得而诛之,我帮定你啦!”岳盈说罢,竟是抬头又瞪了李文轩一眼,李文轩只觉得心里发毛,早知道如此还不如钻到床板下面了,也免得被岳盈瞪来瞪去的。
第386章 薄幸男
岳盈顿了顿,说道:“既然田国慧今晚要是去那寻春楼,晚上就不回家了,所以他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并且八成还会编排一个敞亮的理由来忽悠你,到时候你就装作不知道答应了他,千万不要跟他生气,知道吗?”
朱小丢急道:“这怎么成,明明知道他出去勾三搭四,我不拦着他,还能由着他胡闹不成吗?”
岳盈说道:“你要知道的,男人的嘴,要么又臭又硬气的你半死,要么就跟抹了蜜一般的,专门来哄咱们女人,所以你要想教训他,就一定要捉贼拿脏,证据确凿,叫他不能狡辩。等他今天动身去岳州,咱们后脚就跟上去,逮他一个现行,要叫他当场向你认错,保证再也不胡来了,你知道吗?”
朱小丢点点头,说道:“好,岳姐姐,我听你的!”
李文轩在屋梁上偷听,他心里头尽管知道这件事情是田国慧错了,不过朱小丢的情绪却是感触不怎么深刻,倒是发现岳盈是当真有些恼火,毕竟岳盈与朱小丢同是女子,听朱小丢这么一说,更叫自己也是心神不宁,时时的打量着李文轩,盘算着李文轩现如今虽说事事都依着自己,可将来会不会也学成田国慧那般花天酒地呢?岳盈是越想越生气,竟是暗暗盘算起李文轩近时日里头有没有什么可疑行为,甚至还隐约觉得李文轩也干了坏事。
岳盈又安慰了朱小丢一阵,朱小丢总算是不哭了,擦干净的脸蛋,拉着岳盈问道:“岳姐姐,你与我家小姐,你们现在跟李文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关系啊,上次在品剑山庄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问他。”
岳盈也是一囧,说道:“这个……这个不好说。”
朱小丢想到李文轩与岳盈一道出远门,苏晴雪又不在身边,便问道:“李文轩他是不是不跟我们家小姐好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难以讲个明白,岳盈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大概……差不多是吧。”
朱小丢拉着岳盈说道:“过去在临安看到李文轩的时候,我看他也怪老实的,没想到……你是不知道,他第一见到我家小姐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家小姐对他那么好,你看他多么没良心!”
李文轩在屋梁上听到这番话,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想下去点朱小丢点晕过去。
朱小丢又说道:“岳姐姐,你可千万别多想,我没有怪你跟他在一起的意思,真的要怪也只能说我家小姐和他没那缘分,我家小姐要是自己不说什么,我这个丫头也更没什么想法了,岳姐姐,其实我是打心里也是盼着你们将来好的。”
李文轩心道:“你这那是盼着我们好啊,方才那一句话可是害我不轻。”跟着李文轩又想起了苏晴雪,不由得也是黯然神伤,毕竟朱小丢说的话不假,只是不巧,李文轩走神的这一瞬又被岳盈瞧在了眼里。
岳盈听了朱小丢的几句话,本来一直都是在胡思乱想,再一看李文轩的神色,心中更是又气,说道:“他将来要是敢学田国慧这样,我管保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朱小丢附声道:“对,就是,他们这些男人,不管外头看着多么老实,其实肚子里尽都是一些个花花肠子,背地里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坏主意,岳姐姐,我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嫁了人了,那就罢了,你可要放亮眼睛啊,就算你将来跟了他,也得将他看的紧紧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岳盈说道:“对我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将他瞧个透透的了,他只要动怀心思,我立马就能瞧的出来。”说罢又瞟了李文轩一眼,大有示威之意。
朱小丢将肚子里的话全数倒给了岳盈,心情登时就好了许多,仿佛又成了当时的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与岳盈在一起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女儿家的私事,一会笑,一会怒,岳盈也是一般,说道兴头上,也忘记了李文轩还躲在上面听着。
李文轩听了那许多,不由得脸红,觉得自己不该听,可就算是将耳朵堵起来,那一字一句还是都落入了耳中,只能是心中默念:“这可不是我的错!”
朱小丢又说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去,岳盈看朱小丢走远了,就敲了敲屋中的顶梁柱,说道:“听够了没?还不下来啊。”
李文轩翻身落下,抹了一把脸,说道:“够了,够了……”
岳盈急道:“够了?你还当真听啊!”
李文轩只能苦笑,又道:“那我……那我还没听够。”
岳盈还想责怪他,可脑袋一转,毕竟这确实也怪不得李文轩,并且看他窘态百出,不由得笑出了声。
李文轩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可岳盈马上就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问道:“李文轩,我问你一件事情,你须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李文轩点头道:“好,你问吧,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是知无不言,绝对不会骗你的!”
岳盈的眼神飘忽不定,东瞅西看,反正就是不跟李文轩的视线接上,说道:“我问你,就像那什么……‘寻春楼’这种地方,你去过没有。”
李文轩心里一下子就毛了,知道岳盈这是听了朱小丢的话,当真也把自己给怀疑上了,忙道:“没有,我绝对没有,我怎么回去那种地方?”
岳盈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啊?我就是随口问问,就算你去过,过去的事情全都既往不咎,只要往后不再去,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李文轩看着岳盈脸上的笑容,只觉得无比诡异,说道:“盈盈,我可是真的没去过,你想想,遇到你之前,我整日都糊里糊涂的,手里又没什么银子……”
岳盈笑容顿敛,说道:“难道你要是有银子,有银子你就……”
李文轩忙道:“盈盈,我错了,我可是当真没去过啊,我连想都没想过,你就别瞎猜了。mianhuatang.info”
岳盈小声道:“嘴上这般说,谁都会,我料你也没去过,不过你到底有没有动过这些心思,那可就说不准了。”
李文轩见岳盈神色不似方才那般着急了,这就上前,在岳盈耳边说道:“我每天光顾着想你了,哪里还有空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岳盈轻轻推了李文轩一下,说道:“讨厌死了!”
岳盈坐在床沿上,眼睛转了转又道:“文轩,你不是没去过吗?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叫你进去见识一下!怎么样?”
李文轩觉得这是岳盈在给自己下套,说道:“你又在诈我对不对,我可不去那种地方的。”
岳盈说道:“谁诈你来着,我可是说真的呢,就今晚,不光你去,我与朱姑娘也去!”
李文轩想起了岳盈之前与朱小丢的对话,叫道:“你们当真要去寻春楼找田国慧啊?”
岳盈说道:“那是自然,怎么了?兴许你们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允许人家朱小丢去逮他个正着啊,小丢的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李文轩隐约觉得这事情十分不妙,又道:“盈盈,你们都是姑娘家,那种地方……怕是十分不便呢,叫我说,你就让朱小丢在家里说他一顿不就得了……”
岳盈说道:“不成,就说上几句,不疼不痒的,那怎么成?再说了田国慧死不承认,那又有什么办法?男人都一个比一个花心,不吃苦头就不知道教训,今晚我跟朱姑娘都换男装,我还非要进去见识见识了!”
李文轩心神不宁,生怕这事情在外头闹大了,怕是十分不妙,正寻思着要不要暗自给田国慧提个醒,岳盈却是聪明的很,好像猜透了李文轩心思,说道:“你可别想着去给田国慧报信,今晚他要是突然不去了,或者是说在那里找不到他的人,可都是你的责任!”
李文轩万分无奈,只一个劲的叹气。
岳盈说道:“好啦,叹什么气呢,这事情多有意思啊,走,你陪我出去逛逛!”
李文轩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岳盈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岳盈拉着李文轩直奔小镇上的成衣店而去,给自己与李文轩,还有朱小丢都置办了一套新衣,三套衣服的料子都是这小镇里头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并且她与朱小丢衣服也都是男装,随后又去买了玉坠、折扇,给李文轩打扮上了,李文轩立刻就显得光鲜许多,不过李文轩心里头却是暗暗叫苦,越发觉得今晚等着自己的是一个苦差事。
岳盈将一切东西都置办妥当,便将衣衫给朱小丢送了过去,随后又回去休息,李文轩这次虽说仍是在她房中,却是没之前那般好的待遇了,只能对着自己的老朋友——两张冷板凳,空诉寂寞。
申时过半,就听见朱小丢在外敲门,李文轩与岳盈都没睡着,李文轩当即去给她开门,见朱小丢已经换了男装,看着模样虽说比岳盈的潇洒差了几分,但也算是有木有样。
朱小丢见了李文轩,脸上一红,随后说道:“李……”
李文轩笑道:“快进来吧,盈盈等着你呢。”
朱小丢进来看着岳盈,欲言又止,岳盈笑道:“不妨事,你就说罢,他都知道了,晚上我叫文轩跟咱俩一起去。”
朱小丢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刚刚田国慧叫一个帮会中的弟子给我捎来了口信,果真是说他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去那什么寻春楼了。”
岳盈说道:“妹子,咱不怕,姐姐这就跟你一起过去找他!”
李文轩将自己与岳盈的坐骑取来,自己独乘一匹,岳盈则与朱小丢共乘一匹,这两匹坐骑的脚力都甚好,这就出了洞庭水帮直奔岳州而去,一路上岳盈与朱小丢有说有笑,倒十足像是出来游玩的。李文轩心里却是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怎地,尽管李文轩没过去那种喝花酒的地方,但是这只要一想起来晚上的岳盈的行动,心里就有些发虚,并且寻思着要是见到了田国慧,他们夫妻两人的脾气都不算好,说的好也就罢了,要是一言不合他两人要是吵起来了,又该如何是好?万一闹的大了,就算是打起来也说不定,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帮着谁?
三人到了岳州,天色还没黑,岳盈说道:“文轩,你去打听一下,看那劳什子地方怎么走。”
李文轩总觉得向人打听这种烟花场所,有些难以启齿,四下看了看,看见路边有一个摆面摊的老大爷,心道:“他是个老人家,就算被他笑话我也不打紧。”
李文轩向着那老大爷鞠了一躬,然后小声问道:“大爷,请问这寻春楼应当怎么走啊?”
那大爷看了看李文轩,摇摇头,将一手张在耳朵旁,扯着嗓子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李文轩一囧,心道:“这大爷耳朵居然有些不好使。”便提高了一点嗓门,说道:“大爷!我是问你,这个寻春楼应该怎么走。”
那大爷还是没听清,不过他的面摊上此时有好几个吃面的客人却是都听见了,本来他们也没怎么上心,可看到了李文轩问路的时候神色颇为紧张,也都觉得好笑,其中一个粗汉看出李文轩不好意思,又见他穿戴不错,就有意叫李文轩出丑,故意很是大声的叫道:“王老头,人家小伙子是问你这寻春楼怎么走,你可快些告诉人家,人家年轻人火力旺,心又急,你要是说的慢了,怕是要憋坏人的!”
李文轩脸皮本来就薄,听那粗汉这么大声的嚷了出来,又看其他几人都在看着自己发笑,脸上登时就红了,掉头就要往回走,也不打算问路了,那可大爷却是拉着了李文轩手臂,大概因为他耳朵不好的缘故,生怕旁人也听不见,便扯着嗓子大声说道:“寻春楼啊,这个你要去寻春楼的话,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到了最高的那座大宅,然后往右边拐,有个五六百步,再往南走,看到挂着一个大红个灯笼,下面好多漂亮姑娘的地方就是啦!”
那大爷的大嗓门震的李文轩脑袋嗡嗡的,路上经过的人有意无意的都向李文轩与那大爷望了一眼,只是看着无心,受者有意,李文轩只当旁人都在笑话自己,连头都不敢抬,好不容易等那大爷说完了,忙道:“多谢了,多谢了……”
李文轩这就要走,那大爷又说道:“小伙子要不要吃碗面啊,我这有羊腰子下面,,再配上老酒,滋补的很啊!”
李文轩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竟是落荒而逃,牵过了小云雀,却忽然不见岳盈与朱小丢了,左右一瞧,只见她二人不知打何时就往前走开了五六丈,远远的看着自己,只不过岳盈与朱小丢都是捂着肚子,笑得腰都弯了。
李文轩知道她二人是在笑话自己,没好气的牵马过去,说道:“你叫我去问路,我就去问了,回过头来你还笑话我!”
岳盈强忍住,不再笑了,说道:“好啦,李大爷,你就不要生气了,小女子给您赔不是啦。”
李文轩慨然长叹,指着前面说道:“走吧!”
三人照着那大爷所说的方向,走了一会,果然,远远的瞧见前面有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小楼正前面挂了一盏十分显眼的大红灯笼,灯笼下面人来人往,甚是热闹,等到了跟前,向那正门一望,只见门匾上赫然写了‘寻春楼’三个字,而那匾额下的门廊上站了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向路人来回抛着媚眼,举止轻浮,一会喊这个大爷,一会又叫那个公子,甚至还直接上前拉拉扯扯的,不大一会功夫,就有五六个老老少少进去了。
李文轩望着岳盈,想知道岳盈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可是岳盈在来之前尽管盘算了好几个法子,比如说自己扮作客人混进去,或者是说到里面闹一场,然后逼迫田国慧现身等等,是打定了心思要给田国慧来一个“人赃并获”,但是当真到了这寻春楼的时候,岳盈瞧见这些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又羞又脑,也是跟李文轩一般的脸红心跳,她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家,看到这般情形只恐避之而不及,哪还肯进去?之前想的那些法子一时间全都没了用处。
李文轩与朱小丢正在等岳盈的锦囊妙计,寻春楼门前的一个姑娘却已经盯上了他们,扭着腰肢,一步一摇,三步一扭的走了过来,向这三人一扫,只见其中两个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模样也是少见的俊俏,她只看了一眼就不由得心里好生喜欢,另外的一个相貌虽说比之前的两个差了点,但看着衣衫打扮不错,腰间挂着老大一块玉佩,想来荷包里的银子是要比那两个模样的俊俏的要多出不少了。
那姑娘只好忍痛割爱,向着李文轩一边走,一边招手,细声细气的说道:“哟,公子,您来啦,妹子可等您老半天啦!”
第387章 寻春楼
李文轩长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且听那女子言语的意思,似乎倒是自己老相好一般,李文轩生怕岳盈误会,慌慌张张的向岳盈看了过去,只见岳盈也是红着脸,不过好在岳盈心里头清楚,知道李文轩这几天时时都与她在一起,那姑娘的话定是信口胡说的,不过看着那女子就要对李文轩上下其手,心里头还是十分的恼火,说道:“走啦,对面喝茶去!”跟着就与朱小丢一道转头,向对面一个小茶舍走了过去。
李文轩眼看着岳盈走了,还怎敢多留?何况眼看那姑娘就要来拉扯自己,当即也不管那姑娘在背后公子少爷的叫个不停,一溜烟的就向岳盈追了过去。
三人在茶舍里叫了一壶茶,谁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朱小丢说道:“要不……要不算了吧,咱们就在这外头等着好了。”
岳盈说道:“那怎么成,咱们就算是在外头看见田国慧,他给你来个死不认账,非说自己是路过的,你可怎么办?”
朱小丢说道:“那岳姐姐你说应该怎么办啊?这地方你也瞧见了,咱们……咱们怎么进去啊,光看看就羞死人了……”
岳盈咕哝道:“这我自然知道,咱们俩是去不成,不过……”
李文轩猛然发现岳盈与朱小丢都瞪着自己,心道不妙,说道:“你们该不会是叫我一个人进去吧?”
岳盈说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啊?”
李文轩急道:“你看刚才没有的那个人,这个……这怎么好意思进去。”
岳盈说道:“你不是没去过吗?就当时去里面瞧新鲜好,不过咱们话可说在前头,你进去只是去找田国慧的,看看他在干什么,弄明白了就马上出来找我们,千万小心不能惊动了他,更不能个别人打听他的名字,免得叫人给他报信,你知道吗?”
李文轩看了看身后的寻春楼,说道:“这寻春楼看着不小,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房间,我怎么找,总不能一间间的去问吧,并且就算是问,一时半刻也不见得能找到人啊?”
岳盈说道:“我不管,你是男人,这地方是只有你们男人才去的,你自己想办法,不过……不过咱们可的说好了,你在里头得老老实实的,最多喝酒,别的事情都不准干,就算是没找到田国慧,也得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来跟我打个招呼。”
“这……”李文轩更是倍感为难,但看岳盈主意已定,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过去,走过两步,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番打量,将佩剑取了下来,交给了岳盈,李文轩觉得带着兵刃在里面乱晃,里头许多女子,怕是会吓坏了人,不过去了宝剑,手里则是多了一把折扇。
李文轩晃晃悠悠的到了寻春楼的门口,还不等进门,方才给李文轩大招呼的那个姑娘,就再次迎了出来,那姑娘说道:“哥哥你又来啦,妹子还当你不要人家了呢,现在又回来了,是不是这么快就想人家了呀?”
李文轩忙道:“我……我没想……没想……”
那女子一怔,跟着门口的站着的其他几个女子也都是扑哧一笑,李文轩十分窘迫,只觉得这寻春楼的门前是杀机四伏,何况还有岳盈在远处监视?当下施展上乘轻功身法,向前轻轻一跃,那几名女子只顾着笑,只知道面前这个人突然不见了,竟是没有一个瞧见李文轩去了哪里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进了寻春楼的里头,当即就闻到一阵阵的浓香迎面而来,初时闻着这香味,心里头竟是飘飘荡荡,有些魂不守舍,但深吸两口之后,却是觉得这些脂粉香实在是太浓郁了,只可浅尝,闻的多了却是有些头晕。
四下里望去,只见这寻春楼的中央是个大天井,里面有十多张四方桌子,几乎每桌都坐上了客人,然后每一桌都有那么一两个姑娘在陪着客人打情骂俏,而楼上则是许多的包间,李文轩正想要去看看田国慧是不是就在其中,可还不等迈开步子,就有一女子上前,将手帕搭在李文轩肩头问道:“公子是几位啊。”
李文轩说道:“就我一个。”
那女子盈盈一笑,说道:“我瞧公子面生,是头一次来吧,不知道有没有相好的姑娘呢?”
那女子的话音软软黏黏的,叫人听了就不由得要起鸡皮疙瘩,却也像无形的钩子一般,长驱直入,挠的人心里头痒痒的,李文轩的舌头已经有些不灵光了,说道:“我……我……没有。”
那女子又道:“小女子名小凤,你就叫我凤儿吧,公子是想喝酒,听小曲儿,还是……”小凤贴在李文轩身边,一边向李文轩耳朵孔里哈着热气儿,一边小声说道:“还是叫风儿好好伺候您的身子骨啊?”
李文轩耳朵里麻酥酥的,浑身也是一哆嗦,忙道:“姑娘,我不是……我是……我是来找人的。”
小凤说道:“哟,原来公子是早就有相中的姑娘啦,方才还骗我作甚,到底是哪位姑娘啊,我带公子过去。”
李文轩解释道:“不是姑娘,是我的一位朋友。”
小凤又道:“哦,公子朋友贵姓呢?”
李文轩本要说田国慧姓名的,但想起了岳盈之前的盯住,怕当真有人会去给田国慧通风报信,自己还得被岳盈责怪,李文轩便摇头不答。
小凤本来看李文轩神色古怪,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如今又是闪烁其辞,更认定李文轩是来捣乱的,当即脸色一变,耷拉了下来,说道:“公子,我们这寻春楼虽说不得是多大的场面,可也容不下闲人,公子要不是来玩的,那就请回吧!”
李文轩心道这女子脸色变的可真快,刚刚还亲热的不行,转眼就要送客了,只好从怀里摸出了一锭十两银子交给了小凤,说道:“小凤姑娘,我真的不是来捣乱的,你别赶我出去,我就到处看看就成。”
小凤看到李文轩出手大方,不找姑娘不喝酒,一抬手就是十两,不禁也愣了一下,跟着便是笑颜如花,看着这银子来的容易,就欢欢喜喜的收下了,说道:“哎呦,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凤儿给您开玩笑呢,你要看看是吧,我陪着您,今晚不管您去哪,我都跟着你!”
李文轩哭笑不得,虽说身边被这个叫凤儿的女子跟着十分别扭,但再一想,自己当真在寻春楼里找田国慧,怕是还得遇到不上的女子来纠缠,与其纠缠那许多,倒不如叫她一个跟着自己一起走好一些。
于是李文轩说道:“好吧,那就有劳姑娘了。”
当即李文轩由小凤领着在天井里转了一圈子,却是没有看见田国慧跟洞庭水帮的人,于是便向楼上走去。
这寻春楼的二层分为东西两座,东边的房门全是关着的,西边的多数则是开着的,李文轩随口问道:“小凤姑娘,这两边怎么一边是开着门的,一边是关着门的,怎么不一样啊?”
小凤嘻嘻一笑,说道:“我还当公子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可真坏,绕着弯子的来调戏人家!”跟着作势在李文轩肩头轻推了一下。
李文轩说道:“我……不敢对姑娘无理,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在哪里,所以才想要问个明白。”
小凤看着李文轩,摇了摇头,觉得李文轩确实是没有轻薄之色,便笑道:“西边开着门的地方,喝酒、唱曲儿的姑娘都在那头,这边的,可就是做好事的地方了,公子要不要随我进来瞧一瞧。”
李文轩当即明白了,说道:“不用了,不用了……”然后就信步往前走,他所在的正是东边的小楼,连着经过了几间屋子,只听见里面男男女女的咿呀之声不绝,只听了几声,便叫人脸红心跳,李文轩加快脚步,不想在此多留,可他脚步一块,小凤就在后面就有些跟不上了,叫道:“公子,等等凤儿啊!”
李文轩脚下一缓,小凤就跟着上前牢牢的挽上了李文轩的手臂,李文轩的脚步也就再也快不起来了。
李文轩向西边绕了过去,东西两座小楼之间又一道琉璃长廊相连,长廊长约一丈,宽不过数尺,李文轩到了长廊前,刚要迈步上去,猛的发现长廊上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那人一袭黑衣黑裙黑靴,浓墨一般的长发直垂过腰,李文轩心中一凛:“怎么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这女黑衣女子便是燕云十八骑中的明珠,李文轩与她交手多次,尽管只是看到背影,却也能断定她就是明珠,并且燕云十八骑每次行动从来都是多人一起,如今更是在寻春楼这等烟花之地,明珠自然不会是一个人独身前来,李文轩不想与他们照面,免得多生争斗,并且万一对方人多的话,自己也应付不来,这就猛的转身要往后走。
可是李文轩原本走的快,如今回身太急,竟是跟小凤撞了一个满怀,李文轩皮糙肉厚的不打紧,可那小凤着实疼的厉害,当即哎呦一声,竟是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叫道:“什么人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像你这般猴急猴急的!”于此同时小凤一手抓着李文轩的衣袖,一手就往李文轩身上打了过去。
李文轩原本是想开溜,却不料生了这么一个意外,连忙向小凤赔罪,跟着在一回头,只见明珠已经转过身来,正用那与往日一般的冷冰冰的眼神盯着自己。
李文轩心道不妙,不知道明珠会不会动手,当即全神戒备,可小凤还是在哭嚷,并且跟着就听见走廊的那头有人叫道:“什么人在这里哭哭闹闹的,吵死人了……”
不等那话音落下,跟着就见走廊上多了一个人,却是那燕云十八骑中的追风,追风看到明珠,先是说道:“咦,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回来吃饭啊,刚二哥还在找你呢。”
明珠没答话,追风顺着明珠的眼神往前看,一眼就扫到了李文轩,叫道:“是你!”
追风的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小凤看着李文轩面色阴沉沉的,对面的两个人,一个凶巴巴的,还有一个虽是姑娘家,但光看那眼神就已经叫人害怕了,当即不敢再哭,抓着李文轩的衣襟,躲在了他的身后。
跟着那走廊上又陆续多了两个人,分别是追月与追星,他二人看到了李文轩也是一怔。李文轩见他们人不少,心中更是大为戒备,可往腰间一摸,这才想起自己将两把剑都留给了岳盈,如今连个兵刃都没有,当真打起来的话可如何是好?
走廊上的几个人也是谁都没有动,忽又听见有人嚷嚷:“你们……你们瞧什么热闹的,是不是看到哪个漂亮姑娘了,也不叫我,不……不仗义,来来……给我瞧瞧……”跟着就见从追月与追风的中间跌出来了一个人,是那铁手,铁手喝酒不少,脚下不稳,竟是直接摔到了地上,可手里仍是牢牢的攥着酒壶不肯撒手。
追月想要拉起他,可铁手虽然有些喝大了,可功夫还在,往前蹭蹭的上了两步,说道:“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姑娘……啊!”
铁手猛的看到了李文轩,吓的不轻,登时酒劲儿就去了不少,可脚下还是不稳,追月向追星一使颜色,抢上两步护在铁手的左右,想来是怕李文轩突然出手,而铁面喝成了这个模样,还怎么是对手?
李文轩却是一动没动,因为李文轩比他们心里的担心还要多一些,追月见李文轩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便上前微一拱手,说道:“又见面了!”
李文轩也是拱手,说道:“很巧!”
追月看了看李文轩身后还藏了一个女子,心念一转,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阁下好兴致啊,我们兄弟这在这边饮酒,若有兴趣,不如同来喝上一杯?”
李文轩说道:“不必了!”
追月说道:“那好,我们喝我们的酒,你找你自己快活去,互不相干,如何?”
李文轩心道:“这追月定然当我是来这里找姑娘的了,这对我名声可是不好。”李文轩本想与他解释一下,但再一想道不同不相为谋,与他解释个什么意思?当时便说道:“诸位也请自便!”
追月等人慢慢的退下走廊,可明珠虽说不盯着李文轩,但仍是端立在走廊上,没有丝毫要回屋的意思,追月见状,上前在明珠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可明珠神色木然,依旧不动。追月无奈,并且看着李文轩也不像是会动手,只好招呼其他人回去了。
李文轩看到他们无心动手,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到对面去找田国慧,却发现自己的腰被小凤抱的紧紧的,这就回头说道:“我要去对面看看,你还去吗?”
小凤方才突然见到这许多人,一个个身上都是杀气甚重,她尽管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但也都看出来了这些人都不是善类,不过那些人似乎有些怕她现在抱着的这个男人,觉得暂时跟着他还是好的,便点了点头。
明珠站在走廊上中间略靠左边的位置,将原本不宽的走廊占去了将近一半,李文轩便拉着小凤紧靠着右边往前走,等快到明珠身边的时候,李文轩便叫小凤走在前头了,小凤在明珠身边安然无恙的走了过去,等到李文轩也要与明珠擦肩而过的时候,本料想也当相安无事,却忽见明珠左肩微动,李文轩心道:“不好!”这就推着小凤快步上前跳了过去,随后就见明珠一衣袖一扬,隐约有几点寒光向自己打了过来。
着寒光便是明珠常用的暗器了,李文轩如今没带兵刃,只能躲闪,可偏偏还有小凤在身边,情急之下,将她向旁一推,免得暗器伤到她,随后一连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听到身后“砰--砰--”的响了两声,想来是暗器落地了,跟着又听见自己腰间传来了一声十分清脆的声响,只见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的正当中插着一枚极细的纹须小针,而玉佩已经从针孔处向四下裂开。
如此一来,方才进屋的几个人,又一股脑全跳了出来,见李文轩半蹲在地上,有些狼狈,而明珠却旁若无事的继续在长廊上凝目远望,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于是追月等人也都没着急出手,只是揣测方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文轩心中有气,但知道今日若是当真一他们纠缠起来,自己怕是要吃亏,看明珠不再出手,便扶起了小凤,说道:“姑娘,你还好吧?”
方才明珠发暗器的这些事情,小凤全然不知道,只是看到这里人人都是紧张非常,她也是害怕,李文轩来问她,她则只是点点头,不敢多言。
李文轩说道:“那好,咱们走吧!”跟着就与小凤继续往前走,追月等人跟也没阻拦。往前走过了两步,李文轩向追月等人出来的那扇门往里一扫,只见里面横起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龙戟、龙枪等人皆在其中,再一看追月等人一个个也是都红着脸,显然都是喝多了,李文轩这才明白追月等人为何不愿与自己动手。而追月等人看李文轩要走,明珠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如今他们十八个人中已经醉倒了大半,是巴不得暂时息事宁人,当即二话不说,也都退了回去。
第388章 小春春
李文轩往前走了一段,等距离燕云十八骑诸人喝酒的屋子远了,这便向小凤说道:“小凤姑娘,你别跟着我啦,我跟那些人有仇,一会保不准他们还会来找我麻烦,你跟着我怕是不大安全,不过他们都不是什么善类,那边你不要再过去了,我看刚才喝多的那个家伙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你。”
小凤说道:“多谢公子挂心,凤儿记下了。”
李文轩冲她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那小凤忽然说道:“公子且慢!”
李文轩顿了顿,想她大概是想跟自己要银子,可伸手往怀里一模,竟是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银子都在岳盈的身上,只有一把折扇,顿时有些尴尬,说道:“小凤姑娘,我……我没银子啦,银子都在我朋友身上呢,要不就把这扇子给你吧。”
小凤扑哧一笑,说道:“公子,我几时跟你要银子了?”不过小凤口上说着不要,却是接过了李文轩的折扇。
李文轩问道:“不然的话,那你叫我做什么呢?”
小风说道:“你说过你是来这里找人的,可是你这般胡乱转悠,怕是到了明天天亮也找不到人的,不如你告诉我到底是来找谁的,我对这里熟悉的很,我带你去好不好,也省得你走弯路在撞上那些坏人了。”
小凤见李文轩有些犹豫,便又道:“你放心,你要是来偷偷见哪位姑娘的,我替你保密就是了。”
李文轩觉得她说的也在理,心想自己这般没头没脑的找下去,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并且看着小凤是诚心想帮自己,于是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我要找的是……”李文轩想了想,还是没说田国慧的姓名,而是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人叫小春春啊?”
“小春春?”小凤摇了摇头,说道:“小春春……我印象里怎么没这么一个姑娘……”
李文轩奇怪她为何不知,于是只好又道:“我的朋友就是来找这个小春春的,我那朋友他……他姓田。”
小凤想了想,忽然说道:“田……你说的可是田国慧田大爷?”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
小凤笑道:“公子你倒是早些说啊,早知道你是田大爷的朋友,咱们还在这里耽误些什么功夫呢?”
李文轩说道:“你认识他?”
小凤说道:“那是自然,我们这场子能这么红火,可是全屏田大爷罩着,不然光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我们这些姑娘家怎么应付的了?”
李文轩心道不妙:“听小凤这么说,田国慧显然是这里的老熟人了,并且这整个寻春楼都是田国慧照应着,看来之间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那朱小丢要是知道了这些,他二人这才新婚不久,岂不是要闹的天翻地覆?”
李文轩兀自走神,小凤就拉着李文轩向三楼走了过去,说道:“你跟我来,他们就在这呢!”
李文轩本想着要先出去将这情形告诉岳盈的,可小凤的拉着李文轩的力气虽说不大,但是兴致倒是十足,李文轩也不好推开她,只得跟着小凤向楼上去了。
到了三楼,这边倒是比楼下的地方清静多了,不过往前走了一段,有嘈杂了起来,只听有不少的人在呼喝划拳,而其叫的最响的那个人的声音,赫然便是田国慧的大嗓门。
李文轩正想要跟小凤解释一下,然后退出去,可小凤竟是抢先喊道:“田大爷,我给你带朋友来啦!”
当即一张黑脸从前面一扇门里探了出来,不是田国慧还是谁?
田国慧看到李文轩在这里,先是一愣,说道:“你……啊,哈哈!你怎么来这里啦,没看出来啊,平素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骨子里到也是风流的很啊,我过去可真是走眼了!”
李文轩有苦难言,心道:“你自己行为不检才是真,却在呢么还先来诬赖我了。”
田国慧这就出来拉着李文轩,往里走,说道:“难得,难得,在这里碰见你,咱们好好喝上一顿来!”跟着又瞧见小凤,见她一直是拉着李文轩的衣袖,神情很是亲昵,当下心里头认定李文轩这趟就是来找小凤了,于是冲着小凤一招手,小凤自然是十分欢喜的跟了进去。
李文轩本不愿意进去的,可田国慧盛情难却,李文轩又不能与他明言自己所来为何,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进了屋中,只见一眼看上去,到处尽是女人家的摆设物件,当前的是个客厅,一旁还有内间,垂着一道布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客厅里头,一张圆桌上五六个人喝的正在兴头上,这些人李文轩也都见过,知道他们都是洞庭水帮的人,当下一一拱手见礼,不过这些人当中却是有一个十岁摸样的小孩子,倒是个生面孔,李文轩不认得,便向田国慧说道:“田兄,这孩子是?”
田国慧叹了口气,说道:“不急不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小凤取来了酒壶,给李文轩还有田国慧倒上了,笑嘻嘻的始终不离李文轩的身边,李文轩觉得十分尴尬,可这么多人在场,总不能当众说她的不是,那样子叫一个姑娘家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便只能一脸正色装作不知,向田国慧问道:“田兄,你怎么来这里啦?”
田国慧说道:“怎么?我隔三差五的常来啊。”
李文轩很是鄙夷的看了田国慧一眼,哪知道田国慧跟着又道:“你不要怪我啰嗦你,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我?我胆子怎么大了?”
田国慧为了不让小凤听见,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说你守着岳姑娘,她人漂亮,对你又好,家势更是了不得,人还聪明得很,连扈大哥都说她手段厉害,你怎地不知足却还往这里跑,实在是不应该,你这事情要是被她给知道,我看你小命都难保啊,大家都是男人,当哥哥我说你一句,你就算是想要偷腥,也得见机行事啊,如今你在她眼皮子下面都不安分,啧啧……”
李文轩却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可笑,心道:“哪里是我小命难保,倒是你啊,你可知道你的新夫人就在楼下等着你呢,我还是她们两个的奸细呢。”
李文轩并不作答,却是说道:“田兄,做兄弟的我也要劝你一句,你如今都成家的人了,你这么……可更是不应该啊!”
田国慧一愣,但随即明白了,不光是他,就小凤与旁人几个吃酒的人也是大笑,李文轩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田国慧说道:“你可是看错啦,你是来这玩的,我可是来这里做善事的!”
李文轩心道:“狡辩!”但还是忍不住劝道:“田兄,你这么做,若是朱小丢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啊?她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的跟着你到了洞庭,也是不容易,你可不能对不起人家呢。”
田国慧又是大笑,说道:“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怪我何。”
李文轩急道:“田兄!你……你太不像话了!你已为人夫,夫妻当互敬互爱,你实在是太胡来了!”
田国慧笑道:“兄弟莫急,莫急,好吧,我将这事情告诉你,你肯定就不会怪我了!”
李文轩说道:“这……这事情不都是明摆着吗?”
田国慧向那小孩一指,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李文轩随口说道:“不知道。”但跟着心中一动,暗道:“坏事,田国慧也忒过分了,不会是在外头连孩子都有了吧!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田国慧说道:“这孩子叫小春春。”
“小春春?”李文轩一惊,跟着却有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小春春?小春春不是一个姑娘吗?”
田国慧反问道:“姑娘?什么姑娘?谁告诉你小春春是姑娘的?咱们的小春春可是大男子汉!”跟着田国慧倒了半碗酒给那孩子,说道:“喝!”
那孩子竟是一点都不含糊,大大方方的接过,一口气干了个底朝天。
李文轩看的直咂舌,心道自己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还是滴酒不沾呢,再看这孩子喝酒时候的模样,那爽快劲,那馋酒的模样,跟田国慧可当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李文轩心中恼火,也不知该怎么说田国慧才是,便气呼呼的也喝了半碗,却不说话。
小凤是女子,在这寻春楼中每日见的人多了去了,当即看出李文轩神色不对劲,便笑道:“公子,你可是不知道,田大爷真的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大好人呢!”
李文轩心道:“田国慧一定没在这里少花银子,不然这小凤怎么说他的好话?”
这就在时,里屋的窗帘动了动,打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女子,瞧着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白皙,看样子原本也当是一个颇为秀气的江南女子,尽管眼角有几丝风尘之色,但不知为何脸上却蒙着一层淡淡的愁容,全然不似小凤那般时时欢喜的模样。
那女子一出来,田国慧等人当即也不喝,也不吃了,全部站了起来,田国慧说道:“对不住啊,我们说的高兴声音大了,又吵到你了吧。”其他人则是齐声说道:“嫂嫂!”
李文轩有些纳闷,但出于礼貌也跟着站了起来,笑道:“这是什么话,若不是你们过来,我这里冷清的怕是都没人气儿了。”
随后就见那小孩子上前抱着那女子,叫道:“娘!”
那女子说道:“春儿,又喝酒了是不是?”
田国慧笑道:“我让他练练酒量,将来长大了才不吃亏呢!”
那女子笑了笑,尽管笑容就在脸上,却是叫人感觉不到喜色,随后她瞧见了李文轩,问道:“这位好面生,不知道是……”
田国慧说道:“这也是自己人,都是好朋友,叫李文轩,你别看他年轻,可是十分厉害的呢。”
李文轩心道这人便是田国慧的相好了,碍着情面,上前见了一礼,却不多言,那女子也是微微欠身,还了一礼,随后说道:“国慧啊,我听旁人说你成亲了是不是?”
田国慧嘿嘿笑着,说道:“你知道啦,哪个小王八蛋说的,这消息可真快。”
那女子又道:“你如今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这地方你就不要常来了,免得传些风言风语回去,那多不好?”
田国慧漫步在乎的说道:“我都不怕,你担心个什么,我答应过的事,就是天打雷劈也做得下去,什么狗屁言语,我才不管他们呢。”
李文轩心中暗暗却想:“这女子倒是晓事,知道为田国慧的家事着想,只是田国慧他却怎么这么不在乎?他是不是答应这女子什么事情了?一定是为了这孩子,对,一定!”
那女子说道:“唉,你总是这般随性,往后可当得收敛一些了。”
田国慧说道:“这跟性子是两回事,不过我答应了兄弟的事情,就一定得办好,莫说一个媳妇,就是十个媳妇也拦不住我!”
那女子轻叹一声,神色无限伤感,说道:“唉,他生前能有你这样重情谊的朋友,也倒是真的难得了。”李文轩在一旁听着,觉得他们的关系好乱,不由得是更加的糊涂了。
那孩子忽然说道:“娘,你别难过,我将来跟叔叔们练好了功夫,就给爹报仇,叫娘你高兴!”
那女子轻轻抚摸着小孩的脑袋,却不说话,田国慧则是哈哈一笑,指了指李文轩说道:“看见了没,你找他学去,我们几个加一起也打不过他呢,你要是能学到他的一半,就厉害了!”
李文轩此时心中砰砰跳的厉害:“这小孩子说要给他爹报仇,他爹是谁?田国慧平素有些粗鲁,对这女子言语却是十分恭敬,不像是有什么暧昧,难道他们说的人是……”
那小孩望着李文轩说道:“是真的吗?你真的很厉害?”
李文轩笑道:“他们都叫你小春春,你的大名是什么呢?”
那孩子说道:“杨春!”
李文轩愕然,望着田国慧说道:“他……他是杨兄的孩子?”
田国慧点了点头,李文轩又问道:“那田兄你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这个孩子?”
那女子听他们似乎要说起杨帆,眼神中掠过一抹愁色,说道:“春儿,过来,跟娘到里屋去。”
杨春跟着那女子回了屋,田国慧这才说道:“这一大一小,可都是杨兄的人,唉,杨兄过去什么都好,可就是那书生气太重了,他那时跟人家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兄弟都劝他将人明媒正娶了算了,可他就是放不下这名声,便是一拖再拖,这一拖下来就是快十年。杨兄他平素不大喜欢来这里,便托咱们兄弟帮他照应着,后来咱们一合计,想着洞庭水帮没人在这一代也算是没人敢招惹了,就索性照应着这个寻春楼了,没事就来喝喝酒,反正也不花银子,所以她们母子俩虽说是在这地方,却是从来不受欺负,近些日子杨兄不是去了吗,兄弟们都放心不下他们母子,就来的多了一些。”
李文轩又问道:“田兄,那你来这里……也就不是为了来找姑娘的,却是来为了照顾他们母子的?”
田国慧挖着鼻孔说道:“那是自然啊,不过,有时候听听小曲还是要得的。”
小凤笑道:“要不我现在就跟李公子还有田大爷唱一曲。”
李文轩一拍大腿,叫道:“糟了!”
田国慧问道:“怎么了?”
李文轩正想要告诉田国慧朱小丢今天误会他出来寻花问柳的事情,好叫他赶快出去将事情与他们讲明白,免得将误会闹大,可就在此时却猛的听见楼下有人嚷嚷了起来,跟着就听见岳盈在楼下喊道:“李文轩,你出来!”
李文轩心头一凛,暗道:“坏了,坏了,盈盈嘱咐我每过一会就去跟她见一面的,我却是忘得干干净净的,如今怕是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了……”
田国慧看李文轩神色慌张,便抢到门前一看,跟着就说道:“李兄弟,你完蛋了,你的岳姑娘杀过来找你了,你快找地方躲躲!”
李文轩只是上来喝了两杯酒,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被田国慧这么一咋呼,岳盈又是在外头大声喊着自己,心里头就跟长了草一般,也是不踏实了,说道:“这……这躲哪里好?”
这客厅里头就是一些桌椅摆设,没有能藏人的地方,田国慧只好到帘子外头说道:“嫂嫂,帮忙啊,帮我这兄弟躲一躲,他家的母老虎来啦!”
当即那女子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说道:“里头就这么大地方,你们看看躲在哪里合适,就随便吧。”
这时候又听见岳盈在外头叫道:“田国慧,你出来!”
情急之中,田国慧也没顾得上去想岳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是顾着给李文轩找地方藏起来,但跟着就听帮会里的一个汉子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大事不好,老大,那位岳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看像是……像是你老婆!”
第389章 原来如此
田国慧一怔,看看李文轩又看看小凤,脸色大变,叫道:“哎呀,你们两个可害死我啦!”跟着就拉着李文轩与小凤两人进了内室,左右一瞧,许多的箱子柜子,说道:“藏进去吧!”
李文轩皱眉道:“这怎么成,里面装的都是女人家的东西,我要是进去了,成何体统啊。”
田国慧急道:“那……那就床底,你们快点进去,你们两个可千万别出声,被他们两个看见了,大家就都玩完啦。”
李文轩与小凤被田国慧连推带搡的塞进了床底,李文轩郁闷至极,心想自己本来是陪着岳盈与朱小丢来“捉拿”田国慧的,可这怎么稀里糊涂的自己倒成了做贼的人了?还得在这床底下躲躲藏藏的?不过那小凤倒是轻松自如,李文轩越是郁闷,她越是笑的欢畅,李文轩只得连连打手势,求她不要出声。
就听屋门轰的一声,岳盈与朱小丢一前一后的跳了进来,岳盈一马当先,将屋中的人挨个瞪了一遍,威风凛凛的,屋中谁也不敢说话。
岳盈的初衷虽说是帮着朱小丢找田国慧,可当她在茶舍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李文轩出来,又看着寻春楼门前的那些姑娘,一个个花枝招展,嗲声嗲气的,心里头又气又急,料定了李文轩这么久不肯除开,怕是没能管得住自己,一定在里面没干好事,这就带着朱小丢冲了进去,说找李文轩,却没人晓得这么一个人,随后岳盈便报了田国慧的名号,那寻春楼的人都知道田国慧是个好手,刚好可是收拾一下这两个闯进来闹事的人,当即给岳盈指了指地方,岳盈这就直接杀了上来。
岳盈问道:“李文轩呢!他在哪!”朱小丢也说道:“你……你可真对的起我!”
田国慧左右为难,说道:“我……我就是来喝酒的,那李……兄弟他也来了吗?我没见到啊。”
岳盈的眼神四周一扫,看田国慧与其他几个人眼神飘忽不定,知道田国慧的话一定不可靠,不过那女子却是旁若无事神色淡然,跟楼下见到的那些女子不大一样,岳盈与朱小丢便也都没疑心她,可是再看到那女子怀里的孩子的时候,却见那小孩子往里屋望了过去,想必里面有古怪,当即入内,朱小丢也跟了进去。
田国慧见状想拦又不敢拦,又很是担心李文轩与小凤会在里头露了陷,只得也随之进去。岳盈本来只见田国慧与几个人在外喝酒,没看到李文轩,倒不是太恼火,可这进来一看,里面还藏着一间女子的闺房,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朱小丢更是满脸通红,狠狠的瞪了田国慧一眼。
岳盈叫道:“李文轩,你出来!”
李文轩在床下将外头的动静是听的清清楚楚的,方才情急被田国慧糊里糊涂的藏到了这里,但随后一想,当下就觉得不对劲:“我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我干嘛要藏起来?”李文轩本想出去解释,但胳膊被小凤拉了一下,李文轩却是有苦没法说,心想这场面要是要岳盈见到了,那还得了?听到岳盈在外头叫喊自己,也只能把心一横,装作没听见。
田国慧说道:“哎呀,我就是跟兄弟们来这里喝口酒,李兄弟不在这里的,岳姑娘,小丢,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回去吧,这一会人多了,怕是就要闹笑话了。”
田国慧越是解释,岳盈越是心疑,在屋中踱步走了一圈,隐隐觉得李文轩应当就在这里,可一时却没瞧出来会是藏在哪。
岳盈灵机一动,忽然捂着心口,“啊--”叫了一声便往地上倒了过去,这一下太过突然,朱小丢与田国慧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岳盈给李文轩气晕了过去,李文轩在床底下,听到这般动静,又看不到岳盈的神色,心中一下就乱了,猛的从床底窜了出来,抱住岳盈说道:“盈盈!盈盈!你怎么了?”
岳盈本来双目微闭,可李文轩一现身,那眼睛便登时就瞪得跟铜铃一般,田国慧见状叹了口气就出去了,绝望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就出去了,朱小丢本来是找田国慧麻烦的,可是没想到岳盈反应比她大的多了,一时也不好多说了。
岳盈正要开口,却见李文轩钻出来的那个床板下面,又钻出来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的手里还握着她买给李文轩的那把折扇,这叫岳盈情何以堪?大声叫道:“李文轩!她是谁?”
李文轩说道:“她……她叫小凤……是这楼里的……”
“你--你走开!”岳盈推开了李文轩,跟着一掌就向小凤的脑门拍去。
李文轩大惊,小凤更是吓的呆了,这其中一切本就是误会,李文轩可不想看着岳盈闹出人命,当时一臂挡出,替小凤接过了岳盈的这一掌。
岳盈用力很大,但拍到李文轩手臂上,李文轩没事,却是震的她向后一个趔趄,李文轩忙要去扶岳盈,岳盈却是再次推来了李文轩。岳盈看着李文轩,已经是泪眼汪汪,说道:“你……你护着她是吧?既然你护着她,那你就跟他好吧,我走就是了!”
岳盈这就转身往外跑去,李文轩马上就去追,可刚追到门口,就见岳盈一转身将紫电与青霜冲着自己扔了进来,且听岳盈哭腔着说道:“还给你!”
李文轩接过了剑,本要上前将岳盈拦住,猛的看见朱小丢背对着田国慧,眼眶也是红红的,田国慧在后也是百般无奈的模样,便说道:“朱姑娘,你听田兄解释一下吧,田兄是重情义的好汉子!你可当真是误会他了!”
李文轩不敢多耽搁,出了屋门,只见这寻春楼里四周的走廊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甚至就连追月、明珠等人也出来了,他们一个个看李文轩的眼神都是十分鄙夷,好像李文轩当真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李文轩无奈,也没空去管那些眼光,向下望去,见岳盈此时已经跑到了一层。而等李文轩追到寻春楼一层的时候,岳盈已经上了马,李文轩也上马追去,同时叫道:“盈盈,你等等我,等我跟你解释!”
岳盈只顾着快马加鞭,一路上飘着眼泪,她与李文轩认识了这么就,还是头一次这么伤心,哪还能停下来听他解释?平素这小云雀的脚力是不输岳盈的白马的,可是岳盈这次卯足了劲,那白马似乎也感知主人受了委屈,四蹄撒欢,奋起狂奔,小云雀一时竟是追赶不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数里,到了一片麦田的旁边,李文轩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轻身跃起,施展轻功直追上去,没多大功夫,已经到了岳盈的马后,说道:“盈盈,你停一停,听我解释!”
岳盈只是哭,仍不搭理李文轩,李文轩无奈,只好一手扳着岳盈的马鞍,然后纵身一跃,坐到了岳盈的身后,岳盈要挣开,可她的力气没李文轩的大,李文轩又是将她环腰抱住,岳盈是一点奈何都没有,不过岳盈的性子向来强势,尽管手上不能动弹,可脚下却是灵活的很,双脚猛的在马镫上一踏,两人当即就离了马鞍,向旁边的麦地上掉了下去。
李文轩没想到岳盈挣扎的这般厉害,眼看岳盈的就要撞到地上了,怕伤了她,便左手松了岳盈,猛的向地上一击,跟着两人凌空转了半个圈子,李文轩后背着地,岳盈则是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李文轩的胸口。
岳盈仍道:“我不要你碰我!”说着反手一挥,李文轩正一手抱着她,一手托地,没的招架,岳盈就结结实实的给李文轩来了一记耳光,然后就要起身再上马背去,不过还没等岳盈站稳当,背心却是一麻,坐回了地上,原来是被李文轩给点了穴道。
岳盈手足不能动弹,叫道:“你放开我!”
李文轩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追到了岳盈,哪里肯放开她?尽管脸上这一巴掌挨的不轻,却也不气恼,慢慢的扳过岳盈的身子,看到岳盈脸上泪痕一道道的,很是心疼,便要给岳盈去擦,可李文轩不擦还好,这一擦,岳盈反倒是又哭了,岳盈不像是寻常的女孩子,平素在李文轩面前极少落泪,李文轩瞧着是无比心疼。
李文轩说动:“盈盈,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误会我了,田国慧也是被你们给误会了。”
岳盈也不说话,甚至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李文轩一眼,不知道是有多么的伤心,显然是不管李文轩说什么都不相信了。
李文轩将岳盈搂在怀里,说道:“盈盈,你有所不知,就是前屋的那个孩子,他是杨帆的孩子,小名叫做小春春,朱小丢之前听见的他们说起的那个小春春,并不是什么女子,而是这个孩子,而外屋那女子,就是那小孩的母亲了。”
岳盈的嘴角微微一动,仍是不说话,李文轩继续说道:“我原本还当那孩子是田国慧的,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孩子竟是杨帆的骨肉,原来杨帆之前因为种种顾虑,虽说有了孩子,却始终没能娶那女子过门,也少去探望,不过他却嘱托田国慧等人替他妥善照应,因此田国慧跟那些水帮的人才经常去寻春楼,他们可不是喝花酒的,而是去看他们母子的,好叫没人敢欺负他们。”
李文轩这么一说,算是将田国慧的事情给抹过去了,不过自己的事情却是没说清楚,但是岳盈此时不能动弹,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说道:“你呢,田国慧怎么样我不管!可是你与那藏在床在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无奈道:“这个……我去去找田国慧,里面的女子总是来纠缠我,我受不了,索性我就找那个姑娘给我带路,也清静一些,哦,对了,我身上的银子不多,那折扇就是为了拜托她给我找人,抵给她的,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田国慧,他非要拉着我喝酒,还把那女子也留了下来,我不敢说是你与朱小丢叫我来打探他的,只能与他喝着了,如此一来,田国慧却当我是瞒着你到寻春楼找姑娘的,然后……然后你就进来了,他怕你是来捉我的,便将我塞进了床底……再然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李文轩说的这些事情乍一听有些匪夷所思,但岳盈心中一转,却也觉得都能说得通,顿时气消了大半,不过神色并不见和善,又问道:“那我问你,我叫你每隔一炷香就出来找我,你为什么一进去就再也不出来了。”
李文轩说道:“这个……里面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我心里头一直都是十分紧张,然后我就给忘记了……哦,对了,我在里面还撞上了燕云十八骑的人,险些动手了,不然也不会忘的一干二净的。”
岳盈问道:“燕云十八骑?你不会是胡乱找借口来搪塞我吧?”
李文轩想起了那枚玉佩,便将它拿到了岳盈的跟前,说道:“你看,我怎么会骗你呢,这玉佩都叫那个女子用暗器给我打碎了,要不是他们里面好多人都喝的烂醉,今天事情怕是就闹大了。”
岳盈一看,果然,这玉佩原本是椭圆状,如今碎的就剩下了一小块,看来李文轩所言不虚,且这玉佩悬于腰间,想那暗器只要稍微偏差一点,李文轩可就免不了受伤了,岳盈的眼神当即就温柔了许多,上下打量着李文轩,看他有没有受伤。
李文轩说道:“盈盈,我说的话句句都是真话,绝对不敢有半点欺骗你的,你对我情深义重,你相信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胡来,不会对不起你的,真的,我保证!”
岳盈小声道:“你……你把我穴道解开。”
李文轩问道:“这回你不会再跑了吧?”
岳盈说道:“你先给我解开再说。”
李文轩当即给岳盈解开了穴道,岳盈抱膝在李文轩身前坐了一会,随后转过身子,看到李文轩脸上的巴掌印儿,伸手向李文轩面颊上摸去。
李文轩方才挨了一巴掌,至今仍是觉得火辣辣的,不由得想要往后躲一下,但看岳盈伸手很慢,不像是要打人,这就不动了。
岳盈抚摸着李文轩被自己打过的这半边脸,说道:“还疼不疼?”
李文轩摇头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岳盈又道:“都打出指头印子了,不疼才怪呢,是我性子太急,我误会了你,还动手打你,你难道就不生我的气吗?”
李文轩说道:“这也怪不得你啊,比如要是朱小丢看到田国慧跟一个女子从床板下钻了出来,怕是也要误会的,只要你现在不再生气那就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我怎么还会生你的气?”
岳盈靠在李文轩身上,说道:“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还怎么会……”
李文轩笑道:“我也想找些告诉你啊,可是……可是你也不给我机会啊,上来骂我两句就直接往外跑,我就是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岳盈叹道:“唉,是我的不是了,按说我应当相信你才是的,你这么好,不管是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陪着我去水寨劝降,风里来,火里去的,你事事都顺着我,护着我,咱们生生死死都经历这么多次了,按说我不该胡乱猜测你才是的,可是……可是我刚才看到你跟那个女子从下面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一般,当即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也都忍不住了,甚至我都不想活了,好想刺你一剑,可我又舍不得,所以我就想走,走的远远的,叫你看不到我。”
李文轩说道:“幸好你没刺我一剑,我死了不要紧,可是却要叫你恨我一辈子了。”
岳盈轻声说道:“哪里会恨你一辈子,你要是死了,我还怎么活?”
李文轩轻轻在岳盈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好啦,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不在说了,要不咱们现在回去瞧瞧田国慧与朱小丢他们?”
岳盈叫道:“哎呀,不好!我都误会你了,朱小丢他能相信田国慧的话吗?他们现在怕是闹的不可开交吧?”
李文轩说道:“应当不碍事的,我追你出来的时候跟她说了一句,说她误会田国慧了,何况那里还有好几个水帮的其他弟兄在,一定能说的清楚的。”
岳盈点头道:“这样啊,那就好,那咱们就不用找他们去啦,你看我这一着急,脑袋也笨了!”
李文轩说道:“咱们一起来的,难道就不去找他们了吗?”
岳盈笑道:“人家是新婚的小夫妻,本来有点误会,现在说清楚了,怕是正如胶似漆的厉害,咱们现在过去不是惹人讨厌吗?”
李文轩将岳盈抱的紧了一些,说道:“那好,咱们就不去找他们了,我还嫌他们坏咱俩的好事呢!”
岳盈嗔道:“你……”岳盈做样子推了李文轩一下,随后便靠在了他怀里,看着漫天星月,心中是忽喜忽忧,再瞧瞧在李文轩脸上留下的五个手指印,想起这些日子李文轩陪着自己屡次冒险,又是十分的歉疚,心中暗暗说道:“文轩,不管往后有什么事情,不管我如何生气,我都再也不跟你动手啦!”
第390章 土崩瓦解
岳盈与李文轩在麦地里将就了一夜,尽管是天为被地为床,但两人心意互托,彼此依偎而眠,满心的甜蜜尚且道不尽,又怎会在意些许的露水麦秆?等到第二日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也是巧了,两人倒是一同醒来,相视一笑,岳盈又跟小兔子一般的往李文轩怀里钻了钻,说不出有多么的乖巧,如此一来,两人自然都是再也不为昨天的误会懊恼。(.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与岳盈在麦田里又说的好大一会的话,眼看着路上就要有行人了,这才不得已离开了这个昨晚的临时小窝,又找了个早点摊子填饱肚子,随后就打算回洞庭水帮,可到城门的时候,却是瞧见这城门的守卫竟是比昨天进城的时候多了足足一倍不止,并且昨天的守卫敲上去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今天的这些人却是各个精神饱满,看体格也都是健硕之人。
岳盈平素在军营中耳濡目染,知道城门之处平素只在中午与晚上加派人手,今天这一大早上的,城门突加了许多的精锐守卫必定是有些异事,便上前找士兵打听,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天夜里,征讨杨幺的岳家军前锋人马已经驻扎在了岳州城外,为了防备杨幺偷袭岳州,岳州的城防已经由岳家军接管,这才加强了防卫,不过随后岳盈想要再去问一问岳家军前锋是何人领队,那士兵却是不肯在多说了。
岳盈知道这前锋军的将领要么是自己的哥哥岳云,要么就是自己的爹爹亲自压阵了,离家这么久了,一想到转眼即可他们相见,登时就十分欢喜,不过李文轩一想到双方交战在即,这两头都是自己相识的人,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岳盈见状,怕让李文轩更加的不高兴,也收起了笑容,说道:“文轩,也不知道我爹爹到了没有,我今天得去找我爹爹将咱们这几日的事情告诉他,要不咱们就先不回洞庭水帮了,怎么样?”
李文轩说道:“行,依你就是,咱们是现在就要去吗?”
岳盈笑道:“自然是现在,不过这回可不是咱们啦。”
李文轩说道:“怎么,你还生我气,不肯叫上我一起啊。”
岳盈脸上一红,指着李文轩的脸上的指头印说道:“你瞧瞧,你这样子……不管是被我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人瞧见了,他们是会笑话你,还是笑话我啊?不管怎么样,咱俩可都是丢死人啦!”
李文轩当下明白了,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嗯嗯,确实,这模样给他们瞧见了确实是不好看,笑话还是小事,要是你爹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并且就算是现在回洞庭水帮也是忒尴尬,不如咱们索性在这岳州找个客栈住两三天吧,等我的脸上瞧不出来了,咱们再回去!”
岳盈这几日要么是忙着正经事,要么就是憋闷在洞庭水帮里,那些人各个都知道她是岳飞的女儿,对岳盈是百般恭敬,生怕招惹了她,可他们越是恭恭敬敬的,岳盈越是倍感无聊,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听到李文轩说要在这岳州住上几天,自然是正和她的心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即两人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然后岳盈出城去找岳家军的驻地,李文轩则是去找洞庭水帮在岳州城里的香堂,托香堂里的帮会弟兄给扈钰带了个口信,说是自己与岳盈在岳州城里有事逗留两天,叫他不要担心,并且说了岳家军已经到了岳州一事,提醒扈钰近些时日少叫帮会弟兄出门。
李文轩将事情办妥,便回了客栈,岳盈这一去一返,也没耽搁,刚过了中午就回到客栈,脸上笑嘻嘻的,还有几分羞涩,李文轩问道:“盈盈,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你见到你爹爹了?”
岳盈说道:“没呢,我爹爹驻军在潭州,岳州城外的是我哥哥的兵马,我只见到我哥哥了。”
李文轩说道:“你可将这些天的事情都告诉你哥了吧?咱们往后还做什么呢?”
岳盈笑道:“我自然是全告诉我哥了,他把我夸了一顿,又骂了我一顿,最后还将你给埋怨了一番!”
李文轩问道:“这是为什么,是咱们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骂你?我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岳盈说道:“咱们不单没错,还有功劳呢,我得看看我爹这次怎么奖赏咱们。你是不知道,就在今天一大早,刘衡已经遣人到我哥的军营,说是愿意反出杨幺,归降朝廷,我哥一听了当即大喜,现在怕是已经叫人快马将消息稍给我爹爹了。还有啊,那刘衡也还真不赖,他派来的人一半是说投诚的事情,还有一般说的都是的好话,你是不知道,我在那里可是高兴坏了。”
岳盈甚是得意,继续说道:“然后我又告诉我哥杨钦的事情,我哥先是高兴,说杨钦既然那么多,想必就算双方开展,至少也是两不相帮,投诚直直早晚的问题,不过我哥随后却骂我太不知轻重,说我做的事情太冒险了!”
李文轩接口道:“你哥说的不错,咱们去找杨钦的那一趟,确实是凶险之极,我当时都说了不叫你去的,你非不听我的话!”
岳盈说道:“所以说嘛,你明知道凶险之极,也不拦着我,却还是跟着我一起去了,你说我哥能不埋怨你吗?”
李文轩无言,心道:“我可是尽力拦着你了,但你动不动就说不搭理我了,我可是被迫去的。”随后想想岳云说的不错,只好说道:“罢了,罢了,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呢,也算是大幸了,不知道往后咱们俩还做些什么事情呢?”
岳盈低着头,似乎是有些害羞,缓缓说道:“我哥叫咱们俩一起回临安,说这是我爹的意思。”
“回临安?”李文轩看了看岳盈的神色,当即想起了两人那时出城的约定,当时李文轩说过回了临安就堂堂正正的上门提亲去,如今洞庭已经没他二人什么事情了,说起回去原本倒是不错,可李文轩却是皱眉道:“这……这……”
岳盈知道李文轩想的是什么,叹道:“文轩,你不会当真糊涂,现在还想着要去救杨幺的那个孩子吧?我不瞒你,昨晚我哥的兵马刚刚落脚,杨幺就遣人夜袭军营,但是他们夜袭不成,反被我哥率军追击,当即就是一败涂地,杨幺他们根本不是我爹与我哥的对手,败亡是迟早的事情,这是他们注定的命数,你虽然是好心相救那个孩子,可是怎么不想想,他是反贼的后代啊,你救不救得了不说,就算是你救了他,有他在你身边,便是祸患无穷无尽了!”
李文轩说道:“盈盈,你难道忘记了?两天前咱们在杨钦水寨的时候,你与杨钦谈起朋友兄弟间的道义,你也曾经当着杨钦的面,说我向刘珍珍许诺过这件事情,我见你当时也是赞成我的,怎么……怎么到这时候却变卦了?”
岳盈急道:“你……你救他,那可就是与反贼一党了,你难道,难道就这么糊涂?你要是救了他,我……我怎么办?”
李文轩说道:“我将那孩子带走,然后找个妥善地方安置了,这也没什么不成啊,只要中途小心一些,别露出了马脚就好?”
岳盈摇头道:“文轩啊,你怎么将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次围剿杨幺,朝廷一共出动了二十万兵马,且不说你能不能当真救下那个孩子,就算你能暂时将他带走,你可要想清楚,清点尸首的时候不见那孩子,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来打探那孩子的下落?你躲的了一时,却躲不开一世,迟早都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那也是你大祸临头的时候!”
李文轩从怀里取出了那块金牌,说道:“难得刘姑娘她如此信任我,将这金牌交在给了我,你说……我怎么能言而无信?”
岳盈急道:“你……你太糊涂了!”
对于杨幺的孩子,李文轩是否应当去出手救他一救,与岳盈始终是说不到一起,但一番争执之下,意见相左,自然是回不去临安了。两人在客栈住了几日,随后又回了洞庭水帮。等到水帮之时,见到朱小丢与田国慧已经和好,并且看着比过去更加亲密了几分,岳盈找朱小丢一问之下,这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后,朱小丢埋怨田国慧不会办事,将那一对孤儿寡母安排青楼之中,于是朱小丢出了一个主意,将杨春母子接到了水帮中来住,其实田国慧早就有此意思,只是担心朱小丢不肯,那想到朱小丢自己提了出来,当即那是万分欢喜,将朱小丢当做宝贝疙瘩一般供着。
杨春母子到了洞庭水帮之后,众人很快都知道了他们是杨帆的家人,都对它们照顾有加,钱帛米粮,事事都有人照料的周详,但是叫人颇为意外的是,扈南松给他们送去了许多银两不说,身子将自己在外面的一处私宅也让给了他们,杨春母子连连推辞,最后实在是拗不过,这才算是收下,可是就在他母子住下的第二天,扈南松突然给扈钰留书一封不辞而别,
扈南松的信中大致是说自己太过年轻,帮会之中又是处处得人谦让照料,长此下去难成大器,要外出历练,以三年为期,然后再回来孝敬父亲,为水帮出力,扈钰虽说想到扈南松此举十分突兀,并且他一人在外无人照料,难免受苦,心中许多牵挂,但他生性豁达,着急了两天之后,觉得扈南松心中所言十分在理,若是日后想让这个儿子接手自己的位子,整日将他圈在水帮里是不成的,便不在忧心,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更是以此为引,逢人边说自己的儿子的这般打算,每每说起便是笑不拢嘴。
李文轩与岳盈见到这般情况,心中也是放下了一颗石头,虽说是扬帆枉死,不能给他报仇,但扈南松若是当真改过的话,相比之下比杀了他更是一件美事了。
随后李文轩与岳盈觉得长时间住在洞庭水帮不免有些给人家添麻烦,加上一时也没别的事情,为了图个自在,便找个借口,搬到了岳州的客栈去住,期间李文轩几次与岳盈说起,想要去见岳飞还有岳云,却都被岳盈给拦下了,因为岳盈知道李文轩是想去给杨幺的孩子讲清,而这件事情无论是谁都是断然不会答应,也不敢答应的,叫李文轩上去碰了钉子是小,可要是有人心生不轨,借着这一事情小题大做,那祸患可就是说不定了。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岳家军与杨幺的兵马在陆上水里,大小交了数十丈,每每都是杨幺大败而归,兵士、军马、战船被俘虏无数。军马与战船全都被岳飞下令收入军用,被擒获的杨幺部下,岳飞则是对他们丝毫不伤,将他们全数放了回去,因此这一丈丈的打了下来,杨幺一面兵马的士气是越打越弱,而岳家军不光是在正面交锋,更派遣了许多兵马在洞庭周围的市镇周围驻扎,谨防杨幺的败军抢劫乡里,本来洞庭一带百姓听闻两军交战,都是心神不宁,生怕受了无妄的兵灾,但看到岳家军的此举,无人不说岳家军是仁义之师,兵马气势更旺,与杨幺所部成了鲜明的对比。
连败之后,杨幺再也不敢出战,只好拒守水寨不出。两军交战之初,杨钦对杨幺所下的出战的命令,总是找借口糊弄过去,无论外面杀的天昏地暗,杨钦始终不出一兵一将,并且就算是偶尔看到了岳家军的船只兵马,也是退避三舍,是两边都不得罪,最终看着杨幺节节败退,气数将尽,总算是狠下心来,向岳飞请降。
杨钦的洞庭第一勇将之名岳飞自然是早有所知,听闻他来降,当即一架轻舟亲赴杨钦的水寨前去受降,并将自己御赐的金腰带,金甲战袍赠与了杨钦,杨钦佩服岳飞胆识之余,更是感激涕零,恨不能以死想报答,随后数天之中又凭着自己的在洞庭的人望,劝说了金琮、刘诜等与自己交好的大小头领归降,其他水寨中的其他人见到同伴纷纷降了岳飞,便又跟着头像了一批人,岳飞大军未动,杨幺的精锐兵马已经损失过半,随后岳家军与刚刚收编的洞庭水军合兵一处,几天功夫就破了余下几个不肯归降的水寨,到最后只剩下了杨幺的宝台山大寨与夏诚所在的水寨在苦苦坚守。
李文轩这些天来,始终是闷闷不乐,岳盈虽说劝不动李文轩,但也不跟他吵,总是想着法的讨好李文轩,叫他开心。这天两人到湖边散布,只看着远处千百艘战船桅杆林立,其势雄壮非常,李文轩问道:“盈盈,这战船怎么突然多了起来?是不是要去打宝台山总寨了?”
岳盈说道:“没……不会的,他们这是摆着阵势威慑杨幺罢了,叫他不敢出战,等困的就了,到时候寨子里没了粮食,杨幺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李文轩看着这些战船上的士兵一个个兵甲鲜明,神色严峻,摆明了就是去拼命一般,对岳盈的话自然是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多问。
当天夜里,李文轩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挨到了天亮醒来,听到客栈中许多人都是在谈论着岳家军与杨幺的兵马作战的事情,凑近一听,这才晓得,原来昨天一夜之间,原本坚如磐石的宝台山水寨被杨钦献计破了,杨幺带着几千人马突围,却是不敌岳家军,又复惨败,钟子仪被临阵倒戈的部下将领擒获,五花大绑的送到了大帅行辕,而杨幺则是在乱军之中生死不知。
李文轩脑袋中翁的一下,猛的一回头,见岳盈正神色凄楚的望着自己,李文轩叹道:“盈盈啊,你……你早就知道昨天他们要去打宝台山的对不对?”
岳盈点点头,说道:“是,我只能骗你,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做傻事,你要怪,就怪我吧!”
李文轩说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岳盈叫道:“你要去哪?”
李文轩说道:“我……要过去瞧一眼,说不定……盈盈,你若是为我好就不要跟来了,成吗?”
李文轩大步而出,隐约听到岳盈在身后小声啜泣,心中倍感难过。
李文轩牵了小云雀,先是奔向了一个最近的码头,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最近洞庭湖中双方交战,渔民都被勒令不准出船,平时热热闹闹的码头,今日竟是连一条舢板也找不到了。
李文轩随后一想:“宝台山水寨既然已经被破,我就是去了那里也是枉然,”
李文轩沿湖快马向着偏僻处行进,料想杨幺就算是逃亡,一定走人迹罕至的地方,于是一直走了大半日,看着面前及腰深的蒿草中躺着几名宋兵还有一些水寨中兵士的尸首,看样子是经过了一番打斗,这就沿着蒿草被踩倒的方向一直追了过去。
第391章 金铃重现
走出了约莫五六里,只见前面有十多人正相互搀扶着往前走,看样子多数都是带着伤,其中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李文轩瞧着眼熟,心中一热,叫道:“高大哥!”
那人正是高老虎,此时高老虎左半个身子上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旁人的,左臂上缠着绑带,看样子受伤不轻,而高老虎右手则拉着一个孩子,正是那小杨兴,李文轩大喜,当即下马上前,可高老虎却喝道:“狗贼!吃我一刀!”
高老虎身上有伤,还要分神照顾杨兴,出手比平时慢了许多,李文轩忙闪到一旁,避开了这一刀,说道:“高大哥,你别动手,我是来找杨兴的!杨大哥在哪?还有刘姑娘?”
高老虎原本还要动手,可听到李文轩相问,咬牙切齿的瞪了李文轩一眼,然后顿住了,仰面朝天,流下了两道血泪,说道:“好,既然你要问,我就告诉你,圣王力突围不成战而死,头颅被叛徒给割了去,杨夫人不愿意拖累圣王,在圣王突围之前就已经自尽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李文轩的眼泪涔涔而下,竟是口不能言,又看了看小杨兴,初次见这孩子的时候,只觉得他目光无比清透,今日再见,却见其中尽是血光戾气,叫李文轩心中都是一寒。
高老虎又叫道:“兄弟们上!这人恩将仇报,是他害死了圣王!”
李文轩忙从怀里取出了金牌,说道:“且慢!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高老虎一怔,叫众人都停了下来,问道:“圣王的金令怎么会在你手中?”
李文轩沉声说道:“杨大哥与他夫人数日前嘱托我,若是宝台山有失,便叫我凭着这金令来带走小杨兴,给他找个妥善去处,高大哥,你让小杨兴跟我走吧!”
高老虎叫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我不信!你定是从圣王的尸身上寻来此物,想要从我手里将孩子骗去!对不对?”
李文轩说道:“高大哥……”
高老虎怒道:“我不是你高大哥!”
李文轩顿了顿,说道:“好,就算你不信我,那我问你,如今到处都是岳家军,怕是有几千几万人在找这孩子,你带着杨兴又能走到哪里?”
高老虎一顿,说不出话来,他如今能逃到这里已经是万幸,是死了好几百个的弟兄才拼出来的血路,至于还能往前逃出多远,他心里也没底,但也知道多半都是死路一条。
杨兴忽然开口了,说道:“高叔叔,我娘告诉过我,说这位李叔叔是好人,说我要是见到他,就跟着他走!”
李文轩说道:“高……这下你可是信我了吗?”
高老虎默然,李文轩又道:“杨兴,过来,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杨兴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说道:“高叔,你怎么不走啊,咱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将来好给我爹他们报仇啊。”
高老虎仰天长叹,看着身边的众人,想着自己曾经的部下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跟着自己,跟着自己走下去,怕是也再难活命,于是说动:“众人听令!”
这些人当即跪了一地,高老虎说道:“大势已去,大家不要再跟着我了,各自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闻言,无不落泪,高老虎又向李文轩说道:“你当真要保这孩子?”
李文轩说道:“不错!”
高老虎又道:“好,我信你!不过我也警告你一句,你若是想要用孩子来换你的荣华富贵,我高老虎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李文轩说道:“我绝对不会如此!”
高老虎转身说道:“你走吧!”
李文轩本想叫高老虎一起走,但看他此时仍是如此执着,怕是不管到了哪里都难有容他之地,只得长叹一声,拉着杨兴往来路走去。
李文轩刚走出丈许,猛的听见身后的人齐声痛哭,回头一看,只见高老虎的钢刀在手,鲜血正顺着刀刃一滴滴的打在蒿草上,可高老虎的头颅却是已经落地,他竟是挥刀自斩头颅自尽了。
杨兴看到了这情况,居然没哭,反而说道:“高叔,我将来一定给你报仇!”
李文轩跪下向高老虎磕了个头,随后抱着杨兴上马,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前走去。
李文轩一路上暗暗盘算该将杨兴带往何处安置,想来想去,一路上又是听杨兴口口声声全是报仇的话语,李文轩只想叫他活命,却不想叫他跟杨幺一般兴风作乱,便起了莆田寺这么一个去处,莆田寺即是佛门之地,李文轩也与两位大师有些交情,想来求他们收留杨兴不难,说不定日子久了,也能叫杨兴忘掉这段仇恨。
李文轩打定了主意,便带着杨兴继续往前走,可走出没多远,忽然四周长草浮动,跟着就见这些蒿草之中冒出了数百名宋军的人影。
李文轩心道:“糟糕!”
杨兴却道:“叔叔,你杀了他们,给我爹娘报仇!”
李文轩说道:“不可胡说!”李文轩想要救杨兴不假,可断然不想因此再伤人命,但眼看着这些宋兵一步步靠近,围了上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在为难,又见身后的江水中使出一条楼船来,船上所载的人不少,不过多是老幼妇孺,其中只有数人是兵丁打扮,并且看样子都是杨幺这一边的人马,船上的人看到了李文轩,当即有人叫道:“是太子,是太子,他还活着!”
那人的声音过后,打船上有一人挤到了船舷边上,说道:“在哪……李……文轩?”
这人便是黄佐了,李文轩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身前的状况,猛的看到了黄佐,便是看到了一条生路,说道:“杨兴,小心了,我一会再来找你!”跟着手臂一挥,将杨兴向黄佐掷了过去,想叫黄佐先带着杨兴在水路走上一程,自己甩开了这些宋兵再来接他。
说来也是奇怪,李文轩将杨兴抛出去之后,众宋兵当即不再上前,反倒是全数看着李文轩的身后,李文轩心中猛的觉得一丝凉意来袭,回头一看,只见黄佐左手将杨兴按在船板上,然后右手手起刀落……
眼看着眼前血光四溅,小杨兴身首异处,李伟怒选只觉得胸中气闷郁结,竟是一个不稳,从小云雀的背上栽了下来。
黄佐向岸上的宋兵朗声道:“反贼杨幺亲属已经尽数伏诛,白马上的那位是自己人,大家不要误会了!”
岸上的宋兵听言,当即退去,李文轩扶着马鞍站了起来,指着黄佐说道:“你……”竟是气的厉害,口不能言。
黄佐沉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归顺岳元帅已久,只是为了剿贼大计,这才潜伏在杨幺身边作为策应,通传消息,至于这孩子……军令在身,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李文轩此时想要将黄佐痛骂一顿,可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若说黄佐是恶,那自己呢?自己与岳盈策反刘衡与杨钦,与黄佐的行为想必,对杨幺的伤害并不少什么,李文轩看到那船上的许多妇孺老幼,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找刘衡还有杨钦的时候,盈盈一早就向他们担保过,说是可保他们家人无恙,只是盈盈当时始终不肯说是如何保全他们,如今看来,这些应当全是黄佐的功劳了,还有初到洞庭时用的苦肉计,表面上看着是岳盈陷害黄佐,但真相大白之后杨幺定然会对黄佐觉得愧疚,往后就算是怀疑谁,也再也不会怀疑黄佐了。”
李文轩叹道:“盈盈啊……原来这些你早就知道了,你却不告诉我……不告诉我……”
那楼船越来越远,越发的模糊,李文轩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李文轩转醒的时候,只见天上密密的乌云,看样子是要下大雨,李文轩心道:“大概是老天爷心里面也难受了……”
李文轩站了起来,见小云雀仍在身边陪伴,晕过去的这许多时间,小云雀倒是不曾离去,李文轩拍拍它的脑袋,说道:“没想到啊,你倒是一个好朋友,什么也都不会瞒我的,对不对?”
李文轩上了马,向岳州城所在走了过去,李文轩一路上心神不宁,一开始想到岳盈将这些事情瞒着自己,心中是十分的生气,但随着一声炸雷之后,豆大的雨滴落下,将李文轩浇了个通透,李文轩似乎清醒了许多,又觉得这些事情也怪不得岳盈,因为岳盈若是将什么都讲了,想自己心一软,保不准会将黄佐的事情告诉杨幺,李文轩此时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一醉方休,却又想找到岳盈,不需要她解释,只要能靠着岳盈,听着她说话的声音,挨着她坐上一会,或者是睡上一会,今生便是再无他求了。
等李文轩回到客栈,夜早已是深了,按说往常这么晚的时候,李文轩绝对不会去惊动岳盈,但今日经历了这些事情,李文轩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要散架了一般,拍着岳盈的门,说道:“盈盈,开门……”
很快,屋中亮起了灯光,岳盈开了门,见李文轩神色委顿,竟是全身湿透,忙道:“文轩,你……”岳盈看到李文轩的模样,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结果,声音也哽咽了。
李文轩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说道:“盈盈,跟我说说话好么?我好累啊。”
岳盈嗯了一声,说道:“我先给你倒杯水。”
岳盈见李文轩出门许久,一直都不回来,心中焦急的厉害,虽说是在睡觉,可一听见李文轩的声音,只穿着贴身的小衣,连鞋袜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光着脚来给李文轩开门。
岳盈这一转身倒水,李文轩隐约听到了几声叮叮的铃铛声音,可此时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在意,接过了水杯,喃喃说道:“杨幺死了,被人砍下了头颅,刘珍珍自杀了,高老虎也自杀了……”
岳盈小声问道:“那……杨兴……”
李文轩顿了顿,问道:“你早就知道黄佐是你爹爹的人了吧?”
岳盈轻轻点头,只等着李文轩来责怪自己,却不料李文轩只是轻叹道:“可惜……可惜我不知道,我本来已经找到了杨兴,可我糊里糊涂将杨兴交给了他,反而是害了那孩子……”
两人沉迷良久,岳盈握着李文轩的手,觉得他的手是越发的冰凉,怕李文轩给雨水冻坏了,便道:“文轩,我去给你取些干的衣服来,快些换了,免得着凉。”
岳盈这就起身去给李文轩拿衣服,可岳盈刚迈出两步,这叮叮当当之声又响了起来,李文轩此时已经不似刚回来的时候那般浑浑噩噩,将这铃声听的真切,心中一紧,险些叫出了声,跟着向这铃声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岳盈的脚腕上系着一枚金铃。
这金铃原本是一对,铁铃儿手中有一枚,又送了李文轩一枚,乃是当年他们两个人的定情之物,庐州渡全村被屠杀之后,李文轩寻找铁铃儿,却始终不得音讯,便当她是与其他村民一通遇难了,可今日猛的看到铁铃儿的金铃出现在岳盈的脚踝上,李文轩如何不吃惊。
李文轩揉了揉眼睛,怕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可那金色铃铛还有清脆的铃声都是真真切切的在眼前,怎会有错?
李文文轩失声叫道:“铃儿姐……”
岳盈适才看到李文轩回来,一时情急,将金铃铛的这件事情忘记了,但听李文轩猛的叫了一声“铃儿姐”,岳盈的整个人就像是被刺痛了一下,好半天都是一动不动。
李文轩回过了神,又道:“盈盈……这铃铛……是……是我铃儿姐的?”
岳盈缓缓转过身,说道:“是……的。”
李文轩心中急切,一把拉住岳盈,问道:“我铃儿姐呢?这铃铛怎么会在你这里?”
岳盈想要开口,可李文轩急切之下用力太大,竟是疼的岳盈无暇开口讲话,却又不想喊疼,强忍着竟是将嘴唇都咬破了。
李文轩看到岳盈嘴上渗出了血,慌忙松了手,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岳盈也不顾去看手臂被李文轩抓成了什么样子,只弯过身,摘下了铃铛,说道:“我见过你的铃儿姐,是她将铃铛送给我,也是她告诉我,叫我瞒着你的。”
“铃儿姐还活着……铃儿姐还活着……”李文轩忽悲忽喜,迷迷糊糊的将一句话念叨了好几遍。
岳盈摇着李文轩说道:“文轩,你别这样,叫我看着好害怕。”
李文轩问道:“她在哪?她为什么不来见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不叫她见我?”
“你!”岳盈心里委屈的很,强忍住泪水,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夜袭金兀术营寨的事情吗?”
李文轩说道:“记得,怎么了?”
岳盈说道:“你与晴雪被金人擒住,我一人带着你的青霜剑在金营中乱闯,进了一顶专住女眷的帐子,里面有一位怀着身孕的女子,她认得我手上的青霜剑。”
李文轩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
岳盈继续说道:“我本来不信她,还当她是想要设计擒我,可后来她取出了这金铃,与你随身带着的铃铛是一模一样,这一切绝对再没有假,然后我就告诉他你被金人擒住,也是她在暗中相助,咱们才能脱身的。”
李文轩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一定要将铃儿姐救出来的,金人虎狼,怎么能叫她一个姑娘家留在哪里面?”
岳盈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哭道:“你当我没有劝吗?可是她说什么都不答应,还叫我瞒着你,你叫我怎么办?”
李文轩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盈说道:“文轩,你想想,她一个女子,有了身孕……”
李文轩心道铁铃儿定是陷入金人手中受了侮辱,心中一痛,加上白天的急火,二者相冲之下,“哇”的吐了一口血。
岳盈忙道:“文轩,文轩……你怎么了?”
李文轩眼泪纵横,说道:“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我只顾着自己潇洒快活,却是叫我铃儿姐留在那里受苦,我对不起铃儿姐,我对不起铁伯铁婶!”跟着就一连打了自己好几个打耳光子,
岳盈抱着李文轩的手臂,说道:“文轩,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铃儿姐住的帐篷,比寻常武将住的帐篷都要好,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还有丫鬟专门伺候着,她没有受苦,那个……看得出来那个人待她很好的。”
李文轩心里认定了铁铃儿是在金人哪里受苦,听了岳盈的这些话,只是苦笑,哪里还肯相信?
李文轩将岳盈抱紧,搂在怀里,说道:“盈盈,原谅我,我不能跟你去临安了,我得去找我铃儿姐。”
岳盈哭的厉害,想要说“不”,可这个字却是难以出口。
李文轩紧闭着双眼,说道:“等我……等我回来……”李文轩不敢看岳盈的神色,怕是要多看一眼,这句话就会舍不得讲出来。
雨一直下,千里萧萧,乱了一池洞庭清水,也伤了一颗玲珑剔透心。
第392章 同归于尽
“我等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
这是李文轩与岳盈分别时,岳盈最后说的话,如今李文轩已是身在岳州城外,但这句话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心里,还有岳盈的哭声,李文轩最后转身时岳盈的那个眼神,这一切都不停的在李文轩的脑海中转动,不断的在眼前重复出现,没有间歇的在耳畔环绕,挥不去,抹不掉,李文轩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疯癫了,不知道究竟是为了岳盈,还是为了铁铃儿,隐约之中,甚至希望自己今晚没看到那枚金铃,那样的话,或许现在自己正在与岳盈商量回到临安之后,如何安排两个人的婚事,将来又如何一起走南闯北,一览大好河山……
可是,那金铃毕竟是出现了,而且还是系在岳盈的脚上。
叮叮当当……这声音一路伴着李文轩的脚步响个不停,李文轩直到出了岳州城才注意到,岳盈不知是在何时将那枚金铃塞在了他的手里,而他之前却是浑然不觉。
若说李文轩过去自岳盈与苏晴雪只见摇摆不定,但这时候李文轩自问自己最喜欢的是岳盈无疑,为了岳盈,李文轩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性命。但是一想到那枚金铃的主人此时此刻正一人孤身流落在北方,十几年来从小到大朝夕相伴,种种往事浮现心头,那感觉或是姐弟亲情,亦或者是青梅竹马晦涩爱情,李文轩也搞不懂,但无论如何,这份感情都是绝对无法割舍,李文轩这一趟是非去不可,若是不亲眼去见上铁铃儿一面,若是不向她再喊一声铃儿姐,若是不再问她一句:“你现在过的到底如何,这一年来你吃了多少苦”,李文轩这辈子都难以心安,或者李文轩想问的,还有那一对金铃之约,铁铃儿是否还挂在心上。
李文轩离开客栈的时候,浑浑噩噩,没有拿行李包裹,没有骑马,只是带着原本就悬在腰间的紫电青霜跌跌撞撞的出了门。
从中午到晚上,这场雨不但没有停,反而是越下越大,李文轩只知道铁铃儿是在北方,便迎着风雨向北走去,一路上满是泥泞,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若是平时,倒也不要紧,就是再泥泞十倍,李文轩也可如履平地,但这时候李文轩心不在焉,这一路还没走出多远,却是栽了不少的跟头。
眼看着天色就要亮了,大雨总算是暂时收住,李文轩从日前出去寻找杨兴开始到现在,一口水米也没顾上吃,全凭一口心劲儿走了这么远的路,这时候腹中饥饿难耐,脑袋也是胀痛的厉害,自忖是着了一些风寒。转向东方看去,那泛白的晨光竟是说不出的刺亮,叫人正不开眼睛。
李文轩累极,找了路边一棵树,吮了些树叶上的雨水解渴,然后靠着暂时休息,一合眼就睡了过去。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李文轩朦胧中听到有不少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在自己面前有十多个一身黑衣的人,原来燕云十八骑竟是一个不落的全在这里,并且除了燕云十八骑之外,那个功夫更加厉害一些的阿图也在。
李文轩折腾了一夜,衣衫破破烂烂的,身上、脸上尽是泥水,不过这燕云十八骑与阿图的模样看上去也比李文轩好不了多少,人人神色疲惫,眉头之间更显得十分焦虑,并且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刀剑伤痕,有几个伤势看着还不轻,倒像是刚从战场上刚刚退下来的。
李文轩见他们面色不善,当即握紧了青霜,小心提防着,但刚一站起,脑袋却是疼的厉害,脚下也是酸软,李文轩暗道:“糟糕,这早不生病,玩不生病,偏偏是在这要命的关头生病。”
其实李文轩身子本就健壮,寻常的风寒小病根本找不上他,修炼了洗髓经之后,内力大进,更是百病不侵,但是这一天一夜里头,李文轩六神无主,又饿又冷,这才会忽然生病。
此时燕云十八骑已成合围之势,将李文轩困在其中,阿图走上前来,握着一根木棒指向李文轩,阿图的兵刃原本是一根粗铁棒,此时却是不见铁棒,成了一根木棒,阿图说道:“我问你,小王爷在哪?”
李文轩知他说的小王爷便是完颜亨,李文轩自然不晓得完颜亨在哪里,不过却想起了岳盈昨日说的话,岳盈是在金兀术的大营中见到铁铃儿的,而完颜亨又是金兀术的儿子,当即便反问道:“我问你,金兀术在哪里?”
阿图一怔,没想到李文轩此时落单被围,还敢反问他来,怒道:“我问你话,我们小王爷在哪,你若是不说,当即便要你的命!”
李文轩猛的上前一步,跟着青霜剑斜向上一撩,抢在阿图动手之前出了一剑,阿图猝不及防,慌忙举棒来挡,本来阿图这一下足以挡住李文轩的剑招,但他此时手中的是木棒,怎么架得住青霜剑的锋利?当即木棒被青霜剑从中而断,青霜剑在他左肩上跳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看来入肉不浅。
阿图一上来就大意吃了亏,恼怒可想而知,将半截木棒向李文轩面孔掷去,同时借着李文轩躲闪的时候,跳上前去,与李文轩对了一掌,李文轩的掌力本就稍逊于阿图,此时又是有病在身,“砰――”的一声响,李文轩连退几步,撞在了之前靠着休息的那颗大树上,震的李文轩是气血翻滚。
阿图见李文轩今日状态不佳,想当日完颜亨在杨钦的水寨被李文轩刺伤,他本人也被点了穴道,阿图自认护主不利,尽管完颜亨也没责骂他,他自己却是惭愧万分,早就想取了李文轩的性命来赎罪,当即与揉身上前,双掌齐出,想要将李文轩毙与掌下。李文轩当即一手做掌,一手挺剑,与阿图正面迎上。
阿图只想杀李文轩而后快,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没了趁手的兵刃,如此交锋,就算是打到李文轩重伤,自己怕是会丢了性命,便马上手掌向后撤,但一进一退之下,双方快慢立现,阿图的左腿又给李文轩刺了一剑。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上!”当即又有三人向李文轩围了上来,李文轩此时身子不适,按说原本应当是吃了大亏,可是一想到铁铃儿陷在金人营中,这燕云十八骑又都是金兀术的部下,怒火中烧,凭空多了一股蛮力,右手举起青霜剑为攻,左手拿着剑鞘来挡,当先攻上的破山、破军、破空等三人数招过去竟是奈何不得李文轩,破山还反被李文轩刺了一剑,破军脑门也被剑鞘给拍了一下,虽说没能打的他脑袋瓜子崩裂,但也是疼痛至极。
原来昨日岳飞命大军围攻宝台山水寨的时候,完颜亨没能来得及提早撤出,就与杨幺的大军一起陷在了寨子中,阿图仗着功夫了得,得了完颜亨的命令强行突围,随后找来了燕云十八骑,一行人本想杀回去将完颜亨救出来,可岳家军将宝台山水寨围困的如铁桶一般,他们一连数次正面冲杀,亦或者是想要暗中潜入,都没能得手,反倒是每个人都挂了彩。
最后,燕云十八骑又一次冲杀的时候,猛的见一彪人马将岳家军的包围冲出了一个缺口,然后向北逃遁,他们便心疑这是完颜亨在突围了,于是摆脱了岳家军之后,就一路向北去追那一队冲出的兵马,可他们追了半天,那队人马却是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找不到踪影,于是又四散寻找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所获,一行人只好集合,打算连夜再杀回宝台山弄明白状况,却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躺在路边睡觉的李文轩。
龙枪为燕云十八骑的首领,他还急着要去寻找完颜亨,见他们几个从李文轩身上没问出完颜亨的下落,也占不到便宜,便不想多在李文轩的身上耽搁功夫,当即说道:“大家一起上,将这小子做了!”
这一下,除了伤势较重的几人之外,其余十多个人全数向李文轩扑了过来。
李文轩知道自己的功夫就算是再强数倍,也架不住他们这十多人的合力一击,四下一瞧,看着追风身上有伤,又距离自己比较近,便不等他们攻到,抢先就挺剑向他刺去。
追风胸前缠着绷带,脚下看着也不慎灵便,换做平时也当与李文轩过上二三十招,但今天却是一招交手,便被青霜剑压的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神色痛苦,看样子胸口的伤势当是不轻。
李文轩此时回身再来一剑必定可取追风的性命,但为求脱身,只得不去管他,也不管东南西北,迈开步子就往前奔去。
初时李文轩身法上大占便宜,一会功夫就将身后的人甩出了五六丈,但李文轩却是体力不济,加上脑袋里头晕乎乎的,很快就被龙枪、追月、明珠等轻功比较好的人追到了不足两丈的距离,至于其他轻功差些的,则是落的越来越远。
李文轩没有走大路逃跑,而是专门向那些犄角旮旯,灌木丛生的地方去走,大雨刚过,地上泥泞湿滑,路又难走,当即又甩下了两人,只剩下六个人紧追李文轩不放。
李文轩这时候脚下虽说不慢,但实则气力不接,已是强弩之末,心知自己顶多再撑上半柱香的功夫就要力竭,就在这时候,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潺潺水声。
李文轩心道:“这下有救了,他们这些金人都不熟水性,只要前面有河流,我潜入水中,便可彻底甩掉他们了。”
于是李文轩奔着水声传来的地方冲去,但是眼看着距离那水声越来越近,李文轩脸色却是煞白,原来前方有河流不假,可那河流却是在脚下二十多丈之深的山崖之下,山崖接近笔直,光秃秃的,只有一些岩石突兀而上,连一野草都没有,更不要说可以攀爬的树木了,实非人力可以上下。那河道宽约五六丈,其中乱石错落,要是凭高跃下,落在那石头上,必定是粉身碎骨。
李文轩仰天长叹,没想到自己竟是跑到了一处绝路,当下也不跑了,面向后面紧追的几人仗剑而力,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追来的一共六人,乃是龙枪、龙钧、追月、追星、飞云与明珠,李文轩扫了他们一眼,其中最为厌恶的就是追星,暗暗打算就算死,最后也要拉上他一起跳下去。
追月说道:“李文轩,今天到了这里,你已经无路可退,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自裁吧,留你一个囫囵尸首!”
李文轩冷笑,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盯着追星,追星之前吃过李文轩的亏,被李文轩盯的心里发毛,还当李文轩这是又要来找自己先开刀。心中一虚,这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就在追星退后的同时,李文轩右脚一点,看身形是要向追星冲去,其余几人当即也是一动,都向追星所在之处靠拢过去,可是谁都没想到,李文轩右脚点起,身子刚刚往前探出了不到一个身位,左脚却突然向边上一探,跟着在地上划了个圆弧,身子一斜,没有杀向追星,反倒是横劈一剑,出其不意的杀向了明珠。
李文轩适才盯着追星只是因为恼恨他,并不是当真一出手就奔着他去的,并且追星站在六人的正中间,李文轩若去杀追星,必定是左右受敌,可追星自己心虚,就怪不得旁人了。李文轩便用了一计突向旁人杀手,至于李文轩为何向明珠出手,则不是李文轩故意找上她,只不过是剑招如此,方向既定,撞上谁就是谁倒霉了。
明珠猝不及防,慢用双刀来挡,她的双刀轻巧,尽管李文轩的青霜剑也是轻便的兵刃,但比明珠的蝴蝶双刀,力道是要大不少。
“当――”的一声响,明珠左手单刀脱手飞出,眼看右手的单刀也要招架不住了,追月就在岳盈身旁不远,当即将那金色弯刀掷向李文轩腰间。
李文轩只得跳开躲闪,明珠得救,却暗暗心惊,没想到李文轩一脸病容之下,出剑的力道反倒是比过去更强了几分。
李文轩原本想趁着一招突袭博取一些胜算,但看只打落了明珠的兵刃,同时其他几人也都围了上来,便知大势已去。
这六个人一起攻上前去,李文轩左右见拙,不过二十招下来,胸口被龙钧的铁钩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左手手腕被龙枪的枪身扫中,手腕肿的老高,青霜剑的剑鞘也脱手而出,落入了山崖下的河流之中,当即就不见了踪影。
李文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横了追星一眼,拼着挨上两招,也要拉住那追星一起跳下去同归于尽。
追星见状大惊,流星锤猛的向前掷出,李文轩忙用青霜剑一格,将流星锤的力道卸下不少,但终究胸口还是中了一记,登时听见“卡擦”一声,左边肋骨断了两根,于此同时李文轩左手也抓住了追星的肩头,可左边肋骨断裂,左手用力稍大,便牵动伤处,痛不可当,使出的力道不及往日的一半,飞云又从旁抢上,一锤向李文轩脑门落去。
李文轩只得放开追星,向后退开,龙枪与追月趁势纷纷从两侧抢上,一对双头枪,一柄圆月弯刀,舞的呼呼作响,攻势凌厉,李文轩经过了方才一通奔跑,此时不管出剑速度,还是说挥剑的力道,都是又下降了许多,几招之后,竟是险象环生,青霜剑也是差点脱手飞出。李文轩知道自己现在要么是被杀死这里,要么就是向后退去,跳进山崖下的河水,不禁在心中慨然长叹。
就在此时,明珠忽然一记单刀,自龙枪与追月的中间抢出,砍向了李文轩的肩头,李文轩此时距离身后断崖已经不过尺许,心想拉不到追星做垫背也无妨,不管是谁,只要抓一个便是够本,便看着明珠单刀到了跟前,双手合力扣住了她的手腕,明珠的单刀砍在了李文轩的左肩上,鲜血迸溅,但是李文轩拿住了她的手腕,明珠这一刀砍下去李文轩虽说出血不少,但伤口并不算是太深。
李文轩忍着疼,叫道:“金贼!你们不得好死!”说罢便抓着明珠纵身向身后的山崖跃去,明珠也是被李文轩吓的慌了,一声惊呼,想要挣脱开来,可李文轩的双手就像是铁箍一般紧紧的扣住了明珠手腕,她是半点也挣不开,只能被李文轩往前拉了过去。
龙枪与追月等人见状大惊,没料到李文轩要跟明珠同归于尽,龙钧当即不顾性命的往前扑去,想要拉住明珠,可李文轩跳的太急,龙钧尽管是够到了明珠的肩膀,却是不能抓紧,只扯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料,不但没能救下明珠,就连他自己也是成了下坠之势,好在追月与飞云也是前后跃出,拉住了龙钧的脚踝,加上后面还有龙枪与追星两人合力相助,将他们一一拉了上来,可是李文轩与明珠,两人却是一个拽着一个,从二十余丈的山崖一路磕碰,最后落入了下面河水之中。
第393章 劫后余生
这一带刚刚接连下了一日一夜的大雨,山上雨水囤积,这河水便是又深又疾,龙枪等人看着李文轩与明珠一起,一路磕磕碰碰的跌了下去,尽管两人运气稍好,最后没有撞在河中的岩石上,但两个人在激流中打了个滚,立刻就不见了踪影,谁也看不到是被冲到了哪里。
龙枪与追月等人在上面眼睁睁的看着明珠坠落,无不痛心疾首,也更是恨透了李文轩,他要死便死,拉着明珠作甚,何况明珠还是一个女子?均觉得李文轩的手段实在忒不光明,不过他们却是没去想李文轩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还能管的那许多了?眼看明珠落下生死不明,追星心口一热,甚至都忍不住要跟着跳下去,好在被龙枪及时拦住,连骂带劝,才算是将他稳了下来,并暗暗庆幸,好在这一趟龙戟没有跟来,不然怕是真的要跳下去寻死了。
当即龙枪吩咐追星回去将这里的情况知会其他人,又让追月去找绳索,不多时燕云十八骑以及阿图都到了这里,知道了方才明珠坠崖之事,无不难过万分,按说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更有许多的岩石与不知深浅激流,明珠还不通水性,生还几率极小,可龙枪还是与追月借着绳索攀爬而下,四下寻找,看能否找到明珠的踪迹,但下面只有湍湍流水,哪里还有明珠的影子?
众人都是不甘心,龙枪当即将人马分成了三拨,身上没伤的人去寻找完颜亨的下落,如果找到了,就放烟火为号,余下的人则是分做两队,沿着这河流的两岸一路向下游找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明珠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道强光照在眼皮上,热辣辣的,李文轩睁开了眼,只见自己的左边的胸口上有一个银光闪闪的物件,反射着阳光,刚好照在自己的眼睛上,只是那光线太强,李文轩只看了一下,当即又闭上了眼睛,心道:“我记得我与那明珠从上面摔下,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我这是已经死的吗?”
李文轩正琢磨自己是生是死,却觉得自己胳肢窝,还有半条腿都是冰凉冰凉的,便再次睁眼,这才看清楚方才照的自己睁不开眼的,是明珠的那一柄蝴蝶刀反射来的阳光,说来巧的很,也是十分的幸运,这把蝴蝶刀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是刚好插在李文轩的胳肢窝里,左右只要是稍微偏差了分毫,李文轩就必定要见血受伤了,但此时却是好端端的,而方才的那凉意就是刀面上传来的。
李文轩转头向天看去,只见日头挂的老高,是个大晴天,心道:“我这是没死,要是死了,一定要到阴间去的,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的太阳?”
李文轩想要起身看看周遭情况,可手臂刚刚稍微一用力,全身竟是像散架了一般,疼了厉害,李文轩只不过撑起了半尺,当即又倒了下去,不过这时候六神已明,听到四处哗哗的流水声,知道自己这是还在河边。
歇息了一会,李文轩再次缓缓的用力,总算是坐了起来,原来自己是在河岸边上,不过半个身子现在还泡在水里,自己的一只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见脚丫子泡的发白发肿,看来泡着的时间不短了。
而在李文轩的身边,却是那明珠了,明珠只有胸口以上露在水面上,趴着竟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生是死,不过明珠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抓着李文轩左手腕,李文轩的左手腕本就已经被龙枪给一棒子打肿了,现在又被明珠连掐带抓,上面便多出了许多深深的指甲印,本来还不觉得如何,可看到之后,却是觉得手腕疼的厉害,也不知道骨头碎了没有。
李文轩想将手抽出来,可是稍微一用力,左边的胸口就疼的厉害,肩头被明珠砍出的伤口也是再次崩裂,血水溢出,李文轩心道:“是了,我这边的骨头断啦,使不得力气,唉!”
李文轩这就只好忍着疼,缓缓的用力,想将手臂拉出来,可明珠竟是抓的十分牢靠,李文轩手没抽出来不说,手腕的伤口又复裂开,流了不少的血。
河水流的湍急,看那浪花也是时高时低,李文轩此时位置稍高,浪花拍不到他的口鼻倒是不碍事,不过明珠却是时不时的就被水花给盖了下去,李文轩伸手在她手腕上一搭,感觉他脉搏还在微微跳动,不由得奇怪,没想到她不识水性,竟是还没淹死,但再一看自己的手腕,便也明白了:“她一定是死抓住我不放,这才没淹死的,可是……我又是怎么到的这里的?”
李文轩四下望去,只见这里地势十分开阔,河水宽约十多丈,两岸的沙滩也是甚广,沙滩尽头则是一些个小坡,小丘,在远一些的地方全是林木,看着十分的荒凉,不像是有人烟,不过李文轩现在却是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地方。
李文轩双手一起用力,总算是将明珠的手给掰开了,慢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疼,也不知道是骨头断了,还是说皮肉给岩石划伤了,但是最痛的却是左脚的脚踝,低头一瞧,原来是关节错位,肿了一个大包,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扭伤的。
李文轩一瘸一拐的,缓缓的往边上走了几步,找了一块大青石坐下,一边晒干身上衣服,另外用力将脚踝错位的关节复位,这修正关节的手段本就十分的疼痛,李文轩又是自己给自己手动,更是疼了数倍,可想而知李文轩龇牙咧嘴的模样,弄好了脚踝,李文轩又从衣摆上撕下布条,拧干了,将左肩上的伤口给包住。
李文轩看向明珠,只见一个浪花过来,又将她的脑袋给盖了下去,知道若是放着她不管,不多时就一定会淹死她。
“我是救她还是不救?她可是金人,她是金兀术的部下,铁铃儿现在就被关在金兀术的大营里受苦,你当杀了她才是!”
转念再一想:“这明珠虽是金人,但我只见她曾经要来杀我,没有与旁人为难过,当如还赠我药房,不像追风与追星那般手段残忍,滥杀无辜,说来明珠也不是那么坏……”
李文轩叹道:“罢了,我救你一命吧!”
李文轩忍着疼一步一挪的又到了河边,低头看了看明珠,见她还未转醒,便将她翻了个身,叫她脸朝下,然后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慢慢的拖到了大青石的旁边放下。
李文轩躺在青石上慢慢的摸着自己的肋骨,将断骨接好,然后随手摸向了腰间,心中凛然,原来腰间空空,只剩下了紫电的剑鞘还在,紫电剑与青霜剑都不知道失落在了何地。
李文轩长叹一声,没想到自己去寻铁铃儿,与岳盈分开一天不到,竟落得浑身是伤,连宝剑也丢了,心里头不知道是多想岳盈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向岳州城的方向望了望,又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明珠,李文轩又是一声长叹。
只见明珠的脸上的面纱湿透,盖在脸上虽说闷不死人,但也是十分的憋气,李文轩料她一定是喝了一肚子的水,想将那面纱给她扯下来,好叫她呼吸通畅,但再一想:“她出过天花,一脸都是大麻子,我要是将她的面纱给摘了,她往后必然知道我看过她脸上的模样,一定十分气恼,怕是还不如叫她去死了……”
于是李文轩弯下身,只将明珠鼻子上面那处的面纱轻轻拉起了不过半寸,好叫她呼吸顺畅一些,这样经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明珠呼吸渐渐顺畅,又嗷的吐了几口水,李文轩再去把她的脉,已经比方才有力多了,知道她是死不了了。
李文轩看了明珠吐了喝水,自己也是觉得腹中胀胀的,怕是不比她喝的水少多少,正想要趴回那大青石上,扣扣嗓子眼,将肚子里的水也吐出来一些,没想到明珠就在这时候哼咛了几声,随后就转醒了,明珠起初眼神浑浊不堪,怔怔的好五神采,但片刻之后,目光马上便恢复了往日的那几分神采,看到李文轩就在自己的面前,还一手拎着自己的面纱,明珠只当李文轩轻薄无礼,要来揭开自己的面纱,又羞又愤,当即就要挥手去打李文轩,可她的胳膊一抬,却是一声轻呼,双臂垂下,眼泪都快挤了出来,瞧着神色十分痛苦。
李文轩瞧了一眼,知到她八成是摔下来的时候摔伤了手臂,也不去管她,不再揪她的面纱,自己只管往那大青石上走去。
不过还没等李文轩站直了身子,却见明珠的右手一转,将袖口冲向了自己小腿的方向,李文轩正纳闷她要做什么,跟着又见明珠的右手小指正在勾袖口的一个拉环,李文轩猛的想起自己之前数次都是稀里糊涂的着了她暗器的道,却始终没能看清楚明珠放暗器的手法,早就已经怀疑她身上藏着什么可以发射毒针的机括,如今看她动作奇怪,并且寻常衣衫上的饰物,更是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拉环。
李文轩忙向边上挪开数寸,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极细的银光从李文轩的小腿边上擦过,李文轩此时虽说浑身疼痛,动作缓慢,但是明珠刚刚转醒,手臂连抬都抬不起来,说到灵活还远不及李文轩,不然这一针飞来,李文轩是绝对避不开的。
李文轩这就弯身去抓明珠的手腕,以防她再次偷袭,同时明珠也是手腕一斜,又要发射银针,李文轩便拿着明珠的蝴蝶刀挡在前面,只听“砰――”的一声响,料是那毒针打在了刀面上。
不等明珠再次发针,李文轩已经将单刀丢下,一手压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地上,说道:“你好毒!恩将仇报,我刚刚救你了,你却还要用暗器来射我!”
明珠的大眼睛瞪着李文轩,看神色显然不是在感谢李文轩的救命之恩,李文轩与她只对视了一眼,便当即低下头去,不敢在看,也不知道为何,李文轩一看她的眼睛,竟是十分的心虚,心道:“按说她摔下来到了这里,其实是我拉他下来的,我救她也是应当,她只想杀了我,哪里还会感谢我呢?”
这么一想,随后李文轩也不生气了,缓缓说道:“你身上有这毒针,随时一抬手就能伤我,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说是你自己将发射暗器的机括摘下,还是叫我来动手?”
明珠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见,右手却是使劲想要挣脱,可是她与李文轩的气力差了不少,手臂上又受了伤,根本挣脱不开。
李文轩说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要动手了,到时候你别怪我!”
明珠仍是一声不吭,李文轩只好说道:“得罪了!”跟着拉起了明珠的衣袖,当即露出了一条白玉一般,细且圆润纤长的手臂,尽管上面有两处青色的淤血,但正如是白璧微瑕,这小小的瑕疵,又怎么能挡住那白玉的光泽?更兼明珠衣衫湿透,手臂上也是有着许多盈盈水珠,倒像是春日的露水凝在寒玉之上,李文轩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的手臂可以美到这种地步,乍一看之下,竟是有些愣住了。
明珠虽说一直闭着眼睛,但李文轩拉开她的衣袖后一动不动,也猜到了李文轩一定是在瞧他的手臂,不由得再次用力一挣,虽说是没有挣脱,却是拉得李文轩手臂跟着一动,当即回过神来。
李文轩神色尴尬,自觉方才失态,暗暗庆幸明珠没有睁开眼睛,不然当真丢人丢的大了,于是凝神看去,只见这手臂上,用蛇皮系着一根拇指粗细,长约四寸的小竹管,竹管的尾端有一根细绳探出,系在明珠的小指下方,那拉环便是系在这根线末端的,在竹筒的前段则有一个极细的小孔,想来便是银针的射出的地方了。
李文轩将这竹管摘下,动作十分小心翼翼,生怕会不小心碰到了明珠的手臂。
摘这一只细细的竹管,着实花费了李文轩好一番功夫,取下后李文轩心道:“便是这东西害得我几次三番的中毒,还险些丢了性命。”李文轩心中恼火想将这竹管扔进河中,但再一想:“有这么厉害的暗器,说不定我什么时候也能用得到。”便不客气将它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明珠这时候已经睁开眼睛,瞧着自己的东西被李文轩据为己有,又瞪了李文轩一眼,可想心中是有多么生气。
李文轩看明珠的模样,应当是一时半刻动弹不得,便也不去管她,躺在大青石上面,直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差不多全部干了,这才用紫电的剑鞘做杖,撑着站了起来,盘算着应当该往何处去。
李文轩四下打量,但远处除了河水,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树林,想来近处数里之内怕是没有人家了,不由得暗暗叹气,不经意间再向后一望,只见河水上游处有几人正左右张望着,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
远处来的那几人虽说瞧不清面目,但看那十分显眼的黑色衣衫,就可以断定来人必定是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
李文轩此时脚崴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又没了兵刃,料定他们来了之后,自己绝无生路,这就想要向远处逃去,可走了几步,心道:“这明珠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明珠,不用问就知道我也在附近,我如今走路都费劲,更不要说施展轻功,怕是他们不用多大功夫就能追上我,这可如何是好?”
李文轩回头看着明珠,叹道:“罢了,唉!”
眼看着来人越来越近,李文轩猫身走到明珠的身边,明珠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正在靠近,见李文轩去而复返,正在疑惑,李文轩却突然伸手点了明珠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随后便抓住了明珠的衣领,将她拎起来,一起向河岸的远处走了过去。
明珠起先大惊,不知道李文轩想要做什么,但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咬紧牙关,在心里头将李文轩杀了七八十遍。
李文轩所走向的地方是几个错落的小丘,小丘上的树木也是不少,看来只要不是被人细细探查的话,藏身不难,又向前走了一段,猛的脚下一空,李文轩哎呦一声,当即摔倒,身上本就有伤,这一摔自然是疼了厉害,明珠动弹不得,结结实实的跌在了地上,更是疼的险些哭了出来。
李文轩好不气恼,只见方才脚下落空的地方原来是一个斜露在小丘边的石洞,再向内一望,这石洞里面黑乎乎的,不知深浅,但看着还算是宽阔,容下两个人不是问题,且洞口外面灌木丛生,满是野草,若不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这里,单凭肉眼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是绝佳的藏身地方,于是不怒反喜,拉着明珠进了这石洞之中。
第394章 一声不吭
进了石洞,李文轩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起初还不觉得如何,但随后就觉得其中有一阵腥臭之味,像是有什么动物的腐烂尸体或者是粪便在内,李文轩原本怕洞中有野兽,但细细听了听,石洞里面安静的很,倒也不以为意了,好在石洞里面的味道不是太过浓烈,不然怕是有些经受不住,又走了几步,便到了石洞的最里头,原来这石洞并不深,不足两丈罢了,但是这石洞洞口不大,里面却是颇为宽阔,李文轩左右摸了摸,尽管双目不能视物,但寻思着这里就算是有七八个人也当容得下。
李文轩将明珠放在地上,石洞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李文轩看不到明珠,但想起明珠那冷冰冰,满是杀气的眼神,心中反倒是安顿了不少,只等那些燕云十八骑的人走远了,然后再做打算。
“明珠……明珠……”
起先外头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随后就听到有人在不断的呼喊明珠的名字,李文轩知道是那些人走进了,便一动不动,生怕弄出点声响,将他们引了过来,也幸亏自己早早的点了明珠的穴道,不然她呼喊起来,一定要糟糕,心中暗暗盘算着,虽说是看不到明珠的模样,但想来她听到同伴的呼喊,一定是十分的着急。
忽听一人说道:“快来看,这里有血迹!”这是追星的声音。
李文轩本来想着他们是一路沿着河岸寻过来的,自己如今藏在石洞之中,他们决计不会来找,一切应当是万无一失,但听追星这么一喊,心头当即一凛:“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迹……坏了,实在是糟糕,一定是我肩头刀伤上流的血,留在了那大青石的上面!唉,我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若是有盈盈在,一定不会叫我这般大意,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来这里。”
随后又听追月说道:“对,不错,我看这血迹还没凝固,显然是刚刚留下的,看来这受伤的人还没有走远。”
又听飞云说道:“这血迹说不好是明珠的还是那李文轩的,但不管是谁,咱们都应当找到人再说,他们两个一起摔下的,一起被河水冲到了这里,随后上岸也说不定。”
追月说道:“不错,咱们这就喊四下找找,一处地方也不可漏过,要是先找到了那个李文轩,先不要伤他性命,留下活口,好打听明珠的下落!”
只听飞云与追星同时点头称是,然后就分散寻找,李文轩暗暗叫苦,心道:“听他们声音的应当是只有三个人,可我现在的这般情况,莫说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就是随便的一个我现在也抵挡不住。”
李文轩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藏身的石洞越来越近,也是紧张的厉害,苦思脱身之法,但在这石洞之中,前有强敌,后无退路,李文轩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听天由命罢了。猛的想起明珠还在身边不能动弹,李文轩便俯身小声说道:“对不住了,他们若是找到这里,为求脱身,我就只好将你做人质了!”
李文轩这就一手握着明珠的单刀,坐在她身边,小心提防着,只要有人找到这洞口吗,当即就把明珠抓在身前做挡箭牌。
这石洞的洞口颇为荫蔽,李文轩听着追月等三人的脚步声在四周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最近的时候,距离这石洞的洞口都不足一丈,着实惊险的很,但始终没有人能瞧到这石洞的所在。
李文轩一边暗暗惊呼:“好险,好险!”同时也是感叹着实幸运,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看到了这个石洞,如果之前是向林子里面逃了过去,现在怕是早就被追月等人发现了。
忽然听追月说道:“那边你看过了没有?”
追星说道:“没有,这就在咱们眼皮子下面,藏不得人的。”
追月说道:“不然,还是我去看看的好,一点都不可马虎。”
李文轩起先不知道追月所说的地方是哪里,但追月的话音落下之后,就听追月的脚步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并且还是正对着洞口而来。
听着追月的脚步越走越近,李文轩已经透过洞口的杂草和灌木隐约看到了追月的双腿,心中大呼:“天亡我也”,甚至已经将明珠捉在了手中,时刻提防着。
“什么人!”
只听外面一声呼喝,李文轩只当追月看到了自己,险些在洞内叫出了声,但追月的脚步却是猛的一转,离开洞口,往相反方向追了过去,跟着就听飞云与追星也连连呼喝,随后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碰撞的声音,显然是他们三个人不知道与谁斗在了一起。
李文轩心道:“他们是见到了谁?会不会是……盈盈来找我了?不对……若是盈盈,莫说他们三人了,就只追月一人的五招怕是就已经接不住了,如今听动静怕是已经过去了十多招,外头那人会是谁?”
李文轩想要到洞口偷偷瞧个清楚,可又听外头兵刃来回碰撞碰撞响了十多下,跟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谁胜谁败了?”李文轩想知道外头情况如何,却也不敢出来张望,只在洞口等了小半个时辰,确认外头是没有半点声息,这才从中探出了半个身子,但看四周出了前面不远处的野草被人踏的一塌糊涂之外,再也看不出别的端倪了。
不管怎样,没被追月等人发现,李文轩也是松了一口气,就在要转身回石洞的时候,却瞧见前面不远处生着许多的枸杞树,上面一串串的鲜红的枸杞,大雨初过,枸杞上还挂着许多的雨滴,相衬之下看着甚是娇艳,叫人食指大动。李文轩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之前一直感到头晕,一半是因为受了风寒,还有一般实则也是饥饿所致,于是心中大喜,捡着结果较多的枝干,砍了六七枝,又捡了一些干木枝,回了洞中。
李文轩摸了摸怀中的火石火绒,早已经跟着自己一起晾干了,便抓了一把干草与火绒放在一起,用明珠的蝴蝶刀在火石上打了一些火星在火绒上面,在洞中燃起了一个小火堆。
洞中有了火光,李文轩的心情也是踏实了许多,当即拿着那枸杞树的树枝,剥下果实开吃,一粒粒枸杞入口香甜,味道着实不错。
李文轩撇了一眼旁边躺着的明珠,虽说她是被自己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但看她面色苍白,连眼睛也不争,李文轩生怕她死了,便叫一声:“你……你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明珠一动不动,没有反应,李文轩心道不妙,便挪到跟前去叹她的鼻息,可手指还不等碰到明珠的面纱,明珠猛的睁开眼睛瞪了李文轩一眼,吓了李文轩一跳,明知道她不能动弹,却也下意识的急忙缩回了手。
明珠看到李文轩将手缩回去了,随即又闭上了眼睛,李文轩顿了顿,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我不想取你的性命,你当时若不是非要上来砍我一刀,我也不至于拉你落水,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你不要乱动好不好?”
明珠不说话,李文轩又道:“我受了伤,想来你也不会比我好多少,怕是难免要在这石洞里呆上几天,你的兵刃和暗器都在我这里,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打主意了。”
一脸说了几句话,李文轩全都是吃了闭门羹,不过终究还是拍开了明珠的穴道,又道:“这是我在外面摘来的枸杞,你先吃些吧,多少可以充饥。”跟着取了两根很大的枸杞树枝放在了明珠的手边,说来也是奇怪,明珠被李文轩点住穴道的时候不动弹也就罢了,此时解开了她伤身的穴道,明珠却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哪里,李文轩与她讲话,又送上吃的,浑然是无动于衷,李文轩见状,想她一定是恼恨自己拉她下水,便也不去招惹她了,自己找了个靠边的地方躺下休息。
李文轩看着自己脚踝上肿起的模样,寻思着怎么也得十来天才能养好,并且自己肋骨骨折,想要复原,怕是更得多花费一些时日,至于肩膀被明珠砍的那一刀,却不是十分要紧,李文轩越想越是发愁,并且明珠也在这里,虽说不知道明珠伤的怎么样,但看样子应当不会比自己轻,李文轩寻思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走掉吧,要是撞上的燕云十八骑,定然是死路一条,并且自己若是走了,明珠怕是也会在这洞中饿死,病死,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心。
李文轩心中叹道:“算了,先在这里养伤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待到黄昏,李文轩用剑鞘做拐杖又出去了几趟,取了许多的树枝,作为晚上引火之用,又砍了不少的枸杞树枝,但这枸杞味道虽说不错,但一粒粒那么小,临时充饥还凑合,但是想要吃饱,却是叫人吃起来着急,于是李文轩又走的远了一些,在树林中找到了几株梨树,上面黄橙橙的大梨子看着十分惹眼,李文轩上不得数,便捡起石块打了一个梨子下来,入口一尝,果真是香甜多汁,心道:“沦落在此,能有这些野梨枸杞为食,也不是太坏。”
于是李文轩又打了十多个梨子揣在怀里,这才回了石洞,见明珠仍是躺着一动不动,之前放在她手边的枸杞也没动过,李文轩说道:“你若是不吃那些枸杞,我这有梨子,味道还过得去,你尝尝罢。”
放了几个梨子在明珠的手边,李文轩怕她是想什么东西走了神,特意放了一个在明珠的手心,随后将火堆移到明珠的身边,然后取了火种,距离明珠远远的,在洞口又生了一团火,自己靠在石壁上,吃梨子。
看着手中的梨子,李文轩想起了在进入楚州之前,与岳盈藏身在树林时的情形,那时候岳盈摘了许多的酸梨来戏弄李文轩,叫李文轩苦笑不得,直到最后岳盈给了李文轩一个亲自尝过的梨子,那个梨子是甜的,也是李文轩吃过的嘴甜的梨子,如今李文轩摘来的梨子,全都是又大又甜,看成色不论哪个都比岳盈当初手中的梨子要好的多,可李文轩咬了一口,心中却是酸了很,不知不觉眼眶又湿了。
火中的一段木柴炸开,火星跳到了李文轩手背上,李文轩一痛之下,这才回过神来,忙打落了火星,跟着又将眼泪擦去。回头看了一眼明珠,见她还是躺在哪里不动,梨子也没吃过,放在她手里的梨子已经滚落到一旁。
李文轩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怕明珠会就此死掉了,喊道:“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听到的话就动一动?”
明珠还是没反应,李文轩只好凑到了跟前,轻轻推了她一下,见她还是没反应,这就觉得有些慌神了,大声喊道:“喂!醒醒,你怎么了?”
明珠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但看神色,像是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李文轩当她是与自己一样受了风寒,想要去摸摸他的额头,可看到明珠刀子一般的眼神,这手就伸不出去了。想要索性退回去不管她,却见明珠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还有些发抖,李文轩又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痛的厉害?”
明珠闭上了眼睛,仍不言语,但是李文轩寻思她方才的眼神跟刀子一般,精神头足的很,全然不像是病了,便断定了她是哪里受伤了,八成是伤筋断骨。于是便在她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但莫说是李文轩了,就算是妙手回春的大夫,这么一望之下,也难看出来明珠是伤在何处。
李文轩问道:“你是伤在了哪里?方便的话我给你瞧瞧。”
明珠还是不吭声,李文轩无奈,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只是解开了明珠上身的穴道,明珠下半身的还不能动弹,便拍开了下半身的穴道,不过几乎就在穴道解开的同时,明珠重重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就见额头上冒出了许多冷汗,双腿也是微微蜷缩,却这一蜷缩之下,却是叫她脸色更为苍白。
李文轩问道:“你的腿摔伤了,是不是?”
明珠依旧沉默不言,不过此时只怕是一半不想说,还有一半则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李文轩说道:“好,你不说话不打紧,可是你这腿要是出了问题,不管是关节脱臼,还是摔断了,都须得赶快将骨头接正,不然将来骨头长了起来,是会错位的,走路也会变成一个瘸子,我还是帮你瞧瞧吧,我虽然不是大夫,不过我的肋骨被追星打断了,就是我自己接的。”
李文轩好心想要给她看看伤势,可明珠始终不理不睬,李文轩心中着实有气,说道:“我好心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李文轩这就又回到洞口去闭目养神,可过了一会,只听明珠那边不停的传来簌簌之声,本来不怎么在意,但时间久了,忍不住一看,原来明珠疼了厉害,躺在地上颤抖个不停。
李文轩叹道:“算了,终究是因为我害你受伤的。”到了明珠身边,说道:“对不住了,我这是为你好,无意冒犯,有些疼,你忍着点。”只见明珠的双膝弯曲,受伤的地方应当是在膝盖以下,便伸手去摸她小腿腿骨,不过李文轩刚碰到她的小腿,就看明珠抄起一颗石块向自己扔了过来。
自那山崖上落下,李文轩自己也浑身是伤,明珠手中的石块还没出手,李文轩目力极佳,早就已经清清楚楚的看见,可是眼睛看的到,李文轩的身子就是不怎么听使唤,明知道向左边让开三寸就能躲过,可偏偏就是这三寸难倒了李文轩,李文轩躲闪不及,那石块正中李文轩的额角。
“哎呦!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李文轩摸了一下额头,湿乎乎,一看原来是被明珠给砸出血了。李文轩此时当真想将她抛下不管她,可看到明珠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模样,心又软了,哼了一声,说道:“就当我欠你的!”
趁着明珠闭着眼睛,李文轩当即又点了明珠的穴道,明珠一惊,有些惶恐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说道:“你别怕!”随后转过身子,背对着明珠,免得跟她目光相接。
李文轩摸索着明珠的小腿,没想到明珠两条腿的小腿腿骨竟是全断了,尽管之前被明珠砍了一刀,此时却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拉上她垫背,实在是不光彩。
李文轩为明珠接腿骨,着实花了不少的功夫,因为李文轩毕竟不是大夫,虽说是能将骨头接上,但手法可就差劲了许多,并且男女授受不亲,李文轩摸着她的腿骨也是战战兢兢,不必给自己接骨时候来的自在,可想而知,明珠此时若是可以动弹,怕是早就疼的死去活来了,中间李文轩偷偷回身看了明珠一眼,看她面色惨白,双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知道是自己手法弄疼了她,想要轻一些,但越是如此,却叫明珠越是难挨,最后竟是痛的晕了过去。
第395章 山林之王
最后,好不容易将明珠的腿骨接好,明珠也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李文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忽然觉得身上隐隐的发冷,就跟是在冷水中泡过了一般,一愣之下才知道,原来方才给明珠接骨的时候,李文轩出了一身的大汗,起初还不觉得怎么样,此时冷汗贴在衣服上,自然冰凉的厉害。
回头见明珠痛晕过去还没醒来,李文轩又撕下自己的衣衫下摆,搓成布条,捡比较粗的一些树枝削了几块薄模板,将明珠的腿骨固定好,随后用布条扎紧,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一切都弄妥当之后,李文轩着实累的够呛,虽说不知道这其中花了多少功夫,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辰,但向洞外看了一眼,外面早就已经是星月高悬,淡淡的月光洒满洞口,时间已是很晚了。
李文轩将自己的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遍,又摸了摸额头上被明珠砸了那一下,此时虽说已经止血了,却肿了老大一个包,李文轩心里觉得这一下挨的怪冤枉的,但也不能去与明珠辩驳什么,想明珠惜字如金,李文轩也知道多说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只是又看了明珠一眼,不知道她是晕过去还未醒来,还是醒来后再次睡着了,但看天色已晚,李文轩也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便在明珠身边的火堆上加了些柴火,又将洞口的那个火堆移到一旁,将原来火堆下面的火木灰大概的清理干净,又寻了一些干草铺在上面,躺下那里休息,下面积热甚多,浑身倒也暖烘烘的,十分舒坦,李文轩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文轩浑身冷的厉害,打了个冷颤醒来,只见两处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隐约有几个零散的火星被风吹起,在空中飘飘荡荡,随后渐渐灭去,原来这洞口竟是有阵阵冷风灌入,李文轩好不奇怪:“这石洞里面我早已经看过,连个缝隙都没有,可以说是密不透风,这又是哪来吹来的风?并且这风怎么感觉冷冷的,阴森森的,叫人浑身不舒坦。”
“难道是此处荒凉,撞上了什么鬼怪不成?”李文轩过去对于鬼神精怪之说倒也谈不上信或者是不信,只是身上有功夫,总是觉得当真有那些东西,自己也不见得怕,但是此时躲在石洞里头,四周全是山林,不见人烟,跟前也就明珠一个人,还是一整天都闷不吭声的,李文轩更是觉得处处都不对劲,说准是真有什么鬼怪作祟找上了自己,李文轩心里头竟是不由得的有点害怕了起来,并且听那风声似乎越来越来大,洞口野草全都被吹的发出沙沙的怪响,并且空气中还弥漫着几丝腥臭的味道,李文轩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额头也冒出冷汗,想要到洞口看个明白,却是有些不敢。
身后传来一点响动,李文轩回头看去,见明珠也已经醒来,正朝着洞口方向望去,看那神色也满是惊恐,怕是比自己的害怕好要多出一些。
那风声起初只是沙沙作响,但随后,沙沙的风中却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呜呜……”怪声,这声音并不大,却是低沉有力,却是叫人毛骨悚然,说不出的害怕。
李文轩心里砰砰跳的厉害,越发觉得这今天的事情十分古怪,但听到那“呜呜”之声,便觉得外面怕是有什么小兽作怪,但因为洞口草长,瞧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外面的风停了,也不见有其他奇怪的声音,李文轩刚要去握单刀,到洞口看个究竟,忽然听到明珠一声惊叫:“啊!小心!”
“什么?”听到明珠叫喊,李文轩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但就在此时,只听洞口“呼——”的一声响,跟着李文轩肩头吃痛,像是被锥子刺透了一般,也像是受了一股不知道几百斤突来的力道,将李文轩整个人都压了下去。
李文轩大惊之下,想要挥臂将自己身后的东西打去,同时侧身一望,这一下可是吓的李文轩魂飞魄散,只见身后是一庞然大物,那家伙长约六尺之多,全身花黄斑纹,一对幽幽发绿的吊睛大眼正望着李文轩,不断喷着腥风的血盆大口看样子随时都会咬下来,而那厚厚的毛掌下探出的爪钩,已经嵌入了李文轩的肩头,这在李文轩身后的,原来竟是一只花斑黄纹猛虎。
李文轩此时已经被那老虎扑倒在了地上,那老虎一爪按住李文轩肩头,正要低头向李文轩喉咙咬去,李文轩知道只要喉咙被老虎咬中,立即就要一命呜呼,于是强忍着肩头上的疼,使出擒拿的手法,双手相错,从老虎的两只前腿中间交叉探出,然后牢牢抓着那老虎的两只前腿,奋力将它向上举起,这老虎力大,李文轩气力也不弱,特别是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求生本能,李文轩的力气更比平时大了许多,那老虎果真被李文轩给举了起来,这血盆大口一时也就咬不下去。
如此一来,那老虎第一口算是没咬到李文轩,不过那老虎也不甘心,当即两只前腿一弯,上身俯下,几乎贴在了李文轩的胸口,跟着脑袋一低,又冲着李文轩的脖子咬去,李文轩的双手此时抓着虎腿,已经是腾不开了,惊慌之下,右腿微曲,抵住老虎腹部,用尽全力猛的一踢,那老虎吃痛,“嗷呜”一声,从李文轩的身上跳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挡在洞口。
李文轩从老虎爪下脱身,虽说只经过一个回合,却是连连喘气,像是经过了半天的打斗一般,好在那老虎只是挡在洞口,没有再次上前,不然李文轩心神不宁,怕是会糟糕。
缓了缓神,李文轩虽说害怕,但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当即就要去找明珠的单刀护身,却不料方才与老虎一个回合下来,那单刀不知道如何被老虎的爪子拂中,打到了距离李文轩身前两尺多远的地方,刚好就在李文轩与那老虎的正中,李文轩想要去拿,却也怕老虎突然偷袭,久久不敢动弹,一人一虎,成了僵持之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老虎似乎也没想要自己的猎物居然力气大的出奇,竟是从它的爪下脱身,还踹的它肚子生疼,一时也是锐气大减,横在洞口左右盘桓,口中不断的“呜呜”低音,似是想要攻击,却又犹豫不决。两只铜铃大的虎眼中冒出两道绿光,就像是鬼火一般,盯着李文轩,在不断的找寻破绽,只好少有机会,便会披上将面前的猎物一击杀死。
李文轩心中叹道:“好不容易从燕云十八骑的手下脱险,没想到今日却又撞到了这畜生,我还不如淹死在那河中罢了,如今难道真的要做这畜生口中之食吗?我若是没有受伤也就罢了,莫说一头老虎,就是两头也当料理,可如今……”
李文轩心中着实害怕,眼看着对面虎视眈眈,而自己却是坐在地上无可奈何,手边除了一把剑鞘之外,再没别的可是使唤的家伙。
明珠叫道:“站起来!你坐在那里,大虫看你身子矮,便会当认为你怕它!”
李文轩心中叫苦:“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要是能站的起来,我哪里还会怕这畜生?并且我脚崴了,就算是站起来,怕是也站不稳,被这老虎一扑就倒,还不如坐下的好。”
李文轩说道:“站不起来啦,今天看来八成是不成了,没想到却是跟你死在一起了,当真造化弄人。”
那老虎听到李文轩与明珠说话,也是“嗷——”的叫了一声,虎乃万兽之王,山林之中一声虎啸本就声威叫人不敢小觑,如今在这山洞之中叫起来,因为地方狭小,虎吼之声四面嗡嗡的震荡不停,当真是振聋发聩,李文轩与明珠心头吃紧,都是一个字不敢再说,李文轩距离这老虎很近,更是觉得仿若已经被那一声虎啸吞没了一般,当真有胆寒之意。李文轩之前曾在江湖上见过许多的厉害人物,可要说道凶险,却都不及如今这老虎一声呼啸来的吓人。
李文轩不敢动弹,那老虎一时也不进攻,只是来来回回的走着,双方僵持了有一盏茶的时间,那老虎又“呜呜……”的低叫了几声,竟是转身徐徐从洞口退了出去,这叫李文轩大感意外,眼看着老虎出去了好大一会功夫,四周也安静了夏利,可李文轩仍是坐着不敢动弹,最后时间久了,估摸着那老虎当是走的远了,李文轩这才全身一松,靠在石壁上连连喘气。
“呼——”李文轩刚一放松,想要看看肩头上的伤势如何,跟着就听风声不对,原来那老虎方才并未远去,虽说出去了,但其实是守在洞口,李文轩稍微松懈,这就趁着李文轩不防,又扑了进来,这一扑较之前刚进来的情况,势头更是厉害。
李文轩暗暗叫苦,没想到这畜生也会给自己来了一记回马枪,而且自己还中计了。并且那老虎之前因为袭击李文轩的咽喉不成,这再次扑击,已经改了方向,是冲着李文轩腰间去的,李文轩情急之下,右腿弹出,刚好踢在了老虎的额头上,老虎吃痛,又是一声呼啸,双爪乱舞,有一下扫到了李文轩的腿上,当即就是鲜血淋漓,看来虎爪入肉颇深。
李文轩小腿受伤,眼看着鲜血涌出,却没怎么感觉到疼痛,但两股力道相撞在一起,那老虎扑击的势头受阻,一时不前,李文轩则在那一撞的力道之下,向后打了个滚,滚到了石洞了里头,停在了明珠的身前。
那老虎这次没有再在给李文轩喘气的机会,摇了摇脑袋,好像是示意李文轩踹的一脚病不慎要紧,这就再次张牙舞爪的扑上,李文轩还想出腿来踢,可方才被老虎一抓之下,竟是伤的不轻,右腿没能抬起,李文轩叫苦连连,只得单掌在身后重重一拍,然后奋力跃起,跟那老虎正面迎上。
李文轩想要跟第一次一般,双手捉住虎爪,叫它咬不到自己,然后在寻机另作他想,可是中老虎已经吃了这个教训,李文轩本来双手已经抓住老虎的两只前腿,可那老虎却是脑袋一转,向李文轩手腕咬去,这一下若是咬上,非得断了手臂不可,李文轩无奈,只得松开那条虎腿,但这么一来,便是胸前门户大开,虎口借机直奔李文轩咽喉而来。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李文轩正自绝望,却蓦的见两道银光从面前掠过,跟着就听那老虎惊雷般的一声狂吼,两只前腿上的力气也是大的出奇,李文轩拿捏不住,被老虎挣脱,不顾老虎却没有再向李文轩攻来,而是一边惨叫不断,一边在这石洞里面不断上窜下跳,跟发疯了一般。
明珠忽然颤声说道:“我射瞎的这畜生的眼睛……”
李文轩回头,只见明珠左臂抬起,袖口依稀可见藏着一个发射银针竹筒,正与李文轩之前从明珠身上拿走的那一只竹筒一模一样。
李文轩来不及多想明珠身上怎么还有暗器,但看那头猛虎,果然双目紧闭,流下了两道血泪,虎爪不停的挠向面门。
尽管这老虎的双目已盲,李文轩与明珠所处的情形却不见得有何好转,那老虎目不能视,在山洞中乱闯乱撞,身子上不晓得是刮破了多少处地方,只见原来的黄斑毛皮上满是殷虹的血,似是已经疯狂,李文轩与明珠看着这场面,都是大气不敢出,只盼着这老虎可以自己找到洞口,然后逃出去了事。
不过事情偏偏不遂人意,这老虎又是一个纵跃,恰恰是正奔李文轩与明珠这边而来,明珠紧靠在石壁上,李文轩就在明珠身前,两人都被这老虎发狂的模样吓的有些呆了,直到老虎已经距离李文轩不过三尺,李文轩这才心头一凉,慌忙挥臂去挡,可是那老虎发狂之后,力道更是势不可挡,李文轩原本是避开虎爪直接去扼它咽喉,但这老虎的身子就像是铁打的一般,对李文轩的出手混不在乎,硬是压的李文轩双臂弯曲,虎口几乎就贴在李文轩的脸上,口中的阵阵腥臭全部喷向了李文轩的口鼻,只要再进数寸,就能咬到李文轩的脸。
就在此时,李文轩腿上一痛,侧身看去,原来是这老虎四爪乱挥,无意间扫中了李文轩大腿,当即半条裤腿便是染红。
老虎双目不能视物,可情形却是较之前更为凶险,李文轩情急之下,索性将身子往前一拱,双腿盘住虎腰,双臂紧箍老虎的咽喉,而脑袋则藏在虎颚之下,如此一来便是灯下黑,李文轩全身都在虎爪虎口之下,可老虎偏偏抓不着他,也咬不到。
这老虎也是见势不妙,只觉身子被人牢牢的束缚住,更为惊慌,再次在这石洞里头上下乱窜了起来,李文轩虽说脑袋藏的比较荫蔽,没撞在石壁上,可身子四肢却是不知道被这老虎带着在石壁上撞了多少次,浑身骨骼欲碎,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想要撒手放开,可这一撒手怕是立即就要送命,李文轩只好强忍着不放。
忽然听明珠一声尖叫,原来这老虎乱窜之下,这次眼看着就要跳到了明珠的身上,那爪子刚好是正对明珠的面门落去,李文轩见状,想都没想,直接挥手去打虎爪,但就这么一霎的功夫,老虎咽喉不再受制,便猛的转头,咬向李文轩面门。李文轩大惊,但避无可避,只好把心一横,脑袋微微一斜,在虎口咬下来之前,抢先张开嘴巴咬在了那老虎的脖子上。
那老虎落在了明珠的身上,但因为有李文轩扳过了虎爪,却是没伤到明珠,只是重重的砸了她一下,并且老虎的脖子上被李文轩咬下去,疼的厉害,当即又跳向了别处。
一阵阵带着腥味与温热的虎血从那老虎的脖子中涌出,有些灌入了李文轩的口中那,还有许多淌在了虎身与李文轩的衣衫上,不一会功夫,一人一虎,尽皆浑身是血,形状甚是可怖。
吃人不成反被咬,那老虎也似乎是觉得今日事情大为不妙,更加发狂的想要将李文轩甩开,但李文轩也是为求活命,加上老虎已经离开了明珠,李文轩更加死死的箍住了老虎脖子,也跟野兽一般,接连在老虎的咽喉上猛咬了数口。老虎的皮毛肌肤虽说颇为结实,但在李文轩连翻撕咬下,也是被咬破了许多处地方,流血甚多。
李文轩觉得面前出了腥热的虎血虎肉之外,突然多了一长长的硬物,便猜侧是老虎的喉结,要知道,不管是人还是畜生,脖子中这最要紧的便是这“咽喉”,猛兽捕获猎物,第一便是一口咬在咬断猎物的咽喉,那样猎物便再无还手之力,李文轩情急中虽说来不及去想那些,但也是一口冲着老虎的喉结咬了上去,登时就见那猛虎又是一声长啸,但那声音起初甚是响亮,随后就变成了低吟,气力也是越来越弱,不再像之前那般蹦跳的那般厉害。
第396章 惊魂初定
李文轩知道这老虎怕是多半已经不成了,心中大喜,但那老虎毕竟还有余力,有时候一挣的力道也不小,李文轩不敢有丝毫放松,仍是继续咬着老虎的咽喉,渐渐的,这老虎的呜咽之声越来越低,四肢已经不再挣扎,相反的,躺在地上的身子慢慢开始痉挛、抽搐,又过了一会,便一动不动了,不过李文轩却担心这老虎没有死透,生怕自己稍微一松开,它还会扑上来,仍是紧紧的箍住老虎,直到最后,这老虎的身子已经渐渐的凉了下来,咽喉淌出的血液渐渐凝结,李文轩这才确信老虎已经死透,慢慢的放开了老虎,而李文轩也是浑身一软,倒在了旁边。
面对身边躺着的这样偌大的一个浑身血肉模糊大老虎,李文轩想到之前自己只要稍有不慎,怕是现在已经成了这家伙腹中之物,心有余悸,呆呆的看着这老虎的尸体半天,恍若隔世,似是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老虎要来吃自己不成,反倒是丧生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是最后是死在了自己的口中,说来可笑,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当然,这一切也是着实的惊心动魄。
李文轩之前奋力抵挡,不曾被虎口咬到,但是全胜上下却被老虎抓破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尤以右肩和左边大腿伤的厉害,虽说没伤到筋骨,但老虎一爪子拍下来,几有百斤之力,血肉模糊可想而知,除此之外,李文轩的身子也被老虎带着在石壁上左右乱撞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李文轩之前全部注意力都在这老虎的身上,并不觉得如何,如今老虎已死,自己心中安顿之后,当即就感到浑身疼了厉害,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全身的皮肉都被撕裂开来一般。
李文轩只知道自己浑身都疼,但到底哪里是撞伤的,哪里是被虎爪抓破了,却是有些分不清了,更加上浑身上下是血,有自己的血,也有那老虎身上留出来的,莫说石洞中昏昏暗暗的,就算是有光亮,一时半刻也难瞧清楚,于是李文轩干脆也不包扎了,从火堆里面抓住了几把草木灰,哪里痛便抹在那里,算是稀里糊涂的给伤口止血了。
简单料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看着这老虎的尸体,李文轩隐隐担忧:“不知道这老虎是公是母,要是他还有别的同伴,循着它的气味再到这石洞里面给它报仇,我还能活命吗?并且就算它没什么同伴,有些别的豹子豺狼什么的,问道血腥味来这里,我也一样是吃不消啊。”于是李文轩忍着疼,想要在洞口生上一堆火,这些身上长毛的野兽全都惧怕火光,之前的这只老虎敢进洞来,也是因为洞口的火堆熄灭了,否则的话,就算老虎胆子再大,看到火焰它也不敢进来。可是李文轩伸手往怀里一摸,才发现火绒早已被血水浸透,那血也不知道是李文轩的还是老虎的,反正是不能用来引火了。
李文轩向明珠问道:“你身上有没有火绒?我想要在洞口生个火堆,不然再有野兽过来,咱们可就都要遭殃了。”
明珠之前一直都是躺在地上的,但是被这老虎进来闹腾了一番,也是吓的不轻,不敢再躺下了,而是一直靠着里侧的石壁,一会看看地上的虎尸,一会看看石洞的洞口,她跟李文轩是一般的心思,生怕还有老虎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进来,听到李文轩向自己借引火之物,大概是因为之前习惯不搭理李文轩了,直接就闭上了眼睛,不过随后总算是心里面有些害怕,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锦囊丢给了李文轩。
明珠将锦囊丢给李文轩,只是一甩手就抛了过去,不过李文轩接的时候却是小心非常,之前李文轩卸下了明珠右臂上藏着的暗器机括,又拿走了她的兵刃,便认为明珠受伤之后对自己的安全没有什么威胁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方才在危及关头,明珠竟是突然出手射瞎了老虎的双目,也叫李文轩看到了明珠左臂上还藏有暗器,但那时候李文轩只顾着与猛虎搏斗,未及多想,如今老虎除去,李文轩不禁担心起来:“我须得千万小心,她的暗器厉害,刚才是射瞎了老虎,可一会她要是用那暗器来对付我,可是十分糟糕。”
捡起那黑色锦囊,入手柔软不说,且滑的很,是上好的料子,李文轩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火刀、火石、火绒一应俱全,不过那把火刀却是格外显眼,手柄是一半金子,一半白银,两块相互扣在一起,上面镂刻着山鸟花石等图案,看手工很是精巧,火刀最靠顶的一侧是黄金与白银的交合之处,在那两侧各镶嵌了三颗拇指般大小的红色玉石,每一颗玉石都是血红之色,且在黑暗中隐隐透着几分荧光,着实漂亮的很。
火刀不过是用来取火,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用处,寻常火刀不过就是一块铁片,但明珠手中这样的贵重的火刀李文轩还是头一次见到,李文轩虽不是贪财之辈,但瞧着这位火刀实在漂亮,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后觉得十分唐突,便将这火刀装回了那黑色的锦囊,心中却道:“这女子兜里可是当真宽裕,她的一把火刀,怕是许多人攒上一辈子都开销不起。”
李文轩拿了一撮火绒,仍用明珠的单刀打火,先在洞口燃起了一个大火堆,随后将明珠身边的火堆也给点着了。
“谢了,你的东西,我只拿了一些火绒,别的都没动,还你!”李文轩将锦囊里面的东西装好,放到了明珠的手边,然后仍是守在洞口,远远的避开了明珠,一来是因为男女之防,两人相处太近十分不便,二则是怕明珠用左臂上的暗器来偷袭自己,远远的躲开,不给她伤人的机会。
李文轩虽说与那老虎搏斗之后十分疲惫,但这次却没再睡着,一直都是在闭目养神,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就见天色转明,回头见明珠歪着脑袋靠在石壁上,显然是睡的正香,李文轩将两个火堆上都加了些木柴,随后便用剑鞘撑着走到河边,将身上的血污洗干净,这才算是看到了身上的伤口,特别是左边大腿上的抓痕,长逾半尺,李文轩自己瞧着这么长的伤口都是觉得毛骨悚然,再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更是后怕。
李文轩将衣衫洗了洗,然后撕下布条来包扎伤口,李文轩的衣衫之前本就破烂了许多地方,如今爆照伤口又撕下许多,再穿回身上,瞧着几乎与乞丐的衣衫无异,李文轩回想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心头酸酸的,十分不是滋味,在河边一个劲叹气,过了老大一会,知道天色大亮了,这才回了山洞。
李文轩回山洞的时候,见明珠还未醒来,腹中饥饿,想要找自己之前摘的梨子来果腹,却发现竟是全都被那老虎上窜下跳的时候给踩烂了,正暗暗的骂那老虎,忽然心中一动,取过单刀,剥下了虎皮,从老虎的前腿上割下了几块精肉架在火上烧烤。
与之前生死一瞬的情况截然不同,此时的石洞之中却是香烟袅袅,谁能想到就是这里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呢?这虎肉上尽管少了许多的佐料,甚至连盐都没有,但这虎肉经过一番烧烤之后,却也是滋味甚是佳,自由它的香甜,李文轩吃的是津津有味,猛的瞥见明珠正在向自己这边看着,不知道何时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的功夫,李文轩一抬头看明珠,明珠脸一板,当即转过头去。
李文轩寻思着明珠也是早就饿了,于是取了两块烤好的虎肉,送到了明珠的身边,之前李文轩说话从不被明珠搭理,于是这次李文轩也学乖了,放下就走,也不说话,免得碰钉子,显得自己十分无趣。
一连几日,李文轩都是在山洞中打坐调息,饿了便吃梨子,或者是烤上一些虎肉,这虎肉虎血那是滋补佳品,除了筋骨的伤,李文轩的皮肉上的伤势倒是好的奇快,而明珠起先仍是不吃不喝,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大概是饿的实在挨不住了,这才动了李文轩送来的虎肉,随后只要李文轩送来东西,尽管仍是不说话,倒也都是欣然受之。其余时间明珠也是与李文轩一般,运功调息,想要身子尽快复原,不过明珠双腿都是骨骼的伤,远不比李文轩的皮肉外伤好的快,李文轩已经可以丢下剑鞘缓缓行走,明珠却是坐在地上寸步难移。
杀虎之后,李文轩处处小心明珠会用暗器来伤了自己,原本想要趁机点了她穴道将那暗器也夺了去,但是想到之前若不是明珠射瞎了虎眼,自己此时怕是已经没了性命,并且明珠毕竟是女子,李文轩也觉得强行去夺她的暗器,实在是太不光彩,并且给明珠接骨前后,并不知道明珠身上还有暗器,那时候明珠若是下手偷袭,李文轩绝对躲不开,于是想了想,便只是小心提防,几天过去始终不见明珠有要出手的意思,李文轩也渐渐的安心,只是这几天功夫下来,两人互相都是一句话不说,李文轩将吃食送到明珠手边,她饿了边吃,神色却是十分不屑,更不要说感谢之意了,甚至连眼睛都少睁开,不过就算明珠睁开眼睛,李文轩也不一定敢看。
如此又过了几天,李文轩走路已经无碍,只要不是疾走,脚踝便不再疼痛,肋骨的伤势虽说没好,但只要左臂不太过用力,也不是十分要紧,只要以后安安稳稳的让他自己长好就成了。李文轩又开始盘算继续北上寻找铁铃儿,但是看到明珠如今动弹不得,心中却是十分为难:“我若是一走了之,她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吃掉,跟死在我手中其实没什么两样,我要是一开始没救她倒罢了,我既然将她拉到了山洞里挨过了这些天,难道最后就看着她死在这里不成?可是……她伤势不轻,我总不能等到她伤好,并且就算是她伤好了,只怕也会跟我过不去,并且,她还是金兀术帐下的人……
那虎肉经过了几天功夫,李文轩与明珠吃了一些,剩下的李文轩担心放久了臭,便搬出石洞给丢掉了,随后在林中取了一些长长的树枝,削尖了,在河畔捕鱼,或者是摘果子填饱肚子。
这天李文轩将鱼烤好,送到了明珠的手边,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讲,你好好想一想吧。”
最初的几天,明珠几乎看都不看李文轩,于是李文轩也不讲话了,今天李文轩忽然开口,对明珠来说倒也有些意外,尽管目光依旧是冷冷的,不过却多看了李文轩一眼,李文轩低头不敢瞧她,然后说道:“我有急事,需要去北方,这一两天我就打算动身,你现在这样子……你应当也知道的,你如果一个人在这里,怕是……怕是不妙,我可以带上你走,如何?”
对于明珠的不说话,李文轩早已习惯,也不求她回答什么,跟着又道:“不过我要提前与你讲清楚,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不然,我也不会手软。”李文轩看着明珠的左臂,又说道:“我劝你,最好……最好将你左臂上的暗器解下,不然……实不相瞒,你有这些毒针在手,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明珠双手抱胸而坐,无声的告诉了李文轩,她是不会将左臂上的暗器交出了。
李文轩叹道:“罢了,由着你好了,明天动身罢!”
李文轩这些天已经将石洞周遭的地形瞧了个大概,四面全是山林,除了中间一条河穿过之外,根本找不到别的通路,好在这周遭的林木不算太过茂密,在其中同行倒也不甚费劲。
这天李文轩砍了不少的树枝,凑合给明珠弄了个担架,又将那面虎皮包在了上面,躺在上面试了试,倒也凑合。然后又多捕了一些鱼,留着备用,免得这林子太大,两人又走不快,在其中耽搁的时间太久了,难免不会饿肚子。
李文轩将这些东西准备妥当,回到石洞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说道:“我给你弄了个担架,明天天一亮,我就拉着你往林子外面走,不过这里四周都是林子,并且看样子大的很,我们都用不得轻功,也不晓得得多多少功夫才能走出去。”
李文轩说罢,便坐下休息,没指望明珠开口跟自己说话,不过这次却是意外的很,明珠忽然开口说道:“你送我到河边。”
李文轩一怔,问道:“你说什么?”
明珠又道:“去河边。”
李文轩心道:“她怎么突然跟我说话了?还说要去河边?该不会是想不开,想要投河吧?不过也不大像啊,在石洞里都已经挨过这么多天了,若是说想要寻死,那也是前几天的事情,现在实在晚了一些,不过,我若是问她想要做什么,她惜字如金,也未必肯告诉我,不如我就依他所言,想来这河岸边上的水浅的很,要淹死也不容易。”
“好!”李文轩这就过去,扶着明珠的手臂,本想要将她扶起,可明珠双腿骨折,根本不能受力,身子还没站起到一半,就已经痛的她轻呼了一声,李文轩便不敢用力,只好将她缓缓放下,说道:“你等我一会。”
很快,李文轩出去将自己白天做的那个担架取了进来,说道:“我将你抱到这上面,拉你出去吧。”
明珠也吭声,李文轩小声道:“不得已为之,得罪了。”然后将明珠轻轻抱起,李文轩抱着明珠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淡淡的少女幽香沁入身心,心中一荡,但很快便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屏息凝神,不敢再胡思乱想,将明珠放到了担架上面,然后就拉着她出了石洞向岸边走去。
此时静夜无风,河边也没多少水浪。李文轩便找了一个靠水很近的地方将明珠连带着担架一起放下,这里明珠只要一伸手便能够着河水,并且就算是她翻身落水,一时半刻也不会淹死。
明珠说道:“你走开,我不叫你,不许过来。”这语气冷冷的,就跟命令李文轩一般,好在李文轩也不跟她计较,想她女儿家叫自己走远一些,大概是有她自己的私事,就算不用明珠交代,李文轩也不会冒失,当即点头应了,便远远的走出去十多丈,背对着明珠打坐。
李文轩起初静心打坐,也不在意明珠在那边做什么,但是时间久了,却是不由得担心她会去投河寻死,偷偷回头瞟了几眼,尽管黑夜里瞧不清楚明珠到底在做什么,但借着月光倒也依稀能看到明珠的人影还在担架上面,便也不再担心了,按下性子就打坐。
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打那河岸边上,却是忽然传来了明珠的一声尖叫,李文轩心道:“糟糕,难道还有野兽不成!”
第397章 怪人
李文轩当即就要冲过去,可是情急之下,转身的时候后用力太猛,胸口旧伤一痛,步子没能迈开,反倒是险些栽了一个跟头,随后微微一顿,才算是站稳了,但还是不能跑,只是快步向着明珠所在走了过去。mianhuatang.info
月光下,明珠依旧坐在担架上,正伸手指着前面,口中不断叫道:“站住!站住!”而在明珠的对面,却是有一个黑影,这黑影高约六尺,正伸着手对着明珠指指点点,口中喃喃不清,不晓得在讲些什么,但听着音调,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李文轩当是有野兽来袭,十分慌张,如今看到那黑影是一个人,李文轩倒不是太过焦急了,想来就算是有什么不轨之徒,自己但能轻松料理,喝道:“什么人,在此无礼!”
那黑影听到李文轩喊他,便抬头向李文轩看了一眼,但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嘿嘿一笑,却是对李文轩的呼喝完全不在乎,跟着就继续嬉皮笑脸的看着明珠,明珠被吓的是连连叱喝那人,不过那个人就跟没听到一般,一点都不理会明珠说些身边,李文轩见状,也是骤起眉头,只觉得这人八成有病,站在了明珠的身边,再次喝到:“你到底是什么人,识相的快些走开!”
那人仍是不管李文轩,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些怪话,李文轩与明珠听着都是糊里糊涂,一个字也听不懂,暗暗猜测那个人的话语听起来八成不是中原语言。
两人正在纳闷,那人突然发出“嗷嗷”的大声怪叫,然后就突然纵身向明珠扑了过去,明珠坐在担架上面,双腿不能动弹,手中也没兵刃,自然不好抵御,李文轩便抢在明珠身前,右手探出,去擒拿那人的手腕,可是就在李文轩眼看就要抓住那人手腕的时候,那个人却是抢在李文轩前头,手腕就像抹了油一般,滑溜溜的,在李文轩掌心一抹,跟着一个反转,反倒是将李文轩的手腕给扣了个正着。
李文轩大惊,没想到这疯疯癫癫的家伙居然也有一手功夫,并且看着那人抓人手腕的这一手功夫,并且一来自己大意,二来伤势未愈,才叫那人一下子就给抓了个正着,不过即便如此,李文轩也看出了这人手上的功夫不弱,就是自己平素与他交手吗,单论空手功夫,想要胜他也非易事,并且那人的手法十分古怪,李文轩从为见过,与寻常的擒拿手法想比,也是截然不同,李文轩跟着手腕一转,从那人手中挣开了两次,但那人的手就跟吸住了李文轩的手腕一般,每次都是李文轩刚刚挣脱,紧随其后就再次捉住李文轩手腕。
李文轩还要再挣,那人又是怪叫,然后猛的向着边上用力一扯,李文轩脚踝上的伤势还没好利索,重心不稳当,便被他拉倒在了地上。
那人见状,哈哈大笑,指着着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不知道是得胜了欢喜,还是说嘲笑李文轩功夫太差,随后就又向明珠扑了过去,明珠平素胆子不小,就算是面对生死也不见得皱眉头,可是看着面洽这个怪人存心不良,明珠却是慌的很,叫道:“你滚开!滚开!”可那人仍是丝毫不为所动,兵器明珠越是叫喊,他越是显得兴奋异常。
李文轩看模样,也猜出来了这人十之八九是意图对明珠不轨,心中也是恼恨他,更是不能看着明珠在自己面前被欺辱,但寻思着自己手腕上本事现在胜不了他,但是论及剑法,就算双脚不动,也当可以轻松拿下他。于是站起了身子,用紫电的剑鞘做剑,向那怪人的腋下点去,即便是剑桥无锋,但这一下子只要点的扎实了,也当可叫那人吃不消。
果然,如此一来确实好使,那人看到李文轩出招凶狠,果然不敢再扑向明珠,而是撤后了几步,一会看着李文轩,一会又看着明珠,起先仍是胡乱叫嚷,但随后竟是一言不发,直勾勾得瞅着紫电的剑鞘,就像是被勾了魂一般,并且那目光中喷出火焰,像是看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也像是看到了累世仇人一般。
李文轩见到此状,也不敢乱动,因为那人适才避开李文轩一刺的身法,也着实不俗,尽管看着有些别扭,甚至说是难看至极,但单就身法而言,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的本事了。于是李文轩趁机细细打量这人,只见他头发蓬乱,胡子老长,黑白相间,白色微多,面容已经被须发遮住,叫人看不清了,只能隐约靠一对满是精光的眼珠,活脱跟个野人一般,而一身的衣衫……其实已经不叫衣衫,只剩下一块块的烂布怪哉身上,衣不蔽体,并且湿漉漉的,全都贴在身上,也难怪明珠看见她就会大声惊叫。
李文轩见那人不说话,便向明珠问道:“你……你还好吧?”
明珠有些颤颤的说道:“你,杀了他!”
李文轩心中为难:“这人看模样八成是一疯子,并且也没碰到明珠,虽说他对明珠意图不轨自然是不对的,但好只是被吓到,并无其他损伤,只是为此就要了他的性命,未免有些过火,便想打跑他就罢了。”不过李文轩再一寻思,却又有些发愁:“要打跑他怕是也不容易……”
李文轩没回答明珠,只是盯着那人,防备他来偷袭,可是那人却不再盯着紫电的剑鞘,而是忽然双膝跪地,仰面大哭,哭了一阵,不知道从何处猛的摸出了一柄长剑,直向自己的小腹刺去。
那长剑一出,只见青光凛然,四周顿时寒光大胜,这剑光李文轩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前些日子前落水后遗失的青霜剑,李文轩原本打算着等到自己伤势痊愈后,再来此地慢慢找寻的,没想到如今青霜剑竟是会出现在这怪人的手中,而他还要用青霜剑来自尽。
眼看那人要用青霜剑刺腹自尽,李文轩不及多想,抢上一步,用剑鞘全力横打在剑背之上,只听青霜剑一声铮铮长吟,跟着脱开了那人的手,飞出了一丈之多。
李文轩好心救下那人性命,不过那人却不领情,猛的抬头盯了李文轩一眼,目露凶光,揉身向李文轩扑去,李文轩没料到他会如此,仓皇抵御,但看他疯疯癫癫,不忍伤了他,只用剑鞘去敲他的手腕,想要那人吃痛,也好知难而退,不过那人却是悍勇,手腕上挨了一记,哇哇大叫,只是往后退了两步,盯着李文轩,口中不断的发出怪声,叫人听了有如鬼魅。
明珠在后叫道:“这等疯子,你对他手软做什么?”
李文轩回道:“我若不是手软,你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
明珠听罢,立即语塞,尽管脸上蒙着黑纱,但想来脸色必定不佳,若不是她双腿有伤,怕是已经要去跟李文轩比划比划了。
那怪人再次扑上,李文轩便打算再敲他一下,叫他知难而退便罢了,可是就在双方距离约莫三尺的时候,那怪人的左手原本一直藏在腰间,此时却是以极快的手法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李文轩从未见过如此快的拔剑手法,微微一怔,只见那人手中竟是凭空多出了一道紫芒,只看之下,竟是紫电也在他的手中。
李文轩大骇,因为事出意外,没想到那人的身上还藏有兵刃,眼睁睁的看这紫电扫向自己腰间,想要回护已经来不及,李文轩心如死灰,以紫电的锋利,这一剑足可将自己斩为两截,只闭目待死,却不想只听“铮――”的一声响,李文轩腰间受了重击,向边上趔趄了两步,但并没有受剑伤,而那人手中的紫电也被弹开。
李文轩脸色惨败白,在腰间摸了一下,摸到了青霜剑的剑钩,那钩子上被砍出了一道极深的剑痕,李文轩暗暗庆幸,若不是这剑钩挡了一下,自己的小命已经呜呼,同时又说道:“我适才救了你的性命,你……你为何要下毒手害我!”
那人见自己明明一剑斩在李文轩的身上,李文轩却丝毫无碍,也是大惊,他脑袋糊里糊涂,还当李文轩有什么邪法,又听李文轩质问他,心中畏惧,更是连连后退两步,一时胆怯,不敢再上前来。
李文轩此时不管他是什么人,只想先行夺回自己的宝剑,但是回味这人出剑的手法,心中也是没底,方才躲开那一剑,全是凭着运气,不敢再贸然上前,明珠看他们两人僵持,说道:“这人是一个疯子,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李文轩说道:“这人……厉害的很,我就算是想杀他,怕是也不容易……”
李文轩说罢,那怪人突然蹲下身子,李文轩当他又要出招,便横着剑鞘挡在身前,全神戒备着,哪知道那怪人却是捡起了许多岸边的鹅卵石,就像小孩打闹一般,像李文轩掷了过来,并且听着这石头去势中呼呼作响,力道显然不若,若是打在脑袋上,非得头破血流不可,于是李文轩就挡在了明珠的身前,替她挡住扔来的石块,一边用剑鞘护住自己,但那人扔出来的石头又快有准,李文轩的身子上还是挨了几记。
今天晚上的事情莫名其妙,李文轩本来忍着性子,但是事到如今,也渐渐有些恼火了,拼着被石头打中几下,硬是一步步走了上去,眼看就要逼到那人身前,只见他一声怪叫,然后倏的跃起,同时紫电剑由下至上,向李文轩斜刺而去。
这次李文轩早有准备,便用剑鞘硬接了这一击,不过奈何脚下不稳,剑招虽说挡下了,手法也全是正确的,却是被那人逼的向旁边让开了两步,那人见状,哈哈大笑,跟着就猛的向明珠冲去。
李文轩叫道:“小心!”可是为时已晚,那人的身法奇快,眨眼已经冲到明珠身边,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明珠坐的担架,看样子就要发足狂奔。李文轩知道自己此时定然追不上他,他若是就此将明珠带走,明珠怕是就要毁在这疯癫之人的手中了,情急之下,便用全力将紫电的剑鞘向那人的后心掷出,那个怪人疯疯癫癫的,对于身后杀招也满不在乎,便硬生生的吃了一记,跟着就听一声闷哼,显然疼的不轻,也松开了担架,明珠被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刚好碰到她的断腿,明珠强忍着疼,生怕自己叫喊再招惹那怪人兽性大发,这才没喊出声音。
那怪人吃了李文轩这一记,看模样是恼怒非常,哇哇大叫,握着紫电向李文轩冲了过来,李文轩心中一凛,此时轻功施展不开,手中也没有兵刃,如何能与这锋利无比的紫电对阵?眼看那怪人就要冲到李文轩的面前,忽然又听他大呼一声,跟着就将紫电丢在了地上,握着右手大呼小叫,蹦跳个不停。
李文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但见机不可失,冒险抢上两步,将紫电夺在手中,以防他再次强攻。
“嗖――”一声轻响,跟着就见一枚极细的银针从明珠左边的袖口射出,那怪人也是瞧见了,不过他却不躲闪,反而是迎着银针伸左手去抓,被明珠的暗器射了个正着,其实他方才突然丢掉紫电,也是因为明珠在身后突发银针射中了他的手腕,如今双手都中了针,这怪人也是当真怕了,手舞足蹈的向远处跑开,李文轩只当他是这就要逃走,却不想那人先是跑到远处捡起了之前被李文轩打落的青霜剑,然后竟是直奔河水中央而去,跟着一个猛子下去,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适才的事情是自己十分凶险,但也叫人糊里糊涂的,李文轩向明珠问道:“你……你现在怎么样?方才受惊了吧?”
明珠点点头,李文轩又问道:“那人……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明珠缓缓说道:“我在洗纱……洗衣服,他忽然从水中冒了出来,跟着就要来抓我。”
“哦。”李文轩没再多问,寻思着这等事情对一个女子来说,自己还是少说为秒,免得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徒生尴尬,过了一会,又道:“不如,我送你回去吧,那人邪门的很,保不准他还会再来。”
明珠方才被那人一摔,已经从担架跌倒了地上,李文轩又将她抱上去放好,正要走,明珠却道:“你的剑鞘。”
李文轩低头一看,果然,原来是自己手忙脚乱,适才打那怪人的时候将紫电仍在了地上,也没留意,当即便将紫电剑收入剑鞘之中,重新悬在腰间,尽管紫电失而复得,但是想到青霜剑还在那人的手中,李文轩却也高兴不起来。
李文轩拉着担架,将明珠送回了石洞,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人方才中了你的两支银针,应当是保不住性命,不会再来了吧?”
明珠说道:“这边的银针没毒,势能叫他疼一下,却死不了人。”
李文轩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心中却想:“原来她这边的银针没毒,杀不了人,怪不得这些天一直不对我动手,要是留在她身上的银针是有毒的,说不定我早就已经……”
这天晚上,李文轩生怕那人还会找来,趁着夜晚睡着的时候对自己与明珠下手,便取了许多的树枝,将洞口挡的是严严实实的,又搬了几块石头靠在了树枝上面,只要有人进来,石头必定滚落发出响动,李文轩将这一切都弄妥当,才算是松了口气。
原来李文轩计划是第二天就动身北上的,可今日意外收回了紫电剑,又见到了青霜剑,脚下便有些走不动了,寻思着那怪人疯疯癫癫,将来说不定青霜剑会被他丢在哪里,便盘算着想要找机会再去河边找那人,想法子将青霜剑夺回,不过李文轩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自己现在伤势未愈,想要胜过那人着实没有把握,并且八成还要败在他的手下,便想要用使一些手段,想来想去,距地只有明珠的暗器可行,于是问道:“那个……喂,你的那些毒针,你身上带有解药吗?”
明珠之前数日之中,一句都不曾与李文轩讲话,今日被那怪人给吓到了,这次破例与李文轩多说了几句,如今李文轩又来与她说话,明珠似乎又有些不大愿意开口了,只是点点头。
李文轩心中欢喜,说道:“请你借我一些解药,好不好?”
明珠抬头看了眼李文轩,李文轩忙转过头去,不敢瞧她,随后说道:“我的青霜剑还在那个怪人的手中,我想要将剑夺回来,现在我伤势未愈,正面交锋怕不是他的对手,并且看他神志不清,十分可怜,我也不想害了他的性命,所以就想先用毒针伤了他,拿走了我的剑之后,再给他服药解毒。”
明珠听罢,摇摇头,随后取了一个小瓷瓶放在地上,想来就是那毒针的解药了。
李文轩恭恭敬敬的双手取过,说道:“多谢姑娘了!”
第398章 石洞之困
李文轩担心那个怪人会去而复返,所以整夜都守在洞口,就连睡觉的时候也是竖着一只耳朵,至于明珠,因为之前被那怪人在河边吓的不轻,这一晚上更是过的提心吊胆,生怕那怪人会溜进来将自己抓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这天晚上过的还算是平静,除了石洞外偶尔吹过一些风声,和一些小兽经过的动静,再没觉察出有别的什么异样,可是等第二天天亮了,李文轩扒开了洞口挡着的树枝,却是吓的不轻。
只见一对滴溜溜乱转的小三角眼正对着李文轩扒开的那个地方向洞内张望,恰巧李文轩也在向外面看,两个人刚好是大眼对小眼对在了一起,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太过意外,李文轩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什么人!”跟着向后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外头那人显然也吓的不轻,听着外面的哇哇乱叫之声,应当也是往后退开了好几丈远。
李文轩定了定神,心中十分纳闷,因为李文轩在扒开洞口之前,就已经细细的听过了外面的动静,知道外面什么都没有,这才要打开洞口出去的,可没想到那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距离自己不过就在尺寸之间,这么近的距离内竟是可以隐藏的无声无息,像是连呼吸都屏住了一般,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然哪怕是轻微的呼吸之声,李文轩只要稍加用心去听,也当能觉察到他的存在。
明珠晚上担惊受怕,一直到了早上才睡的香,此时李文轩与那怪人一叫嚷,明珠当即也被惊醒了,撑着身子向洞外张望,李文轩见她行动不便,看不清楚,便对她说道:“那个怪人不知道时候就守在咱们洞口了,我没去找他,他倒是先来找我了,不对,他其实是来找你的也说不定。”
李文轩无心之言,但说罢当即觉得有些不合适,忙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
明珠低着头,说道:“那你还跟他客气什么,直接用暗器射他就是了!”
李文轩觉得也是,于是小心翼翼的将洞口扒大了一些,想要瞧瞧那怪人现在何处,可洞口前面竟是空空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李文轩又往洞口走了一些,想要看个清楚,可不等李文轩走出石洞,忽然,随着一声怪叫,从洞口上面伸出了一个脑袋下来,双眼在下,嘴巴在上,脑袋是倒悬着的,那怪人的头发和胡子原本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如今倒挂起来看着更是一塌糊涂,整个脑袋都成了脏兮兮的毛球一般,并且还吐着长长的舌头,不禁叫人想起了戏文中的吊死鬼。
李文轩看着那个怪人头下脚上,挂在洞口,着实叫人好气又好笑,这就去摸那银针的针筒,想要就此制住他,可是刚从怀里摸出针筒,那怪人却也不傻,想必是因为昨夜被明珠用针伤过,竟是看出了苗头有些不对,从石洞口上跳了下来,在地上一个轱辘,转身就跑,李文轩之前没用过这样的暗器,并且其中机括做工甚是精细,李文轩大手大脚的用着十分别扭,因此便慢了许多,等到拉住针筒拉环对准洞口的时候,那怪人已经跑的远了,叫李文轩无从下手。
明珠看着李文轩手慢搅乱的摆动自己的暗器,模样滑稽不说,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面前溜掉了,于是说道:“我看这人一点都不疯癫,比猴子还要精明许多,你……你射不中他的,你将暗器给我。”
李文轩点点头,依言将针筒交给了明珠,此时李文轩倒不担心明珠再向自己出手了,毕竟不管如何,外头那怪人对明珠而言,怎么说都要比李文轩“可怕”多了,自己现在是明珠的护身符,她断然没有害自己的道理。
李文轩将明珠连带着担架放到了距离石洞入口近一些的地方,以便明珠发射银针,并且为了诱那怪人到洞口,李文轩反是藏到了明珠的身后,一来不叫那怪人看见,再者万一明珠失手,那怪人想要冲进来图谋不轨,李文轩也可从旁相助。
偏偏就是事与愿违,李文轩与明珠在洞口守了许久,那怪人却是跟消失了一般,不再出现,李文轩也不敢贸然出去查看,毕竟那人浑身没有一点声息,万一是藏在洞口,等李文轩出去的时候突下杀手,也是十分糟糕。
两人在洞中挨过了一个上午,两个人尽管口上不说,但心里头都是十分的丧气,李文轩剑法了得,在江湖上已经是少有对手,明珠也非泛泛之辈,两个高手如今被一个疯疯傻傻的人戏弄,那感觉可想而知。李文轩说道:“罢了,这么一直呆下去总是不成,说不定他已经走远了,我出去看看。”
明珠望了李文轩一眼,没有说什么,李文轩轻手轻脚的到了洞口处,一手握着紫电,一手横拿着剑鞘,先在洞口上下乱刺了几下,确认洞口没有埋伏,这便松了口气,回身向明珠说道:“没事了,那怪人走远了。”
李文轩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嗖”的一声,李文轩顿觉不妙,想要弯身躲避,可还是慢了一拍,后脑勺重重的吃了一记,直打的李文轩晕乎乎的,要不是李文轩内功不弱,身子也比常人经得起折腾,单是这一下怕是就要被开了瓢。
李文轩捂着脑袋回头一看,一颗鹅卵石落在了脚边,想来打在李文轩脑袋上的就是它了,不用说,这自然也是那怪人的杰作,李文轩心中有气,叫道:“鬼鬼祟祟的,藏在哪里!”
自那比膝盖还深的野草堆里发出了一阵簌簌声响,李文轩定睛望去,果然,那怪人就藏身在面前一丈开外的草丛里,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远去。
石洞前面的野草虽说长的茂盛,但想要藏人,原本也不容易,不过那个怪人耐心实在太好,趴着一动不动,又抓了许多的野草撒在身上,这才瞒过了李文轩,并且这草丛里头各种叮人吸血的虫子甚多,那怪人能一藏就是一个上午,且不叫李文轩发现,也着实叫人难以想象。
李文轩想要走近了教训他一顿,可是自己脚下甚慢,不等到跟前,那怪人看李文轩又靠近他,却是异常小心,原地蹦起了老高,又掷出数颗鹅卵石,逼得李文轩不得近身,然后那怪人站直了身子,怪叫了两声,好像对于方才打中了李文轩甚是得意,然后竟是大摇大摆的走了。
李文轩拿他没有办法,悻悻的回了石洞,明珠将外面的情形瞧了个大概,知道李文轩没讨到好处,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便不再多问李文轩了。李文轩坐在洞口,又摸了摸后脑勺,湿乎乎的一片,竟是被那人的鹅卵石给打出了血,正自懊恼,忽的明珠从旁丢来一物。李文轩伸手抓住,原来是一个青玉刻成的小瓶,上面镶嵌着许多金银坠饰,手工精细,好看的紧,想来定是价值不菲。
李文轩想要问问明珠这是要做什么,可是李文轩刚要开口,却见明珠将脑袋扭向了一旁,李文轩这些日子以来,也早就看明白了,明珠只要是将脑袋转过去不看自己,这时候就算是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怕是也不会开口说话的,于是只好自己打开瓶塞,凑近了一闻,瓶中散发的味道倒是与金创药有些相似。
“看来这瓶中也当是伤药了,没想到她倒是好心,送药给我。”李文轩当即从瓶中倒出了少许粉末,抹在了脑袋上的伤处,果然流血立即止住,且感觉清凉,也不怎么痛了,还有几分舒服。
李文轩将瓶子放到了明珠身边,说道:“多谢。”随后又守在了洞口,之前吃了一次亏,如今便小心了许多,李文轩不再贸然出洞,心中料定了那人十之八九还藏在洞口附近的某处,只是太过荫蔽,自己看不见他罢了。
到了中午,李文轩一直都在洞口,时间久了腹中饥饿,好在之前准备离开此地,在洞中准备的食物不少,便取了几个梨子来吃,也分给明珠几个。
李文轩正嚼的香,听见那怪人在洞外叫嚷了几声,随后又是数枚鹅卵石飞了进来,李文轩这次早有防备,尽管脚下不快,但是一把长剑,一把剑鞘,这洞口又不大,左右开工,倒是将那怪人打进来的鹅卵石,全都打到了一旁。
一拨鹅卵石过去,那怪人没能在占到便宜,跟着便又安静了片刻,李文轩却怕那人使什么坏主意,不敢怠慢,将梨子放在地上,小心的守在洞口,正寻思着该当如何应对,自洞口忽然洒进了一大把细沙,直冲着李文轩面门而来。
这一来李文轩可就没法挡住了,只能往后推开几步,不然被细沙迷住了眼睛,再被那人偷袭可还是不秒。
李文轩往后一退,跟着洞外就传开了那怪人的笑声,只见他猛的冲进洞来,李文轩还当他要对自己或者是明珠不利,便长剑一指,打算跟他好好较量一番,却不料,那人只是进洞两步之后就停下了,没冲着李文轩,也不是冲着明珠,而是捡起了李文轩方才丢在地上的梨子,然后拔腿便走。
明珠将这一些瞧在眼里,见机会难得,尽管她身子不能行动,但手臂都是好的,只见明珠手臂一抬,跟着小指指尖在袖口处轻轻一绕,那装着毒针的针筒就冲着那个怪人,一连射出了六枚银针。
这暗器射出,虽说极其细小,但还是有声的,李文轩听到明珠在后发针,便稳稳站住不乱动弹,免得被她误伤,那怪人疯疯癫癫,但耳力却不差,当即好像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口中呼呼作响,不再往洞口逃去,反而转身扑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是一个十分狡猾的法子,即将明珠的发射的六枚毒针全数避了过去,也是用李文轩做肉盾,叫明珠投鼠忌器,不敢再发射。
李文轩没想到他如此狡猾,但见他扑到自己跟前,便想着既然毒针射不中他,自己倒是可以趁机点他穴道,于是还剑入鞘,双手齐出,一连在那人的胸口点了四处大穴。
李文轩一连点了那人几下穴道之后,那怪人便蓦的站在了李文轩面前不再动弹,李文轩见大功告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露喜色,向明珠说道:“好了,他总算是……”
李文轩话没说完,就听见明珠叫道:“小心有诈!”
李文轩一惊,回头只见那怪人正咧嘴对着自己怪笑,哪里是被点穴的模样?跟着那怪人趁李文轩不防备,也学着李文轩之前点穴的手法,在李文轩胸口猛打了四下,然后呼呼大笑,大摇大摆的出了石洞。
李文轩愕然,他这点穴手法是学自苏啸天,练成以来,只要能点在人身上,还从未有过失手一说,何况方才还是连点了那人四处大穴,足矣叫他大半天不能动弹,没想到那人却是一点事都没有,还反过来打了李文轩几下,幸亏那怪人只是学的李文轩的动作,并不得点穴的运劲要领,不然此时被点住穴道不能动弹的就是李文轩了。
面对这个怪人连连遇挫,实非李文轩与明珠所料,一时两人都没了法子,并且更加头疼的是,李文轩不光是夺不回青霜剑,洞口还被那怪人给占住了,李文轩只要稍微冒头,必定是七八个鹅卵石当头砸来,李文轩若是身上没伤,避开这些石头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脚下使不出轻功,面对那人的胡闹,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两人在洞中又挨过了半天,那怪人依旧守在洞口不离开半步,好在李文轩之前为了上路,已经准备了两三日的饮食,一时不出去倒也不甚紧要。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李文轩试探了一下,那怪人居然还守在洞口不肯离去,不过看着他的精神头,大不如之前那般活跃了,李文轩原本想出去将他打跑,但看到那人手中满满的一大捧鹅卵石,只得作罢。
李文轩在洞中生了火来烤鱼,肉香弥漫,不光洞内,就连洞外都是香烟袅袅,李文轩与明珠各自吃了七八分饱,再向外一看,那怪人正盯着他们两人手中吃剩的鱼,看模样是眼馋的很。
李文轩心中一动,叫道:“有了,这次我看他还不落在咱们手里!”
明珠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你看我的法子就成,不过你将那射毒针的针筒再借我一用。”
李文轩将火堆挪到洞口,并将火加大,又捡了一条肥鱼架在火上,不大一会就见鱼身上油腻腻的一层,虽说还未熟透,但瞧上去已经是十分的诱人,李文轩瞥见那怪人正在洞口盯着自己的烤鱼,便故作没有瞧见他,而是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走向洞内,烤鱼则留在火堆旁,并不带走。
那怪人闻到这烤鱼的香味,早就大流口水,又见李文轩将火堆挪到洞口来烤,若不是忌惮明珠的暗器,早就冲进来抢夺了,此时见李文轩忽然走开,如此的大好良机,他又怎会错过?当即呼的跳到火堆旁边,也不怕烫手,直接抓起那条烤鱼,口中发出怪声,看样子是十分的得意,然后转身便走,可是走到了洞口的时候,却是突然顿住,猛的将烤鱼扔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手掌,跟着一阵哭号,大步向远处奔走。
明珠看到此番情形,已经猜了个大概,问道:“你是将毒针插到了那鱼的身上?”
李文轩说道:“不错,这人虽说狡猾,但毕竟脑袋不清楚,这样子暗算他,尽管十分不光彩,但总也好过被他将你我二人困在这里。”
李文轩说罢也走出石洞,寻找那怪人的踪迹,只见他已经栽倒在了河岸的边上。李文轩之前生怕扎不到这人的手,便在烤鱼的身上藏了七八根毒针,这个怪人没有一点防备,一抓之下,被刺中了许多下,不然也不会毒发的这般快了。
李文轩走到那人的跟前,只见他躺在地上,浑身哆嗦,眼睛直直的望着自己,尽是惧怕之意,李文轩也不晓得他能否听懂,说道:“你放心,我不要你性命,只是拿回我的剑就成了,不过,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还有,更加不能对那位姑娘无礼,知道吗?”
那怪人口中呜呜咽咽,似哭似嚎,看来是中毒后难受的很,李文轩取过明珠之前给的解药,掰开这怪人的嘴巴,强行给他服下,然后又在他的身后找到了青霜剑,不过却是没有剑鞘。本来双剑尽失,李文轩如今能够寻宝剑回已经是万幸,丢了剑鞘,也不是特别心疼。
李文轩本想就此回去的,可想到若不是这个怪人,将紫电与青霜带来,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再难找到这对宝剑了,如今为了夺剑,反而用诡计毒伤了他,李文轩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于是又到林子里摘了许多的果子放到他的手边,算是谢过他帮忙寻回紫电与青霜,然后才折返回石洞。
第399章 沿河东去
李文轩一回石洞,便迎上了明珠的眼神,尽管明珠没有说话,但李文轩也知道明珠是要问那个怪人是如何处置了,于是李文轩说道:“那人我已经料理妥当了,他中了你的暗器里面的毒针,现在就躺在河岸边上,一时半刻之内怕是动不了,我们趁着这会功夫,就赶紧上路吧。mianhuatang.info”
明珠眼神一冷,说道:“你没杀了他?”
李文轩摇了摇头,避开了明珠的眼神,不做言语,算是默认了,然后便去收拾路上要带的吃食饮水,将虎皮在担架上面铺好,明珠的那把单刀,因为李文轩此时已经得回了紫电与青霜,明珠的单刀对李文轩来说已经没多少用处,李文轩也不担心明珠敢暗算自己,便将单刀塞在了担架下面,明珠的发射毒针的那个针筒,李文轩却没交给她,而是收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将明珠抱起,在担架上面放好,便拉上担架与明珠同出了石洞。
此处河流东西走向,四处尽是山林,林林中错落一些土丘小山,不知道这里是属于何州何县,也不知晓这山林到底有多少里宽,多少里长,但李文轩心中所想是奔着金兀术所在的地方去的,尽管不知晓金兀术的详细所在,但寻思着金兀术所在怎么也离不开汴京、中都或者是上京几处地方,就拿最近的开封来说,应当是在东北方,于是李文轩便打算向河水下游方向走去,明珠忽然说道:“慢着,带我去河边,我有几句话要问问那人。”
李文轩觉得奇怪,皱眉说道:“那人疯疯癫癫的,半句话也讲不明白,此时中毒之后,怕更是糊涂了几分,你又有什么好问的?”
明珠转过身去不瞧李文轩,只是向着河岸方向望去,李文轩虽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念及明珠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女儿家,让她三分也无妨,就带着明珠往那怪人倒下的地方去了。
河岸边上,那怪人尽管中了毒针之后,李文轩就立即给他服下了解药,但明珠暗器上的毒针非同一般,且他又是被连着刺了数针,中针之后又是不停跑动,体内气血运行加速,毒性蔓延全身,所以虽说服下了解药,但是中毒较深,一时半刻毒性不得解开,此时仍是躺在地上,望上去四肢隐约有抽搐之相,且口中哼哼唧唧个不停,双眼也是时而翻白,时而转青,看样子十分痛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见状,有些不忍,毕竟这怪人并没有当真伤到自己,又是疯疯傻傻的,他自己做些什么,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而李文轩为了夺回双剑就如此对他,心中更是有些过意不去,便向明珠问道:“你这毒药的药性大约多久能过去,或者有些什么别的法子,好叫他不用这般难过?”
明珠沉声说道:“法子是有的,不过我要过去到近处看看才知。”
“嗯。”李文轩点点头,便拉着担架到了距离那怪人不到三尺的地方,这些地方满地尽是石头,李文轩拉动担架的时候自然是十分小心,免得磕磕碰碰,再次弄伤了明珠的退。
“这人所中毒不轻,不过我也能叫他不用这般受苦了,只需要……”明珠缓缓说着,可是忽然,语音一顿,单掌在地上一拍,尽管双脚不能动弹,但是身子借着这力道已经离开了担架,径直向那怪人身上扑了过去,而明珠的右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单刀,直向着那怪人的心口刺去。
突生变化,李文轩大惊,没料到明珠竟是骗自己来这里,要向那个怪人下杀手,李文轩此刻正在明珠身侧,看到情势急迫,不由分说,当即用青霜去格明珠的单刀,明珠伤势还未复原,此时能够飞身扑出,全凭着适才的一掌之力,至于单刀本身倒是没多少的力道,而李文轩的伤势如今已经好了有六七成,数日调息,内力充盈,且急迫出手,青霜剑上所加的力道已经是用上了十成,两者相较之下,孰高孰低当即立现。
青霜剑与明珠的单刀一碰,便听得沉沉的龙吟之声,明珠一声闷哼之后,便向后摔了过去,在地上滚出好远这才停下,而明珠的单刀也不经招架,早就脱手飞出。
李文轩怒道:“你这人,好狠的心,他不过是一疯子,就算有冒犯你的地方,你也用不着跟一个糊涂人计较,如此就要取人性命罢!”
明珠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煞白煞白的,紧闭双目,额角透出莹莹汗珠,并没去回答李文轩,李文轩心中生气,还想再说她两句,却又见明珠双腿颤抖个不停,双拳紧握,再看自己之前在明珠腿上绑缚的木板在方才的一摔一下,都已经错了位置,不用说,明珠这一摔怕是又经历了一次错骨之痛,不然怎么会是这般痛楚的模样?
李文轩强忍住火气,说道:“罢了,算我倒霉!”然后便弯身俯下,打算将明珠腿上的夹板重新固定好,可哪知道李文轩刚一俯身,明珠突然挥掌向李文轩肩头拍去,李文轩虽说没有准备,但明珠身子不便,此时双腿又是疼的厉害,出手想必平时自然就慢了许多,李文轩不等明珠掌力用到,就抢先出手往前一探,点了明珠的穴道,明珠登时就浑身无力,重重的摔了下去,李文轩又手腕一转,托住了明珠的后脑勺,免得她一脑袋撞在了石头上。
李文轩将明珠腿上的夹板绑缚好了,明珠疼的厉害,可不能出声,也不能挣扎,只能将眼泪往肚子里面咽,李文轩料理妥当之后,又顺便摸了摸明珠的腿骨有无错位,明珠本就生气,此时两条玉腿被李文轩摸了个便,更是又羞又恼,脸色通红,只是被黑纱遮着,旁人瞧不出来罢了。
一切弄妥当了,李文轩这才拍了拍手站起,只见明珠正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也不在乎,将明珠的那把单刀捡回之后,指着明珠说道:“你这人,心肠太坏,将这兵刃留在你身边,怕是那天趁着不注意,你就会将我也杀了,并且像你这种不识好歹,心肠狠毒的人,还是不要碰兵刃的好!”说罢李文轩转手一甩,将明珠的单刀抛到数丈之外,落入西流的河水之中,再也瞧不见了。
明珠见到李文轩扔了自己的兵刃,还凶巴巴的瞪着自己,也不见丝毫服软,眼神中也不见得有半点的惧意,反而更是更添了几分凶悍,回瞪了李文轩两眼,两人的眼神相交不过数个回合,李文轩立即败下阵来。
李文轩又看了看地上那怪人,又想想明珠,颇感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走了!”然后拉上明珠的担架,沿着河岸向东而去,不过李文轩却不给明珠解穴,明珠在心里将李文轩骂了千万遍,可她也无甚办法。
两人向东边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只见河岸边上已经尽是半人多高的怪石,猛坡,担架不能行进,李文轩便折向东南,向林中深处走去,树林中虽说没有什么道路,但是落叶很多,李文轩在林中拉着明珠的担架往前走,倒是省下了不少的力气。
之前李文轩为了离开此地,准备了足够数日食用的清水与干肉,还有不少的新鲜果子,可是因为被那怪人在石洞外面堵了一天一夜,剩下的东西已经不足两人两天之用,眼看着日落西山,已近黄昏,李文轩攀上一株大树,举目望去,只见四周全是密林,郁郁葱葱,有如瀚海滔滔浑然不见边际,看状况怕是三五日之内都离不开这树林,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
看着天色不早,李文轩脚踝的伤势还未痊愈,拉着明珠走了这么远也确实劳累,便打算在林中露天将就一夜。此时明珠的穴道早就已经自己解开了,不过明珠一路上不言不语,反正两人之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文轩也不去招惹她,各种吃食都在担架上,明珠或饿或渴,全都可以自行取用,也不用李文轩操心,直到入夜了,李文轩想要生火避免夜间野兽来扰,这才开口道:“将你的火刀火绒借我一用。”
明珠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闭目不答,看样子与睡着了没有两样,李文轩细细一听,明珠的吸气虽说悠长,内力也是不弱,不过气息却并不见安稳,显然是心中情绪有起伏所致,所以她压根没有睡着,李文轩知她还在与自己怄气,索性也不去借那火刀火石了,反正晚上就算当真遇上什么豺狼虎豹,李文轩自忖也还应付得来。
李文轩将明珠的担架放在一颗大树下,那大树的腰身很是粗壮,三人合围也未必能抱的拢,李文轩便在大树的另一侧靠树坐下休息。
渐渐的,天色完全暗了下去,这林中的树木繁茂,遮天蔽日,本来就十分清薄的月光更难能透下半点来,这林中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啪啪啪……”
一阵什么东西拍击的声音传来,李文轩担心晚上会有野兽来骚扰,睡的本就不稳当,听到这动静之后当即醒来,下意识的按住了腰间长剑,但再一听,这声音却是从自己背后而来的,李文轩不知道明珠是在做什么,便轻手轻脚的绕到一旁,只见明珠手中的一小团火绒已然燃起,而明珠身边则多了一个小草堆,明珠将火绒丢入草堆之中,这不大的地方立即便多了一团暖暖的红光。
这时候李文轩才看清楚,明珠身边左右,地上的杂草被明珠抓了个干干净净,就连树皮也被她扒下了几块,这才有了这么一小堆可以点火的东西,不过明珠足不能行,身边一共就这么多的东西,这小火堆怕是转眼即灭。
明珠的身下虽说有一张虎皮,此时也不是什么寒冷时节,但在这树林之中,晚上却是比平原市镇中要寒冷了许多,且远处不时的再传来几声狼嚎,更叫这冷冷的林中多了几分诡异,明珠虽说本非胆小之人,并且数年来,双刀之下也不知道斩去了多少的头颅,其中也不乏武林中的成名好手,可如此夜晚之中,明珠也不禁是又冷又怕,尽管李文轩之前是睡去了,可明珠却是一直心中透亮,根本睡不着,实在是挨不住了,这才想起要生个火堆。
眼看着这团火堆越来越小,最后直至一簇簇的火苗藏到了隐隐的火星之中再也不见,明珠幽幽的叹了口气,又看着自己的双腿,一想到今日自己沦落到此,也不由得黯然神伤。
就在明珠感伤之时,面前闪来一黑影,明珠心中本就有些不安,见状更是心中一凛,惊道:“是人是鬼!”
可那黑影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也不回答明珠,而是在明珠身前慢慢的矮下身去,将一大捧树枝丢在了明珠面前,然后找了一些细枝放在适才的火堆上,然后冲着余下的火星长吹了几口气,很快,这原本已经暗淡的火堆里头重新燃起了火苗,尽管这林中又阴又冷,但这柔柔的火光所到之处,也显得暖了几分,而明珠也将之前那黑影看的清楚,不是李文轩还是谁?
明珠的嘴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等她开口,李文轩已经回到了大树的那一侧,也不知是睡觉,还是闭目养神。
明珠看着跳动的火光,又轻轻叹了一声,然后又加了一些柴在上面,随后也就打算闭目休息,只是此时虽说没有之前那般冷了,可明珠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偏偏又因为双腿上的伤势,明珠想要在这担架上转个身子都是奢望,便索性睁开眼睛,向那阴沉沉的林中身处望去。
又是一个黑影,这黑影时而跳跃,时而匍匐,有时候攀爬树枝,有时候就地打滚,有时候抓耳挠腮,看动作有点像个猢狲,可乃身高却是比猢狲要高出不少,眼看着这黑影一点点的向自己这边靠近,明珠再也忍不住,又道:“快来!有……有鬼!”
李文轩此时也没有睡着,听到明珠说有鬼,虽说不大相信是真的有鬼,但听她声音急切,不似作假,便一手按住剑柄,转了过来。
李文轩也看见了那个黑影,那个黑影听到明珠叫喊,似乎也吓了一条,立即顿足不前,但他见到了李文轩,片刻之后,又继续往前走来,只是不见再似之前那般蹦蹦跳跳,直到距离李文轩与明珠休息的大树不过六七丈的时候,方才停下,火光虽说照不清黑影的面容,可是看到那一身破破烂烂,不知道是有几年没有洗过的衣衫,李文轩与明珠当即都认出来了这个人,除了之前在石洞外面撞见的怪人还有谁?
李文轩与明珠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个怪人竟会一路跟踪自己到此,李文轩异常小心,生怕那怪人会暴起伤人,特别是自己用毒针伤了他,那怪人若是怀恨在心则更是不妙,至于明珠,脸色自是十分难看,看到这怪人出现,当即恨的牙痒痒的,可又有些害怕,生怕这鬼东西是缠上自己了,忍不住又埋怨了李文轩一眼,心想若是当时在河岸,由她结果了这个怪人的性命,此时哪里还用得着烦心?
那怪人在远处盯着李文轩与明珠看了好大一会,他看李文轩较多,对于明珠则是眼神一触即离,似乎是有些忌惮明珠,至于他望着李文轩的时候,眼神中倒是没有什么凶杀之气,反倒是显得可怜兮兮,还有哀求之色。
三人对望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李文轩与明珠都是小心异常,可那怪人却好似累了,打了个哈欠,拍拍嘴巴,竟是就地卧倒,看模样像是要去睡觉。
明珠从牙口中挤出了三个字:“杀了他!”
李文轩摇摇头,一来他觉得这人杀不得,二来李文轩就是想要杀这人,其实也是力不从心。
过不多时,那怪人鼾声渐起来,面对李文轩与明珠,他倒是睡的安稳,也不知道有没有做得什么好梦,但李文轩与明珠,可就不如他那般潇洒自在了,面对如此人物,李文轩与明珠都非没心没肺之人,如何能说睡就睡?可是估摸着过了有小半个时辰,那人依旧是稳稳的打着呼噜,李文轩一直盯着他,也着实有些累了,并且也是十分的无聊,便也想睡去,可一低头去看明珠,明珠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刻不离那个怪人,李文轩只好说道:“休息吧,那人睡的很香,一时半刻应当醒不来。”
明珠不理李文轩,李文轩也不再去碰钉子,只在明珠身边坐下,背靠着大树闭上眼睛,也不是睡觉,其实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只要周围稍微有动静,李文轩便可立即感知,只要对方不是突发凶戾的暗器,有这么五六丈的距离,从听到声音到作出反应,对李文轩来说足矣。
第400章 脱出牢笼
明珠不晓得李文轩的那些打算,并且那怪人之前曾经有意侵犯明珠,明珠自然小心提防着,眼看着李文轩要去睡觉,明珠更是打心里生气,可她与李文轩实际上谈不上什么交情,双方之间的凶仇倒是有不少,明珠还不至于开口叫李文轩不去睡觉来护着自己,暂不说这种话明珠说不出口,并且就算是明珠拉下面子说了,李文轩也不见得答应,多半也只能叫明珠碰一鼻子灰。
明珠无奈,只能直直的盯着那怪人,暗暗打定了主意,他日自己伤愈伤愈之后,定要叫燕云十八骑的诸人,一起来为自己将这个怪人碎尸万段。
夜半,林子中的夜风格外阴冷,一道道细风在林中盘旋转弯、盘旋,任凭你缩的再紧,衣领与袖口中总是不断有阵阵凉席灌入,即便是李文轩有内力护身,但也依旧被冻醒了。
李文轩打坐运功,身上少暖,驱散了不少的寒气,然后转眼望去,那怪人的鼾声依旧,睡的十分香甜,他倒是对这夜晚的凉风无知无觉,想来是他应当多年来都是这般露天席地,冻的习惯了也就不怕冷了。
再看明珠,明珠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姿势端坐在担架上,眼睛冲着那个怪人所在的方向睁的大大的,对李文轩占到她旁边,竟是都没能觉察。
李文轩觉得好笑,没想到明珠竟是如此害怕那个怪人。摇了摇头,看着那火堆将熄,李文轩在火堆上加了些树枝,明珠瞧见了李文轩,满是怨念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去盯着那怪人。李文轩本想劝她睡觉的,但见明珠这般神色,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但看着明珠提心吊胆,李文轩终究有些不忍,只好取出了青霜剑,将青霜插到了明珠的身前。
明珠之前数次抢夺李文轩的青霜剑均未能得手,为此大打出手,明珠更是险些要了李文轩的性命,这时候见李文轩将青霜剑放到自己的面前,明珠当即双眸一亮,李文轩知她又动了心思,便给她提醒道:“青霜剑只是借你防身用,天亮后还我,你若是还想打它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
明珠的本已经伸手要去抚摸自己惦记已久的青霜剑,但听李文轩冷冰冰的来了这么一句,便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手臂忽然有些僵直,不进不退,停在了那里。
第二日一早,李文轩醒来便先去瞧那怪人如何了,只见他也早早的醒来了,不但没有来骚扰自己与明珠,反倒是远远的躲在十丈开外的一颗树上,一会东张西望,一会抓痒痒,十足的猴相,但也还算是老实了,再看明珠,却叫李文轩不禁觉得好笑,只见明珠一手握着青霜剑,一手护在胸前,身子则是靠在大树上,眼睛上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看模样怕是昨晚一直盯着那个怪人,直到实在扛不住了这才睡去的。
李文轩也没去叫醒她,只在一旁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自己脚踝上的伤已经好了许多。
不一会,李文轩腹中饥饿,便去取担架上的果子,李文轩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明珠,可是不巧的是,那果子却是刚好被明珠压在腰后,李文轩下手去拿的话确实是有些不便,想来想去只好作罢。
但抬头的时候,李文轩无意间在明珠脸上扫过,却见明珠脸上蒙着的黑纱比似乎比过去轻薄了许多,过去明珠脸上的黑纱像是有两三曾黑纱重叠在一起,厚厚的叫人根本看不透,那张面孔上除了露出的一双冰目,其他再不可见,可今日看去,那遮面的黑纱却是只有薄薄的一层,黑纱后面隐藏的肌肤隐约可见,同时也衬出的明珠的圆润脸型。
“她生过天花,按说这脸上应当有许多麻子的……”
李文轩一边想,一面却是出于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明珠的面部轮廓依稀现在眼前,尽管不是十分清晰,但看着也当是处处平整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满脸麻子的模样,并且那模糊的容貌反而叫人越发觉得她是以为十分漂亮的人物,李文轩并非好色,只是有些东西越是瞧不见,心中就越是痒痒,忍不住凑近了,想要看清楚一些,可是刚往前一探,手掌按在地上,却是一阵刺骨钻心的疼自掌心传来,李文轩轻呼一声:“哎呦!”
明珠昨晚一直担心那怪人回来侵犯自己,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前叫嚷,当即睁大眼睛,只当是那怪人来了,却不料是李文轩正伏在自己身前。
李文轩见明珠醒来,也自然向她看去,忽然醒悟自己这般出现在明珠面前,十分不妥,并且方才自就想要看人家姑娘家的容貌,实在是非常无理,当即面红耳赤,而明珠见李文轩满脸通红,更是觉得李文轩是心怀歹意,挥剑就像李文轩刺去,叫道:“无耻之徒!”
李文轩忙向后跳开,好在明珠脚下不便不能追来,李文轩稍松一口气,却听伸手有人一边拍手,一边哈哈大笑,其间还夹杂着几声怪叫,原来是那怪人看李文轩出丑竟是十分开心,李文轩好不着恼,再看自己手心的痛处,竟是扎着一根明珠的银针,原来是明珠在入睡之前将数根银针倒插在担架前的泥土中,本来是防着那怪人的,哪知道李文轩却稀里糊涂的中招了,好在那些有毒的银针都在李文轩怀中,明珠身上带着的针都是无毒的,被刺了一下也不打紧。
李文轩将那银针拔下,然后端端正正的站直了,努力正了正颜色,然后向明珠说道:“适才我只是……只是想去取些吃食,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千万不要误会……”
明珠轻轻哼了一声,紧握着青霜剑,显然是不相信李文轩话。
李文轩又走近了一些说道:“如今天亮了,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就启程吧,这林中的道路十分难走,并且这林子不知边际,我们还是早些动身的好。”
明珠还是端坐着并不说话,见李文轩靠近自己,握在手中的青霜剑则是更加用了写力气,像是时刻防备着李文轩,李文轩尴尬非常,轻咳了两声,又道:“你……动一动吧,吃的东西都在你身后……”
明珠咬着嘴唇,顿了顿,但也总算是起身,将装着果子的包袱丢给了李文轩。
李文轩取了两个梨子在手中,然后又取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放在明珠手边,可明珠却横了李文轩一眼,拿起梨子,不过没吃,却是一下子扔出了老远。
那怪人一直盯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见明珠丢了一个梨子出来,当即拍手大喜,不等梨子落地,就连窜几步到了跟前,接过了梨子,抢先咬上了一大口,生怕别人再给他抢了去。
李文轩看在眼中,颇感无奈,本来这天早上是想要将青霜剑要回的,可看到明珠的神态,将青霜剑抓的紧紧的,没有半点要交换的意思,并且适才李文轩毕竟是好奇心起去看明珠的容貌,不然也不会被明珠误会,虽说是信口扯谎,不管明珠是不是相信,但李文轩自己也是当真心虚,一时不好开口去要剑,更不好意思用强,只得将吃食挂在担架上,说道:“你什么时候饿了,自己取来吃吧。”
李文轩继续拉着明珠奔着东边的方向走,时刻提防着身后,好在明珠怒气似乎消了一些,没有再用青霜去刺李文轩。
李文轩与明珠在前,那个怪人则一直在他二人的后面跟着,但从来不近两人十丈之内,特别是看到明珠举手抬足,目露杀气之时,更是躲的远远的。
李文轩起初对这个怪人小心提防着,但时候久了,倒是觉得这人尽管疯疯癫癫,实则是没什么恶意,之前在石洞那里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多半都是这人在胡闹,并且李文轩与明珠路上是半句话都不讲,有这个怪人跟在身边,反倒是不显得那么寂寞了,李文轩时不时的还会丢过一些吃的给那怪人,那怪人每每都是欢喜非常,时不时的冲李文轩龇牙咧嘴,而明珠见状却是生气的很。
就这样,李文轩拉着担架上的明珠,身后跟着那个怪人,往东走了两日,可还是不见森林的尽头,好在这树林中野果不少,野鸡、獾子等飞禽走兽也是常见,李文轩此时尽管脚下功夫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是有长剑在手,打只野鸡来充饥还是不难,所以李文轩与明珠也都没饿着,那怪人自然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不过那怪人吃了李文轩给的东西,每每都要呲牙,似乎是感谢,而明珠则是高兴了便吃,不高兴就干脆将李文轩给的东西丢到一旁,更不要说提上半个谢字了。
又往东行进了三日,这日李文轩上到树顶,向外一望,远远的瞧见了许多房屋,前面竟是一个大镇子,心中当即大喜,高声喊道:“前面有镇子,我们总算可以出去了!”
李文轩欢喜非常,可明珠冷冰冰的没有回应,那怪人也是东张西望,似乎全然听不懂李文轩讲的是什么,李文轩也不管他们,当即又拉起了明珠,加快脚步冲着小镇的方向走了过去。
绵绵密密的树林中终于透出了丝丝亮光,李文轩出了林子,便是深吸一口气,胸怀舒畅的很。跟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前面便有一条小路,当即上折了上去,沿路向小镇而去,不多时,那小镇已经现在眼前,李文轩回头看了眼明珠,明珠不见半点欢喜,李文轩也不在意,反正对于明珠的冷冰冰早已习惯,可是再去看那怪人,却不知道他何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更不知道他去向了何处,不过李文轩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那人神志不清,如今出了林子,东南西北,那怪人哪里去不得?只是暗暗寻思不管是谁,要是被那怪人缠上,可就要倒霉了。
李文轩拉着明珠进了镇子,当即招来了数不清的目光,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眼光齐刷刷的都冲着李文轩与明珠瞧了过来。
李文轩此时才想起,自己这些天过来,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经破破碎碎,连身子都遮挡不全了,至于明珠,虽说比李文轩好些,但那一身衣衫一看也是十分狼狈,再加上那一张怪模怪样的担架,自然是别扭的很。
李文轩觉得当务之急是快些买来两套衣衫叫自己与明珠换上,可刚想到此处,却是大叫糟糕,李文轩离开岳州的时候,身上只有几两银子,遇到明珠一行人之后,几两银子也尽皆丢在那不知名的河水之中,此时身上哪还有半点银子?
李文轩皱起眉头,忽然想起明珠身上的几件玩意,看来都是价值不菲,想来她应当有不少的银子,只好抹了把脸,说道:“你……你身上有没有银子?我们两人这般形状,实在是狼狈,这一路上招人眼光不少,很是不便啊。”
明珠眼皮微微张开,说道:“眼光?将他们杀了就是!”
“你!”李文轩提着一口气,忍下气恼,又好言说道:“你身上的伤势不轻,我也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你在地上走,你手头若是方便,我可取为你买一辆马车来,若是银子不够,板车也成,我推着你走。”
明珠微一沉吟,说道:“我出门身上从不带银子。”
李文轩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明珠这样的有钱人,身上居然没有银子,但明珠既然这么说了,李文轩只能叹气。
袖中空空,只有李文轩自己也好办的很,可是带着明珠就大为不同了,没银子的话,这路上实在是不方面,李文轩一瞥瞧见了明珠身下的那张老虎皮,当下有了计较,说道:“有了,你身下的这张老虎皮,应当能换些银子,买个推车不难,说不定还能有不少的富余。”
李文轩这就要将明珠抱起,取下虎皮,哪知道明珠一手抓着虎皮说道:“不行!”
李文轩好言劝道:“我这是为你好,坐那板车上,可比你坐着这地上的担架要平稳多了。”
明珠继续摇头,仍是说道:“不行!”
“唉,罢了!”李文轩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往前走,此时两人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如今是在镇子中,又不比林中有野味可以捉来充饥,李文轩顿感无奈,只觉得到了这镇子,还不如在林子里方便,暗暗盘算着实在不行,得快些找个县城,向那知县大老爷“借”上几百两银子使使了,但李文轩心中却也没有多少把握,如今他的轻功身法可不比之前,若是不小心陷在官府,可更是叫人头疼。
李文轩继续愁眉苦脸的往前走着,忽然自身后抛来一物,李文轩眼疾手快,当即一把抓住,只见是明珠的那把打火用的火刀,李文轩正要问询,就已经听明珠在后说道:“这个或许值些银子。”
李文轩眼前一亮,当即说道:“好,不过……你这把火刀是死当还是活当?”
明珠问道:“当铺不就是把东西卖掉吗?那死当活当是什么意思?”
明珠虽说行走江湖不少时日,但诸等琐事均由燕云十八骑的其他同伴为她料理,是以许多俗事明珠并不甚了了,至于当铺这等地方更是轮不到她去的,就是追月追风等人也断不至于窘迫到来当铺典当东西换银子,所以说起死当活当来,明珠自然是不明,于是李文轩说道:“活当呢,你将东西给掌柜的,掌柜的给你银子,数日之内,你再给掌柜的多一些银子,便可以将东西赎回,这死当的话,东西可以卖的银子价钱多一些,不过卖了之后,东西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明珠说道:“你不是没有银子吗?死当好了。”
于是李文轩找路人问了当铺所在,便拉着明珠直奔当铺而去,这把火刀虽说模样好看,但李文轩觉得也就不过值得三十多两银子,顶多也不超过五十两,可是到了当铺,那当铺先生瞧了半天,看李文轩是外地人,又一身破破烂烂,本来有心欺生狠狠的黑上一把,但忽然觉得身上汗毛倒竖,心中噗噗跳个不停,四下一打量,原来是当铺门外有一道冷冷的银光照在了他的脸上,细看一下,原来是明珠手中的青霜剑的剑光,那先生擦了擦汗,但他也是老道,不露惬意,依旧笑眯眯的问道:“小哥,这玩意儿你想当个什么价钱呢?”
李文轩只觉得这火刀是个好东西,可是值多少钱却是不大明白,并且这是明珠的东西,李文轩也不好乱说,那先生见李文轩犹豫不决,显然是不懂货的主,当即心喜,说道:“五十两!如何?”
李文轩心中颇为满意,不过仍回头看向明珠,不知道她意下如何,哪知道明珠却突然挥剑,一剑将当铺的门板捅了一个透明窟窿,李文轩暗暗皱眉,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爱惹事,并且也太不讲理了。
第401章 烦人
那先生见状,慌忙叫道:“姑奶奶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小店的门……一百两!一百两成吗?”
明珠冷冷的看了那先生一眼,满是杀气,那先生是个生意人,尽管平素是十分的精明,为人也是圆滑,但他几时见过这种要杀人的眼神?当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心中惴惴不敢多言,生怕一眼不慎就要招惹来祸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明珠也总算是收起了剑,李文轩更是不想多惹事,并且寻思这一百两也不是小数目了,应该不会亏下太多,并且也足够两人使唤了,当即说道:“好,就一百两吧,不过你那门板……”
那先生忙道:“不妨事,不妨事,这破门我早就看他不顺眼,想换新的了,今天有姑奶奶给我捅个窟窿那是刚刚好,嘿嘿,大爷您稍等,我这给你写当票!”
李文轩取了银子与当票,刚与明珠离开了那间当铺,就听明珠在后面说道:“都说你们南人阴险狡诈,今日看来果然不虚!”
李文轩心想明珠是故意找茬,便也不客气,当即回应道:“胡说八道,叫我看是你们这些蛮子久未开化,野蛮无理才是真!”
“你!”明珠心中又气,这就想起来与李文轩动手,奈何脚下吃不上力气,只得作罢。
李文轩又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吗?不然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弄坏人家的大门?也是亏得那位先生仁厚,不然他若是计较起来,还是一件麻烦事情!”
明珠听罢,很是不屑的扫了李文轩一眼,说道:“我那火刀上随便的一颗珠子就已经值一百两了,那人一共却只出一百两,如此黑心,不是奸诈是什么?并且有些人也是当真蠢的厉害!”
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如果明珠所言不虚,那把火刀上面有六颗珠子,单这就已经值六百两了,再加上金银手柄,那价钱怕是……李文轩已经估算不出那火刀到底值多少,但想到适才在那件当铺中,不知不觉已是吃了大亏了,心中也是郁闷非常,想要折回去去与那先生理论一番,可看着手中握着的当票,白纸黑字已成,再去理论又有何用,总不见得用强再去把火刀抢回来吧?
李文轩叹了一声,自认倒霉,并且这火刀是明珠之物,让他给卖亏了那许多价钱,李文轩尽管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过意不去。
其时已过了正午,李文轩尽管一心北上,但一连折腾了半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镇子,也是身心疲惫,今日便不打算赶路了,想要停下来休整一番,也没与明珠打招呼,径直就去找了客栈,不过明珠也没有说什么不是,一切倒是依着李文轩,毕竟明珠这几天来日日都被那怪人在后跟着,可谓是吃不好,睡不香,还得时时提防着,也是想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
找到了客栈,可是李文轩一身破破烂烂,明珠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跟野人一般,客栈掌柜扫了他们一眼,只当是来了两个要饭的,这就要叫伙计轰走,可当李文轩掌心中露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那掌柜当即就是眉开眼笑,一口一个大爷将李文轩与明珠迎了进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先要了一间干净的上房,将明珠抱了进去,那掌柜见状,只是嘿嘿坏笑,特别是明珠被李文轩抱着的时候,浑身显得十分僵硬,并不配合,远远看上去李文轩就像是抱着一截木头在走路,那掌柜只当他们是一对闹别扭了年轻眷侣,只觉得十分好笑。
李文轩又在旁边要了一间普通的客房,那掌柜的自然是诧异,问道:“小哥不与那姑娘一起?”
李文轩脸上一红,说道:“我们只是……只是认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掌柜斜眼看了李文轩一眼,自然是对他的话不大相信,心道定是这年轻小伙惹得姑娘气的厉害,不然如何要分房睡?掌柜的意味深长的啧啧了几声,又冲着李文轩一阵坏笑,便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房间安顿妥当,李文轩去了明珠房中,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他们给你送到房里来。”
明珠沉默不答,连眼睛也不睁,看模样倒像是动了很大的肝火,李文轩也不去找钉子碰,直接嘱咐店伙计给明珠送上几道精致小菜,至于吃还是不吃,那就由着明珠自己了,而李文轩自己则是要了一盘花生,几个馒头,还有一小坛酒,远不比明珠的菜肴丰盛。
填饱了肚子,李文轩便出门买了马匹马车,好作日后上路之用,并且又给明珠寻了一个专治跌打骨伤的郎中,想要那郎中去瞧瞧明珠的腿上的伤是否当真碍事,可明珠压根不叫那郎中靠近,连骂带打的将那个郎中赶了出去,李文轩一片好意,明珠却不见丝毫领情,反而害的李文轩向那郎中连连赔不是。
李文轩寻思着日后的行程,他只知道铁铃儿当时是住在金兀术的军营之中,便寻思着直奔金兀术的所在就好,可是李文轩并不知道金兀术的如今驻扎和何处,明珠虽说是金兀术的部下,但事关铁铃儿,李文轩生怕万一叫明珠知道了,日后消息散出去,怕会对铁铃儿不利,所以也不好找她直接相问,便绕了个弯子,问道:“你……你日后打算去往何处?”
明珠不言语,李文轩又道:“我有事要去一趟北方,今天是暂且在这里休息,明日就要继续启程了,你现在身上有伤,没人照看的话怕是寸步难行,并且你这伤也是因我而生,若是顺路的话,或许将来我还可以捎带你一程。”
明珠淡淡的说道:“若是不顺路呢?”
李文轩没想到自己好言好语,明珠说话竟是这般不知趣,便随口说道:“不顺路的话,就只好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出去,我要休息!”
明珠下了逐客令,李文轩被她用话一冲,也是心头不舒服,转身就要走,一瞥瞧见自己的青霜剑被明珠放在床边,当即也不客气,趁着明珠不注意,抢身一把将青霜剑夺回手中,眼看着明珠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李文轩可不管她,独个去镇子上溜达了。
李文轩想要诈明珠叫明珠说出金兀术的所在,但是没问出来不说,还被明珠给了一肚子的气,便在镇子上闲逛散心,盘算到此次北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日的路程要走,路途上也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风波,便找郎中买些金创药、备了些肉干馒头,以供日后之需,还抽空买了一身干净衣衫将身上那破破烂烂的旧衣衫给换了,并且估摸着明珠的身形,也顺便给她买了一套女装,当然,李文轩买那女装的时候并无如何挑选,只是告诉掌柜大致的身形高低,然后要要贵一点的衣服就是了。
李文轩将诸般杂事办妥当,刚回房间,却隐约听到隔壁有呻吟之声,李文轩听得出这是明珠的声音,本来是不想做理会的,可是那声音一直在耳畔转来转去的,也是叫李文轩心神不宁,最终还是忍不住,生怕明珠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便拿起那套女装,拍门道:“你……你怎么了?”
李文轩一说话,屋中声音立止,李文轩又拍了拍门,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还说话的话,我可就进去了。”
屋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推门而入,只见明珠不知道何时从床上摔了下来,正匍匐着向桌子那边靠近,想来方才听到她的呻吟声,当是摔下来时弄疼了腿上的伤所致,李文轩上前两步,想要将她扶起,可明珠却是极大力的将李文轩退到一边,说道:“别碰我!”
明珠不要李文轩帮忙,硬是自己一点点的挪到了桌子边上,然后凭着双手撑起的力道,坐到了椅子上连喝了两杯茶水。
原来明珠方才只是口渴的厉害想要喝水,可是她脚步不便,又不情愿喊李文轩来帮忙,就只能这么极其费力来倒水喝了,只是这好不容易喝过了茶水,再想坐回床上的时候,明珠稍一弯身,那凳子却是不稳,直接就倒向一旁,眼看着明珠又要再摔一跤,李文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一手托住了明珠手臂,哪知道明珠又挥掌来打,李文轩这次不再跟她在客气,当即右手划弧,擒住了明珠的手肘,跟着往后一探,又将她的手腕抓牢,如此一抓,明珠手腕虽说不会受伤,但也是被李文轩扣的生疼,半点动弹不得,李文轩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脾气竟是比……”
李文轩本想说明珠竟是比岳盈的脾气还怪的,可岳盈的名字到了嘴边,心头便是隐隐作痛,再难讲下去,便脸色一沉,也不管明珠是否乐意,直接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取出那套女装说道:“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我听得到的,你身上衣衫破了,我给你买了一套,大小应当还凑合,明天上路之前换上罢!”
明珠不答话,对李文轩买来的衣服也是不瞧上一眼,李文轩见状也不多说,径直回房休息去了。
天色刚刚暗下来,就听见明珠在房中叫道:“你过来!”
李文轩与明珠之间相互说话,从未称呼过对方的姓名,李文轩唤明珠的时候,多半会说上一声姑娘,明珠则更是干脆了,直接你啊我啊的,并且语气从来没有客气过,所以听到这一声跟下命令似的声音,李文轩也不甚是在意,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此时明珠已经撑着身子坐在了床沿,说道:“你给我端一盆热水。”
“好。”李文轩答应了,跟店家要了一盆热水,放到了明珠的床边。
明珠又道:“你放的那么远?我够得着吗?”
“好。”李文轩看明珠确实是够不着,并且想到明珠腿脚不便,若是她胡乱动弹,再摔伤了,自己路上也都是麻烦,于是便将那木盆放到了明珠的脚边,还在下面垫了一张矮凳,明珠一弯身子就能够得着。
“还不出去?”
按说明珠当说声谢谢的,可是明珠语气越发的不客气,完全就跟使唤个下人一般,李文轩只想冲上去给她两下,好好教训她一顿,但总算是念着大丈夫不与女子计较,这才忍住了。
李文轩回房打坐,可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又听明珠在旁叫道:“过来!”
李文轩之前确实是说过,明珠若是有事只管招呼自己就好,可是听到明珠当真一点不跟自己客气,也是皱眉头,再到明珠屋中,李文轩刚要问明珠叫自己来做什么,却是微微一怔,愣在了那里。
“好奇怪,这屋中怎么好像有一股什么香味?”李文轩不晓得这屋中是哪里来的味道,但是闻起来淡淡的,比天生的花香淡了几分,更比女人的水粉不知道清雅了多少,但是这种味道闻起来却是叫人说不出舒畅,甚至可以说有些陶醉,唯一的不好就是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却是叫人莫名的脸上发热。
“你做什么呢?”明珠见李文轩在门口迷迷糊糊的,又喊了他一声。
“没……没什么,你叫我什么事?”
明珠此时已经换上了李文轩送来的那套衣衫,身子一半缩在被褥中,也看不出李文轩买的这套衣衫是否合身,不过衣衫虽说换了,可明珠脸上的面纱却是不曾动过。
“你与我把水倒了。”
李文轩心道:“她这是叫我给她倒洗脚水啊,我怎么说也是一堂堂男子汉,她居然……”
明珠又道:“怎么了?你还愣着?”
“你……你不要太过分!”李文轩忍不住说了明珠一句,可两人视线相交,却是头皮一紧,不敢多看,只寻思着快些摆脱纠缠,便闷着脑袋去端木盆,可是等李文轩走到床前,却发现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是越来越浓,看着八成是从明珠的身上透来的,李文轩独个摇了摇头,端起木盆,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此后李文轩原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了,可明珠却是一连叫了李文轩数次,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吃点心,一会说屋子太闷,叫李文轩去将窗户打开,一会又说是枕头太硬,枕着不舒服,非叫李文轩给她换一个。
尽管不胜其烦,但明珠所言虽说都是小事,可再一想却也都是人之常情,李文轩耐着兴致,将明珠所说的事情一一照办,可明珠的口气却始终都跟使唤下人一般,一点都不见转好,最后这一次明珠更是给李文轩出了一个难题,说是浑身的衣衫鞋袜穿着都不舒坦,叫李文轩去给她买什么锦面千层底,嵌着羊羔皮的短靴,什么海蓝缎子,上秀祥云暗花的长裙,还有几件某某坊,某某斋的各种什么衣衫,明珠一番说下来,直叫李文轩头疼,这些东西李文轩是一件都没有听说过。
李文轩皱眉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外面的店铺早已经关门,我到哪里给你去买?并且这小镇又不是临安,哪里会有你要的这许多东西?并且就算是有,我也不会去买。”
明珠问道:“买不来吗?那你将这些给我洗干净了。”明珠说罢,从身后摸出了两件之前身上穿的旧衣衫,丢到了桌子上。
李文轩见状差点没晕过去,心道:“这女子也实在……姑娘家的贴身衣物怎么可以叫男子去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难道金人的女子都是这般模样?”
李文轩满脸通红,说道:“休要胡闹,你有伤在身,我可以迁就你,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况且,你一个女子,要知道……知道……”
明珠见李文轩动怒,便也不言语了,轻哼了一声,侧身向里,不再看李文轩,李文轩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屋休息,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再喊我了。”
明珠仍是不吭声,李文轩也难得清静,径直回屋去了。
李文轩原本还想要继续打坐的,可之前被明珠叫来叫去,心神早就不宁,哪还有练功的心情?索性躺下蒙头大睡,但一闭上眼,却又不由自主想起了刚刚在明珠房间中嗅到的那股异香,竟是心猿意马,甚至还有再回去闻一闻的念头,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李文轩暗暗骂自己无耻。
亥时已过,李文轩却是还未能睡着,在床上是辗转反侧,越来越烦,哪知道就在这时候,又听到明珠在隔壁喊道:“快!快来!”
声音很是急促,李文轩当即一个翻身就要过去看个究竟,但转念一想:“她之前叫我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已经这么晚了,还叫我作甚?叫我看她八成是胡闹,何况这三更半夜,叫我进一女子的房中又算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脚下停住了,盘算着要不要装作没听到不搭理明珠,可明珠却是连连惊呼,最后更是叫道:“走开,你走开!”
第402章 阴沟
这时候李文轩心头一凛,才知道明珠屋中八成有异,不敢耽搁,推门一看,只见原本黑漆漆的屋中多了一个上下窜动,跟猴子一般的黑影,李文轩当即喝到:“什么人,好大的胆子!”
那黑影一听李文轩吼他,先是退后一步,跟着就张牙舞爪的向李文轩扑了过来。
李文轩出来的急,并没带着兵刃,当即想要用擒拿的手段将这人制住再说,可是两人双手刚一相交,只觉得对方有若无骨,周身滑不溜丢,如何拿的住?
李文轩拿他不成,辅一脱手,反倒是被那黑影投身入怀,将李文轩给环腰抱住,本来这一下已经是够吃惊的了,可是哪想到随后更是叫李文轩哭笑不得,那黑影抱住李文轩之后,竟是对李文轩上下齐手,将李文轩通神给摸了个遍,一边摸口中还是哇哇乱叫,似笑似怒,将李文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文轩起初虽慌,但随后倒也是稳住了,因为这般交手之后,再听到那黑影口中发出的声音,李文轩已经知道这黑影正是数日来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怪人了,当即心中有了计较,双手收回,相错在胸前,猛的向前一推,尽管捉不住那怪人的手腕,可在李文轩的大力之下,那怪人的手臂却是被李文轩给撑了起来,不但不能再抱住李文轩,反而更是双臂向上张开,动也不能动,模样十分的古怪可笑。
李文轩说道:“撕下些布条给我,我把他给捆了!”
“嗯!”明珠刚刚答应,还没等动手,那怪人似乎已经知道不妙,猛的向上挑起,双腿牢牢夹住了李文轩的腰身,李文轩倒也不在意,可是跟着就觉得左手手臂上湿乎乎的一片温热,还有一个软软的,湿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手臂上滑过来滑过去,李文轩微微一怔之后,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这感觉八成就是那怪人的嘴巴了,李文轩无比的郁闷与恶心,低吼一声,用力往前将那怪人推开。
那怪人又是怪叫几声,似乎很是得意,跟着就一转头奔着后窗跳了出去,等到李文轩追到窗前的时候,他早已经跑了没了踪影。
李文轩取了火折子,将蜡烛点燃,这才看到,明珠缩在床脚,显眼是被那怪人给吓坏了,甚至眼角还有零星泪痕,李文轩心中惭愧,若是自己方才一听到动静就刚进来,明珠也就不该受到如此惊吓了,毕竟那怪人适才对自己都是那般动作,要是面对明珠,那又会如何?李文轩不敢想象,也难怪明珠害怕了。
“你……你还好吧?”李文轩说话很慢,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明珠低头不语,不过李文轩看明珠衣衫整齐,倒也没又被欺负,心中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又道:“你放心,我看了一下,那怪人走了远了,现在不碍事,你不用害怕了。”
“我叫你杀了他!”明珠抬起头,尽管语气还是那般冷冰冰的,可一番惊吓之后,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叫人不敢正视,反倒是有了点楚楚可怜之意。
李文轩颇感为难,说道:“这个……这人的武功路数很怪,我方才一出手就被他制住了,我要杀他,怕是……”李文轩心里清楚的很,刚才那怪人若是想趁机要他的性命,只需要在抱住他的时候,猛击自己身后的死穴,或者是怀中暗藏一把匕首,只需稍加动作,那自己就是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李文轩不禁有些后怕,又向窗外看了几眼,然后将窗户锁的死死的。
明珠沉默不言,李文轩却是在看自己的手臂,那怪人在手臂上留下的口水依稀可见,边上几个牙印,似乎还有些口臭的味道,这却又叫李文轩可笑不得,李文轩将手臂在裤脚蹭了蹭,然后又随手取茶水来冲了冲。
明珠见状,问道:“怎么,你受伤了?”
李文轩说道:“没……只是……只是被那怪人咬了一口。”
明珠也是愕然,还当自己是听错了,毕竟李文轩也不是什么香饽饽,那怪人咬他作甚?
李文轩在房中站了一会,明珠也是缩在哪里不动,时间一久,便显得非常尴尬,李文轩缓缓迈步,向悄悄出去,但明珠却道:“你要走?”
李文轩说道:“是啊,我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明珠又道:“若是那人在回来呢?”
“这个……”李文轩知道那行事形式怪异,保不准他真的会折返回来,只好说道:“你稍等。”
李文轩回房取了双剑,将青霜又放到了明珠的手边,说道:“你暂且留着防身吧。”
明珠眼眸一亮,本要伸手去握,可半途又顿住了,说道:“这剑在我手中也是枉然,我伤势未愈,打不过他……”
“罢了,你休息吧,我暂时先不走了,在你屋中打坐,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李文轩说罢,将小床的纱帐放下,然后在房间的另一头背对着明珠席地而坐。李文轩本想着找到了个镇子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却不料最后竟是这般情况。
一层纱帐,谁也瞧不清谁,明珠渐渐的凝神睡去,那怪人也没有再来捣乱,李文轩却是几乎一夜未眠,不过李文轩不是担心那个怪人,却是被那异香扰了神。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很是默契的对昨晚的事情闭口不提,李文轩问明珠要吃些什么,哪知道明珠又跟平素一样,对自己又变成了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样,不过李文轩倒也不在意,相比较昨晚明珠来回的使唤自己,倒还是如今谁也不说话的好,便随便给明珠端来了馒头米粥,心里也是存着你爱吃不吃的打算,反正挨饿的也不是自己。
李文轩将明珠抱上了马车,明珠这些时日以来,但凡离开了担架,时时不免总被李文轩抱来抱去,虽说两人都知道这是无奈之举,李文轩从来没在抱起她的时候故意揩油占便宜,但明珠也从不曾给李文轩好脸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过今次却有些不同,等明珠见到马车中铺着厚厚的褥子、靠垫,还有那张软软的虎皮,显然都是李文轩为她准备的,似是比较满意,回头望了李文轩一眼,不过李文轩却是没有在意,将明珠放下后便回去牵马车了。
李文轩驾着马车奔向北方向走了没多远,只听明珠在车中说道:“我要去开封府。”
李文轩说道:“好,我也去开封!”心中却想:“你要去开封,看来那金兀术十之八九也在那里了,铃儿姐……”
有了马车,自然就要比仅凭着一人之力拖动的担架要快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半个月下来,已经过了淮水,入了金人所占地界,此时李文轩的脚踝上的伤已经痊愈,轻功身法运用无碍,明珠也是伤势大好,凭着李文轩在一旁搀扶,也可下地缓缓行走,再也不用被李文轩不抱来抱去的。
这些天里,李文轩暗暗盼望着可以再遇到那个怪人,一心想要将他拿下,问个清楚看这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并且看他八成有病,变得这般糊糊涂涂之前很可能也是一位大高手,李文轩也存着给他治病的心思,可是那个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自那晚在客栈的事情过后,就再也不曾露过面。
不过尽管如此,明珠却是一直都用那个怪人做借口,赖上了李文轩的青霜剑,每每李文轩想要把剑要回,明珠知道自己来赢的是不成的,便总会将他怪人做借口,叫李文轩不好意思强夺,而李文轩也只能作罢,盘算着等到了开封再将青霜收回。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李文轩与明珠之间虽说谈不上有多么的融洽,但也不似之前那般两三言语就要动肝火,李文轩脾气本来就不错,逢事处处都让了明珠三分,明珠也很少去找李文轩的晦气,按说这样子下去原本也是不错,可是随着一路往北走,如今在金人地界上,那些金人随处可见,此时的金人虽说不像他们刚刚南侵的时候对汉人那般凶蛮,但在他们的眼中,还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汉人的,所以李文轩眼见之下,一想起金人南侵,侵占宋人疆土,心中便是十分不快,又想起明珠也是金人,自然也极少与明珠讲话了,明珠更加不会主动去与李文轩攀谈,所以这几天的气氛倒是又似回到石洞相处的那几天一般,两人谁也不搭理谁,阵势看上去还更加冷了几分。
这日两人已经到了伏牛山地界,过了伏牛山,距离开封便剩下了不过两日的路程,李文轩想到即将能见到铁铃儿,按说原本是应当高兴的,可是想起这一年来的时光,铁铃儿都是在金人的那里度过,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心酸,并且听岳盈之言,铁铃儿如今还有了身孕,也不晓得那还孩子是谁的,李文轩的心中郁郁无比,也不知道此行的结果到底是忧是喜。
倒是明珠,按说她到开封,就是寻得了自己的大本营,应当欢喜才是,却是丝毫不见喜怒。
伏牛山北面有一小城,名为叶城,李文轩看了看时辰,盘算着加快脚步,在日落之前当可到叶城住店,又见前面道旁高悬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酒”字,便扶着明珠下了马车,要了几个小菜还有七八个馒头,打算先行吃饱喝足了,然后一口气赶路,等到叶城之后再图歇脚。
明珠之前就嫌弃李文轩买来的衣衫太过老土,于是在腿伤稍好之后,就叫李文轩送她到大一点的布庄,亲自挑选,买了好几套衣衫,所以此时身上的穿着打扮虽说不如她原本的那一身黑衣看着那么洒脱干练,但明珠眼光极好,选的衣衫都如量身定做的一般,穿在身上,也一样显得身姿婀娜,尽管少了一分大气潇洒,却是多了三分汉人少女的娇媚模样,起初就连李文轩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唯独不足的就是明珠面上的那块黑纱,瞧着与衣衫打扮有些不大相配。
伏牛山前后行人甚是稀少,在这酒水摊子上歇脚吃喝的人也只有李文轩与明珠两个而已,那伙计上菜的时候,一瞧见明珠,便是眼睛瞪了老大,差点连口水都流了出来,明珠脸上登时冒出一层黑气,李文轩见状不妙,怕明珠出手伤人,当即咳嗽一声,横了那伙子一眼,那伙计倒也知趣,不敢再盯着明珠多看,自行退下忙去了。
李文轩与明珠吃到一半,那伙计又凑上前来,说道:“两位客官,小店有自酿的百花醉,这酒可是远近百里闻名啊,您要不要尝尝?”
李文轩笑道:“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喝酒多要误事的,简单吃饱肚子就罢了。”
那伙子却是十分执着,又道:“客官啊,你这可就不知道了,我就跟您这么说罢,前面那成呢,叫叶城,我敢跟你打包票,你要是喝了我家的百花醉,那去喝那些叶城的酒楼里酿出来的酒,全都成了马尿啦!”
李文轩不禁觉得好笑,但听那伙计敢如此夸下海口,想来这什么百花醉也当真有过人之处,心中一动,说道:“好,那就劳烦你取上一斤来尝尝,若是当真好喝的话,我就多买上几坛子带走!”
那伙计当即欢欢喜喜的从后屋取来了一个小坛,还有两个青瓷酒碗,李文轩拍下酒坛的泥封,果然,当即一阵幽香扑面而来,确实是好酒,且看着也应当有些年头了。
李文轩先给自己倒满,先嗅了嗅,感觉确实不错,忽然想起在去楚州的路上,那时候与明珠共乘一船,黑灯瞎火之中曾经见过明珠饮酒,两人还说了不少的话,寻思她虽说是女子,当也是好酒之人,便将酒坛放到了明珠的手边,意思便是你要喝的话自己倒酒。然后自行先饮了一碗,只觉得这酒入口绵软,口舌生香,十分的滋润,看来那店伙计也不是信口胡吹,当即又连喝了三大碗,且盘算着当真可以买上两坛带走,不然到了叶城就只能喝马尿了。
明珠时时带着面纱,吃喝饮食的时候总需将面纱撩起一半来,所以此前极少与李文轩同桌吃饭,更不要说同桌饮酒了,但闻到那阵酒香,再看李文轩喝的滋滋有味,她便也倒了一碗,先是放到面前闻了闻,觉得味道还不错,便转过身去,撩起面纱喝下了一碗,李文轩尽管是坐在明珠对面,但只能看到明珠饮酒,至于那面纱后面的神秘容貌却是不能瞧见半点。
两人酒足饭饱,李文轩正要喊那小二结账,明珠忽然身子一晃,一手扶着头,一手按着桌面,竟是往前一栽,伏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不……不好……”
李文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起身将明珠扶好,可是稍一动,脚下竟是一阵酸软,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当即思路千回百转,再看旁边的那个店伙计都是嘿嘿怪笑,当即料到自己与明珠都已经不知不觉着了人家的道,暗暗叫苦,此时明珠又说道:“这酒……下了药……”
李文轩内力较明珠高出不少,所以尽管他喝的酒虽多,但那药性发作倒是不似明珠那般严重,但李文轩不及答话,忙催动内力,用洗髓经来化毒。
就在这时候,就听那伙计一声大笑,说道:“哎呀呀,今天收获可是不小,不说别的,就说这小妮子,光那一对滴溜溜转的小眼珠子,看的你哥哥我呀,可就是早就心痒痒啦!”
那伙子话音刚落,从酒肆的内屋里又冒出了三个大汉,除下那个伙计,其他几个人全都生的五大三粗,一副看着凶神恶煞的模样,而他们的眼睛珠子,却是全都落在了明珠的身上,盯上去就再也离不开,目露淫光,显然是没操的什么好心。
这下了药的酒只是叫人浑身酸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并不是蒙汗药,喝过之后就会立即晕去,所以明珠此时尽管浑身无力,但那几个人的言行则是尽收眼底,更是惊慌万分,想明珠也算是江湖上一号心狠手辣的人物,没想到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叫这些不三不四的欺辱,对明珠来说,还不如一死了之了,当即怒道:“你们这些……若敢……我叫你们……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几个汉子都是一怔,随后就是齐声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死?看不出来你不光身段不错,口气也是不小嘛,不过你想要我们死,那可得等我们叫你********之后再说,哈哈!”
明珠心乱如麻,目光转向李文轩,此时境况不妙,心中害怕的厉害,尽管明知道李文轩也喝下了药酒动弹不得,但是能听到两句安慰宽心的话也好,可李文轩就是跟一截木头桩子一般,坐在对面死死的一动不动,明珠瞧见了更是焦急,还当李文轩是吓的没了胆子,连句话都不敢说了,明珠又急又气,眼眶登时就急的红了。
第403章 二哥
这四个家伙一个个张牙舞爪,眼看着随时都会忍不住扑到明珠的身上,就在此时,互听得一阵马蹄声得得的靠近,原来是打南面来了一骑快马,明珠正在绝望中,见到有人靠近,当即便如来了救星一般,用浑身上剩下的那点力气,喊道:“这位好汉……请你……”
明珠话没说完,那人已经连人带马到了跟前,明珠正要求他帮忙,可那四个人竟是齐齐上前一步,同声喊道:“二哥!”
明珠欲哭无泪,没想到来的人竟是跟这些贼人是一伙的,并且看模样八成还是个头领,她最后的那一点希望也都破灭了,可谓是万念俱灰。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正在运功化毒,虽说没睁开眼睛,但外面的这一切也都听的明明白白,心中也是焦急,万一今日与明珠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可当真是阴沟翻船了,并且他们要是劫财也就罢了,倘若是对明珠动手动脚,尽管李文轩一直自认与明珠算不上什么朋友,但又怎能眼睁睁的看这一个姑娘家受这些人的欺辱?
那马上的人翻身跳下,看了看这里面的情况,这等买卖他见的多了,又看了那几个人的表情,自然是心下了然,骂道:“你们这帮家伙,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哥吗!”
那四人一愣,那被称做二哥的人忽然笑道:“你们这帮家伙,做事也不叫上我!”
适才那店伙计当即走到近前,笑道:“大哥您这是哪里话啊,兄弟们对你可以不必说,那绝对是一百二十个敬仰啊,只要二哥您的脚下那么动一动,整个伏牛山都得抖上三抖,二哥的威名,方圆几百里,不对,是千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点小买卖,兄弟们哪敢胡乱惊动您的大驾啊。”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是对这个马屁还算是满意。
此时那店伙计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今天开张大吉,好不容易放倒了一个漂亮姑娘,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能落下些银子不说,那姑娘还能叫他们兄弟几个消受几日,但如今被这位二哥撞见,所有好事自然就泡汤了,心中懊恼不已,但再一想,反正美人是到不了手了,还不如干脆些,将马屁拍的敞亮一点,直接说道:“二哥啊,兄弟今天可是有好货要孝敬你呢。”
那位二哥找了张凳子,大辣辣的坐下,眼珠子不断的在明珠身上打量,慢吞吞的问道:“什么好货啊?”
那伙子朝着明珠一指,说道:“你看这丫头,那小身段,那滴溜溜的跟珍珠似的眼珠子,我活了三十多年了,就从没见过这么生的这么俏的女人,他娘的,光看看就过瘾死了,二哥,你看你就不打算来个压寨夫人?”
那二哥看到了明珠早就是魂不守舍,就差口水流了一地,见自己的小弟如此识趣,乐的嘴巴子都笑开了花。mianhuatang.info
明珠看见他们的模样,打心里恶心的要死,若是身上有半点力气,定要一头撞死在这里。
那二哥起身,正了正身上的衣衫,自我感觉好像立时气宇轩昂了好多,走到了明珠跟前,低下一张猪腰子一般的大脸,口中啧啧有声,说道:“我的亲娘哟!果然,看不到脸就这么美,要是当真看到了,那不得要了我亲命啊!”
明珠恶狠狠的说道:“无耻……”
那二哥一怔,心中也打起了主意,照着过去的惯例,他们要是劫了什么标志的姑娘,多半是要带回山寨,或者是亲热几天,或者是叫哪个兄弟娶了做老婆,要是遇上有些女子性格太过刚烈的,实在搞不定也就只好送下山了事,但这二哥看着明珠,只觉得她十分的与众不同,别的姑娘都是美在脸上,这个姑娘却是美在骨子里,浑身上下看哪哪得劲,面对这样的姑娘,这个二哥可是说什么都不会愿意放过的,当即有了别的计较,寻思着不如就按照自己小弟的话,带回去弄个正儿八经的压寨夫人确实不错,自己舒坦不说,还足够撑门面了。
心中有了这般计较,那就得做长远打算了,不好去图一时之快就莽撞胡来,不然惹得姑娘家誓死不从就麻烦了,于是这二哥清了清嗓子,然后冲着那伙计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那伙计还当是有什么好事,寻思八成是要奖赏自己,欢欢喜喜的到了跟前,不等张口,就看见二哥那蒲扇一般的大巴掌就向他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正中脑门,可怜这伙子什么都没闹明白,就给一巴掌拍的差点晕了过去,却又不敢多问半句,只能哭丧着脸,寻思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二哥冲着明珠嘿嘿一笑,说道:“这小子不长眼,竟敢跟姑娘下药,看我回头活剥了他给姑娘出气。”
这一来在场之人都是万分意外,不知道这位二哥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图像打起自己的小弟来了,那二哥顿了顿又道:“姑娘,老子我……不对,是小生我……也不对,反正……反正就是我啦!我仰慕你好久啦,每天都念叨着姑娘的芳名,现在我这山上正少了个压寨夫人,不如你就跟了我吧,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你看谁不顺眼,咱就砍他丫的,你想要什么,咱就带人给你抢过来,如何?”
明珠之前见他动手打那个伙计,还当这个二哥是好人,哪知道竟是当真要叫自己去给他做夫人,心中气恼的不行,想要骂他,可这一口气就是提不上来,说不出话。
二哥见明珠不说话,当即喜道:“好,我就知道你们女人都是害羞,不好意思开口嘛,不过你放心,我都懂,你不说就是同意啦,好,咱们这就回山上去,明天就成亲!”
“二哥,那个人怎么办?”二哥正打算将明珠抱上马,后面一个汉子却是插了一句,毕竟这两个人是一起的,当家的夺了一个去当压寨夫人,剩下的那个,他们可不敢胡乱做主了。
这二哥也是因为见了明珠,心中太过激动,竟是没顾上去瞧李文轩,这时候眼珠子一转,见明珠与李文轩年龄相当,脸色往下一沉,问道:“娘子,这小白脸是谁?”
“他是……”明珠缓过一口气,正要说,却忽然觉得不对味,这个二哥竟然还没怎么着就开始以娘子做称呼了,明珠咬牙切齿,却也无奈。
二哥又问道:“他是……难道是你亲戚?”
明珠望着李文轩,见李文轩还是正襟危坐,比自己如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看眼见自己在他面前被歹人欺负,李文轩却半句话都不说,明珠心中一恼,没想到李文轩竟是这般没有血性,愤愤的说道:“什么亲戚,仇人还差不多……”
二哥当即大喜,他生怕明珠说李文轩是她老公,那可就难办了,听她说是仇人,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自己正巧可以当着美人的面来做些事情讨好一番,于是冲着李文轩说道:“本来老子只谋财,不伤人性命,可是你是我老婆的仇人,那可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跟着只见二哥手里多了一把短刀,这就要往李文轩身上招呼,明珠见状,也有些慌了,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要害死李文轩,毕竟李文轩这一路上还是十分照顾自己的,忙道:“不可……”
二哥一顿,说道:“他不是你仇人吗?”
“他……”明珠一急,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方才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的那个伙计,捂着脑袋说道:“二哥,你看他们这……这……有猫腻啊,叫我看,他俩八成是相好的!”
“什么?”二哥回头瞪了他一眼,吓的那伙计连连后退,生怕再挨一巴掌,更是后悔自己不该胡乱多嘴。
不过二哥已经被他说中了心思,只盘算着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倒是没心思去找那伙计麻烦。
“小子,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二哥用刀指着李文轩问道。
李文轩一言不发,二哥看的直皱眉头,又道:“我说你呢,小子!没听见我问你话吗?”
这时候后面走上了一个汉子,说道:“二哥,这小子自打您来的时候,就这么坐着不会动了,我看是不是因为二哥您身上威风八面的霸气把他给吓死了?”
二哥点点头,说道:“胡说,你看这人还没死呢,哪里能吓死?不过,吓傻了倒是有很大的可能。”二哥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却是美滋滋的,想自己随便一站就吓的旁人不敢说话,那是怎样的功力?这话听起来十分的受用。
那汉子见马屁拍的到位,又说道:“二哥,这小娘子一直蒙着脸不肯见人,叫我说,二哥,您是不是得看清楚先啊,这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个丑八怪那可怎么办啊。”
二哥说道:“怎么可能,就算是丑八怪,有这一身腰条,也值了。”
那汉子又道:“看看也无妨嘛,反正怎么着,只要二哥你点点头,总是你的人嘛!”
二哥微微点头,说道:“也是,既然迟早都是要见……见老公和老公家的人,今天就让我老婆先见见兄弟们!”
二哥说罢,这就要伸手去撩明珠的面纱,明珠偏偏又是浑身不能动弹,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眼看二哥就要得手,忽然李文轩沉声说道:“慢着!”
二哥眼睛一瞟,说道:“哎呦,你小子会说话啊,我兄弟都当你是死人了。”
李文轩又道:“这姑娘你们欺负不得。”
二哥问道:“怎么不行?你管得着吗?还是说她是你什么人?难道……难道当真是你老婆啊?”
李文轩之前都在运功逼毒,此时体内还剩下一点余毒,看眼就要大功告成,但不想这二哥竟是等不急要对明珠动手,这才只好开口说话,来与他拖延时间,好叫自己的气力恢复。
李文轩慢吞吞的说道:“她不是我什么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明珠看到李文轩高兴,本来心中甚是宽慰,但没想到李文轩却说跟自己连朋友都算不上,心中更是一沉。
二哥没好气的说道:“那你操个什么闲蛋的心?方才我老婆说了,你是他仇人,别指望你的几句花言巧语,我就会饶你性命!”
李文轩又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娶了她之后你会后悔的。”
二哥大笑道:“后悔?哈哈,老子我抱这么个妞回家,折寿几年都乐意,有什么好后悔的?”
李文轩又道:“你知道天花吗?”
“天花?”二哥心头的肥肉一颤,叫道:“天花?你们谁有天花?”当即不光是二哥,就连那几个汉子也都是忙往后避开,生怕招惹上这无形的瘟神。
二哥宁了宁神,看明珠一直蒙着脸不曾示人,怕这得天花的人就是她了,心中更是惴惴,指着明珠问道:“你……你有天花啊?”
李文轩又道:“她生过天花,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此言一出,二哥与他的几个手下都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被李文轩给耍了,一个个皆是愤愤,那二哥更是骂道:“人家都好了,你还说个屁啊?”
李文轩继续说道:“人出天花的时候,浑身上下长满水泡,死者十之八九,就算是偶有痊愈的,水泡的疮疤也会留在身上,伴随一生,永不褪去,这些你可知道?”
二哥哑然,望着明珠,如果李文轩说的不假,那面前这位姑娘的面纱下面,可就是一张大麻子脸了,要是叫他天天晚上睡觉对着一张麻子脸,那可实在是吃不消,只是想想登时就打了个冷颤,说道:“你说这美人是一脸的麻子?”
李文轩说道:“当是如此!”
明珠听到李文轩说她是一张麻子脸,早就是怒不可遏,若是手中有刀,早就冲上去砍他十刀八刀的了,悔自己不该那晚在船头突发善心,告诉李文轩药方不说,还将自己幼年的病症也讲给了他听,早知道如此那天晚上就非把李文轩推下河道去,也更不会给李文轩送解药过去还他的人情,恨恨的说道:“我非杀了你不可!”
不过李文轩只当明珠是骂那个叫二哥的人,却不晓得无论哪个女人听到旁人当众说她一脸麻子,娶回家都会后悔这样的话,一定会有将那说话的人人碎尸万段的心思的。
那二哥听了李文轩的话,心中也是好不懊恼,但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不行,是骡子是马都要牵出来溜溜,是不是麻子脸,得让老子来验一验才放心,若是你小子要是敢骗我,看我不弄死你!”
二哥这就要去扯明珠的面纱,眼前却蓦的飞来一物,只见是一只酒碗,这酒碗来势甚急,想要躲闪已经迟了,二哥的额头一痛,哎呦一声,连退了两步这才停下。
“是谁暗算……”二哥正好喝问是谁暗算自己,可抬头一看,李文轩就在一眨眼之前,还是坐在桌子对面,现在却已经好端端的按剑站在明珠的身前,神色犀利,哪里有半点喝了药酒,浑身屋里的萎靡模样?
至于李文轩是怎么从桌子的那边绕道明珠前面的,二哥与他的几个喽啰,却是都没能看清楚。
二哥见状,横了那个伙计一眼,怒道:“你不是下过药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确实下药了啊,你看那小娘子不就倒了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伙计的说话声音已经有些哭腔了,一边说一边抱着脑袋,生怕再挨上一记。
果然,“啪”的一声响,伙计的脑袋还是没能躲开这一巴掌。
二哥晃了晃手里的短刀,说道:“小子,刚才没看出来,你倒是有两把刷子的,方才老子大意,中了你的暗算,哼,现在有种的上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李文轩适才听到他们欺负明珠,也是生气,只是碍于着急运功这才没有说话,并非是看着明珠受辱不理不顾,如今总算是逼清了体内的余毒,剩下的就是好好修理这几个人了,当即也不客气,说道:“好啊,我也想跟你们几个比划比划,不过三百招太多,对你,三招足矣。”
二哥看到李文轩年纪轻轻口出狂言,更是要一人挑五个,尽管是觉得他没有被自己酒中的药性给迷倒多少有些奇怪,但二哥又怎能想到李文轩练过洗髓经,可以自行化解体内毒性?他还当李文轩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嚣张小辈,这就哇呀一声,冲上前去,要在李文轩的身上先扎几个窟窿再说。
二哥刚一动手,后面的那几个小弟自然也不甘落后,也纷纷亮出了长短兵刃,看架势是要先把李文轩困在中间再说,只是不等他们几人散开,就见李文轩猛的往前一跃,眼看着要跟二哥的身子撞在一起,哪想到他却跟一个透明的人一般,不知道使唤的什么古怪身法,竟是贴着二哥的身边绕了过去,手中长剑一晃,面前的三个大汉的兵刃齐断。
第404章 城门严查
“第一招!”李文轩喝了一声,那三个大汉看到此番情景都知道今日事情不妙,竟是碰上了一个硬茬,哪还敢乱动?只是这位二哥胆量倒是不错,呼的一转身,一手握着短刀,一手抄起一掌板凳,向李文轩招呼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眼瞧着板凳与短刀就要把李文轩的脑袋夹在中间,李文轩不进反退,甚至还收了紫电,左手握成了一个剑诀,犹如长蛇吐信一般,一下戳中了二哥的下颚,跟着就听一声闷哼,二哥仰天倒地,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可脑袋就像是刚刚转过了几百个圈子似的,竟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刚撑着站起一点,就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另外一旁。
“哎呦,妈呀,二哥给人弄死啦!”那个伙计见状,惊叫了一声,因为他之前怕再被二哥修理,特意躲的靠后,所以李文轩上来出招的时候,倒是没够着他。
听见他叫唤,李文轩说道:“好还差一招,加上你刚刚好。”
那伙计见状不妙,拔腿就要开溜,但李文轩哪容的他离开?手中紫芒一闪,紫电照着他的脑袋当头劈下,不过不等剑锋落到,这伙计两眼一翻白,竟是先行吓晕了过去,李文轩皱了皱眉头,手腕微转,用紫电的侧面在他的脑袋上不疼不痒的拍了一下,权当算是第三招了。
这几个家伙现在要么是不敢动,要么是动不了,李文轩便也不着急管他们,先向明珠问道:“方才吓坏了吧?你身子现在怎么样?现在可以动弹了么?”
李文轩是好意相问,哪想到明珠却是双目圆瞪,就跟李文轩有莫大仇恨似的,李文轩被明珠瞪的心里毛发,不晓得自己好意救了她,她这又是为何,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明珠此时浑身无力,偏偏又气李文轩适才说自己一脸麻子,娶回家都要后悔这样的话,而李文轩还不知趣的在明珠正上火的时候凑过来说话,明珠索性闭目不答,只打算以后再与他算账。
李文轩见她古怪,但寻思着这酒中的药对身体倒也没什么别的危害,便也由着明珠了,回身指着那三个被断了兵刃的汉子,说道:“你们三个,过来!”
那三人早就吓破了胆,听到李文轩吩咐哪敢有个不字?当即扑通扑通全跪在了李文轩面前。
李文轩说道:“你们起来,跪我做什么?我只是要问你们话!”
三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站起,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们,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要在这里谋财害命?还……还要欺负女子,做这些勾当,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天谴吗?”
三人一听,当即都是磕头如捣蒜,这时候那二哥的脑袋的头晕已经好了许多,虽说是站不起来,但神志已经清楚了,骂道:“你他娘的小白脸,哪只眼睛看到老子谋财害命了?”
李文轩被他这么一骂,也是生气,上前两步说道:“你这无耻之徒,留你在这世上也是个祸害,不如今日就叫我送你一程吧!”
李文轩这就要去结果他性命,但没想到那三个跪在地上的汉子都是齐声喊道:“杀不得!杀不得!”
李文轩问道:“为何杀不得?”
一个汉子上前说道:“大侠,请你手下留情,我们是干了些祸害人的勾当,可是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伤过一条好人性命啊,我们二哥适才跟你动手,那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相中了你的相好的,这才一时冲动,大侠千万不要杀我们二哥啊!”
李文轩哭笑不得,说道:“胡说什么,她不是我的……我的那个什么!”
“是是是!大侠说不是就不是,一切都是您说了算。”那汉子又道:“大侠,你就饶了我们二哥吧!”
李文轩说道:“我本不爱伤人性命,只是今日你们在这里遇到是我,若是遇到旁人,只怕今日就已经被你们给害了,现在我要是不将此事做个了断,日后怕是还会有别人倒霉的!”
那汉子又道:“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实不相瞒,如今大家都在金贼的爪牙下过日子,我们哪能那么没有心肝,做伤天害理的勾当?我们也不是见了谁都下药的,除非是看见那些金狗,还有就是那些看着富贵的家伙,您也当知道的,金人的地盘上,那个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但凡能在这地方吃得开的有钱人,多半都与那些金国的狗官有不少少不清的瓜葛,我们对它们自然不客气,要是寻常的老百姓,我们是绝对不会动一根汗毛的。”
李文轩听他言语之意倒是有几分要跟金人对着干的意思,心中一动,又道:“那我们两人呢?我们不过路径此处,为何要暗中加害?”
那汉子指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伙计,小声说道:“他说您二位身上带着兵刃,这位姑奶奶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好料子,想来都是有钱人家,这才……这才……”
那二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刚好滚到了一个汉子的身边,抱着那个汉子,总算是勉强坐了起来,喘着气说道:“小兔崽子,老子着了你的道,有种再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李文轩哼了一声,长剑指着他说道:“你不怕死吗?”
李文轩本想吓唬吓唬他,可没想到这么一指,二哥身边一个汉子却是挡在了二哥的前面哭腔着说道:“大侠,是我们得罪了您,你要是非要杀了我们二哥才肯消气,您就杀了我吧,我替我们二哥送您一条性命。”
这倒是叫李文轩十分意外,没想到那汉子竟是如此血性,跟着又听那位二哥骂道:“滚,老子死就死了,求他作甚。”
那汉子又说道:“二哥,兄弟们的命都是你与大哥在金人的手中救下来的,没你们二位,我们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还给你罢了,你要骂就骂吧,骂过瘾了,我好替你去死。”
“混蛋!混蛋!”那二哥连骂了两声,声音虽说是洪亮,但脸上的肉已经扭在了一起,看来也是难过的很。
李文轩见状,叹道:“罢了,我谁也不杀,也不伤你们。”
那三个汉子如蒙大赦,这就又要向李文轩磕头,那二哥却是鼻孔喷着粗气,丝毫不领情,李文轩说道:“你们不用跟我磕头,倒是那迷药的解药在哪里,给我一些,我好给人解毒。”
三个汉子脸色都是尴尬,一人说道:“这个……没解药。”
李文轩又道:“那药性要多久能散去?”
那人又道:“快则半日,慢则一天。”
李文轩回头看了眼软绵绵的明珠,摇了摇头,说道:“这药倒是厉害啊!”那三个汉子一个个都是吐着舌头,不敢胡乱接话。
李文轩继续问道:“你们在这里开黑店,就不怕官府来缉拿你们吗?”
一个汉子说道:“实不相瞒,这小店不是我们落脚的地方,兄弟们在伏牛山里面还有大寨,兄弟倒也不少,时不时的会下山劫金人的粮草货物,金人派兵几次都想剿灭我们,不过都被兄弟们给打退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对这些人倒是生出了几丝好感,只是可惜他们没走正途,落草为寇,实在是不应该,并且寻思着他们在这里开黑店,若说是没伤过好人,李文轩实在是难以相信,只是今日的事情就可见一斑,于是李文轩说道:“今日我不再与你们为难,不过你们这黑店就不要再开了,如何?”
此时只要能活命,他们什么不肯答应?三个汉子连连给二哥使眼色,小声耳语叫他点头,可那二哥就是跟犟牛一般,一声不吭,李文轩也懒得跟他理论,径直走到后屋,在里面放了一把火。
这地方本来就是茅草搭建的,一把火过去,登时便是火焰冲天而起,看来不用一会就能化成灰了,那几个人看到是心疼不已,二哥开口就要骂,却是被那三个人给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激怒了李文轩。
李文轩又望了一眼这火光,猛然想起一事,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那许多好酒也给这一把火糟蹋了,早知道就……”随后将明珠抱上马车,也不再管这几个人,直接驾车去了。
明珠躺在马车中,浑身软绵绵的,半点动弹不得,李文轩又找她说了几次话,尽管明珠还是不能动弹,但明明看着明珠的脸色状况,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没有力气了,可不管李文轩问她什么,反正就是不搭理人,李文轩也是郁闷,寻思着最近也没与她吵架,并且刚刚还救了她,按说也应当感激自己才是,却不知道为何如此对自己,好像自己得罪了她一般。
李文轩琢磨不透明珠倒是在搞什么古怪,便一心往叶城赶路,总算是一道上坦荡,不到半晌功夫的就到了叶城,不过进城的时候,李文轩却是有些犯难。
不知道为何,这叶城也非宋金交战的边界,但是城门的盘查却是格外的仔细,来往的行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给城门的守卫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就连一些随身的包袱,那些金兵也都要打开来瞧瞧才放心,好像里面会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一般,有些个汉子的性子刚烈一些,稍有不配合金病查验的,便会被拖到一旁拳打脚踢。
李文轩见了这般情形,自己虽说不怕这些金兵,可身上带着兵刃,怕是进出城门会有麻烦,又不想多生事端,变打算绕开叶城,另寻住宿的地方,可是李文轩刚要调转车头,城门前的一个小校就盯上了李文轩所在的这辆马车,远远的吼道:“那车上的人,过来!”
李文轩只好硬着头皮,驾车上前,那小校打量了李文轩一番,说道:“干什么的?”
李文轩说道:“我有事去开封,路径此地。”
那小校又道:“什么事情,说明白了!”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我一朋友摔伤了,她家是开封的,我送她回家。”
“朋友?在车里吗?我来看看!”那小校说着就伸手要去掀开车帘。
李文轩眼疾手快,一把按在了他手腕上,说道:“车中人是一位姑娘,官爷还是不要看了吧,多有不便!”说罢,手腕上下意识的使出了一股暗劲,将那小校推的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城门口有十多个金兵,就数这个小校的官职最大,想来他在这城门口呼风唤雨,哪个人给他说话不得客客气气的?李文轩却跟他动手,这口气他哪里受得了,当即叫道:“好小子,有两下子啊,你敢动手闯城门,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其他在城门盘查的金国兵丁听到了这般动静,当即也都围了过来,而那些原本要过城门的老百姓见状不对,当即轰然散去,也顾不上是进城或者出城了,生怕会被波及到,李文轩看到这些金兵恨的牙痒痒,心中全是想要教训他们一顿的念头,但再一想,若是在这里教训了他们,事情闹大,怕是后患无穷,自己日后行事想来就再难安稳了。
李文轩正在为难,哪知道一个金兵趁着李文轩不注意,绕到马车后面,将一个套马用的绳套抛在了李文轩身上,用力一扯,就要将李文轩从马车上拽下来。
李文轩见状,足下牢牢的钉在马车上,只是手臂用力向外一张,那套马索当即断为数节,在后面使劲儿的金兵也被李文轩的这股力道给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蛋子几乎裂成了两半,疼的他是龇牙咧嘴,其他金兵见李文轩面对这么多人还敢还手,登时也是同仇敌忾,一齐向李文轩扑了过去,刀枪纷至,全都是要命的招式,之前的那个小校更是喊道:“就是这贼!大家将他拿下,绑了回去交给大人定当重重有赏!”
莫说这十几个人,就是再多上几倍,他们也伤不得李文轩,但是李文轩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金兵如何了,寻思着明珠也是金人,她若是肯出来说两句话,或许今日这就不需动手了,可明珠在马车里就是没动静,好像全然没听到外面发生了这许多事情一般,叫李文轩一人在马车前着急。
十多人齐齐攻来,李文轩多是纵跃躲闪,只是偶尔出剑,但这些金兵的十几把刀枪却连李文轩的衣衫都沾不到,而李文轩只要一出手则是必定削断一两个金兵的兵刃,不一会功夫下来,有将近一半金兵手中的兵刃都削断了。
那小校看着势头不妙,便向同伴使了个颜色,一众人且战且退,向着城门洞的方向退了去,李文轩本来一直守在马车上的,见他们后退,也没多想,径直往前去了几步。
就在李文轩刚一离开马车,那小校一声呼哨,七八个金兵猛的扑向李文轩,而那小校自己却是提刀冲向了马车,李文轩见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明珠此时也不知道恢复的如何了,若是明珠没有还手之力,说不定会被这金兵给当场杀了,当即腾身而起,高高的越过了前面拦路的一拍金兵,几乎就在那个小校要冲进马车的同时,李文轩捉住了他的衣领。
那小校吓了一跳,没想到同样的时间里,自己不过迈开了三四步,李文轩却是一口气赶上了三四丈距离追上自己,并且自己还有那么多同伴在阻拦,他着实是想不明白李文轩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那小校心慌的时候,却是遇到了更要命的一件事情,自马车的车帘中幽幽的荡出一阵寒风,跟着一点青光自车帘中透出,直刺那小校的心口。
突来的一剑,吓的那小校是面如死灰,想要躲闪,却是被李文轩按住了后颈,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幸亏是李文轩见明珠要杀人,眼疾手快,用将那小校往后一抛,青霜剑的剑锋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衫,但总算是没有刺进他的心口,不然以青霜剑的厉害,这小校怕是立时就要一命呜呼了。
小校脱险之后脸色煞白,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也不敢叫自己的那般兄弟们往前冲了。
李文轩反正也不想近这叶城了,无端的跟他们打了一架,自认晦气,打算驾车离去,找个僻静的地方,露天挨过一晚上拉倒,可就在此时,忽见城门中尘土飞扬,跟着就是一队百十来人金人骑兵涌出,分城两队,金人马快,马车走出两步,这些骑就将李文轩与明珠围在了其中。
一名副将提马上前,叫道:“大胆贼人,快快放下兵刃受降,本将军可饶尔等一命!”
这副将的声音甚是洪亮,一句喊出,众骑兵也是齐声呼喊,颇有立威震慑之意。
李文轩虽说不想惹事,但也不愿意跟他们这些金人的官兵低头,当即气凝丹田,说道:“我不过路径此地,你们却执意要与我为难,是什么道理!”
第405章 说翻脸就翻脸
李文轩说话的声音看似不温不火,甚至也不如那个副将的声音洪亮,一词一句都是用内力送出,叫在场的每一个人听起来,都觉得这说话的人方才好像就在自己耳边一般,其中也不乏有识货之人,知道李文轩这一一句话先出的本事,可比那副将的一声吼要不知道高出多少倍了。
那副将心中也是了然,知道李文轩这是在跟他较劲,并且把他给比了下去,亏得他脸上胡子拉碴,露出的那点皮肤也是黑乎乎的饿,所以脸色不好看也没人能瞧得出来,当即他也小心了,说道:“山野贼子!竟敢到我叶城来撒野!”跟着向身后一招手,这百十骑兵就开始向着李文轩慢慢合围。
李文轩要脱身不难,迈开双腿,就是千里马也追不上,可是明珠却是不行,李文轩也不敢将明珠留下,毕竟以明珠的性子,她若是跟这些人也较上劲,一言不发,怕是多半会叫这些人给杀了,李文轩进退不得,掂量了掂量手中剑,多少有些为难,若是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怕是得在这里放下几十条人命,他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嗖--”一声响箭,这百十骑兵忽然加快脚步,全力向李文轩的马车冲了过来,李文轩也不迟疑,在驾着的坐骑屁股上重重的踢了一脚,跟着就见这马跟发疯了一般,撒蹄往前猛冲,而且是正对着那员副将而去。
那副将倒也是血性,看着马车向自己冲来,也不躲闪,反倒是拎起一杆长枪,直刺向李文轩,并且枪尖微微冲向下,大有一枪同时洞穿马车上两个人的意思。
李文轩之前就已经打好了擒贼先擒王的主意,见这副将不闪不避,倒是正合李文轩心意,于是李文轩长剑入鞘,等那铁枪距离心口不过尺许的时候,双掌交错,竟如铁钳一般,将那铁枪牢牢的夹在身前,并且借着马车向前的力道,铁枪的反冲力直接将那副将挑下了战马,然后李文轩身子往一斜,右臂上台,左手按住枪尖,长枪尾部一扬,竟是将这员副将如挑大旗一般,生生的给挑了起来。
“谁还敢动!”李文轩提起浑身力气发出一声虎吼吗,这些眼看就要冲到跟前的骑兵只感觉震耳欲聋,就连许多的战马也都受了惊吓,几乎要将马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看着马车横冲直撞,只得纷纷避开,谁也不敢拦截。
“谁再上前一步,我就先杀了你们的将军!”李文轩又是一声呵,众骑兵再也不敢动。
那副将被李文轩用长枪挑起的时候,长枪的手柄打在了心口,虽说受了一些伤,却不严重,更不会要他的性命,但如此狼狈,当真比杀了他更加难过。
那副将想要飞身扑下,与李文轩来个同归于尽,却不料李文轩忽然将枪尖拄地,直入一尺多深,立时前面便是尘土四溅,拉着的坐骑被身后胡来的这鼓巨大力道拽的两支前踢高高扬起,一声长嘶,再也前进不得半点,那副将在上面也是被摇晃的七荤八素,那还来得及扑向李文轩?能牢牢的抓着铁枪没被甩出去就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等马车稳住,李文轩这就将长枪踢开,那副将没了支撑,直直落下的时候,想要抱住李文轩,将李文轩摔在地上,却是没有李文轩手快,身子一晃便抢先点了他几处穴道,立即叫他浑身酸软,动弹不得。
李文轩沉声说道:“将军,还得劳烦你送我们离开了!”
那副将骂道:“休想!”
李文轩将他的双手搬到后背,又道:“你不要以为我是怕了你们,我只是不想多伤人命,这才擒了你,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你的那些部署可就要给你陪葬了!”
那副将怒道:“混账!我大金的男儿,哪个怕死!”
李文轩正打算点他的哑穴,却听明珠在车中说道:“好啊,你不怕死,你去将斡勒与斡古喊来,我倒要问问他们怕不怕!”
那副将冷笑,说道:“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明珠说道:“叫不得吗?我若是叫不得的话,不知道龙枪是否叫得?”
那副将一怔,脸上的肌肉动了动,说道:“你是……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明珠说道:“我是什么人,你还不配知道,不想死的话,现在喊斡勒与斡古来见我!”
那副将心里有也打鼓了,不晓得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外头这人武功了得不说,车中的话音明明是个女儿家的,却能搬出了龙枪的名号,他晓得龙枪是燕云十八骑之首,是金人军中最为杰出的勇士,而适才明珠说的斡勒与斡古两个人,是金军的两员将军,其中一个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一心想要拜龙枪为师,龙枪却嫌他们资质太差,虽说在战阵中拼杀有些本事,却断定当真的上乘武学是他们学不来的,于是就不肯收他们,只是碍于其他朋友的面子,才勉强教过他们一些招式。
那副将说道:“斡古将军已经调离叶城了,现在城中只有斡勒将军在,不知道姑娘……”
明珠说道:“那你就叫斡勒来见我!”
“这……敢问姑娘姓名?”那副将十分为难,虽说已经觉得这两人有些来头,但这么糊里糊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就这么回报上司,怕是少不了一顿臭骂,更糟糕的万一这两人要是戏弄他,那就更是要倒霉了,因此十分犹豫。见明珠说话冷冰冰的,便只好向李文轩说道:“敢问这位好汉姓名?”
李文轩拍开了他的穴道,将他推下了马车,说道:“你去找那位将军来吧,马车中这位姑娘的名字说不得,我的名字更是说不得。”李文轩不愿意说出自己名字,是因为楚州一战,自己接连三次刺杀金兀术,虽说没能成功,但是想着自己的名号当是有不少人知道了,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李文轩,今天的麻烦怕是怎么都解不开了,至于明珠,李文轩却是不知道明珠为何不直接与这个副将将话讲明,不然的话,岂不是可以省下许多的麻烦?
这副将不怕死,但脑袋却不怎么灵光,如今是该回去报告上司,还是留在这里看着这两个人,一时竟是拿不定主意,急得团团转,李文轩见状觉得好笑,说道:“你去吧,我若是想要走,方才就走了,你这些人也拦不住我们!”
那副将觉得脸上发烫,一个百人队拿不住两个人,这可是大损颜面,换做平时听了这话一定要刀下见真章,可自己方才已经被人生擒过了,却是没有颜面再战,于是向一名校尉吩咐了几句,便跺脚上马,回城而去了。
李文轩看那些金人骑兵虽然还将马车围在正中,但较之方才已经散开了许多,想来在那副将回来之前,是不会轻举妄动了。
李文轩弯身钻进车中,想看看明珠到底怎样了,哪想到自己刚一弯身,却见青霜剑向自己横扫过来。
因为李文轩没有一丁点的防备,当即就惊的一身冷汗,想要跳出去吧,偏偏身子是前倾着的,重心在前,哪里还能退回去?
李文轩也来不及去想明珠为何突然跟自己动手,只想先避开这一剑说,情急之下,只能是冒险往前进了,可是这马车中地方狭小,李文轩如此不退反进,能有几分把机会避开明珠的这一剑,自己也没把握。
李文轩咬牙硬冲,只见青霜剑贴着鼻尖划过,面前凉飕飕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总算是没被伤到,李文轩也自觉是万幸了,毕竟明珠只要手腕稍稍一转,自己的半个脑袋可就没了。
可是这一剑虽说躲开了,但李文轩正往前跃去,这车厢的地方就这么大一点,李文轩非得一脑袋撞上马车的车板不可,尽管不会撞出什么大事,但也是免不了给磕出个大包,于是李文轩双手上擎,想要在前面撑住,可哪知道明珠却是趁着李文轩越过她身上,挥掌向李文轩肩头击去。
李文轩连忙撤掌来挡,同时叫道:“好端端的你这是中的什么邪?”
明珠功夫本就不错,之前是双腿受伤,上乘的招式使不出来,可如今是平躺在车厢中的,身后稳稳当当,也不需要脚下借力了,更是趁着李文轩手慌脚乱,一时间大占便宜,接连打中了李文轩两掌。
这两掌上面都没什么内力,只是皮肉一声,也不会受伤,却是打得李文轩说不出的郁闷,不过李文轩毕竟功夫胜出明珠一筹,且身在上方,一百几十斤的份量再加上受伤上面的力道,、数个回合下来,明珠就显得有些吃不消了,待到最后双掌对上之时,明珠气力终于不支,手臂一软斜在了一旁,掌力更是顿消,而李文轩也犹豫下面没了支撑,直直的向明珠身上砸了去。
明珠一声惊呼,喝到:“不要碰我……呜……”
一句话没有说完,李文轩的双掌已经落下,右掌眼看就要落在明珠胸前,李文轩却是不敢碰到明珠的身子,生生的又将手掌往前移开半尺,恰恰按到了明珠的嘴巴上,叫明珠话给吞了回去。
不过手掌是避开了,李文轩的身子却是再也让不开了,不偏不倚的,刚巧砸在明珠的身上,明珠一声闷哼,显然是被李文轩砸的不轻。
李文轩自感身下异样,知道自己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心中一乱,慌忙双手一撑,向后飘出了马车,可偏偏出去的时候太过着急,脚踝竟是绊在了缰绳上,愣是将李文轩给扯的仰面摔了一跤。
金人的骑兵得了那副将的命令,要在他回来之前好好看着这马车上的两人,并且他们刚刚都看到李文轩空手接招,一个回合就生擒了他们的副将,任谁也不敢大意怠慢,一个个眼睛都瞪的跟铜铃一般,生怕马车中的人会跑了。
原本倒也无事,可是他们看到了李文轩钻进马车,马车摇摇晃晃好一阵,显然是马车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众金兵都在猜测,然后见李文轩背对着外面摔了出来,模样还带着几分狼狈,众骑兵都是心头一凛,暗暗揣摩这马车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高手,也担心是这两个人在捣鬼,于是又凑近了几步。
李文轩看到金人骑兵靠近,也没怎么在意,此时心头的火气都在明珠的身上,也不怕这些骑兵听见,直接说道:“你究竟是要怎样?我处处让着你,你却还要害我性命?”
明珠不回答,李文轩又道:“既然我们本非同路,方才你说的那什么将军也应当认识你,你不如将青霜剑丢出来,我们这就分道扬镳罢!”
明珠还是不说话,也不将青霜剑丢出来,李文轩说道:“这是你逼我动手的!”跟着李文轩再次跳上马车,这次已经小心了许多,生怕明珠还会突发暗算,用紫电小心翼翼的撩起了车帘,往里一看,李文轩却是呆了。
明珠侧身坐在里面,眼睛红红的,好似哭过,并且现在似乎还有泪水在打转转,没想到如她这么冷冰冰的人竟是也会,李文轩心想多半是因为方才自己不小心砸了她所致,神色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明珠看到李文轩将脑袋探了进来,便握着青霜剑在身前做了一个上撩的动作,问道:“刚才我要是出这一招,你现在还能活命吗?”
方才的凶险,李文轩自然明白的很,明珠不管是第一剑之后,还是在刚刚对掌的时候,只要长剑一转,自己绝对躲不开,只是当时情急,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明珠一说,确实不假,于是只好说道:“那样的话,我是躲不开的。”
明珠又将左手的衣袖拉起,露出了那更胜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手臂上还有一直发射银针的针筒,又道:“对掌时,我用针射你要害,你避得开吗?”
李文轩摇头道:“避……避不开。”
明珠又道:“那你还说我要害你的性命吗?”
“你……你……”李文轩哑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明珠方才当真要杀自己的话,绝对可以轻松得手。想了想,刚要问明珠为何偷袭自己,却见自明珠的转身偏向了另一边,青霜剑也丢在了一旁,任凭李文轩来取。
“唉!”李文轩叹了一声,也不取剑,独个坐到车辕上郁闷去了。
过不多时,城门中尘烟又起,一个身着乌金重铠的金人将军快马飞驰而来,他的身后则是之前的那个副将,另外还带了一队亲兵。
那将军一出城门,便听得这许多金人骑兵阵阵呼喊,等那将军到了马车前不远处,停马止步,呼喊声也是立即停止。
那将军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距离马车一丈之地,然后停下脚步,向李文轩拱了拱手,说道:“我就是斡勒,不知道阁下是谁,又与燕云十八骑是什么关系?”
这位斡勒将军是明珠叫来的,李文轩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只等着明珠开口,可这车中就是不见动静,李文轩只好说道:“找你的人在车中,至于她为何找你,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来问吧!”
斡勒脸色微变,心道这人好大的架子,不过他性子还算是不错,不知道这车中到底是什么人,便不会去胡乱说话,万一车中人当真是与龙枪熟识的,斡勒还盼着拜师,可是万万不愿意得罪的。
斡勒耐着性子走到马车跟前,却不进马车之中,他也怕这里面有诈,便只在外面呆着,又道:“阁下到底是谁?”
明珠隔着车帘,低声说道:“燕云十八骑,明珠!”
“哎呦,原来是……”斡勒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素知明珠颇有来头,万万得罪不得,这城门发生的事情,怕是已经开罪了她。喜的却是,他知道燕云十八骑中人人都顺着明珠,自己只要能哄的明珠高兴,她肯帮忙说上一两句的好话,龙枪那边是非要给明珠面子不可的。
斡勒一边说着就要行礼,可明珠却打断了他,说道:“你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来了这里,晓得吗?”
斡勒点头道:“是是,一切遵从明珠小姐吩咐!”
明珠又道:“我只在叶城过一夜,明日早上便走,你去安排一下,切记不要吐露了我的行踪,就算是日后龙枪亲自向你问起,你也只得说不知道,明白吗?”
斡勒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姑奶奶的是打的什么主意,竟是这般神秘,连龙枪都要瞒着,他回头瞟了一眼李文轩,他来之前就已经听那副将说过这个驾车的人武功奇高,原本还以为是燕云十八骑中的谁到了,但是看李文轩一身汉人的打扮,脸上似乎还有些气呼呼的模样,他则更是不明白了,但隐隐觉得明珠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明珠见斡勒不回话,便说道:“你想要拜龙枪为师是吗?只要方才我说的话你照着办了,你的心愿我便替龙枪答应了,不过今日的事情若是有第四人知晓,我管教龙枪这辈子再也不见你!”
第406章 罢兵修好
斡勒颇有骑虎难下之感,说道:“只要明珠小姐吩咐,斡勒必定尽心,至于我那师傅,半个师傅那里,还请……”
明珠说道:“你放心就是,他哪里我自然会为你说话,现在我累了,进城罢!”
斡勒向那副将说道:“你叫兄弟们全都散了,你快马回去,叫人将我妹子的房间好好打理一番,今天晚上我……我表姐要去住在那里!”斡勒原本要说让给明珠小姐住的,可话到嘴边,猛的想起明珠的警告,忙将嘴边的话头截住,改口说明珠是自己的表姐,尽管他比明珠还大了不少的岁数,可寻思着自己若是拜龙枪为师,按照辈分还得称呼明珠一声师叔,但现在就喊师叔,怕是显得明珠太老了些,怕是她要生气,倒不如喊一声表姐,哄的她高兴,自己不但不吃亏,反倒是沾了光,也显得亲近,斡勒倒是乐在其中,李文轩却是看的无语,听到斡勒喊明珠表姐,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蹦跶了起来。
明珠又道:“不必大费周章,我们只是在这里过一夜便走,简简单单的就好,若是还要惊动你的家人了,可是千万使不得了。”
斡勒口上连连称是,不过之前的吩咐却是没有改变,那员副将早就快马去他家里安排了,那副将也曾听到明珠说话,尽管不曾见到真人,但也猜到的明珠的年纪甚轻,根本不相信马车中姑娘的当真是自己这位上司的表姐,但也晓得一定是个不好得罪的人物,斡勒都对车中人如此客气,他哪里还敢含糊?
斡勒骑马在前引路,一队亲兵护在马车左右,城中百姓见了是纷纷避让,不知道的见了这阵势,还当是哪位王公大臣在巡游,好不威风。
本来斡勒是叫人去替李文轩掌车的,因为他听旁人说起李文轩之前拿下自己副将的手法,只是一招就生擒了他,显然是一位高手,况且看着年纪轻轻,腰悬宝剑,定然不是真的车夫,八成是明珠的好友或者是别的亲信之人,于是让出了一匹骏马叫李文轩来骑,李文轩却是含糊谢过,仍是坐在马车的车辕上,随着大队慢慢往前走。
从心里头来讲,李文轩实在是不想与这些金人的兵丁同行,并且看着许多百姓见了这阵仗都是怕的厉害,李文轩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别扭,若是再叫他再乘马与这些金兵一道游街一般的走来走去,无端的吓唬那些老百姓,他更是情愿只当一个车夫好了。
从城门到斡勒的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物,除了明珠,其他十七人斡勒都曾当面见过,当时他还特意问过,为何大名鼎鼎的燕云十八骑会少了一人,不过立即便有人笑而不语,在斡勒的再三追问之下,才晓得其中还有一位明珠姑娘,不过明珠的性子傲的很,不喜人多,不喜热闹,最是不好打交道,偏偏她身份还颇有来历,想要阿谀谄媚之人还是甚多,因此明珠多半时间都是闭门不出,外人极少见到,但斡勒还是不免心动,想要见一面,却又有人劝道,说明珠性子太傲,谁也瞧不入眼,若是斡勒当真见了,八成是要倒霉的,斡勒这才算是作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昔时的言语斡勒铭记在心,今天想起来却是觉得所言不虚,一路上都在暗暗盘算着,日后见到了龙枪,或者是燕云十八骑的其他人,今日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讲,讲是不妥,得罪了明珠,不讲的话怕是也要得罪旁人,搞不好闹的自己里外不是人,斡勒暗暗叫苦。
斡勒有心想打听一下明珠到底是为何经过叶城,却不敢直接向明珠开口相问,那自然将目光盯上了李文轩,李文轩模样还算是蛮斯文的,想来应当好打交道,斡勒从马鞍下取过了一个酒囊,递给李文轩,说道:“兄弟,来!”
李文轩适才在城门外也消耗不少体力,正是口渴,便也不客气,接过一口气喝下了大半。
斡勒笑道:“兄弟好酒量,功夫也漂亮的很,想我那副将给你一招擒下,本来我还想臭骂他一顿,不过他既然是败给了你,那也不丢人!”
李文轩不见喜怒,只是微微垂着脑袋,若有所思,说道:“方才动手,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这车中是不方便给他们搜查的。”
斡勒连点头称是,又道:“都是这帮浑人,竟敢冒犯咱们的……咳咳!我回头一定好好训诫他们!”
李文轩说道:“这道不必,谁也没伤到谁,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听到奉命行事,斡勒脸上一阵尴尬,因为这些士兵可都是奉他的军令办事。斡勒抹了把脸,又道:“不知道两位往后打算去往何处呢?若是有什么需要,不管是钱财还是人力,我斡勒一定全力相助。”
李文轩说道:“这倒是不必了,我们是去开封。”
“开封?”斡勒想了想说道:“你们是要去找大帅?”
李文轩回头看了一眼车帘,说道:“不错,正是!”
斡勒皱眉道:“哎呀,这可是不巧啊。”
明珠本来只在车中调息,听到斡勒三句话中有两句办都是在给李文轩攀交情,也不怎么在意他们的讲话,更不屑于插嘴,此时忽听到斡勒说什么不巧,当即问道:“如何不巧?”
斡勒忙转身道:“大帅早在半月前就已经动身返回上京了?难道姑娘不知道吗?”
明珠微一沉吟,又道:“开封是大帅兵马驻扎所在,大帅若无他事,定是在开封的,究竟是何急事,竟是要大帅返回上京?难道……难道上京……”
斡勒说道:“姑娘,你当真不知?”
明珠有些生气了,冷冷说道:“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难道用得着你来管吗?”
斡勒脸色一青,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如今南北议和已经成功,我大金与宋廷握手言和,双方战事既然罢休了,大帅自然是要返京的,大军也随后向北而动,开封现在也已经没什么留守军马了。”
“议和?”李文轩与明珠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他们两人如何都不会想到,就是他们在石洞里面养伤的那些日子里,宋廷已经与大金达成和议,皇帝赵构向金国皇帝上表,愿意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誓言永无兵戈,当真是洞中日月,洞外风云变换,这么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李文轩与明珠直至如今方才知道。
一时间李文轩与明珠都是沉默无语,斡勒不知道他们是在琢磨什么,但寻思当下不是自己套李文轩话的时候,便也不敢多问,到前面带队去了。
进了将军府,只见将军府中竟是守卫森严,放眼一看,里里外外,明明暗暗前后一共埋伏下了百十名金兵,李文轩一见此阵仗,当即剑眉一轩,眯缝眼瞧了斡勒一眼,斡勒被李文轩一瞪,登时就觉得身上发冷,忙道:“切莫误会,我这阵仗是用来防着旁人的,可是万万不敢对两位有半点不敬,两位切勿多心!”
李文轩问道:“防着什么人?你这是将军府,难道还有人敢到你这里来打什么主意吗?”
斡勒长叹一声,神色很是无奈,说道:“不怕两位笑话,我这……却是平白受了那些山贼的气!”说着重重一跺脚,看来却是心中怨气不少。
李文轩听到山贼两字,忽然想起了伏牛山的那些人,问道:“可是伏牛山的那些人?”
斡勒说道:“是啊?你认识他们?”
李文轩苦笑道:“来的路上见过了,不过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斡勒说道:“本来这小小山贼,咱们大金的勇士怎会将他们放在眼中,只是那伏牛山里面,到处都是荆棘暗道,山路盘旋曲折,这些山贼又是神出鬼没的,只打偷袭埋伏,从来不与咱们正面交锋,所以我出兵数次围剿,都是无功而返,如今大军北归,斡古他又带走了城中的多数兵马,如今这叶城中只剩下了几百人,可偏偏就是这时候,伏牛山的山贼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的将军府的门匾上留下书信,说是要三日之内擒了我妹子,将她捉回去做……做什么压寨夫人,所以我才调了许多兵马进府中守护,唉!”
李文轩本来一听原来是伏牛山的那些人,便将这事只当笑话听了,因为在他心里,一边是金人,一边是汉人,李文轩自然是向着汉人,但是听到他们要劫走人家将军的妹子做压寨夫人,却是暗暗摇头,觉得他们做事太邪乎了一些,拿一个姑娘家来做要挟出气,实在是不该。
斡勒又道:“算来今天也就是第三日了,我也不知道这些贼子是虚张声势还是来真的,但也不敢怠慢了,这才在负重埋伏了这许多兵马,管教他们有来无回,两位晚上也可安心休息,府中定时安然无恙!”
李文轩问道:“那这么说,方才城门盘查的格外严格,也是因此了?”
斡勒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免得他们混进成来,只好加强盘查了。”忽然斡勒拍了下脑门说道:“哎呀,瞧我糊涂,总说这个做什么,我当先行摆下酒宴,给明珠小姐接风洗尘才是。”
明珠仍在车中,说道:“不用,我不喜欢热闹,也不需要人来服侍,你弄些吃的,叫他送到我房中就成了。”
斡勒说道:“好!”心中却想:“明珠小姐也不要下人服侍,就是弄吃的也叫这个年轻人送去,看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难道……”斡勒想着想着,一个忍不住,险些乐出了声。
斡勒又向李文轩问道:“还没请教好汉姓名?”
李文轩说道:“我……”想了想说道:“请恕我无礼,我的名字确实不方便告知,并且我见将军说话也是坦诚,我也不愿意说个假名字来骗你,还请见谅。”
斡勒倒是当真不介意,他尽管不认识李文轩,但一路走下来,看着李文轩的言行举止,便断定了李文轩绝非官场与行伍中人,多半是江湖中的年轻高手,想来江湖中人不乏脾气古怪之人,李文轩越是不愿说性命,便是越显得他十分了得,所以斡勒是不怒反喜。
为了不露出明珠的行踪,斡勒屏退了府中的侍卫与下人,这才由李文轩扶着明珠走到内堂,直送到了斡勒妹子住的房间,随后那些侍卫才重新进来,斡勒瞧见明珠腿上有伤,连路都不能走,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他知道燕云十八骑中人人都是高手,想不到这位姑奶奶竟是也伤成了这样子。
斡勒一直是在前面引路,等到了地方,这才真正回头,从正面看了明珠一眼,尽管不见明珠的容貌,却也是看的他心里头扑扑直跳,脸红发热,暗暗赞叹明珠果真是名不虚传,但看那一身的姿态,便是与天人相较,怕是也要胜出三分。
“你这里的摆设,不是寻常的客房吧?”明珠忽然发问,斡勒慌忙收了心神,怕明珠察觉自己的窘态,不然可就要丢人丢大了。
斡勒说道:“自然不是,这是我妹子的房间,那些客房,实在是配不上明珠小姐的,就是这屋子,明珠姑娘只在这里一站,那也是蓬荜生辉了。”
明珠说道:“不合适,我还是去客房住下,你将你妹子请回来吧!”
斡勒忙道:“不用不用,明珠小姐,不瞒你说,因为那些山贼放言要捉我妹子,我便让她与我夫人住在一起了,我自己则是每天在外面守着,所以这屋子近两天都是空着的,明珠小姐放心住下就是了。”
明珠点头,说道:“那好吧!”
斡勒在明珠面前,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姑娘虽说给人感觉美的厉害,却也冷的厉害,叫他时时压力巨大,看到明珠乐意住下了,便找个借口,说是要给明珠安排饮食,便溜出去了。
李文轩与明珠在屋中四目相对,明珠的眼神就像是一潭秋水,时而卷过一道浅浅的波澜,时而静如皎月,时而却又如幽幽深潭,叫人捉摸不透。
李文轩原本是想问明珠为何要在城外对自己动手的,但方才听斡勒说金兀术如今已经不在开封了,心思便也跟着跑了,索性将那件事情揭过不提,并且就算是开口问了,多半也是吃闭门羹。
李文轩想着往后的行程,毕竟此去上京那是在千里之外,怕是得有数月行程,心中计较自然甚多,偶尔抬一下头,却见明珠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似怒似笑,很是古怪,看的李文轩浑身是说不出的不自在,索性出去走走,可李文轩刚一转身,明珠却道:“你站住!”
李文轩问道:“什么事?”
明珠微微沉默了一会,低声问道:“你将来还是要去开封吗?”
李文轩摇头道:“我……我说不好,你呢?你应当是要去上京了吧?”
明珠嗯了一声,紧跟着又道:“不过去上京的路上,倒是可以经过开封的,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开封办吗,我们倒还是顺路。”
李文轩过去说去开封有事要办,那是要去找铁铃儿,如今金兀术去了上京,李文轩此行又不是游山玩水,哪里还会想去什么开封?于是说道:“不了,我去上京!”
“当真?”明珠的音调高了几分,似乎带着一丝喜意,不过李文轩却是没有察觉。
李文轩又道:“嗯!我确实是要去上京,不过……这位斡勒将军好像很希望可以讨你高兴,不如明日你告诉他,叫他安排一队亲兵送你北上吧!”
明珠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你呢?”虽说只有三个字,自明珠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是有些颤抖,好似非常费力。
李文轩说道:“我?你我同行多有不便,我们还是各走个的吧!”
明珠沉默了好大一会,说道:“好,李文轩,你出去吧!”
这还是明珠头一次叫出李文轩的名字,李文轩也听出了明珠口气有异,但还是出门去了。
李文轩一离开房间,顿时便觉得心口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说不出的轻松,但也是空荡荡的,一时无事可做,便在这将军府中随意走走看看,里面的守卫早就知道斡勒带了两个要小心招呼的贵客进来,所以李文轩倒是畅行无阻,众金兵见了李文轩也是客气的很。
李文轩随意而走,恰巧在花园中又遇到了斡勒与那员副将,俩二人见到李文轩,当即迎了过来,斡勒先说道:“说来你么也是不打不相识,这是我的副将,徒单黑山,你叫他黑山便是了。”
黑山伸手在胸前一拍,向李文轩说道:“小将在城外冒犯贵人了,贵人若是生气,只管打我出气便是!”
李文轩尽管不喜欢金人,但这两个金将的说话言语很是实在,是十分好打交道之人,李文轩自然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还礼说道:“黑山将军这是哪里话,城门外也有我的不是,不然也不会有这些误会了。”
斡勒听言,心中大喜,黑山是他的得意副手,原本担心黑山在外拦截了明珠的车驾,明珠回去后要是给黑山小鞋穿,那可是不妙,此时听李文轩言下之意,是对城门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想来明珠也不会如何计较了。
第407章 顾此失彼
三人攀谈了几句,斡勒早就与黑山交代了马车中的人千万不可得罪,并且也说了,不叫黑山打听李文轩的姓名,所以黑山也不跟李文轩称呼姓名了,尽管言语中都是你啊,我啊的,听着有些别扭,但反倒是显得亲密了许多,当即两人又邀请李文轩晚上一起喝酒,李文轩不好悖了他们好意,只得答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等到天黑,李文轩先给明珠送去了吃的,可明珠却是一言不发,送来的东西是一动不动,却也不见生气,李文轩拿她没办法,便索性不去管他,找斡勒与黑山喝酒去了。
李文轩仗着有洗髓经在身,自是千杯不醉,起先斡勒与黑山频频向李文轩劝酒,李文轩酒到杯干,眉头都不皱一下,斡勒与黑山看着形势不对,就不再劝了,只怕这么下去,不等放倒李文轩,不小多久自己就先吃不消了,他们晚上还是有事在身,李文轩却是不以为意。
眼看着杯盘狼藉,三人边喝边聊,倒也投机,黑山忽然捅了捅斡勒,说道:“将军,我看不如……这兄弟既然是一位大高手,今晚不如就请他相助如何?定当万无一失啊!”
斡勒连连给黑山摆手,黑山却是喝的有点晕乎了,愣是没瞧见,李文轩则是将此话都听在耳中,问道:“不知道两位是有何事想要我去做?”
斡勒忙道:“无事,无事,你是客人,主家哪有叫客人做事的道理,咱们喝酒就是。”
黑山却是又道:“将军,伏牛山的山贼来去无踪,正面交锋咱们不怕,若是他们背地里使出什么的手段,你说说,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
李文轩当即明白,说道:“黑山将军,你是想要叫我今晚帮忙护卫斡勒将军的妹子?”
黑山说道:“正是,正是,只要有你在,我看那些毛贼谁也不敢动手!”
斡勒心中清楚的很,李文轩是汉人,那些伏牛山的山贼也是汉人,酒席上另外i恩选虽说与他们交杯换盏,但只要黑山说道行军打仗之事,李文轩就是闭口不言,显然李文轩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斡勒猜测李文轩怕是多半不会相助,并且还有明珠在这里,斡勒也不愿意胡乱动用明珠的人,免得惹得明珠不快。于是说道:“莫听他说,你是客人,我们怎可劳动客人?再说了,我在将军府中埋下了三百精兵,就算是那些山贼有三头六臂,也叫他有来无回。”
这等事情李文轩原本确实是不愿意参与的,听斡勒一说,心中却是另有一番心思:“若是伏牛山的人不知道将军府中有这许多的伏兵,他们倘若当真进来抢人,那岂不是都要被抓了?到时候于情于理,我都得暗中相助才是,可要是明着来,怕是颜面上就要难看了。”
于是李文轩想了想说道,说道:“好,左右我也闲着无事,两位又请我喝酒,那就略尽绵力吧!”
斡勒大喜,他没指望李文轩会帮忙,此言叫他颇为意外,当即要敬酒致谢,李文轩却是又道:“不过……请恕我有个不情之请,倘若我助将军将那些伏牛山的人捉住了,还希望将军可以许诺我,放他们一条生路。”
黑山当即说道:“这怎么行?这写山贼……”
“不要乱说!”斡勒拍了黑山一下,说道:“你是不愿意伤了同胞,是吗?”
李文轩点头说道:“不错,他们要来掳劫将军的妹妹,这事情确实是不妥,不是好汉所为,可是这些人毕竟……我看将军是个好爽之人,不想让你家人被他们掳了去,却不忍伤了他们,所以还请将军答应。”
斡勒之前数次围剿伏牛山的山贼都是无果,几次下来损兵折将不说,就连里面有多少兵马,山寨到底在何处都没能摸清楚,如今叶城守备空虚,他也着实担心伏牛山的山贼会趁虚而入,死几个士兵是小事,若是被他们将城池打了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罪过了,原本计划着乘此机会擒拿两个伏牛山的头目,但听李文轩这么一说,却是有了另外的一番主意,不如卖李文轩一个人情,答应了他,明珠想来多半也会高兴,并且要能抓住伏牛山的人,再给放了,伏牛山的人欠李文轩人情,也就是欠了自己的人情,倒是个好机会跟那伏牛山的人马互相换一个安宁,等到他日城中兵马充足,再行攻山不吃,不然就凭现在叶城中的几百守军,当真跟伏牛山的人干起仗来,斡勒也没把握取胜。
斡勒说道:“好,既然兄弟开口,那边依了你!”
黑山脑袋赚得慢,当即就急了,正要说不行,斡勒马上说道:“再顶嘴我今晚就叫你去守城门!”
黑山只好闭上嘴巴,毕竟大晚上守城门的可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并且吃苦是小,丢人可就是大事了。
斡勒又道:“既然如此,咱们今晚不妨就在这正厅里面过夜了,隔壁就是我夫人与妹子的房间,稍微有动静咱们都可听得到,想那些贼人见了咱们八成是不敢妄动,只是在这里,可是有些委屈贵客了!”
李文轩说道:“我无妨,风餐露宿也是家常便饭,今晚能在这里却是极好的!”
斡勒给黑山嘱咐了几句,黑山便出去,不大一会带来了数张厚厚的毛毡在正厅中铺上一个圆圈,中间放了一喷炭火,很快又有两个亲兵送来了新宰杀的羊羔架在炭火上烘烤,不一会,又有人送来了许多别的吃食,三人围着烤羊席地而坐,李文轩看着这阵仗,倒不觉得今晚是在帮他们护卫家眷,倒是野外篝火烤肉一般,就差一片汪汪的青草地了。
有了美食,自然美酒也少不了,不过斡勒与黑山都不敢再喝,生怕喝多了,晚上出了意外误事,但李文轩却满不在乎,斡勒暗中劝了几句,生怕李文轩喝多了,可李文轩没有听出来,只管喝自己的,起先斡勒心中颇有埋怨李文轩太过贪酒之意,但随后却是与黑山一起连连称奇,李文轩一人喝下的酒是他两人加起来的好几倍,却是丝毫不见变色,没有半点醉意,不过他们只当李文轩酒量惊人,却不知道李文轩是仗着洗髓经的好处,就是撑破了肚皮,也是不会醉的。
夜深雾重,将军府中落下的月色在浓雾下也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斡勒与黑山领兵打仗多年,深谙夜间偷袭之道,见了此番情况,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时时注意着四下有无异动,李文轩与他们则是恰恰相反,只坐在毛毡上静心打坐,因为李文轩只要静下心来,十多丈内的脚步声便可尽收耳中,若是当真有人潜入,李文轩自然便可第一个察觉到。
不过看着雾气越来越浓,将军府中却是安静如斯,没有丝毫异状,斡勒是脸色是越发的难看,他此时当真希望伏牛山的人可以来上几个,不然他这三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并且因为伏牛山的一纸恐吓,就叫整个将军府接连三日战战兢兢,这话若是传出去了可是大大有损将军府的颜面,若是传回上京,更是会沦为笑柄,影响他仕途也说不定。
李文轩心中也是觉得奇怪,按说江湖中人最重信誉约定,不要说成名的好汉了,就算是一些不入流的门派,和那些名声不怎么样的人物,甚至是江洋大盗,也都将信誉约定视为头等大事,言出必行那是自然,听这伏牛山在附近的声势也是不小,按说三日前既然下了那封书信,不论如何,也都当有人露个面才对,如此静悄悄的,实在是说不通。
三人耗了大半夜,始终是不见有人来,眼看着天色渐渐的开始泛白,将军府中埋伏的许多士兵也是熬不住了,又烦又累,都在心里将伏牛山的人骂了个够。
斡勒一怕大腿,骂道:“一群王八蛋,将老子骗的好苦!”
黑山劝道:“将军不要生气,说不定……他们是看到咱们将军府人多,不敢来了……”不过黑山这么说,自己却是不大相信,他曾经带人与伏牛山的人马交过手,也知道他们不是见了这几百人就会轻易被吓退的主。
李文轩摇头道:“不对,江湖中人最重信誉,重承诺,甚至比对自己性命看的还重要,他们既然说来,就一定要来,只是到了现在还没有现身,怕是有别的蹊跷……”
黑山说道:“可是你看这天都亮了,他们也不傻,大白天的,怕是连城门这关都过不去,如何还能进出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叫我看是他们绝对不会再来了。”
李文轩凝眉思索着,仍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黑山见斡勒与李文轩脸色都不好,便随口哈哈说道:“算啦,算啦,说不定他们黑灯瞎火的,找不到咱们将军府,反倒是摸到窑子里去了,哈哈!”
斡勒听罢哭笑不得,但随后又道:“难道是他们晚上来过了,我们的士兵没有发现,然后她么找不到人,有撤了?”
李文轩心头一紧,急道:“将军,你府中的兵丁是不是大多数都围在令妹周围?”
斡勒说道:“是啊,怎么了?”
李文轩嚯的站起,叫道:“哎呀!糟糕!”
斡勒与黑山不知道李文轩是怎么了,正要相问,却见李文轩身形一晃,已经冲了出去。斡勒心知定是有异,便吩咐黑山留下,他则是追了出去。
李文轩直奔明珠房间过去,连拍了几下门板,喊道:“你在里面吗?在就说话!”
屋中半点动静都没有,李文轩索性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床上空空如也,青霜剑还放在床边,明珠却是不见了踪影,摸了一下床板,早已经凉透,明珠不知道何时就已经不再这里了。
斡勒出门后就不见了李文轩的踪影,乃是一路问着士兵,才追到了明珠这里,冲进来一看,只见李文轩不见明珠,问道:“这是……明珠小姐呢?”
李文轩叹道:“这边的守卫薄弱,我们三人又都在正厅喝酒,她住的恰恰又是令妹的房间,怕是……怕是被伏牛山的人当做你妹子给抓走了。”
“唉呀!”斡勒身子往后晃了晃,暗暗骂自己糊涂,随即凝神,出门喝到:“传令下去,整顿城中所有兵马,半个时辰后随我开赴伏牛山!”
外面的士兵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斡勒神色凛然,当即就得令下去安排了。
李文轩捡起了青霜剑,说道:“将军不可如此!”
斡勒说道:“怎么?他们掳走了明珠小姐,难道不救吗?”
李文轩说道:“自然要救,可是这几百人匆忙过去,怕是难以取胜,就算是取胜,也未必能将她安然带回来,两拨人马对峙,他们若是以明珠为人质,那可怎么办?。”
“这……”斡勒犹豫了一阵,又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文轩挥了一下手中的青霜,立时屋中满是凛凛剑光,直叫斡勒不敢正视,然后李文轩说道:“将军派几个熟悉地形的人带我去伏牛山就好,到时或我一人进山去救人,或许可将明珠带回。”
斡勒说道:“不可,那里面不知道藏着多少匪人,你一人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文轩说道:“无妨,昨天已经与他们交手一次了,看他们的手段,就算是一两百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将军,你快些着人给我带路吧,她一个姑娘家……这可半点耽误不得!”
斡勒说道:“好,就依你,我叫黑山为你带路,不过你千万小心,我率兵马随后就到。”
李文轩也觉得这样很是保险,便点头应了,于是黑山取了快马,又带上了几个得力亲兵与李文轩先行出城直奔伏牛山而去,斡勒则是尽起叶城兵马,随后也向伏牛山出发。
李文轩与黑山快马加鞭,中途不敢有片刻歇息,一直冲到伏牛山脚下,眼看山路崎岖,马不能行,这就改为下马步行。
黑山与他带来的几个亲兵脚力远非李文轩可比,之前一起骑马的时候不见差别,如今换做步行,高低立显,李文轩几步过去之后便将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李文轩寻思着时间耽误不得,于是说道:“黑山将军,你告诉我前面的山路如何走,我自己去便成了,你带着他们几个先行回去接应斡勒将军吧!”
黑山说道:“这怎么成?我与你一起来的,自当同生共死,哪有人没救出来,我就先退下的道理?”
李文轩苦笑道:“不是,只是一则我一人走起来快一点,不会耽搁时间,另外……这山上的人见了来人是金国的官兵,多半是二话不说就要开打,到时候你们多半是枉死在这里,对救人无益,反倒是我一人办起事来容易!”
黑山很不情愿的说道:“这……这好吧,我听你的,不过咱们可提前说好了,到了午时,你若是不能安然出来,我与将军可就杀上山去了!”
随后黑山将上山的路径与李文轩大致讲了,不过黑山所知也是有限,只是将外围的上路告诉了李文轩,至于伏牛山中的众人究竟是藏身在何处,黑山也不知道。
李文轩别了黑山之后,当即运起身法,在崎岖的山道上健步如飞,丈许高的山石在李文轩面前,也是跃起轻轻飘过,至于那些弯弯绕绕的寻常山路更是不在话下,黑山与那几个金兵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只感觉李文轩不带他们一起进山,有九成九是嫌他们会拖后腿。
李文轩沿着山路一直往伏牛山的深处走,但是这山路萧索,半个人影也看不到,而且里面的大小山路,比黑山口中所讲的不知道是多出了多少条,山中不辨东南西北,简直就跟迷宫一般,而且条条路看上都差不多,记也记不过来,也难怪斡勒之前数次征讨无果了。
李文轩左右找不到明珠的踪迹,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是越发焦急,自知这么乱闯下去不是办法,便一路走,一路高喊:“在下李文轩,还请伏牛山的好汉现身一见!”
李文轩一路走一路喊,尽管脚下所到有限,但凭着内力,声音却是将半个山腰都盖过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就在李文轩恰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忽然听得上面山峰上一声号炮,跟着就听四面八方全是呼喊声,很快三条山路上纷纷涌出了许多人马,这些人全都是寻常庄稼汉的打扮,但是面色却都是不善,各个手执兵刃,还有十几张强弓对着李文轩要害。
李文轩此时看到这些人,不但不惊,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相比之前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如今可是要好多了,于是也不慌,只看他们打算如何作为。
这拨人盯着李文轩看了一会,没人有要动手的意思,最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文士模样的人,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盯着李文轩看了看,问道:“你就是李文轩?”他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似乎是不大相信。
李文轩说道:“正是,我便是李文轩!”
第408章 独身闯山寨
那文士笑了笑,说道:“在下在军中也有些一些朋友,我可是听说李文轩现在应当是在岳家军里面,如今忽然出现在我伏牛山,可是叫我不大敢相信啊。”
李文轩听他说道岳家军,心中反倒更是踏实了一些,于是说道:“不知道阁下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那文士说道:“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我可没那本事辨别是是真是假,不过你若是肯随我回去见一见大哥,他神通广大,定是能看出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文轩说道:“好!请带路,带我去见你们大哥!”
那文士诡异的笑了笑,又道:“不过外人来我们山寨,可是有规矩的,任凭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地狱阎罗,想要进我伏牛山,也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李文轩说道:“好,一切随你就是了!”
那文士一招手,当即就有几个大汉上前来,有人去拿李文轩的兵刃,还有人要用绳索将李文轩捆绑起来,李文轩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文士说道:“我说过了,这就是我们伏牛山的规矩!”
李文轩强压怒火,问道:“昨天晚上被你们从叶城的将军府掳来的那位姑娘,如今可好?”
那文士嘴角微微一扬,说道:“原来你们是一路的,好,她好的很!”
李文轩双手一摊,说道:“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当即几个汉子上前,拿走了紫电清霜,又将李文轩五花大绑,就连眼前也蒙上了黑布。
李文轩目不能视,只被这些人推着往前走,感觉绕了几个弯,跟着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得前面吵杂声音渐起,想来是到了山寨,随后又走了一段,上了一段台阶,便有人扯下了李文轩脸上的黑布。
李文轩放眼环顾望去,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大殿,殿内有十三把交椅,上面均落座有人,其中有一人李文轩是见过的,便是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位二哥,方才的那个文士也在,这两人都是坐在紧挨着正中的左右次座,而在他二人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方脸大汉,想来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了。
方脸大汉冲着那位二哥点了点头,跟着就见那二哥起身大步向李文轩走来,喝到:“小子,昨天你倒是嚣张的很啊,烧了我们店,还敢动我们伏牛山的人,只可惜风水轮流转,你可想到你会有今天吗?”
那二哥说着就一脚向李文轩腰间踹来,李文轩原地跳起,便叫二哥的这一脚踢了个空,二哥对着一个束手束脚的人一踢不中,自是尴尬的很,又要再次冲上,李文轩退后两步喊道:“我是按照你们伏牛山的规矩上山来的,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方脸大汉见李文轩适才闪避的时候,脚下功夫很是了得,他深知自己兄弟的本事,不过只是有些蛮力罢了,再冲上找李文轩打斗,占不到便宜不说,只会是丢人现眼,便说道:“方刚,回来!”
原来这二哥名字是换做方刚,他听到那方脸大汉吩咐,便哼了一声,坐回了座位。
之前李文轩见到的那个文士,上前两步,笑呵呵的说道:“在下方平。”指着正中那方脸汉子说道:“这是我们大哥,方泰,你自称是李文轩,兄弟的名头近些日子在江湖上可是响亮的很,不管信与不信,按说我们都应当先将你奉为上宾,只是昨日我们兄弟见过你与那斡勒的妹子在一起纠缠不清,嘿嘿,所以,这可就莫怪我们失礼了。”
李文轩说道:“你们抓错人了,那位姑娘不是斡勒的妹子。”
方平笑了笑,说道:“这个无所谓,且不管抓错了没有,但是既然住在将军府的人,怎么说也都是号要紧的人物吧?这点就足够了,倒是你,你说你是李文轩,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李文轩说道:“你想要叫我如何证明?我说我是,你却不相信,那就就由你来想法子好了。”
方平回头看了眼方泰,方泰微微点头,于是方平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李文轩练了一样十分厉害的功夫,可以百毒不侵,现在我这里有三杯美酒,本想用来招待贵客,可是下面的人太笨,不小心将鹤顶红落在了其中一杯里面,不知道你敢不敢喝呢?”
鹤顶红是极其烈性的毒药,世上并无解毒之药,寻常人若是服下了鹤顶红,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要一命呜呼,如此烈性的毒药,李文轩也从未试过,也不知道洗髓经能否化解它的毒性,没想到他们竟是要用这般手段来试探自己,暗叹这些人的手段好狠。
方平一拍手,当即就有人奉上了三杯酒放在一旁,李文轩看了一眼,三杯酒都是隐隐现出红色,怕是都给下了毒药。
李文轩说道:“那位姑娘呢,她现在何处,你叫我见她一面。”
“这……”方平有些犹豫。
方泰却道:“好,就让你们先见上一面也无妨。”
很快就有人从后堂抬出了一张担架,上面躺着明珠,明珠双手被绑的牢牢的,不过意外的是,脸上的黑纱仍是好端端的留在那里,居然没有被寨子里面的人给撕去。
李文轩见明珠无恙,大为放心,而明珠看到了李文轩被人捆绑着在这里,却是大吃一惊,猛的坐了起来,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方平又道:“人你看到了,好端端的在这里,只是这位姑娘太过彪悍,我们才不得已绑了她,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李文轩冷笑道:“很好,你们倒是还很客气。”
方平又道:“这鹤顶红,你喝还是不喝?”
明珠瞪大了眼睛,惊道:“什么?鹤顶红!”
“拿来吧!”李文轩盘膝坐在地上,打算是喝下毒酒之后立即运功逼毒。
方平却是诧异的很,说道:“你当真不要命了?这鹤顶红还没听说有人喝下之后能活命的?你可先清楚了,这女子是个卑鄙无耻的金人,你可是好端端的汉人!”
李文轩说道:“我不管什么金人汉人,我只知道你们半夜劫走一个姑娘,又捆着我强行逼我服毒,难道你们就光明正大了吗?”
李文轩此话一出,当即惹了再场不少的人要纷纷粗口来骂,李文轩只当没听到,已是提了一口真气在胸口。
方平说道:“好,你要死,我就成全了你!”跟着拿起酒杯就往李文轩口中灌去。
明珠撕声叫道:“李文轩,你疯了吗?你不能喝!你会死的!”
明珠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李文轩,方平的手便不由得抖了一下,心想这个姑娘情急之言怕是不会有假,难道这人当真是那个李文轩?可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李文轩,又怎么会跟金人混在一起?不过尽管方平心中怀疑,却还是一连将三杯酒都给李文轩倒进了肚子里。
李文轩此时顾不得明珠如何呼喊,也不管别人如何议论,只是忙着运功去化解方才服下的毒酒,可是李文轩屏气凝神,腹中却是没感到半点异样,正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听到那方泰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有胆量,哈哈!”
方泰大步上前,亲自给李文轩松了绑,随后说道:“真假难辨,我们也都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偏偏您昨日又有那一场误会,还请且莫见怪啊,如今你有胆量喝下这就,看来是不会假了,哈哈!”
李文轩问道:“这酒中没有毒药?”
方泰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没有,只是试探之用,我们可不敢用毒药来害英雄你啊!”
李文轩额头上青筋暴起,被人摆了这么一道,虽说没有伤到哪里,但方才喝下毒酒的时候,李文轩的心里头却是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不多,当即对方泰怒目而视,冷冷的问道:“你相信我是李文轩了?那请问我可以带人走吗?”
方泰说道:“这个自是可以,只是……只是我不明白,我听闻你当是岳家军的人,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叶城,与你同行的那位姑娘又是金人女子,你们还会一起住在斡勒的将军府,还请英雄告知,我与众兄弟早就听闻你少年英雄,在红月山与楚州城下更是力挫强敌,天下好汉,无不敬仰,但是这点,于情于理,我们伏牛山便不敢得罪你半点,今日之事全是误会,可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今日之事究竟是为何,还望可以告知。”
李文轩看了看明珠,明珠听到李文轩喝下的不是毒酒,心头一松,已经躺回了担架上,只是微微扯着身子,凝望着李文轩,目光中泪痕点点,依稀可见,李文轩说道:“我是从洞庭来的,岳元帅破了洞庭水寨之后,我便离开岳州北行,至于我为何经过叶城,请恕我难以相告,这位姑娘是金人不假,却非斡勒的妹子,至于她究竟是何人,也是无可奉告!”
方刚起身叫道:“我大哥问你话,是给你面子,这是我伏牛山的地盘,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李文轩也不客气,回道:“我与各位非亲非故,没有半点交情,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混账!”方刚动怒,眼看就要招呼人与李文轩动手,李文轩当着方泰许多兄弟的面丝毫不给他面子,也是脸色发青,只是碍于李文轩近些时间在江湖上名头甚是响亮,不好招惹,只好忍着,方平见状,怕这话再讲下去是会越来越遭,当真打起来可是不妙,于是说道:“来人啊,还不快将李少侠的兵刃送上来!”随后又向李文轩说道:“莫要生气,大家以和为贵嘛,这位姑娘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带走就是了。”
很快,就有人将李文轩的紫电与青霜捧了过来,李文轩见他主动送还了双剑,心中怒气也是稍减,说道:“不知道诸位寨主还有何吩咐吗?”
双面的已经撕破了脸,却还偏偏还打不得,方泰与方平都知道留下李文轩也是无益,交不成朋友不说,只会越来越僵,方泰一摆手,说道:“送客!”
李文轩径直去抱明珠,哪知道方刚却是横身拦在前面,说道:“你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你当我么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滚开!”李文轩喝了一声,方刚挡路不让不说,反而是伸手来掐李文轩的咽喉。李文轩也是越发的恼火,斜身避开他的一抓,又在他肩头一撞,方刚尽管腰身比李文轩整整粗了一圈,却是被李文轩撞出了一丈开外。
方刚大怒,叫道:“大哥,咱们灭了他!”
方刚一喊之下,不等方泰说话,就有另外两个脾气火爆的头领站了起来,抄家伙向李文轩招呼了过来,李文轩当即回身,不过四招就将他两人点倒在地,其他头领见状,跟着就又有几人冲了上来。
方泰原本还犹豫,但此番方刚与李文轩交手,李文轩一出手就打翻了一个,跟着又点倒了两个,三人都是他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放手不管,或是叫众人住手,日后也就没脸面再在江湖上混了,于是便不出声,算是默认叫大家动手了,方平却是看事态不妙,他听说过李文轩在楚州城下的所为,知道自己的这些人怕是拦不住李文轩,搞不好会是叫大家血溅当场,连连劝着方泰下令住手,可方泰却无动于衷。
这屋中一共有十三个大小头领,尽管都有些功夫,但在李文轩看来,却是一般般了。李文轩长剑没有出鞘,只是凭着空手,在明珠的担架旁边来回游走,对每一个人出手不超三招,必定打中穴道将他放倒。不一会功夫这大殿之上只剩下了方泰、方平,还有另外两个头领还站着,其他的全被李文轩给撂倒在了地上,不过李文轩手下留了分寸,只是点住他们穴道,却并没有当真伤人。
方泰脸上说不出的难看,今日是碰了一个莫大的跟头,这面子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眼看着再拼下去,自己和余下的几个头领被李文轩放倒也是迟早的事情,便大手一挥,让到一旁,要放李文轩出去,就在此时大门外进来一人说道:“大哥……”那汉子本是有事情禀报,但看到屋中躺着七八个首领,当即就傻眼了,连话都忘了说。
方平说道:“有什么事情容后再报!”
那汉子缓过神,说道:“不成,这事情要紧的很,山下忽然出现了官军,看样子有五百多人!”
“什么!”方泰与方平都是脸色大变,李文轩刚刚打倒了他们这许多头领,官兵却又来攻山,那可当真是祸不单行!
方泰恨恨的说道:“好啊,这些金兵是为你们两个来的是不是?”
李文轩也不瞒他,说道:“不错!”
方泰又道:“亏我还当你是好汉!你竟是引金兵来攻我山寨!”
李文轩笑道:“你当我是好汉?我没听错吧?半夜掳人就罢了,我自报姓名之后,却还捆我上山,又用毒酒试我,这些也都罢了,可明明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却还要围攻我,这也叫当我是好汉?当真是笑话!”
方泰想要招呼喽罗兵给李文轩火拼一场,好在方平心中明白,忙道:“大哥,千万不可义气用事,山寨存亡事大,对付官兵要紧!”
李文轩看着被自己点倒的这些人,也算是出了气了,并且寻思着这些人总算是跟金人对着干的,无论怎样总不能当真跟斡勒一起将他们灭了,于是说道:“我下山之后,官兵自然就会退去!”
方泰说道:“你当我会信你吗?你不就是想里应外合……啊!”
方泰说话间,一个不留神,李文轩竟是忽然抢上,一剑横在了他的脖子前面,说道:“里应外合?说实话,我看见你们这些人讨厌的很,只是看在你们山寨总算是与金人为难的这一点,我才手下留情,不然踏平你这小小山寨,我一人足矣!”
说罢李文轩将方泰重重一推,方泰连退了两丈,脚下竟是都站不住,最后跌进了一把交椅之中。
李文轩又道:“现在你还要拦着我吗?”
在场之人无不愕然,自知就是想拦李文轩,怕是倾尽山寨之力也难,再也无人多言,只是方平却惦记着山下的官军,说道:“出了寨门自有人为李少侠带路,只是这路径,还请李少侠千万要保密,不然我山寨危矣!”
方平是个读书人,不过却不像多数寻常读书人那么迂腐,今日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多是因为误会所致,这一架打的冤枉,并且看李文轩手下留情,便料定李文轩不是故意来与他们为难的,便叮嘱了这一句,就算是李文轩不答应,但想来也断然不会去引金兵来攻山。
果然,李文轩说道:“我说过了,我下山之后金兵自然会退却,你难道不信吗?”然后弯身抱起明珠,大步出门而去,再无人敢稍加阻拦。
第409章 抱得美人归
出了寨门,果如方平所言有喽啰病在前面为李文轩指路,李文轩这下山就不似上山的时候那么心急了,并且抱着明珠,顾忌着明珠的腿上的伤势,怕磕碰到她了。李文轩也不好像之前那般在山路上跳来跳去的,只能老老实实的沿着山路慢慢往下走,反正李文轩也不担心那些什么头领敢来追杀自己。
等距离山寨远了,李文轩见明珠脸色苍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
明珠说道:“不妨事,就是来的时候,腿在石头上碰了一下,现在不碍事了。”
李文轩低头一看,只见明珠右腿上有血迹,伤痕就在断腿之上,看着倒像是刀伤,可不是什么在石头上磕碰出来的伤痕,当即找了个块山路旁边的大青石,扶着明珠坐下,说道:“你坐一会,我把你腿上的伤包扎好再走。”
李文轩这就要去撕自己的衣摆,明珠却是对腿伤毫不在意,反而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你又要撕衣服?是不是打算跟石洞的那时候一样,将浑身的衣衫撕的破破烂烂的,再变成一个野人?”
李文轩一怔,却还是撕下了一根布条,将明珠的腿上的伤口包扎上了,随后说道:“走吧,咱们下山去,斡勒与黑山他们还带着人在山下等着咱们呢,咱们回去晚了,怕是他们会担心的。”
明珠摇头道:“你陪我在这里坐一会,成吗?”
李文轩说道:“这样不好吧,他们还当你困被在山寨中,现在怕是在下面着急的很,时间久了,怕是会打上山来,我们还是……”李文轩说着说着,看到明珠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满是恳求之色,登时心中一软,将紫电放在明珠手边,说道:“好吧,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你找点水喝。”
明珠说道:“你也坐下歇会吧,都抱着我走了这么久了,我不渴,倒是你,累坏了吧?。”
李文轩在青石的另一头坐下,两人隔着约莫有两尺的距离,明珠低头看着大石头,说道:“昨夜我正在房中休息,忽然冲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来拿我,我想要喊你来帮忙,却不见你回应,我腿脚不便,又敌不过他们,才被他们擒住了,他们用黑布袋将我带出了将军府,后来我知道是到了这伏牛山,当时我怕的很,想着自己这次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也生气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竟然也不管我,没想到你会来救了我,现在我不生你的气了。”
李文轩说道:“惭愧的很,昨天斡勒叫我与他一起保护他妹子,我们只想到伏牛山的人要去抓斡勒的妹子,没想到却是疏忽了你,害的你阴差阳错被他们将你捉了去,还好你现在安然无恙,总算是有惊无险。”
明珠又道:“你……你当真肯为我喝了那毒酒?”
李文轩说道:“那不是毒酒,你不也听到了吗,是那些人诈我的。”
明珠说道:“可是……可是你喝的时候并不知道那酒中有没有毒药啊,那你喝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能就是这一小杯酒下去,你很大可能就此会丢了性命?”
李文轩笑道:“你过去曾经数次用毒针射我,我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可还都是中招了,这些你还记得吗?”
明珠脸上一红,小声说道:“记得,那时候我……”
李文轩见她为难,便接着说道:“按说我中了你的毒针,早该死上好几次了,可现在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明珠低着头说道:“我过去也是好生奇怪,旁人中了我的毒针绝无幸存之理,可你却……我怎么都想不通,可惜那时候跟你不熟,不能将你叫来问个明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笑道:“实不相瞒,我在莆田寺的时候,练过一门十分厉害的功夫,其中有一项本事便是可以用内力化毒,如果不小心中了寻常的毒药,我只要快速运功化毒就可无碍,至于是那些迷香迷烟,更是无碍。”
“咦,竟有这种功夫,那你岂不是百毒不侵了?”明珠将信将疑,但听李文轩说的那般厉害,眼中不见羡慕,只是满满的欢喜。
李文轩说道:“差不多吧,若不是这门功夫,我在你手里已经死了好几次啦!”
明珠低下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还以为你喝毒酒的时候是可以为我不要性命,原来你是不怕那毒酒才喝的……如果你不会这门功夫的话……”
这句话的声音太小,李文轩也没听清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不过那鹤顶红的毒性太烈,我也没有把握可以用内力化去,幸亏他们那酒中没有真的下毒,倘若是真的是喝下一杯鹤顶红的话,我现在怕是多半也……”
明珠喜道:“你说的是真的?”
李文轩一怔,问道:“你怎么了?我险些被他们害了,你怎么反而这么高兴?”
明珠忙道:“没……没什么。”随后低下头,轻摇着嘴唇,李文轩看不出明珠的喜怒。
李文轩说道:“不过有一事我也是奇怪。”
明珠问道:“什么?”
李文轩说道:“他们……请恕我冒昧,我只是好奇,他们将你一路擒来,他们也非善类,怎么会……没有摘取你的面纱?”
李文轩心中好奇的很,倒是没想太多,明珠却是想起了前日李文轩说她是个大麻子的事情,当即脸色一沉,说道:“我是个麻子脸,奇丑无比,不管是谁,娶回家都要后悔的,有什么好看的?他们自然没人来瞧。”
李文轩忙道:“对不起,我……我无意冒犯,那日我也不是有意揭露你的痛处。”
明珠扑哧一笑,说道:“瞧你,大男人家却这般扭扭捏捏,我又没有怪你,就算是怪你,马车里的那一剑,我也算是出过气了,好吧,我告诉你,那些人蠢的很,他们要来掀我的面纱,我就说他们敢动我一下,我便咬舌自尽,他们当我是开玩笑,没有一个相信的,于是我就趁着身边一个守卫不注意,抢过他的刀,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刀,他们这才知道我是来真的,生怕当真逼死了我,一时倒也不跟我为难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觉得颇为不可思议,说道:“你也太……”
明珠问道:“我如何?”
李文轩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心中却想:“她居然动不动就能给自己一刀,也难怪我那天说他是麻子脸,立即就要跟我在马车里动手,如此看来往后可是千万不能得罪她,不然怕是有性命之危。”李文轩想到此,不由得往边上又挪开了半尺。
明珠忽然笑道:“你问他们有没有看过我的面貌,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想看我这张麻子脸呢?”
李文轩愕然,不想明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晓得该如何应答,明珠又道:“别人要看,除非我死了,你若是想看,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摘下面纱,给你瞧个够。”
明珠痴痴的望着李文轩,眼神中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凶杀凌厉?李文轩没想到明珠说话这般大胆直接,被明珠看的是几欲晕去,脑袋中乱糟糟的,只好说道:“时候不早了,下山去吧,下山!”
明珠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来了精神,笑道:“好,我听你的,你说下山就下山。”
李文轩又将明珠抱在身前,过去李文轩抱着明珠的时候,李文轩就像是一根木头架子,与其说是抱,倒不如是将明珠方才李文轩的胳膊上,而明珠也是跟木头似的,每每被李文轩抱着,总是绷着脸,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也不睁一下,对李文轩是百般的不屑。
不过这次却是大有不同,明珠眼睛一反常态,睁的大大的,时时望着李文轩,李文轩也知道明珠在看着自己,便不敢低头,故意将脑袋高高的扬起,生怕跟明珠对视,如此一来,便看不清山路,李文轩接连在石头上绊了几下,险些摔倒。
山路过半,明珠忽然说到:“我困了,我想睡一会成么?”
李文轩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成……”
明珠这就将侧脸贴在李文轩的右肩上,一手绕过李文轩腋下,一手勾住了李文轩的脖子,环着李文轩的脖子将他抱住,气吐香兰,一阵阵幽幽的香气萦绕在李文轩的周身,任凭山风吹过,却是如何也散不去,这香气李文轩之前曾在客房中闻到过,当时不确定是从何而来,今日抱着明珠才算知道,原来是明珠的体香,只是明珠这体香时有时无,倒是奇怪的很。
那日李文轩闻到明珠的体香后便是面红耳赤,何况今日两人相贴的如此之近,一时心猿意马,几乎不能自已,强行镇定心神后,除了一颗心时时都要差点跳出了嗓子眼,整个上半身却是僵硬的如石头一般,不敢稍动。
明珠一将李文轩抱住,手臂竟是越来越紧,脑袋直往李文轩脖子缝里面钻,叫李文轩又麻又痒,却也说不出的舒坦。更要命的是明珠紧挨李文轩,大半个****都紧靠在李文轩身上,李文轩只觉得一阵****立时传遍全身,血脉膨胀,就差鼻孔喷血,七窍生烟了。
明珠就这么挨着李文轩,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睡着了,还是说在装睡,李文轩想要听听明珠的气息,可自己都静不下心来,哪里还敢去过多注意明珠?好不容易走到了山脚,斡勒兵马的旌旗已经依稀可见,李文轩便在明珠耳边小声说道:“醒醒吧,咱们到地方了,这样……这样给他们看见了不好。”
可明珠竟是睡的太死了,李文轩喊了几声,又轻轻晃了晃,明珠就是偏偏不见醒来。
李文轩无奈,只得继续抱着明珠往前走,又经过不远,便见斡勒与黑山快步从远处迎了上来,不过两人看到了李文轩,竟是在原地一愣,似乎相互说了几句,跟着连个招呼都不打,掉头就跑,李文轩不由得回头往身后看了两眼,若不是背后空空如也,李文轩还当是自己身后有鬼怪将他们吓跑了一般。
等李文轩到了平地,只见斡勒带来的兵马竟是已经走远了,只剩下斡勒低着脑袋,一人在此处相侯,黑山则是站在远一些的地方,身边还有几匹战马。
李文轩不知道斡勒在搞什么古怪,不等李文轩发问,就听斡勒说道:“不知道明珠小姐如何?”
李文轩说道:“还好,只受了一点小伤,我已经给她包扎过了,现在已经睡着了,休息一日应该就不碍事了。”
“哦。”斡勒听到明珠睡着了,竟是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一抬头,看到明珠紧紧的搂着李文轩,两人亲密无间,登时又闭上眼睛,不敢多看。
金人中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要比汉人豪放的许多,适才斡勒与黑山迎上去接李文轩与明珠,黑山眼睛尖得很,一下就瞧见了明珠跟李文轩抱着的模样,那可叫一个亲热的很,黑山素来随性,不拘小节,加上又不知道明珠到底是何人,便随口说道:“将军,你多了个表姐夫啊!”
斡勒至当黑山是胡说八道,正要训斥他,但是定睛一看,那可不得了,只见明珠与李文轩搂搂抱抱,斡勒之前又自称明珠是他的表姐,看这般模样,李文轩岂不是已经是他的半个表姐夫了?黑山可是没有说错。
本来这是明珠与李文轩的私事,金人对男女之防素来不怎么在意,斡勒也黑山看见就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斡勒却是觉得十分不妙,明珠身份非同一般,李文轩又是个汉人,金国不知道多少贵族公子都打着明珠的主意,单单是他所知道的,燕云十八骑的人里面就有不少整日的讨好明珠,不管是明也好,暗也好,都是日思夜想都盼着能将明珠讨来做老婆,如今明珠与李文轩这般亲热,怕是不知道要惹的多少人眼红。
偏偏李文轩还是一个汉人,他要是将众人眼中的明珠给夺了去,怕是不知道要招惹多少人来记恨,这其中的许多人,斡勒自知凭借自己的身份是绝对的惹不起,万一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旁人要找李文轩晦气的同时,怕是多半还要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并且到时候明珠必然疑心是自己泄露的口风,如此一来,明珠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当即拉上一头雾水的黑山就往回跑,叫那些士兵全都撤回去,就连黑山也是直接给他支到了一旁,只自己硬着头皮留下来,看见明珠跟李文轩在自己眼前搂搂抱抱,也是两眼空空,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斡勒又道:“我已在这里备下了快马,不如就劳烦你送明珠小姐回城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与两位同行了。”斡勒只想快些开溜,可是万万不想与这两位麻烦的主同行。
李文轩说道:“这个怕是不好,她腿上有伤,马背上来回颠簸,可是骑不成马的。”
斡勒眼珠子一转,说道:“无妨,我去找马车来,两位稍等!”
斡勒也不等李文轩回答,转身就走,招呼了黑山,便分头而去,李文轩只得留在原地等他们,李文轩本想将明珠放下,可明珠双手上的力气竟是不小,将李文轩的脖子扣的牢牢的,李文轩也自然不能跟打架一般的冲着明珠生拉硬拽,只好找个地方坐下,叫明珠就那么躺在自己怀里睡着。
过了半个多时辰,斡勒与黑山还是不见回来,而明珠也没醒来,李文轩低头向明珠看去,隔着黑纱,隐约可以看出明珠的脸上轮廓十分的俊俏,模糊之中,倒是不像有什么麻子的模样,李文轩抱着明珠这么久,早就是心猿意马,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要拉开明珠的面纱瞧一眼,只是瞧上一眼便好,反正明珠正在睡觉,看一眼也无妨。
不过这个念头李文轩只是想想,当真要做,李文轩却是不肯的,但仍是耐不住心动,又低头多看了两眼,想要仔细瞧个清楚,此时两人眉目相距不过约莫半尺,没想到明珠忽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中闪闪发亮,没有半点惺忪之意,显然是早就醒来了,跟着嗔道:“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吓的一惊,忙往后一退,手上也是一松,幸亏明珠双手将李文轩的脖子搂的紧,不然这一下定要将明珠给扔到地上去了。
明珠倒是镇定的很,看到李文轩险些将她扔到地上,也不惊慌,反而是又将脑袋埋在李文轩胸前,咯咯的笑了起来,随后妙目一转,说道:“怎么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你就嫌弃我啦,要将我丢地上了?”
李文轩自知方才盯着明珠那般看,很是不妥,还恰恰被明珠逮了个正着,满脸通红,胡乱说道:“我……我刚才只是手滑了……”
第410章 北国星夜
明珠眼中满是笑意,还待再说,却听到不远处有车轴声响,原来是斡勒与黑山干着一辆马车来了,李文轩赶忙向他们招手,呼喊他们过来,明珠却是黛眉微蹙,嫌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黑山按照斡勒的吩咐,留在了远处,斡勒亲自将马车送到,见明珠已经醒来,可还是坐在李文轩怀里,更是恨不得将两个眼珠子藏起来,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到了跟前,说道:“马车来了,请明珠小姐上车吧,不过……不过我与黑山另有要事,还请明珠小姐允许我等二人不能一起同行了。”
明珠见斡勒倒是识趣,当下就也不嫌弃他来的不是时候了,说道:“好啦,你们只将马车留在这里就好了,快点忙去吧。”
斡勒应了,往后走了两步,又回头冲李文轩说道:“这马车是我用银子买来的,不是抢的,两位放心的用吧。”
李文轩心中也正在嘀咕,看着地方荒郊野外的,这辆马车八成是斡勒与黑山从过路人手中抢来的,没想到斡勒倒是很会办事,主动说这马车是买来的,叫李文轩用着安心,李文轩心中也是高兴。
不过这辆马车到底是买来的,还是抢来的,可就只有斡勒与黑山他们两个知道了。
斡勒与黑山翻身上马,一溜烟就不见了,李文轩将明珠抱上了马车,明珠却是不想在车厢中坐着,非要在车辕前与李文轩并肩驾车,李文轩顾及明珠的腿伤,不想叫明珠乱动,好说歹说,才算是劝下明珠在里面安安稳稳的坐着。
这次李文轩与明珠进城,守城门的士兵早就被黑山一路过来细细吩咐了,说是什么模样的马车来了,千万不可阻拦,李文轩与明珠进城自然是顺畅,等快到了将军府,明珠忽然在后面轻轻推了李文轩一下,说道:“你昨天说今天要跟我分道扬镳,这话……今天可以不作数了吗?就算是……算是我求你啦。”
李文轩一拉缰绳,马车立时停住,过了一会,李文轩说道:“今天先不上路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说吧!”
明珠说道:“好,我听你的!”
李文轩与明珠回了将军府,斡勒一早就在里面等着了,当即来向明珠请罪,说是自己保护不周,请明珠责罚如何如何,因为明珠此次被人掳走,确实多半都是斡勒的责任,按照明珠过去的性子,斡勒肯定是讨不得好果子吃,但是今日明珠心情大好,却是说道:“不妨事,你这将军府很好,我很喜欢。”
斡勒之前听旁人说过明珠不好相处,时时总爱与人为难,当即一惊,心道:“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占了我的府邸来折罪?”
明珠又道:“你妹子还好吧,没收到什么惊吓吧?”
斡勒擦了擦汗,说道:“还好,还好,只是他听说明珠小姐被掳,很是过意不去,与我夫人都在为明珠小姐担心。”
明珠笑道:“我这都回来了,你叫他们都放心吧,不过你这府中的守卫有些差劲了,日后要更加小心些才是,那些人保不准还会再来捣乱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斡勒看明珠句句叮嘱,倒是关心他家人之意,这才知道方才明珠只是随口之言,倒不是当真要占他的将军府,心中松了一口气,但是提起伏牛山的山贼,却是当真怒火不打一处来,说道:“多谢明珠小姐叮嘱,末将现在正打算修书一封,快马送到汝州兵马司,借上三千精兵,将这伏牛山的山贼一举荡平,以惩他们对明珠小姐的不敬之罪,也雪我叶城兵马之耻!”
斡勒寻思着明珠一定答应,哪知道明珠却是转向李文轩,问道:“你看呢,在山寨中的时候,他们步步相逼,你却是一直手下容情,你是不是不想伤了他们?”
李文轩心中正在烦恼,伏牛山的那些人,李文轩看着没一个顺眼的,但他们总归是返金的义士,李文轩尽管百般讨厌他们,但也不能看着他们被斡勒的大军给剿灭了,听斡勒说要去找大军来,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正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们解围,却没想到明珠主动来问自己意思,这叫李文轩颇为意外。
明珠笑了笑,也不等李文轩说话,便说道:“如今南北既然已经合议,这些人尽管是山贼,但也不好大动干戈,万一被有心之人借此挑拨战火,说斡勒将军你借故兴兵,可是不好,不如就暂且由着他们去吧,只要他们不来叶城捣乱就是了。”
明珠说罢又冲李文轩笑了笑,李文轩则是微微点头,满心感激,尽在不言中。
斡勒心中暗道:“看来明珠待这小子可真是不错,自己受了伏牛山的那么大的气居然都忍下了,那可全都是冲着他的面子啊!”
明珠既然放话不追究了,斡勒自然也不好多说,想来伏牛山的人马不安分,他日后想要对付他们,借口多的是,便顺着明珠的话风改口称赞明珠胸襟广阔之类的云云,更是说了一大堆李文轩独闯山寨救下明珠,一身是胆,重情重义之类的话,听的明珠是心花怒放,李文轩却是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后斡勒将肚子里的好话掏空了,这才去了。
斡勒走出去没几步,正撞见黑山,黑山兴冲冲的说道:“今天这事情漂亮的很啊,晚上咱们几个得好好的再喝上一顿才是!”
斡勒皱眉道:“有什么好喝的?”
黑山说道:“你表姐夫单枪匹马杀入伏牛山,救出了你表姐,还是毫发未损,这么大的喜事。难道不值得庆贺?”
斡勒只听的脑袋上冒青烟,骂道:“不是你表姐夫!是你大姨夫!”
这天晚上,明珠叫斡勒在她的屋中摆了一桌好菜,放上两副碗筷,自然是要与李文轩一起吃喝了,斡勒很是知趣,绝对不会再去找李文轩为他做什么事情,不过斡勒与黑山则是继续在前厅守着,生怕伏牛山的人还是不私心。
明珠吃晚饭的时候依然带着面纱,不过偶然撩起面纱往口中放食物的时候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要转身背对着李文轩,而是当着里面的面,丝毫不做掩饰,大有你想看便看之意,我可没拦着你。
不过越是如此,李文轩越是觉得别扭,一顿饭吃下来头都很少抬起,明珠的酒量好得很,一坛子酒给她喝了个底朝天,看样子,酒量怕是比斡勒与黑山还要高出不少,李文轩尽管喝多少酒下肚都是不会醉的,但看着明珠这般豪饮,李文轩却是束手束脚,平时都是用大碗来喝酒的,今日却是改成用小杯来喝,生怕自己喝的欢快了,刺激到明珠,明珠万一喝多了,今天晚上怕是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情。
李文轩可以忍住不喝酒,明珠却是不行,眼看着第二坛酒就要见底,李文轩说道:“别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明珠眼圈一阵潮红,透着一种直入骨髓的销魂,话语中也带着许多甜腻,说道:“醉了就醉了,反正有你在这里,醉了又何妨?”
李文轩上前要去取下明珠的酒坛子,明珠却是忽然双手一松,那酒坛就要往她的腿上砸去,李文轩赶忙弯身去接,可是酒坛子是接住了,双臂却给明珠的双手趁机会牢牢的抓住了。
李文轩推了一下,竟是推不开,只好说道:“你醉了。”
明珠不管李文轩说什么,只是将李文轩的手臂抱入怀里,随后竟是轻轻哼了一声,闭眼就睡。李文轩想要将手臂抽出,可明珠抓的紧,李文轩要是用强,非得把明珠手指弄伤不可,也只能作罢,不过明珠却像是当真醉了,抱着李文轩的手臂不一会,气息渐渐沉稳,竟是当真睡着了,手腕上也没了力气,李文轩这才将手臂缓缓抽出,将明珠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独自出门去了。
今夜正值月圆,银盘一般的圆月正挂东南,恰巧便是临安所在的方向,李文轩抚着腰间的青霜剑,慨然长叹:“盈盈,你在临安可还安好?”
第二日一早,李文轩没有和明珠明言说要一起去上京,不过却是主动将明珠抱上了马车,明珠心里欢喜,却是一句话不多说,随后在斡勒与黑山的相送下出了叶城城门。
城门临别,斡勒送上了一小匣的银两,还有足够数日用的清水和肉干交与了李文轩,李文轩也不推辞,欣然谢过了,随后便与明珠奔着上京而去。
马车走出了十多里,明珠忽然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不过我不为难你,你说不说都可。”
李文轩说道:“你问吧。”
明珠缓缓说道:“你为何先要去开封,现在又要去上京?”这句话其实已经在明珠心中憋了好久,她知道李文轩或许确实有心与她同行,但这绝对不是李文轩的本意,明珠之前数次都想开口想问,但总是觉得双方尽管同行多日,但李文轩终究还是与她心有芥蒂,便闭口不言,直到昨日经过伏牛山一事之后,明珠心中感觉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这才再也忍不住要开口问询。
李文轩说道:“这个……我不便开口。”
明珠心中掠过一丝失望,没想到李文轩竟是当真不说,可还是不甘心,又道:“你若是愿意将事情告诉我,或许……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也说不定啊,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一点不会含糊的。”
李文轩苦笑一声,若说明珠可以帮到他确实是不假,李文轩也不是怕明珠会用阴谋诡计来害自己,却是不想叫她趟这趟浑水,毕竟将来见到了铁铃儿一切会怎样,李文轩心里也不知道,于是说道:“不用了,小事一桩,我自己便可。”
明珠心中透亮,哪有为一件小事就值得一个人远走千里呢?
车北行,人无声……
明珠也就那日与李文轩的话多了一些,但随后,却又继续安静了下来,两人依旧是少有言语,就像是回到了从前,除了有时候明珠行动非要李文轩搀扶不可,两人再无别的亲密接触,不过在这份安静中,两人无形的都多了一份默契,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许已经抵得过万语千言。
不过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时日一天天的过去,明珠的腿伤就是不见好转,李文轩盘算着明珠的伤势应该痊愈了,可明珠就是说腿疼,足部能行,时时要李文轩来扶着自己。
李文轩与明珠北行将近两月,已经过了泰州,再走上数日,便可到上京,只是北地不比南方,虽说如今不过入秋月余,本当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可北方却是要比南方寒冷了许多,并且接连刮过几天的大风之后,更是气温骤降,兼职就跟入冬了一般。
明珠自小便是在北方长大,知道这边的天气变幻,早早就在经过的市镇上买了皮衣皮帽,所以两人倒也不至于太过受冻,只是这北方远不比江南的繁华,在江南的地界上,小城、小镇随处可见,村落更是如星云密布,可是这北方有时候却是接连赶路数日都不见一座村镇,李文轩与明珠尽管身上不缺银两,许多时日却也只能露宿郊外。
在外露宿,明珠自然是睡在马车中的,李文轩则是有意避开明珠,从来不在车中休息,不管外面是刮风下雨,李文轩定是都要在外面休息,明珠起初叫李文轩回到马车中,李文轩总是不肯,后来明珠便也不多言了。
大风之后的天空格外干净,特别是在夜间,一抹深蓝中,点点繁星缀满星空,与皎月相映成趣,最是好看。
李文轩取了个毯子,将身子一裹,便找了个土丘靠着躺下了,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寻思着到了上京之后的事情,忽听明珠叫道:“你来扶我一下!”
李文轩此时已经不必过去,听到明珠的呼喊声音干脆有力,多半是闲的无事,将自己叫过去与她说话,便装作没听见,明珠见李文轩没反应,便换了个软软的嗓音,喊道:“李文轩,你来扶我一下,好吗?”
李文轩依旧不理她,明珠轻哼了一声,然后在马车的车辕上重重一拍,只听“砰――”的一声响,跟着明珠便是哎呦叫唤了一声。
李文轩听到这动静,还当明珠叫不动自己,她不小心摔下了马车,慌忙跳起,要去扶她,可是等李文轩站起来,却是见明珠好好的坐下马车前,正眯缝着眼睛瞧着他。
李文轩叹了口气,心道又给她戏耍了,打算继续再躺回去,哪知道明珠又道:“你扶我一下都不成吗?”
明珠的语气越来越软,叫李文轩听了心中也是不忍心,明知道她是在闹着玩,可还是忍不住走到明珠身边,说道:“你要做什么去?”
明珠朝着李文轩方才躺的地方一指,说道:“我要去那里。”
李文轩依言扶着明珠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明珠便弯身将李文轩方才用的那面毛毯铺开,自己躺在一侧,又拍了拍那头示意李文轩也躺下来。
李文轩可不敢跟她并卧,回车上取来了那张虎皮,盖在了明珠身上,然后坐在了明珠身边,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明珠将虎皮顶在身上,双手抓着虎腿位置的皮毛,冲着李文轩“哇呜”的叫了一声,却是没能将李文轩逗笑,大感无趣,只好再次躺下,指着天上说道:“看星星啊。”
李文轩也抬头望去,看着漫天的星斗,默然不语。
明珠问道:“你们汉人的故事中,有一个是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吧,好像还很有名气,听说他们两个人的星星都在天上,是哪两颗,你指给我看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我不认识这两颗星星,没办法指给你看。”
明珠失望的说道:“你这人,就不能胡乱找出两颗来骗我高兴吗?”
李文轩说道:“骗你高兴?我可不想骗人。”
明珠笑道:“你怎么这么老实?”
李文轩苦笑道:“我爹教的,我小时候要是说谎,是要挨打的。”
明珠沉默了好大一会,说道:“你知道我叫明珠,可你为何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呢?”
李文轩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过去和你不熟,见过几次面,不是你要抢我的青霜剑,要么就是你想要我的命,我那时候只想着保命,可是没有闲暇来跟你打招呼啊。”
明珠坐了起来,望着李文轩说道:“那现在呢,现在我也不夺你的剑,也没想要害你的性命,为何还不肯叫我的名字?”
李文轩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唉!”明珠叹了口气,又复躺下,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明珠吗?”
李文轩说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明珠说道:“你就猜猜嘛!”
李文轩很是无奈,抬头望天,只看远远的天边有一颗星星十分的耀眼,在茫茫的夜色中就如一颗明珠一般,再回望明珠,明珠的双眸却是比那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漂亮许多,便随口说道:“是因为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还要漂亮。”
第411章 疆夜骑兵
“咦?”明珠轻轻叫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文轩说道:“我不知道,是你非叫我猜的,难道猜对了?”
明珠说道:“我听我爹说,我小时候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比普通小孩子的眼睛都要漂亮,都要明亮,所以我爹就给我取名叫做明珠,要叫我成为草原上最亮的那颗明珠。(.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沉吟道:“你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明珠笑道:“我知道,因为每个认识我的人都会这么说,不过今天听见你也这么说,我很开心。”
明珠笑着,李文轩低头沉思,明珠说道:“你心情不好吗?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要到上京了?”
李文轩点点头。
明珠又道:“你就像我这样躺下来嘛,不管怎么说,躺下来总比坐着舒服啊,难不成……你还怕我?”
李文轩长舒一口气,躺在了距离明珠约莫一尺的地方,明珠又道:“我看你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我想帮你,你又不肯告诉我,我也不能强求,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无论是什么事情,你只要开口,我一定会全力为你去做,真的,我说道做到。”
李文轩眉头一皱,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明珠说道:“你就当我是说笑的吧,毕竟到了上京之后,我猜你多半就要与我分手了,之后怕是再难见你一面了吧?”
“是,我们到上京之后,确实是应该各走各的了,或许……或许我们早就应该各走各的了。”李文轩说的很慢,因为说过这些话,心中竟是觉得很累,累的李文轩想闭上眼睛。
“快看!流星!”明珠忽然叫了一声,将朦胧中的李文轩拉了回来。
李文轩睁开眼,看到正南的天边有一抹刚刚隐去的光华。
明珠叹道:“可惜……”
李文轩说道:“可惜什么?”
明珠说道:“我在南方的时候,听你们汉人说,看到流星之后可以许愿,许愿会成真的,可是刚才那流星实在是太快了,我来不及许愿。”
李文轩之前只当明珠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万万没想到她竟也有这般单纯心思,正想要开口告诉明珠,说这些话是骗小孩子玩的,却听明珠再次叫道:“快看,还有!”
明珠着急叫李文轩去看再次出现的流星,便拉住了李文轩的手使劲的摇,好像生怕李文轩不会去看。
“哇!居然还有!”明珠又叫了一声,只见天边同时有三颗流星交错飞落,而这三颗流星中消失了两颗之后,立即又有一颗流星滑落天际,明珠见状又是一声轻呼,欢喜的不行。
李文轩看到此种天象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李文轩也曾半夜躺在河岸的沙滩上钓鱼玩,一晚上能看到那么一两颗流星就是运气极好了,像现在这样,一会功夫数颗流星不间断的出现,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明珠又拉了一下李文轩说道:“老天爷对我太好了,他知道我方才没来得及许愿,这就马上变出了这么多的流星给我,我现在就要许愿去了,你可别说话打搅我!”
明珠双手合十,坐的直直的,眼皮微微垂下,当真是虔诚的很,李文轩不相信对着流行许愿就可以梦想成真,自然不会像明珠这样,不过却是被明珠此时的举止所吸引了,因为此时的明珠的模样十足是个某户人家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哪里还是那个飞舞一对蝴蝶双刀,甩手飞射银针的手段厉害的明珠?
明珠念念叨叨好一阵子,忽然睁开眼睛,刚巧与李文轩对上,李文轩忙转过头去,明珠却笑道:“你知道我许了什么冤枉吗?我告诉你吧!”
李文轩并非木头脑子,明珠的心思他也明白,只是不想说明罢了,此时见明珠目中满是柔情,有如水波一般向自己飘忽而来,李文轩心中猛的一紧,说道:“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诉我,这个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明珠见李文轩板起脸来,她的眉目中也没了原先的光彩,过了许久,明珠身子一斜,抱着李文轩的手臂说道:“我许的什么愿,你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李文轩叹道:“你……明珠姑娘,你我不是一路人。”
“你叫我名字了,哈哈,你叫我名字了。”明珠不管其他,只是听到李文轩喊了她的名字,便是欢喜的厉害。
明珠随后又道:“你把姑娘两个字去掉,好不好?”
李文轩缓缓说道:“明--珠--”
明珠嘤咛一声,靠在了李文轩的怀里,小声说道:“我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是我……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
“唉!”李文轩长叹一声,轻轻的抚着明珠那黑云一般,散在香肩上的长发。
明珠则握住了李文轩的另一只手,面颊枕在上面,很快,李文轩就觉得手心中已经被什么东西打湿了,不过不光是湿了掌心,却也湿了不知道是一颗,或者是两颗心。
明珠做起身子,擦干了泪痕,苦笑道:“我叫你看看我的麻子脸,好不好?”
李文轩按住了明珠的手,说道:“不要了,我怕……看过之后,便再也忘不掉……”
明珠说道:“你是怕我太丑了吗?”
李文轩摇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丑。”
明珠问道:“为何?”
李文轩说道:“我猜的,或者说是感觉告诉我的。”
明珠一手按住了李文轩的眼睛,说道:“你别动。”然后明珠俯身上前,隔着那层薄薄黑纱,在李文轩的嘴角轻轻一吻,喃喃说道:“你不想记住我,可我却是再也忘不掉你了。”
李文轩只感面前异香弥漫,尽管他面色如常,可胸中早就是气血喷薄,一时情动,竟是忍不住将明珠拉入了怀中,不过出乎李文轩意料的,明珠竟是在李文轩的怀中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像是个孩子一般,也叫李文轩的热血随着明珠的哭声平息了下来。
明珠正哭的伤心,李文轩忽然手臂用力,将明珠推开,明珠愕然,但再看李文轩的眼神,却尽是戒备之色,明珠不知所以,只听李文轩说道:“小心,有许多骑兵冲着咱们这边来了!”李文轩说着下意识的将明珠拉到了身后。
明珠擦了擦眼泪,尽管还没看到来人,但李文轩既然这么说了,明珠就是深信不疑,恨他们来的不是时候,但看到李文轩将她护在身后,心中也是温软,索性靠在李文轩的后背上,管他是来的千军万马还是妖魔鬼怪,全都不在乎。
不过李文轩的心中却是不能如明珠这般放松了,因为李文轩听到来人怕是不少,并且行进速度很快,其中也夹杂着阵阵喊杀之声,尽管不明这些人的来意,但李文轩看自己正处在荒野之中,便担忧来人是草野马贼,不得不多加提防。
不多时就看到远处一骑周身漆黑如墨的骏马自一土丘后一跃而出,马上负着一个锦帽貂裘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看到李文轩这边有火光,便直奔而来,很快,紧随那黑马之后,便是几十骑冲杀出来,坐骑上的人全都挥着弯刀,显然他们的目标就是那年轻人了。
李文轩拍了拍明珠说道:“别趴着啦,也不知道来的这些是什么人,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跟着将青霜塞到了明珠的手中。
明珠早就抬头向来人望去了,毕竟这几十号人冲来的动静可是不小,李文轩看他们的衣衫打扮,都不是汉人模样,前面黑马上的年轻人看着应当是个金人,后面那些追兵看着衣着与金人有些相似,但也不是金人。李文轩不想多生事,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他们就算是打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去管。
眼看着那些人距离越来越近,明珠忽然低呼一声,提剑就往前冲去。这一变化来的太过突然,李文轩想要拉住明珠,可明珠已经奔到了一丈开外,明珠此前下个马车都得叫李文轩搀扶着,此时却是忽然箭步如飞,李文轩如何不惊讶?在后喊道:“明珠,你要做什么去,危险,快回来!”
可明珠却头也不回,喊道:“李文轩,你一定要帮我,我求你了!”
就算明珠不求李文轩,李文轩也不能看她一人冲上去,并且听言语如此紧张,多半是去帮那个黑马上的年轻人,敌众我寡,李文轩若是不出手,明珠可就危险了。
那黑马上的年轻人看到面前忽然冲来了两个人,还当是有人要拦截他,正要调转马头,明珠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缰绳,两人一错而过,那年轻人登时便拉住缰绳,稳住了坐骑,回头向明珠望去,紧跟着李文轩也在那年轻人身边跃过,借着机会,李文轩也瞧了他一眼,只见这人的模样虽说不是貌胜潘安,却是叫人看着十分舒服,天生的一副富贵的容貌,尽管被身后几十骑兵狂追,却也不见惊慌之色,这点实非常人可及,估摸着比自己长了几岁,不过眉宇之间见风雅,那股神韵倒是有几分中原的儒者风范,不大像寻常金人汉子的那些粗犷神色,但又比那些中原儒者看上去要老成的多。
就这么一擦身而过,跟着李文轩就已经抢到了明珠的身前,说道:“你回去,这里交给我来!”
明珠回头一看,那个年轻人此时已经立马不动,若是有骑兵绕道他的身边,怕是当真要坏事,于是便说道:“你多加小心,这些人都是坏人,不用客气!”跟着就回到了那个年轻人的身边,以防有人偷袭。
这些骑兵见忽然杀出了两个不速之客,但见他们手中只有一柄长剑,连一匹坐骑都没有,哪里会将当先的李文轩放在眼里?前面一人这就挥着马刀向李文轩当头劈来,只是不等他的马刀抡圆,李文轩就已经跃起了一丈多高,那人就看到一只脚掌踏在他的脸上,登时鼻血横流,仰面倒地不再动弹了。
李文轩甫一出手就踹倒了一个,那年轻人竟是看高兴,鼓掌大喝:“打得好!”明珠在一旁瞧着,心中是又紧张,又欢喜。
这队骑兵一共有五十骑,他们原本以为那一人足以料理李文轩了,可没想到却被李文轩给一脚踢下马去,于是又有十几个人向李文轩包抄而去,余下的人则是继续向那年轻人冲去。
李文轩不知道明珠的腿伤到底如何,不想叫明珠与他们动手,便身子一低,如风一般在向他合围的那些骑兵的缝隙中穿过,然后大步上前,竟是比飞驰的骏马还要快了一倍不止。
前面的那些骑兵眼中只盯着那个年轻人,哪里想到背后却有人杀到?于是李文轩一抓一个,接连从马背上扔下了十多个人,前面的那些骑兵这才发觉不对劲,可是被李文轩扔下马背的那些同伴,因为马速太快,李文轩手上的力道也足,摔在地上是或死或伤,没有一个能站的起来,登时这队骑兵的战力大损。
众骑兵大惊,没想到那年轻人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眼看着大功告成,却是忽然遇上这么一个硬茬,其中一人打了一声口哨,当即剩下的三十多骑全向李文轩杀来,只要杀了李文轩,那个年轻人对它们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
李文轩见他们想要成阵向自己冲锋,便抢先一步,迎头冲上,挥剑砍断了五六条马腿,战马嘶鸣倒下,坐骑上的人也不由得栽了下来,而后面原本要冲锋的十来号人,看到前面自己人倒下了,只得强拉住缰绳。
这边的十多人暂时无法冲杀,但李文轩身后已经有一队骑兵冲到,李文轩见这队骑兵有十多人,分作两排而来,便干脆往前跑了起来,那骑兵自然要追,可是追去没多远,李文轩就身子一矮,忽然猫身挥剑,折返杀来。
当前的骑兵拉紧缰绳,坐骑前蹄高高抬起,大有将李文轩踩死在足底之意。
李文轩见状也不躲闪,只等那马蹄抬到了最高处,然后猛的跃起,用肩膀撞在了那坐骑的胸部,那坐骑一声长嘶,就向后倒去,跟后面紧跟着的那坐骑撞在了一起,两个骑手脑袋瓜也碰在了一起,眼看是不得活命了。
这些骑兵被李文轩杀了几波,人人莫不心惊,之前还按照队列来攻击,现在却已经没了章法,乱哄哄的向李文轩围来。他们原本自恃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是占尽了优势,可李文轩脚下有若乘风,来去无踪,一会绕到他们背后,一会绕到他们侧面,不一会功夫又打倒了十多人,剩下的骑兵看今天势头不对,再难取胜,便一提缰绳,向着西方远远遁去了。
李文轩仗剑而立,看着地上倒下的这些骑兵,也不去管他们,径直向明珠走去,李文轩下手并不重,这些骑兵多数都是受伤,丢了性命的倒是没有几个,但越是如此,他们瞧见李文轩经过他们身边,更是怕的厉害,只觉得这人的武功太过厉害,当真就如阎罗一般,想要取他们的性命实在是太容易了。
李文轩收剑入鞘,向明珠说道:“方才没有人扰到你吧?”
明珠用衣袖给李文轩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有你在这里,谁还能过的来?”
这五十人的骑兵队被李文轩倾刻之间打的稀里哗啦,那黑马上的年轻人早就看的呆了,直至李文轩与明珠讲话,这才回过神来,跳下马说道:“明珠,这位好汉是哪位将军手下的,竟有如此身手,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快快为我引荐!”
明珠方才只顾着凝神看李文轩与那些人打斗,尽管明知道以李文轩的功夫不会有什么意外,但也是看的她手心冒汗,心头噗噗跳的厉害,也忘记了去与这年轻人说话,此时忽听他问起李文轩来历,这才猛然惊醒,上前拉着李文轩说道:“他……他不是……他是汉人,也不是哪个将军手下的……”
“汉人?”那年轻人似乎很是意外,看了仔细打量了李文轩半晌,又看明珠神色古怪,忽然哈哈一笑,说道:“既然是汉人,那可更得好好谢你才是了,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如今已经是他们的刀下鬼啦!”
李文轩说道:“客气了,不知道阁下是……”
明珠紧紧的拉着李文轩的手,竟是有些发抖,似乎很是害怕,一会看看李文轩,一会又看那个年轻人,李文轩低头皱眉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明珠摇头,说道:“他是……是……”
那年轻人笑道:“我是他的义兄,你就叫我合刺吧!”
李文轩说道:“和刺兄,你好,你怎么会被这许多人追杀?”
和刺淡淡一笑,说道:“我与族中之人到附近打猎,却不料遭到小人暗算,与我同行的人都被杀啦,就剩下我一人逃到此地,本来我的马快,可是在我冲出重围的时候,它腿上却是中了一箭,再跑上几里,怕是它也撑不住了。”
李文轩回头望去,那匹黑马的后臀上确实插着一干长箭,只是这坐骑中箭之后还能载人奔跑到此,看来也绝非寻常坐骑。
第412章 城门惜别
和刺向明珠说道:“明珠,前些时间我听他们说你在岳州出了事,他们找了你好久,却是没有你的消息,据说你多半已经……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你,可是当真值得高兴,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来与我听听。[.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明珠吱吱唔唔半天,却是不知道该不该将李文轩的身份讲与和刺听,并且她是被李文轩落下水的,后来也是被李文轩救下的,这其中的牵牵绊绊,明珠自己都捋不清楚,更是难与和刺将明白了。
不过倒是和刺心细,看到明珠与李文轩神情,特别是明珠跟往日冷酷的神色相差了有十万八千里,和刺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知道他二人多半有古怪,便掠过这一节不提,哈哈一笑,又向李文轩说道:“不知道壮士姓名,你今日救我性命,我当感恩图报才是。”
李文轩倒不图他报恩,因为李文轩出手不是为了救他,只是因为明珠罢了,但人家客客气气的来问自己姓名,又是明珠的义兄,李文轩本当以礼作答,但又不知道和刺的真实身份,怕说了自己的名字会给明珠带来麻烦,便望了明珠一眼,相叫她给自己一些提示。
明珠心中犹豫一番,终究还是叹了一声,说道:“他的名字你应当听过的,便是楚州城下,烧了大军的粮草,又险些要了大帅性命的……”
明珠没说完,和刺就已经是神色大变,惊呼一声:“你是李文轩!”
和刺这么一喊,早在明珠的意料之中,尽管她明知会是如此,却是不知道这往后的事情会是怎样,紧紧的抱住李文轩的手臂,紧张的不行,似乎是在担心着李文轩,眼神中更几分惧意。
李文轩也看到明珠的神色怪异,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明珠当即镇定了许多,很是期盼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虽说不明明珠的眼神到底是何意,但也冲她微微一笑,叫明珠宽心。
李文轩说道:“我正是李文轩,你认识我?”
和刺“啊”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信,围着李文轩转个半个圈,转过来,又转过去,说道:“是了,是了,应当不错,我尽管没见过你,不过却是听说你一人在楚州便杀了我许多大金将士,就连金兀术也险些丧命在你手中,再想想你方才与那些游骑兵相斗时候的手段,确实英雄了得,嗯,本来楚州城下的消息我还不大相信,现在我可是全信了,哈哈!”
李文轩听到这人直呼金兀术的名讳,好不奇怪,想那金兀术能文能武,作为大军统帅,在金国的地位十分尊崇,就连岳飞过去与李文轩说起金兀术的时候,也是要在他名讳后加上元帅二字,可是这年轻人竟敢直呼金兀术的名号,当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和刺忽然看着明珠,随即又指着李文轩,说道:“我听说……听说你是在追杀他的时候,被他给害了,怎么你们现在反而……”
明珠性格向来冷漠,又有一身的好功夫,长这么大以来,几乎还不晓得什么叫做害羞,但被和刺发问,这可是叫她为难了,她就算是实话实说,怕是人家也不见得相信,反而要笑话她一个女儿家倒贴李文轩去了。mianhuatang.info正自为难,李文轩开口道:“那日我们一起坠入急流,算是上苍庇佑,尽管受了些伤,却是性命无碍,之前我与明珠确实是有些……有些小事,但是都过去了,那日明珠的腿摔断了,不方便行走,我便顺路送她来上京。”
和刺想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些,他是好奇李文轩与明珠如何化敌为友,而且还能这般亲密的走在一起了,但和刺也非不晓事理之人,现在明珠与李文轩都是一连的尴尬,知道继续逼问,怕是会叫这二人无地自容了,便自己猜测他们两人的经过,一半推断,一半想象,竟是妙趣横生,想到明珠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是忍不住嘿嘿发笑。
明珠藏在李文轩身后,小声说道:“我的腿……我骗你,你别生气……”
李文轩说道:“不碍事,我知道的,我不生气。”
明珠惊道:“你知道?”
李文轩笑道:“刚才不是看到了么?”
明珠脸一红,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其实早就好了,可是我怕我腿伤好了之后,你便会抛下我不管了……”
李文轩叹了一声,回头去看那些之前被自己打倒的骑兵,有不少人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正相互搀扶着往远处逃遁,李文轩觉得此地已经不可久留,这些人多半还会报复,便说道:“和刺兄,不知道这些人可还有后援,如果有的话,此地可是不方便久留了。”
和刺还有明珠此时与李文轩都是一般的心思,和刺说道:“这些人不杀我是誓不罢休的,他们方才被你杀退,怕是不多时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到时候我怕你二人难以抵挡,咱们还是连夜启程吧。”
明珠当即附声道:“我们是去上京,正好同行!”跟着又望向李文轩,她生怕李文轩不肯带上这个和刺上路。
李文轩倒是没叫明珠为难,直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启程,从此往东就是肇州,那是一座大城,想来不会再有人敢胡来!”
余下两人当即点头,李文轩这就收拾了东西,又找来方才那些游骑兵的三匹健马,与赶车的那匹坐骑用缰绳连在了一起,这单骑马车便成了一辆四骑马车,四马齐奔,自然也快了许多。
眼看着就要上路,和刺却是说道:“你们等我!”跟着和刺去为大黑马拔下了臀后的箭矢,又拍拍他的脖子说道:“你啊,救我逃命,可是你自己却伤了,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这么跑下去,你的伤就难好了,以后你自己找个好去处吧!”原来和刺不忍叫这受伤的黑马再跟着自己受累,竟是要放它离去,这匹黑马却似通灵,和刺说罢,却是垂首依偎,甚是眷恋,哪有要离去的模样?
李文轩见状,也是深有感触,之前只听说金人残忍好杀,没想到这个和刺与一匹马之间却也这般温馨,当即说道:“和刺兄,你上车吧,想来他们一时追不上咱们,咱们走的慢一些,大黑马应当可以跟得上。”
和刺依言上了马车,那大黑马果然是恋主,就在马车边紧紧相随,是寸步不离。
马车上,明珠非要叫和刺进车厢中休息不可,和刺却是不肯,反而叫明珠在里面歇着,自己则要与李文轩一起去坐在那车辕上面。
李文轩看他们两人神色都不对劲,虽说口中是相让,明珠的语气像是恳求,和刺的言语中则是命令的味道重了一些,李文轩便也不插嘴。终于明珠拗不过和刺,和刺志得意满,总算是如愿将明珠“赶”到了车棚中,可他屁股刚在那车辕上坐下,还没暖热,车轮被一块大石头一钉,马车便向旁边一歪,和刺身子不稳,竟是一声惊呼,要往车外栽去。
李文轩大惊,没想到和刺竟是受不住这么一点颠簸,忙伸手一探,这才将和刺已经跌出一半的身子给抓了回来,和刺拍着胸口说动:“好险,好险,没想到坐马车居然也会是如此的事情!”
李文轩觉得好笑,说道:“和刺兄方才是怎么了?可是走神了,不过这马车都是这样子的,摇摇晃晃在所难免啊。”
和刺一脸不解的神色,说道:“是吗?我过去坐的车可是平稳的很,从未遇到这般情况。”他说话的时候双手已经紧紧的抓住马车,生怕再出现方才的那一幕。
李文轩心想:“这人怕是哪家的贵族子弟,从小养尊处优,没坐过这寻常的马车,不过他虽是生的娇贵,但举止言谈,倒是不叫人讨厌。”于是李文轩驾车的时候就尽量挑平稳的地方走了,免得和刺出丑难看。
四马齐奔,马车走的飞快,李文轩多次回望,估摸着那些游骑兵应当再也不会追来,心中也是宽慰,明珠早就已经倦了,在车中睡下了,但是那个和刺却是兴致极好,并且在这马车上坐的久了,也习惯了这些颠簸,不再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的,反而是醉于沿途经过的苍茫夜色,一路上口中念念叨叨个不停,说沿途的风光如何如何,高兴的时候还会心口吟上几句诗文,李文轩暗暗感叹,没想到和刺竟是对中原文化知晓颇多,自己这个读过几年书的人,登时就被和刺给比下去了。
马车奔走一夜,等到天明这才停车稍稍歇息,然后复又启程,明珠说要替他二人来驾车,李文轩说是自己就算两天两夜不睡觉也不打紧,但是和刺却是眼看困的不行,上下眼皮直打架,也就不再推辞,进马车中睡觉去了,明珠也不与和刺同在车厢,当即出来,还取出了那张虎皮与毛毯,将自己与李文轩围上,靠在一起,尽管马车东行,风声烈烈,倒也不觉寒冷,更有几多温馨之意。
和刺进了车厢,几乎是倒下就睡,鼾声微起,李文轩说道:“你这义兄倒是个怪才,居然可以沾床就睡。”
明珠苦笑了一下,却不说话,李文轩又道:“他其实并不是你的义兄吧?”
明珠身子一颤,目中竟是有些惊恐,李文轩又道:“你不要慌,他是谁与我无关,但是你要救他,我自然也救他,放心吧。”
明珠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李文轩说道:“若当真是你的义兄,你应该与他显得十分亲近才是,可是我观你与他说话的神色,却都是敬畏,少有亲近,那自然就不是结义的兄妹了,不过这人看气来,可不是寻常的富贵啊。”
明珠被李文轩一言戳中心事,更是紧张,再也不敢多言,生怕自己的心事全都被李文轩看出来,尽管知道李文轩现在是让着自己的,可李文轩如果当真知道和刺的身份后,怕是立即就会坏事,明珠万万不敢冒这个险。
马车走了大半日,和刺醒来后,便叫明珠回车中,他又与李文轩并肩而坐,不过这次却不是看风景了,乃是向李文轩问起南方的风土人情,李文轩便将所知道的一一讲与他听了,和刺是听的多,说的少,但所言往往一矢中的,叫李文轩是接连的意外。
说过了风土人情,和刺意犹未尽,又问起了楚州之战。
因为和刺是金人,金与宋之间一直多有嫌隙,李文轩生怕讲起楚州的事情会叫和刺与明珠心中别扭,哪知道和刺却是兴致十足,非要李文轩讲不可,于是李文轩便从烧金兀术粮草开始,一直到岳雷先锋军合围大破金兀术,悉数与和刺讲了。
和刺听罢竟是连连为李文轩叫好,有时候还大呼可惜,好像他是站在李文轩这一边似得。特别是李文轩三次刺杀金兀术的经过,以及李文轩险些被金兀术烧死,以及城下破阵的经过,和刺问的是格外详细。
说起第二次刺杀金兀术失手,和刺直言李文轩下手不够很辣,不然金兀术绝对留不住性命,讲道金兀术放火要烧死李文轩那时候,和刺更是怒言金兀术糊涂,说他优柔寡断,若是想要收人为己用,当以诚相待才是,不该将李文轩困到山坡上,结果收不到人心,就要放火将李文轩烧死,更是错上加错,是输阵又输人,也难怪楚州一战落得败北了。
和刺出言总是叫李文轩十分意外,但也头头是道,李文轩不由得对和刺那种有些不分敌我的广阔胸襟渐生几分钦佩之意,双方也是越聊越投机,和刺也与李文轩讲了许多金国的英雄故事,听的李文轩也是心驰神往,尽管明知宋金势不两立,但是对那些人物,却也是打心里敬佩的。
不过,明珠在后面听他们两个讲的唾沫横飞,早就是冷汗连连,生怕和刺会一个说漏嘴,讲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途径一个道边酒水摊子,李文轩下去买了几坛子酒,上来与和刺是边说边聊,和刺问过了楚州的事情,便索性将李文轩这一年来做的“好事”全都问了个遍,就差去扒李文轩的祖宗三代了,眼看李文轩确实是没什么好讲的了,这才算是罢休。
这次明珠在后面再也没有休息,只是听着他们两人谈话,看着他们越发聊的亲密,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反倒是听李文轩说起了许多她都不知晓的事情,特别其中一些还是与她有关的,也是暗暗上心,听的起劲。
黄昏之前,三人总算赶到了肇州,三人找了客栈歇息,和刺嘱咐了明珠几句,叫明珠晚上出去办事,花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才回来。这里已经是金人地界,明珠与和刺又是老相识,李文轩自然没有去问明珠做什么了,明珠回来后也没向李文轩说明,只是时不时偷偷的瞧着李文轩。
第二日三人继续启程奔向上京,不过和刺却是叫马车慢行,似乎再也不担心会有游骑兵追来,李文轩心中一盘算,便猜到是昨晚明珠出去做了些什么手脚,八成已经有金国的官兵去应对那些游骑兵,心中也是轻松,并且之前李文轩一尺赶路也是当真劳累,此时倒是乐意好好休息一会。
东行三日,三人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到了上京,马车到了城外,李文轩却是不再上前了,沉声说道:“上京已经到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分手罢!”
明珠抱膝坐在马车中低头不语,和刺却是诧异的很,说道:“文轩兄弟你不与我们一起入城吗?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按照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自当好好报答你才是,怎么你这说走就走,连报恩的机会都不给我?”
李文轩苦笑,说道:“对不对和刺兄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方便,还请见谅。”
和刺又道:“你可有和难处?只要你说的出,大金的境内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就算是在南方,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和刺此话一出,倒是豪气干云,颇有唯我独尊的气概。
明珠上前说道:“我问了他一路,他始终不肯说到底是为何来上京的,人家既然铁了心要走,就让他走吧。”明珠说罢,转过头去,但眼角却已经现出点点泪痕。
李文轩跳下马车,说道:“明珠,保重,你们走罢!”
和刺见他们两人都是心情郁郁,摆明了是一副不舍的模样,却想不通为何非要分离不可,和刺本想叫明珠一起来挽留李文轩的,可看到明珠伤心的厉害,一时难以开口。
再看李文轩立在车边,一身布衣,满眼凄凉,只有两把长剑在身边相伴,形单影只的,竟是一副说不出的落寞之感,和刺当即向后一招手,那黑马便跟到近前,和刺说道:“我不能报恩,不如你就将它收下吧,待它伤好之后,可一日疾行千二百里,你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可到到上京来寻我,这黑马自会为你带路,只要是你的事,能力所及,我有求必应!”
第413章 剑鞘
李文轩本想推辞,但看和刺情真意切,便也不推辞,说道:“这是你的爱马,我日后自当好好照料,谢了!”
李文轩望着那马车走到城门前,正要转身离去,却见明珠忽然跳下马车,向自己跑了过来。mianhuatang.info
明珠早已经是泪眼朦胧,李文轩一望之下,心中大动,眼眶竟也有些湿润了,强作笑容,压着嗓子说道:“你……你回来作甚?你用马车堵住了城门,小心官差来拿你,这回我可不帮你了。”
明珠破涕为笑,说道:“谁要你帮了,我是要送你一件东西。”
李文轩问道:“送我东西?是什么?”
明珠说道:“你信得过我的话,将青霜给我,在这里等我一个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好不好。”
李文轩说道:“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你拿去便是。”
明珠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现在不怕我抢你的剑啦?我这一去可是再也不回头,你的宝贝青霜剑,从此就归我了!”
李文轩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是:“你现在就是抢,我多半也是双手奉上了……”
明珠取了剑,这就转身小跑,飞身上了马车,竟是驾着马车朝城中猛冲而去,一路上是鸡飞狗跳,不晓得惊吓了多少人。
这城门外有许多茶水摊子与买小吃杂货的,李文轩便要了壶茶水,坐下等明珠,暗暗琢磨着明珠到底是要去做什么,不过想了一会之后,却是想要一走了之,毕竟李文轩清楚的很,现在与明珠的这般关系,怕是对谁都不好,与其理还乱,倒不如一刀斩断来的干脆,虽说明珠见不到自己定要伤心,但也好过日后叫她久久的牵肠挂肚。
李文轩想到此处,干脆把心一横,起身就走,可是还没走出两丈,就听有人厉声喝到:“前面的人站住!”
李文轩心中觉得这话音在哪里听过,转身一瞧,只见两人一身黑衣,正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这两人李文轩都是认识的,一人手执双戟,另外一人则是左钩右剑,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龙戟与龙钧。
李文轩心头一痛:“难道……难道是明珠叫他们来与我为难的?不会……绝对不会……”
龙戟喝到:“好啊,你居然有胆量来上京,旧恨新仇,我今日便与你一并清算!”说罢呼的跃起,双戟一上一下,分攻李文轩心口一大腿,李文轩足尖一点,向后退出了两丈有余,并未着急出手,心中尽是想着他们是不是明珠找来的,李文轩尽管心中明明知道明珠不会这么做,可是这念头却是偏偏挥之不去。
龙钧原本较龙戟冷静的多,但今日一见李文轩,想到那日李文轩将明珠拉入急流的情形,也是怒气上涌难以自已,紧随龙戟之后,也从另一侧攻上,要与龙戟成犄角之势,合力围攻李文轩。
龙戟与龙钧过去都在李文轩手下吃过亏,他们知道自己莫说是单打独斗,就算是再来几个帮手,三五人合力也未必制得住李文轩,但是此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哪里还管什么生死?特别是龙戟,他已是对明珠倾心多年,一想到李文轩害了明珠的性命,出手全都是不要命的招式,大有与李文轩同归于尽之势。偏偏李文轩此时也是心中起伏,无心与他们交手,竟是被他们两人逼迫的一退再退,明显处于下风。
上京是金国国都,虽比不上临安的繁荣繁华,但也是北国人烟最盛的所在,李文轩与龙戟龙钧两人在城门这一动手,当即就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围看。
金人素好勇武,只要你有一把好力气,有一身好拳脚,就算你是奸恶之徒,甚至是异邦外族,大家也都会将你认作好汉,此刻三个人动起手来,不少人都看出这三人是一流高手,这一番的打斗可是比平素的那些角力斗狠大力士比拼要精彩了不知道几百倍,当即摆摊的不做生意了,行人也不进城了,城门口的卫兵也凑了过来,不过他们不是来阻拦的,却是看热闹的,就连城楼上也是黑压压站了一堆的大小官兵,看着城下的这一场恶战,钦佩羡艳之色溢于言表,只要看到了惊险妙处,不管是谁占到便宜,几百人都是轰然叫好。
李文轩心中念着明珠,是只守不攻,所在在外人看来,摆明了是龙戟与龙钧大占胜面,但也有少数人看出李文轩是胜过他们二人的,因为龙戟与龙钧尽管看着处处都占上风,而李文轩就像是一面孤旗在狂风暴雨中来回飘摇,可就是如此状况,任凭龙戟与龙钧的招式如何毒辣,李文轩就是生生的屹立不倒,无数的险招贴身而过,却也伤不到李文轩分毫。
龙戟与龙钧是以二敌一,这在许多的外人看来可就不是好汉行径了,他们不知道这三人中间有什么仇怨,只是觉得比武较量就应当一对一才,光明正大的较量,如此两个打一个,就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所以李文轩在场面上看起来是处于劣势,可给李文轩叫好的人,反而更要多一些。
李文轩与他们已经过到了五十招开外,龙戟与龙钧的厉害杀招已经尽数悉数用了一遍,李文轩自知再来十招不到,定可以胜过他们。但是心中猛的一下子透亮:“明珠知道他们两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明珠要为难我,也当叫燕云十八骑全数出动才是,只叫他们两个来跟我打,那不是叫他们来送死吗?李文轩啊李文轩,你竟是这般的小人之心!”
李文轩将这一节想明白了,当即心神大振,不由得露出微笑,而龙戟看李文轩跟他们一边打斗,一边竟是神游天外还面露微笑,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心中盛怒,揉身上前,双戟直斩李文轩首级而去,而他自己则是中庭大露,不管李文轩会用何等招式来攻,只是要与李文轩一命换一命。
龙钧见状大声惊呼:“万万不可如此!”同时也抢上相助。
李文轩也没想到龙戟竟是这般凶狠,不过龙戟这招尽管凶狠,但李文轩自知躲开不难,甚至还可以趁机取了他的性命,但想到龙戟如此恨自己,八成也是因为关心明珠,便不想下这杀手,喝到:“去吧!”然后如鬼魅般身形一晃,竟是绕过龙戟的双戟,抢到了龙戟的胸前,左手剑诀压在他的丹田之上,轻轻往前一推,一道暗劲自指尖透胸而入,龙戟胸中一闷,只觉周身经脉仿佛全数闭塞了一般,再难提上半点力气,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软绵绵的向后倒去,双戟也丢在了地上。
李文轩跟着,又是一剑刺向龙戟咽喉,龙戟倒是硬朗的很,尽管不能动弹,却是瞪大了眼睛,竟是要亲眼看着李文轩如何杀他。龙钧在后见到龙戟生死就在一瞬之间,也顾不得许多了,用剑去格李文轩手中的紫电,钩子则去挑李文轩的脚踝,他这一招用意不在伤敌,而是要将李文轩逼退,好保住龙戟的性命。
其实李文轩这是虚招,他并不想取龙戟的性命,只不过是要诱龙钧来攻,好将他们一举拿下,免得一会还得费事罢了。龙钧揪人心切,果然中计,飞身扑上,李文轩早有准备,剑锋一转,便贴着他的脸侧划过,龙钧只感觉脸上热辣辣的,跟着虎口一痛,原来李文轩已经趁机削断了他的兵刃,如此一来,原本二对一的局面,当即扭转,围观之人无不为李文轩呐喊叫好。
李文轩仗剑而立,也不再去进攻龙钧,只淡淡的说道:“你的同伴没有受伤,你扶他下去休息半日,一切便会无碍。”说罢转身就走。
龙戟一心认定李文轩那日害死了明珠,无论如何都要给明珠报仇,尽管他经脉被李文轩封住,却硬撑着身子,大口喘着说道:“站……站住……”
李文轩说道:“其实……”李文轩想要说其实明珠没有死,如今已经回到了上京,可就在此时,却听到人群外一声娇喝:“让开!”
可是这人墙挤的厉害,一时竟是让不开路,外面呼喊的人进不来,便见一道黑影自人群外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李文轩的身前。
龙戟与龙钧同时惊叫:“明珠!”
来人正是明珠,不过明珠已经换上了燕云十八骑的那一身行头,这般轻身一跃,便如一朵黑蝶般盈盈起落,明珠的轻工身法本就上乘,一身黑衣的衬托之下,身姿是说不出的动人。
明珠见李文轩好端端的站着,自然是没有伤到,回头再瞧龙戟与龙钧,两人对自己满是关怀之色,尽管看着狼狈了些,但也无碍,便冲他二人微微点头,但只是这一点头,便足以叫龙戟心花怒放,明珠随后转身凝望李文轩。
李文轩说道:“你来啦?”
明珠说道:“还不到一个时辰呢,你都跟人打架了,你是等的着急了吗?”
此时人群外又是一阵涌动,人群让开了一条两丈多宽的通路,跟着就见追月一马当先,身后还跟着追风、追星两人,适才守门的金兵认识追月,看到追月来了,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简单,不敢再只顾着凑热闹,护在追月周围,不断的叫围观的人散开。
追月进了人群,当即喊道:“明珠,你这是……”不过追月话到一半,就瞧见了李文轩,当日追月亲眼看到李文轩与明珠坠下,他们下游遍寻几十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当他们二人都葬身在了涛涛河水之中,可片刻之间见过了明珠,此时忽又看到了李文轩,当即也不知道是惊还是怒,总是脸色是十分的难看。
明珠不去管他,从腰间提起一口宝剑,说道:“你瞧瞧,我给你的青霜剑配了一个剑鞘,怎么样,我选的应当还不错吧,入的了李公子的法眼吗?”
李文轩没想到明珠叫自己等她,却是为了给自己的青霜剑配一个剑鞘,心中也是阵阵暖意涌起,只是将那剑鞘握入掌中,不待细看,便觉得一阵寒意透入,可是这股寒意绝对不是青霜剑自剑鞘中透来的,而是剑鞘本身所生。
李文轩觉得奇怪,将剑鞘拿到眼前,只见这剑鞘周身碧绿如玉,所触之处有如金石,坚不可摧,但所望之下,却如一道春水碧波,柔若无骨,可称得上是一无价之宝,尤是对江湖中人而言,如此剑鞘,更是稀罕的很。
李文轩说道:“不成,你这剑鞘太贵重了!”
明珠嗔道:“怎么了?我特意与你取来的,你难道还看不上不成?或者说你嫌弃我是个金人,连我的东西都不肯收下。”
李文轩沉吟道:“不是,只是你如此对我……我……”
追月等人见明珠与李文轩面对面侃侃而谈,哪还有半点仇敌的模样?并且追月知道这剑鞘也是颇有来历,明珠八成是偷来送给李文轩的,更是叫他们大跌眼镜,龙戟心中又酸又愤,一口气转不过来,直接晕了过去,追月在后面看的再也忍不住,说道:“明珠,你糊涂了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明珠头也不回,说道:“你们回去吧,我过会便会回去。”
追月等人的脸色都是说不出的难看,万万不敢相信明珠竟会与李文轩这般亲热,几次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揉了揉眼睛,李文轩与明珠还是好端端的在那里,可是半点没有作假。
追月在燕云十八骑中虽说不是老大,但他外出办事最多,于官场之中也是频繁走动,所以这世间人情也最为看的明白,今日李文轩与岳盈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亲密,而城门又是人多眼杂之处,一旦传出去,误了明珠自己不说,将来若是有人用此事做文章,说他们燕云十八骑与岳家军的人来往甚密,那可是一见天大的祸事,牵连不在少数。
追月说道:“明珠,你还是快快回来吧,还有这剑鞘,你怎么可以轻易送人?”追月平素对明珠极为和善,可今日事情特殊,这才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口气。
明珠就跟没听见一般,只是对李文轩说道:“你别管那许多了,这剑鞘是我给你的,你就收下,你倘若连它都不收,那便是你心虚,你不想离开这里,是不是?”
李文轩知道这是明珠的一番好意,终于还是双手接过了这剑鞘与青霜剑,说道:“我欠你良多……”
明珠却是笑道:“你欠我的,我是会记下的,等将来攒下的多了,我好去讨你的性命。”话是如此说,可那声音却尽是绵绵情意,那有半点杀气?
李文轩也瞧见了追月他们一个个脸色凝重,知道自己将来一走了之,自然是一身轻松,可明珠怕是不知道要遭受多大的麻烦,于是说道:“你的同伴都在等着你,你快些走吧,对了,方才他们两个都很为你拼命,我可没有伤他们。”
明珠也知道临别在即,原先的笑容再也不能强撑下去,忽然扑在李文轩怀里,眼泪簌簌而下,追月本想呵斥,可看到明珠此番动了真情,追月对明珠虽无男女之心,但对待明珠却是如自己的亲妹子一般,当下只能仰天长叹,吩咐兵丁去将围观人群轰走,这等场面,还是越少人看到为妙。
明珠抬起头来,在李文轩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道:“你走吧,走吧……”一边说着,就转身从追月身后拉过一匹马,飞一般的进城去了。
追月看着明珠的背影,又看了看茫然若失的李文轩,他有心合众人之力将李文轩拿回去,可再一想,若是拿了李文轩,那明珠呢?岂不是叫明珠伤心?追月只得作罢,提马上前,向李文轩说道:“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愿意多问,只是你若是为明珠好的话,就再也莫要来招惹她!”
追月随即转身,嘱咐兵卒搀扶了龙戟,然后回城去了。
李文轩浑浑噩噩的站在哪里,只等众人尽皆离去,这城门恢复了先前热闹的模样,这才四下望去,只见那大黑马就在自己不远处,便学着和刺的模样向它招手,大黑马颇通灵性,走过来靠在了李文轩的身边。
李文轩摸了摸它,心疼大黑马臀后的箭伤没有痊愈,也不去骑他,牵上马往来时的路上折返。
李文轩送明珠与和刺进城的时候,早就留意过周边,距离上京不远的城外有一座小客栈,李文轩便回到这里暂且落脚。
分别的时候明珠将银子全都留给了李文轩,此时他倒是不缺钱,当即找了间上房住下,又着店家好好照料黑马,歇息了一日,第二天跟店家买了一套衣衫换上,便再次来到了这上京城下。
李文轩想要找铁铃儿,线索只有金兀术这一条,心中的打算便是夜探金兀术的元帅府,但是想到以金兀术之尊,帅府中定然守卫森严,如燕云十八骑般的人物也定然不在少数,李文轩不敢乱闯,更何况自己露陷了不打紧,万一连累了还没半点消息的铁铃儿,可是十分不妙。
第414章 两个黑衣人
李文轩在上京城中走走逛逛,不带兵刃,只是吃喝,又是一身十分普通的衣服,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李文轩总是往人多的地方去,没花费多少功夫,便找到了元帅府的所在,不过看着元帅府的高墙,里面怕是有不下几百间的屋舍,还有府外的巡逻卫士,也都是精兵强将,李文轩也不敢贸然潜入,又花了三天的功夫,李文轩将从元帅府通向四个城门的地形全都打探清楚,为自己看好了退路,这才暗自下定决心,准备夜探元帅府。
这日李文轩提前付给了店家一个月的房钱,说自己要出门,可能许久才回来,托店家好好照料黑马,如果自己再也不回来,黑马便送与他了,店家自然是乐的不行。
当天中午,李文轩收拾行囊,进了上京城,在靠近元帅府的地方又找了家客栈住下,然后就闭目养神,只等着天黑动手了。
入夜,李文轩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夜行衣,又将双剑用黑绸布包好,牢牢的绑在身后,免得翻墙越屋的时候发出响动。
今夜恰恰是朔月,黑夜之中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李文轩沿着早就看好的路径,一路穿梭,很快就到了元帅府的院墙下。
元帅府李文轩不曾进去过,也不晓得这一面高墙的后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凶险,但今时今日,李文轩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轻身跃起,李文轩伏在墙头,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却是看不清楚,李文轩正想要借着高处四下打量,却听到墙外有一队巡逻士兵走来,当下李文轩无奈,只得往黑乎乎的墙内跳去。
好好,下面并不是荆棘或是水坑,而是一块平整的草地,总算李文轩运气不是太坏。
李文轩这就摸索着往前走,可是这帅府太大,里面多数地方又都是闭着灯,李文轩想要找铁铃儿,实则就跟无头苍蝇乱撞一般,根本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
总算李文轩轻功不错,耳力也是过人,在帅府中摸摸索索老半天,尽管遇到了七八次巡逻的守卫,李文轩都轻易的避开了。
李文轩在里面找了约莫半个时辰,绕过一小花园,又穿过一道拱门,面前忽然是豁然开朗,灯火通明。李文轩心中一动,想来这当是帅府中主家所住之地了,于是便跳到了一处假山后,想要看清楚了再做行动。
这处地方是个园中园,正前的大屋中十分热闹,看着像是有不少人在饮宴,后面则是错落了不少稍微小一些的屋子,尽管规模不大,但从外面敲上去倒是精致,看着像是居住的地方,并且多半是主人家眷的居所。
李文轩正打算潜到后面的屋子中去打探一番,却听到身后有瓦片轻轻响动,李文轩当即知道身后来了人,这就转身握剑,心想若是被人发觉,今夜便只能先行杀出帅府再说。
可是李文轩后面那人也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蒙着面,他正蹲在墙头上,李文轩转身之际,也也看到了李文轩,口中“咦”了一下,没想到这假山后会藏着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穿着夜行衣,都是做着不能被人察觉的事情,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于是两人谁也没有声张,也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墙头那人冲李文轩微微抱拳,然后伸手向正在饮宴的那间屋子一指,然后望着李文轩,似乎是在问李文轩是不是去那里的。李文轩会意,伸手向后面的那些小屋指了指,意思是与他不同路。
墙头那人眼睛一眯,原本他看李文轩悄无声息的藏在这里,怕是他有什么大的计划,如今看了李文轩要去的地方,是人家帅府的家眷所在,便当他是江湖上的毛贼,想要来帅府捞一些油水,不过胆子却是不小。于是便不理会了,跳到了假山上,然后又跃过假山对面的一个池子,贴着墙根,走了一段,便在黑暗中不见了。
李文轩寻思着这人夜入帅府,怕是志在不小,定是对金兀术不利,不过李文轩不管他,毕竟寻找铁铃儿才是头等大事,至于金兀术,李文轩是巴不得有人来找他麻烦呢,但是方才那个黑衣人离开之后,李文轩怕是这帅府中过一会会出什么事情,不敢耽搁,这就跳下了假山,准备向后面的屋子中奔去。
李文轩刚落下假山,走出还没一丈远,就听得前面又来了脚步声,李文轩暗暗叫苦,又原路返回,藏到了假山后面。
听着来人的脚步声音,应当是两个人,并且走的是要多慢,就有多慢,显然不是帅府中的侍卫,李文轩在假山后听着这慢吞吞的脚步声别提有多心急了。
那脚步声恰恰是冲着假山来的,并且到了假山的池子边上,就停住了,只听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少夫人,这夜间凉,您可少出来吹风,您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呢。”
那位少夫人却是不语,过了好一阵子,这才柔柔的说道:“我就是喜欢看看这里的清水,瞧着亲切。”
这一句话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柔,可就像是一束理还乱的丝绦,将李文轩的心紧紧的束住了,李文轩的心中早已喊了一万声:“铃儿姐……是……是你吗……我是文轩啊……”
这女子正是铁铃儿,她又道:“水儿,少爷他还在饮酒吗?”
水儿说道:“是啊,今日说是大帅宴请一位好友,叫少爷作陪。”
铁铃儿说道:“唉,总是这般喝酒,要伤身的。”
水儿笑道:“要不我进去告诉少爷,就说您不想让他喝酒了,他那么疼您,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李文轩在假山后,脑袋中轰轰炸响:“什么老爷?什么少爷?他那么疼你?老爷又是谁?金兀术又是谁?那少爷又是谁?难道……”李文轩不敢往下想,可那颗心却是说不出的疼。
铁铃儿又道:“你啊,真贫,改天得叫管家打你板子才行。”
水儿觉着嘴巴说道:“少夫人,我错啦,您要是真的要罚水儿的话,那就晚几个月再罚吧,等咱们的小小少爷出生,到时候您再罚我也不迟呢。mianhuatang.info”
“小小少爷?”李文轩又想起明珠说铁铃儿早就有了身孕,万般滋味涌在一起,全化作了男儿泪。
铁铃儿也不与水儿说笑了,拉着水儿说道:“我身子弱,这些日子,可是当真要谢谢你百般照料我呢,你瞧,这几个月下来,你消瘦了多少?”
水儿说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主人一家对我有恩,您是少夫人,您便也是水儿的恩人,水儿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何况少夫人您也疼水儿啊。”
铁铃儿笑道:“水儿真是乖,姐姐改明儿啊,一定要给你找个好婆家。”
水儿脸上一红,羞道:“少夫人,水儿可不嫁人,水儿还要伺候您呢!”
铁铃儿说道:“傻姑娘,咱们女人家,哪个能不嫁人的?这嫁对了人,便是一辈子的幸福,可要是嫁错了,咱们的这一辈子,都毁了。”
水儿说道:“叫我说啊,这上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少夫人你呢,咱们家的少爷,人品、武功、相貌,样样都好,不知道多少姑娘都抢破头想嫁给他呢,可少爷偏偏只喜欢您,您跟少爷在一起,这可真的是天上赐来的缘分呐。”
铁铃儿笑道:“若说是缘分,这个倒是不假,我与他遇见,也当真是阴差阳错了,虽然……唉,但上天总归是待我不薄,我这辈子也再无他求了,只是……”
水儿小声说道:“只是你时时记挂常说在嘴边的那个弟弟?”
铁铃儿笑道:“你啊。”随后又道:“我过去确实记挂他,不过现在却不了,他现在应当过的很好罢。”
水儿又道:“少夫人,水儿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不叫少爷去给你将那个人找来相认呢,少爷也是大肚量之人,不会因为你们小时候的婚约就斤斤计较的,并且多半给他找个差事,叫他风风光光的,衣食不愁,到时候少夫人再给他找上两房媳妇。”
铁铃儿笑道:“要是给他找媳妇,我就先把你塞给他!”随后却是轻声一叹,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你说说,你如果是关心一个人,你是想叫他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可能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还是说想叫他按照你的想法来生活,尽管每日荣华富贵,内心却是苦闷的很呢?”
水儿摇头道:“少夫人,既然辛苦又何来开心呢?有了荣华富贵,又为何苦闷呢?水儿不懂。”
铁铃儿刮一下水儿的鼻子说道:“你啊,等你什么时候真的长大了,那时候你就懂了。”
水儿想了想,又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少爷主动向你问起那人的名字,你却是始终不肯说呢。”
铁铃儿叹了一声,转而笑道:“小鬼头,我连他都不告诉,自然也不告诉你了。”
水儿吐了吐舌头,笑道:“不说就不说。”
李文轩在假山后将她们两人的话听的真切,看来铁铃儿早就知道自己的消息,只是故意不来找自己罢了,李文轩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要冲出去与她相认,可是想起铁铃儿方才的那句话“你如果是关心一个人,你是想叫他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可能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还是说想叫他按照你的想法来生活,尽管每日荣华富贵,内心却是苦闷的很呢?”
李文轩的心却是一沉,心道:“铃儿姐现在过的好好的,住在金兀术的帅府,时时不缺人照料,还有人对他百般呵护,还有了身孕,眼看就要身为人母,我若是见了她,我又能做什么?与她抱头痛哭,叫她在这里难堪?还是说我将铃儿姐带走,叫他跟着我在江湖中风雨飘摇?况且……况且现在的铃儿姐,心中大概是只有旁人了吧……”
李文轩最后一点想要与铁铃儿相认的想法也被自己给抹去了,只能是听着铁铃儿在假山的那边与水儿说笑,而假山的这边,却是李文轩掩面而泣。
李文轩没料到此行会是这么个结果,只打算等铁铃儿走后,自己这就离去,再也不入这元帅府,却不料就在方才饮宴的哪个方向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李文轩听到这动静,便探出半个脑袋向那边望去,只见那屋中人影跳动,尽管看不真切,但应当是四五个人在与另外一人狠斗。
过不多时,一人自窗户中飞出,李文轩借着光亮,看到那人是飞云,不等飞云站起来,跟着又有一人撞碎了门板,摔在地上,这个人是追月,不过追月看着身上鲜血淋淋,可是比飞云伤的要重多了。
不过尽管伤重,追月一个翻身,就与飞云一起再次冲了进去,看来屋中的形式十分凶险,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拼命。
李文轩立即想到了之前那个出现在身后的黑衣人,没想到他竟是一如此硬手。
那屋中剑光飞舞,看来杀的十分惨烈,不过这里毕竟是元帅府,方才有人喊了有刺客,不多时就有大队兵马冲到了跟前,当先的人几乎全是燕云十八骑中的几个,龙枪、龙戟、龙钧等悉数在列,这些人到了那大屋门前,立即便抢进去助战,大队的侍卫则是守在外围,将那大屋围了个密不透风。
李文轩将来援的人一一瞧过了,却是没看到明珠的身影,心中即希望看不到她,那明珠就不用跟那个武功很高的人交手,却又担心明珠早就在屋中跟那人交上手了。
燕云十八骑的人马几乎全部到齐,战局立马扭转,不一会,自屋中冲出一浑身浴血的黑衣人,看着身形,正是李文轩之前见过的那人。
黑衣人刚一出来,帅府的一干侍卫当即涌上,但那黑衣人也是当真骁勇,迎头而上,一把长剑将面前拦住的十来个侍卫打的是血肉翻飞,给他空出了一条血路。
黑衣人正要就此突围,可自他两边却有两人同时攻来,乃是阿图与阿贵,黑衣人一剑荡开了阿图,又转手与阿贵对了一掌,尽管他武功虽高,可毕竟力战许久,又有伤在身,这一对掌,当即败下阵来,连退几步,又向假山这边奔来。
李文轩看着这黑衣人一人撞上了阿图、阿贵,还有燕云十八骑的十多名高手,是如此酣战,竟能全身而退,看的李文轩是热血沸腾,有如亲临一般,以至那黑衣人向假山这边本来的时候,李文轩竟是没能主意,直到听见了水儿的一声惊呼,李文轩这才知道不妙。
原来阿土阿贵追的紧,燕云十八骑紧随其后,那黑衣人自知难以脱身,便一手抓过铁铃儿,横剑在她的身前,算作人质,水儿则是被他撞出了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李文轩本来不欲管他们这些闲事的,就连铁铃儿也不打算相认,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场意外,眼看铁铃儿落入人手,李文轩自是不能不管,但李文轩一身黑衣,若是贸然露面,于救人无益不说,多半还会被当做同伙,并且那人的长剑距离铁铃儿不足一寸,稍有不慎就会伤及铁铃儿性命,李文轩焦急万分,却也一时没有办法。
众人将那黑衣人围在当中,这时候自人群中前后走来了两人,当前一人是金兀术,跟在后面的是那完颜亨。
金兀术大风大浪见的多了,看到今日情形仍是不动声色,可完颜亨却是一反常态的脸色大变,显然是紧张的不行。
李文轩早就猜到铁铃儿与完颜亨的关系了,又见到了完颜亨对铁铃儿的关切之情,尽管心中有一阵酸意,却也替铁铃儿感到一点欣慰。
那黑衣人喝道:“都退下!我本不杀女人,可你们若是将我逼急了,莫要怪我手黑!”
金兀术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你可要想清楚,这城外的十万大军,尽皆听令于我,我已经一忍再忍,你告诉他,他如果再执迷不悟,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黑衣人大笑道:“大言不惭,你有大军又如何?你敢将大军开入上京城吗?到时先治你谋反大罪!”
完颜亨看到铁铃儿被擒,早就是面色如霜,此处有金兀术在,本来他不该上前插嘴,可心中所系却是由不得他,说道:“你先放人,我可担保叫你安然离开帅府!”
黑衣人手腕一紧,扼住了铁铃儿的咽喉,说道:“担保?最好的担保就在这里!”
完颜亨焦急万分,铁铃儿见状,尽管被扼的几乎透不过来气,却也挤出了几个字:“我……没事,不……担心……”
在场之人见这黑衣人以铁铃儿为质,无不愤怒,却又不敢上前半点,生怕这人当真来个鱼死网破,可是万分糟糕。
金兀术看了看完颜亨,知道自己的儿子心意所在,他也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铁铃儿自是伤不得,于是说道:“你走吧,不过我说过,我知道你是谁,想要将你碎尸万段,便如同碾死只蚂蚁一样,你好自为之!”
第415章 真假刺客
假山下的众人为那黑衣人让出了一条通路,可那黑衣人却是冷冷发笑,说道:“多谢大帅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从哪里来的,便从哪里回去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显然是怕金兀术在下面给他设下圈套,说着罢就挟着铁铃儿,跃上了后面的假山。
待他走到假山顶端,甚是得意的冲着金兀术说道:“大帅,今日来访匆匆不及把酒详谈,他日必定再来拜会!不过这美人可得等我平安之后才可放得。”
这黑衣人今晚虽说没能成事,但是他能够在阿贵阿图以及燕云十八骑等众高手围攻之下从元帅府全身而退,这于他自己而言,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只是可惜今日这等事情不好拿出来张扬,不然单凭今晚夜闯元帅府的一战,便足以叫他名扬天下了。
这黑衣人正自得意,却见面前的那些人一个个神色大变,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他觉得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这些人虽说是万分紧张,却不见有一人敢上前来,一时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可当真有什么不对劲,却是察觉不出来。
这黑衣人正在纳闷,忽然握剑的手腕一紧,竟是被人突施手法扣住,这黑夜中悄无声息的被人在背后偷袭,着实叫他吃惊不小,心中大骇,不等看清楚,左掌一转就向身后打去。
背后下手的人自然是李文轩了,李文轩之前正愁无法解救铁铃儿,见这黑衣人一时还不肯放人,更是心急,没想到这黑衣人却是有路不走,偏偏跳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可是天赐良机,于是李文轩悄然站起,一点生息也没有的就绕道了那人的背后。
假山下的众人在李文轩刚露头的时候就已经全数看到了他,李文轩怕他们坏事,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要去对付那个黑衣人。
下面的众人看到帅府中忽然又多了一个黑衣人,不管李文轩打什么手势,可都不会当他是好人,想要叫喊,可又怕惊动了挟持着铁铃儿的人,误伤铁铃儿,所以都是大气不敢出,只是全身戒备,若是铁铃儿稍有意外,众人定要上前将这两人斩于乱刀之下。
李文轩为保铁铃儿周全,一出手直接去拿他手腕,叫他不能使出剑,而那人一掌打来,李文轩却是不敢躲闪,只要李文轩稍微一让身,铁铃儿便会难免不被那人的长剑所伤。
当即李文轩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吃了他一掌,也借着这机会,趁机用左手托着铁铃儿的腋下,顺着黑衣人的掌力向后轻轻的跃出,这一掌黑衣人情急之下未能使出全力,加上李文轩又是借力而退,尽管腹腔内翻江倒海,却是没多少大碍。
李文轩扶着铁铃儿落到了假山对面,看铁铃儿虽说受了些惊吓,但总算是没有被伤到,只是两人眼神一触之下,李文轩全身犹如电击,忙松开手,向后连退两步,恰恰旁边已经有侍卫冲上,李文轩顺势轻轻一推,叫他们将铁铃儿接了过去。
眼神相交的那一霎那,铁铃儿只觉得这黑衣人的眼神说不出的熟悉,忽的香气怡人,下意识伸手向李文轩招来,却是已经被涌上的众高手层层护在了中心。
李文轩见状,百感交集,眼眶也是红了,忙转身生怕被铁铃儿看见,跟着一瞥那黑衣人还在假山上未曾离去,便一跃而上,要去与他拼命。
那个黑衣人之前还当假山后藏的人是个小毛贼,可没想到竟是被他暗算从手中将人夺了去,并且吃了他一掌也不像受伤,更是叫他恼火,喝到:“你到底是什么人,赶来坏我的事!”
李文轩闭口不答,但在心中的怒火、痛楚煎熬之下,双目已如烈火一般,瞪了那人一眼,饶是他武功高强,心中却也一凛,不晓得这人是什么来头,可看自己的眼神,竟是有深仇大恨一般。
李文轩中了一掌,信息为平,那黑衣人也是有伤在身,本来两人都很难再出全力,可李文轩此时已经是几近疯狂,将心中的种种全数冲他来发泄,那黑衣人也是为求生路,拼命死战。
两人在假山上顷刻之间交手过了二十多招,下面的众人只看的各个有如疾风过面,尽管相隔数丈,却也觉得那凛凛剑气有如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阿图与阿贵当即护着金兀术、完颜亨向后推开,至于铁铃儿更是早已被人群送到了内院中重重保护,不过铁铃儿临去之前却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救他性命的黑衣人,若有所思。
李文轩刚现身的时候,没人认得他是谁,可是紫电长剑一出,这下面当即就有人小声说道:“这人……好像是……李文轩!”
下面的高手几乎全都与李文轩交过手,就连金兀术还跟李文轩过过那么两招,当即看李文轩手中长剑还有那身法剑招,对于这个黑衣人的身份是确认无疑了,必定就是李文轩,只是众人都是不明白,李文轩应当是金兀术的死对头,怎么会突然出手去救帅府中的少夫人?尽管大家不怎么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却是不得不信,就连金兀术也是微微皱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已经将假山所在重重围住,只要金兀术一声令下,便可冲上前去拿人,可金兀术却是迟迟不下令,众人也是不敢乱动,并且诸如燕云十八骑等人,其实也不想动手,毕竟此番两位剑术高手的拼命相斗,当真是可遇不可求,他们打心里却是想看假山上的两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李文轩此时热血上头,对下面的众人视若无物,只将面前这个险些伤害铁铃儿的人当做万恶不赦之人,非要一剑穿了他不可,那黑衣人却是越斗越惊,他看出对面这人显眼不是金兀术的一路人,可是为何要为了金兀术与自己拼命?当即便斗边说:“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好汉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
李文轩不说话,回应他的只有凌厉的剑招,相反倒是那黑衣人因为说话被李文轩抓住空隙,又连攻了他三剑,登时便是手忙脚乱,险些被李文轩将他手腕削了去。
那黑衣人又道:“王八蛋,你小子疯了吗!”此时不光是那黑衣人觉得李文轩疯了,下面围的一干人,也是同样的想法,李文轩之前数次刺杀金兀术未果,又险些被金兀术给活活烧死,此番情况下,应该是只求脱身才是,实在是没有理由去跟这个黑衣人平拼命。
李文轩不理他,出剑如风,只攻不守,那个黑衣人眼看李文轩并非易与之辈,并且合围之势已成,心下大骇,知道再耽搁下去今日怕是就难逃离帅府了,于是又纵声喝到:“小子,你想取金兀术的人头你便自己去吧,还有那些女眷,你爱掳谁便掳谁,我不与你抢了!”
那黑衣人这番话只是随口而出,可在下面的人听来可都是心中气愤难当,他们本就纳闷李文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被这黑衣人一通乱喊,倒也说得过去,李文轩想要刺杀金兀术按说也是情理之中,但若是还想要借机掳走人家府中的女眷,这作为实在是太过下流,叫人不齿,那日在城门见过李文轩与明珠道别的几人更是面面相觑,暗暗猜想李文轩难不成是来找明珠的?顺便刺杀金兀术?
李文轩心头大怒,见他无辜诋毁自己,纵声长啸,运足全身力道向那黑衣人的面门连斩三剑。那黑衣人当即提剑来挡,可是手腕上先是一重,跟着竟然猛的轻若无物,只见手中长剑已经被李文轩削成两截。
那黑衣人手中长剑也是一柄利刃,不然之前过招的时候早就被李文轩削断了,此时李文轩全力而出,黑衣人的长剑再也挡不住,只能是断成了两截。
那黑衣人脚下竟是不慢,眼看紫电断剑之后距离他的脑门不过一尺,硬是往后退开了一步,尽管额头被李文轩的剑气砍出了一道血痕,但总算是没伤到筋骨,不过却是吓的他魂飞魄散,要知道李文轩只需要再进半寸,他的脑袋瓜就要分成两半了。
一剑方过,黑衣人惊魂未定,李文轩跟着又是全力两剑,黑衣人再次举剑来当,只听得绷绷两声,他手中长剑再次两度为紫电所断,此时能留在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经不过半尺长短,黑衣人大骇,本来仗着自己一身武功想要教训李文轩,没想到却是吃了大亏,再也无心缠斗,左手入怀,摸出一把白灰向李文轩当面撒来。
李文轩虽不知道这白蒙蒙的一片是什么毒药还是石灰粉,不敢被沾到,忙向后推开一丈,但就是这么一瞬,那个黑衣人已经趁机冲下假山,连杀数名侍卫,大笑而去。
使本来这黑衣人逃窜,帅府中的诸位高手定要奋力追击,但恰恰李文轩在此,那人又说李文轩是来刺杀金兀术的,众人自然百般小心提防着李文轩,竟是无暇派出高手去追击那个黑衣人,而追去的那些侍卫,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即便追上了,不但捉不来刺客,并且多半还是白送性命。
李文轩定神,见众人已经向自己合围过来,心中叫苦,这就冲着那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可刚从假山跳到后面的院墙上,就见眼下几十点星芒****而来,李文轩为求躲避,只得向后仰倒,仓促转身,竟是摔到了假山下。
刚一站起,身后一股掌风击来,原来是那阿贵,而阿贵后面还有七八个人,也凑了上来,阿贵掌力浑厚,李文轩也未必输他,可是这般一对掌,气息多半一时周转不过来,而且而后面众多强敌,李文轩不愿意犯险,这就剑尖一扬,去刺阿贵的掌心,这一招看似无赖,却是非常的有效,阿贵立即撤掌。
李文轩一把撤下身后剑鞘上的黑布,紫电清霜左右相交,不等其他人围上,就抢先向阿贵与阿图刺去,想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寻机脱身。
可是,就在李文轩扯下剑鞘上黑布的那一刹那,阿贵与阿图几乎是同声喝斥:“你这剑鞘哪里来的!”
李文轩暗暗骂自己太过疏忽,想来明珠相赠的剑鞘多半是大有来头,如今轻易示人,将明珠又置于何地?并且看着阿贵与阿图的反应,多半不知道明珠赠自己剑鞘的事情,再去看追月,只见追月脸色蜡黄,想来那日之后,追月应该是将明珠赠自己剑鞘的事情给瞒住了。
李文轩为替明珠瞒过,干脆笑道:“我看这剑鞘与我的青霜很是相衬,便顺手取来了,如何?”
话语放落,龙枪已经从一旁插上,李文轩右手挥剑拨开,同时阿图的一根生铁棒也扫到面前,李文轩左手远不及右手灵光,不敢硬接,只好往边上退去,可这么一推,也就到了水池的边缘,再靠后半步,便要跌入那池子了。
眼看身后没有退路,也无暇运起身法再次跳上假山,偏偏阿贵再次抢上,身后若是有空隙,李文轩还可与他周旋,但此时是脚下一空,竟然被阿贵逼得向后跌入水池之中。
李文轩方一落水,龙枪当即挥手,羽箭长矛如狂风暴雨一般纷纷射向水池之中,想来李文轩多半是要变成刺猬。
如此射了一阵,龙枪挥手叫停,向那池中定睛望去,却是没有半点血迹,阿贵面色一沉,亲自取了一根长矛,在池子中到处检视,可池子中只有一些金鱼水草,并没有半个人影,心中一动,问道:“这池子不是死水吗?”
一个侍卫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原来是……可是……”
阿贵问道:“可是怎么!快说!”
那侍卫又说道:“可是后来……少夫人叫人把池子下面凿通了。”
龙枪怒道:“怎么不早说!下面连向哪里?”
那侍卫被龙枪一声暴喝,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好在他旁边一个胆子稍大的人说道:“通向……后院的千华园……”
在场之人无不大惊,后院的千华园所在正是府中女眷们的居所,老夫人,少夫人等等重要人物都住在哪里,并且那边的守卫虽说也是精兵,可是生怕惊动女眷,不得号令,都是守在院外的,倘若李文轩顺着这底下水道潜入那千华园,那可是如入无人之境,万一大杀起来,可是万般糟糕,大家皆是想到此处,俱是心惊肉跳,不等下令,当即就有许多人向千华池奔去。
李文轩落水之后,看着许多弓箭长矛都冲向了自己,本来只当自己会葬身此地,没想到池中却是有一股暗流,将李文轩拖向了一旁,李文轩心中纳闷,便奋力顺着暗流方向游动,意外在池底发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
留在水池中是死路一条,为求脱身,李文轩也不管这石洞里面会有什么古怪,二话不说,一头扎了进去,就算全面是死路,但闷死在这里总好过被外头人乱刀分尸的好。
这暗道甚长,尽管李文轩小时候尝尝在河边玩耍下水,可以憋气一盏茶多的时间,但此番不住的潜游,又是事出突然,潜游一段之后,也是头晕眼花,几欲晕去,就在即将绝望之时,忽然自前面不远处传来隐约的光亮,当即心中大喜,奋力游去,等到李文轩从水中冒头的时候,也到了憋气的极限,李文轩浑身无力,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算是缓过神来。
精神稍佳,李文轩凝神四下望去,这才晓得自己是在一方大水池之中,如今已经入秋,可池中的荷花却是开的正艳,李文轩也不晓得附近有无守卫,便借着荷叶的遮挡,缓缓向池边游去。
到得池边,出乎李文轩意料的是这附近竟是一个守卫也没有,与之前那个院子中捉拿刺客的吵闹情形完全是两个样子。
李文轩轻手轻脚的爬出了池子,正打算辨别方向,好赶快脱身的,却听到阿贵在外提声喊道:“诸位夫人小姐,阿贵奉大帅之令,在府中操演侍卫,以备不时之需稍后闻得异动,还请诸位夫人莫要惊慌!”
李文轩心道:“这阿贵倒是聪明,一边拿我,还叫旁人安心。”李文轩正要跳上屋脊,却听外面有人喊道:“弓箭手准备,已有人越墙而出,格杀勿论!”
李文轩心中叫苦,怕是这一跳上去不免是万箭穿心之祸,再听又有无数的脚步声正向自己这边靠近,四下顾盼,见右手一间屋子中亮着灯火,寻思着方才阿贵喊什么夫人小姐,这其中想必住的都是要紧任务,便想要去其中拿个人质再说。
当下李文轩众人跃起,直接撞开了那窗户,飞身跃入,只见一女子只着一件素纱薄衫,背对着自己坐着,在桌边托腮凝思。
李文轩正要去拿她,可看这女子衣衫淡薄,肌肤若隐若现,且满屋飘着一股淡淡的,十分熟悉的女儿香,并且这身形也是眼熟的很,李文轩心头一紧,颤声道:“你……”
第416章 庐山真面目
那女子听到李文轩的动静后,便猛的一转身,杀气顿现,可在她看到李文轩之后,眼神中微显诧异,跟着却是犹如冰川消逝,大地回春,双眸中是是激动,是温柔,是惊喜,同样也是眼泪,而在那在眼眸之下,是一张李文轩从未见过,却又看着无比熟悉的脸庞,因为个轮廓两个月来,李文轩日日与她相见,却又从未能睹得真容,但此时初见之下,方知那黑纱下的,不仅仅是一张女儿的面貌,更是刻在心口的万般柔情。
那女子站起身来,红月牙般的嘴角微微一动,说道:“李……”
李文轩腹中热血上涌,喉头发干,几次想要开口,却是口不能言,脑袋中翁的一声,向后连晃两步,鼻头一热,竟是两道热血自鼻孔淌出。
“你怎么了?”女子向前迈了一步,只是一步,周身白纱轻轻颤动,送来阵阵异香,比春风暖,比花香浓,比美酒醇,更有玲珑般的躯体在薄薄的白纱后若隐若现,即便是后又追兵,前方去路渺渺,这般生死关头的情况下,李文轩一见如此佳人,竟是呆了。
“轰――”
一道青影破门而入,直奔李文轩而来。
这青影来的极快,莫说李文轩此时神情恍惚,就算是在平时全神戒备之下,以那青影的身法,突然从背后而来,李文轩也未必能避开。
白衣女子登时神色大变,本就白若凝滞的脸蛋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正欲开口向李文轩示警,已然来不及,李文轩连动都未动,那青影的右掌直袭李文轩后心,李文轩闷哼一声,向前飞出将近两丈,直到撞在了墙壁上,方才停止,口鼻皆是鲜血,软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屋中烛火翻动,元帅府中好像寂若死灰,只剩下那女子的一声尖叫,让元帅府中的许多人心,登时躁动了起来。
香阁之中青烟袅袅,小火炉上温着一盅香汤,已经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时辰,那女子临床而坐,痴痴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她与此人数次相逢,每次纵然不是刀剑相交,也是暗中争斗,两人生生死死不知道斗过了多少次。而在那日一同坠入江水之前,两人说过的话,加起来连十句也不到,可如今她却是对面前的人这般牵肠挂肚,她心中一阵难过,又是一阵欢喜。
“咳……”胸口的剧痛将李文轩从朦胧中唤醒。
“这是……”李文轩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切,想要撑着身子站起,这才发现周身穴道尽数被封,半点动弹不得。
“你醒啦!”她咯咯笑了一声,跟着想要伸手去握李文轩的手,可伸到一半,自己就缩了回来。
看着面前的人儿,李文轩觉得自己恍若梦中,带着几分迷糊说道:“是你,你是……明珠姑娘!”
明珠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青丝,左右转了一下,像是生怕李文轩瞧不清楚,随后说道:“怎么?这才几天不见,你便不认得我了?”
不知为何,李文轩只觉得心中惊恐,又道:“你怎么在这里?”
明珠笑道:“这话是我应该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文轩看着一身黑衣的明珠,又想起了自己被人击倒前最后看到的那个面容,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心道:“她们是一个……不是……不对,她们的眼睛……”
明珠见李文轩呆呆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竟是被他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瞧什么瞧?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没出息。”
李文轩一怔,忙起回了眼神,说道:“唐突了……”
明珠缓缓摘下了面前的黑纱,用细弱游蚊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你若是想要看,只要一句话就好……”
黑纱一点点的让过雪白的肌肤,先是若隐若现,随后朦胧,直到最后云开月明,李文轩的脑袋中“翁”的一下,面前明珠的容貌,还有李文轩晕倒前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稍有差异的是明珠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霞,却更是叫那白玉般的容颜上有添了几分俏色。
一股热气自胸腹勇气,李文轩忙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原来昨晚的是你……”
明珠说道:“昨晚?难道你昨天晚上梦到谁了?”
李文轩不解,反问道:“昨晚?我昨晚……见的不是……你吗?”
李文轩说话之间,又看到了明珠,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目光遗落在她的脸颊上,便忘记了离开。
明珠说道:“你看你,你都睡糊涂啦,昨晚上你梦到了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可记得三天前我正要睡觉,有个黑衣服的小子冲了进来,盯着人家瞧,瞧的鼻血留了一脸不说,连被人打晕了都不知道……”
“我竟然睡了三天……”李文轩喃喃的说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被人打晕前,看到了明珠,却是意外的头脑发热,激动之下鼻血喷涌而出的情形,现在明珠又当着面将此事说了出来,李文轩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忙改口到:“这是哪……”
明珠说道:“这是我平素住的房间啊,怎么样?还不错吧?”
李文轩瞪大眼睛说到:“你的房间?那这里……元帅府?”李文轩想要起身下床,但奈何全身穴道被制,半点也动弹不得。
明珠收起了之前的笑容,眼神楚楚的望着李文轩,说道:“你……唉,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你是为何而来的,又怎么会这般受伤呢。”
李文轩一惊,说道:“你……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明珠眼神怪异,说道:“不光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了,不然……不然你此刻怎能在这里好端端的养伤?”
李文轩脑袋中乱糟糟的,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明珠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听到有人喊府中来了刺客,我没心思去搭理,反正他们都与大帅在一起,想来也无大碍,可过了一会,却听见龙枪在外喊道,说是刺客来了这边,我心中反倒是欢喜的很,心想那刺客最好能撞进来,好叫我痛痛快快的抽他一顿鞭子出气,说来也真是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我刚刚想过,就有人冲了进来。”
明珠三愤怒,七分笑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说道:“当时吓坏我啦,我不怕刺客,可衣服还没穿好……”
李文轩脸上火辣辣,想起流鼻血时候的场景,明珠那日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李文轩慌忙摇头,不敢再想,生怕此时再来个旧事重演鼻血横流,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忙屏气凝神,不敢胡思乱想,只是听明珠说话。
明珠看到李文轩神色紧张,趁着李文轩闭着眼睛,凌空戳了戳李文轩鼻子,心中大为舒畅,又道:“我当时只想,这刺客绝对不能叫他活命,可是我一转身,却是看到这刺客的身形再熟悉不过,不就是那个欺负过我许多次的小子吗?我一看到你,将外面抓刺客的事情也忘得干干净净,我还当你是来找我的,我开心的不行,可你却跟丢了魂的一般,看着我一动不动,还……”
明珠还想提起李文轩流鼻血的事情,但看李文轩尴尬的连眼都不好意思睁,便想着先放他一马,说道:“我那时候才想起来,我没换衣衫,也没蒙着面纱,怕你是瞧不出我来了,也不怪你,既然你不跟我说话,我就只好主动跟你说话,可就在这时候,我爹爹冲进进来了……”
李文轩眉毛动了动,心道:“她爹?那将我打晕的就是她爹了?”李文轩暗暗心惊,当时直接被打晕了,没能多想,但是李文轩今日再想起那晚的场景,心中却是明白的很,那人的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
明珠脸上也是一红,说道:“我爹看到你闯到我屋里,还当你是哪个不规矩的小贼,这就要一巴掌拍死你,幸亏你还算有良心,将我送你的剑鞘带在身上,我爹看到了剑鞘,便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掌力收了许多,不然你现在……哼!”
李文轩心道:“是了,那天背后掌风如山,可突然间那掌力却不知道为何小了许多,若是真如明珠所言,我这小命可是有半条是因为运气好捡回来的。”
明珠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那剑鞘是我爹的,我觉得跟你的青霜剑很是般配,便我偷来送给你,为这我爹可将我难为坏了……”
李文轩说道:“那……既然是你爹的,你就还给你爹吧,免得你为难。”
明珠眉毛动了动,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说道:“我爹又不小气,他只是非要我说出来将剑鞘送给谁了不可,不过我可没敢告诉他是送给你,后来我爹见我死活不说,加上我离家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就当亏了个剑鞘,得了个女儿,怎么说还算是赚了,心中一高兴,便也不问我了。”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那后来呢?我夜闯元帅府,不是应该将我打入大牢吗?”
明珠神色变了变,脸上掠过一丝失落,说道:“都现在了,你还不愿意将心里话告诉我。”
李文轩沉声道:“什么……心里话。”
明珠说道:“铃儿姐!”
李文轩浑身一震,一颗心跳动的厉害,大声道:“你怎么会知道!”
明珠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也不想想,若不是铃儿姐,你怎么能好端端的留在这里?那天我爹将你打晕之后,就要将你带走,我拦着不让,我爹就点了我的穴道,我爹撕下了你脸上的黑布,神色大变,又看了看你背后的剑鞘……”
明珠说道这里,声音是愈发的低缓,稍微停顿了一会,这才又继续说道:“我爹正向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却听到门口有人哭了起来……”
李文轩心中已经感觉到那人是谁,可仍是不太确定,问道:“那人……是谁?”
明珠说道:“是我的姐姐,是元帅府的少夫人,也是……也是你的铃儿姐……”
明珠的三句话,就像三块石头,一块比一块重,全都砸在了李文轩心口,眼眸中也顿时模糊。
明珠好像没注意到李文轩的反应,继续说道:“陪着姐姐一起的,还有公子,也就是完颜亨,他看到了你也是吓了一跳,这就要喊人来将你拿下,姐姐她忽然说你是她的弟弟,是那个在庐州渡跟她最要好的弟弟……”
明珠叹了一声,又道:“我可当真没想到,你便是铃儿姐姐的那个弟弟,她与我们说起过你这个弟弟,却从来没告诉过我们你的名字,后来她嫁给了公子,公子想要帮姐姐她寻你回来,可她不知道为何,却是拒绝了……唉,那天晚上大家听姐姐她哭着说你就是她的弟弟,大家都蒙了,后来又听姐姐他说,原来她在楚州之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了,只是看到双方对立,又想起种种因果,想来双方见面很是尴尬,并且你那时候已经是英雄了得了,她也没多少担心的,便索性不与你相认了,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跑来这里,你从那个刺客手下救出姐姐的时候,她就已经隐约觉得来人是你了,只是当时受了惊吓,乱了分寸,一时没能叫住你,好在……你总算是没事,不然这可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李文轩慨然长叹,心中不知道是忧是喜,缓缓问道:“她……她现在人呢?”
明珠说道:“怎么?着急啦?我铃儿姐可不比你,她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不能跟你这样跑来跑去,半夜上房,还撞人家窗户什么的……”
明珠一撇李文轩,见他脸色难看的厉害,便不打趣了,柔声道:“刚刚上午姐姐还来瞧你了,看你睡的沉,便与我在这里说说话,跟着就硬是被水儿给拉回去了,铃儿姐想要多呆会也不成……唉,这生孩子可真麻烦……”
明珠顺口而说,忽然觉得此言甚是不妥,忙闭口不言,偷偷看了卡李文轩,见他只是失魂落魄,好似没听到自己说什么一般,心中先是松了口气,跟着却也好生失望。
李文轩说道:“我……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明珠说道:“这可不成,你的身子现在还不能动弹,我爹说你虽然没被他打伤内脏,筋骨也是好好的,可是那一掌却是震乱了你的气息,得静养三天,三天之内不能乱动,不然将来怕是会有病根的。”
“三天?”
明珠又道:“等你身上的穴道都解开的时候,你就能动弹了,你放心,估计下午就成了,很快的。”
李文轩舒了一口气,想着此刻的情形,百感交集。
当啷的几声响,明珠从旁取过了紫电青霜,带着几分坏笑说道:“你现在不能动弹,这两把剑可都是我的了!”
说来也是奇怪,李文轩听她此言,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
明珠说罢,便是双剑出鞘,紫电在左,青霜在右,在床沿一点,轻轻向后掠出一丈,跟着双剑左右大开,一道紫光,一道青芒,宛如一对双翼,而明珠就似这双翼中的那一朵精灵,时而翻身跳跃,时而盘旋而上,青霜一出,含若冰雪,紫电方现,如闻惊雷,一时间这做香闺暖屋竟是风云变幻,竟像是过了许多的春夏秋冬,经过了无数的花谢花开。
最后,双剑一收,明珠宛若剑仙一般凝立在李文轩的身前,问道:“好不好看?”
李文轩长大了嘴巴,若说剑法凌厉,明珠的双剑使来当是一流高手不假,但还算不上是臻至化境,可那舞剑的身姿飘飘若仙,一时竟叫人分不清是剑舞于人手,还是人舞于剑中,李文轩更是觉得眼前朦胧,不知道是该看人,还是应该看剑,直到明珠反复又问了两遍,李文轩这次说道:“好……好……”
明珠心有不满,想着自己花费了这般力气,李文轩应当大为称赞几句才是,没想到等半天,就等到两个“好”字,但转念再一想,李文轩的剑法比自己厉害,再看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倒也是甜甜的。
明珠将双剑一收,说道:“看你那般小气,当初连命都不要,非要守着这剑,我还是还给你罢,不然等你伤好了,被你夺剑是小,要是再被你打我一顿,那可是吃大亏了。”
李文轩说道:“我怎么会打你……其实我不是小气,只是这剑有些来头,跟我父亲有关,我不敢轻易送人。”
明珠说道:“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再说,你的事情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呀!对了!”明珠忽然想起一事,转身取过了那个汤盅,说道:“你看我,差点都忘记了,你现在想必饿坏了吧?这几天你都只迷迷糊糊的喝了一些稀粥,这些乌鸡参汤可是专门给你熬的,补你现在身子是最好了。”
李文轩现在浑身动弹不得,正想要推辞,却听明珠又道:“来,我喂你。”
第417章 久别重逢
李文轩愕然,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叫人这般喂过东西吃,何况还是一女子,最要命的这女子还是容貌赛过仙子一般的人物,登时说不出的别扭,想开口说不饿,可明珠已经将汤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又微微张口,黄澄澄的汤汁顺着明珠的红唇皓齿缓缓流入了一丝,跟着明珠的粉颈微动,说道:“真香,连我都饿了呢!”说着就将那汤勺送到了李文轩的面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之前的心潮澎湃刚刚稍稍缓解,又闻到从明珠口中飘来的阵阵兰香与那汤汁混在一起,便觉得喉咙发干,心中的那团火焰,再次被点燃,刚想要张口去喝,可内心中却是一阵刺痛。
明珠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不喝,是不是太烫了?”
李文轩说道:“不……不是,明珠姑娘,多谢你照顾了。”
李文轩一怔,问道:“你怎么突然谢起我来了?再说了,我伤过你好几次,现在……现在就算是还你吧,你不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着,又将那汤勺吹了吹,往李文轩嘴边送去。
李文轩正不知如何拒绝才好,却听屋门吱的一声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前面那人衣着华贵,正是铁铃儿,后面的则是她的贴身丫鬟水儿。
铁铃儿缓步走来,只是想瞧瞧李文轩怎么样了,没想到李文轩已经醒来,脚下登时便快了许多,明珠瞧见,忙起身去扶铁铃儿,手腕一晃,那一勺汤便洒了李文轩一脸。
李文轩见了铁铃儿,登时鼻子就酸了,可是忽然被明珠泼了一脸汤,那股酸楚稀里糊涂的竟是被泼散了,而铁铃儿本来也是眼眶里泪珠子打转转,瞧见李文轩一脸油乎乎的错愕的模样,却是不由得摇头一笑,水儿也是在一旁抿嘴浅笑,只有明珠还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明珠茫然四顾,一回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汤勺空空,而李文轩是一脸的油腻。
明珠忙道:“对不对,对不住,我……”这就要拿手帕去擦,猛的感到背后异样,铁铃儿正吃吃笑着瞧着自己,那眼神叫人见了是说不出的害羞,仿佛所有心事都被她瞧了个透透。明珠脸一红,将手帕塞给了水儿。
水儿也是一阵茫然,又将手帕塞给了铁铃儿。
铁铃儿笑了笑,坐在李文轩的床沿,说道:“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原本是眉目含笑,可只说了几个字,竟是声音一哽,再也讲不下去了。
李文轩本来已将泪水忍住,可一见此状,当日庐州渡的惨祸,铁铃儿这一年来生死不知的种种旧事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竟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李文轩这般一哭,水儿拉了拉明珠的衣袖,想叫她与自己一起出去,可明珠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水儿便只好自己悄悄的出去了。
铁铃儿说道:“哭什么,难得你千山万水到了这里,姐姐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你哭什么?”铁铃儿嘴上如是说,但眼泪也是顺着脸蛋吧嗒吧嗒往下掉个不停,也来不及去搭理,只是用手帕去擦李文轩脸上那脏兮兮的一团。
两人对着哭了好大一会,李文轩这才问道:“铃儿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庐州渡一事之后,我还只当你已经……没想到后来却听到你的消息,说你居然是在金……金人这里,叫我好不担心!”
李文轩一问之下,铁铃儿又想起了当日庐州渡的惨祸,脸上登时便现出一丝惧意,明珠见状,握住了铁铃儿的手,叫她心中稍安,过了一阵子,铁铃儿说道:“那天你去了庐州城,我在村边等了你好久,就是不见你回来,心中不知道怎地,总是说不出的害怕,也睡不着,等到了半夜,忽然村子里来了许多骑马的蒙面人,他们二话不说,见人就杀,见了屋子就烧,我爹娘……”
铁铃儿原本已经收拢的泪水,再度涔涔而下,说道:“我爹娘被大火困在屋中,出不去,我当时脑中乱作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你爹突然破门而入,抢了我出去,我看到外面好些人都给你爹杀了,可你爹再要去救我爹娘的时候,房子就……塌了……”
李文轩颤声道:“铃儿姐,是我不好,这都是我闯的祸,是我得罪了恶人,这才给庐州渡招来了这么大的灾祸……”
铁铃儿好似没听见李文轩说什么,继续讲到:“你爹无奈,眼看着好多人冲了上来,只能带着我先逃走,结果逃到岸边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来了许多冷箭,你爹中了一箭,我也跟着摔了一跤,都怪我不争气,被一个人擒住了,好多人围攻你爹,但是你爹功夫厉害,他们伤了好几个人,没占到一点便宜,没想到……拿住我那个人的心竟是比豺狼还要歹毒,他用我威胁你爹……你爹丢了兵刃,这才……”
李文轩双眼腥红,恨恨道:“可恨……可恨我没能将那些害人的贼子杀个干净!”
铁铃儿继续说道:“那些人杀了这么多的人,竟然还一个个的哈哈大笑,那个人居然要来对我无理,我誓死不从,趁着他们不注意,跳进了江中,没想到随即后心就是一阵生疼,然后我就痛晕了过去,后来才知道我被他们射了一剑。”
明珠之前听就铁铃儿大概说过庐州渡的事情,今日再听她说起,心中也是气愤,说道:“姐姐,等我干儿子生下来,我跟你一起去庐州,将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一个不留,杀他个干干净净!”
铁铃儿擦了擦眼泪,说道:“好妹子,姐姐谢谢你啦!”
李文轩说道:“那天我去庐州,半路上杀了一个叫完颜烈的金贼,到了庐州之后,没想到那金贼是金国的大官,庐州的郡守是个奸险狡诈之人,害怕金人找他麻烦,竟然封城拿我,我躲了一天,结果第二日赶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庐州渡已经没了,原来是捉不到我,就索性屠了庐州渡给金人交差,我没见到你的尸首,找了你很久也找不到你,便回城去杀了郡守和那晚领兵的人,从那之后,我隐约觉得你还在人世,可是我多次打听你,却是没有一点下落,又因缘际会,我被人追杀了好一阵子,更是找不到你的消息了,没想到……你却是会在这里……”
铁铃儿说道:“莫说你想不到,就连当初我,我又怎么会想到?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这就要死了,可没想到却是被他们救下了。”
李文轩问道:“他们?”
明珠接话道:“我爹当时与公子正巧在下游路过,看到了姐姐就顺道救了起来。”
铁铃儿说道:“之前我看他们是金人,怕的很,病了好一阵子,就连庐州渡的许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可没想到他们不但不像传言中的杀人不眨眼,反而待我很好,给我治病,又打听了附近发生的事情,尽管我还没记起来,他们便已推测到了我是庐州渡的人,见我无处安身,便一直将我带在路上,后来我渐渐将一切都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他……也就是完颜亨,你见过的,他带我很好,我便嫁给他了。”
说道这里,李文轩脑袋中轰的一下子,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铁铃儿将李文轩的脸色看在眼中,想要劝慰他,却是无从开口,只好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想要托他去寻你,可是想到你……你自小就恨金人,若是知道我与他成了亲,怕是会将我也恨起来,我想找你又不敢找你,总是安慰自己,你应当也在外面过的好,可是没想到有一日,我无意听到了他们谈话,竟是说起了你的名字,我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还当你是来找我了,可是再一听,却是知道……”
铁铃儿回头看了眼明珠,明珠撅着嘴巴说道:“是红叶寺了,你使诈把我给绑了,然后闯寺救人,可当真漂亮的很!姐姐那天就是听到他们讲这件事情。”那些事情虽说过去的久了,明珠此时也不恨李文轩了,但是想想当日被李文轩用计给捆了,心中仍是老大的不是滋味。
铁铃儿笑道:“好妹子咱不生气,他欺负你,我来给为你出气就是了。”说着望了李文轩一眼,竟是颇多深意。
铁铃儿继续说道:“我当时吓坏了,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们都是相安无事,不过听他们说,你既然能将我妹子给捉了,想来你功夫应当进步了许多,我再想想倒是高兴的很,往后便没了你的消息,直到楚州城下……”
铁铃儿叹道:“我本想着我们或许不见是最为好,不曾想你最终还是寻到这里了……唉。”
李文轩说道:“我不来见你……我……我不甘心!”
铁铃儿忽然问道:“那位……”望了明珠一眼,继续说道:“那位岳姑娘呢?”
李文轩听到“岳姑娘”三字,如遭电击,浑身一震,说道:“我那日看到了你送她的金铃……就……就不顾一切来找你了,她现在……现在……我不知道……”李文轩想到岳盈,心中大痛,不知道那日自己匆匆别离,岳盈的心中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李文轩又道:“我现在不能动,不然可将那一半金铃换你了……”忽感到胸前放着金铃的地方空空的,金铃竟是不知去向,正要着急,明珠把手一摊,那对金铃竟是在她手中,李文轩正要相问,明珠已经抢先说道:“你身上脏兮兮的,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顺便就给你摘下了。”
明珠说的轻松,李文轩却是心头一凛,往身上一看,这才主意自己一身的衣衫都给换过了,蓦的脸上大红,暗暗猜想是不是明珠亲自给自己换的,竟是不知所措。
铁铃儿取过了金铃,说道:“你这伤的不轻,我妹子这几天可是寸步不离的在照看着你,你将来可得好好报答人家,说着将金铃放在了李文轩的手心,轻轻的在李文轩手中扣了一下,又道:“这金铃我不要啦,你将来喜欢哪家的姑娘,便将这金铃送给她,就算做是姐姐送的。”
李文轩无语,只是觉得铁铃儿在自己掌心敲的那一下颇有深意,再看明珠,不知道何时,她已经是面浮红霞,恰恰明珠也正向李文轩看去,两人对视一眼,瞬间便各自看向了别处。
铁铃儿又与李文轩讲了许多这些日子在金国的生活,李文轩偶尔说起几句自己的事情,却发现铁铃儿早就已经清楚的很,再看明珠脸上的阵阵笑意,想来自是她已经将关于自己的事情全数告诉了铁铃儿。
说起了完颜亨,李文轩眉头一皱,说道:“铃儿姐,不瞒你说,在洞庭的时候,我一剑伤了他的手臂……”
铁铃儿也收起了笑容,叹道:“其实……说来我们都是一家子的人,当初要是我早些告诉他你是谁,这一切就都好啦。”
李文轩听到这“一家人”之说,忽然想起,宋金不两立,可是看铁铃儿与明珠的神色,只好说道:“他怕是会记恨我的,铃儿姐,你如今过的很好,我看到了你,我心里也是一颗石头落了地,放心了,要不是那天晚上的刺客,我现在多半已经悄悄的离开上京了,所以……所以我想,等我身上穴道解开之后,我就……我就告辞吧!”
铁铃儿与明珠同时叫道:“你要走?”
铁铃儿随后说道:“文轩,你不要担心那么多,你刺杀过大帅,也伤过你姐夫,但当时你都不知道这其中之间的关系,那天晚上我告诉了他们你是我的弟弟,他们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叫我转告你先在这里安心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他们就来看你。”
李文轩有些不信,毕竟刺杀金兀术,还一剑伤了完颜亨,这可都不是小事,铁铃儿似乎看出了李文轩心事,说道:“你放心吧,他们都不是寻常人,不管是大帅还是你姐夫,他们的心胸都宽的很,可是比咱们在庐州时候那些狗官要强上百倍了!你就先安心住下,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李文轩不知道该讲什么好,铁铃儿忽然板起脸来,说道:“你现在有本事了,姐姐的话都不听了?”
李文轩无奈,只好说道:“是……我知道了。”
明珠在一旁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倒是看着比铁铃儿好高兴几分,铁铃儿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知道,你现在住的是谁的房间吗?”
之前明珠就说过,这是她的闺房,不过李文轩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望了明珠一眼,铁铃儿继续说道:“这可是我妹子的房间,本来将你安排在这里是不妥当的,可是为了叫我方便见你,这就只好委屈了妹子,你知道吗?”
李文轩点点头,说是明白,可心里还是有些糊涂,小声问道:“铃儿姐,你叫她妹子?”
铁铃儿说道:“是啊,我刚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瞧见身边的人都不是汉人,心里不由得害怕,不过妹子却是例外,她叫人看着打心里觉得亲热,我们后来熟悉了,更是觉得有缘,她便认我做姐姐了。”
李文轩却是暗暗觉得古怪,因为明珠平素总是冷冰冰的,若说是能与她一见就觉得亲热,实在是叫人不大相信。
“哟!对了!”铁铃儿忽然轻叫了一声,随后说道:“有一件事情可是巧的很,你们之间,可是有一件事情巧的不能再巧了!”
明珠心中大感有趣,问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事情那么巧啊?”
铁铃儿笑道:“那是你们两个的生辰,同年同月同日,只是论起时辰来说呢,妹子你则是大了文轩几个时辰,文轩,你往后可是又多了一个姐姐呢!”
明珠听罢,当即欢喜的不行,笑的是直不起身子,李文轩却是顿感无措,没想到铁铃儿竟是这么胡乱给自己安了一个姐姐。
明珠冲着李文轩说道:“快点,叫姐姐!”
李文轩脸色通红,这姐姐自然是叫不出口的,可这话偏偏是从铁铃儿嘴里说的,想要否认也不成,铁铃儿见他为难,笑道:“你现在啊,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这嘴巴子怎么比小时候的时候笨了那么多?”
明珠问道:“小时候?我看他现在昏头昏脑的,小时候想必应当也是一块小木头吧?”
铁铃儿摇头道,那你可是猜错了,于是铁铃儿这就从李文轩穿开裆裤的时候开始说起,从下水摸鱼险些被淹死,上树掏鸟蛋被蛇咬,拿邻居家的黄狗当暗器把子,却被黄狗追的魂飞魄散,甚是连李文轩小时候如何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她,等等大小囧事说个不停,叫明珠笑的是花枝乱颤,听到有趣的地方,还故意问上李文轩两句,确认是不是真的,李文轩更是羞的无地自容,恨不得那天干脆被人一掌拍死的干脆。
铁铃儿说的起劲,明珠听的更是上心,李文轩又不好叫铁铃儿不讲,只能默念佛经,权当这是在渡劫。
两个姑娘说的正热乎,听到水儿在外说道:“少夫人,公子来了!”
第418章 和解
铁铃儿与明珠这就稍微收了收笑容,明珠又用黑纱遮住了面容,李文轩心中忖道:“看来明珠当着完颜亨也是不露真面目的……”再想起明珠方才与铁铃儿聊天时候的容颜,李文轩竟是不由得走了神,直到听见一人说道:“咦,你们倒是都在啊。”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来人正是完颜亨,他大步进门,明珠向他见了一礼,说道:“公子!”完颜亨微微点头,待铁铃儿要站起的时候,完颜亨却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说道:“铃儿你可不要乱动,坐着就好。”虽是简单一句话,可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并无半点作假之意。
李文轩心中一半是欢喜,还有一半则是有些酸酸的。
完颜亨见李文轩已经醒来,可是双目无神不知道瞅着哪里,便伸手在李文轩面前挥了挥,叫道:“文轩兄弟?”
一连叫了两声,李文轩这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猛的看到完颜亨已经在自己面前,四目相对,想起两人之前多般牵扯,竟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他开口。‘
完颜亨来之前就猜到李文轩心中一定惦记着过去的恩怨,于是哈哈大笑,说道:“你我现在是一家人了,过去的事情全都不提,你先养好伤,到时候我再为你设宴,庆祝你们姐弟重聚可好?”
李文轩本来以为铁铃儿说完颜亨不记恨自己,只是权且的安慰罢了,没想到当面相见之后,完颜亨言语之意,果然是对自己没有一点责怪之意,心中也是大感亲近,只是想起宋金之隙,李文轩许多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过了一阵子这才慢吞吞的说道:“你的手臂……我当时确实是不知……不然,不管如何,我也不会向你下重手的。”
完颜亨撸起衣袖,伸到李文轩的面前展了展,上面的剑上依稀可见,说道:“你瞧,活动自如,无碍,再说了手臂上虽说是留下了一个小伤口,但你今天来了,却是治好了铃儿她这一年来的心伤,并且那天晚上若不是你,铃儿怕是多半要被那人给劫了去,我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李文轩听完颜亨一口一个铃儿叫的亲切无比,心中又是一酸,眼泪差点冒了出来。
铁铃儿看到李文轩胸前一起一伏,显然是激动的厉害,说道:“文轩,你也听到了,所以你就别多想了,这些日子先养好伤再说,知道吗?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要走的话。”
“要走?”这话似乎是有些出乎完颜亨意料。
三个人一起望着李文轩,李文轩口中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我先不走了……”
铁铃儿与明珠相视一笑,完颜亨更是连说:“好,好,好!”跟着哈哈大笑,又向明珠问道:“明珠,让你爹将咱们兄弟的穴道给解开了吧,我瞧着这气色也差不多了。”
明珠摇头道:“还不成,估摸再有两个时辰吧,到时候自己就好了,解开的太早,反而对养伤不好。”
完颜亨见明珠这般说,也只能作罢,与李文轩又寒暄了好一阵子,多是讲一些他们姐弟情深等等之类的话,与李文轩直称兄弟,显得亲近的很,过了一会,因为完颜亨担心铁铃儿身体,不想让她劳累,这才算是只得暂且与李文轩别过。
很快,屋中又剩下了李文轩与明珠,两人都东张西望了好大一会,明珠忽然说道:“你说我这面纱,是戴着好?还是摘下来的好?”
李文轩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想起自己流鼻血的事情,说道:“还是……戴着吧!”
明珠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失望之色,想来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她一眼都不可得,如今自己送上门来了,李文轩却是这般冷淡,一点都不稀罕,心中自然不忿,再看李文轩眼神飘忽不定,都不往自己身上搁,更是不快,若不是念在李文轩受伤的份上,此时怕是已经与他动手比划比划了。
明珠越想,越是觉得心里不平,哼了一声便坐到一旁,想要不搭理李文轩,可坐了没多久,听着李文轩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寻思他到现在一直饿着肚子,心中一软,这就又端起了汤碗,坐到李文轩身边,说道:“张嘴!”
李文轩此时心中正乱,想着完颜亨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亲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们八成是想将自己收在麾下,给金国卖命,想到此节,李文轩暗暗寻思倘若他们当真提出来,自己绝对是不允,可是若要这般驳了他们的颜面,却是十分不妥,说不定还会连累到铁铃儿。
忽听到明珠说“张嘴!”李文轩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跟着就见明珠将汤勺塞了进来,李文轩连味道都没尝明白,一勺汤汁就这么灌了下去。
明珠笑道:“有那么好喝吗?你喝的这么猴急?”
李文轩也非木头,明珠这般对待自己,那女儿家的心思李文轩自然明白,且不说什么宋金之别,单单是念着岳盈,想到自己此时与她这般亲近,便是大为不妥,心中惭愧的很,于是说道:“明珠姑娘,我虽不知道你的身世,但是你住在帅府,想来也是尊贵的很,我就是一个江湖草莽,你……你这般照顾我,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握着汤勺的手顿了一下,明珠也不知道李文轩为何忽然说话这般冷冰冰的,皱眉道:“怎么了?本姑娘乐意便是了,来,张嘴。”
李文轩说道:“我不饿,明珠姑娘将东西先放到一边吧,我穴道也快冲开了,若是饿了,我自然会去吃的。”
“你!”明珠脾气本就不好,半点沙子都容不得,只是与李文轩一路北上,知道李文轩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自己看似冷冰冰的,实则却是照顾的极其细心,并且还曾冒险就过自己性命,这才在李文轩面前收敛了许多,将从铁铃儿那里学来的汉人女子的谈吐举止,尽数施展,想要学的“温柔”一些。可没想到李文轩倒是不领情,明珠心中火气上涌,恨不得在李文轩的身上扎个十针八针的。
“爱喝不喝!”明珠倏然脸色大变,跟着“啪”的一声,那汤盅被明珠捏的碎成了几半,掌心也不知道被碎片划破了几道口子,明珠却视若不见,气呼呼的坐到了一旁生闷气。
李文轩也是愕然,没想到自己两句话不慎,竟是叫她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暗暗庆幸明珠没有冲着自己施展拳脚,同时看到明珠掌心鲜血淋淋,也是十分愧疚,毕竟明珠这几日确实是尽心照顾自己,这点李文轩也是心知肚明。
李文轩看明珠坐在那边,没有包扎伤口的意思,鲜血一滴滴的顺着指尖滴落,忍不住说道:“明珠姑娘,你的手……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明珠哼了一声,似乎觉得李文轩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说道:“明珠,你在里面吗,我是老二!”
明珠脸上一沉,拳头握紧,鲜血又多了几分,跟着冷冷的扫了李文轩一眼,找了快手帕将血迹擦了擦,随后缓缓出门,说道:“你来做什么!”
龙戟满面堆笑,说道:“你回来这些天,像是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我特意给你找了个小玩意送给你,你见了一定喜欢。”
明珠似乎是对龙戟口中的小玩意,丝毫不感兴趣,也不说话,龙戟只能干笑,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送到明珠面前,说道:“你瞧,这是什么。”
那锦盒缓缓打开,登时便有一片淡淡的银光从中透出,待到看清楚时,原来是一颗近乎有小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龙戟心中暗暗欢喜,想来向明珠送明珠,自然是再也合适不过,哪想到明珠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也不伸手去接,而是说道:“这是龙枪的东西,怎么到你手中?”
龙戟只道明珠见了喜欢,必定会收下,哪想到会忽来这么一问,他可不会老老实实的说出这是龙枪特意给他来讨好明珠的,而是说道:“这是我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大哥换来的,就是想要送给你。”
明珠说道:“不必了,我不喜欢,既然你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所以还是自己留着吧!”
龙戟献宝讨不得明珠欢心,心中说不说的郁闷,见明珠这就转身要走,忍不住说道:“明珠……那个……那个小子是不是在你这里?”
明珠知道他说的是李文轩,微微一顿,说道:“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龙戟沉声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明珠,你……你还是叫他快些离开的好!”
明珠面色一寒,说道:“不劳你费心!”
“明珠!”龙戟再也忍不住,叫道:“明珠,你是不是糊涂了,你几乎命丧他手,他还刺杀大帅,重伤公子,早就该千刀万剐!你为何还要护着!”
明珠猛的转身,说道:“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你!”龙戟脸上杀机顿现,说道:“我却偏要费心!”不等明珠开口,就向屋中冲去,而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
明珠喝到:“你疯了么!”随即横身拦在门前,两人对了一掌,龙戟在门口微微一晃,明珠却是掌力不及他,被震的连退三步。
龙戟又道:“明珠,冒犯了,我今天是来为你除掉这个祸害!”跟着见李文轩躺在明珠的床榻上,更是怒不可遏,径直奔去,就要结果李文轩的性命。
明珠掌力不及龙戟,可说起轻功却是在他之上,登时快奔数步,再次挡在了龙戟的前面,手腕一扬,几道寒星飞过,直奔龙戟前胸。
龙戟与明珠是自小相识,对明珠的暗器手法早就了如指掌,当即向左一偏,轻身掠过,可心中却是痛的厉害,叹道:“明珠啊,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外人,向我下这般毒手?”
明珠毒针一出,心中也是后悔,知道自己出手确实重了,但平素只有别人给明珠讨好的份,叫明珠认错那是万万不能,再看龙戟杀气凛凛,一副非要李文轩性命的模样,便狠下心来,说道:“他是我的人,谁也动不得!”
“明珠……好啊!”龙戟大吼一声,跟着在次上前,竟是拼着被明珠毒针打中,也要结果李文轩的性命。
明珠的手腕动了动,想要用这毒针去射龙戟,可毕竟不忍下手,忽然瞟见放在李文轩手边的青霜剑,这便退开了两步,取了青霜,径直跳上牙床,说道:“你不要逼我!”
龙戟仿若没有听见,足下更是快了几分,向着李文轩连刺三下,明珠功夫不及他。但仗着青霜的锋利,倒也有惊无险,这三招全数都给挡下了,最后更是直接将匕首削断了半截。
龙戟是越发的气愤,一个虚招骗得明珠将青霜剑向左边挡去,跟着忽然将那断匕脱手,飞射向李文轩的胸口。明珠大骇,情急之下只得伸手去抓,尽管抓住了匕首,却是偏了两寸,刀刃划破掌心,之前被瓷片划开的伤口也是再加新伤,只见鲜血直流,全数躺在了李文轩的胸前。
他二人的打斗李文轩自然全都看在眼中,龙戟的那颗夜明珠,李文轩也是早就在金营中见识过了,当时还不知道龙戟是要将明珠送给谁,今日才晓得原来他所赠之人却是明珠,而明珠又是对他不搭不理,如此一来,龙戟想要杀李文轩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李文轩见明珠受伤,说道:“明珠,你的手……”
明珠先前的气还没消,不等李文轩说完,直斥道:“要你管!”
龙戟误伤明珠,可是比伤了自己更加心痛万倍,一时也顾不得杀李文轩了,不由自主的上前,说道:“明珠,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
龙戟关切之下,没有半点防备,明珠趁机剑锋一转,抵在了龙戟的咽喉,随后连点了龙戟的几个大穴,饶是龙戟气的满脸通红,却也一时冲不开穴道,动弹不得。
明珠提了龙戟,将他的手脚绑牢,撂到了屋子的另一头,随后自己则继续坐在桌边生闷气,还是不去管手上的伤势。
李文轩长叹一声,说道:“明珠姑娘,你还是快将伤口包扎一下吧,我知道我方才说话得罪了你,我跟你道歉。”
明珠见李文轩眼中关切之情,心中稍慰,心想这人也不是完全不知趣,不过跟着李文轩又道:“龙戟应当是你的兄长吧,你这么点了他的穴道,还捆了他,十分不妥,还是送他离开吧。”
明珠只当李文轩是脑子坏掉了,龙戟明明是来杀他的,自己好不容易制住了龙戟。李文轩却是要做个老好人,叫明珠把人放了,明珠哪里会肯,本来稍稍缓和的情绪,又被李文轩给点了起来,提剑走到了李文轩的床边,冷冷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叫李文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跟着明珠将青霜剑高举,冲着李文轩的脑门将青霜剑猛的刺下……
这突来的意外,吓的李文轩魂飞魄散,没想到无意激怒了她,竟是要害自己丢了性命,心中是一万个后悔,而那边的龙戟尽管口不能言,可眼珠子却是雪亮的,也是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明珠居然忽向李文轩下狠手,心中先是一惊,但随后却是暗暗得意,随后也不禁担心明珠会不会一会也这般给自己一剑。
“噗――”
李文轩早就闭目待死,但只听到青霜刺破了什么东西,但自己的脖子却好像没有哪里感到不对劲,慢慢睁开眼睛,只见明珠一双俏目正望着自己,而青霜剑则已经刺透床板,只要稍微偏差半寸,自己的脖子便要被刺透了,当即如蒙大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却不敢说话,生怕惹恼了明珠,不知道她下面还会做什么可怖的事情来。
明珠胸脯起伏不定,直勾勾的望了李文轩老大一会,目中怒气渐消,随后说道:“喝汤罢!”找了块手帕,胡乱包了一下伤口,然后又盛了一碗汤,还是如之前的那模样,向李文轩口中送去。李文轩吃了大亏,这回再也不敢多说,乖乖的叫明珠喂下了大半碗。龙戟在远处看了这副情景,只叫他恨不得将李文轩挫骨扬灰。
明珠却是心中欢喜了许多,最后还不忘用手帕将李文轩的嘴角擦干净,随后便坐到一旁,悠哉悠哉的喝汤,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的。
“明珠,李文轩的伤势如何了?”随着话音,一人踏步进门,这人李文轩熟悉的很,是追月,李文轩心中暗想:“追月该不会也是来要我命的吧?”
“咦,你的手……”追月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明珠手,手帕上血迹斑斑,地上还有血渍。
明珠朝着李文轩所在的方向努努嘴,追月顺着看去,只见李文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脖子的位置上还插着青霜剑,当即“哎呦”一声,他素知明珠手段很辣,下手决不留情,此番状况八成是李文轩一言不慎招来了杀身之祸。待到追月慌慌张张的冲到跟前,只见李文轩正一脸尴尬的望着他,长剑刺偏了半寸,这叫追月松了一口气,随即笑道:“可吓死我了。”
李文轩说道:“叫追月兄挂心了。”
第419章 挽留
李文轩既然无碍,追月再去瞧明珠,只见她眉宇间满是笑意,追月当即猜到七八分,也是莞尔,可跟着就瞧见了被明珠捆在一旁的龙戟,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珠淡淡说道:“他要动我的人,我只好对他不客气了。”
“胡闹!胡闹!”追月这就上前割断了龙戟身上的绳索,随后又解开了穴道,待要问个清楚,却听龙戟狂吼一声,就冲了出去。
追月待要去追,明珠淡淡说道:“不用管他,你怎么来这里了?”
追月一拍脑门,说道:“对了,你们这胡闹……哈哈,也没什么,我之前总算是与文轩有些交情嘛,所以大帅叫我来这边多瞧瞧,毕竟……你是个女子,多有不便……嘿嘿。”
明珠笑道:“那你现在瞧也瞧过了,还有什么事吗?”
追月摆出了三分生气的模样,说道:“怎么?两个月不见你人,枉我还牵肠挂肚的,你就这般急着哄我走?”
明珠笑道:“不敢,不敢,跟着给追月倒了杯茶,说道:“明珠给五哥赔罪了。”随后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李文轩之前对追月的印象就颇为不错,心中多次都在可惜与他道不同,不然当真可以结为好友了,见追月又来看望自己,心中也是宽慰,忽然觉得周身一轻,心中大喜,知道穴道即将冲开,于是凝神聚气,一股内力在体内来回游动,周身穴道尽数解开,轻哼了一声,这就直接坐了起来,尽管后心处隐隐有些疼痛,却也知道无甚大碍。
追月与明珠正在说话,忽然见李文轩坐了起来,都是高兴,追月径直走到床边,说道:“看来你内力可当真不可小觑啊,比预计的快了将近半日。”
见李文轩行动无碍,追月便叫人设席,又喊来了追风、追星与飞城、飞云四人一同。李文轩本来不喜追风与追星两人,那追风更是屡次被李文轩当做下手的目标,此时同桌而坐,难免不会觉得尴尬,好在飞云口吐莲花,李文轩想着铁铃儿与如今的情形,再一寻思,宋金都议和了,自己若是跟人家硬是计较着之前的旧事不放,反倒是小家子了。
此节一想通,几人觥筹交错,也不生分了,就连往日几次拼了性命的死战说起来,倒也多了积分风趣,追星更是忍不住问李文轩几次陷入围攻的时候,为何每次都要拿他开刀,要跟他拼命。李文轩自然不提是因为红月山的时候追月杀人太多,自己心里头最恨他,而是改口说是追星轻功太差,追月气的直要将李文轩拉出来比试比试,可再一想不妥,比划之后多半也是输,便改为斗酒,李文轩有洗髓经在身,自然是大杀四方了,敞开了肚皮将这几个金国高手喝的是七荤八素。
当天晚上,完颜亨专为铁铃儿和李文轩设宴,庆祝他二人姐弟团聚,元帅府中诸多家将,阿贵阿图,燕云十八骑等诸多高手也尽皆到场,可谓是面子十足,素来不喜热闹的明珠也破例与席,只是缺了一个中午就被李文轩给灌的昏迷不醒了追星没有到场,就连龙戟尽管是一心要跟李文轩拼命,可是碍于完颜亨之令也只得参加,不过他多是喝闷酒罢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酒席之中的众人多数都是与李文轩打过照面的,诸多高手自然不必讲,至于那些家将李文轩不认识他们,他们可是几乎全数认得李文轩,要知道李文轩数次刺杀金兀术的时候,他们都是护在左右,那时可是叫他们出了一身冷汗,有几个在酒席前没有提前之情的将军忽然见了李文轩,更是险些动起手来,差点就闹出了乌龙,直到完颜亨当众将此间此事情为大家解释,李文轩有些别扭的喊了完颜亨一声姐夫,又正式见了金兀术,金兀术赠李文轩美酒,算是一切过往化作酒水下肚,再也不做计较,诸将这才算是一个个放下心来。
李文轩的伤势不重,加上那三日明珠给李文轩用的尽是能搜刮到的最好的药材,总共不过五六天,李文轩的伤势便已经痊愈,伤愈之后,李文轩第一时间便瞒着明珠找铁铃儿给自己另外安排房间,搬离了明珠的闺房,气的明珠险些去找李文轩算账。
一连住了十多日,李文轩每日就是与铁铃儿聊天,时不时的有追月追星等人找上门来切磋几招,如今的比武切磋,燕云十八骑的诸人自然不会像之前那般动不动的一哄而上,双方讲单打独斗,燕云十八骑除了龙枪外出不在府中,其他人均在李文轩手下过不到三十招,即便是阿图也与李文轩对战超不过五十招就必定被李文轩制住要害,唯独是阿贵能与李文轩斗到百招之上,但是大家都看的明白,李文轩生性并不好战,出手往往留有余地,而阿贵则是时时有如搏命,这在与李文轩交手的时候不少的便宜,只是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说透罢了,不过除却校场较量之外,阿贵倒是一个非常爽快之人,李文轩与其相交也颇为顺心。
明珠自从李文轩搬走之后,便如同消失了一般,连着两天,在帅府中几乎见不到她的人影,不过又过了两天,却是跟影子一般,时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李文轩左右,不过多半都是冲李文轩找茬去的,冷冰冰的平均一天说不到三句话。李文轩一心想躲着明珠,可就是躲不开,时不时的面对面撞上,李文轩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明珠姑娘”,不过明珠却是连理都不理李文轩,李文轩起先心中一阵黯然,到后来却是觉得如此倒也是对谁都好一些。
完颜亨几乎日日都要与李文轩聊天,他的功夫在李文轩看来不过平平,却是时常找李文轩请教,李文轩也不含糊,除了一些不便外露的功夫,其他的是知无不言,完颜亨是大为欢喜,同时完颜亨也常常与李文轩讲起金国的许多大事,李文轩听的饶有兴致,其中每每涉及到宋金之间,完颜亨便话锋一转,避而不谈,免得双方尴尬。
日子过的久了,李文轩便起了南归之心,这日想要找铁铃儿言明心意,恰巧完颜亨也在,在李文轩看来倒是刚好,于是便说出自己想要南归的意思,铁铃儿沉吟不语,显然很是不希望李文轩离开,而完颜亨则是面色陡沉,想了好大一会,忽然说道:“铃儿,文轩,庐州渡的仇恨,你们可还记得?”
两人都是一怔,李文轩当即说道:“庐州渡全村百十口人命,这等深仇大恨,我如何能忘记?”
铁铃儿自打到了金国之后,性子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沉敛寡言,不悲不喜,只在完颜亨与明珠面前,才会如青春少女一般,嬉笑不断,今日忽听完颜亨说起庐州渡的事情,也是心口跳的厉害,问道:“你是说,现在有办法搬倒那个人了?”
李文轩问道:“是谁?什么人?”
完颜亨沉声说道:“昔日庐州渡被你所杀的那个金人是完颜烈,与我同是王室血脉,不过那人不学无术,是我族的落拓子弟,本来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王族中怕是也不会有人在意,只是他叔父却是有些本事,可是生性狭隘,分毫必较,当时的庐州郡守便是因为忌惮他的叔父,这才派人前往庐州渡为非作歹,所以庐州渡一事的罪魁祸首,可以说正是完颜烈的叔父,也就是当今的鲁国王完颜昌!”
李文轩在庐州渡事发之后,很快就知道了完颜昌这个人,当时若不是因为与岳盈在一起,怕是多半就会北上找完颜昌拼命去了,今日听完颜亨旧事重提,愤恨之余,却也觉得完颜亨另有深意,问道:“姐夫,你是说要我去将完颜昌杀了?”
完颜亨忙道:“不可,不可,完颜昌身边也是高手猛将如云,若是能刺杀他,当日我便叫人下手了,并且完颜昌权势极大,在朝中与家父不分伯仲,若是刺杀他不成,被人拿住把柄,怕是我全族都有危险。”
完颜亨顿了顿又道:“说来惭愧,无论是因为家仇还是公愤,我与父王虽说一直都有心除了完颜昌,可是时不我与,总是恨无机会,前些日子楚州一战,反倒是被完颜昌拿住把柄,一心要以此为借口夺了父王的兵权,父王他与完颜昌素来不和,倘若兵权被夺,我举家上下,怕是不日便会大祸临头。”
李文轩心中一凛,没想到权势遮天的金兀术的背后竟也是颇为不易,心中暗暗感叹,随后说道:“姐夫,你有话直说,你想要我做什么,即便是今日叫我去杀那完颜昌,我也半点不含糊!”
完颜亨见李文轩说的痛快,拍手笑道:“好,你能如此说,我也就不兜圈子了。”看了眼铁铃儿,继续说道:“不过刺杀完颜昌是使不得的,但是眼前有一个机会,不但可以大杀完颜昌的威风,更可以叫父王稳握兵权。”
李文轩问道:“具体怎讲?”
完颜亨说道:“再过些时日,圣上将要举行秋田围猎,这围猎本身事小,但是届时大金王族、各地文武重臣皆会参加,加上圣上登基不久,为了叫朝中诸多旧臣宿将心悦诚服,此次围猎可谓是盛况空前,明是围猎,实则却是暗潮汹涌,杀机重重啊。”
李文轩微微点头,随后笑道:“惭愧啊,这围猎不会是比射箭吧,我一箭射出,多半自己都会瞧不见飞到哪里去啦!”
完颜亨哈哈大笑,说道:“若是比赛射箭,打猎,我就是想请你去,铃儿也不允啊,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与铁铃儿相视一笑,随后又道:“关键是此次的秋田围猎,圣上仿效南朝的武举,设下了一场金刀大试。”
“金刀大试?”李文轩问道:“其实就是比武吧?”
完颜亨点头道:“不错,说穿了就是比武,不过这场比武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能参加比武之人,皆是大金的各路将领,或者是由重臣举荐的府邸门人,本来这般比试,有阿贵阿图他们在,父王一脉可谓是胜券在握,只是数月之前,完颜昌府中重金聘得了一位当世剑术高手,此人来路不明,但是厉害的很,实在是叫人头疼。”
李文轩心念一动,说道:“那个高手便是那晚上入挟持铃儿姐的刺客?”
完颜亨说道:“应当不错,他是奉了完颜昌之令,想要谋害父王与我,那天晚上幸好有追月等人拼死护卫,不然我此时怕是已经做了他的剑下亡魂了。”
李文轩沉吟道:“此人确实有些手段,那晚我在假山上与他交手,也是暗暗吃惊。”
铁铃儿忙问道:“文轩你有把握胜他吗?”跟着又向完颜亨说道:“这……这太危险了,你说那人这么厉害……”
李文轩说道:“无妨,那天晚上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敌是友,不敢出杀招,若是再遇上的话,我应当有七成把握胜他,并且紫电青霜锋利非常,想来更是大占胜面。”
铁铃儿还是不放心,又道:“不过七成而已,那也是太过风险了,叫我看,不如就叫……”
不等铁铃儿说完,完颜亨就接道:“不可,若是师傅他亲自出马,自然是稳操胜券,可是他名头太响,就算是胜了,人家也只会说咱们以大欺小,反而更加不光彩了,阿贵那天也跟那人动过手,看样子再次遇上应当是难以取胜,所以我这才想到咱们兄弟呢。除了他也就没旁人了。”
李文轩笑道:“铃儿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铁铃儿欲言又止,完颜亨也在旁边劝道:“是啊,铃儿,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不如把明珠叫来问问,咱们的这个弟弟可是威风的很啊,就算是做一百个最坏的念头,文轩最后即便胜不了,全身而退也当没有问题的。”
说起这比武,李文轩倒也是颇有兴致,问道:“这金刀大试到底是怎么个规矩?”
完颜亨说道:“这次圣上一共放下了六十四个名额,各路将领占去了四十八席,这些将领皆是由朝中几位元老宿将选定,其中又半数都曾随父王征战,剩下的十六席则分给了朝中了几位重臣来点选家将门人,父王嘛……占了六席,至于那完颜昌,则是五席,到时候六十四人分组而战,胜出者晋级,败者淘汰,若是文轩可以连胜五场,那皇帝御赐的金刀便是你的了,哈哈。”完颜亨说到此,也是面露欣喜,毕竟这多了一个名额,便可由此看出在朝中孰轻孰重了。
李文轩说道:“好!到时候我必当全力而为,倘若对手是完颜昌的人,你只要给我提个醒,我必定不会对他客气。”
完颜亨心中欢喜,又笑道:“这倒是不必,当今圣上仁义宽厚,倘若是哪个将领在比武的时候故意出手过重,将对方打伤打残,即便最后获胜,也必定会叫圣上心中厌烦的。”
这点其实正和李文轩心意,当即点点点头,又道:“不知道王府中都要有谁参加呢?”
完颜亨摇头微笑,说道:“你猜?”
李文轩沉吟片刻,说道:“这个……我算一个啦,还有阿图、阿贵,自然也是,剩下三个,龙枪应当占一个位子,还有一个八成是追月,只是这最后一人……”
完颜亨拍手道:“前面几个你全猜中了,就剩最后一个,你好好想一想。”
李文轩皱眉寻思,说道:“龙戟、龙钧二人实力相当,但我看他二人走的全是刚猛路子,并且招式怕是多用于沙场,单打独斗起来不一定占什么便宜,飞云、飞城,两人身法极佳,与对方打平容易,可想要取胜却是不易,而其他人却又是在伯仲之间,实在是难以取舍,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完颜亨笑道:“既然你猜不出来,那我就不说了,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铁铃儿尽管不喜武功,对于这场比试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但也忍不住好奇,这个第六人到底是谁,可即便是铁铃儿眼巴巴的望着完颜亨,完颜亨就是默然不语。
李文轩的南归的念头便只好就此阁下,第二日,金兀术亲自当着众人将秋田围猎一事宣布,入选之人显然是技高一筹,自然是一个个面露喜色,没入选的倒也不是太过丧气,毕竟金兀术与完颜亨一样,只是公布了前面五人的名字,至于那最后一人却是笑而不语,金兀术不说,众人自然不敢乱问,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李文轩近几日来与完颜亨走的近,便来李文轩这边套口风,而李文轩也是不知道,众人悻悻之余,飞云脑袋瓜子一转,说道这八成是金兀术留了一手,叫大家近些日子勤奋练功,等到临近的时候再看谁练功勤快,就让谁去参加秋田围猎。众人轰然称是,于是一个个的戒酒戒色,练功不缀,为了这一露风头的秋田围猎,每个人都有几分豁出去了的意思。
第420章 秋田围猎(一)
距离秋田围猎已经不过十日,李文轩也不敢怠慢了,毕竟那晚上的蒙面人功夫了得,李文轩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于比武的胜负,李文轩本身倒不是如何介意,只是在秋田围猎上输赢是小,但真怕当真如完颜亨所言,被那完颜昌借机兴风作浪。
李文轩此时虽说还不是金兀术的元帅府同心同德,但事情关联到了铁铃儿,加上庐州渡的事情,李文轩可就放不下了。再者这数日与帅府中的诸人相处下来,除了龙戟因为明珠之事,始终对李文轩恨的牙痒之外,其他人相处起来倒是十分融洽,并且金人多豪爽,没有许多繁杂的礼数与客套,李文轩与他们打起交到来心中也是颇感温暖,已经将他们作为朋友,所以诸般原因下来,李文轩自是不愿意见到完颜昌在秋田围猎上大出风头向金兀术施压。
接连几日,李文轩都没能再见到明珠,有时候李文轩去找铁铃儿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向明珠的屋中偷瞄两眼,明珠却好像一直都不在屋中,起先李文轩乐得清静,可是三日之后,心中却是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想要向铁铃儿打听一下,却不好意思开口,怕被她笑话,旁敲侧击的说了几次,铁铃儿却是仿若没听到一般。到得胡来,李文轩倒也想开了,因为如此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去找岳盈的,不管是为人好,还是为己好,都是与明珠走的远一些较为合适。
眼看距离秋田围猎已经不过两日,这天追月说要送李文轩一匹上好的坐骑,李文轩忽然想起,和刺送他的黑马还在客栈里头寄放,这就匆匆出了帅府,奔向客栈,那客栈掌柜见了李文轩,是又欢喜,又失望。
原来那黑马性子太过刚烈,自从李文轩走了之后,那黑马便狂性大发,见人踢人,遇马踹马,整个马槽都被他独占,其他客人的马匹近不得他五尺之内,无奈都只得栓在旁处,就连店里伙计上草料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的,不然这黑马就要暴起伤人。
最是要紧的还不止于此,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这黑马时时嘶鸣,有如哭泣一般,吵的客人是抱怨不断,就连邻里也有些受不了,胆子晓得还以为是鬼夜哭,怕的不行。如今李文轩回来了,这黑马尽管与李文轩相处的时间不多,却是十分通灵,当即就不再吵闹。不过这掌柜的也早就看出了这黑马绝非凡品,本来还指望着李文轩若是不回来,将这黑马待到富户人家卖个好价钱,如今眼看一个月之期就要到了,李文轩忽然出现,却是一切都泡汤了。
李文轩听了掌柜的一通抱怨,也是十分过意不去,没想到黑马性烈如此,当即又给那掌柜的加了十两银子,算是谢过他这些天来对黑马的悉心照料,随后便回帅府将黑马拴在了元帅府的马房,说来也奇怪,黑马到了元帅府就没再闹腾过,不过马圈中的其他马匹看到黑马之后却是隐隐都有惧怕之意,不过李文轩倒不怎么在意。
秋田围猎之期已至,萧风烈烈,苍鹰翔云,金国皇帝的銮驾迎着飒飒秋风出城,直奔上京城西南百八十里外的皇家猎场,上京城的王公贵族文臣武将,只要是能上得了马的,是尽数随行,更有一个万人队分担左右护卫,长队浩浩荡荡出城而去,好不威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金兀术帐下阿贵阿图以及燕云十八骑等高手与家将是悉数随行,阿贵与阿图寸步不离护在金兀术的左右,燕云十八骑则是随行其后,不远不近的跟着,李文轩身为汉人,尽管此时也是一身的皮衣皮帽,可一看之下,五官显然与金人的相貌略有不同,于是一路上李文轩一直跟在追月等人身后,少有露面,再加上李文轩无品无级,混在这一群盛装的大爷之中,不知道的瞧上去十之八九还会将李文轩当成是他们随行的小厮,谁又能想到其实是一位剑术高手呢?
李文轩随着大队出城已经走出了三十多里,却始终不见明珠露面,心中奇怪,尽管明珠素来不大喜欢凑热闹,但是这秋田围猎并不是寻常的庆祝饮宴,其中金国武人聚集,尽管随来之人都是非富即贵,其中当真是确实不乏高手,再加上皇家的支持,比起中原的武林大会更要盛大许多,李文轩始终觉得明珠不出现,太不合道理,左右看看实在是瞧不见了,李文轩便小声向追月问道:“追月兄,怎么不见明珠姑娘呢?难道今天这样的场面她会错过?”
追月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笑的李文轩十分不自在,就好像被追月看穿了什么心事一般,追月说道:“明珠她自然是来了,不过她另有要人要护卫,责任重大,所以就不能跟咱们同行啦。”
“要人?”李文轩问道:“难道是我铃儿姐?她不是在府中修养吗?”
不等追月回答,龙枪就催马上前,与他二人并肩而行,叹道:“若是护卫少夫人倒是好了,可明珠今次护卫的是一个大麻烦!”
李文轩见龙枪面色不愉,想来他口中那个麻烦应当不简单,想来先去也猜不到究竟是谁,尽管心中好奇,但龙枪没说明白,李文轩便也不好多问了,不过心中却是略有宽慰,随后又寻思着那第六个参加比试的名额终究会落在何人的手中,将明珠暂时放到了脑后。
到得皇家猎场,前半日是涉猎活动,上有金国皇帝,中有将相公侯、小到各路少年英杰,尽是各展其能,想要在这狩猎中拔得头筹,所猎取猎物多者得到的金银上次是少,能在皇帝面前露脸则是莫大的荣耀。
不过半日的狩猎下来,真正能得到赏赐之人,悉数皆是皇家子弟,譬如阿贵、龙枪这些人想要猎狮杀虎都是小菜一碟,但是却没人愿意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本事,毕竟来者都是金国有分量的人物,惹了谁都不大妙,索性干脆叫他么玩个痛快,反正后面有可是一展身手的金刀大试。
外面众人狩猎热热闹闹,李文轩倒是乐的清静,端坐在营帐中打坐,仿若外面的猎杀号角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并且完颜亨之前听李文轩坦白说自己箭法极差,便也不着人也已招呼李文轩了,免得自己的小舅子在猎场上坏了名头。
这次秋田围猎的重头戏,也就是金刀大试,是在下午才开始,众侍卫划开了一片数十亩的场子,中间用围栏隔开,以作比试场地之中,每场都设了一名场馆,算作仲裁。
距离金刀大试的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李文轩对旁人没多少兴趣,只想再与那天晚上的蒙面人一较高下,追月似乎早就知道李文轩的心思,拉着李文轩到了一处高地,指着对面的一处坐席说道:“李兄弟,你看,那个就是完颜昌。”
李文轩顺着追月所指看去,看到一个大肚腩的金国贵族在闭目眼神,李文轩原本以为完颜昌也当与金兀术差不多,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却是颇为失望,感觉不到丝毫的豪气。李文轩的目光在完颜昌的脸上只是一扫而过,随后就落在了他身后的一个道士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就在李文轩看那道士的时候,那道士一转头,恰巧也在看着李文轩,两人的目光谁也没有想要避开谁,就这么远远的对视了片刻,那道士嘴角一扬,远远的冲李文轩拱了拱手,然后便低头在完颜昌耳边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讲些什么,完颜昌只是微微点头。
李文轩回头向追月说道:“在完颜昌耳边说话的那个道士,想必就是那天晚上的蒙面刺客吧?”
追月说道:“好眼力!不错,就是他,那天晚上府中的刺客应当也是他,这人的来路很神秘,我们兄弟查了他好久,始终没能查出他的来历,只是知道他叫道号绝尘,其他便一无所知了。”
远远的见过了绝尘,李文轩便开始打量这其中的其他人,放眼过去,其中悍将勇士不少,可当真的武学好手却是不多,若不是那绝尘,单凭金兀术帐下的阿图与阿贵两人,就应当足矣在这场金刀大试中所向披靡了。
三声炮响过后,这金刀大试总算是正式开始,众人自然要向金国皇帝叩拜,李文轩尽管不情愿,可以不能在这般场合硬着脖子,只好一边磕头,一边暗暗的咒骂那皇帝。
礼毕,礼官上前说了金刀大试的规则,这些李文轩早就从完颜亨口中得知,不过就是六十四决出三十二,三十二再决出十六,最后由十六人中决出八强之人,这便是第一日的比试,待到第二天,再由这八人继续比试选出优胜者,想要夺得最后的金刀,必须全胜,任输一场,便无缘再战,礼官哩哩啦啦说了一大通,胸有成竹的人摩拳擦掌,恨不得可以早些一展雄风,那些心气不足的,则是攥了一把冷汗,不求得胜,只求不在皇帝与文武重臣面前丢丑就好。
随后礼官出榜单公布第一日对决的次序,李文轩不识金国文字,飞云便来为李文轩一一解说,看过之后,飞云是当即合掌大笑,原来李文轩运气颇佳,前两场比试中李文轩遇到的都不是硬手,飞云干脆说道:“文轩兄弟好福气啊,第一场与你对决那位,怕是在你手下过不了十招,就要败北啦。”
李文轩微微一笑,问道:“那第二场呢?”
飞云说道:“这个还不晓得,不过你邻组的两位功夫都是一般,不管他二人谁能站到第二轮来与你对决,都不是什么威胁。”
飞云一边说,继续沿着榜单往下看,忽然叫道:“不好!”
李文轩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飞云长叹一声,说道:“可惜……可惜……”随后指着一个人名说道:“这是阿图,他的前两场应当可以比较轻松的拿下,原本这是好事,可是没想到第三场就要跟你撞上了,唉。”
李文轩心中明白,金兀术此次所遣人中,阿图的修为略微逊于阿贵,但却是明显比追月等人要高出一阶,自己跟阿图撞面这么早,不管拼下了谁,都是叫人肉痛。
两人都是连连叹气,将之前的欢喜冲散了七八成,飞云继续带着李文轩看榜单,凡是其中的高手,则一一为李文轩说明,尽管飞云觉得李文轩料理他们应当不在话下,可依旧是处处小心,李文轩倒也听得耐心。
看到最后一列名字的时候,飞云“咦”了一声,说道:“原来咱们的第六个人原来是她!”
李文轩也好奇这人许久了,忙问道:“到底是谁?”
追月转身向皇驾所在的方向努努嘴,只见金国皇帝坐在幕帘之后,看不清楚面目,旁人还有一个稍微小一些的位置,也是悬挂着珠帘,其中坐着的人李文轩早就听礼官讲过,是以为什么公主,而那座驾前面则端立着一位脸上蒙着黑纱的银甲女将,一手按剑,独立高台,可谓是威风八面,赫然正是明珠。
李文轩之前暗中找了明珠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没想到明珠却是在那里,问道:“这……这是……明珠怎么会在那里?”
飞云小声说道:“珠帘后面是皇帝的亲妹,依兰公主,前几日大帅接到圣旨,皇上钦点明珠在金刀大试的这两天做依兰公主的护卫,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万万没想到明珠也要参加这金刀大试。”
李文轩心想:“这六十四人中怕是只有明珠这一位女子,凭着明珠的功夫,寻常的那些武将在她的手上是讨不到好处的,且不说明珠能不能杀到前四,或者是前八,但只要明珠能胜那么一两场,以她的女子身份,这风头怕是就要压过许多人了,到时候金兀术自然也是脸上有光。”想到这里,李文轩嘿嘿一笑,也不多言。
李文轩刚看完榜单,场子中已经传来兵刃的磕碰之声,显然已经动上手了,有四场比试在同时进行,第一轮中的熟人只有龙枪一个,李文轩的比试则安排在第二轮,便与众人结伴去给龙枪助阵,完颜亨因为身份缘故,不好与他们一起在场外大呼小叫的,只好在金兀术身边牢牢端坐,不过终究是年轻人,却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清楚。
等众人刚刚走到龙枪所在的场子边上,就听得轰的一声,一个大汉自场中摔了出来,围观的人都是吃惊不小,没想到龙枪下手这般快,只听龙枪向那大汉抱拳道:“古兰将军,得罪了!”
因为前后只用了五招,龙枪的这一战结束太快,众人在惊呼赞叹之余,多少都有些懊恼没能看成,不过对追月等人来讲,看不看倒是无所谓,毕竟元帅府能够开门红,也是好事。
没用多少功夫,第一轮的四场战毕,四人晋级,四人落败,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其中一个落败的人却是被对方在比试中突施狠手,险些将右臂卸了下来,若不是他衣服里面穿着软甲,胳膊定然保不住,尽管如此,伤口仍是深可见骨,众人看了无不唏嘘。可金人素来彪悍,比试中也没有定下不许伤人的规矩,与那伤者关系较好的好友同僚无不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后来李文轩在飞城的口中得知,原来是那两人的顶头上司素来不和,这才借着比试重创对方,同时也是打击一下对方的气焰。
又是一轮炮响,李文轩进了场子,对面的是一位黄脸将军,飞云早就告诉了李文轩那将军的名字,唤做扎合野,与元帅府没多少交情,但也没什么罅隙。
李文轩照着武林规矩,抱拳说道:“在下李文轩,见过扎合野将军,稍后还请扎合野将军手下留情!”
扎合野生性大大咧咧,出了榜单之后他是看都没看,只等到有人来喊他,这才大大咧咧的上台,本来也正打算向李文轩抱拳问候一下,可看到李文轩相貌,显然是个汉人,这下心中有些不痛快,金人素来都瞧不起汉人,扎合野作为一员战将,更是看不起汉人,于是便收了手,大辣辣的背后身后,带着几分鄙视的扫视着李文轩,但是当他听李文轩自报家门之后,却是心头一凛,他之前听说过李文轩的名号,没想到自己对阵的竟是这么一个硬手,心中稍定之后,冷冷说道:“久仰大名,阁下当日在楚州城下可是好不威风啊!”
此话一出,李文轩便知道来者不善,便也不与他多讲,长剑一横,说道:“将军,请出招吧!”
扎合野使的是一把关刀,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十分熟练的搓了搓,这就轮着关刀向李文轩当头劈来。
李文轩只看他这一出手,便是暗暗皱起眉头,扎合野的力道刚猛,算的上是一个大力士,但他所使的兵刃在疆场厮杀,一挥之下或许可斩十人头颅,但是太过大开大合,变招撤招却是十分不便,完全不是近战可用,只是扎合野那么一抬步,一举刀的功夫,李文轩便看到他全身上下露出了七八个要命的破绽,李文轩此时若是要一剑取他的中宫,不过就是小菜一碟。
第421章 秋田围猎(二)
环顾四周,李文轩这场子下面围观的人有数百人之多,远远的盖过了其他三场比试下面的热闹劲,这里除了金兀术一系的人马之外,其中多数都是因为听过李文轩在楚州城下的辉煌战果,前来瞧真人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他们都觉得楚州城下的事情有些言过其实,特别是如今看到了李文轩年纪轻轻,身板也算不上是健壮如牛,多半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叫众人好奇的就是,既然李文轩当时险些杀了金兀术,如今却为何作为金兀术的门人来参加金刀大试?更有消息灵通的人从元帅府的家人中探得李文轩摇身一变成了完颜亨的小舅子,众人就更是糊涂了。
李文轩寻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也如龙枪那般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扎合野打败,那扎合野怕是往后都不好抬头了,于是将长剑一晃,轻轻拨开了扎合野的第一刀,然后长剑疾收,也不趁机杀伤前,不知道的人看上去还当做是两人是因为力道势均力敌,相互将对方的兵刃震开,甚至就连扎合野自己也是这般认为,却不知道李文轩是有意想让。
扎合野从一身块头到手足四肢全都比李文轩要大了一号,没想到自己全力的第一击占不到便宜,心中有气,跟着一声大吼,向李文轩连劈数刀,李文轩只守不攻,看着倒像是落了下风。
追星等人看到李文轩转眼跟那人过了二十多招,居然只守不攻,一个个都纳闷的很,不晓得李文轩今日是搞的什么名堂,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追星本就是好事之人,当下忍不住在下面喊道:“文轩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一上场就腿软了?使劲啊,你要是打的漂亮,我们大金国有大把的漂亮姑娘愿意跟你好!”
追星这一嗓子,当即惹得一片哄笑,就连李文轩也是哭笑不得,飞云却是说道:“唉,也不分地方,你居然这般胡说,可给咱们丢人丢大了。”
追星有些不服气,问道:“怎么了?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我怎么丢人了?”
飞云说道:“这玩笑别人能开,你若是也这么说,可就不合适了,我们你,你与扎合野交手的话,多少招可以胜过他?”
追星想了想说道:“即便是他占先手,十五招之内,我定可取其头颅!”
飞云又道:“若是既要你取胜,还不许你伤他呢?”
追星皱眉道:“这个就有些麻烦了,怕是得再加上十招。”
飞云说道:“那就是了,你看李文轩他现在已经与扎合野过了三十招,却是只守不攻,你道这是为何?”
追星摇头道:“这个……我看不出来,难道他们是旧相识,不应该啊,要么就是李文轩他昨晚真去找乐子,哈哈!”
飞云又叹了口气,看着追星的脑袋瓜子有点发愁,随后说道:“方才龙枪只用五招就将人家打出了场外,赢的虽说是漂亮,咱们帅府脸上有光,但对方的面子可是丢到了家,人家嘴上碍于大帅的面子不说什么,可心里怕是要记恨咱们的。你再看文轩,能胜不胜,能攻不攻,扎合野现在或许不明白,但是打到了最后,也必当晓得李文轩是当着众人照顾他的面子,才让了他许多招,因此就算是一会胜了他,他也不会有半点记恨,八成还会佩服的很!今天能到这里的人都是金国的豪杰,能看出这层巧妙的人自然不少,所以,你刚才喊那一句,你说丢人不丢人?”
追星经过这么一点,连连点头,小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居然没看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有这般心计,没想到……”
飞云摇头道:“你又错了,文轩兄弟没什么心计,这只不过是他天性使然罢了,天生的好人,自然是不忍心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打的落花流水。不过也可惜,他太过心软,若是能再狠上三分就好了。”
飞云说的不错,李文轩确实是觉得扎合野与自己素昧平生,不好意思太折他的面子,这才处处手下留情,扎合野起初见自己打的李文轩无暇还手,也当李文轩是浪得虚名,可等到十五招开外,心里头就开始吃紧了,他招招全力而发,可李文轩每一招都是举重若轻,长剑就跟拈花点水一般,轻轻松松的就将他的千斤之力化解,这叫扎合野如何不惊?
等到了三十招开外,扎合野已经断定李文轩有意容让自己,看对方从容不迫与自己的面红耳赤全然不是一个境界的,心中说不出的不痛快,又全力拼了两招,看还是不成,就想要弃刀认输,哪知道就在此时,李文轩也觉得这三十多招已经差不多,扎合野的面子也挂的住了,于是抢上一步,一手压住了扎合野的关刀,扎合野心头一凛,这就要往回夺刀,可关刀就像是在李文轩的手心生了根一般,竟是丝毫拿不动。
与此同时,青霜剑剑锋一转,扫过扎合野的咽喉,扎合野只觉得脖子一凉,心道完蛋了,老子的脑袋要搬家了,可稍等之后却是没感到自己的脑袋掉下来,摸了摸脖子,脑袋依旧好端端的在脖子上放着,这才松了一口气,并且也因为这般惊吓,关刀不知道何时被李文轩夺去了都不知道,再回过神的时候,李文轩已经拿着关刀在一丈之外站定。
李文轩双手捧着关刀上前说道:“将军,承让了!”
扎合野叹口气,接过了关刀,只听礼官说道:“李文轩胜!”跟着便是下面呼喝声不断,因为李文轩握刀,出剑,夺刀,一气呵成,功夫稍微差一点的,都没瞧清楚是怎么回事,扎合野的刀就落到了李文轩的手中,自然是无比神奇,尽管之前的三十多招算不得显眼,可有这最后的一式也已经足够压下场面了。
还有不少人在称赞扎合野,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官场规矩,都是说他力战不屈,与李文轩一直斗到三十多回合才落败,可见修为也很是厉害了,毕竟楚州一战李文轩名头这般响亮,能与李文轩僵持这么久,实在是不容易。[.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扎合野将这些都听在耳中,有些脸上发烧,再想想李文轩故意想让,这般照顾自己的面子,心中倒是畅快了许多,忽然嘿嘿一乐,上前用力抱了抱李文轩,说道:“好,你名不虚传,果然是一条好汉,不管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都会用最香的美酒,最漂亮的姑娘来招待你!”
扎合野的嗓门很大,在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李文轩见他说话直爽,心中也是乐意结交,说道:“好,改日我一定拜访扎合野将军,不过只要美酒就好,美女就不用啦!”
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背后一冷,隐约中感到杀气腾腾,李文轩回头一看,只见远远的銮驾高台上,明珠的双眼就像两支利箭般盯着自己,李文轩莫名的心虚,不晓得自己怎么招惹她了,与扎合野打了个招呼,便匆匆钻进了人从。
又战了几轮,阿贵、阿图、追月皆是轻松过关,等到最后一轮,明珠即将上场,元帅府的嫡系人马自然全都要去给明珠加油助阵,李文轩想要避开,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加上又有追月拉着,想不去也不成。
明珠已经去掉铠甲,换上了平素的那一身黑衣,本来是一群热血男儿的比斗,突然有了明珠的加入,就像是一杯白水中突然加了蜜汁,不管是皇亲国戚也好,还是沙场悍将也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抛将注意力放到了明珠那边,都想知道明珠到底有何等手段来应对这金刀大试,当然,这些人中最多的还是要数各路年轻子弟,要知道美人可遇不可求,身怀上等功夫的美女可就更是难得一见了,如今的大好机会,谁会舍得错过?
明珠对面是一个复姓拓拔的副将,也是军中的一名好手,那将军不等出手,只与明珠打了个照面,便如同丢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明珠的眼睛不知所以,明珠拉开了架势,那将军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明珠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给扣下来,最后直到场官拍了他一下,引得众人连连哄笑,这才缓过神来,最后战果可想而知。
那拓拔将军原本只当一个姑娘家不管怎么练,功夫也就那样子了,却不料明珠出手比男人还要凶狠几分,拓拔将军见不敌明珠,数次想要认输,可明珠手下招式绵绵不断,愣是不给拓拔将军认输的机会,叫他是只能苦苦应对,最后还是场官看到拓拔将军实在是不成了,这才下令说是明珠胜。那位拓拔将军被明珠打的是满地找牙,狼狈不已,不过离场的时候却是不往连连回头向明珠张望,竟是不怒反喜。
明珠获胜,下面的喝彩上登时就压过了前面所有场次热闹劲。追月等人当即迎上给明珠道贺,明珠只是微微点头,像是这一场斗下来全然不在话下,没什么值得欢喜的地方,李文轩有意躲开明珠,便没有凑到前面,等明珠经过身边的时候,明珠忽然向李文轩说道:“李文轩,明天我在台上等你!”
明珠这无疑是向李文轩下战书,燕云十八骑中除了龙戟向李文轩怒目而视之外,其他人都是旁顾左右,谁也不想多嘴得罪了明珠。李文轩怎么愿意与明珠相斗?并且看着这一轮轮的打下去,两人想要交手的话除非是明珠一路连胜,只有这样才可能在最后碰面,李文轩闯到最后不难,可明珠的面前还有不少的硬手,想要打到最后可就不容易了。
第一轮战过,稍歇片刻第二轮便跟着开始,李文轩追月等人全都顺利进入了下一场,李文轩同样是让对方到了将近四十招的时候才出手夺了对方的兵刃,算作胜出,而其他场次决出的胜负的时候,头破血流者不是少数,显得李文轩动手的时候是极其斯文。
于此同时,那位绝尘道长也是一路顺风杀了下去。不过到了这第三场,也就是这天的最后一场,形式就有些叫人头疼了,龙枪、追月与明珠都还好,几乎可是说是稳稳的能进入八强,但是李文轩却遇上了阿图,阿贵遇到了绝尘,在元帅府的人看来,这四位可以说是六十四人中功夫最高的四个人了,没想到这么早的碰头,实在是有些叫人始料未及。
场上,李文轩面对阿图,两人都是无奈了笑了笑,似乎都是无奈的很,李文轩正要拔剑,只听阿图说道:“你我只做切磋,不必用全力,四十招之后,我卖个破绽给你,由你将我的铁棒震飞!”
李文轩知道阿图这是要让自己保存实力,不让自己体力消耗太多,心中很是感激,有意告诉阿图不必刻意想让,哪知道阿图紧跟着又道:“我功夫本就不及你,我师兄怕是也不及那个绝尘老道,所以我还不如干脆一些,只是你到了后面务必好好教训一顿那个杂毛道士,如你能得胜,也不枉我们兄弟一路为你挡下那许多人!”
李文轩心中觉得怪怪的,有点不是滋味,按照阿图所言,他们兄弟几人出战都是为了给自己扫清障碍,尽管李文轩心中一直想着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此时却也不得不有些触动,再看阿图眼神甚是坚决,李文轩只好微微点头,说道:“啊图兄弟高义,就将那绝尘交给在下吧!”
果然,阿图与李文轩交手的时候,尽管阿图的招式全都是拼尽全力而出,在多数人看来,阿图确实是与李文轩来真格的,不过在高手的眼中一瞧就知道,阿图招式所到,没有一处是要命的招数,有些招式更是徒有其形,硬梆梆的没有一点变化,李文轩只要稍微的闪转腾挪便可轻易的避开。
等到两人交手到三十多招的时候,阿图便将招数放慢,看样子似乎是力气不济,等到过了四十招,阿图大喝一声,铁棒砸下,同时左肋下露出了一个破绽,李文轩心领神会,挺剑直进,阿图自然收回铁棒来挡,可哪料铁棒与青霜剑方一接触,登时便脱手而飞。
李文轩仗剑而立,阿图笑嘿嘿的拱了拱手,说道:“佩服佩服!”
李文轩浑然没有半点取胜的喜悦,叹了口气,小声道:“若是平时,咱们当真较量,且不管胜负如何,我们的这一场打下来,应该会精彩许多的。”
阿图说道:“反正我本来就打不过你,与其跟你拼的汗流浃背,倒是这样来的舒坦,哈哈。”
如此胜了一场,李文轩心里头只觉得沉甸甸的,随后便与阿图一起去给阿贵助阵,李文轩原本还不大确定绝尘就是那日的蒙面人,但此时看到他与阿贵交手,看身形剑法,再无半点怀疑。
据早就在一旁观战的追风所言,阿贵与绝尘已经交手到了百十来回合,绝尘始终占着上风,已经有多次的机会可以将阿贵击败,却全都收手不前,阿贵起先还能守的周全,但到此时已经是有些应接不暇。
绝尘与阿贵又斗了二十多招,阿贵左肩被绝尘扫了一剑,伤口尽管不深,可也是鲜血淋淋,但阿贵没有要认输的意思,仍是全力与绝尘一战。
绝尘转身之间忽然瞧见李文轩在一旁观战,竟然是在与阿贵交手的刀光剑影里抽出空来与李文轩抱拳打招呼,看模样像是彬彬有礼,可那嘴角的冷笑却是叫人瞧上一眼,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而阿贵见绝尘居然视自己有若无物,更是恼怒,再次奋力上前。
李文轩觉得绝尘此举甚是怪异,多半有诈,再看阿贵即将力竭,扑上的时候招式已经有些散乱,当即心知不秒,叫道:“小心杀招!”
果然,李文轩话音方落,绝尘的长剑竟有如游蛇一般,在背后一绕,忽然出现在左手端,直点阿贵的肩胛,阿贵猝不及防,肩头当即迸射出一道血线,好在之前已经听到了李文轩示警,脚下已经放慢,不等绝尘长剑深入,已经向后疾跃一步,保住了一条手臂。
绝尘没什么名头,阿贵却是名气不小,一剑挑了阿贵,诸多看客是一阵唏嘘,谁都没想到回事这样的结果,绝尘哈哈一笑,很是满意的扬长而去,元帅府的家将以及众高手无不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绝尘碎尸万段。
好在阿贵伤的不重,众人去搀扶他,他却是一手将旁人推开,大声笑道:“无妨!”随后又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李文轩深知其意,自然是叫自己日后对付绝尘给他报仇了。
李文轩向阿贵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阿贵胡乱包扎了一下,向众人一招手,说道:“走,看看追月的下一场如何!”
其后追月、龙枪、明珠纷纷上场,三人都没遇到什么强手,全都胜的干净利落,只是明珠那一场又是将对方打的鼻青脸肿,可能大概因为明珠风姿太过出众,对方不但不生气,明明是狼狈不堪可还是乐的不行,甚至时不时的说几句疯言疯语,想要一逞口舌之利,只是他越是高兴,明珠出手就是越重,最后又是场官实在看不下去,判他输了,明珠这才算是罢休。
第422章 秋田围猎(三)
第一天的比试落幕,从六十四人中比出了前八,尽管金兀术帐下实力最为强悍的阿贵与阿图意外未能进入,但有李文轩与追月等四人进入八强,单单是元帅府就占据了一半的席位,也可以说是风头无人能及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一天最受关注最多的人要属明珠,一个女子连胜三场,交手的全是纵横沙场的猛将,叫在场之人无不侧目,瞧见明珠是既欢喜,又害怕,那些年轻的王孙公子更是多番打听明珠相关的一切事情,好想办法求的美人的芳心,倒也不怕美人的拳脚了。
李文轩因为楚州一战,在这些金人将领之中可谓是早就留下大名,但李文轩的三场打下来,虽说都是安安稳稳的胜出了,却没能显露多少出众的本事,倒是叫不少人觉得有些失望,只当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相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绝尘道长神来一剑刺伤了阿贵,可以说是一个不小的冷门,阿贵跟随金兀术多年,素有声望,之前许多人甚至都料定最后夺冠者非阿贵莫属,却不料大热门阿贵居然被那个绝尘老道挡在了八强之外,实在是叫人感到意外。
很快,众人收到了第二日对阵的次序,元帅府的诸人看过之后,无不皱眉,与李文轩对阵的是一员副将,料来取胜不难,但追月却偏偏撞上了龙枪,两人必定会拼掉一个,这就罢了,可与明珠对阵的人居然是刚刚伤过阿贵的绝尘老道,说起修为,明珠这一战可谓是没有半点的胜算,当即就追风就建议让明珠明日与他斗上二十回合之后,然后认输算了不然那老道士能向阿贵下重手,对明珠想来也不会手软,并且明珠已经连胜三场了,就算是败在绝尘道士的手下也不丢人,可明珠却是不干,说道:“战便战,除非他将我打败,不然绝无认输之理!”
众人无言以对,追月平素与明珠关系最好,清了清嗓子,说道:“明珠啊,你这一场若是对上旁人也就算了,可看那绝尘老道与阿贵交手时候的情况,是想要下狠手废了阿贵的手臂,他不同别的对手,你若是一个不慎,我怕他会借机下毒手害你,这金刀大试上刀剑无眼,不管是谁伤了人都可一句不小心失手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那绝尘更是肆无忌惮,所以,你……你还是小心为好啊!”
明珠说道:“多谢关心,阿贵大哥既然可与他奋力一搏,难道小妹还会怕了他不成?”
追月无言以对,李文轩想要劝明珠,可诸多人在场,明珠对自己的态度又是忽冷忽热,李文轩也不好开口,只能作罢。
入夜,李文轩在帐篷中打坐,却不想因为白天战绩不错,许多不管熟悉不熟悉的人都想要来结识李文轩,每隔一会就有人来邀李文轩出去饮酒,李文轩无心饮宴,只得一个个好言好语的拒绝,到最后不胜其扰,索性离了帐篷,找了远处一处沙丘,在那里打坐休息。
可是现在没人来打搅了,李文轩的心却还是静不下来,只要闭上眼睛,总有两个女子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过来晃过去,一个是女扮男装的岳盈,还有一个则是黑纱飘飘的明珠,叫李文轩一个劲的摇脑袋,哪里还有心思打坐?
“我已经有盈盈,怎么还可这般乱想?”李文轩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自言自语道:“此间事了,我要尽快赶回临安找盈盈,免得……免得夜长梦多,即叫盈盈担心,也耽误了明珠姑娘!”
李文轩好不容易烧好静下心来,打后面却传来一阵马蹄,回头一看,尽管夜色模糊,但看身形却是明珠无疑。
李文轩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不晓得明珠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作甚。
明珠的马快,转眼已经到了李文轩的跟前,李文轩只当明珠要勒缰绳,可眼看前蹄就要踩到自己的身上了,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架势,李文轩下了一跳,忙向旁边滚开了丈许,带着几分怒意,问道:“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明珠打马在李文轩面前晃了晃,说道:“我刚刚要做什么,难道你没看清楚吗?”
李文轩压低了声音,又问道:“你干什么叫马来踩我?会踩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明珠轻哼一声,说道:“反正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李文轩当即心道不妙,有点想要开溜,哪知道不等迈开步子,明珠却好像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一把上前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臂,说道:“你想走?”
李文轩被明珠戳穿,脸上有些挂不住,言不由衷的说道:“没……没有!”
明珠又道:“我好意留你在我那里养伤,可你却一声招呼不打就搬了出去,这是为何?难道你是怕我来害你不成?还是说你就那么恨我?那么讨厌我?”
李文轩说道:“不……你很好,我没有半点讨厌你。”
明珠听罢似乎是心情平复了许多,硬拖着李文轩在地上坐下,随后又从马鞍上取下了两个酒囊,递给了李文轩一个,然后自己打开塞子,一口气喝下了一多半。
李文轩不料明珠居然这般豪饮,忙道:“明珠姑娘,你不要喝这么快,会喝醉的!”
明珠放下酒囊,脸色微变,说道:“你之前不是叫我明珠吗?是什么时候又在后面加上姑娘两字了?”说罢又抓起酒囊灌酒。
李文轩无奈,只好说道:“明珠,我叫你明珠,先别喝了,好吧?”
明珠似乎很是满意,忽然噗哧一笑,摘下了面纱,故意凑到李文轩的面前,好像生怕李文轩看不清楚似的,李文轩看到明珠的面孔,心中一热,慌忙转头不敢多看,可觉得眼前还是朦胧一片,明珠的脸庞竟是挥之不去。
明珠心中又是不快,说道:“我喝过了,现在该你喝了。”
李文轩知道自己若是不喝下去,明珠定会纠缠不休,干将酒囊送到嘴边,看到明珠的痴痴的看着自己,那深若秋水的眼眸叫人不由得怦然心动,心道:“若是没有盈盈,若是我先遇到的是她,我大概……”李文轩摇了摇头不敢往下想,抱起酒囊一口气将一袋子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这一次李文轩喝酒的时候没有用上洗髓经来化酒,他酒量本就一般,这一袋子砸下去,脸上当即显得微微有些泛红。
明珠在李文轩喝酒的时候已经将她手中的那一袋也喝了个干净,跟着又取了两袋,给了李文轩一袋,说道:“这袋子里面的酒,我可是参了鹤顶红的,专门来要你的命,你敢不敢喝?”
一说鹤顶红,不由得叫人想起了伏牛山的事情,李文轩知道明珠是在说笑,拔下了塞子,又喝了两大口,登时就觉得味道不大对,在嘴里仔细品了品,不由得问道:“明珠姑娘……不对,明珠,是明珠,这酒的味道……怎么……”
明珠说道:“怎么了?味道不对是吗?我说过了,这是参了鹤顶红的酒,味道自然有些怪。”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是,我是说这个酒好喝的很,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香的酒。”
明珠脸上飘过一阵春风,笑道:“真的?那好,我还有呢,管叫你今天喝的饱饱的!”说罢明珠从马鞍后又卸下了七八袋酒,说道:“只要你喜欢,这些就都给你了!”
李文轩先是愕然,没想到明珠随身带了这么多的酒,随后说道:“不成,你肯定是喜欢喝的,我怎么能要?”
明珠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说道:“你错啦,这是旁人特意送的,一半是你的,还有一半是我的。”
“别人送的?”李文轩想了想,这种酒在元帅府不曾喝到过,可自己在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人……想了会,说道:“对了,是你的义兄和刺送的,对不对?”
明珠点点头,随后又道:“我都说过了他不是我的义兄,我说过的话,你却都这么不放在心上!”
李文轩不敢顺着明珠的后半句话往下接,只是说道:“那他也来了?不如咱们叫他一起喝酒吧?”
明珠忽然大笑,好像李文轩说的这句话十分可笑似的,看到李文轩一连茫然之后,明珠收住了笑容,说道:“会有机会的,不过今天可是不行,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在这里喝酒,没人来打搅,岂不是更好?”
明珠说罢,便向李文轩那边挪了挪,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文轩心头一颤,想要与明珠保持一些距离,可看到明珠那任谁见了都会心软的笑容,便不忍心开口,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酒囊喝了个干净。李文轩喝酒的时候,明珠也没闲着,李文轩喝多少,她便喝多少。
这酒虽香,可后劲儿却是大的很,李文轩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想要催动洗髓经来化解,但是见明珠脸色潮红如挂云霞的靠在自己身边,心中登时惭愧不已,明珠一个女子与自己这般畅快的喝酒,自己还想着运功化酒,实在是汗颜,于是李文轩又喝了两大口,任由酒意越来越浓,也不去管它。
两人只是喝酒,少有言语,李文轩懵懵懂懂之际,忽然想起了明日的比试,说道:“明珠,明天的比试你可得小心了,那绝尘厉害的很,不是闹着玩的。”
明珠微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李文轩说话,喃喃的低吟一声算作回应。
李文轩搬过了明珠的身子,用力摇了摇她,明珠这才睁开惺忪的眼睛,知道李文轩在与她说话,明珠抬起头来,冲着李文轩嘿嘿一笑,便往李文轩坏里面扑,李文轩吓了一跳,忙拉住明珠,将她在一旁地上放好,又喊了她两声:“明珠,明珠!我有话跟你说呢!”
明珠这回算是回过神了,又抓过一个酒囊,一边喝,一边喃喃道:“你……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文轩说道:“我是说明天的比试,绝尘那个老道士忒厉害,你打不过他,到时候不行就认输吧,你可不要死撑着。”
明珠笑了笑,说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心疼我的,你怕那老杂毛伤了我是不是?放心,我全都听你的,你叫我认输我就认输,你要是叫我跟他拼命,我就跟他拼命,总之我一切都听你的。”
明珠酒后的话音虽说有些含糊,可这一字字却是都扣在李文轩心里,李文轩叹了口气,看看身边的明珠,再想想远在临安的岳盈,心中全是负罪感,烦乱不堪,抓过一只酒囊,又喝了个过瘾,明珠见李文轩喝酒,居然伸手将李文轩的酒夺过,将剩下的半袋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也就是喝了这剩下的半袋酒,明珠是真的醉了,再也坐不起来,昏昏沉沉的躺在李文轩的边上,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李文轩的名字,李文轩见到明珠这般状况,却是酒醒了许多,看时辰已经很晚,想要叫醒明珠,送她回营帐,可不管李文轩怎么喊,怎么摇她,明珠就是睡的沉沉的。
李文轩无奈至极,想要就这么将明珠背回去,但这么一来不知道要遇见多少的人,自己也就罢了,可明珠一个姑娘家醉醺醺的被自己扛来扛去,怕是难叫人不往歪处想。
李文轩叹道:“罢了,今晚只好在这里将就了。”于是脱下外衣,给明珠围上,在沙丘后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将明珠安放好,自己则靠在沙丘的另一面休息。尽管背对背谁也看不到谁,可明珠依旧还在断断续续喊着李文轩的名字。
“李文轩……王八蛋……没良心……我杀了你……”
明珠的嗓音很好听,可是除了喊李文轩名字的时候显得温柔,其他的话多半都是再骂李文轩,夜晚寂静,李文轩就是想要不听也不成,心中乱糟糟的一团,没想到自己当时好意救下明珠一命,却是多出了这些瓜葛,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一烦,李文轩将明珠带来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后来脑袋胀痛,这才算是在明珠的酒话中渐渐睡去。
翌日清晨,等到李文轩醒来,不等睁开眼,就先觉得自己整个左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没有一点知觉,低头一看,竟是明珠趴在自己的胸口上熟睡,李文轩吓了一跳,回想昨晚两人中间明明隔着一座土丘,今天早上明珠怎么会睡在自己身边?
好在两人的衣衫虽说有些松乱,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端端的,应当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李文轩这才算是心神稍定,再看明珠依旧睡的香,李文轩长舒一口气,想要在明珠醒来前抽出身子免得一会尴尬,哪知道明珠睡觉归睡觉,可手上的劲道却是不小,李文轩推不开她,又不敢用多大的力气。
又推了几下,渐渐的李文轩觉得有点不对劲,现在的地方就是自己昨晚的那个位置,李文轩一晚上没有挪窝,明珠睡觉就算是满地打滚,也不可能平白的到自己怀里,显然是明珠自己半夜过来的,李文轩抓了抓脑袋,再看明珠的眼角似乎透着几丝笑意,李文轩双手一摊,也不推她了,沉声问道:“明珠姑娘,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明珠睁开眼睛,带着几分调皮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可随即又趴在李文轩胸前,竟是不肯起来,口中说道:“怎么又加上姑娘两个字了?”
李文轩说道:“明珠姑娘,你我……这样不妥!”
明珠说道:“有什么不妥?喜欢就是喜欢,我喜欢你,所以我就要抱着你,我不是汉人,你们汉人的那些礼法管不到我。”
李文轩万般无奈,只好说道:“明珠姑娘,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过去我们……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是我不好,叫你想多了,对不住!”跟着力气稍大,将明珠的手拉开。
明珠一怔,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李文轩,过了一会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位姓岳的姑娘,我知道你们好,我不在乎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成了。”说着又向李文轩靠近了过来。
李文轩连着退后三步,向明珠深鞠一躬,说道:“明珠姑娘,对不起,我心里只有盈盈,再也容不下旁人了,你是草原上的明珠,天仙一般的人物,我李文轩不过是一布衣,实在是不敢高攀。”
李文轩说罢,这就快步往大营方向走去,只听得明珠愣了片刻后,在后嘶声喊道:“李文轩!你给我站住!”
李文轩没有回头,明珠翻身上马,冲着李文轩背影睡去,喊道:“我叫你站住!”
李文轩还是无动于衷,只是快步向前,明珠抽出了蝴蝶双刀,快马拦在李文轩的面前,说道:“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李文轩低头说道:“听到了。”
明珠瞪着他说道:“李文轩,我哪点不好,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我就是喜欢你!怎么了?”
李文轩不敢看明珠的目光,生怕自己会心软,又道:“明珠姑娘,喜欢你的人很多,胜我百倍者大有人在,你还是趁早忘记我吧!”
第423章 秋田围猎(四)
李文轩狠下心来不理明珠,继续往前走,不料明珠突然挥刀横在李文轩胸前,****一起一伏的说道:“你要走……你要是走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看样子是当真气的不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闭目不动,大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明珠没想到自己一颗芳心送给李文轩,李文轩竟是跟躲债似的,生怕跟自己走的近一点,心中委屈,早就已经是泪眼朦胧,从小到大还不曾这般难过,她是真的想一刀砍了面前这个叫自己伤心的人,可刀举过头顶,却是怎么都落不下来,最后反手一挥,抖出了一条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了李文轩的脸上,然后催马疾行,再也没回头。
李文轩摸着脸上火辣辣的一片,心中茫然,不由得在心中问道:“我到底……喜不喜欢……”
这一鞭抽出的时候,明珠没跟李文轩客气,是用了全力,李文轩的脸上虽说没有皮开肉绽,但也肿起了老高,一道殷虹的淤痕挂在脸上,十分的显眼。李文轩回到大营,不少侍卫都看到李文轩脸上的鞭伤,不晓得这个昨天还在比武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只不过一夜不见脸上居然就被人给开了花,都不禁暗暗盘算是哪个高手的杰作,想来那个高手定然是十分的厉害。
李文轩低头快步进了营帐,免得撞见数人,可一掀帘子,正巧与飞云撞了个满怀,飞云说道:“文轩兄弟,你去哪了,昨天一晚上都……咦……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一手遮着脸,含含糊糊的说道:“没……没事,就是骑马的时候,马鞭不小心打在脸上……哦,对了,我看你急急忙忙的,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飞云拉着李文轩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然要紧了,金刀大试马上开始,你再晚一点就来不及了,快!”
昨天比武的场子上已经搭起了两个高台,昨天人多,是四场同时进行的,今天只剩下了八个人,便改为两场同时比试。李文轩随着飞云到了地方,下意识的就向依兰公主銮驾的地方望去,却是不见明珠的身影,可随后又想:“我看她做什么?”忙收回了眼神,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寻找那个黑衣倩影。
飞云说道:“文轩,今天第一轮比试,左边台子上是你与木和将军,木和是完颜昌的人,你不用客气,至于右边的台子上,就是明珠与那个绝尘老道了,咦?今天怎么没看到明珠?这都快开始了……文轩,你见到明珠了么?”
李文轩忙道:“没……我没看到……”
阿图忽然向李文轩说道:“昨天扎合野来找我,让我邀你一起去喝酒,一晚上我找了你好几次,怎么都不见你,你是去了哪里啊?”
李文轩苦笑道:“没,我就是觉得营中人多,去大营外打坐练功了……”
追星在一旁插嘴道:“打坐?一坐就是一个晚上?原来你练的功夫是这么奇怪,对了,昨晚上我想去找明珠喂招,她也是一晚不在营帐,不晓得去了哪里。”
追星眼睛一转,盯着李文轩说道:“昨天晚上明珠是不是跟你一起打坐去了?”
李文轩没想到追星两句话就把明珠牵扯到了自己身上,正要解释,追月走了过来,说道:“明珠要护卫依兰公主,昨晚肯定是在公主身边了,你要是能找到她反而奇怪了。”追星听罢连连点头,觉得追月所言颇为在理,李文轩则是暗暗松口气,在心里感激追月及时解围,但没想到追月随后在自己肩头重重一拍,跟着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李文轩当即感到不妙,隐约觉得追月一定是知道昨晚的事情,不过追月的眼神叫人看不透,李文轩只得嘿嘿笑笑,糊里糊涂的了账。
随着礼官传话,今日的金刀大试开始,比试的木台不过一丈来高,李文轩走到台阶前的时候,只见身边一个灰影一晃,竟是不走台阶,直接从旁边凌空跳了上去。
李文轩不认识那个人,但既然上得擂台,应当就是那个木和将军了,如此上台自然是故意卖弄身法,不过李文轩是轻功的行家,木和的这一跃虽说是赢得了不少的叫好声,可在李文轩看来却是不以为然,也无心在这里跟他一起显摆轻功,倒是一步一台阶,老老实实走了上去。
李文轩向木和抱拳示意,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溜到了旁边的那张台子,只见绝尘早就已经上台,就在李文轩望去的一霎那,明珠黑衣飘飘也落在了台面上,明珠的身法比木和的动作好看了不知道几百倍,再加上人还漂亮,明珠露这一手得到的喝彩,一下子就将木和方才的那一点小风头压的体无完肤。
明珠转身扫过了李文轩这边,本来两人的视线应当刚好对上的,可明珠却是视若无物,直接从李文轩的身上跳了过去,就当李文轩是空气一般,李文轩心中一沉,知道明珠还在恼火,当即也忙收了眼神。
这边的场官还没发令,李文轩就已经听到旁边叮叮当当的一阵响,明珠已经与绝尘交上手了,明珠抢的先手,连攻了三刀,绝尘一一接过之后,向后飘出两丈有余,避开明珠一鼓作气的锋芒,等到绝尘反身杀回来的时候,明珠只在原地坚持了五招,然后就节节败退了。
绝尘之前的几场比试,与他动手的人没有一个是安安稳稳下场的,多少都挂了彩,反正这种比试上,伤个把人是常事,谁也说不得什么。单单就实力而言,明珠比绝尘差了不少,所以明珠的这一场可谓是凶险的很。不过明珠的招式却是出乎意料的霸道,不管是占优势还是劣势,全都是招招凶狠,大有与绝尘同归于尽的势头,如此一来反倒是打乱了绝尘的计划,尽管绝尘一时占着优势,却也不好轻易向明珠下重手,生怕明珠会趁势来个不要命的反击,这种杀敌一千字顺八百的事情绝尘是不会去干的。
昨天晚上明珠已经答应了李文轩与绝尘比试的时候要千般小心的,但如今这一副拼命三郎的劲头,李文轩明白明珠是因为自己惹她生气了,那说过的话自然也不算数,李文轩不由得分外担心,生怕明珠会出意外,到时或就算没人责怪自己,心中却是难辞其咎。
李文轩心忧明珠,再也没心思像昨日那般与对方斯斯文文的纠缠到三十招之后再出胜败,反正对方是完颜昌的人,也无需留下情面,听到场馆喊了一声开始,李文轩也不出剑,直接快步上前,电光火石之间,木和的长刀还没抡圆,就已经被李文轩抢到了身前。
双方之间原本有着将近两丈的距离,李文轩瞬息而至,不管是木和本人,或者是场官,还是看热闹的众人,都是一怔,没想到一个人的身法竟是可以快到这般地步,看到这身法,再回忆一下木和上台时候耍的那一式轻功,双方的修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木和又惊又怒,待要挥掌破开李文轩,李文轩已经借着方才的冲劲,一手提着木和的腰带,一手扣住他的肩头关节,叫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跟着往前先一推,随后轻轻一送,木和向后连退了十多步,拼命想要停下,可惯性太大,木台边上的栏杆也挡不住大,最终轰然摔在了台下。
木和一招都没出,就被李文轩赤手空拳扔在了台下,可谓是奇耻大辱,并且此时已经是八强了,按说交手的双方都是好手,如此场面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木和羞愤难当,恨不得能将李文轩劈成两半来解气。
其实李文轩本意并不是要羞辱木和,只是想要快些脱身好去看明珠的战况,当即跳下台来,向木和一揖到底,说道:“情非得已,实在是抱歉!”跟着身形一飘,就落在了明珠的与绝尘争斗的台下,只剩下木和气的娃娃大叫。
李文轩方才出手太快,任谁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李文轩跳下了台子,这才响起了阵阵喝彩,同时也叫昨天那些觉得李文轩是浪得虚名的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李文轩生怕明珠与绝尘交手受伤,这才特意来观战,可哪里知道李文轩不看还好,这李文轩往台下一占,明珠立时就看到了李文轩,青丝一甩,多了三分妩媚的同时,却也多了七分疯狂,与绝尘过招更是越发的不要命,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数次遇险,要不是绝尘心中纳闷明珠为何这般与自己拼命,打乱了他的心绪,明珠早就中剑落败了。
绝尘此时是相当纳闷,明珠昨日与人过招的时候他也曾暗中观察过,口上不说,心中却也觉得一个女子能将功夫练到这种程度着实不易,但是今天与明珠对阵,却是觉得明珠的招式混乱不堪,甚至还有几分街头女子打架撒泼的模样,全然没有了高手的风范,眼看着已经过了五十招,绝尘终于狠下心来,不想再被明珠继续纠缠,毕竟他也知道后面还有硬手在等着他,自然是节省体力为妙。
绝尘故意卖了个破绽给明珠,明珠情急之中果然中计,挥刀上前,可绝尘早有准备,登时上下三剑,打的明珠是应接不暇,一连往后踉跄数步,直到靠在了木台边上,上半身已经出了台子,幸亏是用脚腕勾住了护栏,这才算是暂时稳住。
与一女子动手,不好下太狠的招式,绝尘原本只想将明珠打下台了事,没想到明珠居然还是在硬撑,又看到李文轩就在一旁,嘿嘿笑了笑,跟着飞身上前,明珠挥刀来挡,但奈何脚下不稳,手上能使出的力道也是大打折扣,不足平素的五成,左手的蝴蝶刀方一撞上绝尘的长剑,立即就被挑飞,眼看长剑就要刺入明珠的左胸,忽然一道青霜****而至,“铮”的一声响,只见一截断剑直飞冲天,同时台子上也多了一个人,这人自然就是李文轩了。
李文轩左臂抱着着明珠的小蛮腰,右手握着青霜,而绝尘手中长剑只剩下了半截,绝尘哼了一声,索性将那断剑也扔到了一旁,向场官说道:“大人,敢问有人擅闯擂台,意图趁机重伤我,该当何罪?”
那场官也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早就知道了这场比试的双方,绝尘道长是完颜昌的人,明珠与突然出现的李文轩是金兀术的人,这两大派系无论得罪哪一个,想要要他的一条性命跟玩儿似的,当即只是苦笑,却不敢多言。
李文轩正欲辩解,哪知道脖子上一凉,明珠却横刀架在了李文轩的脖子上,这一下可是比李文轩飞身上台救明珠看起来,更要叫人感觉意外的多了,阿贵在下面看的真切,忙道:“明珠,冷静,千万不可胡来!”
明珠权当没有听见阿贵的话,绝尘在那边向场官投诉也装作不知,只是握紧他的蝴蝶刀,紧紧盯着李文轩,这蝴蝶刀只消再进寸许,就可叫李文轩的脑袋瓜子搬家了。
此时场外观看比试的人已经有多半都站了起来,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叫人看不明白,被救的人怎么会向施救的人刀剑相向?任谁都不想错过这一番好戏。
那场官正被绝尘逼问的无可奈何,看到明珠要向李文轩动手,虽感意外,但众人的注意力也都到了那边,对他来说无疑是来了一个救星,当即抛下了绝尘,飞快的去找自己的上司求救去了。
李文轩是有苦难言,看到明珠对自己刀剑相加,他也怕死,并且也觉得这样子死掉太冤了,只好缓缓说道:“明珠……你……你先把刀拿开,我们有话好好说。”
明珠不但没将刀拿开,反而更靠近了半寸,问道:“李文轩,你不是不在意我吗?你又为何来就我?”
李文轩无奈,只好说道:“我……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明珠顿了顿,又道:“我就算被人杀了,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心中没有我,难道你还会难过吗?”
李文轩被明珠逼的进不得,退不得,台下的追月等人也都知道明珠对李文轩有意,但说道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却是谁也拿不准,此时此刻虽有心相助,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明珠既然敢在这大庭广众向李文轩动手,怕是谁的言语稍有不慎,不但救不下场子,搞不好还会闹的血溅当场。并且最要命的是如今还有无数的达官显贵在一旁看着,就连当今的皇帝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尽管不少人是在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却是没人敢出一声大气。
眼看明珠是真的豁出去了,李文轩只好小声说道:“是的……你若是出事,我会难过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暖阳,明珠的眸子上立即就是云开见月明,尽管蒙着面纱,可那眼神中哪还有半点杀意?含羞说道:“那好,你抱我下台。”
李文轩脑袋中轰的一下,这当着上千人的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这是李文轩想都不敢想的事,正在犹豫,明珠已经将单刀从右手换到左手,右臂挽着李文轩得脖子,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落在了李文轩的怀里,尽管过去明珠受伤的时候,李文轩每天都要这么抱她好几次,可当时心无杂念,哪里像现在这样,一颗心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般,火烧火燎的。
李文轩脸涨的通红,明珠却是双眼一闭,靠在李文轩身上什么都不管了,看样子倒是陶醉的很。李文轩见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正打算抱着明珠跳下去,可绝尘却是身影一晃,挡在了李文轩面前,说道:“阁下既然上得了这台子,如此就走了,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文轩适才只顾着明珠,没想太多,听了绝尘所言,再去看看众人看着自己的眼神,这才想起今天搞不好的话怕是要闯祸,就在此时,自金国皇帝的帷幔后走出了一个礼官,朗声说道:“圣上有旨,李文轩擅自打断比武,其罪当斩!”
“其罪当斩!”这四个字一出,李文轩心口如遭重击,明珠却是放下了单刀,双手将李文轩抱的更紧了一些,小声说道:“我不怕,反正不管干什么,我都陪着你!”台下的阿贵龙枪等人也是唏嘘不已,李文轩突然闯上比武的台子是都不对,但要是杀头也实在是太重了一些,可是这毕竟是圣旨,圣上的金口玉言,不管谁,都不敢开口辩驳。
李文轩已经开始打量四周,看着那边侍卫守卫薄弱,万一当真有人要来砍自己都饿脑袋,就先带上明珠冲出去再说,却听那礼官清了清嗓子,又道:“不过,吾皇仁慈,念尔武功小有所成,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最后若是能摘得桂冠,不但死罪可免,还赐你金刀,但若是不能夺冠,则斩立决!”
第424章 秋田围猎(五)
那礼官说话是个大喘气,中间的那个停顿直叫人觉得隔了老长的时间,李文轩心中暗暗骂他,恨不得能将他痛揍一顿,明珠更是直接小声说道:“这个老混蛋,回头咱们俩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好不好?”
李文轩被明珠这么一打岔,怒火消了一半,只能是长叹一口气,跟着明珠又道:“皇上不砍你的头了,还不快谢恩?”
李文轩极不情愿的,再次向着金国皇帝磕了个头,算作了事。
绝尘长袖一甩,悻悻而去,李文轩说道:“好了,都没事了,你下来吧。”
明珠却道:“怎么,你方才不是答应要抱着我下去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李文轩皱眉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又没受伤,自己能走。”说着就要松手。
明珠说道:“我的脚受伤了,不信你看!”明珠说着,竟是提刀向自己小腿上刺去。
说砍就砍,对自己都如此凶残的情形李文轩可是头一次见,慌道:“住手,住手,我抱你下去……就是了。”
明珠很是得意,笑嘻嘻的收了刀,任凭李文轩将他抱下了台子,李文轩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往哪去,好在有飞云解围,跟李文轩使了个颜色,在前面带路,将李文轩领到了明珠的帐内。
三人方一进帐,飞云就转身向明珠行了个大礼,说道:“姑奶奶啊,你要……你想干什么都成,可是也得分地方啊,这方才,那要是一个不小心,这可是杀头的事情啊!”
明珠心情甚佳,也不管飞云抱怨她,从李文轩怀中跳了下来,一手拉着李文轩,一边说道:“对那些没心没肺的人杀头就杀头,活该,没什么可惜的,要是有良心的人呢,自然就不会掉脑袋了。”跟着转头向李文轩问道:“你说呢,是不是?”
不等李文轩开口,明珠已经飞快的剥了一个橘子塞在了李文轩的口中,跟着又塞了几个在飞云的袖口,说道:“这可是公主给的,甜的很,别浪费了,你们也快点走吧,后面还有比试呢,要千万小心啊。”
李文轩被明珠搞的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听到明珠不强留自己了,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飞云也是求之不得,两人都是想快些开溜,可是等两人走到半路,就听到明珠在后面喊道:“李文轩,要加油啊,打输了你还是会掉脑袋的!”
李文轩心头一凛,脚下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等到李文轩与飞云回到场中,后面一轮的比试也有了结果,龙枪胜出,追月却是兵刃脱手,意外落败。稍歇片刻,下一轮的比试是李文轩对龙枪,绝尘对阵方才胜过追月的那个人,龙枪如阿图一般,与李文轩佯装斗到了三十多回合,便故意败给了李文轩,而绝尘的那个对手不弱,两人足足斗了七十多回合,绝尘方才胜出,只是那人最后被绝尘挑了手筋,伤的不轻,原本他还要与龙枪再战一场的,也只好弃权了,龙枪倒是白捡了一个第三名。(.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时近中午,礼官便将李文轩与绝尘的决赛压到了下午进行,中午稍歇的时间,李文轩生怕会被人问起自己与明珠的事情,便钻在帐篷中不想见人,可如今李文轩杀进了决赛,风头正旺,想要结交的人自然是很多,李文轩除了腾出一点点的时间用来填饱肚子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在与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应酬,好在这些人说话比较干脆,要是一个个都像教书的夫子一般的滔滔不绝,那可更是要叫李文轩吃不消了。
挨到这最后一场比试,木台只剩下了一座,同时四处的看台也已经中间拉近了许多,好叫人能看清楚。众人纷纷都在猜测李文轩与绝尘到底是谁更胜一筹,谁人能得到皇帝赏赐的金刀,甚至还有人开了盘子,众人纷纷下注要赌上一把,因为来人都是显赫的人物,下注自然也是阔绰的很,就连阿贵与龙枪等人也下了不少的银子在上面,他们自然都是赌李文轩胜。飞云还撺掇李文轩也给自己压上一注,李文轩本来不喜赌钱,但是想了想,既然打输了要被砍脑袋,就索性便把身上的所有盘缠全压了自己胜。
李文轩与绝尘都到了台子上,场官正要宣布开始,绝尘却是忽然说道:“大人,且慢,贫道有一事要讲。”
场官问道:“绝尘道长有何事啊?”
绝尘向场官鞠了一躬,说道:“贫道甘愿认输,还请大人应允。”
此话叫众人都感意外,适才在绝尘身上下注的那些人更是心头一颤,绝尘要是认输,岂不是叫他们的银子全都打水漂了?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不过李文轩却是知道绝尘这必定不是真心话,绝尘绝对没有认输的道理,八成是在搞什么鬼主意,那场官倒是颇为淡定,问道:“绝尘道长为何会有此言?”
绝尘道长长叹一口气,看着手中的长剑说道:“我那柄剑随我十多年啦,可方才却已经被李少侠一剑斩断,如今我仓促换了一把剑,可与李少侠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比起来,依旧是差的远了,这把剑怕是不过数招,也会被他斩断,手中无剑,我输掉比试也就是不过几招的功夫,横竖都是一个输,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比了。”
李文轩心中了然,知道绝尘是因为忌惮紫电青霜的锋利,这才故意说这些风凉话来为难为自己,再看那场官正在连连点头,八成是对绝尘所言极其赞同,李文轩索性也不等他们来刁难自己,直接说道:“好,我换一把剑就是了!”
绝尘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多谢了!”
燕云十八骑的人早就看着绝尘老不顺眼了,龙钧当即说道:“用我的剑!”跟着将自己手中长剑抛了上来,又道:“这一柄就算比不上你的青霜剑,但也不会相去太多,你看用着合不合手!”
李文轩飞身接剑,只见剑面上白光凛凛,确实是一把好剑,当即说道:“多谢!”
场官高喊了一声开始,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只当李文轩与绝尘马上要斗在一团,却不料两人间隔两丈有余,竟是谁也没有先动一步。
寻常人比试的话,先动手的人占了先手,自然是大占便宜,但是功夫到了李文轩与绝尘这等境界,在你占了先手的同时,却也容易先露出破绽给对方,稍有不慎,这先手就容易变成败招。于是此时两人只是缓缓的移动脚步,距离始终保持在两丈之外,都想从对方的身上找到那么一点点的破绽之后在动手。
这叫在场的多数人都感到无聊至极,不过那些武功根基不错的人,看他二人对峙,却是觉得压力斗增加,尽管是在旁观,却有身临其境质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不晓得两人一旦动起手来回事何等情况。
全场鸦雀无声,但一阵北风却打破了这刻的宁静,北风卷起,一阵淡淡的沙尘从绝尘的背后吹来,绝尘的眼睛微微眯着,风是从他身后来的,他自然是不担心沙尘吹入眼睛,而李文轩正对北风,却是不如他那般幸运了。
眼看着风沙不断的落在脸上,李文轩起先是眯着眼睛,水货终于微微闭上了,但也就是在李文轩闭上眼睛的同时,面前的风声好像忽然静止,却多了一道石破天惊般的戾气破空而来。
众人一声惊呼,绝尘这一剑虽说是有点投机取巧,但看风驰电掣般的出招,丝毫不亚于李文轩之前显露的身法。许多人暗暗为绝尘点头,同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为李文轩捏着一把汗。
眼看这一剑到李文轩身前不足一尺,李文轩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身子稍微一斜,避开了绝尘的剑招,同时手腕一转,长剑直点向绝尘的脚背。
绝尘一惊,没想到李文轩闭着眼睛也能将自己的落脚点算的这么准,可再一看李文轩已经睁开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绝尘暗暗骂李文轩方才使诈,骗自己出招。
李文轩心中觉得有些可惜,原本打算借着这风沙来个将计就计,一招干掉绝尘道士,却是没想到绝尘的反应太快,竟是被他躲了过去。
绝尘回剑一挡,“砰”的一声,两人再次相互震开,不过这次不再像之前那般远远对视,而是间不容发,再次上前,双剑纠缠在了一起。
台上剑光闪烁,不过须臾之间,已经看不清双方打出了多少的招式,即便是追月这般高手,也难看的清楚,有说两人已经交手十多招,也有人说已经经过了三十多招的,旁观者只能臆测,至于究竟是多少,那得看李文轩与绝尘是否能记得清楚了。
上次两人过招的时候因为在王府中,两人都是心有顾虑,不能全力施展,今次却是不同了,两人各展所长,李文轩觉得除了品剑山庄那个不速之客,就要属面前的这人的剑法最是厉害,李文轩自学成以来,尽管并不喜欢张扬,但心中也是隐隐觉得自己少有敌手,今日又遇到这人,却是暗暗惭愧,觉得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世上高手辈出,能胜过自己的人,一定是大有人在。
不过绝尘的心态也没有比李文轩好多少,那天晚上他一时半刻拿不下李文轩,只当是自己体力不济,这才叫李文轩占了便宜,可没想到今天准备充分的情况下,依旧是与李文轩相持不下,他多年练功,原本以为此次出世之后,一定可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却没想到却是被李文轩锉了威风,偏偏李文轩还是那么年轻,就算今日落个平手,可是不消几年,李文轩的剑法自然就会超过他了。
其实李文轩今天还吃了一个大亏,那就是没能用上青霜剑,且不说青霜剑锋利无双,单单只是份量、长短、手感上来说,李文轩早就已经习惯青霜剑,忽然换了龙钧的剑,不甚熟悉,功力自然也随之打了折扣,李文轩暗暗悔恨不该受绝尘的激将,而将青霜剑换了去,但是此时后悔为时已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已经缠斗了过百招,互有进退,说不上谁能占到优势,不过两人在台上来回游走,围着台子的看客却是将圈子越拉越大,原来是两人的剑气太过凌厉,旁人只要站的稍近,脸上便会被剑招带起的罡风刮的生疼。
完颜亨原本是在远处端坐观看,可眼看李文轩与绝尘斗了这么久分不出胜败,他原本沉稳的心情,也跟着两人在台上的上下翻舞,紧张的不行。金兀术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知他是怕李文轩出了意外,当真被皇帝给砍了脑袋,那回去可就没法给铁铃儿交代了,于是便冲完颜亨摆了摆手,叫他自行凑近去看,免得他如此心神不宁。
完颜亨谢过,随后就快步上前,却不知道金兀术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只不过不想他这样容易被人看出来罢了。
完颜亨到了近前,只觉得台上是一片的眼花缭乱,究竟谁占优势,却是半点也看不明白,于是就近向阿贵问道:“阿贵,现在台上的情形如何,文轩有多少的胜算?”
阿贵眼睛直直的盯着台上,竟是没听到完颜亨的问话,完颜亨在阿贵旁边连喊了两声,阿贵这才回过神,完颜亨又将那话问了一遍,阿贵脸色很是难看,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他们两个人旗鼓相当,现在怕是已经过了二百回合了,还是不见高低,若说谁的胜面大,我实在是看不出来,毕竟他们这样的剑法,比的就是看对方谁先露出破绽,只要一个破绽,就足矣见输赢了,并且这多半……多半也是直接见生死了。”
完颜亨听到急的连连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日头高高的挂在天上,虽说已经入秋,但这秋老虎却也着实叫人够呛,在场人虽说都是达官显贵,但他们多都是沙场出身,这点小罪原本也没什么,但是看着场上的一番惊心动魄,也是紧张的不行,时间久了一个个口干舌燥,恨不得能赤条条的跳水坑里来个痛快,然后再继续来看。于此同时,台上的李文轩与绝尘则是几乎全身湿透,脸上满是汗水,却连伸手擦拭一下的功夫都腾不出来,生怕稍微一动,就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眼看着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听得一人朗声说道:“启禀皇上,臣有一事想要禀奏。”
礼官向帷幔之后的皇帝稍作询问,便出来问道:“不知道鲁王有何事要奏请啊?”
完颜昌说道:“我看台上的两位豪杰如今已经经过了数百回合,却是终难见胜负,虽说这样僵持下去,迟早会分出个胜败,但是他们二人功夫都是如此了得,万一到了最后,来个以死相搏,血溅当场,不管是伤了哪一位,都是实在是叫人心痛,臣现在有一计,可叫他二人可以快些分出胜负来,也可尽量避免伤及性命。”
那礼官问道:“不知道鲁王是有何妙计啊。”
完颜昌笑道:“我大金是自马上打的天下,他二人久战不下,叫我看,不如就让他们暂且罢斗,稍歇片刻,然后改为马战,看谁在马背上的功夫能稍生出一筹,便是谁胜了,不知道圣上意下如何?”
金兀术听罢当即觉得有些不妙,既然完颜昌能有此言,那绝尘道长的马上功夫想来也必定有些造诣,他正想进言驳回完颜昌的建议,却听到帷幔后有人缓缓说道:“准奏!”
完颜昌很是得意的看了金兀术一眼,似乎是觉得胜券在握了,随后便大辣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金兀术却是暗中吩咐随从将自己的战马牵来,金兀术的战马追随他多年,也可以说是身经百战,金兀术希望这战马或许可以助李文轩一臂之力也说不定。
礼官接了圣旨,想要上前叫他二人停手,可是剑锋刺面,他根本走不到近前,阿贵见状,问明了情由,便走进了几步,朗声说道:“文轩兄弟,绝尘道长,圣上有旨,请两位暂且罢斗,稍后改做马战再定胜负!”
阿贵这话音传出,莫说李文轩与绝尘了,就是全场所有的人也都听的清清楚楚,不过李文轩与绝尘正斗到紧要处,却是谁都不敢轻易收招,毕竟两人谁也不信谁,要是对方趁机着自己收招的时候趁势反扑的话,那可是要吃大亏的,于是两人又是僵持了十多招,同时李文轩的脚步缓缓的外移,渐渐的拉开了一点距离,最后全力出了一剑,刚巧与绝尘的长剑撞在了一起,两人都借反冲之力向后连退数丈,若不是木台周边有护栏,两个人怕是要双双都要栽下台子去了,不过也总算是暂且停手了,那礼官趁着没人注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这幸亏是阿贵帮忙,不然他这圣旨怕是不好传下去了。
第425章 秋田围猎(六)
这一战下来,李文轩与绝尘都是几近虚脱,当即就有人给李文轩送上了美酒,马奶,李文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倒在了肚子里。正在歇息,金兀术却是亲自到了李文轩的跟前,李文轩慢要起身,金兀术却示意李文轩坐下,说道:“贤侄啊,这一战可当真是惊心动魄,叫我大开眼界。不过你放心,一会的马战,无论是胜失败,我可以保证,圣上绝对不会为难你,当今圣上极其爱才,有方才这么一场比试,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砍你的脑袋的。”
李文轩连连点头,金兀术又说道:“一会你可以骑我的坐骑,这畜生说不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李文轩忙道:“元帅,我有坐骑的,好像……大概也是一匹不错的马吧。”
金兀术微微一笑,嘴上没有明说,心中却是暗想凭着李文轩手头上的盘缠,他的坐骑想来应当极其普通,不过却不好明言,正要拐个弯子再来劝说,却听到有个侍卫说道:“李公子,您的马,小的给你牵来了!”
金兀术回头望去,想要看看李文轩口中那个“不错的马”究竟是什么模样,并且也打算将自己的坐骑前来,在李文轩面前比较一番,到时候李文轩自然就知道该骑哪一匹了。
可是金兀术看到那黑马的时候,却是一怔,跟着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微变,沉下脸色,向李文轩问道:“贤侄,你这马是从何而来?”
李文轩也看出金兀术脸色不对劲,于是说道:“我与明珠经过泰州的时候救了一个人,又送那人到上京,随后他为了感谢我,就将他的马送给我了,就是这个黑马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金兀术看看李文轩,又看看这黑马,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此时莫说李文轩,众人都是纳闷,完颜亨问道:“父帅,这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金兀术沉吟片刻,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好,好!放心去吧,这一战你必胜无疑!”
众人更是茫然无措,不晓得金兀术的言语中到底是有何深意。
一炷香后,李文轩与绝尘再次面面相对,不过这回却是从台上换到了马背上。龙枪劝说李文轩用长兵刃与绝尘交手,可李文轩有自知之明,之前虽说见识过杨再兴与岳飞的岳家枪法,可自己却是从没练过,此时面对一个绝顶高手,李文轩可不敢弃长取短,仍旧是用龙钧的那柄长剑。而绝尘则是换成了一杆八尺余长的铁枪。
两人方一对垒,众人便是暗暗摇头,适才下注在李文轩身上的人已经觉得十之八九要血本无归了,因为在场的武将不少,一看绝尘的架势就知道他是个用枪的好手,相比较李文轩的长剑,已经胜过了不止一筹。
这点李文轩又怎会不知道?暗中已经打定主意用险招取胜。
两人提马,迎面冲上,眼看绝尘的枪尖挑向李文轩的咽喉,李文轩就索性身子一斜,避开这一招,跟着一手拽着马镫,然后身子悬在一侧,挥剑去削绝尘坐骑的马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绝尘一阵冷笑,铁枪稍微一斜,竟是将枪尾当做枪尖来使,点向李文轩胸口,李文轩大骇,尽管之前想过这一变化,但是没想到八尺长枪在绝尘的手中可以变化的如此得心应手。
李文轩不得不回招,否则即便砍断了对方的马腿,自己也难免重伤,李文轩贴着地面转了半个身子,衣衫虽说没有碰到地,却也卷起了阵阵尘土,不知道的还以为李文轩这一下已经摔倒到了地上。
第一回合李文轩吃了小亏,两人易地再战,这次李文轩等待对方先行出招,但双方坐骑渐渐靠近的时候,绝尘却是可以将两人左右拉开到了一丈的距离,这样李文轩的剑就够不着绝尘了,而绝尘却是趁机连出三枪,枪枪都指着李文轩胯下黑马,李文轩总算是剑法了得,一一挡开,可是这么一来,绝尘却是立于不败之地,李文轩难有胜算。
转眼已经是第三回合的交锋了,李文轩心绪渐渐不宁,这次李文轩打算破釜沉舟,索性跳上绝尘的马背,与他来个贴身战,自己用的短兵刃,只要能近到绝尘的周身三尺,就已经胜了大半。
眼看两匹坐骑一点点的接近,忽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声口哨,李文轩胯下的黑马像是突然受了惊吓,竟是不顾李文轩的操控,前蹄高高抬起,蓦的向边上跳开一步,跟着又往前面跳了一步,刚好落在了绝尘的马屁股后面。
这一意外来的太过突然,李文轩差点被颠下马背,哪里还来得及出招?绝尘也是一枪刺了个空,本来这一回合也就此拉到了。却不料黑马忽然后蹄扬起,来了一个霸道十足的马后踢,直接踢在了绝尘坐骑的马屁股上面,那坐骑的屁股被黑马一下子就给踢的骨头碎裂,一声哀嚎,屁股猛的向上弹起,竟是在来了一个空翻,绝尘在没有丝毫防备之下,亦没来得及脱身,被坐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情形陡变,李文轩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绝尘满面灰尘,狼狈不堪的从坐骑下爬了出来,恶狠狠的向李文轩说道:“好手段!哼!”随后扬长而去,紧跟着便是自金兀术的那边传来了一阵喝彩胜,跟着这声越来越响亮,方圆数里可闻,只是李文轩却有些心虚,到现在还拿不准方才到底是如何取胜的。
完颜昌眼中掠过一丝杀意,上前说道:“启禀圣上,李文轩盗窃御马‘黑龙踏雪’,还敢堂而皇之的在金刀大试上骑乘,其心可诛,其行可诛,还请圣上下旨,杀了这个逆贼!”
完颜昌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吃了一惊,若是完颜亨所言是真,李文轩的坐骑当真是偷来的御马的话,那可是可以足够诛九族的大罪了。当即谁也不敢再为李文轩喝彩,一些曾经随着皇帝出游的臣子,更是打量李文轩胯下的坐骑,眼睛尖的几个人,很夸就小声说道:“不错,这就是圣上的御马,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偷了皇上的御马,还敢在这里骑,不知道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完颜亨也是大惊失色,毕竟看到众人的神情,李文轩胯下的应当是御马无疑了,他焦急万分,可金兀术就是端坐不动,竟是对这一些视若不见,叫完颜亨好不苦恼。
“啪啪啪”自皇帝的帷幔手传来了三记清脆的掌声,李文轩胯下的黑马得了号令,这就缓步向銮驾走去。李文轩这时候也慌了,他只道这黑马是和刺送的,他又怎会知道这是什么叫‘黑龙踏雪’的御马?若是知道的话,李文轩断然不敢在这里骑。
李文轩用力扯着缰绳,可黑马就是不听使唤,不停的前走,眼看越来越近,距离銮驾不过数丈,完颜昌大喝一声:“左右还不将这贼子拿下!”跟着便有几十名侍卫拥上前来,挡在銮驾与李文轩的中间。
眼看双方一触即发,自銮驾后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无妨,都退下吧。”
众侍卫面面相觑,李文轩的功夫方才他们也都看见了,此时若是有心对皇帝不轨,在这数丈的距离之下,可是十分危险的,可是皇命难为,肿侍卫只好退下,不过一个个确是手不离刀,只要李文轩稍稍有异动,便要不顾一切上前将他拦住。
李文轩听那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可跟着,那帷幔被两个侍女拉起,自后面走出了一个黄袍加身的年轻人,李文轩失声叫道:“是你!”
那人踱步上前,又拍了拍手,黑马直接小跑向他奔去。众侍卫想要拦,却是不得令不敢上前,但是近处的一些将官,却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毕竟李文轩是汉人,今天的比试归比试,万一他有心刺杀皇帝也说不准,有两个脾气暴躁的将军更是忍不住喊道:“此人曾多次与我大金作对,圣上千万小心!”
李文轩看到四周的人吓的脸都绿了,忙跳下马来,说道:“你……是和刺?是皇帝?”
“大胆!竟敢直呼圣上名讳!”又是一个脾气大的将官在咆哮。
黑马靠在了皇帝的身边蹭了蹭,看模样像是对他眷恋的很,皇帝拍了拍它的脑袋,随后走到李文轩的身边,拉着李文轩一边往台上走,一边说道:“不错,我是和刺,也是皇帝。”
李文轩觉得有如做梦一般,他过去只当和刺是一个公子哥,可没想竟然是皇帝,这叫李文轩自己来想,打死也是猜不到的,忍不住再次问道:“你真的是皇帝?”
和刺指着下面无比诧异的众人说道:“你看,难道这还有假?”随后摘下了腰间悬挂的金刀,说道:“宝刀赠英雄,这柄金刀,你受之无愧!”
完颜昌心中气愤不已,没想到居然会是这般结果,忍不住说道:“圣上明鉴,数月前楚州之役,正是此人在楚州城下火烧粮草,又破了我大金的战法,害得我军功败垂成,这等人万万不可授予金刀啊,如今他出现在金刀大试上,怕是心怀叵测,有意对我大金不利,说不定就是赵构小儿派来的刺客!”
金兀术听罢,心道:“完颜昌,你好毒啊,且不说他是不是刺客,若是他当真有心对大金不利,你不说也就罢了,可你这么点透,保不住李文轩真敢行刺圣上!”金兀术心中怦怦直跳,想到了这一层,尽管他此时相信李文轩不会对他不利,但是皇帝就在他的面前,李文轩是否会对皇帝下手,这个他心中可是没底,想起完颜昌的哪几句话就恨的牙痒,却又不敢驳他,生怕激起了李文轩的杀心。
和刺脸色微变,说道:“嗯,你说的这些我也听说过,不错,都是真的,只是一月之前,眹在泰州被人伏击,随行侍卫尽皆战死,眹仅以身免,险些就落入了乱臣贼子之手,你可知道眹最后是如何脱身的吗?”
完颜昌听到皇帝的口气,已知他心中颇为不愉,只好闷声说道:“圣上洪福齐天,自由苍天护佑。”
和刺冷笑一声,指着李文轩说道:“正是他,还有元帅府的明珠姑娘,是他们二人舍身相救,力退强敌,眹方才可以幸免遇难,不知道这件事情,与楚州一事相比,可不可以将功折罪呢?”
和刺这是摆明要护着李文轩了,完颜昌心中再不痛快,也不敢再多说半句。他本来想要借着楚州一事向李文轩发难,进而再牵连到金兀术的身上,可他千算万算,怎么能猜到李文轩与皇帝有这么一层瓜葛?当下极不情愿的退了下去。
皇帝都发话了,旁人哪还有意见,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的声,下面不一会又恢复了之前热热闹闹的模样,当然,其中最为喜庆的要属元帅府的人马了,金兀术早就认出了黑马是皇帝的御马,他第一想法也是觉得这黑马的来路不正,但是听李文轩说是旁人送给他的,那人还来了上京,便隐约猜到了李文轩救下的人便是当今皇帝,所以有这点情面在,金兀术自然是可以稳坐太师椅了,不过完颜昌的那两句话,却也是叫他出了一身冷汗,毕竟李文轩此时要对皇帝不利,可是没人能拦得住。
外面锣鼓宣闹,一切自有礼官操持,和刺拉着李文轩的手去了后帐,一改方才在外面的严肃面目,哈哈笑道:“难得,我本以为见不到你了,可没想你却是‘自投罗网’呢。”
李文轩百感交集,若是此时面对的是和刺,当可与他把酒言欢,但和刺成了皇上,这叫李文轩却是说不出的别扭,金兀术数次南征,可谓是手上鲜血淋淋,但是因为铁铃儿的关系,李文轩对他是无可奈何,但是对这个皇帝呢?李文轩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随即就给否定了。
“他虽说是皇帝,可是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回护我,我怎可恩将仇报?并且看他言行,也断然不是残忍弑杀之人。”
李文轩弯身说道:“过去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多有冒犯了……”
和刺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皇帝,也是和刺,你救过我的性命,我将你当做朋友,而非君臣。”
李文轩说道:“可是,可是外面的那些人,他们各个不也是都在为你出生入死吗?而我,只是与你机缘巧合遇见那么一次。”
和刺说道:“不然,他们保的是大金的皇帝,而非和刺,而你,救的是和刺,而不是皇帝。”
李文轩心中也是怦然一动,他原本这些帝王贵胄一定不是什么善类,可是和刺这两句话便叫人觉得其心中宽博,如沐春风,叫李文轩自愧不如,当即也拿出了江湖上的气派,说道:“好,我们是朋友!”
和刺只顾着与李文轩说话,忽然发现后面几个宫女全都呆在一旁,不用说,自然是被皇帝陛下与李文轩的亲热劲儿给吓到了,和刺像他们摆摆手,说道:“下去吧,没事你们就不要来打搅了!”
几个侍女依言退下,和刺与李文轩相对坐下,只见面前早就摆好了许多的酒肉,李文轩也不客气,拿过一个酒囊就往嗓子眼倒下去,刚喝了两口,说道:“这酒……我昨晚喝过。”
和刺说道:“那是自然,我叫明珠给你送去的,本来我昨天就想找你来喝酒的,可是怕你见了我之后,就不肯显露真功夫了,所以这才只好托到了今天。”
李文轩说道:“惭愧,惭愧,若不是借着大黑马的神来一腿,我这场八成是要输掉的。”
“不对,不对!”和刺摆摆手说道:“那个什么道士太不入流,之前明珠明明已经败了,却还要下重手伤人,你好意救人,他却寻衅找你麻烦,哼,他哪里知道,你最后是赢了就罢了,你若是当真输给他,我可得找个名目好好的修理他一顿才是。”
李文轩听到和刺的这些小九九,也是一乐,更是放开了许多,说道:“其实吧,如果不是没了青霜剑,我有七八成的把握能胜他,可是这临场换了兵刃,唉,实在是不顺手啊!”
和刺点头,示意赞同,随后又道:“不对,他在使诈!”
李文轩问道:“使诈?怎么使诈?”
和刺说道:“你想想,明珠现在护卫着我的妹妹,这个大家都能看到的,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公主的人?所以那个臭道士多半是故意下杀手,骗你出招,好找借口叫你换别的兵刃跟他斗。”
李文轩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道:“就是!对,一定是这样,上次我断了他的剑,他心有余悸,这才想起用下流手段来诓骗我!”
和刺心思细密,李文轩言者无意,可他却是听者有心,当下问道:“上次?你们之前交过手吗?”
第426章 金刀
李文轩这才晓得自己口误说漏嘴了,不过想想这事情就算讲出来对铁铃儿与元帅府都没什么坏处,于是从自己那晚潜入元帅府开始的事情大概都与和刺将了,也说了自己与铁铃儿的关系,至于在明珠那里养伤一事,却是闭口不提。
和刺凝眉深思,显然是对此时颇为上心,他尽管知道金兀术与完颜昌素来不和,但没想到双方的仇怨会这么中,刺杀重臣一事非同小可,并且在帝王眼中看来,这一件事情的背后,不晓得还会暗藏着多少的玄妙,和刺重重了拍了一下大腿,说道:“真不痛快。”随后又向李文轩说道:“这件事情你可千万要保密,不光是不可再向旁人提起,也不要让金兀术晓得你告诉了我。”
李文轩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旁人说的。”
随后和刺与李文轩一起,又将绝尘道士骂了一通,和刺瞟见了李文轩脸上的那一道鞭伤,问道:“咦,你脸上这一下是谁给你留的?我印象里面,这几场比试,好像你还没吃过亏吧?”
李文轩微微有些尴尬,但也不瞒和刺,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这是明珠给我的一鞭子。”
“明珠?”和刺竟是笑的腰都弯了,笑道:“真有你们的,感情那酒她可不是白给你喝的,兄弟,以后要小心了,今天是马鞭,改天,说不定可就是刀子了!”说着在李文轩心口比划了一下。
李文轩心中一凛,觉得和刺所言不差,明珠哪天若是动怒,想要来取自己的性命也是有可能的,并且明珠不暗套路出牌,现在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谓是防不胜防,李文轩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千万要小心。
金刀大试落幕,这一方原野却也没能回归宁静,一堆堆的篝火跳动,烤着香嫩的羊腿,汉子们喝着美酒,姑娘们跳着舞蹈,夜晚的草原,别有一番情味。
李文轩与和刺边说边聊,直到天色暗淡,这才算是作罢,李文轩出了和刺的大帐,只见黑马就拴在旁边,不过马鞍后面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塞了许多的酒囊,不用想也知道,这自然是和刺送的了。李文轩拍了拍黑马,说道:“马兄,今天可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就要悬乎啦!”
李文轩牵着黑马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腰间悬着龙钧的那柄长剑,还有和刺赠的金刀。李文轩之前只顾着说话,此时才有空细细观赏,刀鞘和刀柄是纯金打铸的,刀鞘上面镶嵌了无数的珠宝玉石,特别是正中的左右两颗夜明珠,在这初时的夜中越发显得熠熠夺目。
“刷--”金刀出鞘,迎面便是一阵冷光,叫人觉得面前的月色都有些凝固,李文轩不禁叹道:“果然是好刀,怕是与青霜剑也相去无几。”
李文轩一路走去,不管是相识的还是不相识的,许多人都在与李文轩打招呼,李文轩心情也不错,自然来者不拒,大家见李文轩没有丝毫架子,更是乐意跟他结交。
李文轩寻思着将龙钧的剑先行送回,在帐篷中却不见他,问了侍卫才知道,原来是金兀术给大家放了假,现在一群人正在外面吃烤肉,李文轩按照侍卫指点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他们,除了明珠,阿图、阿贵,以及燕云十八骑的众人倒是都在。
飞云眼尖,最先看到了李文轩,当即喊道:“哟,还不快点过来,叫兄弟们也看看金刀,沾沾光!”
李文轩在飞云旁边坐下,将金刀递给了他,又将长剑还给了龙钧。龙钧笑道:“你可是坏了我两把宝剑了,这第三把总算是给我保住了,唉,实在是不容易。”随后眼睛在金刀上扫了扫,又道:“不如你将这金刀送我吧,就算是赔我的那两把长剑了!”
李文轩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成,这金刀就送你了,再说,今天还得多谢你借我用剑呢!”
龙钧一愣,他只是玩笑话,没想到李文轩却是这么爽快答应了,反倒是显得他有点尴尬,忙道:“不成,不成,我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这金刀要是给我可就糟蹋了。”
飞云打量了好一番,赞道:“果然是好刀,宝刀赠英雄,果真不假!”
追月本来就是使刀的,取过金刀,也是连连赞叹,随后金刀在众人中传了个遍,最后又回到了李文轩的手上,李文轩说道:“这确实是好刀,可惜我不使刀,在我手里却是没多少用处。”
过不多时,李文轩正与追月聊的火热,追月借着金刀与李文轩讲诸般刀法,李文轩听的也是饶有兴致,忽然却听到有人说道:“李文轩,依兰公主请你过去一趟!”
众人全都是一怔,回头只见说话的人是明珠,李文轩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自己又不认识什么公主,大晚上的她找自己作甚,可不等李文轩相问,明珠却是转身就走。
龙枪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道:“你还是快去吧,这个公主……不好惹。”
李文轩心中感觉不妙,再看龙枪的眼神古怪,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想去,可是公主已经放话了,李文轩不去也是不成,只得悻悻的将金刀往怀里一塞,追着明珠去了。
明珠走的不快,李文轩追到明珠身后约莫一丈远的距离便不再往前了,只是安静的在后跟着,可是明珠却没奔着公主的营帐去,而是到了李文轩的住处,叫李文轩牵马随她走。
李文轩大感其中有蹊跷,但刚开口试探一下明珠的口风,明珠就说是公主的命令,将李文轩的话给挡了回去。随后明珠直接带着李文轩骑马出了大营,又奔向了昨晚的那个沙丘,李文轩料定公主绝对不会在这里见自己,于是快马加鞭,上前拉住了明珠的缰绳,问道:“这不是公主找我来的吧!”
明珠淡淡的说道:“就在前面了。”跟着就将李文轩甩下,李文轩无奈,只得又跟上去。等到了地方,只见一个火堆上面烤了一只羊腿,滋滋的冒着羊油,看着火候是是刚刚好。明珠将两匹马的缰绳在一起打了个死结,说道:“你下来吧!”
李文轩没好气的说道:“公主呢?”
明珠说道:“公主现在已经安寝了,你难道想去瞧瞧吗?”
李文轩脸一红,斥道:“胡说!”
明珠嘻嘻一笑,凑到李文轩的跟前,说道:“今天,我要你亲自来摘下我的面纱。”
看着明珠与自己相距不过一尺,两人呼吸彼此可闻,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李文轩脑袋一热,可随后又冷静了下来,说道:“明珠姑娘,你别再这样了,对谁都不好,真的。”
明珠颇为失望的看了李文轩一眼,沉默了片刻,随后又道:“你的金刀呢,给我瞧瞧。”不过明珠的语气一点都客气,动作更是不客气,不等李文轩取刀,明珠自己就探到了李文轩的怀里,一把将金刀掏了出来。
李文轩见明珠看着金刀的时候两眼放光,心中暗笑她居然这般贪财,于是说道:“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明珠大喜,说道:“真的?过去我想要你的青霜剑,你死活不给我,现在怎么突然大方了?”
李文轩说道:“我为何骗你?这金刀你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就是了,就在刚才我要送给龙钧,可他却是不肯收。”
明珠眼眸中喜悦立散,带着几分蔑视的语气说道:“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你才想起来给我,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就将金刀扔到了李文轩的脚边。
李文轩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又惹得她不高兴,索性一狠心,说道:“那我走了。”刚要弯身去捡金刀,明珠却是身形一晃,将金刀抢在手中,跟着二话不说,就冲着李文轩劈头盖脸的砍了过来。李文轩没有丝毫防备,明珠出刀又快,李文轩只顾着往后躲,不小心仰面摔了一脚,幸亏下面是沙地,不然屁股一定够呛。
李文轩喊道:“你要做什么!”明珠哪里管他,跟着又是一刀,李文轩连连后退,又道:“你要是还来,我可就还手了!”但是往身后一模,暗叫糟糕,原来出来的时候没带兵刃。
明珠自然没有罢手的意思,转眼又出了好几招,幸亏李文轩身法不错,悉数避开,也趁机站了起来,这样李文轩就算是手中没兵刃,只凭借步法躲闪,明珠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明珠绕着火堆追了李文轩一会,忽然捂着肚子,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李文轩此时已经在明珠的三丈之外,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还当明珠是情急之下岔了气,忙将明珠扶起,问道:“明珠,你怎么了?”
哪知道明珠忽然瞪大双眼,尽是狡黠之意,李文轩心道不妙,可是为时已晚,明珠已经将金刀神不知鬼不觉的点在了李文轩的后心上。
明珠嘿嘿一笑,说道:“你输了!”
李文轩吃了个哑巴亏,无奈的说道:“是,我是输了,你要怎么样?”
明珠收了刀,说道:“我胜你了,所以你这金刀是我从你手中夺来的,并不是你送的!”
李文轩哭笑不得,没想到明珠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要这把刀,自己明明愿意送给她的,不晓得她何故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李文轩说道:“好,你胜了,这把金刀是我输给你的。”
明珠面容当即舒展,扶着李文轩站起来,说道:“这就好,来,羊腿烤的应当刚刚好。”
李文轩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被明珠这般拉着不放,也只能随着她一道坐下,明珠用金刀搁下了一块嫩羊肉,用金刀挑着送到李文轩的嘴边,说道:“你尝尝。”
李文轩不怕明珠用刀来扎自己,只是觉得这样子实在是太过尴尬,正要拒绝,可明珠却抢先说道:“怎么?手下败将,你不敢吗?”
这么一激,李文轩只得张开了嘴巴,明珠小心翼翼的将肉送到李文轩的口中,李文轩嚼了嚼,味道确实不错。
明珠不再劝李文轩,只是自己吃了几块,也不再与李文轩胡闹,一时间这沙丘倒是安静的很。
明珠拍了拍小肚子,看样子此话吃饱了,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再次凑到李文轩的跟前,问道:“早上的时候,我打疼你了吧?对不起啊。”
“还好,还好……早就不疼了。”李文轩含糊应对这,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一鞭子抽在脸上,不疼才怪。
“别动,我给你上药。”明珠也不管李文轩是否同意,从瓷瓶中取了一些白色的油脂在手心,暖热了,然后一点点的涂在李文轩脸上,一边涂,还不断的冲着李文轩脸上伤痕轻轻哈气。
佳人在侧,玉指在畔,香气拂面,脸上凉凉的,耳朵跟痒痒的,心里面乱乱的,李文轩不敢稍动,生怕一个忍不住会做下什么错事,可那红到耳朵根的侧脸,却是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明珠娇笑一声,说道:“你这般没出息。”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说道:“明珠姑……明珠,金刀大试已经结束了,我过几日大概就要走了。”
“什么!”明珠愣了好大一会,最后小声说道:“带上我,我跟你一起走,我随你天涯海角,不管你是去哪里都好。”
看着明珠清澈的双眸,再听到那一句“我跟你一起走,我随你天涯海角。”李文轩忍不住想要对她点点头,可李文轩知道这么做不行,干脆狠下心来,说道:“不行,你我宋金有别,我现在虽说可以与你一起骑马,一起坐下喝酒,可是终归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在沙场见面的,所以……明珠姑娘,你还是忘记我吧。”
李文轩解开了缰绳上的死扣,刚要翻身上马,却听明珠又道:“我不在乎什么宋人,什么金人,我跟着你,你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为你,我不做金人了,难道……难道这也不行吗?”
不知道从哪里卷来了一阵风,明珠看着李文轩远去的身影,竟是有些站不稳,在风中险些摔倒,看着李文轩没有丝毫要回头的意思,明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秋风撕成了一块块的碎片,明珠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她相貌出众,自小便是受尽宠爱,喜欢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她却是谁也瞧不上,最后却是偏偏阴差阳错的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曾经的死对头,而这个对头却是经常对她不理不睬,明珠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茫然无措。
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明珠砰然心动,一看正是李文轩,喃喃说道:“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李文轩飞身从马上直接跃到明珠的身边,一把将明珠从沙丘上抱了下来,说道:“小心,今晚的情形不对!”
明珠见李文轩神色凛然,不是在与自己说笑,但无论如何,李文轩总算是回来,心中也是欢喜,抱着李文轩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李文轩没在意明珠的动作,说道:“这周围怎么忽然出现了许多的兵马?是皇帝调来的吗?”
“兵马?”明珠当即也从那理不清的思绪中脱了出来,问道:“什么兵马?在哪?”
李文轩拉着明珠伏到了沙丘上,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在向着正中的大营行进,黑夜模糊,但是粗略估量一下,这些兵马人数怕是少说得有四五万之众,并且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铁通一般,正一步步的向皇帝銮驾的方向缩小包围圈。
明珠叫道:“不好,大军有变,我须得马上回去通知皇上!”
李文轩说道:“我看他们一时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盯着,看到底是什么名堂,你……你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两人这就合力将烤肉的那个火堆给扑灭,可惜了好好的一条羊腿还没吃上几口,明珠翻身上马,说道:“你千万不要与他们交手,他们人太多,我回去报信之后,就马上来找你!”
李文轩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听话,你千万不要再来找我,我一个人不管是藏起来还是想要脱身都容易许多,要是两个人,反倒是不方便。”
明珠低声应了,跟着忽然点起脚尖,朱唇一扬,在李文轩的嘴唇上轻轻压了一下,说道:“我听你的。”随后便快马扬尘而去。
李文轩摸了摸明珠在自己唇边留下的味道,感概万千。将黑马在沙丘后藏好,跟着便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前面一处看似挂着帅旗的地方悄悄靠近,想要弄清楚这阵势到底是什么人摆下的。
夜黑风高,月亮也不晓得被藏到哪里去了,李文轩猫着腰前进好大一会,可还是看不清那大旗上写的是什么,不过这些兵马又向前走了一段之后,便围而不进,一时也不见再有别的动作。
第427章 阵前送剑
猎场四周渐渐区域寂静,但是皇帝銮驾所在的大营却是发觉四周起了状况,战鼓声、马蹄声、嘈杂声,不断的向四周传去。
“明珠大概已经回到大营了吧!”李文轩思索着,随后又瞧瞧走到了沙丘的顶端。借着地势,将大营的里面的状况看了个清清楚楚,只见随行护驾的那个万人队已经分散开来,用盾牌、弓箭、长矛将大营团团护卫住,四周留下丈余宽的出口,技师乘轻骑进出不断,应当是在打听外面来军的情形,只是那些轻骑走的稍远,就会遇到叛军的乱箭,不一会的功夫,只是李文轩亲眼所见,被射杀的轻骑就有已经有十多人,但即便如此,还是没人能探清楚叛军的来路,但是对方的造反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双方僵持了一会,自外围叛军的帅旗下快马奔出一骑,看马背上那人的模样,多半是个副将之类的武官。那武官飞奔到了距离大营约莫三百步的地方,便立足不前,看着前方飘荡的龙旗既不叩拜,也不下马,昂首扬眉,神情甚是倨傲,从怀中取出了一道圣旨,朗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刺小儿……”
只是这一开口的十二个字,大营中当即就炸开了锅,皇帝明明在大营之中,这武官从哪里来的圣旨?也实在是胆大妄为,但随后声音就静了下来,想来是营中有人喝止。跟着继续听那武官往下说,竟是乱七八糟的列了十多条和刺的罪状,要逼迫和刺退位。
和刺的那些罪状,其实就是一些空口白牙的瞎话,说和刺昏庸无道、滥杀无辜、沉迷酒色、重用奸佞等等,这些话不要说金国的人,只是李文轩这么一个刚才金国呆上没几天的人,也能听出来是胡说八道,
大营中人人怒不可遏,当即就有人欲冲出将这武官碎尸万段,只是碍于军令,不得轻易出阵,又过了不一会,就听到金兀术在营中回应道:“大胆完颜昌,胆敢兴兵犯上作乱!叛军听着,现在罢手还来得及,之前罪责,圣上宽宏,当可既往不咎,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与贼为伍,必严惩不贷!”
李文轩虽说与大营有些距离,但他耳力颇佳,加上又是顺风方向,这些话倒也听的真切,尽管之前心中对完颜昌确有敌意,不认为他是个好人,但也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趁着和刺在外围猎之时兴兵作乱。
那个武官喊了一会话,看到对面大营中的人好似没多少影响,于是取出一面红旗,向着身后大军摇了摇,只见从四面的军阵中奔出了四队弓骑兵,看模样每队大约都是一千人,这些骑兵围着大营盘旋、放箭,不一会营中就听到不少的惨叫,看样子有不少的人中箭,只是双方兵力悬殊,大营中的士卒只能举盾来挡,却是不敢轻易还击,此时按照阵形坚守下去,但能坚守一段时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要是正面冲杀,大营的阵形一乱,外围叛军甚多,双方明刀明枪的战起来,怕是用不了多少功夫这个护驾万人队就会被外围的大军给绞杀干净,到时候皇帝也自然难以幸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外面的叛军似是有意要摧垮对方的心理,那些弓骑兵急射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随后又撤回了各自阵中,李文轩远远望去,大营之中受伤者不在少数。
那武官见对面的军阵中无人敢还击,甚是得意,又说道:“和刺小儿,你若是愿意投降,圣上当可留你一条活路,这些将士原位留任,可是你如果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这一万人可都是你的陪葬!最后再给你半个时辰考虑,到时候若是还没有结果,我大军便要发起总攻,你好自为之!”
武官说罢,便洋洋自得的往回走,他今天确实高兴,这在几万人面前露了个脸,骂得身为一朝君主和刺不敢回应,那是多威风,且不说别人怎么想,他是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英雄,任坐骑自己向来时方向走去,经过李文轩藏身的那个沙丘的似乎,忽然瞧见沙丘后有一匹十分神骏黑马,他心中奇怪,想要过来看个究竟,可是不等近前,身后竟是一沉,跟着喉咙就被人死死卡住。
武官惊道:“什么……”他想问是“什么人。”可是那个“人”字还不等出口,突然就觉得喉咙一阵剧痛,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随后就有人在他身后说道:“闭嘴!老实点,我现在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突来的意外,吓的武官之前的那些欣喜半点不剩下,只是冷汗直流,果然闭嘴,他身后的那个人自然就是李文轩了,李文轩之前躲在沙丘后面,将这些看在眼中,总想着怎么才能助和刺一臂之力,当几又想起了老办法――刺杀完颜昌,可是此地距离完颜昌的帅旗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李文轩不等到跟前就会被哨探发现,到时候万箭齐发,李文轩功夫再高也难幸免。
正愁没办法靠近帅旗,哪知道这个不开眼的武官却自己送上门来当李文轩的向导,大号的机会,李文轩也就不跟他客气了,当即将他制住,先摘下了他的长剑束在自己腰间,然后说道:“老实告诉我,你们这有多少兵马?”
那武官瑟瑟问道:“阁下是哪位将军……功夫好生了得,我佩服的很。”
李文轩怒道:“别废话,是我问你话!”跟着手上再次用力,差点将他的喉咙给捏破了。
那武官不敢乱说,忙道:“五万……五万……咳咳……”
李文轩心中一惊,没想到叛军居然有这么多,心中更是吃紧,向着前面望了望,又道:“完颜昌呢,现在可是在那帅旗下面?”
那武官说道:“在……在……”这武官嘴巴上显得战战兢兢,可手上可是不老实,不等话说完,猛的用手肘击向李文轩右肋,这一下力道甚大,若是当真打上去,怕是肋骨得断上几根。
李文轩先是一凛,没想到这人倒也有些胆量,不过徒有力气,手法还是慢了些,李文轩并不躲闪,只是将全身力道运上胸口,那武官一撞之下,手肘就像是碰到了一个大石头,李文轩没伤到,反倒是疼的他龇牙咧嘴。
李文轩冷笑道:“今天皇帝刚刚赏了我金刀,所以,你最好还是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要在我面前打这些歪主意!”
“是你?你是叫李文轩?”这武官之前虽说害怕,但觉得自己被李文轩制住,不过是因为一时不察所致,因此一直都在暗暗寻找脱身的机会,可现在知道了身后的这个人是刚刚在秋田围猎中出尽风头了李文轩,长叹一声,那些念头顿时打消的干干净净。
李文轩出手如风,点了他的周身穴道,动弹不得,说道:“我藏在你身后,你奔着帅旗的方向走。”
那武官惊道:“你要做什么?”
“嘿嘿。”李文轩冷笑道:“你若是听话,我就是去杀完颜昌,你要是不听话,我先杀你,再杀完颜昌!”
完颜昌的身边有重兵护卫,那武官没想到李文轩竟会如此大胆,简直可以说是不要命,但是对他而言,引李文轩去杀完颜昌,事后追究起来,他必定是一死,可若是不带李文轩过去,李文轩也要杀了他,索性把心一横,就要大声呼救,亏得李文轩因为他之前的偷袭,已经暗暗小心他的花招,当下不再容情,在他喉咙刚开始微微颤动,声音还没能发出,就捏断了他的脖子。
李文轩将那武官的尸身摆好,自己则藏在他的身后,拍马向完颜昌的帅旗所在而去,因为李文轩方才拿下这个将官的地方有沙丘遮挡,刚刚的那些动静李文轩倒也不担心被人发现,只是距离完颜昌越来越近,发现完颜昌的前面挡着三列铁甲武士,两侧全都是重甲骑兵,李文轩的心砰砰跳的厉害,看着阵势可是实在不好冲进去,不晓得自己这么贸然上前是对还是不对。
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眼看着距离完颜昌越来越近,忽然对面有个人喝道:“站住!”同时也想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后面又涌上了几十名武士挡在了完颜昌的面前。
“坏了,被他们发现了!”尽管李文轩面前有这个倒霉的将官挡着,但是距离如此之近,想要隐藏确实不易,但是此时双方相聚不过二十丈,已经足矣叫对方的弓箭手无暇放矢,李文轩狠狠的抽了一马鞭,战马吃痛,忽然加快向前面冲去,同时对面的呼喝声也多了起来:“拦住他!拦住他!”
双方距离只剩下不到十丈,一柄柄沾染着寒光的长枪已经指向了李文轩身下的战马,李文轩拎着那个武官的尸身,左脚在马鞍上一踏,高高跃起,那战马的身上登时就被乱枪成了马蜂窝,倒毙在地,而李文轩则趁着前面十多人举枪来刺之时,趁势从他们头顶越过,并且在自己要落地之前,将那武官的尸身重重掷下,挡开了几根指向自己的长枪,硬是在密密麻麻的叛军中抢出了一块立足之地,跟着便将长剑一挥,想要将挡在面前的那些长矛斩断,然后好杀向完颜昌。
只是可惜李文轩用惯了锋利无双的青霜宝剑,却忘记了此时手中的长剑是顺道从那武官的手里抢来的,论锋利比起青霜实在是差的不止一星半点,李文轩一剑过去,那些士兵尽管被震的虎口发麻,荡开了五六个人,可他们的兵刃却是没有一个断掉的,李文轩断不了他们的兵器,转眼就被几十个反扑的叛军围在了中间。李文轩再次后悔出来的时候没能带上青霜,不然就算是一时杀不到完颜昌的跟前,也断然不会刚刚突入军阵被他们为团团围住。
这时忽听一人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南蛮子,果然是不怕死啊。”
李文轩回头一看,这说话的人正是完颜昌,就在自己数丈开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甚是得意,瞪了他一眼说道:“不错,我是不怕死,不过我却怕死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完颜昌也不生气,见李文轩落入重围,料定他已经落在自己手中,再无还击之力,便挥手叫那些士兵暂且不要进攻,随后说道:“李文轩,我看你的一身功夫还有点用处,不如今后就为我效力如何?荣华富贵,官爵美人,只要你往后对我忠心不二,我全都可以满足你。”
李文轩冷笑一声,说道:“好啊,不过你先将庐州渡的百多条人命还我!”
“庐州渡?”完颜昌还在琢磨李文轩说庐州渡是什么意思,就见面前疾风扑面,竟是李文轩将长剑脱手飞出,向他当胸刺去。完颜昌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经不及,李文轩也是孤注一掷,心想只要杀了完颜昌,群龙无首这些叛军自然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眼看就要得手,不料完颜昌身边的一个死士,竟然是悍不畏死,霎那间扑在完颜昌的胸前,竟是替完颜昌挡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李文轩大呼可惜,但是看长剑没入那个死士的后心大半,他们两人又是一起倒在了马背上,想来完颜昌虽然可保活命,但多半也得负伤,眼看四周的兵丁就要向自己合围,李文轩急中生智,叫道:“完颜昌已经被我一剑刺死!你们还要造反吗!”
李文轩一声爆喝,所有叛军都听在耳中,当即都是一晃,毕竟完颜昌死了,他们给谁造反?方才要冲上来的人也都是一顿,暂且不敢上前,李文轩趁着他们不会,倏然越过面前的人墙,将一个骑兵扑到在地,趁势夺了他的兵刃。
也就是这么一刹的功夫,完颜昌也缓过了一口气,方才的那一剑确实伤到了他,胸口中剑,尽管没有伤到心脉,却也打断他两根肋骨,在慌忙涌来的侍卫帮助下,推下了压在他身上的那个死士,捂着胸口,怒道:“杀了他!杀了他!给我碎尸万段!”众叛军见完颜昌没死,这才算是回过神来,向李文轩追去。
李文轩于军阵中最忌惮的是对方的弓箭,其次就是这些步兵,尽管他们单个战力平平,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都不再话下,可是这数不清的人密密麻麻的围上来,实在是叫人头疼,任凭你再好的剑术也使不开。于是李文轩便趁着方才完颜昌受伤后的一点小空隙,已经抢先冲到了骑兵的军阵中。
骑兵的冲锋威力虽大,但变动不够灵活,尽管一个个身穿重甲还有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却也有着马腹这么一个的死穴。
李文轩见今天刺杀完颜昌是不成了,便索性快步在这些骑兵之间穿插奔走,时不时的在马腿上砍上一刀,在马腹上扎两下,虽说是伤不到几个人,但也叫这些骑兵乱了阵脚,偏偏还对这在下面疾行的李文轩没有办法,外面的重甲步军想要冲进来相助,可是在骑兵的人群中想要合围健步如飞的李文轩,往往是看到骚乱之后,冲到了地方李文轩却已经在十丈开外了,想要擒拿下来,实在是难上加难。
李文轩冲杀了一阵,已经闯到了阵脚边缘,趁着面前一个骑兵还没回过神,直接冲天而起,将他撞下马去,跟着不敢犹豫,打马就奔大营所在的方向而去。
这些骑兵、步兵被李文轩搅腾了一阵,哪能这么轻易放李文轩离去?当即就有数百轻骑兵四面八方追了出来,想要拦截李文轩。
李文轩情急中夺来的战马的脚力一般,双方你追我赶,李文轩很快就被轻骑兵围到了中间,索性抛马步行,一路躲避箭矢,遇到距离自己近的骑兵则一剑刺倒。
很快李文轩就冲到了之前的那个沙丘,大黑马的脚力非比寻常,李文轩只要上了黑马,再想甩下这些追兵,自然是轻松的很了。
那黑马看到李文轩疾奔而来,后面还有许多人在追赶,似乎也是知道情况不妙,不等李文轩到跟前,就斜向李文轩疾奔而去。
李文轩叫道:“好马!好马!”几乎是一点功夫都没耽搁,这就顺势跃到了马背上,可是黑马往前跑了两步,竟是忽然转头往回跑,李文轩搞不清楚这黑马是要做什么,用力拉着缰绳叫它转向,可黑马就是不听硬是叫李文轩吊了个头,等到当真转过来的时候,又是吃了一惊,只见不远处明珠被二十多轻骑兵围在了中间,周围还有接应的骑兵继续合围,情势甚危急。
黑马不等李文轩招呼,直接就像明珠所在疾奔而去,李文轩这也才明白了黑马的用意,暗暗心惊。黑马脚力快的很,那些射向李文轩的箭矢多数都直接落在了身后,而之前那些追杀李文轩的轻骑兵也没想到李文轩会突然杀回来,猝不及防之间被李文轩撂倒七八个。
一路冲杀,到了明珠身边,只见明珠的坐骑已经被乱枪刺死,李文轩大吼一声,伸手往下一探,明珠早就看到了李文轩,当即会意,加上她的轻功本快来就好,就像是一只夜莺平地飘起,落在了李文轩的身前,两人并骑疾奔。
第428章 诛贼
李文轩看明珠没受什么伤,只是模样有些狼狈,忍不住说道:“你……我叫你不要出来,你为什么不听!”
明珠轻哼一声,从腰间取了紫电与青霜,重重的塞在李文轩的胸口,这意思李文轩自然全明白了,明珠这是冒险来给自己送剑,登时心中五味俱全,低声说道:“我……对不起,我不该埋怨你。”
明珠眨眨眼睛,倒是没生气,随后摘了身后的弓箭,左臂放在李文轩的肩头,右手拉弓射箭,一连六箭,箭无虚发,后面的骑兵纷纷落马,剩下的那些骑兵双方距离越来越远,且距离对方大营越来越近,不敢再追,只得悻悻而去。
李文轩见明珠箭法了得,不由衷心赞道:“原来你的箭法这般厉害,要是换了我,就算是五十步的靶子,我也射不中。”
明珠看到追兵不再近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听李文轩称赞自己,暗暗欢喜,索性趁势抱住李文轩,说道:“你叫我姐姐,我就教你射箭。”
按照铁铃儿所言,明珠比李文轩的生辰大了几个时辰,还开玩笑的叫李文轩喊明珠姐姐,可是说笑归说笑,这“姐姐”两字,李文轩却是难以开口,特别是想起明珠的那些言行,李文轩更是觉得百般别扭。
见李文轩不吃这套,明珠又道:“你之前答应了我,不跟他们动手的,可这是怎么回事?你说话不算话!”
李文轩苦笑道:“彼此彼此,算是扯平了。”不过嘴上这么说,感动明珠冒险送剑之余,心中却是庆幸明珠方才没出什么意外,不然自己可就是虽死亦难辞其咎了。
李文轩抱着明珠一路冲进了大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跟着追月就迎上前来,看到他二人完好无损,总算是心中宽慰,可口中还是不由得训斥道:“你们……你们太莽撞了!”
追月带着他二人前往金兀术的大帐,一边走一边将大致情形告诉了李文轩,说是叛军合围之后这一万兵马就全部归属金兀术调度,阿贵与龙枪现在留在金兀术的身边,至于龙戟龙钧等人则全都派去保护皇帝了,万一挡不住叛军冲阵的话,就由他们拼死护卫皇帝突围。
到了金兀术的中军大帐,这里早就坐了十多员战将,金兀术看到李文轩与明珠,微微点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李文轩说道:“还好,没有受伤,我本想取了完颜昌的性命,可惜差了一点,不过,他应当也伤的不轻!”
金兀术眼眸中精光一闪,问道:“什么?完颜昌负伤了?”
于是李文轩将方才刺杀金兀术的简单经过说了,金兀术也是觉得有点可惜,不由得想起了当日李文轩三次刺杀他的经过,苦笑到:“你啊,可惜……可惜……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
追月问道:“大帅,现在我们应当如何?这半个时辰眼看就要过去了,若是完颜昌恼羞成怒,当真冲杀过来,敌我兵力悬殊,我们战死不要紧,圣上万一有个好歹……”追月说道这里,不敢继续往下讲,但是他后面的话,在场之人都明白的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金兀术凝眉沉思,其余将官纷纷献计献策,有主张坚守以待援军的,也有主张集中一点,用主力骑兵突围的,还有说要多面出击,好虚张声势,好叫主力兵马趁机护送皇帝突围,但是金兀术只是摇头,并且他们一个意见提出来,立即就有旁人反驳,这些将领虽说都不畏死,个个忠心耿耿,却始终难以统一意见。
过了片刻,金兀术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既然完颜昌方才差点就被文轩贤侄刺死了,我们为何不让他再死一次?”
众将无一人明白金兀术的意思,金兀术笑了笑,说道:“五万叛军,关键所在,不过完颜昌一人罢了,只要杀他一人,则叛乱可平,不过方才受了惊吓,完颜昌此时必定已成惊弓之鸟,据我猜测,他现在多半已经躲到了后军,护卫他的亲兵,也一定随他而动,想要再凭借一人一骑刺杀他几乎不可能。但正是如此,前面的中军大阵中多半是空有一面帅旗,精锐也随完颜昌撤走,既然那里兵少将寡,稍后我们从外面找个与完颜昌身材差不多人,给他换上将袍,砍花了容貌,然后派遣一千轻骑兵直冲中军,同时稍后再有四千重骑压上,我们不求杀敌,只要能冲到帅旗下,然后将这尸身挂在帅旗上,然后数千人同声高呼,‘叛军听令,完颜昌伏诛,降者不杀!’,剩下的叛军,自然不战自溃!”
众人听罢,都是连连点头,觉得金兀术所言甚妙,不过金兀术却又道:“不过此计还有个难处,就是先行冲阵的人马,这一队兵马若是太多,势必引来两侧叛军合围,不等冲到中军就要伤亡殆尽,若是太少的话,也难以成事,所以我只选了一千人,想要凭着这一千人,冲到中军,实非易事,并且后面的四千重骑,也只能在前锋即将杀到中军才能出动,不然一样会引来围杀,接应不成,反被围剿,所以这一趟是十分的凶险,特别是那一千前锋军,稍有不慎,怕是会全军覆没。”
龙枪上前说道:“大帅,就由我来打这个前锋,不斩叛军帅旗,誓死不归!”
金兀术微微点头,却不多言,李文轩顿了顿,说道:“不如,我与龙枪将军同去吧,方才我已经到了完颜昌的帅旗附近,总算是清楚他们布阵,我可助龙枪将军一臂之力。”
金兀术哈哈一笑,似乎是早就在等着李文轩开口,说道:“好!不过,切记,敌众我寡,只为夺旗,不求杀敌!”
明珠忽然说到:“大帅,我也去!”
金兀术笑容顿敛,说道:“你适才擅自离营,本当军法处置,念在你现在是依兰公主护卫,这才网开一面,你现在只需保护好公主便是,其他事情毋须多想,若无军令,不得离开营地半步!”
听到明珠被金兀术当中呵斥,李文轩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没想到明珠方才竟是违了金兀术的军法去给自己送剑。
追月看到明珠被金兀术数落,知她心念李文轩,便说道:“大帅,不如也让我与龙枪同行,我们三人更好可以互成犄角,相互辅助,自然也会多几分胜算。”
金兀术说道:“好,龙枪,你这就去安排,尽快发兵,传令众兵将,此战过后,皆有重赏!”
龙枪得令,当即就与李文轩还有追月一起退下,明珠恋恋不舍的看了李文轩两眼,尽管心有不甘,但是职责在前,只能回到公主身边护卫,不得随大军行动,心中却是暗暗祈祷他们一行出征定千万不要有任何损伤。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龙枪就点足了了一千骑兵,除了最前的一百余骑兵披着重铠之外,后面的骑兵皆是轻装上阵。
没有战鼓,没有号炮。这一队骑兵悄然出了大营,裹足而行,李文轩、龙枪、追月,三人并肩,李文轩笑道:“人生真的是变化无常啊,没想到我居然会有机会与两位一起上阵。”
龙枪笑道:“怎么了?要不我们到前面在比个高低?”
追月说道:“不错,当可一比,不如我们就比谁能最先冲到帅旗下如何?”
李文轩与龙枪齐声赞同,李文轩想了想随后又道:“不过最好是再加一注,看谁能取下完颜昌的首级!”
这一千骑兵在夜色的保护下缓步前进,眼看着在往前走就要被对方发现,龙枪挥手叫重甲骑兵上前,跟着爆喝一声,那一百余重甲骑兵便全力向前冲去,等到重甲骑兵向前冲出约莫二十多丈,龙枪向后一招手,余下的轻骑兵则是根子重骑兵之后全数向前冲去。
这一千人马的动作不比李文轩独来独往,前面的重骑兵没走出多远,便迎来对面的一阵箭矢,尽管有重甲护身,可仍是有十几个骑兵应声倒地,但因为有重骑兵的吸引,后面的轻骑兵倒是没什么损伤。
第二波箭矢过去,又折损了几十人,但前面的重骑兵也冲到了叛军阵前,几百跟长矛昂首怒立,双方相撞,只见阵前一片混乱,骂死人哀,血肉翻腾,在缺口中只见潮水般的步兵挥刀涌来,不晓得那一队重骑兵还能有几人生还。
龙枪喝道:“夺帅旗,诛逆贼!”跟着一马当先,趁着重骑兵方才冲开的缺口还没有合拢,趁机冲了进去,与步军杀在了一起,李文轩与追月紧随其后,那八百多轻骑兵也是趁机杀入,顿时杀声震天,尽管龙枪带去的只有一千兵马,可这一千人都是龙枪精挑细选而出的精锐之师,人人不畏死,甚是勇猛,叛军对这一彪人马的来袭有点猝不及防,竟是连连退却,不多时就被冲入了中军,但是同时龙枪带来的兵马也折损超过三成。
眼看完颜昌的帅旗在望,但帅旗下的重甲步兵也是异常凶悍,一个个长矛坚盾,追月带人冲杀了几次都不得入,折损了将近百十名兵卒,就连自己也受了轻伤。
眼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叛军围上,李文轩伸手在伸手一扬,说道:“龙枪,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龙枪会意,说道:“好!”跟着向李文轩所在的地方跳了过去,李文轩则是微微欠身,然后拖着龙枪的脚底,凌空给他加了一股力道,硬是将龙枪送到了这些重甲步兵的身后。
面对凭空而降的猛将,这些步兵猝不及防,不等回身就被早就红了眼的龙枪在后面杀了他们七八个,跟着李文轩又如法炮制,将追月也送了进去,他二人合力,不但那些兵卒近不得身,反而是叫外面守卫的那些士兵也乱了阵脚,李文轩借着青霜剑的锋利,带着后面的兵卒破开了一个缺口,当即内外合力,这缺口越来越大,有四百多人全都冲了进去,当下龙枪不在迟疑,拎起了早就准备好的那个尸首,跳到了帅旗的旗杆上,可是不等他将那尸体挂好,四面八方而来的箭矢就将龙枪给压了下去。
眼看着距离大功告成只剩下一步之遥,李文轩说道:“让我试试!”当即接过那个假的完颜昌,轻身跃起,一手托着旗杆,一手则卷过的帅旗,在周身舞的密不透风,将射来的羽箭一一打落,终于,中间等到了一个空隙,半点没有迟疑,将那个假的完颜昌挂在了旗杆上,同时龙枪也叫人点燃起了几十根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登时这帅旗下灯火通明,帅旗上的情形在军阵中看的无比鲜明,那血肉模糊的“完颜昌”迎着火光和浑身的鲜血,挂在帅旗上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怖。
帅旗附近的叛军看到了这般情况,都是一凛,黑夜中火光闪烁,帅旗上的人面目不清,但是一身上将戎袍却是清晰可见,心中均是觉得惴惴不安,跟着就听到几百个声音同时喊道:“叛军听令,完颜昌伏诛,降者不杀!”
那些叛军看到这情景早就觉得古怪,再听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吼,再无他想,认定了帅旗上挂的尸首就是完颜昌已,登时乱作一团,一个个无心再战,追随龙枪而来的兵马留下了两百多人分守在帅旗四周,余下的人马则掩杀附近那些还在抵抗的叛军,同时,后面的四千援军也趁乱突入了中军,两支人马汇聚,士气高涨,数千人一边厮杀,一边大喊:“叛军听令,完颜昌伏诛,降者不杀!”
在这魔咒一般的震天呼喊中,周围的叛军再也无心作战,纷纷投降,不大一会,这五万叛军多半都投降,只剩下后军中还有小部分人在殊死顽抗。
后军的兵马都是完颜昌的亲信,完颜昌负伤之后便移到了后军,那些亲随兵马自然也跟了过去,看到眼下形式大好,龙枪留下了追月,与李文轩又点了一千兵马冲上前去,誓要捉拿完颜昌。
不等冲到跟前,李文轩就已经看到完颜昌在战马上指挥着败军反扑,但是败局已定,莫说众叛军当他已经战死,就算是知道他现在还活着,也是无心再战,大势难以挽回。
完颜昌远远的看到龙枪与李文轩领兵杀来,功败垂成之际,只恨天不助他,带着一百余亲随撤退,龙枪想要追赶,可还有两千多叛军死战不退,一时冲杀不过。倒是李文轩,因为凭着马快剑利,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转眼就突破了这两千叛军的防线。
李文轩向龙枪喊道:“看我去取他的狗头!”随后就向完颜昌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文轩直追出二十多里,总算是看到了完颜昌的那些残兵败将,完颜昌见李文轩追来,他身边此时只有百十来人,他可不愿意与李文轩硬碰,当即留下了十来个人阻拦李文轩,可是这些士兵尽管勇猛,却是武功平平,哪里能拦得住?与李文轩交手几个回合下来,或死或伤,纷纷栽下马去。
完颜昌大惊失色,发力狂奔之余,又断断续续的留下了几波人马,但这些人也只不过是稍微阻拦李文轩一下,并不见得有多少作用。
最后完颜昌一咬牙,将身边剩下了六十多个军士全都留了下来,叫他们务必拦住李文轩,而他则是凭着自己马快,一路向信州方向逃遁。
这次留下的六十多个军士,武功都是不弱,确实是叫李文轩花了不少的功夫,用的半个多时辰才得脱身,回想完颜昌逃遁的方向,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追去。
李文轩又追出了一百多里,眼看着天色将明,忽然觉得完颜亨败军之将定然不敢再走官道,并且寻思着完颜昌既然敢造反,想来羽翼肯定不少,如今逃遁,多半要去找人相助,附近最大的地方莫过与信州了,于是李文轩便上了去信州的小路,又追出了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一人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看背影正是完颜昌。
李文轩大喝:“完颜昌,纳命来!”
完颜昌昨夜一战,兵败如山倒,手下兵士或是投降,或是战死,完颜昌心中沉痛无比,随后又被李文轩一路追杀,将他身边的护卫杀的一个不剩,偏偏那个可以与李文轩匹敌高手绝尘道长比武败北之后,被他痛骂了一顿,一怒之下当真绝尘而去,忽然又听到李文轩一声怒吼,吓的七魂不见了三魄,心中一阵绞痛,竟是眼前一黑,摔下马来。
李文轩感觉痛快之际,哈哈大笑,追到的跟前,喝到:“完颜昌!少在地上装死!起来!”
可是完颜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李文轩觉得奇怪,下马一看,原来完颜昌已经没了呼吸,心口也不见跳动,竟是活活吓死了。
李文轩原本想砍了他的脑袋,但见他已死,也就不想再糟蹋他的尸身,打算带回去交给金兀术发落。
一夜追杀,大小数战,李文轩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上京四百多里,也幸亏这黑马与完颜昌的坐骑都是千里良驹,不然换了寻常战马,早就是累得口吐白沫了。大事已定,李文轩虽有心早些回去报信,但是怕把黑马累坏了,并且自己也是疲乏的很,便倒在路边草丛歇了两个时辰,两匹坐骑则在边上吃草。随后又想起马鞍后还有许多酒囊,摘下喝了个痛快,甚至还喂黑马也喝了一些,这才带上完颜昌的尸身拍马向上京折返。
第429章 与美人试剑
一夜变故,李文轩猜想这般情形下,和刺多半已经返回上京安顿人心,于是也不回秋田围猎列所在的大营,而是换了个方向,直接奔向上京而去。
之前因为是晚上,李文轩一路追杀完颜昌的时候并倒还不怎么在意,可此时天光大亮,路上行人渐多,一个个人的看到李文轩都是一副避而不及的神色,就像是看了什么凶神恶煞一般,连番的尴尬白眼之下李文轩才晓得,原来经过昨夜的那数次厮杀,自己早就是一身浴血了。
一路上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挨到了上京城门,只见城门口守卫森严,平时只有十来个士兵守卫,如今却是有数百人堵在城门两侧,并且侦骑四出,一个个都是神色冷峻,就像是面对什么大敌一般。
有一队骑兵看到了李文轩,先是一愣,跟着就向后招手,很快就打城门涌出好几十号人将李文轩围上。
生怕起误会,李文轩忙指着身后完颜昌的尸首说道:“各位,在下李文轩,暂时……算是元帅府的人,昨夜追杀贼寇,如今贼首伏诛,我将他的尸首带回,正要前往元帅府复命。”
前面领头一小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文轩,问道:“你说你是李文轩?可有金刀或者元帅府令牌为凭?”
“金刀……”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皇上赏赐的金刀我已经送人,手头上也没别的凭证,这位大哥若是觉得不信的话,可以叫人随我一起去元帅府,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证明我的身份。”
李文轩浑身是血,身后还带了一个不知身份的死人,并且看那死人的衣着也是大有来头,昨夜城外叛乱之后,上京城马上就得到了消息,加紧盘查,那小校摸不清李文轩的底细,尽管是对面的可能是罪大帅府的人,他是宁可得罪,却也不敢轻易放不明身份的人进城,当即说道:“不行!空口无凭,既然想要进城,先绞了兵刃再说!”
城门的士卒说着就要上前缴械,李文轩无奈之下,正想要再次辩解,却听身后有人娇喝一声:“住手!”
这声音近来熟悉的很,李文轩不用回头就晓得身后说话之人是明珠,当下松一口气,正要与明珠打招呼,却是一愣,原来这个平素俊美得叫人多看上两眼就会忍不住心猿意马的姑娘,如今却是风尘仆仆,一脸的疲色,不过在两人目光相交的那宜霎那,却也有几分欢喜,尽管这只是片刻,李文轩却也瞧的真真切切。
明珠打马上前,城门的守卫认得她,当即纷纷行礼,不过明珠却似没听见,没有回应他们。只是怔怔的望了李文轩一会,胸口起伏的厉害,就连眼眶竟然也有些微红,朱唇动了动,欲言又止,随后柳眉微颤,忽然抬起手来,看样子竟然是要冲着李文轩的脸上招呼,李文轩慌忙躲闪,可是明珠的手尽管抬的高,却是没有落下的意思,而是一引缰绳,直接向城中奔去。
李文轩哑然,不晓得明珠这是在为何闹情绪,不过幸好城门的那些守卫见状已经知道李文轩认得明珠,便也不再拦他,李文轩当即顺顺利利的进了城。
到了元帅府,金兀术却不在府中,燕云十八骑的诸人也不在,李文轩便找管家说明,说是自己已经擒了完颜昌,管家先是大惊,盯着连李文轩带来的这个尸体,见是完颜昌无疑,这才大喜,就赶忙出城找完颜昌报讯去了,而李文轩则是换了一身衣衫,随后就去找铁铃儿,一来是叫她莫为昨夜的事情担心,再者也是怕城中还有其完颜昌的余党作乱,好护得铁铃儿周全,不过等李文轩到了后院,却是见到外面已经有层层重兵护卫,这才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追月闻得管家的报讯回府,见李文轩带回来的人果真是完颜昌,也是喜上眉梢,口中连连不断的说着:“大功劳!大功劳!哈哈哈!”随后便叫李文轩好好安歇,自己则叫侍卫门敛了完颜昌的尸身,找金兀术复命去了。
这番大事过后,元帅府中大半天都是安安静静,一直到了晚上,金兀术这才带着众人回府,同时还带来了一道和刺亲笔所书的圣旨,说是此番叛乱之中李文轩作战无畏,千里奔袭拿获完颜昌,立下大功,赏了他金银珠宝无数。至于龙枪追月等人的性命也是均有提及,各有封赏,但不管是谁,都不及李文轩得到的上次这般丰厚。只不过稍微有点意外的是,其他人多少都有官爵晋升,和刺的圣旨中却没有提到要给李文轩封官,这个许多人都是不解,但是金兀术与另外少数几人却是明白的很,若是给李文轩个官,他多半不肯当,到时候这道圣旨怕是奖赏不成,反要落下许多的尴尬,倒不如多给些金银来的实在。
还有一点叫李文轩不明白的是,阿图、阿贵与燕云十八骑中的人继续是悉数都在赏赐范围之中,却是偏偏少了一个明珠没有被提起,李文轩问了追月,这才知道在叛军压阵之时明珠擅自离营给李文轩送剑,违反军令在先,跟着大军突围成功后,得知李文轩单枪匹马追杀完颜昌,又抛下了公主的护卫不管,再次擅离职守去寻李文轩。这两件事情追究下来,明珠罪责不小,金兀术甚是已经为明珠请罪,但好在和皇帝与依兰公主替明珠说了好话,这才免的惩戒。
知道这其中缘由,李文轩暗自长叹一声,晓得了在城门见到明珠的时候,她的那一身风尘是从何而来。
领过圣旨,跟着就有人将种种赏赐抬到了帅府大院,李文轩揣了几块金子收在怀里,剩下的则全都交给了铁铃儿,铁铃儿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见李文轩执意,完颜亨便笑言叫铁铃儿先收下,就当是帮李文轩提前攒下将来娶媳妇的钱,李文轩脸红了一大片,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随后金兀术则摆下了庆功宴,众人饮至中夜方才散场。
完颜昌虽然伏诛,但此间事情还没有完全了结,一连数日之内,元帅府的人都是忙碌不停,为清剿完颜昌的余党奔波,李文轩既无官职压身,也非金兀术的门人客卿,倒是借着这几天功夫偷的许多清闲,想来自己过不多时就要南返,便每日里都要找铁铃儿说话。
这天李文轩又去找铁铃儿,却是意外瞧见了已经连续数日没有路面的明珠也在,李文轩瞧见明珠,想起之前的种种事情,心中就跟被之小猫挠了一般,只想开溜,但这两个女子都是眼尖,在铁铃儿咳嗽一声之后,李文轩只得一旁坐下。
铁铃儿将李文轩的神色瞧在眼中,笑道:“文轩啊,听说你前些日子追那完颜昌的时候夺了他的一匹宝马,是不是?”
完颜昌的那匹马李文轩带回来之后便将它拴在了后院马棚,若不是此刻铁铃儿说起,李文轩早就将那坐骑忘到了九霄云外。铁铃儿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来,李文轩便点头应了。
铁铃儿又对明珠说:“妹妹,前些日子你的坐骑不是被那些乱军给害了吗?要不我叫咱们这个弟弟将那匹马儿送给你好不好?”
见铁铃儿说了一声“咱们这个弟弟”,李文轩暗暗摇头,总觉得明珠生辰比自自己大几个时辰的事情是她们两个合伙在捉弄自己。
明珠本来是与铁铃儿说笑的正欢,见到李文轩冒出来之后,就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看神色比起李文轩来更是不善。
明珠为何不高兴,李文轩大概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再想起明珠那天晚上冒险给自己送来兵刃,心中也是感动,特别是后来知道明珠险些因此受罚,这几日来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时时惦记着她,当即说道:“好,还有那匹黑马,好像十分有灵气,明珠姑娘若是喜欢,这两匹马你随便挑来就是。”
铁铃儿笑着点头,明珠却是小声嘟囔道:“不稀罕……”
李文轩咳咳干笑两声,不好多言,铁铃儿恍若不见,说道:“文轩,秋田围猎上你可是出尽了风头,唉,我可真没想到你的功夫现在当真这般的厉害,想咱们十二三岁的时候,有时候你还连我都打不过呢。”
李文轩拌了个鬼脸,说道:“现在一样,文轩还是斗不过姐姐的。”
铁铃儿嫣然一笑,说道:“不如这样,你将你的那些本事耍给我看看好不好?”
李文轩当即答应了,立时就要起身舞剑,铁铃儿却是又道:“你一个人练来练去,就是打的再怎么火热我也看不出来你的剑法高低,不如你就与我明珠妹子在这院子里过过招如何?”
不等李文轩答应,明珠当即说了一声:“好!”跟着就亮出了那柄藏在身后的金刀。
见到此状,李文轩大觉得奇怪,料想她们姐妹两人八成是早有预谋,不然明珠找铁铃儿说话,怎么还会随身带着兵刃?但是事已至此,李文轩也只能答应,随后便在院子中站定,等着跟明珠动手。
铁铃儿笑吟吟的瞧着他们两人,盘算着她的心思。明珠却不见喜怒,李文轩强做镇定,按照江湖上比武的规矩,向明珠抱拳示意,可没想到明珠竟是连声招呼也不打,趁着李文轩抱拳的时候,呼的一下那金光闪闪的刀锋就到了李文轩的脑门前面。
李文轩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中赶忙后退,连呼:“好险好险”。顺道偷望了一眼铁铃儿,却见她笑的正欢,心中更是纳闷,但看着明珠气势汹汹再次杀来,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李文轩也不敢怠慢了,立马出剑相迎。
明珠找找凌厉,李文轩却是十招中有八招都在防守,不过李文轩在明珠强攻后的第五招就已经搬回了劣势,只是不愿压着明珠罢了,所以尽管李文轩处处防守,但是只要一出杀招,往往就叫明珠阵脚打乱。
二十招不到,李文轩一剑点到了明珠胸前,说道:“明珠姑娘,我胜了。”
李文轩寻思着这结果一出,那就罢手了,没料到明珠却将长剑往边上一磕,又道:“再来比过!”跟着继续向李文轩攻去。
一炷香的功夫下来,李文轩已经连续六次点到了明珠的要害,明珠却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没有要罢手的意思。铁铃儿在一旁看的直摇头,恨自己这个弟弟不解风情,不晓得怜香惜玉,跟明珠过招也不晓得让着她一些。
今天明珠与李文轩这番比试,确实是他们两人一起琢磨的点子,明珠想着李文轩始终对自己爱搭不理,便想要凭着铁铃儿压阵,胜过李文轩一场,既可以出气,顺道也可以在胜过后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好叫李文轩不敢在小瞧了自己。
对于明珠的这般心思,铁铃儿是一百二十个支持,对他这个认来的妹子,铁铃儿是喜爱的不行,并且明珠还对铁铃儿有着几分救命之恩,铁铃儿自然是一心向着明珠,并且想着明珠若是能与李文轩在一起,那么李文轩多半也就要与她一起留在这里,不能喊着要南归了,所以个女子心思一拍即合,可是李文轩却是半点不配合,对着明珠来了一个大杀四方。
两个女子气李文轩不知道怜香惜玉,却是有点冤枉了他,因为李文轩看到明珠气势汹汹,一招一式出来都是出的全力,尽管自己有意露出破绽让明珠胜上几场,心中却是不敢,生怕明珠一个用力过猛,自己让招不成,反被明珠来个血溅当场,那可是万分糟糕。于是乎才有了李文轩的屡战屡胜,当他第七次制住明珠的时候,明珠再也受不住他,愤愤然一跺脚,掩面奔走,一路上好像还带着哭声。铁铃儿也是长叹一声,随着丫鬟回屋,将李文轩一人撂在了那里,不知所措。
就在这场尴尬比试的第二天,元帅府忽然来了一位贵客,这位客人简单招呼之后,直奔李文轩卧室而去,待到开门相见,李文轩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这人是和刺,李文轩忙行礼说道:“见过――”
不等连李文轩说完,和刺就上前拉住了他,说道:“我当你是朋友,特意来瞧瞧你,你若是这般与我客气,那可就是见外,要赶我走啊。”
李文轩见和刺说的坦诚,便收起了那些礼数,与和刺一同坐下,问道:“不知道皇……和刺兄怎么突然来瞧我?”
和刺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便要南归了?是真的吗?”
李文轩点头道:“不假,我此次北上已经过去数月,心中……甚是思念,打算过两日这就离开,原本也想向和刺兄道别的,只是想到你日理万机,我这点小事……便只好作罢。”
和刺沉吟了一会,说道:“前些天我被完颜昌那贼设计埋伏,最后得以破敌返回上京,这其中你当居首功,而我只赏了你一些金银,却不封你官职,你可知道为何?”
李文轩说道:“因为……因为我是宋人。”
和刺摇头道:“不对,不对……因为和刺与你是朋友,千言万语皆可相谈,而皇上不同,皇上是金口玉言,圣旨一出,万事绝无更改,你若是不愿意在我这里做官,可圣旨上封了你的官职,那该叫你如何自处?难不成要叫你恨我?”
此番原因李文轩之前也早已想过,说道:“多谢和刺兄为我考虑周到。”
和刺又道:“不过皇帝的圣旨不能封你官职,今天和刺却是想要一问,李文轩,你当真不可留下?”
李文轩沉默良久,说道:“和刺兄,你是个好皇帝,也是个好朋友,秋田围猎上的一战,我是为了帮我的朋友,却不是为了帮助皇帝,和刺兄若有事情吩咐,文轩可赴汤蹈火,不求分毫回报,但是即便是万金相托,文轩也难为金国卖命,还请和刺兄见谅。”
李文轩说到后面,声音微颤,和刺听在耳中,知道他心意甚是决绝,长叹一声,随后哈哈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定要在你这里碰个钉子,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问,不然,我心有不甘啊。”
李文轩心中也甚是喜爱这个异族的朋友,在和刺的话音中更是听到了许多感伤,但是想到大义所在,由不得自己感情用事,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和刺顿了顿,又道:“不过……不过我现在有一件有些为难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再助我一次。”
李文轩没多想,直接问道:“不知道和刺兄所言何事?”
和刺说道:“秋田围猎上你也知道了,我有个妹子,也就是依兰公主,昨日我在朝中与众臣议定,决议近几日就将依兰许配给西边草原上的克烈部大汗,唉,可是依兰她……不肯,我百般劝解之后,她总算是松了口,不过却是点名想要你护送!”
第430章 送亲将军
“我?”李文轩打算了和刺的话,对于此事深感意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和刺无奈笑了笑,说道:“大概是围猎上她看到了文轩兄弟力战群豪吧,所以这才……所以,我这才不得已来相求啊。”
李文轩面露难色,喃喃道:“这个……”
和刺见李文轩没有一口拒绝,便知道事情有些希望,趁热打铁说道:“我知道你南归心切,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答应,送亲队伍在三日后便会出发,此行往返快则一月,慢则半月,你若是心切的话,将依兰送到汪吉河之后,你大可快马先行返回,如何?”
李文轩左右为难,说道:“和刺兄,实不相瞒,我尽管经历过几次战阵,可是从未有过随军走动经验,更不要说带兵护送公主远赴千里之外,而这送亲之事,我也是一窍不通,这一月半月的时间倒不是十分的打紧,只是我怕是会将事情弄糟啊。”
和刺见李文轩说出难处,心中大喜,在他看来事情已经是办成了多半,继续说道:“你无须担心,届时会有两千精兵与你同去,这一路上也都是太平之地,即便有些流窜马贼,也绝对不敢来招惹我们的大军,并且我会安排旁人做礼官,再给你委派一员副将,到时候不管是平素行军之事,还是与克烈部交接,全都无需你操心,你只要将依兰安全护送到汪吉河就好。”
听着和刺言之凿凿,情深意切,李文轩知道自己不答应是不行了,并且自己近些日子在上京,也认识了不少人,相交也甚是愉快,如今临走之时和刺有事相求,李文轩可以断然回绝,可是这么一来,不免要得罪人,想到这一别之后怕是再难相见,循着与人为善,最后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心思,李文轩费力的点点头,说道:“好……我将依兰公主送到就是!”
“好!”和刺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又道:“我可真的是多谢你了!不然……这事情可麻烦的很。”
李文轩笑笑,说道:“我帮的是我的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不过……”
“你还有什么别的顾虑,只要你讲出来,我全都可以为你解决。”和刺拍着胸脯说道。
李文轩摇头道:“不是,只是……恕我冒昧,我听你之言,依兰公主像是并不愿意嫁给那克烈部的大汗,你又何必为难她呢?她可是……可是与你骨肉相连的兄妹啊!”
和刺听罢,脸上泛起一阵痛楚之色,说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依兰还是我亲妹?但是这门亲事是先王定下的,本来这门亲事当是在一年后举行,可是完颜昌突来的一场叛乱,为了稳定人心,那日朝堂上几位老臣便提出要将婚期提前,好叫内外稳固,此议一出,众臣附和,我……我虽然贵为君王,与依兰亲为兄妹,但在庙堂之上,为了江山社稷,她恨我也好,恼我也罢,也只能委屈了依兰,而依兰最后所愿,就是希望你可以做这个送亲将军,不然,我明知道你一心南归,又怎么好叫你为难?只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了还愿依兰最后的一个心愿罢了。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心中大为感慨,没想到不到一月之中,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帝王,先是遇人埋伏行刺,险些丧命,随后又是重臣叛乱,紧跟着又要“逼”自己的亲妹远嫁他方。本当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帝王,竟然也有这许多不如意与为难之事,李文轩心中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有些同情,之前李文轩答应的十分勉强,此时却是有些心甘情愿为和刺走上这么一趟,抱拳说道:“和刺兄你放心,我定将依兰公主送到汪吉河!”
和刺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都说南朝武人最终信义,承君一诺,无以言谢!”说罢弯身就拜。
李文轩尽管私下可与和刺兄弟相称,却是不敢受他的这一拜,忙扶住了和刺。
和刺从袖中取了一道空白的圣旨,李文轩送上了笔砚,和刺想了想当即运笔如飞,一边写一边说道:“你不愿意在我这里做官,但这送亲……还是得有点名目的,不如我就给你一个送亲将军的名头,但是不设品级,依兰到了克烈部之后,你这送亲将军也就自然而然的卸任了,如何?”
李文轩说道:“如此甚好!”
圣旨完成,交到了李文轩的手中,和刺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可将这道圣旨给金兀术一看,你若是还有难处,他定会全力助你。”
其后,和刺又与李文轩闲聊一阵,便离去了,随后李文轩也不耽搁,将这件事情先后告诉了铁铃儿与金兀术,其实李文轩只是与他们打个招呼,李文轩独来独往,只要送亲的路上有一口酒,一口肉,饿不着肚子就成,却也没什么要金兀术帮忙的。
和刺回去之后,当即就下旨布告天下,说是依兰公主将要远嫁克烈部,并且特意提了一句,言明了送亲将军是李文轩。其后李文轩无事,到了第三天晚上完颜亨叫来数人,为李文轩设下送行酒宴,铁铃儿生产在即,便没有出席,明珠也没有出席,至于是为何,李文轩却没有多问。
随后李文轩就不能再继续在元帅府“游手好闲”了,由龙枪领着他,提前一日将他送到了城外的一处军营。
这军营中的便是此次送亲随行的兵马,听闻自己的顶头上司到了,当即就有一员副将迎了出来,在龙枪的一番介绍之下,李文轩才知道这个副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原来这个副将名作斡古,是之前与明珠在叶城认识的那个唤作斡勒的将军的兄长,几句话说下来,很快便熟悉了。龙枪见他们聊的来,也不多侯,拱手告辞。斡古与李文轩将此番送亲的行军路线以及其他的职责大致介绍一番后,李文轩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真如和刺所言,李文轩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大事小事全都由斡古给包揽了,甚至就连之前说的礼官也叫斡古给一并兼职担任了。
李文轩将明珠早前的叮嘱抛到了脑后,将叶城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了斡古,斡古先是致歉,后又致谢,一番攀谈,斡古与斡勒两兄弟性情倒是相似。聊的熟络之后,李文轩才知道斡古的这个送亲的副将在接到圣旨的时候是莫名奇妙,这趟悠差与他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再加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挤着要抢这个差事,斡古更是纳闷为何皇上钦点的他,不过李文轩随后一想,八成是和刺早就知道了叶城发生的事情,这才为他考虑,特地选的斡古,不过这些事情李文轩都放在心里,并没有再讲与斡古听了。
斡古安排了手下人去准备明日出发的事宜,他自己则是与李文轩在大帐中喝起酒来,两人喝的正欢,斡古忽然想起一事,一连正色的向李文轩说道:“将军,咱们此次送亲,这一路上咱们兄弟自然是全都听将军调遣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替将军打理,将军只管吃喝,半点不用费心,若是当真有大事,我一定是先行报与将军,末将不敢擅做决断。”
李文轩先是谢过,说道:“说来惭愧,我这个将军也就是一个旗号,斡古将军有事去做便是,无需顾及我。”
斡古想的与李文轩有些不一样,他常年混迹军中,对于军中等级制度是再也清楚不过的,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军中更是如此,尽管他之前就听人打过招呼,说叫他替李文轩处理好大小事务,但他仍是不大放心,生怕李文轩误会他是擅自专权,所以才有此一问,如今听李文轩当面也是如是说,才算是当真放心。
斡古又道:“将军宽厚,请放心,斡古一路上必定尽心竭力,不过有一事斡古还是要向将军提早建言。”
李文轩问道:“将军有何事,但讲无妨。”
斡古说道:“我尽管在上京呆的时间不长,却也有所听闻,传言……”斡古左右看了看,像是生怕有人偷听,看到无碍,这才继续说道:“传言咱们的这位依兰公主十分……十分扎手,不好伺候,所以将军这一路上不管想要做什么都成,但是有一点要千万小心,那就是绝对不要有半点得罪咱们的这位依兰公主,不然不光是将军你,咱们这全军上下的兄弟们怕是都吃不消。”
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登时又想起了秋田围猎上龙枪对那位依兰公主的评语,大觉不妙,再一想前两日和刺跟自己讲的话,自己这个送亲将军是依兰公主钦点的,更是觉得前路茫茫,不过李文轩很快定了颜色,笑着谢过斡古的好意提醒,继续喝酒吃肉,不过这美酒下肚却已经变了一些味道。
第二日大早,公主的銮驾在和刺以及数百位王公大臣的送别声中出了上京城,李文轩与斡古早就在城外等候,李文轩在前面做着场面活,斡古与送行的有司官员简单交接,清点了陪嫁的辎重,最后李文轩拜别了和刺,又与斡古在车帘外拜了依兰公主,然后军旗西向,这趟送亲之旅就算是正式启程。
这送亲队伍的行进速度比李文轩想象中的要慢了许多,等到晌午日头高照,才约莫着不过离开上京三十多里,李文轩想要叫斡古吩咐下去行军快一些,哪知道斡古说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不管是哪位公主出嫁,这送亲的队伍都得慢慢走,好叫人觉得这位嫁出去的公主是舍不得离开的,若是快了,便会有人说闲话,说公主是巴不得早日出嫁,是会被人笑话的。
李文轩无言,只能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往前走,而他胯下的大黑马似乎觉察到了主人的心意,一道上摇头晃脑从不停歇,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李文轩顺着大黑马的节奏,在马背上荡来荡去,眼看就要在马背上睡着了,却听身后突然有一女子大声喊道:“李将军!”
当下就是一个激灵,李文轩抓紧了缰绳,生怕摔下马去,回头只见来人是一员银甲女将,胯下乘白马,腰挎珠玉金刀,一双亮瞪瞪的大眼睛正透过黑纱盯着自己。
李文轩哑然道:“明珠?你……你怎么来了?”
这女将正是明珠,不过却不回李文轩的问话,只淡淡说道:“李将军,公主有请!”说罢掉头就走。
李文轩看着明珠的背影,向一旁的斡古问道:“她怎么会在军中?我之前为何不知道?”
斡古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道:“将军不知,我更是不知道啦,明珠姑娘是公主的人,公主要带谁同行,自然不会告诉咱们的,不过……不过公主有请,将军还是快些过去吧,不然公主等急了可是不妙。”
李文轩连连点头,觉得他说的在理,当下快马往大队中段疾奔,待到了那站乘着依兰公主的五彩辇车前面,这才飞身下马。
依兰公主的辇车比普通的宫中车辆大了不止两三倍,尽管没有进去过,但想想也知道李文轩必定也是装扮的华丽非常,李文轩从外面看去,这辆辇车的大小足矣顶上一间客房了。感叹之余,李文轩走到了辇车旁,施礼后,问道:“李文轩见过公主。”
“李将军好,不必多礼。”
自那珠帘后传来了一阵轻若滴水的脆脆的声音,若不是李文轩耳力好,怕是这人的话音都听不着。
“这般细小的声音……难道这位依兰公主当真如外面传言的那样难以伺候?实在是不像!”李文轩这般想着,但很快觉得不对头,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这公主声音听着温柔,那骨子里如何却是说不定。
李文轩问道:“不知道公主是有何事吩咐?”
依兰公主在里面说道:“敢问将军现在是到了哪里?”
李文轩出了城门就是浑浑噩噩,依兰公主这随口一问,却是当真将他问住了,李文轩只知道如今大约走了三十多里,至于这是什么地段,却不明白,但既然公主问起,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我对这地方不熟,只知道出城约莫三十多里了,至于现在是哪我却不知道。”
此言一出,四周的军士听在耳中都是想笑,却只能强忍着不敢出声,但是环在辇车四周的侍女却们是忍不住,十多人同时噗哧笑出了声。李文轩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明珠此时就在辇车的另一侧伴行,很是古怪的看了李文轩一眼,随后说道:“公主,往前三里,就是十里坡了。”
“哦。”依兰公主轻声答应了,随后说道:“李将军,不如就在十里坡稍作歇息吧,你看如何?”
依兰公主用商量的口气问着李文轩,李文轩却是不敢跟她商量,当即点头应了,见这位辇车中的依兰公主不再有别的吩咐,便悄声告退了。
李文轩离开之后,擦了把汗就直接去找斡古,当即将公主要在十里坡小憩的事情告诉他,吩咐下去之后,李文轩带着十二分的疑惑问道:“斡古兄,适才我听依兰公主说话,倒是温柔的很不像是如传言中的那般……咳咳。”
斡古一副老大不相信的神色看着李文轩,又回头看看公主的辇车,想了一阵,一拍大腿说道:“哎呀,不好,你可要小心了,八成是公主有别的打算,现在对你好言好语,等到发作的时候可就是狂风暴雨了!”跟着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似乎是在叫李文轩自己好好保重。
十里坡小憩之后,送亲队伍继续西行,不过公主没有再来传令,明珠也再来找李文轩,但李文轩依旧是心神不宁的过了半个下午。
不等到黄昏,这送亲的队伍就早早的停下了,据斡古给出的理由,因为护送公主不比平素行军打仗,普通行军之时大家席地而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有如今公主在这里就大不一样了。
首先为了叫公主能好生安歇,公主的暖帐自然要细细下一番功夫,马虎不得,其次,相对应的,这位充数的李将军的中军大帐也马虎不得,也需得气派非常,不然显不出皇家的威仪,最后这随行的众兵将也是不能含糊了,他们的营帐也得安排的妥当细致,说不准公主晚上不睡觉,出来溜达溜达,总不能叫公主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景象,所以这营帐扎起来,无论大小,都得十分的讲究才行。
李文轩听的脑袋有点大,也暗暗庆幸幸亏有一切都有斡古打点,于是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李文轩帮不上什么忙,自然也没人敢叫这位将军来帮忙,于是李文轩索性图个自在,打马跑出去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坐下喝酒,直到估计着大营差不多扎好了,这才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打道回营。
第431章 摔跤
不等李文轩进入大营,就先行看到中军大帐中高悬的一面将旗,黑底紫纹,下飘丈余红绫,旗面上绣着“送亲将军――李”几个大字,下面还绘了一头白额吊睛猛虎,迎风飘荡起来,猎猎作响,叫人觉得好不威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这个威风是在别人眼里的,李文轩看着这面大旗,一点心劲儿也提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这旗不是给自己立的。
其实早在出发之前这大旗就已经在军中飘扬了,只是李文轩没有在意,而这将旗在其他兵将眼中看着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也没人向李文轩提及。
毕竟是一军统领,到得营中,李文轩散步似的在营地了转悠了半个圈子,算是做出一个巡视的样子给别人看,然后才到了中军大帐,果然,这中军大帐比其他的营帐要气派不少,就是比之依兰公主的那顶暖帐也不遑多让。
李文轩左右无事,便在帐篷中练了练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剑法,不一会就听到自己的中军大帐前面一阵轰轰闹闹,听动静像是有人在打架,却还有不少人在叫好,不知道是不是幸灾乐祸。
换做平时李文轩肯定不去在意这些闲事,但是如今身份不同,要阵势有人在自己门口动手,那还是须得看看的,李文轩刚要出去,没想到就被迎面闯进来的斡古撞了个满怀。
斡古揉了揉被撞疼的胸口,跟着就拉上李文轩往外走,说道:“咱们的将士们现在在外头摔跤角力,兄弟们都听说将军你在秋田围猎上大杀四方,甚是了得,嘿嘿,所以下面的将士们也想请你一起来热闹热闹。”
李文轩正是无聊,一听到这种事情,当即欣然应了,与斡古携手出了大帐,只见前面好几百好人围城了一个圆圈,中间两个大汉正在摔跤,看情形当是势均力敌,一时半刻也难分出个胜负。
这些士兵正看的起劲,浑然不觉自家的将军已经到了身边,斡古重重咳嗽了一声,有几个比较激灵的士兵当即瞧见了李文轩,慌忙起身,同时也引得其他正在兴头上的人回过神来,就连中间的两个大汉也暂且罢手,一同向李文轩行礼。
李文轩可不习惯这么大的阵仗,将面前的两个士兵扶了起来,笑道:“大家继续,我只是来瞧个热闹。”随后就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下了,李文轩知道,自己若是在那里僵着,旁人的大好兴头就要被自己给搅合了。
众人见李文轩十分随和,再加上斡古也叫他们继续,当即这中军大帐前面再次热闹一片,很快中间那两个大汉的比试也出了高下,取胜那人赢得了阵阵喝彩,李文轩也为他大声叫好。李文轩虽说剑术与轻功都属上上之列,可对于这摔跤角力之斗却是个十足的门外汉,那声喝彩也是出自肺腑。
获胜的那个汉子看到自家的主将也给他叫好,并且这主将刚刚在秋天围猎上大出风头,还得了皇帝钦赐的金刀,博得他的一声喝彩可是叫这个汉子欢喜非常,当下雄心大起,占着着场子竟是不走了,叫旁人来向他挑战,有意要一阵雄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很快就有人不服气,上来与那汉子斗在了一起。
李文轩看着这般热闹,忽然想起自己临行前和刺送了自己百十袋美酒,心中一动,着人去将自己的那些美酒尽数搬来,朗声说道:“诸位,这些美酒是皇上所赐,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美酒叫我一人喝了未免浪费,不如今晚就让这些美酒来给大家助兴。只要摔跤得胜的好汉,每人都可得美酒一袋!”
这几百号人当即就炸开了锅,许多原本钻在营帐中的士兵闻声也跑了出来,这些酒是皇帝赐下的御酒,莫说这些寻常士兵,就连斡古也没喝过,一个个的食指大动,都想要一尝其中味。
在谢过李文轩之后,不等中间那两人比出结果,就又有两人上前斗在了一起,拼了老命要为这美酒一战,很快,两场比试分出的胜负,两位胜者当场各将一袋美酒喝了个底朝天,看到别人尝到了甜头,剩下人的都跟磕了药一般,兴致更浓,不过半个多时辰,李文轩的这些美酒就已经送出了过半,当然,也有不少落败的人被摔的是龇牙咧嘴,心中遗憾更是不用多说。
斡古看到这般情景,心中也是澎湃不已,再瞧自己的这些手下喝着美酒,他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心中愤愤不由得嫉妒了起来,按说他是军中副将,到李文轩那里讨上几袋子美酒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看别人都凭拳脚功夫换来的,他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找李文轩开后门,左右衡量,于是打定了主意之后,也走上了场子,大声吼道:“谁来陪老子玩玩!”
斡古这么一吆喝,目光全被他吸引了过去,跟着一阵起哄,下面喊叫声热闹的很,却是没有一个要上前要去跟斡古比划的,一来没人想要去动将大人的威严,再者斡古也是有真本事的,这老虎屁股可不是那么好摸的,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是鼻青脸肿。于是呐喊的人居多,上前比试较量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毛头小伙子心痒痒,却也被同伴给拦住了。
如此一来,斡古在上面显得是形单影只,心下不爽,再次叫道:“来来来!哪个上来跟老子比划比划!只要占得我一招半式的便宜,这一路上的酒钱老子就给他包了!”
如此一来,下面又是一阵哄然,同时,不知道有那个快嘴的家伙喊道:“让金刀将军上场比划比划,也好叫大家开开眼!”
这一嗓子在嘈杂声中显得无比清晰,同时也说动了许多人的心思,李文轩得皇帝赏赐的金刀之后,本来就是声名大噪,再加随后一夜奔袭数百里,一声怒吼喝死了完颜昌,李文轩自己不觉得如何,但在这些军中将士心中,他已然成为了英雄一般的人物,如今斡古叫阵没人敢应,所以自然就有人想到了叫李文轩上去对阵,方针他们两人是一对正副将军,动起手来最是“门当户对”。
这些士兵早就想看看这位得了御赐金刀的将军本事到底如何,于是马上就有许多人附声,纷纷怂恿李文轩下场一试,斡古听罢却是暗叫倒霉,尽管他也想去跟李文轩切磋一番,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李文轩将他打的落花流水,日后自己的威严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李文轩心中另有计较,如果说是通常比武的话,李文轩自是不惧斡古,但是之前看了那几十场比试,方知道这摔跤所用的门道跟自己平素习练的武艺大不相同,李文轩想要取胜不难,打穴擒拿,随便使出一样就有十足的把握制服斡古,但这么一来,不合摔跤的规矩,不免显得有些胜之不武。
正待犹豫一下,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轻声说道:“李将军何不应战?也好叫本宫一观将军虎威?”
这轻飘飘的声音一来,在场之人都是一愣,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立即纷纷向声音传来处纷纷行礼:“参见公主!”随后四周立时安静一片。
李文轩心道:“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把依兰公主给招来了?”
依兰公主淡淡说道:“诸位免礼。”
众人起身,却是无人敢直视依兰公主,更没人敢胡乱吵闹,李文轩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明珠伴着一个面色白皙红绸凤冠的女子在这人群边上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容貌姣好,尽管比上明珠还差了三分,不过周身却是散发着一股叫人不可亵渎的威严,李文轩心中大奇:“这公主怎么看着倒像是一个江南闺秀?可是真的不似传言的那般。”
李文轩向明珠望了一眼,希望明珠给自己一点暗示,毕竟这大晚上的公主突然冒了出来,这用意可是叫人费解,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传言,李文轩很是忧心这公主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可是对李文轩的求助,明珠这个老熟人却是视而不见,不晓得在想着什么。
依兰公主见李文轩一会看她,一会又看看明珠,莞尔一笑,说道:“李将军,难道不愿意一现身手吗?”
“是!”李文轩这才缓过神来,慌忙答应了,不过随后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之前从未练习过摔跤之技,稍后技巧拙劣,还请公主莫要见笑。”
李文轩大步入场,与斡古四目相对,两位军中主将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心里面都是哭笑不得,斡古最是郁闷,他不过就是想尝尝这御酒的滋味,没想到却碰到了这些意外,早知道依兰公主会来,他一定是安安生生的在那里坐着,打死也不来出这个风头。
这就开斗,李文轩与斡古团团抱在了一起,斡古人高马大身形健硕,估摸着得有两百来斤,李文轩的身子骨本也不弱,但是跟斡古一比就像是小鸡仔子了。
不过李文轩体格不如斡古,力气却是不比斡古小多少,换做平时李文轩搬个两百斤重的大石头就跟玩似的,但此时两人手臂纠缠,李文轩的力道却是大打折扣,试了几次,面前斡古竟是跟小山一般,撼动不得。
同时,斡古觉得李文轩应当是轻飘飘的,一只手就应当足矣把李文轩提起来,可是当真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李文轩的两手紧紧的扣住了自己两只手腕的关节,两臂酸软,也是奈何不得李文轩,想借着身高臂长将李文轩绊倒,哪知道李文轩的脚下可比上身还要灵活许多,每每出腿都被李文轩躲开。
如此一来,两人在原地转了十多个圈子,谁也奈何不得谁,见到此番状况,斡古觉着两人这么不上不下的摔跤,还不如给李文轩一个人情,低声道:“将军,你来个过肩摔怎么样?我配合你。”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成?咱们这怎么说也是一番较量,怎能叫你让我?”
斡古又道:“将军,你还没看出来吗?公主就是来找乐意的,咱们须得打的漂亮,不然公主就不高兴了,到时候咱们都麻烦,这位姑奶奶惹不起啊!”
跟着不等李文轩用力,斡古就自己脚下一弹,跃上李文轩肩头,李文轩下意识的伸手扶他,可斡古则是趁势在李文轩手中一托,硬是将这壮牛一般的身躯向对面飞出了约莫一丈,在地上重重一摔,随后叫道:“哎呀,不成不成,打不过,打不过。”拍着屁股上的灰就往人群里面冲,一边跑一边说说道:“还有哪个不知死活的要上来与将军比试的,快快出阵!”
斡古这是生怕哪个不开窍的还会上来找李文轩比试,提前喊了那么一嗓子以作警告。适才斡古上场就没人敢来挑战了,何况如今是李文轩?再加上还有一个威名远播的依兰公主在一旁观战?下面的士兵只是叫好,自然没有人上前。
眼见如此,李文轩虽觉得斡古的这么一摔有点冤枉,自己白白占了人家一个大便宜,但想来也不错,大不了日后请斡古喝酒就是,反正现在在依兰公主面前糊弄过去才是紧要的事情,可是就在打算找依兰公主复命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娇喝:“我来!”
一道黑影跃到了李文轩面前,挡在了他与公主之间。
“你……明珠?你来做什么?”李文轩看着面前的人,说话竟是有些结巴了。
明珠提起黑衣浅白在腰间一系,本来就已经十分干练的身影更显得潇洒许多,说道:“本姑娘特来领教李将军的高招,还请李将军不吝赐教!”
明珠的话说的响亮,特别是说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在眼神中藏着什么,嘴角似笑非笑,看的李文轩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李文轩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中别提有多么为难了。
眼看公主身边的一个大美人上来跟自己家的主将上来比划摔跤,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士兵,就像是一锅热油里面炸了一颗火星,顿时哄闹了起来,毕竟这摔跤常见,一男一女摔跤却是稀罕的很,并且面前的这两位也都不是寻常人物,任凭谁都想要一看这雌雄大战的结果,并且有些眼睛雪亮的人,见明珠入场的时候,李文轩的脸都白了,并且听着说话,还是老相识,显然是其中有猫腻啊,更是大有幸灾乐祸之感,非要看个结果不成。
李文轩一个脑袋三个大,平素见到明珠的时候脑袋里面就是乱糟糟的一团,如今还要与她大庭广众下比试摔跤,更是尴尬至极,待要推辞,却听依兰公主说道:“李将军,稍后与明珠姑娘动手,还请手下留情,莫要伤到女儿家了。”
依兰公主一句话就把李文轩准备好的说辞堵在了嗓子眼,李文轩只能苦笑着答应。
明珠退开两步,说道:“李将军,请了!”
李文轩长叹一声,说道:“明珠姑娘,请……请了。”
明珠轻嘿了一声,便纵身前扑,李文轩想都没想,直接便往后了两步,避开明珠,明珠却不罢休,再次上前,李文轩却是仍是避而不战,一连三次,李文轩与民族化连衣衫都没沾上,这下子叫明珠恼火了,小声嗔道:“李文轩,你与我这么一个女儿家摔跤,跑来跑去的像什么样子,你就不怕丢人吗!”
李文轩一怔,便站在那里不动弹了,明珠终于算是抓到了一个机会,上前扣住了李文轩的双肩,李文轩自然也是出手抵御,可扳住了明珠的肩头之后,只觉得手中的人儿柔若无骨,更有一阵香风扑面,心中一荡,登时手中没了力气,脑袋也是一懵。
李文轩这回晓得怜香惜玉了,却也是到了倒霉的时候,他自是心猿意马,不过明珠可是不跟他客气,伸脚轻轻一绊,双手一推,就这看起来再也简单不过的法子,李文轩竟是躲不开,直到一屁股撞在地上,方才回过神来。
众人见到此状,一阵哗然,谁能想到李文轩在明珠的面前竟会是如此的不经揍?
李文轩苦笑着站起,说道:“明珠姑娘手段了得,我甘拜下风了。”
明珠得了甜头,更是没有罢休的意思,说道:“再来!”不等李文轩回话,就再次李文轩纠缠在了一起。
李文轩哭笑不得,几番试探下来,也看出来明珠力气不是特别大,但是灵动非常,不过定下神后,估摸着只要自己不范糊涂,明珠难以赢过自己,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啊,自己只要撇不开面子,却是没有半点机会胜她。
明珠几番耍狠之后,再次牢牢的箍住了李文轩的左臂,要给李文轩来个侧摔,李文轩也不想被明珠帅个狗吃屎,便伸手扣住了明珠的小蛮腰,明珠身子一颤,轻声叫道:“你弄疼我了!”
李文轩慌忙松手,明珠却十分狡黠的一笑,抱着李文轩从自己腰间旋了半个圈子,将他重重的按在了地上,似乎还有些不过瘾,还在李文轩的老腰上重重的掐了一把。
第432章 江湖
明珠这一手用力颇重,来的也是突然,李文轩不由得哎呦一声,惹得四下又是哗然一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小声说道:“明珠姑娘,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私下里给你赔罪成不成?这里人多,你先放我一马成不成?”
明珠说道:“好!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不难为你了。”
不管李文轩是不是答应,明珠已经跳到一旁着手再次开打,李文轩万般无奈之中也是狠下心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赢她一次,不然照着这么下去,明珠越打越高兴,我可如何吃得消?”
李文轩之前看了那许多人的比试,再加上也跟斡古还有明珠比了几阵,这摔跤的门道也多多少少晓得了一些,并且李文轩擅长打穴,对于人体部位哪里受不得力气自然是清清楚楚,只要稍稍动动手段,想要胜过明珠还是不难的。
明珠跟李文轩比试摔跤,倒像是虎入羊群,似乎是算准了李文轩在她面前束手束脚,竟是全无估计,招式上大开大合,全然不在乎李文轩是不是会出手反击。
几个回合过后,李文轩便从防守中忽然出手,明珠一愣,还没回过神来,李文轩就已经扣住了明珠的肩头,跟前几次过招不一样,李文轩这次用了真力,明珠也是没有料到,在李文轩的指力之下,一声嘤咛,登时半个身子都软了,随后李文轩照着明珠第一次将他摔倒的情形,伸脚在明珠的小腿后轻轻绊住,然后只要往前轻轻一堆,明珠必然倒地。
可是看着面前的人儿,看着明珠三分娇怒,三分惶恐,剩下满满都是羞赧的眼神,这最后一掌,李文轩却是推不出去,心道:“李文轩啊,你怎么这般糊涂?如今受些为难怎么了?不就是被明珠摔了两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想明珠前几日连军令都不顾,冒险冲出大营为你阵前送剑,以至于被叛军围攻,随后你追杀完颜昌,她又是又不顾四下里强敌环伺,大半夜的四处寻你,光凭她的这份情谊,你如何还得清?莫说他摔你几次出气,就算是给你两刀,你也当生生受了,可你怎么还好意思对她出手?”
想到这里,李文轩的双手都卸了力气,已经抱定主意,明珠既然想要将自己摔跤过瘾,那便叫她过瘾便是了,顶多被别人笑话几句,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出乎意料的,明珠看到李文轩神色异样,原本恍然的神色中竟是透着许多的温柔,脸色一红,眼看着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在眼前,明珠倒是没有反击,只轻轻咬着嘴唇,在李文轩胸前打了一拳,趁势倏然转身,低着头向依兰公主小声说道:“公主,李将军不肯尽力,我试不出来他的真功夫。”
依兰公主将这两人的比试看在眼中,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冲李文轩微一点头,便带着明珠走远了。
李文轩在场中愣的好大一会,看到这两尊惹不起的菩萨消失在夜色中,无奈的耸耸肩,再也无心与这些士兵热闹,回自己的大帐去了,一边走着,口中不住的轻叹:“明珠下手也忒重了一些,这屁股还真疼……”
经过了这一次的小风波,李文轩本以为自己要在众士兵面前威严扫地,不料却是恰恰相反,所有士兵见到李文轩不但没有丝毫的怠慢,反而是越发的恭敬,这叫李文轩甚是不解,后来李文轩找斡古探讨了一番,斡古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从那个叫人闻声色变的依兰公主对李文轩的说话语气来看,不似作假,八成是当真的欣赏他,所以才能一改往日的性情,至于那天李文轩被明珠连着摔了两跤,尽管明面上是李文轩输了,但是在众人看来,谁也不信李文轩是当真的输了,全都认定李文轩是故意让着明珠,所以也就谈不上丢人了,反倒是看明珠与李文轩动手时的姿态,叫人看了只觉得无比的妒忌,不知道多少人自那往后也想要被明珠来摔上几次,只可以他们没有那亲近的缘分了。
当然,这些都是斡古的看法,李文轩也只是信一半,不信一半,不过从那之后,这晚上的摔跤比试之事,李文轩是能避则避,免得再惹上麻烦上身,白天行军时也是,尽量躲着明珠,不过较为幸运的是,一连几天,李文轩过的滋润,倒是再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送亲大队一连向西已经走了十天,比李文轩预计的要慢了一些,原计划中此时当已经踏上了克烈部的领地,但如今却还差着一截。
这日恰逢八月十五,中秋之夜。
中秋节日对于金人来说,没多少特别的意义,但李文轩却是不同,念及自己远在异乡,不由得心生感概,特别是看到入夜后营中的那一簇簇篝火,尽管这营地中也算是热闹,心中却是格外的空旷。
抬头望去,玉盘般的银月高悬,月光皎皎,将万千点星光都隐没在她的清容之下,李文轩看着月亮自言自语道:“有道是对月举杯,如今有你陪我倒也不错,只是不知道你是姑娘还是兄弟?”
“圆月,月盈,岳盈……”
想起了远方的人儿,李文轩眼光中的那轮白光,竟是渐渐的模糊,跟着了魔一般的痴痴向着月亮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阵冷风吹来,李文轩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啊,原来已经是秋天了,怪不得这般清冷。”再环顾四周,回头看看身后的大营,李文轩轻叹道:“我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居然跑了这么远。”
正要折返,忽见旁边不远处有宜小的高岗,在这漫漫草原上甚是显眼,心中一动:“反正出来了,回去也是睡觉,不如到那里陪陪月亮倒是不错。”
李文轩并不着急,就像是散步一般,慢悠悠的走到了那高岗上,四下观望,视野甚是开阔,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过不多时,入耳一阵沙沙之声,李文轩知道有人向自己这般来了,寻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向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其时军中有这么一个规定,那就是没有军中主将的批准,其他士兵不得擅自离营,就连斡古这员副将也受到这规矩的节制,尽管李文轩不去干涉这些事情,将自己的权限全数下放给斡古,但斡古自己偶尔要离开答应的时候,也是每每都要事先报告李文轩,不敢有一次疏漏。mianhuatang.info
这茫茫草原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又是从答应那边过来的,李文轩原本想看看这人是谁,后来再一想,罢了,说不定也是哪个跟自己一样差不多失魂落魄的人,自己出来散心,又何必仗着这个送亲将军的名头去吓唬别人呢?
李文轩悄无声息的躲到一旁,打算把自己刚刚相中的这块风水宝地,让给这个溜出来的小兵。
不过走出没多远,李文轩的步子就迈不动了。
“这人是谁?看身形怎么是个女子?”
若是寻常士兵溜出来,李文轩懒得管她,但是随大军而来的女子除了明珠与依兰公主之外,剩下的则是服侍依兰公主的十个侍女,这些侍女要是半路上走丢一个可不是小事,并且军中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说不准还要生出什么口舌事端来。于是李文轩心中有了主意:“我得将这个偷跑出来的侍女带回去!”
那女子一身银狐披风,内里穿着一件小袄,斜对着光,看不清楚容貌,等那女子走到了高岗上,李文轩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后面,缓缓说道:“姑娘!”
“啊--”那女子被身后突来的声音吓的一声惊叫,转身要跑,可是情急之下身体失了平衡,竟是脚下一绊,斜摔在了地上。
李文轩倒不是故意要吓她,见状也是尴尬,想要上前将那女子扶起来,却是呆愣在了当场:“公主……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公主!”
原来这个独自向高岗上溜达来的人不是什么小兵,也不是侍女,而是这送亲队伍中最尊贵的依兰公主。
依兰公主见到身后之人是李文轩,轻轻抚了抚胸口,神色稍定之后,见李文轩如临寒霜,竟是紧张的不行,她倒是也没生气,又在地上坐了一会,看李文轩还是无动于衷,莞尔一笑,自己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说道:“李将军倒是好兴致,怎么不与他们一起饮酒热闹,反倒是独个藏在这里吓人?”
李文轩面色微红,低着脑袋说道:“禀公主,今夜是八月十五,思乡心切,所以这才出来走走,不料却是意外惊扰到了公主,万分抱歉。”
依兰公主摇头道:“八月十五……中秋……可惜……可惜……说来凑巧,我虽然没有在意过什么中秋节,不过今夜却是格外想念上京,所以这才出来走走,没想到,与你倒是一样。”
两人沉默了良久,一个看着月亮,一个盯着草地,依兰公主忽然一笑,说道:“秋田围猎的时候,我看到李将军好生勇猛,怎么这一路上走来,却见李将军时时总是面带愁容,难不成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这个送亲将军的名头辱没了将军?”
李文轩此时想找个借口告退,却又不能,毕竟这千里荒原上,豺狼虎豹甚是常见,如今这公主一人出来了,万一遇见个什么凶物,可是十分不妙,见公主发问,并且言语中无甚恶意,更没有因为方才自己吓到她而责怪自己,心中也觉得十分宽慰,便如实说道:“公主严重了,李文轩岂是不知好歹之人?只是……只是我离开南方已经许久了,如今是归心似箭……”
“嗯……”依兰公主微微点头,说道:“抱歉,都是本宫的不是,若不是我叫皇兄让你做这个送亲将军,耽误了你的行程,怕是再有几天,你就要到南方了吧?”
听到依兰公主向自己致歉,李文轩也是惶恐,说道:“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受人之托,便应当忠人之事,更何况和刺兄以诚待我,他开口叫我护送公主一程,不管是送亲将军,还是无名小卒,都是宜虚名罢了,我是必定要将公主安然送到地方的。”
依兰公主微微一想,向李文轩福了一福,轻声说道:“谢过李将军了。”李文轩见依兰公主毫无架子,深感意外,也深深一躬,还过一礼。
依兰公主沉默许久,忽然长叹一声,说道:“莫说李将军思乡亲切,就连我也何尝不是想念上京,却奈何……唉!”
看到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无比怅然,李文轩忽有同病相怜之感,劝慰道:“公主莫要这般说,您是金枝玉叶,皇上也是十分在乎公主的,日后只要公主愿意,想来是可以随时回到上京来看看的。”
依兰公主淡淡一笑,说道:“只怕到时,人物依在,我却已是今非昨了。”
听到这话语中的无限哀伤,李文轩心中一动,说道:“公主,我不明白,你若是不愿意,想来皇上也不能太过为难与你,更不至于远嫁千里,却不知道为何非要如此不远千里受这些为难?”
依兰公主扭头看着李文轩,说道:“李将军是江湖中人,你所在的江湖或许是有许多的血雨腥风,想来也应当有许多为难,或者说是身不由己只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文轩点头道:“公主说的不错,确实是如此。”
依兰公主又说道:“可是将军却不知道朝堂上的江湖却是比你所在的江湖更深,更险,就如皇兄高高在万人之上,却也不能随心所欲,时时要受到诸多节制,更何况我一个小小女子?如今的大金,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内忧外患,南有大宋,西有西下,更有数个强势部落环伺左右,若是一个不慎,便可能招来灭顶之灾,依兰作为一小小女子,若是能用一己之身,凭得这份亲事,换得半边江山的数十年稳固,也可以不负身上的皇室血脉了。”
“公主……公主高义,李文轩拜服!”李文轩没想到,这个平素名声不佳,外表柔弱的女子,心中却是有这一番大义计较,可是胜过了无数男儿,尽管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心中却是深深触动,觉得这个小小的身影,在月色中是那么尊贵,无比凛然,叫人不敢丝毫轻视与亵渎。
寂夜无语,李文轩静静的立于一旁,直到远处的一抹云朵遮挡了那片月光,依兰公主才从眺望中回过神来,转向大营中走去,李文轩则是一直在她身后一丈开外护卫,直到依兰公主回到暖张,这才放心离去。
李文轩回到自己大帐的时候,却见门口的两个卫兵神色有些不对,一个显得慌张,两外一个却是神色不宁,似笑非笑,似乎是在心里藏着什么事情,李文轩觉得奇怪,想要将他们两人叫来问个明白,可走到前面的时候,目光扫过大帐四周,心中一动,也不言语,直接大步入账。
面前空空荡荡,大帐中一切如常,不过李文轩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明珠姑娘,请现身吧!”
伴着一阵咯咯的笑声,明珠的身影从李文轩的身后闪现了出来,娇笑道:“你这人忒无趣,本来想要吓你一下,这下是不成了。”
李文轩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明珠姑娘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明珠顿了顿,面色一寒,说道:“我为何来找你,你难道不晓得吗?”
李文轩沉默,明珠又道:“剩下的路程也就五六天了,到时候……到时候你还是要走吗?”
“嗯。”李文轩点了点头。
明珠缓缓的摘下了的面纱,原本明艳的脸色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显得有些苍白,说道:“就让明珠陪你喝一杯吧!”说罢不等李文轩回应,便在旁边的毛毯上坐下,取过酒囊,倒上了满满的两杯。
李文轩心中也不是滋味,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躲着明珠,可是躲得开这个人,却是躲不过里面藏着的那颗心,他几乎每天都会莫名的想起这个人儿,想起那面纱后的容颜,有时候更是忍不住猜想,如果她不是金人?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如果她不是燕云十八骑,又会是怎样?如果……可是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所有的如果与假设,李文轩只能报以苦笑,然后将这份如果藏在心底,因为这样对谁都好。
李文轩在旁坐下,酒到杯干,每喝一杯,明珠便会给他斟满,然后自己也陪上一杯,不知道过了多久,明珠的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红霞。
李文轩过去与明珠饮酒,从来不会运功化酒的,但是今次不同,看着面前的美酒美人,他不敢醉,生怕会在这片草原上留下终生的遗憾。
明珠醉了,终于醉了,伏在案首上轻轻啜泣,李文轩看着那不断颤抖的肩膀与瀑布般的乌丝后若隐若现的容颜,他是多么想将这个身躯抱在怀中,轻轻吻一吻,吻干她的泪痕,抚平她的伤痛……
只是,他没有这么做,直到明珠哭的累了,在浓酒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李文轩这才抱起她,将她在床榻上放好,然后静静的在旁边坐下,看着面前泪痕依稀的女子,小声说道:“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只能在这里悄悄的陪着你……”
第433章 包围
翌日,大军继续向西而行。
时近正午,一在前探路的斥候兵在草原上疾驰,他伏在马背上,身后荡起了层层的烟尘,满身血水,若是仔细看的话,他的肩膀上还有一支断箭,羽箭只要在稍微向旁偏出几分,立时便是穿心之祸,左腿上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看样子,就算是将来伤愈,这条腿也要废了,至于身上其他地方,早已经是血肉模糊,叫人不忍直视。
这斥候兵一路忍痛疾驰,直到看到了前面行军大队中的将旗,又惊又喜,心中忽的一松,加上失血过多,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下了马来。
行走前面的士兵也早已看到了他,看到他忽然摔下马来,在诧异之余,很快就有人将那斥候兵背起来,送到主将近前,众人虽说不明其中情由,但是看到了这个斥候兵,心中都是暗暗觉得有些不妙。
李文轩与斡古这些时日西行以来,可以说是一路上坦坦荡荡,过去斡古还总是提醒李文轩要小心马贼流寇什么的,结果路上出了遇到一些零散的商队,其他人就再难见到,可如今例行派出探路的斥候兵怎么会一身鲜血归来?看身上的样子,多出都是致命伤,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这个斥候兵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军医忙着救治,始终不见好转,最后那军医摇了摇头,显然这名斥候的性命是救不回来了,李文轩与斡古的神色更是难看。
这一路上行军之事,李文轩一直少有参与,各种大小事情几乎全都是由斡古一手包办,但是今次不同,即便李文轩并非货真价实的将军,并没有多少带兵的经验,但看到了此般情景,也知道前方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行军大队当即停在了原地,李文轩与斡古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的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不明前方深浅,谁都不想贸然行进,李文轩问道:“这附近可有与我们交恶的游牧部族?看到了我们的斥候兵,然后就故意重伤?”
斡古摇头道:“我们刚向西行的时候,确实有些部落与我们交恶,但是我们已经走了十多天,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部落,也就是克烈部了,但是多年来双方一向交好,尽管如今的关系大不如以往,但也没有随便就动手杀人的道理,况且我们此次又是送亲而来,克烈部的人是断然不会相互发生冲突。”
李文轩沉吟道:“可是……可是又有谁会向我们的人动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那个奄奄一息的斥候,没人能明白,李文轩深吸一口气觉得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
大队停止前进,依兰公主在銮驾中也很快发现前面出了状况,明珠也当即拍马上前来看个究竟。
昨晚的那一场醉酒,明珠喝了晕晕乎乎的,一直都是半醉半醒,只记得自己靠在李文轩怀里,听到李文轩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具体说的什么的,却是记不清楚了,不过朦朦胧胧中觉得李文轩亲过她的脸蛋,可是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身衣衫完好,自己躺在李文轩的睡榻中,李文轩却早已经不知道去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昨晚并没有碰自己,叫她心中觉得有些失望,却也觉得自己太过羞人,自然在心中暗暗的将李文轩骂了个痛快。这会李文轩的时候,脸上不由得微微变红,可是明珠发现了那名斥候之后,也是神色一凛,将那些女儿家的心思抛到了一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轩与斡古一起摇头,就在这时,又有两骑快马从大队后飞奔而来,不等到近前,马上的士兵就飞身跃下,神色慌张,看模样有些狼狈,喊道:“将军,大队后突然出现了大量骑兵!”
“什么!”李文轩、斡还有明珠都是心中一惊,斡古更是直接上前,拉起了那个士兵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是哪里的人马?”
那士兵一头的汗水,显然是马不停蹄的奔走许久所致,缓了口气说道:“适才我们在后面巡逻,突然看到了许多的骑兵,因为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一个兄弟便上前问话,可不等到近前,对面的人就突然放箭,将我们的人射杀,这些人也不打旗号,我们不出他们的来路,只能快马回来禀报!”
李文轩问道:“来人有多少人马?”
那士兵咬牙道:“漫山遍野都是……看不清楚有多少……”
听了此话,众人一片骇然,这里面的人要属斡古经历的战阵最多,听了这士兵的报告,再想起刚刚从前面回来的斥候,前面也定有伏兵,只怕是自己这队人马已经陷入了前后夹攻的地步,当下也顾不得与李文轩商议了,直接下令道:“众将士听令,结成圆盘大阵,护卫公主!”
明珠当下虽然不晓得如今的具体情况,却音乐猜到这些突来的兵马八成是奔着公主来的,强作镇定,说道:“我去禀报公主!”
看到明珠要走,李文轩心中一动,忽然伸手拉了明珠一把,明珠略带诧异的回头,两人视线相交,李文轩停顿了一霎,说道:“你多加小心!”
“嗯!”明珠轻轻点头,同时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便拍马去了。
同时,这两千兵马在得到斡古的号令之后,向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土丘迅速合拢,将公主的辇车护在了中间,外面由盾牌长枪硬弓团团围了三层,在四周掘土成垛阻挡骑兵,同时又加派了十多哨探,四下打探那些莫名来头的兵马。
这些哨探派出去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却是没有一个折返,李文轩与斡古心中都觉得不妙,怕是都被对方拿住了,就在斡古还要再次派出哨探的时候,只见四周尘烟滚滚,荡起了无边黄尘,直叫天地变色,饶是这些男儿都是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看到了这般场景,也是无不心惊。毕竟是看对面的声势,便已经可以断定敌兵数量一定是远远多过了自己的一方,并且更加可笑的事,如今己方眼看就要被合围,却连对面人马的来路都不晓得。
斡古手中不断冒出了冷汗,向李文轩说道:“将军,末将斗胆请你回到阵中护卫公主,这些敌军,就交给末将来打发!”
李文轩知道斡古是有心护着自己,可如今这情形,自己又如何能躲?并且看着这四周的动静,这两千兵马中又有谁能躲一个平安?何况自己还是军中的主将?摇头苦笑,说道:“看着阵势怕是有数万人,说起来打发,谈何容易?”说罢提马走出了军阵,离开圆阵约莫二十丈开外。
此时在四周飘飞的尘土中,已经慢慢的显现出了一列列的黑甲骑兵,铺天盖地而来,乌压压的一片,看样子少说得有好几万人,而己方不过区区两千之数,在加上还有公主在其中,若是硬碰硬的话,能用于作战的兵马还得打一个折扣。
这些骑兵在距离中间的圆阵还有五百步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保证对面的弓箭射不过来,就没有再上前。不过尽管这几万人只是这么围着,没有做别的事情,但只是这个场面上的气息,就已经足矣叫这阵中的两千人马心惊胆战,毕竟面对于自己数十倍的人马可不是玩的,对面的人马只要一个冲锋,或者是这几万人一阵羽箭落下,自己这两千兵马怕是就要全军覆没了。
这些金兵并非是怕死,可是他们的军阵中却是有着一位身份特殊的依兰公主,他们身死是小事,就是传回家乡,他们也是战死沙场的英雄,可是若是依兰公主有个好歹,那可是叫人追悔不及了。
李文轩没有按照斡古的建议呆在军阵中,而是独自拍马来到阵前,连个亲兵护卫也没带着,也没穿铠甲,只是一身青色布衫,他一是想要看看对面这批兵马的来历,再者就是四下寻找退路,毕竟面对这等场面,李文轩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自己当时既然答应了和刺护送依兰公主,那就要保依兰公主平安无事,若是叫依兰公主受了什么损伤,李文轩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不多时,自前面奔出了十多骑,向李文轩这边走来,当前一人手持狼牙大棒,身形魁梧,应当是一员战将,他到李文轩身前十多丈的地方,将狼牙棒一横便停了下来,
那将军一身重甲,李文轩则是一身布衣,咋一看,他在气势上胜过了李文轩不知一星半点,更何况还有身后的数万兵马给他撑腰?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个看着不过二十来岁的人,就像是一个等待他审判的囚犯,对方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相反的,李文轩看到他,却是暗暗叹气,因为面前这个人太过锋芒外露,太过骄傲,不晓得内敛,若是当真动起手来,不用说自己,就算在明珠的手下怕也过不了几招,所以李文轩不去主动招惹他,有心要耗一耗他的性子,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过他们两人在阵前对视,却是急坏了后面的明珠还有斡古,特别是明珠,急的将嘴唇都快咬破了。
那武将似乎是在跟李文轩较劲,不过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终于是那将官有些忍不住了,他本来看到对面的人马被自己重重包围,对面必定大乱才是,却不料对面的阵中鸦雀无声,而自己面前的这个傻小子也一声不吭,只看着他发愣,起初还不觉得什么不对劲,可到最后直叫他心里有些发毛,耐不住了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李文轩撇了他一眼,说道:“依兰公主的人!”
那将军哼了一声,随后说道:“小子,你去给依兰公主带个话,就说是我西夏太子请依兰公主做客,还请公主随我们到西夏走一趟。”
李文轩眼睛微微一眯,这才算是明白了,本来自己这一路所行路线,按常理是不会遇到什么兵马的,可是此时此地居然撞上了好几万的西夏兵,不用说,怕是人家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里劫走依兰公主了,李文轩此时若是出手擒下这个将军,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自己尽管是军中主将,但是这件事情关系依兰公主,李文轩也不好擅自做决断,一旦是抓了这个将军,那一切事情也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并且这个将领看穿戴也不是主帅一类的人物,就是抓来也不能当人质,于是李文轩向那人抱拳说道:“好,我这就禀报公主,还请将军稍后。”
你要打劫人家的主子,按说下面的人应当拼命护佑才是,最不济也得破口大骂,可李文轩是答应了一声走人,那将军原本打算在阵前大展神威,灭了面前这个小子,却不料人家是转头就走,想来他应当是看到自己兵马充足,一定是害怕了,这才溜走了。
这个将军只是冲着李文轩冷笑,心道只要一会依兰公主倒手,就让大军发动进攻,到时候自己这边再也没有顾及,用不了多大功夫,对面的这两千兵马就要尽数埋葬在这草原中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
李文轩看似外面平静,实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毕竟今天这阵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即飞马回了军阵,也顾不得那些礼数,直接叫上斡古去见公主,还有明珠也在。
李文轩将诸般事情一说,明珠紧握着李文轩送她的金刀,杀心已起,显然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打算,斡古则是有些慌乱,他不畏死,却是担心今日不能保护好公主,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出乎意料的,依兰公主倒是颇为冷静,只是微微皱秀眉,从坐榻旁取过一并匕首放入了袖口中,淡淡的说道:“李将军,斡古将军,若是突围的话,不知道有几分把握?”
斡古沉着脸,迟迟没有回答,因为当前已经是一片死地,双方力量悬殊,突围的话怕是没有半分的胜算,但是他又不敢将这话告诉依兰公主。
依兰公主看斡古的神色便已经知道了结果,轻轻叹息,摩挲着袖口的匕首,明珠见状,忍不住靠近了一些,生怕依兰公主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自己也好出手制止。
依兰公主看着明珠说道:“妹妹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会做傻事,不过这些西夏兵要捉了我回去威胁皇兄,却是万万不能的,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做傻事的,眼下的当务之急应当如何处置。”
明珠咬了咬牙说道:“公主,我……我们护送你杀出重围!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要护得公主周全!”
依兰公主拉住了明珠的手,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斡古单膝跪地,也说道:“公主,末将愿誓死护卫公主!”
依兰公主说道:“将军快快请起。”
明珠此时将目光投降了李文轩,她等待着李文轩做出一个表示,可李文轩一直沉默不言,叫明珠心中十分恼火,心道这家伙是不是贪生怕死了。
依兰公主说道:“如今怕是也只有突围一路可走,就请两位将军前去安排了。”
斡古当即就要出帐,李文轩却是一把拉住了他,问道:“斡古将军打算如何突围?”
斡古一愣,看看李文轩又回头看看公主,随后说道:“如今敌强我弱,我们只有区区两千兵马,自然是用大军将公主护在中间,全力向东突围了。”
李文轩摇头道:“不可,适才我看了一下,我们现在已经陷入绝地,这两千兵马,怕是……怕是冲不出去了……”
斡古面色一寒,冷冷说道:“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斡古不太明白!”
李文轩说道:“如今对面数万人围杀我两千兵马,若是正面突围,怕是冲不出一半,就要全军覆没了。”
斡古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文轩也看到斡古脸色已经黑了,叹了口气,说道:“斡古将军不要误会,我虽然不是金人,但也敬重公主,我此来就是为了要护卫公主平安,如今虽有大敌在前,你也大可不必怀疑我会有二心,只是贸然突围,损兵折将是小事,更要紧的是怕伤了公主的千金之体。”
明珠说道:“文……李文轩,这军阵中,若是你自己一人,你能脱身吗?”
李文轩想了想,说到:“我有五成把握。”
明珠深吸一口气,说道:“那好,不如你……你带上公主,我……我们剩下的人为你与公主做掩护!”
李文轩苦笑道:“这个办法我何曾没有想过,那五成把握说说我自己,我一人独来独往或许容易,可要是带上公主,怕是从不出百步就要闪失了。”
明珠一心期待李文轩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说道最后都是一些丧气话,忍不住说道:“你若是没有办法,不如现在就去准备突围的好!”
李文轩迟疑了一会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说着说着,骤起眉头望着明珠,看的明珠竟是心口怦怦乱跳,慌忙低下头去。
依兰公主说道:“将军有话不妨直言。”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正面突围,必定没有胜算,在我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偷梁换柱!”
第434章 偷梁换柱
偷梁换柱?
李文轩此言一出其他几人听着都有点蒙,金人不比汉人,对这些说法不甚明了,而且看李文轩的神态似乎是要卖个关子,可又不太像,嘴角动了动,又像是有些犹豫,随后竟是缓缓的将目光转向了明珠。
明珠想不到平素跟自己不冷不热的李文轩怎么会突然冷冷的看着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且那目光怪怪的,看的她心里热腾腾的,痒痒的,忽的感觉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去,避开了李文轩的目光,心中暗暗埋怨着,李文轩为何突然学坏了?昨天还对自己冷冰冰的,今天却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转了性子。
看到明珠不好意思了,李文轩也回过神,刚好与依兰公主视线相交,依兰公主微微点头,依兰公主平素的经史子集没少看,丝毫不逊于那些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老夫子,只是她不晓得战法罢了,但有了那些底子,稍微想想,也大约明白了李文轩的用意。
只是斡古还不明白,并且此时的形式吃紧,他心中甚是焦躁,偷梁换柱是什么东西,他压根不知道,直接问道:“将军,如今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偷梁换柱究竟是如何的一回事?我都快急死啦!”
相对于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斡古,李文轩倒是显得镇定非常,不急不慢的说道:“今日的情况,这些西夏兵来与我们为难,显然是早有准备,阵前那人直言要掳走依兰公主,很明显,我们这两千人马是根本不会被他们看在眼中的,是生或者是死,他根本不在乎,就算要杀,只怕也是他们随手一挥的功夫,所以,如果我们如果突围,只要公主一露面,这些西夏兵必定全力合围生擒公主,众将士就算拼死护胃只怕……公主想要脱身是万难……”
明珠也想明白了,接道:“你的意思是说……想要找人假扮公主?然后借着双方交战,在混乱中杀出去?可是他们好几万人,我们只有两千,这只怕也……”
李文轩沉吟一下,又道:“是的,我们就是要找人假扮公主。”
斡古说道:“可是……可是这样我们依然冲不出去啊,即便有人假扮公主,公主混在大军之中,可是刀剑无眼,稍有一个不慎,说不得会遭遇更多不测,比直接突围还要凶险三分,这办法万万使不得!”
李文轩说道:“斡古将军莫急,我们今日已经没有退路,眼下情况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没有把握说突围就一定可以成功,但至少可以找一个机会比较大的方式,总好过现在坐以待毙。”
依兰公主见斡古心中顾虑颇多,她也知道今日情形难以脱身,他在将匕首藏在袖中的那一刻已经存了必死之心,宁愿香消玉损,也决不愿被西夏人掳做人质,如今李文轩既然有些主意,不如就按照他的办了,顶多也就是一个死了,这一切想开了,于是说道:“好,一切全屏李将军安排,若是需要依兰做什么,将军尽管开口就是。”这话告诉李文轩之余,显然也是在告诉斡古,叫他别多想,一切全听李文轩的就是了。
李文轩面有迟疑之色,说道:“其实我要走的是一步险棋,至于是否执行,最后还邀请公主定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如今我们两千兵马想要在这数万骑兵中突围,几乎与以卵击石无异,所以,在我看来,想要求得一线生机,不光是要找人假扮公主,更要紧的……是要出其不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于乱中求得一线生机,只有这样,或许才会有一点胜算。”
斡古问道:“将军,你说的这措手不及,究竟是如何?是不是等到晚上突袭?还是说摆下个什么阵法?还是说我们挖沟掘道?”
李文轩摇头道:“都不是,我想要做的是――兵分两路,一虚一实,亦真亦假!”
“不可!”明珠与斡古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音,要知道现在已经剩下两千来人,李文轩还要给分成两批来用,那可就真的成了鸡蛋碰石头,也犯了兵家大忌,这在斡古与明珠看来,实在是太疯狂了,并且李文轩没带过兵,明珠对李文轩的经历是早就知根知底了,听到李文轩这么说,那是又气又急。
明珠说道:“文……将军,我们现在本来就已经兵少将寡了,这两千兵马怕是都不够对方一口吃的,如今再一分兵,一队多少人?一千?这……这还怎么打?岂不是更加没有胜算了?”明珠说的时候斡古也是连连点头,显然是不赞成李文轩的说法。
李文轩说道:“不然,我与你们想的不一样,在寻常情况下,我们贸然分兵自然是犯了忌讳,可是今日情况特殊啊,我们就算不分兵也是个死了,为何不分兵试一试?我们可以先分出一半兵马向东突围,而公主则换了衣衫,就躲在这一队兵马之中,待到双方厮杀惨烈之时,剩下的一半兵马出击,其中由旁人假扮公主,吸引注意力,先杀向东边,作为接应,帮公主杀掉一些西夏兵,同时补充第一队的士兵数量,这样一来可以为公主解围,同时还吸引其他方向的兵马,等到他们都盯上假冒的公主,为了立功心切,他们肯定都要来追咱们,然后再转向西方杀去,如此一来,这些西夏兵的注意力多半都会放在第二批的兵马身上,第一队面对的敌人肯定要少很多,而公主的脱身希望自然更大了一些。”
斡古长吁了一声,觉得李文轩这个办法太过冒险,别人家打仗的时候,最先冲上去的是先锋官,一般都是一军之中数一数二的猛将,李文轩可倒好,这第一阵就让公主冲过去,这个实在是有点叫人难以接受,但是细细一想,如今己方已经是坐困孤城,覆巢之下无完卵,除此之外,也难想出来别的办法了。
“唉!”斡古眼神中空洞洞的,说不出的落寞,问道:“将军,不知道这两队兵马都由谁来领兵?”
帐中沉默许久,李文轩之前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明珠与斡古都是经历过战阵的人,都晓得那第一对保护公主的军马看似凶险万分,却有一些突围生还的希望,而第二队带着假公主的兵马,既要支援公主,还要在军中从动杀到西,吸引对方的兵力,就像是自己往火坑里面跳,哪里烧的旺往哪里跳,这一队兵马出去之后,怕是再无生还之路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斡古见李文轩不说话,一跺脚,站起来说道:“将军!说句实在话,你的武功最是高强,放眼大金国也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这点我不得不服你,而我斡古,就那些三脚猫的功夫,莫说你,就是跟明珠姑娘比也差的远了,所以,还请将军与鸣鼓姑娘带领第一队兵马,保护公主冲出重围,只要将军护得公主平安,斡古战死无憾!”
斡古说着就要向李文轩下拜,李文轩忙将他扶起来,说道:“斡古兄啊,你错了,错了,这一队兵马,我是带不得。”
斡古一愣:问道:“为什么不成?这里就是你的功夫最高了,关键时刻你不保护公主,谁来?”
李文轩苦笑道:“此言差矣,你也不想想,分兵出击这一招本就看起来邪乎,很容易叫人产生猜忌,这些西夏兵的将领也不都是饭桶,若是他们看到第二队中公主身边的人武功平平,怕他们多半都会产生疑心,对公主的身份产生怀疑,这样子,依兰公主想要突围就更难了,所以想要最大可能的护卫公主冲出重围,必须要他们认定了公主就在这第二队中,你莫怪我说答话啊,那些西夏兵若是看到咱们假冒的公主,或许会有些一心,但要是看到军中的高手都护卫在身边,那他们的一心怕是都会消除了,所以还是由斡古兄你来带第一队吧,那第二队的兵马,便交给我了。”
“你……”斡古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嘴上不说,但心中曾经时不时的总觉得李文轩作为一个汉人,是不会心甘情愿的给金国做事的,如今这趟送亲的这个差事,李文轩多半也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才来的,并不是出于真心,很难想像李文轩会在为难关头挺身而出,至于为金国的公主拼命流血,这样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一个异邦之人身上,斡古原本以为李文轩肯定会选第一队,然后叫第二队的人全部做炮灰,却没料到李文轩亲自去做这份最危险的事情,所以李文轩方才那么一说,斡古当即心中惭愧不已,饶是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鼻子上面也是酸溜溜的。
明珠看着李文轩,目光中神色复杂,她过去只晓得李文轩武功厉害,轻功厉害,之前不管是楚州也好,还是秋田围猎也罢,几次军中中的厮杀,明珠全都在场,她当时看着李文轩之在万军从中横行无忌,全凭着一身的剑术与轻功,不想如今李文轩临危不惧,说起兵马也头头是道,当真有写将军风范,那份见识她自己没有,常年领兵打仗的斡古也没有,尽管如今形式不妙,明珠依然是暗暗替李文轩高兴,替这个男人美在心中,尽管,这个男人并不是她的。
明珠忽然向依兰公主说道:“那个……就由我来乔装一下,做公主的替身吧!”
谁扮公主最合适?自然是明珠了,明珠经常在公主身边做护卫,依兰公主的一举一动她都熟悉的很,并且最是关键的是,两个姑娘的个头差不多,小身板也敲不出多少的差别,换了个衣衫,远远看去根本分不出来,并且明珠能打能杀,行走江湖时也是少有敌手,若让明珠在军中假扮公主,就算是十来个西夏兵冲到身边,也占不到半点的便宜,关键时刻也是一个强手呢。
李文轩之前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犹豫了许久,就是在明珠这里,心中有些磕绊,他知道只要这个主意说出来,假扮公主的人一定会落在明珠的头上,而如此一来,明珠机会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李文轩自己不介意冒险,却万万不想将明珠也拉进来。
不过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拒绝又有何用?并且也不能拒绝,若是因为私交而对不让明珠去第二队,那第二队中的其他士兵呢?难道他们面临的不是即将到来的死亡吗?
想过了这些,李文轩轻轻点头,隐约中看到明珠的目光有泪光闪动,却也有欣喜,在明珠看来,或许两个人战死在一起,也是无上的荣耀只。李文轩越看越是心中难安,心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当护着明珠周全,他总觉自己不知不缺欠这个女子太多,并且欠下的债还不清,因为都是情债。
几人商量妥当,斡古在营中清点兵马,依兰公主与明珠则互相将衣衫换过,李文轩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实,看着背影自己也有些晕乎了,若不是事先知道,还真难看出来究竟谁是谁。。
待到斡古点兵整齐,李文轩则再次单枪匹马的来到了双方军阵当中。
西夏兵一直在主意着对面的动静,李文轩刚宜出阵就被对方看见了,之前那个西夏武将见到李文轩去而复返,心中大喜,料定依兰公主一定是服软了,这才叫李文轩过来谈判,多半是要谈条件了,他不管那么多,只要依兰公主到手便是大功告成,当即神采飞扬的带了十多名黑价骑兵来与李文轩交涉,生怕别人会抢在他的前面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不等那武将将方才肚子里面琢磨的那些志高意满的词吐出来,哪里料到面前的李文轩竟是突然发难,从马背上高高跃起,青霜长剑向他当头劈来。
这武将原本并非泛泛之辈,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只是李文轩这一声不吭,上来就是一剑,实在是太过于出乎意料,慌忙要用兵刃来挡,可是狼牙棒笨重,李文轩的青霜剑又如一道疾驰闪电一般,瞬息而至,竟是叫这个战将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直接被李文轩从脑袋到胸口劈成了两半。
后面的十多个铁甲骑兵也是吓坏了,都没看清怎么回事,面前的将军就已经被人一分为二,那尸身的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看了之后更是头皮发紧,心生呕吐之感。
不过也就是这么愣的功夫,那些黑甲骑兵不等从恐惧中反应过来,李文轩就已经再次体检上前,斩掉了四个骑兵的首级,直到这时候剩下的那些黑甲骑兵才算是回过神,纷纷出手向李文轩攻击。
不过李文轩仗着青霜剑的锋利,面对这些人的进攻,直接视若无物,数道剑光过后,这是多名黑甲骑兵悉数被李文轩放倒在地,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这一幕场景看在金兵的眼中,一个个是即惊且佩,他们只听说过这位送亲将军武功了得,但并未真正见过他动手,李文轩虽说路过一手摔跤,但是看着实在是不过瘾,如今眨眼功夫就杀掉了对方十几个人,并且其中还有一个将军,实在是大开眼界,那是何等本事?金军兵营中当即传来了阵阵欢呼。
之前许多的金兵看到今日被困的状况,心中都已经凉了半截,但李文轩一番痛快的斩杀,给了西夏兵一个下马威,这些金兵当即受到鼓舞,士气也再次高涨了起来。
而对面的那些西夏兵也是将适才接近屠杀的场面看在眼中,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鬼可以瞬间杀掉这么多好手,尽管只有李文轩一人,这场面已经硬生生的将他们震住了。
随后李文轩长剑一指,金军的阵营中突然涌现出一彪人马,杀向了那些还没回过神的西夏兵。
这一队士兵冲了出去,不过李文轩却不着急,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冲锋,尾随其后,因为后面有一位银甲女将,正是乔装过后的依兰公主。
双方距离不过五百步,尽管西夏兵也是很快回过神,但是气势上输了一阵,这口气也不是说搬马上就能搬回来的,当即就被这区区一千人马冲到跟前杀了个人仰马,原本铁通一般的军阵,就像是被一颗钢钉刺入,尽管钢钉不大,却是刺的人生疼。
李文轩在这彪人马后左右来回走动,但凡有绕道后面偷袭的西夏兵,全都被李文轩一件解决。
斡古在前面厮杀开路,依兰公主则是在最后,斡古特意安排了十多名身手好的亲兵来护卫他,再加上有李文轩在后时不时的来一剑,依兰公主一时间倒是安全的很。
第一波冲锋金兵占了不少的便宜,可是双方毕竟人数相差太大,没多少回合下来,最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金兵已经是伤亡殆尽,就连斡古也是周身染红,李文轩在后扫了一眼,看着这队兵马倒下的已经有两三成了,不敢再多耽搁,冲后面打了个手势,最后留守的那一千兵马终于也杀了出来。
双方距离不过五百步,尽管西夏兵也是很快回过神,但是气势上输了一阵,这口气也不是说搬马上就能搬回来的,当即就被这区区一千人马冲到跟前杀了个人仰马,原本铁通一般的军阵,就像是被一颗钢钉刺入,尽管钢钉不大,却是刺的人生疼。
李文轩在这彪人马后左右来回走动,但凡有绕道后面偷袭的西夏兵,全都被李文轩一件解决。
斡古在前面厮杀开路,依兰公主则是在最后,斡古特意安排了十多名身手好的亲兵来护卫他,再加上有李文轩在后时不时的来一剑,依兰公主一时间倒是安全的很。
第一波冲锋金兵占了不少的便宜,可是双方毕竟人数相差太大,没多少回合下来,最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金兵已经是伤亡殆尽,就连斡古也是周身染红,李文轩在后扫了一眼,看着这队兵马倒下的已经有两三成了,不敢再多耽搁,冲后面打了个手势,最后留守的那一千兵马终于也杀了出来。
第435章 突围
待到前后两军汇合之时,第一队的兵马伤亡已有约三百多人,斡古还在奋力冲杀,西夏兵从两侧围上,险些已经对这第一队兵马形成合围之势,好在李文轩于后压阵,西夏兵抢杀数次,依兰公主一直无恙。
形式虽说严峻,不过西夏兵也没占什么便宜,在第一队兵马的几次冲杀之下,东面的西夏军的军阵已经多少有些动摇,伤亡更是金兵的数倍不止。
看东边的冲杀已经差不多了,这东边的的西夏兵已经现乱态,于是李文轩令旗一展,第二冲上的兵马中留下了三百多精兵护卫依兰公主,加入第一队之中,余下的士兵以及第一队中受伤的士兵,则当即调转枪头向西杀去。
如此一来,向东西两边突围的士兵数目几乎均等,但是在东边的兵马尽是精锐,随着李文轩而去的,则多时身上有伤,或者是体力匮乏的军士。
这向西而去的军马中,李文轩领着书名精骑冲在最前面,身先士卒,为全军开路,而在李文轩身后不远处,一人身姿娇俏,锦帽貂袍,身后红色披风,看那衣饰华贵,以及叫人不敢亵渎的独特气息,正是明珠假扮的依兰公主。
这一队兵马的人数虽说不多,还有着许多的伤员,是适才一阵冲锋,再加上此番情景中大家心知肚明,这一战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人人都是抱了必死之心,壮士不畏死,便可以一当百,这一队士兵士气正旺,再加上李文轩之前在阵前,当真数万之众一人一剑连续斩杀西夏兵多人,手段很辣,纵然是见惯了沙场血腥之人,见状也是心中畏惧,此时冲锋一马当先,无人敢逆其锋芒,而李文轩偏偏还习惯找那些将官模样的人动手,不出剑则已,青霜剑一出则必定取敌性命,无数西夏将领见了李文轩只想远远避开,都怕撞到了这个煞星。
如此一来,李文轩与明珠所在的这一队兵马倒是所向披靡,先是杀的东面军阵大乱,再将两侧围堵之敌人尽皆冲散。
明珠在兵马中央,人群包裹之下,起先身影比较模糊,待到向西调转之时,一直在李文轩身后,可以说几乎成了一军的先锋,再加上一身的红袍,与那身后先张起,后又故意丢掉的公仗旗,众西夏兵都看到了对面兵马中那红色人影,当即都疑心这是依兰公主,再看四周护卫,那个杀人如麻的李文轩就紧紧的护在左右,那他身后的人不是依兰公主还能是谁?众西夏兵立功心切,无心与旁人砍杀,四下里的西夏兵都如潮水一般向中间包抄过来,即便是之前防御东面的那些兵马,也不愿意看到擒获公主的大功转眼落在旁人之手,甚至放弃了对之前第一队士兵的围堵,直向假公主所在杀去,如此一来,东面第一队士兵的压力骤减,斡古保护着公主冲出军阵已经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四下里杀声震天,李文轩也忧着依兰公主是否能够脱险,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余力再去顾及依兰公主与斡古究竟如何了,眼看着四面军马合围,力所能及的便只有奋力拼杀,多杀一人是一人,多消耗一刻是一刻,只要能够如此,便是给依兰公主还有斡古的突围多一分缓冲时间。
在众人的奋力拼杀之下,起先向洗面的行进还算是顺利,但是待到后来,放眼四面全是黑压压的一片敌军,西夏兵一个长矛列阵齐上,便是数十名金兵倒下,一套绊马索过来,又是十多骑兵战将坠下马去,被乱刀砍做肉泥。
再回头向看去,依兰公主与斡古那边已经被团团旌旗隔开,至于是否冲出了重围,看不清,也不敢看清楚,至于李文轩自己身后,近千骑兵只剩下了百余人还在奋力死战,这百余人几乎是人人身上有伤,人人浴血,却无一人投降,无一人面油惧色,尽管大家都知道,死亡只是或迟或早罢了。
明珠因为假扮着公主,而真正的依兰公主尽管也上得了马,拉的开弓,但却不是一个武林高手,所以为了避免过早露出破绽,所以明珠也不好轻易出手,一路打杀下来,只是在有几个小兵误打误撞到了跟前,迫不得已的时候这才出手将其了结,但随着双方越斗越狠,而东边的厮杀声渐渐止歇,战况已经越来越凶险,李文轩也不管那许多了,喊道:“明珠,事已至此,无须再束手束脚!”
一路下来看着李文轩在前面驰骋纵横,明珠看的是又喜欢,又着急,恨不得随时都可以上前帮他一把,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如今李文轩开口,当即与李文轩并骑而行冲在全军的最前面,一个是女中豪杰,一个是剑术无匹,蝴蝶双刀上下翻飞,配合着李文轩的青霜宝剑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饶是对面敌兵众多,一时间却没有一个人能近到两人一丈之内。
李文轩与明珠两人习武日久,斗得时间久了,倒也无妨,可是随他二人身后的那些将士却是再也难坚持下去,一是伤亡越来越多,二是时间久了,纵使心有余,却也是气力不足。
看着身后兵马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李文轩目眦欲裂,却也无奈何,只能报以一声仰天长啸,多杀几个西夏兵,多斩几个西夏将领。
眼看着四面的西夏兵,明珠咬牙道:“你……你走吧!岳姑娘还在临安等你,我知道,你有这本事,他们挡不住你的!”
明珠的话温馨且叫人感动,李文轩却只能苦笑,此时此地对面虽有千军万马,但是李文轩想要独善其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看到身后最后剩下了几十人转眼间就要全数被屠戮,明珠也是渐渐气力衰弱,若无李文轩在绑相助,明珠独自也坚持不了多久,李文轩又如何能狠下心走去?
等到最后那名为李文轩掌管将旗的金兵倒下,这近千人马最后便只剩下了李文轩与明珠两人,李文轩望向明珠一眼,两人此时都已经是周身鲜血,明珠尽管蒙着面纱,但看那白皙的额头上带着点点触目惊心的嫣红,在这千军万马的厮杀声中,是无比的美丽,也是无比的惊心。
就在这时,围攻两人西夏兵,突然西夏退去,看样子是要给两人让出一片空地,明珠当即说道:“小心西夏兵有诈!”
李文轩只宜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副将从军阵中出来,一指李文轩与明珠,说道:“金贼,交出公主,快快束手就擒,可饶你不死!”
李文轩看了明珠一眼,看样子对面是打算对自己招降了,忽然笑了一下,这笑容叫人看着十分亲切,还带着几分戏弄,明珠一愣,不知道李文轩是有何意,只听李文轩缓缓的说道:“明珠,跟我一起走,你可愿意?”
李文轩的话一语双关,不知道是说带她突围,还是说将来如何?明珠心头一颤,心中即酸且甜,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由有些得哽咽,向李文轩重重点点头,却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你这句话,我便与你死在一起,也甘心了!”
上前传话的那人,只等李文轩给他答复,哪想到这陷入万军包围中的两人竟是悍不畏死,没有丝毫求饶之意,更要命的是,他们两人还在这里公然的眉目传情,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那人气急,正要吩咐人马上前动手,却不料明珠比她还快,突然向前冲去,一刀直取他的首级,同时口中喊道:“李文轩,得你一言,我心愿已足,你走吧,我今日宁愿亡身此处,绝不会拖累你半分!”
李文轩吓了一跳,明珠脾气刚烈他是早就知道了,却不料竟是悍烈如此,看到明珠向前冲去,原本以为她只是杀人,不料她言语中竟是有了求死之心,知道自己一人脱身容易,她不愿拖累自己,这才出此下策。
李文轩大叫一声,直接跳离马鞍,几乎就在明珠的蝴蝶刀砍掉那人脑袋的同时,从后而上,一手携住了明珠的腰肢,纵身而起,一脚踩断了那个将官的脖子,随后也不管东南西北了,直接选了一处,看似那边兵马较少,便直接冲了过去。
李文轩轻声道:“你这姑娘,怎么非要如此?难道当真要我抱憾终生不成?”
“你……”明珠口唇轻颤,目中泪痕嫣然,却是出不得声了。
李文轩手中用力,将明珠往自己身边抱紧了一些,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你与我杀出去,我带你回江南!”
明珠的脑袋中翁的一下,只觉得四周一片空白,什么万军万马,什么刀光剑影,统统抛到了脑后,李文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要带她回江南?这句话明珠不知道祈盼了多久,挣扎了多久,原本今日陷入乱军之中,只道是要葬身此地,之前她多次向李文轩示好,奈何李文轩始终是不搭不理,明珠心中早已经恍惚,觉得活着了无生趣,能与他死在一处也是好的,不想在绝望之时李文轩突来了这么一句,当真是久旱逢甘霖,花开见月明,哪里还有半点想死的心思?
明珠也顾不得过去的那些羞赧了,大大方方的摘下了自己的面纱,说道:“你以后就是我的男人了,我要叫所有的人都是明珠是你的女人,我这面纱再也用不到了!”
李文轩适才也是情急所言,说过之后,心中也是暗暗问自己,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心吗?再看明珠在自己怀里哭的稀里哗啦,自己也像是被明珠的眼泪泡化了一般,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说道:“乖,要哭回家我抱着你哭,可不能叫这些恶人看你的笑话。”
听着李文轩带着几分调笑的言语,明珠一个激灵,想起了自己此时还是深陷乱军之中,想起自己适才的失态,脸上一红,随后颜色一凛,尽管眼角还有着几分温柔,可手中的双刀已经再次恢复了活力,与李文轩的青霜剑相携相映,饶是区区两人,一剑舞双刀,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却是谁也拦不住。
本来这般情景之中,若是一阵的乱箭齐发,四面八方而来,必定可叫李文轩与明珠万箭穿心,但是两人此时恰恰与西夏兵杀在一处,尽管西夏兵有强弓无数,却是无的放矢,至于强悍的骑兵,则更是施展不开。
而且,李文轩与明珠用的都是近身兵刃,在这乱军中,拼刺搏杀远比长枪铁矛要好用的多,再加上青霜剑锋利无比,明珠的双刀也非凡品,而且还有一柄削铁如泥的金刀在侧,两人一路突围,倒下西夏兵无数,这两人,一个面色狰狞,似是军中的死神,另一位貌似仙子,却冷若冰霜,刀刀断人魂魄。也任谁见了都要色变。
眼看着距地外围越来越近,李文轩说道:“杀出去,夺了战马,便是你我的天地了!”
明珠却道:“你看身后。”
李文轩找了个空隙,回头一看,原来那匹大黑马就在身后。今日突围,情况危险之极,明珠不单单是与依兰公主换了衣衫,就连李文轩赠她的那匹坐骑也一并给了依兰公主,两人突围的时候弃马步行,明珠的坐骑很快就淹没在了乱军之中,而李文轩的那匹大黑马,在他跃离马鞍却是一直跟在左右,眼看着希望越来越近,大黑马也就在身后,这黑马脚力天下无双,只要上了马背定可将西夏军远远的甩开,李文轩不由得大笑道:“天不绝我!”
最后的一阵冲杀,两人手起刀落,对面鲜血四溅,无论是士卒还是将官,面对这突围的二人,几乎没人能挡过两个回合,直到杀掉站在包围圈最外层的那一人,李文轩长啸一声,黑马也心生感应,直向阵外冲去。
起初黑马随着李文轩与明珠向外奔走,西夏兵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以为这是他们自己的战马,一时间在军中奔走也没人管它,但是到最后却是看出不大对劲了,特别是李文轩长啸一声,那黑马就随它而去,这不摆明了是他的坐骑吗?
李文轩与明珠冲杀的厉害,没人拦的住,但是这黑马就不一样了,再多的灵性毕竟也是一匹坐骑,待到它冲到军阵外围,身上已经砍中了四五刀,浑身鲜血横流,黑马痛连连嘶鸣,可马蹄却是没有半点停歇。
当初和刺送给李文轩黑马的时候,李文轩只当它仅仅是跑的快了一些罢了,却没想到黑马竟是如此忠心护主,且在乱军之中紧随主人,便如马中之王一般,叫人喜爱不已,眼看着黑马受困,李文轩与明珠竟是同时再次跳入军阵,一阵凋零乱打,给黑马解了围,两人一前一后跃上了马背,向外疾奔。
李文轩与明珠以两人之力直杀出万军从军,一路上的杀伤连他们两人自己都不晓得有多少,这些西夏兵见状是又惊又怒,不晓得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有如此本事,眼看着李文轩与明处冲出了合围,很快,就见西夏兵的军阵中号角声起,数千骑兵从后追来。
李文轩与明珠脱身而出,先是心中欢喜,可随后却是皱起眉头来,因为在军阵中的时候,全数都是近身厮杀,多时一对二的打斗,顶多也就一对四,以李文轩的功夫自然不是什么难事,明珠尽管理由不足,但有李文轩时时在旁边帮上一把,倒也是来去自如。
不过现在出了军阵,反倒是形式大变,只见后面追击的骑兵纷纷张弓搭箭,这一阵箭雨落下,怕是得以数千而论,两人见状,尽皆变色。
上马之时,李文轩在前,明珠在后,这箭雨落下,最先遭殃的肯定是后面的人,李文轩伸手往后一拖,要将明珠放到身前,哪料到明珠却是在后面双手死死的将李文轩抱住,说道:“你若是乱动,我现在就跳下去!”
李文轩一怔,也不敢用强,明珠细细一笑,说道:“李郎,这些宵小,交给我的双刀就是了。”说罢,明珠在马背上一转身,背靠李文轩,抽出那已经弯曲的蝴蝶双刀,一阵箭雨落下,明珠拨打雕翎,双刀舞的密不透风,却是当真没有受伤。
李文轩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个本事比我强。”
明珠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我岂不是只能拖累与你?李郎要我何用?”
李文轩起先急于脱身,还并不是太过主意这明珠言语对自己的变化,直到这时候才突然发现,明珠已经不称呼自己的性命,而是直接称呼李郎,这叫李文轩心中一动,特别两人此时恰恰还是背靠背于马背之上,尽管隔着皮衣锦缎,去也可以依稀感受到对方皮肤上的温度与心情。
躲过了这一波箭雨,明珠竟似是童心大起,居然喊道:“李郎快跑,李郎快跑,将这些讨人厌的家伙甩开。”
李文轩哭笑不得,明珠这话应当对身后的大黑马说才对,不过嘴上却道:“好,我们甩掉他们。”心中暗想,即便是当真做牛做马又何妨?
第436章 雪峰
脱出了重围,李文轩与明珠也由近身战转为了追击战,数千西夏骑兵在后紧追不舍,漫天箭矢来袭,李文轩在前驾马,明珠在后拨打羽箭,尽管箭雨无眼,两人的面临的形式是惊险非常,但在明珠的双刀之下,一时倒也无恙,只是任凭谁听到背后数千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都不免心生惧意。
李文轩经过的战阵不多,但每次却都是惊险非常的血战,而明珠虽是女子,但常年与燕云十八骑等人自金兀术身边,也是见惯了战场声势,不然面对这连连的攻杀,不要说力有不逮,怕是心智也早早的就被吓糊涂了。
两人在狂风暴雨中前行,只是胯下的黑马之前身上就受了不少的刀伤,失血已经是不少,随后在一批又一批的箭雨中,尽管有明珠护着,但双刀鞭长莫及,黑马身后也中了好几箭,在被西夏骑兵追出十多里之后,原本奔走如风一般的大黑马,也是渐渐力有不逮,渐渐的慢了下来,其实若是换了寻常的战马,此时怕是早已经倒地不起了,哪里还能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明珠毕竟是女儿家,看到黑马如此,也不由得眼圈红红。
看到黑马的脚程越来越慢,明珠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半点法子,只能在给自己拨档羽箭的时候,也尽量照顾到黑马,叫它不再受伤,在其中的空隙,明珠还会取下马鞍边上的弓箭,回射那些靠近的西夏兵,明珠箭法凌厉,张弓搭箭无一虚发,叫后面的追兵连连咂舌,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金国的公主竟然有如此手段,能杀出重围,而且还有着一手叫沙场男儿都为之拜服的箭法。
看到明珠在后面箭无虚发,李文轩也不由得赞道:“好剑法,就凭我一人,即便是冲了出来,此时怕也被射成了一个筛子,幸亏是有你,看他们谁敢近身。”
明珠侧身贴在他身上,说道:“可是若没有你,我也早就丧命在乱军中了。”昂起头看了李文轩一眼,又道:“你之前说过了,带我去江南,说话要算话,可不能丢下我了!”
李文轩点头道:“好!决不反悔!”随即握了握明珠的小手。
明珠莞尔一笑,心中欢喜,却是一个大意险些被冷箭射中,吓的她一个激灵,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通,随后连连狂射,非要把方才坏了她好心情的人给结果了不可。
这样子一追一逃,也不知道跑出了有多少里地,李文轩忽的一勒缰绳,黑马立即停住,明珠重重撞在了李文轩的身上,忙道:“怎么了?”
李文轩额头上透出了阵阵冷汗,指着前面说:“你看那些……怎么会这么多人?”此时两人都已经深感疲惫,远不比之前在西夏兵中冲杀时候的凶猛,若是在遇见千把人陷入近战之中,怕是再难抵挡了。
明珠起身望去,只见前面全是黑压压的草原骑兵,看模样得了五六千人之多。明珠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不禁抱住李文轩叫道:“李郎,李郎,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见李文轩神色茫然如临大敌,明珠嘻嘻一笑,又急忙道:“快过去,快过去,这是克烈部的骑兵,我们快快过去,有救了,追来的西夏兵也是几千人,还是疲惫之师,他们定然不敢跟克烈部的骑兵动手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经过之前那一番厮杀,也是身心疲惫,听到明珠这么说,当下没有半点怀疑,毕竟能撞上克烈部的兵马,他们两人又是为公主送亲而来,见到克烈部的人,那便是看到了输光,立即催马扬鞭,向前快去奔去,并提气喊道:“我乃金国送亲将军李文轩,护送依兰公主至克烈部,中途遭遇西夏骑兵突击,如今公主形式危及,还请贵部出兵相助!”
李文轩与明珠一路奔逃,而西夏兵也是穷追不舍,按说这要是两个寻常人物就罢了,想来西夏兵也不会会那么大的功夫,但是西夏兵一口气追出了那么远,李文轩就不由得不琢磨了,寻思着这些西夏兵八成是没有发现真正的依兰公主的行踪,到现在还把明珠当做真公主,所以才会穷追猛,于是乎李文轩也不点出明珠的身份,干脆多当一时的依兰公主,不管那许多,先退了西夏的追兵再说。
李文轩连续喊了两边,凭着李文轩现在的本事,运足力气一嗓子喊出去,方圆数里可闻,可那对面的克烈部的军马却是安静如斯,几乎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李文轩的喊话他们没有听见是不可能的。
这般怪异的邢矿,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李文轩心中忽升起一股寒意,对面的军队太过肃穆,而且所处的地理正是一处凹地,若说是他们有意方位西夏兵,那应当选择高地才是,如今却是站在低地,而自己喊话,对面也是不搭不理,李文轩不由得叫大黑马的脚步减缓了几分。
明珠在李文轩的身后,起先不觉得有意,但看着黑马明显跑的慢了,刚要问李文轩这是怎么一回事,却听李文轩大叫:“哎呀!不好!”
从对面克烈部的军阵后方,竟是毫无征兆的,有无数箭矢突然射出,李文轩大骇,此时心中纵有千百个念头,也想不通克烈部的人怎么会向自己动手,情急之下,一边拨打羽箭,一边调转马头向南面奔去吗,而身后的明珠也显然应付不及,连连惊呼,险些被箭矢伤到。
明珠见到这一幕,也是觉得太过意外,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已经说了我们是大金的人,克烈部怎么会……难道……”
“糟了!”明珠大叫一声,随后说道:“大事不好,这克烈部多半是与西夏人有牵连了!”
“唉!”李文轩心中暗自叹了一声,且不管这克烈部与西夏兵是怎么一回事,但原本看到的希望已经是在瞬间成为了泡影,原本还想着向西奔逃,遇到了克烈部的人马,就可以脱险了,或许请他们派兵相处也不一定,哪知道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当真是叫苦不迭。
更加要命的是,克烈部的人不但不帮忙,范围是大军向前移动,竟是借着声势要将李文轩与明珠困住,原本只是背后受敌,如今与外撞上了克烈部的人马,眼看着两边的人马聚拢,一时间变成了三面夹击之势。
李文轩轻拍着大黑马的脖颈,说道:“黑马,黑马,快一些,就看你的了。”
浑身鲜血的大黑马,似乎也觉得到了这一绝地会带来的危险,在李文轩的鼓励下,果然不负众望,硬是在两面兵马合围之前,迎着无数的刀枪箭矢冲了出去,随后报以一声长嘶,似乎是在向敌人宣告着自己的壮举。
李文轩不由得高兴道:“明珠啊,这黑马可真是和刺兄送的大宝贝啊!”
“嗯……”明珠只无力的嗯了一声,却不多言,看样子像是累极了。
送亲的路上的索性形成都是斡古安排的,一路上李文轩的眼中只有草原,根本没有路径,今时今日的情形,这里的地形李文轩更是完全不知晓,这一路跑下去,自己也不知道会逃向哪里,便向明珠问道:“明珠,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高山,峡谷,或者是大河,只要可以隔断追击的都可以,我们这样逃下去,怕是免不了终究被擒啊。”
明珠伏在李文轩身后,轻轻动了动,然后怏怏的说道:“先向西南,遇到河流就沿河而上,哪里有山……”
“哦,好!”若说是前面有山,李文轩自然是高兴,以他的轻功,只要不是太过要命的山峰,全都可以攀上去,到时候即便是被困在孤山之上,也好过被这几千骑兵在一望无边的草原上追杀要好的多,先立于不败之地,等到时间久了,总会有办法脱身的。
大黑马似乎是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在奔跑,速度比起之前刚刚脱出西夏兵包围的时候更快了一些,渐渐的将身后的追兵越拉越远,不光脱离了弓箭的射程,在西夏兵那边看去,李文轩与明珠也只剩下了一个不大的黑点,叫后面的追兵不由得惊叹这究竟是如何的一匹宝马良驹,若不是接下了擒拿两人的死命,这些追兵怕是早早的就要放弃了。
明珠说的不错,一直向西南走,确实是看到一道银色的浅河,李文轩大喜,调转马头见后面的追兵被自己落的远了,说道:“明珠,下来喝口水咱们再走,看样子来得及。”
不过明珠却没有答话。
“明珠?明珠?”李文轩拍了拍身后的人儿,却见手掌中触摸到的却是一片惊心的血红。
“明珠!”
李文轩大叫,搬过明珠的身子,只见她的后背上不知道何时中了两只长箭,鲜血然后了身后大半的衣衫。
“明珠……”李文轩的手有些颤抖,放在明珠的鼻尖前面,她的呼吸已经微弱,那绝美的生命正在随着身后的创伤一点点的流逝。
李文轩的眼角模糊了,心中莫名的痛楚,相识以来,你我之间,不是你要杀我,便是我要杀你,如今好不容易……哪料到却害你如此……
“明珠,我不会让你死的!”李文轩咬着牙自言自语着,以最快的速度将明珠身上的箭矢拔掉,简单包扎止血,喂了她两口清水,看着追兵越来越近,不敢再耽搁,便将明珠抱在胸前,按照之前她说的方向沿着河水向尚有而去。
李文轩紧紧得拥着明珠的身子,骑马走了一段,但是马背颠簸,明珠背后的伤口还在不断的益血,李文轩轻叹一声,跃下马来,拍了拍大黑马的脑袋,说道:“黑朋友,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上战场了。”随后便怀抱明珠,一路之战轻功疾走,大黑马的马蹄声还在背后不停的追来,李文轩却没有回头。仿佛此时的心,因为明珠的负伤而变为格外的软,甚至连大黑马都不忍心去看上一眼。
弃马步行,还怀抱着明珠,并且李文轩尽量将脚步放轻,不去震动明珠的伤口,这样一来,对于体力的消耗自然很大,李文轩纵使是学了天下最上乘的轻功,时间久了,脚步也不由得慢下来。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终于,透过前面的茫茫水汽,一道几十丈高的山峰终于如梦幻般浮现在眼前。
李文轩低头看了看明珠,她依然昏睡,李文轩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自己的说话,说道:“明珠,明珠,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下你,以后不会再叫你为难了……”
李文轩敞开了胸前的衣衫,将明珠又抱紧了几分,用身体的温度暖着她,生怕哪一刻,她的身子会突然变的冰冷。
终于,那不高的山峰终于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这山峰陡峭,与李文轩在莆田寺修习轻功的时候每日所有的陡坡相差无几,李文轩没有半点犹豫,抱着明珠直直向上而去。后面的追兵看到这一幕是目瞪口呆,等到追兵到了山峰下,想要乱箭射杀李文轩的时候,却发现李文轩已经到了半山腰之处。
山峰下围了几千兵马,记得团团乱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比的耻辱,几万人的围困,数千骑兵的追杀,居然挡不住这两个人。
李文轩一路攀爬,等到了山峰顶端的时候,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峰顶坎坷不平,但总体来说有十多丈方圆的地方还算是平整,在李文轩上得山峰的另一侧,那边的坡度不大,李文轩看了暗暗皱眉,纵使不会武功的人也可从那边登上山峰,好在上山的路径曲曲折折,并且较为狭窄,若是小心提防着,也不是太过吃紧。
李文轩大略的看了一遍,觉得一时没有多少的危险了,便清理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铺了些干草,又脱下自己的衣衫铺在地上,将明珠放下,唤了她几声,明珠依然没有反应。
“明珠,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说罢,将明珠转过身去,轻手轻脚的脱去了明珠的外衣,当她身上只剩下那一层亵衣的时候,看着面前这最美的胴体,李文轩心中却没有半点亵渎了意思,只将她轻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最快的手法给明珠拔出了两个箭头。
每一个箭头拔出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的明珠都会被背上的剧痛惹得一声闷哼,而这声音却像箭一般的扎在李文轩的心口,李文轩好后悔,后悔自己那时候不该让明珠坐在自己的身后,不然她也就不该中箭了,更加叫心中过意不去的是,自己就连明珠何时中箭都不知道,而明珠为了不叫李文轩担心,竟是忍着身上的箭伤,一声不吭,想到这点更是惭愧。
因为这里没有金创药,李文轩只得用布条对明珠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好在一番检查过后,李文轩可以确认箭头进入明珠体内不深,应当没有伤及脏腑,只是失血太多,身子太过虚弱。
李文轩从明珠怀里找了火石,拣了些干材在明珠身边生了个火堆,看明珠的气息稳定,尽管还没有转醒,但想来一时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于是有四下看了一遍,只见山峰下还密密麻麻的守了将近两千兵卒,李文轩看的暗暗皱眉,也不知道这些西夏兵究竟会在下面堵上多久。
一路奔逃,总算缓了下来,很快,李文轩就觉得腹中空空,饿的有点头晕眼花,再看看明珠那渐渐干裂的嘴唇与毫无血色的面孔,李文轩长叹了一声,可再者山崖上,尽管有不少不认得的花花草草还有几株矮树,可这吃的东西,却是一点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脱出重围,难道如今竟然要生生饿死在这里不成?
李文轩不甘心,正在凝眉沉思的时候,忽听到天上传来几声鸟鸣,抬眼望去,是十多支黑鸟在上空盘旋,这些鸟在西行的时候斡古曾经与李文轩讲过,说是这些鸟喜欢吃人兽的尸体腐肉为生。
李文轩看了看怀中的明珠,心中有了主意,只是那主意有点辱没了明珠,但此时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如此了。
李文轩将明珠平方在地上,然后自己捡了几颗半个拳头大的石块,藏在不远处的一处巨石后面,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明珠。
果然,没有多大的功夫,那些黑鸟见到山崖上只剩下一个孤单单的女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当即就有几只黑鸟落了下来,要去啄明珠。
李文轩就在旁边守着,哪会叫明珠受伤?当即几块石头飞出,几声闷响之后,四只黑鸟被打碎了内脏,落在明珠身边,眼看是不得活命了,其他的黑鸟则是一哄而散。
李文轩跳了出来,随后抓过一只黑鸟,斩掉了它的脑袋,将黑鸟的脖子送到明珠的嘴边,虎口轻轻一顶,明珠的樱桃小口微开,黑鸟的血液便缓缓淌入了明珠的口中。
第437章 裹伤
在那些黑鸟的鲜血的滋润下,明珠苍白的口唇微微颤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李文轩总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又用树枝穿上一只黑鸟,烧掉了外面的羽毛,然后放在火堆上熏烤着,而明珠则是被李文轩单臂揽在了怀中,尽管依旧是昏睡不醒,但是面容上已经渐渐多出了一抹动人的嫣红,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的娇嫩,不知道是因为进补后带来的血色,还是因为李文轩怀抱的温暖所致。
李文轩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与这位貌惊天人,艺高胆大,先是处处与自己为敌,后又露水牵绊,可谓是之间波折多的理不清的女子有一天会是如此亲密,而且还是在这极其怪异的情形下,心中不免暗暗想到,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姻缘吗?
这山峰高近百丈,上面空气稀薄,四下里空旷,无甚遮挡,顶端的高台之下,还有一些山石拐角嶙峋之处,不过李文轩还没能来得及探查,只顾着照料明珠先,这样初识还不觉有什么,但过了不多时,山风渐渐起来,竟是越来越大,可谓是高处不胜寒,山顶气温骤降,李文轩还好,吃了些肉食,身子还暖和,但是在一阵阵的山风的撩动下,明珠那副带伤的身躯逐渐有些吃不消了,尽管有李文轩抱着,可明珠的脸色却是再次泛白,整个人几乎要蜷缩成了一团。
李文轩看着怀中的人儿,大为心疼,到处打量了一番,便暂且将明珠放在地上,围着山崖边的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在它四周又堆砌了不少的大小石块,也有五尺高低,上面则寻了一些树枝当上,又用大石头压牢靠,做了一个简单的窝棚,尽管这窝棚遮挡不严,四下漏风,可以说是破烂的不能在破了,但面对如今的处境来说,也好过直接曝露天地了。
将明珠移到这个简陋的窝棚之后,李文轩自与明珠从西夏兵的合围中突围,也是着实累的紧了,又看了看明珠的伤势,见她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抱着明珠在不知不觉中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的脖子上痒痒的,那种痒酥酥的,麻麻的,就像是一只小手挠在心里,叫人心中一阵骚动,李文轩睁开眼睛,只见明珠将脑袋埋在自己肩头上,面若桃花,双目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似闭还睁,嘴角兴奋的翘起,兀自陶醉在李文轩的怀中,却不晓得琼鼻中的呼吸,将一阵阵的香风悉数送到了李文轩的脖子缝里,害的他痒痒的不行。
李文轩见她醒来,心中也是大为宽慰,轻轻拍了拍明珠的香肩,温言道:“你醒啦?”
“哦……啊……我……李郎”
明珠不知道李文轩也醒了过来,对着突然的的发问竟是有些愣神,吱呜了几声,随后垂下臻首,竟是多了几颗珠泪含在目中,这才喃喃说道:“我还以为我这次会丢掉性命。我就会这样死掉了……呜呜……”
看到明珠哭泣,李文轩正要宽慰她几句,明珠接着又道:“我不怕死,却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舍不得你,我……我要是死了,这里便只剩下你自己了,你可该怎么办?”
李文轩心中要多感动就有多感动,明珠连死都不怕,最怕的却是再也见不到自己,李文轩将明珠又抱紧了几分,说道:“莫怕莫怕,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不过,你的眼泪若是一直这样淌下去,我却也要为你心疼死了。”
明珠甜甜一笑,果然止住了眼泪,埋首在李文轩胸前,刚巧将自己的半个美背对着李文轩,明珠背上的箭伤虽说已经被李文轩处理过,但是伤口不小,此时依然可见血迹在明珠身后透出了血红。
“明珠,伤口现在还疼吗?”李文轩轻轻抚着明珠的后背,动作无比的轻缓,生怕弄疼了明珠。
明珠乖巧的摇摇头,说道:“不疼。”
箭伤入肉寸许,几乎见骨,怎么会不疼?李文轩知道明珠这姑娘骨子里头也是个辣性子,当时在马背上中箭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知道,怕自己担心,此时就更是不用说了,一定是强忍着不肯说,也实在是太过难为她了。
“我以后再也不要你为我受伤了,我保证!”李文轩话锋一转,缓过刚才与明珠讲话时的温柔,此时却是一脸正色,向明珠说着自己的承若。
明珠点点头,幸福的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却是带着点怯意,小声说道:“你对我说的话,可都是作数的?不是为了哄我一时高兴的吗?”
李文轩不明就里,说道:“那是自然,看到你身上中箭,我心里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情愿当时中箭负伤的是我自己,我万分惭愧,我怎么会与你说笑呢?”
明珠轻轻摇头,说道:“我说的不是这句。”
“那是?你说的是什么话?”李文轩茫然问道。
明珠不由得有些失望,心道你前不久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记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哄我开心的,看着李文轩目光灼灼,有些没底气的说道:“你说过的,要我跟着你,你要带我去江南,这话……这话算数吗?”
李文轩恍然大悟,原来明珠惦记的是这句话,坦白说,李文轩当时在厮杀中向明珠说出这句话,也是在乱军中杀的兴起,血性所致,想什么说什么,看到明珠与自己同生共死,一句话就脱口而出,其实也有万一今日两人冲不出去陷自了这里,将这话说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的意思,确实没有多做什么将来的打算。
不过那句话在明珠的心中却是炸雷一般,此时看似冷不丁的问起,可在她的小胸脯中却早就是翻江倒海,特别是两人的身份,明珠最怕的就是李文轩给她嘿嘿一笑不认帐,那可还不如被箭射死算了。
李文轩就那么愣神的一霎,这一切尽皆落入明珠的眼红,明珠只道完了,这家伙定然是不认帐了,两行珠泪眼看就要喷薄而出,李文轩忙道:“别哭,别哭,我是在想,你若是不愿意随我去,或者是公主她不放你走,我是不是要将你绑在马背上,强行带走呢。”
半句真情,半句调笑,姑娘家心中的郁结顿时粉碎。“你……”明珠轻轻吟一声,泪珠子却还是没能忍住,吧嗒吧嗒的落下,将李文轩的胸前打湿了一大片,不过此眼泪的味道,比之之前在眼眶中打转转的时候,味道却是大不相同了。
两人这般如胶似漆的歇了好一会,明珠早就被这份甜蜜占满了小脑袋,盘算的全是自己的小日子,想着自己的身份,若是与李文轩在一起,将来怕是有不少的风波,但有了李文轩许下一诺,却也是喜多于愁,反正将来有谁敢说自己的闲话,刀剑伺候就是,一时间忽笑忽嗔,全然忘了当下的处境。
李文轩抱着明珠心猿意马了好一阵,想要好好爱抚她一番,可看到明珠身后的箭伤,总算是理智占了上风,不敢有多少动作,心思的也明朗了一些,盘算着自己与明珠如今的处境,看着明珠身上穿着一身带满是血痕的公主衣袍,忽然怅然道:“也不知道公主与斡古他们现如今如何了。”
“公主……”明珠一激灵,也顾不得与李文轩缠绵了,忙问道:“我们冲出来的时候,你可看见公主了吗?”
李文轩无奈的摇头:“当时西夏兵太多,自打我们调转方向向西杀去,我就再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了。”
见明珠皱起眉头,李文轩又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当时西夏的大部分兵马都被你吸引过来,想来公主要突围不是不可能。”
明珠咬着嘴唇,说道:“依兰公主与我在外看似君臣,实则姐妹,要好的很,我创过几次祸事,都是公主帮我压下去的,若是她有个好歹,我却是再也没有面目回到上京,只有一死谢罪了。”
明珠一言一字说的无比郑重,若是依兰公主有个好歹,保不准她真的会连性命都不要了,李文轩尽管也担心着这位金国公主,但他清楚此时纵然是担心百倍,无论依兰公主此时的处境时好时坏,怕是一时间也难以有所作为,当下最要紧的叫明珠好好养伤才是,于是岔开话题,刮了一下明珠小小的鼻尖,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个送亲将军的封号是不是你向公主给我要来的?”
明珠被他这么一问,心情也轻松了几分,说道:“这你可猜错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哪里会愿意在我们金国做官,我就算是有那个念想,却是不敢说,你本来就对我爱搭不理,我要是用手段逼着你做官,你还不更加不搭理人家了?”
李文轩一怔,说道:“那是怎么回事?不是你,难道……难道真的是公主她点的我?”
明珠狡黠一笑,说道:“还不是都怪你?你那几天将人家气的厉害,你在外头跟人比武大出风头,我却躲在公主身后独个难过,哪知道被公主瞧出来不对劲,被她盘问一番,我经受不住,便把什么都如实说了,却不想公主私下里找皇上说要你当这个送亲将军,就连皇上也以为公主是因为欣赏你的武功,却不知道公主是在暗中帮我,连我自己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有……还有那次咱们摔跤,也是公主见你整日躲着人家,实在看不过去,特意叫我去寻你出气。”明珠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文轩却是哑然失笑。
明珠又抓着李文轩的衣襟说道:“李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公主平安,好不好?”
李文轩没料到依兰公主暗中还给自己做了这么一个大媒,再加上还有和刺的托付,于公于私,自己都得报答她才是,当下说道:“好,不过……”李文轩脸上现出一丝无奈,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是在山峰上,下面还有几千骑兵围着,所以你要先乖乖的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们才能去找公主。”
明珠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到渗出的血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你给我上的什么伤药?”
李文轩身上哪来的什么伤药?对明珠的伤口,也就是撕下衣衫给她止血罢了,当即摇了摇头,明珠一声悲乎,在怀中一阵摸索,取出了一个小玉瓶,交给李文轩,说道:“你帮我上药,不然……会留疤的……”
李文轩原本以为明珠是担心伤口好的慢,却不料她是担心身上会留下疤痕,也难怪了,女子都是爱惜容貌,像明珠这般极美的女子,在她的身上多出几个伤口,怕是比要了她的性命更加要紧。
拔掉玉瓶的塞子,一阵清凉的幽香传来,李文轩只是闻着就觉得心中舒畅无比,小指在瓶中轻轻蘸了一下,里面的药膏入手棉滑,若有若无,尽管不知道这伤药到底为何物,但按照明珠所言,这伤药可叫伤口复原,不留疤痕,那想来也是伤药中的极品了,心道这丫头可真是个大手笔,身上带的都是宝贝,将来若是带着她下江南,可得多多准备银两才是,笑着说道:“快快趴下,我来给你换药。”
明珠依言乖乖的在李文轩腿上趴下了,可是等了好大一会都不见李文轩有什么动作,回头一看,只见李文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是狭促神色,不由问道:“李郎?你怎么了?”
“哦……我……”李文轩咳嗽了一下,没多说,便抖着手去剥明珠肩头的衣衫,早前为明珠包扎伤口的时候,尽管也是肌肤之亲,女子身上该看的与不该看的地方全都看了,但明珠昏昏沉沉,李文轩也是心忧她的性命,下手倒是干净很利落,没有一点的拖泥带水,心中没多少遐想。
可现在情形不同了,面前可是个活生生的大美人,李文轩怎么好下手?特别是先前为明珠包扎伤口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白花花的香烟一幕,此时似乎再次浮现在眼前,李文轩脑袋中嗡嗡的,心中一片燥热,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生怕鼻血会喷薄而出。
明珠起先不知道李文轩是什么古怪,但现在李文轩的神色都写在脸上,她也是再明白不过了,柔声道:“李郎,明珠的心早就是你的了。”又压低了声音:“明珠的人也是你的……”
这话对李文轩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李文轩更加不敢碰明珠了,明珠见状忙道:“李郎?你是不是觉得明珠是很不知羞耻的女子?”不等李文轩回答,明珠继续说道:“我们金人的女子与你们汉人的女子不一样,我们喜欢便说出来,想做边做,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管着,我是你的了,这辈子都是你的,看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李文轩目瞪口呆之下,明珠已是自己轻解襟袍,半个美背曝露在李文轩的眼前。
李文轩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当下看的口干舌燥,若不是因为明珠背上的伤痕惊心,自己都不晓得此时会在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事情了。
恰恰明珠的手臂几番动弹,又牵动了伤口,又一丝鲜血自伤口流出。这叫李文轩大为心疼,再不敢胡思乱想,毕竟是明珠的伤势最为紧要,当下动手给明珠敷药裹伤,动作能多轻就有多轻,生怕会弄疼她,可明珠却是趴在李文轩腿上咯咯直笑,若不是箭伤历历在目,看着明珠的精神头,便是当下跳起来来几个空翻李文轩也相信。
在李文轩的满头大汗之下,总算是将明珠的伤口包扎好了,两人相视一眼,无形中似乎又亲密了许多。
明珠想要到山崖边看看下面的情形,但是李文轩将她的伤势看作是当下的头等大事,明珠只好乖乖的坐下歇息,李文轩便向下瞭望了一阵,暗暗皱眉,这山下的兵马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多之势,看下面兵卒的服色,西夏兵与克烈部的人马都在,想来他们现在还当明珠就是公主,这才围山不退。
明珠看到李文轩面色不善,便也知道了山下的情形,骂道:“这些混蛋,我回去禀报大帅,我们燕云十八骑要叫他们好看!”
李文轩想到今日的一番争斗,心中也恼火的很,看到明珠一番嗔怒,明珠今天险些就命丧在他们手中,当下也不客气,抄起了十多块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也不瞄准,就向山下丢了过去,看样子怕是少不得有几个人的脑袋要被开瓢了。
明珠扑哧一笑,道:“你这那还有半点大高手的风度?”
李文轩讪讪说道:“我这就是出出气,顺便也吓吓他们,你想他们人虽多,可时不时的就有能取他们性命的石头从天而降,他们还能在下面呆的安稳?他们围困你我再此,我也不能叫他们舒坦。”
明珠见状,也是跃跃欲试,但被李文轩当宝一般的护着,自然是不让她胡乱动弹,只得作罢,明珠不禁说道:“不过眼下这情形,咱们就算能吓他们一吓,可是长久下去,僵持起来,我们却也是难以下去啊。”
李文轩摇头道:“不然,这边的山峰陡峭,他们上不去,我们也难迎着他们的箭矢下去,不过背面却是个斜坡,想要上下却是不难,待你伤势好些了,我们便从那边突围。”
“陡坡?”明珠忽然叫道:“不好,既然是斜坡,我们方便下去,怕是他们也方便上来,即便他们现在不晓得山后的路径,时间一久,自然是找得到的,我们须得早做打算。”
第438章 围山
对于这山峰另一侧的危险,李文轩刚刚上得这山峰的时候自然就已经看在了眼中,只是当时因为太过关心明珠的伤势,这才一直没顾得上去细细观察,如今明珠既然提起,并且看她的精神头不错,当下就扶着明珠一起到山峰的另一侧坐下,与明珠一起看看那边的地势。
明珠一看那边的陡坡,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山一侧是险峻的很,另一侧却是与这边全然不同,看那坡度,还有上面许多可供借力的凹凸石槽,莫说是训练有素的青壮兵士,就算是寻常的老农不用多大的功夫怕是也能爬的上来,若是有些轻功底子的人,完全可是在这里健步如飞,如果西夏兵与克烈部的人马绕到了山后,寻到这条捷径,想要强攻上来,那他们两人的情形可是大大不妙。
李文轩却是嘿嘿一笑,说道:“不妨事,这陡坡上来虽说是容易了一些,可是你看前面那窄一些的地方。”指着下面五六丈远的地方说道:“那里甚窄,并行不过只能容下五六个人,我们只要一颗大石推下去,下面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上得这山峰半分,而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就不要那般担心啦。”
明珠也是心中暗笑,李文轩说的不假,上面只要一人守着,下面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占到便宜,若是换了平日,自己看着这地势绝对不至于慌张,也当像李文轩一般的从容,怎么今日却是一开始就乱了心神,总是患得患失的?当下无奈摇头,心想怕都是被这位李郎给害的,以往经历过了不少的凶险,却从不知道畏惧,只是现在却总是担忧生死,不过即便如此又何妨?如今两人既然能够相敬如宾,想想这一切着实是得来不易,于是说道:“李郎,我都听你的!”
李文轩笑笑说:“好,你在这里歇着,我去找些石头提前来准备这里,要是那些西夏兵真的敢上来,就叫他们好看!”
当下李文轩就忙活了起来,一颗颗大石头都往这斜坡上面搬来,大的石头有两百多斤重,小的也有一百斤往上,并且挑选的都是那些圆头瓜脑的,李文轩手脚麻利,加之美人在侧,心情甚好,干劲也足,效率甚高,不大一会这附近就堆了几十块大石头,足够下面的西夏兵喝一壶的,明珠看的直摇头,李文轩摆的架势可是堪比守城战了。
李文轩干的火热,脑袋上热气腾腾,汗水参合着之前凝在身上的血水躺下,看着有些狼狈,明珠瞧着心疼,便自怀中取出了一块贴身的绣帕,在李文轩的额头轻轻擦拭。
随着明珠手腕轻摆,绣帕中的阵阵少女体香扑面而来,李文轩心中一荡,却是接过了绣帕,舍不得自己用,去为明珠擦拭面颊,明珠倒也乖巧,凤目微闭,任由李文轩触碰自己的面颊,只是李文轩的手法太过老实,明明心动,却是不敢不乱动弹,叫明珠略微有些失望。
待到李文轩放下绣帕,明珠这才注意到那绣帕早就变了颜色,红的,、黑的,一坨一坨的,着实没有半点美观,这才想起进过这一番颠簸,自己脸上也一定是脏兮兮的一片一片,不见得比李文轩好多少,当下急不可耐,便用衣袖使劲的蹭着面颊,还特意背过身去,生怕李文轩瞧见了自己脏兮兮的模样会来笑话自己,却不去想李文轩已经将她的这般模样看了大半天了,明珠那神态又急又羞,十足是一个小家碧玉的模样,哪还有那个雷厉风行的明珠挥刀斩人的劲头?看的李文轩是连连发笑,心中却也是暖暖的。
明珠嗔道:“这些不开眼的西夏兵,害我不浅,来日我定要叫他们好看!”
李文轩点头道:“不错,以后这笔帐一定得好好与他们算算!否则也对不起这埋骨荒野的千余兄弟!”
明珠听李文轩将那些阵亡的金兵称呼为兄弟,显眼对于宋金之防不似以前那般处处在意,心中甚是宽慰,暗中动了些想要将李文轩留在金国的念头,刚想要试探着问上一句,又听李文轩紧接着说道:“这两千兵马虽是金人,而我是宋人,但这些时日以来,他们口中称呼我一声将军,没有因为我是宋人就对我眼光异样,这些便是对我的信任,尽管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不可否认,他们也都是铮铮的好男儿,原本我想着,即便是某日宋金烽烟再起,我与他们对阵军前,双方难免刀兵相见,但我心中也会将他们当做朋友,那料想今日一战,这两千人马却是全军覆没,唉,这份仇恨我是记下了,若是不能为他们雪恨,叫他们这般死的糊里糊涂的,也是枉为了一个‘义’字了!”
明珠一听,刚刚琢磨好的劝谏话语又收了回去,感情李文轩还是一身的江湖气,骨子里的宋金之别却是没什么变化,想要将他留在金国怕是没什么指望了,一时不免心中黯然,但是再一想,过去他与自己连话都不愿意多讲两句,到现在他能愿意与自己立下白首之约,如他的迂腐性子已经是万般难得了,自己又何必再苦苦相逼呢?想到这些,明珠也是心中释然了。
明珠言道:“对于我们中了西夏兵的埋伏,你觉不觉得奇怪?”
李文轩与明珠对视一眼,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他们为依兰公主送亲所行进的路线,距离西夏国的边界还有很远的距离,平素西夏兵根本不可能到得这里来,而如今几万西夏兵就像是从天而降,将送亲的队伍牢牢困住,显然是预谋已久,精心筹备,这件事情深究起来,背后怕是不知道藏着多少的弯弯绕绕。
李文轩皱眉道:“这一路上的事情,我尽管大小事务全都交给斡古去做,但关键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这行进的路线是早就定下来的,尽管我们所经之地并没有什么实力与金国是明面上的敌人,但是这草原上的许多部落纷争不断,他们之间时常也是刀兵相见,其中许多部落与金国的关系也是微妙,金国太亲近了不是,太疏远也不合适,所以为了行事方便,咱们这一路上都是有意无意的避着大大小小的部落,这军中所知道行军路线的,也就是我与斡古两人,就算是你与公主,怕是也不知道吧?”
明珠轻轻点头,对李文轩的话表示默许,明珠明面上的任务就是护卫公主,军中事到没什么权限,所以这行进的路线她确实是不清楚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随后李文轩沉默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所以我想……既然西夏人能将我们路线把握的这么准,会不会其中是有人暗通西夏?”
“不会!”明珠秀拳紧握,牙关咬的紧紧的,说道:“绝对不会!我不相信我们大金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唉!”李文轩叹了一声,他也理解明珠的心情,此次送亲,军中晓得行进路径的只有李文轩与斡古,而其他知道这消息的,就只有上京中的几个紧要人物了,多半还都是大帅府中的人,都是与明珠相识日久的人,像燕云十八骑中的人,更是和明珠相伴多年,要是说这些人中有人出卖消息给西夏,那也就是明珠身边的人了,明珠尽管平素冷淡,看似对人爱理不理的,可是心中对身边的那些人,看的还是极其重要的,若说是这些人之中有人做了叛徒,明珠打心里是接受不了的。
李文轩轻握着明珠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也希望是自己猜错了,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可是如今事实在这里摆着,这些西夏兵上来就是要劫掳依兰公主,便是不怕在明面上撕破脸,用心着实险恶,更叫人吃惊的是克烈部居然与西夏兵早有勾结,这事情可是着实不小,哼!要不是克烈部的人马突击,也不会累得你受伤了!所以,你要想开些,自古奸臣叛贼哪里都是有的。”
明珠感到李文轩言语之中的关切之意,心中一暖,并且如今的情形,她也明白的很,神色萧索,说道:“人心险恶,我不敢想究竟是谁会做出这等事……你说……会不会是斡古?”
李文轩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不是,若是斡古的话……我觉得你也不大相信会是他吧?”李文轩苦笑一声,便不再讲下去了。
明珠又道:“克烈部与西夏人沆瀣一气,这个实在是叫人所料未及,早年克烈部还联合其他几大部落与西夏兵交手过多次,其中我大金也出兵了,西夏兵在我大金手下败了多次,伤亡惨重,但那些草原部落也是受损不小,就连克烈部大首领的长子便是在与西夏兵作战的时候中箭身亡,双方之间可谓是仇深似海,而克烈部与我大金向来交好,加上早年的同盟作战之谊,如今这情形,实在是叫人想不通是为什么,西夏如何男人能够让克烈部与他们站到了一起。”
李文轩也是面露苦色,两人思索好一阵,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文轩将明珠送回窝棚中休息,自己则在四面打探,将这山峰的地形摸透,以防会有西夏兵来突袭,待到觉得一切无误,正要折返,却是意外发现旁边石壁上有一处却是凹进了一个大坑,心中好奇,顺着石壁攀过去一看,原来这乃是一个山洞,洞口金融一人蜷神而入,但里面的石洞却有一人多高,李文轩不晓得其中情形,提剑而入,只见石洞上下怪石嶙峋,几乎无平坦处可以下脚,但却奈何不得李文轩轻功高绝,当下足下飘飘信不而入,走不多远,便听到其中还有哗哗水声,待到走近了,才发现石洞深处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大石穴,石穴的中央却是一汪水潭,水潭中的清水不断向外溢出,没入四周石缝中不见,更妙的是这水潭之上烟雾袅袅,深受一探,入手温和,乃是一眼天然的温泉。
李文轩大喜,正是口渴,当即俯下身子喝了个痛快,随后捧了几捧水,将头脸上的血迹洗干净,便兴冲冲的迫不及待要上去将这个好地方告诉明珠,想来明珠是一定喜欢的。
可是等李文轩刚回到峰顶,还没来得及去见明珠,就听到一阵沙沙的脚步越走越近,当下提了青霜剑到那陡坡边上一望,只见有数百名西夏兵已经快冲到了峰顶,再有几丈距离便上得高台,李文轩好不惊心,幸亏自己方才没在下面的水潭里面洗澡,不然晚上一刻上来,岂不是害了明珠?
李文轩横剑大喝:“奸诈之辈!纳命来吧!”跟着就踢了两块大石下去,陡坡上的西夏兵还没来得及看到李文轩站在何处,顷刻之间便被呼啸而下的巨石轧倒了十多个,李文轩在出脚的时候下了暗劲,加上这居高临下之势,巨石的去势丝毫不见减弱,一路呼啸,只见西夏兵惨叫连连,伤者死者莫不血肉横飞,甚是凄惨,最后到底有多少人或死或伤,就难以数得清了。
这西夏兵摸着陡坡上山,还没与上面的人照面,当下就吃了一个大亏,一个个也是心头怒气,想要再次冲锋,可上面的巨石一颗颗的接连不断落下,直比滚木礌石还厉害几分,西夏兵伤亡惨重,为首的军官再也不敢硬来,当即传令西夏兵四处躲避。
李文轩见到这些西夏兵一时不敢乱动,他也没有大意,死死的守在上面,以防有些身手好的人会独个偷摸上山。
李文轩正在严防死守,忽听到一声嗖的破空之声传来,紧跟着这嗖嗖之声便连成一片向山峰上倾覆而来,李文轩心中暗骂,这些西夏兵强攻不成,便要放箭,因为布知道明珠的情形如何,便先退到窝棚处,见明珠正一脸的担忧之色向外张望,那些箭矢虽多,但李文轩搭起来的那一堵石墙却是无心插柳,刚好能将箭矢挡住,明珠的安全一时倒是不成问题。
李文轩苦笑:“没想到这些西夏兵这么快就要上来,看来你我想要清静片刻也难了。”
明珠不顾身上有伤,这就要拔刀出战,李文轩忙按住了她的小手,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现在身上有伤,老实在这里呆着,只要你安好,再多的西夏兵我也不怕!”说罢向明珠微微点头,便疾步而行,一便拨打雕翎,一边冒着箭矢向陡坡下冲去。
李文轩身形飞快,下面那些西夏兵也是在战阵中见识过他手段的,本来这几百号人往上面冲锋就是凭着一股士气,一拨大石头过去就已经给他们打落了几分,想要靠弓箭扳回一城,结果现在看羽箭的作用也不大,李文轩更是提剑杀来,前面几人当即萌生了退意,那领兵的军官正要指挥后面的军士向李文轩团射一阵,来个万箭穿心,奈何李文轩脚下实在太快,他话为出口,青霜剑便已经在他的咽喉上留下一道血痕,那军官闷哼一声便委顿倒地。
后面的士兵看情形掉头就跑,李文轩却不管那些,提剑追去,又斩杀了十多人,这才徐徐折返。
等李文轩回到上面,却见明珠捡了根木棍驻地,正在上面为他掠阵。李文轩哈哈一笑,说道:“看来这边不妨事,他们冲不上来的。”
明珠娇笑一声:“你可别大意了……咦?”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文轩的面容,奇怪道:“你的脸上怎么这般干净了?”
“哦?是吗?”李文轩在脸上抹了一把,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山上有个宝贝,嘿嘿,就在咱们脚下,有个温泉!”
“温泉?”明珠立即就是两眼放光,也不管下面有许多的西夏兵虎视眈眈,拉着李文轩说道:“在哪里,快带我去,我这一身脏兮兮的,难受死了。”
李文轩正要答应,忽然想起了明珠身上的伤口,摇头道:“不成,等你背上的伤口凝固好一些了再说,现在沾不得水的。”
“李郎……文轩……李文轩……”明珠央求了好一阵,软硬兼施,李文轩却是铁了心的不带她去,明珠只得喃喃说道:“我那金创药,专门就是应付这些刀枪箭伤的,药到止血,一日结痂,只要伤势不重,七日便可好的差不多了,你就带我去吧!我这浑身……难受死了,还有那温泉水,对女孩子好的很……”
李文轩只得苦笑道:“大不了这些天我也不干不净的,陪着你就是了,要是你还不乐意,我故意弄的身上臭烘烘的,你看行不行?”
“你!恶心人!”明珠哼了一声,知道是再没办法了,只能盼着自己身上的箭伤快些复原了。
下面的西夏兵这一次冲锋吃了一个大亏,却也没有罢休,随后又有人领兵冲了两次,李文轩借着地利,或是投下巨石,或者是守在窄处出剑搏杀,那些西夏兵仍是损兵折将,一点便宜没占到,最后只在山坡上剩下了累累的尸首。
第439章 重燃战火
双方在山坡的上下两段僵持,山下的西夏兵在山坡上来回打转转,尽管后来西夏兵眼尖了,处处防着凭空而落的巨石,伤亡是小了一些,可硬着头皮挨过了巨石,却还有李文轩的一柄长剑,却是无人可挡,依然是上不得山峰半步。
而李文轩也只在险隘处死守,即便是近身厮杀,也绝对不会下山超过五十步即便折返,西夏兵就算是想要在山下打个埋伏却也没有机会,于是双方都是难有所得,待到天色渐暗,山路本就崎岖不平,夜色中更是难以行走,稍一不慎便有坠亡之险,西夏兵也不敢冒然行险,便彻底退下了山坡,回到山下驻守,李文轩守了半天也是累的够呛,便也回到小小窝棚中休息,不过时不时的还是会向山崖下的西夏营帐里面送上七八块石头,砸不到人还罢了,若是有哪个倒霉蛋不巧碰上,定然是要稀里糊涂的没了性命,西夏兵一晚上人心惴惴,却是没几个人能睡的安稳。
一夜无事,李文轩与明珠藏身在窝棚中,尽管山上清冷,但两人都是练武之人,加上有吃有喝,倒也不不觉得难挨,反倒是两人卿卿我我,却是甜蜜非常,唯一遗憾的就是明珠伤势未愈,面对活泼好动的明珠,倒是叫李文轩操了不少的心,特别是明珠不像中原女子那般含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浑然不在意,在她眼中与李文轩亲热是天经地义,这可害惨了李文轩,一晚上强压心中的热火,倒也不容易。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文轩便向山下探望,却见山下的西夏兵不知何时,竟是将营帐撤出了三十丈开外,看来那些从天儿落的飞石没少叫他们吃苦头。再看后山,山坡下西夏兵密密麻麻的已经聚起了不少人,不知道西夏兵今日会做出什么打算,尽管昨日一天有惊无险,但如今李文轩却也不敢怠慢了。
两人将昨天捕到的那些黑鸟烤熟,李文轩又摸到上坡上在西夏兵的身上摸了些干粮,草草的填饱了肚子,一时精神大好,明珠不顾李文轩的劝阻,在山崖的高台上情不自禁的练起了拳脚,起先李文轩大为担心,到后来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明珠的神色,身上的箭伤确实是好了不少,估计着两人再在这山峰上坚持几天便可寻机会与明珠一齐下山突围了。
李文轩正看着明珠的身姿出神,忽然听到后面的山坡上有人高声喊道:“西夏特使苏达阿旺求见依兰公主!”
“西夏特使?”李文轩念叨了一句,便望向明珠,两人都是一个心思,西夏人既然认定明珠就是依兰公主,那么看来依兰公主如今一定还没落在西夏人的手中,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消息,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李文轩问道:“这西夏人一大早的来见我们,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你说我们见还是不见?”
明珠整了整衣衫,坐在李文轩的身侧,十分乖巧的说道:“我全都听你的!”
李文轩轻轻缕了缕明珠的秀发,说道:“那我就见见他,不过……”嘿嘿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是公主,可不是这些家伙们能见到的,交给我这个送亲将军就是了。”
明珠抿嘴一笑,知道李文轩是怕自己不小心被西夏人看出了马脚,于是嘱咐道:“你多加小心,不用跟他们客气!”随后回到了窝棚中,不过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却是藏在石缝后面,不断的向外窥探,李文轩看的直摇头,看明珠的这副申请,完全就是个调皮的小女娃。
李文轩向下望去,见山坡上确实有一个西夏人,没有带随从,旁边也没有别的埋伏,一个人独自上山,倒也有几分胆气,换做过去李文轩也算是一个斯文人了,不过这两日被西夏兵折腾的够呛,满肚子都是怒火,于是高声说道:“下面的西夏人,滚上来!”
那个叫做苏达阿旺的西夏特使一愣,没料到上面的人这么不客气,尽管他一百个不情愿,但使命所在,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李文轩大辣辣的在一颗大石头上坐下,看那西夏人上来,斜对着来人,也不搭理他,只管自己向山崖下眺望,就好像身边完全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
那西夏特使也晓得昨日一战,面前这个人手下不知道有多少西夏兵的性命,着实是一个不好惹的硬手,咽了口口水,环顾四周不见“依兰公主”的身影,强提一口气说道:“请问这位将军,依兰公主何在,我奉命前来与依兰公主议事!”
李文轩轻哼一声,反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依兰公主是你相见就可以见到的吗?”
“你!”这位西夏特使也是军中的武官,昨日在山坡上的数次拼杀,西夏兵损伤不少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西夏兵的主将大觉头疼,于是临时抓了壮丁,苏达阿旺这才被迫担了这么一个特使的差事,平素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这个差事更是叫他心中有气,见李文轩轻慢于他,当即就要发发作,却不想李文轩手腕突然一转,莫名来的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将他脚前的一块大石头齐齐的拦腰削成两段,尽管两人是近在咫尺,可出李文轩剑的手法却是根本容不得他瞧清楚,但是他心里明白,李文轩的剑只要稍进数寸便可叫他双腿齐断。当即一阵冷汗自后背冒出,这位特使大人只好生生的将方才要骂人的话生生的吞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李文轩指着那一方被削开的大石说道:“请坐!”
苏达阿旺咬牙坐下,屁股若坐针毡,眼睛却始终盯着李文轩腰间的青霜剑,生怕李文轩会突然动手,尽管李文轩双手抱在胸前,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但李文轩一身血迹斑斑,神色凛然,便如一尊杀神立在面前,越是这样,也越发叫他心里不踏实,忍不住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李文轩冷笑一声,也不理他,随后说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公主还在休息,没空见你,你讲与我是一样的!”
苏达阿旺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山下已经被我们重兵重重围住,只要公主愿意下山,不要再在这山上做无谓的抵抗,请公主殿下放心,我们绝对会对公主以礼相待。mianhuatang.info”看了看李文轩的神色,不见喜怒,又道:“下山的通路已经被尽皆封死,若是有人从山上突围,到时候万箭齐发,只怕难免会伤了公主的玉体,还请公主与将军三思。”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们现在好像也上不得这山峰啊,我在这上面待的十分快活,公主也是安逸的很,我们一时倒是没打算下去,这位特使大人还是请回吧!”
“将军!”苏达阿旺有些心急,站起来说道:“将军!我劝你不要执迷不悟,你虽仗着天险能守得一时,但时日长久,你必当束手就擒,在我看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将公主献与我西夏太子,尽管将军之前伤我西夏勇士无数,但是西夏太子宽宏仁厚,一切都可既往不咎,并且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将军弃暗投明,我敢保证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将军刮目相看,加官封爵,绝对不会比金国对将军要差,荣华富贵更是享用不尽!”
“哈哈哈!”李文轩站了起来,哈哈大笑,随后猛的一转身,目光中满是杀气,迫得苏达阿旺连着后退几步,不由自主的将腰中佩刀抽了出来。
李文轩缓步上前,也不官苏达阿旺提出的那些条件,只是一边走一边问道:“我问你,你们西夏的太子为何要掳劫依兰公主?”
苏达阿旺将钢刀紧紧的握在手中,叫道:“你想要做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规矩!”
李文轩骂道:“狗屁!不斩来使是吗?这就是你的道理吗?你们重兵设伏,围杀我手下兵士的时候怎么想不起讲道理了?现在跟我将这些规矩,老子告诉你,我身上无官无职,无级无品!你说的这些东西管不着我,我想杀你便杀你,我倒要看看谁人能奈何得我!”
苏达阿旺见势不妙,面前这人看来是杀红了眼,竟是想要杀自己这个使臣,当即转头就要往山坡下冲去,可叫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之前李文轩明明在他身前,可当他转身刚刚跑出两步,李文轩竟是鬼使神差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两人险些撞了个正着。至于李文轩是如何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竟是一点没有察觉,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回头向李文轩之前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看看这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身法,当然,李文轩只有一个,他所看到的,也只能是一个人了。
苏达阿旺大骇,举刀便向李文轩劈去,李文轩也不出剑,直接右手一扬,捏住了他的钢刀中段,手指微一用力,便将他的钢刀断做两截,然后向下一甩,那一截断刃便生生的刺入他的脚面,苏达阿旺一声痛呼,便仰面倒在了地上。
李文轩也不客气,拎起他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在高台上放下,说道:“我再问你,西夏太子为何要掳劫依兰公主?”
苏达阿旺冷汗直流,却依然死不开口,换做平素,李文轩尽管沙场之上是见惯了刀光血影,却非心狠手辣的残忍之辈,凌辱虐待之事是不屑于做的,但如今自己手下的两千人被他们围杀,这股恶气堵在心中,血气上涌,自不会与他有半点的客气,一脚踩在苏达阿旺的伤口上,脚尖缓缓用力撵搓,狠狠道:“你说是不说!”
苏达阿旺倒也硬气,面色发白,疼的浑身发抖,依然闭口不言,李文轩见这一招是不成了,正琢磨用什么办法来逼供,明珠已经咋暗处看的着急了,喊道:“不知道从这山崖上摔的粉身碎骨他怕不怕?”
苏达阿旺一听,浑身抖了一下,脸色当即就有些泛绿,刚要张嘴叫喊,李文轩却是抓起他就把他往山崖下抛了出去。
苏达阿旺周身悬空,撕心裂肺一声狂吼,只道自己不多时真的要粉身碎骨了,可是刚刚下落还没有两丈,就觉得脖子一紧,过了好大一会,睁开双目,自己脚下依旧是空空荡荡,不过李文轩一手攀在山崖上,一手已经提住了他的衣领,生生的将他在半空中下坠的身形给拖住了。
等苏达阿旺再回到高台上的时候,已经是浑身瘫软,直接委顿在地,裤裆中也是湿拉拉的一片,方才的一场虚惊竟是将这一位原本颇为硬气的武官给吓的尿了裤子。
李文轩正要开口再问,苏达阿旺这回就已经老实了,提前懦懦的说道:“我……我说……”
“我西夏得了消息,金国数月内将要兴兵伐宋……”
“什么!”李文轩本是想要听他讲一些西夏与金国之间的纠葛,却不料这第一句却是说宋金战事又起,这叫李文轩如何不惊?
李文轩在苏达阿旺的眼中是金国将领,没想到李文轩只听这么一句竟是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不明所以,不敢再言,而明珠藏身的窝棚,也是发出了一声响动,像是明珠碰倒了什么东西。
李文轩如遭重雷,脑海中飞快的转过了数个念头,宋金连年征战,尽管半壁江山还在金人手中,但李文轩亲眼见过了疆场上的血染城池,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战火重燃,如今好不容易暂且合议,却是战端又起,说不得又要有多少大宋子民要遭受圣灵涂炭,更奇怪的是,若是双方交战在即,凭着自己在金国这么长的时间,而且一直就住在金兀术的府邸中,对于这战火重燃的消息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再一想怕是人人都瞒着自己,而自己这些日子还在那里待的乐呵呵的,说来是委实可笑,而这些事情明珠却也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她若是不知道还罢了,如果她是知道还故意瞒着自己……李文轩没有继续往下想,只是心中是隐隐作痛,觉得疲惫万分,叹道:“你继续讲下去吧。”
苏达阿旺看李文轩的神色奇怪,凭他怎么想也猜不到李文轩的所经历的事情,只得继续说道:“据说这次金国元帅金兀术要尽起全国精锐,与大宋拼力一战,要一举覆灭江南,在我西夏的谋臣看来,大宋的江南朝廷这次怕是难以保住了,若是大宋亡国,金国的下一个目标只怕就是我们西夏了,所以……所以我们想要先下手为强,劫走依兰公主做人质,此事乃是由太子出面,一来关键时刻可以以依兰公主为人质,叫金人作战的时候有所顾忌,同时可借机断了朝中主和派的念想,到时候只能与金国拼死一战。”
“唉!原来是这样。”李文轩一声长叹,本来看着这个苏达阿旺是欲杀之而后快,现在听他所言,西夏此举也是自保之计,若是从西夏国的角度来看,那太子如此行事不可谓错,李文轩头脑中乱糟糟的,无心再问他别的话语,说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你放我走?”苏达阿旺似乎是不相信,但看李文轩神色奄奄,似乎真的没有留下他的意思,当即一翻身,不顾脚下的伤痛就向向下退去,不料刚走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娇喝:“站住!”
苏达阿旺一愣,果然不敢再动,只见一个红袍女子从不远处的窝棚中走了出来,尽管面容被丝巾遮挡,瞧不真切,但在苏达阿旺看来,这女子自然就是依兰公主无疑了,当即施礼说道:“见过依兰公主!”
明珠却不去看他,紧紧的摇着嘴唇,目光全方才李文轩身上,她知道宋金再次开战意味着什么,并且李文轩此时的模样,若是他认为这些时日受了自己的蒙骗,这误会可如何解的开?
明珠也不管苏达阿旺在旁边,径直走到李文轩身边,依偎在他身边,小声说道:“李郎,我……我不知道,你相信我,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信你!”
“李郎!你真的相信我?我是金人啊!”明珠轻呼一声,双泪棍棍而落,便伏在了李文轩腿上,肩头不断起伏。
李文轩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说道:“只要你说不知道,我便信你,莫哭。”
明珠擦了擦眼泪,又指着苏达阿旺说道:“让我问他几句话好不好?”
李文轩微微点头,明珠又将面颊在李文轩的肩头靠了靠,然后才转向苏达阿旺,冷冰冰的说道:“你想要让我下山,我可以答应你!”
“什么?”苏达阿旺看到这位冒牌的金国“公主”与李文轩的举动,早就看傻了眼,打死他也想不通金国的出嫁公主和送亲的将军居然会在一起勾勾搭搭的,还是当着他的面,这个实在是难以接受,甚是连明珠说要随他下山,也是愣了好大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不等他欢喜,就听明珠接着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苏达阿旺忙道:“公主殿下若有要求我们西夏太子一定尽全力满足,我们此行乃是为了家国安定计,对公主本身绝无冒犯之意!”
明珠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要向皇兄送一封书信,你们能办到吗?”
第440章 真实身份
“送信?”苏达阿旺微微一怔,怎么生死关头这位公主殿下会突然有此想法,再一想,反正今日之事,太子派出大军掳劫了依兰公主,人家金国现在肯定正在有快马报讯,这件事情西夏没想瞒着谁,就算是依兰公主不通书信,西夏自己也会向金国递交国书,这位公主就算是写一封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说道:“公主的要求可谓合理,尽管在下不敢做主,但想来太子殿下理解公主的思乡之情,是一定不会拒绝公主的要求的。”
李文轩也是好生奇怪,明珠突然要送什么信?是求救还是报讯?等到书信送到上京,金国朝野怕是早就已经上下震动了,就算和刺与金兀术有意拍救兵,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怕是没什么作用,并且那书信西夏人一定会检查一番的,也不好留下什么重要的心思,李文轩左思右想,明珠的举动貌似全都没有道理,但看明珠肃然的面容之下,似乎藏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怕是还与什么古怪的点子,便一时也不多言,权看明珠如何与这西夏特使商谈。
果然,明珠的要求不是那么简单的,就在苏达阿旺正欢喜的时候,明珠又道:“不过,我信中内容紧要的很,若是让你们西夏人来送,我信不过,只怕我前脚将书信交给你,你随后就会给我拆开来,胡乱篡改,甚至给我一把火烧掉,我也是不晓得。”
苏达阿旺面容一肃,拍着胸脯保证道:“请公主殿下放心,我西夏光明正大,绝不会行那等窥探的龌龊之事,本使可以性命担保!”
明珠心中轻哼一声,你们既然能在这里设下埋伏意图捉拿依兰公主做人质,又用重兵将我与李郎困在这山上,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谈什么光明正大?不过明珠也不想现在就与西夏人撕破脸,继续说道:“送信之人必须是我军中亲兵,只有这样我才大概信得过,请问这位特使,想必我军中当有人被你等生擒吧,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对我以礼相待,我现在要一两个人来为我送信,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吧?除非,哼!除非我大金的将士全部战死!”
“这个……”苏达阿旺面露苦色,说道:“不瞒公主,公主的兵马没有全数战死,确实是有数人被俘,只不过……”
明珠眸子一闪,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那被俘的人中是否会有依兰公主在内,但又不敢明着相问,怕引起苏达阿旺的怀疑,强压下心中激动之情,说道:“不过如何?你放心,这大草原上的部落几乎全都是臣服在我大金之下,我差遣的送信之人只要亮出我的印鉴,无需西夏出力,其他部落首领都会为我们做事,只要将信送出,我的亲兵两日之内必定可以返回,到时候我听到亲兵禀报的信息无误,我自然会随你等下山。”
苏达阿旺脸拉的比驴还长,无奈到:“实不相瞒,公主殿下,被俘的那些人原本是要扣押在我军中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被克烈部族的人给要了去,现在怕是已经到了克烈部大帐了,所以……我若是再去请他们回来,这一来一往,怕是又道多耽搁两日出去了,唉,早知道公主有需要,我们便不会答应克烈部了。”
明珠眼睛转了转,见苏达阿旺言语中没有透露出关于公主的信息,也不好问他太紧,倒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先与他拖延一段时日,只好叹息一声,故意说道:“既然你西夏人毫无诚意,那我们虽说只有两人,却也只能在这山崖上死守了,你们想要攻山,尽管来就是,至于这位特使大人,我也不为难你,请吧!”
明珠说罢,神色萧索,似乎对这位特使大人没了什么兴趣,转身就往窝棚走去,苏达阿旺心中焦急,自己上来谈了半天,脚丫子上面还挨了一刀,却是什么都没谈出来,并且昨日攻上已经死伤不少人,再看李文轩神色冰冷,他们两人若是当真来个鱼死网破,自己这边是损兵折将不说,到时候依兰公主要是有个意外,便没有了与金国谈条件的臭骂,他们的此行便是白白浪费了,并且与金国之间凭空添了许多的仇怨,可谓是存百害而无一利。心中大急,赶上两步,就要去追依兰公主,李文轩尽管一直没有说话,却是丝毫没有放松,哪里容的他冒冒失失的去靠近明珠?苏达阿旺只见李文轩将青霜剑一横,便挡在他的面前,脖子险些自己撞到了剑身上,吓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不说,剑光也迫的他双眼生疼,苏达阿旺心中更是一惊,实在是不想再叫自己的兵士与这样的人硬拼,只得站住,咬牙喊道:“公主,事情还有得商量,请公主好生安歇,且容我回去商议之后再来回禀公主!”
随即苏达阿旺拖着受伤的脚丫子,一瘸一拐的悻悻下山而去,李文轩也不拦他,待到苏达阿旺的影子隐没在拐弯处,明珠从窝棚中闪身出来,碎步疾走,说道:“李郎,公主她怕是……”
李文轩轻轻抱住她的肩膀,说道:“那人不是说有被俘之人被送到了克烈部吗?你想想,他们现在还认定你就是依兰公主,公主她有斡古在身边保护,不管是突围了也好,还是被俘虏,有斡古在,一定不会叫公主有闪失的,即便是做了俘虏,最起码公主的生命也可以得到保全啊。”
明珠双目通红,咬着嘴唇说道:“听那西夏人所言,昨日我们的突围,似乎没有人能逃脱,若是有人突围而出,他也没有必要瞒着我们,所以即便公主她得以保全,可是作为战俘被送到克烈部,她没有坦诚身份,别人也只会当她是一寻常女子,而公主一个女儿家,落在那些虎狼之人的手里,我……我不敢想……”
“不怕!”李文轩将明珠抱紧了,坚定的说道:“明珠,你不要胡思乱想,待到你伤势好后,我们找机会下山,一起去克烈部将公主救出来,若是公主有个好歹……”提起了青霜剑,恨恨道:“定要叫他们千百倍的偿还!”
“李郎,你……你刚才也听见了,那西夏人说宋金还要打仗,尽管我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相信应当不是空穴来风,那么你现在还真的愿意为公主,帮着我们大金做事?”明珠眼光莹莹的望着李文轩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摇遥头,轻抚着明珠的脊背,说道:“你错了,我帮的不是金国,也不是为了什么金国的皇帝,或者是金国的公主。”
“那你是……”明珠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李文轩。
李文轩笑道:“和刺待我如友,既然我之前答应过和刺,要保公主平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绝不能食言,现在叫公主沦陷他人只手,已经是对不住他的嘱托,这营救公主之事,我自然要担当。再者,若不是依兰公主叫我去当这个送亲将军,你我此时怕是已经南北别离,你又怎能在我身边?公主与我有恩,不可不救,最后……”李文轩深深凝视了明珠一眼,说道:“即便我狠心不去救依兰公主,不顾道义,可是你呢?你能不去吗?我又如何能看着你一个人身入陷阱?”
“李郎――”听到李文轩说的原因,其实多半都是因为自己,明珠心中一暖,紧紧的贴在了李文轩的身上,眼泪奔涌而出,说不出是心酸还是甜蜜。
过了许久,明珠却是哭着哭着在李文轩的怀中沉沉睡去,李文轩凝望了她好一会,只见明珠的眉头紧锁,似有无限的心事,看的叫人毫不心疼,将她轻轻的放到窝棚中安睡,自己坐到了崖边,面向东南,双目向极远之处望去,似乎已经看到了来日宋金之间战火再次纷飞,万里山河凋敝,城池前将士鲜血染红的情状,连连叹息,忽然听到明珠在后小声唤道:“李郎……”
“嗯?”李文轩转过头去,只见明珠已经醒来,正有些畏怯的望着自己。
“李郎,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宋金之间当真再起战端,你会怎么办?”其实明珠想问的是李文轩会不会南下从军与金军作战,只是她却不敢明言,因为心中已经暗暗笃定,那是李文轩的必然选择,可是尽管如此,心中还是存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忍不住一问。
李文轩没有回答,而是柔声问道:“你呢?你会随着金军出征,还是……还是……”
明珠将脑袋埋在李文轩的胸前,香肩不断紧张的颤抖,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泪流满面,颤声道:“李郎,我再也不上战场了,你也不要回岳家军了好不好,我们一起找个地方避世隐居,不管这些乱世纷挠,你要是嫌冷清的话,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好不好?你原本不就是江湖中人吗?天大地大,在江湖中自由自在的好不好?”说道最后,明珠已经是泣不成声。
“唉!”李文轩将明珠拉到身边,轻轻的擦干了她的眼泪,问道:“明珠,我问你,如果有一日,你看到外族的铁骑践踏金国的土地,带血的屠刀砍向你的骨肉亲朋,你忍心袖手旁观吗?”
看到明珠哭的花容失色,李文轩实在不忍心为难明珠,便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如果金国的兵马踏破江南,践踏我的故乡,欺负着我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父老乡亲,万民苟活于战乱,千军惨死疆场,而我空有一身功夫,却只知道与美人逃避遁世,不理会世间疾苦,畅游山水,你说,我还有何面目存活与天地间,又有和资格,值得你倾心相交?”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明白,可是……可是明珠想起过去与你争斗,你数次都在生死之间徘徊,无不万般后悔,就是在梦中,也要常常梦到过去那些情景,我夜中时时都会惊醒,每次醒来都是泪流满面,恨不得立即去看你,看你一切安好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哪一次当真伤到了你,害了你,那可怎么办,明珠再也不想与你为敌,再也不想与你在沙场对立,可是……”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不管是过去也好,还是将来也罢,无论发生过的还是没有发生的,你我不管怎样选择,都没有错,也不会错,错的只是这个乱世!”听到明珠这许多心中言语,李文轩也是感动万分,不知不觉,眼角也是早已湿润。
“李郎,你听我说完,明珠将来就跟着你好不好,天南地北,江南塞外,明珠全都随着你,只是我求你……”明珠说着,忽然向李文轩双膝跪下,李文轩大惊,将她拉起来,无比心疼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为何还要如此?”
明珠万分悲苦,说道:“李郎,你将来若是到了疆场,明珠不会拦你,只是想求你……求你不要再与燕云十八骑为敌,不要与我爹爹拼命好不好?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见李文轩要开口说话,明珠又道:“有一件事情,我若是跪下,你便可以原谅,我愿意在你面前长跪不起,只是……呜……你只知道我叫做明珠,却不知道我姓什么,也不我爹爹是谁,我过去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后会恨透了我,会与我爹爹拼命,但是今时今日,我再也不想瞒着你了,我舍不得骗你,明珠已经是你的人了,就算你恨我,打我,骂我,明明知道你会气恼,我却也要告诉你,我姓叱利,全名便是叱利明珠,我父亲你也见过,就是你在莆田寺见过的叱利文龙!”
“什么!”李文轩心中一震,喃喃道:“不会的,怎么会是……我师傅便是在……”
“轰――”的一声,李文轩一拳落下,将旁边一块石壁砸的粉碎,铁拳上也是血痕斑斑。
明珠轻轻的托住李文轩的手为他擦拭手背上的伤痕,泪水却是吧嗒吧嗒落下,全数落在了李文轩的手上,与血水混做一起,流淌在两人的掌心之间。
“我知道你会恨我的,我知道你恨我爹爹,后来我知道那位大师便是你的师傅,但是想要挽回这些却是一切都晚了,只是我仍想要求你,你别和我爹爹斗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相残,并且你也不是我爹爹的对手,你要是要为你师傅报仇,你就杀了我好了,一命赔一命,反正我现在心中苦的很,比死都要难过!”
李文轩原本只以为隔在自己与明珠之间的只是这宋金之别,却万万没想到莆田寺中将自己恩师重伤至死的人,却偏偏明珠的父亲,国恨家仇一起涌上心头,这一切当真是造化弄人,恨吗?李文轩当然恨,可是,看到身边泣不成声的明珠,李文轩的心疼也是没有半点虚假,自己若是去找他的父亲复仇,双方必定是生死之争,明珠怕是当真生不如死了,可是师仇如天,若不是师傅,自己怕是早已被江湖人取了性命,师傅对自己有再造之恩,这仇恨自己若是放任不顾,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恩师?
李文轩是真的为难了,不求世上两全法,哪怕这些痛苦全有自己来承受也好,但为何还偏偏搭上了一个明珠默默将这些为难事都装在了心里,叫李文轩进退两难。
思虑良久,李文轩低头看怀中满脸泪痕的明珠,轻叹一声,说道:“明珠,这件事情原本与你无关,不该由你来承受,我暂且答应你,我不去找你爹爹寻仇,只不过……不过他日战场相见……”
后面的话,李文轩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是再也明显不过,明珠也知道这是李文轩的最大让步了,但若是他日两人当真相斗起来,那情形明珠实在是不敢想象,哭道:“不要,你打不过我爹爹的,他是大金国第一高手,阿贵,阿图都是我爹爹的弟子,燕云十八骑也是我爹爹一手调教出来的,你斗不过他的!”
李文轩轻抚着明珠,安慰道:“但愿我与今生他不会相见吧。”见明珠依然哭泣不止,李文轩有意将她从这悲伤中唤出来,突然大声道:“明珠,你放心,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突围,去克烈部救公主,我要带你下江南,找我的外婆,还有……”李文轩轻咳了一下,接着道:“带你见一下盈盈,也就是岳元帅的千金,岳盈岳姑娘,其实你们见过面的。”
“岳姑娘……”李文轩本想为明珠开导,只是不经意提起了岳盈,明珠的眼神更加暗淡,连李文轩自己也不敢想象再见到岳盈会是什么一番场景,她是会抱着自己大哭一场,还是拎起扫把将自己打出临安城,李文轩只得一声苦笑。
明珠见李文轩神色难看,过去打探李文轩消息的时候,也知道李文轩与岳盈感情深厚,怕是早就已经私下定了终身,于是缓缓道:“李郎,我都听你的,我不会叫你在岳姐姐面前为难的。”
李文轩咧咧嘴,听到明珠愿意称呼岳盈为姐姐,也是感慨万千,正要与她讲一些江南的事情,却听到山坡上再次传来了一个声音:“苏达阿旺求见依兰公主!”
第441章 巨盾攻山
听到苏达阿旺这么快就带消息回来了,李文轩与明珠都是当即收敛了情绪,生怕被他看出破绽,明珠正了正衣冠,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苦笑一声,重新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李文轩看看一时没有什么破绽了,这才向下面大声喊道:“上来吧!”
苏达阿旺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尽管心中有点怕,但神情上还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过这次上来,尽管有点一瘸一拐的,却是顶着一张嘿嘿笑的老脸,比第一次露面的时候面色要好了不知道多少,不知道是怕脚丫子上再吃李文轩一刀,还是说因为“依兰公主”松了口风,感觉自己的重任成功在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恭恭敬敬的向依兰公主施了一礼,也像一旁板着脸的李文轩抱了抱拳,之前李文轩与明珠神色暧昧,他全都看在眼中,心知这两人是一道的,须得把两人都哄高兴才是,特别是李文轩,只要李文轩点头,这位“依兰公主”就是想要不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是苏达阿旺面对的却是两张冷冰冰的面孔,谁都给给他好颜色,他也是有点尴尬,嘿嘿的苦笑两声,这才缓缓说道:“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有这位勇武的将军,我们可以答应你们要给上京送信的要求,只是……因为再去将公主殿下的护卫亲兵带回来此地,路途上耗费时间实在太久,我们大军长久驻扎在此地,咳咳,时日已久,变故颇多,我军有些担待不起,所以折中一下,不如由公主随我下山,我们亲自护送公主去见信使,待到公主办完事情,就随我返回银钏可好,公主您大可放心,我们可以以贺兰神的名义保证您与将军的安全。”
李文轩与明珠目前在山峰上得以暂且保全,所仰仗的就是这山峰上地势的天险,若了换了一处地方,两人失去了宝马良驹,明珠又是有伤在身,西夏兵想要生擒他们两人也绝非难事,苏达阿旺倒好,嘴上说的和和气气的,可开口的要求就是叫李文轩与明珠放弃这天然的屏障随他下山,他们两人哪里肯答应,李文轩登时脸色一黑,有一种想要将这位西夏特使提下山去的冲动,明珠轻哼一声,压根不想搭理他,这就要转身离去,苏达阿旺一直看着明珠的脸色,他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苛刻,原本也没指望明珠会答应,李文轩与明珠的反应倒也不甚意外,这些言语只是他的一个铺垫,当即又道:“公主且慢,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即可叫公主安心,也不会耽搁时间,可以说是两全其美,不知道公主可否考虑一下?”
明珠淡淡的说道:“你们西夏若是没有诚心,存心想要诓骗谋害我一个弱女子的话,那就没必要讲了,现在就请特使回去吧,你们攻上山来的时候,我接着就是了!”
苏达阿旺咳咳两声,忙道:“公主误会,误会,我们确实无心动武,我西夏邀请依兰公主做客的诚心可昭日月,也没有伤害公主之心,尽管其中手段有些……可这也是因为国家大计,还请公主放心,后面这个办法定然不会让公主为难,那便是公主将要送的信笺交与在下,由在下送往公主指定的部落或者驿站,另外请公主再给我一件信物,我将信物给公主所托之人看过,然后等书信送走后,再领着转达信件的可靠之人来见公主,到时候公主自然会知道我没有蒙骗您,不知道这样,公主可否放心?”
明珠一直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但心中也在盘算着,她之前提出送信的要求,一则是试探有没有公主的消息,再来也是拖延一下时间,她现在身上有伤,若是双方争斗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战力,一切全都得靠着李文轩一人来抵挡,能多拖延一天,伤势好上一分,来日两人的脱身机会便大了一分,既然西夏人送来了这个机会,明珠自然不想太早与他们撕破脸,也不敢把他们逼的太紧了,怕弄巧成拙,于是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又是徘徊游走,又是摇头叹气,看的苏达阿旺也是心中怦怦跳的厉害,李文轩则是暗中好笑,没想到明珠演戏当真是一把好手,险些将自己也骗了过去,就这样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明珠终于长叹一声,做出了一副万般无奈,泫然欲泣的神色,说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再次已经与阶下囚无多不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便依你所言吧,但愿皇兄他能念着我在这里受苦……呜呜……”说着说着,轻拭眼角,也不知道有没有挤出泪珠子来。
苏达阿旺的心中是乐开了花,于公省却了一场厮杀,救下了许多西夏兵的性命,于私来讲,他也是立下了大功,回去之后的奖赏自然是少不了他的,不过看到公主殿下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自然不敢笑在脸上,怕惹恼了这两位,也是摆出一副痛心的神色,奉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笔墨与羊皮,明珠沉吟了半晌,在羊皮写下了两封信,用火漆封好了交与苏达阿旺,愤然道:“若是我将来得知你偷拆了我的信函,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苏达阿旺阿旺自然是连连点头,见公主一脸倦容,也不在这危险之地久留,告了个罪,就屁颠屁颠的就退下山去了,到了无人处,拆开了明珠所封的火漆,见其中都是抱怨思念以及求救之言,并无什么不妥,一阵哈哈大笑,便喜滋滋的复命去了。
苏达阿旺只顾着自己开心,却不知道李文轩却是暗中跟随,李文轩来去如风,举步没有半点生气,苏达阿旺哪能晓得?李文轩将他的一切举动都看在眼中,回去悉数告诉了明珠,惹得明珠得意洋洋,李文轩不禁问道:“那个特使大人被你骗的好惨,你写的到底是什么?”
明珠笑道:“我还能写什么?自然是说我现在身陷敌营,西夏兵残暴不仁,请我的“皇兄”多多给他们金银财宝,将我还有……”暧昧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还有我的李郎赎回去呗。”
李文轩莞尔道:“那特使看到你我的关系,怕是也要糊涂了,只是这么一来,怕是对公主清誉有损啊。”说着说着,李文轩神色就有些尴尬了。
明珠倒是满不在乎,摆摆手道:“怕什么,这封信他们送不送的出去尚且不知,即便是送到了上京,信中我署名是公主的小名,这名字只有宫中寥寥数人知道,但是公主信函乃是最正式不过的文书,这小名公主也有将近十年没有用过了,西夏人不会看出端倪,但是明白内情的人,一看便能猜到是我写的,至于那另一封吗……我就签了一个公主的大名,但是要那位特使大人送去的部落,却是近年来与我大金最为交恶的地方,也不晓得这位特使请不请得动人家别的部落的人马,或者是直接被人家给砍了脑袋。”
李文轩听了明珠的一肚子坏水,之前心中的种种压抑也是被冲淡了不少,毕竟如今与明珠两人独处险境,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山头都不晓得,便也不去想那么多了,哈哈大笑,说道:“你啊,一刀一枪没动,不过这位特使大人将来怕是有的苦头吃的。”
明珠恨恨道:“他们如此对待你我,便该让他们尝尝苦头,不然我心中气愤难平,只不过……”明珠脸上多了一抹忧色,说道:“这法子怕是至多也能给你我拖延两到三天的时光,到时候他们发现其中有诈,便会不遗余力的攻山了,到时候你我就只能与他们血拼到底了!”
李文轩望向山下,无比正色道:“你放心,我害得你为我受了一次伤,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听李文轩语气无比坚定,明珠似乎已经忘记了山下的重重包围,依偎在他身边,轻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苏达阿旺持了明珠的书信下山,这山峰上果然清静了一日,明珠一时间心情大好,身后的箭伤经过李文轩敷了两次药之后,也是恢复极快,都已经结痂,只需好好养上数日便可恢复的七七八八,明珠生性极爱洁净,一心想要去下面的温泉中好好沐浴一番,但还是让严肃无比的李文轩给拦住了,偏偏这山峰上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明珠想使出小性子抗议一下,李文轩也不怕她,这叫她好生无奈。
山上山下相安无事的过了仅仅一半日,山下战鼓声忽然大作,正在盘坐调息的两人都是大惊,向山下一望,只见密密麻麻的西夏兵正在集结队形,正要往山上进发,李文轩看了看下面的阵势,这次西夏兵像是豁出去了,派出的兵丁比前几次加起来的人马还要多,心中着实是有些紧张,说道:“这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要两三天吗?怎么会这么快?”
明珠叹道:“我计算他们怎么也得到明天才会做出反应,怕是……怕是出了别的端倪,至于究竟是为何,我也不知道。”抬头凝望着李文轩,又道:“李郎,我们生生死死都在一起!”说罢,提起金刀就站在了李文轩的身侧。
李文轩本要劝告明珠回去,但看她气势凛凛,一副决绝的样子,心中也是大受感动,于是说道:“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你就呆在我身后,千万不可冲下去与他们近身缠斗,一旦出现异状,就先回咱们的那个小家里面,好不好?”
明珠点点头,亭亭站立在李文轩的身侧,从山下望去,两人并立山巅之上,尽管面容上都是略有疲惫之色,但看明珠青丝飞扬,手中金刀端立,虽是一女子,面对万军却是毫无惧色,足以叫数男儿郎自愧不如,再看一旁的李文轩,经过数次厮杀之后,一身铠甲早就是殷虹遍染,双目之中怒火熊熊,傲视脚下万千之众,只是微微倾斜的身躯,有意无意的将旁边的女子护在身后,却也叫这一抹英气中多了几分柔情。
山下的西夏兵看到了面前的两人,想起己方已经有数百个弟兄是丧命在上面这人的手上,心中是又恨有惧,也有为两人气势所折服的,种种感触,全都化作了阵阵的喊杀,与冲锋的脚步。
李文轩见西夏兵已经进了二十丈的距离,双掌齐出,两颗磨盘大小的巨石便呼啸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西夏兵当即就被砸的血肉横飞。西夏兵的攻势稍缓,后面的士兵就送上了许多一尺多厚的巨型盾牌,原来前两天西夏兵的将领见识了这特殊的礌石,此次早就做下了一些准备,将这些巨型的盾牌一面面并立成墙,向前缓缓推进,李文轩又踢落了几块大石,这些大石撞上那些盾牌,尽管大石的下落力道甚是刚猛,但那每一面盾牌后也都有数十名西夏兵在后面用力推动,是以每次盾牌只是往后稍退几步,便有步兵上来搬开大石,后面的西夏兵则随着盾牌继续前进。
没想到西夏人用这个办法来挡李文轩掷下的巨石,李文轩守山的战力便大打了折扣,而西夏兵则越来越靠近,转眼就再次推进到了十五丈之内。
李文轩紧握青霜剑,正犹豫要不要冲下去毁上几面盾牌,却见山坡上的盾牌全都停在原地不动了,明珠经历的战阵远较李文轩要多,当即叫道:“不好,他们要放箭!”
明珠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阵密密麻麻的箭雨从盾牌后发出,向着山峰顶端倾斜而来。
“走!”李文轩担心明珠有闪失,不想轻易犯险,当即拖着明珠的手臂,向后急跃,原本想要借着窝棚的地势稍作躲避,却不料西夏兵甚是狡猾,射来的箭矢有的是直直向前,还有些这是仰角高高,一支支羽箭竟是从天而落,着实难以找地方躲闪。
明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李文轩处处顾着自己,高声道:“李郎,莫要管我,我还是有手段守的一时周全的!”跟着就推开了李文轩,借着山石一边躲闪,一面拨打羽箭。
李文轩也知道一味的躲闪不是办法,说道:“小心,我去去就来!”一声长啸,迎着箭雨向山坡方向急冲而去,待到李文轩刚在山坡上冒头,迎面就是一只狼牙箭,距离面门不过丈余距离,李文轩倏的仰面一躲,面前疾风烈烈,感觉到那只狼牙箭竟是贴着自己的皮肤划过,连额头的头发都被擦掉了几根,饶是李文轩胆大,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看出来西夏人这次共计是下了杀手,不似之前是有意要活捉。
长剑一震,凌空断了射来的三支箭,然后李文轩便施展全部功力,一步数丈向前疾奔,原本他不愿意与西夏兵近身交锋,但眼下的情形,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眼看距离西夏兵的盾牌阵还有几丈的距离,瞬息可至,却不料自盾牌顶端忽然冒出了数列张满硬弓的西夏兵,几十只羽箭死死的盯着自己,李文轩倒抽一口凉气,这阵势若是在平原疆场上李文轩倒是不怕他,但如今这山道狭窄,左右就那么大点的距离,之前李文轩守山,西夏兵想要攻上山十分不易,而现却是掉了个个,西夏兵在山道上固守,被动的人反倒成了李文轩。
一阵嗖嗖的声响连成了一片,李文轩把心一横,直接向前扑去,也来不及挥剑拨打,整个人直接撞到了前面的一面巨型盾牌上,李文轩这一撞的力道不小,胸中一股腥热之气直本喉咙而去,李文轩硬是提起一口气,将腥甜压下去。同时这面盾牌在李文轩的撞击下,也是微微一晃,向后退开了寸余,也正是这寸许缝隙出现的一霎,李文轩看到旁边的盾牌后正有书名西夏兵在死死的抵住,当即不敢有半点犹豫,一剑刺入缝隙,洞穿了两个西夏兵的胸肋,两人齐齐惨叫,便倒在地上只剩出的气,再没进的气。
李文轩一剑得手,但同时这盾牌阵也恢复了之前的形状,左右再次紧紧贴合在了一起,李文轩已无出剑之地,而上面的那些弓箭手在一轮射空之后,已经再次张弓搭箭,正向李文轩瞄准。
“你给我下来!”李文轩爆喝一声,直直向上跃起,将迎面射来的一只狼牙箭从中劈开,而剑势未歇,直接向旁边一转,那名西夏兵立时便身首异处,向后倒去,而旁边另外一名西夏兵距离李文轩不足五尺,看到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一剑射出,直奔李文轩胸口。
李文轩长剑挥出还来不及收回,如今左右受敌,也只能全力一拼,左手顺势一探,就向那狼牙箭抓去,几乎是在箭矢触到李文轩手掌的同时,李文轩大手一握,将箭头牢牢抓在了手心,指缝之中已经是鲜血四溢,不知道被箭头刺伤了多少道口子。
“回去吧!”爆喝一声,直接将那支狼牙箭向回甩去,先是刺断了弓架,跟着肩头没入了那西夏兵的喉咙,鲜血喷出,那西夏兵临死时仍是瞪大了双眼,他实在是想不到有人居然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中伸手抓住来箭,甚至还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当真是死不瞑目。
李文轩瞬息之间连毙两人,但是两侧的弓箭手也调转箭头向他射来,这几十支羽箭在数丈的距离内发出,威力不敢想象,李文轩不敢硬接,便用手攀住盾牌顶端,纵身而起,向盾牌后跃去。
可是就在李文轩的身子刚刚经过盾牌顶端,侧身向下一望,心中大惊,暗道:“糟糕!”
第442章 同生共死
晨光下,一支支昂首怒视的银枪,泛着多命的青光,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数丈之内全都是手执长枪的西夏兵,四周几无落脚之地,数百名长枪兵,似乎已经料到了李文轩会有如此举动,派兵列阵,都在看着自投罗网的李文轩,许多人的嘴角已经露出了轻蔑与兴奋的笑意,面前这个身子悬空,直直下落的身影,似乎已经注定会成为他们的枪下亡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之前在山崖上被西夏兵的弓箭所压制,李文轩将明珠安稳在后,本想跳到盾牌后面凭借着自己的剑法,以近身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退西夏的弓箭手,然后找机会毁了盾牌,却想不到西夏人狡猾如斯,盾牌后面竟是还藏有如此致命的玄机,李文轩暗叹自己大意的同时,伸手去攀盾牌的边缘,想要止住身形,却是差了一尺多的距离,根本够不着,而盾牌本身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丝毫可以借力的地方,李文轩向下的去势已经无法停下来,就那样迎着一支支长舌吐信的枪尖,直直向下落去。
明珠在山崖上,蜷缩在李文轩为她搭建的小小窝棚中,这小小的窝棚尽管是一些各种模样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四壁透风,下面是坚硬的山石,手摸在上面冰凉冰凉的。
李文轩怕动坏了明珠的身子,几乎将山崖上能找到的干草全都铺到了一个小角落,尽管看着寒酸,却是暖和的很,那晚明珠叫李文轩与他一起躺下,却是将李文轩给激成了一个大红脸,被明珠好一阵取笑。
明珠精神好的时候,还曾经数过小窝棚中的孔洞,只是每次数到一半,都会被李文轩打断,惹得他狠狠的去掐李文轩的手臂,而李文轩总是笑呵呵的说这些空洞是他特意留下的窗户,惹得她给了李文轩一个暧昧的白眼。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窝棚,地为床,天为被,要多简陋就有多简陋,明珠自小生的富贵,还是稚童之时便出落出了一个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成为了草原上人所共知的明珠,还有一身武艺,放眼男子也少有敌手,可以说是极尽宠爱于一身,她时时以纱巾遮面,少有以真面目示人,不知道多少显赫贵族欲千金建议一面而不可得,而明珠无不对他们嗤之以鼻。
就是这样的明珠,她最温暖的日子,却是被乱军追杀重伤之后,与李文轩如胶似漆的在小小窝棚中躲过的两天,这两天里,尽管有山下虎狼环伺,她却是将心中话都掏了出来,与心上人再无隔阂,隐隐觉得这里便是自己度过最好的日子,恨不得可以与李文轩长留此地。
“杀――杀――”
齐齐的喊杀声传来,凄厉、凶残,其中还隐约参杂着阵阵的兴奋与喜悦。
凌乱的喊杀将明珠从思绪中拉回,那颗心莫名的一紧,感受到西夏兵在喊杀中的兴奋,似乎是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明珠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与李文轩冲下山坡前的嘱托,快步向山坡的交战处冲去,可四周空荡荡的,却已经看不到了李文轩的影子,怪石错落,嶙峋不平的山道上,只有到处散落的羽箭与几面巨大的盾牌挡在前面,而盾牌上面还有几名西夏兵斜对着自己正拉满弓弦,向着盾牌的那一面瞄准,随时都有可能射出或许致命的一箭。
看不到李文轩的身影,已经是叫明珠心头一颤,再有那愈发冷箭的西夏兵,明珠顾不得后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当即张弓搭箭,“嗖”的一箭飞出,盾牌上的一名西夏兵,听到而后疾风呼呼传来,却还没来得及回头,喉咙便被一箭刺透,一口鲜血喷出,便软绵绵的栽倒在了盾牌后面。
担忧与愤恨交加,明珠那一箭几乎已经用劲了全力,在那西夏兵倒下之后,明珠只觉得背后旧伤处的肌肤,有如被生生撕裂了一般,阵阵钻心的痛楚传来,紧接着一阵温热的感觉在背后缓缓流淌,明珠知道自己的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已经触动了伤口,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皓齿紧咬着红唇,几欲滴出血来,面色却是苍白如雪,一颗颗晶莹的汗珠自额头益处,经过眼角,经过鼻尖,经过草原上最美的面容,落在了冰冷的尖石上。
又是一箭射出,西夏的射手尽管在有人中箭后全都看到了在后面射箭的明珠,多少都有防备,只是这一箭是明珠全力而出,她的箭法本就是与她的容颜一般,在金兀术的帐下也是堪称一绝,被明珠当做目标的那名弓箭手如何能躲得开着满含杀意的一箭?眼睁睁的看着利箭刺入了自己的眉心,瞪大空洞的双眼,就此一命呜呼。
李郎呢?李郎在哪里?
对面只有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却是看不到李文轩的身影,而那盾牌上站立的几名弓箭手稍微注视明珠片刻,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可以点燃他们兴奋的东西,竟然是将生命抛之度外,全都转过身继续向盾牌后面射箭,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明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明珠不晓得盾牌后面情形究竟是怎样,但看到那些弓箭手的举动,能让他们不要命的,只怕是李文轩的性命,此时他定然是身处万分的危险,明珠现在也无暇去管那些弓箭手的性命,相都没想,挥刀便要往前冲,却突然发现,正当中的一面盾牌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透出一点冰冷的不断闪烁的青光,这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光芒――青霜剑的光芒。
跟着,那面盾牌缓缓向前移动,逐渐与旁边的两面盾牌拉开了距离,明珠紧张的心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希望能在那里看到李文轩的身影,再不迟疑,后背箭伤带来的痛楚早就已经忘却,脚下疾奔,同时一连数箭****,西夏的弓箭手毫无防备中纷纷中箭坠下盾牌,而方才缓缓移动的那面盾牌却是猛的一阵颤抖,然后便轰然倒下,只见青霜剑直直的钉在盾牌上,还在不断的颤抖,而盾牌后的西夏兵乱作一团,看样子像是因为上面坠下的弓箭手惹得下面的兵士混乱,这才导致那面盾牌的倒塌,只是放眼都是西夏兵,偏偏就是没有李文轩的身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青霜剑对李文轩的意义非凡,昔日明珠与李文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先是以黄金易剑,李文轩不允,后又用武力相胁迫,李文轩又是拼命抗拒,险些被明珠取了小命,明珠软硬兼施,李文轩都是不肯出让青霜剑,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剑不离身,剑在人在,以李文轩对明珠的喜爱,不是到了生死关头,他怎么会舍得将青霜剑留下?如今青霜剑单单的立在盾牌上,他本人却又在哪里?
“李郎!”明珠再也压制不住近乎破碎的心情,也不顾对面的重重的西夏兵,直接向前面奔去,现在她的李郎就是她的全部,若是李郎有了个三长两短,她纵有草原上最迷人的容貌,一双比月光还要皎洁的眸子,红颜又还能为谁而妆?
西夏兵只道明珠就是依兰公主,在没有指令的情形下,尽管无数的弓箭手都对准了明珠,却是没人敢放箭,也给了明珠时间,她有些踉跄的冲到前面,拔出钉在盾牌上的青霜剑,不顾前面无数的寒枪冷箭,双眼血红,像一头发疯的母豹子一般向前杀去。
西夏兵谁也想不到,贵为一国公主的女子,竟然可以凶悍至此,一时间纷纷退避,都不愿意跟这个不方面下手的人对阵,明珠尽管奋不顾身,但旧伤复发,她每进一步都牵连着身后的血肉,伤口再次崩裂,后背早就是血红一片,举手投足的招式也慢了许多,只是仗着青霜剑的锋利,断了数名西夏兵的兵刃,却没能再伤到一人。
杀入敌阵,直冲入两丈有余,却还是不见李文轩的踪影,明珠失血过多,隐约中感觉到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四下望去,身边满是西夏兵,看他们的眼神,恐惧、贪婪、蔑视、淫邪,每一个眼神,都叫明珠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这次西北执行,若不是因为她的心思,李文轩也不会成行,即便今时今日,李文轩若不是顾着他,想要独自脱身的话,也当可全身而退,此时的明珠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愧疚,只是用尽全力喊道:“李郎!”
“不用喊了,你的李郎已经被我们千刀万剐了,公主殿下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这一句话对明珠来说,有如五雷轰顶,循声望去,这说话的人正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西夏特使苏达阿旺,明珠忽的惨然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我要你陪葬!”
“刷――”
明珠的蝴蝶单刀毫无征兆的脱手而出,直直射入了苏达阿旺的胸膛,苏达阿旺长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珠,面目扭曲,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说出那句激怒明珠的话。
有几个西夏士兵近身想要擒拿明珠,明珠暗中拉动的袖口的拉环,袖中针筒中的藏着的几十枚毒针悉数射出,对面的西夏兵中针者无不倒地惨叫。
这些银针来去无声,之前明珠一直没有使用,是想留在身边,等到与李文轩突围之时再用,却不料从苏达阿旺口中听到了李文轩噩耗,那这些毒针还留它何用?明珠忽然大笑,西夏兵看到苏达阿旺被明珠一刀毙命,数名士兵也是毫无征兆的倒毙在地,谁也不敢贸然上前,明珠环顾四周,呆了片刻,忽然轻轻一笑,笑的无比温柔,就好像那个可恨,又叫人恨不起来的面孔又出现在面前,手腕扬起,学着他出剑时候的起手式,凌空挽出了六个剑花,然后剑尖陡然转向,口中轻声说道:“你这狠心的人,竟然敢离我而去……”剑锋便向那粉嫩的玉梗抹去……
李文轩看着面前的寒光,心中生出千百个念头,却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脱身,下面全是枪尖,任凭青霜剑锋利非常,纵然自己剑法再高明十倍,身子凌空,却没有半点法子能一剑挡去下面的攻势,可自己只要落下去,怕是不知道要被捅出多少个透明窟窿。
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无数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铁铃儿的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吧?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过去铃儿姐说过她的孩子长大后,要我教她的孩子练剑的,完颜亨一定会对她们一大一小很好的。岳盈呢?岳州一别,几个月未曾相见,不知道盈盈现在是否还是那么倔强,最近有没有跟岳元帅吵架,有没有欺负小岳雷,现在的她,是否气恼着自己?还有苏晴雪,这个姑娘出游回来了吗?两人若是再见,是否还能交谈若往昔?
一个个的念头,都如云烟般,来了散,散了又来,最终都化作了眨眼时的一抹遗憾,最后留在心头的,却是现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李文轩似乎感到明珠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凝望着自己,自己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明珠落入这些凶悍的西夏兵手中,她会是怎样一个结果?西夏兵误当她是公主也就罢了,若是拆穿了她的身份……李文轩不敢猜想。
“我不能死!不能死!明珠还在等我!”
李文轩双目眦裂,几欲发狂,正在这时,“嗖”的一声,西夏兵的人群中射来了一只冷箭,贴着李文轩面颊飞过,在他的脸侧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然后钉在了李文轩身后的巨型盾牌上,箭尾颤抖不已。
射出这支冷箭的人李文轩认得,便是那苏达阿旺,苏达阿旺本想一箭将李文轩毙命,挽回之前被明珠与李文轩摆了一道所丢的面子,却不料竟是稍微偏了那么一点,叫他懊恼不已。
这一箭几乎提前要了李文轩性命,不过李文轩却是没有一点恼火,反倒是眸子中忽然一亮,几乎就在身子快到触到下面林立的枪尖的时候,用尽全力将青霜剑在手中一转,横向刺入厚重的木盾之中,这些盾牌厚逾一尺,且是用水泡过,重若磐石,寻常刀剑加身,顶多不过是留下一道寸许的印记,不然也不可能挡住李文轩掷下山的那些巨石。
而李文轩的这一剑却是倾全身功力而出,足以裂石分金,这厚厚的盾牌硬生生的被青霜剑从中破入。
这一剑叫西夏兵看的是即惊且佩服,自双方交战以来,李文轩的剑法是他们有目共睹,没想到他临危之际竟是出了这般凌厉的一剑,这面对的是木盾,若是换成是个人,这一剑之威,又有何人能挡?
也就是这么一霎那的功夫,凭着青霜剑在盾牌上的那一点力道,李文轩手腕下压,下坠的身形渐渐有了收住的势头,就在李文轩后心感到点点的疼痛,那些枪尖刺破了皮铠,透过布衫,几乎抵在肌肤上的时候,青霜剑也已经弯曲到了最大限度,倏的向上弹起,李文轩急速上跃,生生避开了这些几乎要透体而入的枪尖,同时来自四面八方的冷箭也因为李文轩在空中突然转了个方向,纷纷射空,不但没伤到李文轩,反倒是误伤了几个西夏兵。
李文轩脚尖轻点在青霜剑的剑身上,左手攀住盾牌的顶端,右手则是取出了紫电剑,飞快的打量着面前的情形,如果现在撤回去,西夏人乱箭纷射而来,自己与明珠或许能抵挡一时,但最终难逃一死,而盾牌下全都是西夏兵,没有可突破的余地,唯一的,似乎也是可以下手的地方,就是之前那支冷箭射来的方向。
李文轩一看便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苏达阿旺正双眼冒火的向自己怒目而视,李文轩轻哼一声,心道你向我放冷箭,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的火气倒是比我还旺。
苏达阿旺所在的地方是在五张开外,那边的西夏兵已经颇为稀疏,且大多都是手持短刀和弓箭,不比脚下这些拿着长枪四处乱捅的西夏兵,李文轩一咬牙,低吼一声:“拼了!”
李文轩双脚重重的蹬在了盾牌上,盾牌缓缓向前挪出了尺许,而李文轩借着反震的力道,身子向前平行飞出,李文轩尽管轻功高绝,但双脚的这一踏,借力却不比实地稳当,而之前踩在青霜剑上面,本就是摇摇欲坠,去势远不比平时施展轻功迅疾,不过到了三丈的距离,就见李文轩的身形下落,而下面的长枪兵发现李文轩跟大鹏鸟一般的飞向他们,先是一惊,随后就一个比一个兴奋,纷纷要挺枪来刺,李文轩却不敢给他们机会,等到他们将长枪都立起来,自己可就要一命呜呼了,于是抢先出手,手腕微转,用紫电剑的剑身向下面一个金兵的枪杆上重重一击,尽管这一击是打在了并不稳当的枪杆上,那铁枪经过李文轩这一下,当即就脱开了那名西夏兵的手心,斜的向前刺出,顶破了前面一个士兵的后脑勺,而李文轩则是借着这一点力道,凌空一个转身,又向前急急跃出了丈许,而在转身的时候,却是无意中看到了盾牌上站着的数名西夏名接连箭倒下。
第443章 不哭,我们回家
“是谁在射箭?难道……难道是明珠?对!一定是她!可是她现在身上有伤,怎么能……”
“明珠,真的是你吗?”李文轩心中莫名的紧张,想要看清楚身后那边的状况究竟是怎样,可是身形在空中不能自已,何况还有硕大的盾牌与层层的西夏兵挡住视线,无奈中只是匆匆一瞥便随着之前的力道再次向前跃去,几乎就是在李文轩腾挪的同时,忽听得西夏兵几声参加,随后又是几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人体撞上了什么硬物,只见方才那块插着青霜剑的巨型盾牌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原来是因为方才从上面坠下的弓箭手与下面的长枪兵撞到了一起,下面的长枪兵躲闪不及,枪尖不小心刺伤了几个同伴,人群中一时哄闹非常,你挤我两下,我撞你一撞,嘈乱之中,很快又有几个士兵倒地,前面带兵的将领看到状况混乱,怕这些西夏兵相互踩踏受伤,,且这里的地势险峻,稍微不慎还有坠崖的危险,便大声发令让士兵们向前后方向散开,也就是人群散开的同时,有好几十号人撞在了那面盾牌上,盾牌先是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但这些士兵撞来撞去,不比推动的时候受力均匀,不大一会,遮面盾牌摇摇晃晃了一阵,再也吃不住,终于轰然倒下。
这时候李文轩的身形已经开始再次下落,与之前同出一辙,还是老办法,趁着下面的西夏兵没有回过神来,用长剑在西夏兵的兵刃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借着力道在空中又是一个盘旋,随后就奔着苏达阿旺所在的地方,跃到了两丈开外,眼看便要踏足平地,但也就是于此同时,于盾牌倒下瞬间的那一瞥中,李文轩看到了一个无比焦急的红袍少女,苍白的面庞,咬破的嘴唇,大大的眼睛,那眸子中的目光有如天上的明珠一般,在万军从军最是显眼,让人一眼便能捉住她的身影,只是那原本美丽的目光中却多了许多许多的凶狠与疯狂,只见少女一手舞着金刀,一手提着弓箭,脚步踉跄,竟是迎着连李文轩也不敢硬闯的长枪阵,向前面冲了过去,面容上还依稀挂着许多的泪痕。
“明珠!快回去!”且不说明珠重伤未愈,就算是她全盛之时也难与这些长枪对峙,要不然李文轩适才也不会连连遇险,李文轩大叫一声,相叫明珠赶快撤回去,奈何他的声音被西夏兵的重重喊杀声所淹没,明珠却是一点声息也没听到。
李文轩本想趁乱往陡坡下面冲上一段,只要打乱西夏兵的阵形部署,自己与明珠或进或退都可,总不至于被他们逼死在山上,只是没想到今日的西夏兵比前两日竟是强悍了许多,刚刚的片刻功夫里面,李文轩是接连的遇险,如今好不容易能喘一口气,可明珠突然冲入敌阵,却是叫李文轩心中一紧,当下也顾不得原先的计划了,直接提剑便向回杀了过去。
李文轩从盾牌上面一直冲到长枪兵的身后,其实也就是一瞬息的功夫,大多数的长枪兵还都没有摸清楚状况,都当李文轩被他们阻拦在前面,或许已经被杀了也不一定,特别是站在后排的一些人,浑然不似前面的士兵那般紧张,一个个都在走神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看到有个影子在他们的脑袋上面一晃,跟着就不见了,都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却不知道李文轩此时已经落在他们的身后,正望着他们的脊梁,欲杀之而后快。
苏达阿旺方才一箭射李文轩不死,尽管心中是愤恨非常,但是他也没想到李文轩竟是生生的从鬼门关前逃了回来,刚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中,特别是李文轩冲过来时候的那一股劲头,好像就是奔着他的小命来的,叫他那原本就不利索的腿脚不住打颤,若不是看到身边还有好几十号人,能壮壮胆子,不然的话他早早的就开溜了,原本正要招呼身后的兄弟们给他往前冲,陈李文轩立足未稳来个迎头痛击,却见李文轩却是忽然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从背后下手,这般大好的机会苏达阿旺怎么舍得错过?
当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勇气,苏达阿旺虎吼一声,便挺枪向李文轩后心刺去,力道也颇猛,这一枪扎实了李文轩绝无活命之理。
苏达阿旺猜错了,李文轩倒不是愣神,只是想要杀回去接应明珠,但前面的长枪兵站的是密密麻麻,想要杀出一条通路实在是不容易,正思量的时候,突然感到后心一阵恶寒,微一转头,便再次看到了苏达阿旺那张狰狞的脸。
方才他就向李文轩舍冷箭,结果是功败垂成,只在李文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现在偷袭的这一枪更是用尽了全力,但他还是低估了李文轩的反应,李文轩甚至都没有转身,直接将将长剑斜向身后一挑,刚好刺在那杆长枪的枪尖上,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杆长枪的枪尖被李文轩齐齐削断,不晓得飞去了哪里,一杆没有枪头的长枪也刺歪了,经过李文轩身边的时候,距离手臂还有一尺多远的距离。
苏达阿旺本人是有苦自知,李文轩点的那一下看似轻飘飘的,可手法上却是加了不少的暗力,苏达阿旺的整个手臂被震的酸麻,要不是担心在众人面前实在下不来台,早就将枪杆子扔掉了。
苏达阿旺这次是确实晓得厉害了,悔不该去抢这一份功劳,向后面的刀斧手一招呼,掉头就要跑,李文轩看见这家伙也是着实好气,一连偷袭自己两次,两次都要置自己于死地,哪能就这么放过他?嘿嘿一阵冷笑,闪身后退两步,一手拿住了枪杆的一端,向前一送,跟着大喝一声:“起!”
只见那长枪的枪杆挑着苏达阿旺的腋窝,竟然这个大活人平地挑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弧,伴着一声惊呼,向长枪兵的阵势中落离了下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苏达阿旺一声惨叫传来,李文轩也没心情回头去看他怎么样了,其实身后黑压压一片全是人,李文轩将苏达阿旺扔出去之后就算是想看怕是也看不到,只不过经过苏达阿旺这么一来,那些长枪兵都已经反映了过来,李文轩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前面除了留下一部分人去围困明珠之外,其他的长枪兵都已经调转了方向,重新列阵向李文轩围靠了过来,苏达阿旺“飞天”的那一幕他们也都看在眼中,为了避免将他刺成马蜂窝,于是长枪兵四下里全都散开,让苏达阿旺摔了一个结结实实,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被苏达阿旺在中间打了个岔,耽误的功夫虽说不多,却是也足矣叫李文轩重新身陷重围,左右两侧都是光溜溜直上直下的山壁,而前面面对的是长枪兵,背后出现的则是几百个刀斧手,而前后的人群中还不知道藏了多少弓箭手,时不时的就向李文轩放一只冷箭,他们都在盼着可以一箭见对方射杀,好取下这个头功。
李文轩想要杀回去与明珠汇合,可是几十支长枪挡在面前,西夏兵齐进齐退,就像是一面不瞒刀枪的人墙,李文轩无法正逆其锋,心急如焚却是近不得半步,甚至还被迫连续向后退去,与明珠的距离在西夏兵的围攻下竟是越来越远,并且后面的那些刀斧手也布成了一个半圆,看样子随时都要给李文轩来个致命一击。
不过这些刀斧手多数都是只有一把力气,要是当真说起近身的功夫实则都是一般般,甚至可以说几乎不会什么功夫,李文轩所长的就是刀剑这样的近身厮杀,对付起来好过长枪百倍,反正前面看来一事冲不过去,便索性掉头冲入了刀斧手的包围圈中,只几个起落之间就斩杀了五六人,人快身轻,剑过无痕,手下罕有可战一合之人。
那些刀斧手是连连叫苦,他们在后面原本没做打算与李文轩交手,心道前面的那些安排已经足矣对付得了山上的两个人了,哪能想到那人竟是穿过了数丈宽阔的枪林箭雨,直接向他们冲来,李文轩出剑既快且狠,丧生在他手下的人几乎都是一剑毙命,而且更要命的是手中宝剑削铁如泥,不管拿什么东西来格挡,全都有如砍瓜切豆腐,地上的断兵残刃不计其数。
双方近身交战,李文轩的身形飞快,埋伏的那许多弓箭手要么看不到李文轩,能看到李文轩的也都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哪里还有机会向他瞄准?即便偶尔李文轩略微停顿,有些弓箭手能能瞄的上他的,却也都太过忌惮他的行动速度,不敢轻易放箭,这种情况下射中李文轩的概率太小,反倒是只要稍微偏差一点点,伤不到李文轩不说,反而会射中自己人,一时间弓箭手全都成了瞎子、聋子,之前将李文轩与明珠在山崖上压制的苦苦的弓箭手,此时都成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
“李郎――”
李文轩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正杀的起兴,后然听到背后的军阵中传来了明珠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明珠所喊的正是自己的名字,那呼喊声似乎连着李文轩的心脉,当即就是一阵狂跳,心中隐隐作痛,这种感觉叫李文轩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恐惧涌上心头。当即硬着头皮向身后杀去,只是那些林立的长枪实在是难以对付,李文轩冲了两次,都是难以前进半步,还险些被他们伤到,而明珠似乎也沉默了下去。
正在焦急的时候,脚下忽的一绊,原来不知道是哪个弓箭手惊慌之下丢弃的箭壶,里面还有十多支箭。
李文轩不会射箭,二十步的箭靶,李文轩连射十箭,有九支都是脱靶,而射中的那支箭,也是靠蒙上去的。弓箭与李文轩本是无缘的,但是现在这情形不同,李文轩与对面的长枪兵相聚不过两丈多远,李文轩之所以冲不过去主要是吃了兵刃太短的亏,如今凭空多了一壶箭,那对于李文轩来说,不就是一大把的暗器吗?
当下李文轩也不去找弓箭,直接抓出了几支羽箭,用力向前掷出,尽管没有弓箭,但是李文轩的这一掷,力道拿捏的准,箭矢飞出也是平稳,丝毫不逊于熟练多年的弓箭手的手笔,并且无需拉弓搭建,直接是抬手就来,比射箭要快的多了。
那些西夏兵一看就傻眼了,还没见过有人这么使弓箭的,有些人以为李文轩是在这里杀糊涂了,刚想要笑,但脸色马上就僵住了。只见李文轩掷出的一支支羽箭,有如一道道黑芒,一个个人只觉前面冷一道道的风刺面,不等他们挥动兵刃格挡,就已经射到身上,一个西夏兵刚好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一支羽箭竟然直接穿过他的咽喉,直射中他身后另一人的面门,这力道才算是停下来。
这下叫西夏兵们吃惊不小,即便是三百石强弓的力道也不及如此,见惯了沙场厮杀的士兵,哪晓得李文轩这一手极其高明的江湖手段,就连李文轩自己也没想到一击之下竟是威力如斯。心中大喜,将箭壶的箭矢悉数掷出,一支支脱手而出的羽箭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的符咒,转眼间就在面前留下了十多名倒闭的尸体。
这一突变,叫适才强悍的西夏长枪兵也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如今是他们一群人要杀李文轩一个,本该是轻而一举的事情,却不料缕缕碰钉子,而且若是在这里战死的话,谁都觉得有些冤枉,李文轩也看到了他们气势上的这一点变化,急冲两步,捡起了地上留下的两只长枪,托起了一人多高,待到落下的时候,连击两掌,这两支长枪便怒吼着刺入了西夏兵的长枪阵中,像是穿糖葫芦一般的,每只长枪上面都是穿着数名西夏兵,一枪穿身,有些西夏兵一时间并未死去,几名西夏兵连在一支长枪上,四肢乱舞,疯狂的挣扎着,可是只要一个人稍微动弹一下,对于其他几人都是锥心之痛,一声声的惨叫回荡在山间,几个人一起挣扎着死去,无人不毛骨悚然。
眼看着面前西夏兵军心渐乱,李文轩不知道明珠那边的情况如何,右手执剑,左手提着一杆长枪,向方才撕开的那道缺口中冲了过去。
面对数百人组成的长枪阵,冲阵难是众所周知,可当真冲了进去,还是单枪匹马,那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四面八方的西夏兵举枪向李文轩刺去,李文轩咬咬牙,拼了!右手拨开了几枚将要触到身上的枪尖,但左侧却不是那般方便了,若是青霜剑在手还好一些,但现在拿的是一支长枪,李文轩使不习惯,只得忽快忽慢的来躲闪,但是攻过来的长枪太多,李文轩心中念着明珠安危,向前面多看了两眼,稍微一个不留神,便感到小腹上一阵冰凉。
“不好!”李文轩知道自己被刺中了,但是高度紧张下也不知道究竟有多疼痛,甚至都顾不得低头去看。
此时李文轩估摸着距离明珠适才叫喊的地方已经距离不远,便高高跃起,借着向前的冲劲,越过了几道人墙,看到了一幕骇然不已的场景。
就在几丈开外的地方,西夏兵围城一圈,明珠被困其中,神色迷蒙,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后背上满是鲜血,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旧伤复发,而右手却是握着青霜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明珠――”
李文轩用全身力气发出了这辈子最疯狂的一声咆啸,啸声自丹田而出,内力激荡,加上又是居高临下,四周的西夏兵只觉得耳中嗡鸣不断,心中都莫名升起了一阵惧意,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明珠在绝望中也听到了这一生惊天动地的呼喊,手腕陡然失力,粉嫩的脖颈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还有几缕秀发飘落,她睁大了眼睛,向前面的人望去,只见李文轩飘立空中,正向自己这边跃来,明珠的热泪滚滚而下,旧伤复发后的身子竟是脱了力气,软软的伏在了地上,只是那俏丽并且异常苍白的面容却不曾垂下,因为她要亲眼看着李郎来到自己的身边。
看到明珠的样子,李文轩一阵心疼,总算没让她做了傻事,尽管李文轩还不知道明珠为何突然会有此举动,但看她的神色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此时两人之间还有三丈多远,趁着西夏兵在那一声咆哮中还没回过神来,李文轩用那一杆长枪在地上一点,就轻飘飘的落在了明珠的身边。
“李郎!”
明珠哭腔着唤了他一声,便向他怀中投去。李文轩的鼻尖也是的一酸,跟着有些哽咽的说道:“乖,不哭,我们回家。”
第444章 烈火焚山
“你没有……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李郎――”明珠的声音颤抖着,时悲时喜,双目全都放在李文轩的身上,全然不顾身边有多少虎视眈眈的西夏兵,只是一手拉着李文轩的手臂,另一只小手摸摸他的脸,拉拉他的头发,方才苏达阿旺说李文轩已经身死,那句话直接就击碎了明珠的心,如今李文轩忽然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明珠欢喜之余,却生怕这一切是假的,是自己幻觉,眼睛都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人丢了,知道将他的看的清清楚楚,连一条眉毛,一个哀伤与心疼的眼神都不肯放过。
“你……你受伤了?谁敢伤的你!我去杀了他!”当明珠看到李文轩面颊上那一道浅浅的伤痕,竟是突然暴怒,要去找人拼命。
李文轩脸上的伤是小事,可小腹中了一枪却是真的,只是看到明珠如痴如狂的样子,慌忙将衣襟往前一拉,挡住了伤口,免得明珠发现。既然明珠问起自己脸上的伤痕,李文轩恰巧也看到了旁边倒毙的苏达阿旺,他躺在地上早就已经死透,胸口上还插着明珠的单刀,没想到他最后竟是落在了明珠的手中,而且还是因为一时之气诈称李文轩身死才招来的杀身之祸,说来也是可笑。
李文轩擦了擦脸上的血痕,想要说自己不碍事,可是随手扶了一下明珠的肩膀,手心一片潮湿,反过来一看,竟满是鲜血。
“明珠,走,我们回去,跟我走!”明珠的血还在手中,李文轩将拳头握紧,骨节之间嘎嘎作响,心疼的甚至连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将明珠抱在怀里,冷冷的扫了一眼前面拦路的西夏兵,这眼神,不再是与对手的对峙,而是以一个没有怜悯,没有慈悲,眼光之中只有杀戮与仇恨,无论谁对这样的目光望上一眼,就会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被他夺去。
西夏兵谁也不敢乱动,明明是李文轩与明珠被困其中,但是李文轩一身的杀气却叫人无法靠近。李文轩缓缓的提起一支铁枪,无声无息的,将铁枪直接向人群中掷去,如电芒一般,无数的西夏兵顺着李文轩掷出铁枪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到长长的血线在人群中喷涌,然后如锥子一般的钉在了前面的巨型盾牌上,一瞬间,山坡上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一声惨叫的声音传来,跟着就是数人的齐齐哀嚎,近十名西夏兵或毙命倒地,或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个血洞抽搐着。
众西夏兵吓的面无血色,这样杀人的手段太过骇人,有人在颤抖,有人在后退,李文轩大步往山上走了过去,因为明珠的伤势,他走的很慢,很稳,即便是如此,那些西夏兵也不敢拦截,如见瘟神一般的纷纷往两边退开,甚至就连远处躲藏的弓箭手,明明看着李文轩背对着自己,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呆在原地,弓弦上的箭始终没能射出去,西夏兵就这样望着李文轩远去,许多人心中都在暗暗猜想,若是早就知道这一次擒拿金国公主会计划会遇上这样的阻挠,他们定然不愿意发兵来肯这块硬的不能再硬的骨头,几日之内伤亡了上千人,最后却是一无所获,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人,丧生在他们手中的西夏兵就有数百人之多,在李文轩抱着明珠踏上山峰的时候,西夏兵的心理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明珠靠在李文轩的身上,歪着脑袋,这千军万马早已经在她的眼中消失,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在为她拼命,为她紧张,为她冲锋陷阵的人,一个女人的幸福是什么?自己喜欢的人心中也有自己,那个人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明珠在他的怀里笑的,淡淡的笑,很甜,很幸福的笑。
西夏兵退了,尽管李文轩与明珠依然是被困在山峰上,西夏兵原本可以再次冲锋,但是军心已乱,眼看着李文轩状若发狂,若是强行再攻,双方短兵相接,即便取胜也是惨胜,不知道还要折损多少西夏士兵的性命,西夏的将领郁闷万分,一时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暂且退去。
两人躲在小窝棚中,李文轩以最快的速度去查看看明珠的伤口,原本已经愈合的地方,现在已经全部重新迸裂,血肉模糊一片,对应着旁边如玉脂一般的雪滑肌肤,触目惊心,叫人心疼万分,李文轩小心翼翼的给明珠敷上了药,原本想要说她那时候不该冲进去和西夏兵动手的,想要告诉她不该弄伤自己,但是见到到明珠一直都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对背后那触目惊心的伤痕恍若未知,李文轩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眼角不知不觉的湿润了,如今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埋怨她?
明珠好似累了,就在李文轩怀中睡了过去,李文轩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心中也是疲惫万分,听到外面的西夏兵暂且安静了,这才算是暂且送了一口气,可这一放松不要紧,小腹上却是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李文轩又是一身冷汗,左边胯上被刺中了一枪,腰腹上早就被鲜血染红,只是方才心中焦急,这才没有察觉到。
李文轩随手扯了一根布条,涂上明珠的伤药,然后将伤口扎紧,此时却是觉得小腹上的疼痛较之之前更胜,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李文轩心中默默叹气,看着这小小的窝棚,以自己现在的状况,西夏兵只要再有一拨人冲上来,这小窝棚怕就是自己与明珠的葬身之地了,李文轩不怕死,只是有太多的遗憾,舍不得死。
正忧愁之际,明珠在怀中轻轻动了动,喃呢一声,嘴角弯弯的向上翘起,挂着笑,不知道在这个四面都是西夏兵的绝地中正做着什么好梦。
李文轩也不由得被明珠的情绪带动,这小家伙居然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知道应该夸她心宽,还是说她的胆子太大了。
看到她可爱的模样,李文轩不知不觉也将心事放了下去,伸手轻轻摸了摸明珠的鼻尖,直直的小小的鼻子,可爱的很,摸上去软软的滑滑的,李文轩爱不释手的抹了好几下,随后又用食指顺着她的眉线轻轻抚摸,初时不觉得,可看着明珠的时间久了,李文轩心中豁然开朗,能有明珠这样的女子陪在自己身边,“死”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反倒是自己沾了人家姑娘莫大的便宜。
相到这里,李文轩哈哈一笑,却听怀中的明珠忽然开口,小声道:“人家累了,歇一会,你却在人家脸上摸来摸去,又哭又笑的,我原来还当你是一本正经的木头人,原来你也是个坏人,只是胆子太小,只敢在旁人睡着的时候扮坏。”
“啊……你醒啦?”李文轩倒没有被明珠话给挤兑住,反倒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说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吗?”
“怎么不记得?你是个小气鬼,还加讨厌,还……占人便宜。”明珠想起那时与李文轩夺剑的时候,李文轩一掌抓在了她的胸口,叫当时明珠羞愤欲死,若不是完颜亨拦着,李文轩的小命当场就送掉了,饶是她现在与李文轩在心中已经没什么隔阂,但想起那一幕,还是小脸微红,嗔了李文轩一个白眼。
“咳咳。”李文轩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我们如果那时候就是朋友该多好?不要打打杀杀,也不要打仗,就像现在这样,一座青山,一间小小的窝棚就是我们的家,早上我和你一起看草原上的日出,晚上与你一起数归林的飞鸟,在江湖上这么久,现在才发现这样的生活是我最想要的。”
“我们的家,我们的家……李郎你说的是真的吗?这真的是我们的家吗?”明珠忽然激动的望着他,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许多,抓的李文轩胳膊生疼。
李文轩点点头,明珠又道:“那我们说好了,将来等你把江湖上的恩怨了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安顿下,什么都别管了好不好?对,我知道你喜欢岳姐姐,我们也把她接来好不好?我们金国女子都不是小气的人!”
“好!”李文轩笑着答应了她,心中却是幽幽一叹,自己能给明珠的,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了。
“呼――呼――”
明珠正在与李文轩美滋滋的说着自己的计划,往后的小日子该怎么过如何云云,突然却是听到一阵风声疾响,李文轩向外一望,先是想要往外冲,但是小腹上的伤口,还有眼前的形式都叫他立在了当场,轻轻摇了摇头,又扶着明珠坐下,问道:“明珠你怕吗?”
西夏兵在遭遇李文轩与明珠的殊死抵抗之后,已经不再抱希望将她们两人生擒,这次直接下了杀手,在山坡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将下山的道路封住,然后无数的弓箭手又将一支支火箭射向山峰,竟是要将李文轩与明珠活活烧死在山峰上。
山峰有又不少数年以来沉积的干草树枝,在西夏兵的纵火之中迅速的燃烧了起来,火势很快就覆盖了小半个山峰,火苗映的明珠那原本没有血色的脸蛋上现出阵阵的红晕,明珠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明珠,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李文轩原本微笑的脸忽然无比的严肃郑重,叫明珠觉得毫不奇怪,如今两人都是随时要葬身在这山火之中,他却有什么事情来求自己?
“都这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事情能不依你的吗?”
“我……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啊!”明珠微微一愣,先是羞,随后喜极而泣,将头埋在李文轩的胸前,泪水喷薄而出,过了好大一会,这才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
李文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又吻了吻她的眼睛,拭干了她的泪痕,明珠面色潮红,小手轻轻的将李文轩推开,摘下身后的披风扑在干草上,然后缓缓的躺了下去,一双妙目闪烁不定,时不时的望着李文轩,却又不敢与他对视,见李文轩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小声骂道:“你……你别这样盯着……怪难为情的。”
李文轩纳闷了,这有什么难为情呢?自己这两天不是一直都这样看着她的吗?
见李文轩的眼睛似乎瞪的更大了,明珠娇羞的说道:“谁叫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只能由着你了。”然后便伸出小手去解自己衣衫。
看着明珠满面红潮,那神色似羞还怒,其中也参杂着几分欢喜,李文轩看的心中是怦怦直跳,起先还不懂明珠是用意,直到最后看到明珠要去解衣衫,李文轩这才一拍脑门,一下子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这姑娘相岔了。
“哈哈……哎呦……”李文轩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这一笑,又牵动小腹上的伤口,疼的他直咧嘴,明珠看到李文轩这古怪模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李文轩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小手,说道:“我的明珠啊,你……你相错了,我说要你做我妻子,我是想跟你……其实不是了,我不是想跟你那个……”
“你!你!”明珠的泪珠子一颗颗的落下,跟着就张牙舞爪的向李文轩扑去,李文轩忙将她紧紧的抱住了,任凭她在自己身上乱挠乱咬,忍着痛,柔声说道:“我是想要你跟我拜天地,拜了天地,你就是我老李家的人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如今是将死之身,明珠本对一切不抱什么希望了,之前李文轩在她脸上摸摸索索,被她迷的痴痴呆呆的,跟着李文轩又说要明珠做他的妻子,李文轩是想要拜天地,但明珠还当他是临死之前色心大起,想要了自己的身子,尽管已是两情相悦,但李文轩突然的要求还是叫明珠尴尬万分,但想着今时今日的处境,且明珠也是对他用情至深,于是一半欢喜,一般娇羞的就打算从了他,明珠好不容易忍住娇羞,就打算投怀送抱了,却听见李文轩坏风景的大笑,这叫一个女儿家如何不恼?这是明珠身上有伤没多大力气,换做平时只怕是就要拎着刀子找李文轩拼命了。
满腹委屈的明珠,最后听见李文轩说原来是要找自己拜天地,蓦然一怔,这才知道确实是自己想歪了,不是这小子色心大作,反倒是自己想到那些羞羞的事情上,嘤咛一声,脸蛋到脖子根都是通红一片,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可是心中却又有些失望。
明珠不做声,李文轩急了,又道:“明珠,答应我,好不好?”
“我才不要……”明珠嘴上说不答应,可双臂却是环着李文轩的虎腰将他紧紧抱住。
李文轩也不多说,小心翼翼的扶起明珠,两人并肩向东跪下,拜了天地父母,随后又相对一拜,这礼就成了。
两人相视一笑,紧紧的靠在一起,明珠拉着李文轩的胳膊问道:“李郎,我现在真的已经是你的……你的妻子了?”
“是的,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李文轩的妻子,不光这辈子是,下辈子还是!”李文轩握住她的手,无比坚定的说道。
山火越来越来大,越来越靠近,火焰熏烤的两人面色已经有些发烫,明珠自负伤之后身子就虚弱的很,之前与李文轩说话都是强撑着自己的精神,此番在烈火的炙烤下,全身的力气一点点的都在流逝,微微闭着眼睛,睫毛颤动,说道:“是真的么?我怎么感觉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就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的李文轩情况不比明珠好多少,将明珠往自己身后挪动了一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奔涌而来的热浪,尽管明知道这样是徒劳,对于两人最终的命运不会有影响,但李文轩却是愿意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来保护她,守护她。
“不是梦,这不是梦,你感觉一下你的手心,你的手还握在我的手中,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是梦,我也陪着你,你醒来的时候,我们依然在一起,梦醒了,我依然握着你的手。”
“嗯……”明珠笑着,轻轻答应了一声,嘴唇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神志却似已经模糊。
“李郎……李郎……”明珠口中不断的念叨着李文轩,只是任凭李文轩如何回答她,明珠口中却始终只是喊着这两个字,李文轩顾不得身后被烤的生疼,只是用自己的全部的力气,一遍遍的叫着明珠的名字。
“水……渴……”完全陷入昏迷的明珠,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出于本能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樱唇微张,喉咙不断的颤动,李文轩此时却还留着一丝清明,他情愿自己现在就已经被烈火焚为灰烬,却好过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怀中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她一点点小小的需求都满足不了。
“水……水……”明珠继续轻声的哼着,只是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生命的气息正在从这美丽的身体上一点点的流逝。
“水……水,到哪里找水……”李文轩近乎迷糊的大脑胡乱的想着,但再次听到明珠说话的时候,脑袋却是像要炸开了一般,竟然喜极而泣,大声道:“明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第445章 山中春色
眼看这两人就要被火焰吞没,突然萌生希望的李文轩不敢有半点的耽搁,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明珠头脸包裹住,然后看了一眼面前那些正在跳动的火苗,没有一点的犹豫,强忍着伤痛,抱住明珠就冲的进去。
烧着了头发,脚下起了水泡,身上辣辣的疼,睁不开眼睛,只能凭着自己对这山峰上的熟悉,摸索着前进,稍微不慎,就有可能失足坠山,但这些在生死关头已经都顾不上了,李文轩咬着牙往前冲,连身上衣服与头发烧着了都来不及去打灭,一口气冲到了悬崖边上,看着下面那个幽幽的洞口,那个绝地中的生门,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下面的石洞自有天地,而且还有一眼泉水,可以说是一处绝佳的躲避之所,洞口在山峰下,而且向内里凹陷,掩藏的极好,寻常人如果不注意的话,肉眼几乎是不能发现的,即便是瞧见了,但是这山洞距离崖顶尚有一丈之远,山壁陡峭,可供借力攀爬的地方实在是少之又少,想要进去实非易事,脚下稍微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之祸。即便是有绳索系住腰身坠下,但凹陷的洞口却也叫人手臂够不着。
李文轩之前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也是出于偶然,当时是担心西夏人会暗中登山偷袭,这才攀爬到了悬崖边意外发现了这么个石洞,当时也没多想,之后的那些时间也就是取水的时候才会来这里,除此之外的功夫几乎全都陪在明珠身边,并且说起石洞后,明珠一心想要下去泡温泉,但因为身上伤势的缘故,李文轩坚决反对,不带明珠来这里,为了避免勾起她的念想,甚至都闭口不提,所以之前西夏兵放火烧山的时候,李文轩一时紧张反倒是将这块地方给忘记了,直到明珠喊着口渴,这才恍然有悟。
石动虽是天险,却也难不倒李文轩,一手抱着明珠,一手小心翼翼的沿着石壁,有如壁虎一般缓缓攀到了洞口,等到自己与明珠的脚步踏进了山洞,李文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到全所未有的心力憔悴,想起之前险些葬身火海,简直是恍如隔世,好像这一遭生死已经将自己这一辈子的力气都给耗尽了,哈哈大笑两声,瘫坐在了泉水边上,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几分事后的心悸。
用手捧了几捧水,缓缓的送入明珠的小口中,明珠轻哼了几声,便全部咽下了,李文轩送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头发烧的不成样子,眉毛剩下了一半,而且这一半也是焦的,李文轩轻轻碰了碰,又掉了大半,一身衣衫经过两日的厮杀过后本就破烂不堪,如今火海里走一遭,身上的衣服其实就是几块连在一起的布片了,勉强可以遮体,而身上的皮肤烟熏火燎的,一块黑,一块红,疼的人是龇牙咧嘴。
眼看着明珠暂时还未醒来,也什么大碍,李文轩干脆将她放到了一块大石后面,然后钻进了温泉之中,有了刚刚险些葬身火海的经历,此时能置身在温泉之中,这种感觉叫李文轩觉得甚至有些奢侈。
李文轩本只是想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就作罢,却不料进水之后不多一会,浑身被烧伤的痛处竟是大有减轻之状,红肿之处竟是渐渐的消退,难道这温泉水还有这等妙用?李文轩心中暗喜,一直在里面泡了将近半个时辰,最后还是生怕明珠醒来看到自己的出浴图,实在是太过不雅,这才恋恋不舍的爬了出来。
再看明珠,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之前明珠被李文轩护着,没有被明火烧到,但烈火中的温度可想而知,发梢也是被烤的有些焦黄,身上也被烟熏成黑黑的一块一块,明珠平素喜洁净,大概过去怎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般狼狈的样子。
李文轩看着明珠黑黑的小脸,又想笑,又是心疼,用已经烧的有些焦硬的衣袖沾湿了,轻轻的给明珠擦干净脸上的灰渍,白皙的面容渐渐露了出来,神色淡淡的,却没有多少痛苦之色,相反的是,脸上却还带着点点笑意。
清水拂面,温温软软,李文轩的动作又是爱护之至,明珠本就只是暂时昏倒,经过李文轩的一番照料,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几声嘤咛之后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山洞中光线不好,洞口处的透进来的光到了内里已经有些昏暗,明珠方才转醒,双目朦胧,视力未明,只是看到一黑人影抱着自己,想都未想,当即就是一声尖叫,要去推开李文轩。
李文轩还在一心一意的给明珠擦去手上的乌黑,明珠突来的尖叫差点将李文轩的耳膜给撕裂了,但看到明珠醒来,更多的却是欢喜,忙道:“明珠,是我,你看清楚,是我啊!”
“你……李郎?”
明珠一声轻呼,跟着就扑在李文轩怀里,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放声大哭,口中喃喃道:“我们真的还在一起,真的还在一起,你没有骗我!”
李文轩呵呵笑道:“对,我们在一起,我们不分开。”
明珠如同在山崖上的昏过去之前的时候那般,紧紧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说道:“阴世间是不会会有鬼差来拘人的魂魄?那时候我们是不是……你也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李文轩微微一怔,原来这姑娘醒来之后所处的地方昏昏沉沉的,竟然不晓得自己是在山下的石洞中,还以为自己已经葬身火海了,只是明珠以为身死,惦记的不是别的,却还是不要跟他分开,李文轩感动不已,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柔声道:“你看看,我身上是热的,摸得着,看得见,掐一下会痛,这里不是阴间,也不是做梦,我们都没死,都活着!”
“活着?”明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文轩,又在他脸上摸索了几下,起先还是怯怯的轻手轻脚砰砰他,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面前的人会一触即散。等到果真确认自己摸到,欢喜之下,是又捏又抓,险些将李文轩的脸给挂出花了,连连叫疼,明珠又哭哭笑笑好一阵,这才问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暗?害得我吓坏了。”
李文轩将她扶道了泉水边上,说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取水的那个山洞吗?方才西夏兵放火的时候,你被火焰熏的昏了过去,迷迷糊糊的喊着要喝水,我才想起了这个地方,我们躲了进来,不过现在的山峰上,只怕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明珠有些不可置信的伸手在泉水中撩动了几下,果然是一眼温泉,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只她触水的一霎,心中隐隐就有些喜欢这里,目光中生出了许多的留恋,又撩动了几下,这才转过头来细细看李文轩,只见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狼狈不堪,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袍子,袍子有许多地方都烧破了,但自己穿的衣衫却都是好好的,尽管李文轩嘴上没说她晕倒后具体是如何到了这里,但是看着两人的衣衫,其中的辛苦可见一斑,而且生死关头还如此护着自己,心中感动不言而喻,将李文轩身上的衣衫,或者说是布片,拉了又拉,整了又整,只是实在是无法给他穿戴整齐了,又摸摸他烧的凌乱的头发,轻轻的揉揉那被烫的红肿的皮肤,似乎是想要将他变回从前的模样。
李文轩笑道:“我不碍事的,你还不知道,我带着你刚刚下来的时候,身上被烧的火辣辣的,却是是有些难受,不过没想到这温泉却是一个宝贝,我只在这泉水里面泡了不多时,就感觉没那么痛了,这泉水似是有些疗伤的作用,之前你想要进来我却拦着不让,看来反倒是我想的太多了。”
明珠看了一会那眼温泉,又望望李文轩,低下头用几乎、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这都不成样子了,我想在这里洗……”
“哦,好啊,你洗吧!”李文轩想都没想,回答的很干脆,不过却拉着明珠的手,没有松开。
明珠是金国女子,不比汉人女子那般多的男女忌讳,之前因为误会,更是要对李文轩献身闹了一场乌龙,但是要在李文轩面前下水沐浴一番,山洞中地方也不大,纵使是明珠,即便他面对的人是李文轩,却也羞的不成,而李文轩还拉着自己的手不放,眼下的情形也总不能将李文轩赶出去,就算是李文轩要出去,她也舍不得,只好又道:“你先松开一会……你别偷看,我的针还没使完呢!”
李文轩也是有些尴尬,自己原本没什么想法,倒是叫明珠一说,反倒有几分成为好色之徒的意思,连忙咳嗽几声,指着山洞里面之前明珠倚靠的一颗大石头,说道:“我就在那后面,那里往这边什么都看不到,你不叫我,我绝对不出来。”
随后李文轩又看了看明珠的伤势,一番叮嘱唠叨,叫她千万不要让伤口沾水,然后果然老老实实的到大石头后打坐。
明珠侧耳倾听,李文轩仿若老僧入定一般,没有半点声息,心中却是奇怪的有些着脑,心道过去我百般待你好,你偏偏什么话都不听我的,现在倒好,却是跟个小猫似的那般听话了,叫你不要看,却是躲的严严实实,想到这里,明珠不由得清呀了一声,暗自好笑自己怎么会有这般想法?
明珠脸上一连转换了几个神色,偷笑,咬牙,搬弄手指,绕着发辫,终于下定决定要宽衣入水,却听后面李文轩冷不丁的说道:“你……千万不要游的远了,这边水浅,远处的水深,我都探过了。”
“不许偷看!”明珠吓了一跳,不由得再次“凶巴巴”的叮嘱了他一遍,然后才簌簌的去掉衣衫,缓缓的踏入水中,果然如李文轩所言,这眼温泉确有妙用,立即就感觉周身舒泰,受伤后疲敝不堪的身子中正一点点的恢复气力,那种感觉妙不可言。
明珠方才入水,只是静静的泡在其中,后来渐渐有了些力气,时而撩起几抹水花,时而哼唱几句草原上的小调,当真快乐的很,只不过明珠却没忘记李文轩的叮嘱,她本就不通水性,昔日被李文轩凿沉了座船,落入江中就险些送命,如今自然远远避开李文轩说的那深水处,只在泉边,一只小手还时时不忘抓着外边一颗凸起的山石。
山洞中地方有限,此时李文轩与明珠相距也就几步之遥,李文轩有心避让,却也避不了多远,到了大石头后面坐下,李文轩起先也是心猿意马,毕竟自己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圣人,这般一个有着天人之姿的女子在身边沐浴,而且还是与自己心意相交,已经三拜定下夫妻名分的人,李文轩又如何能不多想?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一连数个吐纳,李文轩总算是心中稍静,但是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很快就被明珠给搅和了,明珠一开始还安安静静的,李文轩也不做多想。但后来就不成了,明珠又是玩水,又是唱歌,李文轩不禁遐想了一阵明珠洗浴的场景,而那歌中的词句李文轩听的不甚全,却也能听懂她所唱的都是什么情哥哥,还有什么亲妹妹之类的话,不由得由衷感叹金人女子果真泼辣非常,在江南有那个少女敢唱这些的?
李文轩心中骇然之余却又有些沉醉其中,那边的一朵朵的水花,扬起又落下,就像是落在了李文轩的心上,李文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乎是怕鼻血会流出来。心中激动不已,几次都想偷偷向旁边挪上几分,往那边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好,反正两人已经在山峰上私下定了名分,尽管没有媒妁之言,少了许多繁文缛节,但李文轩江湖中人,对这些规矩也不看重,明珠更不必说,金国女子更不在乎这些礼数,若不是李文轩的要求,连拜天地都省下了,名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文轩终于按耐不住,想着自己偷看明珠,有些激动,既担心被明珠发现,但又莫名觉得异常兴奋,当下也不管身上还有伤,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到了大石边上,刚要探出个脑袋,就听明珠在那边喊道:“李郎,李郎!”
李文轩紧绷的弦像是被明珠一句话给断掉了,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在地上,忙道:“在在在,怎么了?”一边说话就赶忙退了回去,生怕明珠察觉到了自己,心中更是恨恨的将自己骂了无数遍,怎么就鬼迷心窍做这些不耻的事情来了?
明珠似是没有发觉李文轩语气中的慌乱,又撩起了几抹水花,却是沉默了片刻,说道:“李郎,你果然是个君子,明珠本以为你要趁机……却还时时防着,唉!”
李文轩心中大感惭愧,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是苦笑。
明珠那边已经从温泉中走了出来,穿戴整齐,温泉水滑,少女沐浴过后,整个石洞中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女儿香,明珠缓步走到李文轩身边,正要与他说话,哪知道李文轩突然重重的在地上锤了一下,愤然道:“我……我……我对不起你,我方才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其实原本是想要……”
明珠微微一侧身,不叫李文轩看清楚脸上的神色,语气却是淡淡的,问道:“你不是在这里打坐吗?你想要做什么?”
“我……”李文轩嘴唇抖了两下,面前的明珠新浴而出,尽管身上的衣衫在几天的厮杀中已经不见往日的华美,但明珠的面容却是现在格外精致了几分,还微微有些湿润的青丝如锦一般倾泻而下,还带着淡淡的芬芳,此时的明珠安安静静的,在李文轩眼中就如仙子一般,更是对自己方才未遂的行为感到自惭形愧,咬牙道:“我刚才想原本是想要看一看……不过……好吧,你要是生气了就骂我两句吧!”
明珠不见喜怒,又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文轩苦恼不已,道:“没……没看到,真的,我保证!”
“哈哈!”明珠忽然弯腰大笑,一手扶着李文轩的手臂,叫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气糊涂了?”
明珠一改方才平静的神色,双目就如一汪深深春水般望着李文轩,幽幽道:“你这人,叫人好生喜欢,又好生气恼,你难道忘记,我们一起经过生死,也拜过了天地,你却还糊里糊涂的,明珠已经是你的妻子了,那还会与你计较这些,反倒是你处处避着人家,叫人心凉,难道山崖上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不认了吗?”
妻子这个称呼对李文轩来说是陌生的,之前生死关头没想那么多,现在明珠再次提起,却是觉得这两字中含义太多,看到面前的人,又爱,又惜,颤抖着双手,将明珠缓缓的拥入怀中,明珠将将晕红的俏脸从他的胸膛移到了耳边,缓缓的说道:“夫君,拜过天地,然后该做什么了……呀……”
话还没有说完,明珠娇嫩的樱唇就已经被无边的火焰淹没……山峰上的火焰还在肆虐,却也掩不住一汪泉水边的旖旎春色。
第446章 铁蒺藜
山峰上的大火足足烧了晚间才渐渐熄灭,不过李文轩与明珠都是不知道,也顾不得去想那些事情,两个人藏身在山洞中,内有温泉,石洞便是一个天然的温室,旖旎芳香蔓延其中,比之山峰上的风吹日晒与担惊受怕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所之前在山峰上是无奈被困的话,现在倒是两人自愿呆在这里的。mianhuatang.info天地作证,青山为媒,两人在生死关头结为夫妻,也算是好事多磨,如今初行人伦大礼,一个是年少气旺,另一个是软玉温香,少人年初识房中乐事,尽管都是带伤上阵,却也是无所畏惧,至于其中的销魂滋味究竟有几何,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两人在山洞中缠缠绵绵,耳鬓厮磨,一直待到了第二日午后,李文轩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熟睡的明珠,从洞口探出半个身子四下里张望,这才知道山上火势原来早就已经灭了,小心翼翼的跳上山峰上的高台,只见满山都成了一片焦黑的颜色,早已经不复之前的点点青葱的模样,唯一不变的,就是李文轩用石头搭起来的那个石头窝棚,倒是与过去一样的立在原地。山上高台上有一层厚厚的山火留下的灰烬,上面有许多来来回回凌乱的脚印,看样子应当是大火熄灭后西夏兵上来查探过。再看山下,克烈部的那些兵马尽数退去,西夏兵的大军并没有全部退去,只撤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在山前山后扎营,居高临下看去,依稀可以看到数里之内不断有骑兵哨探来回奔走,半山腰上也有许多十几人一组的斥候正在四周侦查,不用说,自然是在找李文轩与明珠的下落了。
李文轩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一场大火,西夏人一定会认为自己与明珠葬身火海,然后全部都要退去的,却不料还有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但是再一想,也是自然,西夏兵放火烧山,既然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事后肯定要回来检验两人的尸首,可是李文轩与明珠躲了起来,他们就算是将山峰的石头挖空三尺也是找不到李文轩与明珠的下落。
也是苦了那些西夏兵,从草原上设伏包围,为了明珠冒名顶替的冒牌公主,数千人翻山越岭的追到此地,损兵折将不说,想尽了办法还是不能把两人活捉,甚至放火烧山,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拿到,李文轩想想是暗自好笑,只是不知道如果西夏人知道他们要找的这位依兰公主是自己的新娘子假扮的,只怕是要气的西夏兵吐血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西夏兵暂且没有走,本身也没什么,李文轩与明珠身上都有伤,原本就没有打算太早离开此地,先稍作修养四五日,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不然两个人伤势未愈,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与西夏兵撞面,可要比在这山上要危险的多了。只是有一点出乎意料了,西夏兵的一把火将山上的树木花草全部化为了灰烬,那就是断了李文轩与明珠的口粮,他们已经在山洞里面呆了一天,肚子早就饿了,李文轩原本还想趁着出来的时候看能不能故技重施捉上几只黑鸟来充饥,但大概是因为那日山火的缘故,仰望天空,却是连一根鸟的羽毛都看不着,只有毒辣的太阳悬的老高,就像是在取消李文轩一般。
回到山洞,明珠也早就醒来了,正衣服忸怩状坐在全变打理着自己的衣容,看到李文轩,便直接扑到他怀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道:“你去哪里了,一觉醒来就不见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是要丢下我了……”
李文轩轻轻的挂了她鼻子一下,笑道:“嘿,莫要胡思乱想,这辈子我都不会丢下你的,我刚才是想去外面查探查探,这两天你也累坏了,看你睡的香,便不忍心叫醒的。”
明珠脸上微微一红,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取出一块手帕给李文轩沾湿了轻轻的为李文轩洗面,当真是温柔备至,李文轩不由得咽下了几口口水,但想起昨夜险些又害得明珠背后箭伤反复,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热便立刻淡了下来,只是搂着明珠的小蛮腰,其他动作却是不敢了。
李文轩将方才看到的那些情形都说与明珠听了,明珠立马就撅起了小嘴巴,手捂着小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金兵最后一次攻山之前,明珠就吃了李文轩摘来的几个野果,除此再无其他,再加上受伤失血不少,做一天又是与李文轩欲生欲死,所以这两天功夫下来,早就已经是头晕眼花,听李文轩说罢,当即就想开口去骂那些西夏兵,但一看李文轩,寻思着自己是已为人妻,宋人似乎很是在意女子什么三从四德,不晓得李文轩也是不是这样的一号人,却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俏眼一转,小手捧了一捧泉水,说道:“李郎,奴家给你盛粥啦!”
明珠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可爱中还透着一丝娇憨与新夫人的羞赧,再听那娇滴滴的声音,李文轩心头大乐,如果说过去的明珠是一块冷的可以杀人的冰,那现在就是一杯温柔的可以将人的心都化了的水,只是两天功夫明珠性子就大变了一个样,李文轩欢喜之余自然是也是感慨万分。
李文轩就着明珠的小手,咕嘟咕嘟的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巴,赞道:“不错不错,娘子手艺倒是好的很呐,害得我我差点把你的“小碗”也给吞了。”
明珠展颜一笑,依在他身边,刚要说些话给李文轩解闷,却就听到咕噜噜的一阵响,竟是自己肚子太不争气,居然抢在自己前面“说话”了。
明珠小脸微微一红,说道:“我不饿的,就算是真的饿了,多喝口水就熬过去了。”
李文轩多少有些心酸,明珠一个女儿家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自己,可这一开始就让她跟着自己挨饿,尽管这些都是因为西夏兵围山所致,但李文轩的心中也是十分愧疚,便一连几次提出了自己想要冒险下山看看,顺便找些吃的,却又都被明珠给摇头否定了。
李文轩叹道:“明珠,外面的营帐你是没瞧见,如今的西夏兵尽管不多,但是看他们的硬盘很是稳固,看模样是有常驻在这里的打算,他们这些日子下了大功夫,不找到你我二人,一定不甘心,现在他们不能断定你我的生死,但即便如此,怕是没有个十天半月的功夫是不会走的。”
明珠笑道:“我才不管他们呢,爱在外门守多久就守多久,他们在外面喝风吃沙,哪有你我在这洞天福地里逍遥快活,你知道吗,我现在都不想走了,这山洞暖呵呵的,还有温泉,这么好的地方到哪里找去?”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你啊,我知道你是不想叫我冒险下山,可是我们也不能整日的喝水过日子啊,三两天的话还能凑合一下,可是时间长了,我的老婆饿成了皮包骨头,岂不是叫我这个做丈夫的心疼?再说了,真的饿瘦了,到时候可你就不好看了,唉,我现在看着你好像就已经有些清减了。”
“哦,是吗?”明珠忙摸摸自己的脸蛋,她不怕挨饿,却是害怕当真如李文轩所言,瘦成干巴巴的模样,那他岂不是就不喜欢自己了?
李文轩看穿了她的心思,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道:“别瞎想啦,美的很呢,还香香的。”
明珠扭了扭身子,靠的更紧了一些,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咱们在这里长久呆着肯定不是法子,可是你想想,金人为了抓你我死了那么多的人,加上后来恼羞成怒放火烧山,你看他们这是闹了多大的动静?但是现在倒好,我们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如今更是在山下扎营,怕是已经猜到你我还活着,但又苦于找不到我们,他们心里不甘,在山下跟我们这么干耗着,估计也是想到山上没有饮食与水源,打定主意,想要生生的将我们逼出来。你我如今都有伤在身,下山万一撞到了他们更是不妙,并且他们既然下了这么大的本钱,这半山腰上能没有埋伏,我可就不信了,说不得有多少的强攻硬弩正等着我们呢,我不想你下去冒险,是他他们早有算计,如今在山洞里,尽管少了些吃的,但我们好歹也能再撑上几天。”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再坚持几天自然是没问题,可是到时候你我都饿得头晕眼花,但西夏人却还没退兵,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明珠摇摇头不说话了,李文轩的顾虑她自然是晓得,只是她实在不想叫李文轩出去冒险,至于是远虑还是近忧,明珠已经不愿意去想那么多了,只要一时安好便是满足。
李文轩看她神色中都是忧色,又道:“不如今天晚上,我就出去看看,大晚上的,我一个人他们肯定发现不了我。”李文轩这么一说,明珠的立马就有些要着急,李文轩忙道:“你放心,我只是下去看看西夏兵的消息,又不是去找他们打打架的,你还怕什么?”
明珠小手将他拉的紧紧地,她的态度不言而喻,李文轩只好讨好道:“你放心,我真的只是去看看,我保证,就算是万一,我说的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我掉头就跑,绝对不跟他们动手,你说这成不成。哈哈,你也不想想,现在就算是你叫我跟他们去拼命我也不想去呢,有你这么好看的娘子,我也舍不得你啊,是不是?”
“讨厌死了,你……唉,我拦不住你,你现在是我夫君了,我听你的就是了,晚上你多加小心,我便在这里等你,你离开一刻,我便等你一刻,你走一个时辰,我就等你一个时辰,你要是……呸呸,瞧我说的这什么话!”
李文轩拉着她的小手,一边好生疼惜,一边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
夜色渐浓,李文轩在明珠的恋恋不舍中向石洞口走去,对明珠来说,只是片刻的别离,却是叫她心中空空荡荡,神不思蜀,而李文轩心中也是记挂的很,再三向明珠保证,自己不出两个时辰一定回来,同时心中也在告诫自己,要一切小心,不过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明珠,过去对明珠的感觉如果只是一种心中的悸动的话,现在的明珠对李文轩来说,则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不只是口中说的一声妻子,一声娘子,而是一种刻在骨子的分不开,不能舍弃,是一种亲人的感觉,而亲人这两个字对李文轩来说,却是有点陌生,又有些奢侈。
李文轩再次回到山峰的高台上四周看了看,白天的时候,李文轩已经来过这里一次,但是晚上再来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给明珠搭的那个小窝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给推到了,李文轩心中是当真生气,这小窝棚虽说简陋,却是他与明珠最交心的一段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就连拜天地的时候,也是在这小小的石屋中,这小窝棚对他与明珠来说,都有着非凡的意义,那些西夏兵上来寻人不着,却拿着小屋撒气,李文轩自然是心中愤然,要不是如今心中有了牵绊,行事需要多加小心,李文轩是定要去揍几个西夏兵解解气不可。
李文轩沿着山上的斜坡向下望了一眼,半山腰中时有灯火跳动,没想到西夏兵将营寨都扎到了半山腰上,李文轩不敢直接下去,怕给西夏兵的哨探发现,便绕道山道边上,专挑那些难走的路来走,如果没有高明的轻功,这些地方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根本到不了的,于是李文轩胆子也大了一些,并不怕会被人发现。
山路虽险,但李文轩走的却是飞快,不过一炷香功夫,就已经接近了半山腰的那个军营,凭高而望,只见寨中灯火通明,四周的哨兵稀稀拉拉的,其中不少人甚至都猫在角落睡觉,李文轩刺杀过金兀术,看着面前的军营,再对比一下金兵的营帐,实在是天渊之别,李文轩看的直摇头,暗暗后悔没把明珠带下来,不然的话说不定两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穿过营帐也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前面守卫森严,李文轩说不定就要就此打道回府了,但是眼看这情形,李文轩却是心中痒痒,想要进去看个明白,顺便给明珠偷点吃的,李文轩口口声声对明珠说要来打探消息,其实多半的原因只是不忍心明珠挨饿罢了。
从李文轩所在的地方到那军营,若是绕开直上直下的斜坡,还有一个小路可以过去,说是路,其实就是贴着山壁边上绕过去,山壁陡峭的很,从远处望去,就像是被一刀齐齐剖开的一般,其中只有一些嶙峋的凸起处可以借力,半中间的地方还有一颗自山石中长出的松树,那松树极粗,想来是有些年头了,饶是李文轩早已经习惯了山路艰险,但看到眼前这地方,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李文轩稍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往前轻轻一纵,攀上了一块石头,跟着几个起落,又往前走了数丈,初时走起来,的确是小心非常,但走了几步,一切倒还顺手,脚步也跟着快了,就在快到那株松树跟前的时候,李文轩正要往前跨出一步,但对面的一方巴掌大小的石头上却是隐隐有什么闪烁的光泽传来。
这日晚上是弦月,不过月色很是清亮,对面石头上的亮光便是反射来的月光,李文轩有些奇怪,这山石上会有什么宝贝?好奇之余往前跳的时候,却是格外小心了一些,手掌只抓住那一方石头的边缘,却不去碰那放光的东西,怕把它给碰落山崖。
不过等李文轩到了地方,捡起那发光的东西一看,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紧跟着就按住了腰间的青霜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原来那发亮的东西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两个铁蒺藜,方才幸亏李文轩没想碰这个宝贝,落手的时候避开了它,不然要是没有月光的帮忙,李文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抓上去,掌心定然要被铁蒺藜给刺破,到时候惊慌之中松开了手,那就只能在山下长眠了。
这山壁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是从山上落下来,留在这里的?李文轩看了看,又觉得不对劲,这铁蒺藜看样子像是新做的,绝对不是之前留下的,不然这里风吹日晒下来,早就是锈迹斑斑了,而且一颗铁蒺藜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能稳当当的停在石头上面,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难道这些铁蒺藜是为我准备的?”
李文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看了看前面的是他石块上,有些石头上面似乎也有些东西,惊疑之下,李文轩凝力将铁蒺藜向前面打去,只听得叮的一声,显然是两个金属相撞的声音,然后便见两个小黑点落如了黑暗之中。
第447章 草原来客
李文轩下山的时候心中的确是十分谨慎的,一路下山的时候也是顺当,没遇到什么波折,但是现在的这个发现却是叫他当真有些怕了,这些铁蒺藜看来是摆明给自己准备的,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提前算到自己将会从这里经过,早早的就在这里布下铁蒺藜来等着自己上钩?自己偏偏还自作聪明挑了这条险路,却不料是正好中了旁人的下怀,山下的数千西夏兵尽管厉害,但是这些都是在明处的,李文轩与明珠躲在山上,是敌明我暗,现在却是掉了个个,山下的军中反倒是有个可以杀人无声的家伙藏在暗处。
看着脚边这个方才差点叫自己万劫不复的山涧,李文轩只觉得背后发冷,黑暗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来这山上的危险并不只是那些西夏兵,好像还有什么别的力量。
事到如今,是继续往前走,去看一看西夏人的虚实,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自己,还是说就此退回去,与明珠继续躲在山洞中,就此躲藏下去?
“罢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费尽心思要来取我的性命!万军之中不死,满山大火也烧不死我,便是天不亡我!”
李文轩打定了主意,豪气陡生,既然那人想要将他无声无息的害死在这里,李文轩就偏要走上一道,看他手段到底如何。于是从山石缝中找了不少的碎石和土块揣在袖中,就继续往前走,每每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李文轩必先用小石子打上去试探一下,确认了没有铁蒺藜然后才会往前走,如此一来李文轩前进的速度便减缓了下来,不过走了一段倒也习惯。
又往前面走了一段,已经是到了那颗松树下面,松树横着长在崖壁上,先是宽厚的枝干平行着生长,直到两丈开外的时候,树冠才掉了个头开始往上面长,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把歪脖子的大伞。李文轩脚步顿了顿,望着那棵松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树上藏上五六个人绝对不是问题,既然那人能想到在这山崖边上布下铁蒺藜来等我自己主动上钩,而这刻松树就在其中的必经之地,那人焉能放过这么好的一处伏击地点吗?他若是在这松树上设下三五个弓箭手,趁着我不备突发冷箭,山崖不比平地,没的躲闪,那么今日还能有我活命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李文轩死死的盯住那颗松树,已经做好了拼命的架势,尽管目前一个人都没见到,李文轩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还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在远处观望片刻,这里寂静如常,没有半点声息,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李文轩定了定心神,就悄悄的向那松树摸了过去。
终于有动静了,不等李文轩跳到树干上,却是先听到一个呼噜声传来,李文轩此时浑身紧绷,一听到有动静就是心中一凛,当即握住了青霜剑,那山上的人若是想要发出声音来通报自己的消息,李文轩立即就要给他来几个透明窟窿。
不过那上面的呼噜声倒是沉稳的很,像是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向他靠近,李文轩心中好笑,这上面有人在打埋伏是不假,可是又要打埋伏还有要偷懒睡觉,嘿嘿,那西夏兵该倒霉了。等李文轩摸到了上面,只见三个西夏兵正缩在树根处睡觉,李文轩暗暗好笑,想来定是有人叫他们在这里埋伏自己,却不料这三个家伙却是对付周公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将军看到了这一场景会不会气的当场晕过去。
李文轩动作甚是轻缓,直到李文轩稳当当的站在了树上,那三个人依然睡的香,李文轩摇头笑了笑,出手如电,顺电点了两个人的穴道,直接叫他们在睡梦中就晕了过去,剩下的那个人,也就是刚刚打呼噜的那个家伙,李文轩却是扼住了他的咽喉,那个西夏兵在梦中正啃着红烧蹄膀,左一个右一个,正忙活的不可开交,不料一个不慎,竟是噎住了,一大块肉卡在喉咙,上,上不得,下,下不去,眼看就要将自己生生被憋死了,这家伙心中一慌就醒了过来,当即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方才那梦像是有古怪,等到他一睁眼就是一个周身衣衫破烂,只有半条眉毛,头发焦黄焦黄的,但看这一身的穿戴,可以说几乎与乞丐无异,只是他的神色中有一点倦怠,但是眉宇间却是隐隐有一股杀气透出,叫人一望之下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而与那人双目对视的时候,更是不寒而栗。
那西夏兵脑袋翁的一声,顿时吓的就不知所措,想都没想,下意识的要开口喊救命,李文轩既然是先下手为强,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叫他去通风报信?早就提防着了,手腕向上微微一顶,西夏兵一句话就全憋在了肚子里,还险些咬掉了半条舌头。
李文轩看着他惊骇的目光,微微眯缝着眼睛,脸上不见喜怒,淡淡的说道:“我问你,大晚上的,你们几个人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见这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的飞快,怕是打这什么鬼主意,又道:“哼,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想出声叫嚷,不然我叫你这一辈子永远再也不能说出半个字!”
那西夏兵在李文轩一问之下,才想起自己还有两个难兄难弟呢,偷眼一看,可不得了,那两个家伙全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哪里,不晓得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倒下的,看来面前的人功夫应当很不错,不然放倒了两个人又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心中的恐惧有多了几分,忙不更迭的点头,连连称是。
李文轩缓缓的松开了他的咽喉,那西夏兵扑通跪在地上,开口第一句就是:“大侠饶命,小的家有上八十老娘,下有八龄幼女,还有寸头黑炭头留下的丑寡妇,隔壁大哥家的小妹子,大大小小十几张嘴巴,这么大的一家子全靠着小的的一点军饷吃饭啊,求大家千万开恩啊,您这一剑下去,可是一尸好多命了!”
听那胡乱一痛,李文轩不由得暗暗皱眉,特别是说隔壁大哥的小妹子,还有寡妇什么的,看来一定不是个什么好鸟。
最后听到他说“开恩”两个字,李文轩心中好笑,你们这上万人在草原上突然发难,杀了我带来的两千人马,然后又有千人追杀我与明珠两个人,那时候你们杀的痛快,杀的起兴,怎么就不说开恩了?现在倒是好,反过头来叫我来给你们开恩?可你们又几时想过要对我与明珠开恩?若不是老天爷帮忙,老子昨天就被山火给烤熟了!李文轩越想越是火大,面色一沉,说道:“我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
那西夏兵擦擦汗,原本吓的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黑,变幻不定,吱吱唔唔的光哆嗦嘴唇,却一个字都没讲。
李文轩真的有些脑了,这就要伸手将他点晕过去,然后审问两外那两人,那西夏兵也是见势不妙,不敢再耽搁,慌忙道:“大侠,您别生气,小心为小的气坏了身子,那可就太不划算啦!我说,我说就是了!”
“说罢,我听着呢!”李文轩举起的手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西夏兵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又过好一阵子,直到看着李文轩要变脸色,这才怯怯的说道:“大侠,您方才问小的什么?大侠武功盖世,一举一动都是有如天人,方差您瞪了我一眼,我就像是没了三魂七魄,光顾着敬仰您了,那些话就……就没记住。”
李文轩原本心中怒火正旺,被他这么跟打岔似的来了一句,当即就乐了,微微定了定神,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夏兵看李文轩不似之前那么凶恶了,胆子也大了一些,说道:“小的姓吴,名有道”
李文轩皱皱眉头,这人的名字当真古怪,吴有道,吴有道,那到底是有道还是无道呢?跟着又问道:“那好,吴有道,我问你,你们几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山上来做什么?”
吴有道对自己的名字倒是丝毫不介意旁人会怎么想,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回没有再耍花腔,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道:“大侠,小的跟两个兄弟是奉命在这里设下埋伏,捉拿人犯的。”
“人犯,哼哼!”
李文轩冷笑两声,这些西夏人也当真狂妄的可以,尽管明珠是冒牌的公主,自己也是个临时充数的将军,但西夏人将自己成为人犯,也未免太狂妄了一些,心中登时起了杀意,下意识的在青霜剑的剑柄上面摸了摸,剑锋露出了两寸,一轮弯月之下,剑光甚是显眼。
吴有道看李文轩的神态,心中纳闷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而自己哥三个稀里糊涂的就被他拿了,也没见那两个哥们跟他比划记下,不知道他功夫到底如何,实在是不爽至极,说不定也是一个蒙人唬人的主,吴有道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脱身,并且李文轩身后就是悬崖,这要是一把推过去,他还不得粉身碎骨?正盘算这些恶毒计划的时候,不经意的瞟见那一道青色的剑光,李文轩的这道剑光在西夏兵的眼中早就已经熟悉,青霜剑的剑光就是他们的噩梦。这几天功夫里面,正是李文轩手中的这道剑光杀了无数的西夏兵,吴有道看到这剑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在这打埋伏等的是谁?不就是面前这位大爷,这颗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住,吴有道双腿立时酸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伸出食指指着李文轩,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你就是李文轩!”
“不错,正是我,如假包换!”
西夏兵的脸色顿时煞白,这几天功夫里,西夏兵几次冲山,吴有道胆小怕死,就一直躲在后面,所以他没有与李文轩打过照面,不知道李文轩道的容貌,但是远远是瞧见的,不过尽管没能瞧见李文轩的容貌,但那一道在人群中如蛟龙一般上下翻飞的青光长剑杀的他的兄弟们血肉横飞苦不堪言,这他可都是亲眼看见的,没想到自己时运不济,被强派来做这个苦差事,本来寻思着这位大爷肯定不会经过这里,三个人一合计就放心睡大觉了,万万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撞到了这个正主手中,那还能落下好吗?吴有道直接委顿在地,不敢奢求李文轩饶他性命,只要给他个痛快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李文轩骂道:“别在地上装死,我问你话,快些回答,如果照实说了,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命!”
“是!是!是!”原本绝望的吴有道听到李文轩口中还有活路,哪能不顺着杆子往上爬?当即做了起来,不顾一身冷汗将衣服粘在身上难受至极,又道:“大侠,不对,是大将军,李大将军啊,我今晚和这两个兄弟是被被他们逼着来害你的,你老人家武功盖世,万军从中杀的七进七出,对面人仰马翻,您却是片叶不沾身,这是何等高明?想来就算是两军阵前取上将首级,那都是如探囊取物一般,我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平时也就是劈劈柴,烧烧火,怎么敢暗害将军您?将军您明鉴啊!”
吴有道的马屁功夫不错,尽管都是说瞎话,李文轩听着也受用,只是这家伙没有一句话是李文轩想要知道的,便板起脸来,有意吓吓他,说道:“你这家伙太过圆滑,我问你,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会从这里经过的?”
看到李文轩一脸严肃,吴有道也不敢胡乱拍马了,万一拍到马蹄子上就不妙了,吞吞吐吐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上面发话了,说那贼人……啊!不对!是那小贼说将军您神通广大,可通天地,区区山火根本奈何不得您老人家半根汗毛,所以您老人家在山上呆的腻歪了,就要下山走走,估摸着寻常平地您老人家飞檐走壁的功夫太高,都懒得走平地,专挑这些悬崖峭壁练脚力,所以才祝福我们几个顺着绳索下来藏在树上,等您老人家过的时候就放冷箭,哎呀,这都不是人干的事啊,什么狗屁冷箭呸呸呸,就算是明知道凭大将军的本事肯定是不妨在眼里的,但我们也不能不敬啊,怎么能这么对待大英雄,大豪杰?”说罢还在自己手背上啪啪啪打了几下,似乎是在惩罚自己。
这个吴有道将大英雄大豪杰都叫了出来,让李文轩着实一阵恶寒,看他拍马屁的功夫,去茶楼当个说书先生还差不多,当兵却是“屈才”了。被他夸的有点顶不住了,不由得问道:“你也好行伍中人,怎么生得这么油滑的嘴皮子?”
吴有道咧咧嘴,笑的比哭都难看,却是说道:“小的平时说习惯了……”
李文轩不去跟他计较这些琐事,只是心中奇怪,那西夏兵的将领似乎对自己很是熟悉,但自己从来没有去过西夏,在哪里没有认识的人,但那人却能将我吃的这么准,说不定是认得我的,手段还这般很辣,说不好是过去与我有些仇怨。李文轩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次都是生死之险,但要真的说起仇家,倒是还真的没有几个,于是问道:“你们的将军叫什么名字?”
吴有道说道:“我们的将军叫呼延雷。”
“呼延雷?”这个名字陌生的很,李文轩不晓得他,想来这位护眼将军认识自己的可能性也不大,一边寻思着,一边喃喃道:“这呼延应当不认识我,多半过去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却又怎么能想到在山崖边上阻击我?是在是匪夷所思。”
吴有道小声说了一句:“叫我们来这里听大侠……不对!是大将军的训话,这个主意好像不是呼延将军的。”
李文轩神色一凛,上前两步,问道:“是谁!你告诉我!”
吴有道看了一看身后的两位,见他们还睡的香,这才继续说道:“这是军中的小道消息,我也拿不准,怕万一说错了,叫将军生气……”
“无妨,你说来听听,我不怪你就是!”李文轩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对吴有道的口气也温和了一些,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树干上,看着倒是悠闲。
吴有道清了清嗓子,小眼睛四处乱瞅,一副贼兮兮的模样,一手掩着嘴巴,贴在李文轩耳边小声道:“好像是金国那边来的人!”
这个消息对李文轩来说就像是一颗炸雷,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金国来的人?金国有人要害依兰公主,还是熟悉自己的,那会是谁?李文轩脑袋里卖弄乱糟糟的。急忙问道:“金国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吴有道被李文轩突然大变的神情吓了一跳,嚅嚅道:“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说不准。”
第448章 真真假假
“那金国人长的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你可亲眼看到他了吗?”李文轩试探着问道,心中却是转了千百遍,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其实这个人不管是谁,对李文轩来说并不太过紧要,李文轩在金国呆的这些日子,平素与追月等人也谈得来,有空就是吃喝过招,彼此也确实是将对方当做朋友来对待,不过朋友归朋友,有一件事情大家都没有点破,那就是万一来日疆场再见,在哪里是没有朋友的,只有生与死,胜不败,李文轩正是看明白了这点,所以他本身只是有些气愤,但对于明珠却就不同了,明珠是地地道道的金国人,那这个叛徒回是水?要万一是明珠身边的人该怎么办?明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平时像是一块冰,平时对许多人都是爱理不理的,冷冷淡淡,可心中却是一团火,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身边有叛徒的话,不晓得她要气成个什么样子。mianhuatang.info
吴有首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没,我没见过那人,将军啊,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无所作为的小兵,就凭我的身份,怎么能见到他们?就连这件事情也是是听别人梦话里面说的,不过呢。前几日军营中确实是来了两个人,将军对那人像是很客气,至于那人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不晓得,还有几个好事的兄弟专门去打听了,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两个人吃喝拉撒全都在帐子里,几乎不露面,整个军中见过他的兄弟估计也没几个,叫我估计,八成都是呼延将军的亲兵。”
“你是说这两个人现在还在军营里面?”微一沉吟,脸上多了点兴奋的神色,紧接着又道:“他们在哪里,你带我看看去!”李文轩一想到要找出藏在幕后的人,眼睛都似乎要喷火,倘若真的是金国的叛徒,若是有机会的话,直接一剑了结了他最为省事,省得叫明珠心烦。
吴有道听罢,吓的浑身一哆嗦,直接跪下就给李文轩咚咚的磕响头,哭丧道:“大侠,大将军,你这是要小的的性命啊,那地方平素我就是去不得的,现在还是和您一起……我更是不敢去了,要是被人看到我跟您在一起,那可实在不得了,您武艺高强,他们见了您只有挨打的份,可我只有被打的份啊,您揍完人走了,回头他们都得找我来算账,这我今天跟您回去,我的一家老小全都得送命啊,还请大爷您开开恩,放过小的一马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的一家十好几口人呢,大将军你功德无量啊。”
这个家伙声泪俱下的真情陈述,要多惨就有多惨,好像一家子真的已经上刑场了是的,李文轩也有些架不住了,并且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就像他所说的,这吴有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上面的将军叫他做什么,就得去干什么,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西夏兵,有哪个是自己想要来跟自己拼命的,不也是奉命行事吗?说到底了,也都是一些可怜人啊,如今自己与明珠被困在山上,如果要找个人来怨恨的话,更是怨不到这些小兵的身上,甚至就连那个叫做呼延雷的将军,也怪不得他多少,他不也是听命于西夏太子吗?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为难你,你也不用给我磕头。”
吴有道感激涕零,摸了一把鼻涕,扑通扑通又给李文轩送了俩响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居然当真挤出了两滴眼泪,反倒是叫李文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今晚上就像是当了个恶人一般。
李文轩说道:“你不想带我过去,可以,我想了想,那样子也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没有道理叫你一家老小为我担上风险,不过……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极为重要,也是关乎生死,你人不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得告诉我那个人所在何处,给我个方位,我自己去找他,你放心,你帮了我,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吴有道嘴巴咧的老大,整个成了一张苦瓜脸,要不是自己方才嘴快说出什么金人的消息,哪里用得着如此?并且李文轩也说了这事情关乎他的生死,刚刚已经饶了他一次,如今要讨价还价也是张不开嘴,只得连说带比划的,将营中的布置讲与了李文轩,这里没的笔墨画图,但是这个吴有道口才不错,尽管废话不少,李文轩还是听的明白,只是没想到的是原来那个金国来的人就住在半山腰的营盘里里面,到这里距离近的很,李文轩要不是半途上撞见了这位睡岗的仁兄,此时多半就已经和那个人打了照面了。
李文轩将吴有道说的方位全都记仔细了,又与他说了一遍,吴有道所讲的并无二致,这就要动身了,吴有道却拉住李文轩衣袖,不过李文轩怎么能由他拽住?身形一晃,吴有道就抓了个空,脸上又是一副佩服万分的神色,随后想起了什么,这才指着倒在地上的那两个睡的正香的那两个家伙,小声道:“大将军,您走了,可是我这怎么办?你把他们打晕了,这等到天一亮就露陷了……”
李文轩笑道:“不妨事,我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两个再睡上一个多时辰自然就醒了,到时候对这些事情一点也不会知道,至于你……你还是继续睡觉吧,等他们醒来了叫你,山上风大,小心闪了腰。”
吴有道吐吐舌头,连连称是,看着李文轩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松口气,却见李文轩忽然转过头来,说道:“你告诉我的路线最好不要有差错,不然我还会回来找你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吴有道连连点头。
李文轩笑道:“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路线没有问题吗?”
“没有!”吴有道一拍胸脯,大声道:“我吴有道的名声是响当当的,从不说假话!”
李文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再与他废话,看准了前面一块山石,凭空一跃,拔高了两丈,贴着石壁缓缓的向前走去,夜色浓重,李文轩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李文轩走的远了,吴有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躺在树根处,眯缝着眼睛,哼着青楼里听来的小曲,倒是悠闲自在,不过仅仅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软绵绵的,就像是一滩烂泥似的吴有道突然坐了起来,猛的睁开了眼睛,双目精光外露,看着极其犀利,显然是一副高手做派,哪里还有半点像那个贪生怕死,满嘴马屁,胡言乱语的西夏小兵?
吴有道瞟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两个家伙,道了一声:“废物两个!既然你们在这里睡大觉,那就是犯了军令,我这人片片就是心善,就替你们将军行军法了!”跟着连出两脚,那两个西夏兵就从松树上直直向下跌落,坠入深深的山涧,过上几日怕是连尸首要被草原上的野狼给叼了去,可怜这两人便是临死的时候也依然在梦中,就连自己是死在了谁的手中也不晓得。
吴有道又向李文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是得意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听说你有多么厉害,原来却只有一个不中用的脑袋!嘿嘿,我那位师叔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不像话,哈哈!”随后就抬头看着石壁,轻轻一跃,整个人就紧紧的贴在了石壁上一丈多高的地方,居然没有掉下来,只见他徒手攀着崖壁,身形飞快的向上而去。
吴有道这贴着石壁往上走的功夫,不是轻功,乃是一门专门用来攀岩的手段,尽管身形上不如轻功看起来那般潇洒自然,但却有他独到的妙处,整个身子就像是被吸盘吸在了石壁上一样,想必之下,比高来高去的轻功要稳当的多,也安稳的多。
顺着崖壁爬到了山坡上,吴有道刚要一跃而起,可脑门上却是迎来了一阵疾风,顿时暗道不妙,怕是有什么人在暗算自己,脚尖在石壁上一勾,整个人急急向后退出两尺,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偷袭,可是脑袋避开了,但是在他往回缩的时候,脖子里面却是一凉,大骇,抹了一把,原来就是一土块,不是什么要命的暗器。
“他娘的!什么人!敢来动你爷爷我,可是要找死吗?”吴有道可气坏了,将土块仍在地上,一脚剁碎,还当是那个不开眼的西夏兵,只是当他看到从面前的黑幕中缓缓的走来一个人影,那个人站在阴影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他的身形看着却有些熟悉。
吴有道心中纳闷,但想起之前脑袋险些挨了一记,吓的够呛,当即喝道:“哪里来的小厮,你是哪个营的,明儿个爷爷就赏你八十军棍!”
“是吗?”阴影中的人说话了,缓缓地走了出来。
那人一说话,吴有道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感觉有点不妙,等那人走的近了,看清楚了长相,吴有道脸上的肌肉直接就是一个抽搐,跟着却是硬生生的挤出来一个笑容,叫道:“哎呦,原来是李大将军,晓得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过小的一回吧,这八十军棍是我给我自己的,我就是打折了自己的狗腿,也不敢对将军不敬啊。”
“你还有演戏演到什么时候?”李文轩静静的站在原地,尽管整个人看似没有有半点动静,但手中宝剑却似乎已经在轻轻的颤动,随时都可能要出鞘。
吴有道一副愣呵呵的模样,瞪大眼睛说道:“大将军,我……我哪里敢在您面前做什么戏啊,我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您老一个不高兴,把我给卡擦了,我连哭都没了,现在我留着张嘴巴,还能跟您说说话,听听您老的教诲呢!”
吴有道说着说着,忽然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指着李文轩的身后,支支吾吾道:“将……将军。”
李文轩闻言便微微一转,也就是在李文轩转身的同时,吴有道忽然平地暴起,双手齐齐张开,只见数十点寒星向李文轩周身要害飞去。
那些暗器全都是铁蒺藜,与李文轩之前所的那些形状一样,不过现在的这些一个个上面都泛着淡淡的蓝光,铁蒺藜一出,四周空气还都有些腥味,显然这些暗器都是啐毒的,如此夺命的一击,吴有道却还是觉得不甚放心,又自袖中取出一柄短剑向李文轩背心刺去。
李文轩侧对着他,按说吴有道的那些动作李文轩第一时间是铁定看不见的,但正是这般情况之下,李文轩斜对着那些射来的铁蒺藜,竟是挺身而上,从几乎不可能过来的角度,硬是用血肉之躯在那洒满暗器的空中找到了一条缝隙突围而出,于此同时,青霜剑也已经在手中。
叮的一声响,两人一剑交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功夫,李文轩还是那样斜斜的站着,吴有道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脸上的神色,似是惊恐,又有不甘,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他微微愣了一会,突然一声轻咳,跟着就见左胸上血流如注,原来方才那一剑交锋,李文轩已经在他的左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伤。
李文轩之前小腹中了一枪,乃是带伤之身,今夜这奔波,也是有些疲累,所以与他交锋的时候,没有主动出击,只是引他来攻自己,偏偏吴有道还以为李文轩是中了自己的计策,倒是得意的很,殊不知他要是与李文轩在远处斗,只要是不与李文轩近身,以李文轩伤势未愈的情况,他今日即便不能取胜,但也可保全性命,断然不会是一剑落败。
吴有道强行撑直了身子坐起,指着李文轩道:“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如何知道我是骗你的!”
李文轩一剑胜了他,但心中却没有半点欢喜,见他身上血流如注,怕是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于是说道:“本来我是相信你的,只是你最后露了一点马脚。”
“什么马脚?”吴有道不干的问道。
“我之前问你话,你三句话没有一句是在正题上的,只怕在军营里面也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可是刚才你想我只出营中的排列布置,却是处处想尽,这些东西,莫说你是一个小兵,就算是个校尉,他也不一定能将整个军营都了如指掌?可你这一个小兵却是知道的如此周全,所以我就猜到你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我来告诉我,好让我上钩!”
吴有道苦笑道:“说不定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在军营中处处留心,免得犯错挨板子呢?”
李文轩说道:“就算是如此,但是还有问题,你如果真的是西夏兵,与旁人奉命在这里算计于我,就算是偷懒,一两个人在睡觉,还情有可原,可是三个人倒头大睡,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几次我与你们交手也不少,你们的兵士虽说不伤势骁勇,但也不像是这般散漫的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在骗我,这些士兵在我点他们穴道之前,早就已经有人动了手脚。”
“哈哈!”吴有道忽然放声大笑,喷了两口献血,双目血红的望着李文轩,就像是饿狼想要将猎物撕碎一样,若不是李文轩见惯了血腥,换做旁人,怕是都难与他对视上一眼。
“好!好!好!”吴有道连叫了三生好,随后却是一叹,神色忽然间萧索许多,沉声道:“可惜啊,可惜,我没听那人所言,却还是疏忽了,今日之事若是再来一次,我必将你斩于剑下!”
“你没有机会了,不过,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吗?而你又是何人?我看你也是江湖中人,为何要与我来为难?”
“嘿嘿?你很奇快是不是?哈哈,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话,你就自己下山去,说不定会有一个惊喜在等着你!”说着说着,吴有道的神色又变的有些凄厉。
“罢了,罢了!”李文轩知道这种人的口中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的,走上前去,想要一剑结果了他,但是看他如今已经是成了苟延馋喘之势,不如就留着他自生自灭了。
“你要走?”吴有道看李文轩没想他动手,反而往山下方向走,不由得问道。
“我过一会再走,你不是给我说了军营中的布置吗?我想进去看一看,不过我怕其中是一个圈套,只好借用你来做文章了。”李文轩说罢,不再搭理他径直就去了。
不多时,李文轩就折了回来,手中还多了两捆柴火,再去看那吴有道,身子冰冷,已经没了呼吸,李文轩从他身上找出了火刀火棉,还意外发现了一皮囊的肉干和一壶清酒,心中大喜,当即也一并手了带在身上。
李文轩四下里打量了一下,找了一处最高的位置,将柴火架起来,引上火,不一会就有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火焰,看样子莫说半山腰,就算是山脚下的人也能看见了,李文轩这才灌了口酒,又向着山腰上的那座营帐去了。
第449章 神秘的老道
那座军营,端端正正的立在山腰上,刚好将上下山的通路从中切断,若是想要下山,此为必经之地。看那其中的营帐甚多,李文轩粗略估算了一下,营中的军士怕是在千五百人之上。
按说这一千多人的军营,即便是晚上,也应当有不少的士兵在四周巡逻才是,并且他们今时今日面对李文轩与明珠,尽管他们的敌人只有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却是叫他们吃尽了苦头,更是应该加强戒备,但是这座营盘的松散显而易见,只外面稀稀拉拉的有几个守卫,站在那里无精打采,就像是稻草人一般,因此这军营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很是寂静,也让这草原上的秋夜显得格外清冷,如果不是等着换班的那些巡夜士兵在营中燃起的数点篝火,从远处看去,谁又能想到这荒原上的原本不起眼的一处小山中,短短几日功夫竟是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让许多的人埋身异乡?
那篝火处坐着七八个西夏兵,大家将一个年纪最小的士兵围在中间,看样子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那小兵似是有些不习惯被众人环视,面色有些羞赧,只听他轻咳一声,便轻轻的哼唱起来:
“故乡的妈妈啊,
穿着你缝的衣衫,
塞北的荒原也不起北风。
故乡的姑娘啊,
哥远在万里,
心里也装着你,
你可莫要把哥哥忘记……”
那歌谣似是他的乡音,少年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歌谣的词句也是朴素平实,但在少年的嗓音下,还有这清冷的秋夜,秋本多愁,如今更是叫人无不感慨,那些原本说笑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时全都沉默了下来,他们的心思似乎也都回到了远方,回到了远方的家中,大概任凭谁在这秋叶中,都会眷恋家中的那一丝温暖吧?
李文轩本事打探消息,没想到意外看到了这一幕,如今他与明珠结成连理,心中却始终有一个芥蒂,那就是宋金若是当真再起烽火,自己与明珠又当何去何从?看到那些西夏兵的神色,心中不免也是顿生感慨,大宋也好,金国也罢,还有面前的西夏,何苦要连年征战厮杀不休?经年累月,昔日的英雄早就已经埋身黄土,今日的英雄却还在前赴后继。
那些人为了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疆土,让自己的子民用血肉来铺垫道路,胜了,便是站在尸骨垒砌的高台上,祭奠上苍,昭告天下,一时间风光无限。而那些为他战死的人,却永远不会有如此风光的一幕,甚至连想都不曾想过,陪伴他们的只有战死疆场后的一抔黄土。他们的家人或许会因为他们在疆场上的舍生忘死,收到几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几头牛羊,几亩薄田,但是这些东西要来又有何用?家中没了主心骨,只剩下几个妇道人家,将来难免会走向一个被人欺辱,夜夜在青灯冷灶前泪雨阑珊的命运。更有无数的不幸者,沙场饮血,却是连个姓名都留不下,化作孤魂野鬼。(.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这是打了胜仗,若是败了呢?那便留下了无边的仇恨,不是一两个人之间的,而是两个国家,民族之间的仇恨,无数的血性二郎要为自己的亲朋好友报仇,他们要用血来征服对方,带来的就是无尽的厮杀,双方之间越来越多的人或是被人鼓动,或是盲目跟从,都要投入到这个厮杀的怪圈,越来越多的生命消逝,但仍是难以自拔。
其中最为凄苦者,便是如眼前的这些西夏士兵,他们是为了不战而战,因为得知金国不久之后将有举动,只得提前动手,其实这些士兵又有谁会是天生想要作战?而李文轩亦是如此,他与这些西夏兵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却是无奈被放到了风头浪尖上,面对着这些西夏兵,他本不是嗜血好傻之人,昔日在莆田,为救苏晴雪,李文轩一怒之下独闯福州镖局,连伤数十条人命,时候追悔不已,很不该出手杀人太多。其后李文轩再也不忍无端伤人性命,但是在沙场上经理了几次,事到临头却又不得不那般做,因为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在沙场上,最温顺的羔羊也会比豺狼凶悍。
连连的感慨,被一阵秋风吹的李文轩缩了缩脖子,再起打起了精神。
既然有了吴有道的那一场虚惊,只怕是这山腰上怕是不知道早就藏好了多少凶险在等着自己,尽管大营就在眼前,但李文轩自然是不敢贸然前往,那个吴有道虽说是被自己一剑斩杀,但那毕竟是他自己大意,如果是两人面对面当真的较量起来,李文轩寻思着如果自己没有受伤的话,想要胜他怎么也得三十招开外了。
一个吴有道已经是如此,更可怕的却是他身后的人,那人既然敢设下圈套来埋伏自己,也必定不是易与之辈。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对方识得李文轩,但李文轩对自己的对手却是一无所知,自然是落了下成,更加不敢丝毫大意。
李文轩在那座大营前面约莫还有二十多丈的时候,便闪身跳入了不远处的一处乱石堆,这里的石头错落无序,大的可高丈余,此时又是夜晚,只要不是有人特意走进了细看,确实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处。
向来时的方向望去,方才燃起的大火烧的更是旺盛,李文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很快,山腰上的士兵有了动静,原本寂静如水的军营中骚动了起来,远远望去,一队队的西夏兵都跑出了营帐,奇怪的是出来的时候全都穿着战甲,带着兵刃,并没有一点突然醒来后的慌乱。
李文轩心道,这些西夏兵果然是早就有准备。
营中的西夏兵列队待命,一个二十人的小队已经向着山腰那火光先行打探去了,看到他们就在自己不远处经过,李文轩浑不在意,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军营中,寻找着那个神秘的身影。mianhuatang.info
不过,李文轩有些失望,军营中尽管有了动静,但是只有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在人前来回走动,并没有什么主将模样的人,也看不出什么人有异常。
李文轩也不心急,这次下得山来,听到了吴有道口中的那些话,收获已经是不少,至于那个金人,李文轩今日即便能看到他,但是此时的情形,也容不得李文轩向他下手。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几个,没有与那位副将报告,而是直接进了中军大帐,至于说的是什么,李文轩也晓得,自然就是吴有道身死的消息。
很快,中军大帐中出来了一位银甲武将,一把胡子已经花白,看来年岁是不小了,想来就是那位呼延雷,呼延将军了。
呼延雷出大帐的时候,神色有些凝重,快步急趋,那副将上前似乎是要向他说些什么,可呼延雷却是一挥手直接往大帐边上的一处稍小一点的营帐走去。
这位呼延将军年岁不小了,此时既然能让他有此紧张的表现,看来吴有道的死,对这位呼延将军震撼不小。
呼延雷进了那座营帐,也就是两句话的功夫,自营帐中冲出了一个青袍道装的老者,腰悬长剑,不顾呼延雷在他身后招手呼喊,身形飘飘,向山上的那团火光奔了过去。
那青袍道士出来的时候,李文轩只是看他的身影有些眼熟,但是随着那青袍道士上山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那面容依稀可见,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冷汗涔涔,暗暗惊道:“不妙!怎么会是他!”
原来这位青袍道士乃是李文轩在西夏认识的一位高人了,两人两度交手,第一次李文轩恨他挟持了自己的至亲之人,用拼命的打法将这人逼退,第二次李文轩仗着宝马相助,占了少许的便宜。这青袍道士便是夜入元帅府,刺杀金兀术,后又在秋田围猎上与李文轩争夺金刀的绝尘老道了。
绝尘老道本是完颜昌的门人,但是完颜昌作乱的时候,李文轩曾经担心会撞上这个道士,不过后来得到了消息,却是这老道士和完颜昌不知何故吵了一架,然后当真绝尘而去,所以李文轩才没遇上这个硬钉子,不然有他在的话,那夜的情形终究会如何,可就不好说了。
说起这绝尘老道,李文轩是即敬且恶,尽管之前的两次交手李文轩都占了些许便宜,但李文轩两次都是占了便宜,若不是绝尘老道的运气太差,两人相争之下,胜败如何犹未可知。绝尘年纪大了点,但一身的剑法造诣实在了得,李文轩的功夫到如今的境地,遇到敌手实在是太少,看到这样的对手,又是武林前辈,难免会心生敬畏之心,可这绝尘挟持过铁铃儿,又是为完颜昌做事的,那便是触动了李文轩心中的底线。
眼下的这些西夏兵已经是难对付至极,这凭空又冒出来了一个与李文轩剑法相当的绝尘老道,李文轩又是有伤之身,这不是要命的事情吗?
李文轩看着绝尘的身影,心中苦恼不已,自己与明珠要是跟他打了照面,只怕就是凶多吉少了。眼见绝尘老道越来越近,李文轩屏住呼吸,将身子紧紧的贴着石壁藏好,不敢有一丝的响动。
绝尘一脸的悲痛,李文轩可以断定,这绝尘与那吴有道的关系怕是不简单,不然怎么能如此惊慌失措,竟是连与呼延雷说话都顾不上了?
李文轩思索间,绝尘已经到了距离他藏身不过五丈的距离,而就在这时候,原本急速上山的绝尘忽然脚下一滞,飞驰的身形忽然顿了一下,李文轩在暗处看的是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心中好生惊讶,我藏的如此严密,难道他也能感觉到我的所在?
惊慌之中李文轩已经握住的青霜剑,只要这老道士走近来查探,李文轩也就只好豁出去给他一剑了,那样子或许还有些胜算,不然以今天的情况,两人光明正大的过招,李文轩只有挨打的份了。
绝尘在原地呆立片刻,双目微闭,凝眉沉思,于此同时呼延雷也带着上百个兵士追了上来。呼延雷向绝尘一鞠,说道:“道长,不知道眼下应当如何行事,还请道长示下!”
李文轩距离他们不远,这些话自然听的真切,按说呼延雷一名堂堂老将,这次围捕依兰公主的时候又是领兵万余人,按理说也是一位在西夏剧组轻重的人物了,可他怎么会对这老道士如此恭敬?李文轩觉得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也是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绝尘默然不语,过片刻,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双目已是微红,呼延雷见状也是长叹一声,道:“令高徒天资过人,将来定可将道长师门发扬光大,如今被奸人所害,遭此横祸,我亦为道长痛心,只是还请道长节哀顺变,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绝尘轻轻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看来吴有道的死对他的打击不小,相比起之前秋田围猎上与李文轩斗剑时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现在却是瞬间苍老了许多,声音有些嘶哑,道:“我那徒儿却是天纵之才,我老道一生阅人无数,若论天资,无人能出我徒之右,只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天资高本是好事,却也害了他,未及学成,便视天下英雄谁如无物,此番之事,我曾经数次告诫他要小心,山上之人绝非易于之辈,可他却始终听不进去,反倒是起了争强好胜之人,不然……不然以他的造诣,即便不能取胜,但也绝不至于如此死的不明不白,唉!”绝尘老道说道最后,不顾旁边有许多西夏士兵在场,已经是声泪俱下,痛心莫名,就连李文轩在暗中看见了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这老道士也是位性情中人。
呼延雷在一旁陪着,只是连连点头,那些士兵看到老道长流泪,却没有一个敢胡乱出声的,众人的敬畏神色,全都写在了脸上,过了好大一会,看到绝尘老道的神色略有恢复,呼延雷才试探着问道:“道长,我已经着人上看看护令徒遗体,只是如今的情形,下一步该如何动作,还请道长吩咐。”
绝尘老道擦了擦眼泪,听呼延雷一问,这才想起强自收敛悲痛,脸色神色越发的冰冷,一字一字的说道:“搜!给我搜!不要叫人上山,就从这里开始,一直向着大营搜!今日我定要他为我徒儿偿命!”
呼延雷正要吩咐下去,却微微一愣,问道:“道长,您是说从这里开始往我们大营搜?这怎么……那人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应该往山上搜吗?”
绝尘冷笑一声,说道:“他既然下得山来,不是想要趁夜色突围,就是下来打探消息,按说杀人之后,或进或退,都应当隐匿行踪,而他却放了一把火,将我们引了出来,你说,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呼延雷微一沉吟,惊道:“你是说他向故意引我们出来?”紧跟着老脸一红,没想到如此浅显的道理自己方才竟是没想到,还被老道士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指正,实在是太过丢面子,当即就吩咐营中士兵连夜守山,除下绝尘的要求之外,呼延雷还将搜索范围往山上扩大了里许。
呼延雷所讲诸事吩咐妥当,手下的士兵当即各领其命,四下散去了,李文轩一脑门子全是汗,这些士兵要是往他这里搜过来,如今绝尘还在旁边,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李文轩还算是幸运,这些士兵展开搜索的时候,却因为李文轩所在的地方就在呼延雷与绝尘的身边不远处,或是看到了两位大人物面色不善,都想快些开溜,亦或者是因为有两位大人物坐镇,那山上的奸贼定然不会在这里,所以李文轩尽在咫尺之间,却是没人来这里寻他,只是将他吓的够呛。
眼看吩咐妥当了,呼延雷说道:“道长,夜沉雾重,还请道长早些回营中歇息,派出去搜索的士兵全都带了响箭,只要一旦发现那人的讯息,必会以响箭为号,届时请道长上去拿人便可。”
绝尘摇摇头,那人的手段非比寻常,他若是想要躲起来,就算是近在咫尺,你手下的这些人也未必能发现的了,今夜还是老道亲自走一遭吧!绝尘说罢,不等呼延雷答话,身影一动,就已经远去了数丈。
呼延雷送走了这位老道,也是松了口气,老道士武艺高强,不眠不休自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呼延雷比他却是差了许多,他可不愿意漫山遍野的奔波,并且他尽管照着绝尘的话做了,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三更半夜,这么大的山头,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呼延雷带着人往大营刚走两步,就听绝尘老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劳烦将军就将我那徒儿葬在这山上吧,万丈青草地,千仞碧苍山,如此也不辱没了他!”
第450章 灯下黑
绝尘话音方落,身影跟着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呼延雷看着绝尘老道的背影越走走远,摇了摇头,便转身回营去了。mianhuatang.info他们两人陆续离开,李文轩正是求之不得,又猫了一会,看到四下的兵丁也少了写,就想要找机会返回山上的石洞,反正今天晚上这一趟,杀掉了吴有道,又在西夏军营中看到了绝尘老道,尽管这些对他与明珠来说病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收获,这一趟没有白来,并且在吴有道身上搜刮来的那些肉干,省着点也够李文轩与明珠两三日了开销了,如今这个情形,李文轩是只能选择回到山洞里面暂避一时,实在不是与绝尘正面交锋的时候。
李文轩悄悄的走出了藏身的那块大石,看了看四下无人,就顺着原路返回,想来这条路径非常险要,寻常的士兵没有绳索绝对不可能到达,可是刚刚走到一半,只见自己来时经过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将半个山腰都照的透亮,怕是有两三百人之多,西夏兵似乎是已经猜到了李文轩回从这里经过,他们尽管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但是派人在半路上将李文轩的归路堵死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文轩大感头痛,自己就是对这条路最为熟悉,却被他们拦住了,难道要再去其他地方摸索道路不成?李文轩自然不愿意,这大黑天的,山路崎岖,临时找路,对李文轩来说也是几位头疼的事情,何况现在漫山遍野都是西夏兵,说不好一个不小心就得撞上了。只不过现在却由不得李文轩来选择,即便有百般的不情愿,但是想冲过这些人的阻截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多少要耽误一些功夫,关键的是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绝尘老道不知道在哪里等着自己,西夏兵都带有报讯的响箭,自己在这里稍微耽搁一会,等待自己的或是被绝尘追上拼个你死我活,结果多半是自己落败,抑或者是被他跟踪,到时候自己与明珠就失了藏身之地,难免要被他一举拿获,无论怎样都是糟糕至极。
咬了咬牙,李文轩尽管心有不甘,但是看着面前的情形犹豫再三,若今日山上只是自己一个人,拼一拼也就罢了,但是如今还有明珠,李文轩无论如何都不敢用明珠的性命做赌注,只得又退了回去,摸黑在半山腰上摸摸索索,原本破烂的衣衫被山石刮的几乎已经不能继续“挂”在身上了,手臂和双腿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终于,在好几次与搜寻自己的那些西夏兵擦肩而过之后,好不容易到了山腰的另一侧,李文轩心中刚要欢喜,可是映入眼中的依然是那一片火光,无数的火把,又是几百个西夏兵在等着自己。[.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几日李文轩与明珠是藏身山上,但是西夏兵不一样,他们几天工夫下来,早就将山上的形式摸的一清二楚,哪里平坦,哪里可以攀岩,西夏兵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李文轩所有上下山的道路封的死死的。
“唉!”李文轩长叹一声,原本以为西夏兵只是想堵着自己不让自己下山,没想到今日倒是反被他们困在山腰上回不去了,下山的时候明珠百般劝阻李文轩,叫他不要下山,李文轩只好亲口向明珠保证,说是只要两个时辰就折返,还绝不险,绝不与人动手如何云云,可如今……怕是只能害的明珠担心了。
前面是拦路的西夏兵,后面是山腰上的大营,李文轩此时可谓是前后皆兵,进退维谷,可偏偏就是在这倒霉的时候,还有雪上加霜之势吗,西夏兵的几个小队沿着山势,开始四散的搜查,这些西夏兵都是二三十人做一队,每每间隔不过就是几尺的距离,他们这样子在山上搜寻起来,就像是撒下了一张密密的渔网,要把这山中的人给捞出来。
山中的这条大鱼,看到这场景是欲哭无泪,他尽管有一身的功夫,却是半点也使不出来,这地方只要稍微一动手,一定就是惊动了一大片人,看着大网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李文轩无奈的向后退去,只能是暂且避开了这些拉网搜查的西夏兵。
只不过鱼有退意,打鱼人却是兴致高的很,这些西夏兵接连几日与李文轩交手,可谓是死伤惨烈,无论是自己平素的朋友,还是一个帐子里面吃喝打滚的兄弟,几乎每个人都有相识相熟的人丧命在李文轩的手中。
正如之前李文轩感概的,双方交战到了一定地步,已经没有太多的谁对谁错,剩下的只有仇恨,这些西夏兵一开始的时候面对李文轩或有惧意,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受伤殒命,剩下人都红了眼,畏惧之心一点点的淡去了,现在装在他们脑子里面的满满的全是仇恨,无需主帅的鼓动,他们都知道要为他们的朋友和兄弟来报仇,对李文轩是无不恨之入骨,现在虽说是半夜起来搜寻李文轩的踪迹,山上的夜晚又是格外的阴冷,着实是辛苦的紧,但是众士兵听到说李文轩已经被困在了半山上,一个个全都是卯足了劲,大有不擒李文轩不罢休的势头。
李文轩被西夏兵的地毯式搜寻逼迫的只能越来越向山腰上的大营靠近,现在他看明白了西夏兵的用意,心中是越发的焦急,被他们如此逼着一步步往后退肯定不是办法,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并且西夏兵既然能想到在这里逼自己往山下的方向走,说不定一会在下面还有不少的人来阻拦自己,到时候只怕就要被人给瓮中捉鳖了。
与其被他们一步步逼入绝境,倒不如自己狠心闯上一闯了!李文轩看了一眼那些列队搜查的西夏兵,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头也不回的转身直奔山腰上的大营方向去了。
李文轩不想被他们夹在中央来个前后包抄,但是如今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李文轩突围,不过军营中的大部分兵马此时都在外面搜寻李文轩的踪迹,至于营中留下的人马有多少就可想而知了,只怕是还不及这些搜寻的士兵多,并且从常理来看,李文轩无论如何,直闯军营的无异于自投罗网,但是特殊时刻,李文轩就是走了这一遭看似不合常理的棋,也是要跟自己的运气拼上一拼。
西夏军营中的士兵此时多是在原地待命,他们在那些向下搜寻李文轩的人马到达大营之前,不会有什么举动,但是在他们到了之后,就给李文轩上个要命的夹板,围而击之,一击制胜。
李文轩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趁着现在西夏兵将自己合围尚早,与其被他们困在中间,不如冒险进入金人营中一探,正所谓是灯下黑,今夜或许只是有惊无险也说不定。
李文轩到了大营外十数丈的地方,只见大营外也有不少的西夏兵在原地四处张望,不过这里的西夏兵排列的比较松散,远远比不上山上那些进行拉网搜查的西夏兵来的厉害,想要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在暗处藏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李文轩就等到了一个机会,前面一个士兵站的久了,又被这晚上的小风一吹,登时就感到内急,也没跟旁边的人打招呼,转过身子背着光亮就去解裤带。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文轩没半点犹豫,他转身嘘嘘的那片刻功夫对李文轩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黑夜中似乎是有一阵风吹起了点点尘埃,又似是几朵云彩在山石上留下的月影轻轻晃动,外围放哨的士兵谁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点点的异状。李文轩身轻如燕,贴着那西夏兵身后不足两尺的地方一闪而过,李文轩的速度极快,那西夏兵只觉得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冻了的他又是一个冷颤,骂了两声这鬼天气,随后就慌忙将自己的小宝贝收了起来放好,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今天晚上要捉的那条大鱼刚刚已经是与他擦肩而过。
李文轩躲过那人视线,看似轻松,对他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但李文轩的一颗心在那时候却也几乎停止了跳动,因为只要那西夏兵稍微一个回头,自己就无所遁形,随后而来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李文轩不敢想像。那西夏兵与李文轩擦肩而过,而李文轩又何尝不是与死神同榻而眠?
避开那个大营外西夏哨兵的耳目,只算是过了进入西夏大营的第一道关卡,硬盘中点点篝火,许多西夏兵都席地而坐,距离李文轩最近的也就是不到十丈的距离。李文轩跃上营寨栅栏的时候,已经将这些看的清楚,如今就这么闯进去,怕是一不小心就被人看到,但如今已经在没有退路,身后就是几个哨兵,随时都会发现自己,正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
“算了,豁出去了!”
李文轩硬着头皮,在栅栏的木桩上轻点一下,跟着身子就向前面的一座帐篷上飘了过去,而旁边就有十来个西夏兵围坐在一起,这几个西夏兵便是方才哼唱歌谣的那伙人,之前短暂的集合之后,他们又重新坐回了这里。
一瞬间,呼吸似乎已经停止,李文轩做好架势,在准备落在营帐顶端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也在扫着旁边的那伙人,只要他们发现了自己,那今夜就只能跟他们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方才唱歌的那个小兵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李文轩这边,那小兵无意中蓦然的一抬头,面前似乎有一个影子飘过,但是那影子太过诡异,像是轻飘飘的悬在空中,但又瞬息如电,一闪即没,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一切又恢复如常,哪还有半点那个影子的模样?
小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适才李文轩经过的地方,分不清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刚才像是明明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又消失的太快,小兵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自信,不断的怀疑者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眼花了,但同时又生怕方才看到的真的是一个人影。
小兵的古怪神色很快就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好奇,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他脑门上“啪”来的一记,打的虽说响亮,却不怎么疼,看来那位老兄甚是精于此法门。一巴掌将愣神的小兵打回了原型,大声道:“小三子,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想要找婆娘了?我看你这个小屁孩毛还没长齐呢吧?”
小三子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他年虽小,又是刚刚到军中不久,军中都是老爷们,整日里就是靠这些荤段子过日子,小三子年纪轻轻的,哪里经得住这些大老爷们整天的荤素段子,慌忙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那人又要再给他一记,小三子这次学乖了,脖子往后一缩,那人便打了个空,跟着哈哈一笑,说道:“小三子,行,你小子够机灵,以后好好跟着你赵哥混,回去赵哥就带你开开荤,叫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女人,啧啧,到时候嘿嘿……怕你就天天想女人,天天发呆了!”
小三子哭笑不得,只得小声辩解道:“不是的,不是……我刚才……”
众人都在笑他,小三子的声音很快就被大家的小声给淹没了,谁也不会想到这小三子会有什么要紧事情,并且适才他唱歌的时候,尽是乡愁,大家全都当他是想家了,一众欢笑,三分是取乐,剩下的,却都是好意,希望他不要太过思念。
小伙子不懂那么多,无奈只好闭口不再多说,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李文轩落下的那顶帐篷,似乎要看穿那里,看穿哪里是不是真的藏着一个什么人。
小三子心里面有些矛盾,方才的影子他看的并不真切,现在跟他坐在一起的都是老兵,全都是他的大哥,他若是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人的话,自然会告诉他们,但是现在他自己都模棱两可,真真假假分不清楚,贸然将这些大哥全都带过去搜查一番,有所发现就罢了,要是一无所获,即便不被别人抱怨,他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并且万一搞的动静大了,惊动了上面的校尉,还要被骂上一顿,一时之间小兵的心里竟是纠结的厉害。
终于,左右矛盾之下,小兵再也坐不住了,借口尿急,便独自一人,向那黑暗处摸索了过来。
小三子紧张到了极点,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吞一口口水,等到了那顶帐篷跟前的时候,已经情不自禁的抽出了腰刀。
“呼……呼……”
小三子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听起来胸膛,也多了几分英雄气概,大步向前一跳,看都不看,向着暗处,挥手就是一刀。
这一刀自然是扑了个空,不过就在距离他挥刀落下的地方紧挨着的草丛里,却是一阵抖动。
小兵脑袋嗡嗡的,没想到自己方才没有看错,还真让自己给撞上了那个人,他是新兵,那些老兵尽管平素喜欢欺负他,拿他开一些不荤不素玩笑,但要紧的时候还是护着他的,这几天冲山的时候老兵都护着他,始终没让他顶在最前面,所以小三子并没见过李文轩,只看到草丛一阵晃动,在紧张的情绪中容不得多想,心中便已经断定就是李文轩了。
小三子尽管年轻,胆子也不够大,平素还腼腆的很,但正是这样的人,在他当真经受恐惧的时候,有时候偏偏就能变成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在他认定前面草丛里藏着的人就是李文轩的时候,甚至都没想到要呼喊兄弟们来帮忙,反手又是一刀,要将草丛里面的人给切成两段。
草丛里面的人身手好像是有些笨拙,钢刀飞来的时候,没能向旁边跳开,反而是脚下一绊,仰面向后倒了下去,不过他运气倒是不错,跌的这一跤,恰恰看着刀剑在他的鼻尖前面划过,差之毫厘便要破相。
草丛里面的家伙当即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家伙!想暗害你爷爷!你还嫩着点!”
小三子这一刀出去之后,立马就后悔了,因为草丛里那人跟他一样,穿着一身军服,看样子似乎是正在提裤子,幸亏这一刀没有伤到人,不然小三子怕是就要哭鼻子了。
再听草丛里面的家伙大声呵斥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一把壮举的小三子立时就泄了气,感觉自己犯了莫大的错误,惭愧慌张之际将刀都扔了,上前两步,连连作揖,道:“大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大哥似是气愤难消,毕竟无缘无故的险些挨了一刀,这换了谁心里头能高兴?“啪”的一下,照着小三子脑门就是一下子,愤然道:“背,真他娘的背,老子吃坏了肚子出来拉个屎,你小子是抽的哪门子风,要来砍我?我是拐你的媳妇还是拿了你银子?”
第451章 狗头郎中
“我……”
小三子嘴唇嚅嚅动了两下,刚要将自己之前看到的情形讲出来,只听“啪”的一声,脑门又挨了一下,那位草丛里面的大哥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一下子比方才的那一下下手还重,打的小三子脑袋嗡嗡的,差点没晕过去,心道今晚可是坏事了,没抓到贼人不说,还惹了这位凶巴巴的大哥,这个大哥可是比自己的那位赵哥要狠多了,赵哥是喜欢敲自己的脑袋,可是没有这么使劲儿啊。小三子心中委屈,但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只能连连作揖赔罪,神色甚是恭敬。
大哥看到小三子神色恭敬,似乎是稍微消气,这才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找个了石头,翘着二郎腿坐下,摆出一副官老爷的架势,问道:“说,你小子干什么拿刀来砍我,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一会便去告诉将军,说你小子暗中害我性命,说不得你是与什么人有勾结,找个狗头铡,不对,直接找个劈柴火的柴刀把你一下子给卡擦了!”
恰恰此时有一阵阴风吹来,小三子觉得自己脑门后面凉飕飕的,好像是那什么狗头铡还是柴刀已经驾到了自己脖子上,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忙道:“大哥,别,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刀砍你的,我是……”
“吞吞吐吐!你小子一定有鬼!”小三子刚要解释,草丛里面的大哥不知道是太过生气,还是因为什么,竟是将小三子掉在地上的钢刀捡了起来,刷的一下,在小三子面前比划了一刀。
这一刀可比小三子惊慌之中砍的那一刀要高出许多水准了,刀锋上带了劲风,刺的他脸上就跟被冰锥子扎了一般,小三子瞪大了眼睛,直接愣在了当场,一时间还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这位大哥给砍死了,愣了好大一会这才缓过神来,只见那大哥在自己面前安坐,那钢刀插在他的面前,刀刃上面没有血,这才能确信那一刀没砍到自己。
小三子脑袋早就被这连番的诈唬给吓蒙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开口道:“多谢大哥不杀之恩!”
这大哥脸上一红,心道这都是什么话啊,不过他很快就摆正了脸色,问道:“方才怕吗?”
小三子连连点头,道:“怕,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这大哥又道:“你小子,知道怕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向人动刀子!”
一说动刀子,小三子猛的想起来正经事还没说呢,并且看大哥的神色似乎好了许多,又是作揖打拱,说道:“大哥,我刚才不是要跟您动刀子,我……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大营外飘了进来,就落在这里,我以为是山上那贼人,所以才跑来看看,可是我心里面害怕,大哥您刚好又蹲在草丛里面,所以我这就认错人了……”
大哥的双目微微一眯缝,似乎也是颇为惊讶,右手不经意的放到了自己的身后,沉声问道:“你当真看到了?大约过了多久了?我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短了,怎么没瞧见?”
小三子抓了抓脑门子,说道:“就是刚刚,我正在烤火,一抬头就看到面前好像有一个黑影,不过一眨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哥摆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将身后的右手又收了回来,缓缓说道:“你还是新兵吧?”
小三子连连点头,道:“我是今秋刚刚到了军营的,然后就跟着大伙到这里来了。”
大哥又问道:“你这些天里面,是不是每天都害怕,晚上有时候还睡不着,总是梦见打打杀杀的,有时候还有人要杀你,吓的你不轻,对不对?”
小三子就像是遇到了高人一般,眼睛瞪了老大,惊讶道:“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几天我心里确实害怕的厉害,可是赵哥他们都已经很照顾我了,打仗也不让我往前冲,这些事情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们讲,可是,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哥嘿嘿笑着,心道你脸上俩这么大的黑眼圈,晚上要是能睡得好才怪呢,再说了,刚才一挥刀就被吓的呆呆傻傻的,这几天里面死了多少西夏兵?晚上睡觉不做噩梦才怪呢。不过这些心里话他自然是不会讲,轻轻咳嗽了一声,一脸深沉的模样,说道:“你看到那黑影多半是你的幻觉,我啊,学过几年医术,不敢说是妙手回春,但也是有些门道的,你这新兵蛋子,这可是已经生病了,现在看到了幻觉,那是刚刚发兵,还不严重,但是将来病情可大可小,你最近得好好调理才是。”
小三子都快愁死了,他才十六岁,最近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哪想到是却是生病了,并且这大哥的模样看起来挺严肃的,怕不是小病,又是点头哈腰的上前一步,左手从怀里摸出了自己刚刚倒手的那点饷银,右手也露出了腕子,说道:“大哥,我身上就这点银子,您行行好,别嫌少,这里荒山野岭的,没什么郎中,您给我看看成不?要是银子不够,那就等我下个月的饷银下来了再给你补。”
大哥的嘴巴都快咧开了,心道这小子倒是个实在人,不接他的银子,反而是重重哼了一声,骂道:“你当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将这些银子收回去,不然我就叫你小子自己慢慢的病入膏肓!”
大哥话说的很,但人家竟然如此大方的不要银子,不贪财那就是好人了,没想到这凶巴巴的大哥也蛮好的,小三子感激涕零,将银子收了起来,又道:“谢谢大哥您了,您是好人,刚才是我不对,我……我给你磕个头好了。”
小三子这就要去弯腰,那大哥一手拉着他手腕,将小三子跟小鸡仔子似的给拎了起来,说道:“你的膝盖就这么不值钱?哪能随便给人下跪?”
小三子现在已经对这位大哥极为信服,并且人家说这话也是为了他好,自然是说什么听什么了,就差感动了掉眼泪了。
大哥在他的脸上左看看,右看看,又道:“你这病啊,说严重还真的挺严重,可要说回来呢,也不是特别要紧,也不难治。”
这又是严重,又是不难治的,那到底该怎么办?小三子眼巴巴的望着大哥,这位狗头郎中也是老脸一红,慢吞吞道:“你这个病啊,是被血气冲了双目!”
“血气冲了双目?”小三子一头的雾水,这说法他根本都没听过,根本不晓得他在讲些什么,忙道:“大哥,我家里穷,没念过书,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是咋回事?”
大哥微微点头,说道:“这个啊,就是你最近看到的血腥太多了,被血腥气冲进了眼睛,又进了脑子,这就是你的病根,唉,其实这个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你的年岁太小,阳气虚弱,这才经受不住。”
“那……那该怎么办啊?”在小三子眼中,这个大哥太神了,砍刀的时候砍的有力,还懂得看病,一眼就将自己的病症看明白了,可比村里的那些走方郎中强多了。看来这位大哥的本事可不是他这个毛头小子可比的,立式说话时的神色,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并且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大哥笑了笑,说道:“这个简单的很,往后的一个月里面啊,你可不能再动刀子了,更别说动手砍人什么的,就是别人砍人的时候,你能闭眼就闭眼,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能看到血,也不能闻到血腥味,只要有个把月的功夫,等你脑子俩面的血腥气散了,你这病也就好了。”
小三子却是骤起眉头,摇了摇头,说道:“大哥,这恐怕不成啊,现在咱们为了抓山上的那个贼人,死了不少的兄弟了,你说说,要是他冲下山来,我能不跟他拼命吗?我这病只好就先缓一缓了,等抓住那贼人我再治病!”
“你小子傻啊!”小三子正在深沉着思索着山上贼人的厉害之处,冷不丁的脑门子又被打了一巴掌,心中好不委屈,自己这脑袋又不是镶金镀银的,怎么谁都爱来敲打敲打?
大哥又道:“你知道吗?你脑袋里面现在已经快被血腥气填满了,要是再见血光,我跟你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就要七窍流血,还要一口气流上七天,然后再死翘翘,你怕不怕?”
“我……”小三子说不出话来,煞白煞白的脸色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可是……可是现在在打仗,我……我不能当逃兵。”小三子咬紧牙关,艰难的吐出了一句。
大哥心中暗暗点头,这小家伙年纪小,胆子也小,不过却又几分血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那我问你,山上那人,你打得过他吗?”
小三子先是摇摇头,跟着又点点头,道:“没交过手,不知道打不打得过,那得试试才知道。”
大哥差点从石墩上跌下来,心道你小子口气不小啊,你没交过手,可你没看到旁人跟他交手啊?你还想来试试?好,你小子真的是不怕死的。大哥正了正神色,又道:“那我问你,你打得过我吗?”
这回小三子倒是没犯二,说道:“大哥你吓唬我的那一刀,我看的出来,你比我厉害多了,多半得有两三个像我这样的才能做你的对手,我自然是打不过你的。”
“嘿,口气还是不小啊,两三个就想要摆平老子?要不是今天有事在身,说什么也得教训教训你!”大哥心中暗暗想着,嘴巴上却懒得跟这个半大孩子争辩了,说道:“那就是了,山上那人我跟他交过手,我打不过他,所以你也打不过他的!”
“什么?大哥,你跟他动过手?我看别的人跟他动手之后,不是丢了性命,就是缺胳膊少腿的,再不济身上也得被捅个窟窿,你……你怎么好好的?”小三子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哥仔细的打量,好像不从他身上找出什么残缺不罢休似的。
大哥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挥挥手,说道:“那是他们功夫不济,我好歹也练过几年,不过……”大哥神色“凄凉”的向山上望了一眼,叹道:“可惜啊,我就跟他一个照面,便被震晕在地,不省人事了,他只当我被震死了,所以才留了我一命。咳咳!你别看我跟你有说有笑,我现在可是有非常重的内伤呢。”
“是吗?”小三子有些惊讶,这位大哥怎么看都是身强体壮,哪里有半点受伤的模样,要真的说有哪里不好,就是脸色稍微差了些,不过不像是受伤,反倒像是饿的,不过小三子尽管纳闷,却是深信不疑,忙站到了大哥的身边,看这位大哥是不是需要搀扶,再者也提防着他内伤发作,一头栽地上了。
“唉!”大哥又是重重一叹,在小三子眼中,大哥似乎还在回想着落败的场景,当即正色道:“大哥,你别怕,我将来给你报仇!”
大哥心里苦笑,你可别想着报仇,到时候只怕吓死你了,跟着又道:“我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你现在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明白吗?你想想,我连人家一招都架不住,那你呢?你要是冲上去了,白白给人家送上一条性命不说,在旁边那些功夫好的兄弟们看来,你太笨,碍手碍脚的,影响他们出手,说不定那个兄弟因为怕误伤了你,反害的他自己丢了性命!”
“这个我……”这一番打击,小三子确实有些吃不消了,照着这么说,那自己不完全就成了拖后腿的吗?
大哥也看出了小三子的神色变化,又安慰道:“所以啊,你现在不能去找那个人动手,就算是看到他从山上往下冲,你也要避开,别碍事,让别人去冲,别的兄弟们呢,要是打赢了就算了,不过嘛,在我看来,几乎没有打赢的希望,要是打败了也不要紧,你就趁机好好养病,把病养好了之后,就勤练武功,等到那一天你也成了一个高手了,你就来找他报仇。”
大哥唾沫横飞,大手拿着钢刀在前面一挥,当真有些睥睨天下的气势,说道:“你想想,到时候你身穿金甲,头戴金盔,胯下白龙马,左手弯月刀,右手亮银枪,一人一骑,去那金国的军营里面杀他个七进七出,那就是常山赵子龙在世啊,整个西夏就数你最厉害,莫说山上那家伙看到你的威风,八成都不敢来见你了,就连金过元帅听到你小三子的名声都得吓得尿裤子。那时候咱们这里的兄弟们见了你,都得叫你一声大英雄,大豪杰!到那时候你再想想,你今天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冲上山死了的好,还是说将来威风八面,做西夏的常山赵子龙?”
小三子年纪轻,经不得鼓动,当即就被这一番话忽悠的,脸上早就是血脉喷张,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特别是那一人一马杀入敌营七进七出的话,一字字撞在他脑袋里面,想想都来劲,仿佛已经看到了将来自己的模样,仿佛将来西夏国的赵子龙就是他,连连点头,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我想明白了,我要做的西夏常山赵子龙!”
大哥哈哈一笑,心道忽悠这小子可也不容易,嘿嘿两声,就想要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小三子见这大哥要走,不过他心里却还惦记着一件事情,又道:“对了,大哥,刚才你真的没看到那黑影?”
大哥心道这小子真是死心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瞎啊,有个大活人进来,我能看不见?”
小三子想想也是,自己问的问题也够蠢的,看着大哥的背影,又喊道:“大哥――”
大哥有点苦恼,这小子怎么没完没了,已经这么大功夫了,他还不罢休了?问道:“干啥?”
小三子向他鞠了一躬,问道:“大哥,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大哥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咱们军营里面的规矩吗?”
“规矩?”小三子又迷糊了。
大哥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不懂,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军营里面最大的不只是军法,还有一个比军法还大的规矩。”
“那是什么?什么还能比军法厉害?”小三子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大哥神秘兮兮一笑,说道:“最大的就是――不该问的就不要问,问多了……卡擦!”手掌做了一个砍头的收拾,小三子一缩脖子,果然将嘴巴闭的严严实实的。
大哥又道:“我在营中身份特殊,除了将军外,别人不晓得我,见过我的也没几个,今天是你小气运气好,碰见大爷我出恭,但是我的名号还是不能告诉你的,并且你也不能将见到我的事情告诉旁人,不然,可别怪大哥不照顾你这个小弟弟了,明白?”
“明白,明白,反正大哥还在营中,见到你的时候,要是有旁人,我就装作不认识大哥,要是没人的话,我就喊你大哥!”小三子连连点头硬着。
大哥又在他脑门子上拍了拍,这次却没下重手,幽幽一叹,说道:“回去吧,你这小子耽误老子好多功夫!”
小三子又向大哥鞠了个躬,揉着不知道被拍了多少次的脑门,一步一回首,乐呵呵的走了,大哥在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小三子回到了他的那些伙伴当中,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自身后取出了寒如冰雪的青霜剑,叹道:“小子,你可千万别再见到我了,唉!”
第452章 近在咫尺
这位装成半个郎中的兵大哥自然就是李文轩了,原来李文轩从外面跳进来的时候,不光是小三子看见了他,而他也看到了小三子,李文轩的目光和其敏锐?小三子那短暂的诧异神色,悉数看在了李文轩眼中。
李文轩心中着实惊慌的厉害,现在躲到西夏兵的军营里面,本来就是走了一步再也危险不过的棋,身陷重围之中,最怕的就是被人瞧见自己,现在可倒好,刚进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一个毛头小子盯上了,小三子还是坐在人群中的,李文轩杀不得,更不能过去点了他的穴道,而小三子只要一声招呼,就会有团团的西夏兵来找李文轩拼命,这可叫李文轩苦恼不已,有点后悔自己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也正是这为难的时候,李文轩已经做好了打算,实在不行就只好拼运气,向山下冲过去,那边或许有一条生路,并且觉得或许能追得上自己,但自己可以再次藏起来,只要脱开了这些西夏兵的缠绕,要躲上一时半刻,李文轩还是有把我的。
眼看李文轩就要行动了,却发现那小三子有点不对劲,小三子没有像李文轩预想中那样大声呼喊招来西夏兵搜查自己,反而是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迷茫与紧张,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李文轩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心中有了一线希望,只要这小子不声张,自己便可安然无事,又看了片刻,小三子还是在原地发呆,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经过的地方,好像真能再看到那个影子似的。李文轩可不想在这随时都能要命的地方多呆,于是就打算快快离开这里,可是再一想,这小三子年纪轻轻的没什么经验,这件事情说不定他自己想想,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能也就这样子马马虎虎的过去了,但是随后他要是一时脑热,要是将这话告诉别人的?那些老兵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子,可不会像这个小三子那样傻呵呵,只要细细一想,这其中必定藏有文章,到那时候自己一样是不好脱身。
于是李文轩刚刚走了两步就又转了回来,寻思着得得来个什么主意打消这小三子的顾虑,想了半天,没什么主意,也不是李文轩脑子笨,毕竟俩人隔着这么远,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不过事情有意外,李文轩没法子了,可那小三子却是一个人猫着腰走了过来,而之前坐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依然是说说笑笑,没人在意小三子的举动。
小三子过来,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情急之下,李文轩也不能再躲了,小三子到了这里见不到人,说不得回头就会招呼别人来一起找,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或是动手,或是别的,总归倒是好对付许多。李文轩将青霜剑藏到了身后,握剑的手腕微微动弹,想来个杀人灭口,然后将他的尸身藏在草丛里面,可是这么一来,西夏兵失踪一个人,一时半刻怕是没什么,时候长了难免会有人起疑心,并且看这小三子的年岁小的很,一脸都是懵懵懂懂,既兴奋又紧张的神色,不想多数士兵那样一连的杀气,或者说是有棱有角的壮汉模样。mianhuatang.info李文轩不禁想起了自己刚跟着岳盈离开庐州渡的情形,那时候自己不是跟他现在的神情差不多吗,在江湖上什么都不懂,许多事情都全凭着岳盈的照料,不然自己现在还说不定在哪里呢,这一点点的共鸣,叫李文轩心里一软,更是不想下杀手了,暗暗打定主意,只要不是这小三子撕破脸发现了自己,就绝对不动他。
但是看到小三子越走越近,李文轩一脑门子汗,如今是退不得,进不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慌乱中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一座营帐,顺了一套军服出来,也不管这军服是不是合身,想着扮成西夏兵的模样或许能骗过这小子,叫他安安生生的回去,但是小三子的脚步比李文轩想象的要快了一些,李文轩藏在草丛里面,连裤子都还没穿好,就见到小三子跳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刀砍了下来,李文轩心中郁闷不已,我不忍杀你,你倒是对我下的手够黑了,也就是这样,于是乎李文轩才稀里糊涂的扮了一会狗头郎中,将小三子说的晕晕乎乎的,但也终究打消了他的疑惑。
随后李文轩不禁长叹,看来这骗人可比杀人累多了,要不是一上来就揍了他的脑门,小三子有些惧怕,怕是方才就要露出马脚了。
李文轩在山上的时候也早就打量过这军营的布置,还有之前吴有道的那些讲解,吴有道尽管想要取李文轩性命,但是为了不叫他起疑,对于军中的布置倒是说的真话,所以,尽管是第一次进来,但是李文轩对营中的路径也知道了大概,不至于走错路,至于李文轩来回巡逻的士兵,有了无数错落的帐篷的遮掩,李文轩想要避开他们实在是轻而易举,所以李文轩避开守卫,一路沿着黑暗的小道走,一直摸到了帅帐,中间再没有半点波折。
当然,呼延雷此时就在帅帐中的,李文轩还没胆子大到去找呼延雷的麻烦,但是这里呼延雷坐镇,想来西夏兵再怎么搜查,也是不会打主帅主意的,谁又能想到那贼人胆大包天,居然能敢藏到这里?这灯下黑的法子,李文轩大感屡试不爽。
趁着前面两队亲兵来回巡逻的时候,中间留下的那一点空隙,李文轩双脚一蹬,蹭的一下,跳到了帐篷的龙骨上面,两队亲兵依然做着自己的事,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文轩的动作。
中军大帐的龙骨比寻常士兵的帐篷要结实许多,李文轩跳上去,早就暗中卸下了力道,一大个活人伏身在帐篷顶上,就像是一片落叶,这个帐篷几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最起码以呼延雷的功夫修为是察觉不到李文轩的。并且这顶帐篷在军营中也显得高,顶端又不像其他帐篷是尖顶的,中军大帐的顶端几乎是平的,所以李文轩躲在上面,不管是尽在咫尺的呼延雷亲兵,还是说远处山上搜寻的巡逻兵,都看不到李文轩。
这下子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两天来没有吃的,而李文轩不久前刚刚受伤失血,与明珠两人新婚燕尔,又不遗余力的研究着人伦之道,此时早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当下取出了在吴有道身上得来的肉干与美酒。取出一块肉干,正要下肚,却想起明珠还在山洞中忍饥挨饿,并且今天自己下来意外得了这么点吃的,竟是如此凶险,如果运气好回到山洞之后,或许可以与明珠再挨上几天,可是时间久了呢?继续挨饿不成?
想了想,李文轩看到手中肉干有些不舍下咽,用青霜剑在肉干上割下一小块,放在口中用力的嚼着,感觉自己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莫过于这小块的肉干了,暗暗发誓他日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买上十来斤的肉干,吃到撑破肚皮才是,不过那袋子酒,李文轩倒是没想给明珠留下,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下了大半。
有了点东西垫底,李文轩精神头好了一些,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便想听听呼延雷的动静,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也说不定,可是帐子里面除了鼾声如雷再也没有别的动静,李文轩觉得有点好笑,这位老将军倒是宽心的很。
李文轩只好暂时这这里带着,眼睛盯着山上的那一团团火把的光辉,只要山上的西夏兵稍微松散,自己就得马上离开这里,毕竟这里不是长久之地,如果挨到了天明,除非西夏兵全都是瞎子,不然那可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不过李文轩呆了没多久,原本安安静静的军营中似乎是得了什么号令,呼延雷的鼾声也停止了,军营中一堆堆的西夏兵开始列队布阵,一排排的银枪亮刃在黑夜中发出烁烁的的冷光。李文轩之前猜测的不错,营中的这些西夏兵正是在等待他走投无路下山的时候,要给他来一个合围。
李文轩心中有些发虚,幸亏自己方才想到了这一步棋,不然眼下这个情形,他又该如何办?自己死了不打紧,可山上还有苦苦等着自己的明珠,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李文轩已经将明珠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了。
眼看着两面的西夏兵渐渐合拢,他们从最开始的兴奋,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说好的贼人呢?不是说他今夜必定会被我们困在此地吗?不是说我们这天罗地网叫他插翅难逃吗?可现在人呢?人在哪呢?”
每个西夏兵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疑问,却没人敢发问,大半夜的折腾上这么一场,要是说身体上不累,心里没有怨言那是假的,只不过这些都被主将调动起来的热情给掩盖了,现在一旦泄了气,西夏兵眼中的倦意就显而易见了。
对着人群一阵打量,李文轩很快也看到了那个小身影,小三子和几个老兵并排站着,正挺立着那把之前险些砍了李文轩的钢刀怒视着前方,李文轩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我这个郎中看来还是不成,这小子前面还听我的话,可后脚一抬,就忘的干干净净,看来我的骗人功夫还得多学两年才成。”
李文轩看了小三子好大一会,这才缓缓收回了眼神,继续打量着四周的西夏兵。不过有一点李文轩自己或许没有意识到,这小三子如果当真如他所言,现在躲的远远的,一心只想保命,李文轩大概顶多也就是扫他一眼了,毕竟今天苟且偷生,明天就是常山赵子龙的话,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呼延雷此时也穿戴整齐,点将台上盯着这一切的情形,苍老的面容上更多了几分忧郁,想他在西夏也是一员资历甚深的老将,昔年立太子的时候,正是由于他的大力支持,这位太子爷才能力压其他兄弟登上太子的大位,所以这位呼延老将军,在国中本就声望不低,加上太子对他的器重,在西夏国是货真价实的一位人物,今次来这里掳劫依兰公主,这等事情他本事不愿意来,因为在他眼中实在是小菜一碟,要他去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只是太子爷再三相劝,一顶顶的大高帽子给他带上,这才勉强答应了。
只不过可笑的是,任凭呼延雷将脑袋上的白头发都拔光,他也万万没想到这次看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却是一连几次波折,上万兵马围杀送亲的两千多人马,本来的一场大胜,但杀到最后,己方的伤亡却不在金兵之下,并且正主还没捉到,如今数千人马围着一座小山头,还有高人相助,却是损兵折将,强攻几天都是没什么进展。
今天晚上更是全营出洞,本想来个瓮中捉鳖,哪料要擒拿的人却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劳师动众的一晚上,却是什么也没落下。
看到主帅一脸的乌黑,呼延雷手下的副将谁都晓得今晚的结局如何了,心中也都是暗暗叹气,却没人敢在这时候去触呼延雷的霉头。
李文轩此时距离呼延雷不过几丈的距离,随是侧面,但也将他的神色全都收入眼中,暗暗好笑,却不料呼延雷猛的一回头,却是朝着帐篷顶端看去,李文轩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呼延雷没有看到李文轩,他是一员武将,练的都是一些外门功夫,李文轩想要躲藏,他想要凭自己发现,本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他戎马半生,无数次的生死经历,已经叫他有了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就是对死亡与威胁的判断的。
两军厮杀,原本就是瞬息万变的事情,有些指令或许能按照兵法和情报来安排遇敌,但是真正交锋的时候,一切的情况都是瞬息万变的,而甚为主帅的人,他心中的一个预判就很重要,尽管有些事情还没有什么踪迹,但是他却能感到潜在的危险。
呼延雷的这一点,是年纪轻轻的李文轩如何也学不来的,呼延雷正盯着面前的点点火光,心中却是突然一惊,似是自己的性命已经悬在两颗之间,直觉的驱使叫他不由得回头一望,尽管一回头之下,什么都没发现,可他的心跳却是依然紧绷,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呼延雷正要叮嘱亲兵将自己的大帐四周细细排查一番,自山腰上出现了一个青灰色衣衫的人影,飞快的向中军大帐本来,众西夏兵见到这位道长无不退让。这人自然就是绝尘老道了,他的脸色也不比呼延雷好过多少,他今晚死了徒弟,这个围捕李文轩的法子又是他出的,此时面对众兵将,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
呼延雷上前一抱拳,道:“道长辛苦了!”心中却是不免有些埋怨,不是你这老道士的主意,我这帮兄弟们也不用如此折腾了。
绝尘也还了一礼,一咬牙道:“护眼将军,今晚上的事情是贫道失算了。”跟着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踏,一块青石被他踢的粉碎,恨恨道:“这贼子兀的狡猾,竟然如此都那他不住!”
老道士自己都承认自己的法子不成了,呼延雷心中郁闷稍减,毕竟这老道士身份非同寻常,尽管心里跟他不怎么合拍,但他也惹不起,也没必要惹这位大爷,咳嗽了一声,说道:“道长莫要气氛,我们在收敛令徒尸身的时候,发现所有吃喝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当也是山穷水尽了,大不了,我们就在这山腰上与他耗下去,到时候或是饿死,或是自己下山,那全都由不得他们了。”
绝尘微微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你这般死守下去,消息一旦透露出去,引来金兵不说,并且山上的人来个鱼死网破,却也不好对付,再者几千人捉拿两个人竟然是花费这么大的功夫,不管最后能不能拿到人,回到西夏之后他们的两张老脸就都别见人了。
最后,绝尘盘算了几个法子,不等告诉呼延雷,自己就给否定了,心中不免长叹,山上的那小子真的是自己的克星?在金国的时候就在他手中吃了两次暗亏,如今又是,难道当真是自己老了?
绝尘又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徒弟,一时意兴阑珊,叹道:“那就拜托将军了,贫道告退。”
绝尘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漫山遍野的西夏兵的灼灼目光,嘴上不说,心中也是有歉意的。再看自山上下来的那些拉网搜拿李文轩的士兵的列阵,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了,但是那人怎么能逃脱?再一看营中留守的这些士兵,此时列阵尽管整齐,但是看一个个的神色就知道,他们这阵势是刚摆上不久,并且人数上也远不及山上的西夏兵那么多。
绝尘目中陡然一亮,回头快走两步,紧紧拉着呼延烈的手腕,道:“将军!这军营中你搜了没有!”
第453章 帐中人
呼延雷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方才正想要……”话说到一半,呼延雷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面容一肃,两个老家伙狡猾的目光聚在一处,都体会到了彼此眼光中的意思。今天晚上布置下了这么大的动静,按说已经是天罗地网,任凭他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通过这层层围困逃回山上,可是那小贼偏偏就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凭空不见了。上山的路早就已经被封死,他如今还能躲到哪里去?放眼这山腰上,就差挖地三尺了,要真是非要说有什么纰漏,也就这一处军营没有搜查过了,如果说那人真的藏到了自己的军营里面,这个说法有点不可置信,但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李文轩又是江湖中人的出身,这样子的话,外面的士兵搜查不到他,那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呼延雷想通了这些,抖擞了抖擞精神,大手一挥,当即向身边的几员副将说道:“传令下去,叫外面的将士全都撤回营中,从现在开始封锁营门,那贼人很可能就躲在我们的营中,叫大家给我搜,一个犄角旮旯都不准放过,发现其行踪的人赏银百两,擒拿者赏银千两,晋三级!”
旁边的几员副将听的也是直冒汗,李文轩怎么可能藏到军营中来,那不是羊入虎口吗?况且这个人的功夫可不简单,他要是躲在军营里面,冷不丁的给自己来一下,小命可就是不保啊,一时间都是背后凉飕飕的。但再一想的话,也却是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他们这些人这几天来都没少为了山上的两个人下功夫,如今更是听到主帅许下了重利,于是当即传令下去,就见刚刚从山腰上撤下来的那些士兵,已经将矛头调转了方向,开始对着军营里面,原本失望的神色,已经重新燃起了几分兴奋。
呼延雷布置下这些之后,又与绝尘老道耳语了几句,绝尘两道眼睛微微眯缝着,只露出了一阵寒冷的杀意,跟着微微点头,然后走出了两步,就在众人纳闷这老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见他长剑一抖,整个人一声呼啸,如箭一般的窜上了中军大帐的顶棚。
众将士看到这一幕有点傻眼,佩服这老道功夫的同时,也都有几分生气,你脚踩在中军大帐上面,那就是踩着主帅了,这老道这不是摆明了对主将不敬吗?但是看到呼延雷不但没有丝毫的不悦,反倒是有些紧张,又十分期待的望着绝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众将士自然也不好乱说话。
以他先的修为,绝尘在跃上帐篷顶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扑空了。适才呼延雷告诉他说觉得自己身后感觉不太妙,似乎是有些杀气,怕是李文轩就躲藏在这里,绝尘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蛛丝马迹,于是才有了这举动,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尽管是扑了个空,绝尘却没有着急下去,既然呼延雷敢那么对他说,就算是呼延雷没有看到李文轩本人,但以他的身份绝对不至于无中生有,胡乱说来欺骗自己。在帐篷顶上细细搜索一番,忽然闻到一丝酒香。功夫练到了一定境界,人体的六识早就远远超过了寻常人,绝尘练了一辈子,这鼻子自然是尖的很,他闻的出来,这酒香便是他徒弟身上的酒,他徒弟嗜酒如命,还极其挑剔,还只喝好酒,绝尘为此曾经训斥过他无数次,所以对这酒的味道自然是不会陌生。
想到自己的徒弟的身体,气上心头,绝尘更是将手中宝剑抓牢了几分,恨不得现在就将李文轩大卸八块。
循着酒味找了片刻,很快,就在龙骨附近的毛毡上找到了几小块湿润的痕迹,手指一蘸,反到鼻尖嗅了嗅,那股酒香正是从这里散发来的。
本来绝尘之前的话都是推测,他也拿不准李文轩是不是当真就在军营里面,毕竟这种事情太过冒险,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没有把握就说李文轩一定在这里。现在看到了帐篷顶端的的那点酒液,而吴有道被杀之后身上的吃食酒水全都不见了,这里的酒水未干,显然是刚刚留下不久,绝尘再无半点怀疑,大声道:“将军,请速速着人搜查,老道敢以性命担保,他此时必定还在我营中!”
再说李文轩,他在帐篷顶上看到绝尘回来,见他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先是好笑,这老道士怕是在山路上没少受累,不过很快就开始发愁,如今绝尘找他不到,怕说不得还会想别的办法来折腾自己,此时自己窝在这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文轩思索间,先是听到呼延雷发令封锁军营,跟着就见他们两人低头耳语,再想起之前呼延雷突然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李文轩心中突然凉了半截,双手在帐篷顶上轻轻一推,整个人就向帐篷后面滑了出去,落地之后也不敢耽搁,一直向后跳过了两个帐篷。也就是这么点功夫,还没等李文轩站稳,就见到绝尘已经飞身上了中军大帐。
李文轩暗呼好险,自己再晚上片刻,就要被绝尘逮个正着了,只是李文轩自以为躲开了绝尘的耳目,却没想到自己之前喝酒的时候不小心从塞子口渗出的几滴酒水,缺叫绝尘给抓了个正着。
李文轩现在是躲在一定普通军帐的较落后,四周没什么遮挡,有人经过很快就能发现李文轩,当即擦了把冷汗,正寻思着再找什么藏身之处,却听得四周全都是西夏兵急促的脚步声,显然西夏兵得令后已经行动了起来,正在到处搜捕李文轩。
西夏兵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听说李文轩自己跑进均迎来了,那可不客气,整个军营中的场面就跟抄家似的,也不管这其实是自己的地盘了,是个草丛就要用长枪捅上几捅,见个稍微大点的石头,都要用钢刀敲上几下,似乎石头缝里面也能藏着人似的。就连自己住的那些帐篷,每个里面也都要查上五六遍,每个铺盖卷都得敞开了抖三抖,这才安心,一时间整个军营里面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李文轩幸亏是提早就偷了一身西夏兵的衣衫,在几次躲闪不及的情况下,便昂首挺胸在里面乱晃,西夏兵正忙着搜寻,一时倒也没注意到他,不然在如此严密的搜寻中,李文轩这办法却不成用的太多了,毕竟别的士兵都是一队队的行动,少则五六人,多则十几个人,而李文轩是个落单的,里里外外就他一个人,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李文轩现在是头大如斗,没想到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每次跟那些西夏兵擦肩而过,都要提防着人家会不会突然转身给自己来一刀,这种煎熬与折磨比面对面的刀相拼更加是叫人吃不消。并且李文轩偶尔抬起头四下大量的时候,还总能看到绝尘的身影在几个帐篷之间跳来跳去,显然是在居高临下找寻自己,而自己现在要是稍微出一点点的纰漏,绝尘瞬间便可以将自己拦下来。
西夏兵热闹了一阵,军营中一时又安静了下来,李文轩正纳闷他们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这么快就泄气了?可是有点说不通啊。
这份安静没有保持多久,当声响再次传来的时候,只见西夏兵已经改变了策略,似乎是觉得之前那样子搜没什么效果,不再像之前那样子乱哄哄的胡搜一气,而是将军营划成了几块区域,从外面开始,一队队的西夏兵,从外围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李文轩这时候在连续的躲躲藏藏之后,已经再次溜到了中军大帐的后面。因为西夏兵不管怎么搜,有两个地方始终是不敢乱动的,一个就是这中军大帐,还有一个就是老道士住的那顶帐篷,所以李文轩为求避险,也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回到这里。
眼看这西夏兵将搜索的圈子越缩越小,怕是顶多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李文轩就要被困住,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再次行险,躲进中军大帐吗?李文轩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方才呼延雷突然的一个回头,将自认为荫蔽的很好的李文轩瞧的有点心虚,他也不知道这位老将军是有什么本事,竟是能猜到自己的行踪,看来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李文轩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呼延雷的手段了。
现在这里除了呼延雷的中军帐,还有的就是老道士的那顶帐篷了,老道士住的帐篷就在中军大帐的后面,李文轩心中一动,自打在山上看到老道士出了帐篷,他这个帐篷就再也没有人进出,毫无疑问,现在里面一定是没有人的,不然现在外面吵吵闹闹的,帐篷里面要是有人的话也该出来了,并且以呼延雷对他的恭敬来看,西夏兵定然不会来这里搜查的,躲在里面要躲过西夏兵的搜查倒是极好的。只不过要是老道士自己回来了,那该怎么办?现在两人正面交锋的话,李文轩可不是绝尘老道的对手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到时候我抢先出手,攻他不备,我也不见得吃亏,只要杀了老道士,我今日脱身便多了五成的胜算!”
下定了决心,李文轩一脑门子就扎进了老道士的帐篷。
“什么人!”
李文轩刚刚踏进了一步,还没看清楚帐篷中的情形,就听得其中有人一声低沉的喝问,声音中还带着些许愠怒,尽管李文轩之前自己是断定了这顶帐篷中没有人,不过更加教李文轩吃惊的,并不是自己猜错了,而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说话的人自己必定是认识的,但是情急之中李文轩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的人就一定是是敌非友了。当下亮出了青霜剑,为了避免那人叫喊出声,轻身一跃就向话音传来的地方刺了过去。
这个帐篷尽管不比呼延雷的中军大帐那么宽阔,但是里面没什么物件摆设,里面倒是显得格外宽敞,只不过帐篷的中间却是被几块毡布给隔开,一顶帐篷里面就此被隔成了两间,而刚才说话的那声音便是从毡布的另一面传来的。
李文轩一剑既出,毡布对面的热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不由分说,抄起一直短戟,隔着毡布与青霜剑架了一招。
“叮”的一声闷响,两件兵刃相交的时候,是隔着毡布的,不然这碰撞的声音定然不会小了,但是两件兵刃这一撞之下,那毡布也被扯落在地。
没有了毡布阻挡,李文轩与毡布后面的那个人正好是一个面对面,两人同时都是一声惊呼:“是你!”
其实就在毡布后面的那人挥动铁戟来格挡的时候,李文轩心中已经若有所悟,但还是不太敢确定,如今两人之间再无阻隔,李文轩不禁联想起依兰公主的行踪遭到泄露,半路遇袭,多半就是与此人有关了。当即冷冷道:“龙戟,想必你现在在西夏过的应该好的很吧!”
李文轩对面这人正是燕云十八骑中的龙戟,之前跟李文轩动过几次手,两人始终是有些不对头,那些还不甚要紧,关键是龙戟对明珠是喜欢的厉害,千方百计的讨好明珠,但明珠始终对他爱搭不理的,几乎从来就不给他好脸色看,相反倒是对他们的这个死对头李文轩青睐有加,在元帅府中为了李文轩,更是与龙戟大打出手,自那往后,龙戟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整日闷在房中,几乎是谁都不见,这件事情元帅府中的人全都晓得,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由别人来插嘴,并且明珠的性子大家也都知道,她对龙戟没什么兴趣,龙戟就是再费劲怕是也难有好结果,所以众人也都装作不知道了。
龙戟看到李文轩,立时双目通红,一腔怒火恨不得将李文轩化为灰烬。
往日的龙戟尽管说不上是多么英明神武,但是船上燕云十八骑的那一身行头,也是干练的很,功夫也俊的很,说他是一条好汉,绝对不会有摇头。不过今日看起来却狼狈的多,一身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周身冒着酒气,脚下还倒着两个酒坛子,完全是一副酒鬼的模样,与往昔的面貌实在是相去甚远。
之前与李文轩打斗,龙戟知道自己的功夫是不如李文轩的,不过他现在也不见半点畏惧,反而是冷冷道:“李文轩,你好硬的命啊!千军万马杀不死你,大火焚山也烧不得你,只不过我要看看,你今日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走出这营门半步!”
李文轩道:“果然,果然是你,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与西夏人勾结,这等卖主求荣之事,你居然也能做得出来,往日我与你虽为敌对,但心中对你还有三分敬重,如今你这等行径,却是叫天下人不耻!”
“天下人?不耻?哈哈!”龙戟笑了一声,跟着面目狰狞,指着李文轩骂道:“天下人都可骂我,都可以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的不是,卖主求荣也好,背信弃义也罢,但是唯独你!就是你!李文轩,唯独你骂我不得!你可知道我有了今天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李文轩!是你将我逼到这一步的!”
“我?”李文轩心中也有些疑惑了,自己在元帅府中住的那些日子,与旁人倒是还都说得来,但唯独与这个龙戟是加起来说话没超过三句,他说自己将他逼到这步田地,此话又是从何说起?冷笑道:“龙戟,你自己自甘堕落,却还要找这许多借口做什么?我几时逼过你?难道今天这事情,是我将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去做的吗?”
龙戟又是哈哈一笑,道:“好你个大言不惭的李文轩,你倒是说的轻巧,我问你,若不是你的出现,明珠几时曾经对我那般冷落?若不是你,明珠怎么会将我们一起学艺十多年的情分看的那么淡!若不是你,明珠现在多半已经是我的人了!就是你,横刀夺爱,从我的身边抢走了明珠!若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为了明珠,我又何苦向那臭老道虚与委蛇?我全都是为了明珠!明珠啊……”
龙戟说道最后,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几近有些疯癫,龙戟对明珠心存爱慕李文轩是早就知道的,还曾亲眼看到过他给明珠准备了一个硕大的夜明珠,说什么明珠配明珠,要用此来讨得明珠的欢心,至于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不过至于他说李文轩将明珠从他身边抢走,这就是他一厢情愿的话了,明珠对龙戟的态度如何,李文轩自然是清楚的很。
听龙戟说的这些,李文轩心中反倒是不似之前那般惊慌,而是稍微安顿了一些,看龙戟的情绪似要失控,李文轩也不敢刺激他,压低了些声音,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帮西夏人?”
龙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西夏人要的是依兰公主,而我要的是明珠的人,还有你的命,只要我可以得到明珠,什么西夏,大金,跟我便再无瓜葛!只要杀了你,明珠一定对你心死,我到时候带着明珠终老山林,比神仙都快活,哈哈,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第454章 情为何物
明珠天生出落的漂亮,不光是李文轩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就连燕云十八骑中哪个放到江湖上也都是一号人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各个也都是心甘情愿的为明珠鞍前马后。更有龙戟这种为了明珠心甘情愿犯浑的人。并且明珠的武功也好,不光是金国,就算是加上大宋,这普天下的女子中只怕还没有人是女子的对手,在女子中也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是实打实的才貌双全了,可见明珠可不仅仅名字是明珠,乃是金国货真价实的一颗明珠。但是这朵花却是在几番生死纠葛之后被李文轩采了。因此龙戟对明珠的迷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却因为李文轩与明珠走的近,做出了这等糊涂事。李文轩听了龙戟的那些话,心里面是火冒三丈,明珠已经是我李文轩的妻子了,你却还是不死心!的单单的不死心也就罢了,毕竟爱慕明珠的人太多了,你想管也管不过来,并且人家心里头的事情你也没法管,但是龙戟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尽管他本意并非要害明珠,但是实际上却害的明珠几乎丧命,李文轩一时恨的不将他一顿痛揍。
但是稍微冷静之后,李文轩也没犯糊涂,这时候要是告诉龙戟说明珠现在与自己已经结为了扶夫妻,叫他断了非分之想,怕是这家伙当场就要崩溃,自己在这军营中本来就是自身难保,说不得那一刻就是刀斧加身,现在再与他撕破脸皮,龙戟只要一声大喊,到时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西夏兵。
李文轩压下心中的怒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晓的表情,问道:“好,你有手段,你够狠,不过我却要问你,你让西夏兵伏击了两千送亲的兵马,现在这些人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那明珠现在又在何处呢?”
龙戟脸色一黑,这表情不用猜李文轩也知道,龙戟哪里知道明珠在哪啊?当时李文轩与明珠是寸步不离,两人一起杀出重围逃到了这座小山上面,现在的西夏兵还眼巴巴的将明珠当做是依兰公主,这位龙戟兄弟能找到明珠的下落才怪呢,只怕是还在苦苦思索明珠到底去哪了。
果然,龙戟脸上快速的抽搐了几下,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找寻明珠的下落,却是一无所获,看李文轩的口气中有几分疾风的意思,说不得李文轩知道明珠的下落,尽管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得罪他,不然怕是连明珠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了,只好闷声道:“你……你是不是知道明珠在哪?”
李文轩哼了一声,有意吊他的胃口,不过也是这副神态也是告诉了龙戟,我就是知道明珠在哪,你能把我怎么样?
果然,被李文轩这轻轻一激,龙戟更急了,整个人身上的毛都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咋咋呼呼的,居然也不怕李文轩手中还握着青霜剑,随时都能给他来一下子,竟是直接近前抓住李文轩的的衣襟,恶狠狠的问道:“说!明珠现在在哪,是不是你南蛮子极将我的明珠藏起来了!”不过语气凶恶,眼神却是飘忽不定,似乎就跟已经见到明珠在给自己笑脸一般。(.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打掉他的手,冷哼道:“亏你还有脸问,明珠身受重伤……”
“什么!”话刚说道一半,龙戟脸色刷的一白,竟是连退两步,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答应过我,绝对不伤明珠分毫的!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随即又瞪李文轩一眼,骂道:“你!你干什么吃的,你怎么能叫明珠受伤,你怎么布保护好她!信不信我用百倍,千倍的痛苦来叫你偿还!”
李文轩只盯着他,说道:“骗你?我有必要骗你吗?现在说起明珠受伤,我看你倒是有几分悔意,好像这并不是你所愿,可是当初呢?你勾结西夏大军围攻送亲兵马的时候,数万兵马突然四面合围,我以区区两千人马奋力死战,乱军从中何其凶险,随后还有克烈部在前方的阻截,明珠便是在那一战中受的伤。你现在倒是紧张起来了,不过我想问你,你在如此行事之前,你可曾想过明珠的安慰?她一个女儿家,你却害她深陷战火,枉你还口口声声说你如何喜欢,自己如何钟情,难道你就是这样对女人的?你就是这样勾结敌国叫人来害明珠性命的吗?你凭什么喜欢明珠?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配喜欢明珠吗?”
李文轩的情绪起先还能控制住几分,但是说道后来,想起明珠身负箭伤,尽管现在伤势轻缓了许多,但自己对龙戟说明珠身负重伤却也不是假的,当初要不是明珠身上的伤药是个宝贝,现在明珠说不定是和情形呢?并且两人在上千兵马的追赶下一路逃到这座小山上,可以说一路都是用性命在赌博,当初只要一支冷箭射到,后果不堪想象,并且这几日在山上的更是接连经历数次凶险,一想到这些全都是拜龙戟所赐,李文轩就算是再能忍十倍,又如何不怒?气愤至极,也顾不上什么招式了,直接一拳过去打在了龙戟胸口,龙枪还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丝毫的防备,李文轩一拳就将他打倒在地上。
龙戟捂着胸口,李文轩这一圈没用什么招式,也没有运气什么内力、暗劲,就是跟平常街头大小子大家的招式差不多,只不过李文轩毕竟自由练武。这拳头上的力道不小,龙戟吃这一下也是不好受,也亏得是他,要是换做了寻常农夫,这一拳过去小命就只剩下半条了。
龙戟毕竟是理亏,李文轩说的不错,是他害了明珠,也不好意思还手,咬了咬牙,忽然想起什么,猛的兴奋起来,又道:“那你是说,明珠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危险了是不是?”
“呸!亏你也有脸问!”李文轩上去呼呼的又是两拳,毕竟现在他与明珠的关系不一样了,此时对龙戟动手的是因为仇恨的话,还不如是想要替明珠出口气,也是替自己出口气,这口气不打出来,整个人都觉得闷的慌。
龙戟既然能收在燕云十八骑中,自然是一个精明的人,或许他比不上为首的龙枪,或者说是长长在外办差的追月,但他绝对不傻,换做平时,他尽管斗不过李文轩,但那排是打败了给李文轩刺上两剑,也绝对不会叫他拿自己当个沙包一样的一顿猛揍,并且这揍法除了出拳的力道大了点,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手的动作,倒是像足看一个市井之徒。龙戟已经忍不住要还手了,但是一说到明珠的事情,特别还是性命攸关,龙戟就有点蒙了,其实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何尝没有后悔?特别是草原上将那两千兵马剿灭之后,却没有发现明珠的踪影,之前曾经有人向他亲口允若,定然在两军之中保护明珠周全,不伤她一根汗毛,但最后龙戟却是落下个两手空空。连明珠的生死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说他知道李文轩与依兰公主躲在山上,他想要寻找一点与明珠相关的线索,只怕现在还在大草原上四处寻找明珠的踪迹呢。
挨了几拳头之后,龙戟也清醒了一点,回了一拳,打在李文轩的肩头,李文轩特是疼的咧嘴,他腹部有伤,这一拳头尽管是打在肩膀上的,但是震动牵动伤口,那也疼的不轻。
龙戟缓了口气,又道:“你说!明珠到底在哪!不然我现在只要大喊一声,今夜你一定是在劫难逃,李文轩,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李文轩躲进这个帐篷的时候,心中隐隐觉得今夜脱身好像没多少希望了,但是此时看到这个龙戟虽说着实叫人恼恨,但是这人对明珠的心思倒是痴痴傻傻,只要给他说明白了其中利害,或许可以用明珠来劝她一劝,两人说不定会有机会从这山中脱身。
于是李文轩也不瞒他,指着山上的方向,冷冷道:“你想知道明珠在哪?那前两日你们放火烧山的时候,可曾想过明珠在那里吗?”
这一句话对龙戟来说无疑又是一个晴空霹雳,不过却也有点冤枉了他,龙戟与绝尘老道都是在放火烧伤之后才到的这里,放火也是呼延雷的主意,却与龙戟来说没有多少干系,绝尘老道知道这放火的消息更是大骂呼延雷愚蠢,现在三上的人都已经是近乎亡命之徒,若是将让他们逼急了冲下山来少说的杀上百十号人,对现在的形式可不划算,反倒是温水煮青瓦,将两人困死在山上,到时候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但是龙戟现在站在西夏人这一边,西夏人干的事,也自然就是他干的事了,想辩也没的说,反倒是越说越发的愧疚,并且李文轩这么问他,摆明就是说明珠也在山上了,但是他之前听到的消息明明说是山上只有依兰公主与李文轩两个人,到没有什么明珠的消息,所以他对放火一事感到有些高兴,不过也有些失望,高兴的是将李文轩葬身火海,除掉这个大大的对头,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遗憾的是除掉这人性命的时候,自己却不再跟前,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不够解恨。
龙戟的嘴巴已经不利索了,哆哆嗦嗦的说道:“你是说……明珠被山火……”他不敢多想,明珠的真实面容他自然是见到过的,莫不说是出了什么生死意外,就算是那细致的脸蛋上多了一刀草叶的划痕,他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龙戟心中乱糟糟的一团,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李文轩看自己的话说的差不多了,龙戟的心神早就已经大乱,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没有,明珠是什么人,这些西夏宵小之辈怎能害的了她的性命,不过……不过却还得她旧伤加重,险些就……”李文轩想到今天晚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明珠此时怕是还在山上苦苦的等着自己,自己当时拍胸脯打包票说一会就回去了,如今却失约了,真不晓得这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自己回去,会不会出什么乱子,特别是想到明珠在西夏乱军中以为自己已经战死,险些自刎殉情的一幕,李文轩就是一阵心悸,表情上也是说不出的忧虑,即为明珠的神情感动,又害怕这个有点执拗的姑娘下次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龙戟也怕李文轩是为了脱身而故意使出一些滑头手段来讹诈自己,毕竟在金人眼中,南蛮子的狡猾是出了名的,尽管这名声也只是因为金国官家对南方的诽谤,但龙戟却是深信不疑,特别是他看到李文轩与明珠走的近乎,越发觉得李文轩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哄骗了明珠,而自己只要将这个罪魁祸首给宰了,明珠自然就是自己的了。
如果说龙戟只是一个旁观者,他对于这些想法或许只是嗤之一笑,觉得那人愚蠢透顶,但是当局者迷,他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却是分不清是是非非了。
龙戟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了李文轩,也顾不得想面前这人就是自己的情敌了,问道:“明珠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伤势要不要紧?”
李文轩这点也没有蛮他,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在山上被你们这几千兵马围困你觉得明珠现在会如何?”
龙戟脸色涨的通红,照李文轩这么说,明珠这几天来性命都险些丢了,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明珠,但如今被他一说,这些事情却全都是自己给害的,不过心中也只是那么一犹豫,再想想还是的全怪李文轩,要不是他,明珠怕是也不会凑热闹去接这个送亲的差事,自己也用不着跟西夏人交易,说不定两人现在已经好到一起过日子了。
李文轩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又道:“那日你们强行攻山,明珠旧伤复发,失血过多,跟着又是大火焚山,明珠险些就……”说道这里,李文轩想了想,山洞的事情还是不能告诉龙戟的,现在的龙戟就像是一个着了魔的人,要是让他知道有一个山洞,说不定会带着西夏人到山头去搜了,并且李文轩看的明白,西夏人也不过就是利用一下龙戟口中的消息罢了,这些消息用完,龙戟也就没有多大的价值了,而自己与明珠杀了那么多西夏人,西夏人能布报仇呢?何况明珠还假扮公主骗了他们这么久?
于是李文轩又道:“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算是残喘至今,但是山上已经断粮两日,我今日下山,也是看到明珠与依兰公主体力不支,这才冒险下山来为他们找事物,不然,你以为这山下的重重包围,我愿意闯吗?”说着将身上的那些肉干在龙戟面前抖了抖,示意自己所言非虚,毕竟在这时刻都会有性命之危的地方,身上多带一点东西,便是多了一分累赘,不是万般要紧,李文轩是不会将这些吃喝的东西带在身上的。
龙戟原本心中酸的厉害,这几天要是李文轩与明珠两个人呆在上山,那孤男寡女的,又是身陷绝地,说不得会做出些什么事,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是火烧火燎的,恨不得立即跑上山去将明珠接下来,不过又听到说依兰公主也在,心中就说服多了。
依兰公主是什么人?在上京城不管见过还是没见过的,都说这位公主不好惹,尽管后来李文轩认识依兰公主的之后断定了这些话都是空穴来风,但是龙戟并不认得公主,自然是相信的,而且明珠又与依兰公主好关系亲密,常常做她的贴身护卫,有依兰公主在,倒不怕李文轩会占什么便宜了。
龙戟脸上的肌肉有些纠结,拳头握的嘎嘎响,忽然说道:“你带我上山!我要将明珠接下山来!”
李文轩哈哈一笑,指着帐外说道:“自与西夏人交手以来,我与明珠两人手中的西夏兵的性命怕是不下数百人,你觉得西夏人会那么容易让你带西夏人下山吗?”
李文轩看这龙戟眼中慌乱渐多,趁热打铁,又道:“怎么,你不相信吗?你与西夏人交易的本钱无非就是我们此次送亲的路线,好让西夏人可以一击即中,只可惜你们最后却是失算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么你现在对西夏人还有什么价值?过去西夏人可能会为你留明珠一命,现在呢?现在你觉得西夏人会为了一个无用的人去放过一个西夏士兵的仇人吗?”
说道这里,龙戟再坚定的心也动摇了,可不是吗?之前绝尘老道对他是如何的客气?完全可以说是将他奉为上宾,但是自草原上的一战未能得手之后呢?绝尘对他的神色明显不如之前那般和善了,而他的那个徒弟更是在自己面前狂傲的不行,要不是龙戟心中还选择明珠的消息,怕是早就要去取那小子的命了。
第455章 抉择之间
龙戟的心中挣扎着,尽管没有在李文轩的面前承认,但此时的他是真的是有些后悔,尽管恨李文轩,恨不得将李文轩碎尸万段,但他却从来没有半点要恨明珠的意思,更没有想过以明珠为代价而换取去杀李文轩的机会。特别是在听到明珠受伤的消息之后,龙戟心里面是真的心如刀绞,他尽管这件事情做的有些混球,但是确确实实没有一丁点要伤害明珠的意思,这一切之前他或许可以想到,但是却是是被冲昏头了,如今心中有了几丝悔意,可是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步田地,金国的两千送亲兵马全军覆没,依兰公主被困荒山生死不知,明珠负伤在身,李文轩如今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这些事情,不管是金国的皇上还是金兀术,或者是燕云十八骑的同伴都不会饶了他,龙戟心中长叹,如今就是想回头也晚了,一咬牙,索性哈哈笑道:“李文轩,你现在是自身难保,休要在我面前花言巧语,反正我已经知道明珠在山上,我所在乎的,唯有明珠一人而已,既然你现在是自投罗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就在这里先取了你的性命,然后我自有办法上山救下明珠!”
龙戟说罢就要向李文轩动手,李文轩也是一怔,本想要劝说龙戟心动,帮自己与明珠脱身,没想到这个家伙现在心里面还是不清不楚,竟然还要取自己的性命,李文轩现在可不想跟他打斗,一来是因为身上有伤,在龙戟手上怕是捞不着什么便宜,当真拼命打起来,多半也就是一个平手,并且这一打起来动静一定不小,势必要惊动绝尘老道,绝尘老道一来,自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那可就不妙了。
李文轩额头冒着冷汗,眼看龙戟的铁戟刺到了面前,把心一横,眼睛微微闭上,硬挺着却不还手,只是喝到:“好你个糊涂的龙戟,你若是不想明珠出事,现在尽管动手就是!我绝对步骤一下眉头,更不会还手!”
一说明珠有事,这就是点了龙戟的死穴,当下心口就像是被大石头给砸了一记,再加上李文轩一副信誓旦旦懒得还手的模样,龙戟的招式到了李文轩跟前,看着这个叫自己恨得牙痒痒的人,偏偏还真的有点下不去手了,毕竟龙戟不知道山上的情况,谁知道干掉李文轩之后,山上会是什么情形?明珠又是为何会出事?之前的事情已经叫他后悔不已,龙戟现在还真不敢再拿明珠冒险了,硬生生的将铁戟停在李文轩脖子前面,指着李文轩的鼻尖,恨恨的问道:“说,明珠有什么事情?”
李文轩这一举动也是强撑着,为形势所迫,也只能跟龙戟赌上一把,要是龙戟头脑一热,那一戟当真刺了过来,李文轩这一下就要玩完了,看到龙戟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李文轩那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当下长吁一口气,说道:“你杀了我,那我问你,你能找到明珠在哪里吗?”
可不是吗?龙戟怎么能知道明珠在哪?龙戟这些天先是在草原上寻找明珠的下落,跟着就一直在山下,因为他是金国那边过来的人,尽管现在与西夏人合作,但是长久以来金国和西夏的关系从来没有缓和过,双方也是厮杀不断,龙戟手下的西夏人性命也着实不少,要不是因为明珠,龙戟对决不会和西夏人站在一起,如今更是貌合神离,他看着这些西夏兵无论怎样都是相当的不顺眼,而知道他身份的人,起先对他还不错,后来也是一副对待降将的态度,西夏虽然比不上金国民风彪悍,但是对于降将俘虏也是看不上的,龙戟受了不少的冷眼,所以龙戟这几日才会一直闷在帐篷里,半步都不出来,就连山上都没去过,甚是连西夏兵搜查李文轩他都没参与,反正李文轩只要现身,绝尘老道和重重的西夏兵已经足够料理他了,龙戟要的只是李文轩的命,至于他是死在谁的手中,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所以李文轩突然一发文,龙戟有点蒙,他哪里会晓得明珠在哪?他还真的有点没话说,讪讪地问道:“明……明珠在哪?”
李文轩轻哼一声,说道:“明珠现在的藏身之地,自然是荫蔽非常,放眼这山上也只有我一人能找到罢了,你若是杀了我,明珠在山洞中耽搁的时间久了,没有吃食饮水,怕是坚持布了多少时间,所以……不用我说了吧!”
“你……你……”龙戟指着李文轩,手指都有点颤抖,道:“李文轩,你这狡猾的人,你又诈我!我就不信,我杀了你,然后我自己上山就找不到明珠吗?我不信,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明珠在哪里!”
李文轩一阵冷笑,问道:“那日大火之后,几千西夏兵都在搜山,只怕是早就已经掘地三尺了吧,我问你,他们找到我与明珠还有……还有依兰公主藏身的地方了吗?”
龙戟心中吃紧,李文轩说的不假,大火之后,山下的西夏人都在纳闷,明明一把火将山顶少的是面目全非,不可能有逃生的路线的,但是山上的两个人偏偏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大伙的灰烬中没有人的残骸,山脚下巡逻的士兵也没有人说看到有人坠崖,难道是这两人能顿天入地?这个问题西夏人不明白,龙戟也是不明白,要是真的叫他上独自山找明珠的下落,他还真的没有一点的把握,而且李文轩说他们在山上没有吃的,应该也是不假,杀了李文轩,然后让明珠生生的饿死?龙戟打了一个冷颤。
李文轩将龙戟的神色看在眼中,正盘算着应该怎么忽悠他,却听到帐篷四周脚步声渐渐多,帐门处更是嘈嘈杂杂的,细细一听,原来是几个西夏兵争吵着要不要进来搜查,多数士兵都是不愿意进来的,不过也有人说是他们连中军大帐都搜了,难道这里就不能搜吗?两拨士兵争吵不休,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说,一时间却是没人敢进来,毕竟搜中军大帐的时候是呼延雷点头的,而且还有将官带着,可这里不一样了,绝尘老道的帐篷,呼延雷之前却是特意交代过,不管谁也不能轻易来打搅,士兵们都觉得这个老道士挺神秘的,所以这些士兵吵来吵去,都是在门口,还是没有一个人能进来的。
李文轩手心中全是汗水,这些士兵进来搜查,只怕也是时间早晚罢了,现在他知道如今想要冲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的,整个军营怕是只有这里没人搜查过了,外面不知道围有几百个西夏兵,如今能否脱身,全部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这个摇摆不定的龙戟身上了。
不过李文轩不能向龙戟示弱,一旦示弱龙戟多半要立即逼问明珠的所在,只能硬撑着不吭声,看上去好像是对外面的这一切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龙戟渐渐的有些沉不住气了,明珠在山上没吃没喝的,还受了伤,要是就那么耗下去,怕是熬不了几天,这些西夏兵已经将山上搜遍了,却找不到明珠的藏身之处,如今李文轩要是落在西夏兵的手里,一定是凶多吉少,他死了不要紧,龙戟巴不得李文轩送命,却是舍不得明珠在山上会生生的饿死了。
龙戟正纠结要不要暂且将李文轩藏起来,却听帐篷外有人一声清喝:“混账,都在这里干什么!”
这声音是绝尘老道的,他看到自己的帐篷外面围了这么多人,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里面的李文轩听到绝尘也来了,更是叫苦不迭,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青霜剑,绝尘要是进来的话,也只能豁出性命了,反正是死,不如杀他个痛快。
不光是李文轩紧张的要死,龙戟的身子也是轻轻一晃,跟着呸了一声,道:“今日算老子倒霉!”跟着上前,一把拉过李文轩,到了帐篷的内室,也就是龙戟住的哪一间里面,上下打量,看看哪里能容得下李文轩藏身。
这帐篷里面东西是不少,但都是毛毡什么的,能藏人的地方实在是难找,不像是客栈或者家中,有些箱子柜子什么的,甚至连张床都没有。龙戟说要将李文轩藏起来,李文轩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看到这景象之后,却是欲哭无泪,这都什么地方啊,原本还以为绝尘老道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东西应该不少的,至少藏起来不难,这下子可好了,龙戟就算是想护着他,这也没辙了,总不能钻到地底下去吧?下面还都是石头,就是挖洞也来不及了。
两人正在帐篷里面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绝尘也在外面听士兵说了意图,绝尘可不信李文轩敢躲进他的帐篷里面,因为他是知道李文轩在上次交战中已经负伤,他现在完全有把握单打独斗的时候将李文轩给收拾了。李文轩藏在中军大帐,紧要关头或许能挟持呼延雷做人质,可是藏在自己帐篷里面能干什么?挟持自己吗?李文轩现在是已经办不到的,何况里面还有以为龙戟,这两位可是为了明珠要拼命的主,绝尘绝对不认为龙戟会帮忙包庇李文轩,只是看到这些士兵一个个忙活得头上冒着热汗,上百号人都盯着他的帐篷,似乎人就藏在里面似的,并且绝尘曾经用自己的脑袋打包票说李文轩一定在军营里面,如今搜了这么久,人却是还没有现身,绝尘脸上也挂不住了,袖袍向后一甩,意思是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西夏兵对呼延雷是极其敬重的,人家是军中老将,威信自然不一般,但是绝尘可就不成了,他武功虽高,但是没有带着这些病打过仗,士兵他跟不认识他,尽管呼延雷对他客客气气的,但绝尘总是有点看不起呼延雷的意思,士兵们也都不傻,本来对你就没好感,你还对人家的老大不客气,嘿嘿,那就别怪人家当兵的跟你不客气了。
见到绝尘老道松口了,二十多号人哗的一下都往前挤,竟然都想要进去,绝尘老道的脸上腾的一下就黑了,刚要出言呵斥,就看到帐篷的帘子一抬,龙戟冷冰冰的走了出来,堵在了门口。
西夏兵几乎全都没有见过龙戟,一时布知道这人是谁,都先愣了一下,龙戟也不动,就站在门口,嘴上没说,可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家伙是要堵门的意思。
这时候有几个小队长在问龙戟的姓名,龙戟没回答,而是向绝尘老道问道:“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绝尘道长有点小癖好,那就是他住的地方,平素除了他徒弟,几乎是不让别人进来,如今龙戟能住进去,是因为他对龙戟有点不放心,在没有了明珠的下落之后,龙戟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像看谁都是恨不得给上一刀似的。
绝尘心里也没底,知道龙戟喜欢明珠喜欢的有点头脑不冷静,尽管现在他没多大用处了,但是除掉他吧,过河拆桥的名声不好听,将来怕是再想挖人就难了,并且龙戟的一身功夫也是上乘,最起码比他的徒弟厉害,所以绝尘这才破例叫龙戟与他住在一起,一面是想要收拢,再者也是监督了,万一龙戟生了二心,那就直接顺手取了他的性命。
绝尘想到这些乱哄哄的西夏兵要进自己的帐篷,就一阵心烦,龙戟问他,他也懒得搭理。
龙戟心里哼哼着,他自然知道这些西夏兵想要干什么,他刚刚就跟李文轩在一块呢,他这几天也是看绝尘越发的不顺眼,这家伙没有按照约定将明珠送来,并且还一天到晚的监视自己,如今绝尘黑着脸,龙戟更是幸灾乐祸,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道长的地方岂是你们这些人随意近出的,还不快滚!”
绝尘不吭声,不过这话他听着心里蛮舒服的,西夏兵可不乐意了,绝尘老道是呼延雷交代过的,谁都不能惹,但是面前这个人可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并且看穿戴和身形,怎么都不像是西夏人,反倒是有几分金人的模样,人群中当即就有人纷纷喊道:“让开,我们奉命搜查贼人!”
西夏兵中乱哄哄的,声音不小,龙戟提起一口气,大喊了一声,一下子盖过了这许多人,说道:“瞎眼的家伙们,没看到大爷我刚才在里面吗?要是有人进来,我能不知道吗!”
绝尘对这些人都没好感,见绝尘与西夏兵好像是要骂起来了,有心劝阻一下,可这一想,不对劲,龙戟说话是帮着自己的,自己不能去说他的不是,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并且也是向这些当兵的服软,可要是说那些西夏兵的不对,如今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现在依兰公主和李文轩都没消息呢,得罪了他们怕是不好办事了,便只好闭着眼睛,要是不看旁边的状况,还以为这老道士睡着了呢。
西夏兵见龙戟这么一个生人说话这么横,并且十有八九是老道士的人,而且老道士也没说话,反正法不责众,大家乌压压的都骂了起来,什么金国狗,臭奸细,好狗不挡路等等之类的话全都喊了出来。
龙戟一开始还能忍,但是到后面实在受不了了,这些西夏兵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上了,涨红了脸,当下就想砍死几个人解解气,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怕是杀了人,西夏人也不会对他客气,绝尘也多半不会保他,只得忍了,余光向帐篷里面扫了一眼,直接踏步向前,撞开了几个西夏兵,骂道:“一帮王八蛋,少挡你爷爷的路!”
西夏兵本来不想给龙戟让路的,他们今晚折腾的不轻,都是有火气,如今看着龙戟不爽,恨不得跟他干一架,哪知道龙戟往前这么一走,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秤砣似的,又臭又硬,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根本挡不住,百十人围着的地方,愣是叫龙戟撞到了几个人,挤出来一条通路走了出去。
龙戟出去之后,又回头骂了几句,愤愤几声,拎着家伙就上山去了,看模样似乎是觉得营中搜不到人,那就要上山找那贼人干仗去了。
西夏兵现在没了阻拦,当即一哄而入,少说也进去了十好几号人,绝尘在外面看着,气得一阵哆嗦。
西夏兵进绝尘帐篷的时候,趁着跟龙戟吵架的势头,倒是气势汹汹的,但是当真进去之后,却是没有谁敢当真的翻箱倒柜,毕竟都知道这老道士不好惹,在外面跟龙戟吵吵嘴就算了,万一这老道士真的恼了,在呼延雷那里告他们一状,他们也都是吃不消,并且帐篷虽大,但里面也没有桌椅家具,也每个箱子什么的,有没有藏着人,那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眼看着今晚的行动是彻底扑了个空,西夏兵的心情也都是跌倒了谷底,兴冲冲的进去了,一个个又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
第456章 暗度陈仓
龙戟离开了帐篷,西夏兵看向他的都是带着点敌视的目光,毕竟有几个人看出他是金人之后,很快几乎全部人都知道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光汉人是这么想的,西夏人也是这么想的,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西夏,不管你是做了多少的事情,但你始终都是外人,一个始终都被周围的人时时刻刻提防的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龙戟对这些目光似乎有些不在乎,只是轻哼一声,快步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已经颇远,不过还没走出军营,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进帐篷里面搜查的那些西夏兵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退了出来,就连绝尘也是一脸的苦相,龙戟不由得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一帮废物,不然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又何必与那奸诈狡猾的南蛮子合作!哼!”龙戟想起了李文轩,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李文轩揉吧揉吧,塞在牙缝里咬的稀碎。
不过在龙戟回头张望的时候,在他无意之中,视线恰恰与绝尘老道抬头那一刹那交汇在了一起,龙戟的视线只是一闪而过,他关注的更多的是那些西夏兵的神情,他想看看这些嚣张的西夏兵失望之后的神情,不过绝尘像是从龙戟的目光中发现了什么,双目却是一亮,尽管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整个人看似没有什么动作,不过衣衫却是无风自鼓,看样子似乎就要向前面冲去,但是很快的,绝尘再次平静如水,一切好像都不曾发生,转眼间就回到了之前那个状态,他的眼皮慢慢的耷拉了下来,身形也微微有些佝偻,看模样像是身心俱疲,毕竟,今晚这一番蒸腾,绝尘的面子确实是丢了不少,只是没人敢说罢了,随后就缓缓的走向了中军大帐,西夏兵看到绝尘的这般模样,倒也没人幸灾乐祸,毕竟今天晚上大家谁都没有落下好处,况且绝尘和龙戟不一样,绝尘怎么说也是自己人,高兴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窝里斗的事情发生,但是现在大家都是不爽,所以还算是比较齐心协力的。
绝尘无精打采的走了,西夏兵也一身疲惫的渐渐散去了,这座山腰上的军营里面,除了一切常规巡逻的士兵还在营帐四周游走,防备着山上那神出鬼没的人,而其他的西夏兵在一夜的连番搜查与希望和失望之后,原本的热情都给山风吹的凉洼洼的,再也打不起半点的精神,全都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中休日,寻思着多半都得睡到太阳晒着******才能起来了。这一晚上,他们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三个时辰,在山腰到山顶之间来来往往几趟,确实都是累的够呛,很快的,整个营中此起彼伏的鼾声就连成了一片。
此时,当四处已经在夜色中渐渐变的越发沉静的时候,绝尘老道的帐篷顶端发出了一阵簌簌的响动,这个动静很轻,若不是有心倾听,或者是近处就有内家高手,别说那些寻常的巡逻士兵,就算是让他们在帐篷里面,怕是也难察觉到这一点点细微的动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帐篷的龙骨下,一块灰白色的皮毡的边缘处探出了一段短短的青色的剑锋,剑锋在帐篷内的昏暗中透着清幽的光芒,就像是一片幽幽的寒冰,冰冷彻骨,却又断人魂肠。这道剑锋一点点的将皮毡的边缘挑开,这块皮毡与帐篷顶端的皮毡本不是相连的,不过现在却是被一些粗麻线缝在了一起,缝合的非常粗糙,但是从远处看的话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两片皮毡合在了一起,中间就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口袋,不过从下往上看的话,很难看出这里有什么异常,毕竟这些毛毡的颜色全都是大同小异,全都是灰白色的,而且纹路上也有许多的褶皱。
剑锋将那块皮毡割开了将近一半,此时李文轩从里面缓缓的探了出来,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段时间将李文轩憋的够呛,然后在帐篷中细细打量了一番,再次确认帐篷中没有什么人,毕竟这里是绝尘的住所,李文轩实在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这才轻轻一跃,飘然落地。
“好险,呼……”
李文轩拍拍胸口,本来已经陷入了绝境,没想到自己当真躲开了这些西夏兵的搜查,而且还是在龙戟的帮助下,说来是既可笑,又有些无奈。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怕,毕竟刚才那许多西夏兵,还有绝尘老道都在附近,李文轩只要稍微一个不慎,或者是龙戟临时变卦,自己都要露出马脚的,这一旦被围攻起来,即便是绝尘不动手,一个龙戟再加上一帮的西夏兵就足够叫李文轩喝一壶了。
原来之前危及的时候,龙戟终究是不敢拿明珠来冒险,尽管心里面是百般不情愿,但是无奈之下还是帮李文轩一把,但是这房中却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眼看西夏兵就要进来,李文轩忽然看到了两人方才动手的时候,打落的那块皮毡,那皮毡有一人多高,四尺多宽,忽然心生一计,既然下面躲不了,倒是可以借着这块皮毡藏到帐篷顶上面,在帐篷顶端做出一个夹层,然后藏身其中,时间匆忙,自然是不能将夹层做的多么结实,不过李文轩轻功甚佳,对这个要求倒也不高。当即一边布置,一边与龙戟定下约定,由龙戟先出去将外面的西夏兵拖延上一时半刻的,最好还能挑拨一下绝尘老道和西夏兵的关系,等到李文轩在李文轩藏好了,然后就装作气愤离开,那时候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帐篷里面,没人回去在意龙戟,而龙戟就趁机出营,到东边的半山腰上等着李文轩,然后两人一起去山洞里面见明珠。
若是说心里话,李文轩是一百二十个不想带龙戟去见明珠,此时两人尽管处境不怎么样,但两人只要在一起便是如胶似漆,跟着满是萧杀的山头完全是两种情形,但是叫龙戟过去算是哪一回事?多了一个男人,他们两个应该怎么办?想想都别扭,并且龙戟做下了这些事情,在金国之内,不管是谁都不会原谅他了,李文轩更是想要暂时向明珠瞒着这件事情,如今依兰公主生死未卜,要是叫明珠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跟龙戟脱不开关系,怕是立即就要找他拼命,说不好还会气坏了身子。(.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尽管理由很多,但是李文轩一时也得罪龙戟不得,不然自己的小命马上就不保了,所以这才只好暂时的答应他,等到自己脱离了危险,两人见面之后,其他一切容后再说。
李文轩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门口,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见现在军营中巡逻的士兵少之又少,稀稀拉拉的一个个都是没精打采的样子,自己想要脱身已是不难,只不过却没见到绝尘老道的踪影,不知道老道士现在又钻到哪里去找自己的下落了,李文轩倒也不敢鲁莽行事,万一绝尘老道太过狡猾,还在暗处盯着军营里面的动静,李文轩尽管穿着一身西夏兵的衣衫,但是这只要一冒头,只要走上几步的功夫,以绝尘的眼光,怕是很快就能看出李文轩绝对不是普通的西夏士兵。
李文轩在营帐中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不见什么异动,加上心中实在是惦记着明珠,这才小心翼翼的弓着身子摸了出去,此时天色还得一个多时辰才能见亮,那原本有点斑驳的月牙儿也被几块黑溜溜的云彩给藏起来了,李文轩的身形看起来是黑乎乎的,再也没有在山头厮杀时的一派豪气,反倒像是个小贼似的。
李文轩轻轻呼了一口气,就要往军营边上走去,那知道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就听到有人一声大喊:“站住!鬼鬼祟祟的,转过来让老子看看你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
这嗓门挺大,特别横,特别的冲,还有点突然,吓了李文轩一跳,他本就心虚的很,没想到一个不慎竟是被人发现了,当即转身打算要来个杀人灭口,不过也就是在这一转身的功夫,又听一个带着点稚气的声音,慌忙说道:“赵哥……哎呦,是大哥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赵哥他不是故意的!”
这一幕巧得很,在后面喊住李文轩的,有七八个人,带队的是跟小三子在一起的那个赵哥,今晚刚好是他们这一组人巡夜,西夏兵搜了一晚上没找到的李文轩,倒是被他们几个给一下子撞上了。不过赵哥看见李文轩从绝尘老道的营帐里走了出来,不过倒是没往今夜他们要捉拿的那个人身上想,第一印象反倒是断定这个人的手脚不干净,偷摸的进了人家老道士的帐篷里面偷东西,这才有了一声爆喝。
不过在李文轩转身的时候,小三子却是认出来李文轩了,小三子之前被李文轩一通忽悠,又是吓唬,又是治病的,没见过世面的他早就将李文轩当成了神一般的人物,又见李文轩是从绝尘老道的帐篷里面走出来的,认定了李文轩与绝尘老道的关系不一般,那身份可就更是厉害了,他的这位赵哥看似威风,但小三子晓得,赵哥其实手下也就管着他们这么七八个人,军中随便来个带官职的都比他要大的多,赵哥在军中根本算不上人物,可如今赵哥对这位大哥骂骂咧咧的,这大哥要是一生气,把赵哥给拉出去办了可如何是好?
本来李文轩叮嘱过小三子,说是两人再见面可别当是相互认识的,但是这位赵哥平素挺照顾李文轩的,害怕李文轩要他的命,此时一着急,便将李文轩的叮嘱放到了脑后,忍不住喊了李文轩大哥。
他这大哥一喊不要紧,赵哥的那帮人,还有李文轩都有点蒙,李文轩回头的时候只想着杀人,一时病没有发现小三子,赵哥他们是看到小三子脸色都有点不对劲,好像是很害怕这个人,自然都是纳闷的很。
而李文轩却是不然,被赵哥那么一声喊,李文轩紧张的要死,已经准备动手杀人闯出去了,但是听到小三子的声音,却打断了李文轩的动作,李文轩飞快的扫了一眼赵哥和他身后那几人的神色,大多也都是在发愣,一副茫然的模样。
再低头看看自己,依然是一身的西夏兵的军装,李文轩把心一横,反正今天这般危险,老天爷要是要我命,我的小命早就呜呼了,看来是我今日命不该绝,那么不妨再冒险一把,当即深吸了一口气,迈上前步,抬起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赵哥脸上多了一个红的发紫的巴掌印,而赵哥本人更是被李文轩一巴掌给拍的斜倒在地上。
赵哥整个人都蒙了,这谁啊这是,不过就是穿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衫,怎么敢打自己?而这一巴掌打的也邪乎,光看到人家手一动,压根没看清楚咋回事呢,这脸上就疼了起来,而且不是一般的疼,整个脑袋都晕乎了,不过迷迷糊糊的也在想,这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的手劲?
赵哥后面的那些人看到李文轩打了他们的老大,这也不干了,尽管没人动刀子,但也全都挥着拳头上来了,李文轩摄您向旁边一晃,听得一阵啪啪啪的脆响,除了后面站着的小三子,其他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个巴掌印,不过这一掌不像是赵哥脸上的那一掌下手那么重,几个人都没趴下,不过全都捂着脸不说话了,都被李文轩给镇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三子在后面看的傻眼了,忙道:“大哥,大哥,您手下留情,赵哥他们不认识您……”小三子一边忙着求情,噗通就给李文轩磕头。
这次李文轩没有扶起来他,只是冲着呆呆傻傻的几个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都给我滚!”
不过没有人滚,倒是李文轩自己一甩开袖子,转身走了,留下了泪眼汪汪的小三子还有目瞪口呆的赵哥他们。
直到李文轩走出十多丈了,赵哥才一手捂着已经几乎失去知觉的脸颊,向小三子问道:“小三子,这……这个是谁?”
小三子看到李文轩走远了,没有回头揍人的意思,忙搀起来了赵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军营里面除了军法,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不然就……咔!”小三子比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吓的赵哥一哆嗦,他自然不会害怕小三子,不过想起刚才打自己的那人,心中又不由犯怵,那手段是他没见过的,而那眼神,冷冰冰的,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种人不知道是杀过了多少人了,任凭他这种军中的老兵也扛不住与他对视一眼。再听小三子这么一说,叹了口气,别问了,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赵哥和小三子他们怕,李文轩也怕啊,这一巴掌是唬住他们了,不然这些家伙当真对自己盘问起来,那可是吃不消,并且那个小三子在,尽管两人没多少的交情,可对于李文轩来说,毕竟也是相识了,要是被揭穿了身份,李文轩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
现在脱开了赵哥和小三子那帮人,李文轩突然感觉到身上这一身的西夏兵的衣衫也挺不错的,说不定大摇大摆的就能走出去,于是乎腰板也挺的直了,管他对面是谁呢,大摇大摆的就往营门哪里走。
可是距离营门还有十多丈的时候,李文轩有点发愁了,这营门紧闭,门口守着二十多个人呢,这个怎么办?要是想要出去,一定得给人家一个理由才行,并且还得报出自己的身份,李文轩这可就没了办法,四下一打量,难道再次翻墙出去?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只是翻墙跳出去太过显眼,搞不好会惹得别人来追赶,要是绝尘在暗处,这一翻出去,势必能叫他看出来,所以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文轩不想这么干。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西夏兵跑到了营门,低声向守门的士兵说了几句什么,跟着就见营门大开,两个西夏兵将守门的西夏兵带走了几个,快步跑了出去,而且营门也就那么开着,没有再关闭。
李文轩不晓得他们在做什么,不过看到营门既然开了,那自己要不要过去试一次?不过没等李文轩往前走,就见一个西夏兵得得的从营门跑了出去,都没跟守门的士兵打招呼,这看的李文轩心痒痒,难道这些西夏兵出了什么状况?居然出营门都不查问?
李文轩正自那么,随后又见有几波西夏兵快步跑了出去,这些西夏兵有的是独个的,有的是两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反正出门的时候都是无比顺畅,没人阻拦,看到这情景,李文轩一拍大腿,这还等什么呢?也学着别的士兵的样子一溜小跑冲出了营门。
第457章 叱利明珠
李文轩出了营门,起先还是匀速小跑,不敢撒开脚步,怕惹人注意,不过稍微远一点之后,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头都不回的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恨不得直接跑到山洞里面去见明珠。一直到觉得营中的巡逻兵丁不会到这附近来搜查,这才停下来呼了一口气,然后沿着东边的山腰向上摸索了过去,这边的山道已经开始颇为崎岖,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的一路狂奔,有些险峻的地方,甚至还得手脚并用,才能慢慢的攀爬经过。
李文轩到了这小山上之后,几乎全部时间都呆在山顶上那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上,这半山腰的地方也只是在之前下山的时候经过一次,所以李文轩不熟,而龙戟这几天一直呆在帐篷里面,他是第一次到这附近,更是不熟悉,所以两人之前约定的地点也只是一个大概的位置,直说是在东边的山腰上。李文轩一路走上去,尽管暂时离开了西夏军营那个随时都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地方,不过心情却没半点的放松,因为龙戟是个十分头疼的事情,按理说龙戟现在做的那些事情,于公上,为了那两千士兵的性命,杀他几十次都毫不为过,于私,龙戟尽管是无心的,却也将明珠给祸害的够呛,而依兰公主现在更是生死不明,冲着这些理由,李文轩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李文轩的选择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龙戟,不过刚刚李文轩却是在龙戟的帮助下脱险的,这点李文轩不得不承认,他是欠了龙戟一个偌大的人情,尽管龙戟是对明珠别有用心,尽管李文轩很清楚龙戟今天帮他的时候心理面更像杀了他,但是没办法,这个人情欠下就是欠下了,李文轩认了,那就绝对不能再向着办法除掉龙戟,至少今天是不行的。所以一会要是再见到龙戟的时候,李文轩是应该将话与龙戟挑明了一拍两散,还是说带着龙戟去见明珠,究竟怎么办,李文轩着实有些为难,心中隐隐盼望着在这山道上与龙戟走岔了,最好别碰面,也可以避开这一桩烦心事。
不过,这次李文轩没能像在军营中那般幸运,有些事情偏偏就是事与愿违,李文轩又往前走了没多远,面前就被一把冰冷的铁戟给拦住了。
李文轩苦笑一声,看着龙戟那满是恨意的眼神,说道:“我不想骗你,我是真的不想遇到你,好想就这么回到山上,却还是撞上了你,唉。”
龙戟收了铁戟,道:“怎么?你要反悔?你要是反悔的话可以,那要先问问我手中的双戟答不答应!”
李文轩若有所思,没有理会龙戟那一对摩擦的叮当作响的铁戟,只是望着山中的夜色有点发呆,许久之后,这才转过身来说道:“龙戟,你走吧。”
“什么!我走?”龙戟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李文轩的意思,身形微微一动,距离李文轩不过数尺,横眉立目,似乎是随时都要与李文轩拼个你死我活,怒道:“李文轩,你什么意思,你要出尔反尔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宋人没有一个是诚信之人!”
李文轩叹道:“不是,我是说,我是想劝你,你现在就离开西夏吧,也不要回金国了,天下之大,总有你的容身之地,你还有一身武艺,别人欺辱你不得,想要安身立命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你现在离开这里,说不得会有什么祸患,性命说不好也难以保全,对你来说,马上离开这里,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什么意思?”龙戟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明珠,对于李文轩说的这些生生死死,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在龙戟心里,只要能得到明珠,那便是死也无所畏惧了。
李文轩说道:“你……糊涂啊,如今的天下,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金国的朝廷中一时或许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是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事情终究是要露陷的,勾结西夏的事情,金国上下全都容不得你,你在西夏也得不到信任,在将你利用过之后,说不定还会被人灭口以绝后患,即便是没人动你,你生存了下来,可是在西夏也只不过是行尸走肉,难当重任,既然如此,你还苦苦留在这里何用?”
“哈哈哈!”龙戟哈哈大笑,说道:“呸,什么大金,西夏,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我的明珠!只要有明珠在我身边,你便是让我做皇帝我也不稀罕。”
李文轩无奈的摇摇头,想要将自己与明珠的事情告诉他,好叫他彻底死心,但是看他这般随时都能发狂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叫他跟自己拼命,可不是好事,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叛国投敌,害得两千士兵死于非命,更是直接连累明珠受伤,明珠要是都知道的话,她会怎么看你?你觉得她能不恨你吗?”
“你……”龙戟指着李文轩,满是恨意的说道:“很我又如何,只要我得到明珠,我自然会向她赔不是,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并且,要不是你小子,明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现在却还在信誓旦旦的挑拨我与明珠之间的关系。”
李文轩摇摇头,心中苦笑,自己几时挑拨过他与明珠的关系?李文轩与明珠相识这么久一来,亲眼所言能得到明珠好脸色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明珠对龙戟则是冷之又冷,不禁叹道:“你认识明珠……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龙戟一字一字的说道:“整整十三年!”龙戟故意将“十三”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意思就是你看看我和明珠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认识明珠才多久?跟我们是不能比的,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李文轩装作没听懂龙戟话中的意思,点点头,道:“十三年,不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三年啊,唉,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一个人一辈子又能有几个十三年?我想你们之前的情谊的确是非一般可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是自然,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们早就……”
“坐下谈吧。”李文轩直接打断了龙戟的话,指着旁边的大青石,坐了下去,神色中有些倦意,龙戟也是有些纳闷,不晓得这个南蛮子要给他耍什么花样,不过想了想,且听他怎么说,也还是坐了下去。
李文轩继续说道:“十三年……明珠品貌出众,小时候应该就是光彩照人了,我猜你差不多也是整整喜欢了她十三年吧?”
龙戟哼了一声,显然是承认了。他小时候第一次见明珠的时候,就觉得明珠是小仙女,他是一个脏兮兮的臭小子,要不是因为在一起学艺,根本连话都不敢跟明珠说,多看一眼都觉得自惭形愧,不过小的时候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稍微大了一点明白了男女之事,更是天天惦念着明珠不可自拔。
李文轩又道:“你知道我认识明珠多久了吗?”
这句话一出,龙戟当即就来气了,牙齿上下磨的嘎嘎响,直接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宋人!就是专门来骗明珠的!”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骗?我可没那本事,算起来我第一次见到明珠到现在不过一年多一点,那时候我是无家可归,江湖漂零,嘿,明珠要抢我的青霜剑,险些要了我的命。”说着拿过青霜剑,抚了抚明珠送他的剑鞘,想起自己与明珠初见的场景,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我知道!当初若是我在,无论如何不会将你留到今日成为祸患!”当初明珠与追月等人下江南,龙戟却是留在了北方,对于明珠一路上经历的事情,龙戟当时不晓得,但之后自然是要细细打听的,对于明珠夺剑的事情也是知道,却没怎么在意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李文轩,不过随后龙戟就特意高价收了几口宝剑送给了明珠,不料都没入明珠的眼睛,他前手将东西送给明珠,明珠一转手就不知道给丢到哪里去了,这叫龙戟好不郁闷,当初就想找到那个被明珠夺剑的人,将那把剑夺来,不过李文轩当初无名小卒一个,龙戟费劲半天,却也一无所获,没能找到李文轩的行踪。其后李文轩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头,后又与明珠有了几次交集,龙戟就渐渐对李文轩上了心,隐约觉得这人是个麻烦,早就想对李文轩动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想想,当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如此,当时无论如何都要拉上几个好手将李文轩给灭了。
李文轩没有去看龙戟阴晴不定的表情,只顾着自己的言语,继续道:“明珠几次要置我于死地,我都是侥幸脱身,不过其中我也有机会取她的性命,在红叶寺的时候我就绑过明珠一次,还有上楚州的路上,我将明珠与追月他们的坐船凿沉了……不过事情到了最后,我却下不了手,现在想想,大概那时候我就有些喜欢她了吧。”
“混蛋!”龙戟也不知道是气李文轩曾经险些伤了明珠,还是说被李文轩挑起了醋意,腾的站起来,向李文轩怒目而视。
李文轩还是坐在哪里,想起与明珠的那些经历,心中也是感觉颇为微妙,看着暴跳如雷的龙戟,没有生气,反而是摇摇头,问道:“你说,如果明珠对你有意,为何你们相识十三年,却是没有结果呢?而我与明珠不过区区一年,其中大半的时间还是相互的打打杀杀,可到最后……咳咳……”李文轩本想说最后是他和明珠在一起的,不过想想算了,不然怕龙戟当场发疯。
龙戟浑身有点颤抖,因为李文轩说的不错,他与明珠认识了十三年,十三年中可以说是在明珠身边是鞍前马后,生怕明珠有半点的不高兴,有一点的不顺心,尽管围在明珠身边的人很多,燕云十八骑中或明或暗对明珠有意的不在少数,但是龙戟自认为他对明珠是最好的,而且明珠也当对他有意,却不曾想那个原本是明珠死敌的李文轩突然将明珠抢走了,这一点便是龙戟的心结所在,他咽不下这口气,同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李文轩还反过来问他,一时语塞,只得愤然道:“是你花言巧语!”
“花言巧语?”李文轩苦笑一声:“我的家乡原本在庐州渡,一夜之间全村百十多口人丧命,叫我痛不欲生,飘零江湖,却又遭人陷害,做了武林公敌,无数人想要取我性命,求学莆田,却亲眼看到恩师惨死……自从我踏足江湖,功夫是越练越高,可是高兴的日子没有几天,不怕你笑话,我多半的时候都是绷着脸,因为高兴的事情太少,你说我这样的人会花言巧语吗?”
“这……”龙戟有点没话说了,李文轩这一年多做了些什么事情,他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的,他的功夫越练越高,在江南武林的份量也是越来越重,但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甚至说落在他身上的没几件好事,几乎是一路在泥坑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不知有多少次都是险些丧命,龙戟尽管嘴上说李文轩花言巧语,不过他心里面也是明白的,李文轩不是一个用语言去骗姑娘的人。
看着瞠目结舌的龙戟,李文轩忽的一笑,这次不是苦笑,因为看着龙戟,忽然有了一种朋友的感觉,这些话李文轩从来没有向旁人说过,没想到今天却是向龙戟这个十分不合拍的人讲了出来。
李文轩说道:“你与明珠十三年的情分,在你看来是男女之情,可是在明珠呢?你又没有替她想过?在明珠的眼中,却只是兄弟之情,而你非要与明珠……却是叫明珠为难,为难的她不得不与你这个兄长疏远,在明珠的心里,燕云十八骑中的人应当都是一样的份量,但是我见明珠与龙枪,还有追月,飞云他们的关系最为要好,是不是?”
龙戟此时心中早就是翻江倒海,一说起明珠,想起明珠前些日子对他的冷落,这个叱咤刀枪箭雨的大汉几乎都要落下泪来,点头道:“不错,明珠与他们走动的多,说话也和气的多,不像对我……”
李文轩说道:“其实你们在明珠看来都是一样的,但是为何如此?因为龙枪、追月还有飞云,他们三个是确确实实的将明珠当做了亲妹子,明珠也自然放心的将他们当做兄长,而你……今天明珠对你的疏远,不是我造成的,其实是你自己。”
龙戟感觉头脑一阵发晕,心中更是痛若刀绞,总觉得哪里不对,李文轩似乎是在骗自己,可是说的却也都是事实,叫人无可辩驳,索性把心一横,大声道:“胡说!这都是你的诡辩!我喜欢明珠,我就要得到明珠!不择手段!”
李文轩眯着眼看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好一个不择手段,就凭你这句话,你就不配,亏你们还有十三年的交情,你却是这样的人,我都替明珠寒心!”
“你才不配!”龙戟气极,呼的一拳就照着李文轩面门砸了过来,李文轩也不客气,当即回了一拳,两拳相交,砰的一声响,龙戟拳头发麻,震的后退几步,李文轩却是小腹疼的厉害。不过这一拳倒也让龙戟出了不少的恶气,一时到没有再冲上来的意思。
李文轩没有怎么在意龙戟突然动手,只是提高了声音,朗声道:“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叫另外一个人为难,违背她的心意,非要让她顺从你的意愿,我与明珠宋金有别,明珠想要将我留在金国,却从未强求要将我留在金国,我想带明珠去江南,却没有逼着明珠一定要与我回到江南,国恨家仇,原本将我们是放在对立的两面,想要在一起谈何容易?几次我想要与明珠剖白心迹,却是怕自己不能给他一个结果,尽管明珠愿意随我去江南,我却不敢轻易答应,因为我怕自己保护不了她,怕自己会辜负了他,直到这些西夏兵将我们困在绝地,生死攸关之际,我们两人才算是放下了所有包袱,不管什么宋金有别,不管什么仇恨厮杀,终于立下白首之约!”
“什么!你说什么!我不信!”龙戟脑袋里面翁的一下,李文轩说的他确实有些惭愧,可是听到后面,他们两人似乎是已经私定终身,这个叫龙戟实在是接受不了了。
李文轩再次说道:“你投靠西夏,却也不是真心投靠,同时又叛了金国,害了依兰公主,也害了我的妻子,所以你还是趁着西夏人没有想你动手,避居山林吧,至于我的妻子,明珠她不会愿意见你的,即便相见,只怕也是刀剑相向。”
“你……你的妻子?”龙戟一瞬间似乎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晃悠了两下,差点摔倒在地。
李文轩也站了起来,注视着龙戟说道:“不错,明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就是叱利明珠!”
第458章 黎明前的剑光
与明珠私下结为夫妻这件事情,李文轩原本是没有打算告诉龙戟的,怕龙戟发狂跟自己拼命,李文轩并不怕他,只是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每一分力气都要省着用,要是跟他打个两败俱伤,将来逃下山的机会便小了许多。于是李文轩只是想循序渐进的劝说龙戟,最好是叫他对明珠死心,安安静静的离开这里,从今以后双方谁也不欠谁的,这样子对双方都好,可是这么一来二去的说下来,龙戟是一根筋执迷不悟,李文轩也是又气又急,有点激动,一不小心就将他与明珠成亲的事情讲了出来。
龙戟听到这个消息是浑身颤抖,双目眦裂,明珠在他心里与神女一般不可侵犯,自己只要能看明珠一眼,与她讲上一句话,便是莫大的满足,而李文轩居然敢与明珠成亲,并且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应当不是假的,龙戟只要一想到李文轩与明珠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情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那感觉几乎要将自己的脑袋炸掉,手指指着李文轩喃喃得说着:“你……你……”不过后面的话,却是全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蹦不出来一个字,又过了片刻,却是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看到这幅场面,李文轩也是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个事情搞的他也是晕乎乎的,世上有千般难事,万般难事,唯有****二字最难说的明白,现在怎么对待龙戟确实是个麻烦事情,看到龙戟都快发疯了,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好含蓄的了,李文轩又说道:“龙戟,你也应该明白,事情到了今天,你就不要再去见明珠了,即便是见了,也吃不了好果子,结果只会是惹得明珠生气,她不会给你好脸色的,你自己也是无趣,相见不如不见啊。”
龙戟形若木雕,愣愣的站在那里,李文轩如今该讲的已经都讲了,想要让龙戟完全释怀,却也是有心无力,余下的事情就看龙戟自己怎么想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向着山上走去,想要叫龙戟自己在这里冷静,不过刚走出没两步,龙戟突然爆喝一声:“李文轩!我得不到明珠,你也休想!我今日便在这里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龙戟忽的原地拔起,两柄铁戟已在手中,双目中怒火熊熊,犹如饿虎一般的向李文轩扑了过去,李文轩也推开了两步,同时正要正要出剑抵挡,却听身后传来了几道凌厉的风声,先是一惊,那动静是有人在自己身后发暗器了,不过那惊慌只是一霎,因为听那风声的去势,暗器并不是奔着自己来的,于是便站着不动了。
龙戟盛怒之下,一心想要跟李文轩拼命,莫说没有注意到暗器,就连李文轩身后不远处现出的人影也没有注意到,直接就是右肩一痛,铁戟落地,跟着闷声一声,没等扑到李文轩跟前,就先栽倒在地上。
李文轩惊疑之中急忙回头,只见一个娇弱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岩石后走了出来,面容有点憔悴,脸上的泪痕点点,如云的秀发微微有些凌乱,只是这样却也无法掩饰她的惊世容貌与风姿,人儿直接扑入李文轩怀中,泪水再次泉涌,紧紧抓住李文轩的手臂,先是生怕他会离开似的,嘤嘤哭道:“你去了哪里,你叫我等你,可你怎么不会来,我以为……以为你是不要我了,又怕你是出了事……”
“明珠……唉,我怎么能不要你。mianhuatang.info”切莫说山路崎岖难行,只是从李文轩与明珠藏身的洞口回到山顶便是十分不易,换做平素的明珠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今有伤在身,想要出那山洞,却是危险非常,一个不慎就会坠落深渊,李文轩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耽搁,却害的明珠如此犯险,心中是即惭愧有感动,眼角也不由得有些湿润,轻轻的抱了抱明珠,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你这么这么傻,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算能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丢下你,这山上处处凶险,你怎么能自己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山洞里面好好休息吗,你这要是有个意外可叫我于心何安?”
明珠昂起头,神色中有些悲凉,却又万分坚定的说道:“要是你有了个好歹,莫说是呆在那山洞里面,就算是天池瑶台,又有什么意思,李郎即是明珠的夫君,明珠便与李郎同生共死!”
“你……你们……”龙戟方才不小心中了明珠的暗器,明珠发的针是没有毒性的,所以龙戟只是肩膀疼痛,没有什么性命之危,只是那一下摔的他却是不轻,黑黝黝的脑袋上磕了好几个包。缓过劲来一抬头,就看见李文轩与明珠在一起哭哭啼啼,搂搂抱抱,这场面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当即又吐了一口血,恨的是咬牙切齿,指着他两人说道:“你们……你们……”想骂他们狗男女,可是这么一来就把明珠给骂上了,龙戟终究还是舍不得骂明珠半句
明珠本就是个烈火性子,也就是在李文轩面前才露出了那份娇羞的少女情怀,龙戟这一说话打断了他二人的好兴致,明珠气恼,当即妙目一转,尽管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几点泪花,但只一瞬间眼神却是无比的冰冷,冷的似要刺穿人心,比之方才与李文轩对视时的柔肠百转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但龙戟偏偏就是喜欢明珠的这种冷冷的眼神,一看明珠瞪着他,当即就张大嘴巴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明珠说道:“二哥!”话音中不见喜怒,甚至就像是没有情感在其中。
“哎……哎!”龙戟连连点头,忙不更迭的答应着,双手紧张的搓动,脚下也有些不稳,明珠只是喊了他一声,便已经叫他魂飞天外,甚至都忘记了与他讲话的明珠现在还在李文轩的怀中,也将方才的恼怒抛到了九霄云外。
明珠对龙戟的这些动作神态全然没有看在眼中,略微扫了他一眼,然后就将视线落在了李文轩的身边,淡淡的说道:“二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二哥,从今往后燕云十八骑中再无龙戟此人,我爹也不再是你的师傅,你也休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出现在大金的土地,不然别怪我,还有燕云十八骑不念昔日学艺的情分!”
“啊……”龙戟长大了嘴巴,愣在了当场,呼吸急促,整个人摇摇欲坠,许久才颤颤的问道:“明……明珠,你别……别使小性子,我知道你生气了,不过你放心,我……我会对你好的。”
“李郎,我们现在回山上吧,好不好?”明珠没有再去管龙戟,而是依偎在李文轩身边,轻声的问询着,那声音很轻,很柔,深色中充满着依恋,完全就是一个刚刚嫁出去的小媳妇模样。
李文轩笑着点点头,拉着明珠的手就要往上山走。
“你……你们站住!”龙戟终于咆哮了,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着旁人的面拒绝自己,与自己情谊断绝,还要当着自己面要跟自己最讨厌的人走,还有那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叫龙戟是无比的嫉妒与愤恨,一时间原本的爱意似乎全都化为了怒火,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明珠!你为什么不跟我走!我对你好,这些年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想尽办法哄你高兴!我比你面前的这个小子要强上千百倍!”
李文轩叹了口气,面对这几乎已经进入魔障的人,觉得对他讲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意义,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怜。
明珠却是不同,撇了他一眼,说道:“请你说话主意,这不是什么小子,他叫李文轩,是我的李郎,我的相公,我的李郎剑术冠绝天下,乃一代英雄,他身为区区一介布衣,却心怀仁厚,甘冒大险奔赴楚州之危,几以一人之力颠倒战局,事后却不贪半点功名官职,以布衣身进,又以布衣身退,此为大忠大智大勇,他为了寻找昔日失散家姐,情愿冒险北上千里,险些丧命,这是至情至性,而你呢?叛国投敌,谋害公主,是为不忠,屠戮同族,是为不仁,背弃师门,是为不孝,你这不忠不仁不孝之人,如何与我李郎相比?”
李文轩就站在明珠的身旁,被明珠这么义正词严的一番夸奖,不禁感觉有点脸红,都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这姑娘家的芳心许了人,却也是看自己的相公怎么看怎么顺眼了,直叫李文轩自己都不好意思,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而明珠却是一副骄傲姿态,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
龙戟见明珠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还百般的夸奖李文轩,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说道:“你……我们之前在这里的话你都听到了?”
“不错!”明珠的一双美目盯着龙戟,说道:“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本当取你性命,但是念在你我相识这么久,并且……”看了眼李文轩,继续说道:“看在李郎无心取你性命的份上,我方才并未用毒针伤你,不然你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你现在最好如我李郎所言,就此下山离去,若是再要纠缠,我二人必然合力取你性命!”
“呼……”龙戟深吸一口气,仰天长笑一声,随后放低了声音,说道:“那好,我……我走……”
只见龙戟弯着腰,吹着脑袋,缓缓的向山下走去,中间几次停顿,似乎是想回头张望,抑或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这短短的片刻,这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像是苍老了十岁。
明珠看着龙戟的背影,眼中又多了层蒙蒙雾气,望着李文轩轻声问道:“李郎……我……我这么对他,是不是太……”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善恶终有报,随他去吧,你没有对不起他。”见明珠还是愁容不减,李文轩又道:“金国现在必定容不下龙戟,西夏人对他也还是虚情假意,其实,他现在就如此离开,才是他目前最好的归宿啊。”
明珠点点头,知道李文轩说道的不错,但是毕竟他与龙戟认识了整整十三年,小的时候,龙戟对她是唯命是从,只要明珠一个撅嘴,对龙戟来说便是塌了天,丢了心神,要是有那个小子敢调笑明珠一句,龙戟会拼了命的将那小子打到半死。直到明珠渐渐懂得了男女之事,便渐渐的与龙戟疏远了。明珠不喜欢他,没有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明珠愿意他,不想让这个自己视为兄长的人在自己的身上白白的耗费时光,甚至还瞒着龙戟让自己的父亲为他娶别的姑娘,可是龙戟全都回绝了,龙戟情根深种,明珠所做的一切,却也只是叫龙戟越陷越深。
明珠心中明白的很,龙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全部都是因为她,叛国也好,连累了无数无辜性命也罢,说到底,龙戟也就是一个痴迷的可怜人,明珠念起往昔的点点岁月,也是黯然神伤。
明珠没有将心事全部倾吐,不过李文轩却也在她的眼中读懂了许多,只是这些事情李文轩想要劝慰,却也无处开口,只好将明珠揽在胸前,就那么静静的陪着她站着。
忽然,明珠笑了,笑中有一点苦意,说道:“唉,跟了你去江南,只怕他们也要说我是个不忠不义的人了。”
李文轩将她抱的紧了一些,笑道:“那你便告诉他们你在我身边是……是做奸细好了。”
“奸细?”明珠有点茫然,问道:“在你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来偷啊?”
李文轩低头在明珠耳边,轻声道:“偷个孩子。”
“呀!”明珠顿时羞红满面,轻捶了李文轩两下,随后将臻首深深的埋在李文轩怀中,娇声道:“我就偷一个孩子,嗯……一定要是女孩,然后将他送给铃儿姐肚子里的那个小子。”
李文轩不由得一咧嘴,忽然间感觉自己好像吃的个大亏,不过心中却是暗暗在想,自己在金国带了这么久,他日带着明珠回到江南,会不会也有人说自己是叛国投敌呢?不过现在看着明珠的心情好了许多,李文轩也就暂且不多想了。
感觉东边的天光渐渐放明,李文轩不敢再在这山腰上面久留,不然被西夏兵发现两人的行踪可就是麻烦事了,当下就拉着明珠往山上走。这时候李文轩才注意到,明珠的衣衫本就有些破损,此时却又多了几个口子,显然是明珠在自己下山的时候被石头刮破的,就连那俊美的小脸上,也有一处小小的淤青,不用问都知道,一定是下山的时候碰的。
李文轩心里面是既心疼,又无奈,于是往山上打量了一番,找了条相对比较平坦的路径往上走,可是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疾呼:“快走!”
李文轩与明珠一齐回头,只见龙戟一路踉跄的正向山上飞奔,额头破了个口子,半边面孔全是鲜血,头发披上,甚是可怖,而左臂齐肩而断,更是叫人看着触目惊心。
明珠当即惊呼道:“二哥!”就要向前迎去,而龙戟却只是大声喊道:“别过来,快走,绝尘老杂毛来了!”
“绝尘!”李文轩倒吸一口冷气,忙将已经迈出步子的明珠拉到身后,跟着提剑在手,向前跃到了一方高石上,放眼一望,果然,龙戟身后不远处,绝尘正提剑追来,剑刃上的血迹正沿着剑尖缓缓滴落。
绝尘看了眼面前奔跑的龙戟,又看了看山石上凝视自己的李文轩,心想龙戟虽说被自己重伤,但一时间却是发疯了一般,跟自己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而李文轩的剑法更是与自己不相伯仲,若是被他二人围攻可是十分不妙,当即加快两步,双脚轻踏,一剑直点龙戟后心。
明珠见状,不由得一声惊呼,而龙戟在失去左臂的剧痛之下,意识早就不比过去,浑然不知绝尘已经杀到身后。明珠正要求李文轩出手救下龙戟,不等她开口,就见一道人影向前一窜,跟着喝到:“趴下!”
龙戟只见李文轩提剑向自己刺来,还叫自己趴下,若是换过去,李文轩叫他干什么,龙戟百分百是要跟他拧劲儿干的,只是刚刚龙戟下山的时候被绝尘突然施杀手,一番死斗之后,知道之际不是绝尘对手,而绝尘的杀他不过是为了除一后患,真正的目的是山上明珠与李文轩他们,所以这才拼了性命的要上山报信。因此,尽管看李文轩如何的不顺眼,但为了明珠,便也不与李文轩争执什么了,他失血颇多,本身就是有点摇摇欲坠,干脆就是直接往前一扑,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李文轩与绝尘的剑锋刚好相对,叮的一声响,一簇黎明前的剑光生在半山上显得格外耀眼。
第459章 老道拦路
李文轩出剑之时,龙戟刚好是在他与绝尘中间,李文轩将一切看的真切,而绝尘因为吃由下向上冲来的,之前病没有看到立于山石上的李文轩,如今李文轩已经出剑,他的视线却是被龙戟健硕的身形挡住了一下。
虽然仅仅只是那一瞬的功夫,可是对于高手而言却是无比重要,瞬息之间定生死也毫不夸张,只这一剑的交锋便是胜负立现。
龙戟避开,绝尘手腕一转,正要斜向下去刺龙戟的后心,将他钉在地上,哪知道龙脊一晃,面前就多了一个李文轩,冷森森的长剑也刺刀了自己的身前。绝尘再也顾不得龙戟了,慌忙将剑尖再次扬起,可情急之中的变招,力道自然是差了几分,李文轩的青霜剑在绝尘的长剑上只轻轻一拨,长剑的上挑之势顿止,跟着青霜剑倏的向下一压,绝尘的长剑直接刺中了脚下的山石,而龙戟此时也闪到了一旁,同时绝尘胸前顿时露出了一个大空档。
李文轩知道自己这是偷袭得手,不然以现在的情形,绝尘绝对不是可以这么容易就在自己的面前吃亏的,于是趁热打铁,冒着被绝尘的见在自己身上戳一个窟窿的风险,直接扬剑奔着绝尘的心口而去。
绝尘怒道:“卑鄙!”他本想在后偷袭,先除掉龙戟,却不料李文轩忽然动手,一上来就吃了一个暗亏,见李文轩再次扑了上来,便想要回刺一剑将李文轩逼退,哪知道李文轩两眼直直的盯着他,只管向前出剑,根本不去理会绝尘回的那一剑。这下可叫绝尘吓坏了,不怕你本事大,就怕你不要命,李文轩今天是打算跟绝尘豁出去了,绝尘可不一样,他那边是形势大好,如此的来一个同归于尽对他而言是吃了大亏,于是只得硬生生的顿住了身形,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一边踉跄着,同时拼尽全力硬是将身形向后拔去。
李文轩的这一剑,有如一只离弦的羽箭,尽管绝尘向后退开,但李文轩的剑势不断,紧随而上,几乎要将绝尘的胸膛破开,只是始终差了那么一线,一直将绝尘迫开一丈有余。
若是平常的话,在如此机会之下,只这一剑李文轩纵然去不得绝尘老道的性命,但也有七成把握可以伤到他,凭着这一剑的优势,李文轩足矣立于不败之地,或者说绝尘便只有逃跑的份,但是此时的李文轩身上有伤未愈,原地打出几个剑招还好,显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加上轻功步法的时候,脚下移动不免牵动伤口,只疼一疼也就罢了,若是伤口再次破裂则是异常麻烦,所以李文轩一直颇多顾及,不敢拼了全力死斗。终于脚下稍微一慢,剑尖离开了绝尘身前一尺多,换做旁人,这一尺距离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对绝尘老道来说已经足够,足下一点,便趁机跳到了一旁,避开了这突来一剑,不过绝尘也不轻松,脱险之后当即连连喘息,倒不是这一剑耗费他多少体力,而是在阎罗殿边缘逛了一拳,着实吓的不轻,望着李文轩的青霜剑,冷汗已经湿透了脊背。
绝尘退开之后,因为一时的惊慌,并没有立即反扑,而李文轩也没有继续追击,李文轩现在想要采取的是以守为攻,此时自己的轻功怕是只能发挥出来五六成,李文轩的剑招本就属轻灵快准一类的,非常依赖步法,如今轻功打了折扣,剑法也跟着打折,与绝尘硬拼的话,吃亏是一定的。
龙戟看到李文轩失手,尽管万般遗憾,但也没有办法,忍着断臂的上的疼痛,一个翻身,有点踉跄,晃了几晃,最终也站了起来,只是那空荡荡的左臂还不断的滴着鲜血。
十多年的同门之情,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明珠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想要上前给他包扎,龙戟却是嘿嘿一声,摆摆手,露出了与黝黑的皮肤有些不太相称的洁白的牙齿,跟着说道:“不妨事。”
李文轩也看了眼龙戟的伤臂,皱着眉头,心中也不是滋味,递给龙戟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其中有感激,也有许多其他说不明的情感在其中,龙戟也还以一个眼神,其中深意只有自知。
绝尘望着面前的三人,一阵冷笑,当最后将目光放在明珠的身上的时候,笑声突然停住,整个人如石像一般直直的呆立在当场,面色也变的无比凶戾,说道:“你是……你叫明珠,是依兰公主的护卫!你快说依兰公主在哪?”
昔日秋田围猎之时,绝尘曾经数次登上擂台与人切磋,明珠也经常在依兰公主的銮驾前护卫公主的安全,而依兰公主所在的地方与擂台距离颇近,当时绝尘老道看到这个英姿飒飒的女子,心中也是一惊,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风姿的女子,尽管年龄大了没什么好色之心,但心中的那份赞美也是当真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连连可惜这个女子是生在了金国,要是西夏人就好了。所以说绝尘老道是认识明珠的,尽管当初明珠带着面纱,不能叫人看清楚容貌,但是只要看到那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一副雄赳赳的气势,与女子中是万中难有其一,所以绝尘一瞥之下,当即就认出这位明珠姑娘的身份了。
绝尘面对明珠如此发问,龙戟一时还不明白,按照李文轩之前所言,龙戟此时还是认为依兰公主就在山上的,也没有听说依兰公主会武功,不露面也是正常的。但是李文轩与明珠却是心中了然,明珠此时的衣衫在几天的折腾下尽管已经十分破旧了,但是看那不料的颜色图纹,仍是丝丝透着富贵,有些见识的人只要一看,便可认出这显然就是依兰公主的衣袍,只有皇家女子才可穿得,若非皇族,穿上这样的衣衫,按照刑律是要杀头的。
绝尘并非没有见过世面的江湖人,且不说他在西夏颇有身份,即便是在金国的那段时间,结交的也是完颜昌这样的皇族宗室,对金国的皇家礼制也知道了不少,因此只看明珠一眼,当即就想到了这山上的依兰公主怕是有假,并且依兰公主要是在山上的话,一定容不得明珠船这样的衣袍,所以才有此一问。
李文轩这就要说话,明珠却是在后面轻轻拉了他一下,然后笑道:“依兰公主?贼道士,实话告诉你,就在你们设计埋伏我们的那一天,依兰公主就已经脱出重围,如果我计算的日子不错的话,依兰公主现在已经回到上京,现在上京说不定已经在调兵遣将,你们山下的这些西夏兵就等着被窝大金的铁骑来收拾吧!嘻嘻,也是可笑,亏得你们几千人马在山下围困我们数日,到现在怕是前后折损好几百人了吧?到最后却是连我大金公主都没见到,还叫你们的士兵给我相公喂招,说来真的是可笑啊,可笑。”
“你!”明珠平素不光冷,嘴巴也是有点损,如今阴阳怪气的一顿连讥讽带挖苦的,连身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叫绝尘气的浑身冒泡,恶狠狠的说道:“你们好狡猾!”
其实现在李文轩与明珠也都不知道依兰公主到底在哪,明珠故意这么说的意图便是叫绝尘认为依兰公主已经脱身,那样子的话西夏人自然会放弃对依兰公主的搜藏,公主此时如果依然活命,回到金国的几率自然就大了几分,对于这一点,李文轩心中也是了然,说道:“狡猾?我们就算是狡猾十倍,也比不上你们西夏人的卑鄙!”
绝尘毕竟年岁不小了,几十年下来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尽管刚才是着实气恼的厉害,但是再想想,一会还要跟他们动手,自己若是心浮气躁,动手是一定要吃亏的,于是强制定下心神,将火气压了下去,向李文轩说道:“李文轩,我知道你是宋人,对吧?”
李文轩点点头,一边调整呼吸运气,一边答道:“不错,不错,我是庐州人氏,没想到绝尘道长对我倒是很在意,有点受宠若惊!”
“哼!”绝尘哼了一声,又道:“你既然是宋人,为何还要与金人为伍,你过去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听闻你曾在楚州城下,火烧金人粮草,又不惜性命的三刺金兀术,放眼江湖也算是一个少年英雄了,就算是许多成名前被比之你也不如,本来老道我对你还有几分喜欢,有心收你做弟子好好调教一番,却不料你竟是一个不知羞耻之人,为了富贵美人,竟是叛了家国跑去为金国做事!”
李文轩说道:“你错了,我不为金国做事,我只为我自己,为我的朋友做事。”
“哈哈哈!可笑!可笑!”绝尘大笑过后,指着李文轩说道:“你的朋友?你的朋友是谁?我知道你的以为姐姐嫁给了完颜亨,这么一来你与金兀术就是亲戚了,好像你与金国皇帝也亲近的很,嘿嘿,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明明就是贪图富贵!说什么为了朋友?大言不惭!”跟着打量了一下明珠,又道:“我还听说,你与岳飞岳元帅的千金早有婚约,怕是好事将近,如今却是跟着这个金国的小妖精连命都不要了,啧啧,我是不是还应当称赞你色胆包天呢?”
“你说谁是小妖精!”听到绝尘辱没自己,明珠一下子就火了,摸出金刀就要上前拼命。明珠伤势比李文轩要严重不少,更是动不得武的,李文轩忙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你是小妖精,我是大妖怪,我们天生一对刚刚好,别管那个老道,他是孤家寡人时间久了,看到我们在一起,他嫉妒!”
明珠一听,扑哧就笑了,冲着李文轩撅撅嘴,又瞪了绝尘一眼,便也没了上前拼命的心思,李文轩松了口气,这时候的明珠必须得哄着来,不然她要是个绝尘打起来,自己怕是不但没有助力,反而会处处掣肘。
龙戟在一旁听到那二在绝尘这个大对头面前,依然言语甜蜜,仿若无事,心中又是说不出的酸楚,但是看样子木已成舟,自己是再无半点机会了,一时间神情恍惚,本就失血气虚,险些晕倒。
绝尘等到眼睛看着面前热络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说道:“李文轩,我看你是一个人才,不知道你可曾考虑为我西夏所用?”
“西夏?”李文轩皱了皱眉头,似是在异常费力的思考,忽然,像是有所得,笑道:“道长,你不是开玩笑吧?”
绝尘老道一脸严肃,摇摇头,说道:“老道可以担保,你杀我那些西夏士兵的性命,太子不会计较,你害了我徒儿性命,我也可以将这一页揭过,只要你到我西夏来,必当可以授予重任,做出一番事业来。”
李文轩与明珠,再加上龙戟,三人都是有伤在身,尽管李文轩身上的伤看着不明白,但是一个个心中都清楚,今天跟绝尘明着争斗,到最后只怕都是死路一条,龙戟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李文轩身上,似乎是在等着李文轩的回答,同时暗中已经将身体微微倾斜,在不经意中已经做出了一副偷袭的架势。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李文轩只是淡淡的笑着,没有一丝的惊喜或者诧异,。明珠则是牵着李文轩道的衣袖,笑着,望着他,对李文轩的回答似乎没有半点的在意。
绝尘见以为只要给他一条生路,在许以厚利,按说李文轩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他只要拒绝,那带来的就是死亡,没想到李文轩对这个条件竟然是不太敢兴趣,绝尘想了想,以为是自己的条件不够又厚,再加上看到李文轩与明珠两人的状况,即便李文轩投降,明珠也招惹不得,于是把心一横,说道:“只要你愿意归顺我西夏,不管明珠还有龙戟,只要你答应一声,便再也不会有人为难他,小伙子,你可要想好了,有如此美人在身边你若是就那么死了,不会觉得可惜吗?”
“可惜?算是挺可惜的。”李文轩点点头。
龙戟心头一紧,不由得问道:“你……你难道想。”
绝尘见李文轩口风似乎有松动的意思,正要露出点得意的神色,却听李文轩说道:“我不想做官,如果非要当官的话,在大宋我可以做官,在金国也可以,官职……应当不会太小,至于道长说的西夏,我实在是没有兴趣,何况,我就算是那天有兴趣要当官了,也是要做我大宋的官,至于西夏,对我而言,西夏与金国的官却没什么区别!”
“有!怎么叫没有区别!”绝尘有点着急,说道:“来日若是进军南下,我西夏与你宋廷极有可能结尾同盟,到时候两国连为一体,还有和彼此之言?至于金国,那是虎狼之邦!岂可与我西夏相提并论!”
李文轩心中冷笑,这些年来朝廷每年不光给金国进贡岁币,便是给西夏的岁币也不少,只不过牵着是“进贡”,后者是“赐予”罢了,说穿了两者都是一回事,只是近些年来近卫金国的强大,宋与西夏之间的战事才不得不平息了下来,说不然宋与西夏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不免要被金国一举吞并。
李文轩昂首答道:“绝尘道长,我知道,我三人今日已经身陷绝地,只怕今日难有活命之法,道长也不必再费尽心机劝诱,所以要降,我早就降了,又何必等到现在?”说罢又低头拉着明珠,问道:“明珠,如果今天我们就死在这里,你后悔吗?”
明珠摇摇头:“不后悔,不过你要答应我,下辈子也还要记得我!”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好,你也不能忘记我!”随后又看了看龙戟,叹了一声,说道:“龙戟……明珠喊你一声二哥,我今日便也喊你一声二哥,前尘往事随风去,你我之间的仇怨,便也散了吧!”
“呼……”龙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看明珠,又看了眼李文轩,说道:“没那么容易,这辈子你夺走了明珠,下辈子明珠是我的!”
李文轩苦笑,这龙戟也是当真用情至深,尽管他的想法与做事有些不对,只可惜他喜欢的是明珠,若是换了另一位寻常女子,那女子怕是要让无数的人羡艳了。
明珠也低着头,轻声道:“二哥,你永远都是我二哥!”
龙戟忽然笑了,笑的很痛快,说道:“明珠,妹子,你或许不知道,我这辈子学功夫就是想要让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你,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不过这老道今天送上门了,你就看看你二哥的手段如何!”
龙戟说罢,向李文轩递了一个眼神,跟着忽然飞身而起,向绝尘所在的地方杀去。李文轩在龙戟之前说话的似乎,就觉得他话语中满是杀气,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乎就在龙戟动手的同时,
第460章 以二敌一
两人身上都有伤,这突然出手的时候却是全力而出,力求毕其功于一役,最好是能合力一击将绝尘斩杀,不然等着老道士缓过气来,倒霉的将士他们两个了。
绝尘到得这山上也不过两日,那日西夏兵攻上,李文轩中了一枪的事情,莫说绝尘,就连当日与李文轩对战的西夏兵也没有主意,毕竟李文轩当时早就是浑身浴血,西夏兵的血,还有自己的血混在一起,而李文轩当时一心都是明珠的安慰,别说中了一枪,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拼了命去救明珠,在招式上也没有被伤势所影响,所以当时那么多的西夏兵,却是根本看不出来李文轩已经负伤,不然的话西夏兵也不会采取火攻,而是直接蜂拥上山顶,那时候李文轩已经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了。而绝尘又是后来才到的这里,自然是起初并不知道李文轩是有伤在身,不然的话,以绝尘的功夫修为,再加上有一个兔子相助,他早就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上山来找李文轩晦气了。他之前与李文轩交锋可谓是平手,如果李文轩没有受伤,并且此时山上李文轩说不得还有那么一两个帮手,到时候即便是绝尘带着徒弟,说不定也是要吃亏的,绝尘不想冒着个险,毕竟他的年岁几乎能算得上是李文轩的爷爷辈了,两次交手没占到便宜,秋田围猎上更是意外坠马,可谓是晚节不保丢尽了老脸,要是这次出手的时候再发生一个意外,那他可就是真的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了。于是乎,绝尘才一直在山下呆着,只想一些擒拿李文轩的办法,并不亲身前往,除非有必胜的把握,宁可叫自己的徒弟设下险境伏击,也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今夜绝尘在两次搜拿李文轩再次扑空之后,特别是后来还用自己的人头作保,当真是郁闷至极,他又不能当真将脑袋割下来,但是面子上毕竟是过不去的,再者也从众多西夏兵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怨愤之意,绝尘也不是不通情理,暗骂李文轩狡诈的同时,也是叹息自己太过轻敌所致,于是在看到众多的西夏兵搜查自己的营帐,心中不是滋味的时候,就打算找到呼延雷,告个罪,毕竟这些主意全都是他出的,将这个罪名全部揽到自己头上,免得连累这位有点冤枉的劳将军,同时也为他平定一下军心,只是没想到不经意间却是意外的看到了龙戟神色有异,绝尘不由得动了心思,盯着龙戟多看几眼,却发现龙戟竟是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军营,上山去了。
龙戟自反出金国,为绝尘提供消息,当时绝尘原本以为要为他许上重金或者是高位,却不料龙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这点叫绝尘有点诧异,一个人若是眼中只有高官厚禄,那这样的人尽管或许不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但至少是一个容易掌握在手中的人,但是若一个人办事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女子的话,那就不由得叫人深思了,他今日肯为一个女子背叛金国,而那女子在金国的身份地位又非同寻常,即便龙戟好事能成,将来只要那女子吹一吹枕边风,那么龙戟怕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留在身边多半也是个祸害。mianhuatang.info
因此,自一开始绝尘对龙戟就是敷衍,并未真心对待他,暗中已经有了卸磨杀驴的心思,只是毕竟大事未成,所以敷衍的较为自然,而龙戟又是一心扑在明珠身上,也未察觉到绝尘的用心。但是在草原上一战失利,未能生擒明珠,龙戟立刻就显得有点沉不住气了,甚至数次质问绝尘,而绝尘这是装作一副委屈相,始终对他好言相劝,但是绝尘的徒弟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加上年纪尚轻,几次与龙戟针锋相对,险些刀兵相见。
龙戟的一切变化,绝尘全都看在眼中,只是掳劫依兰公主的事情尚未办妥,说不得还有用得着龙戟的地方,所以这才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但龙戟对他也是越发的不恭,绝尘嘴上不说,却也早就暗中盯上了龙戟,生怕他临阵反水,不过绝尘担心的不是龙戟叛回金国,金国此时已经容不下他,而是担心龙戟会为了叱利明珠做出什么疯狂与不理智的举动,而今晚的那一瞥,龙戟的如此动作,自然是叫原本就已经想要收拾他的绝尘,越发的上了心思。
龙戟的功夫有多少深浅,绝尘知道的,昔日刺杀金兀术的时候,两人也曾经交手,绝尘自信二十招之内胜过他,同时也晓得龙戟绝对不是李文轩的对手,所以龙戟一个人山上绝对不能是去找李文轩拼命的,他与李文轩对战,那只能是自投罗网,如此一来,便可知道龙戟山上不是要与人打斗,既然不是奔着动手去的,那么龙戟的动机就只得思考了,更加具有玩味的是,龙戟此时已经叛了金国,他就算是上山,不管是见到了哪一位,双方却也只能针锋相对,这一点又叫绝尘很是不理解,绝尘还想到了叫龙戟迷恋的那个女人,但是再一想又不太对,这山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文轩,还有一个就是依兰公主,至于那个叱利明珠近些天来却是没有消息,绝尘嘴上不说,心中却是猜测明珠多半已经在那日的围攻中战死了。
绝尘一晚上连连遭到挫败,失落之余,却也叫他心中有了分较劲之意,心中斗意更盛,不过因为他的失误,惹得许多士兵抱怨不断,绝尘也知趣,不好意思在委派兵丁行动,打算自己冒一次险,当即将刚刚要睡下的呼延雷给喊了起来,说是亲眼看到龙戟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军营,奔着山上去了。
这件事情与之前绝尘推断李文轩藏身何在的那些事情不同,关于李文轩的事情,且不说绝尘猜测的对与错,但是这事情完全是他的推断猜想出来的,可是龙戟一个人山上却是绝尘与营门的守卫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的。
呼延雷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睡意也打消了,龙戟到了军中既不参拜他,也布与其他将领打招呼,甚至也不给绝尘好脸色,没有一点叛将的自觉,若不是因为他身份特殊,呼延雷早就用军法办他了。此时听到绝尘带来这个消息,心中自然是欢喜,莫说龙戟可能图谋不轨,就算是他没什么事情,如此深夜擅自出营,随便给他扣一个心怀不轨的帽子,然后送上几十军棍出出气还是没有问题。当下呼延雷与绝尘一番商量,由绝尘暗中跟随龙戟,要看看他的目的何在,而呼延雷则吩咐军中亲信,故意在营门露出破绽,李文轩不在他的军营里面则罢了,若是李文轩在营中,干脆就将他放出去,只要李文轩和龙戟前后脚出了军营,那么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了。倒也不担心李文轩逃脱,反正有绝尘在山上,总是不能半路拦截杀了李文轩,但只要能跟踪李文轩找到他的藏身地点,到时候下面有几千人吗呢,或是火攻、或是烟熏、要么水淹、要么乱箭齐发,捉拿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太过费事,不然在军营里面当真厮杀起来,只怕少说得再损伤百十人,没有了绝尘镇场也不一定拿得住。
现在的呼延雷一想到这几日来自己手下那些被李文轩与明珠或杀或伤的几百名士兵,就肉痛不已,他为将一来还没遇到过以全军之力对待寥寥数人,并且还是连连受挫的性情,龙戟是打心眼里是实在不想多增加损伤了,心中即有不忍,也是丧了锐气。
在这么的一番安排下,李文轩果然是按照呼延雷的布置出了军营,绝尘也是顺顺当当的跟踪着龙戟,龙戟走到半山腰上就藏了起来,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人的模样,绝尘在暗处看的真切,此时更无怀疑,龙戟上山来一定是与李文轩有关系,所以绝尘就干脆也潜藏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是做的什么打算,然后再谋后动。
果然,龙戟藏起来不久,李文轩就出现了,李文轩见到了龙戟,两个人为了明珠争吵了一番,还动手过了两招。
这些情形绝尘在暗处全都尽收眼底,没想到这两个人物倒是都对明珠痴心一片,绝尘只是笑笑,心中有点鄙夷,大抵是觉得红颜祸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类的评语,不过后来看到他们两人动手的时候,绝尘先是暗喜,希望他们两人斗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坐收渔利,倒是省得再去追踪李文轩,因为他晓得李文轩轻功不比他差,对方当真撒腿就跑,保不准他今天晚上就要再次无功而返了,没想到两人一触即散,没有继续打斗或者拼命的意思,这叫绝尘好升失望,只是那略微一失望之后,却是让绝尘瞪大了眼睛。
李文轩龙戟拼了一招。尽管看似负剑而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可是身形却是明显的微微颤抖了一下,细看之下,李文轩似乎总是不经意的用手轻轻触碰小腹,神色中隐约有痛苦之状,若不是有心之人绝难发现。
他身上有伤!
这个发现对绝尘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他与李文轩的功夫原本就不相伯仲,当真拼命起来,任凭谁稍微一个疏忽,或者是一点点的牵绊,一粒沙,一枚落叶,那就是性命之忧,何况李文轩有伤在身?
秋田围猎上的一箭之仇,元帅府刺杀金兀术的功败垂成,这两件事已经叫绝尘踏踏实实的记恨上了李文轩,如今有这等大好机会他怎肯错过?只是看到龙戟在一旁,担心他二人合力,自己搞不好会有点不好招呼,到后来这两人又在一起交手,突然从后面杀出的明珠用暗器上了龙戟,绝尘看到后更是欣喜,于是乎等到龙戟离去,便绕道去偷袭龙戟,打算先除掉,然后折返回来取李文轩的性命。
龙戟下山之时,有点神情恍惚,绝尘突下杀手,尽管拼命抵抗,但仅仅两招酒杯绝尘卸掉了一条臂膀。这一痛,当下也叫龙戟情形了过来,顾不得断臂之痛,只是发了疯一般的上山找明珠报讯,而绝尘却是被龙戟近乎疯狂的神情吓的一愣,给了他一丝喘息。
如今李文轩与龙戟合力来攻,换做平时绝尘肯定是不会直面其锋芒,但是现在对面两人都是有伤在身,绝尘还有何惧?当即一剑挑开了龙戟的铁戟,跟着长剑一转。数个剑花便接连不断的向李文轩招呼过去。
李文轩是想要与龙戟速战速决,因此也就没了闪避之理,当下正面接招,双剑叮叮叮叮接连碰撞四五下,龙戟这时候也转过身形,向绝尘反扑。
绝尘看明白了他两人此时的劣势,自然不会站在原地跟他们两人拼剑法,而是与李文轩一边打斗的同时,脚下走的飞快,看模样倒像是在围着李文轩转圈。并且时远时近,旺旺是连攻三剑便退守一剑。可谓是稳扎稳打,大有将李文轩耗死在这里的意思。
龙戟失去臂膀,一路冲上山来,失血颇多,体力早就不复当初,较之李文轩不敢轻动,生怕触动伤口,龙戟则是要严重的多,但是他性子暴躁,受不得绝尘这种带点挑衅与欺负人的打法,连连猛攻,却是都被绝尘的清跃闪避给躲开,接连几次过后,龙戟的气力便已经用去许多。
李文轩是守中有攻,看到龙戟重伤,却都是拼命的招式,不由得为他担心,挡了绝尘一剑,喊道:“莫要与他硬拼,你我互成犄角,看他如何!”
“嘿!”龙戟只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同李文轩的意思,还是说有些不屑,不过看他的招式,原本已经有些失去的力道,竟是又一口气强自提了起来,似乎是有意要与李文轩对着干。
李文轩见他如此,心中焦急,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规劝,毕竟李文轩与明珠的关系在龙戟的心中始终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
明珠背后有伤,虽说不像龙戟的伤势那么重,可手臂却是用不上多少力道,一时间看到他们三人斗在一起,拎着金刀在不远处观战,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法轻易上前相处,明珠也知道自己此时贸然出手,多半也只是李文轩与龙戟的累赘,搞不好还会害他们援护自己,反倒是容易着那老道士的道。
明珠手臂不好用力,脚下却是不断的在外围缓缓走动,眼睛始终不离绝尘老道。心细的话或许可以看到,明珠的手指扣着一枚拉环,这便是袖中毒针的发射的机括了,适才他射龙戟的那一针是没有毒的,现在则是实打实的毒针了,只是绝尘脚下游走不停,龙戟又在后面穷追不舍,这两人又是围着李文轩打转,明珠几次想要射出毒针,却是许多顾虑,不敢轻易出手。
二十招后,三人依旧是谁也没能占到便宜,但是场面上却是绝尘老道压制着李文轩与龙戟两个人,起先龙戟没有半点与李文轩配合的意思,但是到了后来,大概也是觉得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招式中隐约有与李文轩攻守相助之意,并且也确实打出了几次巧妙的杀招,只可惜两人都是有伤,脚下功夫比起往日慢了不止三五成,每每到了要紧处,绝尘都是往后一退,便将二人的剑招化解。反倒是绝尘,游走不定中出剑,或守或攻,总是叫李文轩与龙戟的招式与站位打乱,特别是龙戟,招式被打乱之后,若不是李文轩连连救援,只怕就要被绝尘的长剑洞穿了。
明珠在一旁看的是越发心急,单单只功夫的话,明珠本就与龙戟相当,只是因为明珠毕竟是女子,不管怎么练功刻苦,力道始终是要比男子差了几分,所以在燕云十八骑等人之中,个人战力不能列居上游,但是因为明珠父亲的缘故,明珠对于的见识却是燕云十八骑中最高的,此时这番打斗,明珠已经暗中断定,李文轩与龙戟不出五十招,必然要被绝尘各个击破,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拼了旧伤复发,上前拼命,也一样难以挽回败局,情急中不由得喊道:“二哥,你要不进攻了,这老贼道就是故意骗你出手的,你们若只是防守,一时半刻他也没什么手段!”
明珠的话自然比李文轩给的建议好使多了,只两三招的功夫,龙戟果然将攻势放缓了下来,绝尘一阵冷笑,道:“明珠姑娘说的不错,只是有点晚了,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若是束手就擒,或许还可有一线生机,不然……”
李文轩沉声喝到:“休要废话!”
三人又过了十多招,龙戟按照明珠的意思,不再主动进攻,双方的形式一时果然发生了变化,尽管绝尘仍是以一对二占据上风,但优势已不那么明显,也不能时时将李文轩与绝尘逼至险境了。
第461章 断崖之上
两柄长剑,一只铁戟,兵刃碰撞发出的点点火花,将黎明前的已经有些淡去的夜色点缀的分外妖艳,也分外冰冷,直教人半个山腰上全都透着森森的杀意,大概是因为数日以来,已经有太多的人在这个山头上失去性命,甚至就连原本应该清新淡然的晨风,都有些诡异的味道。
李文轩、龙戟、绝尘,三人相互过了不到五十招,究竟是谁能胜出一筹已经叫人能够看的明白了,在三十招的时候,龙戟已经连着用铁戟向绝尘刺了三次,前两次全都是在绝尘的躲闪中落空,但是第三次的时候,绝尘的身形却是一顿,被一铁戟刺中了左胸,龙戟正要大喜,这一下绝尘上的定然不轻,哪知道绝尘却是身形往后推开半步,铁戟也有如被牢牢的吸在了绝尘的体中,就连龙戟也不由得被绝尘拉着往前进了两步。
龙戟大呼糟糕,若是当真刺中了绝尘,那老道士绝对不能还有这般力道,居然被骗了。就在龙戟刚刚觉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绝尘的残疾已经送到了胸前,龙戟惊呼一声,跟连铁戟也不要了就往后退,可绝尘的剑法在偷袭的情形中使出来,又怎回事那么容易避开的?终于,龙戟的胸口中了一剑,尽管在龙戟拼力后退之后,伤口不是特别深,但对于原本就失血颇多的龙戟来说,这一处留在胸前的伤口,无疑是雪上加霜,以现在的情形,龙戟若是没有及时的救治的话,就算布死在绝尘的剑下,也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龙戟这次负伤后一时无力出手,李文轩在本就劣势的情况下,如今一对一更是被绝尘连连逼着厚退,又不到二十招的功夫,惊啊手腕上灵活的很,一柄青霜剑上下翻飞,自己四周护的密不透风,但此时的脚力却是和绝尘差了太多,绝尘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破绽,李文轩转身不及,待到看清楚绝尘的招式的时候,脖子前面已经被剑锋扫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这一剑绝尘只是差了半寸,不然李文轩便是断喉之祸了,这一剑着实叫李文轩吓的不轻。
明珠见到李文轩中剑,更险些就是断头之祸,也顾不得身上有伤,提气金刀就杀向绝尘,只是此时明珠出招时候的力道,怕是不及平常的十分之一,绝尘挥剑只用了三招,便将金刀打落在地,跟着左手拿上剑鞘,直来直去的一击,直接击中了明珠的胸口,很快,明珠就抚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明珠尽管没能给绝尘带来什么伤害,但是明珠这一耽搁的功夫,却是无比宝贵的,给了李文轩一个在败局中可以还击与凝神的时间,不然方才绝尘要是连续再来一剑,李文轩躲开一次容易,躲开两次却是不大可能了,绝尘要是再攻,李文轩多半就是性命堪忧了。
眼看着绝尘对明珠也出手了,尽管绝尘对明珠是手下留情,只用剑鞘将明珠打退,但这三人谁也不会天真的认为绝尘是发了善心,说不得还有什么坏主意在绝尘哪里没有拿出开呢。
在明珠被打到之后,却是触动看李文轩与龙戟心中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经,尽管李文轩与龙戟几乎已经力竭,但看到明珠再次受伤,都是都是大喝一声,不顾一切的向绝尘杀去。
绝尘越大越顺手,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失去了兵刃遍体鳞伤,另外一个却也成了强弩之末,此时绝尘几乎完全是以一个胜者的姿态来看着对面的两人,先是两招格开了李文轩的一剑,李文轩此时力道已经大不必从前,不然决计不会被绝尘两招逼退。
绝尘逼退李文轩后,得意的一笑,然后又用剑去挑龙戟,长剑所指正巧便是龙戟方才受伤的部位。绝尘可能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所以这两招都是平平招数,只是力道与着力点把握的精准,不过想要将李文轩与龙戟逼退容易,但是想要取他们两人性命,却是稍微差了一点,不过从绝尘的面色上看来,似乎是故意不想快点结果两人,这种将将死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很好,绝尘不想放弃这种感觉。此时再看绝尘那浮于表面的得意之色,好像就像是在猫捉老鼠一般。
李文轩面色苍白,在与绝尘拼剑的时候,一手还捂着小腹,连连的打斗早已经将伤口崩裂,此时疼痛用难忍,而血水已经从指缝中透出。
难道就这样完了吗?李文轩有点不甘心,温柔的回头看了眼明珠,明珠原本是一脸的紧张深色,不过看到李文轩后,却是露出了笑容,李文轩也报以一笑。
仅仅一个微笑,李文轩便觉得满足,仅仅一个微笑,便似乎能够叫人整旗再战!
“好一个郎情妾意!不如我今天就成全了你们!”绝尘看他们在将死之际还在暗送秋波,于是就向李文轩攻来,而旁边的龙戟已经是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毕竟再硬朗的汉子,也看不出断臂之痛,与血流之苦。。
两剑相交,十数点火星飞溅之后,李文轩坚持了一阵子就再次露出败相,明珠对现在的战况在一旁看的无比焦急,喊道:“老贼道!看暗器!”
绝尘微微一愣,招式上缓了一下,劣势中的李文轩一听明珠要放暗器,那暗器李文轩吃亏不少,可是不得了,不好招惹的,所以李文轩下意识的就向后躲开,同时也因为绝尘的愣神,让李文轩躲过了极其凶险的一剑。
绝尘在差异中等了半天都没看到有什么暗器,这才知道明珠是在诈自己,不由得连连骂道:“狡猾,两个人竟然是一个比一个狡猾!”
绝尘哼了一声,又向李文轩攻来,明珠见状又喊道:“看暗器!”绝尘猜想明珠所说的暗器十有八九是诈自己的,但是他可不愿意冒这个险,现在大局已定,要是被暗器伤了,叫对手翻盘,那就实在是太过遗憾了。
果然,这一次又是明珠在使诈,不过随后绝尘却是当真的恼火了,一剑逼退李文轩后,转身向明珠扑来,打算先解决这个乱人心智的丫头再说。mianhuatang.info
明珠现在也是为蹲在地,绝尘要来攻她,明珠是绝对没的躲闪的,李文轩急忙阻拦。可是李文轩距离明珠却比绝尘远了将近一丈的距离,并且脚下也没有绝尘快,用了全力往前扑去,只感觉小腹痛似刀绞,但是距离绝尘之中还是有距离。
明珠将袖口抬起,对准了向自己杀来的绝尘,只等着绝尘靠近自己身边,让幕后就发射毒针,只是绝尘的功夫太高,距离太过远了的话,明珠没有把握伤他的性命。所以一直迟迟不发,而刚才一来是为李文轩解围,再者也是有意激怒绝尘,骗他向自己杀过来。只是明珠此举却是拼了命的打法,绝尘挺剑在前,乃是直奔明珠的身子去的,而明珠的暗器虽然厉害,却做不到立即毙命的程度,并且毒性发作也得等上一段的时间,这段时间里面,就算是绝尘中了毒针,也一定有把我杀掉明珠。
眼看明珠就要香消玉损,李文轩救援不及,可是原本躺在地上的龙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多了一把利器,忽然向前扑去,用一只独臂,死死的箍住了绝尘的右腿。
这一下也叫绝尘意外,此时龙湖及是面朝下,背对着绝尘,而绝尘手中有剑,想要杀了龙戟绝对是轻而易举。
绝尘的长剑抬起,这就要将龙戟的后心刺穿,不光是明珠叫喊了出来,即便是李文轩也大喊小心,同时也想绝尘递出剑招,要拦下这一剑。
绝尘不得不回剑自顾,同时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龙戟的断臂处,龙戟当即就是冷汗涔涔,面色煞白,可还是那单臂抱住绝尘的力道却是一点都没有松懈。
这一切也就是一瞬的功夫,明珠本来想要拼命的,但是此时绝尘的退被龙戟抱住行动不得,这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明珠喊道:“你们两个让开!”说着已经将暗器的发射方向对准了绝尘。
绝尘也不傻,之前就看到明珠用一个什么招数将龙戟凌空打落,此时明珠一抬手便觉得情况不妙,身子用力往旁边旁边挪去,想要叫明珠的暗器扑空。
此时李文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现在手中还有明珠手中的暗器这个压箱底的货,干脆也拼了,上前连连快剑与绝尘拼在一起,喊道:“发毒针,快!”
明珠的暗器的准头其实一般,这个李文轩是知道的,即便是一两丈的距离,偏出那么一尺两尺的实属正常,这些李文轩之前都听明珠讲过。李文轩见绝尘左右乱动,怕明珠的暗器失了准头,这才想要缠住绝尘,叫他不容易躲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也会落入毒针的射程之中,尽管李文轩不怎么怕这个毒针,但是被伤到也是不好受的。
明珠咬紧牙,有些艰难,却又没有犹豫的拉动了机括,只听得几道细细的风声飘在几人中间。
李文轩与绝尘都是闷哼一声,显然明珠这一通的毒针,两个人都没有躲过去。
大概是毒针带来的刺激,绝尘大喊一声,竟是奋力一张开,将李文轩推到了一旁,跟着反手一剑刺入了龙戟的脊梁。
“二哥!”明珠惊呼一声,绝尘的这一剑已经足够要人的性命了,就算是一时不死,只怕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臭老道,我跟你拼了!”李文轩再次揉身扑上,李文轩所中的毒针全都在右臂上,此时已经感到了酸麻,若不运功抵御或者是吃下明珠的解药,不多时这条手臂就要失去知觉了。而绝尘身上的毒针比李文轩身上所中的毒针还要多,胳膊上,后背上,甚至连脸颊上也插着一枚毒针,不过绝尘也是当真硬朗,中了这许多的毒针进是看不出来有半点的不适,不过李文轩与明珠都明白,绝尘这是用内力在强压着,在毒发之前他定然是要拼命将三人除掉的。
果然,绝尘自龙戟伸手抽出长剑就发疯似的向李文轩杀来,李文轩没想到他强悍如斯,被他逼的连连退后,不一会就退到了一处断崖边上。
明珠此时的毒针已经用完,再也没有力量去伤绝尘,不过明珠却是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向断崖这边走来,李文轩起先不明白明珠的用意,但是后来却是看的心惊。
明珠是要拉上绝尘跳崖!
“呼!”李文轩将青霜剑出手,剑锋飞射绝尘的面门,绝尘一歪头,躲了过去不过李文轩却是抢在明珠之前到了绝尘的面前,用自己的右臂与绝尘的左臂绞在一起,跟着脚下用力,便要拖着绝尘往断崖跳去。
绝尘也是一脸冷汗,没想到这人竟是如此的不要命,心惊之余,手腕一转,想要给李文轩当胸来一剑,不过李文轩却是左手迎上,硬着剑锋抓住了剑刃,绝尘心有不甘,再次用力,李文轩掌心划破了道口子,但是这一剑绝尘终究是刺不下去了。
两人手上僵持着,同时李文轩的脚下不断向断崖靠近,这次绝尘是真的害怕了,他不是那么怕死,只是这么死对此时的他来说太过不值,决心的脚下用力抗拒这李文轩那边的力道,但是一心求死的李文轩却是生生的将绝尘拖了过去。
“啊!”绝尘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突然丢下了长剑,直接在李文轩小腹上渗血的地方给了一拳。
“呃……”
李文轩痛哼了一声,吐了口血,这次实在是太痛了,李文轩的手臂没了力气,整个人都弯了下去。绝尘如释重负,又要用手肘去打李文轩的后脑,这时候明珠从后面扑了上来,搬住了绝尘的手臂,绝尘直接顺着明珠的力道往外一探,在明珠的肩头印了一掌。
明珠中掌,身子便不由得向后倒去,可绝尘手腕一转,抓住了明珠的手臂,跟着一摔,明珠顿时腾空,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原来绝尘竟是要将明珠丢下山去。
绝尘松手,李文轩站起将明珠拦腰抱住,绝尘见状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跟着又是一掌打在了李文轩的后背。
原本是明珠一个人向着断崖处飞去,现在却是成了两个人一起向那里飞去。
绝尘哈哈大笑,似乎最后打李文轩这一掌已经将他在李文轩的手上吃的亏全部讨了回来,一时间畅快无比。
“李郎!”一时间明珠泪水涌出,她过去是不怕死的,现在却舍不得,两个人历经风雨,从死对头到现在的相濡以沫,实在是太过不易,明珠实在是舍不得就此离去,这种感觉,比死亡的本身更加难受十倍。
李文轩一手紧抱着明珠,在听到明珠呼喊自己的时候,只说了两个字:“不怕!”
眼看着两个人的身形越来越向断崖外靠近,再有数尺寸便会坠下断崖,但就在此时,明珠忽然咬了咬牙双手抵在胸前,猛的用力一推,将李文轩从自己身上推开,这样子一来,明珠的身子已经到了断崖外,而李文轩却是被明珠硬生生的推了回来。
“明珠!”李文轩大喊一声,从明珠的眼神中没有看到绝望,却是看到明珠的轻松,那种心愿得偿的满足。
在最关键的时刻,明珠竟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李文轩一命!
两人一起下坠,李文轩的叫触碰到了断崖边上的岩石,而明珠的双脚已经到了断崖的下放。
李文轩脚尖轻点,没有从断崖处往回跃,而是用挑住了那突出的岩石,身子急速下坠,与明珠成崎岖之势头,在明珠的惊愕与泪光中,李文轩再次一手将明珠挽住,同时左臂抓住了断崖最边缘处的山石。
这片刻功夫,两人似乎已经在生死线上来回了机会。
明珠盯着李文轩,一个劲的摇头,小手抓着他的肩膀,呜咽道:“你不该……不该再下来的……”
李文轩平息了口气,面容严肃,说道:“你难道以为我能将你一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黄山雪崖之下吗?”
“李郎……相公……”明珠的串串泪珠,全都落在了李文轩的胸前。
绝尘在上面看到这一幕微微有点错愕,尽管这两人在断崖边上已经是命悬一线,他只要踩上一脚便可断送他们的性命,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方才那般情形,他们两人居然都没能死掉?实在是太过离谱,再想起这几日来草原上的围杀,山顶上的围攻,放火烧山等等,一次比一次的情形中,这两人却始终留着性命,难道他们当真是命不该绝?
绝尘是道家出身,深信命格之说,想到那些事情,刚好一阵凉风吹来,不由得叫他心中忐忑,但是面对这摇摇欲坠的两人,他始终还是忍不下诱惑,上前一步,抬起脚就要向李文轩的手掌上踩去,同时喊道:“去死!”
第462章 疯子
李文轩只有一只手掌紧紧的抓在断崖边上,也是这一只手掌悬着他与明珠两个人的重量,悬着两条摇摇欲坠的性命,在听到了绝尘的那一声吼之后,就仿佛是阎王的催命符的到来,李文轩知道下一刻他与明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断崖下的飘飘荡荡,是草原上的千里沃野,也是他与明珠的最后相拥相依。
心中有点不舍,李文轩下意识的将明珠抱紧了一些,似乎是觉得只要现在抱的紧一些,就算是死去之后,大概也能感受到彼此,明珠似乎是感受到李文轩所想,也用力的回应着,只是将臻首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闭着眼睛,神色宁静,嘴角还有一点点淡淡的笑,明珠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就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娃,笑容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清澈,好像明珠所面对的似乎不是将要到来的死亡,而是面颊前的一阵阵的温暖,与一腔奔涌的热情。
“啊……”
就在李文轩几乎已经想要放手的时候,山崖上又传来了一人的怒吼,怒吼声有点凄厉,那声音一下子就撕碎了这山上死一般的气氛,李文轩与明珠同时瞪大眼睛向上看去,顿时全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用何言语来表达。
绝尘面色扭曲,脸上尽是那种不可置疑的神色,原本、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再也不剩下半点,似乎是叫他惊恐到了极点。绝尘张口想要说什么,好像是要呼救,也像是要骂人,但更多的却像是要惨叫,只是对方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等话音出口,另外一个身躯已经撞到了他的腰背之上,轰的一声,绝尘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两人齐齐向外飞去。
是龙戟,龙戟还留着最后的一口气,或许这一口气原本只能让他躺在地上残喘片刻,毕竟断臂与胸口上的剑伤痕,已经让他流了太多的血,他身体健壮,若是换做旁人莫要说失血这么多,只淡淡那断臂之痛,也足矣叫人死去了,不过对龙戟来说,死亡只是早一刻或者晚一刻的事情了,但是现在,一切全都发生了变化。
本来等待死亡的他,却感到了断崖边上另外一个生命的即将逝去,这个生命胜过他自己的性命,他为了那个人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可以叫世人唾弃,可以将无数人送到阿鼻地狱。那个生命给他带来的触动,就像是生命消逝前的汇聚,汇聚了他全身所能凝聚的所有的力气,龙戟站了起来,用自己的全部最后疯狂了一次,向前面的人冲了上去,用仅剩的一条手臂紧紧的抱住了绝尘。
龙戟在绝尘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断臂,前胸一剑,后背一剑,足够他死上好几回了,就算是一时不死,也绝对不可能向自己发动最后一击,绝尘无比惊愕,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此时他如果十分清醒的话,是绝对可以避开已经重伤的龙戟的反扑的。
龙戟不仅仅是要拦住绝尘,而是直接用力将绝尘向断崖处撞了出去,要与他同归于尽。绝尘此时原本只想要简单踩李文轩一脚,只这一脚就足够叫李文轩与明珠坠崖。因此绝尘距离断崖不过尺余,并且是一脚离地,重心虽稳,却也不是不动如山。而龙戟全力一撞的力道何其大,如果是平地上,如果绝尘此时的心中没有惊慌,或许绝尘还可以硬撑着在原地接下这一撞,或者是直接反击出掌,直接将龙戟毙命或者是将他打退回去。但是绝尘现在中了明珠的毒针,一口内力全都用在了压制毒针的毒性上,并且随后与李文轩动手,毒针上的毒性已经渐渐有向血液中蔓延之势,绝尘心神不稳,加上数次取李文轩的性命未果,心中心虚,如此状况下,绝尘面对龙戟的全力一击,仅仅是在原地微微一顿,双手还窝在胸前,没能来得及还手,就已经被龙戟撞了出去。
“疯了!疯了!你们全都是疯子!”
绝尘心中这样子想着,口中那样狂喊着,不甘心,悲愤,绝望,恐惧!
今夜对绝尘来说本该是稳胜的一局,对面的三人,两个都是有伤在身,还有一个人被自己抢先出手重伤一臂,这种占据,莫说是绝尘,就算是在燕云十八骑中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足可以将对方扫平,不然的话,以绝尘的小心,绝对不会单枪匹马的动手,但是当龙戟将他撞离山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他想不通为什么结果会成这样,看着自己距离断崖越来越远,身形渐渐下坠,绝尘最后只能给了自己一个蹩脚的理由,今天这里的三个人全都是疯子,全都是不要命的疯子!
其实对面的三个人不是疯子,只是不惜命罢了,并且三个人中,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另外一个人的性命要远远的高于自己的安慰,他们都可以为了别人毫无怨言的奉上自己的生命,也正是这样,才在绝尘的手中死里逃生。而绝尘,一开始就在惜命,他怕死,最后结果,一个不要命的人,还有怕死的人,落下了断崖。
“二哥!二哥!”
明珠在李文轩怀里挣扎着,泪水沿着断裂的石壁飘零而下,一滴滴的眼泪在风中盘旋,破碎,一滴滴的清泪化作了漫天飞散的雾水。迷蒙了半边的天际。
当她亲眼看到龙戟与绝尘从他身边坠落,明珠也不顾一切的伸手去抓龙戟,尽管这一抓,很可能会被龙戟的惯性将她与李文轩连累的一起坠崖,但明珠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李文轩看在眼中,只是将手上紧了紧,准备迎接那霸道的力气。
不过龙戟在确定自己与绝尘一定会坠崖之后,凌空向已经吓的几乎晕厥的绝尘踹了一脚,两人分开,然后冲着明珠笑笑,而明珠伸出手的时候,绝尘也伸出了自己剩下的手臂,不过不是去拉明珠的,而是向她挥手,挥手作别。
“李文轩!你敢欺负明珠我要你命!”这是绝尘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威胁的话,这时候他又是怒目圆瞪,但是面对这样的目光,李文轩再也不会有半点的敌意,低声道:“我答应,我保证,我会将明珠照顾的很好!”
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就在前不久,她还用绝交的话与这位愿意为自己拼了性命的二哥划清了界限,可现在在生死关头,是这位绝交的二哥用性命救下了她与自己的相公。
断崖处,只剩下一声声的呼喊与泪流满面。
李文轩长叹一声,心中亦是苦涩,对于龙戟叛金投了西夏一事,李文轩觉得不耻,若不是因为后来的种种关系,李文轩觉得自己应当是会杀了他的,但是当看到龙戟坠崖的时候,尽管明明知道将来没有机会在与龙戟相见,但那份杀心也随着明珠的一声呼喊随风飘散了。并且,自己与明珠欠他的,这辈子也永远无法偿还了。
这一战,存活下来的李文轩与明珠都是精疲力竭,还有更多的心力憔悴。
服下毒针的解药,李文轩便坐在断崖边凝神坐下,明珠在一旁陪着,脸上泪痕依稀,她这一辈子落下的眼泪,大概都没有这几日落下的多,欢欢喜喜,生离死别,将一个原本杀伐决断的少女折磨的容颜憔悴。
“明珠,我们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瞒下来吧。”李文轩看着身边的明珠说道。
“嗯?”明珠疑惑,他不知道李文轩说的是什么事情。
看着面前断崖下飘飘荡荡的山雾,李文轩说道:“本来我是想要带上你直接回江南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将此地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与你先回上京,然后有两件事情要办。”
明珠问道:“哪两件事情?”
李文轩说道:“第一件,那便是龙戟的事情。”
明珠的身子微微一颤,李文轩感觉到了明珠的变化,轻轻抚着她耳边的秀发,说道:“我们将龙戟的事情瞒下来,到时候告诉大家,就说绝尘是西夏安插在金国的奸细,绝尘窃听到了依兰公主远嫁克烈部的事情后,便心生歹念,联系了西夏太子与克烈部,意图绑架公主,而龙戟意外发现了他的阴谋,一路跟踪,在最后时刻与绝尘双双战死,这样子的话,不管是龙戟的朋友,或者是亲人,全都不会收到牵连,并且绝尘之前与完颜昌走的近,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的,说出来大家应该都信服的。”
明湖连连点头,水汪汪的眼中写着许多感激,小声道:“谢谢你!”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谢我?应该是我谢谢他才对,如果没有龙戟,你我二人现在已经长眠此地了,想不到……想不到龙戟却是有如此血性,坦白说,我在山下营中听到他是为了你才做出着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我当时第一感觉就是想要杀了他,至于原因,一来是对他所做事情的气愤,再者……再者我心中也是有妒意,但是当看到他为了你我二人……不对,应当只是为了你,为了你与绝尘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自己那份嫉妒太丑陋……”
明珠伸手轻轻掩在了李文轩的嘴唇上,轻声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相公,是我的李郎,他是我的二哥,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嗯!”明珠在他怀中轻轻点头,过了片刻,问道:“那还有呢,你说的另外一件事。”
李文轩笑了笑,尽管脸上还带着血迹,不过笑容却很温暖,再也不见了丝毫的戾气:“回到上京之后,将你我的事情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吧,铃儿姐,你们燕云十八骑的那些兄弟,还有……还有你爹。”
明珠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之前是想要找她老爹拼命的,如今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李文轩拉住明珠的手,说道:“这几天的功夫,你我生生死死数次,就算是刀头舔血的江湖儿女一生的惊险也比不上你我几日,刚刚生死一线的时候,你竟是情愿自己坠崖,却要拼死将我推回来,其实当时你我若是换个位置,我大概也会做与你一样的事情,尽管明明死者已矣,活下来的人其实是最痛苦的,可是有时候选择就是选择,没有太多的理由,你我情谊如此,过去的那些事情就让他烟消云散吧。”
明珠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问道:“你是说,你师傅的仇……”
李文轩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要是去找你父亲拼命,那不是在你的心上下刀子吗?这事情……我做不来,我狠不下那心,也舍不得你难过,不过……师傅他老人家的话……将来你陪我在梅峰寺上为他老人家守孝三年可好?”顿了顿又道:“我布强求……”
“我答应!我答应!”
明珠再次双目湿润,喃喃道:“你不知道,莆田寺之后,我爹时时说起你父亲,总是说他们两个立场不同,不然定然可以成为知己好友,还说当今世上只有你师傅与他两人是高手,两人若是能在深山隐居切磋,两人的武功必定都会大有精进,开山立派也是必定之事,只可惜……”
李文轩笑道:“是啊,若是不打仗就好了,我也觉得他们能成为好朋友的,你爹是金国第一高手,这个名气很大,我师傅他因为一切事情,在江湖中隐匿了许多年,名气已经不复当年,许多新晋武林中人都不晓得师傅的名号,但是在我看来,在江南之中,我师傅也应当是第一的。”
此时说话的氛围渐渐轻松,明珠想起了当日的事情,说道:“他们要是成了朋友多好,说不定我爹直接就将我许给你了,那用得着这么麻烦?”
李文轩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明珠的脸颊,问道:“要是那时候你爹将你许给我,我猜猜……你是会叫你的兄弟们将我揍一顿,还是说直接要跟我来决斗呢?唉,我总是感觉那时候的自己没戏。”
明湖噗哧笑了一声,说道:“你怎知道,雨夜中相见的时候,你占我便宜,我便记住你了,我一定是要杀你解恨的,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碰我……碰我那里的人。”
李文轩眨着眼睛问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嗯?”明珠反应过来李文轩实在取笑他,当即给了他轻轻一拳,继续说道:“后来在红叶寺又撞见你,没想到被你用奸细算计我了,还将我做人质,你知道我有多丢人吗?那也是我第一次被人欺负成那样,第一次那么狼狈,时候我偷偷跟他们分开,一个人拎着刀子,在江南找了你半个月,想要找到你出气呢,却是不知道你这人躲到哪里去了,哼!”
这件事情李文轩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有点后怕,那时候要是被明珠逮住了,自己还打不过他,估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再看明珠气呼呼的模样,忙拍马屁道:“我那时候不是打不过你吗,你武艺高强,当然只有开溜的份了,不过时候我也挺后悔的,抓了个美女丢到马车里面,也是心猿意马啊。”
明珠嗔道:“你骗人!”
李文轩说道:“其实吧,当时你蒙着面纱,看不清你的容貌,不过看到你的眼睛,就觉得你很漂亮,我当时想要揭开面纱看看,可你看你的样子,当时尽管很凶,可是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我便不忍心了,甚至都有点后悔算计了你……这个可是真的,我发誓!”
明珠咯咯咯笑了一阵,随后说道:“其实那次往后,一开始我确实是打算找你拼命的,不过过了一段只见之后,就总是想起你,有时候做梦也会想起你。”
“真的吗?”李文轩眼睛一亮,尽管现在两人如胶似漆,但是想到明珠早在那时就对自己有点倾心之意,也是不由得欢喜。
明珠说道:“看你美的,我那时候是被你气的!天天想起你这欺负人的家伙,一想起你就天天生气,晚上睡着都生气,后来去莆田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不能要你命了,太便宜你了,我要抓活的,把你带到金国来,每天揍你一顿,直到你跟我道歉,还让我欺负回来为止。”
“哈哈……”李文轩又是一阵笑,笑声在深夜中回荡,李文轩想不到明珠也有如此娇憨的想法,却也叫她显得越发可爱……
两人又休息片刻,李文轩吃了毒针的解药,并且还有洗髓经护身,这毒性去的甚快,手臂用力挥了挥,已经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而明珠大概是累了,已经在李文轩的腿上趴伏了许久。
“看,日出……”李文轩拍了拍身边快要睡着的明珠,指向了远方刚刚出现的那一丝晨光,明珠的眼睛有点迷蒙,望着渐渐被金光铺满的远方草原,说道:“又是一天,草原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过去了?”
第463章 山中岁月
初时的晨光中,刚刚沉寂了不到半个晚上的西夏军营中再次变的不安,呼延雷在绝尘决定一个人上山之后,就没有再休息,吩咐了几名将领,着人在营中准备,只要绝尘发现李文轩的藏身地后就下山来报讯,届时大军立即山上,千余士兵再加上绝尘这个高手,必定可以将李文轩拿获,只是没想到,绝尘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始终没有绝尘的消息,而那个自行上山的龙戟也没有了动静。
呼延雷在营帐不安的徘徊着,等到天亮时,终于意识到山上情况的不妙,但又有些不太确定,因为绝尘的武功他是知道的,或许绝尘的功夫不敢说什么无人匹敌,但是放眼江湖上还没有谁能制住他,呼延雷也没听说过绝尘曾经输给谁一招半式,当然,绝尘在李文轩手下吃的暗亏,自然是不会告诉呼延雷的。所以在呼延雷的眼中看来,若说绝尘在山上出了什么意外,心里面原本是不认同的,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呼延雷终于不敢再等下去,因为绝尘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不敢用绝尘的性命来冒险,绝尘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对于他的仕途而言必定收到影响。于是,在呼延雷紧张的神色中,一列列的西夏兵再次向山上挺近……
半山腰上,看日出的那两人此时正依偎在一起,这许多天以来,两个人全都是在刀剑血影中度过,衣衫上沾满了血渍,每日都要面临着杀人与被杀的选择,每日都在与山下的兵丁挽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过一个苦字,但是相互也都明白,自己也好,对方也罢,在这样的局面中生存下来,不光是累,更多的是一种对内心的折磨。
亲眼看到绝尘坠崖之后的那一点庆幸,还有龙戟与绝尘同归于尽带来的悲伤,尽管当时两人心中或许有点无法承受,但是这有片片温暖的晨光中都渐渐淡去了,因为对龙戟而言,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过不多时,原本静静的坐在断崖边的李文轩与明珠,几乎是在同时发现了那一队队正在上山的西夏兵,不过这次两人倒是不言而喻的没有一点惊慌,只默契的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又一同叹了口气,不过并不是担心或者是害怕,只是为清晨这宁静的日出被西夏兵打破感到惋惜,毕竟喧嚣与纷乱之后,这分宁静对他二人来说是无比的珍贵,也是极其的奢侈。
两人又在断崖上坐了片刻,眼看着西夏兵越来越近,再等等就要进入西夏兵的射程,李文轩这才不得已将明珠扶了起来,说道:“我们先走吧,以后还有许多机会陪你看日出,并且我们要一起看海边的日出,泰山的日出!”
“嗯!”明珠乖巧的点点头,然后便随着李文轩不缓不急的向山上走去,山路走势多变,那些平坦一些的地方,两人都直接迈步而过,有些崎岖的,或者是临渊窄道,则是李文轩毫不客气的直接将明珠抱起来跳过去,尽管明珠自己上山也不会出什么危险,但是还是任由李文轩这么帮衬着自己,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毕竟任凭她一身武功不俗,但骨子里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不管什么似乎,都是希望被人爱护与疼爱的,现在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被相公呵护的柔弱的小媳妇。(.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两人一路上山,后面的西夏兵却都看的有点傻眼,西夏兵原本上山速度甚快,不过等看到了李文轩与明珠就不由的慢了下来,因为这两人上山有点太过从容,在上百号人虎视眈眈之下,这两人竟是旁若无人有说有笑,就像是在散布,浑然没有将这些西夏兵当回事,西夏兵不知道他们是太过于胆大,还是说无心与他们争斗,再或者是说已经在上山部下了什么厉害机关,等着自己送上门去。但是不管每一个人心中是如何猜想的,这些西夏兵在大队到来之前,始终与李文轩保持在一箭之外,特别是山腰上的许多地方,或多或少还残留着前两日打斗留下的痕迹,血染的山石,一道道原本应当劈碎骨肉,最终却落在了青石上的刀痕,那些散落在石缝中的断了的兵刃,看到这些景象,想起前几日搏斗时的惨烈,这些尾随的西夏兵谁也不愿意当那个挨打的出头鸟。
不过,李文轩与明珠从容山上的举动,到是没有半点使诈的意图,全都是无心为之,因为在之前几日的厮杀,还有几次生死挣扎过后,反过头来再看这一百多兵卒,在两人的眼中似乎已经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事情了,李文轩与明珠在他们中间想要脱身容易的很,并且这场面与之前的那些厮杀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就好像是一个人每天都与老虎打架,今天突然叫他跟一个孩子动手,这个人反而没了兴趣。所以说现在见了这些西夏兵,两人直接在气场上就胜了一筹,何必还要惊慌奔逃?反倒不如两人一路悠哉说说笑笑的好,只要西夏兵布走的太近,李文轩也不会招惹他们,特别是在这刻特别温暖的晨光下,更是叫人身上,还有心中都是暖暖的,一时间心神分外安静,甚至有些不忍想起这些天来厮杀,哪怕是内心的一点点带着血腥味的波动,都怕破坏了此时此刻的天地灵气。
就这样,一百多的西夏兵在后面跟着李文轩与明珠一直到了山顶,然后瞠目结舌的亲眼看着李文轩与明珠在山顶的悬崖上纵身而下。
西夏兵一时间鸦雀无声,许多的西夏兵都在揉眼睛,他们想不明白这两人现在身陷重围,想要自杀倒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要是想跳崖就算了,在半山腰上的那处断崖上就可以了,足够将人摔死,何必废这么大的精力跑到山顶来跳?在纳闷与疑惑中,西夏兵涌到了山崖边上,不断的向下张望,最后终于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那处凹进去的洞口……
李文轩与明珠并不是昏了头,故意将西夏兵带到自己藏身的地方,而是因为两个人知道,绝尘坠崖,龙戟身亡,以寻常士兵的手段即便是看到了这个洞口,却也奈何不得山洞中人,即便是上面的士兵悬绳而下,也只能在洞口荡秋千,真正的想要进入洞口却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两人这才如此从容。
到得山洞,李文轩叫明珠坐下,随后自己将在山下得来的肉干交给了明珠,又道山洞检查了一番,再次确认西夏兵没有把握进洞,才算是放心。
山洞中,明珠先是将李文轩似嗔似怒的埋怨了几句,大概也就是说李文轩不该冒险潜入军营,不该如此不惜生命云云,不过这顿埋怨对李文轩却没有什么杀伤力,李文轩始终是笑呵呵的,最后在明珠的瞪眼与红脸中,还是被李文轩拉到怀里,无论喜怒哀愁,一切都化作了轻声细语。
此刻的中军帐中,呼延雷却是坐在交椅上面色如霜,紧紧的握着佩剑,一双眼睛不断的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几名副将立在一旁,无一人敢大声说话。
呼延雷面前的机案上,放着一柄长剑,剑柄上绘有八卦符文,剑刃上血迹未干,淡淡的血迹中可以看到剑刃上刻有绝尘的盗号,这是刚才士兵在山上搜索时发现的,当即送给到了大营,呼延雷见到绝尘佩剑的时候,当即面如死灰,对于一个剑客而言,剑不离身,剑断人亡,这点呼延雷作为一个武人是清楚的,特别是像绝尘这样的高手,他的佩剑或许就是他的性命,如今断崖上空余长剑,绝尘却不知所踪,呼延雷已经猜到了最坏的结果,手下的一干副将也明白,只是诸将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多言。
最后,在中军帐的空气几乎要凝结的时候,呼延雷开口了:“拨调一半兵马,绝地三尺也要找到道长行踪。”
三个时辰后,有士兵回报,在山崖下发现了绝尘与龙戟,龙戟早已死去多时,绝尘被大树在半空拦住,尚有一口气在,但是咋医官诊疗之后,却是发现绝尘全身多出筋骨折断,性命或许可以保全,但是这一身的功夫,怕是要废了。
呼延雷无奈,只得休书一封快马送到银川太子府邸,至于绝尘则暂时留在营中养伤。
山顶之上,西夏兵将山顶团团占据,先后用火攻,水攻,烟熏,想逼迫李文轩与明珠从山洞中现身,但是碍于山洞的地势,这些手段几乎没有成效,后来西夏兵又想要在山顶挖洞,连通山顶与石洞,只是山上岩石坚硬,半日忙碌下来,收效甚微,若想凭着挖洞捉拿山洞中的两人,怕是少说也得半月往上了,于是西夏兵只好放弃。
后来有些胆子大的人,直接从山崖上缀绳而下,每个人都手持钩镰枪,想要进入山洞中突袭,但是这样一个个下去的人,战力实在太弱,被李文轩一个个拿了,剥下衣服与吃食,然后便直接丢出山洞,扔下山去了。后来李文轩都懒得近身搏斗,只要一看到有人从山崖上下来,直接就是一一颗飞石打出,取了那人的性命,前后十几条性命之后,西夏兵再也五人敢下来冒险,只得在上面死守。
李文轩与明珠点查了一下收获的事物,省着点也足够两人半月消耗的了,反正此时两人都是有伤在身,第一要务是养伤,而不是下山,所以倒也不心急,便安安稳稳的在山洞中住了下来,一切等伤势差不多之后再说,反正两人在山洞中,每日里泉水叮咚,说说笑笑,倒是逍遥的很。
绝尘在被救后一直过了整整三日才醒来,先是状若疯狂的要杀李文轩与明珠报仇,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伤势,一代高手发现自己怕是就要在卧床与别人的搀扶和照料下度过一生,一时间所有的豪气全都化作飞灰,绝尘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呼延雷或许是出于真心,或许是出于场面上善意,多次来劝说绝尘,叫他回到银川安心养伤,但绝尘每次都是摇头,倒也没发脾气,直说要在这里等着李文轩下山,随后就双眼空洞洞的盯着帐顶,再无言语。呼延雷也只能叹息离去。
这些天里,最痛苦的应当是绝尘,但是最头疼的应当是呼延雷了,西夏兵数千人盘亘在外,每日的粮草供给不是一个小树,随军再来的粮草早就消耗完毕,便只好一面向四周部落搞下购来粮食肉铺,一面向银川催粮草。
不过呼延雷向银川催粮,最先得到的不是粮草,而是一道来自西夏太子亲笔书写的斥责,责令他尽快了结此事。呼延雷是欲哭无泪,现在数千人与山中的区区两人成了僵持之势,完全攻不下去,唯一办法就是在山顶死守,将人困死。不过可笑是,山上与山洞中没有半点联系,即便是李文轩与明珠困死在山洞中,上面的西夏兵也无从知晓,于是只好每隔三两便派遣敢死之士入洞查看,不过全都是又去无回。
呼延雷起先几天还在琢磨着各种办法,甚是还请了一些走过江湖的士兵想要用一些江湖手段来逼两人出来,但是试验一番之后,呼延雷心灰意冷,不管太子那边如何催促,自己只能在这里死磕了,并且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自己在这山上叫士兵死伤无数,久久无功,即便是将来拿住了这两人,回到银川多半也是再难有往日风光了。
十天过后,李文轩与明珠的伤势都已经好了七八成,李文轩的伤势没有触及筋骨,好的自然快,而明珠的肩胛骨虽然中了箭,不过当时箭矢力道已弱,所以伤势恢复的也不错。
现在,李文轩与明珠又开始考虑如何才能脱身的问题,李文轩在夜间曾试探着出洞查探,不过每次只稍微露头便马上退了回来。因为不管什么时间,山崖上始终都有十多号人手持强弓硬弩盯着山洞出口。李文轩尽管身法不俗,但是在这陡峭的石壁上也只能是缓慢前行,莫说是十多张弓弩齐射,其实只要有一名神射手,便可将李文轩死死的压制在洞口不得出身。并且这还只是洞口附近的埋伏,至于那些埋伏的后面还有度少人马,或者是说摆下了什么天罗地网等着李文轩与明珠上门,这个李文轩就不晓得了。
山洞中的事物越来越少,两人一时半刻也没有出去的法子,只好省吃俭用了,两个人每日的食粮不过是不到半个手掌大的一块肉干,这样子下去,还可多撑上六七日。
没吃吃那些肉干,明珠总说自己是女子,食量少,要将大半分给李文轩,不过李文轩自然是不肯的,那时候明珠便要使性子,软磨硬泡,非要叫李文轩多吃一些,李文轩每每抵挡不住明珠的攻势,便会出一些强硬手段,“强迫”明珠吃下,当然,如此一来,自然少不了明珠的眼泪与嗔怒抱怨,不过李文轩也不介意,每每抱怨后更多的却是温柔甜蜜。
这些天两人除了思索脱身的法子之外,伤势渐好之后,两人时常在洞中切磋,李文轩的精进不大,不过明珠却是受益匪浅,李文轩将自己所知剑法悉数传与了明珠,只洗髓经因是昔日子静大师特意交代李文轩不得外传,不然这洗髓经李文轩也要一股脑告诉明珠的。明珠天生丽质,十分聪慧,各种剑法奥妙往往都是一点即透,尽管一时间尚不能融会贯通,但有李文轩每日喂招,也初见成效,李文轩时时感叹明珠的习武天资远在自己之上,这样下去数年之后明珠剑法是一定要胜过自己的,明珠听到这般评价的时候最是欢喜,多次信誓旦旦的扬言要做天下第一。
除了习武之外,两人在洞中时常戏水取乐。昔日两人同船前往楚州之时,明珠被李文轩凿沉了船底,险些葬身江湖,李文轩念起此事,加上身边就有一眼温泉,便索性教授明珠游水。只是明珠生于北地,对于游水一事没有半点天分,尽管她身姿曼妙,容颜清丽无双,可只要一旦下水,尽管旁边有李文轩牢牢守护,也不免花容失色,手足乱舞,狼狈不已。
尽管明珠心中不愿,但李文轩还是坚持着教授明珠学习游水,江湖儿女江湖事,两人此番脱险,一时北上,一时南下,说不得会遇到哪些危险,有一技傍身总是不会吃亏的,于是明珠在李文轩的坚持下,总算是小有所成,已经做到了狗刨的境界,并且在水中只靠着小脚丫踢着水花,保持身体不下沉,也是可以勉强做到的。并且明珠的内功底子很好,在水中闭气时间也是相当骇人,与李文轩不遑多让。
第464章 吃人的大嘴
山中不知日月,李文轩与明珠在山洞中一边养伤,一边切磋武艺,小小山洞中不但不显得枯燥,反而隐约觉得时间飞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
当然,两人也有发愁的事情,眼看着食粮越来越少,怕是顶多在坚持两三天就要告罄,到时候就只能喝白水度日了,并且试图到山洞中来探查的那些西夏兵也变的聪明起来,起初他们身上往往带有肉干或者干粮,李文轩抓了人之后还能留下一些战利品,但是现在的这些西夏兵身上是绝对是不带半点吃喝的,想来他们也知道李文轩与明珠在下面即将要饿肚子了。
李文轩不敢再这么耗下去,只要饿上两三天,到时候浑身乏力,突围脱险的机会更是要少上许多,这一日晚上,李文轩冒险想要攀上封顶,就算是不求突围,哪怕抓伤几个西夏兵,夺一些口粮也好,但是接连尝试了三次,每次都是被一阵箭雨给挡了回来,李文轩几次都是险些中箭,再加上这里的地势凶险,尽管心中百般无奈与焦急,李文轩也只能悻悻的退回来。
李文轩适才尝试突围的时候,明珠一直在旁边看着,几次看着李文轩遇险,一颗心几乎都要裂开,现在李文轩折返,尽管看上去没什么异状,但也是急忙问道:“你怎么样,刚才有没有受伤?”
李文轩一看到明珠,神色当即开朗了许多,笑道:“你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的,尽管我没能出去,不过看着外面的西夏兵已经比过去少了许多,你想想,他们这么多人,每日光粮草供应就是一个大问题,想来应该是守不下去了,我估摸着顶多再有两日就当撤去了,到时候你和我也就可以脱身了。”
明珠点点头,不过心中却明白,李文轩这些话不过是宽慰她的谎言罢了,尽管现在的西夏兵不好过,但是他们已经坚持了这许多天,花费了许多的代价,如今哪怕碰破脑袋也会撑到底的,但是明珠并没有将这一点说穿,在她现在看来,现在的每一日都像是劫后余生赚来的,多活一日便是一日,既然过活一日也要开心一日,哪怕日后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反正只要有李文轩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很好了。
李文轩的想法与明珠其实也差不多,只是有点暗暗后悔当日自己不该大意,叫西夏兵寻到了这处洞穴,不然眼下的情况应当会好很多,最起码不会被死死的困在这里。
当天晚上,两人再次到洞口窥探一番,看着突围无望回来后,明珠又溜到了温泉里游水,每天再温泉里面泡上几个时辰,似乎已经成了明珠每日的必备功课,因为这温泉的水质十分特殊,明珠原本如雪一般的肌肤在这连日来的温泉滋润下,更是显得分外水嫩,莫说是明珠,任意换上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样的滋润肌肤的温泉,都会爱不释手的。
李文轩对这温泉的效用也是非常认可的,还开玩笑说抱着明珠的时候都不敢用力了,不然怕抱着抱着明珠就要化在自己怀里了,明珠每次听见李文轩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志得意满的痴痴的笑,有时候还会轻轻的打他两下,说李文轩是花言巧语骗她,不过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明珠的心里头说不得有多么美,李文轩要是沉默不语的话,那明珠就是要给真拳头了。其实明珠本来是有些怕水的,之前下水都是在池子边缘,生怕滑到水深处,但是在水性渐渐熟悉之后,也越发喜欢这眼温泉,最近几天更是一有闲暇便要将身子浸润在温泉中,大有恨不得将自己融入水中。
这眼温泉不大,一共不到两丈见方,占据山洞最里面一多半的地方,温泉的左边稍微浅一些,泉水顺着倾斜的青石板一直延伸到池边,右边则是颇深,再加上洞中昏暗的缘故,从外面看上去,一眼是看不到底的,李文轩曾经下水试探了一下,右边的水可以直没头顶,所以明珠初学游水的时候,尽管李文轩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一旁,连说带比划的传授游水之道的博大精深,但不论什么时候,李文轩都是绝对不允许明珠靠近右边的,明珠性子里还是比较顽皮,刚刚学会凫水的时候,就故意往右边的深水处游去,想要将李文轩吓一吓,结果每次尽管李文轩都是及时出手,最后明珠却还是喝了几口水,因为明珠一道深水处就会脑袋空白,不由自主的慌张,尽管几次都没发生什么大事,但一次次都是叫李文轩颇为生气,少不了要大手一挥,跟着啪啪啪的几下落在了明珠的****之上,当然了,李文轩就算是当真生气,也不会真的用力去揍明珠,一来是舍不得,二则是害怕看到明珠的眼泪。明珠也好似吃准了李文轩的心思,每一次李文轩动手之后,都要摆出了一副十分声动的怏怏弱弱的神色,就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被人欺负了似的,每每摆出这副神情,都会叫李文轩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下手重了,却不知道明珠正在掩着小口偷笑不止。
明珠现泡在温泉之中,周身舒畅,起初自是十分惬意,不过时间久了,却也有些无聊,毕竟俩人同穴而居,新婚燕尔甜蜜无比那是自然,但石洞中却也是太过清冷,并且还有外面的那许多西夏兵埋伏在山头,不管换做是谁,心中都要有些抑郁,所以明珠总是要时不时的找一些事情来做。
温泉中雾气袅袅,明珠的湿发在水面上随着从娇躯四周散开的点点涟漪飘散荡漾,娇俏、还有一些冷艳的粉面微微泛着一抹嫣红,朱唇微启,丹舌轻抵皓齿,眼帘似睁还闭,长长的弯弯的睫毛上悬着几颗盈盈碧珠,时而轻轻颤抖,碧珠子落入泉水中换来一声轻轻的叮咚,美人就这样轻依在温泉的袅袅水雾中,似仙似梦,不由得叫人遐想,世上如果真有仙子的话,大概也就是这般姿态了。
不过美景美人,却有人将这一幕生生错过了。
李文轩此时正在打坐,倒不是为了练功,只是淡淡因为这样安静的坐着的话,可以将全身气血运行放慢,整个人呼吸变慢,心跳也慢,但却很有力,在这种状态下,每日只需补充少量食物便可维持这自己生存下去,这是李文轩在食物即将告罄之时的无奈办法,当然明珠没有这么做,因为她不晓得李文轩的用意,并且李文轩也没有想让明珠这般委屈,毕竟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许给了自己,却是没得吃又没得穿,李文轩心中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明珠的。
明珠看到李文轩老老实实的打坐,自己在水中罗裳半解,游来游去,那人却是一眼都没有看过来,明珠心里头忍不住有些小埋怨,她是想将李文轩一起拉下水来的,反正无聊,还不如一些小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远比练功打坐要好玩的多。起初两人住在山洞内多少确实是有些矜持害羞的,但是日子久了,一通沐浴嬉乐,便也如家常便饭,没那么多避讳了。
明珠一会咳嗽两声,或者不时的用掌在水中一拍,飞起朵朵水花,然后就要偷偷向李文轩那边看上一眼,可李文轩此时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竟然纹丝不动,明珠不禁心中生气,一同胡乱瞎想之后,暗暗盘算着两个人这才缠绵几日,这个家伙就有点要对自己不理不睬了,世上男子果然都是花心好色之辈,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已经吃到肚子里的就是没人要的,明珠在心里将李文轩好一顿编排,越想越气,撅着嘴巴,委屈至极,就差上去直接将李文轩拖下水来,然后好好质问他一番。
不过李文轩倒是冤枉的,他不是没听到明珠做出的那些动静,只是苦苦思索着脱身之法,太过入神罢了,寻常的声音对他来说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到跟没听到没什么两样。
明珠看着面前那个叫人气恼的“朽木”,不禁有点较劲起来,无论如何,今天非将他拉下水不可,打定了主意便慢慢的向温泉右边的最深处游去,到了地方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跟着便是一声惊呼。
山洞里面本就空间不大,明珠的惊呼声在石壁上反复震荡,莫说李文轩只是在想事情,就算是被人打晕了,也该吓的醒过来了。
李文轩一个激灵,起初还当是西夏兵突入山洞了,心想不应该啊,自己今天刚刚在洞口查探过,被外面的西夏兵瞧见了,所以他们就算是要尝试入山洞,也当是在三日之后的事情了。于是循声望去,只看到明珠露出了一个极其不易察觉的坏笑,那笑容一闪即逝,跟着明珠的手臂在水面上挥舞了几下,紧接着就向温泉中沉了下去。
李文轩先是一惊,以为明珠溺水,一个箭步冲到了池子边缘,李文轩水性甚好,大小生在河边,见过不少溺水之人,看着水底的明珠,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的这位娘子是在跟自己闹着玩,觉得好笑不已,也不着急了,在温泉边上盘膝坐下,望着睡下的明珠,就那么看着,却不动手将她拉上来,反正明珠能闭气许久,不如看看明珠的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李文轩看着明珠在水中摆动的双臂,还有那些看似惊慌的动作,微笑不止,因为却是是太假了,但是过了不久,就发现明珠的身子突然贴到了池子底部的青石上,跟着手臂挥舞的飞快,半个身子也是扭曲不停,完全就是一副当真溺水时候的模样,要说这是作假的动作,那就太像了,这可叫李文轩真的吓坏了,二话不说,一头扎进去,抱着明珠就要向上托起,不过托了一下,却是没有将明珠拉起来,明珠的身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束缚在水中。
眼看明珠鼓着腮帮,通红的双目正惊恐的看着自己,身体也在不停的挣扎,显然明珠闭气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李文轩在水中也感到了自己身上正在冒着冷汗,又拉了明珠一把,却还是不能将明珠托起,而明珠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这下李文轩也不敢用力了,心中也是奇怪,明珠身子轻盈,自己断然没有力气不足的道理,于是便顺着明珠身子往下看。
第一次倒没有发现什么,知道第二遍看的时候,却发现明珠的腰臀紧贴在下面的石壁上,整个身子几乎就是要陷进去的样子,李文轩诧异无比,沿着石缝小心翼翼的将明珠的臀部与那石壁分开,登时就见一道水流向那石壁中急速涌入,而明珠的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沉重,李文轩再次缓缓的用力,这次将明珠的身子完全挪开,一个水洞便出现在面前,急促的水流向其中涌入,明珠险些被水流给再次吸了回去,就连李文轩也是向前一个踉跄。李文轩暗暗心静,明珠是横着身子被吸过去的,不然只怕就要被这洞穴给吞掉了。当下赶忙在明珠伸手用力推了一把,将她推到了水面上,跟着自己也是用力一登,浮到水面,将伏在池边大口喘气的明珠给扶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个突来的意外将两个人都吓的够呛,明珠尽管没喝多少水,不过却是脸色煞白,也难怪,她本身就有些怕水,最近几天也是因为在温泉里面泡的时间久了,这才渐渐胆大起来,却不想给李文轩开个玩笑,就险些害的自己香消玉损,并且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奇怪,自己就是往水下一钻,身后却是不知道冒出来一个什么东子,狠狠的“咬住”了自己屁股,明珠连吓带呛,当真感觉到委屈极了,红着眼睛,看着李文轩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跟个孩子一般。
李文轩将明珠好生安慰一番,又连连说这些都是自己的不是,是自己下水太晚,说了好大一阵子的好话,明珠这才渐渐缓过劲来,问道:“水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有怪物咬我的……”明珠抿着嘴,毕竟一个初尝男女事的姑娘家要说什么东西咬了自己的屁股,即便是面对着自己的相公,也是难以开口的。
李文轩其实也不大明白,若是在河水湖泊中,水下有一些漩涡的话,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现在这是在山上,并且下面全是石头,突然出现了一个石洞,漩涡的水流差点将明珠给吸了进去,说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并且这温泉下面李文轩是亲自探查过多次的,过去却从来没有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
明珠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坐在温泉边上默不作声,李文轩则下去又探查了一番,仔细看了洞口的石壁,发现这里的石壁在泉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下,已经变的非常薄,李文轩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一些,上来问道:“你方才是不是用力踩池子下面的石壁了?”
明珠点点头,说道:“我……我想快点沉下去,好吓你一跳,结果就用的力气大了点,再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被……李郎,那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李文轩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有点哭笑不得,轻轻拍了拍明珠的面颊,说道:“没想到你却是这般调皮,看你下次还吓我不吓了。”
明珠吸了吸鼻子,像个小受气包,低声道:“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谁想到会这样子。”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看来还是心有余悸。
李文轩说道:“放心吧,不要怕了,温泉下面原本就有一个石穴,只不过上面有一层很薄的石壁,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而你刚才用的力气太大,想来你是碰碎的石板,水流这才成了漩涡,将你冲到****上,所以……咳咳,你被卡住了,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你的……一样。”
明珠捂着的自己的****,嗔道:“你还说,我……我都丢脸死了。”
李文轩忍俊不禁,说道:“这有什么好丢脸的,在我面前,你还怕什么?”说罢将明珠拉到身边。明珠问道:“你要做什么?”
李文轩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趴上来,你的屁股肯定被石壁刮破了吧?我给你上药。”
明珠脸上一红,急道:“你……你的……才刮破了呢,不上药!”
李文轩将脸色一板,说道:“讳疾忌医!过来!”跟着也不管明珠愿不愿意,强行将她按倒自己的腿上,记下去了她的衣裙,果然,原本白白嫩嫩的****上,多了一圈红红的印记,有的地方还破了皮,隐约渗出点血迹。李文轩不由得说道:“都成这样子了,你还不说。”
明珠羞怒不已,但被李文轩这么抱着却又无可奈何,尽管这人是自己的相公,自己身上就算哪里有颗痣他都知道,但是还没有被他这般羞人的瞧过,看的还是那个地方,并且这些还是因为自己淘气带来的无妄之灾,明珠呜呜几声便也只好任由李文轩摆布了,毕竟她也担心,要是那个地方留下一圈子疤痕,那更是一个后悔,日后不得叫李文轩时时拿来取笑自己?
第465章 曲径
李文轩此时倒是没什么邪念,确实是很单纯的要给明珠上药,不过最后完事了之后,看着明珠鼓着嘴巴,一副愤愤然抗议的模样,却是忍不住轻轻的在那地方捏了明珠一下,叫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明珠一声尖叫,羞愤难当,自然是少不了一阵粉拳招呼了过来。mianhuatang.info
两人嬉闹一阵,最后结果是李文轩摊开双手一连被明珠锤了好几下,明珠才算是消气,又将一对白嫩的脚丫子泡在了温泉中,望着刚才那险些将自己吞掉的洞穴,随口道:“那个洞穴要是能通到山下就好了。”
明珠的无心之语,却是叫李文轩眼前一亮,倘若这个洞穴当真可以连通到山下,哪怕是只能通到半山腰也好,那两人岂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山上围困的西夏兵,就此脱身?到时候就算是山上的西夏兵再多上数倍也奈何自己不得。想到此处李文轩心花怒放,拍掌道:“明珠,等我!我要下去看看,这个洞穴说不定就是你我的生门!”
对于李文轩这么激动的反应,明珠先是一愣,她有点不太相信,毕竟她刚刚被吓的不轻,要说这个洞穴能够叫她与李文轩脱身,不免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因为这小山虽然算不上太高,但是就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洞穴,至于它最终是通向哪里,可实在是说不准,但是看着李文轩兴致勃勃,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也只能点头,随着李文轩到一旁查看了。
此时因为下面多出一个洞穴的缘故,温泉中的水位已经下降了许多。李文轩再次潜入水中,仔细看了看洞穴附近的情况,发现洞口四周的石壁薄的很,李文轩手掌稍一用力,当即从旁边掰下了巴掌大的一块石头,洞口也随之大了一些,跟着李文轩也不停歇,几下子过后,洞口已经颇为宽敞,比之前大了将近一倍,足足容得下他与明珠并行而入,并且借着昏暗的光线向下望去,洞穴下面倒也宽敞,一个人沿着石洞攀岩而下,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李文轩欢喜非常,似乎逃生之路就在眼前,拉着明珠说道:“我们说不定可以脱身了,等水位下去之后,你我就顺着这洞穴下去如何?”
明珠犹豫了一下,皱眉道:“这石洞……是不是有点……那么黑,从这里到山下又那么远,上面确实是宽敞,但说不定到下面就会窄的很了,不一定能容得下我们通过,并且下面窄一点还好说,我们可以用兵刃拓宽,但是万一下面要是直接被封死的话,那可就是糟糕了,我想想我们还是算了吧,在这里再登上两日,说不定西夏兵那边会有什么转机。mianhuatang.info”
明珠的顾虑也不是多余,毕竟这么深的洞穴里面会出现什么状况,谁也拿不准,李文轩也是微微点头,不过想了想随后又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你我现在被困在这里,说句实在话,要是从这山洞的洞口冲出去,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而西夏兵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丝毫松懈与减少人手的样子,我们继续待下去,怕是终究要被困死在这里的,但如今我们意外发现了这个洞口,或许是一条通路呢?即便下面是一条死路,但总不能比你我现在的处境更坏了吧?既然这里已是绝地,所以说试一试总归是好的,最起码有脱身的希望啊,不然可真的是坐以待毙了。”
“这……”明珠搓着小手,欲言又止,还是有些犹豫,李文轩知她害怕,将她揽到身边,拉着她的手温声道:“不要怕,大不了我先下去探路,若是下面行得通的话,再上来叫你,如何?”
“不行!”这次明珠回答的十分干脆:“绝对不能这样,这里上下一趟怕是得许多功夫,洞穴里面里那些泉水冲刷的痕迹,不像是近两日才出现的,倒像是经年累月攒下的痕迹,一定是光滑的很,只下去一趟便是十分不易了,你这一来一往,万一……万一中途有个好歹,你叫我可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李文轩苦笑道。
明珠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是我男人,不管你怎么做,我都随着你,就算这下面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陪着你一起走,就算……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李文轩轻轻拍了一下明珠的脑门,又爱惜的揉揉她的脸蛋,说道:“别胡说,我们下去是奔着生路去了,什么死呀死的,不吉利,要是再胡说,我可就罚你了。”
“呸呸呸……”明珠也笑了,说道:“那好,我们什么时候下去?我全都听相公的就是。”
李文轩看了看洞穴处的水流,此时温泉中的水还不断的向那洞穴中涌入,因为一旁还有不断出水的泉眼,一时半刻之间洞穴中的水流还是比较急,若是顺着洞穴下去,怕是容易打滑,于是说道:“不着急,你我先好好歇息一阵,养足精神,然后再下去,不过下去之前,我要再到山洞外面试探一下,西夏兵只要见了我们还活的好好的,最起码三五日里面就不会有进山洞来查探的主意,这些也是给你我下山后留下的空余时间,有两天功夫,我们就能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你我。mianhuatang.info”
“嗯!都听你的!”明珠极其信赖的点点头。
山洞中较为昏暗,温泉下面的石洞更是一抹黑,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对于李文轩与明珠而言倒是没有什么白天黑夜之说,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下去,都是黑乎乎的。当即休息了约莫两三个时辰,看着山洞外的天色,应当还是正午,明珠在山洞内将余下的那些肉干、伤药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包好,扎在身上,李文轩则是再次到山洞外试探着突围,西夏兵见到李文轩自然又是一阵箭雨落下。
李文轩这次只为叫西夏兵看到自己还活的好好的,给下山后换上几日空余的时间,好让西夏兵晚一点发现自己与明珠已经离开了山洞,所以此番出去并没有做拼命的打算,只是在洞口处露了几面,偏得西夏兵射了一些箭,就退了回来。
此时明珠也将一切收拾妥当,而温泉中的水位也几乎已经落到底部,只有一道极细的水流仍旧沿着洞穴缓缓留下。
不无论在上面等待多久,这条水流是不会停下的,毕竟旁边还有个不断出水的泉眼。于是两人也不再多做犹豫,李文轩将青霜剑束在腰间,先行下去一步,明珠紧随其后,两人前后相距不足两尺,李文轩的打算是担心明珠失足滑落,这样有自己在下面垫着,就算明珠有些许不慎,最起码不会叫她出什么危险。
洞穴内石壁确实是光滑的很,一块块凸起的石头在泉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下都变的圆润无比,不比山崖上的石头有棱有角的,并且表面上还生出了一层厚厚的石苔,一手抓上,黏糊糊、滑溜溜的,有点恶心还是次要,关键是不吃力,伸手一抓马上就要滑到一旁,整个石壁上几乎是毫无着力的地方。
李文轩刚进入洞穴没走多远就险些失手滑落,将李文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洞穴之中的情况比自己预想中的要难上许多。
明珠在上面距离李文轩很近,但由于石洞中的光线实在太差,却看不到李文轩在下面的情况,不过李文轩几次险些失手,洞穴中簌簌的动静却是听的十分真切,忙道:“李郎,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这水洞不成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不如回去吧。”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还好,还好,就是手滑了一下,不妨事的。”
两人往下走了几丈,相比李文轩而言,明珠却是一路走的轻松许多,倒不是说明珠比李文轩的本事大,而是因为明珠的身子轻盈,不像李文轩受力那么大。听着李文轩在下面的动静,明珠是越发的揪心,说道:“不行,咱俩换换,你在上面,我到前面开路!”
“不行!”李文轩回答的很干脆,明珠想要下来跟李文轩换到前面去,李文轩则是将身子一斜,直接将她拦在了中途,说什么都不答应,毕竟自己这分量要是一个不慎滑下去砸到明珠的身上,明珠可是受不了。
两人就这么一路往下走,李文轩数次失手,在石洞中少不了磕磕碰碰几下,不过好在石洞里面的石块都是圆溜溜的,李文轩感觉自己身上一定碰了不少的淤青,但应当没有哪里当真被擦破,倒也不是十分在意,毕竟相比眼前能有这么一条可能的生路,脑袋上的几个包可就算不得什么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却是叫明珠在上面心惊胆颤,生怕李文轩一个滑落,直接摔下去可就是糟糕透顶了,怕是性命都要堪虞。
李文轩摸索着前进,不时的回头向上张望,还能看到上面山洞中微弱的光线,这才发现这个洞穴几乎是直上直下的,只不过越往下走之后,山洞时宽时窄,最窄的地方便是一人通过也有些困难,只能临挥剑破石,好在青霜剑锋利的很,破石开路也不是太过费事。
两人又往下面走了一阵,李文轩忽然停下了,明珠在上面看不清状况,忙道:“怎么了?是不是下面没路了?”
李文轩摇头道:“不是没路了,而是……而是这路太宽敞了。”
“太宽敞?”明珠不明所以。
李文轩伸脚触探了一下周围的石壁,随后说道:“下面的洞穴比咱们上面经过的地方要宽上许多,就算是张开双臂的话,也只能勉强能够得着两侧,但是这样子的话,也只能维持着停留在这半中央罢了,要是想要一步步的往下走,却是有点难了。”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尽管这洞穴内黑漆漆的一片,但是感觉一下两人走过的路程,只怕现在已经到了半山的位置,现在就是想要折返也是不易,而面前却还碰到了这样的情形,到底是进是退,确实是叫人为难。
感觉到李文轩的沉默,明珠沿着石壁又往下面走了一些,因为心中有些焦急,落脚也不是太过小心,不料一匣子刚好踩到了李文轩的手背上,李文轩此时想要停在这里已经是十分不易了,明珠这一脚当即就叫李文轩脱了手,跟着叫了一声就往下面坠去。
情况变化的太过的突然,明珠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感到李文轩往下面摔了过去,明珠只是想着他要是有个好歹,自己也不活了,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也不顾那么多,直接松了双手,跟着李文轩往下面落下,至于落下后究竟会是怎么一番情形,已经是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李文轩这时候更是惊恐,几次伸手想要抓住旁边的石壁,可是圆溜溜的石头实在是太过光滑,一连抓了几次,李文轩只能是在上面一滑而过,下坠的趋势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听到明珠在上面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且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明珠也在随着自己向下坠落。
眼看着停不下来,若是这样一直往下落去,只怕两人最少都要是筋断骨折,李文轩双脚在石壁上不断的踢着,一方面想要减缓下坠的力道,另外也是想要借此求得一线生机,若是脚下借力足够的话,自己只要中间稍稍停顿,再明珠撞上推她一把,最起码可以叫明珠摔下的时候不会受伤太重。
只是石壁光滑而起宽敞,李文轩或者是连连踢空,或是在石壁上一滑而过,最后总算是踩在了一块较大的石头山,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机会,李文轩再也不敢错过,用力一踩,身形当即就在当中停了下来,不过不等李文轩向上跃起的时候,就感觉到身边风声呼呼,竟是明珠已经落到了自己的身边。
“抓住我!”李文轩大喊一声。
此时两人周遭都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对方的情形,至于对方是面对着自己,还是背对着自己,全凭猜测与说话的声音来猜测。
明珠听到李文轩呼喊,匆忙应了一声,并且感觉自己现在应当是背对着李文轩,想要侧身去拉他,却是无处着力,转不过身子,而李文轩此时亦是如此,同样够不着明珠。
不过事有凑巧,本来两人谁也拉不到谁,却是砰的一下,两人的后背意外靠在了一起,本来要是只这么撞上一下,倒也没什么,不过因为李文轩脚下传来的那些力道,两人这一撞之下,明珠的身子当即被迫向对面的石壁上挨了过去。
尽管目不能视,但明珠也晓得这么撞上去自己怕是得头破血流,当即手脚并用,牢牢的撑在了对面的石壁上,于此同时李文轩那边也没闲着,也撑住了自己这一面的石壁。
两人就这样子,背靠背的各自撑着自己这一面的石壁向下滑出了丈余,去势总算是停了下来,跟着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李文轩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命不该绝啊,居然这样子都死不了。”
明珠那边也是惊魂初定,小声道:“李郎,对不起,刚要要不是我踩到你……也不会这样子了。”
李文轩却是不在乎,说道:“你要是不踩我一脚,现在咱俩怕还是在上面困着呢。”
“你……你不怪我?”明珠问道。
李文轩轻叹一声,道:“明珠,你是我妻子,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不是叫我难过吗?”
“我……”明珠心中一暖,道:“好,我以后不说了。”随后也笑了出来。
两人保持着一个看上起十分别扭的动作,稍微歇息了一会,然后便由李文轩数着节奏,一步一步,很规律的向下移动,一直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下面的洞穴才终于再次变窄,无需再由两人用背靠背的姿势往下走。
在这里两人稍作停顿,明珠取出一些肉干来,两人分食补充了一些体力,然后继续往下走。
此后倒是一路畅行无阻,尽管石壁湿滑,但也么什么大碍,顶多也就是磕碰两下,相比较之前的那一段路程已经是好了许多,最起码绝对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洞穴中昏暗无光,李文轩一时间也摸不准现在到底是到了什么位置,只是觉得已经花费了许多功夫,之前抬头仰望的时候还能看到入口处的一丝光线,此时再看,或许是因为入洞穴太深,或者是被岩石遮挡,已经是没有了半点光线。就连与尽在咫尺的明珠也是进能凭着声音辨别方位。
又走了不远,李文轩忽然听了下来,将耳朵贴在石壁上仔细倾听,明珠感到李文轩停止移动,忙问道:“李郎,怎么了,下面的路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下面有声音,好像是水声,水流的声音!”李文轩一片倾听一边说着。
明珠也贴着石壁听着,确认李文轩说的声音不假,跟着说道:“这里有水流的声音,那下面岂不是……”
李文轩忽然笑了,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上山之前经过那条小河吗?”
第466章 小河清清
当日李文轩与明珠在原野上被西夏兵伏击,随后逃避西夏与克烈部的士兵追杀时,明珠曾告诉李文轩这附近有一条小河,沿河而上有一座山。所以李文轩才选择了这条路,带着受伤的明珠在山中暂避一时。这时候李文轩再次替提起此事,明珠稍思片刻,当即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下面的水声……便是来自山外的那条河?”
李文轩说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听下面的水声不小,若只是从山上渗透下来的泉水绝对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动静,没猜错的话下面一定有条河!”
明珠也有点激动,说道:“那岂不是说下面就一定是条通路了?我们只要沿河而下就可以出去了?”
李文轩笑道:“你说呢?”
“李郎!”明珠一时激动,差点就要扑过来拥抱李文轩,李文轩此时也是相当激动,不过比明珠的理智要多一些,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里做太过分的事情,毕竟现在两人还在半空悬着呢,要是摔一跤下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忙将明珠扶好,说道:“莫急,莫急,咱们再加把劲往下走,快些离开这里才是重要的!”
明珠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润,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只轻轻一笑,也不多言,紧跟在李文轩的后面继续往下走。
洞穴下面传来的哗哗水声越来越大,李文轩兴奋之余,在前面不禁也加快了脚步,直到最后一脚触到了一片冰凉的河水,这才知道原来洞穴已经走到了尽头,如今下面只有湍湍的流水,这才停了下来,不过四周仍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四周的具体状况。
李文轩叫明珠在原地稍等,然后将半个身子探入了水中,想要试一下水位的深浅,不过却没能触到水流的底部,李文轩也不敢贸然入水太深,这里水流颇为湍急。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水流冲走,四周乌漆麻黑的,从水中往上看根本看不到洞口在哪,并且到处也是光溜溜的一片是,届时想要再回到这个洞穴里与明珠汇合可就是几乎没可能了。
李文轩回到了洞穴,说道:“这是一条地下河,下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光,我猜这里应该是山外那条河的分流,或者是它的上游,我们想要出去的话,得顺着水流往前游,等到了地下河与外面的交汇处,应当就可以脱身了。”
明珠刚刚学会游水不久,之前在一方小小的温泉中游水或许还算得上差不多,即便是有时候到了水深处也不怎么害怕,不过现在这地下河与那小小的温泉可完全不是一回事,不知河水身前,而且地下河水冰凉彻骨,明珠伸手在这凉飕飕的河水中搅动了两下,不由得咬了要嘴唇,她心中始终还是有些怕下水的。
明珠这么怕水,其实主要都是李文轩的关系,两次落水都是被李文轩给“害”的。李文轩自然也知道明珠害怕,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一切也只能是势在必行,将明珠拉到身边,两人并列的依在洞口,说道:“你不要怕,只要按照我之前告诉你闭气的法子,在水中不要呼吸,然后我在前面划水,带着你走就是了,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的给明珠的鼓励还是比较管用的,毕竟一个女儿家,不管她有多少本事,始终还是希望身边有一个能保护这自己的男人,只要有那个人在,女人都会变的比往常勇敢。而且明珠也知道,现在想要折返回去是不可能的,从这底下水道离开也只是一个迟早的事情,对于他而言并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按照李文轩说的法子下水。
当即两人稍作商量,李文轩叮嘱了明珠许多潜水的主意事项,然后明珠调节一会呼吸,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在李文轩手上轻拍了一下,李文轩会意,也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明珠直接跳入了水中。
因为两人跳下的力道不小,李文轩很快就踩到了水底,估摸着这地下河约有一人半的深浅,而且水流也是颇急。
这地下河中没有可以供人换气的地方,河水表面紧挨着光溜溜的石壁,中间没有丝毫的空隙,人在水中根本无法上浮,只能靠着一口气尽量顺着水流向前游动,若是游的慢了,说不得就要被闷死在水中。
其实还有一点李文轩也想到了,却没告诉明珠,那就是如果这地下河没有与山外的那条河水连通,而是一条实实在在的漫长的地下河,那么两人这一去就是再无生路了,要被生生闷死在地下,李文轩不想叫明珠担心,所以这些事情就没有提起,毕竟对于眼前的形势而言,这个险是值得一冒的,并且也是必须要冒的。所以李文轩若是将这些疑虑告诉了明珠,没有什么裨益,对于结果也不会产生影响,所能影响的,只不过是叫明珠徒增担忧罢了。
李文轩单手在前用力划水,另一手紧紧的抱着明珠,免得两人被水流冲散,明珠起先却是怕的厉害,双手紧紧搂着李文轩的腰身,身子绷的直直的,连膝盖都没有弯过一下,但是随这向前游了一阵,胆子也渐渐大了一些,便学着李文轩的模样,单臂抱着李文轩,另一之手也开始在旁边帮着李文轩划水,一对脚丫则在身后不断的打着水花。
这条地下河到底有多长,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这一片黑暗是无比的漫长,李文轩用力划水的同时,不断寻找的前方的亮光,只要能看到光亮,便是看到了两人的出路。
大概是在睡下的时间太久了,而且河水冰凉,李文轩忽然感觉到明珠的手臂突然一松,竟是要离开自己。
李文轩忙回头将明珠更加抱紧了一些,此时看不到明珠的状况究竟如何,但是李文轩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明珠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减弱,明珠毕竟水性不是太熟,如今能一口气潜游这么久,也是到了她的极限,继续往下强撑,便会叫她的意识一点点的昏迷。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想要喊明珠的名字,但在水中,却无法开口,只能再加上一把力气,将明珠抱紧,用劲全身力气的向前划着,双目直直的看着无尽的黑色的水帮,祈祷着出口的出现,盼着这条路可以快点走到尽头。
终于,一点光亮在远处渐渐的浮现,就像是黎明前的启明星,光芒虽然只是点点滴,却足矣照亮这漫长的黑夜。李文轩从来没感觉到那一点光亮是那么的美,是那么的激动人心,若不是身在水中,李文轩定要放声大喊。
再次挥动了几次手臂,李文轩距离前方的光亮越来越近,那光亮也变的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一个小点,渐渐成为了一条明亮的玉带,一直将这条地下河的尽头全部覆盖住。
出口,终于到了出口,李文轩拖着几乎已经瘫软的明珠跃出了水面,当下也顾不得如今是在哪里,直接将明珠放在腿上,帮她锤着胸口控水,好在明珠在水中被呛的时间不长,经过李文轩一阵啪打之后,一连吐出了几口水,跟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明珠看着明亮的天光,湛蓝的天色,洁白的云朵,感觉到自己身上势头的衣衫,感到了抱着自己的强有力的手臂,再看着面前脸上带着笑,不过目光中还有点湿润的李文轩,一时间百感交集,将脸庞深深的埋入了李文轩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此时不管是欢笑,还是眼泪都已经不重要,劫后余生,历经了多少生死考验,两人终于都活了下来,回想起来,这些天就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噩梦,如今梦终于醒来,似乎是怕再次回到可怕的梦中,两人就这样不舍的,相互拥着抱了好大一会,才算是将心情平静了下来,随后彼此盯着对方看了好久,跟着突然都笑了出来,这是一种释怀的笑。
两人此时全身衣衫湿透,不过一时间也不敢燃火烘烤,毕竟这山脚下附近的西夏兵肯定是不少,如今好不容易脱身,要是生火发出青烟,再将西夏兵引了过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两人只将外衣脱下挂在凸起的岩石上慢慢的晾晒,然后就携手去看周遭的地形,了解了地形,也好为后面的行动做些准备。
这里紧挨着山脚,前面就是李文轩上山的时候沿着走的那条小河,身后是一堆乱石,乱石沿着山势绵延而上,一直延伸到五六丈高低的地方才停止,乱石末端与河流的交汇处,便是李文轩与明处刚刚经过的地下暗河的出口。李文轩跳上一块大石,刚要向四周张望,跟着马上就趴伏了身子,身子几乎都贴在了大石头上面。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原来自己与山下的西下兵兵营竟是只相隔不过区区两百步,西夏兵的兵营临河而设,从高处远远望过去,军营中的一切布置清晰可见。
李文轩不敢在高处多做停留,怕被西夏兵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很快就下来将周围的一切的情形与明珠讲了,明珠沉默片刻,跟着露出了一丝坏笑,李文轩下意识的感觉到明珠多半有什么坏主意,不过问她几次,明珠却是抿着嘴不肯说,李文轩没了办法也就不多问。
此时天色还尚早,若是就此离开,多半会被西夏兵的哨探发现,如今不值得冒这个险,所以李文轩的打算是暂且歇息,等到晚上再图谋离开。
这里山石很多,李文轩就近找了一处四面都有巨石环绕的地方与明珠暂且安顿下,这里面风吹不进来,也能阻挡山上看过来的视线,只要自己不弄出太大的动静,西夏兵绝对猜不到这里藏有人,可谓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地。
明珠因为在水中被呛了一阵,尽管没什么大碍,可体力与精神头都是大不如李文轩,李文轩便叫明珠歇息,然后自己提着剑来到河边,盯着水面细细看了一阵,嘴角扬起,长剑倏的一刺,等到再提起来的时候,剑上便已经多了一尾巴掌大小黑鱼。
尽管不能生火,无法制作熟食,但是这些天来李文轩每天就只是用一小块牛肉干来充饥,可谓是清苦的厉害,此时只是看着这些生鱼,肚子就已经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就差流口水了。不过想着明珠还在那边等着自己,李文轩也不好独吞,只得暂且忍着,又在河边蹲下,天下第一等的剑法施展开来,水族立即便遭了殃。不一会的功夫,便捉了五六条鱼,不过这里的鱼的模样李文轩大多都没有见过,个头也比较小,不比南方的江河中一尺余长的大鲤鱼随处可见,但是李文轩看了看这些刺上来的鱼,鱼肉却是格外细腻,想来味道应当是不错。
李文轩抱着一堆战利品兴冲冲的捧到了明珠的面前,明珠也是两眼冒光,两人当即三下五除二,将一条条鱼去了鳞片,然后削成了薄片来吃,尽管连盐巴也没有,但对于两个恶鬼来说,却是吃的津津有味,明珠更是大有感概,说这是生来吃过的最上等的美味。
将这些生鱼片消灭干净,两人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明珠却不甘心,又拉着李文轩到了河边,李文轩直接将裤子一挽,跳到了河水中央在里面捉鱼,明珠则是在岸边的浅水处的水草中搜索着,摸到了不少的螃蟹和虾米,特别是那些螃蟹,秋肥蟹黄,两人自然少不了又是一顿饱餐。
待到天色渐渐暗去,李文轩便开始寻思今夜的脱身之计,一边想,一边将自己的打算告诉明珠,不过明珠却是忽然说道:“李郎,我不想咱们就这么走了。”
“嗯?不走?你想要做什么?”李文轩问道。
明湖皱着鼻子,一副不甘心的模样,说道:“你我这些天来被那些西夏人欺负的够呛,他们还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你我要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是不是太窝囊了,所以我想咱们走之前,要给他们留下一些教训,咱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也要叫他们受点教训!”
“啊?”李文轩微微一顿,随后便笑了出来,之前李文轩看过西夏兵在山脚下的军营,与半山腰上面的那个军营比起来是松散的很,连外围的卫兵一共都没看到几个,如果想要趁着夜色做点手脚,按照他与明珠的身手而言,确实不是什么难事,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也没少遭罪,要说心里没有怨气那是假的,如今两人的伤势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当即想了想,说道:“好!不过……你可得答应我,绝对不准冒险!”
明珠乐的直拍手,连连点头答应着,不过随后又道:“李郎,我们离开了这里,你打算去哪?”
见明珠的神色有颇多犹豫,李文轩笑道:“你早就有了主意,还故意要来问我?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为夫吧!”
明珠撒娇似的轻轻哼咛一下,随后道:“我想要去克烈部一趟,你还记得之前那个金国的特使说有咱们有不少人都被克烈部抓了吗?现在公主还没有消息,我总觉得公主一个人独自脱身回到上京可能性太小了,西夏兵那段时间一直都在草原上寻找公主,如今西夏兵那边还没有公主的消息,我总觉得公主是藏在了哪里,所以我想要去克烈部看一趟,说不定那里有公主的消息,就算是……万一没有公主的下落,我们也该将我们的人救出来,就算是不能救出全部,也当试试看能不能救下一部分,至少也可以弄清楚克烈部为何突然对我们刀兵相向……李郎,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金国,不过……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公主,公主暗中帮过你我的事情,你看……”
李文轩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何况你我如今能在一起,其实承了皇帝与公主不少的人情,公主下落不明,我现在还是送亲将军呢,自然是有责任,克烈部的这一趟,就算是你不与我讲,我也是打算要去的。”
“真的!我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看着明珠一副欢喜的样子,李文轩忽然觉得,什么名望、地位、武功、财富,都及不上身边有个知心的人陪伴着好。
等到夜色渐浓,两人的衣衫也都差不多干了,当即穿戴整齐。明珠的衣衫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换成了一身西夏兵的军服,西夏的军服颇为宽松,只要明珠将头发扎起来,夜色中朦朦胧胧的,除非是凑到近处来盯着看,绝难看出这是一女子假扮的。
两人离开了河边,就缓缓的向西夏的军营摸了过去,行动之前两人就已经商量好了,这一趟不求杀人,西夏兵那么多,一味的杀人,杀不完不说,只能将自己再次陷入军中,所以两人的主意很简单,主要就是烧西夏兵的粮草与军帐,粮草是他们的命根子,粮草被毁,西夏兵必然慌乱。然后再找机会放走他们的军马,这两样东西若是出了差错,这几千西夏兵就要变成草原上的瘸子,瞎子,一时半刻再难有所作为了。
第467章 烈焰奔腾
西夏兵的军营临河而设,周遭除了这一处小山显得有些突兀之外,其他方向上都是茫茫无尽的草原,在地势上可谓是一马平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军营中修了几座特别高的箭塔,只要登上箭塔,一眼望下去,军营四周数里之外的情形便可尽收眼底,可以让巡逻士兵省去不少的功夫。并且此处附近也没有其他大的游牧部落,即便偶尔遇到一些小部落,他们整个部落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绝对不会昏了头要来跟这几千正规军发生什么摩擦。所以这里山上山下两座军营里面的所有人,他们要对付的只不过是如今被困在山上的区区两人而已,山腰上的军营守备算得上是森严,至于山脚下的这一座军营可就是松散之极了,也难怪,如果不是李文轩与明珠从那条地下河中脱身而出,又有谁会从天而降来打他们的主意呢?
李文轩与明珠伏在军营外不远处的草地中,借着营中的灯火搜索了一番,一共能看到的守卫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看那些守卫的模样,一个个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若是凑到近处看的话,那些守卫站着睡着了也说不定,不过其中两座箭塔上面的守卫倒是精神一些,一直来回的走动,不见有什么懈怠。
两座箭塔上面也只是有两人罢了,所见范围终究有限的很,李文轩与明珠想要避开他们也不是难事,一路顺顺当当就潜入了军营,基本上没花什么力气,然后就分开行事,各自选了一个箭塔,两人轻手轻脚的摸了上去,几乎是在同时,手起刀落,箭塔上的两个西夏兵稀里糊涂的就被了结了性命。
两人下了箭塔,也不浪费时间,之前早就在外面看好了地形,下一步便是李文轩去点西夏兵的粮草,而明珠则是到马厩中放火,顺便再夺上几匹战马充做脚力。
没有了箭塔上的视线,李文轩这边的动作十分顺利,很快就找到了西夏兵的粮草所在,不过因为之前就商量好的,李文轩是要等明珠那边起火之后,再行下手,所以准备好了燃火用的火把,见明珠那边还没动静,就在原地稍等了片刻,顺手又装了包谷子带在身上,留作日后之用。
李文轩估摸着时间,明珠应当早就得手了,却是迟迟不见动静,心中有点奇怪,不过这营中静悄悄的一片,明珠那边要是失手的话,必定会有些响动,于是一时半会的也不好随便离开去找她,免得稍后明珠那边起火,自己这边接应的太慢,说不定就要耽搁两人汇合的时间了。
在等待明珠的信号之余,李文轩便也打量着这座军营里面的动静,一座座的营帐安静的很,想来是士兵都在蒙头睡觉,到处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多数军营中也没有光亮,但是有一座营帐较为特殊,那里不光点着灯,门口还站着两个守卫,想来其中住的多半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李文轩这次本来是没打算伤人的,只要不是有谁撞到了自己的面前,或者是像箭塔上的守卫那样碍事的,就不打算杀人了,但是看到了那顶帐篷,不由得临时起意,寻常的士兵可没有这等待遇,这里面要是什么重要人物的话,将他杀了,可是能出好大一口恶气。于是李文轩不声不响的摸到了帐篷后面,身形一晃,无声无息的到了两个守卫的伸手,连着两记掌刀下去,那两个守卫一声没吭就被打晕在了地上。
将两个守卫拖到了暗处,见四下无人,李文轩这才轻轻挑起了帐门走了进去,这个帐篷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当中的软塌上横躺了一人,李文轩提剑轻轻走了过去,想要将这人斩与剑下,不过刚走出没几步,榻上的人忽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文轩,那种目光,就像是屠刀一样,恨不得能将面前的人撕成碎片。
李文轩看到这人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是怒火陡升,因为面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与自己交手多次的绝尘老道。
李文轩第一反应便是横剑在前,怕绝尘老道暴起伤人,不过稍等了一下,却见绝尘只是瞪大眼睛躺在那里,身子挣扎着微微晃动了一下,不过随后就发现,绝尘的身体好像是根本动弹不得,李文轩恍然大悟,绝尘与龙戟一通自山崖上摔下去,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不过这一身的筋骨无论如何怕是废了。
李文轩眯着眼睛,淡淡道:“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绝尘眼中满是恨意,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激动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咯咯作响,好大功夫才憋出来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
“因为我要看着你死!”说罢,青霜剑已经点在了绝尘的咽喉上。
对于绝尘而言,死或许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对于他这样一位几乎是宗师级的武林高手而言,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一身筋骨皆废,从今往后成为一个废人,相比较而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现在他看到了李文轩,仇恨更是叫他忘记生死,他现在活在世上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取了李文轩的性命,或者是看着李文轩被人擒拿下山,在他的面前被千刀万剐。可是如今李文轩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于绝尘而言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凭什么他活的好好的,而自己却落得这步田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绝尘心中不甘,不停的问着为什么,李文轩自然不清楚绝尘究竟是在想什么,不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与明珠遭的这些罪,说道:“我们西行一事,笨鱼你们这些人毫无瓜葛,可是你们呢,围杀掳劫,多少次想要置我于死地?不过,苍天有眼,没能叫你们这些阴谋得逞,我也不怕告诉你,今晚上我回来,便是来收账的,你们这些天做的孽,今日我便叫你们还回来!”
“你……”绝尘忽然想到了什么,李文轩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还能若无其事的走进自己养伤的帐中,还有撂下的这句狠话,军中情况怕是不妙,也顾不得自己的那些私怨,稍微平息了一些怒火,警告道:“李文轩,你嗑药想清楚了,你是宋人,你若是执迷不悟,敢做出伤了我大军的事情,我太子只要一道文书送与你们的皇帝,到时候你便会再无容身之地!”
李文轩面对绝尘的威胁,却是笑了,心道允许你们杀我,就不准我杀你们?如今觉得危险了,便要撤出什么西夏太子来吓唬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那西夏太子的主意,李文轩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想要亲自找那位太子算账呢,绝尘反倒是用这位太子来做要挟,任他怎么说,李文轩自是不理睬他。
这营帐里面的人如果是他们的主帅呼延雷,或者是其他的重要人物,哪怕是西夏太子本人在这里,李文轩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剑,但是如今这个绝尘老道,李文轩是打心里恨他的,可是眼看绝尘的样子已经与废人无异,尽管恨不能生痰其肉,但这一剑却是有点落不下去。
最终,李文轩暗自叹了口气,收剑入鞘,反正绝尘也是废人一个了,将来也不能再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并且他这样活着,或许比死了更加难过,于是不管他如何呱噪,直接点了绝尘的哑穴,便转身离去。不过等李文轩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身后噗的一声,回头一看,原来绝尘重伤之后身子虽然动弹不得,但是练了一辈子的内力还在,此时硬是用一口内力冲开了穴道,但如此强行运功,也害的得他自身被反伤,吐了一大口血。
李文轩见状,本来害怕绝尘喊出声音,赶快上前想要再点他一次,可是不等落手的时候,再一看,绝尘身子已经完全瘫软在了踏上,双目空洞无神,心跳呼吸全无,一代高手竟是这般一怒之下,就此毙命。
李文轩不禁摇摇头,这绝尘的修为不可谓不高,最后落得这般田地,实在是叫人唏嘘。
李文轩离开了帐篷,又过了不一会,就看到马厩方向突然起了大火,不过情况有点出乎李文轩的预料,因为这火烧蔓延的太快,烧的太旺了……
西夏兵的军马是用一个大围栏围起来的,其中有数千匹战马,此时燃起的大火,看位置应当都是在栅栏附近,并且蔓延的极快,不一会功夫,火势就从最开始的一个点蔓延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火圈,将其中的无数战马团团围住,里面的战马看到了熊熊大火,纷纷嘶鸣不已,撒开蹄子狂奔,只是因为有火焰阻隔,几乎已经发狂的马群之中不能离开栅栏里面。
李文轩看着这么大的火势,这骇人的场面,暗暗纳闷明珠是如何办到的,。
李文轩这边也没有耽搁,将提前准备好的火把引燃了全数丢到了粮草垛中,然后便快步向与明珠早就越好的地方奔去。
此时营中火起,营中熟睡的西夏兵很快也被惊醒,一个个衣衫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拥着出了帐篷,抢着救火。李文轩这时候穿着一身的西夏军装,倒也不怕被他们发现,反正军中的人都是一个比一个慌张,哪还有功夫去主意李文轩。
李文轩径直到了马厩的另一边,只见明珠背着弓箭,牵了六匹健马守在马厩外面,正在向自己招手。
李文轩快步飞身上马,问道:“明珠,你这边的火势怎么这么大?”
明珠并不着急答话,而是弯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正中军中将旗上的绳索,降旗当即落地。
“好箭法!”李文轩由衷赞道。
明珠笑着向不远处的栅栏一指,说道:“我给你看一场好戏!”跟着催动坐骑,六匹马一起向前奔去,只听得身后卡擦一声,圈马的栅栏裂开了几个两丈来宽的口子。原来这几匹马的马鞍后都用绳子连在栅栏上,这边的栅栏之前就被明珠用刀砍断了许多桩子,再经由绳子这么一拉,自然就一排排的倒下了。
栅栏破开了缺口之后,其中的数千匹战马原本就已经被突然燃起的大火吓的惊慌失措,只是苦于无路可走,如今见到了栅栏边的缺口,数千匹战马登时疯了一般的一齐向着缺口涌去。
数千匹战马的蹄声、嘶鸣、践踏,将这座本来就已经处在烈火中的军营直接变成了人间炼狱。那些奔腾的发狂的战马在军营内外毫无方向的狂奔不止,无数赶来救火的西夏兵被战马撞倒在地,一匹战马撞上的力道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立即毙命的士兵不在少数,即便是有些人一时躲开了,可随后又被战马追上,或是被摧枯拉朽一般的趟倒在地,或者就是被踩断了筋骨,一时间西夏兵惨叫连连,但是面对着着许多发狂的战马,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并且许多战马在逃生的时候被大火点燃看皮毛,这一番奔跑之下,火借风势,只一会的功夫,战马周身几乎全是火焰,灼烧的痛苦令战马彻底丧失了理智,不管前方是什么状况,只管一顿乱撞,很快,营中的军帐几乎全都被点燃,原本安静的军营只片刻功夫就化作了一片火海。
李文轩看着这骇人的一幕,问道:“你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明珠扬眉道:“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了,他们之前放火烧山的时候,在军中备下了许多的火油,今天算他们倒霉,这些火油被我碰巧找到了,我把火油围着马厩倒上了一圈,再点上火就是这个样子喽。”
看着乱作一团的西夏军营,李文轩原本还担心今天放火之后,他们会派兵来追击自己,现在才知道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了,西夏兵今次的损失惨重,没了粮草,丢了战马,伤亡也不在少数,这样的情形,莫说再来追击自己,他们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回到大本营就不错了。
两人又看了眼面前的一片火海,随后调转马头,直奔北方而去。
路途上李文轩还发现明珠牵来的几匹马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口袋包裹,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都是明珠在军营里面搜刮来的衣衫和食物,不过其中最多的东西却是盐巴,因为按照明珠的打算,两人若是直接到克烈部去寻找公主的下落,必然会叫人生疑,所以就从军营里面取了许多的食盐出来,到时候两人可以扮作草原上的盐商,这样的身份不容易惹人怀疑。
对于草原上的部落来讲,盐巴全都是通过往来商队向中原之地换来的,而且也是贵重之物,寻常的部落中人根本吃不起,所以凭着明珠取来的这些盐巴,就可以与克烈部中的许多富有的贵族打上叫道,到时候想要探听什么消息,或者是借机潜入一些要害地方,自然也就事半功倍了。
明珠过去曾经去过克烈部一趟,所以两人摆脱了西夏兵之后,路上倒也顺畅的很,特别是六匹马来回换乘,中途几乎没有耽搁的时间。
约莫走了不到三天的功夫,便已经到了克烈部的附近,路上顺风顺水的,西夏兵果然没有追来,明珠取出之前找到了衣裳与袍子,两人一起换了,明珠仍是女子打扮,不过因为她天生丽质,这容貌若是当众露出来,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为了避免太过显眼,又不能带着面纱,明珠只好极不情愿的将脸上抹了一些青灰,这才算是稍稍遮掩俊美的容颜,不过细看之下,这脸蛋的模样依旧是极美的。
至于李文轩的话,则方便多了,只换上衣衫就成,也不用可以打扮,遇人只消说是中原来的客商,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克烈部算是这一方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之一,之前一直与金国交好,这次克烈部突然与西夏合作,突袭送亲队伍,还要帮着西夏掳劫原本就要嫁给他们部落的依兰公主,这件事情确实是有点匪夷所思。
两人走上克烈部的领地的时候,明珠便小声向李文轩说道:“这里好像刚刚经过了什么变动。”
李文轩对这些地方陌生的很,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明珠说道:“草原上的部落普遍贫寒,但是民风彪悍,因此部落里面不管什么时候,看上去还是比较热闹的,但是现在这样子……你看,许多人都是没精打采的,到处冷冷清清,跟往常的情形相差太大了!”
两人进了部落没多久,因为两人看着面生,很快就有人一个大汉上前来盘问,李文轩便按照明珠之前的安排,说自己是贩盐巴的商人,那大汉似信非信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取下马背上的盐巴袋子,打开给那大汉看了一眼,那汉子这才算是相信,倒也没有再问别的让他二人为难。
第468章 生意人
等那汉子走远了,明珠小声道:“看那人的打扮,应当是部落大首领手下的武士,现在是在部落里面巡逻,往常商人来往这里,只要不是故意来找事的,哪怕就是跟人斗殴伤了人,这些武士也是不会去管的,现在我们不过刚进部落他们就要来盘查的,有点不合常理,只怕这部落里面是有什么事情发生。mianhuatang.info”
随后明珠带着李文轩在里面左转右转,找了一快空地将装盐巴的袋子摘下来,席地而坐,这里是部落里面交易货物的地方,除了李文轩与明珠,还有许多的人,大家都是在面前铺开一张羊皮,就算作一个摊子了。这里人烟纷杂的很,有汉人,金人,克烈部自己的人,甚至还有不少的胡人,大家都在这里将自己的东西摆出来,不过不是卖,因为克烈部没什么货币,金银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东西实在,所以多数的交易都是以物换物。
李文轩在这里摆开摊子,明珠就暂且先行离开,四处打探打探消息,顺便在部落中寻找可能关押那些被俘的金兵的地方。
李文轩在原地坐下没多久,便有人上前来跟他打招呼,李文轩的这份买卖不为赚钱,有几个人用皮子来找李文轩换盐巴,李文轩都是叫对方出价,然后装模做样的适当抬一下价格,对方要同意的话,就成交,不同意的话,李文轩还会把价钱落下来,所以这生意看起来到还是不错,只一会功夫就用几把盐巴换了十多张皮子,李文轩感觉自己是赚大了,却不知道盐巴这东西在草原上的这些部落中实在是奢侈的东西,一般家户根本是吃不上的,至于那些羊皮,鹿皮什么的,对这些擅长狩猎的游牧部落来说,却算不上什么稀罕东西。
李文轩这边正摆着摊子,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循声望去,只见一队克烈部的武士押着二十多个捆绑双手的人走上了前方不远的一个木台,李文轩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向旁边一个同样在卖东西的汉人问道:“老哥,他们将那些人押上台子做什么?是要杀头吗?”
那人约莫有四十多岁了,正在抽着水烟,听李文轩问话,一口气没顺过来,当即呛的他连连咳嗽,随后道:“兄弟,你是新来的?”
李文轩笑道:“是啊,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做什么。什么都不懂,往后还得请老哥多多关照了。”说罢倒也大方,直接抓了一小把盐巴用囊子包了送给了那人。
那人见李文轩如此会来事,当即眉开眼笑,推辞了两下就欣然收下了,随后说道:“他们这可不是杀头呢,一个人杀了之后就什么都没了,那多亏啊,与其杀了,倒不如当做奴隶卖掉的好,还能赚上一笔。”
“奴隶?”
“是啊,这些人是他们前段时间打仗抓来的俘虏,既然没将他们杀了,现在也就是部落的奴隶了,昨天已经卖掉一批了,这些人都是金国那边的当兵的汉子,买来干活的话是一把好力气,就是有些不好管教,今天这些大概是最后剩下的一些吧,看今天的这些奴隶身板倒是都不错,应当能卖个好价钱,你看看那个,那胳膊,啧啧,一看就知道有劲儿,我估摸着他得值二十张羊皮了,啧啧,可惜没有金国的娘么,不然我也得买个回家里暖被窝……”
“打仗……”对于那人后面说的话李文轩不是怎么在意,但是前面打仗这两字却是听的真切,不由得上了心,又道:“老哥?这些俘虏是部落和谁打仗抓来的啊?”
那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李文轩,觉得这人实在是奇怪,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毕竟之前收了李文轩的东西,不好意思不回答,只得说道:“是和金人啊,前些日子,也就是半个多月前吧。部落里面出兵打了金人,将金人杀的大败,抓了不少人回来呢!小兄弟,你是从哪过来的啊,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知道?”
李文轩强做了一个笑容,挠着脑袋说道:“还是老哥你见识多,我这人有时候就是有点……有点笨,哈哈,不过……对了,我是从金国那边过来的,来之前听说这金国都把一个什么公主嫁到克烈部了,这都成亲家了,按说两家应该亲近的很啊,这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连亲家都不认了?”
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金国的公主咋滴了,不还是个女人?晚上往帐子里一推,嘿嘿,女人都是一个球样。”
李文轩咳咳的笑着,心道这位老兄的话可真的是实在……幸好明珠不再这里,不然这位老哥的话被她听到,就要有人倒霉了。
那老兄的货物是一些丝绸,货都是好货,可是这东西在克烈部这里显得不是太实用,一时间少有人问津,他闲来无事,见李文轩又好说话,倒是不介意继续往下说,却不晓得李文轩正在为他担心,仍是一副大辣辣的模样,说道:“要说他们这个为什么打起来吧……”
那老兄左右看了看,见到没什么旁人,。这才向李文轩使了个眼色,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咬着耳朵说道:“前段时间部落里内讧了,大族长的小儿子扎利找西夏人帮忙,把他老爹给宰了,自己当了大族长。其实也不是他们想要打金国,一个部落,就是规模再大一些,能打仗的就那么几千人,也不会想要去招惹金国,他们是惹不起的,不过有了西夏当靠山就不一样了,西夏要动金国,新族长欠了人家的人情,打仗的时候自然就跟着上了。”
父子相残,居然发生了这等骇人的事情,李文轩不禁皱起了眉头,骂道:“叫如此泯灭人伦的混账之人得势,这克烈部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虚……小兄弟啊,你小点声。”这老兄听到李文轩开口骂人,吓了一跳:“前些日子部落里面因为这件事情,扎利跟他的哥哥野台斗了起来,杀了好多人,最后他哥哥被打败了,但是部落里面也乱了,直到现在都有新族长的人不断巡逻,要是叫他们听见你这样子说话,立马就要将你抓去杀头了!”
李文轩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道:“多谢老哥提醒,我这人……哎,就是这样子,哈哈,好奇心重,什么都爱打听打听。对了,那他的那个叫什么野台的兄长呢?是不是也被扎利杀了。”
那老兄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这个就不晓得了,野台被打败后就没了消息,不过应该没有死,要是被杀了的话,大家都应该知道的。”
李文轩想着这些话,随后又拉家常一般的与这位老兄聊了一些别的,知道这老兄叫做王招财,与他同行的还有他儿子,叫王宝盆。一听这对父子的名字,李文轩当即就乐了,一个招财,一个宝盆,一看就知道是天生财迷,他们要是不做生意李文轩都会觉得有点可惜了。
两人这边东拉西扯正聊的热乎,李文轩感觉自己身边一动,原来是明珠已经回来了,不过有王招财在,李文轩自然不好与明珠讲别的,不过王招财看了一眼明珠,心里头却是哎呦一声,这姑娘尽管脸蛋打理的不太干净,但瞧这那眼睛,那小下巴,小嘴唇,可绝对是个大美人啊,立时将自己之前说的天下女人都一样的话抛到了脑后,将李文轩拉了过来。小声道:“老弟啊,这位是你的女人吧?”
李文轩笑着点点头应了,明珠却是瞥见王招财的一双贼光,厌烦的转向了一旁。
王招财嘿嘿笑着,说道:“不满老弟啊,我家里这儿子吧,有点不争气,到现在了还没取上媳妇,所以呢……嘿嘿。”
李文轩心里头纳闷,你儿子娶不上媳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只是下意识的点头,王招财随后指着明珠说道:“兄弟,怎么样,将你的女人让给我,我给你十两金子!”
李文轩暗自骂了王招财一声,心想你这老不修居然将主意打到我老婆头上了,恨的牙痒痒,拉长了脸,说道:“这是我家娘子,让不得!”
在草原部落中,妻子女儿与货物几乎没什么两样,王招财看出了明珠不是汉人,所以才提出这个请求,也算不得上太过冒失,王招财只想着给自己找个儿媳妇,并没注意李文轩的脸色都黑了,还当他是嫌钱少,又道:“兄弟,别啊,别啊,不行的话,我再加上五两金子!”
李文轩有点哭笑不得,正琢磨该如何打发他,明珠在身后轻轻戳了李文轩一下,狡黠一笑,随后向王招财说道:“这位老兄,你买不起的。”
王招财一听,感觉有门啊,不怕价高,就怕对方不开价,立时就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身家,却见明珠取出了一柄金刀放在他面前,说道:“这是我男人与我好的时候送我的,你看看值多少?”
那金刀便是李文轩在秋田围猎上赢来的,论锋利的话与紫电青霜不遑多让,不过那刀鞘与刀柄都是纯金铸造,且上面镶嵌珠玉无数,随便哪一颗都是玉石中的上上之选,如今尽皆汇与一柄刀身之上,说这柄金刀就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王招财也是识货之人,只看一眼,倒吸一口冷气,呆在了当场,他的全部家当怕是也抵不上这金刀的一个小角,登时泄了气,没料到这年轻人看着脑袋不怎么灵光。却是个大豪,自己之前竟是看走眼了,连连叹息,郁闷无比。
李文轩在一旁看着却是觉得明珠如此显露金刀有些不妥,两人还有要事要办,如果因为金刀惹来不必要的关注,都是麻烦。
明珠看着王招财,笑了笑又道:“老哥啊,不用叹气,我家里还有个妹妹……”
王招财一听立马又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心想着这位当姐姐的模样就已经要人命了,那妹妹也绝对不会差,并且这妹妹怎么说都要比姐姐小两岁,那可是更嫩啊,立即从自己的货里取了一块上好的绸帕子送给了明珠,说道:“哎呀呀,其实……我家那孩子还是很好的。”
明珠也不推拒,直接收下,随后说道:“老兄的意思我明白,我妹妹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你那金子……”
王招财一咬牙,道:“二十……不,只要你点头,三十两!怎么样?”
明珠心中暗笑,随后道:“好,我看老哥也是个实在人,回头我带你们去见见我妹子!”
“好……好……哈哈……”
王招财乐的合不拢嘴,李文轩却是不断撇着嘴巴,没想到明珠骗人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并且这关系也有点太乱,自己管王招财叫老兄,算是平辈论交,王招财却替自己儿子打着明珠妹子的主意,尽管这事情是假的,但是一想到几人的辈分,李文轩便觉得有点受不了。
明珠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二人现在有个小麻烦,不知道……”
不等明珠说完,王招财在胸口一拍,说道:“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自家人有什么话就说,咱们出门在外,你们要是有麻烦不告诉哥哥我,我跟你们急!”
明珠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这一笑,看的王招财是心中一荡,暗道:“妈呀,唇红齿白,这姑娘可是真俊啊!”
明珠收敛了笑容,随后说道:“我夫妻二人来这里的时候赶路甚急,帐子在中途丢了,不知道老哥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借我们一顶?”
“好说,好说!”王招财挥挥手,道:“我这里有备用的,今天就撑起来你们住到我旁边就是了!”
李文轩与明珠当即谢过了王招财,李文轩想给他两张皮子算作谢意,王招财却是大义凛然的拒绝了。
其后李文轩与明珠坐的距离王招财远了一些,明珠这才向李文轩小声道:“我打听到了……”
明珠告诉李文轩的事情,其实与王招财告诉李文轩的那些差不多,李文轩当即也说了王招财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明珠老大的不乐意,感情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不过李文轩却是笑道:“我本来怕你会忍不住去揍王招财的,没想到你却是忍住了,还跟他聊了那么久。”
明珠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其实也怪不得他,这里许多人都是将自己的妻子当做货物,来回买卖的,说句不好听的,在这样的部落里面,一个女人或许连一匹马都比不上,这里风俗如此,我也就不与他计较了,不然,我一定要叫他好看!”
李文轩点点头,将明珠的手握紧,对明珠珍重的意思不言而喻,明珠也是心中暖暖的,笑道:“你要是哪天嫌弃我了,可得将我卖个好价钱才行?”
李文轩摇头笑道:“价钱嘛……以物换物,只能用你妹子来换你。”
“讨厌!我就随口一说,你还来真的啊!”明珠白了李文轩一眼,又道:“部落里的气氛紧张的很,你我在这里都是生面孔,没有熟人照应着很容易被人怀疑,所以我就编了个幌子,套住这个老色鬼,这人一看就是常年在草原上走动的人,说不定在这里也认识不少人,有他在一旁照应,你我都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李文轩也觉得明珠的打算颇为在理,只是觉得要跟王招财交往几日,这老哥要是一天到晚惦记着明珠的妹妹,怕是少不了要头痛的。
过不多时,木台上面有人喊话,原来奴隶的买卖已经开始,李文轩与明珠走近了一些,很快就发现这些人确实是送亲队伍中的士卒,其中有几个还是颇为面熟的。
“明珠,我们将他们买下来如何,不然若是被别人买去,怕是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啊!”
“我们……”明珠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道:“我们先走吧,我们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面……”
李文轩低头看着明珠,只见她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都嵌入了掌中。知道她的为难,这些人都是明珠的同胞,若说她不想救人是假的,可是两人一旦路面,万一被那些被俘的士兵喊出名字,便是十分糟糕,并且两人都是生面孔,一般的商是绝对不会去买战俘做奴隶的,这些战俘原本都是凶悍之人,买回去处理不好都是麻烦,所以李文轩与明珠若是出面买了人回去,搞不好还会惹得怀疑。
李文轩轻轻拍了拍明珠的的手背,道:“我知道你的难处,别担心,只要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李文轩和明珠回到了自己的小摊子,眼看着前面那些原本在自己手下卖命的士兵一个个被人当做货物,用几张或者几十张皮子买走,一时间任谁的心情都不好,王招财看着这俩个人全都黑着脸,也不来凑热闹寻晦气了。
王招财那边的货物卖的差不多了,便邀李文轩与明珠一起到他的住处去,三人一行先去见了王招财的儿子王宝盆,随后在他们的帐篷旁边又支起了一顶小帐篷。就算是李文轩与明珠今晚的安身之处了。
第469章 暗流涌动
刚到克烈部就见到自己的士兵被卖做奴隶,一时却无可奈何,明珠一路上心事重重,李文轩看了也是心疼,并且那些西夏兵准确的说来,还是李文轩的下属,李文轩心中也不痛快,便和王招财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叫上明珠走了出去,算是散心了。
原本李文轩的打算是与明珠去部落外面看看,不过明珠一直低头,李文轩对于路径又不熟悉,一时间心有所系,两人不经意间却是又回到了刚才奴隶交易的地方。两人先对苦笑,都暗暗计划着将此事尽早了结。
这时候附近的人已经不多,那十几名俘虏也已经卖出了大半,还剩下了几个被俘的士兵在那里,一时还没有被买走,李文轩走进了一些,才看清楚,这几名士兵身上全都有伤,想来是那日突围的时候受的伤,大概是买主嫌弃,便暂时留了下来。
几名克烈部的武士吆喝了一阵,看着样子确实是没有人愿意买下了,便开始整理东西,用一条绳索将那几个士兵栓在了一起,如同牵着牛羊一般,带着他们往回走。
明珠在不远处小声道:“可恨!早晚有一****叫他们这些人后悔!”
李文轩叹了一声,说道:“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远远的跟上去,看克烈部的人将我们的士兵关在什么地方!他日砸到机会你我能将人救出来也说不定。”
这建议明珠自然是答应,两人远远的跟着那些武士走下去,只见他们进了一处校场模样的地方,那地方四周都是栅栏,外头还有不少的克烈部武士,隐约能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一片。李文轩与明珠不好再往前走近,不然叫人生疑便是不妥了,于是记下了地方,也没心情散布了,直接回到了王招财给安排的住处。
当天天色刚刚擦黑,王招财父子就来找李文轩喝酒,此时明珠已经将脸上的灰尘擦去了,听到他二人进来,便找了一块纱巾遮在了面前,只露出眉眼以上的部分。
明珠是有意挡住自己的容颜,不喜让别人瞧见,另外也不想因为这些俗事惹来麻烦,却不曾想到王招财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已经是叫人够烦的,那个王宝盆更是青出于蓝,见明珠越是遮遮掩掩,喝了两口酒之后,色心大起,竟疯言疯语的不说,还想要对明珠动手动脚。
明珠此时本就心情糟糕,见他们父子如此,早就恨的牙痒痒,李文轩在一旁见到明珠想要摸刀子,尽管李文轩对这一大一小的两个活宝也有些厌烦,但要是弄死人的话,还有些不至于,并且也会给自己将来的事情带来麻烦,于是打了个哈哈,将王宝盆拉到自己身边,又喊上了王招财,也不管他二人是父子关系,反正在李文轩面前不管见了谁都是平辈论交,只管跟他们称兄道弟,黄汤不停的给他往下灌。
李文轩有洗髓经傍身,喝这些酒水与白水无异,王家父子两人,也没想到李文轩是要给他们灌酒,毕竟他们常奶奶行走塞外,性子上与草原上的彪悍民风已经有了几分,酒量也是相当不错,就算是李文轩要灌酒也不怕,可他们没想到李文轩是个压根就喝不醉的主,几个回合下来,王家父子就已经东倒西歪,王招财不省人事,王宝盆还在嘀嘀咕咕的喊着明珠的名字。
李文轩看着这两人,竟是不由得笑了出来,毕竟如此奇葩之人实在是少见,那边明珠却是气咻咻的,将一大杯酒水喝了下去,李文轩忙道:“你可莫要也喝多了,跟这样的人犯不着置气。”
明珠这时候才摘下了纱巾,皱眉道:“这都是些什么人,要是换在过去,我一定将他们……今天有事,先放过他们一马,日后再见到他们,我一定不会轻饶!”明珠原想说杀了他们的,但是一想到李文轩,知道他尽管在沙场上的时候剑下绝不容情,杀过的人怕是比自己要多上许多,但实际上平素里的性子却是十分温和,不喜与人争斗,些许小亏小利,全都不怎么上心,尽管也是嫉恶如仇,但绝对不喜轻易动这杀伐之事,不管是对金人还是汉人,都是如此。但是明珠却是不同,以往行事全凭一己之喜怒,换做平素的话,这王家父子落在明珠手里最少也是毒打一顿,但是自从与李文轩有了牵绊之后,明珠的性子便收了许多,此时怕李文轩着恼,说自己手段太狠如何的,明珠便只在嘴边轻声咕哝了一下,也听不清是嘟囔什么,随后便不再说了,只是模样看上去很是不甘心。
随后李文轩将王招财与王宝盆扶起来,要送回他们自己的帐子中,将他们留在这里,怕是迟早要遭到明珠的毒手,明珠在后面不声不响的跟着,等到李文轩将那二人送到门口的时候,明珠突然抬脚,以及飞踹直接落在了王宝盆的屁股上,那家伙酒喝的太多,尽管屁股吃痛,却还是没能醒来,闷哼一声就飞进了帐里。
明珠的这一脚的力道自是拿捏好的,要叫这王宝盆疼,但又不能伤筋断骨,更不会要他的性命,只是身上多基础青肿却是肯定的。
李文轩只叹了口气,心想这也是那王宝盆活该,谁叫他来招惹明珠的?并且明珠今天心情不好,找他撒撒气也好,于是笑道:“这小王喝多了,自己跌跌撞撞的,你瞧这下,也没人动他就摔成了这样,明天醒来的时候屁股怕是要摔成两半了,不过他老爹年岁可不小了,这么摔一下可别把老命送了。”
李文轩一句戏言,装作没看到明珠使坏,又顺便给王招财求情,明珠听罢轻轻一笑,本想确实想再送王招财一脚的,既然李文轩这般会说话,那一脚便给他免了。
其实将王家父子灌醉,尽管是无心之举,却也给李文轩与明珠晚上来了许多的方便,本来在见到克烈部的武士将被俘士兵押走之后,两人同时都有了晚上潜入一探的想法,只是苦于有这两位活宝住在旁边,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晚上不在帐篷里休息,多少怕是容易叫人生疑,如今刀好,两人撞上门来,被灌了个大醉,倒是叫两人晚上可以踏实许多。
当天夜里,更晚一些的时候,李文轩又确认了一下醉倒了王家父子,便与明珠换了一身紧身的衣衫,两人如今是刚刚从西夏兵的围攻中脱险出来,原先的衣衫都破了,这时候的夜行衣其实就是将西夏兵的军服收拾了一下,上下扎紧全都扎紧了,倒也利索。
很快,两人发现,部落的夜晚也算不上安静,之前明珠曾经将一切大致的情况告诉李文轩,这些部落里面,一般到了晚上之后,大多数人都是早睡,当然,也有热闹的时候,那就是几十人,上百人围在一起,燃起篝火,喝奶酒,亦或是摔跤等等。一般是不会有零星的人在四处晃悠的情形,不过今晚上却是特殊,部落里面每隔不远的一段距离,就能看到有克烈部的武士在驻守,并且这些武士也并非糊弄样子,时不时的观望左右,当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文轩明珠见状,诧异之余也不由得格外小心,起初还曾怀疑是不是两人在西夏兵那里脱困的消息传了过来,克烈部怕他们二人闹事,才会做出如此动作,但再一想却是不成立的,两人脱困之后,一直都是马不停蹄的赶路,六匹马不断换成,比之六百里加急也不遑多让,西夏兵在经过了一夜烽火狼嚎之后,想来就算是要将消息告知克烈部,也应当是两三日之后的事情了,并且这么一个部落,对西夏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呼延雷能否想起来通知他们还是另外一码事。
如此一番计较,另外一个比较陌生的未曾蒙面的人便浮现于纸上,那便是如今的克烈部族长扎利的哥哥野台,李文轩与明珠之前都打听到了扎利杀了亲生父亲,夺了大族长的位置,而大族长的位置本来是要传给他的哥哥野台的。在扎利夺位后,紧随其后,兄弟两人便各带人马在部落里面进行了一场厮杀。不过因为扎利事先早有准备,野台被杀的打败,但是一战之后野台却不见了踪影,没人能说得清他是在战乱中被杀,或者是逃出了部落。
联想到这兄弟二人厮杀的事情,还有如今部落中全面戒备的情况,李文轩与明珠都觉得这阵仗是为野台准备的,如果猜对的话,野台必定没死,应当是在战败后藏了起来,图谋东山再起,扎利因此感觉自己的位置不稳当,这才处处严防。
多了野台这个不定的因素,李文轩更是觉得这次克烈部之行,若是能先行联系上野台,一切事情或许能变得容易许多,克烈部的老族长向来与金国亲近,只是扎利为了夺位这才与西夏有了交情,想来野台与西夏定是水火不容,找他帮忙应当是不难。不过这个念头刚与明珠一商量,也就作罢了,想哪野台昔日如果没有被扎利杀死,现在一定是风声鹤唳,躲藏的极其隐蔽,李文轩与明珠又都是外来的生面孔,扎利如此处处布防都找不到野台,李文轩与明珠想要找他,几乎就是难于登天路。
并且野台昔日虽为老族长的长子,族长之位的继承人,但是一战败过之后,实力想必所剩无几,如今能否借势也难说。
李文轩与明珠将一番心思推演下来,却是没多少收获,不免有些失望,此时唯一还算是如意的事情,就是这些克烈部的武士虽然排布的算得上是十步一岗,但是毕竟都是普通人,只是比较强壮一些,力气大一点,使得一手差不多的拳脚。真正的说起功夫来,与李文轩还有明珠想比,却是差的太远。他们虽然人多,但李文轩和明珠想要在她么身边隐匿踪迹却不是什么难事,不知道多少次,两人就在这些守卫身边丈余之内飘然经过,这些守卫却是没有一个能察觉到半点不妥。
不过也并非一路顺风,等两人到了关押俘虏地方的外围,却是无法再靠近了,因为哪里的守卫实在太多,比白天跟踪来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一个个全都睁大了眼睛瞪着外面,放眼望去,四周没有露出一个死角,面对这等场面。李文轩与明珠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去,就是轻功再好也没用,除非能上天遁地。
一时间两人都有点泄气,但是就此折返却又不甘心,特别是明珠,明珠现在急于知道依兰公主的相关消息,但西夏人那边没有公主的下落,在克烈部里面也未曾听说与依兰公主相关的传闻,所以入手的线索只能是这些被俘的士兵了,现在如果有人能晓得公主的一丝信息的话,也只能是他们。
明珠急的团团转,几次都想要杀进去,李文轩只是摇头,两人都知道如此绝对不可为,但是如此眼巴巴的再外面看着,也着实叫人着急。
就在两人犹豫着是要继续等待机会,还是先行折返,日后再图时候,在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马嘶之声。
草原部落中马匹甚多,即便是最穷苦的人家也有那么一两匹马,所以大晚上偶尔有些马嘶之声倒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不过这马嘶之声却是由远及近,并且还伴着牧人的叫喊,听声音很是惊慌,随后循声望去,只见一人一马正从远处向着关押俘虏的这边靠近了过来。
不过这一人一马却是狼狈不堪,那匹马甚是健壮,这样的高头大马莫说在南方少见,就是在这部落中有的也不多,不过此时这马匹不知道是被什么给惊到了,状若电路昂,时而前蹄并举,时而后蹄齐跃,一会向前猛冲几步,再过会又转移猛转着圈子,想要将它身上的骑士给颠下马背。
李文轩自忖面对这样的马,自己早就被颠下了马背,不过此时马背上的那骑士,应对着如此疯马,倒也有几分本事,双手牢牢的抱住的马的脖子,同时双脚箍住马身,身形下坠,尽管头发披上,衣衫凌乱,始终不曾离开马背上半点。
李文轩不禁点头道:“这人的马术当真不错。”
明珠点点头,随后想了想又道:“这人只怕功夫也不错,寻常骑士就是骑术再怎么精纯,但是毕竟人力有限,不能与马匹比拟,我看这人要不是有十多年的功夫底子在,早就摔了下去。”
李文轩随后也道:“嗯,你说的事,我只看他骑术好,却是将这一层忘记了,还是你细心。”
听到李文轩称赞,明珠今晚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这笑容很快就被严肃替代,因为惊马载着马上的骑士,向她与李文轩的藏身之地奔了过来,如今李文轩与明珠是隐匿在一干草垛之后,惊马要是冲过来,两人必定露陷。
李文轩摸起了一颗石子,若是惊马再要靠近,就用飞石去打马眼。
此时那些克烈部的守卫也被这一幕吸引了过来,这些游牧部落,最崇敬的就是武力无双的勇士,与骑术精湛的骑手。这一人一马冲来的时候,这些守卫起先是小心提防的,不过随后就看出了那匹马是真的惊了,倒也不怎么在意了,反而是打着呼哨,或者是喊话给马上的骑士鼓劲,叫他收服这匹野马。
惊马距离李文轩与明珠越来越近,李文轩已经将手抬起,准备打出飞石的时候,那惊马却是将马头忽的一转,然后直直的向克烈部的那些守卫冲了过去。
一匹惊马情急之中奔跑的力道如何,这些从小就在马背上过活的人自然是清楚的,看着一人一马冲了过来,先是一愣,随后就呼的散开了,大呼小叫的叫马上的汉子将马弄走,不过那汉子也是大呼小叫,他此时要是能将惊马弄走,之前也不会闯到这里了。
那惊马看到了四散的守卫,似乎是更激发了它的疯狂,低着脑袋,只管往那些守卫的身上壮。
这些守卫一时间讲皇失措,狼狈不堪,不过不多时,也不知道是谁在一旁喊道:“大家快帮忙!”
很快,就有人取来了套马索,几番蒸腾下来,守卫被疯马撂倒了两三个,不过五六个套马索也套到了它的脑袋上,惊马原地嘶鸣了几声,渐渐的没了气力,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马背上的汉子这次才松开了紧扣马脖子的双臂,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或许应该说是摔了下来,向这些守卫们连连道歉,随后又是致谢,这些守卫看到这马上汉子骑术不错,倒也没有为难他,反而乐意与其交谈几句,而那汉子更是为了表达心意,从马鞍后的袋子中取了一些吃食送与了这些守卫。
另外一边,就在刚才他们这些人合力制服惊马的时候,两个黑影就已经绕过了人群,从旁边悄无声息的越过的栅栏,随后就没入了黑暗之中。
第470章 不知所踪
李文轩与明珠趁着外面惊马带来的暂时骚乱,避开人群,潜入了那个类似校场的地方,这时候外面的哄闹还没能安静下来。两人都觉得进来这里着实不容易,不过运气却也不错,最起码在将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路人来“帮衬”一把,能让自己顺利进来,不得不承认运气这个东西。
不过,至于稍后两人如何出去,一时间都没有细想,毕竟现在能从这些被俘的金兵身上找到些许公主的线索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并且明珠也有自己的打算,事后就算是找不到机会安然离开的话,干脆就直接冲出去,大不了再杀几个人,她与李文轩在西夏军的军中被上千人围攻的场面都见识过了,这区区几十号人确实是不在话下,两人如今就算是与他们正面冲突,想要避开这几十个只有一身蛮力的汉子,还是完全有把握的,只要随后跑的远一些,将这些守卫甩下之后再悄悄的折返回住处,想来克烈部也很难将这件事情想到自己这两个商人身上,多半还要与那位失踪的野台搭上关系。
过了栅栏,中间只一大块空地,后面是许多凌乱的杂物,绕过这些杂物,便能看到前面有几顶帐篷,不过李文轩上前查探之后,才发现帐篷中是空的,而且其中尘烟很多,想来是放置许久不用的。
此时明珠咬牙切齿的伸手向帐篷后面指了一下。李文轩顺着明珠所示看了过去,只见帐篷的后面有几十根木桩,其中一些木桩上面都绑着人,一共有十几个,其中几个人便是之前李文轩与明珠见到的被作为奴隶贩卖,最终却没能卖出去的金兵。
李文轩轻轻抚了抚明珠的后背,叫她不要心急,随后自己上前,却不着急现身,只轻声说道:“各位兄弟,你们千万不要出声,外面有许多克烈部的看守,我是自己人!”
那些金兵的双脚被紧紧的绑在木桩子的底端,双手则是被反扣到背后,绕在了木桩的另一端,然后两手腕牢牢绑住,而且脖子上面还有一道绳索,被绑着的人双腿不能弯曲,蹲不下去,必须以一个半蹲半立的姿势保持着,并且脑袋也必须一直抬着,稍微一低头,便会被绳索勒住脖子。
这些平素甚是勇猛的金兵被绑在木桩上,几乎没有一刻时间是可以让身体放松的,每日只有在困极的时候,才能稍微比上一会眼,但随后就要被脖子上的绳索勒得醒来,这些金兵在连日的这般折腾之下,身体都极虚弱,并且这样的折磨下,每个人尽管心力憔悴,连提刀的力气都用不出来,但是身上却不会有半点的伤痕,完全不影响将如后他们当做奴隶出售,也算是克烈部的人“用心良苦”了。
此时这些金兵都是半睡半醒中,朦朦胧胧的,最虚弱的几人甚至有些神志不清,忽然似乎听到有人在跟他们说话,起初还都以为是幻觉,但是稍后便感觉到这声音来的真切,当即有人下意识的问道:“谁……”
李文轩将之前的话又说了一边,害怕他们一时激动,说话声音太高,惊动了外面的守卫,随后这才走到跟前,凝视这些金兵片刻,然后向着这些被绑在木桩上的金兵团团一揖,随后道:“在下李文轩,诸位这些日子受苦了,李某身为一军之将,诸位今日之祸,全是李某一人之责!”
此时明珠已经悄然走到了李文轩旁边,在他身后略微靠右的地方站着,显得亲密,却又不张扬,倒像是李文轩的一个护卫。在李文轩向这些被俘的金兵致歉说话的时候,明珠不由得觉得有些诧异,特别是李文轩还说这些都是他的责任,叫明珠心中颇有几分感触。
金国人也是草原部族起家,随后征战四方建邦立国,在占领了宋国的不少北方疆土之后,尽管在民俗上已经有些渐渐被同化的趋势,但骨子里的彪悍本性还在,那便是向来只尊敬勇士,对于战败者,特别是没有战死,而被俘虏的士兵,向来最是看不起,明珠尽管也同情这些被俘的士兵,但是明珠更多的是恨克烈部的人,对于这些被俘的士兵,心中仍隐隐觉得,他们当初或许应该战死,而不是苟延馋喘,被人戏弄侮辱,也叫大金国蒙羞。
但是李文轩面对这些做了俘虏的人如此曲节,却是跟金国人的作风完全相悖,并且就算是在宋朝那边的武将,大抵上也不会一些俘虏做这种事情,如果今日这里的不是李文轩,而是其他的哪位军中武将的话,明珠可能会认为他是故意要收买这些被俘金兵的人心,但是对李文轩,明珠肯定他不会有这番心思,并且那些话也一定是出于他的真心,至于为何,那便是李文轩没有真正的受过军中那种胜败荣辱的熏陶的缘故了,尽管上过战场,尽管他杀过人,却没被军中的规矩教条捆绑,依然守着他那颗未变的本心。
明珠心中忽的有点高兴,自己愿意跟了他,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毕竟身边太多人都是杀伐决断惯了的,尽管很多人对自己都很好,但是却没有像李文轩这么有人情味的,明珠原本只是静静的站在李文轩身后,随后想了想,想到了宋人经常说的夫唱妇随什么的,尽管嘴上没说话,却也学着李文轩的样子向这些金兵揖礼。
这些被俘的金兵起先还没缓过神来,听到李文轩的名字后都是一愣,这些士兵中有些人是见过李文轩的,并且也知道这位将军的名号,和他曾经出的风头,尽管他的将军职衔来的有点突兀,并且还在楚州和自己打过仗,不过心中却没有不敬的意思,而且他身后的女子,尽管看不清容貌,但是遮挡面容的那块纱巾便已经说明了她的身份。
此时十几个金兵在这里原本都是闭目待死,或者是被人当做奴隶给卖掉,然后猪狗不如的残喘活下,却不料此时自己的将军的突然现身面前,而且身后的那位还是贴身护卫依兰公主的女将军,两人更是向自己作揖,言语中竟全是歉意,没有丝毫埋怨他们被俘之事。
这些金兵一时全都愣住了,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日李文轩提出的分兵突围的计划,李文轩与明珠只引了不到一千的兵马,并且这一千兵马其中许多还是老弱残兵,这就样冒充着依兰公主的旗号吸引了西夏军主力的围杀,按照当时的情形看来,这样的行为完全就是走上一处绝路,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可是如今这两人非但没有死,却还出现在了克烈部防守严密的地方,实在是太过震撼,也太过奇怪。
“将军……”
“将军……真的是你?”
几个金兵沙哑着喉咙,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有的人在开口之时,想起这些日子受的折磨,又加上看到了李文轩,心中忽然一酸,有一种找到靠山的感觉,连日来的屈辱涌上心头,七尺高的大汉竟是热烈盈眶。
不过这些金兵并非都是感动,也有另类的声音,有个金兵便小声问道:“将军,你……你们是不是降了……”
那声音很低,但是在一片感动之言中却是显得异常突兀,其他的金兵听到这话,也都止住了声音,也不由得想了想,李文轩与明珠当日明明是带兵投身重围之中,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除非是投降了西夏,不然怎么能生还,要说靠着武力杀出重围,这种事情是这些寻常士兵想都不敢想的,所以那个士兵有此怀疑,倒也是情理之中了,不过众人将信将疑,骨子里是不敢相信的,但又生怕这是真的,因为这两人都非常人,明珠早就名声在外,而李文轩得到了金国皇上亲赠金刀,这份荣宠是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
李文轩到没怎么在意那个士兵的猜测,刚想要开口,就听明珠上前一步,低声喝道:“大胆!就凭你这一句话,是对将军的大不敬!我现在便可斩了你!”
那士兵吓的一愣,明珠虽是女子,平素冷冰冰的,叫人想要亲近,又不敢靠近,如果发怒的时候,那一身的气势却不是他这小兵能比的,一听这中气十足的喝骂,当即气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想也是,倘若这两人真的降了,哪能这么理直气壮?
那金兵嘴唇颤动了两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遮掩,李文轩却是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不怪他,他们在这里被折磨了这么久,你我现身又过于突兀,他们多心也属人之常情了。”
李文轩又转向这些金兵,说道:“诸位,我二人当日在西夏兵的围攻中,仅以身免,只可惜跟随我的那些士兵,大抵全都陷在了那里,我二人当时突出重围之后,又遇到了克烈部的兵马,被他们两面夹击之下,只能寻了一座小山暂避,其后被西夏兵围困了半月之久,知道三日前才刚刚脱身而出,其中听说我军中有人被俘至克烈部,所以我二人直接到了这里,一来是想要打听依兰公主下落,再者也要设法将诸位救出此地,我们既然是一起离开上京,如今更是应该一同回去……”
李文轩与明珠的这半个月过的可以说是随时都在死亡边沿,只要一个不慎,便要遭到灭顶之灾,尽管李文轩言语轻巧,但是这些金兵也不笨,大概想了想,便也猜到了其中有多少惊心动魄之处,只不过他们所想,比起李文轩与明珠当真所经历的,却还是略微显有不足,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全凭猜测,是想象不出的。
李文轩言毕,有个士兵试探着问道:“将军是说……我们还能……还能回上京?”
李文轩略一沉吟,说道:“我不能欺瞒诸位,如今这克烈部中的形式有些复杂,事情成败与否,我并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李文轩一定尽心尽力而为,不让大家被克烈部的这些人给当做……当做奴隶,还整日遭受这般折磨!”
“将军……”这些金兵是真的被打动了,之前若说李文轩功夫好,能在秋田围猎上夺魁,折服的是一人的武力,那么现在,折服的便是人心了。在这些士兵看来,战败之兵,不死亦然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却不料这位将军还会依然对他们如此看重,并且这种感觉与军中的森严军法不同,更像是多了一些人情在其中,一时间这些金兵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道声谢,或者是说自己愿意为这些将军肝脑涂地,似乎都有些多余,也有些苍白。
因为李文轩与明珠是潜入这里,也不敢久留,免得旁生枝节,跟着便向这些金兵问了当日突围之后的情况。
原来当日李文轩面对西夏兵大军合围情况下提出的分兵之计其实是成功的,就在李文轩与明珠的那队兵马吸引了西夏兵的主力之后,斡古与依兰公主面对的压力骤减,再加上李文轩后来给他们带去的那许多生力军,面对绝境,人人更是拼出了几分血性,将铁桶一般的包围圈,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几百人就此突围而去。
突围之后,众人马不停蹄的向东面退走,一路上不断有西夏兵追击,边打边撤,连番厮杀之后,众人尽管有着一身的悍勇,可是体力终究有些不足,陆续安排断后士兵或是被俘,或是战死,到最后随着依兰公主退走的人只剩下了二百来人,就连斡古也受了点轻伤。
本来,大家都以为已经脱离了危险,奔走数里之后,却是又遇到了一只千余人的骑兵,大家都想着再厮杀一场,尽管对方人数是己方的五倍,但是想要一口吞下这拼了命的两百人,却也不容易。
可是就在大家准备交锋的时候,对面的兵马中却是有人上前交涉,说明自己这方是克烈部的骑兵,没有恶意,面对突然出现的克烈部骑兵,斡古起初还有怀疑,不过与来人确认了一番,确实是没有差错,至于为何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来人说是克烈部管辖下的一个小部落发生骚乱,这一千兵马便是去平乱的,这种事情在草原上并不罕见,于是斡古也就相信了他们。并且将自己这一支送亲队伍的情形告诉了克烈部的人。
克烈部的人对西夏大军在草原上突然出现,并且劫杀金军,也表示震惊,大有同仇敌忾之意,并且还主动叫斡古他们护送公主先走,自己的一千兵马留下断后。
克烈部的人愿意舍身断后,如此大义之举叫斡古将最后的一点顾虑也打消了,不过斡古却不同意叫他们断后,毕竟这一千人,留下只不过白白浪费性命罢了。
现在西进的道路已经被西夏大军封死,无论谁此时都是不能到克烈部去的,于是斡古就劝说克烈部的兵马暂且随着他们一起向东走,一来避开兵祸,再者也可护卫公主,只区区两百兵马,在草原上实在是有些微不足道,稍微成点气候的马贼,只要一个奇袭,都能对这两百人构成威胁,所以斡古才提出这个要求,而且依兰公主是要嫁到克烈部去的,叫他们的兵马护卫,也不算是逾矩。
克烈部的将领对斡古的建议很是赞同,而且依兰公主也亲自点头,可是双方当天晚上宿营的时候,克烈部的兵马却是突然发难,将金国兵马,连带斡古与依兰公主在内全部生擒。
这时候的金兵虽然不晓得克烈部内部早已经发生了父子兄弟争位之事,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也知道克烈部与西夏是同一个阵营了,自己白天是被他们摆了一道,可笑自己还眼巴巴的送公主来远嫁,金兵全都气愤不已,但是被人拿住了,除了破口大骂,却也无力反抗。
李文轩听到这里,不由得催问依兰公主与斡古的下落,不过被俘的这些金兵,却是一个个大眼看小眼,全都摇着头。原来那日众人被生擒之后,这些士兵就再也没人见过斡古与依兰公主。其实当初他们只知道自己这一队兵马中的将领是斡古,至于依兰公主也在自己这一队人马中,也是在突围之后才知道的。李文轩当初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所以将依兰公主在军中藏匿的很深,也只有几个核心的人与斡古的亲兵知道。
但是随着这些金兵被押解到克烈部,途中不断的有人来盘问依兰公主与主将斡古的下落,金兵当时就糊涂了,斡古与依兰公主明明已经被生擒了,甚至还有人亲眼看到斡古被人绑上了,如今却有克烈部的人反过来问这二人的下落。众人根本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没能答出个所以然来。
盘问的人见问不出什么名堂,就这些金兵被送到了克烈部,等待几日还是没有依兰公主与斡古的下落,这些被俘的金兵留下也没什么价值,便开始将他们冲做奴隶向外出售了,便是李文轩与明珠白天见到的情形了。
第471章 迷影重重
李文轩与明珠听这些金兵讲了一阵,所得到的最重要的消息,便是依兰公主还有斡古当日没有在战斗中遇到意外,这个消息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两人来这里之前,两人嘴上不说,可是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要是依兰公主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一国公主于战祸中克死他乡,到时候不管于内于外,都是一场风波,并且从个人情感上来讲,两人都是极其不愿意依兰公主有个好歹,明珠自然是不必说,李文轩与依兰公主相处不过区区几面,但是对这位“红娘”是当真感激的,何况离开上京的时候,还曾拍着胸脯向和刺保证过依兰公主的安全。
不过这条好消息带来的喜悦却是转瞬即逝,依兰公主与斡古在被俘后突然失踪,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有上千的兵马看守,依兰公主又不会什么高明的武功,拳脚不错的斡古又是负伤之身,以他们两人自己的手段,绝对没有可能是他们自己逃了,并且就算是侥幸能解绳索,避开身边的守卫,可军营里面还有上千的兵马,那该怎么办?而且区区两人,没有粮食马匹,在这茫茫草原上,就算是侥幸遇到不马贼乱兵,也决计无法活着回到上京。
如果是有高人出手相救呢?这也有些说不通,按照时间算来,依兰公主出事的消息,现在金国那边顶多也就是刚刚知晓,甚至是一无所知,所以金国不可能派燕云十八骑这些高手来帮忙。但如果是被人出手,那人既然有本事在千余人中不动声色的将依兰公主和斡古两人带走,且不说是他否懂得武功,只是上下疏通打点,掩人耳目,前后经过的怕是得有几十个人,并且时候还要做到保密,就是极难的事情,稍微有点纰漏便会露陷,这人可谓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并且李文轩与明珠也着实想不到如今还会有人愿冒如此风险来相救公主。
两人一度怀疑过是野台所为,但是那时野台已经被扎利打败,想来他可以动用的人手已经极其有限,想要办成这件事情应当是极难的,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只是他要救走公主的话,却是有点得不偿失,救下公主或许可以借此在金国那边换取许多好感,将来由金国出兵帮他夺位杀了扎利也非难事。只是他为何还要相救斡古?斡古虽然是军中副将,但是论起地位来说,与依兰公主实在是天渊之别,从与金国的情面上来讲,多一个斡古不多,少他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公主安好就足够了。救公主本来就是一件难事,还要再加上一个受伤的,而且没多少意义的斡古,其中所花费的功夫,便可想而知。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人凭着个人本事就能办到救出公主这件事,论起身份与能力来讲,便是绝尘老道了,但是李文轩之前与绝尘见面时,绝尘与龙戟已经是在草原上苦苦搜寻公主数日无果了,即便绝尘找到公主后别有所图,私自将公主藏了起来,是无法瞒得住一路同行的龙戟的,但龙戟从始至终都认为依兰公主也被困在山上,后来更是与绝尘决裂,所以他是完全没有必要欺骗李文轩与明珠的。
最后两人又想到了扎利,但随即就否定了,至于事发地点的其他小部落,更是不会冒险去触这个霉头,并且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去做这件事情,而且现在的依兰公主是一个烫手山芋,不管是在谁那里,到时候他们将金国的马屁没有来得及拍上,不管是克烈部还是说西夏那边,只要大军一转,他们自己立刻就是面临刀兵之灾。
如此一来,李文轩与明珠将草原上这一片区域上所有可能对依兰公主出手的人全都筛选了一遍,不管对方可能是好意的,或者是恶意的,一个也没落下,但是到了最后,却是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有理由将公主带走的,两人今晚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到最后却发现只是一场空。
本来打听到了依兰公主的一点消息,两人心中本是有点开心的,可是如今多了这么一个变化,却是将事情再度投入谜团,并且对于李文轩与明珠,还有被俘的那些金兵而言,全都是毫无头绪。
算算日子,依兰公主失踪也已经有了半个月的时间,公主究竟是落在了友方手中,还是被什么歹人抓去了?带走公主的人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要是个邪恶之徒,半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场之人全都想得到,却是压在心里,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气氛略显得沉闷,那些被俘的金兵看到这位李将军眉头紧锁,便知道他是在为难,这件事情,他们在刚刚被俘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也做了各种假设,只是猜不到个所以然,并且克烈部的人马也在追查着这件事情,同样的没有结果,可见事情的复杂,这些金兵当初甚至还以为是李文轩回来将公主救下,为此曾欢还喜过一段时间,只不过那欢喜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打破,如今眼看着李文轩此时的神色,对于他们而言,倒不觉得意外。
事情已经如此,李文轩有点不甘心,却又没办法,想要找些线索,整个事情却是如一桩无头公案,想要查,都无处查起。
李文轩随后又向这些被俘的金兵问了一些其他的琐碎消息,诸如看押他们的这个地方,守卫每日是如何换班,几时有人来巡视,什么时候防守较为薄弱等等。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将这些人救出去做点准备,因为李文轩隐隐觉得,依兰公主一时半刻怕是找不到了,但是这些士兵不能不管,还得想办法将他们救出去才是,要真是一个个都被人买去做了奴隶,对它们这些血性汉子来说怕是比死更加难以接受。
随后,想知道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李文轩与明珠也不在这里久留,毕竟外面有那许多的看守,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进来巡逻,尽管李文轩与明珠不怕他们,但是呆在这里始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不如早早脱身的好,可是就在两人刚刚走出去没几步的时候,身后有个金兵小声说道:“将军,后天……后天就是克烈部的‘搏牛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搏牛会?这是什么?”
李文轩这还是头一次到草原来,根本不晓得这搏牛会是什么东西,只下意识的一问,不过身后紧跟着就传来另外几人的呵斥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愤怒显而易见:
“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老子不认你!”
“你这不是要害将军吗,就两天时间!”
“混账!李将军不嫌弃我们,你就当知足了!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
后面一连几个声音,全都是在斥责之前说话那名金兵,那个金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犯了众怒,并且听着他们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会对李文轩极其不利。
李文轩向明珠问道:“这‘搏牛会’是什么东西?”
明珠脸上也是有些茫然,不晓得这些金兵为何会起了争执,说道:“搏牛会是克烈部的一个活动,可以说是他们每年最热闹的日子,不光是克烈部自己,就连周边的许多其他部落也会来参加,并且来的都是部落中的精英,就算是最小的部落,也会选出几名勇士与出手的少女来参加。在搏牛会上,每个部落中最勇猛的那些男子,都会依次出来,徒手与刚刚受过鞭挞的野牛搏斗,这种野牛最是凶猛,丝毫不亚于虎狼,每年的搏牛会上都会有人被牛角戳伤,还有重伤致死的人。不过,如果哪位勇士能够徒手将野牛杀死,那他便会被大家视作最勇猛的男子,得到大家的尊敬,同时……”
明珠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同时这搏牛会上来的不光是勇士,各个部落中的年轻漂亮的未婚少女,也都会来观看,她们会看勇士们的表现,遇到了自己中意的,便会将自己的一件贴身物件送与勇士来表达情谊,那勇士如果收下少女的礼物,他们便是被草原之神护佑的恋人,哪怕双方的身份高低贵贱不同也不要紧,就是大族长也不能干涉。”
李文轩点点头,顺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是不是来过?”
明珠脸上一红,还真被李文轩说中了,道:“我之前到过一次克烈部,是我爹硬拉着我来的,为的就是看着搏牛会,他想要将我嫁出去,不过你放心,我当时没有送给任何人东西!”
李文轩笑了笑,觉得这搏牛会还点意思,不过却是与自己打不上钩,回头向那边的金兵问道:“这搏牛会我知道了,不过却与我没什么关系啊,你们这样紧张是为何?”
这时候那边的金兵一时间全都沉默了,之前开口说起搏牛会的那个金兵,更是将脑袋低下去,不敢看李文轩。
他们神色越是如此,李文轩越是觉得其中有蹊跷,径直到了刚才最先说话的那个金兵前面,问道:“你不要怕,那个搏牛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吧。”
“我……”那个金兵犹豫了一下,稍一抬头便看到了其他人的凶狠目光,登时又将话吞了回去,不敢再开口。
这些细节自然逃不过李文轩的眼睛,也叫他越发的好奇,说道:“莫要怕,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担保你无事。”
“将军……”那金兵低喃一声,说道:“将军,没事,真的没事,是我不争气,真的没事,您快走吧。”
李文轩更是觉得奇怪了,不过这人不肯说,李文轩总不能逼他说,正为难的时候,却听明珠忽然说道:“我猜……是不是搏牛会的那天,你们也就要被杀头了?”
明珠话音刚落,其他的金兵忽的全都抬起头,惊讶之色跃然表面,明珠叹了一声:“果然,果然真是如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文轩赶忙问道。
“唉,说起来……克烈部的搏牛会最前面主要就是勇士徒手搏牛,还有少女们选自己的男人,不过后面还有一节,那就是要选出最勇猛的几个或者几十个武士,每人将一头牛或者羊,剖腹剜心,以彰显悍勇。”
李文轩奇怪道:“这也没什么啊,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明珠脸上浮现一丝不忍之色,又道:“平素的话,他们杀的是牛羊,可要是碰到战时,或者是部落中有无用的俘虏,他们最后要动手的对象就不是牛羊了,而是……并且是生生的剖腹弯心!”
“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般恶毒!”李文显低骂了一声,一拳打在旁边的一根桩子上,入土深达一尺多的木桩,立时就歪向了一旁。
李文轩平定了一下情绪,又道:“那就是说,我们想要救人的话,必须在搏牛会之前了?”
“嗯。”明珠轻轻点头,不过心中却是明白,这件事情办成的希望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这时候之前那个金兵又开口了,说道:“将军,刚才是我糊涂,我们知道将军您是真心要就我们出去,这份心意,我们这些当兵的心领了,至于我们……您还是别再出手了,搏牛会那天这里怕是得有几千甚至上万的人,您要是稍微有个闪失,我们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也就算了,将军你可不能出事啊。”
刚刚到克烈部还不到一天,接二连三的难题全都到了面前,李文轩此时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如果说没有依兰公主,李文轩大可放手一搏,甚至现在就将这些人放出去,自己在前开路,大家夺了马匹直接杀出克烈部,李文轩虽然不能保证这些人全都安然无恙,但是也绝对不会全军覆没,可是如今依兰公主下落不明,李文轩不敢做出什么大的动静,但要是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被活生生的破腹挖心,于情于理,李文轩也是接受不了的。
此时又有几个金兵在劝李文轩,求他千万不要在搏牛会上动手,说那样的举动与寻死无疑。
这些西夏兵不是不想好好的活着,面对死亡,没有一个人是不怕的,何况还要被人生生的开膛破肚,那样的酷刑只要想一想,便叫人不寒而栗,但是他们现在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拖累李文轩。
因为这个将军跟别人不同,他很有人情味,武功奇高,却不自傲,为了公主还有他们这些兵卒子,愿意单枪匹怕的亲身踏足险地,尽管他是将军,但更像是拿自己这些人当做兄弟,这种兄弟不是平素在军营里,一个将军坐下来与士兵凑在一起扒饭,或者是晚上无聊时放下身价,大家在一起将荤段子哈哈大笑可比的。
李文轩如今要救他们,其实就是在用他自己的命来冒险,这是过命的交情,这些金兵尽管知道李文轩可能最终无法救下他们,但是打心里对这个将军,是感激的,一时间全都是在劝说李文轩不要冒险。
李文轩站在愿意,闭目沉思片刻,随后缓缓的说道:“大家不要着急,从夏娜自到搏牛会还有明天一整日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会尽量想办法,我答应诸位,我不会轻易冒险,不过也请大家答应我,不到最后关头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李文轩说罢,便径直向远处走去了,身后至听着那些金兵连连说着保重,李文轩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向身后挥挥手。
明珠跟在他身后,觉得这个原本健硕的身形,忽然有些萧索,上前轻声说道:“李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明珠都陪着你!”
李文轩舒了口气,说道:“忽然感觉好累,幸好还有你在身边。”
顿了顿,又道:“我刚才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跟他们讲些什么,我这一走,可能就是留下他们在这里等死啊!”
明珠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为难,你……你本是这件事情的无关之人,可最终这些事情却偏偏都落到了你的身上,你现在累了,反正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周旋,不管是公主的事情也好,或者他们的事情也罢,你今晚上先好好歇息,一切等明天,明天我陪着你一起想法子。”
明珠的几句轻声细语,确是叫李文轩原本就像被石头堵住的心口舒畅了许多,不过同时却也叫他更多了一层顾虑,那便是自己可以去冒险,明珠呢?在山上明珠以为自己战死,险些挥刀自尽,李文轩现在是真的有点心疼身边这位敢爱敢恨的女子,生怕叫她担一丁点的风险。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到得栅栏边上的时候,侧耳一听,外面阵阵人语之声,却是惊马上的那位骑士还没有离开,正在与几个守卫聊的火热,不过场面上却不是之前惊马忽然闯来时一团乱糟糟的情形,如今守卫已经恢复了秩序,想要离开的话,必定会被这些守卫发现。
第472章 木盒
想要救出这些被俘的金兵,李文与明珠自然不敢轻易暴露在克烈部的武士面前了,不然叫克烈部的人抓住端倪,提前就有了地方,无疑会将这救人之事变得难上加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两人伏在栅栏后面,干瞪眼却是出不去,一时都有些为难,尽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随后可能遇到的这样的情况,但是当时两人一门心思都是奔着依兰公主的消息去的,莫说前面只有这几十个人守卫,哪怕就是跟上百人真刀真枪的拼上一场,也得闯进去,可是随后听到的消息,叫两人都有些泄气,自然不会去做那冲动之事,只盼着这些克烈部的护卫自己出点岔子,大晚上也挺冷的,他们最好是自己偷个懒,找点别的闲事去做,比如喝酒睡觉什么的。对于李文轩和明珠而言,只要这些护卫能给他们空出一点点的时间就足够了。
不过这些克烈部的武士却实在是尽忠职守,比之前在山上的时候见到了那些西夏兵要强许多,两人等了会,却是不见一点的空隙可循,尽管有几个守卫还在与那个骑马来的汉子有说有笑,听着言语双方甚是热络,但那些守卫始终都没有离开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这叫藏在栅栏后面的两个人感觉到十分的无奈与焦急。
此时时间尚早,如果只是这些守卫的话,李文轩与明珠其实也并不是很着急,要说他们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出一点点的纰漏,好想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不出什么岔子,但他们总要换班什么的,到时候不怕没有漏子可以捡,但是两人的住处现在还有两个醉汉呢,王家父子醒来,一看自己醉的一塌糊涂,而且小王身上多了那么的几块淤青,难保他不会想到是李文轩还有明珠的杰作,要是他真的来看李文轩与明珠的状况,到时候被他们父子发现两人不在帐篷里休息,此时又是大晚上的,处处又是一片肃杀之气,不管是好意或者歹意,难保他们两人不会多些旁的想法,保不准会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
两人这边正愁眉不展,那个骑马来的汉子已经取了一袋酒喝上了,他没有向那些守卫让酒,其实就是他让酒的话,看着那些守卫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模样,多半也不会接过来去喝。尽管守卫与那个汉子只见可以乱七八糟的聊的天昏地暗,但毕竟一个陌生人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晚上的,这些守卫并没有忘掉自己的职责,始终还是保留了几分警惕之心,就像是从那汉子所立的地方到栅栏之间,当中始终有那么一两个守卫挡在中间,看样子似乎是也在防备着这个人,他要只是来说说话就罢了,如果想要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便会立即有人阻拦了。
那个汉子骑术不错,还像是有些功夫在身,一般来水会功夫的人酒量都不会差了,而且草原上的部族,因为所处的气候偏寒,男子自幼都有饮酒的习惯,对许多人来而言,就说是喝酒如饮白水也不为过。
可是这个汉子的酒量看着却不是怎么样,几口下去,说话就有点含糊了,舌头打着大卷,嘟嘟囔囔的已经叫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
那些守卫见状,不禁摇头,并且这个人本身来到这里已经有些不妥,现如今还喝多了,要是被首领看见,也是一个麻烦,到时候他们少不了会受一些责备,于是便有人要劝他既然喝醉了,就早些回去睡觉,可那汉子却是三口酒下肚,不光喝出了醉意,也喝出了性子,大手一挥,极其豪迈的说自己没醉没醉的之类的醉话,同时还不断的往肚子里面倒酒。
有几个守卫看他这样子是不成了,想要上前将他的酒囊夺下来,不然真的醉成一滩烂泥,他们也没地方手势他。
结果这么一来二去的劝说与拒绝之中,一个守卫将他往存放马匹那边轻轻的推了一把,这一把其实没什么,不疼不痒的,那守卫就是好意劝她回去。可是那汉子却是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守卫,骂道:“你个兔崽子,把你的爪子给大爷拿开,你丫不开眼,敢对你爷爷动手!”
那个守卫哼了一声,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好汉呢,却不料一喝酒就是这个德行,心中不免有些看不起他,但是最终倒也没怎么与他这个醉汉的话计较,不过却也不怎么想搭理他了,转身就走,把他留在那里,就算是喝的起不来,叫他在地上睡一宿也算是长长教训。不过可那汉子看到守卫被自己骂了,没有还嘴,却是哈哈大笑,跟着得寸进尺,抬脚照着那个守卫的屁股上就是一脚,那个守卫哪能知道这醉汉要踢自己?一个卒不及防,再加上汉子脚上的力气着实不小,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落地后还滚出了老远,最后一脑袋顶在了栅栏上,立即就晕了过去。
旁人对他二人原本只是看笑话,大家都是粗人喝多了,吵吵两句没什么,就是动手打一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今的情形却是不一样,那醉汉是背后偷袭,实在是可耻,并且这一脚的力道,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踢出来的,这些守卫都是自认没这么大的力气,当下有人上前呵斥那醉汉,还有两个人去看那个晕过去的守卫的伤势。
那几个冲着汉子过去的守卫倒也没对他做什么,要是那个守卫没事的话,训斥他几句,轰走了就完事,可那汉子却是抢先开口喊道:“还啊,你们这些家伙,是狼生下的崽子吗?一个人不是老子对手,就要一起上?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醉汉说罢,伸手抄起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放在他脚边的木棒,呼的一下就轮到了一个守卫的脑袋上。
这些守卫上来,一时倒是没有打算动手的,可这个汉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棍子招呼过来,却是谁都没能想到的,更猜不到他会突然下手那么重,那个守卫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妈呀的一声,脑袋瓜子就被这么稀里糊涂的开了瓢,倒在地上立时就没了气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来事情可就大了,并且这汉子的举棒子砸人的时候干脆的很,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杀了人之后,还没有丝毫的惧意,全然不像是一个醉汉的所为,反倒像是一个将杀人视作砍瓜切菜的屠夫。其他的守卫看到这状况,哪还有半点犹豫,当即抽出弯刀围了上去,如今的情况,他们自是不会再对这醉汉客气,即便他身后有什么厉害些的族人,就凭他伤了守卫,完全可以将他格杀在此。
李文轩与明珠在栅栏后面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李文轩皱眉道:“这人是故意来闹事的,并且好像是不惹到这些守卫就不甘心,起先的那一脚就已经是在挑衅了,可是那些守卫没有动他,看到激怒无效,所以这才下狠心杀了人,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这人好生奇怪。”
明珠悄声到:“他在这里是故意制造混乱,只是这乱子有什么用,里面困的是我们的士兵,难道……难道除了我们,还有人想救他们出去?这个人就是在外面故意惹乱子好掩人耳目的?”
这一句话提醒了李文轩,两人一时也不着急离去了,潜藏在暗处,可是等了一会,却不见有半个人影进来,两人都觉得无比诧异,要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的话,方才那可就是最好的时机了,难道外面那个汉子不是为了替人做出乱子?
两人带着疑问再次向栅栏外面看去,只见那汉子已经被十多个守卫围住,尽管他打到了四五个人,一时也没什么危险,但是照着这种情况僵持下去,时间久了,这汉子迟早是要被抓的。
李文轩有心一探这汉子的底细,因为他今夜这举动绝对不是无心之举,从先前的疯马闯入吗,到后来的突然杀人,完全是故意在找茬,若说他是醉了的话,尽管现在他一直是摇摇晃晃的,脚下看似不稳,但是手中的那根木棒,舞的呼呼生风,让对面的几把弯刀始终找不到半点近身的机会。
那汉子的功夫尽管算与明珠比起来还差了一截子,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手了,如此装疯卖傻,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件事情换在另外一个地方,李文轩绝对不会在意的,但是此事偏偏发生在关押俘虏的地方,这就叫人不由得深思了。
这人此行如果与其中的俘虏有关,那他身后是什么人?公主?斡古?还是说别的什么人?李文轩一时想不明白,便先行与明珠趁着外面的乱子跃出了栅栏,不过没有走远,就在一旁潜伏着,要看看这汉子最终要甩出什么名堂。
不过,那汉子再次叫李文轩觉得有些意外了,他与明珠刚刚找了地方藏起来,就听到那汉子扯开嗓子,嗷嗷的几声怪叫,随后猛的打出几棍子,将克烈部的守卫逼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就跑,跑的十分干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那汉子今晚打伤了好几个克烈部的守卫,还死了一个,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其他守卫怎么肯放他走?当即几个人就追了上去。可是没想到那汉子跑出没几步,他的那匹疯马就已经从旁边冲了上来,那汉子立即飞身上马。
从那匹疯马冲过来,到那汉子跳上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人一马之间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可以说配合的是天衣无缝,明珠在暗处看了,不由得衷心赞叹道:“就这上马的本事,整个大金国里面只怕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李文轩也是识货的人,自然也看出了这汉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汉子说就就走,上马后风一般的奔着黑夜中就冲了过去,留下了十几个垂头丧气的克烈部守卫不说,李文轩这边也是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走的太干脆了,之前没有一点的征兆,而且旁边还有许多的守卫,李文轩根本没法追上去,眼看着一条可能的线索就这么断了,李文轩也只能一声叹息,再图后算了。
这里的一番打斗,自然是惊动了不少的人,随后少不了要增加守卫,克烈部中其他的岗哨,或是为了抓住这个闹事的疯汉,或是为了严防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许多地方都增加了人手,原本安静的夜,就这样忽然有了一点的波动。
李文轩与明珠尽管心有不甘,但今晚上已经再难有什么作为了,也不想在这附近多留,此时的那些守卫格外警惕,周遭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过来查看,李文轩与明珠相比过来的时候,足足画了即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算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不过就在两人距离帐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明珠忽然拉住了李文轩,皱着鼻子,用力吸了吸,随后仔细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说道:“小心,吹过来的风里面有血腥味。”
李文轩之前并不知道明珠的鼻子如此好使,但是现在却没工夫去找明珠问个仔细了,因为这风吹来的方向便是自己与王家父子的帐篷所在。
难道是自己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无需多言,两人只是很是默契的一个眼神,便已经明白对方所想,李文轩手指青霜剑在前,明珠提金刀在后,一前一后相互守备,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去。
走到距离帐篷还有一丈多远的时候,李文轩已经听到了帐篷中有模糊的呼吸声,不过帐篷中本该只有王家父子两人,但是此时按照李文轩听到的动静来看,其中最少也应当有四个人,并且多数人的呼吸绵长,只有常年练功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呼吸吐纳。
李文轩向明珠示意,比了个手势告诉他前面的人不少,要小心,但是此时李文轩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也不好贸然出手。并且既然对方在这里,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以王家父子的身份,怕是不会与这些好手有什么恩怨,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果这些人是意图不轨的话,他们现在既然敢在帐篷里面等着自己,想来一定是信心十足,有恃无恐,而且说不定周边还有别的埋伏了,李文轩想了想,也不想与他们兜圈子了,直接在帐外说道:“不知道是哪几位朋友深夜来访,是来找王老哥做生意吗?”
帐中安静了片刻,随后就听到有人说道:“非也非也,我们是来找李少侠,或者说是李将军来做买卖的。”
话音落,只见一人从帐中大步出来,这人一露面,便叫李文轩和明珠吃惊不小,因为这个汉子他们两人刚刚见过,还想要跟踪他,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原本还在遗憾,却想不到这人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文轩略一沉吟,想到这汉子之前在栅栏外面的那些举动,一开始的惊马闯入,到最后的打斗杀人,两次混乱的受益者都是自己,要是没有他制造的混乱,现在两人怕是还在栅栏外面守着。并且最后两人刚刚从栅栏中离开,这人便立即退走,一个个的时间把握的极其精准,看来这人之前与那些守卫打斗的时候,肯定是保存了不少的实力,不然怎么能如此细密的察觉到李文轩的动态?
事情到了现在这般情况,李文轩也干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适才多谢兄台在外相助了,李文轩就此谢过!”
那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谢却是说不上,我只是听主人之命行事罢了。”
“你的主人?”李文轩向帐篷中扫了一眼,问道:“那好,就请有话直说吧。”
那汉子又道:“这些事情,我是说不得的,只有我家主人可以对你讲。”
“那就请他出来。”
那汉子摇摇头,说道:“我家主人说了,你要见我他,须得先试试你的本事才好,如果你能胜过我,我自然带你去见主人,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那你便是无用之人,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李文轩笑了,说道:“不是我想见你家主人,是你家主人想要见我才对吧?不过我还没说想不想见他呢!”
“不,我家主人说了,你是一定会想要见他的!”那汉子说罢,从身边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然后向明珠走了过去,又道:“主人说了,只要两位见到此物,一定会十分想要见他的。”
明珠略感诧异,要伸手接木盒,却被李文轩抢先拿去了,明珠知李文轩是怕木盒中暗藏机关,这才替自己接过去的,心中觉得暖暖的,轻声道:“小心。”
“嗯。”李文轩微一点头,然后将木和呲开了一个小缝,其中没听到有什么机括的响动,看来木盒里面是不会有诈的,然后完全打开了木盒,盯着木盒看了几眼,却明白对方给自己这个木盒的用意。
明珠走到近前,只向木盒中看了一眼,便上前紧紧的抓住了盒子,颤声道:“公主……”
第473章 沐川
小巧的木盒中静静的躺着一支银制的珠钗,珠钗上面刻着几朵浅浅的花纹,咋一看并不显眼,不像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若是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的话,便可发现那些许花纹却是用心颇为精妙,而在珠钗的尾端,还镂刻了一直展翅欲飞的金凤,先是在珠钗上刻出形状,然后在镀以金线,栩栩如生,这样的刻工,绝非寻常匠人功力所能及,并且只是上面的那一只金凤,便是叫全天下没有几个女子敢将这样的珠钗带在青丝之中。mianhuatang.info
明珠紧紧的握住那支珠钗,自顾自的说道:“公主,公主……这是公主的珠钗……”尽管言语有些凌乱,却也仍然按捺不住那喜悦之情。
明珠此时激动非常,看到珠钗后的喜悦,就像是亲眼见到了依兰公主本人出现在她面前一般,毕竟已经有半个多月始终没有依兰公主的半点确切消息,今次到克烈部就是专为公主而来,却也扑了个空,原本失望至极的时候,意外的看到的这珠钗,且不说来人的用意究竟如何,是恶是善,但终究无疑是在绝望中看到了一抹烛火,看到了寻找到依兰公主下落的一个可能。
李文轩看到明珠的神态,自然也是高兴,不过他毕竟不像明珠那样,知道了一点关于依兰公主的消息就有点高兴的乱了方寸,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盯着对面那位神色有些隐隐得意的汉子。
“这位兄台,还未通过姓名吧?”李文轩缓缓的问着,言语的冷静,打破了明珠欢喜后的气氛,也叫对面那人的得意之色收了起来。
“嗯……”那汉子想了想,似乎是有点不愿意以真实姓名示人,稍等片刻才说道:“在下沐川,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不比李将军,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在江湖上的风头却是旺的很,我还曾听人说起过,阁下的剑术精妙非常,出神入化,不知道叫多少前辈耆老也难以企及,就连福州镖局的当家与青城派的宗主,这两位人杰都在阁下手中讨不得便宜,隐隐有当今天下第一剑术之势头,而李将军又是年纪轻轻,如此修为更是难得,实在是羡煞旁人啊。”
李文轩也没在意沐川的名字是真是假,反正两人之前并不相识,真假姓名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却也无所谓。而且李文轩见到此人,总觉得他面色中透着阴险,从一开始躲在帐篷里面,那诡异的血腥气,那闪烁的言语,说不出来的厌烦,如今只是因为有了公主的信物,李文轩才不得已与他多说了两句,而沐川的那些话,乍一听起来倒全都是顺耳的好话,可是细细一品,其中语气却是有些阴阳怪气,嫉妒之意甚浓,眼神中更是有些阴狠与不甘。
李文轩上前一步,将自己挡在沐川与明珠的中间,如此举动,显然就是向对方做出了几分很是明显的敌意,李文轩是故意这么做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后向明珠问道:“你确定这是公主之物?”
明珠点点头,说道:“公主的喜欢的首饰不多,这支珠钗便是其中之一,那日……还是我们被围攻的前几天,公主还曾与我说过,等她到了克烈部之后,怕是这辈子就再也回不去大金了,说到时候就将这支珠钗送我,算作是留个念想,那想到后来却经历了这许多的波折,竟然提到就与公主分别,现在更是下落不明……”
有明珠这么说,李文轩自然是不会怀疑,并且与明珠与依兰公主交情之深,也是显而易见,自己自当是替明珠将这些事情揽下,于是向沐川抱拳道:“请问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公主……”沐川摸了摸鼻子,不慌不慌的,悠悠然的过了一会这才说道:“公主殿下如今很好,很好,本来是想让公主来见两位的,只是公主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至于是为什么,两位那日亲身经历过的,我就不多说了,如今公主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修养,两位可以不用为公主殿下的安全担心,公主身边有几十名死士保护,与外界断绝往来,除非是我家主人,别人谁也找不到公主,如果没有主人的手令,即便有人找到了,嘿嘿,那他就只能变成死人了。”
沐川的言外之意很是明显,那就是告诉李文轩与明珠,你们不要想自己去找公主,是肯定找不到的,就算是找到,公主身边还有死士,你们如果来硬的,到时候那些死士究竟是保护公主还是要对公主不利,死的究竟是你们还是公主,这可就难说了。
“依兰公主是我大金国的公主,我不管你家主人是谁,公主如果少了一根头发,我灭你全族!”这时明珠的心情刚刚平复,听到沐川言语之中说的好听,口口声声说保护公主安全,叫公主修养,其实那意思不就是要拿依兰公主做人质之意吗,明珠的拳头沃德嘎嘎作响,心头登时怒火就起来了,至于放下的那句话,也绝非虚言,公主之事如果传回上京,或是搬动兵马,或是叫燕云十八骑这样的高手来处理此事,放眼草原之上,还真没有什么人能是他们的敌手。
“呵呵……”沐川听到明珠的威胁之语,脸上阴沉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不疼不痒的笑了笑,说道:“明珠姑娘的大名,沐川也是久仰了,不过……姑娘性子却是急了些,这些天若不是我家主人动用人手保护公主,现在依兰公主只怕已经落在西夏,沦为阶下之囚了,明珠姑娘不谢我们,怎么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李文轩眯缝着眼睛,问道:“难道那日……那日从克烈部中将公主带走的便是你的主人?”
沐川先是点点头没,随后有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想知道的话得看李将军的本事了。”跟着右手探出一根三尺多长的铁棒,左手向前一划,摆明是要向李文轩讨教了。
李文轩之前在关押金兵俘虏的地方就已经看过沐川的出手,尽管那时候沐川保留了实力,但是李文轩也可以断定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觉得对方这样又是卖关子,又是威胁,还要考量一下身手,叫人心中着实有气,正在李文轩打算借着机会上前教训沐川一顿,可是,李文轩还没动手,旁边明珠却是已经按耐不住了。
明珠时常护卫在依兰公主身边,可以说在公主身边的时间,比在元帅府的时间还要长,两人名为主仆,实则类比姐妹,若是依兰公主遇到危险,就是要明珠为了公主,豁出性命,那也是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如今这沐川将公主做砝码,说话始终是遮掩着三分,明珠听得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刀架在这人的脖子上,逼问公主的下落。当即一声清喝:“讨教?你还不配向我的李郎动手,你先会会我再说!”金刀在手,已经冲了上去。
李文轩本想拦住明珠的,却是慢了一拍,并且看样子也拦不住,只得在一旁按剑观战,明珠若是敌不过沐川,自己只管出手相救就是。
他二人开始动手之后,距离便和李文轩拉开了一些,李文轩看了几招之后,笑了笑,下意识的往前走,站的距离打斗中的两人稍近,可这时候帐篷那边便是一阵风起,帐篷厚厚的帘子被吹了起来,与其同时,三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帐篷中依次冲了出来,直奔李文轩而去。
李文轩在与沐川说话之前,就已经听出了帐篷中有好几个好手,不过双方说上话之后,只有沐川露面,其他人却是不见动静,李文轩一时倒是将他们几个人给忘记了,此时看他们三人来势汹汹,像是要将李文轩困在当中,想必他们是担心李文轩与明珠联手,两人对付沐川一人,到时候沐川不免吃亏。
李文轩原本确实是对明珠有些担心的,不过这担心来自本身的爱护与关心,倒不是因为明珠的功夫可能不如沐川,此时明珠与沐川已经过了十几个回合,明珠不但没有丝毫的落败之一,反而是一柄金刀逼得沐川节节后退,其中还有不少的杀招叫沐川颇为狼狈。
李文轩是武林中后起之秀,尽管踏足江湖时间不长,但是几番经历与作为,却是叫他在江湖中名声甚是响亮,若非他无心在江湖中争什么位置,不然在一些朋友的帮助下,以后人身份入主品剑山庄,绝对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方之雄。而明珠,尽管市场与燕云十八骑的诸人在江南行走,与不少的武林人士动过手,但其实她算不得是一江湖中人,并且身为金兀术帐下的人,在武林中也难以有什么名声,即便有,留下的也全都是恶名,绝对不会有人会说一个金国女子的好话,但是,明珠在这北方之地却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管是大金国第一高手的心头爱女,还是美貌无双的草原明珠,亦或者是以一女子之身,武艺精湛跻身于燕云十八骑之中,这些都成了明珠得意扬名的本钱与资本。
沐川对李文轩与明珠的这些名声,自然是清楚的很,他原本就与江湖有些牵扯瓜葛,只是为诸多事情牵连,这才与数年之前藏身原野,算是远离了江湖,不过人虽说走了,但是心还在,江湖中的动静也是时常留意。在他看来,李文轩的名声得来,可以说明这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却未必都是靠本事赚来的,毕竟以他的年纪,做到如此地步确实是有些不可能,比如他听闻的李文轩与大宋岳飞岳元帅的千金似乎关系非同寻常,有这一层关系,那他的那些响亮名声,或许是有岳家军的关系势力在背后帮忙与扶植也说不定,以岳飞本人以及岳家军的影响力,想要帮一个像李文轩这样的人出人头地,实在是太过容易了,如此一想,李文轩也就不那么厉害了,反而是有了几分裙带关系,吃软饭的嫌疑。
而对于明珠,沐川更是不以为然了,一个美貌非常的女子,她想要在江湖立足,最大的本钱是什么?就是她的容貌与身体。如果沐川对李文轩是有些怀疑与轻视的话,对明珠就是完全的不屑了,甚至在明珠取出金刀,向他动手的那一刹,他还觉得这女子就是来送死的,如果不是身有要事,奉命要来试探一下这两人是不是当真有本事,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对明珠客气的,但是即便如此,也存了几分邪恶之心,有意要叫这位可能只是因为美貌而扬名的姑娘吃点苦头,并且面对如此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心中没有些别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晓得要征服这样的女子,首先你就得让她知道,你比她强大很多。
但是他的打算错了,大错特错,这点只在与明珠交手的第一回合沐川就明白了,铁棒迎上了金刀,看那金刀来势汹汹,沐川却是颇为潇洒的原地站着,心中还在不断品评着明珠的招式。
“这一刀刚猛有余,柔韧不足,一刀既出,尽管霸道骇人,却是出的容易收的难,第二招难以为继,也叫自己落入险地……”
沐川心里一边念叨,同时手上加了力道,打算一个回合将明珠的金刀磕飞,一个大男人胜过一名女子没什么可以得意的,但一回合就卸了对方的兵刃,倒也还说得过去。
沐川只等明珠撞上门来,等到双方兵刃接触,叮的一声脆响,沐川暗喜,手臂刚向前运了一道暗力,可对面金刀上的力道却是陡然一空,明珠,还有那柄金刀就像是全然没有出现过一般,人还在,刀还在,可那些力道却是生生的停下来,沐川使出的力气犹豫泥牛入海,没有了半点踪迹。
沐川心中一紧,觉得事情不妙,对方怕是有诈,刚一收力,只见与铁棒紧贴的金刀,竟然绕着铁棒转了半个弯,原本平砍而来的金刀,现在已经被明珠斜向下握在手中,绕过了铁棒,寻个空隙,直向他的心口刺去。
霎那间,沐川冒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自己太过大意,这才着了明珠的道,却不晓得明珠的本事本身就不在他之下,只是在他轻敌之下,这才能一个回合就占了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此时沐川对面的如果是李文轩,他相信李文轩不管是为了公主,还是说两人只是切磋,肯定会点到即止,关键时刻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女人,一个怒火烧红了眼睛正在生气的女人,一个一上来就要拿金刀扎自己的心口的女人,女人打起架来,是不会去跟他讲究那许多的,那些规矩,还有道理,有时候跟女人是讲不通的。
沐川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现在不能将性命留在这里才是要紧的,脚下连连后退,明珠却是提刀紧追不止,同时明珠心中却是大为欢喜,这半月来与李文轩相互切磋不少,李文轩将自己会的功夫,除了洗髓经外也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明珠,明珠自己觉得是大有精进,假以时日,燕云十八骑中的诸人怕是都要比不过自己了。只不过李文轩现在与她关系亲密非常,切磋喂招,李文轩始终留了一线,再也不肯像过去那样上来就毫不容情的把明珠杀个打败,这么一来,明珠便试探不出自己到底精进了多少,今日撞到这个沐川,明珠一来拿他出气,二来也是试试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功力进步的到底如何了,没想到这一出手,脚下便比往日快了许多,沐川连着后退几步,却始终甩脱不了明珠的近身逼杀。眼看着他一脑袋的冷汗,明珠大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瞟见旁边李文轩正微笑得看着自己,心中也是得意。
明珠随后主动收招,没有再对沐川追下去,因为她晓得,这么僵持下去,尽管面子和气势上占上风,但是实际的便宜却是占不到多少,万一将沐川逼急了来一个两败俱伤的法子,却是划不来,倒不如抬手放他一马,更是显得自己大度,而那沐川尽管脱险,却是免不得颜面扫地。
果然,被明珠主动放了一马的沐川,脸上阴晴不定,下意识的往帐篷那边看了一眼,心想自己这边打架,那边人家可都看着呢,今晚上无论如何得找回这个场子,不然自己败在一女子手中,他们几人尽管功夫不如自己,可是心中却是从来不服自己,他们将今晚比试的话给说了出去,那将来可是没什么颜面见人了,现在无论如何得把颜面找回来,当即重整旗鼓,向明珠杀去,不过这次沐川的招式却是小心了许多,不再给明珠那般偷袭的机会,只不过即使如此,却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明珠却是隐隐的处在上风。
沐川此时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女子,是当真有些本事的,自己是看走眼了,心中不有的叹气,自己三十多岁,也算是纵横小半生了,今晚上尽管是为别人办事,但也有他的私心,如果他今日战败了李文轩,将这件事情传回江南武林,他必然是名声大噪,可是眼下还没跟李文轩交手,只是遇到了明珠便栽了跟头,沐川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第474章 杀心
明珠与沐川这边打的不可开交,李文轩在看到明珠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后,心中大为舒畅,特别是这些天他与明珠切磋来的一些招式,明珠已经派上了用场,尽管李文轩说的只是剑法,而明珠使的是刀,剑法用金刀使出来尽管有些不伦不类,但明珠颇为聪敏,许多招式都被她临时变化一番,尽管抵不上原本的剑招来的精妙,但在金刀的助力之下,却也是怪招陡出,时不时的便给沐川一个“惊喜”,让他叫苦不迭。
明珠打的精彩,李文轩也是看的眼热,情不自禁的往前靠近了一些,哪料得却引得帐篷里面的三人冲出来围攻围攻,意外之余,李文轩倒不是惊慌,只是觉得不能将明珠与沐川这场比试看到最后有点可惜了。
沐川本想自己一人将李文轩打败,好大大的出一个风头,却是意外的撞上了明珠,而且看着目前的战况,自己明珠的手里栽跟头也是迟早的事情,待看到那三人出来围攻李文轩,心中不由得有些宽慰。觉得只要他们三人一起出手,李文轩就算是武功再高,难道能一个人对抗三个好手吗?自然是斗不过了,沐川想当然的思量着,同时也在与明珠拖延着时间,几乎完全成了守势,只要那边李文轩落败,他这边组起码也能保一个平手,也算是给自己这边能找回一些面子,但自己今晚上已经是不能再出风头了,不免有些遗憾。
李文轩适才一直在观战,帐篷里面的三人刚一有动作,李文轩就发掘了,这三人都是典型的草原上的壮汉身材,特别是那粗壮的手臂,必然是有一把好力气,不过他们的脚步略显虚浮,当即便看出来这三人功夫是都不如沐川的,尽管呼吸沉稳,也是多年的练家子,但是距离江湖上的一等高手,却还是有些距离的,这般比较之下,想来他们这些人多半也是以沐川为首。
眼看着说好的一对一的比试就要发展成一场群殴,李文轩倒没有着急动手防御,而是指着那三人向沐川说道:“沐川,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想怎样?”
沐川这边正忙着与明珠招架,一时分不开心思说话,直到让过了好几招,明珠也是故意放慢了攻势,沐川这才找了个空子,说道:“听说李将军剑法精妙,兄弟们都想见识见识,绝无恶意,将军莫怪。”
李文轩有那一问,倒不是怕了沐川,只是觉得今夜的情形实在是有些乱,沐川这边露出的公主的信物,按说应当相信他们才是,可他们却是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就算是他们是要挟自己也罢了,可他们却也什么要求都不提,沐川还要摆架子来试探他们的武艺,好像是有一种得看看你配不配的上让我们威胁的意思。
这么一来,纵然李文轩平素脾气好的很,此时心里面也窝火的很,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三个人,看容貌都很是粗犷,应当是草原部落中的人,并且就如今的形式看来,他们十之八九就是克烈部的人了,而那沐川,尽管脸上也有一些草原上风吹日晒的痕迹,却无法遮掩他原本汉人的容貌,综此一想,李文轩再次想起了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人,主人……究竟是谁?草一个草原部落中能供养这许多好手的人可谓是寥寥可数,并且多数人就算是养得起,供养这么多人也没什么用处,于是,李文轩慢慢的想起了一个人……
李文轩这时候也不跟他们客气了,不管沐川嘴上怎么说,李文轩明白他们打心眼里其实是有些看不起自己的,或者说看着自己很不顺眼,想要跟这种人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好好谈一谈,是完全行不通的,想要与他们讲道理,那就只有一个字――打,将他们打服,打怕!
对面过来的三人有两个用的是长刀,另外一人使的是哨棒。三人一来便是杀气很重,李文轩还没出手,他们几招过去都是奔着要害来的,如果李文轩脚下慢一些,难保不会就这么做了刀下之鬼。
看这三人如此,李文轩也不犹豫,双剑齐出,左边格挡,右手则持剑寻机进攻,至于脚下却是未动。本来李文轩大可用自己的身法将这三人轻松拿下,只是那样的话看起来少不得得叫人觉得是取巧胜出,李文轩此时有心立威震慑他们一下,所以干脆就在原地呆着,站着叫你来攻我,我看你有多少的本事。
这时候明珠与沐川两人倒都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子拼尽全力了,尽管没有商量,两人的招式都收起了许多,毕竟旁边那一场的较量更为精彩,或者说是更为紧要一些,两人不约而同的都留着些精力在注意李文轩与那三人的战况进展如何。
明珠早就见识过李文轩全力而为的境界,她自己过去也是吃了好多亏,燕云十八骑那时候以六人围攻李文轩,才算是占到了便宜,要知道那六人可都是一等高手,随便一个都要比沐川这些人强上几分,所以如今李文轩以少打多,明珠其实并不担心。
相比明珠的镇定,沐川看了却是倒抽一口冷气,那三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尽管单打独斗那三人谁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要是说以一敌二,自己那是断然顶不住的。可现在李文轩独对三人,脚下生根立在原地,整个人安如泰山,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剑出如风,周身全是紫电青霜划过之后留下了紫芒青光,单是这等气势,便是他平生仅见。相比较起来,外面的那三人屡次想要仗着自己人多,化作三个方位强行进攻,可次次都是刚刚触及李文轩双剑幻化的光圈就被一剑逼退,甚至其中一人手中的哨棒更是被李文轩一剑削掉了一截,直接便叫那哨棒短了几分,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面对这等功力沐川只能自叹不如,隐隐有些庆幸,方才幸好是明珠替李文轩出手,不然自己今日可真的要一败涂地了。
沐川叹了口气,再继续与明珠打下去有种小丑跳梁的感觉,跳开两步,向明珠一拱手,说道:“明珠姑娘好本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随即收了铁棒,这架没法打下去了,自己斗不过人家一个姑娘,那边是三个打一个,看他们情形还不如自己,如果非要硬撑下去,就有点死皮赖脸了。
明珠这时候火气也消了些,见沐川这举动,尽管他嘴上没说,心中倒是认输了,并且李文轩在那旁,明珠也无心跟他斗下去了,当即提刀到一旁观战。
沐川一会看看那边的战局,一边又回头向帐篷那边张望,有几次想要回到帐篷中,但想了想,有停住了。
又过了没几招,忽听到一声哀嚎,原来是那手持哨棒的人被李文轩一脚踢在了胸口,摔出去两丈多远。那人半趴伏在地上,几次想踉跄着站起来,却是浑身无力。
李文轩那一脚并不算太重,没有打算将他打伤,只是一脚踹在檀中之上,浑身力道却是要失去片刻的。
明珠看了,秀眉一扬,抚掌笑道:“打得好!”
李文轩冲明珠笑了笑示意,其实他方才完全有机会向另外那两人出手,只是这个拿哨棒的家伙眼珠子总在明珠身边瞟来瞟去,那自然就是他第一个倒霉了。
沐川面色通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不由得想起了傍晚时候得到的口讯,说是李文轩与明珠在西夏上千精兵的重重围困之中脱困,并且临走时还火烧了西夏兵的大房,整个大营化作一片火海,士兵伤亡四百余人,粮草焚烧殆尽,至于那些战马,烧死的,或者是在混乱中跑丢的,已经无法统计,整个营中剩下的还可使用的战马,总共不足三成。
沐川倒抽一口冷气,后悔自己不该向主人提了考校一下李文轩的主意,双方实力相差太远,单单是明珠这一女子,便已经叫他们之中无人能及,李文轩与明珠如果是对它们动了杀心,他们四人此时怕是早就已经横尸当场了。
沐川这边思量的功夫,李文轩已经又点了一人的穴道,直接叫他瘫软在地,围攻的三人只剩下一个,那人也是郁闷,自己兄弟转眼就趴下了两个,人家还是留了手,如果用杀招,他们三人败的更快,但是自己是听了帐篷众人的令出来挑战的,也不能说认输不打,可上去又打不过,只是丢人罢了。如今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叫他着实为难。
李文轩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一丈开外犹豫不前,不由得笑了,随后转身,背对着最后剩下的那人,向沐川说道:“可还要考量吗?”
沐川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考量了,正如明珠对他所言,他还不配跟李文轩动手,当即正要说几句好话,希望将尴尬的气氛稍稍遮掩,不过身子喂喂一侧,却是看到李文轩身后那人竟是提刀摸了上来,挥刀就像李文轩后脑砍去。
那人原本是不想再上来与李文轩交锋的,可是李文轩视他有若无物,直接背对着他去跟沐川讲话,如此举动,在他看来如果李文轩不是因为刚刚出道,没有什么较量的经验,那就是太过于狂妄,才敢将后背对着人,所以,那人心里挣扎了一番,面前如此好的机会,心中确实有些动摇。
他知道他的主人本意是想看看李文轩本事如何,是否值得托付,如果能叫他们主人点头,将来,或者说是最少一段时间内,这人是谁都动不得的,可是现在他的主人还没发话,而李文轩又将他们兄弟几个打的落花流水,怕是从今往后,因为此事,他们就要被他们主人轻视了,觉得他们功夫也不过尔尔。
想到这里,那人干脆把心一横,只要能杀了这人,他的主人也不能说他们的不是,谁让李文轩自己傻呵呵的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就算他的主人动了肝火,也不打紧,他将李文轩毙命于刀下,也可以借此扬名了,不愁没有安身之地。
要怪就怪李文轩名声太盛,他如今是在北方,如果是在江南,有一座宅子安稳的住下的话,不管是堂堂正正上门求比试较量的,还是说想要暗地中算计他一把,等等借此扬名的人定是会络绎不绝,叫人头疼。如今在克烈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名气,沐川还有这后来的三个也不会因为私心与他这般为难。
沐川看到那人对李文轩动了杀心,本想要出言提醒,不会眼珠子一转,却是一低头,装作没看见。明珠站在李文轩的对面,自然是瞧见了,不过她只是微笑,也不出声,没有丝毫的担忧。
背后下杀手那人的刀已经一步步逼近,就在距离李文轩不过两尺的时候,他已经露出了笑容,不过紧接着,笑容就僵在脸上,身形也石化一般的站在原地,稍后,手中的弯刀落地,然后一手捂着自己的咽喉,痛苦倒地。
其实,以李文轩的耳力,自然是早就发掘了身后那人的不妥,李文轩本想转身将他踢开的,不过当李文轩主意到沐川眼神中的那一丝变化,心中忽然生了个想法,那就是看看沐川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杀心,毕竟事情到现在为止,双方动手也好,言语中的暗藏刀剑也罢,总归是没有撕破面子。并且事情关系到依兰公主,可以拿他们出口气,却不能当真把事情做绝,只是日后少不了相处,得知道这些人的用心如何,如果是和一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打起交到来,自然是要小心万分。
所以,李文轩与其说是在等着背后那人下手,倒不如说是在等着沐川的反应,在沐川低头的一霎,李文轩心中了然,这沐川是希望自己死的。心里叹了口气,不禁的想起依兰公主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日子定然不好过,将来不管怎么与他们打交道,面对这些吃人的恶狼,必须得多留一个心眼了。
至于背后下黑手之人,李文轩自然不会跟他太过客气了,一直等到他近身,然后左手压住腰间的剑鞘,毫无征兆的将剑鞘的尾端抵在了那人的咽喉上。
李文轩这一手没用多少力气,可以说是那人自己撞上去的,至于受伤多重,那就要看他自己下手有多黑了,你要是恨不得一刀将李文轩劈成两半,那么你这下子撞上去的力道,怕是也能将你的咽喉撞个对穿了。
好在那人下手病没有那么狠,不过剑鞘的尾端依然是刺破了他的咽喉,跟着痛苦倒地。
将这人放倒,李文轩始终不曾回头,只是上前拍了拍面色惨白的沐川的肩膀,然后就与明珠站到了一起。
沐川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先是向李文轩说道:“李少侠,对不住,这……这实在是意外,我不晓得他居然会如此,都是……唉,草原上的民风素来彪悍,还请……还请李少侠多多见谅,我随后一定如实禀报主人,定然好好惩治他!”沐川已经不再称呼李文轩李将军,而是改口做李少侠。尽管心中有些怨气,他现在对李文轩的武功,已经是无处再可挑剔,也觉得李文轩能有如此造诣,对于那将军什么的,多半不大喜欢,这才改了口,又摆出一副痛心与愧疚的神色,他真怕李文轩对那人不依不饶,如此事情闹大了,他们主人怕是也要恼火的。
李文轩只是淡淡的低头,似乎方才有人要杀他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沐川有点诧异,按说李文轩这年纪正是年轻气盛,没有多少阅历,心胸气量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要是被谁打了一拳,定然要加倍的还回去才能甘心,就说是锱铢必较也不为过,更何况李文轩有这个报复的本事,他现在要杀了偷袭他的人,在场有谁能拦得住?
不过,李文轩不但没有报复,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叫沐川不禁觉得这人越发的难对付了。只是他却不知道,李文轩自踏上江湖以来,见多了别人的生生死死,自己亲手送掉的人命也是不计其数,想杀他的人自然也是不少,若一个个都去计较,李文轩也计较不过来,所以才会有了这种看似“无所谓”的心态。
李文轩无所谓,沐川却不能不没有表示,有些担心的往帐篷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上前在那个偷袭之人的背上踢了两脚,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真的很生气,只是他的脚起的重,落下的时候却轻,就算是踢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也是不会受伤的。
这时候地上那位已经缓过劲来,脖子上虽然被剑鞘刺破,却没伤到要害,见沐川上来给自己两脚,明知沐川是在给他遮掩,心里的气却是不打一处来,担又没法说什么。
不过沐川却没主意那许多,又道:“你怎么这般糊涂,还不快快过去赔罪,幸好李少侠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换做是旁人,你现在脑袋就已经搬家了!”
那人还在犹豫,现在他确实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场,忽然却听到自帐篷中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大丈夫生当光明磊落,行如此下作之事,留那不中用的头颅还有何用?”
第475章 狠心
那话音自帐篷中传来,话音乍一听起来,还有几分温和在其中,像是出自一个书生之口,只是那样温和的声音,配上了那要取人性命的字眼,就像是笑里藏刀,却是叫人觉得有些阴狠。尽管说话的人还没路面,沐川还有其余的那三人听到此话之后都是神色陡变,方才偷袭李文轩那人更是有些瑟瑟发抖。
李文轩一旁,也觉得这人的话语,就像是一阵阵冷风吹过,心中有了些寒意,叫人感觉很是不舒服,李文轩极少说有人让他极其厌烦,不过这个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的神秘客,却是已经算作一位了。
原本还是你来我往,打的热闹的空地上,现在已经成了静悄悄的一片,几人全都无息无声,有的人是在静观事态变化,还有些则是在思量自己该如何,再有的,则是在这一片的死一般的沉静中,寻找着一隙生机。
稍后,沐川与那人相互对望了一眼,沐川的眼中微微一眯,脸上掠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沐川每次杀人的时候,有个习惯,那就是眯眼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不想见血,这个他身边的热都是知道的。地上那人见沐川果真对自己动了杀意,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沐川,并且方才还受了李文轩的一击,现在硬拼肯定在沐川手下讨不得好处。
本来他对于帐篷中的人是极其畏惧,不管是听到何等命令,即便有些命令在他看起来,很可能是错的,或者说是有点违背了武人的底线,但是他从来没有过一丝的违背,直到这等事情做的多了,慢慢的习惯了,麻木了,对于命令的执行,已经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甚至就在要去他性命的时候,甚至都没想要反抗,一直到看见了沐川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能死,自己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趁着沐川还未动手,他抢先向沐川出掌,沐川自然迎击,两掌想对,那人当即卸了力气,尽管手臂被沐川震的发麻,但是脚下一动,却是借着沐川的掌力,直接就地一个翻身出去了一丈多远,跟着头也不回的就向远方逃去。
沐川的这一掌被对方占了便宜,不过沐川却也是料到他可会要逃走,当下紧跟而上,双方距离本就不远,并且那人比沐川的脚力还差了几分,很快就被沐川在身后追上。
他之前被李文轩一击打中咽喉,伤势虽然不重,但是一时有些昏昏沉沉,出招也慢了一些,眼看着沐川就要到他身后,他没有可能能胜过沐川,情知自己今日是逃不掉了,不过好在追来的只有沐川一人,让他最为忌惮的李文轩现在在原地没动,似是对他这般的情况并不上心,至于另外的两人,一个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一时半刻还起不来,被踢中檀中穴的那位歇了一会,情形转好了些,但现在也只是勉强站了起来,想要动手与人搏斗却是不能的。
沐川的武功在这四人之中是最高,但他自信自己若是拼命,沐川想要取了他的性命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受伤,一时半刻还是能撑得住的,只是时间久了,被沐川这么缠斗下去,他迟早是要被拿住的,于是把心一横,转身就是一刀,索性拼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沐川挥铁棒架住了这一记,同时递招上前,不过那人却是只守不攻,左右闪避,虽处下风,一时倒是没见得招式上有什么慌乱破绽,并且他口中还喊道:“沐川!他今日能下令杀我,明日便可杀了你们三个!你想想,我为他出生入死多少次?如今却是为了一个外人,说杀就杀了,这样人太冷血,待到他日,你们几个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我兄弟一场,大家也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何必要自相残杀,听这人的命令行事。今天来这里的只有我们四个,不如你我兄弟今日就趁着这个机会联手灭了他,再取他的金银和女人,然后大家一起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中原去闯一份天下有何不可!”
沐川微微皱眉,似是没听到那些话语,跟着又猛攻两记,不过对方铁了心的躲闪,绝对不与沐川硬拼,沐川一时也没占到便宜,不过,奇怪的是,沐川的招式随后就放缓了,再出手的时候只听得铁棒在空中呼呼作响,但其实已经没什么杀招了。
李文轩与明珠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这一幕,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人方才还是并肩作战,如今为了奇怪的一句命令就要互相拼命,纵使是外人,即便适才那人想要在背后出手暗害李文轩的性命,但看了这种情形,任谁也是不免心寒。
明珠看了看帐篷那边,却是一片安静,没什么动作,似乎是发出命令之后,外面的情形已经与他无关,不知道是自信沐川可以很快收拾了那人,还是说根本不在意最后的结果,甚至就连那人在鼓动沐川反水,跟他一同杀回去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还有丝毫的表示。明珠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不知道其中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向李文轩说道:“他们的那位主人想必就在其中吧,你能猜到是怎么一个人?”
“嗯,猜……猜到了一个,不过一时还拿不准,”李文轩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听那人的气息很是平和,倒是个普通人,不像是练过功夫的。”
明珠笑了笑,说道:“我也猜到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与你想的是不是一样,我听那说话的时候,中气不是很足,怕是不但没有功夫,身子骨应当还比寻常人要若一些,不过,普通人练的是一身的筋骨,他练的是心啊,只是,没想到他可是够给你面子的,因为那人冒犯了你,如今便要当着你面杀了自己的部下送你人情,这可是好大的面子呢,你呢,对方如此的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你有没有心动?”
李文轩知道明珠是故意打趣他,便作势要敲明珠的脑门惩罚她,明珠弯着身子躲了过去,又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吧?”
李文轩苦笑道:“你说的那位主人练的是心,可是在我看来还不够准,应当说是狠心才贴切,草原上民风彪悍,勇士虽多,但是他们多数都是一把蛮力,会使几招简单也比较实用的的杀人招式,可是真正的武学高手缺少的很,他们这里本身没有什么门派传授武艺,而中原的高人,又不愿意来这些苦寒之地与他们打交道。我看这四人,如果是在克烈部,应当也都是前几名的人物了,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都是拍得上号的人物,如今全都在他一人麾下,可见一斑。而那人想要杀我泄愤,我随后也没当一回事,可那人却是立即要杀他的部下给我看,这样的人如此就杀了,连我都觉得有点可惜,那人却是始终毫不在意,就像是宰牛杀羊一般。且不说他想借着公主叫我们做什么事情,单单是他对自己部下的这份狠心,便是叫人心寒,可以断定绝对不是善类。你说他想收买我,他或许觉得自己咋样很高明,叫我觉得亏欠他人情,其实不然,如果方才是我被那个人给杀了,或许他只是会认为我也没什么本事,杀就杀了,连埋都懒得埋,对于他的那名部下,或许还会夸奖一番,说他武艺精湛如何如何。所i莫说他为我杀了这一个,就算是将其余那几人全杀了,我也不会当他是个什么好人,也不会因此对他有任何好感或者亏欠。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条随时能咬你一口的狼,尽量与他保持的远远的,能少打交道是最好。”
明珠叹了一声,说道:“可不是么,那人跟沐川怎么说的,今天能杀了他,明天便会杀了另外三个。”旋即又看了看之前被李文轩打趴下的那两人,起初的惊惧之色早已散去,只是在一旁观战,面色冷冷的,不见喜怒,仿佛那两人的争斗,结果如何,杀谁,或者是说谁被杀,全都无他们无关一般。
明珠看了片刻,继续说道:“他们这些人,你看到了没有,都不晓得什么是兔死狐悲,都是一般的冷血,找我看来,他们跟着这位主子怕是有些年头了,这等事情见的已经是不少,才会如此的冷血。”
李文轩说道:“是啊,这人怕是一会就要见我了,也不知道依兰公主如今究竟怎样,我们得小心行事。”
沐川与那人一时还未分出高下,不过沐川估计减缓了攻势,明眼人全都看的出来,那人也是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难道沐川真的跟他有一般的心思?本来他那话也只是情急之中说出来,并没有当真抱什么希望,却不料沐川的神色竟是有些变化,似乎是已经动了心。
当即,那人继续说道:“沐兄,你想想这些年来他做了多少兔死狗烹之事,难道你就不曾心寒?你我兄弟今日就反了他,事情安定之后,你我便结拜金兰,沐兄从此便是我的兄长,小弟唯沐兄之命是从!”
此话一过,沐川的铁棒忽然停在了半空,水浒缓缓落下,放下了脚边,那人见状大喜,只听沐川说道:“你我二人势单力薄,成不了什么事的,不过你将老二老三他们一起拉上,或许还可以……”
那人从先前要被沐川取命,到现在沐川愿意与他做一条船,形式反转之快,令他自己都想不到,其实对于两外两人,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如今的形式很明朗,他们之间的内斗,李文轩似乎是没打算插手,就算是想要插手,自己也可以用依兰公主作为人情,借势还给李文轩,他也不能再怨恨自己。
至于那老二和老三与他是不是一般的心思,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除了沐川之外,他们三个功夫相当,所以自己与沐川联手,可以说是稳稳胜出的,当然了,如果能说动那两人,自然是更好了,他们四人联手,不管是闯荡江湖还是说找别的门路投奔,自信只要不是太过倒霉的碰上了李文轩这类高手,他们还是不怕的。
那老二老三现在还都没什么力气行动,所以他也放心,就要上前试着劝慰一番,如果不答应,趁着他们没缓过劲来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一了百了。
可是,就在他刚往前走了两步,脑门子后面呼的一道风声疾至,令他心中一阵颤抖,想到回头看是怎么一回事,却是晚了,沐川的铁棒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铁棒的力道在沐川手中该有多大?那让你登时就没了半点生气,暖绵绵的倒在地上。沐川脸色却未有何变化,提起了他的钢刀,手起刀落,将首级割下。
李文轩与明珠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同时都觉得后面的事情怕是有些棘手。
沐川将人头提在手中,到帐篷前面小声说了继续,随后出来向李文轩遥遥的一拱手,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打了一架,还死了个人,这才见到那位主人,看来对方的谱也是够大的,李文轩向明珠使了个颜色,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向帐篷走去,不过到了门口的时候,沐川却是伸手在前面一拦,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面对对方接二连三的为难,李文轩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沐川脸色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不是李文轩的对手,避之都来不及,这次确实不是他有意为难了,只是听了帐篷中人的吩咐才这么做的,只得据实说道:“请两位解下兵刃,方可入内。”
“你――”明珠刚要发作,就被李文轩拉了一下,劝住了。
对江湖众人而言,兵刃便如同性命,平素是绝不离身,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至于入门解剑一说,或许进了官家的府衙会有这等规矩,可江湖众人几乎遇不到这样的事情,只有在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比如见面双方都是苦大仇深,一个不慎就要破脸动手,那么才可能会有第三方提出来叫双方解剑。
至于如今的情况,对人的人自称“主人”,却并不知他倒地是何方之主,主的又是何人,如果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罢了,如此要求对于李文轩一个后辈来说,后辈应当尊敬前辈,那也还勉强说得过去,而屋中的人非江湖众人,却提这等要求,实在是无礼至极。
李文轩与明珠这两位,已经都是见过了不少大人物,即便是站在金国皇帝身边,那也没有解剑一说,而帐篷中人是谁?他能比金国的皇帝还尊贵?自然是不能。
李文轩哈哈一笑,随后将紫电青霜摘下,往前一送,说道:“接着!”
沐川一怔,只觉得李文轩的气势上有些变化,正是所谓未及动手先惧了三分,刚才见识了李文轩的手段,他已经是气势上大大的不如,如今自知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李文轩还将剑送了过来,他反倒是有点不敢接下了。
最终,沐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双剑,不过他刚刚将双剑收到身前,就听李文轩说道:“你准备好,我要杀人了!”
“杀人?要杀谁?杀人还提前叫自己准备好?他这是要做什么?”沐川脑袋一懵,不知道李文轩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摆出了一个守势。
李文轩见沐川准备停当,突然欺身而上,沐川大惊,没想到李文轩是来真的,匆忙抵挡,也来不及用自己的铁棒了,而李文轩的双剑在他手中,他正握着剑鞘,不但排不上用场,反倒全都成了累赘,一时间手慢脚乱。
不过,李文轩此时却是出手如风,转眼间已经在他正面部下五六处要害上落了一拳,这些地方,随便哪里受了重击,即便不是毙命,也要重伤。
沐川顿时全身冷汗直下,好在李文轩很快就收了手,沐川也好好站在那里,并没有倒下,这才反应过来,李文轩出手虽然快,当真狠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并没用多少的真力。
沐川脸色扭曲着,也不知道是该说李文轩无理,还是说谢他他手下留情,还在愣神的时候,李文轩已经掀帘子进屋,并且,双剑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原来方才出手的时候,李文轩已经趁着沐川慌乱时取回了双剑,而沐川只顾着心惊肉跳,却是直到这时候才发现。
一时间沐川心情沮丧到了极点,眼睁睁看着李文轩带着兵刃入内,他本该阻拦,可是脚下却没有动弹。他现在即便去拦,可是自己连明珠都打不过,还能拦得住李文轩吗?并且李文轩给面子,留下了兵刃,但是适才动手其实就是在告诉他,人家即便不用剑,想要将他们变成死人,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最终,沐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丢在脚边的那颗头颅,一时感慨无限,忽然觉得,或许……只是或许,那老四说的话,或许是对的。
第476章 笑面书生
入得帐中,只见当中一人倚榻半卧,手边放了一卷书,是一本诗集,还有翻动过的痕迹,似乎是刚刚看过,因为李文轩与明珠进来这才将书卷放下,他旁边还有一张书案,书案不大,一个茶壶,四个杯子,再加上那卷书,基本上就没剩下多少地方了,不过东西尽管紧凑了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不但没有丝毫的凌乱,反倒是叫人觉得这小小的布置很有匠心。mianhuatang.info书案的边上还有一个小暖炉,看来在帐子中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暖烘烘的,再加上周遭散发着的淡淡的茶香,比起李文轩与明珠离开之时,王家父子醉倒在地的场景,给人的感觉可是悠然的很。
这个帐篷原本是王家父子住在其中的,现在王家父子却是不见了踪影,而那书卷、书案、茶具,也并非帐中原本就有之物,王家父子行商的路途奔波遥远,也绝对不会带上这等物件,尽管风雅有余,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累赘,想来这是榻上那人特意带来的。
草原的部落中人讲究的是打马骑射,牧羊放歌,从来不会去琢磨这些舞文弄墨之事,他们没有自己的文字,整个部落中识得汉子的,也就是寥寥几人,并且也只是认识一些常见字,可以诵读诗文,比之秀才却是要差的远了,叫他们自己做文章是几乎不可能的,其实也不光是他们。武人多不喜文墨,便是在江南,或是江湖侠客,或者是军中武官,目不识丁者也是比比皆是,至于如岳飞这般文武双全之人,只能说是凤毛麟角。如今却在克烈部能看到这样的一个浑身书卷隐士之气的人,有着这样的儒雅举动,在克烈部这里可以说这个人是一个十足的另类了。
细看之下,这人面色略显发白,并不是那种生来的白皙,反倒像是那种在屋中呆久了,闷出来的一种白,直观上给人一种病怏怏的感觉,就是说他现在身子有什么不适,也是能够叫人相信的。
李文轩进来后,他微微起身坐正了一些,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身高与李文轩差不多,或许还要比李文轩高出半寸,不过那副身板却是有些过分的单薄,给人一种只要一只手就能叫他拎起来的错觉,全然没有草原上的汉子的那种彪悍之气,反倒像是哪家书院里面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李文轩看到如此一个“斯文”之人,尽管之前在帐外就觉得帐中人说话较为温和,但没想到竟是斯文至此,不禁有些诧异,甚至还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看是不是还藏着旁人,因为他很难想象,之前那杀人的指令是出自面前这位书生的口中,而那四个人也算是好手,竟然会对这样的一个人唯命是从。
双方见了面,先是对视片刻,随后那人起身,拍着手掌道:“李少侠果真好风采,年纪轻轻,剑术便已可堪宗师之境,先前我还曾认为有如此造诣之人,少说也得年过四旬,看来我可是错的厉害了,而且李少侠身边还有明珠姑娘如此仙子佳人相伴,可谓是春风意满,着实羡煞旁人啊。”说罢,向李文轩打了个揖,倒是礼貌之至。
李文轩进来的时候,心中是有一丝不快的,甚至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如果里面的人要为难自己,不肯交出依兰公主,那就只好用强,直接抓了他去见依兰公主,反正有他在,不怕公主那边会出什么意外,李文轩寻思着各种不利的情形,却不料进来之后,从这人的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敌意,反而是亲切的很。
如果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李文轩定然会对这人有十分的好感,因为从这人的话语中,实在是叫人舒服,夸李文轩的哪几句,尽管明知是恭维之意,但是人家说的恰到好处,不叫人生出半点厌烦。对于明珠,单是“仙子佳人”四字,明面上是说给李文轩的,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称赞明珠?但是想到之前沐川为难自己,随后又领命杀人的那一幕,再对比面前之人的雍容随意,却是叫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如果说面前这人是一位喜好书画诗文的风雅之人,那对比之前的事情,就有些说不通,一边是笔墨茶香,另一边却是挥手之间弑杀自己的部下,如此本当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情同时出现在了一人身上,实在是反差太大。
但是,若要非说他是谈笑中便可杀人于无形的十足的阴狠之辈,但是面前的人,却是没有半点杀气。
不管是什么人,但凡是杀过人的,特别是杀的人多了,不管是仇杀也好,还是沙场之上杀人也罢,那样的人眉宇间总会流露出几分常人没有的霸道之色,在动怒之时尤甚,寻常人见到这种人,如果有了争执,往往都会先畏惧几分。比如李文轩便是如此,尽管他性子温和,但哪怕是坐在一旁静坐不动,寻常人见他都会觉得面对他有些压力,或者说是惧意,或者说是觉得这人有点不好惹。还有明珠,明珠身上总是叫人觉得冷冰冰的,但这冰冷并非全是她刻意扮出来的,她若是从未杀过人,也绝难叫人有这种感觉,这便是那种久而久之攒下来的一种“气”,或者直接说是杀气。
可是现在在对面的这个人身上,李文轩与明珠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异样,就像是一潭秋水,不起波澜,如果换个地方相见,任谁都不会对他书生的身份觉得诧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上前还了一礼,明珠却是按刀立于李文轩身侧,眼神冷冷的,余光不断的打量着四周,像是一个护卫一般,大有警戒之意。
那人向明珠投去了一个眼神,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话,不过明珠太过冰冷,叫他的眼神无处着落,这个招呼没打成,不过那人只笑了笑,倒也不见丝毫不爽之色。随后亲手将几个茶杯斟满,请李文轩与明珠坐下,这才说道:“这是前些日子刚刚得来的上品龙井,据说是与大宋的皇家贡品也不遑多让,平素可是难得一尝啊,便是我自己,若不是遇到两位贵客,也是舍不得取出来的,李少侠,明珠姑娘,请尝尝吧。”
李文轩不怕他下毒,反正寻常毒物自己也不怕,当即也不推辞取过一杯,抿了一小口,李文轩尽管不善此道,尽管不知道皇家贡品是什么样子的,但入口也知味道好坏,这茶确是好茶。
至于明珠,还是不给那人面子,冰雕一般的坐在李文轩身旁,李文轩却是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明珠的时候,当时她是与其他几个同伴在一起,那时候看自己就是这个神情,于是取了一杯茶,送到明珠手边,说道:“这茶不错,润润嗓子吧,适才你跟沐川动手,你也费了力气,喝杯茶压压惊。”
对面那人此时给人的感觉一片温和,似乎之前叫人为难李文轩与明珠的事情从未发生,所以李文轩才借着给明珠送茶将此事点了出来,要看对面那人如何说辞,当然了,这茶也是李文轩事先尝过,确认了没有经过什么手脚,这才会递给明珠的。
此间所坐的,没有一个是糊涂人,只是三人性格全然不同,一时气氛很是微妙,对面那人一听李文轩说话,便知道李文轩用意何在,不过却不回答,而是突然转了个弯子,问道:“李少侠对于如今这天下大势如何看待?”
对面的问题太过突兀,一下子说道天下,李文轩与明珠都是觉得这人越发的奇怪,问的问题和今日之事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李文轩微微皱眉道:“我不过是一届武夫,使得几招剑法,勉强打得过几个地痞恶霸,所知所晓,也尽皆都是村野之事,所谋所图,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对于这什么天下之事,却是不晓得的,也没心思去琢磨。”
“唉!”那人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失望与疲惫之意,看着李文轩,沉静片刻之后说道:“李少侠可是因为适才之事还在怪我?”
李文轩微笑不语,不过一旁明珠已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却是已经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李文轩的话明显是不想与他说这些事情,李文轩与明珠在意的只是依兰公主罢了,这点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过那人倒也不以为许,似乎对面前两人的反应早就已经猜到了。
那人不慌不忙的为李文轩与明珠将茶杯重新满上,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李少侠不愿意说这天下事,不如就谈谈李少侠自己的事情如何?”
李文轩还未表态,明珠却是已经按捺不住,从两人进门开始,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与依兰公主有关系的,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当即说道:“容我先问一句,公主何在!”明珠问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向前去了一些,动作虽小,对面那人或许不明白其中深意,李文轩却是明白的很,这是动手前的准备,随时都可以向前跃出,动手拿人。
明珠的这般举动,倒也合李文轩的心思,便也不言语,稍后片刻,那人说道:“明珠姑娘莫急,且听我说,我看两位如今的关系,是即叫人羡慕,同时却又……唉,却又叫人惋惜啊。”
“惋惜?你究竟什么意思?”明珠问道。
那人又道:“嗯,不错,是惋惜的很,我对李少侠过去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你二人欲结成秦晋之好,本来是一件佳事,可是你们可曾想过,然后呢?以李少侠的心性,绝不会久留金国,而明珠姑娘你,你若是到了宋土,怕是要受不少的白眼,或许你自己为了李少侠,对这些事情可以全然不在乎,但是你可知道这样子的话,其实李少侠比你面对的难处还要更多,江南之人对金国人可以说是恨之入骨,靖康之变,二帝之耻,在如今的江南之地,不管是文人士绅还是说武林侠士,上至八旬老翁,下到三岁稚童,一个个提起金人都恨不得诛之而后快,明珠姑娘,你一直在大元帅帐下效力,你说说,你若是与李少侠一起回到了江南,会有多少口诛笔伐全数加在他的身上?其实,在我看来,李少侠年纪轻轻便有了这般名声,岁是好事,却也树大招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眼红,我的那些部下,适才在外面有所冒犯,其实不正是他们嫉妒之心作祟?这还是只有他们几人,回到江南之后呢,眼红李少侠的人会有多少?如果有心之人在暗中一番运作,李少侠转眼便可因为庇护明珠姑娘你而成为武林公敌,届时不知道明珠姑娘又打算如何自处呢?”
那人话锋转的快,却也是狠辣,一言直逼明珠心中要害,他说的不假,明珠也都明白,只是平素故意不去想,不去提及这些事情罢了,那人当面指了出来,甚至还说什么武林公敌,尽管可能多少有点犀利,但也绝非是言过其实,但是李文轩带上她回去,要面对许多大大小小的麻烦是一定的。
明珠的身子晃了一下,跟着无力的坐了回去。李文轩在一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明珠抬起雾蒙蒙的双眼,有些迷茫的看了李文轩一眼,李文轩却是冲她笑着挤了挤美貌,旋即李文轩转过来,面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冷冷的对对面那人说道:“我与明珠姑娘之事,应当还不劳阁下费心吧?不会,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野台,更准确一些是不是?”
对面那人哈哈一笑,说道:“我始终未通报名号,便是我晓得李少侠必定已经猜出我是谁,我自己若是再说一遍,反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李文轩继续说道:“我与明珠已结为夫妻,所以有些时候还请你慎言,不要给自己招来祸事!”
李文轩是动了怒,之前沐川等人对他的不敬,尽管沐川那些人有些嚣张,但是在李文轩看来,不过就是几个争强好胜的人罢了,最多是有些不顺心,可是面前之人言语中却是颇多煽动挑拨之意,李文轩现在与明珠恩爱正笃,那容得下他这些言语?
野台也是面容一肃,先站起来告了个罪,随后坐下,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二位切莫多疑,我绝无歹意,反倒是觉得二位能在一起,是一段传奇佳话,所以,我是想给两位想一点法子,叫日后过的悠闲一些罢了。”
明珠此时心中还在反复回荡着野台刚才说的那些,又听他说要给自己想法子,登时心动,想要应一声,却是感到握着自己手的李文轩微微用力,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随即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的三言两语说的有些失态,想要努力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自己还是不由得去想野台方才说过的话,那些字眼就像是钢针一样,已经落入心中。带着这份担忧,明珠尽管没什么动作,可心里却在等着野台后面将要说些什么。
野台继续说道:“其实两位想要安安稳稳的度日,办法简单的很,只需要找一个地方,既不属于大宋,也不属于大金,岂不就成了?”
李文轩冷笑道:“你该不会是要劝说我去西夏吧?”
野台说道:“西夏虽为一国之邦,但论及悍勇不及大金,说富庶更是不必大宋,并且朝中主昏臣乏,民生二志,军无战心,不管大宋还是大金,若有贤主,只需一员上将引兵十万,则三月之内,西夏大事可定,如此举手反复的弹丸之地,若是叫李少侠与明珠姑娘这等人物屈身,可是在是委屈了一些。”
李文轩心中暗暗吃惊,这西夏立邦也有百年,数年来与大宋战事不断,宋军民虽多,可是对西夏作战,却是败多胜少,及至后来,为求边境安定,还连年赐予西夏数十万岁币,即便是这样,双方依旧是摩擦不断,及时后来金国南侵,西夏也在金国手中吃了亏,为了避免腹背受敌,这才与大宋的关系渐渐转好。如此一国,尽管国立一时比不得宋金,可在野台的口中,却成了说灭就灭的弹丸之地,如此看来,野台这人不是狂妄至极,便是心中当有宏图之志。
李文轩此时仍不晓得野台究竟是何意,只是淡淡问道:“是吗?呵呵,那请问究竟何处才是安身之所?难不成你说的是……这里?”
野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有何不可?”
明珠那边听着,本以为野台要说些别的,没想到野台却是绕来绕去,是想将李文轩收为己用,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当即问道:“对于克烈部的事情,我们之前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半月之前,你的弟弟扎利先是杀父夺位,随后又领兵将你战败,白天我们到了克烈部,发现这里守卫森严,想来全是你弟弟为你准备的,如今你只怕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条件,想让我们留下。”
野台反问道:“你说我白给了扎利,是吗?”
明珠也是反问:“难道不是吗?”
野台哈哈大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故意败给他的,而且,我随时可以叫他人头落地呢?”
第477章 父子兄弟
“什么?”李文轩与明珠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几乎是同时发出了问询,野台说的话太过奇怪,他们兄弟间的争斗,也是成王败寇你死我活,他如果有机会取胜,岂有故意落败之理?如今克烈部上下尽在扎利的掌握之中,而且扎利身后还有西夏人为之撑腰,西夏虽说不如金国那般兵强马壮,但是双方说起距离来,西夏却是距离克烈部要近的多,如果部落中有什么事情,求助西夏人帮忙,也非难事,这些对于刚刚继承大族长之位的扎利而言,已经可以说是足够将克烈部暂且稳住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但是相比与扎利,野台的情况可就差劲的很了,整个部落中,就连扎利在内,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扎利就像是一个半透明的人的存在,尽管贵为前任大族长的长子,大族长的原本继承人,如今却是连出入部落都得处处小心,时时有高手护卫在左右,并且还要想方设法避开扎利设下的众多针对他的耳目,如今他在李文轩面前尽管是潇洒的很,可是任凭谁都知道,他一旦在部落中被其他人认出来,对于他而言情况可是不妙,至于他此时的这份潇洒之外,其中又有多少为难便可想而知了。
野台笑道:“怎么?不相信是吗?嘿嘿,说来也是,你我相识还尚且不足一个时辰,你们若是相信的话,那反倒是奇怪了,好吧,我既然以诚意待两位,那么我也就不应该瞒你们。其实呢,扎利身边的人,有一半都是忠于我的人,是我这些年来精心培养的死士,花了不少的心血,陆续安排在扎利身边的,也有些人是扎利自己收买的,但是他能收人,却不晓得管人与用人,于是随后就有些人主动向我投诚的,不过这其中还是以我自己安排的人为主。至于那剩下的一半人中,能为扎利效死命的又不到一半,如此对比之下,双方谁优谁劣,便可一眼即知。我安排在扎利身边的这些人,全部都是我多年来精心培养者死士,我只要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可以将扎利的脑袋取来交与我,也随时都能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脑袋也送个我,这些人不仅仅是忠心,更更要紧的是每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除了拳脚功夫之外,读书算账练兵打仗,都是各有其才,在扎利手下也是分居不同之位,并且其中有几人,他们的功夫与沐川也在伯仲之间,当然了,比起李少侠来说,还是要差上一些的,可是李少侠你想想,扎利的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你说说,这一阵,我究竟是胜了,还是输了呢?”
李文轩此时也被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勾起了好奇之心,问道:“非是我不信你,只是如你所言,你是故意败给扎利的,却是就说不通了,难道扎利先是杀父夺位,随即又要杀你这个兄长,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你不早早的除之而后快,怎么还可以养虎为患,你究竟是有什么理由可以一直对他忍让?”
野台摇摇头,说道:“这不是忍让,而是权衡,想要杀他容易的很,就如我方才所言,我现在只要一道口令,以我可以动用的人力,在一个时辰之内,定可取了扎利的性命,同时将部落中所有不从于我的势力平顶,明晨太阳升起,我就是明证言顺的大族长,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杀他,或者说,不能由我来杀他,我要权衡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间,等待一个合适的人,来送他上路。”
李文轩皱眉道:“你究竟是何意?”
野台说道:“其实,自从扎利数年前开始谋划此事,从始至终,他走的每一步,他自以为是瞒天过海,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瞒过了我和父亲,时常沾沾自喜,其实,那些我全都看在眼中,有些时候,扎利的安排在其中有些地方出了纰漏,还是我暗中示意那些听命于我的人,借着进言的机会给他指出的破绽,帮了他不少的忙,不然,当日他图谋大族长之位时,不等攻到父亲的大帐,就已经兵败先被父亲杀掉了。”
“什么!你帮他杀你父亲!”李文轩之前只道是扎利是一切事情的主谋,却万万想不到,扎利的背后还有一个连扎利本人都不知道的黑手在推着他前进,而扎利这个原本的主脑,就像是成了野台手中的一把尖刀,不知不觉的成了野台的工具,而野台用这把尖刀杀的不是旁人,而是他们的父亲。这两人是亲兄弟,一对亲兄弟之间明争暗斗,结果却是先将两人的父亲先杀死,然后继续明里暗里的拼个你死我活,这等事情对于从小听闻孝义为先的李文轩来说,是根本无法想象的,甚至是有些骇人听闻。
野台叹了口气,神色上少见的多了一丝落寞,说道:“你可能觉得我们父子兄弟相残,没有人性,可能觉得我是疯子,觉得我那弟弟也是疯子,其实,你若是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也怪不得我与扎利,如今的父亲早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时时只想着左右逢源,向人卑躬屈膝,妄图在西夏与大金之前得到已于偏南,让自己安度余年,却不曾想过,他这般作为,实则却是害了克烈部。”
野台看了看两人诧异的神色,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又道:“金国远比西夏强大,所以父亲才会有迎娶依兰公主之心,认为有公主的这层关系,自己与金国皇族的亲家,并且依兰公主身为皇妹,可以说是金国中最尊贵的公主,如此一来,克烈部必然会受到金国的庇护,克烈部和他自己都可以稳如泰山,唉,可惜啊,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正是大错特错,我曾向父亲苦苦恳求,千万不要允了这门婚事,可父亲却是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才有了日后事情的发生。”
明珠听他言语中隐约有金国的不是,心中甚是不快,当即问道:“究竟是何错之有,克烈部与我大金国素来就颇为交好,此次依兰公主下嫁克烈部,便是我皇上对克烈部的恩赐,如果这件事情顺利达成,日后克烈部若有何事,我大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依兰公主下嫁,对于你克烈部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也是莫大的靠山!”
野台苦笑道:“是,有了大金国这个大靠山,我知道我克烈部如果有了什么难处,大金自然不会对我克烈部袖手旁边,但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若不是因为西夏,金主会愿意将公主嫁到我克烈部吗?我克烈部虽然在草原上有些势力,却是偏远之地,上京有多少的名门望族,那些人谁不愿意迎娶依兰公主?公主若是能嫁与他们,想来不管公主自己,还是说金国皇帝,应该都是乐意的,相比较起来,公主到了我克烈部,却是与受苦无疑。可怜可怜啊,世人都道公主下嫁是金国给我克烈部的恩泽,却不知道恩泽之后,是一个看不见的夺命锁。克烈部与金国之间的这门和亲,与其说是金国恩赐我克烈部,我克烈部有幸托得了大金国的庇佑,倒不如说,金国用一个公主买下了我们整个克烈部,叫我们克烈部的勇士们用热血和刀剑来为大金国抵御西夏在大金国南下时西夏可能对金国可能发动的突袭,以一名公主换来了草原上的万余雄兵,这比买卖可是不亏啊。”野台顿了顿,看着明珠笑道:“明珠姑娘,你久在元帅府做事,你说说看,我说的可是有错?可有那一句是我故意编纂?如若我说的错了,我愿意立即向明珠公主三叩首以作赔罪。”
明珠轻咬着嘴唇并不言语,这些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金国有计划在近日南下,以金兀术之的推算,宋廷之中虽有岳飞、韩世忠、吴玠等猛将,这些人都非易与之辈,但是宋朝的朝政却是被文官把持,那些文官多半都是希望南北合议,处处排挤这些武将,所以如果金国全力以赴,有很大的机会当可一鼓作气直吞宋朝在江南的半壁江山,此战或许会有些波折,但是只要一战功成,却是一劳永逸之事,可保金国百年无虞,但是,如果江南半壁不平,尽管如今的宋朝看似累卵,但南人北复中原之心却是日益旺盛,相比较金国的情形,自从金人跨过燕山安居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已经舍弃弓马,从事农耕商贾,战力已经在急剧的下降,双方此消彼长,长此下去,如今的金国看似强大,却是立于危墙之上,南宋不灭,金国终究难得安宁,故此,金兀术才有倾全国之力再度南下的打算。
不过,金国此战风险也是极大,全国精锐尽出,此战若胜,自然是欢喜,可是如果万一战败,或者是战事不顺,中途说不得会发生许多波折。
西夏与宋金比邻,昔年也曾与宋廷交战,但是西夏与宋朝交战不停,只是为了宋境之中的钱财粮帛,并没有要金国这般吞并宋土的野心,所以双方之间倒也没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怨,至于每年十几万岁币,对于富庶的江南而言,其实也算不得太多负担,想必曾经连年往汴京城运送的花石纲而言,这些岁币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伤不得国家根本,相反,给一些岁币便可换来边境安静,免去了许多平民百姓的刀兵之祸,也节省了一大笔军费开支,其实也不亏,并且在边境之上开通贸易,赐予西夏的岁币,多数还得让宋朝的商人给赚回来,所以,大宋朝廷的文武百官,包括皇帝本人,也都是乐意如此对待西夏的。
及至后来,金国日益强大,占了汴京,掳走二帝,将大宋朝廷赶到了江南,时而金国也挥兵西向,与西夏打上几丈,西夏兵尽管比宋兵凶悍一些,可是面对金兵,每次都是一败涂地,从来未占到过便宜。
几时后来,金兀术到了江南“搜山检海捉赵构”,那些年月大宋朝廷几乎瘫痪,给西夏的岁币自然也无从着落,不过西夏那边也没了讨要岁币的心思,反而是担心金兀术灭了宋朝就要来灭自己的西夏了。
于是乎,大宋与西夏之间尽管没有盟约,却是默契的成了一双难兄难弟,都担心金国来将自己给灭了,同时,金国这边也看到了此间的变化,也不敢贸然向其中哪一位动手,生怕他们合力一处,自己就讨不得好处了。
不过大宋朝廷之中,主和之臣甚多,历来希望宋金合议,只要能守住半壁江山,兵者凶器也,能不动刀剑,最好是不动。西夏那边,金国还没打来,他们也绝对没有主动出手去招惹金国的道理,金国这边如果与大宋打了起来,西夏多半是在一旁张望,如果不是有放到嘴边的便宜可以占,尽管知道金灭送之后自己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但西夏依然是绝对不会出兵的。
此次金兀术准备的南下灭宋,人力物力耗费甚巨,如此一来后防必定十分空虚,如果是平时,西夏是绝对不敢打金国主意的,但是西夏太子手中权柄日重,且颇为好战。在金兵南下之时,如果是一帆风顺也就罢了,如果一时陷入僵持之中,说不定这位西夏太子会在后背狠狠的插上一刀,到时候金兵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到时候已经占据的中原能不能保住暂且不说,如果大宋与西夏合力一心,只怕金国都要退回到燕山以北,金国攻宋一来,金国的子民已经渐渐习惯了汉人的生活方式,这时候如果兵败退回燕山,那么对于金国而言直接就是灭顶之灾,再想要奋发图强,重占中原,便只能做梦呓一谈了。
在此情形之下,金国便看重了西北草原上的克烈部,克烈部距离西夏较近,但因早年经常受西夏欺辱,所以与金国交好,并且克烈部有精壮上万,想要用这股力量直接对西夏构成威胁是不成的,但是如果在西夏分兵别处之时,比如派兵参与了宋金之争,那么这万余精壮,便成了西夏的枕边利剑,西夏想要有所举动,就不得不顾及到克烈部这个潜在了危险了。
所以,将依兰公主嫁到克烈部,并且是嫁给一个年逾半百的大族长,而非是年纪相差较少的族长之子,为的就是借用依兰公主将克烈部与金国牢牢的绑在一起,对西夏构成绝对的威胁。
野台所言并没有丝毫出错,李文轩之前隐约也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涉及到金国的国事,明珠又是金国人,李文轩不像她为难,所以并不向明珠问询,此时听野台的一番言语,自然是觉得他的推断十分入情入理,而且明珠沉默不言,自然是默认了。
野台继续说道:“如果金国先灭宋,后灭西夏,其中我克烈部也要与西夏交战,或是胜,或是败,我克烈部都要元气大伤,届时莫要说什么偏安一隅了,但是草原上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部落就有不少,那时候天下是金国一家独大,或许我们克烈部能得到一纸圣旨册封,但是我们世居草原,那些官职土地,对我们而言不过就是一句空言罢了,并且,金国会看重一个有着上万精壮的克烈部,但是当克烈部只剩下几千残弱伤兵的时候呢?金国还能想起这个为他流血拼命的克烈部吗?唉,到时候能与不能,都在金主的一念之间,而我克烈部呢?只怕还得比往日更加的顺从,才能得到一点的安慰。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金国的这场仗打败了,那么,等待我们克烈部的结局,将是西夏的全面报复,到时候,草原上或许再也不会有克烈部这个名字了。”
这些事情明珠只是知道,她所想的只是其中战事,对于克烈部这边自然没有思量那么多,如今听野台一说,似乎此举确确实实是对克烈部百害而无一利,一是哑然,自觉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李文轩思索了一会,说道:“即便你说的都是对的,可这些难道就是你算计父亲兄弟的理由?”
野台说道:“差不多是吧,但也不是全部,我自由体弱,为了保命,常年身在中原寻良,我活了这些年,在中原呆的时间,要比在草原上要多的多,因此我读过很多你们那边的书,知道一些我的族人不知道的道理。而我的弟弟,他则是一直呆在草原上,本来他想的,就是将来帮助我将部落打理好,叫大家有得吃,有的喝。可是有一年我自中原回归,那次谈话中,我将宋、金、西夏三国并立之事讲与他听,告诉了他我克烈部尽管有金国作为依托,实则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弟弟他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问询我解脱之法……呵呵,李少侠,明珠姑娘,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第478章 第八十七 招揽
“你是想要将克烈部脱离与金与西夏之外,从今往后不再受任何人的牵制,或者说你是想要……想要成为这草原上真正的主人?”李文轩缓缓的问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试探,毕竟草原上大小部落有数百,克烈部尽管是其中最强大的一支,但是臣服与他的,也只是距离较近的一些部落,稍微远一些的,尽管人家实力不如他,但是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却也并不忌惮克烈部,草原上诸多部落之间的关系也很是微妙,每个部落首领之间长长相互联姻嫁娶,其中的分分合合,关系很是有些数不清楚,所以说,任凭谁,莫说是一个区区克烈部,即便是金国或者是西夏,想要将所有部落全部臣服其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放眼几百年以来,有心一统草原的人微闭没有,但至始至终,却未曾有人能做到过。
野台之前说话的时候,神色一直淡淡的,只在讲到父亲兄弟之事的时候,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多少有一点惋惜之意,其他的时间,多数还是平静的很,不过当李文轩说道“草原的主人”几字的时候,便如一剂猛药,野台忽然两眼冒光,身体激烈的颤动了两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打断李文轩的话说些什么,可随后却没能讲出来,反而是激烈的咳嗽了两声,脸色也变的通红,就像是得了肺痨的人一般,看样子似乎是有点上不来气的感觉,李文轩看得出来,野台这人纵然不是肺痨,也应当是肺部有疾,为他送了一杯茶水,叫他顺顺气,不过野台却是微微摆手,半趴伏着在那小书桌上,一只手用力的撑着桌子,承载着身体的重量,另外一只手则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了一些黑色的粉末,旋即用茶水和着那些粉末含在口中,一直闭目休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面色恢复如常,也不见再有咳嗽,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叹道:“这毛病自打我记事的时候就在我身上了,如果早些年这病真的要了我的命,倒也是罢了,如今却是死不死活不活的,叫人好生狼狈,今日怕是要叫两位见笑了。”
李文轩与明珠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对他有什么不妥的看法,相反的,这人病的不轻,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安安稳稳的呆在家中,多熬一些时日便是一些时日,这个人却是带着病体一门心思的琢磨草原上的大计,现在两人对野台是越发的不敢小视,尽管他目前只是一个部落斗争中看似的失败者,但是其手中势力,其本人的野心,无论如何都不能以失败者来对待,或许,这种人称之为草莽枭雄更为贴切一些。
野台继续说道:“适才李少侠说的很对,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收服草原上的这些大小部落,千里草原,数百部落,人烟百万,只是各位散沙,这才导致了这些部落平素总是遭受欺凌,金人、西夏人。对我们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甚至直接派出兵马来夺取我们的牛羊,至于宋人,宋人不敢来赢的,可是大宋的商人最是可恶,欺我们草原的子民不懂商道,人参、雪莲、鹿角,等等许多东西他们都是用不足十中之一的价格从我们这里买去,然后到了中原便是十数倍的暴利回到手中。如果从今往后,我们草原上的诸多部落自成一国,有了我们自己的官制,司府,那么就再也不会受到金、西夏的刁难,与宋商的蒙骗,草原上的百万子民,都能过上我们自己的好日子。”
李文轩呼了一口冷气,一时不知道应当怎么说好了,这人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想要建国立邦,这其中多少事情,谈何容易?这种事情是李文轩想都不敢想的,但如果野台说的草原部落总是受到旁人的欺负与蒙骗,这些也是真的,就拿白天李文轩摆了一会的摊子,也没用什么手段,便用一点点的盐巴换了几十张上好的皮子,这些皮子如果带到中原卖掉,少说也得有上百两白银,如果野台的目的真的是只为一通草原,叫草原上的人不受气凌,那么他的手段或许有些叫人不敢恭维,但做这种利于万民之事,用阴谋手段弑父杀弟,这等手段尽管叫人不耻,但那份做大事的动机却也是值得叫人敬佩。与明珠面面相觑,觉得对于野台这个人来说,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对错善恶来形容了,只得婉转说道:“阁下胸中有宏图壮志,非是我一江湖草莽之人可以揣测,文轩实在不敢多言。”
“江湖草莽?”野台哈哈大笑,说道:“如果说数月之前,我或许真的会将你当做是一个江湖草莽,但是现在吗……绝对不会,有些事情你或许不知道,也或许你们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却又觉得不敢相信,罢了,说说也无妨,其实我在中原看病的那些时间里面,其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走南闯北各处消息打探之上,因为我要网罗天下之才,助我成就大事,对于李少侠你,很早之前我就听过你的名声,不过当时只是觉得你这人武功不错,如有机缘的话给我当个侍卫或许不错,倒也没怎么也别的在意,但是自从金国重兵围困楚州,你带着两位姑娘一路杀入城中,随即引兵破阵,斩帅旗,三刺金兀术,迫使金国不得不退兵,伺候我便开始关注于你,只是那时候我尚且在北方游历,苦于没有机缘与你相见,并且……说实话,那时候的你只算是一个高手,楚州的各种事情发生的多少也有些凑巧的嫌疑,你也并算不得是第一等的人才,所以我只是叫人留意你的事情,一时并未动太多的招揽之心,可惜随后在上京发生的种种事情,自此我才可以断定,李少侠必有将才,及至你与明珠姑娘护卫依兰公主被西夏兵重重围困,我本以为李少侠的两千兵马包括你二人与公主本人在内,一定会全数被西夏人擒去,不料李少侠初次领兵却是可以叫公主带着两百多人突围而出,这个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尽管随后公主仍是被我部落设计在中途截住,但是这已经怪不得李少侠你了,只能说是时运不济罢了,至于你与明珠姑娘,若不是遇到扎利的伏兵,也绝对不会被困到孤山之上。。”
野台说道这里,简直是眉飞色舞,脸色也有些潮红,显然是兴奋的很,只听他继续说道:“当我得知你们的这些事情之后,当即遣人助你们脱困,要不惜一切带价,甚至我们都打算刺杀呼延雷,无论如何也要让你们活着逃出西夏兵的围困,只是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当时在山中藏的实在是太过于荫蔽,我的人数次暗中上山,折了好几个好手,却始终不能有机会与两位相见,实在是颇为遗憾,我也甚是惋惜,生怕两位有个好歹,不过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却是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今天白天我刚刚收到的讯息,说是两位竟然突围而出,并且叫那呼延雷的兵马吃了个大亏,他们围困你二人半月,却是损兵折将无数,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于出乎意料,太过非议所以。来想我报讯之人无从探得两位的行踪,但是我可以断定,两位都是重情义之人,没有公主下落,绝对不会独自返回金国,如今西夏那边暂且还没有公主的消息,两位突围之后,一定会到我克烈部来打探消息,我立即着人探查部落中所有的陌生之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叫我找到了扮作商贾的两位,不过我一时有事不便相见,在得知两位将要去看望被俘的金国将士,我便令沐川等人暗中相助,两位可莫要觉得我管的太多,我这边着实是一番好意。”
此时李文轩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表示了,想到自己这半年多一来,各种所作所为竟然全数都被野台看的清清楚楚,尽管他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之事,但是冲着这人的手段与心机,却是不能叫人不觉得忌惮。
李文轩微以一手,说道:“如此来说,李文轩便谢过了。”
野台摆了摆手,旋即微笑道:“我知道李少侠所认识的出类拔萃的人物着实不少,宋金两国的元帅都与李少侠有交情,想来李少侠想要谋得一官半职,绝对是易如反掌,不过,如此虽可得势,但终究不免寄人篱下之感,所以……我想要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在将来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在这里,对于二人的关系,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说半句不是,并且,你与我一同打天下,他日大事成就,你便是我的开国之功臣,其中荣耀,不是我送与你的,而是你靠着自己的本事,用实力赚来的,到时候万人景仰,地位之尊崇,绝非在金国或者大宋得到的区区赏赐可以想提并论,李少侠一下如何?”
对于野台的招揽之意,李文轩与明珠是早就知晓的,只是对于野台的招揽方式,还是感觉到有点意外,野台虽然在将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能够掌握克烈部,但他的实力,其实并谈不上什么雄厚,一时能给予的好处也是有限,不过他却是另辟蹊径,用开国之勋这等功名来笼络,尽管一时之间乍看是一纸空谈,但是相对于野台对克烈部事情的处理与手段上,也并非绝对的不可能,如果是一个热衷功名的人,野台的此举不可谓没有有诱惑力。
说来说去,终于说道了野台的重点,李文轩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野台的每一句话中,都像是无形的刀枪剑影,心神始终都不能有半点放松,如今说道了正题,反倒是叫人可以放下许多的负担。
李文轩先回头看了看明珠的神色,只见自己的这位新妻子依旧是面沉如水,不起波澜,不过在自己看的时候,眼神中却是露出了些许笑意,李文轩冲她挤了挤眼睛,随后展颜一笑,说道:“阁下有如此宏图大志,着实叫我钦佩不已,只是文轩生于泸水江畔,看惯了那些河流山川,草原虽也广博,却是难比家乡之景。其实这次在我离开上京之时,许多事情已经有了定夺,在护送依兰公主一事完成之后,便要回到江南,在下心恋故土,还请体谅。至于所说的我与明珠一事会被世人诟病,这点也无大碍,普天之下,莫说我一区区小民,便是那王宫诸侯,又有多少闲言诽谤?是非谤誉,尽管留与他们说罢了,我只愿一叶轻舟,一支长篙,放舟江上,或摆渡助人,或是结网捕鱼,我自己清闲,与旁人有和碍?如若当真有有心之人来找我麻烦,第一次我或许会饶他一命,如若还有第二次,我管他名声是忠良善恶,我定将他斩于剑下,然后沉入那滔滔江水之底,让这等不晓事之人永不见天日!或许你要问,难道我就不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嘿嘿,说实话,这天下第一之说,在那些寻常武师眼中,或许会有个确切人物,但是在我眼中,比如先师子静大师,明珠的父亲,青城掌门丹青子,原来福州镖局的总镖头云中行,洞庭水帮的总镖把子,还有前不久西夏的那位绝尘道长,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出类拔萃人物,在武学造诣上都属臻至化境,可是,若要当真从其中选出一个第一来,我敢说这些人谁都没有把握胜过对方,武学之道,到了一定境界,胜负成败已经不仅仅是看修为的高低多少,便如天时地利人和,其他的任何一个变数,都会成为左右胜败的关键,我承蒙恩师传授技艺,又是年轻晚辈,不敢与这些前辈比肩,但我自信,凭我与明珠二人之力,天下间或许有我二人敌不过之人,但是我二人如果有意求生,却是绝无能伤我二人性命之人,所以,阁下的好意,就此谢过,我二人的事情,也就不劳费心了。”
“哦。呵呵,是吗,好,好,哈哈!”野台的神色多少有些惋惜,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可惜,我这些年来游历天下,见过无数的青年才俊,其中令我心动不已者,不过区区两人而已,其中一位自然是李少侠你了,而另外的一位,你也是识得的。”
“我认识?”李文轩努力思索着那些i自己认识的,又可能被野台盯上的人,如果野台说的是真的,那自己以后须得暗中打个招呼才是。
野台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那人姓岳名云,是大宋岳元帅之子,此子与其父一般,可谓是罕见的大帅之才,只是可惜……可惜他父子皆是太过刚拗之人,刚极易折啊。”
李文轩先是舒了口气,既然野台说的人是岳云,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野台就算是野心再大,再有计谋,他还总不至于跑到岳家军里面找岳云去,岳云可跟自己不一样,他这般话全都说给岳云听,岳云怕是马上就把他绑起来送府衙去了。不过后来野台说岳家父子刚极易折,李文轩听着却是有点不是滋味,只是对方此言之中也没什么敌意,李文轩也不能说他的不是,只得笑道:“岳元帅乃大宋的南天一柱,多年来抗金卫国,已建不世奇功,且岳家军军纪严明,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深受百姓爱戴,如若说岳元帅有什么……这我是决计不信的。”
“哦,呵呵,那是我多言了,得罪,得罪。只是看到两位如此才俊,在我眼前却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心中……心中确实是不甘啊。”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阁下既有宏图壮志,如果真能成就大事,天下自有豪杰来投,又何必如此劳心费神?文轩此次西行之前,曾向人允若,定要护得依兰公主平安,如今虽不能留在克烈部,不过……不过阁下将依兰公主自险境中救出,若能将依兰公主归还,那便是与我有恩,他日若是又事,文轩若是力所能及,也当助一臂之力。”
“李郎!”明珠那边轻轻唤了李文轩一声,心中有些怪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向野台许诺,她知道这一诺既出,他日野台如果真的有事相求,李文轩便是千山万里,也是一定会去的,可野台这种人,他能开口的,又岂会是易与之事?李文轩这一诺,只怕是不知道要等来什么苦差事。
这其中关节,李文轩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当日野台将依兰公主救走,绝不是发什么善心,必定是想要拿公主来做一些本钱,或许他当时还没想好要拿公主来做什么,但是现在想要从野台手里将依兰公主要出来,是非得给他甜头不可的,不然凭借着野台在克烈部周边的势力,李文轩就算是用强拿住了他,他若是执意不肯说出依兰公主的下落,也是无能为力,并且如果伤了他或者杀了他,野台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的死士高手,那样子一来,可真是后患无穷了。
第479章 再见将军
野台看着明珠,笑呵呵的说道:“明珠姑娘大可放宽心,我如今呢……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要办,想要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帮我一个小忙,并且这件事情对别人来说或许有些许为难,可是对李少侠来说,并算不得什么难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野台口中的举手之劳,明珠可不会把他当真,之前说过的种种,叫人觉得野台这个人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知道他的身后究竟藏着多少的事情,多少的手段。明珠心中不但没有感到踏实,反而是更加的狐疑起来,毕竟,若是简单的事情,他何必花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搬动李文轩?还不如将这份人情留下,一直欠着的好,但心中之事却不好明言,当即转口说道:“最好是如此,不然的话……你可休要怪我!还有,公主呢?公主如今何在?”
野台说道:“明珠姑娘请放心,依兰公主现在很好,自那****命人将公主从营中悄悄带走后,一直都是以礼相待,不曾有半点怠慢,我既然冒险将公主救出来,断然没有再去开罪公主,那岂不是要与大金国结仇?我是不会做如此的蠢事的,这点明珠姑娘应当是可以信得过我的,并且,就目前克烈部的形式来说,公主暂且呆在我安排的地方,比与两位住在一起要安全的多,莫说扎利与西夏人不知道公主所在,便是知道了,也奈何不得公主,而且我特意为公主安排了数名女仆,专职照应公主起居,这些日子以来,我的那些属下,全都不曾见过公主,于公主清名绝对不会有损,公主绝对不至于因为在这里的时日受了委屈,不然,两位将来大可想我兴师问罪。”
李文轩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如果按照野台的想法,他想一统草原,那么金国和西夏一时都是不能得罪的,他要是真的敢对公主有什么无礼举动,那就是与金国撕破脸了,想来他绝对不会如此不智,相反,他如果是将公主照料妥当,公主欠了他人情,便是金国欠下的,日后他就算有什么举动,金国也不好意思出手干涉,说不得还得帮衬一把,还下依兰公主的这份人情,于是说道:“那好,我信你,你当日既然救得公主,便没有再次加害之理,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不过我也有我的底线,如若是你叫我滥杀无辜,或是有违江湖道义,那么李文轩恕难从命,不过……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晚上之前潜入的那处地方,看到了十几个当做俘虏的金兵,这些金兵许多都被卖做了奴隶,剩下的这些听说要在三天后的搏牛会上做为生祭,那便是想要请你帮忙,保住那些被捉拿的金兵将士的性命,这些人是我从上京带出来的,我不愿意他们在此沦为奴隶之身,更不愿意他们就此丧命,只要你能救下他们,我便再为你多做些事情也无妨。”
野台点点头,说道:“嗯,李少侠果然重情重义,如此萍水之交,却也是尽心搭救,这点我着实不如你,不过我在这点却也强过你。[.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这些许小事,全都牵挂在心上,可以说是好事,但对于一个要做大事的人,却不见得是好事了,多半还都是累赘了。”
李文轩把心一沉,问道:“我的人,我是必须要救,不过照你这么说,那便是救不了了?”
野台摇头道:“这个嘛,其实是没什么难处的,不过我要你所帮忙做的事情,原本就是与这些人的性命分不开的,至于他们能不能活命,不在我,而是全在少侠的一念之间啊,只要你将我的事情办的妥当,他们这些人无需我出面,自然就会保住性命了。”
“全都在我?”李文轩此时有点实在分不清野台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更猜不到野台究竟是想要叫他做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此事必然不简单。
待要详细问询,野台却是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衫,随后说道:“走,我带你们去见一位熟人,这件事情,不光是只有两位,我还与你们找了许多的帮手,你们先见见面,其他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谈。”
野台的话中透着太多疑问,李文轩心中全是好奇,野台这人心思深的很,不会做什么无谓的举动,既然他这么说了,想来他要自己见的,一定是什么重要之人,先见见也是不错,反正那些金兵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半的着落,此时如果是追问的太紧,反倒是不妙,不如跟着他走便是,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文轩却是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王家父子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他们?”
野台微微一顿,随即说道:“这父子两人,实在是贪心,人品也是极下下之辈,你们两人出去之后,王家父子过了没多久,酒便醒了,随后便去寻你们,不过左右寻你们不到,却是惦记起你们的钱财来,在你们的行李中一通寻找,没找到什么金银,却是找到了两件带血的西夏兵的军服,王家父子多年行商,也有些见识,当即便猜到了你们两人的来路或许有些蹊跷,随后他们拿着这军服找部落里的守卫报告,想要讨得一些赏钱,可惜他们不太走运,就在这附近的巡逻守卫看似是扎利安排下来的,但从上到下其实全都是我的人,我叮嘱了他们要小心护卫两位的安全,王家父子不知,自己送上门去,结果自然是叫他们……永远闭嘴了。”
“你……你杀了他们?”李文轩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嗯,这种人留下没什么价值,反倒是一个隐患,我从来不会在自己的身边留下隐患,宁杀错,不放过,何况他们之前还想要与你们结为亲家,转眼为了些许赏金就要打报告送你们的性命,这等小人留之何用?所以……我知道李少侠心软,所以,我便替你将此事了结了,也省得李少侠费心了。”
转眼之间,一个晚上已经有了三条人命,这三条人命全是在野台口中丧命,同时又都与李文轩有着撇不开的关系。之前被杀的那个守卫倒也没什么,李文轩连他姓名都不知道,杀了便杀了,李文轩也不怎么再次,可是,尽管李文轩对这王家父子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还因为他们一直色迷迷的打明珠的主意,心中着实的厌烦,但是厌烦归厌烦,李文轩不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并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就会要做出什么杀人泄愤之事,晚上将他们灌醉,加上明珠在背后送的两脚,也就消气了。可现在王家父子却是因为小小贪心作祟,意外发现了自己之前所穿的西夏军服,因此而丧命,实在是过于无辜,而且,如果不是之前让他们看到了金刀,大概也不会生出贪财之心来翻动自己的东西。只是李文轩心中如此想着,但是那两人终究已经丧命,懊恼也是无用,只得苦笑着摇头,就连一旁原本是一心要教训王家父子的明珠也没想到会是如此,脸色也是一时难以说明,不过,野台的哪句“宁杀错,不放过”,却是叫两人觉得他的阴狠又多了三分。
野台带着两人到了外面,早就有人备好了几匹高头大马,野台体弱,竟然自己上不得马,最后还是被沐川扶了上去,李文轩与明珠不禁唏嘘,如此一个人物,却是得了一副这么的孱弱身子,也不知道上天待他到底是厚是薄,不过野台倒不在意,反倒是哈哈笑了几声,拿自己的身子骨打趣了几句。随即野台在前引路,李文轩明珠紧随其后,沐川与其他的两名护卫分居后方与两翼保驾,一行六人便向踏着马蹄声,向着夜色深处奔去,一路上,果如野台所言,附近的守卫全都是他的人,一行人催马前行,就在那些守卫身边经过,却是没有一个人有半点异样的动静。
草原之上的地势大多平坦,不过野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前方的路径忽然崎岖了起来,一个个丈余高的土包错落在原本平坦的草原上,起先还好,这些土堆只是三三两两的,稀疏的很,但是后来就渐渐多了起来,叫几人不由得都放慢了马速。
野台挥鞭指着这一片地方说道:“李少侠可知这其中奥妙?”
李文轩确实是不懂,面前就是一个个土丘,却是看不出什么玄妙,于是很实在的摇了摇头,不过一旁的明珠,却是若有所思,说道:“你这是八卦?我在我爹爹的书中似乎看到过这样的布置。”
野台笑道:“叱利前辈果然是一代人杰,没想到于此也有涉猎,不错,这里的所有土丘,并非天然而成,乃是我数年之前开始布置,历经三年之久,方才成型。”
李文轩也有点好奇,问道:“恕我愚钝,敢问这究竟有何妙用?”
野台说道:“你可知道当年三国纷乱之时,蜀汉刘备为报弟关云长被杀之仇,尽起精兵伐吴,却被东吴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最后兵败,只得遁逃白帝城,而其后,陆逊领大军意图将刘备残兵尽数清剿,可是路途上却遇到了诸葛武侯埋伏下的石头阵,号称“十万精兵”,陆逊误入其中,被困了三日三夜,得到武侯岳丈黄承彦指点,方才脱身,并且当即领兵退回东吴,再也不去做那追剿刘备残兵的事,这件事情李少侠可知晓?”
李文轩点头道:“这件事情我自是晓得的,不过你现在说起此事,难道……”李文轩扫了一眼面前这诸多土丘,不知不觉中,自己这一行六人早已经深入其中,纷杂错落看起来毫无章法,近处的土丘还尚可辩明一二,远处的那些却是模糊不定,回头再看自己来路,只见重重叠叠,却不见来时方向,南北西东,东西南北,依然分不清楚,心里咯噔一声,惊道:“你这里摆下的,难道是……是当年诸葛武侯的石阵?”
野台笑道:“李少侠高看我了,诸葛武侯学究天人,岂是我能攀比?只是可惜他满腔智慧,但留下的书卷典籍却是不知散落世间何处,没能流传下来,实在是颇为遗憾,我早年曾看到过一本残缺古籍,不知是何人所著,其中便有记载这八卦变换相生相克之法,我研究了半年,总算是得了些许皮毛,略加改动后设下了这土丘之阵,我参阅了许多典籍,我得的那本古籍,当与诸葛武侯所设石阵之法很有可能是同出一脉,或许是后人研究武侯遗卷所得也说不定。此阵威力变化虽然比不上武侯当年所设石阵,但是我自信如果某一日西夏要对我克烈部用兵,单是凭借此处土丘阵,我只要五千勇士,便可叫三万西夏兵有来无回,如此,可为我克烈部西南之一屏障。”
李文轩心中震撼无以复加,得一本残卷便可参悟奥妙,设下如此厉害的阵法,这野台可当真是个厉害人物。
野台领着众人继续向土丘阵深处行进,起先还能乘马,到后来土丘越来越密,乘马反倒有些累赘,便全数下马步行,李文轩在后跟着野台往前走,心中暗暗默记其中通路,以免日后需要,总之是有备无患,不过李文轩只是记下了十多个转折,便再难往下记住,倒不是因为道路太过复杂,而是野台在其中行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些已经经过的地方却要再折返回来再走上一次。这种情形,一般来说只有迷路的人才会发生,而这土丘阵是野台所设,他绝对没有迷路的道理,如此举动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而李文轩在野台这般来回绕了几次之后,之觉得眼花缭乱,心神不宁,再也无法记忆其中道路,不由得想起初入品剑山庄之时,山庄后的梅园中也有一阵法,不过那阵法于此相比,却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李文轩没了别的心思,便也只能踏实的跟着野台往前走,至于一旁的明珠,却是一颗不肯停的计算着土丘阵的走法,但是明珠在此方面,之前却是没有丝毫涉猎,比之李文轩还有不如,强行逼着自己记忆,却是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腹中翻江倒海,直欲呕吐。
李文轩见她不适,不明所以,忙扶着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明珠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看着这里的地方,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想吐。”
这时前面的野台回过头来,说道:“哎呀,是我不好,之前忘记叮嘱两位,此阵其中有些奥妙,识得此阵之人进入阵中自是没有什么,可是不识此阵之人,即便是有人引路进入阵中,也需得处处小心,最好是收敛心神,不要强自去观察其中布置,不然少不得会有些不适,至于其中因果,一时难以言明,还请两位千万小心。”
以野台如此精明的人物,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忘记,他之所以之前不说,一直到明珠感到不适,这才说出其中关键,其中不免有几分威胁与示强之意,李文轩与明珠也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只是两人之前都层有心想要看出这阵法中的路径,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再经过野台解释之后,便如被人拆穿了心事一般,只得将些许抱怨塞回了肚子里,就当自己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随后,明珠不再去可以观察那些土丘,果然,之前那些不适之感渐渐消除,心中却是不由得猜想,以自己的定力,寻常门道根本奈何不了自己半分,但在这阵法中没有野台带路的话却是寸步难行,如果这要是千万兵马进入其中,到时候众人不得出路,被困死阵中,再加上这些叫人宛如中毒一般的奇怪效果,到时候必定是军心自乱,也难怪野台说他只要有五千人便可叫上万人有来无回。这般亲身试探之后,明珠之觉得野台所说的三万人,只怕还是说的少了。
这里的一座座土丘之间,有淡淡的雾气相隔,尽管不能阻碍视线,但所看到的景物时常总有朦胧之感,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是土丘渐少,轻雾渐消,地势也变得平坦,而且前方隐隐出现了数座军帐,旁边站着几列人,数目不清,但隐约是一二百人的样子。
李文轩问道:“就是这里了?”
和刺点点头道:“你过去见见他们吧,你们说话,我若是在一旁的话,怕是叫你们不方便了。”
和刺说罢就领着两个护卫向着与那几顶军帐相悖的地方走了过去,沐川则是留了下来,说道:“李少侠请自便,我便在这里候着,等到少侠叙旧之后,想要见我家主人之时,来找我便可。”沐川说完,很是恭敬的向李文轩微一弯腰,向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神色举止全都恭敬的很,看来李文轩与野台相谈之后,沐川更是不想再得罪这两人了。
“有劳了。”李文轩向沐川抱拳,随后就向前走去。
这时候,前面的人影依然看的不适太过真切,不过那边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李文轩,当前的一人上前快走两步,单膝跪地,痛声道:“斡古有负李将军军令,因我疏忽,以致公主深陷险境,请李将军责罚!”
第480章 重聚
“将军?”
李文轩乍一听到这个有点陌生称呼先是一愣,似乎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跟着再一看,面前这人可不正是自己这位挂名的送亲将军的副将斡古吗?
之前野台说要让李文轩见一位故人,李文轩心中寻思着,还以为野台是从江南那边拉拢了哪个自己的认识的高手做了他的属下,却没想到会是斡古。能够见到斡古,李文轩心中的喜悦可是远胜见上几个江湖人,尽管李文轩与斡古的交情时间很短,其实也就是半个月罢了,但要说交情,却是不浅的,过去野台是单纯的崇拜李文轩的功夫。不过凭着秋田围猎夺魁,获得皇帝亲赠金刀,对李文轩大有好感的可着实不少。但是,自从跟那日一场厮杀过后,尽管随后两人谁都没能再见谁,可斡古与李文轩只之间的关系,却是上升了不少,毕竟一起上了战场,这种过命的交情一般人是得不来的。
李文轩高兴归高兴,不过也有些惭愧,尽管之前听那些被俘的金兵说过,他们被生擒之后依兰公主与野台就一起被人就走了,可是李文轩和明珠都只顾着向野台打听依兰公主的下落,后来也拜托野台帮忙救被俘的金兵,却独独把斡古这员副将给忘记了,李文轩有点过意不去,特别是见那斡古看到自己的时候,一个黑黝黝的大壮汉都快哭了,李文轩心中也颇为触动,脸上肌肉不由得颤抖一下,感觉很是对不起这位一路上帮助自己许多的副将,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怕是还带着依兰公主在草原上打转转呢。
幸好斡古心中比他还要惭愧许多,当时李文轩叫他领兵保护依兰公主脱身,然后自己率兵吸引西夏军的主力,尽管斡古身上的责任是保护公主,看起来沉重无比,可其实就是给了斡古一条生路,按照当时的情形来看,李文轩与明珠带兵吸引西夏军的主力,不到一千的残兵被数万人围攻,就是自取灭亡之举,不然随李文轩一起杀过去的近千余士兵也不会无一生还,尽皆战死,如果不是李文轩个人的轻功剑法均属当世最上,他与明珠也难有生路。当然那支部队的惨烈状况斡古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此时这里的这些金兵,全部都是跟随他突围而出的人,至于那日随着李文轩作为诱饵的士兵,他后来是一个都没见到,心中明白的很,李文轩带走的人马全都战死了,并且也没哟李文轩与明珠的消息,尽管斡古嘴上没说,心中一定笃定李文轩与明珠已经战死,想到自己如今虽然没有自由之身,但总算是留了一条性命,这命便是李文轩让给他的。
想到这些,斡古心中自然是感动,按照常理来说,当时打掩护作为诱饵的人应当是他这员副将才对,军中主将不可轻易犯险,李文轩当时如果叫斡古去当诱饵,他也会毫不犹豫,不糊有一点捕快,保住依兰公主的还有主将安危的事,那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是李文轩当时的决定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居然将逃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其后在奋力拼杀之后,斡古终于率人杀出重围,如果不适因为要保护依兰公主的安全,他真的想带人杀回去,不想看着这个主将就此陷落,尽管他明知道自己杀进去也是无济于事。最终,为了依兰公主,也只能含恨离去,但是在他心里面,却是料定李文轩与明珠都要战死的,自己带走的这些人的性命全都是李文轩还有那些将士拿命换来的,每每想到此处,心中都是格外的压抑,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叫公主毫发无伤的回到上京,才能不负李文轩所托,等到了上京,一定要请命,如果大金要向克烈部派兵报复的话,自己哪怕是戴罪立功做一名马前卒也好,无论如何都要回来报这一份血仇。
可是其后的事情却是出了太多意外,斡古的两百多号人居然被人家一锅端了,而且全都是生擒,这叫斡古恨不得以死谢罪,觉得自己对不起公主,对不起李文轩为他们留下的这一条生路,对不起为他们创造生机而主动迈向死亡的那许多将士的生命。
李文轩的惭愧只是一瞬,毕竟在此地见到了斡古,心里面更多的是欢喜与亲近,大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些天来,尽管与明珠之前可以无话不谈,但是连续半个多月都见不到其他任何可信之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心中不定,特别还是在与野台的一番长谈之后,被这阴狠古怪,聪明到高深莫测的人说的心神不宁,心理面正是压抑无比,此时的斡古当真是与亲人一般了,登时感觉全身暖烘烘的,就连明珠的眼中,也露出了几缕平素极少见到的笑意。
李文轩当即上前,紧紧的抓住了斡古的肩膀,也不管是不是会将斡古的胳膊给抓肿了,激动的直接将这个快两百斤中的大汉从原地直接拉了起来,口中的声音有些发颤:“好,好,好兄弟,你没事,太好了,我之前以为以为你已经……”
斡古心中也是一酸,李文轩这些日子感到无助,斡古又何尝不适呢?他与这些金兵守在这里,尽管保住了一命,却是连自己为何呆在这里,将来对方要怎样安排自己都不明白,每日都是心有戚戚,想打听一点点的消息,却也不能。
斡古本想再喊一声将军的,可是李文轩称呼他为兄弟,被称做兄弟感觉却不是一声将军能比的,并且李文轩说的无比自然,言语神态上都没有丝毫的做作虚伪,可见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自己兄弟。
李文轩对于自己在金国的身份并不怎么在意,但是斡古在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凭着军功一步步早上来的中级将领,跟李文轩这等既有本事,身后还好像有大人物撑腰的人是没法比的,立时受宠若惊,喉咙中呜咽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兄弟,我……我对不起,我最后还是把公主弄丢了,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没办成,我对不起大金,对不起公主,也对不起兄弟你啊!”斡古哭腔着说罢,又将脑袋重重的垂了下去,可以看的出,这个大汉虎目生泪,他是真的难过了。
李文轩宽慰他道:“斡古,事情我都知道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公主,我们总有办法把她救出来的,一定有办法!”
“一定……一定!”听见李文轩说的肯定,斡古现在对这位主将有一种无需理由的新人,听他这么说,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明珠此时心中也是高兴,不过眼神并没有躲在斡古身上停留太久,而是看向了那些随着斡古一起跪下向李文轩行礼的人,初看时没什么,但是细细一看,心中便是又惊又喜,因为这些士兵许多都看着眼熟的很,不正与自己同行的那些将士吗?当即问道:“这些人,不都是我们的人吗……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被卖做奴隶,现在怎么会在……”
明珠开口说话,斡古之前光顾着和李文轩热络了,这时候才想起面前还有一个不好得罪的姑奶奶,李文轩好说话,这位姑奶奶可不好惹,前些天里面明珠当着众人面跟李文轩摔跤甚至都是一点面子不给,一旁的他想起那场景还是心有余悸。况且明珠是依兰公主的贴身护卫,并且做派强硬,如今依兰公主最后的失陷,是因为他的疏忽才中了克烈部人马的埋伏,如果是拼了命打不过人家也就罢了,可是两百多人被人火火生擒,这个轻敌大意的责任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尽管李文轩没有说他的不是,但是觉得以明珠的脾气不追究他责任是不可能的,就断时此时动刀子也有可能,硬着头皮当即又向明珠行了一礼,随后是一番请罪的话,不过这次却是说的更加详细了一点,斡古虽然知道明珠会跟自己过不去,但他也是汉子,自己错了,那就要认,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过出乎意料的,明珠却是口气十分温和的说道:“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有用,并且当时的情况,莫说你,就算是我亲自护送公主,也难保无虞,你现在应当尽力辅佐李……李将军,一起将公主救出来才是。”明珠这段时间喊李郎李郎的喊惯了,方才也险些顺口说出,好在反应还不算慢,当即改口称呼李文轩为李将军,不然此时此地的这般气氛中,一声李郎喊出来,面前有二百来号人,那接下来的话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斡古本就做好准备,并且也是心甘情愿的被明珠臭骂,就算是被砍上两刀都没怨言,却没想到明珠给他的是几句宽心的话,可是他却是觉得背后有点发凉,总觉得这位女中豪杰是不适气过头了,打算回头算账?心中暗想回头算账不要紧,但是也得等将公主救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杀头也没什么遗憾了。
李文轩看到斡古脸上的神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比之前和自己说话时的悲痛更多了许多复杂,不由得想起了明珠过去的做派,过去自己见了她都要怕几分,何况斡古呢,并且还是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即补充了一句:“此次行程上出了闪失,至使依兰公主连番遇险,但是这些却是没有你的过错,你放心,他日我们回到上京,绝对不会有人追究与你,并且,如果真的有什么责罚要降下来,我与明珠一并担着就是了。”
“我……”明珠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说,斡古也知道李文轩的大有来历,不然也不会特意将自己赔给他做一个副将,平素操的都是主将的心,但是这次送亲途中出的事情,日后回到上京不做追究也就罢了,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就算是皇亲国戚怕是也撑不住,面前的两人尽管身份特殊只怕到时候也少不了罪责,但是听李文轩之言竟是要包揽责任,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但斡古心中的感动还是无以复加,至于李文轩口中称呼明珠时语气异常的亲切,但斡古此时可是非常的心神不宁,倒也没能来得及去注意。
李文轩之前注意力全在斡古的身上,明珠与斡古说的什么也没特别的在意,如今斡古面色稍缓,李文轩也看向一旁,这才主意到旁边呼啦啦的跪着二百来号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可不正是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吗?
李文轩不明缘由,不过看到这么多人好好端端的或者,也是心中高兴,当即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大家都还在,太好了,快快起来,快起来!”
斡古也是回神想起明珠方才问自己话,自己还没搭理人家呢,忙向明珠说道:“大家都还好,不过其中说来话长,请明珠姑娘与李将军随我到帐中详谈吧。”
明珠点点头,心想斡古怕她却是要胜过李文轩,心中暗暗高兴,却又有些不适滋味,毕竟现在自己是李文轩的人了,总不能在他的部下面前,自己比他还要出风头吧?
李文轩知道斡古其中怕是言语不变吗,便微一点头,将近处的几个士兵搀扶了起来,尽管动作不大,但是这些士兵也是知道其中冷暖,他们对李文轩的心思与斡古也都是一般,对这位突然外来的,接触时间并不长的将军的好感是直线上升。
斡古叫众士兵散去,随后在前引路,不过没走两步,就听到明珠在他身后小声说道:“斡古将军,以后请说是李郎与我,而不适我与李郎,还劳烦不要在说错了。”
明珠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声音不高,能听见的也只有他们三人而已,李文轩笑了笑,他对这名字的一前一后没什么在意,不过觉得明珠此举倒是颇为可爱,只是微笑,却不多说什么。可是前面的斡古却是脚下一绊,差点摔一跤,尽管过去就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明显的没有走到一起去,如今一场兵祸过后,再听他二人说话那口气,却好像是已经凑到了一起,明珠更是连“李郎”这种暧昧称呼都喊了出来,斡古下意识回头一看,可不是么,明珠正迈着小步跟在李文轩身旁,曾经那匹出了名的小烈马如今就跟一直小猫似的,怪不得之前对自己说话也不见发冲了。
李文轩见斡古一脸不敢相信与震惊的模样,心想自己与明珠的关系没必要瞒着睡了,爽朗一笑,提高了些嗓门,说道:“待此间事了,还请老兄喝上一杯我与明珠的喜酒,到时候可切莫爽约啊。”
李文轩是故意说的大声了一些,不光斡古听到了,那些没走远的士兵也听到了,甚至就连守在一旁站岗的沐川也听到了。
沐川脸上笑了笑,心想如今的情形李文轩却还有心思说他们喜酒的事,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想想,此人却也有趣,特别是再一联想那高的吓人的武功,同时也觉得这人并非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那种人,或许还可交个朋友,不过随后一想日后的事情,却是微微叹了口气。
沐川是长大了嘴巴,直接定在了原地,直到李文轩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古怪之后,却是嘿嘿直笑。至于那些士兵,却都是小声讨论,毕竟李文轩与明珠,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太过遥远的人物,尽管他们心中多数还是为这两人觉得欢喜的,毕竟没有人带头,还是不敢起哄庆祝的。
明珠脸上更是羞红一片,尽管平素见了再大的风浪也是镇定非凡,但毕竟是个小女儿家,又与李文轩当真在一起还没多久,嗔怪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觉得他忽然这么说,叫自己羞的不行,不过心中也暗暗高兴,毕竟两人私定的终身,总觉得是来路不正,有点不算数的意思,尽管如今的场面也算不得什么正经地方,但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就好像是大家都在给自己做见证一般,这件事情不说是铁板钉钉也差不多了,李文轩将来想赖都赖不掉。
斡古心中好奇,想要问问李文轩与明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看到明珠的的眼神,尽管是笑眯眯的,但依然觉得这是一个笑面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问,等到什么时候李文轩落单了再说。
李文轩与明珠的私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适当了缓解了一下此间气氛,但是如今的紧要事情,却是没有半点落下。
斡古引着他二人围着一个火堆坐下,这里早就摆上了三个石墩,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李文轩说道:“你几时知道我要过来的?”
斡古说道:“约莫在一个时辰前刚刚知道的,将军,这还是自那日分别后,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消息,之前我虽然被一些人带出了被囚之地,却是无从得知你们的消息,我还一直以为你与明珠姑娘已经……”
第481章 被逼杀人
李文轩依次看了看明珠、斡古,跟着又环顾了一眼已经散开歇息的那些士兵,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自从那日分别之后,整日里便是在那刀光剑影中过去,能活下来,都是万幸,我与明珠又何尝不是与你一般的想法?算一算日子,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区区半月有余,可感觉上却是如同过了几年一般,恍若隔世,如今你我还能相见,大概……也算是我们的造化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斡古在一旁也是长吁短叹,他连日来也是心惊胆战,倍感压力,今日忽然见到李文轩,心中一松,原本只知道打仗、吃肉、喝酒的汉子,也是情绪起伏跌宕,连呼感概,也别是被李文轩一番感叹的带动下,那张原本就比较板正的脸,喜怒哀乐尽显于色,咋一看是滑稽,再看,便是心酸了。
明珠在一旁用食指轻轻戳了李文轩腰眼一下,李文轩感觉背后一痛,这才从那特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同时也打断了斡古的思绪,问道:“对了,那****与公主被他们带走之后,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公主在哪,你可有什么线索?还有我们的这些士兵又怎么会在这里?”
说道正事了,斡古又恢复了金刚一般肃穆的神色,坐正身子以表示对李将军的尊敬,说道:“那天因为我疏忽大意,二百多人包括公主在内全数被他们用计擒住,本来以为这次必定无幸,哪知道关着我的帐篷里突然闯进来了几个蒙面人,两人功夫不错,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门口的两个守卫就倒了下去,看样子应当比我厉害一些,也不等我问他们是谁,直接把我嘴巴堵上,然后扛起来我就往走,我当时好奇的厉害,不知道是什么人会这么干,并且按说他们如此这般扛着我在军营里面行走,没有不被人发现的道理,怕是走不出十丈被要人围起来大卸八块才是,可是他们走过的地方,远远近近的士兵、岗哨却是一个都没见招,简直就像是在自家的后院一般,叫我纳闷的很,跟着他们带上我直接出了大营,我起初还以为这是克烈部的人自己弄的一出戏来骗我们的消息,不过等到见了与我一般,被人带出来的依兰公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了。”
“等我们离开克烈部的驻兵远了一些的时候,那些人就松开了我们身上原本的绳索,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匹马,领着公主与我往前走,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路数,公主又在一旁,我实在是不敢怠慢,试探着问了几次他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救我们。可是那些人全都如哑巴了一般,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就是一个石头砸在地上还有个坑呢。不过随后我想了想,如今到了这地步,两千兵马或许就剩下公主与我,这些人既然肯冒险将我与公主带出来,看来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才能办到,想必多半不会是什么恶意,、如果是想要对我与公主不利,直接在军营中下手就成了,哪里用得着江门带出来?并且要带走一个人的话,也该是带走公主,将我也带了出来,无论怎么看,都是给他们添了一个累赘,于是我也就闷声跟着他们往前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斡古将目光放到远处的一顶帐篷之上,继续说道:“不过随后我与公主就见到了那个人。”
“是野台吗?”明珠问道。
“嗯!”
斡古点点头,又道:“不过当时我们都不认识他,并且看他一副中原读书人的打扮,手下的又有许多武功高明的人,一时还以为是李将军在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的,只可惜不是,随后那人嘘寒问暖的问了我们许多事情,我戒备的很,不过他问的都不是什么机密事情,几乎全都是围着公主问上一些你饿不饿,渴不渴,爱吃什么,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看他那一副书生模样跟公主那么说话,我就一肚子火气,如果换个地方遇到他,早就一脚将他踢飞了。”
李文轩那边心想,这也倒是符合野台说话时候的风格,不过那么精明的人物所问的话一定不是在浪费口水,多半是为了依兰公主日后的生活起居做些准备,当然伺候公主的事情斡古不会自己去做,一定是有专门的旁人的,跟着李文轩问道:“他问话的时候,旁边应当有侍女之类的女人在吧?”
斡古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形,连连点头道:“我记得是有的,好像是有两个老妈子,还有一个是应当是三十来岁的女人,就是她把公主从军营里带出来的,功夫应当很好,不过跟明珠姑娘比起来就差远了,也长的五大三粗,不能看,不过……不过这个将军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斡古这么说,李文轩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且不管野台用心如何,只看他营救依兰公主的时候特意安排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高手,可知他也确实花了一番功夫,这茫茫草原上,一个高手已是难寻,还是得是一个女人,更是凤毛麟角了。如此看来,野台之前说的没有丝毫冒犯依兰公主,应当是可以确认的,至于公主被软禁起来难免心中怏怏,但暂且能够衣食无忧,已经是极好了。
李文轩微微一笑,只说是猜的,其他便不再多言。
斡古接着往下说道:“那人从头到尾说话很是客气,我们也就没了多少戒心,后来他说了如今此地形式不稳,为了公主安危考虑,让公主先在他安排的一处地方歇息,公主想他说的在理,并且如今确实是无路可去,便答应了下来,不过这时候却是出了岔子,我是咱们这两千兵马中此时唯一站在公主身边的人,对于公主安危自当是寸步不离左右,公主一人跟他们在一起,万一出个好歹可如何?但是那人却是叫他的手下将我拦下,不准我随公主一同前往,公主这时候也看出了其中似乎有些什么问题,便去问那人,那人只说是留我在别处,日后有用,可是我们那时候如何肯相信?公主认定了他的这些话全都是借口,绝对不适因为好心救了自己,一定是另有所图,但是此时人在屋檐下,却是不得不低头,公主只好随着他们走了,我当时觉得自己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将公主救下来,于是直接冲了过去,结果……”
斡古向远处站着的沐川一指,说道:“那人很厉害,我在他手下过不的三五回合,就被打到在地,而旁边还有许多人都没有动手,一连败了次之后,我知道自己是绝对救不下公主了,只得作罢,并且盼着你们能够安然脱身,好去教训教训这些人,但是随后我向他们打听你么的下落,那些人却是全都说不知道,也不知那些话是不是可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我当时有点万念俱灰,因为他们这帮人各个都透着阴狠,救下公主与我吗,绝对不适打着什么良善的主意。”
“果然,公主离开不久,那人又重新回来见我,嘴上依然客气的很,不过其中意思却是叫我在这里暂且安心等待,日后或许有大事交代我去办,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他当时却不肯告诉我,但是最后快要分手的时候,他告诉了我这些日子以来克烈部这边发生的扎利弑父篡位之事,而他本人就是野台,这消息叫我震惊无以复加,心中暗暗惊叹,如果我们没有遇到西夏的阻拦,就此直奔克烈部的话,只怕那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了。”
“说过了这些之后,我再三追问野台用意何在,他依旧不肯告诉我,不过我问起你二人情况的时候,他倒是意外的说你们先是冲出了重围,随后又被困在了什么山上,怕是形势不妙,他说他已经派了几波高手上山相助,可是对方人马众多,再来也有超一流的绝顶高手绝尘老道,他们一时也没有法子将你们就出来,最后更是说你们凶多几好,我却是不信,当即与他吵了起来,说你们一定会脱出围困。不过……不过一连十来多天都没你们的消息,我到了后来还真的以为你们已经……”
“之后,野台与我分开,我就被人送到了这个怪地方,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手脚,我之离开这一片地方,不适头晕便是迷路,一开始我还想逃走,后来就只能作罢,本来我以为将来的事情已经糟糕的很,可是过了几天,忽然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我属下的亲兵,那时候高兴坏我了,他们见了我也是又惊又喜,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与我一起被擒之后,就被送到了克烈部,一路上不断的拷问,问的是公主与我的下落,他们自然是不知道,跟着又过了几天,就在他们中寻了几个身子骨好的,拉出来当做奴隶来卖。但是随着他们不断的被不同的买家买走之后,。却是被人陆续带到了一处,只是少了一两个人,大多数都是还在的。我当时就糊涂了,这些肯定是野台的注意不假,但是太过匪夷所思,不过终究大家见面,心里还是高兴的,也只能一日待一日,看看假日时日野台到底打算如何,其后的几天里面,几乎每天都有十几二十几个兄弟送进来,全都是自己人,渐渐的就有了现在这二百人的规模。”
“日子过的久了,不光是我,总兄弟们也是纳闷的厉害,终于就在前两天的时候,野台终于又来见我了,果真是交代了我一件大事。”
听到这里,李文轩与明珠不由得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他叫你去杀扎利?”
斡古到没有觉得诧异,只是点点头,跟着说道:“野台说只要能将扎利杀死,便可以将依兰公主带回上京,我向着那扎利与西夏人狼狈为奸,不是什么好东西,杀就杀了,兄弟我武功虽然及不上李将军,但是潜伏起来,等着暗杀个什么人,还是可是做到的,之后没想到野台后面还有话,原来他要做的,竟然是不光要杀了扎利,而且是定好了时间地点,让我们全数按照他的计划去杀扎利,野台的条件太过苛刻,如此一来,再想要杀人就难了许多。”
李文轩问道:“他究竟是要你在何时去杀扎利?”
斡古说道:“就在眼前的搏牛会上,当众带兵杀入,必须斩扎利于众人眼前……”
乍看之下斡古此举有点奇怪,但是三人思索了一番,明珠说道:“好狡猾的人啊,扎利勾结西夏得罪了大金,他又让金国的将领带兵杀了扎利,如此一来这梁子就结的更深了,就算是将来送回公主,双方之间也再难有什么交情了,并且区区两百人当中冲击斩杀扎利,这难度实在是不小,究竟有多少成功的把握,谁也说不好,并且即便是成了,到时候克烈部群情激奋,他们这两百人又如何全身而退?”
斡古眉头紧锁了一阵,又道:“本来我感觉自己的性命就像是讨回来的,到时候就算是事情不成,被杀了也就罢了,只是可恨不能叫公主离开险境,却是心中太大遗憾,不过就在几个时辰前,野台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李将军与明珠姑娘回来了,说你们冲出了西夏兵的包围,已经到了克烈部,晚上还要我们一见,我高兴是自然的,可是总觉得杀扎利的事情是不是要着落到我们的身上?”
李文轩听着斡古的讲诉,神色一直倒是平和,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竟是突然皱了起来,苦笑道:“不适我们,是我的身上。”
这一来不光斡古,就是明珠也有点不大理解,野台明明说是让人率人冲入搏牛会,当中斩杀扎利的,而李文轩又为何突然说出此言?
李文轩说道:“斡古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我来之前与野台聊过,此人心中有大志向,想要在草原上建立一方之国,所以,为了将来的长久打算,他就不能担上这个杀兄弟的恶名,所以才叫你们来动手,并且你们都是金人,到时候谁也不会认为你们是他的人,相反,他事成之后,还可以大做痛心之状,派出写人马追杀于你们,然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族长。”
野台不解,问道:“可是这也不能说他现在就要你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啊。”
李文轩无奈道:“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且他的目的是杀了扎利,而且不会被怀疑到他的身上,我们大家一起露面的话,自然可以做到这一点,不过,即便是我自己路面,也能做到这一点的。”
斡古问道:“怎么做到?说你是金国的将军?”
明珠此时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借着说道:“金国的李将军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是江湖上的李少侠,却是大名鼎鼎,而且李少侠与我……我们大金关系牵扯甚多,就连与大宋岳元帅的……嗯,岳元帅的家人也是莫逆,试问凭着这些关系,如果我们的李少侠将扎利杀了,他们本身无冤无仇,至于为何杀扎利,那只能说是大金或者大宋的意思了,无论谁也不会想到野台的身上。”
斡古不是江湖众人,当即说道:“如此甚好啊,到时候咱们的二百兄弟在旁埋伏,将军一切顺利则罢,稍有不顺,咱们倾力杀出,便是双重保证了。”
明珠叹道:“李郎想要杀扎利,现在就能去取他的人头,即便是在搏牛会的万众瞩目之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你们要是出现,反倒容易叫人起疑心,只不过……你不适江湖中人,你不晓得李郎一剑杀了扎利,所带来的后果啊!”
这个斡古还是真的不知道,摸着后脑勺问道:“不就是杀个畜生吗?有什么后果?”
明湖望了眼李文轩,这才说道:“李文轩杀了扎利,咱们大金国这方面自然没的说,人人原本都恨不得将扎利千刀万剐,正是大快人心,可是大宋呢?这消息要是传到他们的朝廷,如果有心之人稍加利用,说小了他是个人仇怨,说大了,便是为大宋在外竖敌,现在宋金边境不稳,这中小子如果传出去,就算是有岳元帅护着,将来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而且,扎利不管是做给别人看也好,还是说真心也罢,李郎杀了扎利,他能就那样轻易放过,说不得要派不少的死士一路追杀,唉,这将来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
斡古听明珠提起岳飞的时候,心中有点怪怪的,纳闷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交情?但是不管如何,听到岳元帅的大名,斡古还是有压力的,当即话说:“这有何难?明珠姑娘都与李少侠已经……嗯,咳咳,那将来一直住在上京就是了,咱们不去那江南,我就不信他们谁还能管的着咱们不成?”
第482章 暗谋
斡古的无心之语,却是叫李文轩心中一沉,尽管在金国可以衣食无忧,并且有那个皇帝朋友和元帅府的种种交情,几乎是可以横行了,但是叫他以后一直呆在金国,李文轩是显然不会这么做的,或是民族大义,或者是为了岳盈,李文轩都不会答应,想要辩解几句,但张了张嘴,想到斡古这些也是真心之言,并没有半点私信,最后笑了笑,病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那一丝落寞,已经告诉了旁人,他显然不会这么干。
明珠知他苦恼,特别李文轩心中不高兴,那中感觉犹甚自己不顺心,并且连自己都不劝李文轩呆在金国,斡古怎么还劝上了?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叫李文轩不顺心,当即大声说道:“斡古,李郎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你让他留在金国,那不是叫他欺师灭祖吗?”
斡古低下脑袋,吐了吐舌头,心想这都什么事啊,咋还欺师灭祖了,我这话一半是为了李文轩说的,还有一半可是为了你这位大小姐高兴啊,你们要成亲了,难道不想在金国安顿下来?难不成你要跟着李文轩去江南?斡古有种好心当成驴肝肺,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不过尽管他心中觉得不大舒服,却还是不敢去找明珠顶嘴的,尽管明珠现在在李文轩跟前的脾气比过去不知到好了多少,可人家那是给李文轩面子,又不适给自己的,要是真的叫她生气了,天知道这位姑奶奶暗地里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呢,不管打架,还是说穿小鞋,自己可都不适这位姑奶奶的对手。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斡古也是一片好意嘛,至于将来的事情,那些都是后话,现在想他也是无用,关键是眼下应当如何行事,这一切都还得细细计划一番才是,对了,你或许还不知道,我们现在还有十几个兄弟被克烈部的人当做俘虏看押了起来,我今天刚刚潜入见过了他们,据说在搏牛会的那天,我们的这些兄弟会在最后被搏牛会的胜出者当做活祭品,破腹挖心的杀掉,所以那天我们不光要杀了扎利,更要救下我们的人,两者皆不可失,而且还要尽量保存我们现在的两百人马,毕竟事成之后,我们返回上京,其中还有千里之远,路途遥遥,人少了怕是也不安全。。”
明珠点了点头,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沉默了一会,说道:“李郎,毕竟事情发生已经半个多月了,这些天里面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见过公主,就连公主在哪都不知道,所以即便是事情办妥当了,要是到最后野台不守信用,不将公主交给我们,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文轩皱了皱眉头,将这些事情快速的在脑袋中过了一片,觉得明珠所言是大有可能,说道:“野台这次的目的,就是想要借助旁人之手杀了扎利,让他自己登上大族长之位,同时还要收买人心,不但不给自己留下诛杀自己亲弟弟的恶名,反而要让别人觉得他在骨肉相残中隐忍退让,最后迫不得已才现身继承大族长的位置。但是我们要是杀了扎利,那便是整个克烈部的死仇了,而且野台想收揽我,我也没有答应,事成之后,我们对他已是无用,相反还成为了累赘,如果我们泄露了野台也参与这件事情,对他的声望定然是大大有损害,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也只有野台和他的几个心腹知道,所以事后他不归还公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并且,甚至趁机下手将我们杀了灭口,或者是煽动扎利的那些支持者与我们血拼一场,即诛杀了我们,又削弱扎利余部的力量,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时候,他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我们是死在西夏人手里了,反正他与西夏本就没有交情,并且扎利已经死了,金国只会将仇恨放在西夏人身上,至于克烈部,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之前几人只是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办妥,至于野台是否守信的问题,一时都没想太多,但是现在李文轩说了出来,才发现事情并非只是杀了扎利就能够万事大吉,那只不过是第一步罢了,讲来还有许多麻烦在等着,三人沉默了片刻,斡古看着野台所在的那顶帐篷,眼神中透出了一丝厉色,说道:“不如我们现在就拿了他,有他在手,还怕找不回公主?到时候我们夺些马匹,连夜逃走,想来他们要调动兵马也得需要几个时辰,到时候为时已晚绝对,他们一定追不上我们的。”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只是拿下野台,就可以将此间事情了结,我在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来见你了。”
明珠也是赞同李文轩的想法,说道:“野台这人太过心狠,而且给人的感觉,总是留有无数的后手和杀招,我们要是真的逼急了他,怕是公主马上就有危险,真的想要对他动手,不是不行,但我们必须是要在见到公主之后才可以。”
斡古一脸纠结,说道:“可是想要见到公主,这……这个我之前求了他们许多次都不成啊,要不……要不我们找机会接近一下扎利怎么样?”
“扎利?”斡古的这个想法太过出乎意料,李文轩与明珠都将目光盯住了他。
李文轩的目光犹如实质,明珠的眼神则是透着一股子冰冷寒意,斡古忽然被两个高手如此看着,只觉得呼吸不畅,浑身都是满是压力,心跳也扑扑的快了几拍子,忙将眼神看向别处,这才说道:“如今西夏兵已经退走,对扎利来说,公主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结,他现在的心腹大患是生死不明的野台,而野台最想杀掉的人是扎利,野台暗中布置下的势力很强大,但扎利毕竟也是大族长,他虽然谋略不如野台,但是我听说这个扎利也是一个勇士,在克烈部的声望不在他哥哥之下,所以他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我们找不到公主,那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但是如果扎利知道野台还活着,也知道他就藏身在这里的话,想来扎利多半有法子找到公主,反正扎利现在已经与金国撕破了脸,对他来说,杀了我们,对于这笔血帐而言,其实没多少意义了,反倒不如卖给我们一个人情,帮助我们找到公主,我们帮他杀了野台,然后我们回去后将公主被掳走一事的责任全部推到西夏人的头上,扎利原本就担心咱们大金国报复,我们要是这么干的话,想来他一定会心动的,这法子要是成的话,那不是两全其美么?”
斡古所说的确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李文轩却不敢点头,明珠更是将脸色沉了下来,李文轩说道:“你说的这个……太过冒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一旦联系了扎利,与野台这边便已经断绝了关系,成为死地,野台在扎利身边可是安排了无数的眼线,这件事情只要有稍微的风吹草动泄露出去,我们遭遇危险不要紧,或许还可杀个鱼死网破,可是公主呢?野台要对公主下手怎么办?用公主做人质怎么办?他们兄弟两人厮杀起来,谁会真的在意公主的死活?到时候我们应当站在哪一边?并且,即便侥幸事情成了,谁能保证扎利不会向他的兄长一样狠心对我们下黑手?说不好又是一场方出虎穴,又入狼窝的好戏,那该怎么办?这里是他们克烈部的地方,他们人多势众,而我们不过区区两百人吗,须得一战定下乾坤,经不起与他们的持久消耗。(.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再退一步,我们的两千兵马葬身荒野,落得尸骨无存,这比血债西夏人有份,克烈部也有一份,与他们虚与委蛇可以,但是这份血仇怎么能忘?我们与野台合作,还稍微说的过去,可要是跟扎利走在一起,这不是叫我们的将士们寒心吗?”
斡古脸上一红,慌忙说道:“是末将想的不周全,将军莫怪。”
三人又思量了一阵,分别提出了几个办法,但是全都经不起推敲,真正可用的办法是一个也没有,最后,在几声叹息之中,商讨只得暂且作罢,李文轩看了看远处一直守望着的沐川,便暂别了斡古,与明珠低语了几句,便叫沐川带着他与明珠又去见了野台。
野台正在帐中坐而假寐,李文轩与明珠刚一进来,便睁开了眼睛,三人经过了之前一番交谈,尽管都是面子上的,彼此都不交心,甚至说是暗藏机锋,但毕竟是已经熟悉了一些,便少了许多客套,也无闲话,野台叫他二人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坐下,随后就有人送上了一只刚刚烤好的烤羊羔,还有几盘颇有几分中原风味的糕点与水酒。
李文轩与明珠此时还真是饿了,与王家父子喝酒的时候,被这对父子搅扰的两人心情不好,当时主要是喝酒,两人都没吃多少东西,而中间一番蒸腾之后,到现在已是过了不少时间,腹中早已空空,眼看有吃的,那金黄的烤羊上还在滋滋的冒着清油,叫人看一眼便不由得口舌生津,当即也不客气,两人各取过了一柄小匕首,在烤羊身上割下一块块嫩肉,大口的吃了起来,中间再佐上几杯水酒,其中滋味,也是两人自从从遭到西夏兵围攻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李文轩自不必说,胃口向来很好,明珠虽为女子,但她自幼习武,虽然身子骨看似窈窕,可胃口却也叫寻常男子有所不及,反倒是野台这个主人,因为身体不太好的缘故,胃口本来就不好,只吃了几口,喝了半杯酒,便停了下来,看着大快朵颐的李文轩与明珠,错愕于这两人的胃口太好之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野台请他二人吃饭,其实并非只是因为想到他们此时已经饿了,那种小事不适他应当考虑的,其实野台是别有用心,他要看看李文轩和明珠在与斡古见面之后的心思究竟如何?如果两人现在是愁眉不展茶饭不思,那么必定是对眼前的处境满然无头绪,心中没了什么办法,面对一个没有了办法的对手,野台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在是简单不过,对于后面的事情,只要按照他原定的计划来就好。
不过,要是这两人在一番交谈之后,没什么异状,就像是现在这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就有点麻烦了,这两人心中多半是已经有了些什么主意或者应对的办法,才能吃的下去,至于他们心中如何打算的,尽管猜不到,但自己后面的计划就得小心许多。
野台心中思量着,不过看上去却是微笑不语,那神情俨然就是一个兄长在看着自己的弟弟弟妹一般,直到面前的两人差不多吃饱了,这才招呼人将东西收拾了一下,又送上了一壶奶茶,嗅着屋中渐渐散发的奶酒香味,野台这才开口道:“李少侠见到了故人,感觉如何啊?”
李文轩一拱手,说道:“多谢阁下救下了我们那许多被俘的士兵,不然他们现在可是真的要成为奴隶了。”
野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不过,李少侠对于后面要做的事情,可都已经知道了?”
李文轩点点头,随后又道:“知道了一些,不过至于具体如何行事,我却是没什么头绪,你也知道的,我这是第一次来到草原,对于那搏牛会什么的,还是头一次听说,全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所以到时候具体应当如何行事,还请由你这边的人来安排吧,我只要听令行事就好。”
“哦?呵呵,也罢,既然李少侠如此说了,不如这两****就将沐川派到你身边作为帮手如何?毕竟你们熟悉了一些,而且他对这搏牛会中的情形也很了解,其中安排,便由他来请示李少侠,如何?”
李文轩点头道:“好,我也想与他多亲近亲近,这样的话,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告辞了。”
李文轩说罢,便与明珠一同走了出去,野台原本微笑的面孔,渐渐冷了下来,随后一边上一招手,三个黑衣人从帐篷的另一侧走了进来,向野台躬身行礼,随后就向李文轩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李文轩与明珠出了帐子,并没有再去和斡古打招呼,而是直接叫上了沐川,说是要回去休息,沐川也好像早就知道了野台的安排,不过,依然问道:“李少侠今夜不在此处休息吗?斡古将军还有许多部下都在这里。”
李文轩说道:“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那边清静一些,走动方便,我不容易来这里一趟,多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沐川微一犹豫,似是没想到李文轩还要回去,但稍后便也不多言,领着李文轩与明珠再次走入了土丘阵。沐川在土丘阵中行走比野台要快的多,脚力自然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却是出于对道路的熟悉,李文轩在后问道:“沐兄看起来对这土丘阵熟悉的很啊。”
沐川对于“沐兄”这个称呼显然不太适应,侧身回道:“李少侠千万不要这么称呼,我实在担当不起,至于这道路,走的多了,自然就熟悉了,我现在大概闭上眼睛,也能走出去的。”
“哦?是吗?那能带上我们到其他地方走走吗?”明珠看了看李文轩,随后略带狡黠的问道。
“这个……”
李文轩见沐川面露难色,也不为难他,向明珠说道:“罢了,怕是其他地方有些什么不方便,我们就不要难为沐兄了。”
明珠有点失望的左右看了看,随后只得说道:“好吧,我听你的就是。”
沐川忙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请不要误会,不是沐川不愿意带两位到其他地方走动,只是……只是沐川没那个本事,带两位走进去是不难,可是要走出来,只怕就难了。”
李文轩也有点好奇了,问道:“这是为何,沐兄不是对这土丘阵了如指掌吗?难道里面藏有什么凶险不成?”
沐川说道:“那道没有,嗯……应该是没有吧,只是……实不相瞒,我对这土丘阵并不熟悉,所知道的也只限于这一条出入通路,其他地方都是没有进去过的,有一次我心中好奇走到了别出去,整整被困了七天之后才被人救出,如今李少侠有要事在身,万一这要是因为勿入阵中被耽搁的话,所以,我实在是不敢领两位到其中冒险。”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土丘阵中的进出的道路有多少,难道只有这一条吗?”李文轩再次问道。
沐川说道:“那倒不是,我曾见到旁人从其他方向进出阵中,只是我不认得那边的道路罢了。”
李文轩有点意外,没想到以沐川的身份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一条路,看来这土丘阵中的机妙应当不少,并且由此也可看出,沐川在野台的跟前并不如何得志,或者说是野台的疑心太重,对于任何属都不信任,就连这阵中的道路,也是每人只知道一条,即便是有人通敌,引人来袭,只要堵上一条通路便可保无虞。
第483章 窃听
经过了之前的连番交谈,离开土丘阵的一路上再无旁事,李文轩与明珠因为没有机会细看土丘阵,也是兴致索然,就在沐川的引路下,一路顺当的回到了王家父子之前住的地方,当然了,李文轩与明珠住的还是之前借来的那顶帐篷,屋中一切布置依旧,只是几个包袱显然有被翻动的痕迹,看来说王家父子见财起意的心确实不适虚言。(.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沐川在他们进帐篷之前还告诉了两人,说是周围里许之内的守卫全都换成了野台自己的人,那些守卫虽然不知道这地方住的是什么人,但也知道其中人物一定十分重要,看似巡逻,实则是挡住扎利的那些人,不让他们擅自靠近,所以两人现在住在这里,完全不必要有什么拘束与担心,一些随意便好,当然了,四周埋伏下这许多人,究竟有没有监视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文轩没想那么多,对于监视不监视的并不是太在乎,相反对这样的安排还是感到很不错的,毕竟如果这些守卫都是扎利的人,虽说不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但还是不免要花费精力去关注他们的,不管怎么说,多多少少都是有点麻烦。
不过,同时也有些诧异,因为野台的一切布置安排都太过迅速,李文轩回来这里休息也是临时起意,可到了这里却发现一切全都安排妥当,甚至李文轩觉得这安排都是野台早早的布置好的,或者说野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留下了好几手准备。
安顿下来后,李文轩与明珠相互对望着,沉默了许久,眼神中的意味太多,无奈?疲惫?还是茫无头绪?感情太多,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
那一家叫人感到有点讨厌的王家父子的死,依兰公主如今的处境,搏牛会这个大难题……许多问题困扰着两人,叫人一时没有丝毫的头绪。
如果是过去,明珠对于这样的事情不管是非对错,总会有许多自己的想法与主意,但是现在却有些不同,心中有意无意的,对李文轩有一种依赖与信赖,总是希望李文轩会来出来什么解决的办法。
明珠偎在李文轩的身边,似乎是在休息,也好像是在等待着李文轩的主意,但是,李文轩却是紧皱眉头,沉默不语。
明珠轻声道:“李郎,不要这般为难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按照斡古的计划走下去,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
李文轩叹道:“没那么简单啊,我总觉得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一个险境,要你我性命,还有我们所有人的性命的大陷阱,我现在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知道绝对不能按照野台的计划办事,那样的话,一切就真的完了。”
“可是……”明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将李文轩宽厚的手掌抱在胸前,从他的手心中寻找一缕叫人安心的温度,同时也是在给予他一个女人的慰藉。
“阴谋,阴谋,野台一定有阴谋!”李文轩小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明珠讲诉。
明珠感受到李文轩心中的纠结,银牙一咬,说道:“李郎,实在不行,我们就按照斡古说的,杀了……然后就是拼我们的运气如何?”
李文轩手心一紧,说道:“杀了他,那就是绝了后路……并且,他的下面有那么多人受制于他,杀了他之后,一些人会为她报仇,但更多的人就此理离开克烈部,到时候他的那些属下,死士什么的,一切无所顾忌,我实在是怕公主会……”
“咦……不对,杀了野台……杀了野台……”李文轩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时喃喃自语。
明珠也察觉到他的变化,轻轻摇了摇他,问道:“怎么了?难道你真的打算杀他?”
李文轩眸子一亮,整个人忽然振奋了许多,眼睛望着远方,说道:“你可还记得今日有人连番劝说你我杀掉野台吗?”
明珠大眼睛看了李文轩一会,忽然惊道:“你是说……”
旁边,沐川在原来王家父子的那顶帐篷中住下了,他现在是野台派给李文轩的人,今后的两天要发生什么事情,他是最清楚的一个人,而他的任务,就是要告诉李文轩该一步步如何行事。
这一天,他也累的够呛,李文轩奔波不停,他始终都得跟着,而且还是暗中跟着,可想而知,他轻功不如李文轩,还想要暗中跟随李文轩不被落下,这其中苦水,他只能自己往下咽了。
沐川此时拿了一壶酒,正咕咚咕咚的往肚子嗓子眼中灌着,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触动实在是太大,因为当年在中原结了仇怨,无处容身,这才一路逃遁,无意中遇到了野台,被他收留。
沐川功夫好,当时一手铁棒便横扫了野台的八名贴身护卫,赫然便是克烈部中的第一高手,对于当时羽翼很是薄弱的野台来说,收到沐川这样的部下,大概与现在能够收揽李文轩为己用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因此,沐川一时间确实受到了野台的重用,野台的许多谋划大事,也从不瞒他,因此,沐川尽管离开中原到了草原上,心中倒也满足,甚至觉得此地比咋中原要好的多,最起码以自己当时的功夫,在中原是很难有一番作为的。
但是,随着野台的势力越来越大,投身到他帐下的高手也越来越多,尽管其中还没有谁可以在与沐川对阵的时候稳居上风,但沐川这个第一高手的位置却已经有些摇摇欲坠,而且更重要的是野台对他的信任似乎也在逐渐减少,从过去的事事悉知,到现在只做这些传话护卫之事,两者前后对比,可谓是天壤之别。而野台的其他部下,将这些看在眼中,也不似从前对他那般敬重。
今日沐川向李文轩挑战,却给明珠之事,本来他的心中已经从嫉妒变为坦然,毕竟自己技不如人,输了没什么好说的,并且李文轩还算是给他面子了,没有因为他之前的挑战而刻意羞辱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过,沐川放下了,别人却不适这么想,曾经的沐川帐下第一高手,白给了一个双十年华的金国女子,这件事情已经在沐川手下的那些人马中传开,并且言语相传,也是越来越走样,说什么沐川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的,或者是沐川看似严肃实则贪花好色,因为被美色所迷,然后才落败,更有甚者,直接说沐川被人家姑娘打的吓破胆跪地求饶。
那些话按说沐川不该知道,但是总会有一些有心之人,比如功夫比沐川稍低一线的,平素嫉妒却又找不到机会发作的,知道这消息之后,便是如获至宝,半天功夫下来,已经有六七个人当着沐川的面说起这些事情。
沐川对这些人恨的牙痒,心想自己刚刚有本野台的时候,有那个人敢对自己如此不敬?心中愤恨,却又不好轻易动了这些人,因为现在自己不得势了,如果惹得野台不高兴,后果是无法预料的,换做寻常人,可能也没什么,但是沐川这些年下来,对于野台的事情知道的太多,如有有一日野台不需要他的时候,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
沐川又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今天的不顺心事情太多,不过其中最叫他心里触动的,还是李文轩与明珠的功夫,李文轩他没有亲自交手,但是看到自己那三个同伴的表现,就已经知道自己与人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至于明珠,他也只能苦笑,不说李文轩,只要是明珠在克烈部,这第一高手的的位置就要被这位女子给占去了,并且还是轻轻松松的占去,没人能威胁到他的位置。
沐川感觉自己是遭受到了全所未有的打击,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功夫都白练了,几十年的功力比不过两个刚出道的年轻家伙,叹息之余,也是后悔,他当年如果没有与人结仇,没有跟随野台,而是继续留在中原,他自信现在的武学造诣虽然依然比不过李文轩,但是最起码应当是与明珠平手的地步,可是,一切都晚了,在克烈部的他,就像是坐吃山空,几年来抱着自己的是第一的想法,功力不但没有精进,反而有后退之势,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狼狈。
难道自己就一直呆在这里吗?一直等着自己有朝一日老死此地,或者是,就像今日的老弟那样,被斡古杀掉?沐川苦笑,在老四当时叫住他,让他合作将野台杀掉的时候,那一刹那,他不适没有动心,他不适不想提棒杀人,只是,他明白,特如果听了老四的话,今日绝对是死路一条。他们四个,今天只是野台明面上的护卫,其实在暗中,远远近近,还有将近二十个与他们四人功力相当的人守在一旁,只是那老四不清楚罢了,所以,沐川是绝对不会对他所说的话做出反应。
当然,沐川曾经也想过离开,无声无息的离开,但是中间发生过一些事情,却是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曾经他与其他几个高手,接手了一个命令,那便是去追杀一个逃走之人,那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天大地大,一个人走了,便如一粒细沙如海,人烟茫茫再难寻找,却不料就在他们出发的第二天,就收到情报,原来是知道了那人的藏身之地,几人马不停蹄追到了地方,将那人当场格杀,并且他的全家老幼十七口人,也无一幸免,就连那刚刚学会走路的毛头孩童,最后也是被一道刀光化作了两半。
从那之后,沐川知道了背叛者的结果,即使后来再如何想要离开这里,却始终不敢付诸行动,更不要说将这种话讲与什么人听了,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里?沐川不甘心,却也无奈。
帐外,沙沙风声。
“谁?”那风声来的奇怪,沐川第一反应便是身边有人在窃听,本能的站了起来,要冲出去,可是在他刚刚迈开步子的时候,却是犹豫了,随后苦笑,因为此时此地,能来这里暗中窃听消息的,只有野台派来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只是且听李文轩,还是说将自己也一并窃听了。
沐川又喝了口酒,打算不去理会外面那些人,刚刚重新坐下,却是听到外面“噗通”一声,很是沉闷,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这下沐川就不能不管不问了,提起铁棒,刚刚走到帐门前,就透过缝隙看到民明珠的一柄弯刀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给切了下来,地上还躺着了一个黑衣人,方才那动静应当就是他发出的,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呼吸,像是方才就已经被击杀了。不过,黑衣人还有一个,那人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被李文轩、明珠轻易摆平,本来想要报出自己的身份来历的,可再一想,对面动手这两人多半是故意对他们动手的,与其通报性命还不如掉头就跑来的方便,当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飞快的向着远方逃去。
这时候明珠向李文轩问道:“李郎,怎么办,还剩下一个人呢。”
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追!不过……沐兄,可要与我一道同行捉拿贼人?”
沐川感觉自己是遭受到了全所未有的打击,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功夫都白练了,几十年的功力比不过两个刚出道的年轻家伙,叹息之余,也是后悔,他当年如果没有与人结仇,没有跟随野台,而是继续留在中原,他自信现在的武学造诣虽然依然比不过李文轩,但是最起码应当是与明珠平手的地步,可是,一切都晚了,在克烈部的他,就像是坐吃山空,几年来抱着自己的是第一的想法,功力不但没有精进,反而有后退之势,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狼狈。
难道自己就一直呆在这里吗?一直等着自己有朝一日老死此地,或者是,就像今日的老弟那样,被斡古杀掉?沐川苦笑,在老四当时叫住他,让他合作将野台杀掉的时候,那一刹那,他不适没有动心,他不适不想提棒杀人,只是,他明白,特如果听了老四的话,今日绝对是死路一条。他们四个,今天只是野台明面上的护卫,其实在暗中,远远近近,还有将近二十个与他们四人功力相当的人守在一旁,只是那老四不清楚罢了,所以,沐川是绝对不会对他所说的话做出反应。
当然,沐川曾经也想过离开,无声无息的离开,但是中间发生过一些事情,却是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曾经他与其他几个高手,接手了一个命令,那便是去追杀一个逃走之人,那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毕竟天大地大,一个人走了,便如一粒细沙如海,人烟茫茫再难寻找,却不料就在他们出发的第二天,就收到情报,原来是知道了那人的藏身之地,几人马不停蹄追到了地方,将那人当场格杀,并且他的全家老幼十七口人,也无一幸免,就连那刚刚学会走路的毛头孩童,最后也是被一道刀光化作了两半。
从那之后,沐川知道了背叛者的结果,即使后来再如何想要离开这里,却始终不敢付诸行动,更不要说将这种话讲与什么人听了,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里?沐川不甘心,却也无奈。
帐外,沙沙风声。
“谁?”那风声来的奇怪,沐川第一反应便是身边有人在窃听,本能的站了起来,要冲出去,可是在他刚刚迈开步子的时候,却是犹豫了,随后苦笑,因为此时此地,能来这里暗中窃听消息的,只有野台派来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只是且听李文轩,还是说将自己也一并窃听了。
沐川又喝了口酒,打算不去理会外面那些人,刚刚重新坐下,却是听到外面“噗通”一声,很是沉闷,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这下沐川就不能不管不问了,提起铁棒,刚刚走到帐门前,就透过缝隙看到民明珠的一柄弯刀将一个黑衣人的脑袋给切了下来,地上还躺着了一个黑衣人,方才那动静应当就是他发出的,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呼吸,像是方才就已经被击杀了。不过,黑衣人还有一个,那人看到了自己的两个同伴被李文轩、明珠轻易摆平,本来想要报出自己的身份来历的,可再一想,对面动手这两人多半是故意对他们动手的,与其通报性命还不如掉头就跑来的方便,当使上了全身的力气,飞快的向着远方逃去。
这时候明珠向李文轩问道:“李郎,怎么办,还剩下一个人呢。”
李文轩微微一笑,说道:“追!不过……沐兄,可要与我一道同行捉拿贼人?”
第484章 色胆包天
就在一盏茶之前,明珠刚要宽衣熄灯歇息,李文轩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有些不快的说道:“今晚又睡不好了。”
明珠不知李文轩何意,脸上有些茫然。
李文轩指着帐外说道:“来了几个小毛贼,想要听你我动静呢。”
明珠脸色倏的一红,跟着说道:“坏我好事,杀了他们!”
李文轩笑了笑,便打算跟明珠一起出去,当然了,以李文轩的性子,到没想到真的要杀人,本意是将他们揍一顿,打跑了就拉到,也让他们回去给野台带上一个信息,让他不要随便来打自己的主意。
不过就在两人刚刚要动手的时候,却是意外察觉到了沐川那边的长吁短叹,沐川喝酒时候的动静很小,但是那长吁短叹,却也是真真切切,完全就是一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模样。
看来沐川在这里很不得志啊?李文轩与明珠都是同样的理解,本来这是沐川的私事,李文轩与他又非朋友,自然不会去怎么关注他,但是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自以为在暗处藏的非常荫蔽的三个黑衣人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被杀的那个老四,还有老四被杀之前与沐川说的那些话,以及沐川的眼神,李文轩心中一动,如今这地方,如果能够说动沐川反水,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话,那可以获益匪浅。
当即李文轩用最简洁的话告诉了明珠,明珠自然不会说不是,又耳语一阵,定下了计划,随后就冲出了帐篷,二话不说,两人分别冲向了还没愣过神来的两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直接将两人毙命,至于那第三个人,却是不着急动手,并且在之前出手的时候,明珠还可以将动静弄的大了一些,确保正在喝酒的沐川特能够听到。
其实这三个黑衣人,奉了野台的命令来看李文轩的动静不假,不过野台的本意却不适叫他们一定要凑到李文轩身边偷听,毕竟他现在不想得罪李文轩,而且看了之前的情况,他知道这三个人和李文轩本事差的太多,万一被人家捉住了,说出来面子也不好看,所以就特意吩咐他们三个在外围看看大概的动静,比如李文轩去了哪里,见过了谁等等事情,有动静的话,回来禀报就是。
不过这三位,却是犯了之前跟沐川一样的毛病,那就是在克烈部这个小地方,能做他们对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们三个在野台手下的众多号手中,与沐川都属于最高的一线,能胜过他们三个人的,加上沐川绝对不超过五个人,所以,在平时,他们不会去招惹自己斗不过的人,只去招惹那些自己斗得过的人,因此平素也就有了一些眼高于顶的毛病。
这次的任务是来监视李文轩,三个人的老毛病又泛了,特别是野台叮嘱他们要和李文轩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发现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就是说你们三个和人家功夫差的太远,就不要凑过去被人家发现,省得丢人。
这个猜想没有错,野台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在他们三个理解起来,就不免觉得有点侮辱了,他们之前只听说沐川败给了明珠,而李文轩的本事究竟如何却是不清楚的。
他们平素切磋是比不过沐川的,但也差距不多,所以对于明珠的忌惮也不大,因为他们有三个人,而李文轩呢,以一敌三的时候胜的虽然漂亮,但是因为那位老四的死,所以李文轩的那一场结果,时候没有人提起,毕竟说道最后,还是要牵扯说野台为了一个外人斩杀自己的部下?对于名声太不好了。
于是乎,三个人在某种心思作祟下,甚至觉得李文轩可能是那种没什么本事小白脸,凭着花言巧语骗了姑娘,又骗了自家主子,真正厉害的人只不过有明珠一个罢了。
所以,这三个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起先只是在外围逛逛,到了后来就到近处溜达溜达,不过他们也没糊涂,毕竟野台的命令在哪里,他们还没有二到要去找帐篷里面的人切磋一下的地步。
本来,事情也就如此了,可是帐篷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却是一下子叫三个人都傻了眼。
那是明珠,明珠出来给李文轩取酒,平素她在生人面前是带着面纱的,在帐篷里面面对李文轩自然不会如此,如今出来取酒,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自然没必要再把面纱带上。可正是因为如此,那三人远远的只看了明珠一眼,三个男人全都张大嘴吧,愣在了当场。
这女人太美了,他们没想到过一个女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来是为了什么,看着明珠一步步的走出,又一步步的走回去,三个人的心就像是被抛到了高处,随后又重重的落下。等到门帘垂下的那一刻,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咽下了一口口水,意犹未尽的又盯着帐篷看了几眼,似乎恨不得用眼神将帐篷看穿,当然了,他们是没这个本事的。
原本还算冷静的三个人,此时已经是色胆蒙了心肝,一心只想着明珠,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商量出来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偷偷摸进去,将李文轩与沐川杀了,然后只剩下明珠便能随他们为所欲为,等到事后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沐川的身上便好,最后呢,再给明珠来一场自杀的假象,那就是天衣无缝了。
果然,没有叫李文轩和明珠失望,沐川却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然后李文轩便直接向他发出了邀请。
但是这个邀请对沐川来说有点突然,也有点意外。
突然现身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扎利的人么?不可能,这里四周全是野台布置的守卫,扎利的人根本进不来,所以,这三个黑衣人的的来路,李文轩与明珠清楚,斡古也很是清楚。
但是,斡古没想到听到外面动静之后,李文轩与明珠一出手直接就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个未免有点太过,毕竟他们两人现在表面上还是在跟野台合作的,怎么能一出手直接要了人的性命?
更可笑的还来邀请自己一起动手?沐川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要干什么?是要跟野台决裂吗?沐川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铁棒,生怕李文轩与明珠掉头给他来上一剑。
不过,沐川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对他邀请了一次,沐川有点傻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也没有劝阻李文轩继续动手之后,李文轩与明珠就已经不紧不慢的向那黑衣人隐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沐川看着这一幕,心跳忽然快了许多,他不是怕李文轩来杀自己,而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最终,咬了咬牙,也追了过去。
逃走的那个黑衣人轻功一般,不要说与李文轩明珠相比,就连沐川也是不如的,不过追赶他的人的目的似乎不适想要抓住他,始终都在二十丈开外的地方追着。
沐川的脚步也渐渐跟了上来,他本来可以赶上去和李文轩并驾齐驱,但是想了想,还是坠后看了十多丈,他很明白,此时要是和李文轩站在一起,等前面那人回去之后,将此事告诉野台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前面那黑衣人中途回首几次,也曾想停下脚步向李文轩说明这是个误会,可是看到气势汹汹的两人,他实在是不敢贸然停下,总觉得这两人就像是杀神一般,特别是杀掉之前与他一同行动的两人之时,那完全就是一击毙命,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就在一盏茶之前,明珠刚要宽衣熄灯歇息,李文轩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有些不快的说道:“今晚又睡不好了。”
明珠不知李文轩何意,脸上有些茫然。
李文轩指着帐外说道:“来了几个小毛贼,想要听你我动静呢。”
明珠脸色倏的一红,跟着说道:“坏我好事,杀了他们!”
李文轩笑了笑,便打算跟明珠一起出去,当然了,以李文轩的性子,到没想到真的要杀人,本意是将他们揍一顿,打跑了就拉到,也让他们回去给野台带上一个信息,让他不要随便来打自己的主意。
不过就在两人刚刚要动手的时候,却是意外察觉到了沐川那边的长吁短叹,沐川喝酒时候的动静很小,但是那长吁短叹,却也是真真切切,完全就是一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模样。
看来沐川在这里很不得志啊?李文轩与明珠都是同样的理解,本来这是沐川的私事,李文轩与他又非朋友,自然不会去怎么关注他,但是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自以为在暗处藏的非常荫蔽的三个黑衣人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被杀的那个老四,还有老四被杀之前与沐川说的那些话,以及沐川的眼神,李文轩心中一动,如今这地方,如果能够说动沐川反水,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话,那可以获益匪浅。
当即李文轩用最简洁的话告诉了明珠,明珠自然不会说不是,又耳语一阵,定下了计划,随后就冲出了帐篷,二话不说,两人分别冲向了还没愣过神来的两个黑衣人,手起刀落,直接将两人毙命,至于那第三个人,却是不着急动手,并且在之前出手的时候,明珠还可以将动静弄的大了一些,确保正在喝酒的沐川特能够听到。
其实这三个黑衣人,奉了野台的命令来看李文轩的动静不假,不过野台的本意却不适叫他们一定要凑到李文轩身边偷听,毕竟他现在不想得罪李文轩,而且看了之前的情况,他知道这三个人和李文轩本事差的太多,万一被人家捉住了,说出来面子也不好看,所以就特意吩咐他们三个在外围看看大概的动静,比如李文轩去了哪里,见过了谁等等事情,有动静的话,回来禀报就是。
不过这三位,却是犯了之前跟沐川一样的毛病,那就是在克烈部这个小地方,能做他们对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们三个在野台手下的众多号手中,与沐川都属于最高的一线,能胜过他们三个人的,加上沐川绝对不超过五个人,所以,在平时,他们不会去招惹自己斗不过的人,只去招惹那些自己斗得过的人,因此平素也就有了一些眼高于顶的毛病。
这次的任务是来监视李文轩,三个人的老毛病又泛了,特别是野台叮嘱他们要和李文轩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发现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就是说你们三个和人家功夫差的太远,就不要凑过去被人家发现,省得丢人。
这个猜想没有错,野台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在他们三个理解起来,就不免觉得有点侮辱了,他们之前只听说沐川败给了明珠,而李文轩的本事究竟如何却是不清楚的。
他们平素切磋是比不过沐川的,但也差距不多,所以对于明珠的忌惮也不大,因为他们有三个人,而李文轩呢,以一敌三的时候胜的虽然漂亮,但是因为那位老四的死,所以李文轩的那一场结果,时候没有人提起,毕竟说道最后,还是要牵扯说野台为了一个外人斩杀自己的部下?对于名声太不好了。
于是乎,三个人在某种心思作祟下,甚至觉得李文轩可能是那种没什么本事小白脸,凭着花言巧语骗了姑娘,又骗了自家主子,真正厉害的人只不过有明珠一个罢了。
所以,这三个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起先只是在外围逛逛,到了后来就到近处溜达溜达,不过他们也没糊涂,毕竟野台的命令在哪里,他们还没有二到要去找帐篷里面的人切磋一下的地步。
本来,事情也就如此了,可是帐篷中走出来了一个人,却是一下子叫三个人都傻了眼。
那是明珠,明珠出来给李文轩取酒,平素她在生人面前是带着面纱的,在帐篷里面面对李文轩自然不会如此,如今出来取酒,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自然没必要再把面纱带上。可正是因为如此,那三人远远的只看了明珠一眼,三个男人全都张大嘴吧,愣在了当场。
这女人太美了,他们没想到过一个女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来是为了什么,看着明珠一步步的走出,又一步步的走回去,三个人的心就像是被抛到了高处,随后又重重的落下。等到门帘垂下的那一刻,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咽下了一口口水,意犹未尽的又盯着帐篷看了几眼,似乎恨不得用眼神将帐篷看穿,当然了,他们是没这个本事的。
原本还算冷静的三个人,此时已经是色胆蒙了心肝,一心只想着明珠,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商量出来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偷偷摸进去,将李文轩与沐川杀了,然后只剩下明珠便能随他们为所欲为,等到事后将一切罪责全都推到沐川的身上便好,最后呢,再给明珠来一场自杀的假象,那就是天衣无缝了。
果然,没有叫李文轩和明珠失望,沐川却是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然后李文轩便直接向他发出了邀请。
但是这个邀请对沐川来说有点突然,也有点意外。
突然现身的黑衣人是什么人?扎利的人么?不可能,这里四周全是野台布置的守卫,扎利的人根本进不来,所以,这三个黑衣人的的来路,李文轩与明珠清楚,斡古也很是清楚。
但是,斡古没想到听到外面动静之后,李文轩与明珠一出手直接就要了对方的性命,这个未免有点太过,毕竟他们两人现在表面上还是在跟野台合作的,怎么能一出手直接要了人的性命?
更可笑的还来邀请自己一起动手?沐川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要干什么?是要跟野台决裂吗?沐川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铁棒,生怕李文轩与明珠掉头给他来上一剑。
不过,沐川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对他邀请了一次,沐川有点傻愣的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也没有劝阻李文轩继续动手之后,李文轩与明珠就已经不紧不慢的向那黑衣人隐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沐川看着这一幕,心跳忽然快了许多,他不是怕李文轩来杀自己,而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最终,咬了咬牙,也追了过去。
逃走的那个黑衣人轻功一般,不要说与李文轩明珠相比,就连沐川也是不如的,不过追赶他的人的目的似乎不适想要抓住他,始终都在二十丈开外的地方追着。
沐川的脚步也渐渐跟了上来,他本来可以赶上去和李文轩并驾齐驱,但是想了想,还是坠后看了十多丈,他很明白,此时要是和李文轩站在一起,等前面那人回去之后,将此事告诉野台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前面那黑衣人中途回首几次,也曾想停下脚步向李文轩说明这是个误会,可是看到气势汹汹的两人,他实在是不敢贸然停下,总觉得这两人就像是杀神一般,特别是杀掉之前与他一同行动的两人之时,那完全就是一击毙命,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第485章 使诈
李文轩面沉如水,沉默不语,明珠却是美目一瞪直接上前,一脚将那黑衣人踢翻在地,喝到:“哪里来的毛贼,当真是嫌命长了,居然敢在我们帐外鬼祟祟,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想要做些什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沐川也不知道李文轩与明珠为何事发了这么大的干活,杀了两个人还不解气,竟是一口气追出了这么远,本来看到明珠气势汹汹,他是不想多说话的,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挨揍,大家毕竟是在一起共事,也没法撒手不管,不然日后相见,对方的心中肯定是要怨恨自己的,自己人缘本就不好,实在是不想多树敌,并且对方日后将此事报到了野台那里,自己也落得不好,于是连忙上前向明珠告罪:“明珠姑娘,他……他确实是自己人,大家现在一起做事,伤了和气不好啊,他如果有哪里得罪了姑娘与李少侠,还请两位看在我家主人的薄面上,放他们一马,沐川先替我家主人在这里赔罪了。”
沐川这就要向两人揖礼赔罪,李文轩却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不让他把腰弯下去,随后笑呵呵说道:“沐兄这是为何?我看那三人在我门前鬼鬼祟祟的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但是他们的眼神甚是可恶,比我见过的地皮恶霸尤为可憎,肯定不会打的什么好主意,你看看他们的这副做派怎么可能是自己人?如果非要说他们是自己人,那么你们主人的眼光实在是……不敢恭维,叫我说啊,沐兄一定是方才在帐中喝多了,看不清人了,对不对?”
沐川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李文轩这完全就是在装糊涂,不用说有自己在旁边作证解释,即便是想想他们能顺利通过那许多守卫的,就说明他们是野台的人了。他想要再好好辩解一番,却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李文轩抓在手中,那感觉就像是被铁箍箍住了一般,李文轩竟是在说话间趁着他不注意,已经用上了暗劲,叫他不能动弹分毫。
沐川立时大惊,以为李文轩也要对他动手,将他与地上躺着这位一起干掉,当即想要挣扎,可奈何他原本就不是李文轩对手,现在被李文轩抢先拿住手臂落了后手,如今已经是没有了丝毫还手的余地。
适才还在借酒浇愁的沐川心情本就不佳,没想到跟着动静出来一趟还稀里糊涂的就被李文轩给制住了,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今日自己与那黑衣人都要葬身在此了,一时间百感交集,觉得此生虚度,恨不得重来一次,但也知道这些是不可能之事,于是只好闭目待死,可是等了片刻,再度睁开眼睛,只见李文轩却面带着有点诡异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那个黑衣人本来还指望着沐川给他证明一下身份,说两句好话将今天的事情圆过去,哪知道一点面子都不给沐川,而且看样子倒像是故意要取自己性命来的,情急之中也不顾的那许多了,反正横竖是个死,就想要出刀拼上一把,只可惜他原本就功夫不敌李文轩与明珠,如今在惧怕之中更是弱了三分,右手刚刚摸到了刀柄,就被明珠一脚踩住了他的手腕,狠狠的在地上碾了几下,换来了连声嘶喊,最后他想要抓住明珠的脚腕,但明珠如何会给他碰到自己的机会?跟着足尖轻点,直接将他的右手手腕点成了脱臼,就在黑衣人疼的嗷嗷叫的时候,跟着身子向左侧移动了两个身位,同时一个漂亮的转身,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这一脚踢的重,那人直接飞出去一丈多远,落地后直接就吐了一口血,挣扎了两下都没能爬起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明珠回头向李文轩问道:“李郎,现在怎么办?我看这人讨厌的很,要不要直接杀了这个家伙?”
李文轩很“亲热”的拉着沐川走到前面,向地面上躺着的那人说道:“我问你,你们三人鬼鬼祟祟的在我们帐篷外面,究竟做什么?如果不老实交代,我现在就扒了你的一层皮!”
“我们……我们是奉了主人之命,来见……不对,是来保护李大侠与明珠女侠的。”那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说受伤的缘故,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已经有点发颤。
李文轩看了看他那柄被明珠踢落的钢刀,笑道:“就凭你,也要来保护我们?呵呵,我怎么觉得你的这个理由很可笑呢?”
那人欲哭无泪,适才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李文轩与明珠出手,两个人全都是一招毙敌,干净利落的杀掉了他的两个同伴,结果那两人不说还手了,就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出声。他直接就被吓的愣在当场,若不是李文轩与明珠有意放他一马,杀他那也是一两个回合的事情。黑衣人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李文轩与明珠确实是不好惹的,至于说到自己是来保护他们两人的,可是像李文轩这样的人,如果还需要他们三个来保护的话,那就实在是有些可笑了。要怪也就只能怪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人家的门口。
李文轩笑呵呵的又说道:“你来保护我?不过我却是看见你们三个在我的帐外来来回回已经有半个多时辰,起先你们还算是规矩,就在远处猫在土墩后面,可是后来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走进了不说,还很是嚣张,就好像旁若无人一样。本来我也不怎么在意,忙了一天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并不打算找你们麻烦,不过你们几个却是得寸进尺,都快摸到了我的帐篷门口了,你说说,这样子我不教训你们成吗?”
沐川听到李文轩的这些话,他倒是相信的,虽说跟李文轩打交道的时间很短,但沐川毕竟阅历丰富,能看得出来了,明珠性子浮一些,有时候可能会去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但是李文轩绝对不是那种会去主动惹事的人,只要不适对方做的太过分,李文轩一般是不会余人计较的,现在既然李文轩这么说,那就应当不假了,你们三个二把刀子大晚上的摸到人家超一流高手的门口,那不适找揍么?沐川心中也是有气,好好的这三个家伙去招惹李文轩干什么,他们找晦气不要紧,现在把自己也给连累上了,沐川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冤的很。
“你们三个如果是奉了主人的命令,好好的办事就是了,好端端的,干什么要惹得李少侠不高兴!我不相信主人会叫你们做这些无理之事,定是你们三个自己的主意,是不是?”沐川大声呵斥着,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气恼。
李文轩与沐川挨得很近,沐川声音又大,几乎可以说是冲着李文轩的耳朵很喊出来的,李文轩感觉脑袋里面嗡嗡的,好像整个脑袋都被沐川的大嗓门给震碎了一般,就俩沐川的话音落了,耳朵里面依然是嗡嗡叫,李文轩皱眉道:“聒噪!”跟着忽然打出一拳,正中沐川的太阳穴上,可怜沐川还在气头上,只是盯着前面的黑衣人,哪能想到李文轩对他出手?身形一晃,随即就委顿倒在了地上。
明珠小步跑到沐川的旁边,弯腰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李郎,这人武功差得很,自然是很不禁揍的,你怎么不知道轻重,就那么一拳就把人给打死了,实在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燕云十八骑不光是功夫厉害,审问人也有我们的一套方法,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我自己也有好多手段,只是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机会施展,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本来还想叫你看看呢,现在……都怪你,都怪你。”
李文轩摸了摸刚才打人的拳头,咳咳笑了声,说道:“唉,你也知道,我这拳脚……杀的人多了,都习惯了,有时候这里到收不住啊,不过也不碍事嘛,这不还有一个人呢?我不动他,交给你处置了便是。”
“谢谢李郎!”
明珠答应着,还双臂环绕着李文轩轻轻的抱了一下,不过那声音对于李文轩来说,听起来娇滴滴的,软绵绵的,还有点勾的人心中荡漾,可是对于在地上那黑衣人的耳中听起来却是无比恐怖,他不断的猜想明珠会用怎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他甚至已经不再祈求活命,只要能死的痛快就已经满足了,毕竟刚才他们都能对没有惹到他们的沐川毫无征兆的下杀手,何况是自己?
黑衣人怕到了极点,双腿在地上胡乱蹬着,一点点的往后退,像是想要逃离这里,可是他再怎么退,也是躲不开李文轩和明珠的。
明珠翘起嘴角,眼神中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握着一对秀拳,可以听见骨节嘎嘎作响,一步步的向那黑衣人走进,随后就是那黑衣人的放声惨叫……
李文轩转过头去,明珠倒也没有用什么血淋淋的酷刑,只是用拳头在教训那人,不过明珠每一拳下去都是专门找那些人梯上最吃不消的地方下手,这些地方打上去不一定会要命或者如何如何,却是极其疼痛的。李文轩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嚎叫,想到明珠揍人的模样,心中也是噗通噗通的乱跳,总觉得说不定哪天明珠就要跟自己来这一手,暗暗寻思着自己也得小心才是。
很快,那黑衣人已经连惨叫都顾不上,只是呜咽着不断的求饶,明珠也好似打的有些累了,问道:“饶了你?凭什么饶了你?你给我一个理由,可以的话我今天就放你一马!”
黑衣人的脸现在已经肿的像包子一样,说话都有些听不清,旁边还掉了几颗牙齿,听到明珠这边有松口的意思,哪里还敢怠慢?不顾周身疼痛,直接跪在了明珠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姑奶奶,小的冤枉啊,都是他们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鬼迷心窍啊!”
李文轩回过头啦,说道:“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如何了,你倒是说清楚。”
那人又冲着李文轩磕了几个头,说道:“是他们……他们两个看到了……”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偷偷看了明珠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是我们三个,无意中看到了明珠姑奶奶,没想到姑奶奶您的容貌竟是跟那神仙一样,直接叫我们三个畜生失了魂,这才鬼迷心窍,稀里糊涂的就走到了到了您的帐篷跟前……姑奶奶,小的真的是无意冒犯啊!”
明珠觉得好气又好笑,毕竟是个女子都不会觉得这些恭维的话刺耳,只是现在明珠另有所图,便继续问道:“哼!你不说实话,你们这些淫贼,我只要看你们一眼,便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还想诓骗于我!”
明珠说着又要挥起拳头,那黑衣人此时连眼泪都流了下来,哭腔着说道:“我……我们是畜生,是混蛋,姑奶奶,女侠,您就饶了我们一命吧!”
明珠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们的胆子确实是够大的,我的李郎剑法天下第一,你们怎么敢来招惹我?难道你们觉得你们能打得过他吗?”
那人咧了咧嘴,说道:“我们……我们井底之蛙,不知道李大侠与女侠的手段,早知道如此,就是借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胡来啊。”
李文轩从旁插了一句:“可是我现在是与你们的主子有合作的,最近要一起办一件大事,难道你们如此来招惹我们,就不怕你们的主子回头找你们的麻烦吗?”
那人看了看已经死透的沐川,指着他说道:“这不有他呢么,这人平素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们兄弟,而且听说他之前竟然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侠,所以我们兄弟是打算将他做了的,后面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就将他做替死鬼,然后告诉主子,说你们互殴致死,就罢了。大侠,这些主意可都不是我出的啊,是那两个家伙的坏主意,求大侠扰我一命。”
李文轩此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脸上的笑意,又道:“你们与沐川同事一主,应当互相协作的才是,却为何要杀他?难道是你们的主子的意思?”
如果是问起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黑衣人自然要斟酌一番,可是说道沐川的事情,那就无所谓了,他也没多想,直接说道:“这家伙,仗着功夫比我们好一些,资格也比较老,平素总是目中无人,谁都看不起,十个兄弟里面有八个都看他不顺眼,要不是看他还有点本事,我们兄弟早就对他动手了!”
李文轩一副疑惑的表情,问答:“对他动手?我听说沐川可是你们主子的心腹啊,你们要是敢动了沐川,回头你们主子肯定要砍你们脑袋的。”
黑衣人说道:“这倒是不会,只要我们做的干净,沐川人死,主子想来是不会细查的。”
“哦?是吗?此话怎讲?”
黑衣人又道:“沐川跟主子的时间长,知道的事情太多,我估计主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然早就把他给动了,只是他毕竟暂时没犯什么大错,所以一时不好下手罢了,所以我们要是暗中除了沐川,估计主子也就表面上生气,心里头说不定顺心的很呢。”
“哈哈,是吗?”李文轩大笑了几声,然后弯身在已死的沐川身后轻轻一拍,说道:“沐兄,穴道已解,可以起来了。”
在那黑衣人惊骇的目光中,已经死去的沐川,竟是重新站了起来,只是脸色阴沉,先是失落,又是愤恨,看的那黑衣人心惊肉跳,忙道:“沐大哥……我……我的话都是……”
“去死!”沐川大吼一声,这就要上前一掌拍碎那人的天灵盖,不过李文轩却是眼疾手快的拦了他一下,说道:“沐兄冷静!”
沐川回头瞪了李文轩一眼,眼神与看那黑衣人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原来之前李文轩看似一拳打在了沐川的太阳穴上要了他的命,其实李文轩的拳头看似快,实际上只是点到为止,同时左手却是在沐川的身后悄悄点了他穴道,所以沐川立即倒地,尽管浑身不能动弹,可是耳力与感知却都是还在的,黑衣人在李文轩与明珠的刻意引导下所说出来的话,全都被沐川听去了。
想来沐川在野台手下做事多年,现如今却是连个小喽啰都敢打主意要他的命,并且看样子,就是在野台眼中也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恰恰今夜沐川又是喝了一阵子闷酒,如今如何能不生气?
李文轩向明珠使了个颜色,明珠上前一掌将那黑衣人打晕在地,李文轩这才松开了沐川,郑重其事的问道:“沐兄,不知道你将来作何打算呢?是继续留在克烈部,为野台效力,还是说随我们返回上京,拜入明珠父亲门下?”
第486章 说客
“什么!”沐川当即愣在当场,没想到李文轩会突然给他开出条件让他背叛野台,这个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之前没有一点的征兆,实在是叫沐川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李文轩所给出的条件,也着实叫沐川心里震撼了一把,明珠的父亲叱利文龙是怎样的人物?沐川是再也清楚不过的,早年在他还在中原游历的时候,那时叱利文龙的武功就已经大成,已然号称是金国第一高手,其后十数年来无数人登门挑战,但是叱利文龙始终未尝一败,依然稳坐金国第一高手的位置,不光在江湖武林中威名赫赫,因为其武功太高,便是金国皇族对其也是礼敬有加,不然的话,有明珠这么一个美到惊心动魄的女儿,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打着明珠的主意,可正是因为吃李文轩的关系,尽管对明珠有心思的人多了去了,可始终不敢有任何一个人敢动用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不然惹到了叱利文龙,那就只能是吃不消兜着走了。因此在寻常金国人的眼中,叱利文龙已经是一个接近神的存在,不然如何能十年未尝败绩?
叱利文龙如果只是自己厉害也就罢了,可是他的座下两名弟子阿图、阿贵,一身武功造诣也是叫人羡艳,两位弟子随便哪一个,都丝毫不弱于一般门派的宗主掌门,几年来,除了在李文轩这里栽了跟头,还未曾听说阿图和阿贵在谁的手下吃过亏,除了这两大弟子之外,金兀术帐下驰骋南北的燕云十八骑,其实也都是受叱利文龙的点拨方才能有今日之成就,只不过他们的武功虽然也很高,但是在叱利文龙的眼中还是觉得他们功夫不到家,亦或是资质有限,始终不肯认他们是自己的弟子,叫这十几位一直苦恼不已。当然了,至于明珠,能有今日成就也是全赖叱利文龙的培养,不过明珠毕竟是女儿身,加之叱利文龙心疼爱女,有些很辣或者太过辛苦的功夫不忍叫明珠去练,不然明珠的造诣,多半也要与阿图阿贵不相伯仲了。
相比较叱利文龙以及他的那些算得上的或者是算不上的弟子,沐川又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武功严格点来说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被仇家追杀的走投无路,无力自保,最终无奈之下才避祸于克烈部,不得已投靠了野台,并且现在还是不得重用,被猜忌,可以说是事事不得意。如今李文轩竟然说让叱利文龙收沐川为弟子,这个条件太过诱惑,甚至是沐川想都不敢想的,当然了,也太过不可思议,叫沐川无法相信。
沐川的脑袋晕乎了一阵,忽然苦笑道:“李少侠,你要骗我,又何必用这等低劣的手段?叱利前辈是如何的人物,我是清楚的,我拜入他门下?哈哈哈……叱利前辈收我为徒?实在是可笑啊。”
明珠接过了话茬,说道:“李郎没有骗你,他说的话句句属实,当然了,以你本身的天资与造诣,想要拜入我父亲门下,原本确实是不能的,但是你如果帮了他女儿,又帮助我们救出了依兰公主,有这两份人情在,再加上我的面子,我有五成把握,可以叫我父亲收你为徒弟,你跟着我父亲,将来的成就比不上我的那两位师兄是一定的,但是我敢说,三年之后,你的功夫定要胜过现在一倍不止!”
沐川见面前的两人都是一脸郑重,没有丝毫的说笑之意,如果他们两人给的条件不适太过叫人不敢相信的话,沐川忍不住就要相信了,所以此时也摸不准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试探着问道:“还有那另外的五成呢,令尊如果不愿以收我为徒,那又要怎么办?”
明珠的脸色微微一沉,随后说道:“有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有一位兄长,在燕云十八骑中排行第二,他的名号是‘龙戟’,武功很好,可是我们被西夏兵围困之时,为了救我们脱困,他与一个叫西夏那边一个叫做绝尘的牛鼻子老道跳崖同归于尽,所以,我们的燕云十八骑现在少了一个人,我所料不错的,我爹那边一定会另外选人凑齐十八之数,如果你愿意,并且有我担保的话,那个空缺便可由你来填补,并且,以后也一样可以受到我爹爹的指点,只是因为我师傅不轻易收徒,所以不能以师徒相称。当然了,我也只是为你将路途铺好,即便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加入燕云十八骑,但是因为你的资历,地位肯定与其他人暂时没办法比较,至于日后究竟怎样,其实还是要看你的本事,你如果立下的功劳多,地位自然也高,如果你不思进取,整日浑浑噩噩,过不了多久将你逐出燕云十八骑也是有可能的,怎样,现在好的坏的,我都全都告诉了你,至于如何选择,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有机会拜得名师,并且还能加入名头甚是响亮的燕云十八骑,沐川差点直接就开口答应了,但是想了想,按照明珠给自己的这些安排,李文轩与明珠两人或许没有看轻自己的意思,可是对于旁人而言呢?沐川对自己的功夫是了解的,现在连明珠都打不过,至于燕云十八骑中的旁人,多半也都在自己之上,那到了那里,岂不是还是寄人篱下?沐川犹豫了许久,依然没有给出答案。
李文轩说道:“沐兄,你目前在克烈部的情况,我也看得出来,就算是继续在野台的手下做事,怕是你再努力千倍,也再难有起色了,而且野台这人是个笑面虎,看上去是一个儒雅君子,却是只学了君子的举止,实则却是长了一颗虎狼的心,内心阴狠狡诈无比,你现在在他的身边或许还有用,但是沐兄觉得日后随着野台的一步步壮大,羽翼愈加的丰满,你觉得他还能容得下你这个知道他许多秘密的人吗?方才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不是因为野台或多或少的表露了心中对你的杀意,像他们这几个家伙,敢打你的主意吗?所以,沐兄,就算是现在离开了克烈部,也算不得上是背叛,毕竟这一切不是因为你先有了反意,而是因为野台先有的杀你之心,至于我二人此时对你的相劝,这些都是你我之间的机缘,沐兄,一切三思啊!”
“哈,哈哈……”沐川忽然仰面长笑,只是笑声却是无比凄凉,随后有点呜咽的说道:“想我沐川,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如今依旧是一事无成,可是呢?难道这些全都怪我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整整十年,十年啊,我都是在逃避仇家的追杀,颠沛流离,终日不得安定,原本到了野台手下做事,希望能拼出一把自己的天地,可是……我尽心尽力做事,如今却是落得如此下场,你们说……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时运不济者,放眼天下比比皆是,我也被人追杀,被人冤枉,几度生死较量,就连明珠也险些要杀了我,那一段时间里面,我几乎都成为了武林公敌,不过我还是挺了过来,我不知道你当年究竟是所谓何事被人追杀,但是你如果考虑我们的建议,离开此地,这对你来说何尝不适一个新的机会?现在的克烈部对你而言,继续留下来,即便是你委曲求全,日后野台不对付你,可你又能得到什么呢?难道就浑浑噩噩,做一个行尸走肉终了此生?”
沐川摇头道:“你说跟你们走,呵呵,说出来不怕两位生气,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们两位都是人中龙凤,现在是因为有求于我,还有依兰公主没有救出,可以对我许以厚利,要说也是正常,可是他日事成之后,离开了克烈部,我还有什么本钱在你们面前说话?你们若是反悔,凭着两位的手段,随时都能要我的性命,试问,叫我如何信得过你们,如何放心跟着你们做事?”
李文轩皱了皱眉头,说道:“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无心欺骗你,不过,现在确实是没有办法让你完全相信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明珠却是有些生气,说道:“以我二人的身份,还有我爹爹的名号,难道不足叫你信得过吗?”
沐川冷哼一声:“世事难料,一纸虚名罢了!”
“你!”明珠气呼呼的往前走了两步,李文轩忙把她拉住了,随后问道:“不如就让沐兄来说,我二人究竟怎样做,你才能信得过我们?”
沐川想了想,一时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能叫他二人给自己做出什么保证,但是对于此事,沐川也是颇为心动的,一时纠结,想了半天,这才问道:“李少侠,那****与我家主子的谈话,我也听到了一些,知道你与明珠姑娘日后是要回到江南的,据我所知,现在大金与大宋正欲刀剑相向,既然明珠姑娘都愿意离开大金,随你下了江南,为何你们要将我留在大金?按说你们应当叫我去江南才对,这有点说不通吧?”
“这个啊?”李文轩摸了摸鼻子,随后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让你随我一起去江南,不过……你说过,你有仇家在那边,所以我也就不方便邀你一起南下了,况且……”李文轩苦笑道:“在江南那边,我虽然说有一点名气,可实际上我帮不了你什么忙。”
沐川眼睛微一眯,说道:“是吗?我可是知道李少侠与岳元帅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江湖上的许多成名人物都欠着你的人情,怎么能说是帮不上忙呢?”
说到这位岳元帅,李文轩自然是想起了岳盈,不由得拍了下脑门,有些为难的说道:“好吧,既然我诚意邀你助我,我也不当对你有所隐瞒,我与岳元帅本无交集,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我与岳元帅的千金岳盈的关系……我与她是订下婚约的,可是后来我因为一些私事,去了一趟上京,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不然我们现在就应当已经成亲了,单单是这也就罢了,可是我现在碰巧又与明珠到了一起,这其中的麻烦……唉,我不明说,你也应当可以理解吧?而此次回到江南,我自然是要去找岳盈,只是到时候人家全家怕是将恨我恨的要死,所以我想要向岳元帅举荐你的话,一时半刻怕是还真的不行,并且岳元帅用人向来不避亲疏,只看才能,我即便举荐了你,多半也是到那边当一个步卒而已,不能许给你什么官职的,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将你安排在金国那边的好。”
李文轩说罢,低头看了看明珠,果然,明珠正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不用说,两人尽管近日来没有说起江南之事,但想到来日回去见岳盈的时候,那肯定是要头痛的,至于李文轩,最怕的便是岳盈跟自己来个一刀两断,那可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沐川没想到李文轩不让自己去江南,居然还有这么一份儿女缘故在其中,不禁觉得好笑,在他想来,以李文轩这般造诣,莫说是在江湖的年轻一代中,就是比之各大门派耆老也不遑多让,如此的人物,身边娇妻美妾成群,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又何必为一女子头疼?不禁觉得好笑,但是既然李文轩连这等事情都肯说出来,那想来对方的诚意应当是不假了,沐川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好,我信你了,就当是赌了一把,如若他日发现是你们骗我,那也只能是我自认倒霉,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两位可否答应我?”
李文轩大喜,忙道:“不知道沐兄有何事,但讲无妨。”
沐川说道:“我想要先问一下,李少侠将来是作何打算?是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还是投身行伍,报国建功?”
“这个……”李文轩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如果说,我想要隐退江湖,你信吗?”
“什么!”沐川瞪大了双眼,退隐江湖都是那些功成名就的江湖前辈所做的事情,而李文轩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居然会萌生退隐之心,这个实在是有点叫人难以相信,沐川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过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李……少侠,你没有搞错吧,凭着你的本事,你的人脉,不论在哪里都能轻易得到别人一辈子拼不到的东西,面前就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退隐,你这是糊涂了吗?”
李文轩哈哈一笑,说道:“想要退隐的是我,怎么沐兄比我还要着急啊?”
“你,你……”沐川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甚至还有点生气,以李文轩的条件如果要退隐,那完全就是一种自甘堕落,沐川忽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大声道:“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你的剑法出神入化,我平生所见无人能在你之上,你怎么可以……你这样对得起……对得起……”
李文轩拍了拍沐川的肩膀,说道:“沐兄好意,文轩心领了,只是……你还不知道,我父亲昔日为了我母亲离开了品剑山庄,隐姓埋名将近二十年,一直抚养我长大,直到家中遭遇横祸,我才不得已离开了家乡,踏入了江湖。后来我拜得子静大师为师傅,师傅他老人家的武功与明珠的父亲可以说是伯仲之间,当今世上,怕是无人能及得上他二人,但是我师傅因为早年憾事,一直隐居梅峰寺二十年。你可能觉得我的剑法很好,离开这个纷纷乱乱的江湖有些可惜,只是,我在江湖中,我又能得到些什么?我为的又是什么?早年我一直想投身行伍,上阵杀敌,可是当我真正踏上了战场,看到那血流满地,却是希望大宋,大金,还是西夏也罢,全都不要再生战事。到现在为止,我的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我也说不清,但是说一千人的话也应当有了,我现在对杀人已经厌倦了,非是必要,真的不想再动刀枪,不想走进那个充满了厮杀的江湖。”
“那……那你也没必要退隐啊,你还可以有许多事情能做,也不用杀人的。”沐川有些不甘心,继续劝到。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与明珠,分属宋金,并且我们的身后,也都牵连着属于自己一方的一群人,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你觉得能够得到安省吗?特别是在江南,人人都恨金人,我想要让明珠安安稳稳的生活,谈何容易?所以,也只能离开这个江湖了。”
沐川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听了李文轩这些话后,自己曾经的那些雄心壮志,竟是一点点的在消去,甚至暗暗在想自己这些年的辛苦究竟所为是何。
过了许久,沐川说道:“之前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帮你们,不过至于将来是留在大金国,还是随着李少侠南下,这个须得日后由我自己做决断,如何?”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是可以,届时如果沐兄还有其他的想法,只要我与明珠能够办到,自然也当尽力为你完成!”
“好!成交!”
第487章 黑鸟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88章 血满荒丘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89章 迷踪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0章 搏牛会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1章 搏牛会(二)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2章 搏牛会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3章 搏牛会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4章 归程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5章 归尘(二)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6章 纠葛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与沐川谈妥,李文轩还有明珠都是松了一口气,现在自己在处理克烈部的事情的时候,从头到尾就像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但是如今有了沐川的反水加入,那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沐川跟随野台多年,他能带来的有用消息,是李文轩与明珠不敢想象的。
既然有了这个助力,李文轩也就不客气了,当即单刀直入的问道:“沐兄,敢问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如今何在?”
沐川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知道李文轩和明珠最记挂的就是这件事情,说道:“这个我可是真的不知道,野台办事想来隐秘的很,依兰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怕知道的人不过屈指可数,甚至是安排在公主身边的人多半也都不晓得她的身份。”
沐川的这句话叫原本看到些希望的两人都是心中一沉,不禁对那野台恨的牙痒。随后沐川沉吟了一下又说道:“李少侠,明珠姑娘,这次事情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并不详细,掌握的也只是你们的行动安排,至于其他,我所知甚少,但是,按照野台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李少侠不肯为他所用,事成之后,只怕是……只怕是要对二位下手了。”
李文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既然沐川也是这么说,那么自己之前所猜测的看来就没错了,这野台果真是个狠角,本来李文轩对于拉动沐川背叛野台,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歉意,毕竟万一野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心思,自己把人家的得力手下给拉走了,这种事情就有点太不地道了,但是现在不同,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于是,心中也就释然了。
随后,沐川又将他所知道的关于野台近几日的安排悉数与李文轩讲了,乍一听,其中确实没什么蹊跷之处,可是其中对于十成之后,如何见到公主以及其他善后的安排却是没有丝毫的提及,更是叫李文轩认定了野台对自己的那些心思。
三人说了一会之后,也就熟悉了,李文轩也不让沐川称呼自己少侠少侠什么的,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别扭,并且生分,直接让沐川呼唤自己的名字,如此倒也自然,沐川也很是乐意,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李文轩的武功太高,这样的人对自己有点高不可攀,但是李文轩肯称呼他一声沐兄,他又能直呼李文轩明珠,隐隐觉得自己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也算是沾大光了。
说话间,地上被打晕的那个家伙哼咛了一声,看样子就要醒过来了,这时候李文轩也从沐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有个外号,平素人们都叫他黑鸟,当即踢了他屁股一脚,说道:“醒了就快起来,不然就要用刀子请你起来了!”
黑鸟多少有点冤枉,他也是刚刚迷糊过来,一听见要对自己动刀子,当即就一骨碌坐了起来。
李文轩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依兰公主在何处?”
“一……什么?公主?”黑鸟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文轩。
“少装腔作势,说!你们将公主她藏在哪里了!”明珠认为他是在装模作样,也上前问了一句,同时又给他一脚,不过明珠虽然是女子,但是明珠不像李文轩下手留有分寸,这一脚下去,疼的黑鸟的脸都扭曲了。
“我……我不知道什么公主啊。”黑鸟心里头都快冤死了,被人劈头盖脸的问什么公主,他哪里知道?
李文轩一直死死的盯着黑鸟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找到意思闪烁之意,可是看来看去,只有恐惧,别的意味却是半点没能看出来,李文轩也不由得犹豫了,难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依兰公主的下落?
李文轩有些失望,回头看向沐川,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沐川其实早就看明白了,只是李文轩不说话,他也不好表示什么,反而是自己劝说多了,容易叫人多心,等到李文轩发文,这才说道:“我感觉能知道公主下落的人,除了野台本人之外,其余的都应当是野台身边最最重要之人,而那样的人,是不会来做这些窃听夜星之事的,所以,我看他八成是真的不知道公主下落。”
“嗯。”李文轩点点头,沐川如此一说,确实是合情合理,李文轩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可是这时候黑鸟却是瞪大眼睛看着沐川,说道:“沐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难道你已经……”
沐川如今已经打定主意跟随李文轩与明珠了,当下也不忌讳叫这个人知道,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已经弃暗投明,从今往后跟随李少侠与明珠姑娘,再也不是野台手下的人了。”
“你……你这个混蛋!卖主求荣!”黑鸟听罢当即或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就骂。
沐川变节是真,这一点上容不得他辩驳,所以对于黑鸟的咒骂,沐川便生生的受了,可是明珠在一旁却是看着不爽,用脚尖在黑鸟肋骨上轻踢了一脚,力度不大,但是位置拿捏的刚刚好,黑鸟登时就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别说骂人了,就连呼吸都费劲,神色怪异的揉着胸口好一会,这才指着面前的三人道:“你……你们……”可是他的气息还不是太顺,再多蹦出来几个字却是不成。
李文轩走到近处,在黑鸟的黑后拍了拍他的几个穴道,黑鸟顿时大感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说道:“我问你,你们在这石阵李文轩有多少人?”
黑鸟憋的一肚子都是气,可也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撇了一眼李文轩,李文轩脸色倒是没什么,可是不经意看到明珠似乎又要对自己跃跃欲试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地方大得很,我也只是去过其中一两个去处,至于里面一共有多少人,这个是真的不知道啊。”
既然他如此书,李文轩便当他是实话了,不过随后一想,又问道:“你可知道你们这些‘高手’,有没有被分配出去保护某个人,而且这个人原来不适你们克烈部的,是一个生人,你想想,有这样的印象吗?”
黑鸟想想说道:“好像……好像是没有吧!”
“既然如此……你带我到里面走走吧!”李文轩说罢,也不等黑鸟回答,直接诶就提起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拉,黑鸟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黑鸟其实可是吓坏了,之前另外i恩选问他话他就回答,那是觉得那些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李文轩要他领着进土丘阵,这可是他们的大忌了,哭腔着说道:“大侠,别啊,小的……小的没有经过允许,要是带您进这土丘阵,主子会活刮了我的啊!”
“是吗?”李文轩冷笑一声,明珠那边跟着说道:“你怕野台活刮了你,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的肉一寸寸的割下来吗?”
黑鸟张大嘴看着明珠,方才明珠揍他的死后,他就对今天的事情大呼后悔,想不到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下手却是这么恨,叫他们都自愧不如,现在明珠又威胁要割他的肉,他还真的相信明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特别是看到明珠那意味古怪的眼神,更是叫他心中突突,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叫道:“姑奶奶,不是我不带路,只是我带你进们去,主子真的会杀了我的,还有我老婆孩子,他们全都活不成的!还请姑奶奶扰我一命啊。”
第497章 牵绊
李文轩在屋中的那些器具上摸了摸,都是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显然是前不久这里的东西还有人用过,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迹象,但是再去看床铺上的被褥,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有细心之人收拾好的,想来屋中人离去之前,应当是有所准备,并不是有什么意外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也让李文轩稍稍安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在一楼扑了个空,李文轩便向二楼走了过去。
寻常家户的二层小楼的楼梯大都是建在屋子外面的,不过这个小楼却很是另类,小楼外面是光秃秃的,那楼梯却是在这间屋子里面的,就在一层小屋的一角上,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方便了李文轩,不用再出去,更加不容易暴露,于是直接沿着楼梯就走到了二楼的门口。
二楼的屋子也上着锁,李文轩此时虽然没有进屋,但是看着这上下两道门都上着锁,已经可以推断这间屋子中应当也是空的,没有人在,李文轩想要直接回去,但是想了想终归是不甘心,再次依葫芦画瓢破门而入,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李文轩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胭脂的味道与少女的身上带的体香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屋中的香味就是属于后者了,随后进屋细看,果然,屋中没有人影,但是其中的各种摆设,梳妆台,铜镜,首饰匣等等,再加上进门前闻到的那些味道,看得出这里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的心中一阵悸动,难道依兰公主曾经住在这里?
因为担心被外面克烈部的人发现,李文轩也不敢掌灯,而屋中没有窗户,只有自门口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李文轩在昏暗中一点点的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些可能是公主流下来的线索,比如一些首饰什么的,好回去让明珠来辨认,不过,经过了一番寻找过后,结果却是失望的,这间屋子中除了原本的摆设,李文轩没有找到一件可以作为辨认身份的物件。
李文轩无奈,也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明珠和沐川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若是等的着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得先行离去,与他们商量后再做定夺。至于一层的那个被卸下的门板,李文轩则是将门板扣了回去,尽管门板的两边已经断掉了,现在的门板是一推就倒,但是这般放在哪里,光线又很是差劲,只要没有人特意来试探的话,还是看不出来动过的痕迹的。
李文轩原路绕了回去,那几个守卫中有两个已经不见了人影,想来是找地方睡下了,其余的两个则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喝着。避开了守卫回到原地,明珠正一脸期待的望着李文轩,不用说,明珠自然是想要知道有没有公主的线索,李文轩不想她担心,但也不能骗他,只好冲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前面有将近二十顶帐篷,至于李文轩住了多少人,一时没办法摸清楚,不过外面是有四个守卫,我还在那些帐篷的旁边找到了一个小楼,那小楼二层有一间女子的闺房,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里面的人离开这里顶多也就是之前一两日的功夫,因为屋中没有灰尘,不过至于公主是否曾经在里面住过,我在屋中细细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什么与公主有关的东西,所以对于公主的下落,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此言一出,就连沐川在内,都是愁眉不展,因为此行没有公主的消息的话,那一切就得重新再来,继续找线索,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再加上野台和扎利两兄弟,事情实在是头疼。不过刚过一会,明珠却是突然眸子一亮,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曾经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一愣,不知道明珠怎么突然问这个,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屋中有许多女子平素用的物件,还有就是……”李文轩压低了声音,在明珠的耳边说道:“屋中有一股香味,那味道跟你身上的香味差不多,我知道是你们姑娘家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是猜的……”
明珠摇摇脑袋,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你陪着我再去一趟,想来我是能断定公主是不是在这里住过的。”
说罢明珠不等李文轩答应,就猫着身子急急的向那小楼走了过去,李文轩无奈,只得跟沐川打了个招呼,叫他暂且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走动,然后就向明珠追了过去。
李文轩快步追上了明珠,小声道:“你怎么判断公主是不是在那里住过呢?我刚才仔细找了一遍,里面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你现在就是过去也是看到一个空房子罢了。”
明珠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然后指着鼻尖说道:“我能闻出公主的味道。”
李文轩一阵无语,下意识的想起了狗鼻子,当然了,李文轩自然不会傻到在嘴上将明珠的鼻子与狗鼻子做比较,不过想想也是好笑,但是明珠说的确实也是一个法子,于是两人按照原路回到了小楼,这一次轻车熟路,李文轩走在前面卸下了门板,两人到了二层,还没进屋,明珠就顿在了原地,紧紧的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臂,不断的说道:“是公主,是公主……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
李文轩也是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这一趟扑了空,不料最后还是有这份收获,连忙问道:“你当真?你可以确定这里之前住的就是公主?”
“是!一定是!绝对不会错的!”明珠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我自小与公主就认识了,公主身上的味道,我自然是识得的,决计不会认错,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住过,只是不知道公主现在去了哪里。”
既然明珠这么说,李文轩也确信无疑了,只不过这点欣喜却是稍纵即逝,两人都是同时再想,公主既然之前在这里住过,那么现在又是在何地?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这小楼的样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看上去跟监牢差不多,之前那半个月里,依兰公主多半就住在这里,如今她离开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可惜啊,我们要是能早一两天些找到这里,或许就可以直接将公主救出去了。”
明珠也是紧皱着眉头,说道:“李郎,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文轩沉吟道:“公主之前被安顿在这里,那黑鸟也住在这里,但是我们盘问他的时候,他却说并不知道公主这回事,甚是也不知道他们看守有人,所以说野台对这些人将公主的讯息瞒了下来,甚至他们连这小楼中有人都不知道。”
明珠说道:“那你是说,我们的线索又断了是吗?”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然,公主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可是你想想,公主离开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应当是看到的吧,所以我打算一会去抓两个人,盘问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公主的去向。”
“什么人在上面!”明珠正要答应,却是突然听到小楼下面传来一声爆喝,顿时心中一惊,向下看去,原来小楼下面的房间已经多了十几个大汉,看装束与黑鸟的衣衫一模一样,应当都是野台收揽的武林中人,其中有几个人正要向二楼冲来。
原来就在之前不久,外面的帐篷中有人起夜,结果无意中发现了小楼的门被人打开了,那人的警惕性也是颇高,发觉其中有异,悄悄的摸进去一看,就发现了李文轩和明珠,他也不敢托大自己上前质问,于是就立即通知了其他人,这些人行动也是离索的很,很快就无声无息的将李文轩和明珠堵在了小楼之中。
如果是在平素的话,李文轩是绝对可以提前察觉到他们动静的,一定不会被他们这些人给堵在屋子里,只是恰恰刚才明珠说起这里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住过的,李文轩关心则乱,没有留神,这才不小心将楼下那些人的动静给忽略了,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面对下面突然涌来的人马,李文轩和明珠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双方明刀名枪的较量的话,两人本身是没有多少担心的,以李文轩和明珠的身手,并不怕这些人杀上来,只不过,最担心的事情却是怕他们有人溜出去通风报信,一旦被野台知道他们两个半夜闯入了土丘阵中,一切怕是会多生变数。
李文轩在上面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只是没有找到,诸位可知道之前屋中那位姑娘的下落?”
楼下很快就有人大声说道:“好大的胆量,居然敢闯到这里来找人,真的是不知死活,我奉劝你快快丢掉兵刃,下来受缚,老子高兴的话还可以叫你死个痛快!”
李文轩不见喜怒,又道:“我再问你们一次,这里那位姑娘的下落,有谁知道?我也要奉劝你们一句,老实回答我的话,那样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下面传来了一阵哄笑之声,他们都以为李文轩是疯了,区区两个人居然要威胁自己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将李文轩的话当回事,笑声落后,只见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向后一招手,便有两个大汉大摇大摆的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看样子这两个人就打算就李文轩和明珠拿下了。
李文轩也没指望他们这些人会主动告诉自己公主的下落,方才与那人说话,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打量一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厉害的角色,不过一番搜索下来,这其中却只是一些勉强的二流人物,料理起来应当不费什么力气。
李文轩给了明珠一个眼神,两人经过了几次和西夏兵之间的生死较量,再加上后来日夜相处,之间默契早就非比寻常,只要一个简单的眼神,其中之意便可不言而喻。
明珠微一点头,跟着金刀在手,莲步轻移,如风一般的就像快走到楼梯口的那两个人杀了过去,李文轩自然也没有闲着,上前一步,单手在楼板上轻轻一托,然后就横跃而起,绕过了冲在楼梯上的那几人,直接向门口扑了过去。
楼下的那些人都没能看清楚李文轩的动作,只觉得人影一晃,就到了门口,而李文轩手中剑影一闪而逝,刚刚进门的一个大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小楼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李文轩的剑下亡魂。
与此同时,明珠那边也有一个大汉被她用金刀挑落,自楼上摔下来了掉在地上,胸口汩汩的冒着血,看样子也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文轩与明珠同时出手的瞬间便结果了两个人的性命,下手这般干净利落,叫下面的十几号人顿时都是一愣,饶是这些人平素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但他们自问也没有李文轩与明珠这般果断,说杀就杀,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点忐忑。原本他们只知道是半夜有人闯入小楼,但至于来人是谁,功夫高低,他们一时都是不明白的,且不说他们之前是否见过李文轩和明珠,就算是见过,现在两人都蒙着面,小楼中又昏暗的厉害,他们一时也辨别不清楚,这些人平素跟着野台做事,向来都是别人吃亏,他们几时吃瘪?此时却被对方撂倒了两个人,惊讶之余,这面子也都挂不住了。
就在那些人还在愣神的功夫,李文轩长剑一转,又刺透了另外一个人的咽喉,血剑狂飙,李文轩跟着快步出了小门,身上没有沾染到丝毫的血迹。不过到了门口,又看到外面还有十几个人正向自己这边冲来,大约莫估算了一下,里里外外加起来应当有三十多个人,屋中的人和屋外的人差不多是一一半一半。
屋中的那些汉子,见李文轩夺门而出,都以为李文轩是看到了眼前形势不妙,想要独自逃跑,不过他们却都是搞错了,其实李文轩和明珠是故意如此的,明珠守在屋内,李文轩杀到屋外堵住门口,为的是让眼前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逃脱,要反过来给他们一个瓮中捉鳖。
明珠在屋中借着楼梯的地势便利,只堵在上面,根本不往下面走,可是下面的那些汉子想要往上冲,楼梯上顶多就是两人并排而上,再有第三个人,那就无法施展拳脚了,而明珠本就比他们功夫高出许多,以一敌二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楼梯上的那些人动手来又是束手束脚的,所以明珠这边是轻松得很,至于李文轩,却是比明珠那般要头疼一些了。
李文轩大约扫了一眼外面的这些人,他们的功夫本身是应当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想要赢过他们不难,可是想要将他们悉数留在这里,不放跑一个却是有点难了。
于是乎,李文轩刻意将剑招收了一些,轻易不下杀手,只是堵在了门口,叫屋中的那些人出不来,将那些人留着给明珠慢慢的料理,反正凭他们的功夫也伤不到明珠。至于自己这边,则慢慢的动手,与外面的那些人在门口纠缠,耗时间,偶尔被外面的人围的紧了,就出个杀招占点便宜,当然了,有时候也故意露个破绽,让对面的人攻来,这样看上去,双方倒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而且外面的那些人见前面的几个人和李文轩相持不下,都盼着想要上前搭一把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往上冲,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逃跑的,李文轩也是特意的对这些人格外照顾,只要他们稍稍靠近,必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要被李文轩给刺上一剑,不过李文轩落剑之处都非要害,只将他们刺伤逼退,却也不让他们觉得实力相差太多,免得掉头就跑。
如此一来,外面的那些人看着李文轩似乎随时都要被自己这边给拿住,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总是不能得手,气得他们是哇哇乱叫,而这时候屋中的那些人,已经都快哭爹喊娘了。
本来屋中那些人觉得他们十几个人对付明珠一个姑娘家,那是手到擒来的,却不料面前的姑娘比他们生猛多了,起先是他们往上冲,结果明珠就在那楼梯当中一站,一柄金刀舞的密不透风,只见那些汉子一个个的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可明珠却是安然无恙,到了后来,看眼硬冲是行不通了,于是几个人架了一张桌子顶在前面,想要将明珠逼退,好叫他们群起而攻之,可是就在他们快走到二楼的时候,明珠弯下身子,冲着楼梯猛砍了两道,然后在上面重重的踏了一脚,只听得轰的一声,楼梯直接从中塌落,上面的五六个人也是一个个摔的七荤八素。
第498章 牵绊(二)
李文轩在屋中的那些器具上摸了摸,都是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显然是前不久这里的东西还有人用过,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迹象,但是再去看床铺上的被褥,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有细心之人收拾好的,想来屋中人离去之前,应当是有所准备,并不是有什么意外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也让李文轩稍稍安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在一楼扑了个空,李文轩便向二楼走了过去。
寻常家户的二层小楼的楼梯大都是建在屋子外面的,不过这个小楼却很是另类,小楼外面是光秃秃的,那楼梯却是在这间屋子里面的,就在一层小屋的一角上,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方便了李文轩,不用再出去,更加不容易暴露,于是直接沿着楼梯就走到了二楼的门口。
二楼的屋子也上着锁,李文轩此时虽然没有进屋,但是看着这上下两道门都上着锁,已经可以推断这间屋子中应当也是空的,没有人在,李文轩想要直接回去,但是想了想终归是不甘心,再次依葫芦画瓢破门而入,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李文轩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胭脂的味道与少女的身上带的体香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屋中的香味就是属于后者了,随后进屋细看,果然,屋中没有人影,但是其中的各种摆设,梳妆台,铜镜,首饰匣等等,再加上进门前闻到的那些味道,看得出这里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的心中一阵悸动,难道依兰公主曾经住在这里?
因为担心被外面克烈部的人发现,李文轩也不敢掌灯,而屋中没有窗户,只有自门口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李文轩在昏暗中一点点的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些可能是公主流下来的线索,比如一些首饰什么的,好回去让明珠来辨认,不过,经过了一番寻找过后,结果却是失望的,这间屋子中除了原本的摆设,李文轩没有找到一件可以作为辨认身份的物件。
李文轩无奈,也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明珠和沐川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若是等的着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得先行离去,与他们商量后再做定夺。至于一层的那个被卸下的门板,李文轩则是将门板扣了回去,尽管门板的两边已经断掉了,现在的门板是一推就倒,但是这般放在哪里,光线又很是差劲,只要没有人特意来试探的话,还是看不出来动过的痕迹的。
李文轩原路绕了回去,那几个守卫中有两个已经不见了人影,想来是找地方睡下了,其余的两个则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喝着。避开了守卫回到原地,明珠正一脸期待的望着李文轩,不用说,明珠自然是想要知道有没有公主的线索,李文轩不想她担心,但也不能骗他,只好冲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前面有将近二十顶帐篷,至于李文轩住了多少人,一时没办法摸清楚,不过外面是有四个守卫,我还在那些帐篷的旁边找到了一个小楼,那小楼二层有一间女子的闺房,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里面的人离开这里顶多也就是之前一两日的功夫,因为屋中没有灰尘,不过至于公主是否曾经在里面住过,我在屋中细细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什么与公主有关的东西,所以对于公主的下落,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此言一出,就连沐川在内,都是愁眉不展,因为此行没有公主的消息的话,那一切就得重新再来,继续找线索,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再加上野台和扎利两兄弟,事情实在是头疼。不过刚过一会,明珠却是突然眸子一亮,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曾经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一愣,不知道明珠怎么突然问这个,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屋中有许多女子平素用的物件,还有就是……”李文轩压低了声音,在明珠的耳边说道:“屋中有一股香味,那味道跟你身上的香味差不多,我知道是你们姑娘家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是猜的……”
明珠摇摇脑袋,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你陪着我再去一趟,想来我是能断定公主是不是在这里住过的。”
说罢明珠不等李文轩答应,就猫着身子急急的向那小楼走了过去,李文轩无奈,只得跟沐川打了个招呼,叫他暂且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走动,然后就向明珠追了过去。
李文轩快步追上了明珠,小声道:“你怎么判断公主是不是在那里住过呢?我刚才仔细找了一遍,里面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你现在就是过去也是看到一个空房子罢了。”
明珠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然后指着鼻尖说道:“我能闻出公主的味道。”
李文轩一阵无语,下意识的想起了狗鼻子,当然了,李文轩自然不会傻到在嘴上将明珠的鼻子与狗鼻子做比较,不过想想也是好笑,但是明珠说的确实也是一个法子,于是两人按照原路回到了小楼,这一次轻车熟路,李文轩走在前面卸下了门板,两人到了二层,还没进屋,明珠就顿在了原地,紧紧的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臂,不断的说道:“是公主,是公主……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
李文轩也是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这一趟扑了空,不料最后还是有这份收获,连忙问道:“你当真?你可以确定这里之前住的就是公主?”
“是!一定是!绝对不会错的!”明珠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我自小与公主就认识了,公主身上的味道,我自然是识得的,决计不会认错,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住过,只是不知道公主现在去了哪里。”
既然明珠这么说,李文轩也确信无疑了,只不过这点欣喜却是稍纵即逝,两人都是同时再想,公主既然之前在这里住过,那么现在又是在何地?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这小楼的样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看上去跟监牢差不多,之前那半个月里,依兰公主多半就住在这里,如今她离开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可惜啊,我们要是能早一两天些找到这里,或许就可以直接将公主救出去了。”
明珠也是紧皱着眉头,说道:“李郎,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文轩沉吟道:“公主之前被安顿在这里,那黑鸟也住在这里,但是我们盘问他的时候,他却说并不知道公主这回事,甚是也不知道他们看守有人,所以说野台对这些人将公主的讯息瞒了下来,甚至他们连这小楼中有人都不知道。”
明珠说道:“那你是说,我们的线索又断了是吗?”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然,公主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可是你想想,公主离开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应当是看到的吧,所以我打算一会去抓两个人,盘问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公主的去向。”
“什么人在上面!”明珠正要答应,却是突然听到小楼下面传来一声爆喝,顿时心中一惊,向下看去,原来小楼下面的房间已经多了十几个大汉,看装束与黑鸟的衣衫一模一样,应当都是野台收揽的武林中人,其中有几个人正要向二楼冲来。
原来就在之前不久,外面的帐篷中有人起夜,结果无意中发现了小楼的门被人打开了,那人的警惕性也是颇高,发觉其中有异,悄悄的摸进去一看,就发现了李文轩和明珠,他也不敢托大自己上前质问,于是就立即通知了其他人,这些人行动也是离索的很,很快就无声无息的将李文轩和明珠堵在了小楼之中。
如果是在平素的话,李文轩是绝对可以提前察觉到他们动静的,一定不会被他们这些人给堵在屋子里,只是恰恰刚才明珠说起这里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住过的,李文轩关心则乱,没有留神,这才不小心将楼下那些人的动静给忽略了,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面对下面突然涌来的人马,李文轩和明珠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双方明刀名枪的较量的话,两人本身是没有多少担心的,以李文轩和明珠的身手,并不怕这些人杀上来,只不过,最担心的事情却是怕他们有人溜出去通风报信,一旦被野台知道他们两个半夜闯入了土丘阵中,一切怕是会多生变数。
李文轩在上面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只是没有找到,诸位可知道之前屋中那位姑娘的下落?”
楼下很快就有人大声说道:“好大的胆量,居然敢闯到这里来找人,真的是不知死活,我奉劝你快快丢掉兵刃,下来受缚,老子高兴的话还可以叫你死个痛快!”
李文轩不见喜怒,又道:“我再问你们一次,这里那位姑娘的下落,有谁知道?我也要奉劝你们一句,老实回答我的话,那样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下面传来了一阵哄笑之声,他们都以为李文轩是疯了,区区两个人居然要威胁自己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将李文轩的话当回事,笑声落后,只见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向后一招手,便有两个大汉大摇大摆的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看样子这两个人就打算就李文轩和明珠拿下了。
李文轩也没指望他们这些人会主动告诉自己公主的下落,方才与那人说话,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打量一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厉害的角色,不过一番搜索下来,这其中却只是一些勉强的二流人物,料理起来应当不费什么力气。
李文轩给了明珠一个眼神,两人经过了几次和西夏兵之间的生死较量,再加上后来日夜相处,之间默契早就非比寻常,只要一个简单的眼神,其中之意便可不言而喻。
明珠微一点头,跟着金刀在手,莲步轻移,如风一般的就像快走到楼梯口的那两个人杀了过去,李文轩自然也没有闲着,上前一步,单手在楼板上轻轻一托,然后就横跃而起,绕过了冲在楼梯上的那几人,直接向门口扑了过去。
楼下的那些人都没能看清楚李文轩的动作,只觉得人影一晃,就到了门口,而李文轩手中剑影一闪而逝,刚刚进门的一个大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小楼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李文轩的剑下亡魂。
与此同时,明珠那边也有一个大汉被她用金刀挑落,自楼上摔下来了掉在地上,胸口汩汩的冒着血,看样子也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文轩与明珠同时出手的瞬间便结果了两个人的性命,下手这般干净利落,叫下面的十几号人顿时都是一愣,饶是这些人平素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但他们自问也没有李文轩与明珠这般果断,说杀就杀,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点忐忑。原本他们只知道是半夜有人闯入小楼,但至于来人是谁,功夫高低,他们一时都是不明白的,且不说他们之前是否见过李文轩和明珠,就算是见过,现在两人都蒙着面,小楼中又昏暗的厉害,他们一时也辨别不清楚,这些人平素跟着野台做事,向来都是别人吃亏,他们几时吃瘪?此时却被对方撂倒了两个人,惊讶之余,这面子也都挂不住了。
就在那些人还在愣神的功夫,李文轩长剑一转,又刺透了另外一个人的咽喉,血剑狂飙,李文轩跟着快步出了小门,身上没有沾染到丝毫的血迹。不过到了门口,又看到外面还有十几个人正向自己这边冲来,大约莫估算了一下,里里外外加起来应当有三十多个人,屋中的人和屋外的人差不多是一一半一半。
屋中的那些汉子,见李文轩夺门而出,都以为李文轩是看到了眼前形势不妙,想要独自逃跑,不过他们却都是搞错了,其实李文轩和明珠是故意如此的,明珠守在屋内,李文轩杀到屋外堵住门口,为的是让眼前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逃脱,要反过来给他们一个瓮中捉鳖。
明珠在屋中借着楼梯的地势便利,只堵在上面,根本不往下面走,可是下面的那些汉子想要往上冲,楼梯上顶多就是两人并排而上,再有第三个人,那就无法施展拳脚了,而明珠本就比他们功夫高出许多,以一敌二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楼梯上的那些人动手来又是束手束脚的,所以明珠这边是轻松得很,至于李文轩,却是比明珠那般要头疼一些了。
李文轩大约扫了一眼外面的这些人,他们的功夫本身是应当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想要赢过他们不难,可是想要将他们悉数留在这里,不放跑一个却是有点难了。
于是乎,李文轩刻意将剑招收了一些,轻易不下杀手,只是堵在了门口,叫屋中的那些人出不来,将那些人留着给明珠慢慢的料理,反正凭他们的功夫也伤不到明珠。至于自己这边,则慢慢的动手,与外面的那些人在门口纠缠,耗时间,偶尔被外面的人围的紧了,就出个杀招占点便宜,当然了,有时候也故意露个破绽,让对面的人攻来,这样看上去,双方倒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而且外面的那些人见前面的几个人和李文轩相持不下,都盼着想要上前搭一把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往上冲,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逃跑的,李文轩也是特意的对这些人格外照顾,只要他们稍稍靠近,必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要被李文轩给刺上一剑,不过李文轩落剑之处都非要害,只将他们刺伤逼退,却也不让他们觉得实力相差太多,免得掉头就跑。
如此一来,外面的那些人看着李文轩似乎随时都要被自己这边给拿住,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总是不能得手,气得他们是哇哇乱叫,而这时候屋中的那些人,已经都快哭爹喊娘了。
本来屋中那些人觉得他们十几个人对付明珠一个姑娘家,那是手到擒来的,却不料面前的姑娘比他们生猛多了,起先是他们往上冲,结果明珠就在那楼梯当中一站,一柄金刀舞的密不透风,只见那些汉子一个个的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可明珠却是安然无恙,到了后来,看眼硬冲是行不通了,于是几个人架了一张桌子顶在前面,想要将明珠逼退,好叫他们群起而攻之,可是就在他们快走到二楼的时候,明珠弯下身子,冲着楼梯猛砍了两道,然后在上面重重的踏了一脚,只听得轰的一声,楼梯直接从中塌落,上面的五六个人也是一个个摔的七荤八素。
第499章 牵绊(三)
胡三看到明珠神色和气了些,自己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是前天晚上离开这里的,至于为什么走了,我可就不知道了。”胡三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明珠一眼,见明珠微微皱眉,心中一惊,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明珠,之前明珠将一屋子十几个人杀了个干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物手段该是有多狠?胡三想想就害怕,急忙又道:“哎呦,女侠,小的不敢有半点蒙骗您,那些事情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那些人比我们功夫高,平常都牛气的不行,根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看他们不顺眼,只要不是主子交代下来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去跟他们打交道的,所以他们去办事情,小的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这里好多兄弟,甚至知道第二天才知道他们离开了。不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在走的时候,我刚好出去方便,好像听到他们中有人隐约提到了‘搏牛会’三个字,还有一些其余的话,可是他们看到了我,就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当时距离太远,别的我就真的听不清楚了。”
胡三说话的时候,沐川也是仔细听着的,生怕胡三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等到胡三说完了,暗暗点头,随后补了一句:“我看他说的应当不假,野台生性多疑,对手下不信任,那些人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分成了几派,有时候还刻意的暗示他们相互比试,几派人相互比试几次下来,心中就有了怨恨,互相之间关系不好,但野台就是喜欢这样,这样他才安心,所以胡三说那些人既然比他们功夫好,自然不会跟他们交往太深,而那天又是晚上离开的,一定是奉了野台的紧急命令去做什么事情,那就更不会告诉胡三他们这些无关的人了。”
“对,对,沐大哥说的是,我的话句句属实啊!”胡三听罢,感激了看了看沐川,他最怕的就是明珠怀疑他的话有假,然后杀了他去问旁人,到时候就算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但自己已经呜呼哀哉,一切都迟了。
明珠想了想,也觉得沐川说的在理,并且现在也是非常信任沐川,于是向边上那个小楼一指,问道:“小楼中之前住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
“小楼?”胡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我知道啊,小楼之前里住了一个老女人,我们还被特意吩咐过,不准靠近小楼,不能打搅了那个老女人。”
“什么老女人?你休要胡言乱语!”明珠一听胡三说什么老女人,心里头立马就是很不痛快,依兰公主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正值青春美貌,这胡三敢说她是老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胡三也吓坏了,没想到自己照实说话也有错,忙抱着脑袋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小楼里面住的真的是……哦对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胡三确实是没有说谎的,他之前亲眼见到过小楼中的人是一个老妇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陋,他虽然对这里多了一个老妇人有点好奇,但是被人嘱咐过,不要去靠近小楼,于是也就不再怎么留心了,不料今晚上的来人却是冲着小楼去的,现在生怕这老妇人跟明珠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然自己说了一声老女人,人家怎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估计多半得沾亲带故,所以自己就改口叫老奶奶了。
明珠才不在乎什么老女人和老奶奶,听见胡三这般说,自然是气得不行,双目圆瞪,看样子又快要拿胡三出气了,李文轩赶快上前拉了拉明珠,说道:“别吓他了,这人都快被你吓糊涂了,还有,你怎么忘记了,这小楼可是两层的,公主的房间是在上面的,下面住的是……是那个老奶奶也说不定,在我看来这个胡三倒是没有胡说呢。”
胡三耳朵也是尖的很,乍一听见李文轩说什么公主,当即一愣,他几时想到过这破破烂烂的小楼中能住着一位金枝玉叶?瞪大了眼睛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妈呀,该不会是那老奶奶吧……”
这胡三能把公主和老奶奶牵扯到一起,明珠没好气的也懒得去跟他辨别了,不过想想这其中的关系,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多半是公主住在楼上,下面则住着那个老婆子,公主金枝玉叶,野台自然不会叫自己大老粗去看守公主,不然发生点什么事情,日后都是麻烦,所以那老婆子一来是看守公主,再者也可以照顾公主的起居,想来公主来到这里的时候,安排的隐秘,而小楼又是没有窗户的,并且公主被野台扣押,行动自然受限,离不开小楼,所以这些人就只知道小楼中有个老婆子,却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那一位公主才是重点。
如此一来,事情就说通了,明珠与李文轩沐川小声合计了一下,三人也都认为是这样的,随后又向胡三问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个小楼中其实住了两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老婆子之外,还有一位是我大金国的依兰公主,野台,也就是你的主子,狗胆包天,将公主囚禁在此,我们此行就是要解救公主的,你最好想明白,如果还想要帮着野台,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公主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可休要再胡言乱语说什么话冒犯公主,不然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是是是!”胡三连忙应着。乍一听见小楼里面曾经住的人是金国的一位公主,胡三的心情可是惊骇非常,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平素好事做过,坏事也做过,现在给野台卖命,为的就是因为野台出手大方,熬上几年,等自己成了富户,就拍屁股走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从来不会去招惹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所以在他眼中,野台也当是如此,野台招揽了这么多人,胡三估摸着他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他的弟弟,再或者是借助他们来征服周边那些不服从克烈部的部落,这样的事情在胡三的眼中,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是现在明珠亲口所言,胡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野台竟然胆子大到会扣留金国的公主,惹了大金国,一旦金国发兵来战,克烈部在金国的铁蹄下多半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命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明珠又问道:“我再问你,前天晚上,那些‘高手’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胡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还摸不明白明珠相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何今晚来了两个狠人将自己这三十来号人全灭了,原来是来找公主的,自己这些人也是有点冤,自己主子囚禁人家的公主,自己稀里糊涂被当做看押公主的人了,难怪会被人家下狠手。
李文轩在旁补充道:“就是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可以藏下一个人的东西,比如大箱子什么的,他们这些人就算带公主离开,也觉得不敢明目张胆的让公主露面,毕竟这件事情暴露的话,影响太大。”
“这个……”胡三使劲回想了一下,随后这才说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什么大行李……哦,不对,他们有有一顶轿子!”
“轿子!”李文轩和明珠都是眼睛一亮,心想既然有轿子,那里面做的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了。
不过,胡三紧跟着却是说道:“那轿子里面坐的就是那个老奶奶,我当时好奇,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好看到那老奶奶透过帘子在看外面,还把我吓了一跳。”
胡三后面的话就像是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明珠正要再问,胡三咽了口吐沫,却继续说道:“不过那轿子看起来好像比寻常的轿子大了一些,想来里面就算是藏下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下次一次把话说完,不然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胡三说话是跌宕起伏,一惊一乍的将李文轩和明珠的胃口吊来吊去,明珠这才不得已给他一个警告,不然自己怕是得被这人给吓出病来。
胡三交代了这些,李文轩与明珠的今夜之行基本上也就了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者说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并且看胡三的样子,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了,只是遗憾自己来晚了一天,不然就可以直接杀进去将公主带走,如今却还是只得将事情留到搏牛会那天来解决,想到往后事情的变化,还有野台的心计,每个人心头都是疑云重重。
随后,李文轩和明珠就要回去,李文轩原本是不想将这些人全都灭口的,这些人只是为野台做事,并没有开罪自己,甚至连这些天小楼里面住着一位公主都不知道,要是杀了他们,确实是有点冤枉了他们。但是为了日后的事情,一旦留下活口,他们将今日事情泄露给野台,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变故,不得已下了狠心,将这些人悉数毙命,下剑的时候很干脆,没让他们感到什么痛苦。
至于胡三,明珠本意也是要杀了他的,胡三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李文轩觉得胡三这个人到还算是听话,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并且之前也向胡三保证过,只要胡三老老实实的配合,就饶了他的性命,尽管在场的人不多,现在杀了胡三,也不会有谁说李文轩的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做起来,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芥蒂,所以就留了胡三一命,不过暂且叫胡三跟在自己身边,打算等到他日事成之后,在给他自由。
胡三之前也担心后来会被灭口,看到李文轩饶自己一命,自然是千恩万谢,口口声声的保证要为李文轩鞍前马后,同时心中也有了计较,如果他将今晚上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说出去,就算李文轩不要他的命,到了野台那里,自己也逃不脱惩罚,最后多半也难免一死,如此一来,倒不如暂且跟着李文轩,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明珠凶了一些,自己嘴巴甜一些就好,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至于沐川,之前胡三来不及多想,现在也看出来沐川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看样子像是死心塌地的投靠李文轩的,自然不担心沐川向自己使坏,于是乎,主意打定了,胡三一时间倒也轻松了下来。
这里的事情妥当之后,四人便向外走去,对于胡三,李文轩既不点他穴道,也不用绳索绑他,他不怕胡三会逃跑,反正这是一个随时都能抓回来的人,而胡三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跑不掉的,如此一来双方倒是方便了许多。
四人到了之前藏着黑鸟的地方,沐川是走在前面引路的,忽然快速上前几步,看着地上的一堆茅草,失声道:“坏了,这鸟人不见了!”
“什么!”李文轩大惊,急忙上前,果然,之前黑鸟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踪迹?
一时间几人都是垂头丧气,就连胡三也是如此,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想着日后找个机会远走高飞。
本来以为今日的事情可以做的密不透风,却不料多了黑鸟这个变数,明珠问道:“李郎,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么,他这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下手轻了?”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点他穴道的时候,就怕他会逃走,所以没有留手,如果没人帮他的话,他少说也要在这里躺上四五个时辰才能解开,而我们离开这里,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会不会是他自行解穴的?”沐川跟着问道。
李文轩无奈道:“他的功力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我自己,就算是自行运功解穴,也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脱身。”
“唉!”沐川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一记,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要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就是了!”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疏忽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那两个人就要逃脱了,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个真的不怪你,是我当时心软了,早知道就不留下这么人,只是现在想来,他自己解不开穴道,那就应当是……是被人带走了,唉,千算万算,没闲得高却是在这里疏漏了,现在他们怕是正在已经快到野台那里了,如果野台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明珠也少见的安慰了沐川一句,不过跟着就问了一个叫大家都头疼的问题。
李文轩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也只能是见招拆招,我们现在依旧回到我们的住处,且看野台会如何动作,毕竟他还有扎利要对付,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时还不至于跟我们撕破脸,而且囚禁公主,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理亏,不过他要是真的用什么很辣手段来对付我们的话,那也只能和他拼了!”
李文轩说的,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想起之前饶了胡三一命,也不由觉得庆幸,不然黑鸟现在被人救走了,里面的人也被全杀了,没有人领路,那么三个人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一路上,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少有言语,李文轩与明珠在前,沐川和胡三在后跟着,胡三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沐川说话,可沐川却是不大喜欢胡三,往往是胡三说了七八句,沐川也就勉强的应上一句,但胡三却是依旧乐此不疲的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到了住的地方,李文轩看了看,这里四周没什么变化,之前被杀的那两人的尸身还在地上,没有移动的痕迹,看来周围的守卫没有到近处看过。胡三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不等李文轩吩咐,就动手将这两句尸首收拾到了一边,然后挖坑埋掉了。随后李文轩与明珠回了营帐,胡三则是和沐川睡在了一个帐篷里面。
一夜无话,不过早上,李文轩和明珠却是被一声惊呼给吵醒的,李文轩还以为是野台因为昨晚的事情要来对自己动手,衣衫没穿好就冲了出去,不过却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状,但是再看向沐川的那顶帐篷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帐篷的门口倒挂了一个人,双脚绑在帐篷的骨架上,双手无力的垂下,正好挡住了门口,看样子不像是个活人,那人背对着自己这边,暂时还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帐篷门口,胡三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之前的惊呼就是发自胡三的口中,一只手指着倒挂着的那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应当是他早上掀开帘子,被这一幕给吓的。
第500章 去留
胡三看到明珠神色和气了些,自己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是前天晚上离开这里的,至于为什么走了,我可就不知道了。”胡三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明珠一眼,见明珠微微皱眉,心中一惊,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明珠,之前明珠将一屋子十几个人杀了个干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物手段该是有多狠?胡三想想就害怕,急忙又道:“哎呦,女侠,小的不敢有半点蒙骗您,那些事情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那些人比我们功夫高,平常都牛气的不行,根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看他们不顺眼,只要不是主子交代下来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去跟他们打交道的,所以他们去办事情,小的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这里好多兄弟,甚至知道第二天才知道他们离开了。不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在走的时候,我刚好出去方便,好像听到他们中有人隐约提到了‘搏牛会’三个字,还有一些其余的话,可是他们看到了我,就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当时距离太远,别的我就真的听不清楚了。”
胡三说话的时候,沐川也是仔细听着的,生怕胡三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等到胡三说完了,暗暗点头,随后补了一句:“我看他说的应当不假,野台生性多疑,对手下不信任,那些人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分成了几派,有时候还刻意的暗示他们相互比试,几派人相互比试几次下来,心中就有了怨恨,互相之间关系不好,但野台就是喜欢这样,这样他才安心,所以胡三说那些人既然比他们功夫好,自然不会跟他们交往太深,而那天又是晚上离开的,一定是奉了野台的紧急命令去做什么事情,那就更不会告诉胡三他们这些无关的人了。”
“对,对,沐大哥说的是,我的话句句属实啊!”胡三听罢,感激了看了看沐川,他最怕的就是明珠怀疑他的话有假,然后杀了他去问旁人,到时候就算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但自己已经呜呼哀哉,一切都迟了。
明珠想了想,也觉得沐川说的在理,并且现在也是非常信任沐川,于是向边上那个小楼一指,问道:“小楼中之前住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
“小楼?”胡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我知道啊,小楼之前里住了一个老女人,我们还被特意吩咐过,不准靠近小楼,不能打搅了那个老女人。”
“什么老女人?你休要胡言乱语!”明珠一听胡三说什么老女人,心里头立马就是很不痛快,依兰公主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正值青春美貌,这胡三敢说她是老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胡三也吓坏了,没想到自己照实说话也有错,忙抱着脑袋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小楼里面住的真的是……哦对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胡三确实是没有说谎的,他之前亲眼见到过小楼中的人是一个老妇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陋,他虽然对这里多了一个老妇人有点好奇,但是被人嘱咐过,不要去靠近小楼,于是也就不再怎么留心了,不料今晚上的来人却是冲着小楼去的,现在生怕这老妇人跟明珠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然自己说了一声老女人,人家怎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估计多半得沾亲带故,所以自己就改口叫老奶奶了。
明珠才不在乎什么老女人和老奶奶,听见胡三这般说,自然是气得不行,双目圆瞪,看样子又快要拿胡三出气了,李文轩赶快上前拉了拉明珠,说道:“别吓他了,这人都快被你吓糊涂了,还有,你怎么忘记了,这小楼可是两层的,公主的房间是在上面的,下面住的是……是那个老奶奶也说不定,在我看来这个胡三倒是没有胡说呢。”
胡三耳朵也是尖的很,乍一听见李文轩说什么公主,当即一愣,他几时想到过这破破烂烂的小楼中能住着一位金枝玉叶?瞪大了眼睛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妈呀,该不会是那老奶奶吧……”
这胡三能把公主和老奶奶牵扯到一起,明珠没好气的也懒得去跟他辨别了,不过想想这其中的关系,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多半是公主住在楼上,下面则住着那个老婆子,公主金枝玉叶,野台自然不会叫自己大老粗去看守公主,不然发生点什么事情,日后都是麻烦,所以那老婆子一来是看守公主,再者也可以照顾公主的起居,想来公主来到这里的时候,安排的隐秘,而小楼又是没有窗户的,并且公主被野台扣押,行动自然受限,离不开小楼,所以这些人就只知道小楼中有个老婆子,却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那一位公主才是重点。
如此一来,事情就说通了,明珠与李文轩沐川小声合计了一下,三人也都认为是这样的,随后又向胡三问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个小楼中其实住了两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老婆子之外,还有一位是我大金国的依兰公主,野台,也就是你的主子,狗胆包天,将公主囚禁在此,我们此行就是要解救公主的,你最好想明白,如果还想要帮着野台,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公主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可休要再胡言乱语说什么话冒犯公主,不然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是是是!”胡三连忙应着。乍一听见小楼里面曾经住的人是金国的一位公主,胡三的心情可是惊骇非常,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平素好事做过,坏事也做过,现在给野台卖命,为的就是因为野台出手大方,熬上几年,等自己成了富户,就拍屁股走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从来不会去招惹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所以在他眼中,野台也当是如此,野台招揽了这么多人,胡三估摸着他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他的弟弟,再或者是借助他们来征服周边那些不服从克烈部的部落,这样的事情在胡三的眼中,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是现在明珠亲口所言,胡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野台竟然胆子大到会扣留金国的公主,惹了大金国,一旦金国发兵来战,克烈部在金国的铁蹄下多半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命运了。
明珠又问道:“我再问你,前天晚上,那些‘高手’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胡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还摸不明白明珠相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何今晚来了两个狠人将自己这三十来号人全灭了,原来是来找公主的,自己这些人也是有点冤,自己主子囚禁人家的公主,自己稀里糊涂被当做看押公主的人了,难怪会被人家下狠手。
李文轩在旁补充道:“就是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可以藏下一个人的东西,比如大箱子什么的,他们这些人就算带公主离开,也觉得不敢明目张胆的让公主露面,毕竟这件事情暴露的话,影响太大。”
“这个……”胡三使劲回想了一下,随后这才说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什么大行李……哦,不对,他们有有一顶轿子!”
“轿子!”李文轩和明珠都是眼睛一亮,心想既然有轿子,那里面做的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了。
不过,胡三紧跟着却是说道:“那轿子里面坐的就是那个老奶奶,我当时好奇,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好看到那老奶奶透过帘子在看外面,还把我吓了一跳。”
胡三后面的话就像是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明珠正要再问,胡三咽了口吐沫,却继续说道:“不过那轿子看起来好像比寻常的轿子大了一些,想来里面就算是藏下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下次一次把话说完,不然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胡三说话是跌宕起伏,一惊一乍的将李文轩和明珠的胃口吊来吊去,明珠这才不得已给他一个警告,不然自己怕是得被这人给吓出病来。
胡三交代了这些,李文轩与明珠的今夜之行基本上也就了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者说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并且看胡三的样子,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了,只是遗憾自己来晚了一天,不然就可以直接杀进去将公主带走,如今却还是只得将事情留到搏牛会那天来解决,想到往后事情的变化,还有野台的心计,每个人心头都是疑云重重。
随后,李文轩和明珠就要回去,李文轩原本是不想将这些人全都灭口的,这些人只是为野台做事,并没有开罪自己,甚至连这些天小楼里面住着一位公主都不知道,要是杀了他们,确实是有点冤枉了他们。但是为了日后的事情,一旦留下活口,他们将今日事情泄露给野台,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变故,不得已下了狠心,将这些人悉数毙命,下剑的时候很干脆,没让他们感到什么痛苦。
至于胡三,明珠本意也是要杀了他的,胡三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李文轩觉得胡三这个人到还算是听话,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并且之前也向胡三保证过,只要胡三老老实实的配合,就饶了他的性命,尽管在场的人不多,现在杀了胡三,也不会有谁说李文轩的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做起来,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芥蒂,所以就留了胡三一命,不过暂且叫胡三跟在自己身边,打算等到他日事成之后,在给他自由。
胡三之前也担心后来会被灭口,看到李文轩饶自己一命,自然是千恩万谢,口口声声的保证要为李文轩鞍前马后,同时心中也有了计较,如果他将今晚上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说出去,就算李文轩不要他的命,到了野台那里,自己也逃不脱惩罚,最后多半也难免一死,如此一来,倒不如暂且跟着李文轩,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明珠凶了一些,自己嘴巴甜一些就好,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至于沐川,之前胡三来不及多想,现在也看出来沐川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看样子像是死心塌地的投靠李文轩的,自然不担心沐川向自己使坏,于是乎,主意打定了,胡三一时间倒也轻松了下来。
这里的事情妥当之后,四人便向外走去,对于胡三,李文轩既不点他穴道,也不用绳索绑他,他不怕胡三会逃跑,反正这是一个随时都能抓回来的人,而胡三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跑不掉的,如此一来双方倒是方便了许多。
四人到了之前藏着黑鸟的地方,沐川是走在前面引路的,忽然快速上前几步,看着地上的一堆茅草,失声道:“坏了,这鸟人不见了!”
“什么!”李文轩大惊,急忙上前,果然,之前黑鸟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踪迹?
一时间几人都是垂头丧气,就连胡三也是如此,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想着日后找个机会远走高飞。
本来以为今日的事情可以做的密不透风,却不料多了黑鸟这个变数,明珠问道:“李郎,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么,他这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下手轻了?”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点他穴道的时候,就怕他会逃走,所以没有留手,如果没人帮他的话,他少说也要在这里躺上四五个时辰才能解开,而我们离开这里,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会不会是他自行解穴的?”沐川跟着问道。
李文轩无奈道:“他的功力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我自己,就算是自行运功解穴,也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脱身。”
“唉!”沐川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一记,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要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就是了!”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疏忽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那两个人就要逃脱了,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个真的不怪你,是我当时心软了,早知道就不留下这么人,只是现在想来,他自己解不开穴道,那就应当是……是被人带走了,唉,千算万算,没闲得高却是在这里疏漏了,现在他们怕是正在已经快到野台那里了,如果野台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明珠也少见的安慰了沐川一句,不过跟着就问了一个叫大家都头疼的问题。
李文轩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也只能是见招拆招,我们现在依旧回到我们的住处,且看野台会如何动作,毕竟他还有扎利要对付,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时还不至于跟我们撕破脸,而且囚禁公主,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理亏,不过他要是真的用什么很辣手段来对付我们的话,那也只能和他拼了!”
李文轩说的,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想起之前饶了胡三一命,也不由觉得庆幸,不然黑鸟现在被人救走了,里面的人也被全杀了,没有人领路,那么三个人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一路上,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少有言语,李文轩与明珠在前,沐川和胡三在后跟着,胡三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沐川说话,可沐川却是不大喜欢胡三,往往是胡三说了七八句,沐川也就勉强的应上一句,但胡三却是依旧乐此不疲的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到了住的地方,李文轩看了看,这里四周没什么变化,之前被杀的那两人的尸身还在地上,没有移动的痕迹,看来周围的守卫没有到近处看过。胡三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不等李文轩吩咐,就动手将这两句尸首收拾到了一边,然后挖坑埋掉了。随后李文轩与明珠回了营帐,胡三则是和沐川睡在了一个帐篷里面。
一夜无话,不过早上,李文轩和明珠却是被一声惊呼给吵醒的,李文轩还以为是野台因为昨晚的事情要来对自己动手,衣衫没穿好就冲了出去,不过却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状,但是再看向沐川的那顶帐篷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帐篷的门口倒挂了一个人,双脚绑在帐篷的骨架上,双手无力的垂下,正好挡住了门口,看样子不像是个活人,那人背对着自己这边,暂时还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帐篷门口,胡三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之前的惊呼就是发自胡三的口中,一只手指着倒挂着的那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应当是他早上掀开帘子,被这一幕给吓的。
第501章 去留(二)
胡三看到明珠神色和气了些,自己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是前天晚上离开这里的,至于为什么走了,我可就不知道了。mianhuatang.info”胡三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明珠一眼,见明珠微微皱眉,心中一惊,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明珠,之前明珠将一屋子十几个人杀了个干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物手段该是有多狠?胡三想想就害怕,急忙又道:“哎呦,女侠,小的不敢有半点蒙骗您,那些事情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那些人比我们功夫高,平常都牛气的不行,根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看他们不顺眼,只要不是主子交代下来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去跟他们打交道的,所以他们去办事情,小的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这里好多兄弟,甚至知道第二天才知道他们离开了。不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在走的时候,我刚好出去方便,好像听到他们中有人隐约提到了‘搏牛会’三个字,还有一些其余的话,可是他们看到了我,就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当时距离太远,别的我就真的听不清楚了。”
胡三说话的时候,沐川也是仔细听着的,生怕胡三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等到胡三说完了,暗暗点头,随后补了一句:“我看他说的应当不假,野台生性多疑,对手下不信任,那些人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分成了几派,有时候还刻意的暗示他们相互比试,几派人相互比试几次下来,心中就有了怨恨,互相之间关系不好,但野台就是喜欢这样,这样他才安心,所以胡三说那些人既然比他们功夫好,自然不会跟他们交往太深,而那天又是晚上离开的,一定是奉了野台的紧急命令去做什么事情,那就更不会告诉胡三他们这些无关的人了。”
“对,对,沐大哥说的是,我的话句句属实啊!”胡三听罢,感激了看了看沐川,他最怕的就是明珠怀疑他的话有假,然后杀了他去问旁人,到时候就算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但自己已经呜呼哀哉,一切都迟了。
明珠想了想,也觉得沐川说的在理,并且现在也是非常信任沐川,于是向边上那个小楼一指,问道:“小楼中之前住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
“小楼?”胡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我知道啊,小楼之前里住了一个老女人,我们还被特意吩咐过,不准靠近小楼,不能打搅了那个老女人。”
“什么老女人?你休要胡言乱语!”明珠一听胡三说什么老女人,心里头立马就是很不痛快,依兰公主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正值青春美貌,这胡三敢说她是老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胡三也吓坏了,没想到自己照实说话也有错,忙抱着脑袋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小楼里面住的真的是……哦对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胡三确实是没有说谎的,他之前亲眼见到过小楼中的人是一个老妇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陋,他虽然对这里多了一个老妇人有点好奇,但是被人嘱咐过,不要去靠近小楼,于是也就不再怎么留心了,不料今晚上的来人却是冲着小楼去的,现在生怕这老妇人跟明珠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然自己说了一声老女人,人家怎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估计多半得沾亲带故,所以自己就改口叫老奶奶了。
明珠才不在乎什么老女人和老奶奶,听见胡三这般说,自然是气得不行,双目圆瞪,看样子又快要拿胡三出气了,李文轩赶快上前拉了拉明珠,说道:“别吓他了,这人都快被你吓糊涂了,还有,你怎么忘记了,这小楼可是两层的,公主的房间是在上面的,下面住的是……是那个老奶奶也说不定,在我看来这个胡三倒是没有胡说呢。”
胡三耳朵也是尖的很,乍一听见李文轩说什么公主,当即一愣,他几时想到过这破破烂烂的小楼中能住着一位金枝玉叶?瞪大了眼睛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妈呀,该不会是那老奶奶吧……”
这胡三能把公主和老奶奶牵扯到一起,明珠没好气的也懒得去跟他辨别了,不过想想这其中的关系,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多半是公主住在楼上,下面则住着那个老婆子,公主金枝玉叶,野台自然不会叫自己大老粗去看守公主,不然发生点什么事情,日后都是麻烦,所以那老婆子一来是看守公主,再者也可以照顾公主的起居,想来公主来到这里的时候,安排的隐秘,而小楼又是没有窗户的,并且公主被野台扣押,行动自然受限,离不开小楼,所以这些人就只知道小楼中有个老婆子,却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那一位公主才是重点。
如此一来,事情就说通了,明珠与李文轩沐川小声合计了一下,三人也都认为是这样的,随后又向胡三问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个小楼中其实住了两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老婆子之外,还有一位是我大金国的依兰公主,野台,也就是你的主子,狗胆包天,将公主囚禁在此,我们此行就是要解救公主的,你最好想明白,如果还想要帮着野台,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公主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可休要再胡言乱语说什么话冒犯公主,不然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是是是!”胡三连忙应着。乍一听见小楼里面曾经住的人是金国的一位公主,胡三的心情可是惊骇非常,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平素好事做过,坏事也做过,现在给野台卖命,为的就是因为野台出手大方,熬上几年,等自己成了富户,就拍屁股走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从来不会去招惹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所以在他眼中,野台也当是如此,野台招揽了这么多人,胡三估摸着他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他的弟弟,再或者是借助他们来征服周边那些不服从克烈部的部落,这样的事情在胡三的眼中,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是现在明珠亲口所言,胡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野台竟然胆子大到会扣留金国的公主,惹了大金国,一旦金国发兵来战,克烈部在金国的铁蹄下多半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命运了。
明珠又问道:“我再问你,前天晚上,那些‘高手’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胡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还摸不明白明珠相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何今晚来了两个狠人将自己这三十来号人全灭了,原来是来找公主的,自己这些人也是有点冤,自己主子囚禁人家的公主,自己稀里糊涂被当做看押公主的人了,难怪会被人家下狠手。
李文轩在旁补充道:“就是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可以藏下一个人的东西,比如大箱子什么的,他们这些人就算带公主离开,也觉得不敢明目张胆的让公主露面,毕竟这件事情暴露的话,影响太大。”
“这个……”胡三使劲回想了一下,随后这才说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什么大行李……哦,不对,他们有有一顶轿子!”
“轿子!”李文轩和明珠都是眼睛一亮,心想既然有轿子,那里面做的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了。
不过,胡三紧跟着却是说道:“那轿子里面坐的就是那个老奶奶,我当时好奇,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好看到那老奶奶透过帘子在看外面,还把我吓了一跳。”
胡三后面的话就像是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明珠正要再问,胡三咽了口吐沫,却继续说道:“不过那轿子看起来好像比寻常的轿子大了一些,想来里面就算是藏下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下次一次把话说完,不然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胡三说话是跌宕起伏,一惊一乍的将李文轩和明珠的胃口吊来吊去,明珠这才不得已给他一个警告,不然自己怕是得被这人给吓出病来。
胡三交代了这些,李文轩与明珠的今夜之行基本上也就了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者说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并且看胡三的样子,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了,只是遗憾自己来晚了一天,不然就可以直接杀进去将公主带走,如今却还是只得将事情留到搏牛会那天来解决,想到往后事情的变化,还有野台的心计,每个人心头都是疑云重重。
随后,李文轩和明珠就要回去,李文轩原本是不想将这些人全都灭口的,这些人只是为野台做事,并没有开罪自己,甚至连这些天小楼里面住着一位公主都不知道,要是杀了他们,确实是有点冤枉了他们。但是为了日后的事情,一旦留下活口,他们将今日事情泄露给野台,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变故,不得已下了狠心,将这些人悉数毙命,下剑的时候很干脆,没让他们感到什么痛苦。
至于胡三,明珠本意也是要杀了他的,胡三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李文轩觉得胡三这个人到还算是听话,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并且之前也向胡三保证过,只要胡三老老实实的配合,就饶了他的性命,尽管在场的人不多,现在杀了胡三,也不会有谁说李文轩的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做起来,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芥蒂,所以就留了胡三一命,不过暂且叫胡三跟在自己身边,打算等到他日事成之后,在给他自由。
胡三之前也担心后来会被灭口,看到李文轩饶自己一命,自然是千恩万谢,口口声声的保证要为李文轩鞍前马后,同时心中也有了计较,如果他将今晚上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说出去,就算李文轩不要他的命,到了野台那里,自己也逃不脱惩罚,最后多半也难免一死,如此一来,倒不如暂且跟着李文轩,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明珠凶了一些,自己嘴巴甜一些就好,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至于沐川,之前胡三来不及多想,现在也看出来沐川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看样子像是死心塌地的投靠李文轩的,自然不担心沐川向自己使坏,于是乎,主意打定了,胡三一时间倒也轻松了下来。
这里的事情妥当之后,四人便向外走去,对于胡三,李文轩既不点他穴道,也不用绳索绑他,他不怕胡三会逃跑,反正这是一个随时都能抓回来的人,而胡三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跑不掉的,如此一来双方倒是方便了许多。
四人到了之前藏着黑鸟的地方,沐川是走在前面引路的,忽然快速上前几步,看着地上的一堆茅草,失声道:“坏了,这鸟人不见了!”
“什么!”李文轩大惊,急忙上前,果然,之前黑鸟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踪迹?
一时间几人都是垂头丧气,就连胡三也是如此,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想着日后找个机会远走高飞。
本来以为今日的事情可以做的密不透风,却不料多了黑鸟这个变数,明珠问道:“李郎,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么,他这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下手轻了?”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点他穴道的时候,就怕他会逃走,所以没有留手,如果没人帮他的话,他少说也要在这里躺上四五个时辰才能解开,而我们离开这里,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会不会是他自行解穴的?”沐川跟着问道。
李文轩无奈道:“他的功力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我自己,就算是自行运功解穴,也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脱身。”
“唉!”沐川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一记,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要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就是了!”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疏忽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那两个人就要逃脱了,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个真的不怪你,是我当时心软了,早知道就不留下这么人,只是现在想来,他自己解不开穴道,那就应当是……是被人带走了,唉,千算万算,没闲得高却是在这里疏漏了,现在他们怕是正在已经快到野台那里了,如果野台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明珠也少见的安慰了沐川一句,不过跟着就问了一个叫大家都头疼的问题。
李文轩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也只能是见招拆招,我们现在依旧回到我们的住处,且看野台会如何动作,毕竟他还有扎利要对付,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时还不至于跟我们撕破脸,而且囚禁公主,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理亏,不过他要是真的用什么很辣手段来对付我们的话,那也只能和他拼了!”
李文轩说的,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想起之前饶了胡三一命,也不由觉得庆幸,不然黑鸟现在被人救走了,里面的人也被全杀了,没有人领路,那么三个人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一路上,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少有言语,李文轩与明珠在前,沐川和胡三在后跟着,胡三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沐川说话,可沐川却是不大喜欢胡三,往往是胡三说了七八句,沐川也就勉强的应上一句,但胡三却是依旧乐此不疲的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到了住的地方,李文轩看了看,这里四周没什么变化,之前被杀的那两人的尸身还在地上,没有移动的痕迹,看来周围的守卫没有到近处看过。胡三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不等李文轩吩咐,就动手将这两句尸首收拾到了一边,然后挖坑埋掉了。随后李文轩与明珠回了营帐,胡三则是和沐川睡在了一个帐篷里面。
一夜无话,不过早上,李文轩和明珠却是被一声惊呼给吵醒的,李文轩还以为是野台因为昨晚的事情要来对自己动手,衣衫没穿好就冲了出去,不过却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状,但是再看向沐川的那顶帐篷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帐篷的门口倒挂了一个人,双脚绑在帐篷的骨架上,双手无力的垂下,正好挡住了门口,看样子不像是个活人,那人背对着自己这边,暂时还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帐篷门口,胡三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之前的惊呼就是发自胡三的口中,一只手指着倒挂着的那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应当是他早上掀开帘子,被这一幕给吓的。
第502章 去留(三)
胡三看到明珠神色和气了些,自己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是前天晚上离开这里的,至于为什么走了,我可就不知道了。”胡三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明珠一眼,见明珠微微皱眉,心中一惊,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明珠,之前明珠将一屋子十几个人杀了个干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人物手段该是有多狠?胡三想想就害怕,急忙又道:“哎呦,女侠,小的不敢有半点蒙骗您,那些事情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那些人比我们功夫高,平常都牛气的不行,根本看不起我们,我们也看他们不顺眼,只要不是主子交代下来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去跟他们打交道的,所以他们去办事情,小的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们这里好多兄弟,甚至知道第二天才知道他们离开了。不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在走的时候,我刚好出去方便,好像听到他们中有人隐约提到了‘搏牛会’三个字,还有一些其余的话,可是他们看到了我,就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当时距离太远,别的我就真的听不清楚了。”
胡三说话的时候,沐川也是仔细听着的,生怕胡三会耍什么阴谋诡计,等到胡三说完了,暗暗点头,随后补了一句:“我看他说的应当不假,野台生性多疑,对手下不信任,那些人都被他有意无意的分成了几派,有时候还刻意的暗示他们相互比试,几派人相互比试几次下来,心中就有了怨恨,互相之间关系不好,但野台就是喜欢这样,这样他才安心,所以胡三说那些人既然比他们功夫好,自然不会跟他们交往太深,而那天又是晚上离开的,一定是奉了野台的紧急命令去做什么事情,那就更不会告诉胡三他们这些无关的人了。”
“对,对,沐大哥说的是,我的话句句属实啊!”胡三听罢,感激了看了看沐川,他最怕的就是明珠怀疑他的话有假,然后杀了他去问旁人,到时候就算证实自己的话是真的,但自己已经呜呼哀哉,一切都迟了。
明珠想了想,也觉得沐川说的在理,并且现在也是非常信任沐川,于是向边上那个小楼一指,问道:“小楼中之前住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
“小楼?”胡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我知道啊,小楼之前里住了一个老女人,我们还被特意吩咐过,不准靠近小楼,不能打搅了那个老女人。”
“什么老女人?你休要胡言乱语!”明珠一听胡三说什么老女人,心里头立马就是很不痛快,依兰公主如今还不到双十年华,正值青春美貌,这胡三敢说她是老女人,那不是找死吗?
胡三也吓坏了,没想到自己照实说话也有错,忙抱着脑袋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小的真的没有胡言乱语,小楼里面住的真的是……哦对了,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胡三确实是没有说谎的,他之前亲眼见到过小楼中的人是一个老妇人,相貌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陋,他虽然对这里多了一个老妇人有点好奇,但是被人嘱咐过,不要去靠近小楼,于是也就不再怎么留心了,不料今晚上的来人却是冲着小楼去的,现在生怕这老妇人跟明珠他们有什么关系,不然自己说了一声老女人,人家怎么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估计多半得沾亲带故,所以自己就改口叫老奶奶了。
明珠才不在乎什么老女人和老奶奶,听见胡三这般说,自然是气得不行,双目圆瞪,看样子又快要拿胡三出气了,李文轩赶快上前拉了拉明珠,说道:“别吓他了,这人都快被你吓糊涂了,还有,你怎么忘记了,这小楼可是两层的,公主的房间是在上面的,下面住的是……是那个老奶奶也说不定,在我看来这个胡三倒是没有胡说呢。”
胡三耳朵也是尖的很,乍一听见李文轩说什么公主,当即一愣,他几时想到过这破破烂烂的小楼中能住着一位金枝玉叶?瞪大了眼睛说道:“公主?什么公主?妈呀,该不会是那老奶奶吧……”
这胡三能把公主和老奶奶牵扯到一起,明珠没好气的也懒得去跟他辨别了,不过想想这其中的关系,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多半是公主住在楼上,下面则住着那个老婆子,公主金枝玉叶,野台自然不会叫自己大老粗去看守公主,不然发生点什么事情,日后都是麻烦,所以那老婆子一来是看守公主,再者也可以照顾公主的起居,想来公主来到这里的时候,安排的隐秘,而小楼又是没有窗户的,并且公主被野台扣押,行动自然受限,离不开小楼,所以这些人就只知道小楼中有个老婆子,却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那一位公主才是重点。
如此一来,事情就说通了,明珠与李文轩沐川小声合计了一下,三人也都认为是这样的,随后又向胡三问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这个小楼中其实住了两个人,除了你说的那个老婆子之外,还有一位是我大金国的依兰公主,野台,也就是你的主子,狗胆包天,将公主囚禁在此,我们此行就是要解救公主的,你最好想明白,如果还想要帮着野台,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公主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你可休要再胡言乱语说什么话冒犯公主,不然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是是是!”胡三连忙应着。乍一听见小楼里面曾经住的人是金国的一位公主,胡三的心情可是惊骇非常,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平素好事做过,坏事也做过,现在给野台卖命,为的就是因为野台出手大方,熬上几年,等自己成了富户,就拍屁股走人,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主,从来不会去招惹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的,所以在他眼中,野台也当是如此,野台招揽了这么多人,胡三估摸着他的目的就是要对付他的弟弟,再或者是借助他们来征服周边那些不服从克烈部的部落,这样的事情在胡三的眼中,已经是极限了,如果不是现在明珠亲口所言,胡三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野台竟然胆子大到会扣留金国的公主,惹了大金国,一旦金国发兵来战,克烈部在金国的铁蹄下多半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命运了。
明珠又问道:“我再问你,前天晚上,那些‘高手’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胡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时还摸不明白明珠相问的究竟是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何今晚来了两个狠人将自己这三十来号人全灭了,原来是来找公主的,自己这些人也是有点冤,自己主子囚禁人家的公主,自己稀里糊涂被当做看押公主的人了,难怪会被人家下狠手。
李文轩在旁补充道:“就是说他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什么可以藏下一个人的东西,比如大箱子什么的,他们这些人就算带公主离开,也觉得不敢明目张胆的让公主露面,毕竟这件事情暴露的话,影响太大。”
“这个……”胡三使劲回想了一下,随后这才说道:“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没带什么大行李……哦,不对,他们有有一顶轿子!”
“轿子!”李文轩和明珠都是眼睛一亮,心想既然有轿子,那里面做的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了。
不过,胡三紧跟着却是说道:“那轿子里面坐的就是那个老奶奶,我当时好奇,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刚好看到那老奶奶透过帘子在看外面,还把我吓了一跳。”
胡三后面的话就像是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明珠正要再问,胡三咽了口吐沫,却继续说道:“不过那轿子看起来好像比寻常的轿子大了一些,想来里面就算是藏下两三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下次一次把话说完,不然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胡三说话是跌宕起伏,一惊一乍的将李文轩和明珠的胃口吊来吊去,明珠这才不得已给他一个警告,不然自己怕是得被这人给吓出病来。
胡三交代了这些,李文轩与明珠的今夜之行基本上也就了结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或者说目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并且看胡三的样子,也问不出别的有用的东西了,只是遗憾自己来晚了一天,不然就可以直接杀进去将公主带走,如今却还是只得将事情留到搏牛会那天来解决,想到往后事情的变化,还有野台的心计,每个人心头都是疑云重重。
随后,李文轩和明珠就要回去,李文轩原本是不想将这些人全都灭口的,这些人只是为野台做事,并没有开罪自己,甚至连这些天小楼里面住着一位公主都不知道,要是杀了他们,确实是有点冤枉了他们。但是为了日后的事情,一旦留下活口,他们将今日事情泄露给野台,不晓得会生出怎样的变故,不得已下了狠心,将这些人悉数毙命,下剑的时候很干脆,没让他们感到什么痛苦。
至于胡三,明珠本意也是要杀了他的,胡三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但李文轩觉得胡三这个人到还算是听话,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并且之前也向胡三保证过,只要胡三老老实实的配合,就饶了他的性命,尽管在场的人不多,现在杀了胡三,也不会有谁说李文轩的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情做起来,心中还是难免有些芥蒂,所以就留了胡三一命,不过暂且叫胡三跟在自己身边,打算等到他日事成之后,在给他自由。
胡三之前也担心后来会被灭口,看到李文轩饶自己一命,自然是千恩万谢,口口声声的保证要为李文轩鞍前马后,同时心中也有了计较,如果他将今晚上发生的这许多事情说出去,就算李文轩不要他的命,到了野台那里,自己也逃不脱惩罚,最后多半也难免一死,如此一来,倒不如暂且跟着李文轩,毕竟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明珠凶了一些,自己嘴巴甜一些就好,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自己,至于沐川,之前胡三来不及多想,现在也看出来沐川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看样子像是死心塌地的投靠李文轩的,自然不担心沐川向自己使坏,于是乎,主意打定了,胡三一时间倒也轻松了下来。
这里的事情妥当之后,四人便向外走去,对于胡三,李文轩既不点他穴道,也不用绳索绑他,他不怕胡三会逃跑,反正这是一个随时都能抓回来的人,而胡三心里也明白,自己是跑不掉的,如此一来双方倒是方便了许多。
四人到了之前藏着黑鸟的地方,沐川是走在前面引路的,忽然快速上前几步,看着地上的一堆茅草,失声道:“坏了,这鸟人不见了!”
“什么!”李文轩大惊,急忙上前,果然,之前黑鸟所在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踪迹?
一时间几人都是垂头丧气,就连胡三也是如此,他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只想着日后找个机会远走高飞。
本来以为今日的事情可以做的密不透风,却不料多了黑鸟这个变数,明珠问道:“李郎,你不是点了他的穴道么,他这怎么不见了,是不是你下手轻了?”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我点他穴道的时候,就怕他会逃走,所以没有留手,如果没人帮他的话,他少说也要在这里躺上四五个时辰才能解开,而我们离开这里,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
“那……会不会是他自行解穴的?”沐川跟着问道。
李文轩无奈道:“他的功力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我自己,就算是自行运功解穴,也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脱身。”
“唉!”沐川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拍了一记,说道:“都是我不好,刚才我要是留在这里看着他就是了!”
李文轩说道:“这怎么能怪你?是我疏忽了,而且刚才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那两个人就要逃脱了,岂不是更加糟糕?”
“这个真的不怪你,是我当时心软了,早知道就不留下这么人,只是现在想来,他自己解不开穴道,那就应当是……是被人带走了,唉,千算万算,没闲得高却是在这里疏漏了,现在他们怕是正在已经快到野台那里了,如果野台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明珠也少见的安慰了沐川一句,不过跟着就问了一个叫大家都头疼的问题。
李文轩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如此,我们也只能是见招拆招,我们现在依旧回到我们的住处,且看野台会如何动作,毕竟他还有扎利要对付,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时还不至于跟我们撕破脸,而且囚禁公主,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理亏,不过他要是真的用什么很辣手段来对付我们的话,那也只能和他拼了!”
李文轩说的,其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想起之前饶了胡三一命,也不由觉得庆幸,不然黑鸟现在被人救走了,里面的人也被全杀了,没有人领路,那么三个人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一路上,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少有言语,李文轩与明珠在前,沐川和胡三在后跟着,胡三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沐川说话,可沐川却是不大喜欢胡三,往往是胡三说了七八句,沐川也就勉强的应上一句,但胡三却是依旧乐此不疲的吧嗒吧嗒说个不停。
到了住的地方,李文轩看了看,这里四周没什么变化,之前被杀的那两人的尸身还在地上,没有移动的痕迹,看来周围的守卫没有到近处看过。胡三还是有些眼力见的,不等李文轩吩咐,就动手将这两句尸首收拾到了一边,然后挖坑埋掉了。随后李文轩与明珠回了营帐,胡三则是和沐川睡在了一个帐篷里面。
一夜无话,不过早上,李文轩和明珠却是被一声惊呼给吵醒的,李文轩还以为是野台因为昨晚的事情要来对自己动手,衣衫没穿好就冲了出去,不过却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状,但是再看向沐川的那顶帐篷的时候,却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帐篷的门口倒挂了一个人,双脚绑在帐篷的骨架上,双手无力的垂下,正好挡住了门口,看样子不像是个活人,那人背对着自己这边,暂时还看不到他的容貌,不过帐篷门口,胡三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惨白,之前的惊呼就是发自胡三的口中,一只手指着倒挂着的那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应当是他早上掀开帘子,被这一幕给吓的。
第503章 去留
“黑鸟?怎么会是他?”
李文轩有点不敢置信的上前一看,头下脚上的被倒挂在沐川帐篷前的那个人确实就是黑鸟,只是他现在身体冰冷,气息全无,看样子已经死去有差不多小半天的功夫了,不过粗略一看,黑鸟的身上并不见有明显的伤口血渍,衣衫也是完整。
确认了黑鸟的身份后,沐川和胡三也回过神来,赶快将黑鸟的尸体放了下来,以免被四周巡逻的守卫发现,不然这里多了一具尸体,总归是说不过去,然后沐川对黑鸟的尸体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黑鸟的脖颈后有几个乌青的指印,自己伸手比在那些指印上,稍一用力,便发现黑鸟的筋骨已经是寸寸折断,原来黑鸟是被人下手捏断了颈骨致死的。
沐川不禁探了一口气,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指力,并且也不认为野台手下会有人将手上功夫练到了如此地步。
很快,明珠也整理好衣衫出来了,四个人看着黑鸟的尸体,只感觉这事情太过蹊跷了,按照之前的猜想,黑鸟昨天明明是被人给悄悄的救走了,照理说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野台责怪黑鸟办事不力,要杀他泄愤,但也没有将尸体送回来,并且还放到门口来吓人的道理,毕竟双方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难道野台是要用这种手段来向李文轩示威?只是如此示威,便是叫双方再没合作的可能,对于李文轩等人而言,寻找依兰公主的困难又增加了许多,但是对于野台来说,却是损失了李文轩这个临时的强援,并且要命的是还结下了一个强敌,野台不傻,这样的做法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也与野台的性格不相符合,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个人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心中最为沉重的人是李文轩,旁人所想的是为何黑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是在往野台的身上推断,因为可以怀疑的人只有野台,尽管有些说不通,但也只能怀疑到野台的身上,至于扎利,双方现在连面都没见过,实在是有些牵强了。不过李文轩此时想的,却是昨晚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出手。
昨夜因为同宿之人中多了一个立场不确定的胡三,尽管李文轩表面上看似对他没加什么管制,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是李文轩并不是什么马虎的人,他是故意对胡三放松,暗中还是处处盯着胡三的,生怕胡三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文轩也并非是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实际上时时都有留心这旁边的动静,就算是胡三想要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李文轩在半睡半醒中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胡三如果半夜摸黑去找野台,那不用说,李文轩自然会将他当场格杀灭口,如果胡三一晚上老老实实的,那就说明他还算是懂事,日后自然可以真的留他一命。
但是一夜下来,胡三没什么动静,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原本放下心来的李文轩,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无声无息中,沐川的门口愣是稀里糊涂的多了一具黑鸟的尸首,如果说沐川和胡三睡的太死发现不了也就罢了,但是对李文轩而言,这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深夜本就寂静,稍微有些动静就很容易被发现,而将黑鸟的尸体带来这里的人,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居然连李文轩的自己也给满过去了,如此看来,单看对方的轻功造诣就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了,至于其他手段,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轻功能到如此地步,想来功夫至少也不会比明珠弱了。
而且那神秘人将黑鸟的尸身挂在沐川的帐篷上,自然不适为了吓唬沐川和胡三,他的目标一定是李文轩,可偏偏却不将尸体挂在李文轩与明珠这边,便说明他是知道李文轩和明珠的功底的,多半是他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瞒过李文轩,或者是对两人有些忌惮如何,总之是不想被李文轩发现他所以才选择了沐川他们的帐篷。
李文轩想了向,尽管可能会让他人更加担忧,但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当前的形式,还是将心中疑虑说与了其余三人,沐川与胡三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因为他们从李文轩的口中感到了一种忌惮的口气,而李文轩的剑法在他们面前,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而那个神秘人能让李文轩一脸正重,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按照沐川和胡三提供的信息,如沐川这般身手,在野台的手下,已经是功夫最高的存在,沐川和胡三尽管对李文轩的猜测深信不疑,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觉得昨夜的那人一定不会是野台的手下,如此一来,找公主的线索还没有缕清楚,反倒是平白又多了一个变数,多了一个可能是很强大的对手。
明珠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对于天下武学大家所知,还胜过李文轩几分,于是按照李文轩所言,列举了江湖上几个与李文轩轻功相近之人,但是数来数去,也不过区区十来人而已,除了其中几个因为年龄太大,近些年来已经不闻声名,甚至可能已经做古的人之外,其余的多数都是江南武林人物,而这些人无论名声还是江湖上的地位都是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尽管野台有一些本事,但是凭借野台现在的实力,想要收揽那些人为他做事,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最后排除来排除去,就剩下了一个人,则是明珠的父亲,叱利文龙。
可要说昨夜暗中杀死黑鸟,又将他带回到李文轩帐前的人是叱利文龙的话,也实在说不通,叱利文龙视自己女儿有若珍宝,如果他真的来了,必定会与明珠相见,即便是与李文轩师傅的死脱不开关系,但也不至于完全避开李文轩,并且看到李文轩和明珠如今的关系,也绝对没有不闻不问之理,多半还会跳出来跟李文轩拼老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反倒是越发觉得那人过于神秘,叫人猜不透,如果那人是想要暗中相助自己这一方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对头,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在一阵无奈的叹息中,所有的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搏牛会的日子就在明日,按说今天李文轩是要与野台见上一面的,至少也要去和斡古他们打声招呼,可就在李文轩要动身的时候,沐川却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万一野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见李文轩的话,万一一时心狠暗中动了杀机可如何是好?尽管李文轩武功高强,可野台的手段也不少,于是,沐川就毛遂自荐,要替李文轩前往,将野台的计划传话给李文轩还有斡古他们,这样一来的话,即便野台看出沐川现在已经倒向了李文轩这一边,但是有李文轩和明珠做后盾,只,只要野台不烦糊涂,想来他也不会对沐川下手,不然招来这两个强敌,他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于是接近午时的时候,沐川独自去见野台,胡三留在了营帐里,经过昨晚黑鸟被杀一事,无论暗中动手的人是谁,胡三都是怕的很,特别是担心下手是出自野台的指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胡三向李文轩透露了那些信息,他的小命自然也就玄乎了,所以现在的胡三是一点开溜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要一看见李文轩就像是看到了护身符一般,溜溜达达的不离李文轩三尺,看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当李文轩的跟屁虫,觉得只有呆在李文轩的身边是安全的,最起码李文轩不会看着他被那神秘人给杀掉。后来还是明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找李文轩亲热亲热,说些铁己话,可边上跟了个胡三算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给了胡三一个白眼,胡三这才算是极不情愿的和李文轩保持了距离。
在明珠真真假假的吓唬之下,胡三无奈只得蹲在帐篷里看家,从帐篷里伸出半个脑袋,跟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背影,差点把眼泪都挤了出来。李文轩和明珠则是出去散布,毕竟明日就是搏牛会了,尽管目前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并且克烈部的里里外外因为迎接搏牛会的到来,还多了许许多多的喜庆气息,可两人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此时走出去散布,一来是平静平静心情,保持头脑情形,为可能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再者,也是故意做出一个轻松的姿态,让野台的安排在四周的护卫看到,好叫他安心,希望野台尽量不要在最后使出什么诡诈手段来。
克烈部这个地方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走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与方向,反正四周都是草原,所以就看着哪边的视野开阔,便信步走过去,附近的守卫似乎也都认得两人,所以没有遇到半点阻拦,有些还是礼敬有加,看来昨夜之事,野台应当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或者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但还不知道是李文轩所为,总之,这叫李文轩和明珠都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克烈部族人聚居之地,到了克烈部的外围,可以看到原本空荡的地方多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帐篷,还有许多着装在李文轩看来差不多,但在明珠看来却差别十分鲜明的人,这些人或是打马呼啸,或是席地而坐,饮酒说笑,李文轩扫视一眼,估摸着面前得有千人之多。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明天的搏牛会的?”李文轩向明珠问道。
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了,这些都是各个部落的精英,你看他们这些人,或许不懂得太过精妙的功夫,可是他们常年骑马射猎,这些人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神箭手,即便是我大金国最精锐的骑兵,跟他们计较箭法精准,也不免要差上几分,而且因为他们常年骑马的缘故,尽管他们没有可以去练习下盘功夫,但是他们的下盘,绝对比那些一二十年的寻常武师差,草原牧民生性凶悍,性好弑杀,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武师多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文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既然能有如今功力,眼力也是不差的,尽管不如明珠对这些人了解的那么身,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论起单打独斗,许多都不比自己昨晚抓的那个胡三差。
明珠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过今年这情形,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
李文轩奇怪道:“有什么不对?”
明珠说道:“往年参加搏牛会的人数,一般也就是千人之数,但是现在不同,扎利杀父夺位的事情在草原上是人尽皆知,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克烈部现在应当是声望正低之时,所以来参加搏牛会的人应当比往年少才是,可是现在这里就有这许多人聚集,有点……意外。”
李文轩对搏牛会了解的不多,在他看来,这些倒是没什么,于是说道:“你说往年是千人左右,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啊,毕竟这个数目也不适那么准备,多多少少两三百人,也都是情理之中啊。”
明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拉着李文轩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到了前面一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帐篷后面,然后给李文轩打了个手势,看样子是要李文轩去听帐篷李文轩的动静。
李文轩不明所以,往前凑了凑,不过不耳朵贴上去,脸色立马就便了几变,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珠,而明珠却是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李郎,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再讨上几房小妾啊?”
“咳咳……”李文轩被明珠的话给呛得岔了气,连着咳嗽几声,跟着赶快拉上明珠跑到了远处。
原来方才李文轩隔着帐篷听到的,是十来个女子的莺莺燕燕之声,想来那些女子年纪都不大,而且草原上女子素来大胆,在帐篷之中都是自己姐妹,讲话荤素不忌,并且隐约还有哗哗水声,保不准是哪个女子在里面洗身子,这种动静叫李文轩这个大男人听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并且他方才猫在人家姑娘的帐篷后面,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嫌疑,要是被人发现,怕是免不得被扣上一顶草原采花贼的帽子,这才拉着明珠急急退避。
明珠此时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李文轩抬手要弹她的脑门,但明珠瞬间收敛了笑容,撅起了嘴巴,像是学堂里犯错的学生在等着夫子的责罚,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再加上那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李文轩最后还是把手放在明珠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行,我听你的,明天只要有空,我就去抢几个回来,看到时候你是笑,还是哭鼻子。”
明珠吐吐舌头,依在李文轩身边,两人又调笑了一阵,之前有些压抑的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跟着两人就席地而坐,明珠说道:“今天这里的各部落勇士得有一千余人,但是到了明天,这个人数只会更多,比现在多出一倍也有可能,现在这些女子多数都住在帐篷里面,只要没有极尊贵的客人,或者是最英勇的勇士,她们在明日日出之前,是不会出来露面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如果你说的那什么客人,或者勇士到了这里,她们露面不露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明珠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的是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你想想,人家姑娘家愿意出来见面的话,自然是对你有意思了,只要两个人对上眼了,今天晚上就直接钻到一个帐篷里面睡觉了,回头给人姑娘家送上些牛羊,那这姑娘便完全是你的人了。”
李文轩又是一阵咳嗽,自小生长在江南的他,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夫妻之礼,不过想想风俗不同,这一切也就释然了,反正自己这趟是来就公主的,并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就在李文轩与明珠说说笑笑的时候,旁边有一队快马经过,这队快马经过的时候,距离李文轩和明珠有足足十来丈的距离,所以两人都不在意,毕竟这块地方有一千来号人,跑跑马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马队跑出没多远,一阵嘶鸣之后,就很快折了回来,而且是直奔李文轩和明珠坐下的地方。
李文轩和明珠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来人,李文轩心中一紧,立时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难道这些人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的?不过对方还没有开口,李文轩暂时也只好做沉默。
少卿,马队到了李文轩前面约莫两丈的地方,这才拉缰立马,只见最前面领头的一个
第504章 遇故人
“黑鸟?怎么会是他?”
李文轩有点不敢置信的上前一看,头下脚上的被倒挂在沐川帐篷前的那个人确实就是黑鸟,只是他现在身体冰冷,气息全无,看样子已经死去有差不多小半天的功夫了,不过粗略一看,黑鸟的身上并不见有明显的伤口血渍,衣衫也是完整。
确认了黑鸟的身份后,沐川和胡三也回过神来,赶快将黑鸟的尸体放了下来,以免被四周巡逻的守卫发现,不然这里多了一具尸体,总归是说不过去,然后沐川对黑鸟的尸体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黑鸟的脖颈后有几个乌青的指印,自己伸手比在那些指印上,稍一用力,便发现黑鸟的筋骨已经是寸寸折断,原来黑鸟是被人下手捏断了颈骨致死的。
沐川不禁探了一口气,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指力,并且也不认为野台手下会有人将手上功夫练到了如此地步。
很快,明珠也整理好衣衫出来了,四个人看着黑鸟的尸体,只感觉这事情太过蹊跷了,按照之前的猜想,黑鸟昨天明明是被人给悄悄的救走了,照理说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野台责怪黑鸟办事不力,要杀他泄愤,但也没有将尸体送回来,并且还放到门口来吓人的道理,毕竟双方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难道野台是要用这种手段来向李文轩示威?只是如此示威,便是叫双方再没合作的可能,对于李文轩等人而言,寻找依兰公主的困难又增加了许多,但是对于野台来说,却是损失了李文轩这个临时的强援,并且要命的是还结下了一个强敌,野台不傻,这样的做法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也与野台的性格不相符合,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个人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心中最为沉重的人是李文轩,旁人所想的是为何黑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是在往野台的身上推断,因为可以怀疑的人只有野台,尽管有些说不通,但也只能怀疑到野台的身上,至于扎利,双方现在连面都没见过,实在是有些牵强了。不过李文轩此时想的,却是昨晚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出手。
昨夜因为同宿之人中多了一个立场不确定的胡三,尽管李文轩表面上看似对他没加什么管制,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是李文轩并不是什么马虎的人,他是故意对胡三放松,暗中还是处处盯着胡三的,生怕胡三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文轩也并非是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实际上时时都有留心这旁边的动静,就算是胡三想要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李文轩在半睡半醒中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胡三如果半夜摸黑去找野台,那不用说,李文轩自然会将他当场格杀灭口,如果胡三一晚上老老实实的,那就说明他还算是懂事,日后自然可以真的留他一命。
但是一夜下来,胡三没什么动静,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原本放下心来的李文轩,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无声无息中,沐川的门口愣是稀里糊涂的多了一具黑鸟的尸首,如果说沐川和胡三睡的太死发现不了也就罢了,但是对李文轩而言,这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深夜本就寂静,稍微有些动静就很容易被发现,而将黑鸟的尸体带来这里的人,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居然连李文轩的自己也给满过去了,如此看来,单看对方的轻功造诣就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了,至于其他手段,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轻功能到如此地步,想来功夫至少也不会比明珠弱了。
而且那神秘人将黑鸟的尸身挂在沐川的帐篷上,自然不适为了吓唬沐川和胡三,他的目标一定是李文轩,可偏偏却不将尸体挂在李文轩与明珠这边,便说明他是知道李文轩和明珠的功底的,多半是他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瞒过李文轩,或者是对两人有些忌惮如何,总之是不想被李文轩发现他所以才选择了沐川他们的帐篷。
李文轩想了向,尽管可能会让他人更加担忧,但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当前的形式,还是将心中疑虑说与了其余三人,沐川与胡三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因为他们从李文轩的口中感到了一种忌惮的口气,而李文轩的剑法在他们面前,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而那个神秘人能让李文轩一脸正重,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按照沐川和胡三提供的信息,如沐川这般身手,在野台的手下,已经是功夫最高的存在,沐川和胡三尽管对李文轩的猜测深信不疑,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觉得昨夜的那人一定不会是野台的手下,如此一来,找公主的线索还没有缕清楚,反倒是平白又多了一个变数,多了一个可能是很强大的对手。
明珠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对于天下武学大家所知,还胜过李文轩几分,于是按照李文轩所言,列举了江湖上几个与李文轩轻功相近之人,但是数来数去,也不过区区十来人而已,除了其中几个因为年龄太大,近些年来已经不闻声名,甚至可能已经做古的人之外,其余的多数都是江南武林人物,而这些人无论名声还是江湖上的地位都是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尽管野台有一些本事,但是凭借野台现在的实力,想要收揽那些人为他做事,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最后排除来排除去,就剩下了一个人,则是明珠的父亲,叱利文龙。
可要说昨夜暗中杀死黑鸟,又将他带回到李文轩帐前的人是叱利文龙的话,也实在说不通,叱利文龙视自己女儿有若珍宝,如果他真的来了,必定会与明珠相见,即便是与李文轩师傅的死脱不开关系,但也不至于完全避开李文轩,并且看到李文轩和明珠如今的关系,也绝对没有不闻不问之理,多半还会跳出来跟李文轩拼老命。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反倒是越发觉得那人过于神秘,叫人猜不透,如果那人是想要暗中相助自己这一方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对头,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在一阵无奈的叹息中,所有的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搏牛会的日子就在明日,按说今天李文轩是要与野台见上一面的,至少也要去和斡古他们打声招呼,可就在李文轩要动身的时候,沐川却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万一野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见李文轩的话,万一一时心狠暗中动了杀机可如何是好?尽管李文轩武功高强,可野台的手段也不少,于是,沐川就毛遂自荐,要替李文轩前往,将野台的计划传话给李文轩还有斡古他们,这样一来的话,即便野台看出沐川现在已经倒向了李文轩这一边,但是有李文轩和明珠做后盾,只,只要野台不烦糊涂,想来他也不会对沐川下手,不然招来这两个强敌,他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于是接近午时的时候,沐川独自去见野台,胡三留在了营帐里,经过昨晚黑鸟被杀一事,无论暗中动手的人是谁,胡三都是怕的很,特别是担心下手是出自野台的指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胡三向李文轩透露了那些信息,他的小命自然也就玄乎了,所以现在的胡三是一点开溜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要一看见李文轩就像是看到了护身符一般,溜溜达达的不离李文轩三尺,看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当李文轩的跟屁虫,觉得只有呆在李文轩的身边是安全的,最起码李文轩不会看着他被那神秘人给杀掉。后来还是明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找李文轩亲热亲热,说些铁己话,可边上跟了个胡三算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给了胡三一个白眼,胡三这才算是极不情愿的和李文轩保持了距离。
在明珠真真假假的吓唬之下,胡三无奈只得蹲在帐篷里看家,从帐篷里伸出半个脑袋,跟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背影,差点把眼泪都挤了出来。李文轩和明珠则是出去散布,毕竟明日就是搏牛会了,尽管目前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并且克烈部的里里外外因为迎接搏牛会的到来,还多了许许多多的喜庆气息,可两人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此时走出去散布,一来是平静平静心情,保持头脑情形,为可能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再者,也是故意做出一个轻松的姿态,让野台的安排在四周的护卫看到,好叫他安心,希望野台尽量不要在最后使出什么诡诈手段来。
克烈部这个地方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走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与方向,反正四周都是草原,所以就看着哪边的视野开阔,便信步走过去,附近的守卫似乎也都认得两人,所以没有遇到半点阻拦,有些还是礼敬有加,看来昨夜之事,野台应当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或者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但还不知道是李文轩所为,总之,这叫李文轩和明珠都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克烈部族人聚居之地,到了克烈部的外围,可以看到原本空荡的地方多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帐篷,还有许多着装在李文轩看来差不多,但在明珠看来却差别十分鲜明的人,这些人或是打马呼啸,或是席地而坐,饮酒说笑,李文轩扫视一眼,估摸着面前得有千人之多。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明天的搏牛会的?”李文轩向明珠问道。
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了,这些都是各个部落的精英,你看他们这些人,或许不懂得太过精妙的功夫,可是他们常年骑马射猎,这些人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神箭手,即便是我大金国最精锐的骑兵,跟他们计较箭法精准,也不免要差上几分,而且因为他们常年骑马的缘故,尽管他们没有可以去练习下盘功夫,但是他们的下盘,绝对比那些一二十年的寻常武师差,草原牧民生性凶悍,性好弑杀,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武师多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文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既然能有如今功力,眼力也是不差的,尽管不如明珠对这些人了解的那么身,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论起单打独斗,许多都不比自己昨晚抓的那个胡三差。
明珠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过今年这情形,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
李文轩奇怪道:“有什么不对?”
明珠说道:“往年参加搏牛会的人数,一般也就是千人之数,但是现在不同,扎利杀父夺位的事情在草原上是人尽皆知,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克烈部现在应当是声望正低之时,所以来参加搏牛会的人应当比往年少才是,可是现在这里就有这许多人聚集,有点……意外。”
李文轩对搏牛会了解的不多,在他看来,这些倒是没什么,于是说道:“你说往年是千人左右,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啊,毕竟这个数目也不适那么准备,多多少少两三百人,也都是情理之中啊。”
明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拉着李文轩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到了前面一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帐篷后面,然后给李文轩打了个手势,看样子是要李文轩去听帐篷李文轩的动静。
李文轩不明所以,往前凑了凑,不过不耳朵贴上去,脸色立马就便了几变,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珠,而明珠却是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李郎,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再讨上几房小妾啊?”
“咳咳……”李文轩被明珠的话给呛得岔了气,连着咳嗽几声,跟着赶快拉上明珠跑到了远处。
原来方才李文轩隔着帐篷听到的,是十来个女子的莺莺燕燕之声,想来那些女子年纪都不大,而且草原上女子素来大胆,在帐篷之中都是自己姐妹,讲话荤素不忌,并且隐约还有哗哗水声,保不准是哪个女子在里面洗身子,这种动静叫李文轩这个大男人听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并且他方才猫在人家姑娘的帐篷后面,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嫌疑,要是被人发现,怕是免不得被扣上一顶草原采花贼的帽子,这才拉着明珠急急退避。
明珠此时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李文轩抬手要弹她的脑门,但明珠瞬间收敛了笑容,撅起了嘴巴,像是学堂里犯错的学生在等着夫子的责罚,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再加上那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李文轩最后还是把手放在明珠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行,我听你的,明天只要有空,我就去抢几个回来,看到时候你是笑,还是哭鼻子。”
明珠吐吐舌头,依在李文轩身边,两人又调笑了一阵,之前有些压抑的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跟着两人就席地而坐,明珠说道:“今天这里的各部落勇士得有一千余人,但是到了明天,这个人数只会更多,比现在多出一倍也有可能,现在这些女子多数都住在帐篷里面,只要没有极尊贵的客人,或者是最英勇的勇士,她们在明日日出之前,是不会出来露面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如果你说的那什么客人,或者勇士到了这里,她们露面不露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明珠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的是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你想想,人家姑娘家愿意出来见面的话,自然是对你有意思了,只要两个人对上眼了,今天晚上就直接钻到一个帐篷里面睡觉了,回头给人姑娘家送上些牛羊,那这姑娘便完全是你的人了。”
李文轩又是一阵咳嗽,自小生长在江南的他,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夫妻之礼,不过想想风俗不同,这一切也就释然了,反正自己这趟是来就公主的,并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就在李文轩与明珠说说笑笑的时候,旁边有一队快马经过,这队快马经过的时候,距离李文轩和明珠有足足十来丈的距离,所以两人都不在意,毕竟这块地方有一千来号人,跑跑马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马队跑出没多远,一阵嘶鸣之后,就很快折了回来,而且是直奔李文轩和明珠坐下的地方。
李文轩和明珠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来人,李文轩心中一紧,立时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难道这些人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的?不过对方还没有开口,李文轩暂时也只好做沉默。
少卿,马队到了李文轩前面约莫两丈的地方,这才拉缰立马,只见最前面领头的一个
第505章 遇故人(二)
“黑鸟?怎么会是他?”
李文轩有点不敢置信的上前一看,头下脚上的被倒挂在沐川帐篷前的那个人确实就是黑鸟,只是他现在身体冰冷,气息全无,看样子已经死去有差不多小半天的功夫了,不过粗略一看,黑鸟的身上并不见有明显的伤口血渍,衣衫也是完整。
确认了黑鸟的身份后,沐川和胡三也回过神来,赶快将黑鸟的尸体放了下来,以免被四周巡逻的守卫发现,不然这里多了一具尸体,总归是说不过去,然后沐川对黑鸟的尸体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黑鸟的脖颈后有几个乌青的指印,自己伸手比在那些指印上,稍一用力,便发现黑鸟的筋骨已经是寸寸折断,原来黑鸟是被人下手捏断了颈骨致死的。
沐川不禁探了一口气,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指力,并且也不认为野台手下会有人将手上功夫练到了如此地步。
很快,明珠也整理好衣衫出来了,四个人看着黑鸟的尸体,只感觉这事情太过蹊跷了,按照之前的猜想,黑鸟昨天明明是被人给悄悄的救走了,照理说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野台责怪黑鸟办事不力,要杀他泄愤,但也没有将尸体送回来,并且还放到门口来吓人的道理,毕竟双方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难道野台是要用这种手段来向李文轩示威?只是如此示威,便是叫双方再没合作的可能,对于李文轩等人而言,寻找依兰公主的困难又增加了许多,但是对于野台来说,却是损失了李文轩这个临时的强援,并且要命的是还结下了一个强敌,野台不傻,这样的做法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也与野台的性格不相符合,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个人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心中最为沉重的人是李文轩,旁人所想的是为何黑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是在往野台的身上推断,因为可以怀疑的人只有野台,尽管有些说不通,但也只能怀疑到野台的身上,至于扎利,双方现在连面都没见过,实在是有些牵强了。不过李文轩此时想的,却是昨晚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出手。
昨夜因为同宿之人中多了一个立场不确定的胡三,尽管李文轩表面上看似对他没加什么管制,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是李文轩并不是什么马虎的人,他是故意对胡三放松,暗中还是处处盯着胡三的,生怕胡三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文轩也并非是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实际上时时都有留心这旁边的动静,就算是胡三想要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李文轩在半睡半醒中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胡三如果半夜摸黑去找野台,那不用说,李文轩自然会将他当场格杀灭口,如果胡三一晚上老老实实的,那就说明他还算是懂事,日后自然可以真的留他一命。
但是一夜下来,胡三没什么动静,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原本放下心来的李文轩,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无声无息中,沐川的门口愣是稀里糊涂的多了一具黑鸟的尸首,如果说沐川和胡三睡的太死发现不了也就罢了,但是对李文轩而言,这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深夜本就寂静,稍微有些动静就很容易被发现,而将黑鸟的尸体带来这里的人,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居然连李文轩的自己也给满过去了,如此看来,单看对方的轻功造诣就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了,至于其他手段,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轻功能到如此地步,想来功夫至少也不会比明珠弱了。
而且那神秘人将黑鸟的尸身挂在沐川的帐篷上,自然不适为了吓唬沐川和胡三,他的目标一定是李文轩,可偏偏却不将尸体挂在李文轩与明珠这边,便说明他是知道李文轩和明珠的功底的,多半是他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瞒过李文轩,或者是对两人有些忌惮如何,总之是不想被李文轩发现他所以才选择了沐川他们的帐篷。
李文轩想了向,尽管可能会让他人更加担忧,但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当前的形式,还是将心中疑虑说与了其余三人,沐川与胡三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因为他们从李文轩的口中感到了一种忌惮的口气,而李文轩的剑法在他们面前,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而那个神秘人能让李文轩一脸正重,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按照沐川和胡三提供的信息,如沐川这般身手,在野台的手下,已经是功夫最高的存在,沐川和胡三尽管对李文轩的猜测深信不疑,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觉得昨夜的那人一定不会是野台的手下,如此一来,找公主的线索还没有缕清楚,反倒是平白又多了一个变数,多了一个可能是很强大的对手。
明珠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对于天下武学大家所知,还胜过李文轩几分,于是按照李文轩所言,列举了江湖上几个与李文轩轻功相近之人,但是数来数去,也不过区区十来人而已,除了其中几个因为年龄太大,近些年来已经不闻声名,甚至可能已经做古的人之外,其余的多数都是江南武林人物,而这些人无论名声还是江湖上的地位都是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尽管野台有一些本事,但是凭借野台现在的实力,想要收揽那些人为他做事,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最后排除来排除去,就剩下了一个人,则是明珠的父亲,叱利文龙。
可要说昨夜暗中杀死黑鸟,又将他带回到李文轩帐前的人是叱利文龙的话,也实在说不通,叱利文龙视自己女儿有若珍宝,如果他真的来了,必定会与明珠相见,即便是与李文轩师傅的死脱不开关系,但也不至于完全避开李文轩,并且看到李文轩和明珠如今的关系,也绝对没有不闻不问之理,多半还会跳出来跟李文轩拼老命。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反倒是越发觉得那人过于神秘,叫人猜不透,如果那人是想要暗中相助自己这一方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对头,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在一阵无奈的叹息中,所有的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搏牛会的日子就在明日,按说今天李文轩是要与野台见上一面的,至少也要去和斡古他们打声招呼,可就在李文轩要动身的时候,沐川却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万一野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见李文轩的话,万一一时心狠暗中动了杀机可如何是好?尽管李文轩武功高强,可野台的手段也不少,于是,沐川就毛遂自荐,要替李文轩前往,将野台的计划传话给李文轩还有斡古他们,这样一来的话,即便野台看出沐川现在已经倒向了李文轩这一边,但是有李文轩和明珠做后盾,只,只要野台不烦糊涂,想来他也不会对沐川下手,不然招来这两个强敌,他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于是接近午时的时候,沐川独自去见野台,胡三留在了营帐里,经过昨晚黑鸟被杀一事,无论暗中动手的人是谁,胡三都是怕的很,特别是担心下手是出自野台的指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胡三向李文轩透露了那些信息,他的小命自然也就玄乎了,所以现在的胡三是一点开溜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要一看见李文轩就像是看到了护身符一般,溜溜达达的不离李文轩三尺,看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当李文轩的跟屁虫,觉得只有呆在李文轩的身边是安全的,最起码李文轩不会看着他被那神秘人给杀掉。后来还是明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找李文轩亲热亲热,说些铁己话,可边上跟了个胡三算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给了胡三一个白眼,胡三这才算是极不情愿的和李文轩保持了距离。
在明珠真真假假的吓唬之下,胡三无奈只得蹲在帐篷里看家,从帐篷里伸出半个脑袋,跟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背影,差点把眼泪都挤了出来。李文轩和明珠则是出去散布,毕竟明日就是搏牛会了,尽管目前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并且克烈部的里里外外因为迎接搏牛会的到来,还多了许许多多的喜庆气息,可两人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此时走出去散布,一来是平静平静心情,保持头脑情形,为可能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再者,也是故意做出一个轻松的姿态,让野台的安排在四周的护卫看到,好叫他安心,希望野台尽量不要在最后使出什么诡诈手段来。
克烈部这个地方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走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与方向,反正四周都是草原,所以就看着哪边的视野开阔,便信步走过去,附近的守卫似乎也都认得两人,所以没有遇到半点阻拦,有些还是礼敬有加,看来昨夜之事,野台应当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或者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但还不知道是李文轩所为,总之,这叫李文轩和明珠都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克烈部族人聚居之地,到了克烈部的外围,可以看到原本空荡的地方多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帐篷,还有许多着装在李文轩看来差不多,但在明珠看来却差别十分鲜明的人,这些人或是打马呼啸,或是席地而坐,饮酒说笑,李文轩扫视一眼,估摸着面前得有千人之多。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明天的搏牛会的?”李文轩向明珠问道。
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了,这些都是各个部落的精英,你看他们这些人,或许不懂得太过精妙的功夫,可是他们常年骑马射猎,这些人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神箭手,即便是我大金国最精锐的骑兵,跟他们计较箭法精准,也不免要差上几分,而且因为他们常年骑马的缘故,尽管他们没有可以去练习下盘功夫,但是他们的下盘,绝对比那些一二十年的寻常武师差,草原牧民生性凶悍,性好弑杀,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武师多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文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既然能有如今功力,眼力也是不差的,尽管不如明珠对这些人了解的那么身,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论起单打独斗,许多都不比自己昨晚抓的那个胡三差。
明珠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过今年这情形,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
李文轩奇怪道:“有什么不对?”
明珠说道:“往年参加搏牛会的人数,一般也就是千人之数,但是现在不同,扎利杀父夺位的事情在草原上是人尽皆知,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克烈部现在应当是声望正低之时,所以来参加搏牛会的人应当比往年少才是,可是现在这里就有这许多人聚集,有点……意外。”
李文轩对搏牛会了解的不多,在他看来,这些倒是没什么,于是说道:“你说往年是千人左右,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啊,毕竟这个数目也不适那么准备,多多少少两三百人,也都是情理之中啊。”
明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拉着李文轩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到了前面一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帐篷后面,然后给李文轩打了个手势,看样子是要李文轩去听帐篷李文轩的动静。
李文轩不明所以,往前凑了凑,不过不耳朵贴上去,脸色立马就便了几变,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珠,而明珠却是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李郎,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再讨上几房小妾啊?”
“咳咳……”李文轩被明珠的话给呛得岔了气,连着咳嗽几声,跟着赶快拉上明珠跑到了远处。
原来方才李文轩隔着帐篷听到的,是十来个女子的莺莺燕燕之声,想来那些女子年纪都不大,而且草原上女子素来大胆,在帐篷之中都是自己姐妹,讲话荤素不忌,并且隐约还有哗哗水声,保不准是哪个女子在里面洗身子,这种动静叫李文轩这个大男人听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并且他方才猫在人家姑娘的帐篷后面,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嫌疑,要是被人发现,怕是免不得被扣上一顶草原采花贼的帽子,这才拉着明珠急急退避。
明珠此时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李文轩抬手要弹她的脑门,但明珠瞬间收敛了笑容,撅起了嘴巴,像是学堂里犯错的学生在等着夫子的责罚,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再加上那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李文轩最后还是把手放在明珠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行,我听你的,明天只要有空,我就去抢几个回来,看到时候你是笑,还是哭鼻子。”
明珠吐吐舌头,依在李文轩身边,两人又调笑了一阵,之前有些压抑的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跟着两人就席地而坐,明珠说道:“今天这里的各部落勇士得有一千余人,但是到了明天,这个人数只会更多,比现在多出一倍也有可能,现在这些女子多数都住在帐篷里面,只要没有极尊贵的客人,或者是最英勇的勇士,她们在明日日出之前,是不会出来露面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如果你说的那什么客人,或者勇士到了这里,她们露面不露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明珠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的是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你想想,人家姑娘家愿意出来见面的话,自然是对你有意思了,只要两个人对上眼了,今天晚上就直接钻到一个帐篷里面睡觉了,回头给人姑娘家送上些牛羊,那这姑娘便完全是你的人了。”
李文轩又是一阵咳嗽,自小生长在江南的他,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夫妻之礼,不过想想风俗不同,这一切也就释然了,反正自己这趟是来就公主的,并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就在李文轩与明珠说说笑笑的时候,旁边有一队快马经过,这队快马经过的时候,距离李文轩和明珠有足足十来丈的距离,所以两人都不在意,毕竟这块地方有一千来号人,跑跑马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马队跑出没多远,一阵嘶鸣之后,就很快折了回来,而且是直奔李文轩和明珠坐下的地方。
李文轩和明珠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来人,李文轩心中一紧,立时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难道这些人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的?不过对方还没有开口,李文轩暂时也只好做沉默。
少卿,马队到了李文轩前面约莫两丈的地方,这才拉缰立马,只见最前面领头的一个
第506章 遇故人(三)
“黑鸟?怎么会是他?”
李文轩有点不敢置信的上前一看,头下脚上的被倒挂在沐川帐篷前的那个人确实就是黑鸟,只是他现在身体冰冷,气息全无,看样子已经死去有差不多小半天的功夫了,不过粗略一看,黑鸟的身上并不见有明显的伤口血渍,衣衫也是完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确认了黑鸟的身份后,沐川和胡三也回过神来,赶快将黑鸟的尸体放了下来,以免被四周巡逻的守卫发现,不然这里多了一具尸体,总归是说不过去,然后沐川对黑鸟的尸体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黑鸟的脖颈后有几个乌青的指印,自己伸手比在那些指印上,稍一用力,便发现黑鸟的筋骨已经是寸寸折断,原来黑鸟是被人下手捏断了颈骨致死的。
沐川不禁探了一口气,他自问自己没有这个指力,并且也不认为野台手下会有人将手上功夫练到了如此地步。
很快,明珠也整理好衣衫出来了,四个人看着黑鸟的尸体,只感觉这事情太过蹊跷了,按照之前的猜想,黑鸟昨天明明是被人给悄悄的救走了,照理说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就算是野台责怪黑鸟办事不力,要杀他泄愤,但也没有将尸体送回来,并且还放到门口来吓人的道理,毕竟双方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难道野台是要用这种手段来向李文轩示威?只是如此示威,便是叫双方再没合作的可能,对于李文轩等人而言,寻找依兰公主的困难又增加了许多,但是对于野台来说,却是损失了李文轩这个临时的强援,并且要命的是还结下了一个强敌,野台不傻,这样的做法并非明智之举,而且也与野台的性格不相符合,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个人寻思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断,最后还是一头雾水。
现在心中最为沉重的人是李文轩,旁人所想的是为何黑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都是在往野台的身上推断,因为可以怀疑的人只有野台,尽管有些说不通,但也只能怀疑到野台的身上,至于扎利,双方现在连面都没见过,实在是有些牵强了。不过李文轩此时想的,却是昨晚的这一切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出手。
昨夜因为同宿之人中多了一个立场不确定的胡三,尽管李文轩表面上看似对他没加什么管制,没有特别注意的地方,但是李文轩并不是什么马虎的人,他是故意对胡三放松,暗中还是处处盯着胡三的,生怕胡三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文轩也并非是两眼一抹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实际上时时都有留心这旁边的动静,就算是胡三想要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李文轩在半睡半醒中绝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胡三如果半夜摸黑去找野台,那不用说,李文轩自然会将他当场格杀灭口,如果胡三一晚上老老实实的,那就说明他还算是懂事,日后自然可以真的留他一命。
但是一夜下来,胡三没什么动静,四周也是静悄悄的一片,原本放下心来的李文轩,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无声无息中,沐川的门口愣是稀里糊涂的多了一具黑鸟的尸首,如果说沐川和胡三睡的太死发现不了也就罢了,但是对李文轩而言,这就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了,深夜本就寂静,稍微有些动静就很容易被发现,而将黑鸟的尸体带来这里的人,究竟是有怎样的手段,居然连李文轩的自己也给满过去了,如此看来,单看对方的轻功造诣就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了,至于其他手段,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最起码轻功能到如此地步,想来功夫至少也不会比明珠弱了。
而且那神秘人将黑鸟的尸身挂在沐川的帐篷上,自然不适为了吓唬沐川和胡三,他的目标一定是李文轩,可偏偏却不将尸体挂在李文轩与明珠这边,便说明他是知道李文轩和明珠的功底的,多半是他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瞒过李文轩,或者是对两人有些忌惮如何,总之是不想被李文轩发现他所以才选择了沐川他们的帐篷。
李文轩想了向,尽管可能会让他人更加担忧,但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当前的形式,还是将心中疑虑说与了其余三人,沐川与胡三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因为他们从李文轩的口中感到了一种忌惮的口气,而李文轩的剑法在他们面前,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而那个神秘人能让李文轩一脸正重,他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按照沐川和胡三提供的信息,如沐川这般身手,在野台的手下,已经是功夫最高的存在,沐川和胡三尽管对李文轩的猜测深信不疑,但两人都异口同声的觉得昨夜的那人一定不会是野台的手下,如此一来,找公主的线索还没有缕清楚,反倒是平白又多了一个变数,多了一个可能是很强大的对手。
明珠因为她父亲的缘故,对于天下武学大家所知,还胜过李文轩几分,于是按照李文轩所言,列举了江湖上几个与李文轩轻功相近之人,但是数来数去,也不过区区十来人而已,除了其中几个因为年龄太大,近些年来已经不闻声名,甚至可能已经做古的人之外,其余的多数都是江南武林人物,而这些人无论名声还是江湖上的地位都是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尽管野台有一些本事,但是凭借野台现在的实力,想要收揽那些人为他做事,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最后排除来排除去,就剩下了一个人,则是明珠的父亲,叱利文龙。
可要说昨夜暗中杀死黑鸟,又将他带回到李文轩帐前的人是叱利文龙的话,也实在说不通,叱利文龙视自己女儿有若珍宝,如果他真的来了,必定会与明珠相见,即便是与李文轩师傅的死脱不开关系,但也不至于完全避开李文轩,并且看到李文轩和明珠如今的关系,也绝对没有不闻不问之理,多半还会跳出来跟李文轩拼老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四个人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个结果,反倒是越发觉得那人过于神秘,叫人猜不透,如果那人是想要暗中相助自己这一方也就罢了,但如果是对头,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在一阵无奈的叹息中,所有的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搏牛会的日子就在明日,按说今天李文轩是要与野台见上一面的,至少也要去和斡古他们打声招呼,可就在李文轩要动身的时候,沐川却是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万一野台知道了昨晚的事情,现在见李文轩的话,万一一时心狠暗中动了杀机可如何是好?尽管李文轩武功高强,可野台的手段也不少,于是,沐川就毛遂自荐,要替李文轩前往,将野台的计划传话给李文轩还有斡古他们,这样一来的话,即便野台看出沐川现在已经倒向了李文轩这一边,但是有李文轩和明珠做后盾,只,只要野台不烦糊涂,想来他也不会对沐川下手,不然招来这两个强敌,他往后的日子就只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
于是接近午时的时候,沐川独自去见野台,胡三留在了营帐里,经过昨晚黑鸟被杀一事,无论暗中动手的人是谁,胡三都是怕的很,特别是担心下手是出自野台的指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胡三向李文轩透露了那些信息,他的小命自然也就玄乎了,所以现在的胡三是一点开溜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要一看见李文轩就像是看到了护身符一般,溜溜达达的不离李文轩三尺,看样子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当李文轩的跟屁虫,觉得只有呆在李文轩的身边是安全的,最起码李文轩不会看着他被那神秘人给杀掉。后来还是明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找李文轩亲热亲热,说些铁己话,可边上跟了个胡三算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给了胡三一个白眼,胡三这才算是极不情愿的和李文轩保持了距离。
在明珠真真假假的吓唬之下,胡三无奈只得蹲在帐篷里看家,从帐篷里伸出半个脑袋,跟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背影,差点把眼泪都挤了出来。李文轩和明珠则是出去散布,毕竟明日就是搏牛会了,尽管目前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并且克烈部的里里外外因为迎接搏牛会的到来,还多了许许多多的喜庆气息,可两人却是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此时走出去散布,一来是平静平静心情,保持头脑情形,为可能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再者,也是故意做出一个轻松的姿态,让野台的安排在四周的护卫看到,好叫他安心,希望野台尽量不要在最后使出什么诡诈手段来。
克烈部这个地方对于两人来说是陌生的,所以走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与方向,反正四周都是草原,所以就看着哪边的视野开阔,便信步走过去,附近的守卫似乎也都认得两人,所以没有遇到半点阻拦,有些还是礼敬有加,看来昨夜之事,野台应当暂时还没有得到消息,或者知道了那里发生的事情,但还不知道是李文轩所为,总之,这叫李文轩和明珠都是暂且松了一口气。
离开了克烈部族人聚居之地,到了克烈部的外围,可以看到原本空荡的地方多出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帐篷,还有许多着装在李文轩看来差不多,但在明珠看来却差别十分鲜明的人,这些人或是打马呼啸,或是席地而坐,饮酒说笑,李文轩扫视一眼,估摸着面前得有千人之多。
“这些人都是来参加明天的搏牛会的?”李文轩向明珠问道。
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了,这些都是各个部落的精英,你看他们这些人,或许不懂得太过精妙的功夫,可是他们常年骑马射猎,这些人随便叫出来一个都是神箭手,即便是我大金国最精锐的骑兵,跟他们计较箭法精准,也不免要差上几分,而且因为他们常年骑马的缘故,尽管他们没有可以去练习下盘功夫,但是他们的下盘,绝对比那些一二十年的寻常武师差,草原牧民生性凶悍,性好弑杀,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武师多半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文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既然能有如今功力,眼力也是不差的,尽管不如明珠对这些人了解的那么身,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论起单打独斗,许多都不比自己昨晚抓的那个胡三差。
明珠皱了皱鼻子,说道:“不过今年这情形,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对……”
李文轩奇怪道:“有什么不对?”
明珠说道:“往年参加搏牛会的人数,一般也就是千人之数,但是现在不同,扎利杀父夺位的事情在草原上是人尽皆知,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克烈部现在应当是声望正低之时,所以来参加搏牛会的人应当比往年少才是,可是现在这里就有这许多人聚集,有点……意外。”
李文轩对搏牛会了解的不多,在他看来,这些倒是没什么,于是说道:“你说往年是千人左右,但是现在也差不多啊,毕竟这个数目也不适那么准备,多多少少两三百人,也都是情理之中啊。”
明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拉着李文轩的手,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到了前面一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的帐篷后面,然后给李文轩打了个手势,看样子是要李文轩去听帐篷李文轩的动静。
李文轩不明所以,往前凑了凑,不过不耳朵贴上去,脸色立马就便了几变,有些无奈的看着明珠,而明珠却是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李郎,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再讨上几房小妾啊?”
“咳咳……”李文轩被明珠的话给呛得岔了气,连着咳嗽几声,跟着赶快拉上明珠跑到了远处。
原来方才李文轩隔着帐篷听到的,是十来个女子的莺莺燕燕之声,想来那些女子年纪都不大,而且草原上女子素来大胆,在帐篷之中都是自己姐妹,讲话荤素不忌,并且隐约还有哗哗水声,保不准是哪个女子在里面洗身子,这种动静叫李文轩这个大男人听了不由得面红耳赤,并且他方才猫在人家姑娘的帐篷后面,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鬼鬼祟祟的嫌疑,要是被人发现,怕是免不得被扣上一顶草原采花贼的帽子,这才拉着明珠急急退避。
明珠此时已经笑的前仰后合,李文轩抬手要弹她的脑门,但明珠瞬间收敛了笑容,撅起了嘴巴,像是学堂里犯错的学生在等着夫子的责罚,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再加上那一副颠倒众生的容貌,李文轩最后还是把手放在明珠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行,我听你的,明天只要有空,我就去抢几个回来,看到时候你是笑,还是哭鼻子。”
明珠吐吐舌头,依在李文轩身边,两人又调笑了一阵,之前有些压抑的心情倒是轻松了许多,跟着两人就席地而坐,明珠说道:“今天这里的各部落勇士得有一千余人,但是到了明天,这个人数只会更多,比现在多出一倍也有可能,现在这些女子多数都住在帐篷里面,只要没有极尊贵的客人,或者是最英勇的勇士,她们在明日日出之前,是不会出来露面的。”
李文轩不解,问道:“如果你说的那什么客人,或者勇士到了这里,她们露面不露面,难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明珠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真的是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你想想,人家姑娘家愿意出来见面的话,自然是对你有意思了,只要两个人对上眼了,今天晚上就直接钻到一个帐篷里面睡觉了,回头给人姑娘家送上些牛羊,那这姑娘便完全是你的人了。”
李文轩又是一阵咳嗽,自小生长在江南的他,还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夫妻之礼,不过想想风俗不同,这一切也就释然了,反正自己这趟是来就公主的,并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就在李文轩与明珠说说笑笑的时候,旁边有一队快马经过,这队快马经过的时候,距离李文轩和明珠有足足十来丈的距离,所以两人都不在意,毕竟这块地方有一千来号人,跑跑马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个马队跑出没多远,一阵嘶鸣之后,就很快折了回来,而且是直奔李文轩和明珠坐下的地方。
李文轩和明珠几乎是同时感应到了来人,李文轩心中一紧,立时便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难道这些人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找自己麻烦的?不过对方还没有开口,李文轩暂时也只好做沉默。
少卿,马队到了李文轩前面约莫两丈的地方,这才拉缰立马,只见最前面领头的一个
第507章 烟雨迷蒙
李文轩在屋中的那些器具上摸了摸,都是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显然是前不久这里的东西还有人用过,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没有什么人烟的迹象,但是再去看床铺上的被褥,全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有细心之人收拾好的,想来屋中人离去之前,应当是有所准备,并不是有什么意外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也让李文轩稍稍安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在一楼扑了个空,李文轩便向二楼走了过去。
寻常家户的二层小楼的楼梯大都是建在屋子外面的,不过这个小楼却很是另类,小楼外面是光秃秃的,那楼梯却是在这间屋子里面的,就在一层小屋的一角上,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方便了李文轩,不用再出去,更加不容易暴露,于是直接沿着楼梯就走到了二楼的门口。
二楼的屋子也上着锁,李文轩此时虽然没有进屋,但是看着这上下两道门都上着锁,已经可以推断这间屋子中应当也是空的,没有人在,李文轩想要直接回去,但是想了想终归是不甘心,再次依葫芦画瓢破门而入,一阵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李文轩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胭脂的味道与少女的身上带的体香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屋中的香味就是属于后者了,随后进屋细看,果然,屋中没有人影,但是其中的各种摆设,梳妆台,铜镜,首饰匣等等,再加上进门前闻到的那些味道,看得出这里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的心中一阵悸动,难道依兰公主曾经住在这里?
因为担心被外面克烈部的人发现,李文轩也不敢掌灯,而屋中没有窗户,只有自门口透过来的微弱光线,李文轩在昏暗中一点点的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些可能是公主流下来的线索,比如一些首饰什么的,好回去让明珠来辨认,不过,经过了一番寻找过后,结果却是失望的,这间屋子中除了原本的摆设,李文轩没有找到一件可以作为辨认身份的物件。
李文轩无奈,也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毕竟明珠和沐川还在外面等着,他们若是等的着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只得先行离去,与他们商量后再做定夺。至于一层的那个被卸下的门板,李文轩则是将门板扣了回去,尽管门板的两边已经断掉了,现在的门板是一推就倒,但是这般放在哪里,光线又很是差劲,只要没有人特意来试探的话,还是看不出来动过的痕迹的。
李文轩原路绕了回去,那几个守卫中有两个已经不见了人影,想来是找地方睡下了,其余的两个则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继续喝着。避开了守卫回到原地,明珠正一脸期待的望着李文轩,不用说,明珠自然是想要知道有没有公主的线索,李文轩不想她担心,但也不能骗他,只好冲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前面有将近二十顶帐篷,至于李文轩住了多少人,一时没办法摸清楚,不过外面是有四个守卫,我还在那些帐篷的旁边找到了一个小楼,那小楼二层有一间女子的闺房,不过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了,里面的人离开这里顶多也就是之前一两日的功夫,因为屋中没有灰尘,不过至于公主是否曾经在里面住过,我在屋中细细找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什么与公主有关的东西,所以对于公主的下落,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线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此言一出,就连沐川在内,都是愁眉不展,因为此行没有公主的消息的话,那一切就得重新再来,继续找线索,其中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再加上野台和扎利两兄弟,事情实在是头疼。不过刚过一会,明珠却是突然眸子一亮,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曾经是女子的闺房?”
李文轩一愣,不知道明珠怎么突然问这个,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屋中有许多女子平素用的物件,还有就是……”李文轩压低了声音,在明珠的耳边说道:“屋中有一股香味,那味道跟你身上的香味差不多,我知道是你们姑娘家身上的味道,所以,我是猜的……”
明珠摇摇脑袋,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你陪着我再去一趟,想来我是能断定公主是不是在这里住过的。”
说罢明珠不等李文轩答应,就猫着身子急急的向那小楼走了过去,李文轩无奈,只得跟沐川打了个招呼,叫他暂且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走动,然后就向明珠追了过去。
李文轩快步追上了明珠,小声道:“你怎么判断公主是不是在那里住过呢?我刚才仔细找了一遍,里面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的,你现在就是过去也是看到一个空房子罢了。”
明珠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子,然后指着鼻尖说道:“我能闻出公主的味道。”
李文轩一阵无语,下意识的想起了狗鼻子,当然了,李文轩自然不会傻到在嘴上将明珠的鼻子与狗鼻子做比较,不过想想也是好笑,但是明珠说的确实也是一个法子,于是两人按照原路回到了小楼,这一次轻车熟路,李文轩走在前面卸下了门板,两人到了二层,还没进屋,明珠就顿在了原地,紧紧的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臂,不断的说道:“是公主,是公主……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
李文轩也是又惊又喜,本来以为这一趟扑了空,不料最后还是有这份收获,连忙问道:“你当真?你可以确定这里之前住的就是公主?”
“是!一定是!绝对不会错的!”明珠一个劲的点头,说道:“我自小与公主就认识了,公主身上的味道,我自然是识得的,决计不会认错,公主之前一定在这里住过,只是不知道公主现在去了哪里。”
既然明珠这么说,李文轩也确信无疑了,只不过这点欣喜却是稍纵即逝,两人都是同时再想,公主既然之前在这里住过,那么现在又是在何地?
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你看这小楼的样子,连个窗户都没有,看上去跟监牢差不多,之前那半个月里,依兰公主多半就住在这里,如今她离开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可惜啊,我们要是能早一两天些找到这里,或许就可以直接将公主救出去了。”
明珠也是紧皱着眉头,说道:“李郎,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文轩沉吟道:“公主之前被安顿在这里,那黑鸟也住在这里,但是我们盘问他的时候,他却说并不知道公主这回事,甚是也不知道他们看守有人,所以说野台对这些人将公主的讯息瞒了下来,甚至他们连这小楼中有人都不知道。”
明珠说道:“那你是说,我们的线索又断了是吗?”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然,公主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可是你想想,公主离开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应当是看到的吧,所以我打算一会去抓两个人,盘问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公主的去向。”
“什么人在上面!”明珠正要答应,却是突然听到小楼下面传来一声爆喝,顿时心中一惊,向下看去,原来小楼下面的房间已经多了十几个大汉,看装束与黑鸟的衣衫一模一样,应当都是野台收揽的武林中人,其中有几个人正要向二楼冲来。
原来就在之前不久,外面的帐篷中有人起夜,结果无意中发现了小楼的门被人打开了,那人的警惕性也是颇高,发觉其中有异,悄悄的摸进去一看,就发现了李文轩和明珠,他也不敢托大自己上前质问,于是就立即通知了其他人,这些人行动也是离索的很,很快就无声无息的将李文轩和明珠堵在了小楼之中。
如果是在平素的话,李文轩是绝对可以提前察觉到他们动静的,一定不会被他们这些人给堵在屋子里,只是恰恰刚才明珠说起这里肯定就是依兰公主住过的,李文轩关心则乱,没有留神,这才不小心将楼下那些人的动静给忽略了,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面对下面突然涌来的人马,李文轩和明珠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双方明刀名枪的较量的话,两人本身是没有多少担心的,以李文轩和明珠的身手,并不怕这些人杀上来,只不过,最担心的事情却是怕他们有人溜出去通风报信,一旦被野台知道他们两个半夜闯入了土丘阵中,一切怕是会多生变数。
李文轩在上面说道:“我是来找人的,只是没有找到,诸位可知道之前屋中那位姑娘的下落?”
楼下很快就有人大声说道:“好大的胆量,居然敢闯到这里来找人,真的是不知死活,我奉劝你快快丢掉兵刃,下来受缚,老子高兴的话还可以叫你死个痛快!”
李文轩不见喜怒,又道:“我再问你们一次,这里那位姑娘的下落,有谁知道?我也要奉劝你们一句,老实回答我的话,那样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下面传来了一阵哄笑之声,他们都以为李文轩是疯了,区区两个人居然要威胁自己这么多人,实在是不可思议,没有一个人将李文轩的话当回事,笑声落后,只见下面的人群中有人向后一招手,便有两个大汉大摇大摆的沿着楼梯走了上去,看样子这两个人就打算就李文轩和明珠拿下了。
李文轩也没指望他们这些人会主动告诉自己公主的下落,方才与那人说话,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打量一下,看这些人中有没有厉害的角色,不过一番搜索下来,这其中却只是一些勉强的二流人物,料理起来应当不费什么力气。
李文轩给了明珠一个眼神,两人经过了几次和西夏兵之间的生死较量,再加上后来日夜相处,之间默契早就非比寻常,只要一个简单的眼神,其中之意便可不言而喻。
明珠微一点头,跟着金刀在手,莲步轻移,如风一般的就像快走到楼梯口的那两个人杀了过去,李文轩自然也没有闲着,上前一步,单手在楼板上轻轻一托,然后就横跃而起,绕过了冲在楼梯上的那几人,直接向门口扑了过去。
楼下的那些人都没能看清楚李文轩的动作,只觉得人影一晃,就到了门口,而李文轩手中剑影一闪而逝,刚刚进门的一个大汉,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这小楼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李文轩的剑下亡魂。
与此同时,明珠那边也有一个大汉被她用金刀挑落,自楼上摔下来了掉在地上,胸口汩汩的冒着血,看样子也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李文轩与明珠同时出手的瞬间便结果了两个人的性命,下手这般干净利落,叫下面的十几号人顿时都是一愣,饶是这些人平素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但他们自问也没有李文轩与明珠这般果断,说杀就杀,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还有点忐忑。原本他们只知道是半夜有人闯入小楼,但至于来人是谁,功夫高低,他们一时都是不明白的,且不说他们之前是否见过李文轩和明珠,就算是见过,现在两人都蒙着面,小楼中又昏暗的厉害,他们一时也辨别不清楚,这些人平素跟着野台做事,向来都是别人吃亏,他们几时吃瘪?此时却被对方撂倒了两个人,惊讶之余,这面子也都挂不住了。
就在那些人还在愣神的功夫,李文轩长剑一转,又刺透了另外一个人的咽喉,血剑狂飙,李文轩跟着快步出了小门,身上没有沾染到丝毫的血迹。不过到了门口,又看到外面还有十几个人正向自己这边冲来,大约莫估算了一下,里里外外加起来应当有三十多个人,屋中的人和屋外的人差不多是一一半一半。
屋中的那些汉子,见李文轩夺门而出,都以为李文轩是看到了眼前形势不妙,想要独自逃跑,不过他们却都是搞错了,其实李文轩和明珠是故意如此的,明珠守在屋内,李文轩杀到屋外堵住门口,为的是让眼前的这些人一个都不能逃脱,要反过来给他们一个瓮中捉鳖。
明珠在屋中借着楼梯的地势便利,只堵在上面,根本不往下面走,可是下面的那些汉子想要往上冲,楼梯上顶多就是两人并排而上,再有第三个人,那就无法施展拳脚了,而明珠本就比他们功夫高出许多,以一敌二根本不费什么力气,楼梯上的那些人动手来又是束手束脚的,所以明珠这边是轻松得很,至于李文轩,却是比明珠那般要头疼一些了。
李文轩大约扫了一眼外面的这些人,他们的功夫本身是应当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想要赢过他们不难,可是想要将他们悉数留在这里,不放跑一个却是有点难了。
于是乎,李文轩刻意将剑招收了一些,轻易不下杀手,只是堵在了门口,叫屋中的那些人出不来,将那些人留着给明珠慢慢的料理,反正凭他们的功夫也伤不到明珠。至于自己这边,则慢慢的动手,与外面的那些人在门口纠缠,耗时间,偶尔被外面的人围的紧了,就出个杀招占点便宜,当然了,有时候也故意露个破绽,让对面的人攻来,这样看上去,双方倒是一副势均力敌的模样。而且外面的那些人见前面的几个人和李文轩相持不下,都盼着想要上前搭一把手,一个个前赴后继的往上冲,却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逃跑的,李文轩也是特意的对这些人格外照顾,只要他们稍稍靠近,必定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要被李文轩给刺上一剑,不过李文轩落剑之处都非要害,只将他们刺伤逼退,却也不让他们觉得实力相差太多,免得掉头就跑。
如此一来,外面的那些人看着李文轩似乎随时都要被自己这边给拿住,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总是不能得手,气得他们是哇哇乱叫,而这时候屋中的那些人,已经都快哭爹喊娘了。
本来屋中那些人觉得他们十几个人对付明珠一个姑娘家,那是手到擒来的,却不料面前的姑娘比他们生猛多了,起先是他们往上冲,结果明珠就在那楼梯当中一站,一柄金刀舞的密不透风,只见那些汉子一个个的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可明珠却是安然无恙,到了后来,看眼硬冲是行不通了,于是几个人架了一张桌子顶在前面,想要将明珠逼退,好叫他们群起而攻之,可是就在他们快走到二楼的时候,明珠弯下身子,冲着楼梯猛砍了两道,然后在上面重重的踏了一脚,只听得轰的一声,楼梯直接从中塌落,上面的五六个人也是一个个摔的七荤八素。
第508章 烟雨迷蒙(二)
相比动怒而言,李文轩更多的感觉是莫名其妙,刚刚见面,谁都不人是谁,直接上来就要抢人,实在是没有道理,简直跟山贼强盗没什么两样,抬头看了看面前来人,一共是十多骑,全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不过领头的那个人尽管看起来壮实,但是却是个矮胖子,即便是明珠也要比那个矮胖子高出半个脑袋来。
明珠这时轻轻拉了李文轩一下,脸上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有几分促狭之色,小声道:“看到了没有,咱们都没动就招惹了一个矮矮胖子,这就是红颜祸水,你跟我好,该不会是要后悔了吧?”
李文轩被明珠调笑的有点无奈,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不后悔,不后悔,别人想要红颜祸水还求不来呢。”随后指了指那个矮胖子。
这时候马上的矮胖子看到明珠与李文轩说话的神色,尽管有面纱挡着看不清全部容颜,但只是明珠那大大的眼睛,跟李文轩说话时闪烁俏皮的眼神,便叫他整个人几乎都痴了,口水流了三尺都浑然不觉,身子一软差点坠下马去。
矮胖子的手下似乎是看到自家人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实在是有些丢人,一个人在后面用手指轻轻捅了捅他,矮胖子这才回过神来,擦了一把口水,咳嗽了两根,见面前的两个人有说有笑,浑然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心中气恼的很,直接一马鞭抽在地上,噼啪声中扬起了一道尘土跟几根草叶子,喝道:“这个小子!你的女人我要了,开个价!”跟着又向明珠裂开大嘴,笑嘻嘻的说道:“小姑娘,你是哪个部落的,你大哥我活了这许多年,可还是第一次瞧见像你这么俊的美人,这小子没什么出息,你跟他是白白糟践了这么美的身子,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日后保管你吃香喝辣,在这草原上再也不会有半个人敢欺负你!”
明珠之前没怎么打量这个人,根本都没把他当回事,见他愈发嚣张,一对胡言乱语的出来,不由得心中有怒,微微蹙眉,挽着李文轩的手臂说道:“李郎,这个人讨厌的很,一张脸跟黑泥似的,又丑又矮又胖又蠢,我不想看见他。”
李文轩点点头,也没起身,如果说先前李文轩以为这些人是野台的手下,那还有点紧张,不想跟他们提前发生冲突,但是现在知道他们几个只是见色起意,那自然不把他们当回事了,不着意的扫了矮胖子一眼,说道:“刚才的话听见了吗?我们不想看见你们,趁着我们还没有生气,快快走吧!”
适才明珠说那矮胖子难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那些损人的话矮胖子全都听在了耳中,他的面貌确实是有点丑陋,脸上坑坑洼洼,黑不溜丢,乱蓬蓬的络腮胡子就像是一丛丛的野草,现在是白天还好一些,能看得清楚五官,是个人样,不过要是晚上碰见了这家伙,简直跟黑熊精没什么两样,胆子小的怕是能被他吓个半死。
不过明珠是美人,被美人损上几句那是福气,矮胖子倒也没生气,反倒是向明珠咧嘴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跟黝黑的脸面形成一种明显的对比。但是对于李文轩不冷不淡的几句,矮胖子可就不能忍了,更何况这还是“情敌”?当即跳下马来,指着李文轩怒斥道:“哪里来的混小子,老子说了,你的女人现在开始归我了,我给你三匹好马,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之女人已经是我的了,你要是不识相的话,可要小心我动手来抢,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可不要后悔!”
李文轩脸色沉了下来,闷声道:“滚!”
“哟喝,你小子有种!”那矮胖子见李文轩没有退让之意,当即大步上前,就要去搬李文轩的肩膀,他身材虽然矮,但是够胖,一个腰顶得上李文轩三个粗,于是这一出手就是摔跤的技法,先抓住膀子,然后下脚,或前或后,稍微配合一下便能叫对方栽个大跟头,矮胖子见李文轩的身板不是十分强壮,尽管比自己高些,但他还是有信心叫李文轩吃个亏的。
李文轩微微皱眉,脚下未动,冷冷的看着矮胖子向自己动手,只在矮胖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时候,这才腰背突然发力,身体向后一转,矮胖子冷不防的只觉得手臂像是被一股大力绞缠住,拖着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立时惊得他一身冷汗,但是他现在还不相信这是李文轩的手段,只当是自己出手不稳所致。
李文轩将矮胖子一下自摔到了自己身后,笑道:“明珠,这家伙给你了!”跟着一脚就踹在了矮胖子的屁股上,矮胖子嗷呜痛叫了一声,就向前扑了过去。
明珠说道:“这么难看的家伙,我才不要呢!”说罢明珠向旁边轻轻一跳,避开了矮胖子,不过这回矮胖子可就可怜了,原本他还惦记着这一摔要是能摔出去跟美人撞个满怀,那也不算吃亏,反倒是沾光不少,岂不料自己面前的美人身形一动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自己面前便是空空,矮胖子一脸撞在地上,啃了一嘴的青草泥土不说,就连一张黑脸痛的几乎要变了形状,。
“呸呸!臭小子,我看你们是要找死!”矮胖子这下子是动了真怒,一招手,随着他来的十几个汉子全都跳下了马,矮胖子又道:“你们打断这臭小子的两双腿,剁了他的手指,我去抓女人!”
十几个汉子答应了一声,便向李文轩围了过去。
李文轩和明珠自然不惧这些人,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李文轩正在思量是不是暂且带着明珠推到一旁,可明珠已经提前喊道:“李郎,这些人好生无礼!教训他们!狠狠的揍他们,叫他们哭爹喊娘!”
“好!”既然明珠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且那矮胖子说话也实在嚣张,李文轩便不客气了,上前一步,脚尖轻轻一点便弹起了一人来高,身形在空中划了一道弯弯的弧线,然后重重的一脚落在了迎面而来的一个汉子肩膀上,只听那汉子一声鬼狐狼嚎般的惨叫,他的肩膀已经被李文轩踩的脱了臼,而李文轩则是借着这一股反冲的力道飞身到了三丈开外,落在了那十几个汉子的背后。
这些草原上的汉子平素练的都是蛮力,有几人是见识过轻功的?看到李文轩飞身跃起干净利落的踹到一人全都是一愣,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跳的那么高,飞的那么远?就连矮胖子看到这一幕,一时也忘记了去追赶明珠,不过他听到明珠在一边给李文轩拍手叫好,头脑充血,再次陷入了疯狂中,也不去思量李文轩是不是有什么奇怪本事,直接呼喝两声,那十几个人就又向李文轩冲了过去,他自己则去追明珠,想来这么一个小美人,他只要两根指头就能抓到手了。
明珠这时候跳到了李文轩身边,小声说道:“李郎,小心些,你揍他们不碍事,但是有些手段不能露出来,不然怕是会叫人起疑。”
李文轩心中一凛,这也想起了适才自己用的轻功有些不妥,有些扎眼,当下示意明珠躲在后面,叫明珠不要动手,不然明珠的容貌再加上一身不俗的武艺,可是比自己还要惹眼多了。
十几个汉子口中一边怪叫着已经冲到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退了几步,寻思着既要留手,还得把这些人给料理了,于是就想起来了之前跟斡古还有明珠摔跤时候的场景,当下有了主意,左脚在身后一踏,疾退的身形立即止住,同时抱住了迎面来的一个汉子的双肩,李文轩身形顿住的太快,那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李文轩的十指紧紧的扣住他的肩胛,任凭对方力大如牛,但是被李文轩如此拿捏住,他也是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而李文轩则是借着那人向前的冲劲,将他整个人都托了起来,然后转身向边上一甩,就将这汉子扔进了人群,直接撞倒了三个快要冲到跟前的汉子,跟着就是一阵惨叫。
李文轩的这一手干脆利落,而且出手极快,旁人都以为这个看起来并不壮实的年轻人是一个摔跤高手,却没人知道李文轩暗中使用的高明手法。
不过这些汉子尽管身手平平,却都是一些血性之人,见自家人一上来交手就吃了大亏,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更是不要命的向李文轩冲了过来,李文轩不想被他们合围,不然双拳难敌四手,自己搞不好也要挨上几下拳脚,于是就一边后退,一边如此反复的将冲到自己跟前的人一个个给扔了出去,每一次都是砸向人群,叫这些汉子是惨叫连连。
放眼明珠那边,相比李文轩这里却是有趣的多,明珠在前面跑,矮胖子在后面追,两人中间隔着两三丈的距离,矮胖子本就腿脚不快,现在是拼了老命,也追不上前面的美人,明珠却是跑跑跳跳,没有将矮胖子甩下的意思,看到矮胖子跑不动的时候还故意停下来等等他,瞅准机会时不时的还捡起些土块砸向矮胖子的脑袋,矮胖子还偏偏每次都躲不开,他哪里能想到明珠的本事比他大多了,而且明珠向他扔土块的时候,看似举手落下平平无奇的样子,其实其中都是下了暗劲的,矮胖子要是能躲得开就是怪事了,所以不一会功夫,矮胖子已经是鼻青脸肿一脑袋的大包了。
这里的一番打斗,特别是加上矮胖子那一伙人的大呼小叫,早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不一会功夫,就有上百号人在四周围观,一时间这一片地方吆喝声不断,只是分不清是在给哪一方加油罢了。
本来草原上的汉子们生性就有些彪悍,打架斗殴实属家常便饭,如今搏牛会在即,这里又聚集了上千号人,最近几日每天都得有十几场大小斗殴,特别是一些平素就有仇怨的部落,那更是要借机动手,虽然在大家眼前不能杀人泄愤,但是能动手将对方的人手揍上一顿,也是可以十分解恨的。
但是今日的情况不同,十几个壮汉打两个,两个之中还有一个是看起来娇滴滴的少女,但人多的那一方却偏偏没能占到半点便宜,这可就有趣了,之前谁都没见过这种场景,所以这才吸引了许多人来围观,很快众人的眼光都被李文轩给吸引了过去,因为李文轩年纪不大,身材也不见特别强壮,跟四周的人比起来连脸色也显得白皙,像是十足的小白脸,没有丝毫草原上常见的那种粗狂,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愣是将对面的十几个人一个个接连不断的摔倒在地,并且每个人都是被一回合放倒,可以说得上是一触即倒,这般场景实在是稀罕的很,就连许多躲在帐篷里的少女,都不由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一个个偷偷的将帐篷拉开了缝隙,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瞄在李文轩身上,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娇俏的笑声,当然,尖叫声也是少不了的,只是遗憾隔着帐子,不然的话,就能够发现不知道多少少女,早就是晕红满面了。
李文轩最开始动手的时候只是想要教训这帮对明珠无礼的人,没想到最后招来这许多看热闹的人,此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瞥眼看了看明珠,却发现矮胖子已经被明珠给砸成了猪头,李文轩甚是无奈,想招呼明珠走人,而明珠玩性不减,根本没瞧见李文轩抛过来的眼神,李文轩无奈,只得向这些人下点重手,将这些人赶快打趴下,好开溜大吉。
之前李文轩出手的时候都留了几分力气,尽管将他们打的连连喊痛,却没有伤到一个,现在想要脱身,那就不客气了,直接将冲在跟前的几个人的手臂给摘了下来,疼的他们一个个是抱着胳膊满地打滚,不大会功夫,这十几号人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关节脱臼,不能再战,剩下的那些人看了这般情况,也都胆怯了起来,平日横行霸道的他们终于发现今日想要捏软柿子,却是意外踢到了铁板上,没占到便宜不说,还落了一场惨败,更有上百人围观,一群人算是把面子都丢到姥姥家了。
余下的人在惨败之下再也不敢围攻李文轩,扶着被打到在地的那些人都转头去看矮胖子,但是已经成了猪头的矮胖子,现在已经是摇摇晃晃,脑袋被明珠砸的晕晕乎乎,可脚下还是踉跄着向明珠追去,现在他脑袋上满是泥土草根,黑脸已经成了花脸,实在是狼狈之极,但明珠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并且砸土块的时候还暗暗使坏,这就苦了矮胖子,他连嘴巴都没能躲开,连着尝了几次泥土和草根的滋味。
矮胖子还要歪歪斜斜的往前跑,忽然身子一轻,竟是被人从衣领后面将他给拎了起来,正要回头喝骂,却是对上了李文轩的眼神,想都不想,直接一巴掌就像李文轩脸上招呼过去,李文轩抬手点了他手臂上的穴道,矮胖子只觉得整个胳膊都不属于自己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大惊之下晕乎乎的脑袋也情形了许多,再看自己的那十几个手下,有一半捂着脑袋在哼哼,还有一半躲的远远的,。
矮胖子这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今天像是碰到了高人,看着李文轩的眼睛,也不敢开骂,吞了口唾沫,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
李文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将他往边上一扔,喝道:“滚!”
矮胖子惨叫一声,跌出了一丈开外,可是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是脚下一痛,原来李文轩在将他扔出去的时候已经在暗中出脚踢在了他的脚踝上,虽然没使多大力气,没有伤到他骨头,但是也足叫他脚踝的关节错位,只见胖子的脚脖子上鼓了一个老大的包,稍一用力就疼的他冷汗直流。
李文轩不再理会他,拉上明珠就想要离开,不过围观的那些人看到李文轩一会功夫将这一群里给揍的鼻青脸肿,实在是精彩,而且还有一个漂亮的要人命的明珠,大家全都对他们感了兴趣,许多人都在打听着这两人的来历,恰恰又是谁也不知道李文轩的底细,于是乎在众人的好奇心下,如何肯轻易放他们两人走,一堆人呼呼啦啦的走到跟前,将李文轩和明珠围到了正中,不断的问二人姓甚名谁,是哪个部落的如何如何,还有的人更是直接上前,要和李文轩较量两手不可。
这个阵仗有点让人始料未及,而且人家是来跟你打招呼的,也没有什么敌意,一时叫李文轩为难,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很快的,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了阵阵呼哨声,李文轩和明珠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珠好奇心起,
第509章 烟雨迷蒙(三)
李文轩有点纳闷,顺着明珠的目光方向看去,入眼是一片春光美色,莺莺燕燕,煞是惹眼,不过却也有点发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来对面是一群十六七岁少女笑着,打闹着向李文轩这边走来,一共有小二十来号人,这些小姑娘一进群,顿时围观的人就炸开了锅,热闹的很。
这些少女有的捧着美酒,有的捧着花环,还有不知道用什么皮毛制作的小袋子,总之样子是极好看的,还有等等各种物件,几乎每个一群小姑娘粉面含羞,笑嘻嘻娇滴滴的冲着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一个个美目流转,暗送秋波,不用说当事人李文轩了,就连一旁的人看了也是怦然心动。
原本围着李文轩和明珠的那些人看到有这么一行少女走来,尽管他们喜欢热闹,但也全都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叫这些少女通行,不过兴奋之色却是丝毫不减,不断的口哨声与起哄的呼喊,将李文轩这个陌生客整的有点手足无措,全然不知道面前的到底是什么阵仗,连连看向明珠想她求助。
少女们娉娉走到李文轩面前,各自捧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想要再靠近李文轩一些,却又有些犹豫,总归是女孩子,说到底还是害羞。几个少女你推我,我挤你,终于,在一阵阵的欢笑声中,自这群少女的正中走出了一个俏生生面孔,这个少女看上去比其他的女孩子年龄稍微大一点,不过也决计不到双十年纪,而且看她身上的穿戴,全是丝绸做的衣衫,且不用说这里是克烈部,即便是在临安那些地方,也少有女子有她这么一身穿戴,要知道丝绸在克烈部这里可以说得上是寸尺寸金,金贵的很,这少女一定是什么极其富贵的大家族的女子。
李文轩打量她穿戴的时候,少女也抬头看着李文轩,一张娃娃脸,两抹淡淡的腮红,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正冲着李文轩一眨一眨的,睫毛也扑闪扑闪的,就跟在说话似的,尽管这少女的容貌跟明珠想比还差了几分,但在这里绝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了,李文轩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看。
大眼睛少女羞红着脸,咬着牙,迈着小碎步一点点的挪到了李文轩的跟前,然后自怀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双手捧到了李文轩面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小巧的银匣子,大概是女子首饰盒之类的东西,上面还镶了几颗宝石,李文轩尽管不怎么识货,但也能猜出来这个银匣子应当颇为贵重。
李文轩不知道面前的少女何意,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可是后面站着的明珠却是急了,忙在后面拉了李文轩一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想娶回家你就接着吧!”
“啊?”李文轩愣了,不知道明珠这话是从何而来,伸出的手也猛的顿在了半空,忽然想起之前明珠与他讲过的一些事情,说是这搏牛会上若是哪个女子看到了自己中意的男子,便会将自己最珍贵的贴身东西送给对方,如果对方收下,那两人就可以说是结为夫妻了。想到这里,李文轩脑袋上面直冒汗,哪里还敢接少女递来的银匣?正要往回收手,却不料面前的少女看到李文轩不好意思,她的胆子反倒是大了起来,主动往前一推,将银匣往前一送,放到了李文轩的掌心,李文轩知道对面的大眼睛少女没有敌意,所以也没有防备面前的少女会来这么一出,银匣子上还带着大眼睛少女身上的体温,李文轩有些呆了,握着这个银盒呆呆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吼……吼……”
此时之前围观的众人,欢呼着,将李文轩与那些少女围到了中间,更有好事者在李文轩身后推了他几把,大眼睛少女身后的女孩子也推着少女往前,看样子大家的一起是要让他们两个人来一个拥抱。
李文轩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占这个陌生女孩子的便宜,尽管也不知道身后有多少双手在使着力气,但是李文轩还算是没忘记自己会功夫,脚下轻轻一滑,就和少女错开了身为,那本要投入他怀抱的大眼睛少女已经张开了双臂,但面前的人却没了,要不是后面有手快的女孩子扶了她一把,这一个拥抱怕是就要送给草原了,不过她也没生气,还道是那些推着李文轩的人故意使坏,反倒是脸色更红了,有些忸怩的站在那里,恰恰格在了李文轩和明珠的中间。
明珠本来想走到李文轩身边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故意站在那里不动,有心要看李文轩究竟要怎么办。
此时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文轩回头看了明珠一眼,正看到了明珠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那一双看着自己的美眸都快能喷出火来了,并且隐隐约约的还闻到了一种酸酸的味道,李文轩知道明珠算是真的生气了,其实他也冤的很,先是矮胖子来找茬,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然后就被这些女孩子给围住了,他现在想要将银盒子还回去,却不料迎面又有两个大胆的女孩子凑到了跟前,其中一个送上了一个新编好的花环,娇羞的说道:“送给我最强壮的勇士。”还有一个少女则是贝壳做的项链,抿嘴笑着,也不说话,直接动手就要往李文轩的手腕上吸。
“这……”李文轩接了一个银匣子就已经是头大如斗了,现在哪里还敢招惹这两个女孩子?赶忙向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说道:“姑娘,诸位姑娘,大家是误会,都误会了,我……我其实已经有妻子了。”随后给明珠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可明珠却轻哼一声,将脑袋转向一旁不去看他。李文轩无奈,走到之前送给银匣的那个大眼睛少女面前,满怀歉意的抱拳说道:“姑娘,我……之前是误会了,我不知道你送上银匣是那个意思,抱歉……”
少女在送上银匣之后,似乎有点豁出去的意思,再加上到处都是起哄的人,胆子也似乎大了许多,看到李文轩一副紧张,连话都有点不会说的样子,跟之前将那十几个人打的落花流水的风采是大相径庭,不过却也更加有趣,暗暗觉得自己的银匣子是送对人了,琢磨着李文轩的话是因为不好意思,于是又上前一步,凑到李文轩跟前说道:“你是哪个部落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神武的勇士,也是最有趣的勇士,还是最害羞的勇士,我喜欢你,我一会带你去我家里好不好?”
“咳咳!”李文轩听了大眼睛少女的话,差点就岔气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天这事情纯属是一个误会,李文轩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文轩不怕遇到强人打家劫舍,但遇到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还真的是束手束脚了。mianhuatang.info回头向明珠招手,想让她帮自己一把,哪知道明珠根本就不看自己这边,依然是方才那一副不管不顾的神情。
其实明珠也不是不想帮他,哪个女子愿意看到别的女子这般缠着自己的男人,可是明珠也是真的没办法,谁叫李文轩拿了女孩子送她的银匣子?这举动在李文轩看来或许不怎么要紧,可是对这些草原上的女子来说,却是非同一般,你接下了少女的东西,那就跟中原女子与男子有了夫妻之实一般,女子是跟定你了,所以明珠也就索性不管了,反正她相信李文轩是不会在这里带个人走的,至于怎么办,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李文轩是欲哭无泪,特别是听见四周的起哄声,在脑袋里面就跟炸雷似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所幸把心一横,也不管那么多了,迅速将银匣子塞到了少女手中,也不等大眼睛少女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揖到底,说道:“姑娘,实在是抱歉,在下已经有了妻室,有负姑娘抬爱,姑娘所送之礼,实在是不敢接受,现在原物奉还,以免耽误了姑娘。”
李文轩这么一来,却是叫四周起哄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女孩子们更是全都气呼呼的看着李文轩,之前给李文轩送花环的少女则是直接将花圈丢在地上,还重重的踩了几脚,花瓣四碎,好像踩的不是花环,而是李文轩。显然李文轩的举动犯了众怒,无论是谁都是在对李文轩的行为感到不满,至于李文轩之前的解释,说什么已经有了妻室,不管真假,在她们看来全都是借口。就连明珠也再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李文轩,还是为那些女孩子。
握着银匣的大眼睛少女,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这几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他的垂青,但少女的眼光甚高,一个也没瞧上,今天好不容易芳心初动,却不料遇见一个这么一个恼人的家伙,大眼睛少女是真的伤心了,咬着嘴唇,双眼雾蒙蒙的望着李文轩,那眼神中的意思很古怪,谁也看不出她现在对李文轩是什么意思。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再次鼓足勇气,再次将银匣送到李文轩的面前,这对于已经被拒绝一次的她来说,做出这一动作,就连她自己都有点没想到,而李文轩却摆摆手不敢接着,四周围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忍不住了,许多人都已经开口呵斥李文轩,好几个怒气汹汹的人,紧握着拳头,似乎李文轩要是不接着,就要来找李文轩拼命了,至于那些女孩子,更是没有什么顾忌,不一会功夫就有三五记粉拳,七八下玉足落在了李文轩身上。
正在李文轩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人群又传来嘈杂声,回头一看,只见是沐川领着十来个人走了进来。
沐川还没走进人群,只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已经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李文轩这位让自己五体投地的大高手被一群女孩子围着“殴打”,登时就乐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般窘迫的时候,想要大笑两声,可是看到寒着脸的明珠,硬生生的将笑意忍住了,再想起还有正事在身,更是不好坐在一旁看热闹了。
沐川看到李文轩求救的眼神,费了老大的劲凑到跟前,小声道:“文轩,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啊,我也没啥办法,咱们只好来横的了,我叫后面的人给你空出一条路来,你快点跑吧,不然一会大家都来围住你就出不去了。”
“嗯!”李文轩一看,果然,沐川带来的那些人确实是给他隔开了一条小道,点了点头,然后歉意的看了那个少女一眼,也不管那许多了,拉起明珠跟逃命似的掉头就跑。
李文轩跑的太过突然,旁人想要拦他却都慢了一拍,再加上沐川在后面嘻嘻哈哈的遮遮挡挡,别人就是想追也晚了,至于那少女更是来不及,只觉得一阵风过,那可恶的人不不见了。
李文轩和明珠刚刚跑出了人群,就听到大眼睛少女在远处喊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李文轩饶是轻功绝佳,也不由得一个趔趄,明珠小声埋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李文轩无奈苦笑,再也不敢耽搁,一路疾奔,害怕被人跟踪,绕了老大一个弯子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两人还没进帐篷,胡三就从一旁闪身出来,兴冲冲的喊道:“李大哥,明珠嫂子,你们回来啦!”
明珠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嫂子”,先是一愣神,随后却是觉得这个称呼颇为受用,再看胡三的时候也觉得这家伙颇为顺眼,甚至还例外的冲他笑了笑,就连刚刚的那些不愉快也暂时放到了脑后。
李文轩看到明珠神色舒展,他也松口气,不然明珠真的跟自己计较刚才收人家姑娘银匣的事情,自己还真的有点不好交代,准确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因为李文轩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
李文轩向胡三问道:“你怎么不在帐篷里呆着,你要是被四周的护卫看到,怕是会有麻烦的。”
胡三苦着脸说道:“沐川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我这不是怕他们认出来我吗,所以我就先在外面躲一躲,对了,刚才我看见沐川好像带人出去找你们去了,你们没有看见他吗?”
之前李文轩确实是看到沐川身后带了一些人,因为事情太急,没细看更没来得及问,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就不清楚了,如今按照胡三所说,这些人似乎是沐川带来找自己的,一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大意了,于是说道:“你先在附近躲起来,等我这里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找你。”
胡三也没走远,就在临近李文轩帐篷的地方找了个暗处藏了起来,李文轩则是和明珠示意了一下,随后就大大方方往自己的帐篷那边走了过去,不过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唉哟唉哟的叫喊声,听声音挺惨的,像是有人被揍了。
李文轩皱了皱眉,心说难道是自己出去的这会,有人来这里把沐川带来的人给打了不成?当即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的时候,看到了面前的情形,却是有些发愣,只见自己的帐篷前有十几号人,这些人李文轩全都是见过的,正是刚刚被自己修理过的矮胖子的那一帮人。
明珠指着矮胖子斥道:“你这胖子,刚才修理你的还不够是吗?你居然还有胆量来找我们,好啊,姑奶奶方才没动手,现在手痒了,更好拿你来练练。”
李文轩咧咧嘴,知道矮胖子要倒霉了,明珠这是要拿他撒气啊。
明珠是有点生气,没想到这些人还敢再来纠缠自己,可是他们两个哪里知道矮胖子的这些人比他们两个要郁闷多了,被人揍了一顿不说,现在躲起来还被人给撞上了,那可是叫一个倒霉。
矮胖子看到李文轩面色不善,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瘸着脚上前说道:“大侠,不,英雄,英雄啊,我没胆量,我没胆量再去找您了,我已经被您揍的心服口服,没有半点怨言,您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一马?”李文轩本来就没有再找他们算账的意思,现在完全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偏偏还这么说,李文轩就有点不明白了,问道:“你叫我放你一马,那么你干什么还要来这里找我?”
“这里?”矮胖子抓抓脑袋,脑袋上之前被明珠砸了无数的包,现在一抓,又是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过这点疼也叫他脑袋清楚了,看了看身后的帐篷,还有一脸坦然的李文轩,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小声问道:“大侠……不,英雄,敢问英雄可是姓李?”
李文轩点了点头,随后也想到了什么,问道:“是沐川带你们来这里的?”
第510章 烟雨迷蒙(四)
李文轩有点纳闷,顺着明珠的目光方向看去,入眼是一片春光美色,莺莺燕燕,煞是惹眼,不过却也有点发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对面是一群十六七岁少女笑着,打闹着向李文轩这边走来,一共有小二十来号人,这些小姑娘一进群,顿时围观的人就炸开了锅,热闹的很。
这些少女有的捧着美酒,有的捧着花环,还有不知道用什么皮毛制作的小袋子,总之样子是极好看的,还有等等各种物件,几乎每个一群小姑娘粉面含羞,笑嘻嘻娇滴滴的冲着李文轩这边走了过来,一个个美目流转,暗送秋波,不用说当事人李文轩了,就连一旁的人看了也是怦然心动。
原本围着李文轩和明珠的那些人看到有这么一行少女走来,尽管他们喜欢热闹,但也全都主动让开了一条道路叫这些少女通行,不过兴奋之色却是丝毫不减,不断的口哨声与起哄的呼喊,将李文轩这个陌生客整的有点手足无措,全然不知道面前的到底是什么阵仗,连连看向明珠想她求助。
少女们娉娉走到李文轩面前,各自捧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想要再靠近李文轩一些,却又有些犹豫,总归是女孩子,说到底还是害羞。几个少女你推我,我挤你,终于,在一阵阵的欢笑声中,自这群少女的正中走出了一个俏生生面孔,这个少女看上去比其他的女孩子年龄稍微大一点,不过也决计不到双十年纪,而且看她身上的穿戴,全是丝绸做的衣衫,且不用说这里是克烈部,即便是在临安那些地方,也少有女子有她这么一身穿戴,要知道丝绸在克烈部这里可以说得上是寸尺寸金,金贵的很,这少女一定是什么极其富贵的大家族的女子。
李文轩打量她穿戴的时候,少女也抬头看着李文轩,一张娃娃脸,两抹淡淡的腮红,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正冲着李文轩一眨一眨的,睫毛也扑闪扑闪的,就跟在说话似的,尽管这少女的容貌跟明珠想比还差了几分,但在这里绝对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女了,李文轩只看了一眼就赶忙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看。
大眼睛少女羞红着脸,咬着牙,迈着小碎步一点点的挪到了李文轩的跟前,然后自怀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双手捧到了李文轩面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小巧的银匣子,大概是女子首饰盒之类的东西,上面还镶了几颗宝石,李文轩尽管不怎么识货,但也能猜出来这个银匣子应当颇为贵重。
李文轩不知道面前的少女何意,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可是后面站着的明珠却是急了,忙在后面拉了李文轩一把,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小姑娘,想娶回家你就接着吧!”
“啊?”李文轩愣了,不知道明珠这话是从何而来,伸出的手也猛的顿在了半空,忽然想起之前明珠与他讲过的一些事情,说是这搏牛会上若是哪个女子看到了自己中意的男子,便会将自己最珍贵的贴身东西送给对方,如果对方收下,那两人就可以说是结为夫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想到这里,李文轩脑袋上面直冒汗,哪里还敢接少女递来的银匣?正要往回收手,却不料面前的少女看到李文轩不好意思,她的胆子反倒是大了起来,主动往前一推,将银匣往前一送,放到了李文轩的掌心,李文轩知道对面的大眼睛少女没有敌意,所以也没有防备面前的少女会来这么一出,银匣子上还带着大眼睛少女身上的体温,李文轩有些呆了,握着这个银盒呆呆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吼……吼……”
此时之前围观的众人,欢呼着,将李文轩与那些少女围到了中间,更有好事者在李文轩身后推了他几把,大眼睛少女身后的女孩子也推着少女往前,看样子大家的一起是要让他们两个人来一个拥抱。
李文轩可不敢随随便便的占这个陌生女孩子的便宜,尽管也不知道身后有多少双手在使着力气,但是李文轩还算是没忘记自己会功夫,脚下轻轻一滑,就和少女错开了身为,那本要投入他怀抱的大眼睛少女已经张开了双臂,但面前的人却没了,要不是后面有手快的女孩子扶了她一把,这一个拥抱怕是就要送给草原了,不过她也没生气,还道是那些推着李文轩的人故意使坏,反倒是脸色更红了,有些忸怩的站在那里,恰恰格在了李文轩和明珠的中间。
明珠本来想走到李文轩身边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故意站在那里不动,有心要看李文轩究竟要怎么办。
此时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文轩回头看了明珠一眼,正看到了明珠一副气呼呼的模样,那一双看着自己的美眸都快能喷出火来了,并且隐隐约约的还闻到了一种酸酸的味道,李文轩知道明珠算是真的生气了,其实他也冤的很,先是矮胖子来找茬,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然后就被这些女孩子给围住了,他现在想要将银盒子还回去,却不料迎面又有两个大胆的女孩子凑到了跟前,其中一个送上了一个新编好的花环,娇羞的说道:“送给我最强壮的勇士。”还有一个少女则是贝壳做的项链,抿嘴笑着,也不说话,直接动手就要往李文轩的手腕上吸。
“这……”李文轩接了一个银匣子就已经是头大如斗了,现在哪里还敢招惹这两个女孩子?赶忙向后跳了一步,连连摆手说道:“姑娘,诸位姑娘,大家是误会,都误会了,我……我其实已经有妻子了。”随后给明珠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可明珠却轻哼一声,将脑袋转向一旁不去看他。李文轩无奈,走到之前送给银匣的那个大眼睛少女面前,满怀歉意的抱拳说道:“姑娘,我……之前是误会了,我不知道你送上银匣是那个意思,抱歉……”
少女在送上银匣之后,似乎有点豁出去的意思,再加上到处都是起哄的人,胆子也似乎大了许多,看到李文轩一副紧张,连话都有点不会说的样子,跟之前将那十几个人打的落花流水的风采是大相径庭,不过却也更加有趣,暗暗觉得自己的银匣子是送对人了,琢磨着李文轩的话是因为不好意思,于是又上前一步,凑到李文轩跟前说道:“你是哪个部落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神武的勇士,也是最有趣的勇士,还是最害羞的勇士,我喜欢你,我一会带你去我家里好不好?”
“咳咳!”李文轩听了大眼睛少女的话,差点就岔气了,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天这事情纯属是一个误会,李文轩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文轩不怕遇到强人打家劫舍,但遇到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还真的是束手束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回头向明珠招手,想让她帮自己一把,哪知道明珠根本就不看自己这边,依然是方才那一副不管不顾的神情。
其实明珠也不是不想帮他,哪个女子愿意看到别的女子这般缠着自己的男人,可是明珠也是真的没办法,谁叫李文轩拿了女孩子送她的银匣子?这举动在李文轩看来或许不怎么要紧,可是对这些草原上的女子来说,却是非同一般,你接下了少女的东西,那就跟中原女子与男子有了夫妻之实一般,女子是跟定你了,所以明珠也就索性不管了,反正她相信李文轩是不会在这里带个人走的,至于怎么办,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李文轩是欲哭无泪,特别是听见四周的起哄声,在脑袋里面就跟炸雷似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所幸把心一横,也不管那么多了,迅速将银匣子塞到了少女手中,也不等大眼睛少女反应过来,直接就是一揖到底,说道:“姑娘,实在是抱歉,在下已经有了妻室,有负姑娘抬爱,姑娘所送之礼,实在是不敢接受,现在原物奉还,以免耽误了姑娘。”
李文轩这么一来,却是叫四周起哄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女孩子们更是全都气呼呼的看着李文轩,之前给李文轩送花环的少女则是直接将花圈丢在地上,还重重的踩了几脚,花瓣四碎,好像踩的不是花环,而是李文轩。显然李文轩的举动犯了众怒,无论是谁都是在对李文轩的行为感到不满,至于李文轩之前的解释,说什么已经有了妻室,不管真假,在她们看来全都是借口。就连明珠也再旁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李文轩,还是为那些女孩子。
握着银匣的大眼睛少女,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这几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他的垂青,但少女的眼光甚高,一个也没瞧上,今天好不容易芳心初动,却不料遇见一个这么一个恼人的家伙,大眼睛少女是真的伤心了,咬着嘴唇,双眼雾蒙蒙的望着李文轩,那眼神中的意思很古怪,谁也看不出她现在对李文轩是什么意思。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再次鼓足勇气,再次将银匣送到李文轩的面前,这对于已经被拒绝一次的她来说,做出这一动作,就连她自己都有点没想到,而李文轩却摆摆手不敢接着,四周围着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忍不住了,许多人都已经开口呵斥李文轩,好几个怒气汹汹的人,紧握着拳头,似乎李文轩要是不接着,就要来找李文轩拼命了,至于那些女孩子,更是没有什么顾忌,不一会功夫就有三五记粉拳,七八下玉足落在了李文轩身上。
正在李文轩左右为难之际,身后的人群又传来嘈杂声,回头一看,只见是沐川领着十来个人走了进来。
沐川还没走进人群,只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已经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李文轩这位让自己五体投地的大高手被一群女孩子围着“殴打”,登时就乐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这般窘迫的时候,想要大笑两声,可是看到寒着脸的明珠,硬生生的将笑意忍住了,再想起还有正事在身,更是不好坐在一旁看热闹了。
沐川看到李文轩求救的眼神,费了老大的劲凑到跟前,小声道:“文轩,今天的事情是你不对啊,我也没啥办法,咱们只好来横的了,我叫后面的人给你空出一条路来,你快点跑吧,不然一会大家都来围住你就出不去了。”
“嗯!”李文轩一看,果然,沐川带来的那些人确实是给他隔开了一条小道,点了点头,然后歉意的看了那个少女一眼,也不管那许多了,拉起明珠跟逃命似的掉头就跑。
李文轩跑的太过突然,旁人想要拦他却都慢了一拍,再加上沐川在后面嘻嘻哈哈的遮遮挡挡,别人就是想追也晚了,至于那少女更是来不及,只觉得一阵风过,那可恶的人不不见了。
李文轩和明珠刚刚跑出了人群,就听到大眼睛少女在远处喊道:“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话,李文轩饶是轻功绝佳,也不由得一个趔趄,明珠小声埋怨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李文轩无奈苦笑,再也不敢耽搁,一路疾奔,害怕被人跟踪,绕了老大一个弯子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两人还没进帐篷,胡三就从一旁闪身出来,兴冲冲的喊道:“李大哥,明珠嫂子,你们回来啦!”
明珠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嫂子”,先是一愣神,随后却是觉得这个称呼颇为受用,再看胡三的时候也觉得这家伙颇为顺眼,甚至还例外的冲他笑了笑,就连刚刚的那些不愉快也暂时放到了脑后。
李文轩看到明珠神色舒展,他也松口气,不然明珠真的跟自己计较刚才收人家姑娘银匣的事情,自己还真的有点不好交代,准确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交代,因为李文轩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
李文轩向胡三问道:“你怎么不在帐篷里呆着,你要是被四周的护卫看到,怕是会有麻烦的。”
胡三苦着脸说道:“沐川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人,我这不是怕他们认出来我吗,所以我就先在外面躲一躲,对了,刚才我看见沐川好像带人出去找你们去了,你们没有看见他吗?”
之前李文轩确实是看到沐川身后带了一些人,因为事情太急,没细看更没来得及问,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就不清楚了,如今按照胡三所说,这些人似乎是沐川带来找自己的,一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大意了,于是说道:“你先在附近躲起来,等我这里安顿好了之后,再来找你。”
胡三也没走远,就在临近李文轩帐篷的地方找了个暗处藏了起来,李文轩则是和明珠示意了一下,随后就大大方方往自己的帐篷那边走了过去,不过两人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唉哟唉哟的叫喊声,听声音挺惨的,像是有人被揍了。
李文轩皱了皱眉,心说难道是自己出去的这会,有人来这里把沐川带来的人给打了不成?当即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的时候,看到了面前的情形,却是有些发愣,只见自己的帐篷前有十几号人,这些人李文轩全都是见过的,正是刚刚被自己修理过的矮胖子的那一帮人。
明珠指着矮胖子斥道:“你这胖子,刚才修理你的还不够是吗?你居然还有胆量来找我们,好啊,姑奶奶方才没动手,现在手痒了,更好拿你来练练。”
李文轩咧咧嘴,知道矮胖子要倒霉了,明珠这是要拿他撒气啊。
明珠是有点生气,没想到这些人还敢再来纠缠自己,可是他们两个哪里知道矮胖子的这些人比他们两个要郁闷多了,被人揍了一顿不说,现在躲起来还被人给撞上了,那可是叫一个倒霉。
矮胖子看到李文轩面色不善,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瘸着脚上前说道:“大侠,不,英雄,英雄啊,我没胆量,我没胆量再去找您了,我已经被您揍的心服口服,没有半点怨言,您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一马?”李文轩本来就没有再找他们算账的意思,现在完全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偏偏还这么说,李文轩就有点不明白了,问道:“你叫我放你一马,那么你干什么还要来这里找我?”
“这里?”矮胖子抓抓脑袋,脑袋上之前被明珠砸了无数的包,现在一抓,又是疼的他龇牙咧嘴,不过这点疼也叫他脑袋清楚了,看了看身后的帐篷,还有一脸坦然的李文轩,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小声问道:“大侠……不,英雄,敢问英雄可是姓李?”
李文轩点了点头,随后也想到了什么,问道:“是沐川带你们来这里的?”
第511章 烟雨迷蒙(五)
既然道出了沐川的名字,这一切事情也就容易明白了,矮胖子正是沐川把他带来这里的,矮胖子想起沐川一路上跟他交代的那些话,说李文轩还有他身边的明珠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沐川直说自己的那点本事根本在李文轩的手下过不了几个回合,而且沐川知道矮胖子嘴巴上没什么把门的,而且为人有点好色,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让矮胖子叫他万万不要得罪如何明珠,不然以明珠的的性格,矮胖子要是在明珠面前胡言乱语几句,那后果……矮胖子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沐川现在心里头是和着李文轩站在一起的,再加上李文轩和明珠的手段他是真心实意的佩服,所以在和矮胖子一行人汇合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带着他来见李文轩他们,没想到扑了个空,于是就口头介绍了一番,对于两人的实力上没多少的保留,甚至还有意夸大了几分,特别是将李文轩和明珠与西夏人数千兵马对峙半月的事情说的是活灵活现,两人如何在西夏的千军万马杀进杀出,而且斗智斗勇,火烧军营,让西夏兵哭号遍地血流满山如何如何,沐川就跟讲故事一般的给矮胖子讲了一边,整个场面那叫一个波澜壮阔,如果这些事情不是沐川亲口所说,矮胖子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这些事情经过沐川的一一道来,听的矮胖子是连连乍舌,一脑门子都是汗,以区区两人之力和西夏大军周旋,他觉得这两位简直不是人,完全就是活阎王啊。
矮胖子对于野台的安排的那些事情并不知晓,一切事情都是沐川代为给他传达的,这两天他要做的事情只是来给李文轩他们帮个忙,再加上有了沐川的交代,他可不像沐川那时候那样还有意要去试探一下李文轩功夫深浅如何,他连沐川都打不过,还真的没有那么不自量力的想法,只是暗暗打定了主意,这几日里头要好好的与李文轩他们两个打好交到,也算是攀一份交情,虽然不说是盼着日后有什么事能让他们帮自己一把,但最起码这种高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想他们两人杀过的人怕是数不清有度少了,自己万一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们,自己的脑袋怕是就要搬家了。
只不过事与愿违,不管矮胖子的打算再好,琢磨的再怎么小心,当李文轩与明珠的本尊出现在了面前,直接就傻眼,他知道这下坏事了,原来自己刚刚得罪的人是这两位,而且还说要强抢明珠,沐川之前叮嘱的话好像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两位可是活阎王,乖乖哦,矮胖子脑袋里面嗡嗡的,寻思着自己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矮胖子吓的都快尿尿了,一张黑脸都挤成了麻花,嚅嚅道:“英雄,女英雄,我是……是沐川带来的,我……我狗眼不是泰山,刚才的事情……两位大人有大量……我不知道是两位高人……”
李文轩自然不知道沐川跟矮胖子说了些什么话,心里奇怪这矮胖子怎么会突然这么怕自己,不过在经过了大眼睛少女的纠缠之后,李文轩差点把这个胖子都给忘了,更没有想过再去找他晦气,只是问道:“沐川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矮胖子见李文轩没有追究之前那件事情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于是就老老实实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原来因为搏牛会就在明日,野台想让李文轩和明珠在会上在众人眼前刺杀扎利,但是扎利身边是有很多护卫的,特别是在夺了大族长的位置之后,扎利更是时时提防着有人会对他刺杀,可见想要杀扎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为了确保李文轩能够一击成功,就要想办法让李文轩尽可能的近距离接触到扎利,因此就需要给李文轩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于是野台就看重了密尔纪部人。
密尔纪部在克烈部的北方,实力不及克烈部,但也算是一个大部落了,双方之间的交情还不错,往年他们参加搏牛会的往往都是大族长亲来,如果大族长脱不开身,那么来的人至少也会是族长的儿子以示诚意,可是今年却有不同,因为克烈部前一段时间的内乱,在外人看来,扎利杀父弑兄的行为,可以说是可恶至极,无不为老族长和野台这个兄长感到痛心。所以密尔纪部也觉得扎利十分不顺眼,这次就打算派一名勇士带了二十几个人前来,可以说是草草应付了。
野台得到密尔纪部如此安排的消息之后,便立即联系上了密尔纪部的大族长,密尔纪部的大族长之前以为野台已经被扎利给杀了,没想到野台忽然出现,这让他欣喜不已,更多了几分同情,结果野台都没怎么花费力气,只是简单的一番劝说,便得到了密尔纪部允诺,要帮助他夺位,因为事情机密,而且担心事败后给密尔纪部招来强敌,所以这件事情只有野台和密尔纪部的大族长两个人知道,而且为了配合野台,密尔纪部还特意派了不怎么爱琢磨事情的矮胖子来做这二十几个人的首领。
矮胖子是一个忠心的人,出发之前隐约知道自己这趟有些不寻常,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知道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联系他,到时候他只要按照对方的命令办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矮胖子自己也懒得想那么多,别人让做什么就是什么,还能落得省心。
矮胖子一身的力气还是不错的,在密尔纪部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之前在李文轩这里栽了跟头,那只能怪他碰见的人是李文轩。矮胖子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帮着李文轩掩饰身份,让李文轩扮作密尔纪部的勇士,随着他们一起参加搏牛会,然后想方法让李文轩在搏牛会中夺个头彩,一般来说,搏牛会中最杰出的勇士,克烈部的大族长都是要亲自见一见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李文轩便可借此机会直接杀掉扎利,至于密尔纪部如何善后和拜托是李文轩同谋的嫌疑,就不是李文轩要关心度的事情了,或许到时候将这些事情全部一股脑推在矮胖子的脑袋上也说不定。
矮胖子将其中事情一说,李文轩和明珠都全明白了,既然如此,此时还真不能找他算账了,毕竟双方暂时也是在一条船上,李文轩又问了矮胖子的姓名,矮胖子却是一愣,问道:“李……英雄,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之前也没有告诉我啊。”李文轩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矮胖子抓了抓脑袋,不小心又抓到了脑袋上的大包,疼的咧咧嘴,随后讪讪笑道:“我的名字就叫胖子,还有些人叫我矮胖子的,你们之前那么叫我,我还以为您们知道我的名字了呢。”
“噗……”矮胖子这个称呼是明珠气恼的时候顺口叫的,没想到这矮胖子还真的叫矮胖子,心中好笑,也不生他气了,好奇心起,不由得问道:“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矮胖子说道:“我是牧民在熊瞎子的窝里捡来的,都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所以我没有名字,当时那些牧民看我胖乎乎的,就叫我胖子了,没想到他们还真叫对了,这些年我是越吃越胖,嘿嘿。”
没想到矮胖子小时候居然落入狗熊窝,不但没做狗熊的腹中美食,反而还能活下来,也算是一个异数了,李文轩觉得这种事情有点叫人难以置信,但再一想矮胖子也不会那这种事情来撒谎,再加上他无父无母,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之前的厌恶之情也少了许多,甚至还有点同情他了,但想起他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劣迹,于是说道:“胖子,我就叫你胖子吧,之前你我之前的误会,就此罢了,既然你我一起合作,就算是朋友了。”
矮胖子一听就乐了,李文轩跟着又道:“但是你那种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欺负人的事情不要让我撞见,不然我见你一次教训你一次。”
明珠适时的补了一句:“对,欺负女子,下次直接杀了最省事!”
矮胖子的冷汗又冒出来了,连连点头答应,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既然话说道了这般地步,双方之间也就没什么疙瘩了,李文轩亲自动手去帮那些被自己揍过的人正骨,之前他们许多人都被李文轩打的关节脱臼,让关节复位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些家伙们还真的不会,一个个疼的哭爹喊娘的,于是李文轩就亲自动手了。
李文轩这边刚刚处理妥当,就看到沐川带了几个人回来,胡三也在他的身后,不过沐川的样子有点可笑,衣衫都被人给扯破了,脸上还有几行红道道,一看就知道是被指甲挠的,整个人就像是狠狠蹂躏了一顿,胡三正在一旁偷笑,不过不敢出声,他怕沐川脑了揍他。
李文轩迎上前问道:“沐兄,你这是……怎么了?”
不等沐川说话,矮胖子就抢先说道:“哎呦,我说沐川啊,没看出来,你还好这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钻人家哪个婆娘的帐篷了,你这家伙可是不行啊,叫人家被你抓成这样,啧啧,你们这些人也实在不仗义,你们这些人一起钻,居然都不叫我,哼。”矮胖子现在不担心李文轩找他算账,心思又活络了起来,看到沐川的惨状,直接就拿他开玩起了玩笑,甚至将刚刚的警告也忘到了脑后。
沐川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这冤啊,他这罪可都是替李文轩挨的,刚才李文轩害怕大眼睛的小姑娘纠缠,直接撒腿跑了,沐川本来后脚也打算跟着走的,可人家十几个小姑娘也不傻,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
姑娘们拦不住李文轩可不代表他们抓不住沐川啊,当即就把沐川堵在了中间,死活非要盘问李文轩的底细,沐川哪里敢说李文轩是谁,他们还有大事要办呢,只能一口咬定了不认识。
尽管沐川这是睁眼说瞎话,但那些姑娘本来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这里围的人太多,鱼龙混杂,不知道哪个家伙趁机抓了一把一个姑娘的大腿,那姑娘一回头就看到了沐川,当即认定沐川就是那好色之徒,唰的就给沐川脸上挠的见了红,跟前的其他女孩子见状同仇敌忾,全都冲着沐川招呼了过去,要好好的惩治一下这个好色之徒,面对一群泼辣的女孩子,沐川还真不敢还手,可他带的那几个人见状就要去帮忙,结果不但没能把沐川带出来,反而也吃了一顿花拳绣腿,要知道这花拳绣腿可不是中原的那些大家闺秀,这些姑娘家也是又一把力气的,打起架来最起码比许多文弱书生都要厉害秀多,沐川一行人最后是经过了老大的一番折腾,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忙调和下,这才总算是脱了身。
沐川原本想要与李文轩解释,不然矮胖子给自己胡乱扣的罪名实在是不好听,但是开口之际,却发觉明珠正在一旁瞪着李文轩,心道明珠的醋劲儿太大,这破事还真的有点麻烦,算了,自己就替李文轩担下这恶名算了,不然那位姑奶奶不高兴的话可是更麻烦。
沐川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兄弟们切磋,切磋切磋,呵呵。”
随后沐川也知道了矮胖子想要调戏明珠却被李文轩揍了一顿的事情,心想李文轩下手太轻,不然这胖子哪里还敢来开自己的玩笑?
跟着又向矮胖子他们介绍了一下胡三,因为为了避免旁人产生怀疑,矮胖子是没有机会直接与野台接触的,所以让他知道胡三的存在也没什么不妥。
沐川又将明日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番,随后给李文轩递了个眼色邀他到外面说话。
李文轩不知道沐川何意,但还是跟着他走了出去,沐川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文轩,你今天招惹的那个女子,我看她来历不简单啊,你可要小心了。”
那件事李文轩当时挺郁闷的,不过之后也就当他过去了,不料沐川忽然旧事重提,李文轩又是一阵头痛,忙道:“沐兄,怎么回事,哦,对了,还有,你身上这些……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吧?唉,实在是抱歉了,让你受这无妄之灾。”
“不妨事,不妨事,我皮糙肉厚,都是小事。”沐川嘿嘿笑了笑,又道:“我看那个女孩穿戴,富贵的很,我在克烈部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哪个女孩的打扮能跟她比的,我估计她多半是哪个大部落里面的要紧人物,之前你走了之后,那女孩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我你的下落,不过别的女孩子都是围着我又打又闹的,这个女孩却是没怎么样,用咱们的话来说就是比较懂礼数了。”
沐川看了看李文轩的神色,继续说道:“其实吧,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今天的事情要说是你错在前头,你要是不接那女孩送你的东西,她也不能缠着你不放的。”
李文轩苦笑道:“她当时捧出来一个银匣子给我,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也不是我接下的,是她主动塞到我手里的,然后我明白过来后就又给她塞了回去,然后整个事情就乱套了。”
“咳咳……”沐川一阵咳嗽,心想那姑娘怎么不把银匣子塞给自己呢,李文轩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说道:“这里的风俗你是不知道,说不好因为这件事情,这姑娘一辈子都不嫁人了。”
“啊,这么严重!就一个银匣子,不至于吧。”李文轩吓了一跳,同时又有点不可思议。
沐川叹道:“我看那姑娘像是真的看上你了,而且你看人家长相,虽然比不上明珠姑娘,但也是个美人吧?要是有个姑娘对我这么好,我家的祖坟都能冒青烟,所以照我说,要不你考虑考虑,和明珠姑娘打个商量,公主的事情了结之后,你直接将这姑娘带回去算了,收在家里当个小妾,没事就让她端个水倒倒茶什么的。”
“不行,绝对不行。”李文轩马上摇头拒绝,岳盈这块心头肉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李文轩可是万万不敢动这些贪花的念头,不然岳盈一个气恼,跟自己断了,可如何是好?
沐川见李文轩拒绝的这般干脆,也就不多说了,沐川知道李文轩与岳家的关系,只是不清楚岳盈在李文轩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他还以为是李文轩太过惧内,害怕明珠生气,所以才不敢收了那小姑娘,却不明珠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岳盈。
当然,还有一点明珠没有说明,那就是沐川在被“围攻”的时候,大眼睛少女不管他和李文轩认不认识,仍是开口求他,让他日后见到李文轩了就帮她带个话
第512章 主意
李文轩拒绝了沐川的好意,于是,这件事情暂时也就到一段落,李文轩现在只盼着日后别撞上那个少女就是,所以在搏牛会之前就打定主意不出门了,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对不住那个小姑娘,但是李文轩也没辙,并且他也觉得自己蛮冤的,啥都没干,回来的路上却还被明珠狠狠的掐了几把。
下午的时候,沐川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带来了新的消息,野台安排了斡古和他手下的那两百来号人明天也会乔装一下参加搏牛会,不过斡古手下的人并不会直接参与刺杀扎利的行动,只会在李文轩得手之后,才会路面出手相助,救下那些被俘的金兵,顺便表明己方金人的身份,理所当然的,日后这刺杀扎利的事情就落在了金国身上,或者是落在李文轩的肩膀上,反正之前扎利和西夏兵一起伏击送亲的队伍,两千金兵伤亡殆尽,依兰公主也险些遇难,金国想要除掉扎利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李文轩对野台想要做幕后的黑手并不介意,
至于李文轩的任务,野台的安排则是让李文轩在杀掉扎利之后直接回到土丘阵来,由他亲自为李文轩安排回到金国的事宜,并将公主还给李文轩,其他的那些琐事,野台倒是没有再让李文轩去做。
对于野台前面的安排,李文轩都没有怀疑,但是对于最后这一点,李文轩是完全不信的,按照之前的猜测与后来的种种迹象,李文轩越发的肯定野台最后是会想办法除掉自己的,而且到时候自己杀了扎利,不管野台能否控制住形式,克烈部的人势必都要对自己这些人疯狂报复,以斡古的区区两百人马又能支撑多久?只怕他们多半还是要全军覆没。
搏牛会上的一切安排,全都是在没有保障的环境中进行,野台的一切保证与承若不但没有让李文轩感到放心,反而是愈发的不安。但是现在没有公主的下落,这是李文轩和明珠的死穴,被野台牢牢的钳制着,李文轩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最终还没能想到妥当的应对办法的话,只能按照野台说的做,如果出了变故,大不了再次进入土丘阵,与野台的人马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
一下午的时间,李文轩明珠,还有沐川和胡三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胡三现在也知道自己和李文轩他们绑在一起了,如果他们明天出事,自己的下场应当好不了。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轻松的就是矮胖子,这个家伙在确定了李文轩和明珠不会再揍他,整个人都舒坦了,不管什么看他,他都是在吃肉喝酒,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文轩甚至都有些佩服他,矮胖子现在也知道他们明天要去杀扎利,细节却不甚清楚,因为沐川只按照野台的吩咐,告诉他杀了扎利之后一切自有安排,然后矮胖子点点头就没再问别的了。李文轩心想这人也算得上处变不惊吧,或者说是心宽体胖。
相比矮胖子而言,李文轩可就远远比不上他了,半天的功夫李文轩多半都呆在帐篷里,不敢出去走动,一来是大事临近,不想多生枝节,再者也是怕再撞上那个少女。
一个下午过去,太阳渐渐西沉,风雨前的一天在总算还基本安稳的过去,这天晚上,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相比之前,现在几个人的话都少了许多,就连矮胖子也在这有点沉闷的气氛中感到压抑,咳咳两声,然后挂了个笑脸,笑嘻嘻的叫道:“嫂子,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们还不和我计较,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这就自罚三杯赔罪!”说罢也没用酒杯,直接拿起一个酒囊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
明珠被他的这一声“嫂子”叫的满脸通红,心想这称呼肯定是跟胡三那家伙学来的,不过尽管脸上有些羞,心里头还是蛮舒坦的,也不脑矮胖子了,又想想明天的事情,还有现在面前这几个人,尽管每个人初识的时候都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过程,但是认识了之后,却发现他们尽管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方,就像沐川有些自大,瞧不起比自己弱小的人,胡三则是胆小怕事,少了些血性,难做大事,至于矮胖子身上的毛病,更是不用说了。
但是这些人现在相处起来却叫人都觉得还不错,沐川和胡三现在说话做事都是真心的在为李文轩考虑,矮胖子出了好色之外,其他方便还都不错,明珠幽幽的叹了口气,向李文轩说道:“李郎,我说句有点丧气的话,你不会不高兴吧?”
李文轩笑了笑,道:“你讲就是了,这个好需要问我吗?”
明珠莞尔一笑,随后端起酒杯,向在坐的其他几人说道:“诸位,明日的事情……这一些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些话即使我不说,大家也都明白,李郎与我,明天是定要用性命去拼的,至于你们……”明珠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们却是不必,如果明天我有什么闪失,你们将来可以到上京的元帅府,只要你们将这些事情说与主事的人,他们一定会善待你们,给你们谋个好差事,好了,言尽于此,我这一杯干了!”
明珠想来都是水火不侵,冷面迎人,忽然说出这些话来,叫对面几人都是一愣,随后才忙拿起酒杯,沐川饮酒之前,犹豫了一下说道:“明珠姑娘,你太小看我沐川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我沐川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这杯酒,我喝了!”
胡三也说道:“嫂子,我这一声嫂子是可是真心喊的。”
李文轩笑了笑,冲明珠说道:“你看,胡三他自己承认,之前喊你嫂子都是骗你玩的。”
“呃……”胡三一下子愣了,心道这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好在有矮胖子在一边跟他解围,矮胖子直接端着他的酒杯给他灌了进去,那一声“嫂子”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开了个小玩笑,这里的气氛就有些活跃开了,几个人的话头也多了,特别是有矮胖子这个活宝在,三句话不离女人,叫众人感觉是既无奈又好笑。mianhuatang.info
临了的时候,沐川想起一事,说道:“文轩,今天有件事情我觉得十分奇怪。”
李文轩忙问道:“何事?”
沐川说道:“你一直没有出去,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却不知道现在克烈部里面多了许多人在搜查,这些人和那些巡逻的守卫不一样,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而且我听他们说的要找的人的相貌,好像和文轩你有点想象。”
如此一说,李文轩的神经立马绷紧了,说道:“难道扎利提前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不成?”
明珠摇摇头,说道:“不像,如果是扎利的人知道了你的存在,那想必也会知道我的,就算是搜查,也会是一起找我们两个,怎么会独独找你?”
“就是就是,找嫂子比找你容易多了。”矮胖子一边吃一边呜呜的说着。
“嫂子那么漂亮,不管人堆里有多少人,绝对第一眼就能看到。”胡三也补了一句,同时给明珠拍了一记马屁。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李文轩笑道一半,却是忽然僵住了,众人眼光怪异的看着他,明珠问道:“李郎?怎么了?”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再想,这会不会是上午那个女子在找我?”
此言一出,每个人神情各异,说不出的奇妙,打翻醋瓶者有之,叹气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沐川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奇怪,说道:“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女子绝不是寻常人家的,说不定真的跟扎利有什么关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扎利,让他帮着找个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明珠轻轻拍了李文轩一下,说道:“喂,你的小妹妹正在到处找你呢,你不出去看看?”
“我……唉,看你说的,怎么还说是我的小妹妹……这都哪跟哪啊。”李文轩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你……呜呜……”明珠忽然欲言又止,原本还有一点气恼的神情全然不见,反而眼眶微红,转身抱在李文轩怀里哭了起来。
“明珠,明珠,你这是……”李文轩不明明珠这是怎么了,赶忙问道。
这一幕来的突然,而且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别人也插不上什么嘴,沐川和胡三见状,就赶忙退了出去,倒是矮胖子跟看大戏似的看的津津有味,最后还是被沐川给“请”出去的。
“明珠,怎么了?不要哭了,你看,都成小花脸了。”李文轩一边轻拍着明珠略显瘦削的肩膀,一边替她擦着眼泪,看到明珠落泪的样子,李文轩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揉碎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明珠没有说话,抱着李文轩许久,知道脸上的泪水风干,这才开口道:“李郎,你答应我,明天无论事情怎样,你都不要拼命好不好?”
李文轩捧起了她的脸蛋,两人对视着,柔声道:“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明珠咬了咬牙,道:“李郎,你不是我金国人,之前更加不认识公主,明天的事情只怕不光是野台那里留有一手,扎利那边多半也有准备,我们就像是自己闯进人家的狼窝里救人,我想说……明天如果情况危险的话,你就自己先逃走吧,我与公主自小像是,于情于理,我都要为公主的事情尽力而为,哪怕丢了性命也不在乎,你却不一样,你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不……不行,要不你今晚就……呜……”
李文轩心里不适滋味,觉得怀中的人有点执拗,但对自己的情谊也是让人感动万分,不待明珠说完,便低头将她稳住,许久,唇分,这才望着她说道:“傻姑娘,你该打知道吗?”
“啊?”明珠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听到李文轩的这句话更是有点摸不到头脑。
李文轩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哪有人的妻子想你这般,教导自己相公抛妻弃……咳,我们还没孩子,谈不上弃子,不过只是抛妻已经很严重了,你说该不该打?”
“我……”明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几天,几乎每天都是忐忑的,从来没敢在李文轩面前提起,直到今日因为那个意外出现的大眼睛少女有点搅乱的她的心神,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只不过,她也知道,如果李文轩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临阵脱逃,到时候自己恐怕是会比死更难过。
李文轩又轻声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明天你就负责给相公我掠阵好不好?”
明珠轻轻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李郎,你家乡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女子,是不是叫做妒妇?”
“妒妇?”李文轩一时还没想明白明珠要说什么,跟着就听明珠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你们那里,如果一个女人被当成了妒妇,他的相公是会把她休掉的,是不是?”
“这个……”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李郎,今天那个女子的事情,我……我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我不是因为嫉妒,我是觉得这是非之地,让你再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沐川既然能看出那女子来历不寻常,我自然也看得出来,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小心,李郎,你放心,以后跟着你回到江南,不管你怎样,只要……只要你找的是好人家的女子,我都不管你。”最后的几句话,明珠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说出来之后,心中立时就有嗲后悔,想到李文轩真的来个三妻四妾,那自己可怎么办?
李文轩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我……我不是那种人,今生能遇到你,还有盈盈,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我不敢再有半点贪心,你放心,等我们回到临安,找到盈盈,我这一辈子,就你们两个人了。”
提起岳盈,明珠心里还是有点吃味,但是再一想,李文轩和岳盈的关系,罢了,人家的感情怕是比自己还要牢靠些,于是小声道:“你放心,回到临安岳姑娘要是气你脑你,我帮你出主意,管保她在你面前乖乖的,就跟小绵羊似的……”岳盈说罢伏在李文轩耳边嘀嘀咕咕几句,直叫李文轩面红耳赤,哭笑不得。
李文轩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哪有人的妻子想你这般,教导自己相公抛妻弃……咳,我们还没孩子,谈不上弃子,不过只是抛妻已经很严重了,你说该不该打?”
“我……”明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几天,几乎每天都是忐忑的,从来没敢在李文轩面前提起,直到今日因为那个意外出现的大眼睛少女有点搅乱的她的心神,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只不过,她也知道,如果李文轩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临阵脱逃,到时候自己恐怕是会比死更难过。
李文轩又轻声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明天你就负责给相公我掠阵好不好?”
明珠轻轻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李郎,你家乡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女子,是不是叫做妒妇?”
“妒妇?”李文轩一时还没想明白明珠要说什么,跟着就听明珠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你们那里,如果一个女人被当成了妒妇,他的相公是会把她休掉的,是不是?”
“这个……”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李郎,今天那个女子的事情,我……我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我不是因为嫉妒,我是觉得这是非之地,让你再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沐川既然能看出那女子来历不寻常,我自然也看得出来,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小心,李郎,你放心,以后跟着你回到江南,不管你怎样,只要……只要你找的是好人家的女子,我都不管你。”最后的几句话,明珠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说出来之后,心中立时就有嗲后悔,想到李文轩真的来个三妻四妾,那自己可怎么办?
李文轩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我……我不是那种人,今生能遇到你,还有盈盈,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我不敢再有半点贪心,你放心,等我们回到临安,找到盈盈,我这一辈子,就你们两个人了。”
提起岳盈,明珠心里还是有点吃味,但是再一想,李文轩和岳盈的关系,罢了,人家的感情怕是比自己还要牢靠些,于是小声道:“你放心,回到临安岳姑娘要是气你脑你
第513章 主意(二)
李文轩拒绝了沐川的好意,于是,这件事情暂时也就到一段落,李文轩现在只盼着日后别撞上那个少女就是,人海茫茫,两人再次遇见的机会应该也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在搏牛会之前李文轩就打定主意暂时不出门了,虽然觉得这么做有点对不住那个小姑娘,但是李文轩也没辙,在李文轩的观念中,他并没有对那个女子做什么,谈不上负责,况且还觉得自己蛮冤枉的,自己其实啥都没干,被一对女孩子骂了一顿,就连回来的路上却还被明珠狠狠的掐了几把,要明珠的手劲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午的时候,沐川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带来了新的消息,野台安排了斡古和他手下的那两百来号人明天也乔装一下,一起参加搏牛会,不过斡古手下的人并不会直接参与刺杀扎利的行动,也不直接与李文轩他们见面,只会在李文轩得手之后,才会露面出手相助,趁乱救下那些被俘的金兵,同时表明己方金人的身份。
有斡古他们出面,理所当然的,日后这刺杀扎利的事情也就落在了金国身上,再或者是落在李文轩的肩膀上,至于这一点李文轩和明珠都没什么意见,反正之前扎利背信弃义,和西夏兵一起伏击送亲的队伍,使得两千金兵伤亡殆尽,依兰公主也险些遇难,明珠也重伤险些性命堪虞,于公金国是一定要除去扎利甚至是灭掉克烈部来报这一箭之仇,于私,李文轩本来也不会放过他,这一点上,和野台算是不谋而和,双方的出发点不一样,但目的都是要扎利的命。
至于李文轩要做的事情,野台的安排则是让李文轩在杀掉扎利之后直接回到土丘阵来,由他亲自为李文轩安排回到金国的事宜,并将公主还给李文轩,至于如何善后的诸多琐事,野台倒是没有再让李文轩去做。
对于野台前面的安排,李文轩都没有怀疑,但是对于最后这一点,李文轩是完全不信的,按照之前的猜测与后来出现的种种迹象,李文轩越发的肯定野台在事成之后是会想办法除掉自己和明珠的,甚至还有沐川,毕竟知道了他太多的秘密。而且到时候就算是成功杀了扎利,野台能否控制住场上的形势还是另外一说,而且克烈部的人看到扎利被杀,势必都要对自己这些人疯狂报复,李文轩自信和明珠有脱身的把我,可是公主呢?还有斡古的区区两百人马就算拼了命又能支撑多久?还有沐川和矮胖子他们,到最后只怕这些人悉数都难活命。
搏牛会上的一切安排,全都是在没有保障的环境中进行,野台的一切保证与承若不但没有让李文轩感到放心,反而是愈发的不安。但是现在没有公主的下落,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这点是李文轩和明珠的死穴,只要这一点被野台牢牢的钳制着,李文轩就不能明着和野台撕破脸,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在明日之前还没能想到妥当的应对办法的话,也只能先按照野台说的做,如果其中出了变故,大不了再次进入土丘阵,与野台的人马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斗一个鱼死网破。
一下午的时间,李文轩明珠,还有沐川和胡三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胡三现在也知道自己和李文轩他们绑在一起了,如果他们明天出事,自己的下场应当好不了,之前的黑鸟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跟没事人一样的就是矮胖子,这个家伙在确定了李文轩和明珠不会再揍他之后,整个人都舒坦了,恢复了七八分往日的神采,不管什么时候看他,他都是在吃肉喝酒,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文轩甚至都有些佩服他,矮胖子现在也知道他们明天要去杀扎利,细节却不甚清楚,因为沐川只按照野台的吩咐,告诉他杀了扎利之后一切自有安排,然后矮胖子点点头就没再问别的了,可是刺杀扎利有多大的风险不言而喻,李文轩心想这人也算得上处变不惊吧,或者说是心宽体胖。
相比矮胖子的毫不在乎而言,李文轩可就远远比不上他了,半天的功夫李文轩多半都呆在帐篷里,不敢出去走动,一来是大事临近,不想多生枝节,再者也是怕再撞上那个少女,那是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麻烦。
一个下午过去,太阳渐渐西沉,风雨前的一天在总算安稳的过去,这天晚上,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相比之前,现在几个人的话都少了许多,就连矮胖子也在这有点沉闷的气氛中感到压抑,别人都沉着脸,他也乐不起来,最后实在是憋得慌了,咳咳两声,然后挂了个笑脸,笑嘻嘻的叫道:“嫂子,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都觉得自己这人挺混蛋的,可是你们还不和我计较,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这就自罚三杯赔罪!”说罢也没用酒杯,直接拿起一个酒囊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远远不止三杯的量了。
明珠被他的这一声“嫂子”叫的满脸通红,毕竟这里好几个人看着呢,还都是熟人。心想这称呼肯定是跟胡三那家伙学来的,不过尽管脸上有些羞,心里头还是蛮舒坦的,也不脑火矮胖子了,又想想明天的事情,还有现在面前这几个人,尽管每个人初识的时候都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过程,甚至还有不少的磕磕绊绊,但是认识了之后,却发现他们尽管或多或少都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方,就像沐川有些自大,瞧不起比自己弱小的人,胡三则是胆小怕事,少了些血性,难做大事,至于矮胖子身上的毛病,更是不用说了。
可是人非完人,孰能无过?这些人现在相处起来却叫人都觉得还不错,沐川和胡三现在不管是说话做事都是真心的在为李文轩考虑,矮胖子除了好色之外,其他方面还都不错,李文轩打了他一顿,也没有丝毫记恨,明珠幽幽的叹了口气,向李文轩说道:“李郎,我说句有点丧气的话,你不会不高兴吧?”
李文轩笑了笑,道:“你讲就是了,这个还需要问我吗?”
明珠莞尔一笑,随后端起酒杯,向在坐的其他几人说道:“诸位,明日的事情……明天我们要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些话即使我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李郎与我,明天是定要用性命去拼的,至于你们……”明珠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们却是不必,只不过无论事情成败,你们将来都是决计不能留在克烈部了,如果大家一起全身而退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明天我有什么闪失,你们将来可以到上京的元帅府,只要你们将这些事情说与主事的人,或者是随便燕云十八骑中的哪一位,他们一定会善待你们的,给你们在那里谋个好差事,好了,一切言尽于此,我这一杯干了!”随即一大杯酒直接见了底。
明珠向来都是水火不侵,冷面迎人,这些日子来,除了李文轩几乎都没怎么和旁人搭话,忽然说出这些话来,叫对面几人都是一愣,随后才忙拿起酒杯,沐川将酒杯端到面前,犹豫了一下,说道:“明珠姑娘,你太小看我沐川了,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我沐川虽说是在这里避祸,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明日必定全力以赴!这杯酒,我干了!”
胡三也说道:“嫂子,我这一声嫂子是可是真心喊的。”随后也是一大杯酒下肚。
李文轩笑了笑,冲明珠说道:“你看,胡三他可是自己承认的,之前喊你嫂子的时候都是骗你玩的。”
“呃……”胡三一下子愣了,心道这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李文轩也有使坏的时候,不过好在有矮胖子在一边跟他解围,矮胖子直接又端着他的酒杯给他灌了进去,呛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而那一声“嫂子”的事情也就过去了。
开了个小玩笑,这里的气氛就有些活跃开了,几个人的话头也多了,特别是有矮胖子这个活宝在,三句话不离女人,叫众人感觉是既无奈又好笑,本来明珠还想说两句,但是想到明天的事情,又忍住了。
几个人吃的差不多了,沐川想起一事,说道:“文轩,今天有件事情我觉得十分奇怪。”
李文轩忙问道:“何事?”
沐川说道:“你一直没有出去,对外面的情况不了解,却不知道现在克烈部周围多了许多人在搜查,不过这些人和那些巡逻的守卫不一样,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而且我听他们说的要找的人的相貌,好像……好像和文轩你有点想象。”
如此一说,李文轩的神经立马绷紧了,说道:“难道扎利提前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不成,或者是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
明珠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的,如果是扎利的人知道了你的存在,那想必也会知道我在这里的,就算是搜查,也会是一起找我们两个,而且也更容易找到我们,又怎么会独独找你?”
“就是就是,找嫂子比找你容易多了。”矮胖子一边吃一边呜呜的说着。
“嫂子那么漂亮,不管人堆里有多少人,绝对第一眼就能看到。”胡三也补了一句,同时给明珠拍了一记马屁。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李文轩笑道一半,却是忽然僵住了,众人眼光怪异的看着他,明珠问道:“李郎?怎么了?”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这会不会是上午那个女子在找我?”
此言一出,每个人神情各异,说不出的奇妙,打翻醋瓶者有之,叹气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沐川笑了笑,那笑容有点奇怪,说道:“我觉得吧,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女子绝不是寻常人家的,说不定真的跟扎利有什么关系,小姑娘惦记你,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扎利,让他帮着找个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
明珠轻轻拍了李文轩一下,说道:“喂,你的小妹妹正在到处找你呢,你不出去看看?”
“我……唉,看你说的,怎么还说是我的小妹妹……这都哪跟哪啊。”李文轩是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
“你……呜呜……”明珠忽然欲言又止,原本还有一点气恼的神情全然不见,反而眼眶微红,转身抱在李文轩怀里哭了起来。
“明珠,明珠,你这是……”李文轩不明明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赶忙问道。
这一幕来的突然,而且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别人也插不上什么嘴,沐川和胡三见状,很是知趣的赶忙退了出去,倒是矮胖子跟看大戏似的看的津津有味,最后还是被沐川给强行“请”出去的。
“明珠,怎么了?不要哭了,你看,都成小花脸了。”李文轩一边轻拍着明珠连日奔波中略显瘦削的肩膀,一边替她擦着眼泪,看到明珠落泪的样子,李文轩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揉碎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明珠没有说话,抱着李文轩许久,直到脸上的泪水风干,这才开口道:“李郎,你答应我,明天无论事情怎样,你都不要拼命好不好?”
李文轩捧起了她的脸蛋,两人对视着,柔声道:“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明珠咬了咬牙,道:“李郎,你不是我金国人,之前更加不认识公主,明天的事情只怕不光是野台那里留有一手,搏牛会这么大的场面,扎利那边多半也有准备,我们在那里动手,就像是自己闯进人家的狼窝里救人,我想说……明天如果情况危险的话,你就自己先逃走吧,我与公主自小相识,公主只有我这一个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要为公主的事情鞠躬尽瘁,哪怕丢了性命也不在乎,你却不一样,你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你要是有个好歹……不……不行,要不你今晚就走吧……呜……”
李文轩心里不适滋味,觉得怀中的人有点执拗,但对自己的情谊也是让人感动万分,不待明珠说完,便低头将她吻住,许久,唇分,这才望着她说道:“傻姑娘,你说的这话该打知道吗?”
“啊?”明珠一口气还没顺过来,听到李文轩的这句话更是有点摸不到头脑。
李文轩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道:“哪有人的妻子想你这般,教导自己相公抛妻弃……咳,我们还没孩子,谈不上弃子,不过只是抛妻已经很严重了,你说该不该打?”
“我……”看着李文轩温暖的眼神,明珠感觉整个人都要化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刚才说的是心里话,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好几天,几乎每天都是忐忑的,从来没敢在李文轩面前提起,直到今日因为那个意外出现的大眼睛少女有点搅乱的她的心神,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只不过,她也知道,如果李文轩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临阵脱逃,到时候自己恐怕是会比死更难过。
李文轩又轻声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呢,明天你就负责给相公我掠阵好不好,我一定将公主救出来,他是你的好姐妹,也是你我的大媒人呢。”
明珠轻轻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又道:“李郎,你家乡那里是不是有一种女子,是不是叫做妒妇?”
“妒妇?”李文轩一时还没想明白明珠要说什么,跟着就听明珠继续说道:“你不说我知道的,你们那里,如果一个女人太小心眼,将自家相公管的太严,就会被当成了妒妇,他的相公是可以用这个理由把她休掉的,甚至还能把她浸猪笼是,是不是?”
“这个……”李文轩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李郎,今天那个女子的事情,我……我心里是有点不是滋味,但是我不是因为嫉妒,我是觉得这是非之地,不想让你再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沐川既然能看出那女子来历不寻常,我自然也看得出来,越是如此,我们越是要小心,这种女人不能招惹。李郎,你放心,以后跟着你回到江南,不管你怎样,只要……只要你找的是好人家的女子,我都不管你,但是不管你找多少女人,你都不能不要我,好不好?”最后的几句话,几乎每个字都是从明珠的牙缝里蹦出来的,说出来之后,心中立时就有点后悔,想到李文轩真的来个三妻四妾,那自己可怎么办?
李文轩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我……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今
第514章 主意(三)
提起岳盈,尽管明珠嘴上曾经说过愿意叫她姐姐如何如何,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吃味,但是看着李文轩一连认真的神色,细细一想,李文轩和人家岳盈的关系,罢了,人家两个人认识的早,一起患难,李文轩最苦的时候都是岳盈陪着他熬过去的,而且她是大宋名将岳飞的千金,明珠尽管认为自己的出身虽然不比她差,可是人家的老爹是李文轩心里的大英雄,人家的立场是一样的,而自己的父亲和李文轩却是有莫大的仇怨,只要见面能不杀在一起就谢天谢地了。
这一比较,明珠也只能叹气,李文轩和岳盈的感情怕是比自己还要牢靠许多了,于是眼睛眨了眨,将醋瓶子收了起来,小声道:“你放心,等我们一起回到临安后,岳姑娘要是气你脑你,不肯搭理你,我就帮你出主意,管保她在你面前乖乖的,就跟小绵羊似的,你叫他往东她就往东,你叫她往西她就往西。”
李文轩心中一动,这个诱惑可是不小,现在时不时的就在纠结日后如何面对明珠,当即问道:“怎么办?你快快告诉我。”
岳盈脸上浮现一丝红晕,伏在李文轩耳边嘀嘀咕咕几句,直叫李文轩面红耳赤,哭笑不得。
因为明珠只说了五个:“霸王硬上弓!”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光还未放明,便已经能够听到克烈部中人潮涌动,李文轩等人被这吵杂的声音吵醒,尽管距离搏牛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已经是全无睡意,一行二十多人整理妥当,就离开了这住了几日的帐篷,随着人流向搏牛会将要召开的地方走去。
路上,胡三向沐川小声问道:“沐大哥,你说咱们的英雄能在这搏牛会上拿个头彩吗?”
沐川现在对李文轩是异常的信任,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一定能!”
“可是……”胡三还是没有底气,想了想又道:“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只是这跟牛角力,拼的是臂力和体格,又不是剑法和轻功,咱们这位英雄的功夫那是没得说,但是要说体格的话却是差了点,这到时候是要吃亏的啊。”
胡三的功夫莫说和李文轩比,就是相较沐川也差了一截,其中有些奥妙自然是体会不到,这时矮胖子绕道胡三的背后,一把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问道:“你看我的臂力咋样?”
胡三吓了一跳,还当是谁来找他晦气,看到来人是矮胖子,这才松了口气,笑嘿嘿的说道:“胖哥今天不上去露两手吗?你要是去的话,直接就是横扫半个草原啊,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哪个敢和你争。”
矮胖子也是很吃马屁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说道:“我一只手能把你拎起来就那么了得了,咱们英雄也是一只手把我拎起来的,你看他的臂力怎么样?”
“这个……”胡三瞟了眼走在人群中的李文轩,今日李文轩穿着打扮普通,脸上还抹了点明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草木灰,面色发灰,看上去与矮胖子的那些手下没什么两样,更显不出英武,要不是矮胖子亲口所说,他可真的不信李文轩能单手就把这个大块头给拎起来,但是嘴上不敢说不,只能笑道:“那是,那是,英雄出马那是无敌的呀!”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看看李文轩一会究竟是如何去搏牛的。
搏牛会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大片十分平整的草原,不过四周被人提前用木栅栏给围了起来,一来是隔离人群,再者也是担心场中的牛冲发狂入人群伤人。栅栏外面则是被各个部落的人密密麻麻的给围了起来,一般都是一个部落的人或者是几个关系好的部落扎堆在一起,场地四周全是人头晃动,看上去得有上万之中,如此还是不算上在外围巡逻警戒的克烈部守卫。
昨日在部落外所见的其他部落的人不过千余之众,今日在会场上出现这万余人的阵势,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历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
在场子的正北,搭建了一座数尺高的木台,上面有几十个座位,是给此次前来的各个部落首领或者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人物准备的,比如矮胖子的在部落中的地位再高一些的话,也能在上面有个座位,现在还是差了点。这些座位正中的是一张虎皮座榻,不用说,肯定是此地主人扎利的位置了。
李文轩等人到了场地,并不急着往前凑,毕竟现在还早,李文轩还不想出手太早,之前已经与其他几个人打过招呼,有意将时间往后拖延,一来磨一磨野台的性子,看事情是否会有别的变数,再者也可以在现场多看看,找合适的下手时机。
不过将四周的情形看清楚之后,李文轩的心头是更加的吃紧,场子附近的万余人就暂且不说了,可以将他们当做是乌合之众,即便是有人当众击杀了扎利,这些人也不一定会向己放出手,毕竟这些部落之间也并非都是一条心,多数也都是些利益瓜葛,扎利登上大族长之位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跟其他部落还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所以这点李文轩不担心。
但是在梢愿一切的地方,却是有一队队的克烈部骑兵在来回的巡逻,这些骑兵人数不少,而且东方西北四个方向还有四个临时搭建的营地,可以看得见,里面全也都是克烈部的骑兵,这些人加起来怕是得有四千多人,显然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准备的。
李文轩倒抽一口冷气,看这阵势,就算是杀了扎利,只要四千骑兵一拥而上,自己这些人怕是全都要陷在这里。
明珠见李文轩神色不佳,说道:“李郎,怎么了?”
沐川等人也凑了过来,李文轩将四处的的形式指给他们看了一遍,立时几个人全都有点沉闷,沐川说道:“不如我们不杀扎利,想办法抓活的带给野台如何,只要有他在,别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对于沐川的建议,胡三和矮胖子立即点头附和,李文轩一开始也没什么意见,但想了想却是说道:“你知道的,野台在扎利的身边有许多的暗哨,有的就是他身边的护卫,还有的是一些兵马的首领,既然野台的目的是想让扎利死在我们的手中,他就不会允许我们带着活的扎利去见他,如果我们挟持了扎利,扎利的亲信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对我们有什么举动,可是野台的人就不一样了,我料定他的人势必会将我们逼入绝境,这些人不但不会顾及扎利的生死,也想要我们的命,到最后不但扎利要送命,我们更是会陷入绝地啊。[.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重新恢复了沉默,李文轩为了舒缓一下气氛,哈哈一笑,说道:“诸位不必紧张,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无论如何,我们今日都要活着回去!”
李文轩的这一批人在人群的居中找了个位置,这地方并不起眼,又是人群里面,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边,此时沐川和矮胖子带了几个人在外围警戒,避免生人闯入自己这片地方,胡三则自告奋勇的出去打探,说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居中只剩下了李文轩和明珠,明珠本来是要做男子打扮的,可是她的身形体格太过曼妙,特别是眼神,水汪汪的更是叫人看上一眼就舍不得放开,所以明珠就算是扮作男子,也是其中的另类,不知道得惹来多少人侧目,所以想了想干脆就买来了几件皮袄,扮作了一个妇人,一路都是低着头,如此倒也不让人注意。两人盘膝坐在草地上,李文轩闭目养神,明珠则靠在他身边,时不时的四处瞭望。
过不多时,随着各个部落的人马都找到了自己的一块位置,原本已经有些安静的场地却忽然哄闹了起来,明珠望了一眼,忙道:“李郎,快来看,是扎利来了!”
李文轩闻言,立即起身向远处望去,只见百十余人拥着一身材极其魁梧,浓眉大眼的人向木台方向走去。明珠指着那人说道:“这就是扎利了,你看他身边的人,不少也都是会功夫的,我们要是用强,只怕不等近身,就会被旁人给围住了。”
李文轩点点头,觉得第一眼看到扎利的感觉要比野台好得多,尽管生的粗狂,却是有几分英雄气概,如果不是他和西夏人一起害得自己不浅,李文轩更情愿帮助像扎利这样的人。说道:“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是被野台收买的,又有多少是扎利的心腹,唉,今天的事情麻烦的很,我看扎利本人的功夫似乎也不弱,在这里也算是比较厉害的。”
明珠也赞同道:“我看他不会比沐川差,野台之前怎么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我们。”
李文轩说道:“这个也无所谓了,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来,这个你替我收着,今天就委屈草原明珠当我的剑童吧!”说罢将紫电青霜全都交在了明珠的手中,尽管双剑的剑鞘都已经用粗布包裹住了,可是这里的人多数都是用弯刀,这两柄长剑呆在身上实在是太过扎眼,明珠将双剑斜抱在胸前,歪着脑袋飞了李文轩一个眼神,还真有几分剑童模样,随后明珠又自怀里取出了一柄匕首,塞在了李文轩的靴筒里,如果当真要对扎利动手的时候,这匕首或许比长剑更为有用。
扎利就坐之后,台上很多座位也陆陆续续的也上去了不少的人,这些人不要说李文轩了,就连沐川多半都不认识,倒是矮胖子认得几个,给李文轩介绍了一番,不外乎是一些部落中的重要人物,但是这些人和李文轩他们就没什么干系了,李文轩只是点点头,并不怎么在意。
木台上的守卫并不严密,只在四周站着不过区区数十人而已,木台下倒是有不少的人,如果以李文轩和明珠的身手自下面冲上台突袭的话,这些人是阻拦不及的。这也难怪,毕竟台上都是一些有分量的人物,如果守卫太多,反而有些不像话了。
之后没多大功夫,木台上的座位上已差不多坐满,然后只听得一排长长的牛角号声响起,一队骑士自场外飞驰而入,领先的骑士首领高举着一面彩旗,彩旗的旗端悬着一具牛首,看模样有点骇人,这队骑兵直接奔到木台之下,将彩旗呈给了扎利,扎利接过彩旗,将彩旗用力挥动了几次,四下便是一阵欢呼,随后扎利将彩旗插到了木台旁边。李文轩很是不明白,为何扎利只挥了挥旗帜,就能让四周的人这般兴奋。
沐川在旁小声说道:“这是搏牛会开始时候的仪式,牛首神旗落地,便是搏牛会开始,在搏牛会结束之后,这面彩旗也会赠与今天最厉害的勇士,这面旗帜是草原上的无上荣耀,在三年前的一次搏牛会中,扎利自己就曾经夺得牛首旗,也是从那时起,扎利的名声才渐渐起来的。”
搏牛会已然开始,只见数十个大木笼被推入了场中,每一只木笼中都有一只大黑牛,这些黑牛比中原耕地劳作中常见的黄牛要大上一圈,身形也更为壮实,更要紧的是这些牛在笼中的模样十分狂躁,不停的撞着木笼,要不是这些笼子还算结实,不然只怕这些黑牛就要破笼而出了。
沐川看出了李文轩的疑惑,说道:“这些牛在数日之前就被部落里的巫师喂了一种特殊的野草,然后性情就变的十分狂躁,不要说人,就是虎狼遇到这些疯牛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矮胖子也说道:“上一年我们部落的一个兄弟,就是被这黑牛的牛角顶破了肚皮,救下来后没多久就送了命。”
李文轩问道:“既然如此凶险,为何不把牛角用皮毛缠上?这样不是可以避免伤人了么?”
明珠笑道:“这里的风俗原本就是如此,那样的事情每年的搏牛会都会发生,但是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参加,因为相比较受伤或者是死亡,更多的人都想得到荣誉。”
说话间,已经有三个壮汉陆续越过栅栏跳进了场子中,在和掌管木笼的守卫打了个招呼后,很快三头黑牛就被放了出来。
三个壮汉各自盯上了一头黑牛,或者说是黑牛盯上了他们,三个人各自小跑几步,将三头黑牛分别引开了一段距离,然后便围着黑牛跳跃躲闪,想要寻机会抓住黑牛的牛角。
人与牛搏斗,在不用兵刃武器的情况下,想要将黑牛放倒在地,也只有从牛角上想办法,最常见的就是双手握住牛角,然后与牛角力,将牛扭翻在地,但是一般来说牛的力气比人的力气要大许多,这里的黑牛都还都是有些接近疯狂的,想要抓住牛角便多了许多难度,再者黑牛往前的冲力也十分可怖,即便是能够抓住牛角,也很可能会被黑牛顺势撞倒在地,这几百斤的大家伙不管是牛角顶上去,还是在人身上踩上一蹄子,都足够叫一个成年男子骨断筋折了,所以这搏牛看似简单,实则却是非常凶险,只有真正的大力士,才敢一上来就直接跟牛互斗,多数人则是凭着躲闪和挑衅,不断消耗黑牛的体力,看黑牛快要不行了,这才会动手去抓牛角,这样成功几率会大一些。
那三个壮汉之中,只有一个人是一上来就试探着要去抓牛角,身法也算不错,一击即中,干净利落的抓住的牛角,当即引来场外许多人的加油鼓劲,但那也只是一瞬之事,跟着黑牛向前猛的窜出去几步,脑袋往边上一甩,就顶住了那个壮汉的肚皮,幸亏牛角还在他的手中,这一撞虽然把他给撞的跌了个大跟头,但总算没被牛角顶破肚皮。
这壮汉也吓的一身冷汗,也不敢耽搁,原地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黑牛的大脑袋同时也顶到了他的屁股后面,这壮汉此时什么都不顾了,撒开双腿狂奔,黑牛则在后面猛追。
场外的人和场内的守卫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却没有一个到跟前施加援手帮忙的,就看着那壮汉的滑稽模样,反而是真真哄笑,大概是觉得他太过不自量力。好在黑牛力气虽大,但是奔跑起来却不见得怎么快,那壮汉冲到了栅栏旁边,手脚并用的翻过了栅栏,而黑牛这是来不及停下,直接一脑袋顶在了栅栏上。
只听得轰的一声,栅栏上碗口粗的木料直接就断了一根,直叫附近围观的人连连闪避,怕这黑牛会撞穿了栅栏,不过黑牛似乎是撞伤了脑袋,摇摇晃晃,掉了个方向跑远了,之前那个壮汉却是力竭,一个屁蹲坐在地上,大口的穿着粗气,四周纷纷向他投来的鄙夷的目光,那汉子冷静片刻后,也知道自己今天想出风头没成功
第515章 主意(四)
猛然回头,李文轩所能看到的已经是一幕满是血腥的骇人场面。
先前撞在栅栏上的那头黑牛在失去目标之后就改了方向,在场中贴着栅栏奔跑了一阵之后,似乎是在找出路,不过它向前跑了没多久,就转头盯住了另外一个壮汉,可那个壮汉现在刚刚抓住了另外一头黑牛的牛角,一人一牛正在角力,黑牛的四蹄用力向后蹬着,而那壮汉也不甘示弱,与黑牛对峙着一步不曾后退,一人一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如此情形之下,他哪还有功夫去看周围的情形,却不知道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向自己快速接近。
众人之前也都在为这个汉子加油,相比较另外一个到现在还未能摸到牛角的汉子来说,现在这个壮汉可以说是第一批上场的人中最有实力的人,也有很大可能为这次的搏牛会来一个开门红,草原上的人最佩服的就是勇士,大家都希望他能将那头黑牛绞翻在地。
那壮汉也被场外的声势感染,在与黑牛的对峙中,不但一步没有后退,反而是大喝一声,浑身肌肉抱起,反而上前两步,硬是逼得那黑牛生生的将脖子弯到了一旁,连那牛腿都有些踉跄,看样子黑牛是快要撑不下去了。壮汉大喜,正想要趁机再加一把力,一鼓作气将这头黑牛放倒在地,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前那头黑牛突然冲到了他的背后,锥子一般的牛角直接向他的后腰上刺了过去。
众人看到这一幕时,都是一声惊呼,更有不少人直接出言提醒,可是壮汉与黑牛的斗力正到要紧时刻,怎么能是说退就退,再加上他也是心头正热,对旁人的提醒也没太过放在心上,知道察觉到后腰上一阵刺痛的时候,却是一切都已经为时晚矣。
于是,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黑牛的牛角直接从后而入,如长矛一半刺穿了壮汉的腰腹,鲜血横流,壮汉一声惨叫,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松开了面前的那一对牛角。
重伤之后的壮汉,本就没了什么抵抗之力,只希望后面那头黑牛能将自己丢到一边,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可是真正致命的是面前那头刚刚还在与他角力的黑牛,那头黑牛在拜托了牛角的束缚之后,原本暴戾的兽性更加狂躁,也往前猛奔了一步,撞向那个之前与自己纠缠的人。
就这样,两头黑牛全力猛冲的力道全数落在了他的身上,可以看到那壮汉原本还算粗壮的熊腰立时就如腰斩一般被两头黑牛硬生生的夹扁,再有两对牛角的穿刺搅动,肠肚流了一地,那汉子浑身是血,被两头牛装出去了一丈多远,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气绝身亡,但是两头黑牛却并不肯罢休,又上前对着已经气绝的壮汉一阵乱拱踩踏,最后直至整个人从腰部断成了两截,血染遍地,两头近乎发疯的黑牛才算是作罢。
草原上民风彪悍,喜欢争狠斗勇,对生死不怎么在意,但即便是如此,此时看到了这汉子的如此死法,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仍是人人变色,不少人纷纷侧不敢直视,任谁也想不到,今年的搏牛会开始后的第一波人马,竟然会是如此的血腥结果收场。
明珠虽说年纪不大,可是也在江湖与疆场上纵横了多年,杀过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看了这般场面,也是有点无法承受,闭上眼睛不愿去看那场景,但仍是忍不住胸口的隐隐作呕之意,用力的摇着头,想把刚才的那一幕忘掉。
李文轩也不愿意看到那血腥的场景,微微眯着眼睛,拍了拍明珠的肩膀,以做安慰,说道:“你就坐在这里歇息吧,这场面实在是太……你还是别看了。”
今天的事情主要是为依兰公主而来,明珠作为与依兰公主最为亲近之人,本来是绝对不愿意休息的,但是这种场面看起来实在是吃不消,只能点点头,抚着胸口说道:“那边清理干净的话,你就告诉我。”
李文轩强作出了一个笑容,示意明珠不用太过焦心,跟着又向沐川问道:“往年的搏牛会也像这般……这般凶残吗?”
沐川此时的脸色也不太好,主要是刚刚的场面太过骇人,连他也被吓到了,直到李文轩见他没有反应,轻轻的拍了他肩膀一下,沐川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不是,这么血腥的场面我也是第一见到,往年虽然时常也会发生一些殒命的情况,但是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数,而且像如此血腥的,更是闻所未闻,今天这个样子实在是叫人不敢相信,而且……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黑牛虽然吃了那种草药后会变的狂躁一些,但是这些黑牛一般还是不会主动发起攻击的,往常也都是在有人主动挑衅它们的时候,黑牛才会对人进行攻击,如果对手被撞倒或者是跑掉了,黑牛一般也就会冷静下来,像今天这样这样主动找到目标,然后还从背后攻击旁人的情况,据我所知应当还是第一次。”
“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牛有问题?”李文轩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问到。
“这……”沐川向刚才出事的地方又看了两眼,随后摇摇头说道:“我说不准,只是感觉到其中一定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问题处在哪里,我说不好。”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文轩只得又看向场内,刚才的两头黑牛在伤了人命之后,大概是狂性太强,甚至互相撞在了一起,两牛相互伤的都不轻,但是还没有到致命的程度,而且大概是觉得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干脆就在原地晃悠了几晃,然后调转方向就冲着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冲了过去。
最后剩下的那个勇士在亲眼目睹了刚刚的惨剧之后,早就失去了沉稳,哪还有半点勇士风范,且不说他实力本就一般,之所以上来搏牛其实就是来拼运气的,此时在心惊肉跳之下更是不敢去拿牛角,何况还有两个随时都能向自己攻来的猛兽?于是他这会就一直在拖延时间,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就此退场的话实在是有些丢人,想要撤出去,但还得给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此时看到另外两牛全都向自己冲了过来,这人再也不犹豫,也不敢犹豫,之前他就有意无意的挪到了靠近栅栏的地方,此时突然发力,几个大步踏了出去,就跳到了栅栏之外,动作倒是十分连贯。
这人出去之后就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冷嘲热讽,不过出乎意料的,场外的人倒是没有几个看不起他,因为现在的形式很明显了,他要是强行留在场地中央,以一人之力面对三头疯牛,那是必死无疑,草原上的人喜欢看血性和斗狠的场面,却不等同于他们喜欢看人去寻死。
这会功夫,场内进入了几个骑兵将先前留下的尸首给拖了出去,趁着那三头黑透还在远处狂奔,又将地上的血迹草草清理了一番,然后才有人击鼓发令,示意有意挑战的勇士可是自行入场,但是同时在场内的人最多不得超过三名,至于目前的三头黑牛,因为都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所以接下来新入场的人要对付的,还是这三头黑牛。
场外立即就是一番呱噪,尽管有两头黑牛已经受伤,但先前殒命的情形依旧是历历在目,许多原本跃跃欲试的人,现在也都犹豫了起来,毕竟性命不是闹着玩的,而且那两头牛的脑袋上血糊糊的一片,叫人直接想起了地狱的牛头马面,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下去肯这几块硬骨头。
矮胖子倒是不怎么害怕,似乎手上还有些痒痒,凑到李文轩身边小声道:“英雄啊,不如咱们俩再加上沐川,刚好凑齐三个人,过去露一手如何,我估摸着咱三个应当能轻松拿下这三头疯牛。”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现在还早,咱们多等一会,不着急的。”李文轩尽管心中也有些震撼,却不是因为害怕还不下场,只是有心在此等待,再加上那些被俘的金兵没有露面,李文轩只能是暂且留在场下,静观其变,一切行动最起码要等到那些金兵出现,然后才好做打算。
没有多大功夫,终于有一个汉子站到了场中,很快,有了他的带头,其他部落也有两个人陆续跳了进来,继续进行他们的搏牛活动。
黑牛还是之前的那三头,尽管还是一股子的疯劲儿,但是在经过了之前那三个人的一番折腾之后,这些黑牛或是有伤在身,或是体力不济,战力比之一开始出场的时候是大打折扣,所以这三个人入场之后并不像之前那三人险象环生狼狈不堪,在简单的试探过后,反倒是一个个游刃有余的与黑牛游斗了起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最先跳入场中的那个汉子找准机会,干净利落的将一头黑牛放倒在地,赢得了这次搏牛会到目前为止最热烈的喝彩声,很快就有卫士上前为他送上一柄钢刀,那汉子亲手斩下了黑牛的牛头,拎在手上带走算作是这一场的奖励,待那汉子高举着血淋淋的牛头回到了部落中,当即又是一片羡艳的赞叹。
不过余下的两个人似乎实力稍弱,在和黑牛纠缠了一番之后,最终却是都没能将黑牛放倒,但是两人也没有受伤,最终因为耗时太久,在一声号角声中不甘心的退出了场地。
这一场尽管只有一人搏牛成功,但是相比之前那一阵,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并且也给旁人打下了信心,在随后的几场中,各个部落的勇士全都踊跃了许多,尽管也发生了不少伤人的情况,但总算是没有出现当场丧命的情况。
李文轩一直都不着急出场,在看了一会之后,就坐下来精心等待,沐川却是有点着急了,因为搏牛会最终的评定,是要看哪个勇士手中的牛首最多,便会被认定为最优秀的勇士,才就能得到牛首彩旗,自然也有就有了接近扎利的机会,而李文轩在这里的等待的时间中,已经有两个人得到了两个牛首,并且看他们的跃跃欲试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再去夺第三个,如果他们当真顺利的拿下三个牛首,李文轩还想翻盘的机会就小了许多,要知道往年搏牛会上最多的情形,也只是有人曾经拿了四个牛首,但那也是仅仅一次,其余的人所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三个牛首,要知道与牛博弈非常消耗体力,那些大力士就算是力气能和黑牛较劲,但是体力上也吃不消。沐川建议李文轩现在是不是要出手,但是李文轩始终摇头,他还是要等待。
就在沐川替李文轩着急的时候,胡三神色匆匆的跑了回来,直接冲向李文轩,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英雄,老大啊,你还悠闲着呐,好多人都在到处找你呢,你知不知道啊?”
“有人找我?是谁?”李文轩在有点紧张之余,更多的却是有点奇怪,其他几人也是盯着胡三,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胡三喝了口水,缓过了气,这才将事情经过细细的说了出来。
原本胡三出去,是想要在四周看看扎利的人马部署,一会万一双方大打出手,不管成败如何,但总要先给己方找一条好的退路,当然,如果能顺便找到那位公主的蛛丝马迹,自然是更好,可是胡三却是处处碰壁,四周的许多地方都被守卫牢牢守住,这看似乱糟糟的搏牛会,却是防备森严,胡三根本没有机会进去探查虚实,只好在人群中胡乱逛悠。
就在胡三闲逛的时候,却是意外发现了克烈部的许多士兵也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一个个左顾右看的神色,像是在搜索着什么人,这么一来,胡三就上心了,碰巧的是,他还在这些士兵中遇到了一个熟人,寒暄了几句,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他们的一个大头领让他们下来找人,至于那人的身份并不清楚,姓名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面色白皙,身材中等,看起来不是十分强壮,但实际上却是孔武有力,并且应当是个中原人,然后又比划了一下身高,胡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不就是李文轩吗?不过胡三不做声色,那人还拜托胡三帮他一起找,说是找到之后会有重赏,胡三自然是满口答应,分别后再也无心闲逛,这就速速回来报信。
众人的表情很是奇怪,倒是没有谁特别的紧张,尴尬的却是有不少,明珠问道:“那人说了找到他之后,应当怎么办吗,是有人请我家李郎,还是说要把他给五花大绑的押走?”
胡三一愣,抓着脑袋说道:“这个……当时我心里着急,没来得及问我就跑回来了。”
明珠没好气的看了看胡三,又看了看李文轩,撅着嘴巴随后就不说话了,胡三心里纳闷他们怎么都不把这当成一回事,自己火急火燎送来的紧急情报,他们怎么能这般不在乎?
沐川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昨天不是也有人来找咱们的这位吗?”
“哦……你是说……哈哈,我明白了明白了!”胡三一拍脑门,暗暗觉得自己太笨,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都没能看出来,再琢磨一下那些找人的士兵的神情都很是轻松,根本不像是如临大敌模样,试问他们如果知道要找的是李文轩,还能这么轻松吗?也不会单独行动,胡三想着这其中的古怪,最后自己也乐了。
李文轩和明珠对视一眼,却是同时叹了一口气,面对这种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快看,你们看那是谁?”沐川忽然喊了一声,然后伸手指向木台上,只见在扎利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笑脸,看模样似喜还嗔,偶尔还红着脸微微皱眉,像是在撒娇说着什么,但目光却始终没在扎利的身上停留,却是落在了下面的忙忙人群中,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胡三和矮胖子不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李文轩和明珠都是瞪大了眼睛,沐川也是窃笑,这个少女他们三个可都见过,正是昨日上午遇到的那位大眼睛姑娘,本来得知克烈部的士兵到处找李文轩的时候,就已经怀疑这少女和扎利有什么关系,此时看来,两人甚是亲密,可见猜想不假。
沐川也将此时也向胡三和矮胖子说明那女子的情况,矮胖子撇撇嘴,那意思是说要看李文轩怎么办,胡三却是眼珠子闪着光,凑上前说道:“英雄,好机会啊,绝佳的好机会!”
李文轩回头问道:“什么好机会?”
胡三露出奸笑,小声道:“我看那女子和扎利多半是什么亲戚,既然她现在想尽办法找了你两天
第516章 主意(五)
李文轩的武功虽高,但是脾气却是蛮好的,很少发怒,更是不会随便动手教训人,当然了,当真遇到恶人的时候,李文轩下手也是决不手软,疆场厮杀更是剑剑封喉,毫无手软的时候,但是平素遇到事情,多半都是忍让三分,所以他的身上有几分儒气,换个扮相,直接说他是位书生旁人也信。
但是明珠却是不同,自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那是一路打架长大的,能动手解决的问题,明珠是绝对不会去动口的,弯弯绕绕的口舌之争跟拳头的效果差的太多。所以两人相比较之下,胡三等人心里头最忌惮的人不是武功最高的李文轩,却是比李文轩差了一线的明珠,他们相信明珠就算是哪天不痛快了,忽然兴起跟他们翻旧帐,用金刀在他们身上割两三个口子放血,这种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所以,胡三听到明珠吼了自己一嗓子,立马就感到不妙,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哆嗦一下,哭丧着脸说道:“大……大嫂,我哪错了,您说,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明珠为何发怒?因为她身为女子,平素最是看不惯欺负女子的人,小时候就没少帮着周围的女孩子打架,那些欺负女孩子的臭小子几乎全都挨过明珠的拳头。与燕云十八骑行走江南之,为了免得引起宋朝官兵的注意,他们一路上几乎是从不问闲杂之事,但是有一样却是例外,但凡遇到有泼皮或者是富贵子弟人调戏女子,或者是撞上了那些江湖中的下流淫贼,这些人只要被明珠看见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活口。
而胡三刚刚说的办法,其实就是叫李文轩使个美男计去欺骗那女孩子,好借此达成刺杀扎利的目的。胡三这个主意在如今这情形下说出来,其实也是可行的,毕竟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建议却触动了明珠心里的两个底线,她如何能不生气?那个少女如果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就罢了,莫说是让李文轩骗骗她,就是直接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她这两日的所作所为,虽然给李文轩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思春少女遇见自己的意中人,一切都是少女的相思所致罢了,如果让李文轩去骗他一场,那么这少女知道真相后只怕就要生不如死了,这么做未免太过无耻,明珠尽管是一定要救出依兰公主的,但他父亲是金国第一高手,她骨子里也有一份高傲,还不屑用这般下等的手段,更何况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他知道自己的李郎素来心软,倘若与这个少女最后成了假戏真做,那她可是欲哭无泪了。
李文轩自然熟悉明珠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李文轩压根没想过这么去做,他心中的思量与明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也觉得用那种欺骗少女的手段,实在不适侠义之士所为,但是胡三毕竟是在为自己考虑,李文轩也不想让明珠太过责怪于他,于是拍了拍明珠的手背,又给胡三递了个眼神,笑道:“这办法或许是能奏效,不过这却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做事情的道理,那少女与扎利应当是亲近之人,如果我们这么多人欺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借着她的关系去杀她的亲近之人,想必她会痛不欲生吧,如果我们真的用这种手段杀了扎利,救出公主,我想公主也会看不起我们,而且日后被天下的武林中人耻笑是小,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安心?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三不是笨人,就在明珠要向他发飙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眼睛转了转就猜了个大概,在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面前说出这种主意,可不就是找不痛快吗?还好有李文轩在这里拦着,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挨揍了,连连说到:“是,是,说的太是了,都怪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都忘记了咱们习武之人的侠义之心,绝不能对一个小姑娘行如此歹毒的计划,我实在是不该,唉,嫂子你放心,我决定了,我一定要用真本事,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公主救出来!”说着还重重的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两下,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跟之前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又说道:“我适才看他们在场中搏牛,也多少看出一些门道,我相信料理几头黑牛还花费不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请几位放心,我一定能顺利接近扎利杀掉他,至于诸位,还请细心做好守备,以备关键时刻的策应。”
既然李文轩话中把握十足,旁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就继续在一旁观战,其后胡三和沐川一起出去探消息,这次出去的收获不小,沐川意外的发现了斡古和他的人马,他们全都散布在人群中,也不显眼,本来斡古是想来见一见李文轩的,可是双方间隔太远,来回走动怕惹得有心人注意,所以只好作罢,不过彼此也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倘若到大家动手的时候,也多少能有些准备。
足足等待了一上午,李文轩始终没有出手,野台那边也似乎销声匿迹,并没有人过来催促李文轩动手,除了场中的黑牛格外疯狂之外,也没别的异状,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扎利手下的那些在人群中搜索李文轩的人却是带来了一些麻烦,李文轩为了躲避他们,着实花了不少的功夫,好在李文轩在简单的乔装之后,这些人只要不是细看,也不容易认出他来,相反的,倒是有不少长相比较白净的男子替李文轩倒霉,被这些士兵人纷纷请了去,大概是带给那位大眼睛的少女辨认去了,至于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李文轩等人已经远远的看出了那少女的面色在上午是越来越差,还不断的冲着扎利撅嘴,大概是在埋怨他的属下办事不利,而扎利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有糊弄这个少女的意思,并且他其实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身边的少女如此挂心,抹下面子让自己替她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这要是传出去,扎利没什么,这位少女面子可就要不好看了。
中午稍事休息,搏牛会下午继续,与此同时,上午的战绩也公布了出来,一共有五位勇士夺得了两具牛首,按照往年的情形,不出意外的话今次搏牛会的魁首就要在他们五人之中产生,至于那些只夺得一具牛首的,下午就算再次出手,也很难能够连下两成。于此同时,还有一个数字,那就是上午的搏牛中,有一人直接丧命当场,还有一个重伤的,被抬出场之后不久也伤重不治,这就是两条人命了,而其他受伤的人还有十好几个,其中有几个人伤的不轻,性命尽管保住了,但是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当人们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全都唏嘘不已,因为只是单单一上午的情形,就已经足以让这次的搏牛会成为历年来最为惨烈的一次。
下午的搏牛会开始的时候,场地中除了那些困着内牛的木笼,还多了十几个木桩,这些木桩上绑着的赫然便是那些被抓的金兵俘虏。
看到这些金兵,李文轩一改上午那冷眼旁观漫不经心的神色,站到高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金兵虽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但是他们旁边却是没有看守,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会担心这些俘虏会出什么状况,这点倒是让李文轩找到了一些动手的办法,而那些金兵身上虽然有些鞭打的伤痕,但伤的都不重,救下来之后多少也能提升己方的战力。
搏牛会继续,下午第一场的三个人中,其中有两个都是上午得了两具牛首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想要尽早的拿到第三具牛首,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因此下午的情形也比上午更有看头,场地四周围观的人也是更多了一些。
不过,与众人的热情相对的,这些黑牛的热情似乎也在膨胀,三人刚入场的时候,按照套路是要将三头黑牛引开的,那样才能有机会下手将牛放倒,却没想到三人刚要动作就出了乱子,这三头黑牛根本不去分辨四周在引诱他的人,根本就是疯了一般,见了人直接就要往上撞。
可怜这三个急于出风头的壮汉,一时间被这三头畜生打乱了手脚,根本无从出手,只能忙着躲闪,生怕被这些黑牛撞到,哪里还有闲暇将这些黑牛一一引到一旁?
只见三个壮汉被三头疯牛追的满场飞奔,那还有一点搏牛的场面?四周围观的人本来是来看他们的搏牛手段的,不料却意外的出现了这一幕,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一时间场外喝倒彩的,打口哨的声音连成一片,叫场内的三人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下午一出来就丢了这么大了脸面。
不过在这一阵阵的呱噪中,有几个人却是异常平静,便是李文轩这一行,因为旁人看的都是热闹,李文轩这些人却是别有目的的,早在上午一开始的时候,沐川就说了今年的这些黑牛有古怪,而下午的这种情形,更是叫人对这个疑惑更加肯定。
李文轩和沐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些黑牛必然是被人动了手脚,尽管一时不明白是何人所为,又是如何叫这些黑牛发疯,也不知道下手人的最终目的,但其用心断然不会是好意。
于此同时,木台上的各部落首领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现在场中的这三个人的部落首领都在木台上坐着,本来想看自己的勇士好好发威的,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叫他们如坐针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勇士被几头黑牛顶死吧?木台上的几个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也都明白了场中的这三个人绝非泛泛之辈,断然不至于被三头疯牛逼至如此窘境,有几个心急的就忍不住向扎利问道:“扎利,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牛怎么和疯子一样,与往年的都不一样,就和今天上午的也不一样!这叫我们的勇士如何出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扎利的脸色早就已经铁青,他也曾亲自参加过搏牛会,知道这些黑牛在吃了一些可以搅乱神志的草药之后,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况,但绝对不会如此疯狂,扎利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对其他部落的责问,他身为克烈部的大族长,不能不做出回应,只得皱眉道:“诸位放心,这些黑牛想必是前几日被鞭打的狠了,又关了一上午,此时一出牢笼就要四处撒野,也是情理之中,想来稍后就会一切正常了。”
扎利这话明显就是借口,但是碍于克烈部的势力,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暂且将这口气吞下,不过一个个心中却都是在寻思着,是不是扎利对黑牛做了什么手脚,好以此来坏了他们手下最勇猛的武士,毕竟之前扎利弑父杀兄的行为已经为他攒下了足够多的恶名,旁人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也不全是无端的猜测。
但是扎利是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的,稍微稳住了一下那些部落首领手,扎利马上召来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吩咐道:“速速下去查明搏牛会准备的黑牛是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发疯,现在别人已经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脚,即便是一时不能将事情查明,那就先将备用的黑牛取来,将这些发疯的黑牛给换掉!”
扎利的亲信领命下去,不敢有半点耽搁,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小,百十个草原部落的首领都在这里,纵使他们克烈部的势力如何强大,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众怒,那也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这名亲信就跑了回来,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扎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不仅是场内的黑牛,就连外面备用的黑牛,现在也都进入了发狂的状态,让部落的巫师看过之后,说是这些黑牛吃了过量的可以让黑牛兴奋的那种草药。但于此同时,巫师又是连连保证他绝对没有对这些黑牛过量喂食草药,怕是有人暗下手脚,让这些黑牛多食了草药,一时间这成了一桩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搏牛会是草原上最为盛大的盛事之一,而扎利又是继任大族长之后首次经历此事,他是绝对不允许搏牛会因为这些原因在中途发生停止的,不然让他的颜面何存?让克烈部的颜面何存?他现在是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无论如何,哪怕是死撑着也要撑到搏牛会结束。
在木台上那些族长首领争吵理论的时候,场下的这三人也已经是吃不消了,如果这种情况放在上午,他们大概会直接跃出栅栏逃走,但是偏偏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夺了两具牛首,如果就此离开,那无疑就是放弃了对牛首彩旗的争夺,这是谁都不甘心的,于是这两人都有了一般的心思,继续死撑,撑到对方放弃,即便自己最后不能降服发疯的黑牛,但能够作为最后一个退场的人,到时候大家手中的牛首数目一样,那胜出的一方便是在场上坚持时间最久的那一位了。
这边的两个人暗中较劲,另外的一人本来也不甘心就此退去,但是看到这比猛虎还要凶猛的黑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找了个机会纵身跳出了栅栏,而场中一时间成了三牛两人的局面,其中蕴含的危险,自然也增大了几分。
果然,原本还能险险自保的两人在多了一头黑牛之后,都吃不消了,那黑牛来回乱窜,也没个目标,谁也不知道啊家伙下一刻会将脑袋冲向谁,他们这些勇士虽然力气奇大,但是都不会轻功,逃的时候,只能靠两条腿上的力气实打实的跑,并且僵持了这么久之后,体力消耗不少,速度与黑牛想比也没什么优势,一头牛追来还凑合,要是两头一起撞来,那基本上就可以重演上午的那一幕惨剧了。
多出的那一头黑牛狂奔了几步之后,就将冒头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直接狂奔顶了过去,那人看势不妙,再也不敢拖延,转身就跑,情急之中他的速度已经是够快了,可是后面的两头黑牛爆发力也是惊人,就在他已经跳起了一尺多高,眼看着瞬间就能越过栅栏的时候,终于被后面的一头黑牛的牛角顶在了大腿上。
只见那汉子的一条腿被牛角刺穿,瞬间血红一片,而且随着黑牛一个甩头的动作,直接将他从半空给拖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另外一头黑牛此时也冲到了跟前,这头黑牛来不及停下,直接四蹄在那
第517章 乱局
李文轩的武功虽高,但是脾气却是蛮好的,很少发怒,更是不会随便动手教训人,当然了,当真遇到恶人的时候,李文轩下手也是决不手软,疆场厮杀更是剑剑封喉,毫无手软的时候,但是平素遇到事情,多半都是忍让三分,所以他的身上有几分儒气,换个扮相,直接说他是位书生旁人也信。
但是明珠却是不同,自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那是一路打架长大的,能动手解决的问题,明珠是绝对不会去动口的,弯弯绕绕的口舌之争跟拳头的效果差的太多。所以两人相比较之下,胡三等人心里头最忌惮的人不是武功最高的李文轩,却是比李文轩差了一线的明珠,他们相信明珠就算是哪天不痛快了,忽然兴起跟他们翻旧帐,用金刀在他们身上割两三个口子放血,这种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所以,胡三听到明珠吼了自己一嗓子,立马就感到不妙,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哆嗦一下,哭丧着脸说道:“大……大嫂,我哪错了,您说,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明珠为何发怒?因为她身为女子,平素最是看不惯欺负女子的人,小时候就没少帮着周围的女孩子打架,那些欺负女孩子的臭小子几乎全都挨过明珠的拳头。与燕云十八骑行走江南之,为了免得引起宋朝官兵的注意,他们一路上几乎是从不问闲杂之事,但是有一样却是例外,但凡遇到有泼皮或者是富贵子弟人调戏女子,或者是撞上了那些江湖中的下流淫贼,这些人只要被明珠看见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活口。
而胡三刚刚说的办法,其实就是叫李文轩使个美男计去欺骗那女孩子,好借此达成刺杀扎利的目的。胡三这个主意在如今这情形下说出来,其实也是可行的,毕竟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建议却触动了明珠心里的两个底线,她如何能不生气?那个少女如果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就罢了,莫说是让李文轩骗骗她,就是直接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她这两日的所作所为,虽然给李文轩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思春少女遇见自己的意中人,一切都是少女的相思所致罢了,如果让李文轩去骗他一场,那么这少女知道真相后只怕就要生不如死了,这么做未免太过无耻,明珠尽管是一定要救出依兰公主的,但他父亲是金国第一高手,她骨子里也有一份高傲,还不屑用这般下等的手段,更何况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他知道自己的李郎素来心软,倘若与这个少女最后成了假戏真做,那她可是欲哭无泪了。
李文轩自然熟悉明珠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李文轩压根没想过这么去做,他心中的思量与明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也觉得用那种欺骗少女的手段,实在不适侠义之士所为,但是胡三毕竟是在为自己考虑,李文轩也不想让明珠太过责怪于他,于是拍了拍明珠的手背,又给胡三递了个眼神,笑道:“这办法或许是能奏效,不过这却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做事情的道理,那少女与扎利应当是亲近之人,如果我们这么多人欺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借着她的关系去杀她的亲近之人,想必她会痛不欲生吧,如果我们真的用这种手段杀了扎利,救出公主,我想公主也会看不起我们,而且日后被天下的武林中人耻笑是小,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安心?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三不是笨人,就在明珠要向他发飙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眼睛转了转就猜了个大概,在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面前说出这种主意,可不就是找不痛快吗?还好有李文轩在这里拦着,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挨揍了,连连说到:“是,是,说的太是了,都怪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都忘记了咱们习武之人的侠义之心,绝不能对一个小姑娘行如此歹毒的计划,我实在是不该,唉,嫂子你放心,我决定了,我一定要用真本事,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公主救出来!”说着还重重的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两下,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跟之前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李文轩又说道:“我适才看他们在场中搏牛,也多少看出一些门道,我相信料理几头黑牛还花费不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请几位放心,我一定能顺利接近扎利杀掉他,至于诸位,还请细心做好守备,以备关键时刻的策应。”
既然李文轩话中把握十足,旁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就继续在一旁观战,其后胡三和沐川一起出去探消息,这次出去的收获不小,沐川意外的发现了斡古和他的人马,他们全都散布在人群中,也不显眼,本来斡古是想来见一见李文轩的,可是双方间隔太远,来回走动怕惹得有心人注意,所以只好作罢,不过彼此也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倘若到大家动手的时候,也多少能有些准备。
足足等待了一上午,李文轩始终没有出手,野台那边也似乎销声匿迹,并没有人过来催促李文轩动手,除了场中的黑牛格外疯狂之外,也没别的异状,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扎利手下的那些在人群中搜索李文轩的人却是带来了一些麻烦,李文轩为了躲避他们,着实花了不少的功夫,好在李文轩在简单的乔装之后,这些人只要不是细看,也不容易认出他来,相反的,倒是有不少长相比较白净的男子替李文轩倒霉,被这些士兵人纷纷请了去,大概是带给那位大眼睛的少女辨认去了,至于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李文轩等人已经远远的看出了那少女的面色在上午是越来越差,还不断的冲着扎利撅嘴,大概是在埋怨他的属下办事不利,而扎利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有糊弄这个少女的意思,并且他其实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身边的少女如此挂心,抹下面子让自己替她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这要是传出去,扎利没什么,这位少女面子可就要不好看了。
中午稍事休息,搏牛会下午继续,与此同时,上午的战绩也公布了出来,一共有五位勇士夺得了两具牛首,按照往年的情形,不出意外的话今次搏牛会的魁首就要在他们五人之中产生,至于那些只夺得一具牛首的,下午就算再次出手,也很难能够连下两成。于此同时,还有一个数字,那就是上午的搏牛中,有一人直接丧命当场,还有一个重伤的,被抬出场之后不久也伤重不治,这就是两条人命了,而其他受伤的人还有十好几个,其中有几个人伤的不轻,性命尽管保住了,但是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当人们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全都唏嘘不已,因为只是单单一上午的情形,就已经足以让这次的搏牛会成为历年来最为惨烈的一次。
下午的搏牛会开始的时候,场地中除了那些困着内牛的木笼,还多了十几个木桩,这些木桩上绑着的赫然便是那些被抓的金兵俘虏。
看到这些金兵,李文轩一改上午那冷眼旁观漫不经心的神色,站到高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金兵虽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但是他们旁边却是没有看守,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会担心这些俘虏会出什么状况,这点倒是让李文轩找到了一些动手的办法,而那些金兵身上虽然有些鞭打的伤痕,但伤的都不重,救下来之后多少也能提升己方的战力。
搏牛会继续,下午第一场的三个人中,其中有两个都是上午得了两具牛首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想要尽早的拿到第三具牛首,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因此下午的情形也比上午更有看头,场地四周围观的人也是更多了一些。
不过,与众人的热情相对的,这些黑牛的热情似乎也在膨胀,三人刚入场的时候,按照套路是要将三头黑牛引开的,那样才能有机会下手将牛放倒,却没想到三人刚要动作就出了乱子,这三头黑牛根本不去分辨四周在引诱他的人,根本就是疯了一般,见了人直接就要往上撞。
可怜这三个急于出风头的壮汉,一时间被这三头畜生打乱了手脚,根本无从出手,只能忙着躲闪,生怕被这些黑牛撞到,哪里还有闲暇将这些黑牛一一引到一旁?
只见三个壮汉被三头疯牛追的满场飞奔,那还有一点搏牛的场面?四周围观的人本来是来看他们的搏牛手段的,不料却意外的出现了这一幕,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一时间场外喝倒彩的,打口哨的声音连成一片,叫场内的三人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下午一出来就丢了这么大了脸面。
不过在这一阵阵的呱噪中,有几个人却是异常平静,便是李文轩这一行,因为旁人看的都是热闹,李文轩这些人却是别有目的的,早在上午一开始的时候,沐川就说了今年的这些黑牛有古怪,而下午的这种情形,更是叫人对这个疑惑更加肯定。
李文轩和沐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些黑牛必然是被人动了手脚,尽管一时不明白是何人所为,又是如何叫这些黑牛发疯,也不知道下手人的最终目的,但其用心断然不会是好意。
于此同时,木台上的各部落首领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现在场中的这三个人的部落首领都在木台上坐着,本来想看自己的勇士好好发威的,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叫他们如坐针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勇士被几头黑牛顶死吧?木台上的几个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也都明白了场中的这三个人绝非泛泛之辈,断然不至于被三头疯牛逼至如此窘境,有几个心急的就忍不住向扎利问道:“扎利,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牛怎么和疯子一样,与往年的都不一样,就和今天上午的也不一样!这叫我们的勇士如何出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扎利的脸色早就已经铁青,他也曾亲自参加过搏牛会,知道这些黑牛在吃了一些可以搅乱神志的草药之后,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况,但绝对不会如此疯狂,扎利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对其他部落的责问,他身为克烈部的大族长,不能不做出回应,只得皱眉道:“诸位放心,这些黑牛想必是前几日被鞭打的狠了,又关了一上午,此时一出牢笼就要四处撒野,也是情理之中,想来稍后就会一切正常了。”
扎利这话明显就是借口,但是碍于克烈部的势力,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暂且将这口气吞下,不过一个个心中却都是在寻思着,是不是扎利对黑牛做了什么手脚,好以此来坏了他们手下最勇猛的武士,毕竟之前扎利弑父杀兄的行为已经为他攒下了足够多的恶名,旁人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也不全是无端的猜测。
但是扎利是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的,稍微稳住了一下那些部落首领手,扎利马上召来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吩咐道:“速速下去查明搏牛会准备的黑牛是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发疯,现在别人已经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脚,即便是一时不能将事情查明,那就先将备用的黑牛取来,将这些发疯的黑牛给换掉!”
扎利的亲信领命下去,不敢有半点耽搁,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小,百十个草原部落的首领都在这里,纵使他们克烈部的势力如何强大,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众怒,那也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这名亲信就跑了回来,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扎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不仅是场内的黑牛,就连外面备用的黑牛,现在也都进入了发狂的状态,让部落的巫师看过之后,说是这些黑牛吃了过量的可以让黑牛兴奋的那种草药。但于此同时,巫师又是连连保证他绝对没有对这些黑牛过量喂食草药,怕是有人暗下手脚,让这些黑牛多食了草药,一时间这成了一桩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搏牛会是草原上最为盛大的盛事之一,而扎利又是继任大族长之后首次经历此事,他是绝对不允许搏牛会因为这些原因在中途发生停止的,不然让他的颜面何存?让克烈部的颜面何存?他现在是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无论如何,哪怕是死撑着也要撑到搏牛会结束。
在木台上那些族长首领争吵理论的时候,场下的这三人也已经是吃不消了,如果这种情况放在上午,他们大概会直接跃出栅栏逃走,但是偏偏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夺了两具牛首,如果就此离开,那无疑就是放弃了对牛首彩旗的争夺,这是谁都不甘心的,于是这两人都有了一般的心思,继续死撑,撑到对方放弃,即便自己最后不能降服发疯的黑牛,但能够作为最后一个退场的人,到时候大家手中的牛首数目一样,那胜出的一方便是在场上坚持时间最久的那一位了。
这边的两个人暗中较劲,另外的一人本来也不甘心就此退去,但是看到这比猛虎还要凶猛的黑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找了个机会纵身跳出了栅栏,而场中一时间成了三牛两人的局面,其中蕴含的危险,自然也增大了几分。
果然,原本还能险险自保的两人在多了一头黑牛之后,都吃不消了,那黑牛来回乱窜,也没个目标,谁也不知道啊家伙下一刻会将脑袋冲向谁,他们这些勇士虽然力气奇大,但是都不会轻功,逃的时候,只能靠两条腿上的力气实打实的跑,并且僵持了这么久之后,体力消耗不少,速度与黑牛想比也没什么优势,一头牛追来还凑合,要是两头一起撞来,那基本上就可以重演上午的那一幕惨剧了。
多出的那一头黑牛狂奔了几步之后,就将冒头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直接狂奔顶了过去,那人看势不妙,再也不敢拖延,转身就跑,情急之中他的速度已经是够快了,可是后面的两头黑牛爆发力也是惊人,就在他已经跳起了一尺多高,眼看着瞬间就能越过栅栏的时候,终于被后面的一头黑牛的牛角顶在了大腿上。
只见那汉子的一条腿被牛角刺穿,瞬间血红一片,而且随着黑牛一个甩头的动作,直接将他从半空给拖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另外一头黑牛此时也冲到了跟前,这头黑牛来不及停下,直接四蹄在那
第518章 乱局(二)
李文轩的武功虽高,但是脾气却是蛮好的,很少发怒,更是不会随便动手教训人,当然了,当真遇到恶人的时候,李文轩下手也是决不手软,疆场厮杀更是剑剑封喉,毫无手软的时候,但是平素遇到事情,多半都是忍让三分,所以他的身上有几分儒气,换个扮相,直接说他是位书生旁人也信。
但是明珠却是不同,自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那是一路打架长大的,能动手解决的问题,明珠是绝对不会去动口的,弯弯绕绕的口舌之争跟拳头的效果差的太多。所以两人相比较之下,胡三等人心里头最忌惮的人不是武功最高的李文轩,却是比李文轩差了一线的明珠,他们相信明珠就算是哪天不痛快了,忽然兴起跟他们翻旧帐,用金刀在他们身上割两三个口子放血,这种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所以,胡三听到明珠吼了自己一嗓子,立马就感到不妙,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哆嗦一下,哭丧着脸说道:“大……大嫂,我哪错了,您说,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明珠为何发怒?因为她身为女子,平素最是看不惯欺负女子的人,小时候就没少帮着周围的女孩子打架,那些欺负女孩子的臭小子几乎全都挨过明珠的拳头。与燕云十八骑行走江南之,为了免得引起宋朝官兵的注意,他们一路上几乎是从不问闲杂之事,但是有一样却是例外,但凡遇到有泼皮或者是富贵子弟人调戏女子,或者是撞上了那些江湖中的下流淫贼,这些人只要被明珠看见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活口。
而胡三刚刚说的办法,其实就是叫李文轩使个美男计去欺骗那女孩子,好借此达成刺杀扎利的目的。胡三这个主意在如今这情形下说出来,其实也是可行的,毕竟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建议却触动了明珠心里的两个底线,她如何能不生气?那个少女如果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就罢了,莫说是让李文轩骗骗她,就是直接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她这两日的所作所为,虽然给李文轩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思春少女遇见自己的意中人,一切都是少女的相思所致罢了,如果让李文轩去骗他一场,那么这少女知道真相后只怕就要生不如死了,这么做未免太过无耻,明珠尽管是一定要救出依兰公主的,但他父亲是金国第一高手,她骨子里也有一份高傲,还不屑用这般下等的手段,更何况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他知道自己的李郎素来心软,倘若与这个少女最后成了假戏真做,那她可是欲哭无泪了。
李文轩自然熟悉明珠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李文轩压根没想过这么去做,他心中的思量与明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也觉得用那种欺骗少女的手段,实在不适侠义之士所为,但是胡三毕竟是在为自己考虑,李文轩也不想让明珠太过责怪于他,于是拍了拍明珠的手背,又给胡三递了个眼神,笑道:“这办法或许是能奏效,不过这却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做事情的道理,那少女与扎利应当是亲近之人,如果我们这么多人欺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借着她的关系去杀她的亲近之人,想必她会痛不欲生吧,如果我们真的用这种手段杀了扎利,救出公主,我想公主也会看不起我们,而且日后被天下的武林中人耻笑是小,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安心?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三不是笨人,就在明珠要向他发飙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眼睛转了转就猜了个大概,在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面前说出这种主意,可不就是找不痛快吗?还好有李文轩在这里拦着,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挨揍了,连连说到:“是,是,说的太是了,都怪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都忘记了咱们习武之人的侠义之心,绝不能对一个小姑娘行如此歹毒的计划,我实在是不该,唉,嫂子你放心,我决定了,我一定要用真本事,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公主救出来!”说着还重重的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两下,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跟之前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又说道:“我适才看他们在场中搏牛,也多少看出一些门道,我相信料理几头黑牛还花费不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请几位放心,我一定能顺利接近扎利杀掉他,至于诸位,还请细心做好守备,以备关键时刻的策应。”
既然李文轩话中把握十足,旁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就继续在一旁观战,其后胡三和沐川一起出去探消息,这次出去的收获不小,沐川意外的发现了斡古和他的人马,他们全都散布在人群中,也不显眼,本来斡古是想来见一见李文轩的,可是双方间隔太远,来回走动怕惹得有心人注意,所以只好作罢,不过彼此也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倘若到大家动手的时候,也多少能有些准备。
足足等待了一上午,李文轩始终没有出手,野台那边也似乎销声匿迹,并没有人过来催促李文轩动手,除了场中的黑牛格外疯狂之外,也没别的异状,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扎利手下的那些在人群中搜索李文轩的人却是带来了一些麻烦,李文轩为了躲避他们,着实花了不少的功夫,好在李文轩在简单的乔装之后,这些人只要不是细看,也不容易认出他来,相反的,倒是有不少长相比较白净的男子替李文轩倒霉,被这些士兵人纷纷请了去,大概是带给那位大眼睛的少女辨认去了,至于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李文轩等人已经远远的看出了那少女的面色在上午是越来越差,还不断的冲着扎利撅嘴,大概是在埋怨他的属下办事不利,而扎利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有糊弄这个少女的意思,并且他其实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身边的少女如此挂心,抹下面子让自己替她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这要是传出去,扎利没什么,这位少女面子可就要不好看了。
中午稍事休息,搏牛会下午继续,与此同时,上午的战绩也公布了出来,一共有五位勇士夺得了两具牛首,按照往年的情形,不出意外的话今次搏牛会的魁首就要在他们五人之中产生,至于那些只夺得一具牛首的,下午就算再次出手,也很难能够连下两成。于此同时,还有一个数字,那就是上午的搏牛中,有一人直接丧命当场,还有一个重伤的,被抬出场之后不久也伤重不治,这就是两条人命了,而其他受伤的人还有十好几个,其中有几个人伤的不轻,性命尽管保住了,但是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当人们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全都唏嘘不已,因为只是单单一上午的情形,就已经足以让这次的搏牛会成为历年来最为惨烈的一次。
下午的搏牛会开始的时候,场地中除了那些困着内牛的木笼,还多了十几个木桩,这些木桩上绑着的赫然便是那些被抓的金兵俘虏。
看到这些金兵,李文轩一改上午那冷眼旁观漫不经心的神色,站到高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金兵虽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但是他们旁边却是没有看守,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会担心这些俘虏会出什么状况,这点倒是让李文轩找到了一些动手的办法,而那些金兵身上虽然有些鞭打的伤痕,但伤的都不重,救下来之后多少也能提升己方的战力。
搏牛会继续,下午第一场的三个人中,其中有两个都是上午得了两具牛首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想要尽早的拿到第三具牛首,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因此下午的情形也比上午更有看头,场地四周围观的人也是更多了一些。
不过,与众人的热情相对的,这些黑牛的热情似乎也在膨胀,三人刚入场的时候,按照套路是要将三头黑牛引开的,那样才能有机会下手将牛放倒,却没想到三人刚要动作就出了乱子,这三头黑牛根本不去分辨四周在引诱他的人,根本就是疯了一般,见了人直接就要往上撞。
可怜这三个急于出风头的壮汉,一时间被这三头畜生打乱了手脚,根本无从出手,只能忙着躲闪,生怕被这些黑牛撞到,哪里还有闲暇将这些黑牛一一引到一旁?
只见三个壮汉被三头疯牛追的满场飞奔,那还有一点搏牛的场面?四周围观的人本来是来看他们的搏牛手段的,不料却意外的出现了这一幕,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一时间场外喝倒彩的,打口哨的声音连成一片,叫场内的三人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下午一出来就丢了这么大了脸面。
不过在这一阵阵的呱噪中,有几个人却是异常平静,便是李文轩这一行,因为旁人看的都是热闹,李文轩这些人却是别有目的的,早在上午一开始的时候,沐川就说了今年的这些黑牛有古怪,而下午的这种情形,更是叫人对这个疑惑更加肯定。
李文轩和沐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些黑牛必然是被人动了手脚,尽管一时不明白是何人所为,又是如何叫这些黑牛发疯,也不知道下手人的最终目的,但其用心断然不会是好意。
于此同时,木台上的各部落首领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现在场中的这三个人的部落首领都在木台上坐着,本来想看自己的勇士好好发威的,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叫他们如坐针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勇士被几头黑牛顶死吧?木台上的几个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也都明白了场中的这三个人绝非泛泛之辈,断然不至于被三头疯牛逼至如此窘境,有几个心急的就忍不住向扎利问道:“扎利,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牛怎么和疯子一样,与往年的都不一样,就和今天上午的也不一样!这叫我们的勇士如何出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扎利的脸色早就已经铁青,他也曾亲自参加过搏牛会,知道这些黑牛在吃了一些可以搅乱神志的草药之后,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况,但绝对不会如此疯狂,扎利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对其他部落的责问,他身为克烈部的大族长,不能不做出回应,只得皱眉道:“诸位放心,这些黑牛想必是前几日被鞭打的狠了,又关了一上午,此时一出牢笼就要四处撒野,也是情理之中,想来稍后就会一切正常了。”
扎利这话明显就是借口,但是碍于克烈部的势力,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暂且将这口气吞下,不过一个个心中却都是在寻思着,是不是扎利对黑牛做了什么手脚,好以此来坏了他们手下最勇猛的武士,毕竟之前扎利弑父杀兄的行为已经为他攒下了足够多的恶名,旁人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也不全是无端的猜测。
但是扎利是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的,稍微稳住了一下那些部落首领手,扎利马上召来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吩咐道:“速速下去查明搏牛会准备的黑牛是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发疯,现在别人已经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脚,即便是一时不能将事情查明,那就先将备用的黑牛取来,将这些发疯的黑牛给换掉!”
扎利的亲信领命下去,不敢有半点耽搁,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小,百十个草原部落的首领都在这里,纵使他们克烈部的势力如何强大,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众怒,那也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这名亲信就跑了回来,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扎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不仅是场内的黑牛,就连外面备用的黑牛,现在也都进入了发狂的状态,让部落的巫师看过之后,说是这些黑牛吃了过量的可以让黑牛兴奋的那种草药。但于此同时,巫师又是连连保证他绝对没有对这些黑牛过量喂食草药,怕是有人暗下手脚,让这些黑牛多食了草药,一时间这成了一桩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搏牛会是草原上最为盛大的盛事之一,而扎利又是继任大族长之后首次经历此事,他是绝对不允许搏牛会因为这些原因在中途发生停止的,不然让他的颜面何存?让克烈部的颜面何存?他现在是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无论如何,哪怕是死撑着也要撑到搏牛会结束。
在木台上那些族长首领争吵理论的时候,场下的这三人也已经是吃不消了,如果这种情况放在上午,他们大概会直接跃出栅栏逃走,但是偏偏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夺了两具牛首,如果就此离开,那无疑就是放弃了对牛首彩旗的争夺,这是谁都不甘心的,于是这两人都有了一般的心思,继续死撑,撑到对方放弃,即便自己最后不能降服发疯的黑牛,但能够作为最后一个退场的人,到时候大家手中的牛首数目一样,那胜出的一方便是在场上坚持时间最久的那一位了。
这边的两个人暗中较劲,另外的一人本来也不甘心就此退去,但是看到这比猛虎还要凶猛的黑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找了个机会纵身跳出了栅栏,而场中一时间成了三牛两人的局面,其中蕴含的危险,自然也增大了几分。
果然,原本还能险险自保的两人在多了一头黑牛之后,都吃不消了,那黑牛来回乱窜,也没个目标,谁也不知道啊家伙下一刻会将脑袋冲向谁,他们这些勇士虽然力气奇大,但是都不会轻功,逃的时候,只能靠两条腿上的力气实打实的跑,并且僵持了这么久之后,体力消耗不少,速度与黑牛想比也没什么优势,一头牛追来还凑合,要是两头一起撞来,那基本上就可以重演上午的那一幕惨剧了。
多出的那一头黑牛狂奔了几步之后,就将冒头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直接狂奔顶了过去,那人看势不妙,再也不敢拖延,转身就跑,情急之中他的速度已经是够快了,可是后面的两头黑牛爆发力也是惊人,就在他已经跳起了一尺多高,眼看着瞬间就能越过栅栏的时候,终于被后面的一头黑牛的牛角顶在了大腿上。
只见那汉子的一条腿被牛角刺穿,瞬间血红一片,而且随着黑牛一个甩头的动作,直接将他从半空给拖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另外一头黑牛此时也冲到了跟前,这头黑牛来不及停下,直接四蹄在那
第519章 乱局(三)
李文轩的武功虽高,但是脾气却是蛮好的,很少发怒,更是不会随便动手教训人,当然了,当真遇到恶人的时候,李文轩下手也是决不手软,疆场厮杀更是剑剑封喉,毫无手软的时候,但是平素遇到事情,多半都是忍让三分,所以他的身上有几分儒气,换个扮相,直接说他是位书生旁人也信。
但是明珠却是不同,自小的时候就耳濡目染,那是一路打架长大的,能动手解决的问题,明珠是绝对不会去动口的,弯弯绕绕的口舌之争跟拳头的效果差的太多。所以两人相比较之下,胡三等人心里头最忌惮的人不是武功最高的李文轩,却是比李文轩差了一线的明珠,他们相信明珠就算是哪天不痛快了,忽然兴起跟他们翻旧帐,用金刀在他们身上割两三个口子放血,这种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所以,胡三听到明珠吼了自己一嗓子,立马就感到不妙,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哆嗦一下,哭丧着脸说道:“大……大嫂,我哪错了,您说,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明珠为何发怒?因为她身为女子,平素最是看不惯欺负女子的人,小时候就没少帮着周围的女孩子打架,那些欺负女孩子的臭小子几乎全都挨过明珠的拳头。与燕云十八骑行走江南之,为了免得引起宋朝官兵的注意,他们一路上几乎是从不问闲杂之事,但是有一样却是例外,但凡遇到有泼皮或者是富贵子弟人调戏女子,或者是撞上了那些江湖中的下流淫贼,这些人只要被明珠看见的,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活口。
而胡三刚刚说的办法,其实就是叫李文轩使个美男计去欺骗那女孩子,好借此达成刺杀扎利的目的。胡三这个主意在如今这情形下说出来,其实也是可行的,毕竟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但他却不知道这个建议却触动了明珠心里的两个底线,她如何能不生气?那个少女如果是十恶不赦之人也就罢了,莫说是让李文轩骗骗她,就是直接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看她这两日的所作所为,虽然给李文轩带来了一点小麻烦,可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思春少女遇见自己的意中人,一切都是少女的相思所致罢了,如果让李文轩去骗他一场,那么这少女知道真相后只怕就要生不如死了,这么做未免太过无耻,明珠尽管是一定要救出依兰公主的,但他父亲是金国第一高手,她骨子里也有一份高傲,还不屑用这般下等的手段,更何况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自己的如意郎君,他知道自己的李郎素来心软,倘若与这个少女最后成了假戏真做,那她可是欲哭无泪了。
李文轩自然熟悉明珠的行事风格,也知道她的心思,不过李文轩压根没想过这么去做,他心中的思量与明珠的想法其实差不多,也觉得用那种欺骗少女的手段,实在不适侠义之士所为,但是胡三毕竟是在为自己考虑,李文轩也不想让明珠太过责怪于他,于是拍了拍明珠的手背,又给胡三递了个眼神,笑道:“这办法或许是能奏效,不过这却不是我们习武之人做事情的道理,那少女与扎利应当是亲近之人,如果我们这么多人欺骗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借着她的关系去杀她的亲近之人,想必她会痛不欲生吧,如果我们真的用这种手段杀了扎利,救出公主,我想公主也会看不起我们,而且日后被天下的武林中人耻笑是小,但是我们又如何能安心?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三不是笨人,就在明珠要向他发飙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眼睛转了转就猜了个大概,在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面前说出这种主意,可不就是找不痛快吗?还好有李文轩在这里拦着,不然自己今天真的要挨揍了,连连说到:“是,是,说的太是了,都怪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都忘记了咱们习武之人的侠义之心,绝不能对一个小姑娘行如此歹毒的计划,我实在是不该,唉,嫂子你放心,我决定了,我一定要用真本事,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将公主救出来!”说着还重重的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两下,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跟之前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李文轩又说道:“我适才看他们在场中搏牛,也多少看出一些门道,我相信料理几头黑牛还花费不了太多的力气,所以请几位放心,我一定能顺利接近扎利杀掉他,至于诸位,还请细心做好守备,以备关键时刻的策应。”
既然李文轩话中把握十足,旁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众人就继续在一旁观战,其后胡三和沐川一起出去探消息,这次出去的收获不小,沐川意外的发现了斡古和他的人马,他们全都散布在人群中,也不显眼,本来斡古是想来见一见李文轩的,可是双方间隔太远,来回走动怕惹得有心人注意,所以只好作罢,不过彼此也总算知道了对方的大概位置,倘若到大家动手的时候,也多少能有些准备。
足足等待了一上午,李文轩始终没有出手,野台那边也似乎销声匿迹,并没有人过来催促李文轩动手,除了场中的黑牛格外疯狂之外,也没别的异状,大家相安无事。不过扎利手下的那些在人群中搜索李文轩的人却是带来了一些麻烦,李文轩为了躲避他们,着实花了不少的功夫,好在李文轩在简单的乔装之后,这些人只要不是细看,也不容易认出他来,相反的,倒是有不少长相比较白净的男子替李文轩倒霉,被这些士兵人纷纷请了去,大概是带给那位大眼睛的少女辨认去了,至于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李文轩等人已经远远的看出了那少女的面色在上午是越来越差,还不断的冲着扎利撅嘴,大概是在埋怨他的属下办事不利,而扎利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可没有糊弄这个少女的意思,并且他其实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身边的少女如此挂心,抹下面子让自己替她做这样的事情,毕竟这要是传出去,扎利没什么,这位少女面子可就要不好看了。mianhuatang.info
中午稍事休息,搏牛会下午继续,与此同时,上午的战绩也公布了出来,一共有五位勇士夺得了两具牛首,按照往年的情形,不出意外的话今次搏牛会的魁首就要在他们五人之中产生,至于那些只夺得一具牛首的,下午就算再次出手,也很难能够连下两成。于此同时,还有一个数字,那就是上午的搏牛中,有一人直接丧命当场,还有一个重伤的,被抬出场之后不久也伤重不治,这就是两条人命了,而其他受伤的人还有十好几个,其中有几个人伤的不轻,性命尽管保住了,但是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个废人了。
当人们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全都唏嘘不已,因为只是单单一上午的情形,就已经足以让这次的搏牛会成为历年来最为惨烈的一次。
下午的搏牛会开始的时候,场地中除了那些困着内牛的木笼,还多了十几个木桩,这些木桩上绑着的赫然便是那些被抓的金兵俘虏。
看到这些金兵,李文轩一改上午那冷眼旁观漫不经心的神色,站到高处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些金兵虽然是被绑在木桩上的,但是他们旁边却是没有看守,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会担心这些俘虏会出什么状况,这点倒是让李文轩找到了一些动手的办法,而那些金兵身上虽然有些鞭打的伤痕,但伤的都不重,救下来之后多少也能提升己方的战力。
搏牛会继续,下午第一场的三个人中,其中有两个都是上午得了两具牛首的人,看来这两人都是想要尽早的拿到第三具牛首,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出手,因此下午的情形也比上午更有看头,场地四周围观的人也是更多了一些。
不过,与众人的热情相对的,这些黑牛的热情似乎也在膨胀,三人刚入场的时候,按照套路是要将三头黑牛引开的,那样才能有机会下手将牛放倒,却没想到三人刚要动作就出了乱子,这三头黑牛根本不去分辨四周在引诱他的人,根本就是疯了一般,见了人直接就要往上撞。
可怜这三个急于出风头的壮汉,一时间被这三头畜生打乱了手脚,根本无从出手,只能忙着躲闪,生怕被这些黑牛撞到,哪里还有闲暇将这些黑牛一一引到一旁?
只见三个壮汉被三头疯牛追的满场飞奔,那还有一点搏牛的场面?四周围观的人本来是来看他们的搏牛手段的,不料却意外的出现了这一幕,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一时间场外喝倒彩的,打口哨的声音连成一片,叫场内的三人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下午一出来就丢了这么大了脸面。
不过在这一阵阵的呱噪中,有几个人却是异常平静,便是李文轩这一行,因为旁人看的都是热闹,李文轩这些人却是别有目的的,早在上午一开始的时候,沐川就说了今年的这些黑牛有古怪,而下午的这种情形,更是叫人对这个疑惑更加肯定。
李文轩和沐川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些黑牛必然是被人动了手脚,尽管一时不明白是何人所为,又是如何叫这些黑牛发疯,也不知道下手人的最终目的,但其用心断然不会是好意。
于此同时,木台上的各部落首领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现在场中的这三个人的部落首领都在木台上坐着,本来想看自己的勇士好好发威的,但现在的情形却是叫他们如坐针毡,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勇士被几头黑牛顶死吧?木台上的几个人简单的交流了一番,也都明白了场中的这三个人绝非泛泛之辈,断然不至于被三头疯牛逼至如此窘境,有几个心急的就忍不住向扎利问道:“扎利,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黑牛怎么和疯子一样,与往年的都不一样,就和今天上午的也不一样!这叫我们的勇士如何出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扎利的脸色早就已经铁青,他也曾亲自参加过搏牛会,知道这些黑牛在吃了一些可以搅乱神志的草药之后,是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情况,但绝对不会如此疯狂,扎利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对其他部落的责问,他身为克烈部的大族长,不能不做出回应,只得皱眉道:“诸位放心,这些黑牛想必是前几日被鞭打的狠了,又关了一上午,此时一出牢笼就要四处撒野,也是情理之中,想来稍后就会一切正常了。”
扎利这话明显就是借口,但是碍于克烈部的势力,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暂且将这口气吞下,不过一个个心中却都是在寻思着,是不是扎利对黑牛做了什么手脚,好以此来坏了他们手下最勇猛的武士,毕竟之前扎利弑父杀兄的行为已经为他攒下了足够多的恶名,旁人将这件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也不全是无端的猜测。
但是扎利是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的,稍微稳住了一下那些部落首领手,扎利马上召来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吩咐道:“速速下去查明搏牛会准备的黑牛是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发疯,现在别人已经怀疑是我们动的手脚,即便是一时不能将事情查明,那就先将备用的黑牛取来,将这些发疯的黑牛给换掉!”
扎利的亲信领命下去,不敢有半点耽搁,他知道这件事情不小,百十个草原部落的首领都在这里,纵使他们克烈部的势力如何强大,但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犯了众怒,那也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这名亲信就跑了回来,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扎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不仅是场内的黑牛,就连外面备用的黑牛,现在也都进入了发狂的状态,让部落的巫师看过之后,说是这些黑牛吃了过量的可以让黑牛兴奋的那种草药。但于此同时,巫师又是连连保证他绝对没有对这些黑牛过量喂食草药,怕是有人暗下手脚,让这些黑牛多食了草药,一时间这成了一桩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搏牛会是草原上最为盛大的盛事之一,而扎利又是继任大族长之后首次经历此事,他是绝对不允许搏牛会因为这些原因在中途发生停止的,不然让他的颜面何存?让克烈部的颜面何存?他现在是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无论如何,哪怕是死撑着也要撑到搏牛会结束。
在木台上那些族长首领争吵理论的时候,场下的这三人也已经是吃不消了,如果这种情况放在上午,他们大概会直接跃出栅栏逃走,但是偏偏其中有两个人已经夺了两具牛首,如果就此离开,那无疑就是放弃了对牛首彩旗的争夺,这是谁都不甘心的,于是这两人都有了一般的心思,继续死撑,撑到对方放弃,即便自己最后不能降服发疯的黑牛,但能够作为最后一个退场的人,到时候大家手中的牛首数目一样,那胜出的一方便是在场上坚持时间最久的那一位了。
这边的两个人暗中较劲,另外的一人本来也不甘心就此退去,但是看到这比猛虎还要凶猛的黑牛,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找了个机会纵身跳出了栅栏,而场中一时间成了三牛两人的局面,其中蕴含的危险,自然也增大了几分。
果然,原本还能险险自保的两人在多了一头黑牛之后,都吃不消了,那黑牛来回乱窜,也没个目标,谁也不知道啊家伙下一刻会将脑袋冲向谁,他们这些勇士虽然力气奇大,但是都不会轻功,逃的时候,只能靠两条腿上的力气实打实的跑,并且僵持了这么久之后,体力消耗不少,速度与黑牛想比也没什么优势,一头牛追来还凑合,要是两头一起撞来,那基本上就可以重演上午的那一幕惨剧了。
多出的那一头黑牛狂奔了几步之后,就将冒头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直接狂奔顶了过去,那人看势不妙,再也不敢拖延,转身就跑,情急之中他的速度已经是够快了,可是后面的两头黑牛爆发力也是惊人,就在他已经跳起了一尺多高,眼看着瞬间就能越过栅栏的时候,终于被后面的一头黑牛的牛角顶在了大腿上。
只见那汉子的一条腿被牛角刺穿,瞬间血红一片,而且随着黑牛一个甩头的动作,直接将他从半空给拖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紧跟着另外一头黑牛此时也冲到了跟前,这头黑牛来不及停下,直接四蹄在那
第520章 乱局(四)
这一幕就发生在栅栏边上,附近几百双乃至上千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壮汉被两头黑牛在他身上来来回回,蹄子踩着,牛角像锥子一般,不断戳在他身体上面,不一会功夫就糟蹋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小孩子看到这疯狂的场面,直接吓的哇哇大哭,女人们全都闭着眼睛不敢多看,眼前的场面太血腥,太残忍了,生怕多看一眼,晚上就会做一些奇怪的噩梦,甚至就连那些平素习惯了打斗厮杀彪悍男人,也是一个个齐齐变色,甚至有的人,直接背过身呕吐了起来。
看着血水肉泥四溅的样子,众人心中骇然,之前还有几人想要联手将那壮汉救出来保他一名,但是他们刚刚迈出一步,迎面就看到那两头黑牛透着血红的眼睛,虽然这只是一头畜生,但那眼中毒饿腥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看见了魔鬼一般,大家都顿在了原地,谁也不敢贸然去试探,只恐给自己招来厄运。
在另外一边,那个之前还在死撑着的那个汉子,也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幕,简直是惊骇莫名,惊诧之余似乎看到了自己也将会是如此惨状,立刻斗志全无,大叫一声,冲向了栅栏,他运气较之之前那人稍微好一些,只有一头黑牛在后面追他,最终跳过了栅栏逃得了一条性命,只是心里却是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估计他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来参加什么搏牛会了。
终于,黑牛在发泄了它们的疯狂情绪之后,离开了这里,场外的守卫直到此时才敢骑马进入,原本他们进来只清理场地只需要三四个人就足够了,但这次却是进来了一行十余人,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杆长矛,如果黑牛像他们发动攻击,十余支长矛齐齐刺下,应当能要了这黑牛的性命,不然面对如此疯狂的黑牛,这些守卫也是常人,他们可没有信心要和这些黑牛斗一斗。
这些守卫到了那汉子丧命的地方,一个个全都皱着眉头,不忍直视,最终咬牙将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尸首收敛了起来,缓缓的走出了场地。
下午一开场的情形,与上午的第一场是出奇的类似,而且比那一场的情况更加惨不忍睹,直到守卫们退走了许久,场地中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似乎没有人愿意轻易下场尝试,因为现在这些黑牛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他们一对一可以应付的来。
大概是因为如此下去实在是冷场,木台上的扎利有些坐不住了,走到前面向四下招了招手,放声说道:“勇士们,我知道你们的心比猛虎还要勇猛,你们手臂比黑熊还有力量,这些黑牛是你们的对手吗?不,一定不是,勇士们,在我的面前用你们的双手来向我证明你们的勇气,另外,今年搏牛会最英勇的勇士不但能得到牛首旗,另外加赏牛羊各一千头!”
扎利话音刚落,四周的人群再次躁动了起来,如果说牛首彩旗只是一个荣誉,是一个尊贵的象征的话,那么这牛羊各一千头,可就是摸得着看得见的实惠了,而且这数目着实够诱惑,有了一千头牛羊,足够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汉子娶上七八个女人,再买十几个奴隶,可以说是直接一下自翻身,并且借此得到了大族长的赏识,定会有重用,日后的好处肯定不会只有这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不是假的,扎利给出的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特别是对于上午拿到两具牛首的另外三人,要知道他们距离这比财富只有一步之遥,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尽管刚刚有人惨死面前,可还有更大的诱惑在这里,他们微一犹豫,终于动心了。
不过大家也不傻,知道面前的情形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应对的,这几头疯牛简直就是催命阎罗,可不能随随便便,说收拾就能收拾的,于是这三人入场前先在下面碰了个头,商量了几句,然后才一起进入了场中,以他们三个人的手段,三人各自引上一头黑牛,就算不能取胜,但最起码也不至于稀里糊涂的搭上一条性命,至于最后是谁能拿到这个魁首,还是得看个人的真本事了。或者说是谁更加坚忍,更加能豁出性命来拼一拼。
这三人齐下场,立时就是一阵轰动,他们几个人上午已经出了不少的风头,每个人身后都有不少的拥护与支持者,自然,也有为他们倾心的少女。
之前的凶险大家有目共睹,此时不是真正的强手根本没有胆量再去尝试,现在不用说是谁能将黑牛放倒,哪怕只是有胆量到栅栏里面走一圈,别人都得给你竖起个大拇指,能够毫发无损的再走出来,大家得夸你有本事,说你有种,是条汉子,而现在这三人,无疑一时成了瞩目人物。
扎利看到有这三人入场,他心里也松口气,之前他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是意气风发,实则他心里也没底,万一下面的人怕死不给他面子,他总不能拿刀逼着人家下场子吧?自己倒是能安排几个手下去应应景,但是旁人也不傻,一看来人都是你克烈部的,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搏牛会到现在可还有小半天的功夫呢,总不能这么一直冷场下去吧?要真的是这样,那他扎利的面子可是在这搏牛会上丢的干干净净,再也别想在其他的几个大部落前面抬起头来了,说不定还会被传为草原上的笑柄。
有了前车之鉴,这三个汉子入场后自然是小心许多,并且也着实没有让人失望,很快就将这三头神志不清的黑牛纷纷引到一旁,黑牛再怎么凶悍,但毕竟都是畜生,脑子不好使,加上又吃了过量的草药,它们也是晕乎乎的想要找人干架,只要身边有个人,或者说是有个活物能让它能看的着,这畜生就认准了那个人,非把他顶死不可,但是只要不出现两头黑牛夹攻一个人的情况,这三人可以说最起码性命是不会有什么问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在场外看着他们搏牛,不过心思却也渐渐的紧张起来,毕竟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自己一直没有对扎利动手,野台那边也没有表示,没有催促自己,似乎野台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一般,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李文轩思索的时候,这一场人和牛的较量也有了结果,这三个汉子中有两个人都放倒了黑牛,如愿的用弯刀斩下牛头,乐呵呵的拎着血淋淋的牛脑袋回去了,至于另外一人,与黑牛僵持了许久之后迟迟没有进展,又挨了一会,却是气力不济,有点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今年夺魁是没希望了,干脆就主动放弃,退出了场外,不过也没人敢看不起他,人家能跟这疯牛耗上这么久的时间,那也是本事了。
这些人回去休息恢复体力,寻思着稍后再来一场,看谁能拿下第四个牛首,要知道近些年来搏牛会上最多也就是有人拿到三个牛首,他们后面挑战如果成功的话,那可以说是近几年来搏牛会上最厉害的人物了,这份荣誉可比单单的一个魁首要厉害多了。
稍后,场中又重新放入了三头黑牛,不过这三头黑牛都被扎利手下的人用冷水淋过了,虽然还有些狂躁,但是已经不像刚刚那三头黑牛疯的那么厉害,所以陆陆续续又有各个部落的勇士前去挑战,也就是胜负参半了,不过因为第一场的血腥场面,大家也都长了个心眼,斗得过都斗,斗不过就跑,没人跟傻子似的在那死耗着,于是出乎意外的,再也没有出现有人受伤或者是致死的情况。
搏牛会继续进行着,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李文轩有些坐不住了,明珠和沐川他们更是坐不住了,李文轩也是急在心中,心中已经动摇,看来野台是不怕自己与他拖延下去了,实在不行,那么自己就只好按照他安排的进行了。
李文轩刚刚要动身,却听到远处一阵熙壤的涌动,然后就看到许多人都在往那边凑,李文轩到没什么看热闹的心,心想着等这阵子热闹过去,自己就下场去,然后多弄几个牛脑袋去见扎利,找机会杀掉他。
李文轩在这里等着,不过胡三却是瞧热闹去了,不多时就溜达一圈回来了,他喜欢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刚才那边的动静自然是把他给吸引了过去,他瞧清楚了事情,也没多大兴趣,就转悠了回来,漫不经心的说道:“也不知道托尔塔部的老头子怎么什么时候突然收了一个女儿,还说是要把他的女儿嫁给这次搏牛会上最英勇的勇士。”
矮胖子好色,一听到什么女儿女人之类的话,一下子就来劲了,一把将胡三拽到跟前,问道:“那女娃长相怎么样?快说说,要是个美人的话,一会我也上去拼一拼!”
胡三摇摇头,像是在感慨着什么,上下打量了一番矮胖子,啧啧两声说道::“胖哥啊,不是我小瞧你,只是这女子太美,胖哥你……虽然也是英明神武,但还是差点,这个女子我看你有点兜不住啊,那姑娘的容貌虽然比起明珠嫂子差了点,但是放眼咱们克烈部,我敢说没有哪个姑娘能胜过她的,而且看那脸上的神情,嗯……怎么说呢,不像咱这边的姑娘那么野性,反倒是看上去严肃的很,我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咱们兄弟是别想了。”
矮胖子被胡三说道的是越发心痒痒,他天生就好这口没办法,当即就要到跟前去一睹芳容,而就在此时,旁人有人指着远处的木台,喊道:“快看,快看!”
木台上,一身形婀娜的女子款款走了上去,要知道木台上都是各个部落有头有脸的人物,极少有说那个女子上去的,只有一些极其重要的人物的亲戚偶尔能占到这些光,比如扎利和那个大眼睛少女,至于其他女子想上去,倒不是有这个规矩,只是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足够她踏上去。
扎利的余光见有女子往这边走来,微微皱眉,心道下面的这些守卫怎么能随意放人过来,这般没有规矩,岂不是要让别的部落看笑话吗?扎利今天也是事情不顺,心中颇为烦闷,当即就吩咐手下去将那女子赶下台去,顺便再问问她是怎么上来的,顺便惩戒一下那不知轻重的人,扎利想当然的肯定是自己的守卫看到那女子有点姿色就心一软把人放进来的,不过,这也是扎利的猜测,他到现在还没正眼去看那女子。
扎利的手下得了令,当即就要去将上台的女子哄下去,可是不等他开口,背后却是一股大力,直接将他扯了回去,那人心想什么人赶在这里对自己动手,心中气呼呼的,回头就要骂,却不料刚巧看见了扎利的面孔,直接将他到嘴边的话又给吓了回去,就是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骂扎利,那不是找死么。
不过扎利根本没看他的那个手下,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走上台来的那女子,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扎利的手下也不知道扎利是要做什么,只好站到一边,不敢多言。
扎利生性好武,除了好勇斗狠与人争胜,没别的什么爱好,他现在虽然成为了大族长,已经成为了草原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但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人。这倒不是因为他与那女子如何恩爱,不愿意多纳几人,而是他素来就不好女色,觉得女人就是用来生孩子的,除了这点其实没什么用处,并且弄几个女人在身边,整天叽叽喳喳,打打闹闹,不够他烦的,他觉得自己要是娶上七八个老婆,说不定哪天听他们叽叽喳喳的,心里一个不痛快,动手打死两个都有可能,就连现在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是应了被他杀死的老爹的要求,为了传宗接代,不得已娶回来的。
正因如此,部落中才隐约有传言,说扎利有龙阳之好,起初只是几句风言风语,但是人言可畏,时间久了,如此说的人多了,你就不由得不信了,就连之前的老族长也信了,所以他才想将自己的位置留给野台,虽然野台身子骨不好,但总还是个地道的男人,扎利虽然看起来壮的像头牛,却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如果让他当了大族长,整个克烈部岂不是要成为草原上的笑话?
于是,扎利就因为这哭笑不得的原因被排挤到了大族长的接班人之外,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人这样怀疑,心情可想而知,而后更叫他无法容忍的是,后来查到这些风言风语居然都是从他的那位兄长的手下口中传来的,扎利一想就明白了,这是自己的大哥在故意的陷害自己的,扎利很难过,自己的亲哥哥对自己下手,无疑是深深的刺痛了扎利的心。
扎利本来倒是没怎么想争这大族长的位置,可是自己的兄长用这般阴险手段坑害自己,父亲居然也相信了这些鬼话,扎利再也无法忍下去了,于是就开始暗中整备人马,充实自己的力量,又联系了西夏这以强援,以和金国决裂为带价,终于在西夏的帮助下成功登上了大族长的位置。
过去的扎利是不喜欢女人的,但是当他看到走上木台的这个女子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跳险些停止,面前的女子尽管略有疲惫之色,但愈是这样,愈能显得那清冷的容颜更加迷人,而且这女子的神色中还有一股凛然傲气与不可亵渎的富贵之相,直接就让扎利认定,只有克烈部的主人才配拥有这样的女人。
扎利心动了,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为女人动心,竟然愣在了当场,而那女子却好似没看到他一般,视线在他身上跳过,绕道木台靠边的地方,找了个空位坐下,而这个过程中,扎利始终没有将视线从女子的身上移开。
这时候,一个老者慢吞吞的走到了扎利身边,喊了他两声,扎利一心全在那女子身上,竟然没能发觉,直到那老者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扎利才晃了一下,回过神来。
扎利觉得有人将自己的心情打乱了,有些不痛快,回头见这人是托尔塔部的首领老托托,托尔塔部是个规模中等的部落,扎利没必要给他面子,正要出言威慑他几句,那老托托却是笑呵呵说道:“大族长,这位是我刚收的一个女儿,我冒昧让她来到这里,是因为有一事想要邀请大族长做主,还请大族长见谅。”老托托说罢,还恭敬的向扎利弯腰致歉。
扎利本来是黑着一张脸的,可一听那女子是这老托托的认女儿,心里一想,这可不得了,自己虽然是看中了那女子,但想要将她娶到自己帐子里,
第521章 改变
扎利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最后露出了少见了笑容,赶忙将老托托扶了起来,这位可是自己将来的老丈人,让老丈人给女婿行礼,有点不合规矩,说道:“老……托托大叔,你我两部落本来就和一家人一样,你这话就是见外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没有不答应的!”
老托托连连道谢,随后叹道:“我这个女儿的命很苦,他父母都不在了,一直都是我照顾的,我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可是我老啦,不中用了,就算是再怎么尽心,也照顾不了她几年了,所以就想趁着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的时候,给他找个可靠的男人,能保护她,照顾她的,我就算是死而无憾了。”
扎利连连点头称是,不过心里面却更猫爪子在挠一般,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心道我就是那个可靠的男人了,想要保护她,这个草原上只有我扎利的身边最安全了,将你的女儿交给我吧!扎利心里一阵狂想,不过嘴上却没敢说,毕竟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太丢人的事情不能做,不过心里面也有些不放心,这老家伙的意思不会是已经给他的女儿找好人家,让自己给他们作证吧?想到这里,扎利的脸色又变了一阵,但还是忍住没说,想要等等看再说,实在不行就明着说这是我扎利想要的女人,想来也没人敢跟自己抢,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不过老托托后面的话,却是叫扎利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是有些难受。
老托托说道:“我这个女儿极有主见,我之前为她找了几个男孩子,她全都看不上,我心疼她,也不忍强迫她违了自己的心意,不过前些天她却是突然松了口,说是她想要嫁给这搏牛会上最英勇的勇士,我想了想,这也是好事,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我这才将她带了过来,希望可以借大族长的金口亲自向大家公布这件事情,我的女儿想亲眼看到为她着迷的勇士,用自己的力量将她争取到手中,希望大族长能够成全!”
“这……”扎利想了想,最后以咬牙,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告诉大家!”
于是扎利立即就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场下的人群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刚刚那女子走上木台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见她容貌甚好,而且周身上下透着一种傲然的贵气,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猜测着她的来历,待到扎利将那些话说了,知道这个女子竟然要在今天择婿,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激动万分,特别是那些在搏牛会上败下阵来的人,更是懊恼不已,早知道有这么个大美人,自己当时咬咬牙,挺一挺说不定就熬过去了,就算是被牛角戳两下,但为了如此美人那也值得了。
其实,扎利刚才看着那女子走神的时候,李文轩和明珠也看到了那个女子,两人同时长大了嘴巴,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欢喜,因为那个女子正是失踪了半月之久了依兰公主,两人如何能不高兴?明珠甚至不顾旁人在身边,拉着李文轩的衣袖,就要往前奔去,同时口中还忍不住喊道:“依兰,是依兰!李郎,我们找到她了!”
矮胖子和胡三本来还在远远的在点评那女子长短,虽然都是夸奖的话,但也不乏下流猥琐之词,沐川稳重些,没跟他们一起瞎闹,不过却是将李文轩和明珠的反应一点不落的看在眼中,心头不由得一惊,难道台上那女子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依兰公主?
见明珠如此激动,决计不会错了,沐川自然也是感慨,不过随后就注意到那聊的热闹的两位,向他们一瞪眼,低声道:“你们两个胡说霸道些什么,知道那是什么人么,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依兰公主,明珠姑娘若是知道你们如此胡言乱语,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嘶――”两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觉得刚才说话太过孟浪了,也觉得有些尴尬,好在李文轩和明珠太过激动,没主意他们这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和明珠确实是激动的厉害,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扎利说什么依兰公主要嫁给搏牛会上的勇士,两人立刻就冷静了下来,沐川适时的走到跟前,说道:“野台着急了,这是在逼咱们出手啊。”
明珠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不要脸的卑鄙人,野台这个王八蛋,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叫她在这里路面,还弄这么一出……倘若他们最后真的当众胡乱把公主指给了什么人,这事情传出去,叫公主怎么见人?”
李文轩摇头道:“野台这是在逼我动手了,也好,公主既然现身,我们也省去了找她的麻烦,只要有我们在,公主就一定不会有事,
几人快速商量了一下,公主在那边看来一时还应算是安全,不必太过担心,然而现如今抓紧要做的就是杀掉扎利,然后趁乱带上依兰公主离开此地,于是李文轩当即准备也入场一试,沐川和矮胖子招呼着带来的二十来号人,随时准备动手,胡三则去和斡古联系,让他那边也同样做好准备。
这边刚刚商量妥当,场中就走入了两人,正是已经拿了三个牛首的那两人,他二人同时出场,可以说却是颇为有趣,不过也因为他二人实力非凡,一时却不见再有人入内,想来是那些好手要么之前已经败下阵来,或者是还在休息。
李文轩打算趁着这个机会上去,却不料只听木台那边传来一声大喊:“这缺的位子,就让我来补上如何?”
众人都向木台那边看去,只见是扎利从台上跃下,正大步的向场中心走去,众人先是一愣,不知道扎利是要做什么,稍后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位大族长要亲自动手了,这种情形可是难得一见,一时间欢呼声四起,特别是克烈部本部的人,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扎利数年前曾经在搏牛会上出过风头,那时的他接连夺了三个牛首,成了那次搏牛会上当之无愧的勇士,如果单单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毕竟每年都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扎利的那三个牛首却全都是在上午完成的,在下午大家拭目以待,期盼着扎利再次一显身手的时候,扎利却是找了个地方喝酒,根本就没再去参加搏牛会,因为那天有数不清的女孩子缠着他,扎利实在是烦透了。
扎利握了握拳头,手掌的骨节嘎嘎作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过头,单手抚着胸口,遥遥的向依兰公主所在的方向大声说道:“美丽的女神,扎利今日要向你证明,我是草原上真正的勇士,只有我这样的勇士,才有资格做你的男人!”
此言一出,当即又是一片哗然,大家也都明白了,这位大族长为何突然下台来参加搏牛会了,原来是为了那个女人,过去大家都以为扎利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是以不管何时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异,但是现在却是有了另一种想法,那就是人家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没有什么女子能让扎利瞧得上,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台上的那个女子看上去十分美貌,而且有一种不进烟火的富贵气,于是扎利就动心了。
依兰公主在台上听到扎利的那些话,并没有丝毫的表情,好似扎利完全是在跟别人说话一般,因为她是被人要挟着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在西夏和克烈部双方兵马的追杀下,好不容易脱险,却怎料又沦入了野台的魔爪。野台将她在小黑屋中困了半个月,直到前两日这才带她出来,然后以上百名金军士兵将领的生命做要挟,让依兰公主在搏牛会的时候,到这木台上来,至于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依兰公主就不明白了。
她并不知道李文轩和明珠现在的处境,她之前曾托看管她的一个老妈子向野台打听明珠和李文轩的消息,野台始终都是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如今是生是死,身在何方。就连今日让依兰公主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依兰公主还不知道明珠和李文轩正在远处看着她,不然,她的心情绝不可能如此平静。
野台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依兰公主现身,好激一下李文轩,因为李文轩耗了大半天,一点动作没有,野台着急了,他不敢继续等下去,甚至怀疑李文轩是因为害怕不敢动手了,于是才出了这一招,因为他早就弄清楚了明珠和依兰公主的交情很深,就算是李文轩打退堂鼓,于公于私,明珠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他还在依兰公主身边安排了几个好手,到了时候李文轩他们要是还没动静,那就只好让这位公主香消玉损了。
野台的计划安排的很好,不过其中还是出了岔子,那就是谁都没能想到,扎利居然一眼就喜欢上依兰公主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女子就是前些日子险些丧命在自己和西夏伏击中的依兰公主,并且如果当初他们如果没有下手伏击的话,依兰公主现在多半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扎利若是能知道这一切,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扎利的突然加入,打乱了李文轩的计划,李文轩只能再等上片刻,顺便看看扎利的手段如何,并且,扎利既然离开了木台,那想要对他动手,机会自然就多了不少。
之前在场中的那两人却是齐齐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扎利来他们这横插一杠子,心中好不气恼,你一个大族长,有牛羊无数,如果你愿意的话,女人也是无数,干什么要来和我们争?
如果扎利只是泛泛之辈也没什么好担心,但是这位大族长却是盛名在外,是众所周知的勇士,尽管现下两人都已经有三个牛首在手中,但没准扎利还真的能翻盘。
很快,这一场搏牛开始,扎利并不着急,退后一步让他们两个先上前去引得黑牛去追,也就是让他们先去挑选黑牛,自己就选剩下的那一头,算是让了他们一把,不然换做寻常的话,选牛也是颇为费心的,许多人都是从牛蹄子一直看到牛尾巴,尽量找个想对受弱一点,或者是扭脖子或者牛腿稍微细一点的牛,因为这样的黑牛不太吃力,最容易放倒。
扎利已经有好几年没在搏牛会上露面了,也不知道他是手生了,还是如何,引走了一头黑牛之后,黑牛追着他跑,他却始终不见出手的样子,而另外的那两位,都已经抓住了牛角开始和牛角力,如此一看,扎利这边就落了下风。
在场不少人都在惋惜,觉得这位大族长看来是近日来****坐着毛毡,喝着马奶酒,将看家的本事都荒废了,不然怎么能如此狼狈。
不过远处的李文轩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扎利虽然在连连后退,但那神情却是轻松的很,脚下也不见慌乱,与其说是黑牛在追着他跑,不如说是他在逗那黑牛玩儿。
果然,扎利在连着退后数步之后,身形猛的一顿,然后替然调转了一个方向,迎着黑牛的大脑袋就冲了过去。
“啊――”
“大族长小心啊!”
……
一时间四周的惊呼声不断,因为扎利的这一举动就是在和黑牛相撞,而这么撞上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在场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早上和中午,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其中的惨状。
野台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依兰公主现身,好激一下李文轩,因为李文轩耗了大半天,一点动作没有,野台着急了,他不敢继续等下去,甚至怀疑李文轩是因为害怕不敢动手了,于是才出了这一招,因为他早就弄清楚了明珠和依兰公主的交情很深,就算是李文轩打退堂鼓,于公于私,明珠都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他还在依兰公主身边安排了几个好手,到了时候李文轩他们要是还没动静,那就只好让这位公主香消玉损了。
野台的计划安排的很好,不过其中还是出了岔子,那就是谁都没能想到,扎利居然一眼就喜欢上依兰公主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这女子就是前些日子险些丧命在自己和西夏伏击中的依兰公主,并且如果当初他们如果没有下手伏击的话,依兰公主现在多半已经成为他的妻子了,扎利若是能知道这一切,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扎利的突然加入,打乱了李文轩的计划,李文轩只能再等上片刻,顺便看看扎利的手段如何,并且,扎利既然离开了木台,那想要对他动手,机会自然就多了不少。
之前在场中的那两人却是齐齐皱起了眉头,他们也是万万没想到扎利来他们这横插一杠子,心中好不气恼,你一个大族长,有牛羊无数,如果你愿意的话,女人也是无数,干什么要来和我们争?
如果扎利只是泛泛之辈也没什么好担心,但是这位大族长却是盛名在外,是众所周知的勇士,尽管现下两人都已经有三个牛首在手中,但没准扎利还真的能翻盘。
很快,这一场搏牛开始,扎利并不着急,退后一步让他们两个先上前去引得黑牛去追,也就是让他们先去挑选黑牛,自己就选剩下的那一头,算是让了他们一把,不然换做寻常的话,选牛也是颇为费心的,许多人都是从牛蹄子一直看到牛尾巴,尽量找个想对受弱一点,或者是扭脖子或者牛腿稍微细一点的牛,因为这样的黑牛不太吃力,最容易放倒。
扎利已经有好几年没在搏牛会上露面了,也不知道他是手生了,还是如何,引走了一头黑牛之后,黑牛追着他跑,他却始终不见出手的样子,而另外的那两位,都已经抓住了牛角开始和牛角力,如此一看,扎利这边就落了下风。
在场不少人都在惋惜,觉得这位大族长看来是近日来****坐着毛毡,喝着马奶酒,将看家的本事都荒废了,不然怎么能如此狼狈。
不过远处的李文轩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扎利虽然在连连后退,但那神情却是轻松的很,脚下也不见慌乱,与其说是黑牛在追着他跑,不如说是他在逗那黑牛玩儿。
果然,扎利在连着退后数步之后,身形猛的一顿,然后替然调转了一个方向,迎着黑牛的大脑袋就冲了过去。
“啊――”
“大族长小心啊!”
……
一时间四周的惊呼声不断,因为扎利的这一举动就是在和黑牛相撞,而这么撞上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在场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早上和中午,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其中的惨状。
“大族长小心啊!”
……
一时间四周的惊呼声不断,因为扎利的这一举动就是在和黑牛相撞,而这么撞上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在场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早上和中午,
第522章 改变(二)
果然,就在扎利连着连着退后数步之后,身形猛的一顿,然后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不进反退,迎着黑牛的大脑袋就冲了过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啊――”
“大族长小心啊!”
……
一时间四周的惊呼声不断,很多人都在为扎利担心,他可是大族长,要是出了个好歹可不是小事,他的那些手下甚至已经迈开步子要冲入场中救人。因为扎利的这一举动完全就是在和黑牛相撞,而这么撞上去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一人一牛结果可想而知,究竟会怎样,在场的人都不会陌生,因为就在早上和中午,在场的人都亲眼目睹了类似的惨状,现在眼前的大族长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了,居然主动迎头和黑牛撞上,如果是和那两位一样,这还得了?
有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忍心看这一幕,当然,也有些人对于结果是喜闻乐见的,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意料,场中并没有任何惨叫的声音,扎利的那些手下也没有冲过去,取代这一刻惊讶的,反而是众人齐齐的一声惊呼。
整个过程中,李文轩始终没有眨眼,他自然不会认为扎利会头脑发热要去和黑牛硬碰硬,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果然,扎利往前猛冲的那一下是半虚半实,刚才他在前面引着黑牛追着他奔跑的时候,扎利就已经暗中计算好了步子,表面上看起来是那黑牛正狂奔追着扎利,其实黑牛却是一步一拐,三步一晃,因为扎利每次落脚都算准了,不断的带着黑牛往前跑着曲线,黑牛冲起来是全力而为,让它也随着扎利拐来拐去,可实在是为难它了,跟着扎利在后面没跑出几步,就有点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晕乎乎的,就像喝醉了一般。
于是扎利就看准了这个机会,趁着黑牛没站稳的时候直接扑上,扎利动的时候,黑牛的脑袋是正对着扎利的,但是因为扎利之前将这黑牛戏耍的够呛,黑牛脑袋也是随着身子晃来晃去的,等扎利到跟前的时候,黑牛的脑袋刚好摆到一旁,给扎利空出了一个身位,让扎利很是轻松的避开了致命的牛角。
就这么一点点的功夫,扎利就从前面转了个位置,贴着牛脑袋跳到了黑牛的身侧,不等黑牛缓过神来,立刻就用双臂扣住那黑牛的脖子,闷哼一声,接着手臂用力一绞,胳膊上的肌肉尽现,粗了整整一圈,而那体型硕大的黑牛,硬生生的被扎利制住不能动弹。
扎利口中嘿了一声,于此同时,如果距离近些的话,可以清楚的听到黑牛脖颈处传来的骨节断裂之声,随后就见那黑牛无力的挣扎几下,跟着一个踉跄就歪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没命了。
扎利甩了甩手臂,向四面拱了拱手,足后又特意挥手给依兰公主打招呼,不过依兰公主还是不看他,但是扎利也不生气,他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女子,他可不认为就凭着自己放倒一头牛就能俘获佳人的芳心,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女人,一定不是什么好女人,这大概也就是他自己过去不怎么对女人感兴趣的原因之一。相反看到依兰公主不怎么搭理他,他反而觉得高兴,因为这个女子看来果真不一般,自己这么做很值!
扎利干净利落的将黑牛放倒,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是今天所有人当中,用时最短的一个,可以说是漂亮得很,莫要说克烈部这些本部落的人欢喜非常,对这个口碑本来不怎么样的大族长一时敬佩非常,就连外族人也是称赞不断,甚至李文轩也是有些佩服他,若不是双方立场不同,李文轩都想给他叫好。
扎利的一个侍卫上前斩掉了牛首,高高举起向众人出示,然后就将牛首带了下去。扎利本来是想将这个牛首送给自己刚刚中意的那女子的,不过后来想了想算了,这牛脑袋血糊糊的,他们这些汉子喜欢,姑娘家可就不一定了,再说人家那姑娘看上去像是浑身不沾一点烟火气,只怕送过去反倒是招人讨厌,那可就不妙了,还是回去好好琢磨,送点衣裳首饰什么的好。
扎利现在很悠闲的坐在草地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另外的那两位跟黑牛较量,嘴上笑眯眯的,他现在确实蛮高兴的,阔别数年,再次亲身参加搏牛会,那感觉是不一般的,而且一出手就大出风头,迎来一片赞叹,这说明是大家对他的真心认可,不像平时,周围的人都因为自己是大族长而狂拍马屁,叫人讨厌。而且今天他还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参加的,那感觉就更加不一样了,扎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来做这样的事情,那种感觉……蛮好的,扎利甚至觉得自己瞬间年轻了几岁,浑身充满了力量。刚才放倒一头黑牛,几乎没花他什么力气,他觉得照着这个情形下去,自己连战四五场都没问题,到时候一定能博得佳人青睐,同时,也决定留在场中不走了,下一场他要继续,要用实力向木台上的女子证明一下,自己才是草原上真正的勇士,自己有足够保护她的实力。
扎利安坐泰山,可另外那两位可就慌了神,他们怎么也没料到这位大族长竟然如此生猛,挥手之间就放倒了一头黑牛,而且现在笑眯眯的盯着他们看,不知道是个怎么意思,是嘲笑他们,还是在威胁他们让他们赶快退出?
总之这一下是叫他们两个压力陡增,尽管他们之前手中已经有了三个牛首,可是看了扎利的手段立时就心里没底了,隐隐觉得,三个牛首人家大族长还不放在眼里,对人家而言,这些似乎可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两位勇士之前就已经耗费了许多体力,这一场上来的时候,其实都是有些勉强,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两个暗中较劲,但是现在看了扎利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手段之后,没了底气,心中提着的那口气顿时就泄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个汉子手腕一软,黑牛趁势就要往他肚子上面顶过去,那汉子呼了口气,直接歪身倒向一旁,险险的避开了这一击,但他也十分狼狈的摔在了地上,丢尽了颜面。
这搏牛跟打仗一样,也讲究个一鼓作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已经松了手,那口气就是被破了,再想要重新将黑牛放倒已经不可能,甚至说是想要抓住牛角,也都是十分奢望的事情,那汉子叹了口气,退后几步避开了黑牛的进攻,向扎利施了一礼,就退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真心佩服扎利的,虽然离开的时候有些不甘,但也无话可说。
另外的那个汉子,现在也是一脑门子的汗,他现在是咬牙硬撑着,因为他不相信扎利能够后来居上超过他,毕竟许多年过去了,还没听说有人能一口气拿到过四个牛首,他认为扎利也做不到,所以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或者是多撑一会,拿下这头黑牛,那么荣耀和美人就全是他了的。
不过,搏牛这东西,始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实力不济,你就算是打掉了牙,再怎么死撑都是撑不下去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汉子终于顶不住了,他的手还牢牢的抓着黑牛的牛角没有松开,可是脚下已经开始打滑,黑牛顶着他往前冲着,汉子不断的后退,那汉子叫苦不迭,现在他就是想要撤手也来不及了,整个人的完全被黑牛的冲劲给控制住了,只要稍微一松手,不用等他离开黑牛的面前,只怕牛角立即就会在他的肚皮上先留下几个窟窿。
不过,他不松开的话就,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黑牛已经将他快顶到栅栏上,要是没了退路,到时候还是免不了一个前后夹击的情况,那汉子叫苦不迭,自己要是要知道如此,自然见好就收了,何必苦苦撑着,最后落得如此狼狈?
扎利如果还是在看台上,这样的事情他不会管,在这里见血都是常事,扎利不会为了几个人的生死皱一下眉头。但是现在他身处场中,又和那汉子距离不远,情形就不同了,要是不出手相助,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他甚为大族长,你可以万千豪情,可是嗜血成性,但是你对于族人不能冷血。
扎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拖延住黑牛好帮那汉子脱险,但是那黑牛跑的不比他慢多少,扎利从旁边斜插而上,只是在黑牛的牛角上抓了一下,还没抓牢,黑牛只是微微一顿,跟着扭头一甩,就将那汉子甩出去靠着栅栏跌坐在地上,然后黑牛也没去管扎利,而是底下脑袋继续向那汉子冲了过去。
扎利被黑牛猛的甩头一带,一个踉跄,脚下也停住了,看着黑牛向那汉子冲去,却是再也来不及阻止。
那汉子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黑牛撞向自己,似乎是自己目睹自己惨死一般,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不过,在黑牛距离他已经只剩下数尺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是死定了,可是面前突然黑影一闪,那黑牛的大脑袋却是猛的往旁边一偏,避开了他的身体,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栅栏上,牛脑袋直接卡在了栅栏里面,而黑牛已经是一动不动,口鼻流血,不知道是撞死了还是撞晕了。
那汉子愣了好一大阵才回过神来,只见面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身上一片冰凉,原来刚才那瞬间的功夫,已经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出手救人的男子自然就是李文轩了,也是凑巧,那汉子被黑牛甩到一旁,恰恰就摔在了李文轩的面前,李文轩本来是想从这里进场的,不料意外的撞见了这一幕,尽管和这个人素不相识,但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被黑牛顶死在自己面前,李文轩自问还是有些做不到的。
于是李文轩就跳了出去,趁着黑牛注意力全都放在那汉子身上的功夫,一手探到黑牛咽喉处,直接用力抓碎了黑牛的咽喉,然后双掌落在黑牛的脑袋上,往边上一拨,结果就是众人看到的那样,黑牛偏离了之前的方向,一脑袋撞进了栅栏,口鼻出血,旁人都以为这是黑牛自己撞伤的,但只有李文轩自己知道,黑牛是被自己抓碎了咽喉才会如此。
只是李文轩出手太快,在旁人眼中他只是推了那黑牛一把,就将黑牛给撂到了一旁,这得多大的臂力啊,不少人为之结舌,特别是对比李文轩的身板,实在不像是那种力大无穷的人。
扎利看到这一幕,也有点诧异,因为李文轩的身板虽然也算是见状,但绝对不是肌肉横身的那种,最起码跟自己的体格比起来就差远了,要想一巴掌将黑牛推到一旁,那这个人最起码的是看上去一拳头就能砸死人的那种,所以他也纳闷李文轩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不过更叫他惊讶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李文轩越过栅栏的时候,整个人轻飘飘的,就像是一片叶子被风吹了起来,然后又落下,整个过程像是很自然,很缓慢,可实际上却又偏偏迅猛无比,不然如何能拦住这头马上就要伤人的黑牛?扎利微一寻思,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人会功夫,是那种真正的功夫,不是几个人好勇斗狠打架的那种粗野手段。
扎利笑缓步上前,拍了拍李文轩的肩膀,说道:“不错,你很好!”随后也没停留,转身走了回去,神色依旧很是悠闲,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和死神擦肩而过了一次。
李文轩看到扎利向自己走过来,当即就握紧了拳头,而他后面的明珠和沐川等人,也暗中摸到了兵刃,只要李文轩此时动手杀了扎利,他们就要冲上前去抢依兰公主,不过,李文轩最终却没有动手,这点叫他们有点诧异,现在的扎利可是没有丝毫防备的走到他跟前,身边连一个护卫也没有,尽管没有青霜剑在手,但李文轩想杀他也是容易不过,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很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不过,李文轩始终没有动手。
在扎利拍他肩膀的时候,李文轩只是笑了笑,很温和的那种笑,就像是陌生人的点头示意,要知道面前的人是位大族长,在这一片草地上,他是最高的统治者,也可以说是这里的皇帝,任何人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的,极尽奉承之意,但是李文轩此行是为了要他的命,自然没有必要怕他,而扎利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怕自己,大概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不把自己这个大族长放在眼中,他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李文轩刚才出手不错,而且还救下了一个人,他心里其实还有点高兴的,更不至于为这么一点点事情说李文轩什么不是。
李文轩看着扎利远处,他并没有动作,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明珠想要叫李文轩回来,问他为何不动手,她知道李文轩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可是不等她来问,李文轩就随着扎利的方向走上前去,她想要说话已经来不及了,又不好当众将李文轩叫回来。
此时此刻,远处有两个人的心中已经是起伏不定,不过,这两个人一个心中是惊涛骇浪,悲喜交加,还有一个则是春心大动,如花初放。
惊涛骇浪的人是依兰公主,李文轩刚才一出手,她立即就觉得这人身形有点熟悉,待看仔细后,心中一惊,险些叫出声,这人不就是李文轩吗?虽然现在的李文轩换了一身打扮,脸色也跟过去有些不一样,看上去有些灰溜溜的,想来应当是明珠的杰作,但无论如何,这个人就是李文轩,绝对不会错,是自己为了帮明珠成其好事而特意选中的送亲将军。
明珠呢?既然李文轩在此,那么明珠呢?明珠会在这里吗?依兰公主赶快向李文轩附近看去,马上就捕捉到了一道看向自己的目光,随即两人遥遥相望,两个人都是泫然欲泣。
依兰公主看到的人正是明珠,自己闺中最好的朋友,明珠还活着,李文轩也还活着,他们同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难道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野台对自己不管不问的态度,今日却特意让自己出现在这里,去假扮一个老家伙的什么女儿,依兰公主很快就知道其中有古怪,隐约猜到野台是想要对付扎利的,尽管一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也能认定两点,野台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非常阴险,这个是她早就认定的,还有就是李文轩和明珠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因为自己才会出现的。
想起半月前的那一幕,明珠换了衣衫假扮自己,和李文轩一起杀入
第523章 改变(三)
依兰公主是真心的感激李文轩和明珠,被野台关押的那些时日里,得不到明珠和李文轩的消息,她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已经觉得他们两个人那日一定是战死疆场了,每每想到此处,她总是一个人偷偷的黯然神伤,她常常在想,那日自己如果没有选择逃走,而是让李文轩和明珠不用顾及自己,自行逃生,想来以他们两个的功夫,想要保命应当不难,说不定现在已经双宿双飞了,但是全因为自己,却害了他们,而且自己如今也是身陷囹圄,他们为自己的牺牲实在是不值。
不过依兰公主想不到的是,如果不是因为那日的事情,李文轩和明珠只怕已经是南辕北辙,再难相见了。
现在看到这两人再次为了自己出现在这虎狼群中,依兰公主如何能不感动?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现在的她不是怕在当众落泪出丑,而是害怕被别人看出端倪,她早已认定自己是个必死之人,已经害得那两人为自己死了一次,不能再害他们一次,自己现在身在的这个地方,凶险不亚于那日的乱军之中,李文轩和明珠能救下自己吗?此时此刻,她更加情愿这两个人今天重来没有出现过,不想让他们冒险。但是,这两个人已经出现了……
木台上,还有一个大眼睛少女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有些气恼,还有些欢喜,看着刚才那个一巴掌就将黑牛打飞的年轻人,她这两天为了这个人可算是愁死了。
她是扎利的小姑姑的女儿,大家都叫她小叶子,扎利虽然讨厌女人,却十分喜欢自己这个小妹子,只是因为他姑姑嫁到了其他部落,兄妹两人虽然要好,却不能常常见面,于是借着这次搏牛会的机会,小叶子就来找自己哥哥了。
对于扎利杀了自己父兄一事,小叶子谈不上什么支持与反对,只是和扎利简单的聊了几句,就不再提及此事。
因为小叶子的那个舅舅很讨厌自己的母亲,过去在部落的时候,母亲经常受到舅舅的欺负,不只一次的被舅舅打过,所以小叶子对这个舅舅没一点好感,反而还有点恨他,至于另一位哥哥野台,小叶子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害怕,因为野台不管是笑的时候,还是说安静的想事情的时候,还有生气的时候……尽管几乎没有人见到过野台生气,小叶子总是觉得这个哥哥就像一个深渊,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一个能吞掉人性命的深渊,尽管野台从来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可小叶子看见他就打心里发毛,是能躲就躲,当然,野台也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他,所以两人除了血脉上的关系之外,就再没有别的交情了。
相反的,倒是那个名声很差的哥哥扎利与她十分合得来,两人一起喝酒打闹,偷偷的一起做坏事,一起欺负人,很是开心,这次搏牛会她来凑热闹,扎利对他还像以往一样,没有因为他成为了大族长就对她有丝毫的怠慢,甚至还因为怕这个妹子对自己有意见,想办法的逗她开心,还特意用了许多皮子给她置办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衣衫,也就是她见到李文轩的那天所穿戴的。mianhuatang.info
小叶子这次来除了找扎利哥哥玩,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便是她到了出嫁的年龄,父母都在给她张罗着,每天听着那些话,耳朵都起茧子了,主要是父母给她找的那些人,实在是让他讨厌,本来觉得找到扎利哥哥能好好诉苦,却不料这位扎利哥哥居然和自己父母的意思一样,也是一门心思让她快点嫁人。
这下小叶子就不开心了,于是扎利就给她讲解找个男人的诸多好处,比如说有人想占她便宜,那个男人可以站出来为她拼命,哪怕是一个对上十几个,也要为了自己的女人豁出拼了,不仅如此,还要能打得赢,那才算是合格的好男人……
于是,在扎利的连说带哄之下,还献上了许多自己的宝贝,小叶子这才换上了这一身崭新的漂亮衣裳,和一堆刚刚认识的姐姐妹妹们就出去找男人去了,恰恰和李文轩他们不期而遇。
当时几个少女藏在帐篷里,从缝隙里面偷偷向外看着,对经过的男子一个个的点评着,不时的再打趣几句,少女们都盼着可以看到自己意中人,一个个芳心萌动,帐篷里面自然是春光烂漫。
这时候,李文轩也走了过来,不过是被明珠忽悠着去听小叶子他们帐篷里面的动静,这一下帐篷里面的少女梦可就都恼火了,心说这什么人,大白天的明目张胆的靠过来偷看,其实李文轩不是要偷看,但是在少女们的眼中,他的行为与偷窥是无疑了。
再加上李文轩面色比这些草原上的汉子们要白净许多,当即就有少女在里面低声的骂他小白脸之类的了,不过少女们也不敢冲出去和他理论,毕竟这事情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太多人知道了她们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小叶子自然也主意到了李文轩,她的出身好一些,见识的人物也多,在李文轩贴到帐篷之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看到李文轩的第一眼,觉得这人挺好看的,比天天围着自己转的那些黑炭头好看多了。可是这人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两人说说笑笑的,小叶子就判定了这人应当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就一张嘴皮子厉害,那个漂亮女子一定是被他的嘴巴给骗去的。想起扎利哥哥给自己说的找男人的各种条件,小叶子立即就把这个小白脸排除在外了,尽管隐隐觉得有点可惜。
随后当李文轩将脑袋贴到帐篷跟前的时候,别的少女都说他无耻,小叶子又多看了两眼,心想这个人这么无耻,得告诉扎利哥哥,将来好教训他一顿,可是当他看到李文轩的眼神,才发现这人的目光清澈的很,不像是那种下流的人,而后那个很漂亮的女人在小白脸身边说了些什么,小白脸就一脸尴尬的跑掉了。
小叶子笑了,他看出来是小白脸被漂亮女人捉弄了,这个人也太笨了,看来不用扎利哥哥教训他了,这么笨的人,自己就能动手教训他了。
这时候小叶子听到几个姐妹还在骂着小白脸,于是就开口替他辩解了几句,说他是被人捉弄的如何如何,哪知道一句话就招来了群攻,大家都说她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才会替小白脸说话,将小叶子羞的不行,辩解了几句,却是越说越乱,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迷糊了,最后一阵懊恼,暗暗的全怪在了小白脸头上。
少女的心,本来就很模糊,特别是感情上的事情,在她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有的话,不管是真的假的,说的多了,对她而言,就渐渐成了真的。
小叶子被责问的不敢说话,不过脑袋里却又想起小白脸的模样,不断的在想,他要是再壮实一点就好了,哪怕是一点点也成,虽然不能一个人打十几个,但是最起码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带回去的话,扎利哥哥才不会笑话自己,想到这里,小叶子突然脸上一红,自己怎么这么不害臊啊,轻轻的掐了自己一下作为惩罚,然后就继续幻想了下去……
小叶子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外面吵吵了起来,往外一看,原来是十几个大汉将小白脸和漂亮的女人围住了,听着动静像是那些男人要欺负那个漂亮女人。
小叶子有点气不过,同为女人,大有同仇敌忾之心,想要出去帮忙,与她有同样想法的少女不在少数,可是看到那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女孩子们脚下却是迈不动,她们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将扎利派来保护他们的人都给遣回去了,现在可没人会护着她们。她们这些人要是真的出去与人理论,先不说们不能帮上忙,只怕说不定自己就先羊入虎口了。
于是少女们只能在帐篷里面不断的咒骂那些汉子,希望他们走路时时被石头绊倒,骑马天天挨摔,还是脑门着地的那种摔。
同时,少女们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那就是大家都认定了,刚才那个小白脸肯定不敢为自己的女人出头,就算出头,看他的模样,也是被打的痛哭流涕的那种。
小叶子听到这些话心里乱糟糟的,眼睛看着脚尖,她觉得小白脸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但也希望小白脸可以强势一点,站出来保护女人,这才算是男人,但又不想看到他挨揍,觉得他挨揍了,自己心里会面酸酸的,很不舒服。
就在小叶子想的有些走神的时候,听到几个少女忽然叫了起来:
“哇,打起来了,快看,打起来了!”
“哎呀,好厉害,一拳就将那讨厌人的家伙打飞了!”
“他……他是人么,怎么跟风一样,我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那人就趴下了!”
“你看,你看,又被踢飞了!”
……
少女梦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小叶子心里一紧,还以为是小白脸被揍的惨了,差点忍不住就冲出去了,可是定睛一看,只见地上躺了五六个人,小白脸跟泥鳅似的在那几个大汉中间穿来穿去,那些大汉则是手舞足蹈的想抓住他,可是每次他们一抬手,小白脸就不见了人影,然后就突然出现在旁边,抬手之间就将这些大汉一一放倒在地。
这是那个小白脸吗?太厉害了,小叶子见过许多很厉害的人,看到过他们动手的场面,当初觉得他们很强壮,很有力量,很威武,是草原上的勇士,但是现在跟这个小白脸比起来,发现双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那些人打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两个黑熊在拼命,而小白脸跟人打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大人再逗一群孩子玩,已经算不上是打架了,十几个壮汉一会功夫全都趴在地上,痛的直哼哼,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啊。
而且,这个场景也太巧了吧,刚刚扎利哥哥跟自己的说的找男人,要找那种能够保护女人的,还要一个能打十几个……所有要求这个小白脸好像都满足了,而且还长的好看,比自己那个黑不溜秋的扎利哥哥好看多了。
小叶子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火辣辣的,盯着外面的小白脸眼珠都舍不得转一下,同时,还有其他几个少女也是跟她一般的神情,因为小白脸揍人的时候太厉害了,转眼间小白脸已经从那个偷看女孩子的无耻之徒,变成了高大威猛的英雄,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十七八岁的少女最易动情,而且草原上的女孩子素来胆大,敢爱敢恨,当即就有以女子红着脸跟另外一个女孩子说道:“你看,那个小白脸会……会喜欢我吗?”
此言一句,就炸了锅,这些少女出来的时候,就是盼着能遇到一个一种人,李文轩此时的举动无疑是他们见到了最显眼的一位,跟那个少女有一般心思的女孩子不少,小叶子就是其中一个,不过小叶子却不担心小白脸是否愿意跟自己好,毕竟想找她结亲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都被她给回绝了,她可不认为李文轩会拒绝自己,只要勾勾手指,那小白脸就会放开那个漂亮女人,乖乖的过来找自己了。
也不知道是谁抢先带的头,一帮少女乌乌拉拉的就拥了出去,将李文轩打了个措手不及,跟着就有了之前让李文轩落荒而逃的那一幕。
小叶子这下生气了,挺伤心的,自己认识的人都对自己很好,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居然都不正眼看自己,自己冲他笑了好几次,可他愣是没看见,更可气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将最喜欢的银匣子送给他,他却还在犹豫,最后总算是将自己最喜欢的银匣子收下了,虽然有点自己厚着脸硬塞他的嫌疑,但那也是收下了,可小白脸居然又给她塞了回来,这算是什么意思,你明明都已经接受我了,又将东西还给我算是什么一回事,那还让自己将来怎么嫁人?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回头怕是要被这些姐妹们笑话死了,传到扎利哥哥的耳中,他也一定会笑话自己的。
于是,小叶子就冲着李文轩离开的背影放出了一句豪言:“我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小叶子就哭了,哭的叫人心疼,那些女孩子都知道她和扎利的关系,纷纷来安慰她,同时说那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人,不去理他了。
就这样,小叶子和一群女孩子兴高采烈的出去找男人,中意的男人找到了,但是最后却是哭着鼻子回来了。
这事情自然瞒不住扎利,扎利听说后心中也是生气的很,自己这个宝贝妹子很好的,人漂亮,性情也好,多少人天天求着想要娶她都没戏,如今小叶子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人,却被那不开眼的家伙给拒绝了,甚至还当中冷落,完全就是在侮辱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扎利当即就吩咐人手去查一下得罪自己妹子的人是谁,非要叫他好看不可,抓回来先教训一顿,然后就杀了丢到野外喂狼,好给自己妹子出气。
不过这个消息被小叶子的姐妹泄露给了她,那姐妹本是好心,心想着告诉小叶子的话,小叶子只要出了气就要高兴了。
哪知道小叶子一听这话就炸毛了,直接气咻咻的去找扎利哥哥理论了,说他草菅人命什么的,将他好一顿埋怨。
扎利捂着额头,感觉没话说,心道这下完了,这妹子怕是真的看上人家了,看来那人是杀不得,不对,也打不得,不然这妹子怕是要跟自己断绝关系了。于是扎利为了讨好妹子,就改了命令,让手下人细细寻访那人,然后好好的请来说话,相信那小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应当会重新看待小叶子的,不管那小子怎么想,反正只要小叶子高兴就是了。
不过,扎利派出了许多人出去,却是一点音信也没有,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认得那个小白脸的,根本无从查起,而按照那人的相貌寻超,找回来了十几个小白脸,却没有一个是要找的人。
小叶子郁闷了,那个讨厌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要不是亲眼看到扎利哥哥为自己忙前忙后,她都要怀疑是扎利哥哥故意不帮她忙了。
因为找不到那个小白脸,小叶子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搏牛会也没兴趣看了,最后还是扎利找了个借口,说那个小白脸既然出现在这里,也是肯定回去看搏牛会的,小叶子只要也去搏牛会,自然就有机会跟他再见面。
小叶子想想也是,于是又精心打扮了一番,高高兴兴的去看搏牛会了,不过她并不看人家搏牛,而是在人群中搜索着小白脸的影子,可是四周的人太多,距离又远,想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
第524章 改变(四)
但是现在不同,那个小白脸活蹦乱跳的出来了,小叶子的心一下子就被那个人影给揪住了,她年纪小,做事没太多什么顾虑的,直接兴冲冲的跑到了木台边上,不断的冲着李文轩挥手,想让他看到自己,至于看到后怎么办,她却是没有考虑,当下只顾着高兴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可是李文轩呢,李文轩可是早就知道她在哪里,想躲都来不及,看到她冲自己招手,只将脑袋低下去,装作没看到。
扎利就有点可怜了,见到小叶子在上面向他这边挥手,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小叶子在为她助威,于是也用力的挥手回应。可是挥了几下之后,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小叶子好像根本没看自己,眼神直接从他的天灵盖上跳了过去,不知道落在哪里去了,而且,很快的,小叶子的神情就变的有些沮丧,手里握着一个银匣子,眼睛看着地板,垂头丧气,无力的站在哪里。
扎利尴尬的搓了搓手,好在别人没看出来他的出丑,但是随后就发现小叶子的不对劲了,然后回头一看,看到自己身后耷拉着脑袋的李文轩,心里头咯噔一下,难道这两天叫自己妹子心神不宁的人就是这个家伙?仔细看看,这小子除了脸色不太对之外,身高体形倒是和小叶子说的一模一样。
扎利心中有气,为了这小子让自己妹子两天不痛快了,听说还躲在帐篷里偷偷哭了几次,扎利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将这人揍一顿,但是随后一想,自己是大族长,不能这么干啊,这是搏牛会,要是在这里当中打人,传出去可就笑话了,再说了,自己揍了他,那个好妹妹好不知道时候会向着哪边呢,说不得自己会落得两面不是人。
想了想,扎利叹了口气,冲李文轩问道:“你跟过来做什么?”
李文轩平静了一下心情,免得扎利看出破绽,说道:“我也是来参加搏牛会的。”
扎利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李文轩,也没说什么,不过心中却是在琢磨,这小子看样子不像是冲着自己妹子来的,不然他低着个脑袋做什么,可是他突然冒出来算是怎么回事?要是想要比试的话,上午的时候就该露面了。再往木台方向一瞟,看到了自己相中的那个女子,扎利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全都明白了。
好小子啊,你害我妹子不浅,现在还想来跟我抢女人,太自不量力了!
扎利下意识的就认为李文轩也和他一样的心思,来到这里是为了抱得美人归,不过他却不晓得,李文轩是冲着依兰公主来的不假,但是真正目的却是和他所想的南辕北辙了。
扎利的脸色已经现出怒容,不过强忍着没有发做,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在你之前已经有了两个榜样,你要小心成为第三个!”
李文轩也察觉到扎利对自己态度有异,不过他也没在意,也不理他,只是向依兰公主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就走开了,不过这眼神落在扎利眼中,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气的扎利直咬牙,恨不得将李文轩撕碎了。
李文轩漫不经心的沿着栅栏走了几步,正好是冲着胡三那边去的,胡三很激灵,当即凑到了李文轩的身边,然后李文轩装作不经意的与胡三说了两句话,胡三一愣,不过想到李文轩既然如此吩咐定有他的道理,就点头转身去了。
此时场中又备好了三头黑牛,但是只有李文轩和扎利两个人在场中,搏牛会到了现在,该上场的,都已经上过了,而这些人要么是胜了之后没什么体力,难以继续,要么就是落败,失去了挑战的资格,所以这一时竟是没有第三个人来参加。
又等了一会,扎利有点忍不住了,他想要赢得美人芳心,干站着是肯定不成的,而且他还想教训一下面前这个臭小子,心中一动,说道:“既然如今只剩下你我两人,不如以我之见,只我们两人面对那三头黑牛如何?”
说罢扎利又是哈哈一笑:“当然了,不是强迫你,你若是不敢的话,便算了,要是你被牛角伤到了,也都是麻烦,说不定小命都难保,咱们可以只放两头黑牛,对我来说,不管怎么都是一样的。”
以李文轩的轻功,莫说几头黑牛,就算是几头猛虎也碰不到他,于是李文轩点点头,说道:“不如……就三头吧一起来吧,一次只放两头牛,太慢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都没压着声音,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扎利的勇猛是众人认可的,而且还有大族长这个身份,所以他说的两人对三头黑牛这个想法,大家还是认可的,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扎利要对上两头黑牛,既然扎利敢这么说,人家就自然是有把握,而大家也想看看,扎利会怎么以一敌二,如果扎利成功了,那这一次的搏牛会,可是要比往年都精彩许多了,估计数年之后,也得有许多人记得,曾经有以为名作扎利的大族长,力敌双牛,英雄无双。
而李文轩就不同了,方才救人的那一手虽然漂亮,但是没几个人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不少人都以为是黑牛自己撞到了栅栏上,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所以大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都有点看不起的意思,而他还口出狂言,意思竟然是要与扎利对垒,还说什么两头牛太慢的话,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
扎利也没想到李文轩说的如此痛快,而且挑衅的意思大家都看出来了,说什么一次两头黑牛嫌慢,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活腻了,扎利嘴角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李文轩稍后被黑牛追着满场跑的情形。
木台上的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多数人不知道这两人是为什么,怎么一见面就掐上了,可是依兰公主和小叶子都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当然了,她们都是觉得是因为跟自己有关,并不晓得那两个人之间的实际情况还要复杂许多。
小叶子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觉得扎利哥哥是在为自己出气,肯定是为了自己好的,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两个人都很有可能护受伤,不管谁受伤,小叶子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而依兰公主那边,倒不担心几头黑牛会将李文轩怎么样,只是不知道李文轩究竟会做什么,这让她心里有点没底,又有些期待。
三个木笼子打开,三头黑牛几乎是同时冲了出来,本来应当是一个个放出来的,但因为这一场是两人三牛,本身就没有按照规矩来,扎利又特意跟人打了招呼,才有了这种情况,要知道三头黑牛一起冲出来,你还怎么去引出一头来?稍微不慎,三头牛全奔着自己过去,那就倒血霉了。
如果换做一般人,看到三个庞然大物向自己这边冲过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扭头就跑,不过扎利却是没有动,他小的时候就经常跟牛打架,比力气,知道这些畜生的习性,他自信就算是有三头黑牛来攻击他,他可以保证毫发无伤,所以才会出了这么个主意。
但是如果有两三头牛去攻击李文轩,那他肯定是落荒而逃,自己刚好看他的笑话,也让他当众出糗,好让妹子死心,也断了这小子想跟自己抢美人的心思。如果三头黑牛都冲着自己来了,那也不错,自己以一人之力将这三头黑牛全部收拾了,尽管麻烦了一些,可是只要露了这一手,今年这搏牛会上,难道还会有人比自己更强吗?
扎利有点得意,正准备看李文轩的笑话,却只见李文轩不但没有被三头黑牛吓跑,也没有愣在原地,而是迎着那三头黑牛冲了过去。
李文轩这一举动,在场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扎利不知道,小叶子也不知道,就连明珠也有点不明白,但是她对李文轩极其信任,他一定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刚刚扎利收下第一头黑牛的时候,也是迎面冲过去的,但是他面对的只有一头黑牛,只要躲开牛角就行,反应快一些,胆子大一些,心思够冷静的人都可以做到,但是李文轩这就不同了,他面前三头黑牛,你躲得开这个,但是躲不开那个,难不能要在两头黑牛中间穿过去?只怕是第一时间就要对两对牛角给扎个通透。
小叶子对李文轩了解不多,见他这寻死一般的做法,立时就坐不住了,跳起来向着那边喊道:“你不要命了吗,快回去!”
小叶子这一喊,木台上的人自然都看向了她,多数人都看明白了这女孩子的心思,想想刚才李文轩和扎利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觉得这关系有点微妙,大家很默契的都没说话,心里全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
而依兰公主有点想不明白了,这女孩子怎么会为她如此担心?难道她会认识李文轩?不应该啊,这些人之间可是没有任何焦急的,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事情?看这少女的神色,对李文轩的担心可是一点都不假,于是依兰公主就暗暗留意了起来,如果李文轩要是对不起明珠,自己可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当然了,这是建立在大家都可以安全离开这里的前提下。
那边也有无数人在盯着李文轩,有人幸灾乐祸,觉得这样狂妄的年轻人就该吃吃苦头,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有摇头叹息的,觉得挺年轻的一个小伙子,这一下子怕是就要没了。
扎利看着李文轩的身法,从最开始的不屑,到最后却是倒吸一口气,光看这脚下的功夫,比刚才跳过栅栏救人的似乎又高明了不知道多少,这人绝对是一个高手啊。
小叶子之前跟他讲诉李文轩将十几个人放倒的时候,就跟说书似的,讲的精彩至极,将李文轩的手法可以说是出神入化,比如什么一闪就不见了,然后又一闪就从另一边冒出来等等,扎利嘴上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认为是小叶子故意把自己的意中人捧的那么高,他自然不信那人那当真的如此厉害。不过为了小叶子高兴,他也不点破,但是现在看到李文轩在自己面前动手,才明白小叶子没有说谎,但是凭着这脚下的功夫,已经足够料理那些粗汉了,甚至,那步法在他眼中看来比小叶子口中描述的还要精彩。
扎利叹了口气,隐约觉得今天自己要栽了……
李文轩迎着三头黑牛快步冲上,他自然不会犯傻去跟黑牛撞脑袋,就在李文轩距离黑牛还有不过一臂距离的时候,脚下轻点,向旁边滑出,同时出手,在黑牛的眼珠子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头黑牛全部中招,每头黑牛的眼珠子都被弹了一下,不过李文轩下手有分寸,他不是想把黑牛弹成瞎子,只是让它们吃痛就行了。
眼珠子是最脆弱的地方,这黑牛眼珠子挨了一下,立即就在原地蹦了起来,随后三头黑牛就气势汹汹的陆续向李文轩冲了过去,黑牛也认人,也是很记仇的,此时他们的眼中已经看不到扎利,只有这个弹了他们眼珠子的李文轩。
李文轩要做的就是引来这三头黑牛,本来扎利是想要看李文轩笑话的,可是此时三头黑牛当真都去追李文轩了,他才发现自己站在这里没事做了,就像跟木桩似的钉在哪里,眼巴巴的看着李文轩,挺突兀的。
他和李文轩距离最近,李文轩弹牛眼的时候他看的清楚,心中暗暗叹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将这三头黑牛变成瞎子,面对三头瞎牛,想要把他们放倒还不是手到擒来,而李文轩没有这么做,说明他还有后手。
“完了,全完了……”扎利喃喃的说着,看了看李文轩,随即有看向台上的美人和自己妹子,感觉自己最在乎的东西都要被这小子抢走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不能做,满心都是无奈。
三头黑牛这回向李文轩追过来,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是齐头并进了,而是中间隔开了一两丈多的距离,不过这对于李文轩来说已经足够了。
李文轩脚步猛的一顿,斜刺里从领头的那黑牛旁边掠过,学着扎利之前的模样,双手抱黑牛的脖子,但李文轩这只是为了做个样子,暗中已经化掌为爪,闪电般的抓住黑牛的咽喉,一声轻微的脆响过后,随着李文轩象征性的做了一个扭牛脖子的动作,黑牛就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紧跟着,李文轩没有片刻停歇,行云流水般的,以一样的手法将后面那两头黑牛放倒在地。
全场哑然。
这一幕谁也没想到,扎利觉得面前这人一定有什么手段,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般轻松,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绕在心间,扎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尽管他隐约感觉到李文轩可能是抓断了黑牛的咽喉,可是要知道这抓段黑牛的咽喉并不是说出来就行那么简单的事情。
黑牛的咽喉比人的咽喉要粗许多,本就不容易抓的牢靠,再加上外面有厚厚的皮肉,抓上去滑不溜丢,根本使不出力气,当然,这不是说绝对的就抓不断牛的咽喉,只要你的出手足够快,力气足霸道狠就能办到,但是搏牛会这么多年来,还没人这么做过,不是他们不想,也不是他们不知道这个办法,而是他们做不到。
今天李文轩却是做到了,并且是瞬间连毙三头黑牛,大家这才明白他之前为什么说一次来三头黑牛比较省时间,无数人看着他,从最开始的饿不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大家都相信,再来三头黑牛,他也应当能轻松料理了,因为人家这样看起来,真的是不肥吹灰之力。
这时候有守卫回过神来,拎着弯刀入场替李文轩砍掉了三个牛脑袋,众人此刻也回过神,顿时喝彩声如潮水一般,久久难以停歇。
明珠微微一笑,他觉得李文轩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的,但是看到别人称赞李文轩,她自然是高兴。
小叶子只觉得自己的芳心乱跳,觉得这个小白脸好厉害,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怪不得人家有点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原来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自己居然还怕人家送命,说来真的可笑。小叶子有点开心,又有点失落,觉得这个人距离她更远了,越是有本事,距离她就越远。
扎利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感觉那喝彩声震的耳朵嗡嗡的,并且这声音好像就是在讽刺自己一般,他本来是想让人家出糗,没想到最后糗的是自己,自己跟桩子一般傻站了一会,人家那边已经将一切都做完了,扎利觉得自己没脸在这里呆着了,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走回了木台。
李文轩这一手露出之后,这次搏牛会最终胜出者已经显而易见。
第525章 风雨情
扎利走回到了木台上,小叶子一把就拉住了他,说道:“哥哥,就是他,我说的那个讨厌的人就是他!”
扎利看着自己妹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无奈,问道:“你想怎么办?”
“我……”小叶子终究是女孩子,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小声道:“你帮我……”不过这意思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好,我……我试试。”扎利现在头脑清醒了许多,如果说这是在过去,小叶子说喜欢上了谁,他绝对不会为这种事情发愁,只要对方别让自己妹子委屈了就成,凭着自己的身份,小叶子看上谁就是谁的福气,不管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得对小叶子恭恭敬敬的,还不眼巴巴的过来说好话?但是今天见到李文轩,他心里真的没底,更何况他觉得李文轩是来和他抢女人的,这就更加麻烦了,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别人见到他这个弑父杀兄的大族长的时候,脸上无不挂着畏惧之色,可是那个年轻人却没有丝毫的怕他,完全就是将他当做了一个寻常路人一般,而且看人家脚下的轻功,制服黑牛的时候的手法和力道,可以说是前所未见,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手段在草原上已经是罕有匹敌,但今天前沿目睹了李文轩瞬间放倒了三头黑牛,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一把蛮力根本不能望其项背。
他也是人上人,现在管理着一个大部落,他有他的野心,他的野心其实和扎利差不多,那就是壮大克烈部,但是绝对不是像野台那般想要一统草原,开邦建国,因为他觉得克烈部没那个实力,最起码几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如果强行为之,说不定会给克烈部带来灭顶之灾,因为他的克烈部虽然在草原上威风八面,但是在人家大金,大宋和西夏的眼中,你就和占山头的山大王差不多,根本看不起你,而那些有本事的人,也不会来投奔你,如果某人说自己在哪里的官府谋个差事什么的,说出去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但是,如果说自己是在草原上哪个不落跟着谁谁谁,那感觉就差多了,就很在外流浪似的,旁人多半也会鄙夷。这次和西夏结盟对付了一把金国,在扎利这一方来说,他也是因为族长继承之事不得已而为之。
扎利觉得能到克烈部栖身的,多半都是一些走投无路之人,或者是在外面犯了什么重罪,逃到草原上来避风头,即便是运气不错,收揽一些比较正当的人,那也都是一些不上台面的三流人物,也是因为在外面不如意才到了此地。
扎利在这一点上看的比野台要明白,他很不喜欢野台到处收揽人招兵买马,看上去像是学着秦皇汉武招贤纳士,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些也就是说起来好听,但是野台做的事情他总觉得像是藏污纳垢,什么人都要,歪瓜裂枣,来者不拒,声势是不小,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却没几个,相反还让部落里面乌烟瘴气的,因为他们生出了不少的事端,野台的这种做法,扎利就感觉有点受不了。
对于李文轩,扎利倒不是感觉自己的妹子配不上他,毕竟那是自己的妹子,且不说小叶子本来就很招人喜欢,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一个,哥哥看妹妹自然也是愈发的顺眼。只是扎利觉得有一身如此功夫的人会留在克烈部吗?扎利摇摇头,觉得这个人完全不属于这里,而自己的这个妹子……那小子好像是冲着自己中意的那个女子过来的,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乱,扎利只能默默的叹气,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此时距离搏牛会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李文轩绕到靠近木台的地方,冲着上面行了一礼,又招招手,他这是在向依兰公主示意让她安心,并且木台上都是各个部落里面的重要人物,李文轩冲着那边行礼也不会让人怀疑,因为大多数人都觉得李文轩实在和扎利打招呼,小叶子则是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她就站在依兰公主不远,还以为李文轩是在主动向她示好。
依兰公主忍住心中的激动,尽管心中扑扑跳的厉害,但还是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叫人看出端倪来。
此时木台上的人都在互相打听着台下这个年轻人是哪个部落的,不过问来问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出身。依兰公主和小叶子也是侧耳听着,依兰公主是想知道李文轩现在的情形究竟是如何,小叶子则是心里痒痒,她到现在可是连人家是哪个部落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知道人家很厉害,所以对李文轩的身份自然是无比感兴趣了。
其实扎利刚才已经抽空找人打听了,不过只是问出了他刚才是和密尔纪部的人在一起,这次密尔纪部来的人中没什么重要人物,扎利觉得他们这是在向自己权威挑衅,所以也就没有邀请那位带队的矮胖子上台,现在有点后悔了,没想到密尔纪部里面居然有如此人物,即便这个人是他们从外面请来镇场子的,但人家能有如此关系也是人家的本事了,以后也不能太小视他们了。
李文轩也没退场,就在场中等了一会,如果还有人要来搏牛的话,李文轩打算再放倒两三头黑牛,他不清楚这里的规则,觉得现在加上自己有三个人都放倒了三头黑牛,大家数目都一样,不一定就是自己胜出。却不知道,其实众人现在对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是另外得了三个牛首的人也是没有半句怨言,被李文轩救下的那个人现在更是在下面向大家吹捧方才李文轩是如何如何出手,当然了,他当时吓的魂飞魄散,所说的多半也都是他的猜测。总之,大家都觉得今次搏牛会的魁首确实是应当属于这个年轻人的。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仍然还没有人上场,并且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想来是不会再有人出面挑战了,于是场中的管事之人向扎利请示了一下之后,立即当场宣布,这次搏牛会的魁首便是李文轩了,在报名的时候,李文轩自然不能告诉他真名,毕竟经过了和西夏的一役,李文轩这个名号已经是不胫而走,显得还不能暴露。那个管事的稍后另外说出了十多个人名字,这些人也都是今天表现非常出色的勇士,本来按照扎利的实力,也当出现在这十几个人名字之中的,但是考虑到扎利的身份,并且扎利也非是最终的获胜者,管事的人就将扎利的名字给抹去了,与其让堂堂大族长屈于人下,还是不要提及的好。
在阵阵欢呼之后,下面的一个环节就是以血祭天,也就是为各个部落祈福的仪式。就是让这些勇士取人血做生祭,而这些血正是要来自那些金兵的俘虏,很快一个守卫引着李文轩和那十几个汉子向捆绑金兵俘虏的地方走了过去。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等再等下去了,走到中途,忽然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能向大族长请来牛首彩旗吗?”
那守卫一愣,不知道李文轩这是为何,牛首彩旗其实在刚刚宣布了结果之后就应当由扎利亲自交给李文轩的,只是扎利当时心情不佳,虎着一张脸,直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那管事的看扎利不高兴,也不想去提醒扎利,就含糊过去了。但是既然李文轩问起,人家今日又表现的如此出众,那侍卫也得给他一个面子,便说了句话,让李文轩在这里稍等,他去请示扎利。
不过,李文轩没让他去,而是自己直接大步向木台那边走了过去,因为现在李文轩刚才大出风头,木台周围的守卫也全都认得他了,想来他来这边也当时有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有阻拦他。
李文轩径直走到了木台下面,这才有两个扎利的亲信觉得李文轩突然走来这边实在莽撞无礼,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台上的人也看到了李文轩,不知道他是要来做什么,几十双眼睛都盯着他,扎利挥挥手,让他的人散开,在台上问道:“你来做什么?”
李文轩指了指那面牛首彩旗,说道:“请大族长将这面彩旗赐给我。”
扎利一怔,心道这有什么好着急的,不就是一面旗子吗?加上他现在看李文轩,怎么看都不是滋味,又冒冒失失的跑来找自己要旗子,当即就想回绝了,驳了他面子,自己心里头也痛快些,可是他刚要开口,就见小叶子三不一跳的跑上前去,红着脸说道:“你……你来了……”小手不断的搓着自己的衣襟,看样子紧张的不行。
李文轩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小女孩,有点头疼,只得微微颔首,说道:“是的,我来了。”
小叶子这两天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还有点气闷,早就想跟他好好说说了,并且还想要将他那天拂袖而去的场子给找回来,打算给李文轩一个下马威来着,可是这一见面,打了个招呼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至于给李文轩下马威,更是直接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些倒不是因为在场的人多害羞,而是完全不知道该跟他讲些什么,脑袋里面晕乎乎的一片空白,总不能一上来就质问他那天为何跑掉吧?这样一来怕是会让他更加讨厌自己的。
小叶子无奈的回头看向自己的扎利哥哥求助,扎利暗暗摇头,心想你看我也没用啊,我还想找这家伙出气呢,但是当着小叶子的面,李文轩的这个面子他必须得给了。
扎利起身走到木台边上,伸手去取那面牛首彩旗,可是就在他刚刚要摸到彩旗的时候,李文轩在下面终于开始行动了。
李文轩本来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哪里,特别是小叶子跑过来之后,他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旁人看着这两个都显得有点腼腆的年轻人,都在微笑,觉得好事将近了。可就是在这时,任谁也没想到,木台下的人一霎那之间就好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抬首眼中满是无边杀意,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凛,然后就见他突然爆发,原地跃起一丈有余,右手在靴筒中一探,手中便已经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直向扎利心口刺去。
这个变化太过突然,李文轩的动作更是又快又疾,附近的人除了扎利本人在李文轩爆发的同时微有所察,其他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直至李文轩跃到了木台上,扎利的那些护卫甚至还一动没动。
扎利也是有些手段的,在李文轩起身袭来的时候,心头就觉得不妙,觉得这人是来对付自己的,他想要躲闪,可是却已经来不及,眼看李文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扎利一咬牙,全力冲着李文轩胸口打出一拳,心想你要杀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凭着一股狠劲大不了两败俱伤。
扎利的出手李文轩看在眼中,虽然有一把力气,但是他的手法却很是一般,加上又是仓皇出手,李文轩完全可以避开,并且在避开的同时将匕首刺入扎利的心脏,但是李文轩没有那么做,而是正面迎上,噗的一声,匕首刺中了扎利的心脏方向,跟着左手快速的又在扎利的身上拍了一记,于此同时,李文轩的胸前也硬生生的受了扎利的一击,扎利力道不小,李文轩顿时就觉得喉中一阵腥甜。
李文轩噗的突出一口血,将那面牛首彩旗染的一片殷虹。刺中扎利的同时,他亦是被扎利震伤了,这口血如果憋着不吐出去,隐忍之下内伤会更重,江湖中许多人比斗的时候经常会因为面子问题,运力强压体内淤血,终究将小伤熬成重疾,因此丧命的也不再少数,相反,如果将淤血吐了出去,立时便会轻松很多,将来疗伤的时候也大有裨益,只是吐一大口血,样子看上去就有点惨兮兮的了。
李文轩落在了木台上,这时候扎利已经浑身瘫软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木台上的人全都有点傻眼,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依兰公主看到李文轩动手杀了扎利,她也吃了一惊,她原来还以为李文轩是想到顺着自己那个假冒的什么爹爹的话,夺个魁首将自己带走,却不想李文轩一出手就杀了大族长,着实有点惊骇。等看到李文轩被伤到吐了一大口血,依兰公主心中也是一紧,眼眶湿润,紧咬着嘴唇,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颤颤的往前走了两步。
李文轩却轻轻抬了一下手,示意依兰公主不要动,此时扎利的那些守卫也回过神来,其实这中间一共也就是眨两下眼皮的功夫,但是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谁也想不明白。
看到有守卫向木台这边冲了过来,李文轩并没有去管他们,这些人是杀不完的,只会越杀越多,甚至还会牵连到依兰公主,相反,李文轩又是出乎意料的突然跃到了依兰公主身后,将靠近依兰公主的几个人守卫模样的人一个不留全抹了脖子,可怜那几个人至死的时候连刀都没能来得及抽出来。
那个老托托距离依兰公主最近,见状早就下的魂飞魄散,野台之前可没有告诉他会出现如此血腥的事情,想要悄悄逃走,但是他也猜到了这突然上台杀人的年轻人应当是野台安排的,自己也属于野台一边,想来应当不会对他怎样,却不料他刚一动,李文轩抓住他的衣领子,将将他拎了起来,举起,然后又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老托托的年纪不小了,那经得起李文轩这般对待他,嗷的一声惨叫,立即就剩下了半条命,委顿在地站不起来感觉自己的尾巴骨都碎了。
按照野台过去的安排,李文轩杀了扎利之后就要尽快逃走,同时让斡古和沐川等人在场下制造混乱,等着他出面平定。
但是依兰公主的突然出现是个意外,李文轩此时想走的话一定会带上依兰公主一起,但是多了一个人,难免束手束脚,加上四面的守卫已经围上来只怕就走不开了,强行突围多半也会让依兰公主损伤。
但是现在的李文轩没想要离开这里,场外的斡古等人也没有动静,这是李文轩临时让胡三通知他们的。
现在李文轩上来就杀了扎利和几个守卫,又把老托托摔了个半死,场上的那些部落首领全都傻眼了,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把他们一起杀了。
李文轩还真的是瞄上他们了,匕首在前一横,喝到:“都到那边角落上去,不要动什么鬼主意,不然只有死!”
这些部落首领虽然人多,但是看到李文轩的气势,他们还真的怕了,李文轩一怒之下的杀威,让这些部落的首领也不敢轻动。
第526章 风雨情(二)
李文轩眼睛微眯,后发先至,拦到了他们两人面前,闪电般的出手,直接将他两人毙命在当场,然后又回头,一匕首刺中另外一个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走的家伙的后心,这两个人在李文轩看来,就跟两个普通人一般,自然会花太多的力气,并且一出手就是下杀手,现在不适手软的时候,不下狠手吓住这些部落首领,自己很可能就要陷入围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片刻功夫,木台上就又多了三具尸首,这下那一个个的部落首领是真的谁都不敢乱动了,看这年轻人的架势,连杀了几个人,每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却是面不变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们向来也是以彪悍自居,但是看到这场面,往日的威风是一点不落了。
李文轩见木台上的形式稳定了,就冲着要冲上来的那些守卫大声喝到:“再有近前一步者,木台上的人一个不留!”
这一句话还是很管用的,这台上的十几号人可以说得上是整个草原上最有权势的十几个人,他们还真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往上冲,万一那人狂性大发,真的将这些人给杀了可怎么办?怕是明天整个草原上就会大乱了,并且将来追究起来,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担当?反正他们已经将这个木台团团围住,倒也不担心这人能脱困而出。
小叶子此时早就是泪流满面,伏在扎利哥哥的身体上哭成了一个泪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自己喜欢的人要杀他的哥哥,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狠心,难道自己看错他了,自己那么喜欢他,他还要杀最疼自己的哥哥,难道他不是个好人,他是恶魔?
小叶子伤心的天昏地暗,李文轩刚才逼那些部落首领推到木台角落的时候并没有去管小叶子,他看到这小姑娘哭的不成样子,心中也有些歉意,尽管李文轩对这个小姑娘是没什么意思的,但小叶子的那份心李文轩也知道,还真的狠不下心来对她如何。
此时场外的那些人看到这里的情形也都惊讶的无以复加,但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他们部落的首领就在木台上被人挟持,纷纷都在咒骂着李文轩,要不是因为有克烈部的守卫拦在旁边,他们早就冲过去了。
就在此时,在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木台上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有几十号人已经悄悄的接近了捆绑着金兵俘虏的地方,将这些俘虏全数救了去。
李文轩眼角余光看到那边已经趁乱救人成功,心中舒了一口气,看向依兰公主,缓缓问道:“公主,李文轩保护不周,有负所托,这些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依兰公主早就想和李文轩说话了,只是李文轩不开口,她也不想打断李文轩在做的事情,现在李文轩和她说话了,话语中竟然全是歉意,让她心里即感激又惭愧,还有些莫名的心绪萦绕其中,鼻尖一酸,两行清泪簌簌落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他看到公主落泪,更是认定这位公主这些日子里头,想来没少遭罪,叹道:“公主放心,李文轩以性命担保,必定可以将你黯然带回上京!”
依兰公主嘴唇动了动,本来想说谢谢的,可是觉得自己对李文轩只是说谢谢实在是太轻了,人家这可是豁出命在救自己,甚至还受伤吐血……
依兰公主自怀中取出一块手帕,说道:“李将军,你得伤怎么样,碍事么?”
扎利刚才冲李文轩出手,使的全是蛮力,李文轩虽然受伤了,但是李文轩内力深厚,在吐出一口血之后,当即已经没有多少不适,只需调养两日便可痊愈,见依兰公主关心自己,见那手帕白白净净的,也不好意思去接,嘿嘿笑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神色与方才举手之间夺人性命全然判若两人。说道:“淤血吐出去就不碍事了,多谢公主挂心。”
依兰公主摇摇头,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明珠过去找自己抱怨李文轩的时候的模样,将手帕又收了回来。
李文轩和依兰公主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压低声音避讳其他人,反正这些人也不敢乱动,可是众人听到他们两个人一个称呼对方公主,另一个叫对方李将军,如此称呼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李将军倒也罢了,可全天下的能称得上公主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这也让他们心中的不安更甚。
这些部落的首领也不傻,最近草原上发生的大事他们也都是知道的,而其中最惹眼的是两件事,一件是扎利杀了自己老爹夺了大族长的位子,还有的就是克烈部和西夏兵一道袭击了金国的送亲队伍,送亲的将军姓李,据说这人是个宋人,年纪轻轻却武功高的出奇,在江湖上也是声名鹊起。
正是这位李将军,当日竟是在西夏兵上万兵马的合围之中,单枪匹马带着依兰公主突破了西夏兵的层层围堵冲了出去,但是自此之后,又听说这位李将军被西夏兵困在了山上,依兰公主本来和他在一起的,却是下落不明不知生死。
这些消息都是在各个部落首领之间的传闻,谈不上准确,所以对于当日李文轩和明珠突围的实情自然是不知,至于后来李文轩和明珠离开了西夏兵的围困,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西夏兵那面又是颜面扫地,除非必要自然不会将消息放出去,所以这草原上除了扎利和他的几个亲随,其他部落首领却都不清楚了,越是如此,看到面前的公主和李将军也是越发惊讶。
这些人联想到前段时间的种种事情,还有他们之间的称呼,当即就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但又有些不敢确定,有个人小声问道:“敢问两位可是……大金国依兰公主和李……”李文轩刚才杀人的时候叫这些人心有余悸,但也知道李文轩曾经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他喜恶如何,那人只当李文轩是个生性嗜杀的人,生怕称呼李文轩不妥,叫他连自己也杀了,再加上他也不知道李文轩的名讳,所以就犹豫了一下,不敢胡乱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是依兰公主却是接过了话,傲然的对着这些人说道:“不错,我便是大金依兰公主,这是我皇兄的朋友,姓李名文轩!”依兰公主觉得说李文轩是什么将军,那就说李文轩是自己的属下了,虽然对于旁人可能会觉得很是尊贵,可她不想让人这么认为,加上李文轩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接下这个差事,其中还有些依兰公主的小手段在其中,于是她就改口说李文轩是自己那位皇帝哥哥的朋友,其实也是在给李文轩抬身价了,并且她没说谎,李文轩当时肯答应做这个送亲将军,还真的是冲着朋友情谊应下的。
朝堂帝王,放眼天下,入眼皆是臣民,可是有几人敢与天子称友?
这些部落中有不少都是看金国脸色行事的,毕竟目前天下要数金国的国力最强,而且疆域还与草原上的许多部落相连,双方平素来往自然就频繁了些。但是和西夏交情好的部落少得很,因为西夏对于草原上的部落多数是以打压政策,时常还会派军队对一些中小部落进行劫掳,大家是敢怒不敢言,相比较金国所奉行的和草原部落之间相安无事的政策,孰轻孰重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当然了,对于大宋,天高皇帝远的,在这草原部落的心中还真的没什么份量。
果然,依兰公主话音一落,众人都是脸色古怪,其中有几人忙向依兰公主行礼,捎带着也给李文轩打了个拱,心想这位可是更加不能得罪。
依兰公主坦然受礼,很是客气的让他们起身,不过李文轩却是看了一下四周情况之后,迈步向扎利的尸首走了过去。
小叶子现在看着李文轩只剩下恨意与心中的悲苦,她恨李文轩,也恨自己,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说不定扎利哥哥就不用死了,现在看到李文轩冲这边走来,喊道:“你滚啊,我哥哥都死了,你还不放过他吗!”
李文轩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小叶子也不管李文轩比她厉害,也不怕他会将自己也杀了,小手乱挥着向李文轩就扑了过去。
李文轩自然不会将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夹在自己的腋下,小叶子依旧是手足乱挥,不过打在李文轩身上倒也不疼。
这时李文轩借着木台的地势往远处打量了一下,刚好看到了远处有一彪骑兵正向这里快速推进,看样子有五六百人,心道总算是等到你们了!松了口气,随后在小叶子耳边小声说道:“你放心,你哥哥没死,你不要做声,帮我将这场戏演下去。”
“什么,我哥……”小叶子一愣,开口要问的时候,就见李文轩摇摇头向她示意不要出声,然后将她放到一旁,说道:“继续哭去吧。”
小叶子脑袋转不过来,她亲眼看到李文轩刺了扎利哥哥一匕首,还是在胸口要害上,然后扎利哥哥就倒地不动了,但他却说扎利哥哥没死是怎么一回事?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很平静,不像是在骗自己,再说了,现在似乎他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现在小叶子已经哭不出来了,这会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愣愣的看着李文轩,其实不止她,依兰公主和那些部落首领也都里看着李文轩,不知道他要对一个“死人”做什么,李文轩方才和小叶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那些人并没有听清楚李文轩和小叶子讲了些什么。
李文轩到了扎利身边,在他胸前轻轻拍了几下,已经死去一段时间的扎利,竟然奇迹般的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李文轩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惊恐、震怒,可全身偏偏动弹不得,张了张嘴,居然连话都说不出口,不知道李文轩要对他做什么。
刚刚李文轩刺了扎利一匕首,当时立刻就将匕首撤了回来,速度很快,大家只看到扎利心脏那边流了不少血,自然就认为李文轩一匕首杀了他,其实不然,在即将刺中扎利的时候,李文轩手腕一斜,这一匕首其实是落在了扎利腋下的皮肉上,尽管留了不少血,但这种伤势其实是不碍事的,像扎利这种身体强健的人,估计更不会把这小伤当一回事。
但是李文轩紧跟着就点了扎利的穴道,将扎利点晕在了地上,之前之所以挨了他一拳,也是因为如此,李文轩如果避开了那一拳,点穴也就只得落空了。
当时扎利胸口染红,躺在地上不动,大家自然就认为他被李文轩杀死了,现在李文轩放开他的穴道,自然有眼尖的看到扎利张开眼睛,众人才知道这其中还有蹊跷,小叶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一会功夫,她是悲喜交加,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受不了,整个人都要疯了。
李文轩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扎利,他原本确实是打算杀掉扎利,毕竟这个人可以说是自己这行人遇伏的罪魁祸首之一,然后再去找野台的,但是想来想去,觉得这么做十分不妥,事情的主动权还是在野台的手中,自己太过被动,并且对依兰公主的安全来说风险太大,所以李文轩一直在犹豫。
但是,当依兰公主出现在木台上的时候,李文轩就不再犹豫了,既然公主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自己还有必要等到杀了扎利之后再去见他吗?显然这是多此一举的事情。
不过李文轩想要带上依兰公主离开克烈部,显然也不容易,野台既然这么做,想来他也一定有所准备,扎利的属下也不会轻易允许,所以李文轩将扎利放倒后,第一时间就将依兰公主身边的那几个人给杀了,说不准这些人就是野台设在她身边的杀手,这只是李文轩的猜测,但是他真的猜对了,这些人还真的是野台安排的人,以备在关键时刻用依兰公主对李文轩进行要挟,不然他也舍不得让这个杀手锏轻易的出现在李文轩面前,但是没想到的是李文轩二话不说直接对那些人下了杀手,而李文轩出手太快,所以野台的这一招就用不上了,倒不是他的失算,只是他低估了李文轩的武力。
然后就是要怎么脱身,李文轩想过挟持扎利或者是野台,但觉得这么做风险太大,这两兄弟都是互相要制对方于死地,不管自己挟持了谁,到头来另一方都会毫不顾忌的出动人马下杀手,并且还可以借着此事名正言顺的让自己的眼中钉死于兵祸,何乐而不为?
所以李文轩就打算在这里等着,等野台过来收拾摊子的时候,再让扎利起来,到时候他们兄弟相见,让他们自己厮杀去,总不至于在这时他们还有功夫来对付自己吧?
李文轩冲着地上瞪大眼睛的扎利缓缓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一会我就会给你解开穴道,不过你的那位哥哥现在正带着人往这边来,你可要想好怎么对付他。”
扎利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不过李文轩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在野台到来之前,李文轩可没有把握像要挟那些部落首领一般将扎利也控制住,继续说道:“老托托是野台的人,野台让他来害你的,我已经替你将他收拾了,剩下的那些首领之中,也有野台的人,我杀掉的那几个护卫,也是野台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一并替你杀了,你不用谢我。”
李文轩说的这些话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不过老托托显然是野台一伙的人,至于其他的几位,李文轩不清楚,反正杀已经杀了,不如全数放在野台头上好了,反正自己是不吃亏的,果然,话刚说道一半,扎利就憋的面色通红,一半是给气的,还有一半是因为后怕,他知道自己那位兄长想来喜欢使阴招,但也绝对想不到野台居然会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人。
李文轩觉得这几句话效果不错,又继续说道:“野台的骑兵正在往这边赶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边的将领也有他的人,应当是一路通行无阻,打着给你报仇的名号来收拾残局,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没告诉你,你杀掉你父亲夺位成功,逼得野台生死不知,其实也都是他的一手策划,让你担下这个弑父的恶名,等你死后,他再出来名正言顺的接掌克烈部。”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文轩这会说话声音不小,旁边有不少人都听见看,大家表情各异,但是惧于李文轩的威慑,没人敢胡乱开口,倒是小叶子觉得事情太过不可思议,忍不住问了一句。
“信不信由你。”李文轩淡淡的回了一句。
第527章 风雨情(三)
“不要啊!”小叶子惊叫一声,甚至直接伸手要去握住李文轩的匕首,明珠给他选的这把匕首,虽然是不能与青霜剑的锋利比拟,但要是一只肉掌抓上去,那也保不住的。mianhuatang.info
不过,李文轩的匕首还是避开了小叶子的手,贴着扎利的脸颊落下了,好像碰到了扎利,又好像还差那么一点。初时并不见如何,直到过了一会,扎利的脸侧才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不过伤口并不深。
李文轩这时也给扎利拍开了穴道,扎利大口的呼出了一口气,其实刚才李文轩的匕首落下的时候,看着面前的寒光,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一时脑袋皆空,甚至连恐惧都忘掉了,整个人躺在地上,似乎都是麻木的。
扎利嘴角的肌肉动了动,犹豫了一会,看了看惊恐不定的小叶子,向李文轩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唉。”
李文轩冷冷的说道:“你不用谢我,我只是觉得现在杀了你,对我们脱身没什么用处,不然的话,我们之间的血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今天你脸上这一刀,便是给你留下印记,记下你这一条性命!”
“你……我哥都流血了,你还……”小叶子似乎不像别人那么惧怕李文轩,她这会的心情怕是比死都难受了,一边给扎利擦拭着脸颊上的血迹,同时还不忘埋怨李文轩两句。
李文轩自然不会去跟这个小丫头理论什么,又道:“让你下面的士兵们让一让,我的人要过来保护公主,你手下的这些人让人信不过,另外,野台的人马上就到,应该是来接替你位置的,你可做好准备了。”
扎利无奈,此时无论他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的,都得听李文轩的话,野台马上就要到这里,如果再让李文轩将矛头对准自己,那自己今日怕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何况李文轩口中似乎隐约有和他一起对付野台的意思,这一点上他还真的不吃亏,扎利想都不想的挥手叫下面的士兵让开,然后李文轩又远远的向前面打了个招呼,明珠,沐川,矮胖子,胡三还有斡古带着二百来人就拥到了木台四周,将依兰公主护卫在其中。
扎利心里有些乱,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让自己心动的那个女子竟然会是大金国的依兰公主,心中说不出有多懊恼,想要回头向依兰公主说些什么,可是撞上了李文轩一双要杀人的眼神,只能作罢,并且他现在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依兰公主是如此女子,他当日决计不会和西夏兵设伏了,只是木已成舟,双方这梁子是结的太深了,想要成其好事,自然是没有半点可能,最终也只能叹口气作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扎利被李文轩解穴醒来之后,下面的那些士兵一开始全都觉得不可思议,扎利可是明明被人杀了,结果在身上拍了两下,居然又活了,短暂的诧异之后,也都是非常高兴,毕竟这些人是扎利的亲随,虽然野台在这里也设有他的探子,但这些人毕竟是极少数。
此时扎利也将关注放在了那一队骑兵上,跟李文轩之间的事情暂时还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可他们这两兄弟之间,可早就是你死我活的情况了,扎利不敢有一点点的怠慢。
那些骑兵来的很快,就在李文轩和他说话的时候,骑兵已经迎上了扎利设下外围一个小兵营,里面驻扎了有将近千人的克烈部士兵,他们这些人是为了预防搏牛会中有人趁机作乱设下的,其实也就是提防着生死不明的野台,搏牛会会场的四周一共设有四个这样的小兵营,分别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有这四千来人的拱卫,正常情况下野台就算是想要动手,最起码也得派出几乎对等的兵力才行。
之前大家都以为扎利被杀死的时候,已经有人将消息通传到了外面的兵营,不过因为没有军令,他们一时不敢开进内场,依然只是在外驻防,等待着里面的最新消息。
可是当野台的骑兵到达的时候,在那小兵营的前面甚至都没有做丝毫的停顿,畅通无阻,直接就冲了过去,而那兵营中的军士,甚至还随着野台的骑兵一起直奔木台所在方向,同时还听到有许多人喊誓杀金贼,金贼用心险恶,以及要为扎利报仇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等等之类的话,很显然,他们这些外围的人还不知道扎利其实没有死的消息。
扎利心里有点难受,野台的人马畅通无阻的闯过来,足已说明那兵营中的将领反水了,或者说压根原来就是野台的人。要知道这四个小兵营的将领可都是他的心腹,跟了扎利许多年了,没想到这些人之中居然也有被野台收拢的,扎利叹了口气,随后吩咐了下去,从其他地方调兵过来阻截野台,同时放出消息,说自己根本没有受伤,只是为了做戏引出叛贼好一举歼灭。
依兰公主和明珠相见,两人都是女人,不管平素在人前是如何的高傲强势,但心里头还是柔软多情的,这些日子里头险些就成了生离死别,一见面就是两眼泪汪汪的,要不是眼前形式紧张,容不得她们诉说衷肠,差点就要抱头痛哭了。
李文轩知道她们有许多话要讲,索性就让明珠保护依兰公主的安全,这二百来号人交给沐川和胡三管理,围成人墙将公主护卫在其中,又拨出十几个号人交给矮胖子看守着那些部落首领,在众人绝对安全之前,这些人可以说是护身符,绝对不能舍弃。
对于矮胖子,他是听着部落首领的话来给野台办事的,不过说来也奇怪,在渐渐的知道了李文轩他们和野台并不是一条心之后,矮胖子倒也没有半点奇怪的反应,依旧是乐呵呵的按照李文轩的吩咐办事,李文轩和明珠私下商量过怎么对待这个矮胖子,明珠也说不准,不过估计着这矮胖子应当是被李文轩给打怕了,或者说是打服了,至于野台,矮胖子根本不认识他,他们私人之间并没什么交情,再加上这两日耳闻目染,想来矮胖子也不会将野台当做什么好人,所以大家也不担心矮胖子会在关键时刻反过去帮野台,只是想到这家伙的好色秉性,李文轩还是不敢让他太过靠近依兰公主,谁知道那张大嘴会时不时的蹦出什么话来,吓到了公主,可是不妙。
李文轩和斡古则并行在外围,看着外面的局势,对于野台和扎利之间的交锋,李文轩希望他们可以是两败俱伤,只有这样,自己脱身的机会才会大一些,如果非要有一方胜出的话,李文轩希望是扎利,因为扎利虽然有股子狠劲,但并不像野台的那种阴狠,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君子,扎利更像是个憨莽夫,野台则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真小人,而且李文轩一直看着扎利的神色,这人自被自己点醒之后,神色似乎沮丧的很,倒是没多少杀意,所以李文轩的心中,也就容易做出选择了。
顾及到这各部落的首领还在自己手中,扎利绝对不敢对自己轻举妄动,而野台那个疯子,如果知道有许多部落首领在这里,只会像饿狼一样的扑上来,他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的死活,甚至是巴不得能够将这些人杀的干干净净,然后再将罪魁祸首推到旁人的身上,他还能趁着草原上的乱局收服一些部落,和这样的人交锋,李文轩心里极不舒服,有种恶心和危险的感觉,除非直接一剑杀了他,不然这样的对手太危险。
李文轩正观望着远方的局势,忽然觉得旁边不远处有什么反光的东西闪过,练武之人警觉性很高,立时感觉不妙,转身望去,果然看见木台下的角落里一个扎利的亲卫正弯弓搭箭,而目标所指就是扎利本人。
李文轩呼了一口气,心道幸亏自己发现的早,不然扎利一死,野台的兵马长驱直入,自己这些人最终也难以善了。
不过李文轩并没有出言警示,而是一直等到那亲卫将羽箭射出,李文轩这才突然一步赶过去,在扎利的身侧将那支羽箭凌空抓住。
扎利此时正在部署士兵,根本没想到身后会有人向自己放冷箭,发现李文轩突然向自己这边冲来,还以为李文轩是又想要要他的命,想要还手,但是李文轩速度太快,有些来不及,但是当他看到李文轩抓住了一支向他射来的羽箭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但是救他的人偏偏是李文轩,他该如何,难道要向李文轩千恩万谢吗?他还真的说不出口,不过小叶子却是将这些都看在眼中,她心里有些乱,这个李文轩一会要杀自己哥哥,一会又救他,实在是……实在是叫她心乱如麻。
不过小叶子最后还是走到李文轩跟前,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我也有我的目的,不过你们要小心了,你们身边这样的人应当有不少,都是野台安插的眼线,现在到了破局之时,他的眼线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对你们动手。”李文轩话音一落,同时将手中的羽箭掷回,刚才那个放冷箭的亲卫失手后已经掉头开始逃走,不过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李文轩的这一记,羽箭自他后背刺入,直接透了前胸,立时倒地不起,看样子是难逃一死了。
小叶子的小手捂住了嘴巴,她只知道羽箭是用来射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羽箭当做飞镖来用,而且威力丝毫不比那些箭手弱,李文轩那么不经意的一挥手就叫那个叛徒丧命,忍不住说道:“你的箭法真好。”她却不知道李文轩的箭法实在是差劲的很,倘若真的给李文轩一张弓,李文轩只怕就要闹出笑话了。
李文轩随意的笑了笑,他自然不会去和小叶子讲自己对射箭一窍不通,但是小叶子却觉得李文轩是特意冲他笑的,脸一红,低下头去,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李文轩都已经没影了,气得她直跺小脚。
李文轩走到了一旁,以便可以将依兰公主的所在的位置尽收眼底,同时还能看着远处的局势,这里既然有人敢对扎利下手,难保野台不会再安排人向依兰公主下手,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这里毕竟是在克烈部本部,扎利当上大族长的时间虽短,也还是有一定根基的,很快就调来了将近四千的骑兵,将野台的那些骑兵以及那些叛军拦截在了搏牛会会场之外。
野台本人并没有来,直接来的是他下属的几百号人,其中多数人像是普通骑兵,但还有几十号一身黑衣的人,根据沐川之前的介绍,这些人应当都是野台手下的那些高手了,再加上小兵营中倒戈的士兵,这些人加起来一共不过一千五百来人。
按照原计划中,李文轩如果杀了扎利,此时的克烈部中可以说是群龙无首成了乌合之众,即便没有这些倒戈的士兵,就凭他们这几百人都可以轻松的冲到会场之中,到时候野台只要振臂一呼估计多半部众都会为他所用,但是如今的情形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能够迅速出现四千骑兵来阻截,显然是情况有变。
李文轩没有杀了扎利,搏牛会上没有发生大乱,那两百金兵也没有和扎利的人马发生冲突,他的这几百人还遇到了数倍之敌的阻截,而刚刚跟随而来的那些士兵,他们本就是听令于自己的头领,倒不是想要造反什么的,此时都发现情形不对劲,怎么自己人要和自己人干上了?而且显然自己这一边的人好像是来路不正,于是这些人冲到半路上是逃的逃,散得散,最后只剩下一百来人,野台这一方可谓是未战先衰,祸不单行。
扎利的兵马旋即压上,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将野台的人马困住,近身交手,双方兵力悬殊,看样子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可见分晓了。
李文轩不禁摇摇头,心道那野台如果有一副好身子骨,亲自领兵前来,纵使不能以少击多取胜,但也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扎利困住。
李文轩拍了拍斡古的肩膀,说道:“你看,野台阴险狡诈,只知道拉拢人,金钱利诱,胁迫威逼,用的全都是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像他这种或许能威风一时,但一遇到阻碍,便是分崩瓦解啊,可笑他还做着黄粱美梦,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是……是。”斡古不知道何时,额头上居然冒出了许多汗珠,也顾不得擦,要知道如今早就已经入秋,草原上凉风嗖嗖,还是有几分寒意的。
李文轩看了看斡古,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西夏兵为何对我们的行进路线一清二楚,直至伏击前我们都没能察觉吗?”
斡古似乎是吓了一跳,问道:“你是想说,我们这里有……”
“对,是出了内奸。”斡古想说内奸,不过没开口,李文轩就直接替他说了。
斡古胸脯起伏了厉害,似乎是受了惊吓,喘了两口粗气,突然大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内奸!”
李文轩笑了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说道:“你别紧张,我没说那个内奸是你,我也知道不是你,其实……燕云十八骑中的龙戟你应该知道吧?”
龙戟能在燕云十八骑中位列第二,可见他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所以斡古自然是知道的,当即点了点头,忽然心头一惊,叫道:“难道是……他?不可能,怎么会……一定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李文轩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又想起了那日龙戟和绝尘一起坠崖的情形,不免有些伤感,他对龙戟本无多少好的印象,两人之间交手数次,如果不是因为铁铃儿和完颜亨的关系,只怕如今还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龙戟虽然将消息送给了西夏,但他全都是痴情所致,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而且没有龙戟最后的抉择,李文轩和明珠都是无法善终的,李文轩心中也感谢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目说道:“是的,就是他,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不过那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总之,我和明珠最终还是托他相助,才保住了性命,而他却……”
“他怎么了?”斡古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李文轩也有点不是滋味,甚至觉得有点造化弄人,带着几分无奈说道:“当时我与明珠都负伤倒地,眼看性命不保,最后时刻,为了能救下明珠,他抱住那个伤了我们的西夏的高手跳崖同归于尽了。”
“啊――”尽管在李文轩开口之前斡古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当真真切切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要知道燕云十八骑中的这些人在金国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第528章 风雨情(四)
李文轩继续说道:“龙戟的事情,现在只有我和明珠两人知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回去之后,会替龙戟将此事瞒住,直说他是得了线报,前来给我们报信,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但是为了救下我们,和西夏高手同归于尽,不管怎么说,他人都已经没了,我们还希望能给他留下一个好名声,一来是我们的谢意,再者对他的家人亲友也都好。”
“这……”斡古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李文轩转过身盯着斡古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我为何将此事告诉你吗?”
“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李文轩说话很慢,可是一字一字吐出来,却是掷地有声,就像是落在了斡古的身上一样,斡古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李文轩身上的如此威慑力,整个人的呼吸似乎都有点困难,脚下发软,不由得后退两步。
两人在军中的时候,李文轩为主,斡古为副,虽然李文轩官大一级,背后的关系也比他硬的多,但是因为诸多事情都是斡古在做,所以李文轩对他也是非常客气,也从来没想过斡古越俎代庖的嫌疑或者是说向故意压他一头,所以两人的相处是很好的。
但是今天两人面对面的交谈,李文轩这也是头一次有意去压着斡古,叫他喘不过气来。
见斡古并不回答,李文轩摇摇头,眼中似是失望,也不说什么,直接转身往回走了。
不过,李文轩走出没两步,斡古突然转身拉住了李文轩,低着头,手也有些颤抖,这个原本性情十分好爽的汉子,口中竟是喃喃半天,也没说明白个所以然来。
斡古拉住了他,李文轩却笑了,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已经知道斡古愿意将心里话告诉他,或许只是难以启齿,李文轩也不想为难他,又与他往前走到一处少人的地方,这才问道:“野台怎么要挟你的?”
“我……”斡古话没说完,却是两行热泪先落了下来,随后骂道:“我……我不是东西!我王八蛋!”说着就冲自己的脸上抽了好几个打耳光。
李文轩赶紧抓住他,低声道:“你疯了,你在这里乱来,别人看到了,一会该怎么解释?我既然叫你出来说话,连明珠都没有告诉,就是因为龙戟已经死了,事情无法挽回,你是我朋友,我不想你也……你明白吗?”
“唉!”斡古双手无力的垂下,闭目良久,说道:“还在上京的时候,我去赌场,输了许多银子,赌场的人要砍我的手,我……我要是没了这双手,那我就废了,于是我就签了字据,赌场的人让我替他们做一件事情,我当时没多想,就答应了,后来到了送亲的前一日,赌场的人找到我,说是要我告诉他们,公主的行进路线,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们……我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也不说,只是威胁我要用字据来换我的双手,后来他们看到确实是撬不开我的话了,于是也就作罢,但是这件事情我脸上无光,也不敢提及,后来也就觉得没事了,反正我们有两千兵马,就算是有响马匪贼,倒也不怕,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动用的竟然是西夏的精兵,我后悔万分……”
“只有这些么?难后呢?”李文轩问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后来,那日我们和公主逃出去之后,半路上遇到了诱骗我们克烈部人马,可是,当我一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里面有一个人,竟然就是赌场的老板,同时他也认出了我,我想要拆穿他,可是……可是我贪生怕死,我没有,所以公主才……”
“呼……你错了,唉,你当真不该如此啊!”李文轩话语中带着许多的惋惜之意,也有少许的苛责。
斡古苦笑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后来见到野台,野台又以此威胁我,让我日后回到金国之后,为他提供金国的情报,我一开始也是不答应,可是那个王八蛋,他不是东西,用我的兵来威胁我,用公主来威胁我,不得已,我只能应了,还写了表示效忠的书信,若是我日后有二心,野台就会将这书信送到上京,到时候我便是叛国通敌的大罪人,人人得而诛之。”
“这人确实是个王八蛋,无耻之极!”李文轩听着也是气闷不由得跟着骂了一句,随后又道:“所以,你我后来见面的时候,你就一心想要让我杀了野台?就是为了这个吧?”
斡古看了看李文轩,却是问道:“原来你是那时候看出来的?”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当时不确定,但是见你几次三番的劝说我杀了野台,我觉得其中应当有隐情,这一切都是我猜的。”
斡古身子向前微微一弯,想要跪下请罪,可是有想起那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只好说道:“斡古现在想明白了,我是有罪之身,还请李将军军令责罚!要杀要刮,我不敢有半句怨言!”
李文轩扶着他占正,说道:“你错了,我这个将军无品无级,是不会用军法的,并且将公主护送到上京之后,我就要离开金国了,我将你当朋友,希望我的朋友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所以今日才会找你说这些,其实即使你依然将这些瞒着我,我也不会将你怎样,但是你既然愿意将这些话告诉我,那就说明,你还是我朋友,对了,野台那边你应该不用担心,过去他自作聪明,怂恿扎利夺位,现在他又和扎利正面交锋,我看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至于你的事情,只怕他是再也顾不上了,并且试想一下,他如果真的狠心将你被迫之下写的文书给送出去,坑了你不说,他手下那么多人,想来被他胁迫的人应该不少吧,到时候人人自危,你觉得,最先倒霉的是谁?”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斡古一拍脑门,一直皱巴巴的黑脸终于也笑了起来。
李文轩又道:“这件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包括明珠我也不会说,但是你以后再也不要做类似的事情了,还有,赌场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缺银子的话,我其实是有不少的,不过暂时都在旁人那里放着……”
“不……不……你这什么话,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银子,我已经欠你太多是,绝对不行!”斡古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李文轩也不勉强,自然没有给人强塞银子的道理,只冲他说道:“你去帮帮胡三吧,我看他光顾着得意了,那二百来号人这家伙怕是照看不过来。”
“好!”斡古响亮的答应了一声,立马就跑了过去。
李文轩看着斡古的背影,知道他是去了心病,也算是替他松了一口气。
李文轩如此对他斡古,并非全然是因为自己心软,而是那野台太过奸险,设下了套子等着斡古往里面跳,斡古这次不跳,他后面跟着就再来一个,斡古也是倒霉,被那野台盯上了,之前能守节不透出消息,也是不容易,后面虽然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但那时候的事情发展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所以李文轩想来想去,还是帮他过了这一关的好,否则野台贼心不死,再度找上斡古来要挟,说不定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尽管日后李文轩是不会在金国久留的,但是这些人毕竟相识一场,李文轩也不能完全是袖手旁观。
这段时间里,扎利已经着人将木台四周的警戒重新部署了一遍,之前有人向他放冷箭的事情,也是叫他吃惊不小,不敢再疏忽大意,至于依兰公主这边,扎利应当是跟他的属下交代过了,扎利手下的那些人很自觉的和斡古带来的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除了有两三个人过来送了些饮水和吃食,就再没打过交到了。
倒是李文轩这边,在跟斡古说话的时候,小叶子时不时的总是盯着他看,叫人有些别扭,扎利有时候也会意味深长的看他两眼,其中似有深意,不过,反正看不出扎利和自己有要翻脸的意思,李文轩就也不管他。
野台派来的那四五百人,虽然说人数上与扎利相比是绝对的劣势,但是其中的那几十号黑衣服的人,功夫着实不错,双方一番厮杀下来,野台那边折损了过半,但扎利这边的伤亡却还是要更多一些,若不是因为身后还有两股援军未动,扎利这边的人马怕是早就要被冲散了。
不过,无论怎样,野台的人马已经没了进取之心,现在是正在全力突围,想要退走,所以说扎利的这一战是一定不会败,只不过就是看战后损失多少的问题。
李文轩正看着那边出神,数着野台手下的好手数目,大约有四十来人,虽然也不少,但是其中没有顶尖的人物,只是比那夜闯入土丘阵见到的那些家伙稍微厉害一些,就算是自己的这二百号人与他们正面交锋,只要那些金兵结阵守住,一时不退,自己和明珠从两侧杀入,当可破了他们,让他们大败而归。
想到这里,李文轩也是心中一动,这野台估计现在一定是恨透了自己,以他的个性,日后必定报复,相比起来,这扎利虽然跟自己也不对付,但看性情还不算是阴险之辈,索性就帮他个忙好了。
李文轩刚要动作,就听身后一人脆生生的说道:“李……李……”
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叶子,他已经得知了李文轩的姓名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是好。
李文轩倒是洒脱,说道:“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李文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叶子脸上一红,说道:“我……不是,是我哥哥让我找你的,他让我告诉你,等到扫平了叛军,你们就可以离开,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加害你们,并且还会给你们提供最好的马匹和路途所需的粮草,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提供兵马护送。”
李文轩点点头,不见喜怒,说道:“那就多谢了。”
不过小叶子却是又说道:“不过我哥哥还是想请你们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行启程。”小叶子见李文轩有些皱眉,认为李文轩是在怀疑他们想做什么手脚,紧跟着又道:“你放心,我哥哥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害你们的,并且这也是我的意思,而且你们要是还不放心,我……我可以留下来做人质……”小叶子的话说道最后,几乎就像是蚊子一样,几乎听不见声了。
李文轩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绝,毕竟在敌营之中久留可不是开玩笑的,但是再一想,连夜启程,大家都疲惫不堪,而且夜晚很容易被人偷袭,一时拿不定主意,后来想了想,干脆把这个事情推出去得了,于是向依兰公主那边一指,说道:“一切事情全凭依兰公主做主,你去请示她便成了。”
小叶子就是想让李文轩多留下来一段时间,她可不想找依兰公主说什么去,但是李文轩却已经往前走去,那些金兵见到李文轩,立即就让开了一条路,李文轩也没说清楚来意,只是说小叶子有事要找公主,随后向明珠取来了青霜剑,又向小叶子说道:“如果公主答应了,人质就免了,没有必要的。”
小叶子还想问他为什么,可李文轩又向明珠说道:“我去去就来,你保护好公主。”随后直接跃下了木台。
李文轩刚刚跳上木台的时候,刺伤了扎利,又连杀了好几个人,这里气氛很是紧张,不过现在看来扎利是真的没有什么怀心思了,这气氛也缓和了下来,所以木台上众人的行动也少了许多的限制。
那些部落首领们之前是缩在角落里一动不能动,现在倒是可以在木台上稍稍走动了,反正木台下面也是李文轩他们的人,况且扎利本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也在木台上呆着,远远的指挥着外面的战局。
众人见李文轩提剑跳了下去,有个好奇的部落首领就盯着多看了两眼,他想看看这个家伙是要去做什么,可是也看不要紧,立即张大了嘴巴,指着李文轩的背影说道:“这……这他还是人吗?比花豹子,比草上飞跑的都要快!”
矮胖子就在他跟前站着呢,并且他可是实打实的领教过李文轩的功夫,并不是太过惊讶,嘿嘿笑道:“好啊,我全都听到了,你居然敢骂他不是人,你完蛋了,嫂子,有人骂你相公不是人!”
“我……你个害人的王八蛋啊!”那首领暗骂了矮胖子一句,他都有心杀了这个死胖子了,他那话不是诚信要害死自己吗?而自己刚才那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那是在感叹,哪里是在骂李文轩啊,再说了,就算是他想骂,也不敢开口啊。
不过明珠那边正和依兰公主还有小叶子商量晚上如何安排的事情,三个女人听到矮胖子一声破锣一般的嚎叫,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都是眉头一皱,感觉就是这死胖子在拐弯抹角的骂李文轩,明珠一阵气恼,抓起一个扎利叫人送来的青皮核桃,嗖的一下扔了出去,直奔向矮胖子的大光脑门。
矮胖子抱着脑袋想躲,却是躲不开的,熬的叫了一声,脑门子上就多了一个包,随后咧咧嘴,又瞪了刚才说话的那个部落首领,似乎都是因为他自己才倒霉的。不过那些部落首领心中都觉得这一下打的过瘾,别提多痛快了,巴不得最好再给这矮胖子多来几下才过瘾。
扎利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又是一声叹气,明珠扔核桃的那手功夫也高明的很,这么远的距离将青皮核桃扔出那么大的力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连个女子也不如了,他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帮人的来头这么硬啊,扎利又一次后悔了。
小叶子看明珠好生厉害,一个青核桃就把那个矮胖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实在是了不得,同为女子,她是打心里佩服,并且她也认出来了,明珠就是那日和李文轩在一起在帐篷外的女子,刚刚还听到矮胖子叫她嫂子,心里面感觉怪怪的,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但眼神中不由自主的多了点主动示好的意思。
这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大家都继续向李文轩离开的方向望去了,只见李文轩一路飞奔,几乎是足不沾地,直冲向了扎利和野台部下交战的地方。
双方列阵对战,放眼所见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头,李文轩是没有什么空隙可以进去的,再说了人家的军阵也不可能为他单开一个口子,不然被野台的人趁机撕开破绽就麻烦了。
不过李文轩却是干脆的很,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飞身而起,踩中了后面一个人的肩膀,那人只是一愣,感觉就像是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可是不等他回头看清楚,就看到一个人影如飞蓬一般向前飞窜而去。
第529章 风雨情(五)
李文轩这一趟去的轻松,不过木台这边的人可就炸锅了,明珠自然知道李文轩手段的,而且方才李文轩的这些轻功,她现在也能使出七八成的样子,沐川和胡三也多少知道些,其他人可就不明白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因为李文轩的轻功太好了,有这么好的轻功去杀几个人自然不成问题,但是你要杀人在外围杀啊,哪有跳进人堆里面的,到时候四面受敌可不是找死吗?不过这回他们都不敢多嘴说出来了,谁知道矮胖子会不会再突然的扯一嗓子。
依兰公主也是头一次见李文轩如此动作,而且也觉得他这样做十分危险,有些担心,不由得小手握紧了,掐的明珠生疼,慌忙甩开了,娇声道:“你掐我干什么呢,疼死啦!”
依兰公主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他……他就这么,不碍事吗?”
明珠摇摇头,说道:“这才几个人,不妨事,要不是因为在这里保护你,我一个人就能去收拾他们了。”
当然了,明珠这句话,大多数人听见了还是都不相信的,觉得她虽然有些功夫,但还是小姑娘在吹牛,不过小叶子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姐姐你真厉害!”
“嗯?”明珠被她突然叫了生姐姐有点不适应,但看到了依兰送来的眼神和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就恍然大悟了,抿嘴笑了笑算作是回应。
随后明珠又拉着依兰公主到木台边上去给李文轩观战,她是真的不担心,因为这场面跟之前的几次生死相搏实在是差的太多了,他们这些人莫说要伤李文轩了,就是想近他的身都难得很。
小叶子零零碎碎的事情听到了不少,在知道的依兰公主他们这些事情的原委后,也不记恨李文轩对自己的扎利哥哥动手了,反倒觉得这是自己这边的错,人家现在给哥哥留了一命就不错了,于是春心再次萌动了,也在明珠后面跟着去了,眼睛直直的望着李文轩所在的方向,她可是真的担心,同时,木台上面林林总总百十号人也都在盯着呢,都好奇那家伙一脑袋扎进人堆里会是怎么一个样子,是不是最终会被乱枪给扎成个马蜂窝?
再说李文轩,他原本是想在旁看着并不参与的,但是看目前的样子,野台帐下的那些好手扎利那边的人还真的有点应付不来,看来他们突围成功的可能性极大,若是让这些人脱身,日后只怕还回来找自己麻烦,毕竟从克烈部回到上京少说也有十多日的路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让野台元气重伤,他们这一路上是别想安省了,所以李文轩才会忽然出手杀入其中,既然今日已经开战,要战就要伤到野台的根本。
李文轩的突然加入,让两边的人马都是一怔,不晓得这人是帮着哪一面的,不过,好在这些扎利的士兵并没有看到李文轩在木台上伤人、杀人的一幕,不然此时第一时间他们就要杀向李文轩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就在双方短暂的停顿当中,李文轩将青霜斜向前劈下,野台那边当即就有一人坠下马来,跟着再向上一撩,同时脚下一动,向前歇斜冲,又奔着另外一个人攻去,那人的功夫也不错,看到李文轩出招凌厉,当即用兵刃来挡。
那人用的是一柄三尖叉,他寻思用前端的分叉挡住李文轩的剑就可以了,到时候两边的人围上,这小子一定是插翅难逃,但是他却不知道青霜剑是天下罕见的利器,而李文轩也不介意沾兵刃的光,只听得李文轩大喝一声“破!”
跟着刷的一声脆响,三尖叉的一个分叉被青霜剑削断,然后剑势不停,直奔向前,随着一道血剑飞扬,那人的首级已经落入了半空。
周围的其他人一开始见冲进来的这个人年纪轻轻,也都没把他当回事,直到李文轩闪电般的连杀他们两个好手之后,这才发现不妙,立时就有四五个人向李文轩一起冲来。
李文轩也不想被他们合围,在他们近身前,一脚踏在刚才那人的坐骑的马鞍上,倏的向前掠出两丈有余,而前面刚好有一人正背对着自己这边,于是不费吹灰之力,李文轩又收下了他的一条性命,然后李文轩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借着轻功身法,根本就没有和这些人正面交锋,只是在人群的间隙之中来回闪避穿插,不大一会功夫,就挑落了他们足足十多条性命,余下的人见状全都是焦头烂额,谁也不知道这个出手鬼魅一般的人,下一个目标会落在谁的身上。
同时,因为李文轩的缘故,野台的这些所谓高手们得分出许多的精力来提防着李文轩,对扎利的士兵那边自然就疏忽了一些,因此,就在李文轩杀人的同时,他们当中还有几个人中箭落马,扎利那边的士兵忽然来了强援,立马士气高涨,本来这个之前还铁桶一般的阵势,很快就出现了破绽。
野台这方面人马的阵势越来越乱的同时,他们也加快了突围的速度,而前方更是有几十号人不要命的和扎利的人厮杀在了一起,而扎利那边看样子拦不了他们多久,李文轩想要的是这些人今天全部留在这里,那么日后的野台就算是留下一条性命,也会元气大伤,没有数年功夫,根本恢复不过来。
于是,李文轩就像是一柄尖刀,直插向这些人中战力最为凶悍的地方,将带头突围的人又杀掉了几个,立时就见这些人的气势大减,冲杀的劲头弱了下来,而这时相对应的,扎利那边的人马看到从天而降的一个年轻人一会功夫替他们料理了许多难缠的家伙,还以为是天神相助,战意陡增,一波波的攻击,如潮水一般的向那些残余的人马涌了过去。
李文轩看到情形差不多,这些人应当是不可能再有退路,就收了剑,退出了战场,不过李文轩出去的时候很方便,扎利手下的士兵尽管都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到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见李文轩要走,都自动在军阵中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虽然,他们很想将李文轩留在这里,不求他帮着自己杀敌,但是有这样的人物,能够说句话,交流一下,哪怕是多看两眼,也是难得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这边战事将平,木台上面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发呆,因为这个人实在是手段太狠了,直接冲进人堆之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并且还不杀那些喽啰角色,下手的全都是一些穿着黑衫的好手,并且几乎全都是在三招之内拿下,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有几个部落的首领额头上的冷汗特别多,之前李文轩在威胁他们的时候,他们本来也想仗着自己人多,一哄而逃的,想来李文轩是对付不了自己这许多人的,但是最终还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做那出头鸟,只得作罢,现在想想,这些人都觉得后怕,估摸着当时自己这些人要是开溜的话,估计出不了几步,都得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扎利看着李文轩在那边杀人,拳头赚的紧紧的,拳头里满是手汗,他之前得到消息,说是西夏兵将李文轩和明珠围困半月一无所获,最后反倒被这两个人杀了绝尘老道,放火烧了军营,士兵死伤无数,辎重损失殆尽,整个军营中的战马,几乎没有一匹是完好的,直接气的主帅吐了一口老血,背过气去,差点就一命呜呼,最后西夏人是不得不退兵。
扎利知道后是哈哈大笑,他和西夏本没有什么过命的交情,谈不上会为西夏如何惋惜,只是觉得他们太过不中用了,那么多人,又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却是连两个年轻人都抓住不,实在是丢尽了颜面,扎利是打心里看不起他们,可是现在他看到李文轩在人群中纵横厮杀如入无人之境,心里不由得忽悠一下,暗想自己现在手下的这些兵马,如果动起手来能困的住他吗?扎利摇了摇头,他不敢试,他害怕还没试出结果,那柄青光长剑就会先落到自己的脖子前面。扎利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当初自己宁可多损失些人马,也不去求助西夏了,现在招惹了金国和这几个大高手,如何善终,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叶子那边,见那三个女子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文轩看着,不由得连连苦笑,一半是为他自己,还有一半则是为了小叶子,过去他一直认为只要小叶子看上谁,那就是对方的造化,只有他们高攀的份,可现在呢,唉,他也说不清楚了,并且看那位依兰公主的眼神中,似乎也有一些别样的东西,扎利更是难过,他可以说是与这位佳人失之交臂,怎一个悔字了得?
小叶子此时对这位哥哥的心境可谓是一无所知,她只盯着李文轩的身影,早就把哥哥给忘到了脑后,心中激动之时,还忍不住要向明珠问问“他怎么这么厉害?”“他是不是天下第一?”“他一个人最多能打多少个?”等等之类的话,明珠倒是颇有耐心,与她聊了不少,当然了,至于小叶子的许多问题,那答案还真的不好说,明珠便叫她自己去问李文轩好了。
明珠对这个小女孩没什么敌意,并且看她年纪比自己还小,就算是想吃醋也有点吃不起来,但是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心里面却是美滋滋的都快冒泡了,世上哪个女人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出类拔萃?明珠尽管没有专门想过这些东西,可是当她的正面这种情形的时候,那种心里的欢喜却是女人天生的。
明珠的欢喜,依兰公主全都看在眼中,替自己这位闺中密友修成正果是打心里高兴,同时也是有点失落,自己贵为公主,为了一旨亲事远赴千里草原,要嫁给一个自己根本都不知道是谁的男人,或者说自己嫁的是一个大族长的位置,即便是如此,可自己最后还被人家设计陷害,险些连命都送掉了,实在是可笑,但是再看这克烈部的两兄弟,一个是阴险奸诈无比,另一个是只有一把蛮力的莽夫,依兰公主又有点庆幸,幸亏他们向自己设下了埋伏,不然再这样的两人中选一个嫁了,她情愿去死。
依兰羡慕的看了一眼明珠,捏捏她的脸蛋,小声道:“小妮子,看你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一天都是美滋滋的,你应该怎么谢我?”
他们两个走到一起,还着实得谢谢依兰公主在后面出的力气,不过明珠和依兰公主太熟悉了,谢谢的客套话自然是不必说,反倒是眼珠子转了转,抱着依兰公主的小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吃点亏,把他分一半给你好了,咯咯咯……”
“呸,你这死丫头……”依兰公主闹了个大红脸,作势打了她一下,就不言语了,不过心里面却是有些起伏,但是随后想到些什么,微微摇头,又伏在明珠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要与他回到江南的,到了那边,你……你要保重,我可不想看到你受人欺负……”依兰说着,想到自己的好友嫁为人妇,跟自己还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今后相见怕是不知道有多难,不由得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明珠也是颇多感慨,不过她的性格终究是比依兰强势一些,吸了吸鼻子,抱着她说道:“嘿嘿,你还不知道吧,他对我很好的,我偷偷告诉你啊,他把他会的功夫差不多全教给我了,我估计现在别说龙枪了,就连阿贵这个傻大个应该都打不过我了,你说,还有谁能欺负到我的头上?哼哼,将来要是有谁敢惹我,老娘直接要他们小命!”
依兰公主略带诧异的看了明珠一眼,他知道明珠功夫虽然很厉害,但在燕云十八骑中基本上还是个垫底的,尽管平素他们切磋都是明珠胜的多,但那都是旁人心甘情愿相让的,大家都乐意让,谁也没办法,就连他老爹当年还被明珠拔过胡子呢。不过明珠此时自信满满的这么说,看来应当不假了,那么能欺负她的人,估计还真的没几个。
不过,依兰公主却是又说道:“这样最好,不过你嫁了人,他们宋人和咱们不太一样,你既然跟着他了,许多性子就要改一改,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看你这个相公脾气,绝对是偏于隐忍的那种,所以你将来如果还跟过去一样,短时间内他可能护着你,宠着你,时间久了,看惯了你的容貌,厌了你的性情,你要是再那样子,他可能就不会像过去待你那般好了,所以,你要学着改一改,将小性子收敛一些,将来多跟那些江南的女子打打交道,学学她们的本事,知道吗?”
依兰公主几句话说的明珠也有些小小的不安,不过她还是不信李文轩会对她不好,于是连连摇头,说道:“李郎绝对不会对我不好的,我相信他!”
依兰笑道:“你呀,我没说让你不相信他,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照我说的那样,他会更喜欢你呢?更疼你呢?更何况,我可还听说在临安还有一位佳人在等着他呢?你可要小心了。”
这回明珠是频频点头,觉得依兰公主说的在理,自己就算将来不和另外一位争些什么,但也总不能让人把自己给比下去了。
依兰公主和明珠说着贴己话,小叶子就不好意思在一旁凑着了,又回到了扎利身边,说道:“扎利哥哥,依兰公主答应说今晚留下了,不过设宴款待接风什么的,人家那边通通都不要,只是让我们给他们一片清静的地方就成了。”
扎利说道:“罢了,谁让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他们,人家肯留下已经是给了我们莫大了面子了,至于其他……唉,都算了吧。还有,叶子啊,你的事情,不是哥哥不想帮你,只是实在无能为力了。”
“扎利哥哥……”小叶子轻轻的说了一声,眼泪珠子已经在眼眶中滚动了,看到李文轩已经回来走近了木台,连忙将脸转到了一旁。
李文轩飞身回到木台上,那些部落首领本来是凑在前面的,可一见李文轩,都跟避瘟神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李文轩打量了他们一下,知道这些人现在应当是真的害怕了,应该没人再敢胡乱动什么手段,而且扎利那边似乎也挺老实的,当即冲这些人一拱手,说道:“诸位,适才情非得已,留大家在此小坐,现在各位可以自便了。”说着闪身让开了木梯,让这些部落首领自行离去。
但是这些部落首领看到李文轩站在旁边,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弹的,李文轩微微一怔,随即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就不在木梯旁呆着了碍事,这样那些人才一个个冲着李文轩的背影还礼,陆续走了下去。
第530章 风雨情(六)
扎利随后迎了上来,向李文轩施了一礼,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扎利万分感激。”
李文轩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小事一件,不用挂心。”现在李文轩和扎利的关系很微妙,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相安无事,还有可能是一种暂时的盟友,但是是属于若即若离的那种,李文轩不好对他太冷,也不能对他太过热情,毕竟有之前的事情摆在那里,想要成为朋友,是绝对不可能的。
扎利随后又将依兰公主决定今晚在克烈部暂歇的事情告知了李文轩,依兰公主答应过的事情,李文轩自然是点头无有不允,但是扎利心中却是明白,如果李文轩现在说个不字,这公主的主意只怕也是会立马改变的,并且还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李文轩显然就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余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没过多少时间,扎利的人马就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将野台的残留人马全部歼灭,还生擒了不少人,但是一个个盘问下去,却还是没能得到一点野台的消息,甚至刚刚来袭击的时候,那些安排也是野台找人代传的,可见他做事小心之至,没能找到野台,算是今天的一个小小的遗憾,不过这对于多日苦苦搜寻野台却一无所获的扎利来说,仍是一个极好的结果。
同时李文轩和沐川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唏嘘不已,觉得野台凡是这般小心翼翼,只怕是劳心劳肺,累的不轻,真不晓得他到底图个什么。
稍后,扎利令人为依兰公主一行人准备休憩之所,虽然时间紧张,但扎利还是紧随能,为依兰公主等人准备了最好的住处,倒也尽心尽力。而且因为担心野台的人会不甘心失败去而复返,还特意在公主銮驾周围布下了一千五百军士以防万一,另外部落中央还有四千骑兵枕戈待旦,在这么安排的同时因为害怕李文轩等人心生误会,还是执意让小叶子也留在了依兰公主那里,口头上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做人质,但是真正是为了什么,就只有小叶子和扎利自己知道了。
众人歇下之后,扎利倒也想的十分周到,陆续送来的五百匹上好的战马,和许多路途所需的粮草饮食,另外自然还有一些特意为依兰公主准备的女儿家的所需的衣衫事物,不过这些都是由小叶子亲自送去的,依兰公主也没跟他们客气,照单全收,因为堂堂一名公主,总不能穿着这一套衣衫回上京,这克烈部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市集,这些东西除了让扎利送来,他们自己采办的话一时还真的有些麻烦。
不过随后却是发生一件让李文轩甚是头疼的事情,那就是各个部落的首领纷纷备下礼物来访,说是要为依兰公主压惊。因为人数太多,扎利也不好阻拦,不然就是驳了大家的面子,只得是通传了李文轩一下,随后就开门放行。
依兰公主自然不是可以随便见客的,所以这一切自然就全都拜托李文轩代劳了,而李文轩却是真的挺不喜欢这些事情的,双方本来就是没有半点交情的人,甚至自己刚刚还差点杀了他们,一转眼就要亲昵无比觥筹交错,着实别扭。而且那些人所说的话无非也是千遍一律说是祝愿大金国千秋万代之类的话,甚至还有人祝愿大金国早日拿下南宋,一统江山,李文轩当时脸就黑了,硬生生忍着没发错,最后李文轩见了两个人就实在是受不了了,将这些事情全都又转手丢给了沐川,没想到沐川倒是一把好手,跟这些部落首领嘻嘻哈哈很是谈得来,也算是不辱使命了。
待到晚上,这才算是清静了下来,而且今晚上最冷清的地方,要数李文轩的帐子了,为何?因为这里只有依兰公主和李文轩的帐篷是单独的,其他人的最起码也是两人同住,这安排本来是极好的,可是依兰公主回来了,明珠就明证言顺的要去陪公主,于是就只能委屈李文轩独守空房了。
不过李文轩刚躺下,就听见沐川在外小声道:“文轩,睡下了没有?”
李文轩不知道沐川有何事来找自己,但还是快速将他请了进来,不过沐川却是笑眯眯的给李文轩送上一份礼单,说道:“恭喜恭喜,你可是发财了。”
“发财?”李文轩一愣,拿过礼单一扫,可不是吗,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许多的东西,貂皮、豹皮、鹿茸、人参、虫草等等全是好东西,而且还不是一件两件一斤两斤,直接都是整箱整箱的,粗略点算了一下,竟然有二十多口大箱子,这些东西不管是运到中原,还是运到上京,随便找一家商号出手,这可都是大把的银子,李文轩尽管不精此道,但也知道价值不菲。问道:“这些都是那些首领送给公主的吧?怎么能是我发财了呢?”
沐川笑了笑,说道:“公主的那份自然是有,我已经将东西整理好,也将礼单已经交给明珠姑娘了,托她转呈公主,至于这份礼单上面的东西,这里的可都是他们专门孝敬你的。”
沐川见李文轩有些不解,当即又补充道:“你今天着实是将他们吓坏了,草原上的这些人,确实是骁勇,打起仗来都不怕死,但那是普通人,至于这些人当久了头领,早就将过去的血性给抹杀的差不多了,胆色也就没了多少,他们这些人平素或是跟野台私下有瓜葛,或者是和扎利一系,靠近东边的一些部落,则是素来和金国亲近些,但是不管他们是站在哪一面的,但大家都知道克烈部的这两兄弟是把金国给彻底得罪了,说不准哪天金国就会兴兵过来算账,他们现在向咱们示好,也是希望万一双方真的发生战事,能放他们一马,不要把他们牵连进去,毕竟许多部落的族人加起来也就那么几千人,大军推过,这个部落可能就要灭族了,再加上你今天当着他们的面大杀四方,让他们心惊肉跳,而且公主当众说你是金国皇帝的朋友,这个给你的面子可就更大了,所以他们给你备下的礼物,一点都不比给公主的要轻,并且你今天不是杀了他们两个头领么?你猜猜这事情最后怎么了结的?”
不是沐川提起,李文轩几乎都将那两个被自己杀的人给忘记了,其实当时李文轩本不想杀他们,但是不杀又不足以震慑人心,所以也只能怪他们倒霉了,于是问道:“他们的族人应该很是记恨我吧?”
沐川笑了笑,说道:“错啦,根本没有这回事,有几个老家伙向我透了口风,那两个部落因为头领被杀,一时间都陷入了争位的混乱中,但是在其他几个部落的两河强压中给平息了,最后没能闹起来,而那几个部落就扶持了跟他们私交比较好的人继任了首领,这两位新首领现在是感谢你都来不及,更别提报复了,她么今天也送礼了,而且还是厚礼,说着向礼单上指了指。”
其实沐川这礼单上的东西还不全,因为有些东西让他给退回去了,那就是一些部落送来给李文轩的美女,沐川对于李文轩还是比较了解的,李文轩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并且这件事情要是让明珠知道了,难免会有误会,所以他就自作主张将那些美女全都退了回去,来送礼的也都是明眼之人,略一猜想也都明白了个大概,只是大家笑了笑,心照不宣罢了。
李文轩拿着这礼单看了看,还真没想到会意外得来这么一大比横财,不过他倒是对银子不怎么看重,以他现在的功夫,如果什么时候缺银子了,大可以随便挑那么一两个为富不仁的富户,进去借上一些出来使使,或者到一些贪官污吏的府上去走一遭,收获也不会少,所以身上银子的多少,那就无所谓了。
李文轩想了想,就把斡古、胡三、还有矮胖子他们全都招呼了进来,刚好这几个家伙也都没睡觉,将礼单交给了斡古,说道:“这些东西暂时就全都交给你了,回到上京之后,你将这些东西找个妥善的商家变卖了,然后按照咱们行军前的名册,给大家分了吧,因为我将来是要离开上京的,此事就只能拜托你了,对于那些阵亡的将士的家人,你就看着,能多给就尽量多给一些,平素关照的话最好关照一下,免得他们受人欺负。”
斡古心头一热,握着礼单说道:“将军,你不必如此,军中本来就有对这些阵亡将士的抚恤,够他们家人过半辈子了,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你自己的,怎么能让你自己出银子做这事?”
李文轩摆摆手,说道:“不碍事,你照着办就是了,再说这些银子对我也没什么用,对了,你再挑两口箱子空出来,沐大哥,胡三,你们两个既然要离开这里了,总不能两袖清风,其中一箱子的东西,你们两个分了吧,到了上京,置办一处房产应当还能剩下不少,另外……”李文轩看了看一直有些走神的矮胖子,喊道:“哎!胖子!”
“啊……”胖子这才回过神来,嘴巴还吸了一下,像是在吸口水,大家都是哈哈一笑。
李文轩说道:“稍后给让斡古给你一箱子的东西,你和你手下的那些兄弟们分了吧,大家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两日你们也辛苦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这每一口箱子里面的东西若是拿到上京变卖,市价约莫也要在两千两往上,李文轩直接给矮胖子那么多,就是矮胖子一人全吞了也没人管他,胡三看着都眼馋,当即打趣道:“矮胖子,你发财了,可惜这里没什么喝酒的地方,不然大家一定得叫你出出血!”
不过,出乎意料的,矮胖子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要了,我手下那些人已经有一半都被我给打发回去了。”
“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胡三抢先问道。
“我……我跟你们一起走,成不成?我不打算再回我们部落了!”矮胖子这么一说,叫众人都是一愣。
李文轩问道:“你这是为什么?沐大哥和胡三他们是无处容身,去上京也是无奈之举,但是你……”
矮胖子叹了口气,神色有点沮丧,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这等神色,说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平时有点傻,其实我脑子也不笨,许多事情我心里明白,就是懒得说,有那功夫,还不如我喝喝酒看看姑娘……咳咳。”矮胖子觉得话有不妥,马上打住,又改口到:“这次的事情,我算是看明白了,我们族长那老家伙让我带着兄弟们来这里帮野台,其实就是让我带着他们来送死啊,杀了扎利,我们要么是被扎利的侍卫给杀了,要么就是被野台的人当做刺客杀了给扎利报仇,反正不管怎样横竖是个死,如今我跟着你们,谁也没帮他们,嘿嘿,看他们狗咬狗,心里别提多痛快了,老家伙既然想要摆我一道,我才不给他卖命呢,不过这痛快归痛快,我们那族长一定是容不下我了,我回去就是个死,你们要是想看我胖子横死,那你们就送我回去吧,要么你直接给我一刀子,你下手快,我估计不怎么疼。”
矮胖子将话说道这份上,李文轩怎么还能拒绝他?不过考虑到初见时矮胖子的重重恶行,李文轩还真的不敢一时将话讲的太满,于是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与沐川他们一道便是了,到了上京之后,我和明珠很快就要下江南了,但是你们放心,我们离开之前明珠应当会给你们妥善安排的,但是你须得答应我,日后绝对不可以在调戏欺负女子,不然不光我不饶你,即便是我和明珠不再上京了,也会有旁人看着你的。”
矮胖子想了想,似乎还有什么要求要说,不过看到沐川冲他轻轻摇头,就先忍住了,嘿嘿笑道:“放心,我保证,我要是再犯,你揍我就是了,不过……回头你要是能帮我说一房媳妇,我这心里有人栓着,有家有室了,那就更踏实了,自然不会去沾花惹草!”
李文轩感觉脑袋晕晕的,觉得这果然是江山易改笨啊,心里一阵没好气,现在就想揍他,原来这家伙还惦记着给他找媳妇呢,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道:“那你就留在这里好了,等什么时候找到个媳妇了,再来上京找我们。”
矮胖子撇撇嘴,说道:“算了,算了,我想了想,还是一个人光着挺好,女人啊,都麻烦。”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几个人都是大老爷们,晚上睡太早也是无聊,于是胡三就取来了些酒囊,大家是边喝边聊,各自说着将来的打算,当李文轩谈到隐隐有归隐之意,这几个人都是一致的反对,斡古甚至还说,哪怕是情愿看到李文轩回到岳飞帐下从军,跟他疆场对垒,他都不想看到李文轩归隐,因为李文轩这般武艺,如果年纪轻轻的就退隐,实在是叫人觉得可惜,并且李文轩现在的面子可谓是大得很,在江湖上早就立下侠命,于武功造诣也是年纪轻轻难逢敌手,如今虽逢乱世,可是李文轩往南有岳元帅这擎天一柱的准岳父,往北更是了不得,未至上京先救皇驾,秋田围猎夺魁,引兵破乱军,一夜奔袭弑杀完颜昌,李文轩在金国早就在无意中将自己的名头打了出去,金国皇帝想要留下他的意思更是人尽皆知,并且和金兀术还能攀上姻亲,更有眼尖者发现依兰公主最近看李文轩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这些优势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只怕早就是乐不思蜀了,哪还能想到归隐二字?
传言说在秋田围猎后,朝会上有臣子向金国皇帝建言说要敕封李文轩从五品宣武将军,可皇帝却是摇头叹气,当场摆摆手给否了,众臣子都觉得给李文轩封官是理所当然的,而且这个官职给的还算是恰当,虽然有越级之嫌,可李文轩是两度救驾有功,又擒拿了反贼,理应破格封赏,众人不解,于是问皇帝为何不允,皇帝的回答却是叫这些臣子们吃惊不已。大意便是说李文轩无心在金国做官,将来还是要回到江南的,如果是强行给他派了圣旨封官,怕是会让他不高兴。
这话叫臣子们一阵无语,切莫说皇帝的封赏了,就是下令砍你的脑袋,你都得叩谢天恩,这倒好,给一个区区草民封官,他居然还有不高兴的一说?于是跟着就又有人说李文轩既然有不臣之心,那就留不得,不如找个借口将他杀了,如果皇帝不忍,可以将他锁入狱中,免得将来为患。
此言一出,皇帝当即龙颜大怒,将那人好一顿责骂,然后下了道圣旨,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给李文轩。之后此事一时成为了臣子们之间的谈资,有说皇帝太过年轻,不懂帝王驭人之术。
第531章 山雨欲来
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喝酒的几个人功夫没有差的,耳力好的很,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外面的除了小叶子不会有旁人,这大晚上的来找李文轩能有什么事情?一个个带着坏笑的看向李文轩,看得李文轩脸上一阵阵发烧,可又说不得什么。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胡三,拉着沐川的胳膊说道:“哎呦,沐大哥,我喝多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扶我回去,我站不稳了……”
沐川也是明白人,当即二话不说,拉着胡三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矮胖子也捅了捅斡古,说道:“我俩得跟过去看看,你不知道,其实这俩小子是人面兽心,说不定是装疯卖傻,要借机往人家哪个闺女的帐篷里拱呢,我俩得看着他们去,不能让他们闯祸。”说罢拉起斡古就走,还不忘向帐篷外喊了一嗓子:“哎呦,妹子,快点进来,外头风大,别冻着你呢,这里头可暖和着呢,你快点进去就知道了。”
李文轩一捂脑门,感觉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但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全都跑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叶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
两人见面,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偏偏在这时,矮胖子的大脑袋又从外面探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你帮我找媳妇那事咱就敲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嫂子去!”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矮胖子气的吐出血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但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李文轩有点局促的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这个样子,你坐吧。”
“嗯,我知道的,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你也是。”小叶子应了一声,轻巧的坐在了李文轩的对面。
李文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叶子见状就抢着上前又给李文轩满上,这么一来,倒是叫李文轩很是不好意思,讪讪说道:“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明天……”小叶子话只说了个开头,就低头不语,双手抱着进来时拿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件飘之类的,毛茸茸的。
李文轩自然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这两天她让扎利到处找李文轩,李文轩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是傻子了。不过李文轩本来以为经过自己和扎利的这一番冲突之后,小叶子就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却不料今晚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姑娘为难,想了想,说道:“小叶子,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敢告诉你呢。”小叶子的眸子中闪出了许多光亮。‘
李文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我的耳力很好的,旁人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叶子原本有些开心,还以为李文轩是对她很在意,特意去打听的她的名字,如今一说,原来却是人家无意中听到的,小叶子不免有些失望。
李文轩又道:“其实那天我是无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接下你的银匣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文轩说罢就站起来,很是正色的向小叶子鞠躬赔礼。
小叶子一下就慌了神,短短的两天时间,李文轩在她的心里已经从那个有点叫人喜欢,还有点叫人气恼的模样已经渐渐变的高大无比,成为了一种近乎仰望的存在,而这么一个在战场上叫敌军人人变色的大英雄,居然正式的向自己赔礼,小叶子是真的急了,也跟着战了起来,推着李文轩连连说道:“你别……你别……你别这样。”
小叶子从小在草原,对男女之防看的不是那么严重,但李文轩却是不敢,眼看这小叶子都快扑到自己身上了,自己的往后稍稍退开一步,苦笑两下。
小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的说道:“其实那天你我都知道,我是自己将银匣子塞到你手里的,是我不好,你……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或者讨厌我吧?”
李文轩看了看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笑道:“你很好,我为何要讨厌你呢?我相信不止是我,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人讨厌你的。”
“那……我的扎利哥哥和西夏人设下圈套,险些就害了你们性命,你……你现在还恨他么?会不会也恨我?”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接过了那貂皮的披风,入手果然是非常舒适,并且也暖和的很,看来小叶子也是用了心思选来的。
小叶子又道:“你快披上试试。”
李文轩无奈,只得任凭这个小姑娘摆弄,将披风系在身上,小叶子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连连点头,放过了李文轩。
但是小叶子又道:“我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不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吗?”
“这个……”李文轩还真的为难了,他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出手送人的,青霜紫电是好东西,可这个却是不能送的,李文轩只好照实说道:“实不相瞒,拜令兄所赐,我早就是身无长物,只剩下随身佩剑了,可这佩剑却是不能送人的,你看,应该怎么办?”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532章 风雨欲来(二)
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喝酒的几个人功夫没有差的,耳力好的很,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外面的除了小叶子不会有旁人,这大晚上的来找李文轩能有什么事情?一个个带着坏笑的看向李文轩,看得李文轩脸上一阵阵发烧,可又说不得什么。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胡三,拉着沐川的胳膊说道:“哎呦,沐大哥,我喝多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扶我回去,我站不稳了……”
沐川也是明白人,当即二话不说,拉着胡三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矮胖子也捅了捅斡古,说道:“我俩得跟过去看看,你不知道,其实这俩小子是人面兽心,说不定是装疯卖傻,要借机往人家哪个闺女的帐篷里拱呢,我俩得看着他们去,不能让他们闯祸。”说罢拉起斡古就走,还不忘向帐篷外喊了一嗓子:“哎呦,妹子,快点进来,外头风大,别冻着你呢,这里头可暖和着呢,你快点进去就知道了。”
李文轩一捂脑门,感觉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但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全都跑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叶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
两人见面,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偏偏在这时,矮胖子的大脑袋又从外面探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你帮我找媳妇那事咱就敲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嫂子去!”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矮胖子气的吐出血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但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李文轩有点局促的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这个样子,你坐吧。”
“嗯,我知道的,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你也是。”小叶子应了一声,轻巧的坐在了李文轩的对面。
李文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叶子见状就抢着上前又给李文轩满上,这么一来,倒是叫李文轩很是不好意思,讪讪说道:“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明天……”小叶子话只说了个开头,就低头不语,双手抱着进来时拿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件飘之类的,毛茸茸的。
李文轩自然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这两天她让扎利到处找李文轩,李文轩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是傻子了。不过李文轩本来以为经过自己和扎利的这一番冲突之后,小叶子就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却不料今晚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姑娘为难,想了想,说道:“小叶子,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敢告诉你呢。”小叶子的眸子中闪出了许多光亮。‘
李文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我的耳力很好的,旁人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小叶子原本有些开心,还以为李文轩是对她很在意,特意去打听的她的名字,如今一说,原来却是人家无意中听到的,小叶子不免有些失望。
李文轩又道:“其实那天我是无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接下你的银匣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文轩说罢就站起来,很是正色的向小叶子鞠躬赔礼。
小叶子一下就慌了神,短短的两天时间,李文轩在她的心里已经从那个有点叫人喜欢,还有点叫人气恼的模样已经渐渐变的高大无比,成为了一种近乎仰望的存在,而这么一个在战场上叫敌军人人变色的大英雄,居然正式的向自己赔礼,小叶子是真的急了,也跟着战了起来,推着李文轩连连说道:“你别……你别……你别这样。”
小叶子从小在草原,对男女之防看的不是那么严重,但李文轩却是不敢,眼看这小叶子都快扑到自己身上了,自己的往后稍稍退开一步,苦笑两下。
小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的说道:“其实那天你我都知道,我是自己将银匣子塞到你手里的,是我不好,你……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或者讨厌我吧?”
李文轩看了看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笑道:“你很好,我为何要讨厌你呢?我相信不止是我,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人讨厌你的。”
“那……我的扎利哥哥和西夏人设下圈套,险些就害了你们性命,你……你现在还恨他么?会不会也恨我?”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接过了那貂皮的披风,入手果然是非常舒适,并且也暖和的很,看来小叶子也是用了心思选来的。
小叶子又道:“你快披上试试。”
李文轩无奈,只得任凭这个小姑娘摆弄,将披风系在身上,小叶子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连连点头,放过了李文轩。
但是小叶子又道:“我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不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吗?”
“这个……”李文轩还真的为难了,他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出手送人的,青霜紫电是好东西,可这个却是不能送的,李文轩只好照实说道:“实不相瞒,拜令兄所赐,我早就是身无长物,只剩下随身佩剑了,可这佩剑却是不能送人的,你看,应该怎么办?”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533章 风雨欲来(三)
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喝酒的几个人功夫没有差的,耳力好的很,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外面的除了小叶子不会有旁人,这大晚上的来找李文轩能有什么事情?一个个带着坏笑的看向李文轩,看得李文轩脸上一阵阵发烧,可又说不得什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胡三,拉着沐川的胳膊说道:“哎呦,沐大哥,我喝多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扶我回去,我站不稳了……”
沐川也是明白人,当即二话不说,拉着胡三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矮胖子也捅了捅斡古,说道:“我俩得跟过去看看,你不知道,其实这俩小子是人面兽心,说不定是装疯卖傻,要借机往人家哪个闺女的帐篷里拱呢,我俩得看着他们去,不能让他们闯祸。”说罢拉起斡古就走,还不忘向帐篷外喊了一嗓子:“哎呦,妹子,快点进来,外头风大,别冻着你呢,这里头可暖和着呢,你快点进去就知道了。”
李文轩一捂脑门,感觉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但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全都跑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叶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
两人见面,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偏偏在这时,矮胖子的大脑袋又从外面探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你帮我找媳妇那事咱就敲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嫂子去!”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矮胖子气的吐出血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但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李文轩有点局促的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这个样子,你坐吧。”
“嗯,我知道的,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你也是。”小叶子应了一声,轻巧的坐在了李文轩的对面。
李文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叶子见状就抢着上前又给李文轩满上,这么一来,倒是叫李文轩很是不好意思,讪讪说道:“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明天……”小叶子话只说了个开头,就低头不语,双手抱着进来时拿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件飘之类的,毛茸茸的。
李文轩自然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这两天她让扎利到处找李文轩,李文轩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是傻子了。不过李文轩本来以为经过自己和扎利的这一番冲突之后,小叶子就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却不料今晚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姑娘为难,想了想,说道:“小叶子,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敢告诉你呢。”小叶子的眸子中闪出了许多光亮。‘
李文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我的耳力很好的,旁人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叶子原本有些开心,还以为李文轩是对她很在意,特意去打听的她的名字,如今一说,原来却是人家无意中听到的,小叶子不免有些失望。
李文轩又道:“其实那天我是无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接下你的银匣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文轩说罢就站起来,很是正色的向小叶子鞠躬赔礼。
小叶子一下就慌了神,短短的两天时间,李文轩在她的心里已经从那个有点叫人喜欢,还有点叫人气恼的模样已经渐渐变的高大无比,成为了一种近乎仰望的存在,而这么一个在战场上叫敌军人人变色的大英雄,居然正式的向自己赔礼,小叶子是真的急了,也跟着战了起来,推着李文轩连连说道:“你别……你别……你别这样。”
小叶子从小在草原,对男女之防看的不是那么严重,但李文轩却是不敢,眼看这小叶子都快扑到自己身上了,自己的往后稍稍退开一步,苦笑两下。
小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的说道:“其实那天你我都知道,我是自己将银匣子塞到你手里的,是我不好,你……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或者讨厌我吧?”
李文轩看了看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笑道:“你很好,我为何要讨厌你呢?我相信不止是我,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人讨厌你的。”
“那……我的扎利哥哥和西夏人设下圈套,险些就害了你们性命,你……你现在还恨他么?会不会也恨我?”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接过了那貂皮的披风,入手果然是非常舒适,并且也暖和的很,看来小叶子也是用了心思选来的。
小叶子又道:“你快披上试试。”
李文轩无奈,只得任凭这个小姑娘摆弄,将披风系在身上,小叶子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连连点头,放过了李文轩。
但是小叶子又道:“我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不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吗?”
“这个……”李文轩还真的为难了,他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出手送人的,青霜紫电是好东西,可这个却是不能送的,李文轩只好照实说道:“实不相瞒,拜令兄所赐,我早就是身无长物,只剩下随身佩剑了,可这佩剑却是不能送人的,你看,应该怎么办?”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534章 风雨欲来(四)
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喝酒的几个人功夫没有差的,耳力好的很,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外面的除了小叶子不会有旁人,这大晚上的来找李文轩能有什么事情?一个个带着坏笑的看向李文轩,看得李文轩脸上一阵阵发烧,可又说不得什么。
最先有反应的还是胡三,拉着沐川的胳膊说道:“哎呦,沐大哥,我喝多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扶我回去,我站不稳了……”
沐川也是明白人,当即二话不说,拉着胡三就往外走,拦都拦不住。
矮胖子也捅了捅斡古,说道:“我俩得跟过去看看,你不知道,其实这俩小子是人面兽心,说不定是装疯卖傻,要借机往人家哪个闺女的帐篷里拱呢,我俩得看着他们去,不能让他们闯祸。”说罢拉起斡古就走,还不忘向帐篷外喊了一嗓子:“哎呦,妹子,快点进来,外头风大,别冻着你呢,这里头可暖和着呢,你快点进去就知道了。”
李文轩一捂脑门,感觉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但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家伙就全都跑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叶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
两人见面,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偏偏在这时,矮胖子的大脑袋又从外面探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你帮我找媳妇那事咱就敲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嫂子去!”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矮胖子气的吐出血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但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李文轩有点局促的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这个样子,你坐吧。”
“嗯,我知道的,他们其实都是好人,你也是。”小叶子应了一声,轻巧的坐在了李文轩的对面。
李文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叶子见状就抢着上前又给李文轩满上,这么一来,倒是叫李文轩很是不好意思,讪讪说道:“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明天……”小叶子话只说了个开头,就低头不语,双手抱着进来时拿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件飘之类的,毛茸茸的。
李文轩自然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这两天她让扎利到处找李文轩,李文轩要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就只能是傻子了。不过李文轩本来以为经过自己和扎利的这一番冲突之后,小叶子就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却不料今晚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也不想让这么一个小姑娘为难,想了想,说道:“小叶子,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敢告诉你呢。”小叶子的眸子中闪出了许多光亮。‘
李文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我的耳力很好的,旁人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叶子原本有些开心,还以为李文轩是对她很在意,特意去打听的她的名字,如今一说,原来却是人家无意中听到的,小叶子不免有些失望。
李文轩又道:“其实那天我是无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接下你的银匣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文轩说罢就站起来,很是正色的向小叶子鞠躬赔礼。
小叶子一下就慌了神,短短的两天时间,李文轩在她的心里已经从那个有点叫人喜欢,还有点叫人气恼的模样已经渐渐变的高大无比,成为了一种近乎仰望的存在,而这么一个在战场上叫敌军人人变色的大英雄,居然正式的向自己赔礼,小叶子是真的急了,也跟着战了起来,推着李文轩连连说道:“你别……你别……你别这样。”
小叶子从小在草原,对男女之防看的不是那么严重,但李文轩却是不敢,眼看这小叶子都快扑到自己身上了,自己的往后稍稍退开一步,苦笑两下。
小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的说道:“其实那天你我都知道,我是自己将银匣子塞到你手里的,是我不好,你……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或者讨厌我吧?”
李文轩看了看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笑道:“你很好,我为何要讨厌你呢?我相信不止是我,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人讨厌你的。”
“那……我的扎利哥哥和西夏人设下圈套,险些就害了你们性命,你……你现在还恨他么?会不会也恨我?”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接过了那貂皮的披风,入手果然是非常舒适,并且也暖和的很,看来小叶子也是用了心思选来的。
小叶子又道:“你快披上试试。”
李文轩无奈,只得任凭这个小姑娘摆弄,将披风系在身上,小叶子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连连点头,放过了李文轩。
但是小叶子又道:“我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不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吗?”
“这个……”李文轩还真的为难了,他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拿出手送人的,青霜紫电是好东西,可这个却是不能送的,李文轩只好照实说道:“实不相瞒,拜令兄所赐,我早就是身无长物,只剩下随身佩剑了,可这佩剑却是不能送人的,你看,应该怎么办?”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就过金国皇帝,还抓了一个反贼,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宋人,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他将我当做朋友,我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安然无恙,不然的话,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有点担心,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而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
李文轩想了想,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我不想让一直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将来要离开这里的,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但小叶子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李文轩手中小木棍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颜色,也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只好给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听你亲口说出来,我不甘心,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你放心,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535章 风雨欲来(五)
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里面喝酒的几个人功夫没有差的,耳力也都好的很,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帐篷内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外面的除了小叶子不会有旁人,这大晚上的来找李文轩能有什么事情?一个动了春心的小丫头,还有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少侠,再加上那位喜欢揍人的明珠姑娘,面前好像会出现一出好戏。
几人一个个带着坏笑,就像是看好戏一般的看向李文轩,看得李文轩脸上一阵阵发烧,可又一时说不得什么。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胡三,这人脑子转的快,也有眼力见,就像现在,他带头一口一个嫂子的喊着明珠,明珠就再也不揍他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得努力,把李文轩的马屁也给拍好了,当然,还有屋外这位身份还待定的女子,他也不会含糊,谁知道这将来会是什么身份呢?
胡三本来喝的正高兴,神采奕奕的,不知道怎地,忽的一手抚住头,晃悠了一下,看样子都有点摇摇欲坠,拉着沐川的胳膊说道:“哎呦,沐大哥,我喝多了,不行了,不行了,你扶我回去,我站不稳了……”
随后还又补一句:“咱们的李大侠不光武功高,这酒量也高啊,喝这么多居然一点事都没有,佩服佩服。”他这一句话算是把李文轩的话提前给堵住了,意思就是外面有人找你呢,你可别装醉。万一将来那两人要是成了什么好事,回过味来的时候,不但不埋怨他,都得在心里头偷着谢谢胡三呢,所以胡三也乐的将了李文轩一把。
沐川也是明白人,当即二话不说,哼哼着拉上拉胡三就往外走,李文轩想拦都拦不住。
矮胖子看到这俩人勾肩搭背出去了,也不捎带上自己,特别是这胡三,显然是没把自己当做自己人啊,心里有点不爽,伸出根指头也捅了捅还在闷头喝酒的斡古,说道:“咱俩得跟过去看看,你跟他们两个接触的时间短,是不知道,这俩小子看着人五人六的,其实都是人面兽心,刚刚说喝多了,叫我看一定就是在装疯卖傻,要借机往人家哪个闺女的帐篷里拱呢,咱俩得看着他们去,不能让他们闯祸,走……走……”说罢拉起斡古就走,根本不管欲言又止的李文轩,迈步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向帐篷外喊了一嗓子:“哎呦,妹子,你咋在这里杵着呢?这大晚上冷呵呵的,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多让人心疼啊,快点进来,快点进来,外头风可大着呢,别冻着你呢,这帐篷里头可暖和,还有吃有喝,你快点进去就知道了,对了,明珠姑娘今晚在公主哪里住,这里啊,没旁人!”
李文轩一捂脑门,感觉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味,矮胖子这是话中有话啊,但他想说什么的时候,这几个家伙早就全都跑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脸蛋红扑扑的小叶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件东西缩在胸前,显然也是被矮胖子的话给羞到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矮胖子的话要是搁在别的姑娘身上,只怕就得当场捂着脸跑了,不过小叶子还是胆子大些,再加上她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想了想也没什么,反倒看着李文轩身边的几个人都挺不错的,挺会帮忙办事。
两人见面,尽管之前并没有太多的直接交集,但有些事情是不言而喻的,心里也都明白,一时间两人都有点尴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者应该是谁先开口,可偏偏在这时,矮胖子的大脑袋又从外面探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你帮我找媳妇那事咱就敲定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今晚上的事情告诉嫂子去!嘿嘿”
李文轩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矮胖子气的吐出血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但在他们眼中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矮胖子也知道李文轩有点崩溃,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虽然很想趴在墙根偷听两个人今晚上会干些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这要是被李文轩抓住了,自己估计的掉层皮。
李文轩有点局促的看着小叶子,说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这个样子,胡闹习惯了,嗯……你快坐吧。”
“嗯,我知道的,他们其实都是好人,还有你也是。”小叶子应了一声,轻巧的坐在了李文轩的对面。
李文轩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小叶子见状就抢着上前又给李文轩满上,这么一来,倒是叫李文轩很是不好意思,讪讪说道:“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明天……”小叶子话只说了个开头,就低头不语,双手抱着进来时拿着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件皮子之类的,还毛茸茸的。
李文轩自然知道这个少女的心思,这两天她让扎利到处找李文轩,李文轩要是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的话,那就只能是傻子了。不过李文轩本来以为经过自己和扎利的这一番冲突之后,小叶子就应当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多半还会记恨自己,却不料今晚还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看那幽幽怨怨的眼神,李文轩知道这件事情躲是躲不过去了,但也不想板着脸,让这么一个小姑娘为难,想了想,说道:“小叶子,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嗯,你怎么称呼我都行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还没敢告诉你呢。”小叶子的眸子中闪出了许多光亮,觉得李文轩会不会是因为在意她,而特意去打听的。
李文轩指指自己的耳朵,说道:“我的耳力很好的,白天旁人和你说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他们是这么称呼你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去偷听你们说话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叶子原本有些开心,如今一说,原来却是人家无意中听到的,目光垂下,小叶子不免有些失望。
李文轩又道:“其实那天……我是无意冒犯你的,我不知道接下你的银匣子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李文轩说罢就站起来,很是正色的向小叶子鞠躬赔礼。
小叶子一下就慌了神,短短的两天时间,李文轩在她的心里已经从那个有点叫人喜欢,还有点叫人气恼的模样已经渐渐变的高大无比,无可匹敌,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让她近乎仰望的存在,而这么一个在战场上叫敌军人人变色的大英雄,居然正式的向自己赔礼,小叶子是真的急了,也慌了神,忙跟着站了起来,推着李文轩连连说道:“你别……你别……你别这样,我……不行……”
小叶子从小在草原,对男女之防看的不是那么严重,但李文轩却是不敢,眼看这小叶子急的手舞足蹈,都快扑到自己身上了,赶紧往后稍稍退开一步,苦笑两下。
小叶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委屈的说道:“其实那天你我都知道的,这件事情根本不怪你,是我自己将银匣子硬塞到你手里的,是我不好,你……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或者讨厌我吧?”
李文轩看了看这个有点天真的小姑娘,笑道:“你很好,我为何要讨厌你呢?我相信不止是我,就算是在整个草原上,也不会有一个人讨厌你的。”
“那……我的扎利哥哥和西夏人设下圈套,险些就害了你们性命,你……你现在还恨他么?会不会也恨我?”小叶子有点紧张的问道。
李文轩叹了口气,示意小叶子先坐下,随后说道:“我谁也不恨,在你们看来,我今日险些杀了你哥哥,是因为你们袭击了我们的送亲队伍,其实不然,对我自己而言,更多的却是私仇,但又杀不得他,所以就给他一点教训。”
“私仇?”小叶子有点不明白。
李文轩点点头,给她解释道:“我的身份你应该并不清楚,我其实是宋人,别看我是这次的送亲将军,其实我在金国无品无级,我并没有在金国做官,此行尽管是保卫公主,但于我而言,并不是为金国做事,只是给人帮忙而已。”
小叶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李文轩居然说自己没有官职,本能的就觉得因为李文轩是宋人,所以在金国处处碰壁,受人排挤,所以才做不得官。于是就带着有点打抱不平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我听你手下的那些士兵说过,你救过金国皇帝,还亲手抓了一个反贼,好像你和金国的完颜大元帅还有点亲戚,总之你的功劳很大,他们为什么不封你官,太不公平,太欺负人了!哼!”
看着小叶子气咻咻的模样,李文轩笑了,甚至都忍不住想去拍拍她的脑袋,不过免得这小姑娘误会,还是忍住了,又跟她解释道:“我不是说了,我是宋人吗?所以将来我还是要回到我的故乡的,我最开始保护公主到你们克烈部来,并不是因为金国皇帝的圣旨,而是因为金国的皇帝将我当做朋友,我也没把他当皇帝,公主呢,也就是我朋友的妹妹,所以我现在只是在帮我朋友的忙,所以你们让公主至于险地,对于我来说,其实是私仇,好在公主最后安然无恙,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回去见这位皇帝朋友,同样的,公主如果有不测,你的扎利哥哥,还有野台,我是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今天的场面你也看到了,没有公主的顾虑,我想要下手,他们是逃不掉的,但是即便是那样,我也不会对你下手,因为这件事情上你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如今的情况,我更加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也更加没有理由恨你了。”
“那……”小叶子听了这话不禁有点担心,想想也是,李文轩哪天兴起回来杀他的扎利哥哥可怎么办?问道:“往后呢,你还会对扎利哥哥动手吗?”
李文轩摇头说道:“不会,虽然我带来的两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我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因为此事记恨他,因为这是战争,你们的部落,西夏,金国,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得已的事情,这种事情难分对错,而且我看扎利的本质又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他和野台不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他麻烦的,当然了,他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不过,至于他和西夏的关系如何,这个我是不会去过问的,我也不在乎。”
“你说野台……难道你要对他?”小叶子还是在李文轩的话中找到了那么一点的杀意,似乎是要对野台不利。
李文轩想了想,也不瞒她。说道:“看机会吧,如果给我一个杀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野台是一直恶狼,见人就咬的恶狼,他一开始想要让我为他效力,在知道我不肯后,就用公主胁迫我为他杀扎利,我不想让一只饿狼时刻盯着我和我在意的人,所以可以的话,我会选择先除掉这只恶狼!”
“哦,杀了好,野台不是好人,我小时候就不喜欢他!”小叶子说着比划了比划拳头,可见这小姑娘是确实不喜欢这个野台的。
两人沉默了片刻,小叶子又小声问道:“你刚刚说了你在意的人,那些人里面那……有……有我吗?”
李文轩正捡了跟木棍拨弄面前的炭火,听小叶子这么一问,手中的木棍立即顿住,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如果说不在意的话,估计太过伤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要是说在意的话,又怕这个少女多想,还真是麻烦。
小叶子见李文轩犹豫,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要保护依兰公主,还有明珠姐姐,是不会关注我这样既不尊贵,也不漂亮的小人物的。”
“唉,你呀!”李文轩真的感到有点无奈,忍不住用小木棍敲了她一下,小叶子一愣,不过听到李文轩后面的话,马上就展开了笑颜。
李文轩说道:“如果就像现在这样,你坐在我身边,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我不是这里的人,将来要离开这里的,过一段时间也会离开金国,你觉得我能保护你吗?”
尽管李文轩的话有些糊弄,并没有说清楚,但小叶子听到他没有直接拒绝自己,已经是很高兴了,郑重点头道:“我觉得你能保护我!”
随后,小叶子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抬起头来,眼眶中泛着点点水泽,小声问道:“你……你明天能带我一起走吗?”
“啪――”
这次李文轩手中小木棍直接断成了两截,小叶子的这个请求太过大胆,李文轩是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不想伤害这个女孩子,但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带她走的,但看着少女无比期盼的眼神,知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自己能含糊过去的,只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那么大的地方,现在里面装了两对我最重要的人,已经是满满的了,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叶子没有像李文轩想象中的那样哭鼻子,或者是一脸哀怨,反倒是呼出一口气,看着李文轩的心口,忽然之间笑了,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反倒是叫李文轩有些看不明白。
小叶子伸了个懒腰,学着李文轩的模样,也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你好厉害,两个人才填满,我这里只一个人就满当当的了。”看着有些错愕的李文轩,调皮一笑,又道:“我就知道你明天一定不会带我走的,但是我不亲自问你一次,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是不甘心的,不过,就算是你这么说了,我也不甘心。”
随后小叶子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捧到了李文轩的面前,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李文轩伸手去接,不过猛的想起什么,忙又将手缩了回来。
小叶子说道:“天气冷了,我送你一件披风,貂子皮做的,好暖和的,本来是想要送给扎利哥哥的,不过看他皮糙肉厚,应该用不到,就送你呗,你放心,接着吧,这个……这个和银匣子不一样,你放心收下就是了。”
李文轩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接过了那貂皮的披风,入手果然是非常舒适,并且也暖和的很,不光是能当披风,晚上直接都可以当做被子盖了,看来小叶子也是用了心思选来的,李文轩可不相信这小丫头说什么原本是给扎利的,又突然转赠自己。
小叶子又道:“你快披上试试。”
李文轩无奈,只得任凭这个小姑娘摆弄,将披风系在身上,小叶子左右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连连点头,总算放过了李文轩。
但是小叶子又道:“我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不能留给我什么东西吗?”
第536章 烽火
但是这一切,现在全都改变了,是李文轩为她改变的,明珠适才听见他们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心中也是感触,难道真的就让李文轩从此籍籍无名的陪着自己吗?这么做的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李文轩可能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呢,会不会怨自己?
不过原本有些为难的明珠,现在倒是有点豁然开朗,这几个家伙倒是替她想出了办法,如果李文轩真的执掌了品剑山庄,或者是能再进一步,恢复一些品剑山庄的昔年的名声,那也不算是辱没此生了。
并且作为一个女人,明珠感觉李文轩回去找岳盈的时候或许会有困难,但是她见过岳盈,知道那位姑娘对李文轩用情很深,就算死也是绝对放不下李文轩的,所以她肯定岳盈也一定会嫁给李文轩,这样的话,到时候即便是战火烧了过来,不过谁胜谁败,以李文轩在此中的关系,都是不会受到半点为难的,甚至如果金国打过来,不少人还得托品剑山庄庇护,说起来实在不算是一桩坏事。
这几个家伙的商量的事情,明珠不打算过问了,就由他们去做,并且时不时的自己还要在李文轩耳边旁敲侧击的帮上两句,主意打定了,说道:“你们刚才商量的事情,我没有听到,也与我无关,明白吗?”
几人都不笨,很快就明白了明珠默许的意思,齐声答道:“明白,明白!”
明珠现在也没必要在这里呆着,就往李文轩帐篷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她这一去,这边的几个人可就慌了,小叶子现在还在李文轩的帐篷里没出来呢,现在指不定两人在帐篷里干什么呢,万一他们两个干柴烈火……明珠这一去,要是撞见,乖乖,想起来都有点害怕。
胡三忍不住叫道:“嫂子,你这是要去哪?”
明珠眼神看了看李文轩那边的方向,心说自己这要去哪,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么?为何要多此一问?
胡三自然知道明珠去哪,但也不能看着李文轩被捉jian在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刚才在一起喝酒,李少侠他……他喝了不少,现在只怕是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明珠盯着胡三的眼睛问道:“他真喝多睡下了么?”
李文轩身负洗髓经,要说他喝酒醉了,那简直是笑话,明珠一听就知道这是胡三在胡扯了。果然,胡三目光闪烁,根本不敢直视明珠,偷着眨眼向矮胖子求助,哪知道这一看差点没气死,矮胖子竟然是歪在了草垛子上面,还有微微鼾声,居然在装睡。
至于沐川,这不是个能说谎话的主,胡三就根本不问他,斡古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听明珠的,没有当众拆穿自己的谎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胡三吱吱唔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珠也没继续问,信步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道:“小叶子走了么?公主让我来找她。”
“啊?她……走……没走。”胡三有点说不清楚了,心想着原来明珠知道那小姑娘来找李文轩啊,你怎么不早说,让自己搞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明珠又问:“到底走没走?”
“没走!”这次胡三说的很肯定。
“哦?那你说他们现在是在睡觉?”
这一句直接将胡三脑门上的汗给问了下来,嚅嚅道:“没……肯定没。”
明珠哼了一声,不去搭理他的,心中却在想着这男人都是一路货色,李文轩现在还是挺老实的,但将来说不准就真被他们几个给拐带坏了,但是往前走了走,就又停下了,心说自己现在冒冒失失的过去,不是摆明了信不过李文轩么?胡三刚才看自己那眼神,摆明就是觉得自己会去坏了李文轩的“好事”,难道自己就那么小气?明珠忍住了。
但是就在明珠要打道回府的时候,李文轩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了,小叶子低着头走了出来,三步一回首的,那模样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再加上这大晚上呼呼刮来的北风,将小姑娘的头发也吹乱了,这情形明珠看着都觉得有点心疼,觉得这小叶子也挺好的,比他的那两位哥哥强多了。
“小叶子!”明珠叫住了她。
小叶子自李文轩那里出来,一半欢喜一半忧,恍恍惚惚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明珠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愣了一下,见喊自己的人是明珠,脸上不由得一红,她这可是大晚上的从人家的男人帐篷里出来,虽然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做,但是她心虚啊,她可是想发生点什么的,小声叫道:“明珠姐姐。”
明珠上前拉了拉她那被冻的有些冰凉的小手,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到小叶子那有些惧怕的眼神,明珠又道:“你别想多了,是公主让我来找你的,你那个哥哥,唉,你要是能见到他,和他说一下,不要再给公主送东西了,他现在送的东西公主都是收下了之后转手就送了旁人,至于为什么,大家都明白,你就别让他再多费这些心思了。”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回去就告诉他。”小叶子先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的这位哥哥,他现在看上了人家公主,只是这事情是一定没戏的,比自己跟李文轩只怕还要难上许多,现在依兰公主那边能按下旧账不提,已经是难得了,还想要亲近公主,也实在是……唉。
明珠替她紧了紧衣衫,说道:“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应当是赶早启程的,一定会吵醒你,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小叶子轻轻的应了一声,再次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便一步步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明珠叹了口气,自己左手边住着的是公主,右手边是李文轩,想了想,最终还是掉了个方向,向右转了。
天色微明,这个草原的上的部落就早早的醒了过来,扎利连夜亲选的两千精骑兵在部落外列队,睹视着那辆临时赶制的四乘马车缓缓驶出。
依兰公主于座驾中垂幔高悬,难见真容,斡古当前开路,李文轩与明珠则是护卫在公主车驾左右,以扎利为首的一干各个部落首领,在后缓步相送,千百名侍卫神色肃穆。如此场景,叫人不禁唏嘘,谁能想到就在半月之前,扎利还是一心要将这位公主擒拿下做人质,但当真见面之后,却是再也英雄气短,再难起半点的杀心。
当然了,不管扎利心中是作何感想,李文轩和明珠都是不敢对他有所怠慢,一直都是紧紧随在公主左右,扎利几次想要进前,都被李文轩很有礼貌的给挡了回去。
扎利看到李文轩,也是真的有点怕,这样的人他有点得罪不起,李文轩不让他见公主,他也是无奈,不过几番说辞之下,李文轩也做了让步,那就是同意让扎利亲自带领这两千骑兵往前送出一段。
李文轩有自己的考虑,这里距离克烈部太近,也可以说是距离野台很近,说不准这个疯狂的家伙还在做出什么对依兰公主不利的举动,能让扎利这行人送出一段也不错。
李文轩等人踏入草原的时候,也是两千人马,如今要离开了,也是两千人马,只是那两千金国勇士,几乎全都葬身尘土,尸骨无寻,如今看着克烈部的兵马,李文轩不禁慨然道:“这一遭几乎是全军覆没,想到那些场面此地的军士,我心中难过,实在不愿再次看到南北再起兵祸,生灵涂炭,你说,金兀术元帅这次的南下是一定的么?难道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斡古就在李文轩身边,过去在他眼中看来,宋人文弱不堪,自金国铁蹄踏过燕京以来,一直都是所向披靡,鲜有败绩,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有人这样问他,想要阻止金兵南下,他一定会破口大骂,但是现在李文轩不同,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他的主将,也是他真心实意佩服的人之一,而且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斡古是打心里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不错,有情有义,如果像昨天晚上他们几个说的那样,两人当真有一天刀兵相见的话……斡古不敢想象。
“将军,我不能瞒你,大帅这次是尽起国内之兵,意在一举荡平江南……自完颜昌一党被肃清之后,大帅的此战之意也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赞同,想要回转……绝无可能。”
“唉,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我求你一件事是否可以?”
斡古正色道:“将军,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于我有恩,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斡古也愿意听凭你的吩咐。”
李文轩笑道:“没那么严重,往年战事,金兵一旦踏入宋境,总是少不了杀戮宋境的平民百姓,只是我想要求你,如果某一****的兵马过境……”
不等李文轩说完,斡古当即拍着胸口说道:“请将军放心,我斡古连同我那兄长向你起誓,我们手下的士兵今后绝对会善待宋人,不会再有无辜杀戮,不然就让我兄弟死于乱刀之下!”
李文轩拱了拱手,说道:“多谢,我也向你承若,即便有一日我们刀兵相见,我也绝对不会伤你性命。”
斡古的嘴唇有些颤抖,许久之后忽然骂道:“他娘的,老子也不想打仗了!”
“唉!”两人无奈的同声一叹。
两千人马在刚刚离开克烈部的时候是缓步慢行,但行出数里之后,李文轩便明珠向依兰公主告了个罪,然后让斡古下令全队快步疾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天亮一直到正午,奔波不停,一直离开了克烈部百五十里,这才停下,突然的急行军,让众人也都累的够呛,克烈部的那些骑兵有不少人都隐有不满,但李文轩手下的这些金兵之中却是无一人抱怨。
随后李文轩让沐川将扎利请到了公主的车驾前,扎利心中一阵激动,还以为依兰公主是要见自己,却不料刚到车驾前,就听依兰公主隔着车帘说道:“扎利,多谢你路途护送,现如今距离克烈部已经在百里之外,一切想必也当安全,就请你带领克烈部的勇士们回去吧。”
“这……”扎利有点不想走,说道:“公主,这路途漫漫,草原纵深千里,马贼匪帮不计其数,为了公主安全,我还是亲自带人护送的好。”
依兰公主冷冷说道:“多谢好意,不过不必了,有李将军在,我相信区区马贼还伤不到本宫。”
一提李文轩,扎利觉得就像是一块石头卡在了喉咙上,日前李文轩举手之间就险些要了他的命,此时依然是心有余悸。人家依兰公主说的不错,有这么个大高手在,那些马贼又能逞凶到哪里?扎利有些失落,想要说再送依兰公主一程,但想了想,罢了,人都要走了,在多送一程也是徒劳,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不该,不然如今有何必苦苦相送?
扎利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请公主一路保重,我已经提前派人通传了沿途各个部落,告知他们的骑兵与牧民避开了公主车驾,并且也让他们约束境内马帮,公主这一路上,应当可保无虞。”
依兰公主再次道谢之后,便由那二百来金兵簇拥着缓缓离开了克烈部的派来的大队,扎利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驾有点出神,这两千兵马也是安静的出奇,他们都不知道这位铁血的大族长,居然还会有如此失神的时候,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但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坏了扎利的沉思。
扎利指着队伍中忽然向前飞奔而出的一架轻骑,沉下脸向身边的侍卫问道:“那是谁,他要做什么去?”
他的侍卫也不明白,不过此时却是有一个将领上前小声说道:“末将有罪,请大族长宽恕!”
扎利问道:“怎么回事?”
那将领苦着脸道:“那是……是小叶子……”
扎利眼前一黑,问道:“今天我本想让她一起来了,可找不到人,她……那是在干什么?”
那将领说道:“小叶子今天早上忽然找到了我,而且一身咱们勇士的打扮,说是要跟在咱们队伍里一起走,我不答应,可是她……”
“罢了,罢了。”扎利摆摆手,看这那个向前飞奔的妹子,自然是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了。
依兰公主一行离开了克烈部的大队之后,因为考虑到大家人困马乏,走的并不快,而且李文轩又照着老规矩将诸事全丢给了斡古,自己单骑在前开路,沐川等人则全都派给了斡古帮忙,李文轩说了,这一路上他们几个全都要受到斡古的节制,不然斡古手下全都是一些小兵,用起来也是不方便。
不过李文轩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士兵喊道:“戒备!”
这些金兵在经过了一次伏击之后,警惕性都格外的高,此次返程只有两百来人护卫公主,一个个也都是一百二十个小心,生怕出现丝毫意外,这时车队后面忽然有一人快马追来,这些士兵自然是小心万分,在通知斡古的同时,后排数名金兵已经摆开架势护卫在了公主的车驾后。
李文轩闻言自然是撤了回来,不过看到远远的只有一人前来,倒也不紧张了,并且随着那人越来越近,渐渐的看清了面孔,李文轩的脸色却是越发的古怪,而斡古早就让那些金兵撤下弓箭,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向前开进了。
等那人最终气喘吁吁的冲到进前勒住缰绳,李文轩当即问道:“小叶子,你怎么跑来了?”
小叶子呼出两口气,这才拍着胸口说道:“好险,好险,幸好你们走的不快,不然我就追不上你了。”
说罢小叶子从怀里取出了那个叫李文轩十分熟悉,却又陌生的银匣子,笑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这……”
就在李文轩还犹豫的时候,小叶子故技重施,再次不等李文轩伸手来接,就很干脆的塞到了李文轩的手中,说道:“这是你第二次收下了,可不能不认帐。”
“我……”
李文轩刚一开口,小叶子就飞快的扑上送上一个轻吻,然后红着连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不会缠着你,但是将来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驾!驾!”李文轩还没从这忽然送来的香艳中回过神来,小叶子就调转马头往回折返,但是刚刚跑出几丈的距离,就再次拉紧了缰绳,胯下骏马前蹄扬起,小叶子颇为豪气的回头吼出了一句不光李文轩,就连明珠和依兰公主,甚至那些金兵都听的清清楚楚的一句话:“李文轩,我说过的,你要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旋即,尘土扬起,小叶子纵马而去,没有再回头,只是谁也不曾看到,一串少女的珠泪,却如玉线一般坠下,碎落在青草马蹄间……
“人都走远了,还看呐?”明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文轩身边,一言敲醒了这个还有点愣神的男人。
第537章 烽火(二)
沐川的话还真的说中了李文轩的一桩心事,上次回到品剑山庄的时候,看到那处处破落的模样,与初次踏入山庄的情形,完全是天壤之别,居然什么下三滥的小毛贼都敢进去,大摇大摆的偷了东西出来,简直就是肆无忌惮,李文轩当时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将那些进去偷窃的家伙们痛揍了一顿,然后在墙壁上留下几句狠话,看起来有点没用,但李文轩自己实在是无力看管这里,所以沐川提出这个建议,还当真挺顺李文轩的心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是想到品剑山庄如今的情况,乱糟糟的,要是真让沐川他们去收拾这个烂摊子,李文轩倒是觉得有点对不住沐川他们,说道:“这个……不太好罢,山庄已经不是过去的庄子了,说不好听一点,完全就是一处废园,而且里面也应当是空空如也了,怎么能让你们委屈在哪里呢?”
见李文轩有点歉意,沐川老脸一红,反倒是不自在了,险些就要将实情托出,不过明珠适时给他挡了下来,说道:“不如就这样吧,我觉得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品剑山庄那里僻静的很,据说风景也是不错,而且不管怎么说,那也算是你的故居了,要是我们有空了,也能过去小住啊,是不是?”
明珠说想过去小住,明珠的意思,李文轩自然就点头了,胡三和矮胖子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并且觉得这个嫂子虽然打人的时候挺疼,不过有时候也挺不错的。
一行人回到了营寨,对于苏凌云的事情,旁人在李文轩离去之后,稍一打听,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大概,没想到李文轩和临安苏家的千金也有些说不明的关系,不过倒也没人再次去提这件事情,特别是看到人家两个人是一起回来的,既然明珠都不说什么,旁人更是将这件事情直接揭了过去,不过李文轩和明珠也松了口气,他二人还真怕有人过来打听,毕竟这种事情解释起来也是麻烦的很。
其实这一天有些人还是挺忙的,比如龙枪和斡古,其实斡古是替李文轩在忙,公主回到上京,许多事情都需要进行交接,李文轩这将军只是挂名的,所以其他事情自然都得由他二人去做,所以这天晚上,李文轩没能再见到他们,而那些白天那些来访的人,各自也都有事情,宴会散后也都陆续撤了回去,营地中重新归于平静。
李文轩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情了,本来是要回去休息了,不过碍于这里熟人太多,明珠则是不好意思跟在呆在一起,就住到公主哪里去了,可是李文轩刚躺下不久,明珠就回来将他拉了起来,让他赶快去见公主。
李文轩不太明白,问道:“这大晚上的,去见公主不妥吧?”
明珠一边催促着他换衣衫,一边说道:“还不是公主在替你我的事情操心?”
“你是说?”
明珠嗔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忘掉了,之前还说的好好的,要再娶我一次的,你是不是嫌麻烦,还是说这么快就不愿意了?”
“愿意,我一百个愿意!”李文轩这下可不含糊了,当即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就跟着明珠兴冲冲的去见依兰公主。
到依兰公主那里的时候,却见哪里多了好几个老嬷嬷,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原来都是临安宋宫中的宫女,对各种礼仪也都是了解的很,依兰公主特意请她们来,就是专门给李文轩和明珠两个来商量婚事的,结果没想到的是几个老嬷嬷一开口之下,却是较李文轩和明珠头大如斗。
金国最初对于婚丧嫁娶这等事情本来也没什么讲究的,什么叫娶亲?男人过去将女人抱回家就成了,就这么简单,可是随着辖地之内的宋人越来越多,金人耳濡目染,他们反倒是越发的喜欢上了宋人的许多规矩,就那成亲一事刚刚说起,一个老嬷嬷当即就先指着李文轩和明珠,说他们现在是绝对不能见面的,不吉利如何如何,两人在成亲之前少说也得半月不得见面,李文轩这些天和明珠可是一直在一起,这话说出来就连依兰公主也是无比汗颜。
这个小事揭过,但随后又是各种规矩礼数,按照几个老嬷嬷的计划,这桩婚事再怎么赶紧,也得有半个月的准备才成到时候再摆上几天的宴席,差不多二十天都过去了。
李文轩和明珠可是要赶时间的,五天之内就要离开了,依兰公主也从明珠口中得知了,于是将这要求告诉那几个老嬷嬷,结果几个老嬷嬷却是不停的说这么仓促是绝对使不得的,不成体统如何如何,总之就是绝对行不通的。
最后无奈,依兰公主只得将这几个老嬷嬷给送了回去,转向李文轩和明珠,问道:“你们自己说吧,怎么办?我觉得我是帮不上你们了。”
李文轩和明珠也从未想过成亲是如此麻烦,而且按照那些老嬷嬷的法子,两人显然不适用,明珠都想将此事拉到,索性不办了,但李文轩想了想,却是觉得不妥,没有这么一回事,自己和明珠就好像总是名不正言不顺似的,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对不住明珠,于是就说道:“那就一切从简吧?怎么样?”
“从简?怎么从简?”依兰公主问道,方才和那几个老嬷嬷已经说了从简的事情,不过回答依然是无法让人接受,因为他们口中的从简,也不过是将二十天的时间压缩到了十七八天罢了。。
李文轩说道:“那几个老嬷嬷都是汴京皇宫的宫女,让她们列出规矩来,自然是麻烦的很,而且公主亲自问询,她们也不敢怠慢,讲的那些也都是达官贵人的们的规矩,可是我与明珠,说的不好听一点,其实我们就是两个草民啊。”
“噗……”听到这里,依兰公主忍不住笑了,如果说李文轩和明珠是草民的话,那么……不对,想想也是,这两人还真的都是无品无级,是货真价实的草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于是忍住笑,让李文轩继续往下说。
李文轩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说一切从简,那就是按照寻常老百姓成亲的样子,敲锣打鼓,热热闹闹的将明珠从家里接走,拜拜天地,然后摆上几桌,请相熟的人,大家吃喝一顿,也就好了,你们看怎么样?”
依兰公主有点无奈,李文轩说的这些也实在是太简单了,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过不等她提意见,明珠那边就立马点头说道:“好,就这样。”
依兰公主叹了口气,明珠既然都满意,她也就没有了不满意的道理,不过想了想又道:“只是这么做寒酸了一些,我还是觉得明珠有点委屈,但是我有个法子,能让你们增色不少。”
李文轩也觉得这样做有点太过简单,但是形式所限,也是无奈之举,听到依兰公主似有主意,当即问道:“什么法子?”
依兰公主笑着将明珠拉到自己身边,笑嘻嘻说道:“那就是她住到我的公主府中,你到时候带人将明珠从公主府中接出去,至于你那边,反正你和大元帅是亲戚,就直接落在元帅府了,我想大元帅也是乐见其成,一边是公主府,一边是元帅府,你们两个的事情,有这双方出面,我想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再有人觉得寒酸了吧?并且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都要羡慕的很呢!”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这面子给的可是太大了,公主府是皇亲国戚,元帅府是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国最大的两边好处自己都占上了,李文轩有点激动,当即向依兰公主行礼致谢。
依兰公主笑道:“这些虚礼你还是免了吧,显得生分,既然咱们说定的话,咱们也就不耽搁了,明日我见过皇兄之后,立即就为你们操办此事,你那边也和元帅府打好招呼,咱们最好是三日之内,就将此事办妥,至于到时候酒宴都要请些什么人,这个我就不管了,如何?”
李文轩笑的合不拢嘴,开口只剩下了一个好字,而明珠此时想到那大红花轿大红喜袍,本来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挺喜庆的,当真临头的时候,却是羞羞答答,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事情说定,李文轩就想依兰公主告辞,明珠想要留下陪着依兰公主,可公主却是将她“赶”了出去,明珠和李文轩被依兰公主那么看着并肩而出,还是头一次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几乎是一路小跑离开的,而在他们背后,却是谁都没有主意到,依兰公主有些落寞的轻声叹息。
第二日,不过刚刚跌入五更天,营中便开始埋锅造饭,龙枪已经派人选出了一千名精干士兵,全都换上了新的衣袍,这是在为依兰公主入城做准备了。
李文轩这边,也早就有人为他和明珠送上了两套铠甲,一套是乌金重甲,明珠的则是一副亮银甲,全都很是合身,分别换上去,李文轩看起来着实威风了不少,而明珠英姿飒飒,便是李文轩和她已经算半个老夫老妻了,也是赞叹不已,眼神都有点挪不开。
到了时辰,公主登上了城中送来的彩车,随着一声号角,龙枪等人在前开路,李文轩和明珠则是守在依兰公主的彩车之前,一千余人就大张旗鼓的向上京城开去。
上京城的守将自然早就得到了通传,提前许久就已经清水泼地,另有数十名文武官员在城门为依兰公主接风。不过他们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自然不会让公主出来还礼,龙戟在前代为客套几句之后,人马就直接向内城开去,中途护卫公主的兵马,也由内城的兵马接替,到此,李文轩与明珠等人护卫依兰公主的差事,才算是终了,都是松了一口气。明珠本想陪着依兰公主入宫的,可是依兰公主却是将她给劝了回来。然后就和李文轩龙枪一行十来人快马直奔去元帅府了。
元帅府的人也都认得李文轩,在这位爷回来之前,他们也都听说了草原上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早就将李文轩和明珠传的神乎其神,这些吓人对李文轩也是十恭敬。然后众人跟府中下人一打听,才知道金兀术和完颜亨都在后园围着那位刚出生的小女娃呢,于是众人也不让通传,直接奔去后院。就看到那一对父子想是怕打搅了铁岭儿,正在铁铃儿的屋外下棋,这两位突然见涌进了这么多人,正要生气,但看清楚之后,却是哈哈大笑。
李文轩跟着众人见礼,不过不等礼毕,就被金兀术将他和明珠拉到了一旁,感慨万千的说道:“你们……幸亏是有你们,不然我大金公主就要沦落那些奸人之手,届时君辱臣死,大金国威蒙尘……老夫代大金将士谢过你们两位了!”
李文轩和明珠无论如何都是不敢受礼的,一起将金兀术扶了起来,这才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之事,自当尽力完成,反倒是让公主数次遇险,让我是好生过意不去,幸得公主天命所佑,得以安然归来,不然,我也是没有颜面再回来此地了。”
这时候龙枪在完颜亨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完颜亨面露惊诧的看了李文轩和明珠几眼,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又和追月说了几句,这才哈哈笑着走了过来,说道:“父亲,咱们都是自家人,这么说反倒是不好了,不过我听说文轩他现在好像是有事求你,不如你就答应了他,就当做是此行的奖赏吧。”
金兀术不明,看这个儿子笑容里透着古怪,向李文轩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只要说出来,我一定答应!”
李文轩早就看到他们几个人嘀嘀咕咕,猜也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李文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金兀术说借房子让自己成亲,还真的是不好意思,而且明珠也紧张的要命,连连示意不让他开口。
李文轩有点局促,嘿嘿笑道:“是,小事,小事了,不着急,对了,我听说铃儿姐她……刚好我把这件事情一起和她说了吧。”
完颜亨想想也是,当即就把李文轩和明珠带到了内室,龙枪等人虽然也是极其想知道李文轩是怎么开口跟大帅借房子的,但这内室他们还真不方便进去,只得作罢。
铁铃儿产后虚弱,正在床上闭目修养,忽听完颜亨隔着几道门就喊道:“铃儿,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铁铃儿这些日子里也是天天惦记李文轩的安危,当得知李文轩和明珠他们被西夏兵伏击,两人都是生死未卜,险些昏死过去,整日悲伤,完颜亨时时守在一旁,也是揪心的厉害,直到前几日传回来他们全都安然无恙的消息,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尽管知道李文轩大约今天就能来见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连忙喊道:“快,快进来!”
旋即几人相见,铁铃儿直接是泪染春袖,明珠和她抱在了一起,李文轩在一旁也是眼眶湿润,最后还是完颜亨打破了这气氛,说道:“哎呀呀,你们这都是在做什么,应当高兴才是,要知道现在咱们元帅府,可是三喜临门啊!”
三喜临门?铁铃儿还真算不出是哪三喜,就向完颜亨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完颜亨笑道:“这第一嘛,自然是我们的小蓉儿出生了,第二嘛,则是文轩和明珠归来,至于这第三……你自己猜猜看看。”
铁铃儿也是好奇,可完颜亨偏偏还要卖关子,她也着急:“快说,快说,这些天我天天闷在这里,哪里能猜到啊。”
李文轩和明珠知道完颜亨说的是自己的事了,都有点不好意思,而在一旁笑呵呵的金兀术,则也是竖起耳朵听着,他也想知道这儿子到底讲的是什么好事。
完颜亨看了看李文轩,说道:“这个让我来说不合适吧?”
李文轩点点头,说道:“铃儿姐,往后明珠还是叫你姐姐,不过你却要对她改口了。”
“改口?”铁铃儿看着这古怪的两人,还没有想明白,李文轩只好又道:“你要叫她弟妹了。”
弟妹一出口,大家都全明白了,铁铃儿却是欢喜的厉害,拉着明珠说道:“你怎么让这臭小子开窍的,想当初我几次指点他,可他还总是不乐意呢!”
金兀术也是觉得有点意外,说道:“你们……你们居然……”
李文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趁着这机会又将之前和依兰公主说好的安排告诉了金兀术,金兀术自然是满口答应,只是想到李文轩转眼就要离开,心中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人不能为他所用,终究是一大遗憾,但如今李文轩和明珠俩人凑到了一起,明珠这小丫头也跟了金兀术好几年,一直住在元帅府,就跟自己的女儿一般,他也蛮喜欢的,就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一定好好给他们两个操办,反正元帅府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三天功夫准备这些东西足够了,并且也算是送两人一份大礼了。
第538章 烽火(三)
李文轩就这样再次在元帅府住了下来,而金兀术当日就吩咐了下去,让府中下人准备办喜事,铁铃儿甚至还非要亲自给李文轩操办,也是考虑到她的身子,众人可是无论如何不敢让她冒险,铁铃儿也就只好作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金兀术的命令下来后,开始的时候府中的下人都有点蒙,不知道是大元帅和大少爷其中的哪位要纳妾,直到后来才知道成亲的居然是李文轩和明珠,于是这婚事准备的也就有些别开生面,同时大家也都挺好奇,办事也是尽心。
准备婚事所需的各种物品,自然少不了外出采购,而元帅府的打算是,最然一切礼数从简,一切的规矩从简,一切宾客从简,但是所需的各种东西都要选极好的,所以元帅府的下人就开始乌乌拉拉的在上京城里大手大脚的采买,这么大的惊动,自然也引起了别人的关注,当天,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元帅府要办喜事了。
与此同时,公主府那边也开始张罗,虽然比元帅府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可是皇亲国戚有一点好处,什么都能从宫里拿,比元帅府要方便多了,当然了,一些小件还是要出门买来的。而众人也都看在眼里,知道公主府也要办喜事了,不知所以的,甚至以为是完颜哼要跟依兰公主结亲,心里奇怪,这不合规矩啊,公主刚从克烈部回来,怎么掉头就又要嫁人了?只有那些贵族官员,以及和元帅府走的比较近的一些人,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李文轩和明珠这二位三日后的好事。
现在李文轩和明珠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在上京城内传开,如今这二位虽然没什么官职,但那身份也是非同一般,只看他们两人成亲,元帅府和公主府的动静就能看出来,这得多大的面子?
于是许多能和他们攀的上关系的,或者说是能和元帅府还有公主府有交情的人,也都着急的准备贺礼,谁让这两位的事情办的太急,提前也每个动静,那趁手的贺礼,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于是这几天这倒是便宜了上京城的不少商人,趁机抬价,那些商人们也着实好好感谢了李文轩和明珠一把。
婚事这边,李文轩和明珠除了站在那里让裁缝给量了一下尺码,然后就再没有别的事情要他们两个出力了,一切都是元帅府和公主府替他们大包大半,让这二位着实是不好意思,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反倒是越办越乱。
于是两人也就放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明珠开始变卖她的那些家当,李文轩也让沐川将从克烈部带回来的那些礼物一并交给明珠,除了其中的一些老参、虫草、雪莲等留给了铁铃儿做进补之外,其他的也是一律变卖,卖不出去的就直接送人。
而上京的人得到了明珠要卖家当的消息,虽然感觉奇怪,但他们也是乐意收购,这姑奶奶的宝贝挺多的,而且她对价格也不是怎么在意,收购的人可以从中落下不少,当然了,他们也不敢对明珠出价太黑,也都是比较公道的价格,不然这位姑奶奶哪天知道自己被坑了,将来反悔找上门理论可如何是好?
这天晚上,明珠拿着厚厚的银票找到李文轩的时候,李文轩着实吃了一惊,明珠的东西还没卖出多少,现有的粗略一点算,这就已经是将近二十万两的银票,李文轩忙叫她收手,这些银子可是足够两人使唤了。可明珠却是笑嘻嘻的说,还是不够,还有些东西是自己不喜欢的,非要卖掉才罢休,李文轩也由得她了。
明珠要把这些银票全留给李文轩,李文轩却是不好意思收下,最后只能说是女人持家比较好,明珠这才不强求,其实明珠大手大脚的,相比较而言,自然是李文轩管账更好了。不过明珠最后还是给李文轩留下了几张银票,换成了散银,赏给了元帅府和公主府的下人,这些天他们也给自己办事挺上心的,明珠出手大方,这些人也是欢喜的很。
转眼已经到了第三日,也就是两人成亲的日子,明珠早前一天就住进了公主府,毕竟她要是当天再过去,当天再让李文轩当天给接过来,实在也是太不像话了。
而李文轩今日起了个大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元帅府的那几个老妈子把他给喊起来的,梳洗净面结发,这些全都有人伺候着,李文轩还真的有点不习惯,更要命的是,有一个老妈子居然拿着胭脂要往李文轩的脸上抹,这个李文轩受不了,赶紧就往一边躲。
可那几个老妈子一看却是不乐意了,将李文轩一顿数落,说什么成亲就是这样,想要娶大姑娘过门,脸上连个胭脂都不敢抹,一定是虚情假意如何如何,并且这脸上抹胭脂也是喜庆,李文轩没辙,几番劝说之下,只得让几个老妈子好好的折腾了一顿,一直到了将近晌午,直到外面的人开始着急催促他去迎亲,那几个老妈子才放他出去。
不过李文轩出去后,却是听到那几个老婆子笑的是前仰后合,还说什么想要娶咱们的明珠,没那么容易,不能便宜了他之类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中计了。
果然,李文轩一出去,龙枪等人看到李文轩脸上画的跟唱大戏似的,全都笑的肚子都疼。
李文轩叹口气,打了一盆清水胡乱洗了,这就随着众人赶去公主府接亲。
这迎亲的队伍,金兀术安排了足足四百多号人,一路上鞭炮锣鼓,半个上京城都能听到动静。沿途上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围在路边看热闹,纷纷讨论着这是哪家的好事,居然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这些百姓虽然最后打听清楚了成亲的人是谁,却是不认得这队伍中的几位真身,不然只怕要吃惊的咬掉舌头了。
当前挂红花穿红袍的,自然是新郎官李文轩,而他后面,跟着的一身紫袍,脑袋别着一朵红花,得意洋洋的年轻人,则是完颜亨了,而再往后,引着花轿的是龙枪,抬花轿的四位却是追星追月和飞城飞云,这四位就有点意思了,平素都是听嚣张的主,如今却成了轿夫,要是让军中那些人看见,只怕就要笑道大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可是那些人却不知道,给明珠抬花轿的这个差事,还是他们四个废了老大的劲抢来的,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给明珠抬轿,争的都快动手了,最后还是龙枪拍板,就他们四个了,不为啥,只因为这四位身高相仿,长相好看,让他们抬轿子,给明珠长脸面啊。
跟在花轿后头的,燕云十八骑能来的则是都来了,也都穿的喜庆,尽管大家都明珠嫁出去有些不舍,特别是想到明珠要跟李文轩去江南,想想都肉痛,但不管怎样,那份关切的情谊可是半点不少,他们也是真心替明珠高兴。
一路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奔公主府,远远就看到公主府门前不少家人正在往这边张望。可是真正的到迎亲的人马开到门前的时候,却是大门一闭,将迎亲的人马关到了门外。
李文轩不知道这是什么名堂,回头求助,众人都也都是爱莫能助的神情,完颜亨上前说道:“今天公主府可是明珠的娘家人,哪能让你轻轻松松的就把明珠给接走?那公主府就太没面子了,所以哈……嘿嘿,这个怎么叫开门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文轩想想也是,并且小时候在村子里也没少见旁人成亲闹洞房的,他也凑过热闹的,当即上前叩门,喊道:“明珠,开门啊,我是文轩,我来接你过门!”
众人都觉得李文轩现在喊明珠不好使,管门的又不是明珠,却不料这门还真的被李文轩给叫开了,李文轩也是挺高兴的,没想到这么容易,不过走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然后大门跟着就又闭上了。
李文轩看到出来的是个小孩子,倒也不怎么在意,一个小孩子而已,当即笑着说道:“小妹妹,你帮我开开门,我要进去接亲啊。”
小姑娘抬头打量了李文轩两眼,啧啧几声,说道:“你没明珠姐姐好看,太丑了,我回去跟公主说说,将这亲事给退了!”
“哎呦,使不得。”李文轩忙将小姑娘挡住了,赔笑道:“我……我人长的是丑了点,不过人不坏啊,不信你去问问明珠就知道了,跟公主打听也行的。”
小姑娘又道:“今天这门是我说了算,我想开就开,我想关就关,你想要进门,得让我高兴才成。”
“原来是这样啊。”李文轩笑道:“那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办,我都答应你,我这里有银票……”
小姑娘扶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才不要银子呢,听说你打架挺厉害是不是?”
李文轩可不敢说厉害,万一这小姑娘喊出一帮人来跟自己比试可怎么办?太不吉利了,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厉害,不厉害,一点都不厉害。”
小姑娘鄙夷的看了李文轩一眼:“不厉害的话,怎么能配得上明珠,算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李文轩真有点无奈了,感觉怎样都是这小丫头说了算了,忙又改口道:“厉害,厉害……”
小丫头笑了,说道:“那你就和我比划比划,要是赢了我,就算你厉害,不过我可话说在前,你要是真的赢了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李文轩琢磨了一下她的意思,自己输给她的话,那就是配不上明珠了,要是赢了这小丫头,感情他一生气,自己还得被关在外头啊。
李文轩觉得得再找她说道说道,可是这小姑娘已经摸出了一把小短木剑,就往李文轩身上扎了过来。李文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了,赢不得,输不得,只能跑来跑去的躲闪。
这大半年来,李文轩还是头一次如此狼狈,被人拿着一柄木剑追着跑,还是个小黄毛丫头,送亲的人都笑的厉害,也感觉听解气的,心想今天总算是有人教训你的,过瘾,哈哈!
李文轩也看出来了,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但也有点功夫底子,剑法虽然没多少劲道,但招式都是平平稳稳,攻守严谨。
李文轩又躲了几次,而且脚下跑的快,小姑娘终究是跟不上李文轩的,剑招已经有点乱了,而且也有点累了,看样子要用木剑拄在地上喘口气,于是李文轩就趁着这个机会,伸出两指头,捏住木剑的剑柄,轻轻往下一送,旋即就又飞快的撤了回来。
小姑娘不知道李文轩这是在做什么,而下面却已经有人面露惊诧,看着那柄木剑出神。
小姑娘指着李文轩说道:“你耍赖,不和我动手,我跑不过你。”
李文轩笑嘻嘻的说道:“小妹妹,咱俩已经是平手了。”
“平手?”
李文轩说道:“是啊,现在我也没力气躲闪了,不过你也刺不中我。”
“你不躲闪?说真的?”小姑娘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啊,是啊,我不躲了,没力气了。”李文轩说罢就松松垮垮的在小姑娘面前站着,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躲了。
小姑娘狐疑的看了看,说道:“你可说话算话,不然就不是男人!”
李文轩点头答应了,而小姑娘娇喝一声:“看剑!”可是胳膊动了动,木剑却是没能拿起来。
“咦?”小姑娘纳闷的低头看自己的木剑,不过随后就张大了嘴巴,不知道何时,自己的木剑竟然刺入了地上的青石板中,怪不得自己提不起来呢。她自己可是没这么本事的,当即就想到李文轩之前可是伸手碰了她的木剑一下,难道是他做了手脚?
小姑娘吃惊的看了看有点坏笑的李文轩,一下就全明白了,脸上红了红,也不去拔剑了,有点扭捏的走到李文轩跟前,说道:“你真厉害,不如你收我当徒弟怎么样?”
今天在场这么多人,这收徒弟可不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说了就是要作数的,李文轩正琢磨怎么打发这小姑娘,却听她继续说道:“你不收我做徒弟,这门今天我就不开了!”
李文轩这下没辙了,不过想想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而这小姑娘多半也是玩心很重,就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小姑娘的脸上立马就乐开了花,冲李文轩说道:“师傅,走走,我带你去接师娘!”跟着大门自开,小丫头就率先冲了进去。
这时完颜亨上前说道:“你可知道这位是谁?”
“是谁?”李文轩觉得这就是公主府的一个小丫头,倒不会有什们特别的。
完颜亨呵呵笑道:“这位可是当今成王殿下的端敏郡主,也是位金枝玉叶啊。”
李文轩一捂脑门,觉得今天自己的面子有点太大了,给自己堵门的竟然还是一个郡主,还收了她当徒弟,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当真,不过,最好还是别当真的好。
过了端敏郡主的这一关,往后也不轻松,总之就是各种为难,比如喝什么辣椒水,学猫叫,玩倒立等等如何,好在大家没有真想把李文轩给堵在外头,不然李文轩不急,里面的那位明珠姑娘就要急的冲出来了。
终于,过五关斩六将,李文轩到了明珠的门前,而门前的人,赫然便是依兰公主,小端敏则乖乖的站在她旁边。众人一见,都是齐齐行礼,喜事闹归闹,可见了公主,这点礼数还是不能少。
依兰公主笑着冲众人点点头,然后向李文轩说道:“我今天是要替明珠问你一句话,回答的好了,人就可以领走了。”
李文轩知道这是又要刁难自己了,笑了笑让依兰公主出题。
依兰公主原本是笑吟吟的,可到了说话的时候,笑容却是渐渐的不见了,缓缓说道:“明珠让我问你,如果当初没有让你来去克烈部送亲,今时今日,你还会娶她吗?”
如果没有这次克烈部之行,李文轩和明珠估计现在已经是分道扬镳了,李文轩自问当初自己也是喜欢明珠的,但是想到重重隔阂,却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今日依兰公主问起,李文轩也在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这一遭,自己还会娶明珠吗?
不过想了想,李文轩展颜一笑,说道:“会!”众人都松了口气,生怕他来一句不会,那就算明珠今天跟他走了,估计心里面也是不舒服的。
可是李文轩跟着又道:“不过……”
有人已经开始说李文轩糊涂了,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过什么,这不是让明珠不痛快吗?
李文轩继续说道:“不过却不是今天,而是要更早一些。”
“更早一些?为何?”依兰公主问道。
李文轩说道:“因为她在克烈部遇险,我要日夜兼程的去寻她啊,所以自然就更早一些了。”
这么一说,大家都是松了口气,依兰公主也想笑了,不过还有一句话想问,想想还是叹口气,罢了。
第539章 苏家之变
李文轩和明珠原本是要直奔临安而去的,可是在当天经过绍兴的时候,明珠却是忽感头晕乏力,一阵轻晃,险些坠下马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文轩见明珠有些不对劲,哪里还敢继续赶路?慌忙将明珠扶下马背,关切的问道:“明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珠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可能是吹了点冷风,不妨事的,刚刚就是忽然有点头晕,上马吧,我们继续赶路要紧。”
李文轩当即皱眉说道:“你身子不舒服,怎么还能继续赶路?再说了,临安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今日我们就在绍兴住下,找个郎中给你瞧瞧,你先好好修养,待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启程。”
“李郎,我……”
见明珠还要辩驳,李文轩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都是我不好,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只顾着马不停蹄的赶路,想必你这一定是累坏了,你就别再逞强,我们先找到客栈再说,你若是生病了,我心里只会难过。”
明珠看着李文轩担忧的神色,心中一阵温暖,也不在言语了,轻轻靠在李文轩身上,和李文轩同乘一马,到绍兴城中找到了一家客栈暂且休息。
在客栈安顿下来之后,李文轩马上就要去给明珠请个郎中,明珠却是笑说道:“我多少也会点医术的,你请的那些土郎中,多半也都是庸医,可不见得如我自己管用呢,稍等我给自己把把脉,然后给你写个方子,你给我抓药就是了。”
李文轩想想也是,便由着明珠自己给自己把脉,明珠左手三根葱指轻轻扣在右腕之上,不多时,眉毛便是一挑,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惊似喜,不过刚要开口,看到李文轩眉头紧皱模样,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少的心事,想起两人此去临安的事情,神色一黯,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改口道:“李郎,不妨事,我就是这些日子有些累了,我给你个方子,你给我抓来熬药,补一补,想来到明天就不妨事了。”
李文轩没多想,连连点头应了,向店家借来了笔墨,明珠很快的就写下了几味药材,都是常见的温补之药,李文轩当即就去附近的药店抓来,交由客栈为明珠煎了。
果然,明珠的身子恢复的很快,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宿之后,第二日看起来就已经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明珠这就说要赶路,李文轩却是心疼明珠身体刚好,执意不肯,硬生生的又将明珠拖在客栈住了两日,最后这才在明珠的央求下,再次动身启程,只不过这一路上就比平时赶路时慢了许多,原本快马不到三日的路程,两人愣是走了足足五日才到。
明珠向来的衣装都是窄身黑衣黑裙,然后再加上一块黑色的丝巾遮住面庞,但是此行来到临安,明珠却是不敢再这么穿了,因为燕云十八骑这数年来频繁南下,不管是通过金银收买也好,还是暗中窥探也罢,前前后后为金国收集了无数大宋的情报,特别是大宋的兵力部署,燕云十八骑手中掌握的情报比一些大宋武官知道的都要详尽,燕云十八骑得到的这些情报为金军的数次南侵提供了许多的帮助,不然他们也不会再元帅府拥有那般高的地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在大宋这一方,无论是地方府衙还是行伍军中,只要是提到燕云十八骑,无不想要除之而后快。
明珠如今嫁给李文轩,按理说已经是离开了燕云十八骑,不再为金国收集大宋的情报,但是这并不代表大宋的府衙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情,特别是在临安这样的帝王所在之城,处处防备森严,慎防金国奸细潜入,明珠如果大摇大摆的到了临安,只怕第一时间就会被官军盯上。
于是明珠为了避免因为自己的身份给李文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是换掉了自己的原来衣衫,买了几套江湖侠女常穿的衣裙换上,虽然不比之前的一身黑衣那么身姿玲珑,却也多了一番江南韵味,至于面纱,则是换成了一顶斗笠,斗笠四下悬着轻纱曼曼,从外面看来瞧不清容貌,可是隐隐约约之中,也有一番别样的风情,惹得李文轩一路上是连连侧目,明珠也是颇为开心。
两人到临安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所以当下也不着急,干脆在客栈了一晚,第二日一早李文轩和明珠才舍了坐骑步行出门。
之前明珠问李文轩是先去找岳盈还是苏晴雪,李文轩苦笑一声之后,便说去找苏晴雪,因为尽管李文轩此时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岳盈,但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岳盈解释,所以只好暂且作罢,并且苏家的苏凌云一事,有道是人死为大,也容不得李文轩耽搁,所以暂且只能先去见苏晴雪,至于岳盈的事情,只能是日后再说了。
路上两人的心情多少都有些沉重,特别是在走近了苏府,看到了门前的红灯已经换做白盏,李文轩的心更是一沉,不知道稍后见到了苏啸天和苏晴雪之后,该如何解释。
苏府大门敞开,不时有人进入,看衣衫打扮,多数都是江湖中人,但其中也不乏变装的地方官员商贾。
苏家已经在临安立足百年之久,根基很厚,不光在武林,在官场也有着许多的关系,不然当年岳盈也不会差点许配给了苏凌云。
李文轩看着苏府的大门,呆忘了半晌,随后说道:“该见的总是要见的,不过……明珠,能不能委屈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不然我怕他们看见你,多半……”
不等李文轩说完,明珠就浅浅一笑,说道:“你不用向解释那么多的,我全都明白的,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相信苏姑娘一定会听你解释的。”
“恩!”李文轩用力点了点头,也感谢明珠的懂事,随后就迈步向苏府走去,不过还没到门口,就听到旁边经过的几个人说道:“你说这苏家,可真的是祸不单行啊,一下子没了两个,这将来可是难办喽。”
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苏家出事的不是苏凌云么,听那人口气,怎么是两个人?难道……李文轩觉得胸口气闷,有点堵得慌,忍住了没有开口相问,随着那几人继续往前走,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
旁边又有人接着说道:“可不是么,苏家虽然没有刻意经商,但是苏家的家业在临安城怎么也能排的上前十,我听说现在苏家的几个旁支子弟都在跃跃欲试,想要趁势夺了苏家的家产。”
“这苏家,看来是要没落了,如今他们就剩下了一个女娃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那些苏家人怎么能容这么大的家业随着一个女人落入了别人手中?叫我看来,苏家易主,也就是这十日之内了。”
“不然,不然,这苏家的事情,近日肯定不会有什么论断。”
“哦?此言何解?”
“嘿嘿,你们不知道吗?那苏家的大丫头,曾经和李文轩在一起厮混了半年,这一男一女,干柴烈火,嘿嘿,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男人,都明白的,你们说说,就算那苏家丫头美若天仙,可又有谁能将她明媒正娶过去?不等过门就要先带一顶大绿帽,哈哈。”
那几人都是跟着奸笑,显然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又有一人说道:“不过你们听说了没有,那李文轩现在可是在金国风生水起,最近又有消息说他回到了咱们大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姓苏的小丫头就算是想要嫁人,估计也没人敢娶,不然被那个奸夫杀上来,一不小心被灭了家门可怎么办?”
“不然,不然,我看不然,过两****就找找那苏丫头去,反正那李文轩如今也不要她了,不如我就辛苦一点,反正我城西的院子还空着,就让她隔三差五的到哪里小住几日,本公子也好安慰安慰她哈哈,几位仁兄要是有意,到时候大家一起舒坦舒坦,哈哈……”
李文轩现在已经将这其中的事情听明白了,万万没想到继苏凌云之后,苏啸天居然也发生了不测,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缘故,本来李文轩还想继续听下去,可是这几人的话越发的不堪,言语中对苏晴雪侮辱甚重,李文轩心中怒火陡升,当即转身飞起几脚,将对苏晴雪出言不逊的两个人踢得倒飞了出去。
那几人本来疯言疯语说的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还有两个被踢出一丈多远,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不知道骨头断了没,余下的那几人吓了一跳,也是生气,有个胆子向来大一些的人,指着李文轩喝到:“你是什么人!赶在这里动手!”
李文轩冷冷的扫了那人一眼,说道:“这只是一个教训,我若是在听到你们言语对苏家有半句不敬,下次,我直接要你的命!”
那人本来胆气还算不错,可是和李文轩的目光刚一对上,就觉得那目光就好像是地狱修罗一般,叫他浑身冰冷,汗毛倒竖,不由得后退两步,连吸了几口气,这才说道:“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李文轩!”李文轩报名之后,直接转身就走,没再搭理那几个人。
而方才胡言乱语的几人,在听到李文轩的名号之后,是一个个面色大变,冷汗直流,刚刚他们说话只是提到李文轩名字,但万万没想到李文轩是真的回来了,而且就在他们面前。
他们虽然并非是江湖中人,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李文轩的事情,原本李文轩身上是侠名居多,但是自打他去了金国后,现在给人们的印象却多是嗜杀成性的恶名,这几个人见了李文轩如何不怕?好在见到李文轩没和他们多做计较,也是庆幸不已,也不打算到苏府祭拜了,生怕再见到李文轩,直接扶起了那两个被李文轩踢到一旁的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李文轩踢了这两个人,动静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惊动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苏府门前的几个门房。
苏府门前现在接引管事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叫做忠伯,李文轩过去来往几次苏家,互相也都算是认识了,另外的,则是几个年轻后生了,他们中有认得李文轩的,也有不认识的。
不过有个后生眼尖,看到李文轩和那几个人动手了,打量了几眼,很快就认出了李文轩,要知道现在江湖上纷纷传言苏凌云是劝诫李文轩不成,然后被李文轩恼羞成怒杀了,就连少林僧人将苏凌云的遗体送到苏府的时候,也是说苏凌云是被李文轩害死的,所以对于整个苏家而言,李文轩现在就是他们最大的仇人。
这后生当即快步到了忠伯身边,一脸愤然的喊道:“忠伯,你看,咱们的仇家来了!怎么办?”
忠伯和其他几个后生听到都是一怔,然后顺着那后整指着的地方望去,一个腰挎宝剑的年轻人正向自己这边走来,看那相貌,不是李文轩是谁?
忠伯伺候了苏家三十年了,苏凌云还有苏家的两姐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是下人,但在苏府之中除了苏氏子弟外,就算是他说话最算数了,同时也是和苏家关系最为亲密,忽然看到李文轩,一想到苏凌云是死在了他的手中,恨得死咬牙切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李文轩的对手,取过一支木棒就向李文轩冲去,口中喊道:“你……你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人!”
其他的那几个后生,现在也都知道了来人是谁,他们都是苏家人,对李文轩也是恨极,随手抄起家伙,不管是木棒还是扫把,直接就往李文轩的身上招呼。
李文轩看到面前的阵势,心中立即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少林僧人误会自己,李文轩敢和他们动手,可是面对苏家人……李文轩心中的亏欠实在是太多太多。
李文轩连连后退,说道:“忠伯,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误会,让我先见一见……你家小姐。”
忠伯抡了几棒子没打到李文轩,喘着粗气,用木棒撑地,说道:“你……误会?你杀了公子,又生生的将老爷气死!这还是误会?你还有脸来见小姐?我打死你!”
李文轩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说不出的难受,原本还以为苏啸天是出于什么意外,不料竟然是因为这件事情生生气死的。
想到自己和岳盈刚到临安的时候,苏啸天深夜来找自己,传授武艺,还欲将苏晴雪许给自己,如今这份恩情不但没能来得及报答,反倒将他,将整个苏家连累至此,李文轩脚下再也挪不开,硬生生的任凭忠伯和那几个后生的木棒扫把噼噼啪啪的落在自己身上。
李文轩的身上痛,可心中更痛。
眼看着忠伯打累了,李文轩上前一步扶住他,旁边那几个后生怕误伤了忠伯,也只好停手,李文轩说道:“忠伯,对不住,这件事情我一定给苏家一个交代,只是不管怎样,我现在要先进去见晴雪,再给他们上柱香。”
“不准你叫小姐的名字!”
“唉!”李文轩叹息一声,松开忠伯向苏家的大门走去。
“拦住他!不准他进苏家的大门!”
那几个后生听到了忠伯的吩咐,当即又来阻拦李文轩,李文轩不欲与他们动手,但是如果这么生生忍受下去的话,今日怕是踏不进苏家的大门了,无奈之下只得脚下连动,几个转身晃过了那几个后生,如踏清风,直接闪身到了苏家的大门前。
可是到了这里,李文轩向其中一眼,却也只能苦笑,原来因为方才门口的动静早就已经惊动了府中的人,几十号人正向大门这边冲过来,其中有家丁,也有来祭拜苏家父子的人,不用说,他们目标都是李文轩。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得罪了!”然后直接向前急跨两步,跳上了一桌假山,避开这些人,一路翻墙越脊,直奔正堂而去,那些人中也有几个练家子,想要跳上墙头去追李文轩,可是当他们在墙上稳住身形,李文轩已经到了十仗开外,眼看是追不上了,只能作罢,不过他们一个个确实心惊李文轩的轻功高明。
苏家的院落虽然大,但是照着李文轩这般行走,很快就隐约看到了正堂的屋檐,但是李文轩刚要跃下的时候,一道青影忽然出现在院墙上挡住了李文轩的去路。
李文轩连忙停住,一看那人,光头僧衣,是个小和尚,也是自己的旧识了,无奈道:“了心,你……”
“你是个坏人!”了心直接断喝一声打断了李文轩的话,了心今年也不过十五岁,但是在学了洗髓经后,内力大涨,这一声爆喝也是中气十足,就连李文轩也不得不感叹了心内力精进之快。
不过此时李文轩却是无暇与了心讨论功夫如何,他现在一心想要做的就是快点见到苏晴雪,希望她这次还能够相信自己,然后将这些事情说清楚。
李文轩说道:“了心,你让我过去把,我要见一见你的晴雪姐姐。”
第540章 祭拜
“你——”了心看着李文轩,双眼通红,一面是照顾着自己的苏晴雪,与自己有恩的苏家,另一面是自己一直最为敬重的大哥哥,可是如今这位大哥哥却是成了千夫所指之人,害了苏家,辜负了苏晴雪,听说还投靠了金人,了心的心乱了,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怎么办。
是冲上去和李文轩拼命,给苏家报仇?还是说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这么放李文轩过去?
看到了心的犹豫,李文轩又道:“你相信我,人不是我杀的,我会给苏家,给大家一个交代,我还是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还是过去的那个李文轩。”
李文轩说罢就跳过了院墙直奔正堂,了心终究还是没有和李文轩动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相信了李文轩简单的解释,还是说无法与李文轩动手。了心站在墙头看着李文轩的背影,抹了两把眼泪,随后就追了过去,至于追上李文轩要做些什么,了心自己也不清楚。
苏家的正堂此时早就已经改做了灵堂,正中停放着两具棺木,李文轩看到后,双腿如同黏在了地上,每前进一步,就要花不知道多少力气。
这里有不少前来祭拜的人,而且也有不少的江湖中人,其中自然是有认识李文轩的,很快,一片窃窃低语之后,大家全都睁大眼睛看着李文轩,不知道他这个罪魁祸首今日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同时也觉得李文轩是胆子太大了,也太过狂妄,杀了苏凌云,气死苏啸天,居然还有胆量到苏家来,真的是有点不知死活了,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只要有人大头,他们也都会出手,将李文轩就此拿下。
李文轩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尽管那些人虽然对李文轩有不少的敌意,一个个跃跃欲试,但是苏家的正主没有发话,也没有人领头,他们暂时也没有动手去阻拦李文轩。
一步步,就在李文轩刚刚要迈过灵堂的台阶,却听到一声娇斥:“站住!”
这个声音在李文轩听来,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冰冷,抬头看去,相比那个曾经和自己朝夕相伴,盈盈笑脸,甜言温语的苏晴雪,如今不知道憔悴了多少。
一身孝衣,原本红润的面孔,如今却是异常苍白,脸上旧泪未干,可殷虹的双目中却又有新泪落下,苏晴雪本就柔弱,如今再见,更是如一朵风中浮萍,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可想而知,在李文轩不再的这些日子里,苏晴雪过的不好,如今再加上如此噩耗,她还能站在这里,或许,凭着的就是心中的那一口气罢了。
李文轩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揉碎了,眼眶不由得也红了,颤抖着说道:“晴雪……”
“你住口!”
这一声过后,苏晴雪的眼泪再也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染湿了衣襟。
李文轩长叹一声,没想到曾经几乎都要成亲了两人,如今却是会相顾无言,只有落泪千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又上前一步,苏晴雪刷的抽出了一柄短剑,指着李文轩,喝道:“滚出去!”
“我……我来上柱香。”李文轩回了一句,又往前迈了一步。
“你……”苏晴雪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看着李文轩一步步走进,再看看如今闭目在自己身边的父兄,百感交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自己对李文轩念念不忘,自己的兄长不会远赴金国,后面自然也不会有那接连的惨祸发生,一咬牙,直挺挺的一剑就向着李文轩刺了过去。
“噗——”
鲜血染红了剑锋,苏晴雪咬着发白的嘴唇,摇着头,手腕颤抖着,再也握不住那柄带血的短剑,松开手,一连后退了几步,无力的靠在了苏凌云的棺椁上,而那柄短剑,却是留在了李文轩的肩头。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李文轩居然不闪不避的接下了苏晴雪的这一剑,要知道,如果不是苏晴雪握剑不稳,这一剑很可能就要落在李文轩的心房之上,要了她的性命。
不过,李文轩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反而是松了口气,比刚刚进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因为他对苏家,对苏晴雪的亏欠实在太多了,这一剑,尽管不能偿还欠苏家的债,但能让苏晴雪出这一口气,李文轩觉得值得,或许,即便苏晴雪这时候再来一剑,甚至这一剑会要了自己的命,李文轩,也是不会躲闪的。
李文轩的血顺着剑锋,一滴滴的落在了灵堂的青石板上,也红了他的半边衣襟,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踩在自己的鲜血上,大家都不明白,李文轩下面想要做什么,但看着李文轩的模样神态,他们也都拿不准主意,可是看了看瘫坐在一旁,如同失了魂一般的苏晴雪,有几个想要开口的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最终也都是选择了缄默,因为李文轩如此神态,要说他是来苏家找麻烦的,实在是无法叫人相信。
“李郎!”
一声惊呼在李文轩的背后响起,紧跟着一道曼妙的人影直冲入灵堂,从旁扶住了李文轩。
李文轩转头看了一眼,苦笑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在外面等我么?”
明珠哭声道:“是谁伤的你!我杀了他!”
李文轩摇摇头,说道:“别……我不碍事。”
明珠看了一下李文轩中剑的位置,确实并非是致命伤,略一打量了四周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浑浑噩噩的苏晴雪身上,很快就明白了,这里能伤李文轩的人,多半也就是她了,明珠很想上去和她理论,但是看到李文轩的神色,她不想让李文轩为难,终究还是忍住了,说道:“李郎,我们走。”
李文轩却是拉住了她,说道:“等等,我去上柱香。”
“恩。”明珠轻声应了,扶着李文轩走在灵台前,给苏家父子各上了三炷香,然后又跪下磕头,礼毕,这才走到了苏晴雪的身边,想要和他解释两句,但是如今的苏晴雪,双目无神,李文轩轻轻的唤了她两声,苏晴雪始终是无动于衷。
李文轩只得作罢,今日只能是暂且回去了,不过就在李文轩走到门口的时候,厅内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声了:“晴雪,这是害死你父兄的仇人,你难道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么?你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吗!”
说话的那人看来有六十多岁了,从李文轩进来到现在,一直坐在一张八仙椅上,而看那椅子摆放的位置,在就灵位旁边,这个人的身份应当不低。
见苏晴雪没有回话,那老者又拍着桌子说道:“晴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小子的那些腌臜事,今天你如果不将他留下来,别怪我这个做爷爷的不念旧情,将你逐出苏家!”
话音一落,四下的人都是面色古怪,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摇头叹息的,而李文轩则是眯眼看着那老者,苏啸天家里的事情,苏家的嫡系血亲李文轩对染不认识,但也都是清楚,苏晴雪的爷爷早就过世许多年了,这个爷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额?再一联想进门前听到的那些风言风云,李文轩顿时就明白了,这老者应当是苏家的旁支,论辈分的话,应当是和苏晴雪的爷爷同辈,而他逼着苏晴雪对付自己,还威胁要将苏晴雪逐出苏家,那就是要趁机来夺苏家的家产了。
对于苏家这样的亲戚,李文轩没有好感,而是恨极,李文轩盯着那老者,心中愤恨,不知不觉中,周身的杀意散开,在场之人也都看出李文轩的变化,知道他此刻是动了杀心,凡是带着兵刃的人,也都小心翼翼的退开两步,提防李文轩暴起伤人。
明珠手握金刀,冷冷的看着这里的众人,在她眼中看来,因为李文轩的关系,她可以对苏晴雪刺李文轩的那一剑不做计较,但是如果别人想要和李文轩动手,趁着李文轩受伤对他不利的话,明珠可就不会留情了。
双方僵持了片刻,李文轩缓缓的抬起手,握住了还刺在左肩上的那柄短剑,猛的用力将短剑拔出,一道血线自伤口射出,李文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但很快又再次稳住,李文轩看了看这柄短剑,随后说道:“诸位,今日这里的许多人,有的是真心来祭拜我苏伯伯的,但是,想必也有不少人是来看苏家笑话,或者是想要趁着苏家势弱,分上一杯羹吧?”
不少人面面相觑,李文轩说的不假,苏家现在就剩下了苏晴雪一个女子主事,且不说苏晴雪本事如何,但就凭她身为女子这一项,苏家的破败是注定了,只不过迟早的事情。苏家的旁支都想着趁势夺了苏家的家产,而那些豪门大户,则是想着将安排一门亲事,打着照顾苏晴雪的名号,将苏晴雪纳入房中,得一位美人自然是好事,但更为紧要的,那就是苏家莫大的家业,这要是收入囊中,其中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被李文轩一言道破了心事,那些外人自然是不好辩驳什么,不过苏家旁支的那些人却是气势汹汹,毕竟他们同是苏家人,要是真的找个借口吞了苏家的家产,多少也是能说得过去的,旁人也不好对他们过多指责。
那老者脸色更是嚣张,虽然被李文轩瞪了一眼,感觉后背发凉,但他的辈分在这里,又有这么多人在,他不信李文轩当真敢对他怎样,大声吼道:“苏晴雪!今天你是想要留在苏家,还是就此出户,全看你怎么办!”
明珠也被那老家伙给气到了,本来李文轩受伤,她是有气没地撒,这老家伙还自己往上撞,当即问道:“李郎,这老东西将来一定会欺负晴雪姑娘的,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免得将来麻烦!”
那老者一愣,听对方的口气,自己这一条命似乎是人家想杀就杀,下意识就要站起来往后躲,不过毕竟年龄大了,胳膊腿不好使,不但没能站起来了,反倒是又摔回了椅子中,要不是几个年轻人扶住他,只怕就要出溜到地上了。
那老者缓了口气,他不敢直接骂李文轩和明珠,却又对准了苏晴雪,又是几声呵斥下来,不光是李文轩,在场的旁人也有不少觉得他言语有些过分了,但是碍着他的辈分在那里,也都不好多言。
李文轩握着那柄短剑,手臂一扬,众人只听见嗖的一声,然后随着一声脆响,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那老者身上。
只见那柄短剑现在已经钉在了那张八仙椅上面,数存后的椅背直透至柄,那老者已经是张大嘴巴吓的说不出话来,而他皱巴巴的脸上,却是多了一道血痕,不用说,自然是李文轩这一剑的杰作了。
李文轩扬声道:“凌云兄和苏伯伯不是我害死的,但是他们去也都是为我而死,诸位可信,也可不信,但是我相信,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不过我今日在这里先留下一言,将来如有任何人敢对苏家动什么怀心思的,我不管你是苏家旁支还是官员商贾,只要我李文轩还有一口气在……”
说道这里,李文轩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老者,直接吓的他打了个冷战,这才继续说动:“不管是谁想要欺负苏家,我灭他满门!”
在场之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李文轩这话的口气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谁也不信李文轩有这么大的胆量,或者这么大的本事,并且江湖中人即便是有些恩怨仇杀,但一般也就是针对事主本人,只有那些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做出那种灭人满门的事,而且一旦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江湖上的名头也就毁了。
当即就有一些人在一旁小声嘀咕,向其中几个在江湖上有些名望的人打着商量,看今日是不是将李文轩留在这里。
不过那几个老江湖却是无奈的摇摇头,他们手中的消息多,也准确,知道凭着今日这里的人,想要留下李文轩,太难了,即便是强行留下了李文轩,也不知道要折损多少性命,而且就算是当真要了李文轩的命,以李文轩和金国那边的关系,是不是会遭到报复?谁也说不准,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那几个有点名望的人不说话,其余人自然也不好动作,至于苏家旁支的那些人,本来想借着人多打压苏晴雪,逼她离开苏家,可是看李文轩居然敢对他们的族长动手,那些江湖中人也不言语,只怕李文轩那灭门的话,不只是虚张声势了,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苏晴雪,许久未动的她,这时候抬起头来,看了李文轩一眼,神色无比的落寞,但最终还是没有和李文轩再说半句话。
就这样,李文轩走出了灵堂,不过很快就碰到了站在门外呆望的了心,李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保护苏家,我会回来的。”随后便和明珠离开了,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苏家的丧事继续在操办,不过,因为李文轩的威胁,苏家旁支的那些人,再也没有提及吞并苏家家产的事情,那些对苏晴雪心怀不轨的人,也是匆匆祭拜之后,就马上离开。苏家的家产虽然诱人,但谁也不敢冒险,万一惹上李文轩这个大仇家,他们都吃不消,而极少数不怎么忌惮李文轩的人,自然也不会为了苏家的家产去做那些令人鄙夷的事情。
三日后,苏家父子入土,余人散去,苏家重新归于平静,这三日之中,李文轩也没有再露面,不是李文轩不想,而是那天的事情,让李文轩不忍心再露面,不忍心让旁人用自己做借口来逼迫苏晴雪,不忍苏晴雪难过。
李文轩安心在客栈养伤,苏晴雪的那一剑虽然没伤到要害,却也动了筋骨,可见她当时是当真伤心下了重手。
明珠每次给李文轩换药的时候,都忍不住要落泪,她心疼李文轩,也愤恨为何总有人要来和李文轩为难,让他年纪轻轻的都想要退隐江湖,可到头来,却是连退隐的机会都不给他。
李文轩的体质很好,伤势恢复也很快,本来看上去少说也得半个月才能恢复的差不多的伤势,李文轩只用了七天,左臂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不过身上的伤好得快,心中的伤却是叫李文轩时时做痛。
李文轩有想过,那天苏晴雪如果当真一剑刺死了自己,或许都要比现在好过,可是,再看依偎在自己胸前的明珠,李文轩只能摇头,他现在不忍苏晴雪难过,同时,却也不能辜负了明珠。
这些天的天气很差,一连数日都是阴沉沉的,就像是映照着李文轩的心情,不过,今天确实例外,明珠一早推开窗户的时候,灿灿的阳光便将房间照的暖暖的,偶尔的小风,还送来一些花草清香,瞬间,明珠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第541章 断桥相遇
服侍李文轩起床后,见李文轩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而李文轩这些天来心情又是沉闷的很,每日呆在客房中,冲来都没出去过,明珠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李郎,我过去来过临安几次,不过每次都是因为各种事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从来都没机会能在杭州好好的瞧一瞧,不如你今天陪我去西湖看一看,好不好?”说吧还冲李文轩眨了眨眼睛,一副央求的神色。
李文轩一怔,没想到明珠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在李文轩的印象中,明珠是很少会说起这种小事的,不过看着明珠有些闪烁的眼神,心里很快就明白了,这不是明珠想要去玩,而是她找了个由头,其实是想让自己散心罢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明珠的好意。而且在李文轩养伤的日子里头,明珠也不好过,除了照顾李文轩,明珠还要时时留意客栈附近的动静,生怕一些江湖中人会来找李文轩的麻烦,几天下来,也显得有些憔悴了,叫李文轩是好生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也该陪明珠出去散散心。
想到这些,李文轩当即点了点头,说道:“好啊,我们吃点东西就去。”
当即两人简单的用了些早饭,然后包了一辆马车,买了些蜜饯点心带着,然后就直接去了西湖,到了湖边,便又租了一艘小画舫。
其实在西湖上游玩的人,很少有租下一整艘画舫的,除非是一些官员或者是富商举家出游,其余的人一般都是租一些便宜许多的乌篷船,特别是像李文轩和明珠这样,只有两个人,租下一艘画舫,花了二十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太过奢侈了,不过明珠的身上不缺银子,莫说租一艘画舫,就算是直接买下来估计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至于船老大,有银子赚就好,他也不会去替李文轩他们省银子,自然是乐呵呵的接下了这两位财神爷。
西湖很大,李文轩其实也没怎么在这里游玩过,过去来临安的时候,李文轩也是各种事情缠身,最清闲的时候,也就是在河堤附近逛了逛,此时看到西湖秋景,也是当真有些意动。
于是两人就任凭船老大掌船,两人在船头支着一方小案,摆了几样精致的酒菜点心,旁边的小火炉上烫着酒,性所到处,明珠偶尔再哼上几首小曲,倒也惬意的很,一边赏着湖景,一片浅饮且尝,本来是互相迁就着对方出来的两人,在西湖上飘荡一番过后,倒也是真的有点喜欢在这里游湖的感觉,觉得此行不虚。
不过李文轩和明珠在宽心之余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这个时节,在西湖上游湖的人本来就不多,而包下一整艘画舫游湖更是只有这么他们这么一家,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李文轩和明珠却是说说笑笑沉醉其中而不自知。
就在李文轩他们的画舫不远处,断桥堤畔,有一十八九岁的少女,旁边还有一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少女坐在石墩上,沉着脸,任谁都能看出来少女的心情不好,不过那少年则是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并且时不时的还想办法哄少女高兴,一会买来个糖人,或是送上几块点心,想让少女开心,不过少女的心事看起来重的很,少年花了不少的功夫,少女的脸上却是半个笑容也看不见,幽幽怨怨的,好几次少年和她说话的时候,少女都是在发呆,根本没听见。
这少女和少年便是大宋岳元帅的千金和小公子,岳盈岳小姐和小公子岳雷了。
前些日子岳盈哄着岳雷去了一趟品剑山庄,好不容易摸到了李文轩的行踪,知道李文轩那日离开品剑山庄后的目的地就是临安,尽管岳盈当时是对李文轩一肚子的恼火和怨气,怨他抛下自己去了金国,可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临安,就连岳雷一路上是连连喊累,岳盈也是舍不得慢下半分。
因为在岳盈看来,李文轩既然回到了临安,那自然就是要来找她的,虽然岳盈之前都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见这个家伙,或者说,如果他诚心道歉,自己勉强见他一面的话,那也要将他好好整治一番,出一口恶气,至于别的事情,然后再说。可是当真事到临头的时候,岳盈的心中却是乱的厉害,生怕李文轩到了临安后找不到自己,与他就此错过,也害怕李文轩贸然找上门惹得自己的家人不高兴。
虽然恼恨李文轩和明珠成亲,但岳盈自己是一万个不相信李文轩会真的去投靠了金国,但李文轩这一趟是从金国回来的,而以岳家的身份,如果和李文轩走的太近的话,不管是岳家人的本心,还是外界的人言,都容易生出事端,叫岳盈好不为难。
不过,岳盈想了那么多,纠结了那许多时间,可等她回到家中眼巴巴等着李文轩上门的时候,却是一连数日都不见李文轩的动静,好像他一点来找自己的心思都没有,这对岳盈的打击可是不小,后来岳盈实在是坐不住了,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李文轩到了临安后直接就去了苏家。
苏家的事情岳盈也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其中的具体情况并不明白,而且当初因为岳盈的婚事的缘故,两家的交往也是极淡,再加上岳飞如今正领兵在外,岳家一时没有主事之人,也没有人去苏家参加丧事。所以岳盈只是知道李文轩一回来就去了苏家,而对于李文轩被苏晴雪刺伤一事,却是并不知道。
此后李文轩一直在客栈养伤,至此就没了动静,岳盈却是天天在家里等着李文轩来找她,这左等不见人,右等也是不见人。岳大小姐是真的恼火了,也当真伤心了,觉得李文轩现在既然与别人成亲了,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岳盈越想越是忧心,本来料定了李文轩不会对自己薄情寡义,现在却是拿不定主意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期间岳母来劝说过岳盈几次,她心疼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是对罪魁祸首李文轩有不少的抱怨,可是她不说还好,每次说起李文轩的不是,岳盈就是忍不住垂泪连连,到后来她也不敢再劝了,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岳飞回来后,想办法给自家的女儿再安排一门亲事就算了,至于那个李文轩岳盈能不见他最好不过。
岳母对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已经放了手,不过小岳雷却是不甘心,这些天岳盈没少在他身上出气,他把这笔账都算在了李文轩的头上。岳盈因为心中赌气,交代了岳雷不准去找李文轩,但岳雷可没完全听岳盈的话,他自己早就偷偷溜到了客栈,暗中盯着李文轩这些天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李文轩一连数日都在房中养伤,岳雷自然是见不到他,反倒是时常都能看见明珠。
明珠之前没见过岳雷,再加上岳雷年纪又小,所以自然没有对这个经常出现在客栈的少年有什么想法,不过岳雷可是不同,在品剑山庄的时候他就偷偷瞧见过明珠一次,也从岳盈那里知道了明珠曾经是金国燕云十八骑的身份。
如今在近处一看,虽然看不清楚具体的容貌,但岳雷觉得明珠应当生的比自己姐姐美貌不少,自然而然的就认为是李文轩被美色所惑,这才始乱终弃,不要自己的姐姐,当即打定主意非要替自己姐姐出这口恶气不可。
岳雷平素在家中总被哥哥姐姐压着一头,做事全都是听着岳盈吩咐,但其实他自己的鬼主意也不少,而且耐心也不错,一连等了几天,今日总算是被他找到了一个机会。
李文轩和明珠去西湖游玩,就被岳雷看了个正着,于是就拔腿跑回家中,死缠烂打的,硬是将岳盈给拉了出来,美其名曰散心,其实就是想故意撞上李文轩他们,然后趁机给他们一些教训。
不过岳盈心情不好,走到断桥边就懒得动弹了,岳雷无奈,也不敢催促,生怕岳盈看出端倪,然后掉头走人。
没想到的是,不等岳雷去找李文轩,李文轩和明珠却是乘着船,自己就往断桥这边过来了,岳雷看到机会来了吗,自然不愿意放过,和岳盈说了一声要去买一串糖葫芦,就借机跑到一旁去了。
李文轩和明珠的画舫这时候也到了桥洞旁边,明珠忽然也看到桥头上有几个卖冰糖葫芦的,红红的,圆圆的,晶莹玉润,很是诱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要上去买上几串下来。
不过李文轩却道:“你在这里坐着就好,我去就成了。”
“可是你的伤……”明珠有些担心李文轩身上的伤势,毕竟从这里到桥头还有一段距离,跳上去的话,保不准会牵动伤口。
李文轩笑着动了动手臂,说道:“你看,放心吧,不碍事的。”
说罢李文轩让船家将画舫往桥下靠近了一些,然后贴着桥梁轻轻一跃,就到了桥头,然后和明珠招招手,就去买冰糖葫芦去了。
从桥头到卖冰糖葫芦那里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明珠就坐在船头等着李文轩,可是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突然喝到:“呔!看招!”
只见一少年从桥头跃下,手里拿着一节五尺多长的木棒,直向自己冲来,明珠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旁闪开。
明珠下意识的就要取出金刀对敌,可是看清楚了来人相貌,面生的很,不过十四五岁,手里拿的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明珠有点纳闷,不知道这小子干什么来找自己的麻烦,于是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子,敢来找我的麻烦,活的不耐烦了么?”
自桥上跳下之人,自然就是岳雷了,岳雷的主意是,自己下去将明珠揍一顿,然后到时候李文轩势必会赶回来,然后岳盈听到动静也会过来给自己出头,看到时候李文轩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姐姐,一边是李文轩的新欢,看看他到底向着那边。
可是这一出手,岳雷就有点惊讶,他是出手偷袭,木棒虽然是随手从树上掰下来的,但将就着也能当做枪来使,他第一招就是奔着明珠的肩膀去的,觉得明珠一定躲不开,却不料明珠轻轻松松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他,岳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是大意了,估计自己多半打不过她。
但是事到如今,岳雷都已经跳到了人家的船上,想打退堂鼓也晚了,面对明珠的喝问,直接开口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然后又是一棒,夹带着呼呼风声,向明珠扫去。
如果换在过去,有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找自己麻烦,明珠绝对不会客气,就算不要了对方的命,少说也得给他来个伤筋断骨。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半大小子,明珠觉得其中一定有古怪,要说他真是来要自己的命,明珠自己都不相信,再加上这里闹出人命的话,也会给李文轩带来不造的麻烦,所以也没着急出手,再次避开了岳雷的招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你却来找我的麻烦!”
“你不认识我就对了,可是我认识你,你与我的仇大了去了,我今天就是来报仇的!”岳雷说的不错,他们之间确实是仇大了,不过这仇是岳盈身上来的。
明珠可想不到那么多,眼看面前的小子招式越来越猛,而船头就这么大的地方,岳雷几棒子下去,将她和李文轩的酒食也打翻了。
明珠皱了皱眉,今天是想和李文轩出来散心的,现在被这家伙给搅了,哪能不怒?
当即也不客气了,取出金刀,一连出了三刀,岳雷自然是要动手抵挡,可是他这路边掰来的木棒哪里能架得住金刀的锋利?
三刀过后,岳雷手里的木棒就剩下了不到一尺长的一节,而人也被明珠逼到了船舷边上。
岳雷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杀了,那太亏了,纵身跃起,想要跳回桥头,可是他已经让明珠着脑,明珠又怎肯轻易放过他?随着岳雷也跳了起来,但明珠的轻功比岳雷高出许多,后发先至,拦到了岳雷前面,喝到:“给我下去吧!”然后一掌拍在了岳雷的肩膀,直接将岳雷拍到了湖水中,成了个落汤鸡。
就在明珠出掌的时候,李文轩也听到这边打斗的动静,连忙赶了回来,正巧看到了岳雷的正面,心里暗叫糟糕,这可是岳盈的弟弟啊,他怎么会和明珠动起手来了?刚想喊一声让明珠手下留情,可是已经晚了,只见湖面上多了一个大水花,岳雷已经下去了。
李文轩也不知道岳雷会不会水,急忙跳回了船头,从船老大喊道:“快快,快将他拉上来!”
刚才明珠和岳雷动手,一个漂亮姑娘和一个少年打架,这场面好看,还有趣的很,桥头上就有上百号人在围观,船老大本来还担心自己客人吃亏,不料明珠这个姑娘家厉害的很,反倒是将闹事的人给打落了水,不光他,就连桥头上的人也是拍手哈哈大笑。
现在听到李文轩喊救人,船老大一愣,但也不敢耽搁,他船上时时备着绳索,向还在水中扑腾的岳雷扔了过去,岳雷很快就抓紧了,几个船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岳雷给拉了上来。
明珠古怪的看了李文轩一眼,问道:“这是谁?你难道认识他?刚才我好端端的坐在这里等你,他却蛮不讲理的要来打我,说跟我有仇,我就把他丢到水里去了。”
李文轩苦笑道:“他……他叫岳雷,是盈盈的弟弟……”
“啊……”明珠张大了嘴巴,这个结果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庆幸自己刚才没下重手,不过,即便如此,这件事情也是不好收场,两人全都齐齐看着大口喘气的岳雷。
岳雷是会游水的,不过他是被明珠打下水的,那一掌来的太过突然,他来不及换气就进了水,被呛到了,被拖到船上吐了几口水之后,这才抬起头来,正好是迎上了李文轩,两人大眼瞪小眼,脸色都变了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李文轩叹了口气,见岳雷不碍事了,问道:“岳雷,你姐姐最近好吗?”
岳雷没回答,瞪了李文轩一眼,却是抬头往桥上看去,李文轩顺着他看的方向一转头,当即就看到了一个俏生生的人儿立在桥头,可不正是岳盈么?
现在的岳盈紧咬着嘴唇,看着李文轩,眼神中看不出来是痴还是怨,而李文轩,看到岳盈的那一刹,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岳盈。
“唉!”明珠和岳雷不约而同的都叹了口气,随后觉得有点巧,又互相看了一眼。
明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的把岳雷给打下水了,过意不去,说道:“岳雷是吧?刚才对不住,我不知道是你,不然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第542章 墙上客
岳雷脸上一红,他现在的功夫也算是小有所成,虽然还不如他的父兄那般高明,但寻常武人到他这里是还是根本占不到便宜的,至于平常比试的时候总输给岳盈,那也是因为岳盈这个姐姐长年累月的积威太重,不等动手就先怕了三分,不由得不输给她,要是换了别人,岳雷可还是冲来没怕过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刚刚找明珠动手,岳雷本以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还想着要不要留一手,别将明珠给打重伤了,但是最终没想到不但不能胜过明珠,反倒是在明珠这里栽了个大跟头,岳雷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脸一红,哼了一声,不搭理明珠,就要往桥头跳去。
不过他一身衣衫湿透,紧巴巴的贴在身上,小风一吹,凉飕飕的,胳膊腿都不好使了。别说要跳上桥去了,就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险些又掉下水去。
不过岳雷这么一动,李文轩和岳盈也都从对望中回过神来,岳盈沉着脸,跳到船上,根本不去看李文轩和明珠,直接拉着岳雷的胳膊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要是让娘知道你在外面惹事,回去打你板子!”
随后又转向李文轩和明珠,耷拉的眼皮,看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抱歉,舍弟顽皮,打扰两位游湖的好兴致了。”说吧拉着岳雷就要走。
岳盈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对着陌生人一般,但有心之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味道有些酸酸的。越是这样,李文轩心里越是难受,想要喊岳盈的名字,可看着岳盈一副水火不浸的模样,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李文轩暗暗觉得实在是倒霉,什么时候遇见岳盈不好,偏偏是自己和明珠游湖的时候,岳盈心中要是能舒服才怪了。
明珠看着面前的情形,看得出岳盈在李文轩心中的分量怕是比自己要重不少,不免也有些许醋意,但想了想,岳盈和李文轩相识在先,一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风雨,如果不是自己出现,现在他们两个多半都已经成亲了,晃晃脑袋,不忍李文轩难过,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然后冲着岳盈努努嘴,不然李文轩再这么呆站下去,岳盈都要走了。
李文轩这下子可算是回过神了,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岳盈,喊道:“盈盈!我……我回来了……”
“李少侠,哦,不对,现在应该是李将军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将军自重!”岳盈这话说的生分的很,然后头也不回,哼了一声,胳膊一甩就要走。
李文轩与岳盈相识以来,岳盈从一开始的女扮男装,到后来如影随形的身边红颜,岳盈几时与李文轩言语这般生分过?
李文轩的心里就想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说不出的难受,一用力,直接将明珠给拉了回来,明珠一晃,险些撞到李文轩的怀里,脸上红了红,不然依旧板着脸,说道:“你放开我!在不放开我……我就要喊人了!”
岳雷这时候也不吭声了,今天的事情虽然出了点岔子,但岳盈和李文轩总算是见了面,而且看李文轩的模样,还是很关心自己姐姐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并且就岳雷自己而言,他打心里还是挺认李文轩这个姐夫的,武功好,为人也和气,虽然没上过几次战场,但每上一次,哪一回不是大杀四方,若不是岳飞为了避嫌蛮下了军工,单单是楚州那一次,李文轩就足够当个偏将了,所以岳雷心里还是挺佩服李文轩的。
眼看着岳盈这边僵的厉害,岳雷觉得自己改帮忙了,小声道:“姐,你不是天天等他来找你说话么,想他想的总偷偷的苦,现在见到他了,你咋不搭理人了?”
岳盈瞪了岳雷一眼,道:“就你多嘴!”
岳雷马上闭嘴不再说了,岳盈一转身,又要走,奈何李文轩这时候心中焦急,手上力气也大,岳盈如何能挣的开?
“你放开我!”岳盈有点生气,用力推了李文轩一把,这一下刚好推在了李文轩左肩的剑伤上面,李文轩肩膀上的伤口本就是刚刚愈合,哪里经得住明珠带着怒气的一推?
登时就疼的李文轩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手臂使不上力气,也松开了岳盈。
岳盈不知道李文轩身上有伤,可明珠是清楚的,忙扶住了李文轩关切的问道:“怎么样?要紧么?”
“不碍事。”李文轩倒吸了一口冷气,忍着没出声,摇了摇头,不过伤口崩裂,渗出的雪水却是已经透过了衣衫,从外面看着分外鲜明。
岳盈自然也看到了李文轩肩膀上的殷虹,吓了一跳,不知道李文轩这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往李文轩身边赶上两步,一把拉住了李文轩的手臂,不过,很快的,岳盈就看到明珠也抱着李文轩,这让她心中实在不是滋味,手一松,又退了回去,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了。
李文轩的视线始终都没离开过岳盈,见到刚刚岳盈眼神中刚刚那一瞬的关切之情,李文轩松了口气,原来岳盈还是关心自己的,说道:“盈盈,你先带着岳雷回去换身衣服吧,你放心,我很快就去找你!”
“你……”岳盈嘴角动了动,她想问问李文轩肩膀上的伤势是怎么一回事,却难以启齿,明珠见状适时说道:“岳姑娘,李……他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前些天他每天都说要去找你的,只是因为养伤,行动不便,所以才耽搁了,你就不要脑他了。”明珠本来是想称呼李文轩为李郎的,可一想那两人现在的情形,这一声李郎出口,只怕岳盈是醋意大发,火上浇油,让事情更糟,只好马上改了口。
果然,岳盈一听明珠说李文轩一直都想见自己,只是因为受伤了,所以这才耽搁,想了想,果真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原谅,脸上的神色松了些,不过依旧是嘴硬,小声咕哝一句:“我才懒得见他……”
岳雷偷偷笑了一声:“死鸭子嘴硬……”
旋即岳盈脸上一红,拉过岳雷,大声道:“怎么还不回去?就知道出来闯祸,跟我走!”
岳雷咧咧嘴,这时候画舫已经靠岸,岳雷被岳盈拎着耳朵下了船,还不忘回头看了李文轩一眼,喊道:“你要来看我姐,记得千万别让我娘看到你!”
“叫你多嘴!”岳盈看似更凶了一些,不过手上却是没舍得再下力气了,尽管她嘴硬,可心里却是挺谢谢自己这个弟弟的,等走到李文轩瞧不见的地方,就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李文轩所在的方向,远远的眺望。
岳雷笑嘻嘻的说道:“姐,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怎么谢我啊。”
岳盈捏捏他的脸蛋,被岳雷拆穿她的心事,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全送你了,行了吧?”
“就一个月啊?这么少?”
“还不知足?那一个月的也没有!”
“别……”
“哎呀,你别往我身上蹭,我再给你一个月的零花钱总行了吧?你一身都是水,快点回家换衣服,别染了风寒,还得被娘骂……”
岳盈走了,李文轩此时也是看着岳盈离去的方向,许久,这才对稍显得有些落寞的明珠说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撞见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说,盈盈会怪我吗?”
明珠轻轻一笑,说道:“你放心吧,刚刚发现你肩膀有伤的时候,你没看到岳姑娘的眼神么?那是有多么的在意你,所以啊,她是一定要怪你的,但是,也更加舍不得你。”
李文轩点点头,叹道:“盈盈,晴雪,还有你,我都欠你们太多,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有半点的不开心,不过这好像很难,现在晴雪恨我,盈盈怪我,而你……你嘴上不说,但我也知道,让你陪我到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
明珠摇摇头,轻轻靠在李文轩身边,解开他的衣衫,一边重新包着伤口,一边说道:“我不委屈,自从那时候我打算跟了你,我就知道你要来找她们的,我不会觉得委屈,反而觉得是自己没看错人,如果你当时真的留在金国,坐拥高官厚禄,将她们全都望到了脑后,那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文轩了。”
遇到了岳盈和岳雷,李文轩与明珠今日的游湖也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回到客栈,此时不过刚过中午,李文轩有点纠结是应该先去见岳盈还是苏晴雪,毕竟这两人的事情现在怕是都耽搁不得。
明珠看到他为难,笑道:“看来你真的是关心则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明白么?”
李文轩不解的看了看明珠,他还真的没想明白。
明珠有道:“苏姑娘那边,误会是你杀了他的兄长,这件事情你虽然想去解释,但是你空口白牙,凭什么让人家相信你?即便是苏姑娘勉强信了你,那也是万分为难,别人呢?别人肯信你么?要知道人言可畏,结果只能是让苏姑娘替你挨下许多的白眼,至于岳姑娘就不同了,我看得出她是非常在意你的,只不过就是暂时再和你怄气罢了,只要你嘴巴甜一点,哄她高兴,让她拿你出出气,估计这件事情就了了。”
李文轩点点头,觉得明珠说的在理,不过很快又皱起眉头,说道:“可是……你和我之间的事情,盈盈他要是不肯原谅我,那该怎么办?”
明珠笑的有点坏,贴着李文轩的耳朵说道:“那你就把生米煮成熟饭……”
李文轩被明珠的这句话给呛到了,连连咳嗽了两声,神色古怪的说道:“你这主意……你明知道我做不出来这种事的。”不过李文轩心里也偷偷想了一下,自己要是真这么干的话……不行,岳盈肯定会伤心的。于是笑道:“好啦,你就帮我说个靠谱点的法子吧。”
明珠看了眼李文轩,低下头来,小声道:“只要你高兴便是,岳姑娘要是不肯原谅你的话,你就告诉他,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嫁给你,她就是你李家的正妻,至于我……或是为奴为婢,只要让我将来还能跟着你就好,其他……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明珠……”李文轩是真的有点感动,没想到明珠为了自己,居然情愿什么名分都不要,不过,明珠越是如此,李文轩更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将明珠拉到身边,用力抱了抱,说道:“你不要胡说,这些情债是我惹下的,怎么能让你替我去背?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李文轩的妻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明珠往李文轩的怀里缩了缩,说道:“那……那岳姑娘那边怎么办?她可是一极要强的女子,再说还有岳家的身份在这里,他们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女儿给旁人做侧室?”
李文轩心中也是为难,当初岳盈和苏晴雪两人就是互相容不下,现在要让岳盈接受明珠,只怕是比苏晴雪更难上百倍,心中暗暗叫苦,不过为了不让明珠多心,只得说道:“放心,我今天就去见她,一定有办法的。”
虽然决定了要去见岳盈,不过李文轩也是小心的很,之前从岳盈和岳雷的话中听得出来,岳家人似乎现在对自己有不少的看法,这个李文轩并不意外,宋金本就是死敌,岳家军又是整个大宋的精锐所在,李文轩却是在金国呆了好几个月,岳家人如果不对李文轩有意见,反倒是奇怪了。
所以李文轩今天的打算是趁着晚上瞧瞧摸进岳家,偷偷的去见岳盈,虽然这么做很是不光彩,但是事情从权,只要能见到岳盈让她消气,李文轩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天色稍黑的时候,李文轩独自离开了客栈,至于明珠,这是留在客栈中休息,毕竟这种事情,她要是露面的话,实在是不便。
李文轩在岳家斜对面的一家小馆子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就那么隔着院墙瞧着岳家的灯火,等到半个时辰以后,看到岳家里面的灯火一点点的暗去,李文轩知道到时候了,留下银子,走出了小馆子,绕到了一处距离岳盈闺房最近的地方,轻轻跃上了墙头。
李文轩这不是第一次翻墙去见岳盈,所以说也可以是轻车熟路,不过这次却是有点意外,那原本光秃秃的院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的碎瓦片。李文轩这一上去,尽管他轻功虽好,可是没有防备之下,碰掉了不知到多少瓦片,立时墙角下就是一片噼里啪啦的乱响,跟着还有几声狗叫响起,李文轩上次来岳家的时候,岳家并没有养狗,显然这是岳家新养的。
李文轩大场面不知到见过多少,不敢说是向来临危不惧,但让李文轩慌了神的时候,还真是没有,但是今天这一阵瓦碎狗叫,却是叫李文轩心中一惊,险些从墙头摔下来。
李文轩在墙上稳住,只见黑暗中一条大黄狗正奔着自己这边冲过来,这黄狗个头大的很,站起来估计能够得着李文轩鼻子了,而且这黄狗一路跑起来还叫个不停,时间久了肯定会惊动岳府的家人。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这是岳家的狗,李文轩今天是来给岳盈道歉的,也不敢对这大黄狗如何,只能叹了口气,又跳回了墙外,打算等着黄狗安省了再做打算。
不过那黄狗十分不给面子,李文轩都躲起来了,它却还是汪汪汪的叫个不停,让李文轩好不郁闷。
李文轩正琢磨着是不是换个地方跳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院中有人喊道:“李文轩,你给我过来!”
这声音是岳盈的,李文轩一愣,心道岳盈怎么会发现自己?正要现身,却又听到一阵狗叫,不过这次的狗叫听起来到时兴奋居多,不比刚才那样满是敌意。
随后又听到岳盈在墙那头说道:“大晚上的叫这么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小心明天我揍你。”
岳盈说罢,大黄狗果真不叫了,然后岳盈继续说道:“蹲下!”李文轩看不见,但感觉大黄狗应该是真的蹲下了,因为岳盈紧跟着又说道:“李文轩,你可真乖……”
李文轩脑袋嗡嗡的,感觉岳盈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其实好像叫的是那条狗,摸到墙头露出了半个脑袋往前面看着,只见岳盈一身白裙,手里还拎着一根皮鞭,大黄狗蹲在岳盈面前,吐着舌头,摇着尾巴,那模样要多巴结就有多巴结。
李文轩有点郁闷,感情岳盈这是在变着法的拿自己出气了,不过想想自己当初一走就是小半年,也怪不得岳盈如此了。
这时自前院走来一妇人,李文轩认得他,是岳盈的娘亲,显然也是被刚刚后院传出的狗叫声引来的,扫了一眼,看到岳盈在逗着大黄狗,问道:“盈盈,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贼?”
岳盈笑道:“没事,应该就是一个小毛贼,我都没出手,就已经被吓跑了。”
第543章 将门之女
岳母点点头,看院子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异常,她身上可是没有半点武艺,自然是无法察觉猫仔墙头的李文轩。但是这些年来掌管一家,岳盈又是她的亲生女儿,当目光落在岳盈脸上的时候,却是很快就警惕了起来,她觉得有些奇怪,自打李文轩当初和岳盈分开之后,岳盈向来都是愁眉不展,一共也没见她笑过几次,几乎都成了一个十足的闺中怨妇。
可是岳盈今晚上的神态举止,处处透着一股兴奋劲儿,尽管岳盈已经可以掩饰了,但她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这些全都一毫不差的落在了岳母的眼中。
岳盈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开心起来了?岳母联想到最近自己最近听到的风声,岳盈每次找人打探李文轩消息的时候,岳母虽然没有刻意过问,但有时候也会捎带着问上两句,最近听说是李文轩好像已经回到临安了,而今天岳盈和岳雷又出去玩了大半天,前些天还和岳雷瞒着自己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回来后一打听才知道是去了绍兴,要知道岳盈过去十分好动,就算是动用家法,也不能让她安安生生呆在家里,可是自打李文轩去了金国,岳盈就像是转了性,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岳父都怕把他给憋坏了,主动让岳盈出去走走,她都不肯。
最近岳盈却是有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而且今天回来的时候岳雷全身湿透,岳母问他们,这两人却是支支吾吾,只说岳雷是不小心落水,再追问,两人就是闭口不言了。
岳母年岁在这里,还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看出其中定有蹊跷,能让岳盈脸上露出笑容,而且变回性子的大概也只有李文轩了,而且方才后院的这动静……难道是李文轩来了?
一想到很可能是李文轩半夜摸进家来,和岳盈幽会,岳母可是在是不放心,都是少年男女,差不多半年没见,这一见面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岳母现在对李文轩的印象很不好,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了他的亏,说道:“盈盈,今晚后院不安生,说不定那贼后半夜还要来,你一个女儿家不安全,你还是随我来前院睡吧。”
“啊……”岳盈偷偷看了一眼墙头,又瞧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娇声道:“娘,我都这么大了,和你一起睡觉,传出去了,叫人笑话,再说了,不就是一两个毛贼么,有什么好怕的?刚才大黄一叫,直接就给吓跑了,而且就算他们吃了豹子胆,再来的话,我三拳两脚也就把他们打发了。”
岳母见岳盈神色如此,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心事,现在几乎已经是肯定了,说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和我一起睡,谁还能笑话你?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就想着舞蹈弄棒的,将来还怎么嫁人?你还是跟我走吧。”
岳盈暗暗叫苦,试问这临安城里有那个毛贼胆大包天敢到岳家来偷东西?所以刚才墙头一发出动静,以岳盈的聪明,自然就猜到来人是李文轩了,并且那墙头的瓦片,也是岳盈故意摆上去的。她白天见到李文轩之后,就猜到李文轩今天晚上十有八九忍不住要来见自己,心里面有点乱,即期盼,又恼火,还委屈。觉得要是让李文轩这么顺顺当当的就见到自己,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弄出这么个办法,小为难李文轩一把。
至于那条大黄狗的名字就是叫做大黄,根本不叫做李文轩,要真是给一条狗起名字叫做李文轩,岳盈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不说,便是在家里天天对着一条狗李文轩李文轩这样的喊着,就算岳盈想,岳母也不会答应他,所以那条狗的名字也是岳盈突发奇想喊出来的,故意要气一气李文轩。对于那条狗在岳盈叫李文轩名字的时候为何那么听话,就更简单了,岳盈只要暗中打个小手势那大黄狗就乖乖的过去了,这点连李文轩也没发现。
现在岳母要将岳盈带走,岳盈可是一万个不肯,她千盼万盼,今天好不容易把李文轩给盼来了,再一耽搁,不知道哪天哪月才能和李文轩把话说清楚呢。情急之下,说道:“不行,不行,还有岳雷呢,这家伙胆小,睡觉又死,你让他自己住后院,万一真的来贼了,玩家给说不定就要给搬空了。”
岳母没好气的看着这个女儿,岳盈见她还要劝自己,却是大声喊了一声:“岳雷,你是不是睡着了?”然后半天不见动静,笑呵呵的冲岳母说道:“你看,我就说他睡的死吧,他自己呆在后院是肯定不成的,你想想,毛贼将咱岳家的后院给搬空了,可咱们的小公子还在睡大觉,这传出去才是真的丢人呢,说不定还会影响岳家军的军心呢!”
岳雷现在在做什么?他可舍不得睡觉,白天的事情过后,虽然不是那么笃定,但也隐约觉得李文轩该来见自己姐姐了,等看到岳盈往墙上放瓦片,岳雷更是决定今晚不睡了,一直都趴在门缝上偷看呢,他想看看自己的姐姐今晚和李文轩到底会是怎么一个情况,却不料猛的听见岳盈喊了一嗓子,差点就开门答应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快,明白岳盈这是再拿他做挡箭牌,擦了一把汗之后,也不敢偷看了,乖乖的回去床上装睡,生怕岳盈将自己给连累进去。
岳母也是没办法,看出这个女儿是铁了心在这里呆着,但越是如此,岳母就越是断定今晚肯定有问题,但是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太过明白,眼看着劝不动岳盈,心里暗暗打了个主意,轻轻摸了摸岳盈的脸蛋,说道:“盈盈啊,咱们岳家人,全都是一身正气,你可不要做出让你爹爹为难和有辱我岳家门风的事情来,你明白吗?”
岳母的这句话说的就有点重了,岳盈也不敢打马虎眼,收起了刚才那些玩闹神色,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女儿明白。”岳母随后叹了口气,就回前院去了,不过岳盈心中却是暗自说道:“我不会让爹爹为难的,只不过我自己……”
看到母亲终于回到前院,岳盈也松了一口气,招呼了一下大黄狗和她一起回屋,然后这后院也就再次安静了下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李文轩自始至终都趴在墙上看着里面的动静,稍微等了一会,寻思着应该不会再撞到旁人了,这才绕过了那些碎瓦,跳入了院中,大黄狗在岳盈的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太远,耳朵不好使了,总之安省的很,没再发出响动。
李文轩慢慢的走到了岳盈的房门前,想要敲门,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别扭,干脆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小声道:“盈盈,是我……我来见你了。”
屋中没人回话,李文轩犹豫了一下,又道:“盈盈,是我,李文轩,你开开门吧。”
李文轩说罢,还是不见岳盈说话,只好试着轻轻推了下门,却是推不动,这时,岳盈总算是说话了,道:“你不是去金国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想到当初自己看到铃铛的时候,深夜离去,岳盈哭着挽留自己的情景,当初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一时冲动,让岳盈如此伤心,尽管之前已经想了许多话来对岳盈说,可是如今当真要开口的时候,确实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知道自己理亏?不说话?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那就就回去吧!”岳盈的声音距离门板很近,或许此时就靠在门板上,而且话音还轻微有些颤抖。李文轩站在门板这边,似乎都能感觉到门板那边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自己朝思暮想,同样,也让自己那么的歉疚。
“是,是我理亏。”李文轩缓缓的说道:“当初我执意北赴金国,害你伤心,后来我又帮金人做了一些事情,我也知道,很多人都说我投靠了金国,你……你一定不相信的对不对?”
岳盈没有回话,李文轩继续说道:“因为你我的关系,一定有很多人用我的事情,来说你的不是,甚至,也要说你家的不是,连累到你爹爹,这一点,我也对不起你。”
这时候,岳盈冷冷道:“只有这些么?”
李文轩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有……那就是我……我和明珠成亲了。”
说道这里,隔着门板,岳盈轻轻的抽泣之声,却是再也挡不住,门板也随着岳盈的哭泣在轻轻颤动。
听到岳盈的哭声,李文轩心在痛,想要进去安慰,可门板却是扣的死死的,李文轩无奈,说道:“盈盈,我知道你会伤心,也知道你会怪我……”
“哗――”
房门一下就开了,岳盈也出现在了李文轩的面前,不过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岳盈递给了李文轩几张纸条,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李文轩接过一看,这些纸条上面说述的事情,全都是他在金国的一些主要作为,对于这些,李文轩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是,都是真的,而且,也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尽管岳盈早就知道了李文轩与明珠成亲一事,之前也为这件事情伤心了无数次,哭了无数次,但是当李文轩亲口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岳盈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心。
这个人曾经和她海誓山盟,两人也是经历过生死患难,岳盈对自己与李文轩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过怀疑,即便是全天下人说李文轩变心,只要李文轩说一句没有,岳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李文轩。
今天,岳盈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幻想着李文轩会告诉她和明珠成亲的事情是假的,岳盈绝对是点点头,不会再和李文轩生半点气,可是李文轩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岳盈有点绝望了,气愤,伤心,她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这个辜负了她,曾经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男人,为何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李文轩看着泪流满面的岳盈,心头也是一酸,红着眼眶,伸手轻轻去擦拭着岳盈的眼泪。
岳盈没有躲闪,只怔怔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的那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这已经不是李文轩第一次给她擦眼泪,但是想到李文轩现在可能是经常再用这个动作安慰别的女人……
岳盈苦笑一声,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是越来越多,说道:“你都成亲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要娶你!”
只有四个字,很简单的四个字,原本就已经是极度悲伤的岳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身子一软,就往后面倒了下去。
李文轩哪能看着岳盈摔倒,忙上前一步,将岳盈扶住,可是看到岳盈全身软绵绵的,跟脱力了一般,李文轩也不强行将她扶起,而是顺势碍着门侧坐下,至于岳盈,则是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要娶我……你要娶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怎么嫁给你……”岳盈靠在李文轩的肩头,哭着说道。
确实,因为李文轩去的这一趟金国,岳盈再想要嫁给他,实在是太难了。
且不说李文轩先娶了旁人,将来再娶岳盈有些辱没了岳家的身份,这些还都是小事。
要紧的是李文轩在金国做的那些事情,救过金国皇帝,帮着金国平乱,又顶着送亲将军的名号为金国的依兰公主出生入死,而且李文轩与金国大元帅一家子的交情匪浅,和燕云十八骑也是称兄道弟……
还有一件李文轩并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完颜昌作乱之前,早就暗中与大宋通好,完颜昌想要与大宋各占半壁江山和平共处,大宋皇帝也不愿意再起刀兵,虽然大宋此时有岳飞韩世忠吴阶等猛将,但是数年来连战连败的经历,让大宋皇帝乃至整个朝廷提起战事都是为之色变。他们怕金国再次打过来,吞并了江南这最后的容身之所,他们也不愿意发兵北伐,担心北伐失利,让金国乘胜南下。
所以,整个宋廷之中,多数人都是盼着南北双方可以就此和谈,所以完颜昌作乱一事,大宋朝廷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其实内心是盼着完颜昌可以夺位成功,只要完颜昌大权在握,与其敌对的金兀术等主张南下侵宋的金国将帅,自然就是失势,到时候双方和谈都可安享数年太平。
不过宋廷这边还在等着完颜昌的好消息的时候,却不料突然冒出来一个李文轩将完颜昌给杀了,而且李文轩还是个宋人,这样一来,李文轩无意中就触动了很多大宋高官的眉头。
这些事情李文轩不知道,但岳盈却是从父兄那里隐约听说了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推断,知道李文轩回到江南后,如果李文轩不小心给了别人可以制他于死地的机会,李文轩多半是躲不开的,这也正是岳盈知道绍兴知府刘彦召要为难李文轩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赶去品剑山庄的原因之一。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摆上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将李文轩划到金狗一列,而且李文轩也在无数的当权者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岳盈尽管是一心念着李文轩,但她并不是那些小家小户的女子,不是一说到情情爱爱,就把别的一切事情放到一旁不管不顾。
因为岳盈是岳飞的女儿,恢复中原,迎回二圣,不光是岳飞的志愿,更是岳家所有人的志愿,岳盈自然不例外。
如今的状况,她若是非要跟李文轩在一起,事情传出去,堂堂岳家军主帅岳飞的千金居然嫁给了一个和金国皇族关系莫逆的人,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影响岳家军军心,很可能岳飞在朝堂上也要面对无数的诋毁指责。
岳盈不敢冒这个险,她不敢用岳家军和整个岳家去赌自己和李文轩的事情。
岳盈的哭声渐渐小了,断断续续的,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将自己的这些顾虑倾吐给了李文轩。
一切说完之后,岳盈的眼中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因为,她觉得,今天过后,自己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和李文轩像这个互相依偎着坐在一起了吧?
现在的岳盈已经没了那么多的伤心,甚至心中也没有一点点对李文轩的怨愤,只是有些不舍,双手紧紧的环在李文轩的腰上,想要记住这种感觉,或许……将来就再也见不到李文轩了。
李文轩听过岳盈的这些话,心中却是暗暗惭愧,自己之前只想着因为明珠的事情会让岳盈为难,却不知道岳盈却是考虑了那么多,不禁有些汗颜。
这时候,岳盈抬起头来说道:“文轩,今晚,你要了我吧。”
李文轩有些诧异的看着岳盈。
岳盈这次迎上李文轩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害羞,反而是一种无比的坚定,说道:“文轩,在我心里,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放心,就算我们将来不能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碰我,我这辈子,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第544章 冲冠一怒
岳母点点头,看院子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异常,她身上可是没有半点武艺,自然是无法察觉猫仔墙头的李文轩。但是这些年来掌管一家,岳盈又是她的亲生女儿,当目光落在岳盈脸上的时候,却是很快就警惕了起来,她觉得有些奇怪,自打李文轩当初和岳盈分开之后,岳盈向来都是愁眉不展,一共也没见她笑过几次,几乎都成了一个十足的闺中怨妇。
可是岳盈今晚上的神态举止,处处透着一股兴奋劲儿,尽管岳盈已经可以掩饰了,但她脸上还是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这些全都一毫不差的落在了岳母的眼中。
岳盈今天晚上怎么突然开心起来了?岳母联想到最近自己最近听到的风声,岳盈每次找人打探李文轩消息的时候,岳母虽然没有刻意过问,但有时候也会捎带着问上两句,最近听说是李文轩好像已经回到临安了,而今天岳盈和岳雷又出去玩了大半天,前些天还和岳雷瞒着自己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回来后一打听才知道是去了绍兴,要知道岳盈过去十分好动,就算是动用家法,也不能让她安安生生呆在家里,可是自打李文轩去了金国,岳盈就像是转了性,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岳父都怕把他给憋坏了,主动让岳盈出去走走,她都不肯。
最近岳盈却是有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而且今天回来的时候岳雷全身湿透,岳母问他们,这两人却是支支吾吾,只说岳雷是不小心落水,再追问,两人就是闭口不言了。
岳母年岁在这里,还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看出其中定有蹊跷,能让岳盈脸上露出笑容,而且变回性子的大概也只有李文轩了,而且方才后院的这动静……难道是李文轩来了?
一想到很可能是李文轩半夜摸进家来,和岳盈幽会,岳母可是在是不放心,都是少年男女,差不多半年没见,这一见面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岳母现在对李文轩的印象很不好,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了他的亏,说道:“盈盈,今晚后院不安生,说不定那贼后半夜还要来,你一个女儿家不安全,你还是随我来前院睡吧。”
“啊……”岳盈偷偷看了一眼墙头,又瞧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娇声道:“娘,我都这么大了,和你一起睡觉,传出去了,叫人笑话,再说了,不就是一两个毛贼么,有什么好怕的?刚才大黄一叫,直接就给吓跑了,而且就算他们吃了豹子胆,再来的话,我三拳两脚也就把他们打发了。”
岳母见岳盈神色如此,原本有些不确定的心事,现在几乎已经是肯定了,说道:“这有什么好笑话的,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和我一起睡,谁还能笑话你?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就想着舞蹈弄棒的,将来还怎么嫁人?你还是跟我走吧。”
岳盈暗暗叫苦,试问这临安城里有那个毛贼胆大包天敢到岳家来偷东西?所以刚才墙头一发出动静,以岳盈的聪明,自然就猜到来人是李文轩了,并且那墙头的瓦片,也是岳盈故意摆上去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她白天见到李文轩之后,就猜到李文轩今天晚上十有八九忍不住要来见自己,心里面有点乱,即期盼,又恼火,还委屈。觉得要是让李文轩这么顺顺当当的就见到自己,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弄出这么个办法,小为难李文轩一把。
至于那条大黄狗的名字就是叫做大黄,根本不叫做李文轩,要真是给一条狗起名字叫做李文轩,岳盈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不说,便是在家里天天对着一条狗李文轩李文轩这样的喊着,就算岳盈想,岳母也不会答应他,所以那条狗的名字也是岳盈突发奇想喊出来的,故意要气一气李文轩。对于那条狗在岳盈叫李文轩名字的时候为何那么听话,就更简单了,岳盈只要暗中打个小手势那大黄狗就乖乖的过去了,这点连李文轩也没发现。
现在岳母要将岳盈带走,岳盈可是一万个不肯,她千盼万盼,今天好不容易把李文轩给盼来了,再一耽搁,不知道哪天哪月才能和李文轩把话说清楚呢。情急之下,说道:“不行,不行,还有岳雷呢,这家伙胆小,睡觉又死,你让他自己住后院,万一真的来贼了,玩家给说不定就要给搬空了。”
岳母没好气的看着这个女儿,岳盈见她还要劝自己,却是大声喊了一声:“岳雷,你是不是睡着了?”然后半天不见动静,笑呵呵的冲岳母说道:“你看,我就说他睡的死吧,他自己呆在后院是肯定不成的,你想想,毛贼将咱岳家的后院给搬空了,可咱们的小公子还在睡大觉,这传出去才是真的丢人呢,说不定还会影响岳家军的军心呢!”
岳雷现在在做什么?他可舍不得睡觉,白天的事情过后,虽然不是那么笃定,但也隐约觉得李文轩该来见自己姐姐了,等看到岳盈往墙上放瓦片,岳雷更是决定今晚不睡了,一直都趴在门缝上偷看呢,他想看看自己的姐姐今晚和李文轩到底会是怎么一个情况,却不料猛的听见岳盈喊了一嗓子,差点就开门答应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快,明白岳盈这是再拿他做挡箭牌,擦了一把汗之后,也不敢偷看了,乖乖的回去床上装睡,生怕岳盈将自己给连累进去。
岳母也是没办法,看出这个女儿是铁了心在这里呆着,但越是如此,岳母就越是断定今晚肯定有问题,但是这种事情,又不好说的太过明白,眼看着劝不动岳盈,心里暗暗打了个主意,轻轻摸了摸岳盈的脸蛋,说道:“盈盈啊,咱们岳家人,全都是一身正气,你可不要做出让你爹爹为难和有辱我岳家门风的事情来,你明白吗?”
岳母的这句话说的就有点重了,岳盈也不敢打马虎眼,收起了刚才那些玩闹神色,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女儿明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岳母随后叹了口气,就回前院去了,不过岳盈心中却是暗自说道:“我不会让爹爹为难的,只不过我自己……”
看到母亲终于回到前院,岳盈也松了一口气,招呼了一下大黄狗和她一起回屋,然后这后院也就再次安静了下来。
李文轩自始至终都趴在墙上看着里面的动静,稍微等了一会,寻思着应该不会再撞到旁人了,这才绕过了那些碎瓦,跳入了院中,大黄狗在岳盈的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太远,耳朵不好使了,总之安省的很,没再发出响动。
李文轩慢慢的走到了岳盈的房门前,想要敲门,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别扭,干脆在门口清了清嗓子,小声道:“盈盈,是我……我来见你了。”
屋中没人回话,李文轩犹豫了一下,又道:“盈盈,是我,李文轩,你开开门吧。”
李文轩说罢,还是不见岳盈说话,只好试着轻轻推了下门,却是推不动,这时,岳盈总算是说话了,道:“你不是去金国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唉。”李文轩叹了口气,想到当初自己看到铃铛的时候,深夜离去,岳盈哭着挽留自己的情景,当初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一时冲动,让岳盈如此伤心,尽管之前已经想了许多话来对岳盈说,可是如今当真要开口的时候,确实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知道自己理亏?不说话?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那就就回去吧!”岳盈的声音距离门板很近,或许此时就靠在门板上,而且话音还轻微有些颤抖。李文轩站在门板这边,似乎都能感觉到门板那边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让自己朝思暮想,同样,也让自己那么的歉疚。
“是,是我理亏。”李文轩缓缓的说道:“当初我执意北赴金国,害你伤心,后来我又帮金人做了一些事情,我也知道,很多人都说我投靠了金国,你……你一定不相信的对不对?”
岳盈没有回话,李文轩继续说道:“因为你我的关系,一定有很多人用我的事情,来说你的不是,甚至,也要说你家的不是,连累到你爹爹,这一点,我也对不起你。”
这时候,岳盈冷冷道:“只有这些么?”
李文轩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还有……那就是我……我和明珠成亲了。”
说道这里,隔着门板,岳盈轻轻的抽泣之声,却是再也挡不住,门板也随着岳盈的哭泣在轻轻颤动。
听到岳盈的哭声,李文轩心在痛,想要进去安慰,可门板却是扣的死死的,李文轩无奈,说道:“盈盈,我知道你会伤心,也知道你会怪我……”
“哗――”
房门一下就开了,岳盈也出现在了李文轩的面前,不过现在的她,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
岳盈递给了李文轩几张纸条,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真的?”
李文轩接过一看,这些纸条上面说述的事情,全都是他在金国的一些主要作为,对于这些,李文轩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道:“是,都是真的,而且,也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尽管岳盈早就知道了李文轩与明珠成亲一事,之前也为这件事情伤心了无数次,哭了无数次,但是当李文轩亲口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岳盈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心。
这个人曾经和她海誓山盟,两人也是经历过生死患难,岳盈对自己与李文轩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过怀疑,即便是全天下人说李文轩变心,只要李文轩说一句没有,岳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李文轩。
今天,岳盈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幻想着李文轩会告诉她和明珠成亲的事情是假的,岳盈绝对是点点头,不会再和李文轩生半点气,可是李文轩自己亲口承认了这件事情,岳盈有点绝望了,气愤,伤心,她要好好看看这个男人,这个辜负了她,曾经可以为她连命都不要男人,为何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李文轩看着泪流满面的岳盈,心头也是一酸,红着眼眶,伸手轻轻去擦拭着岳盈的眼泪。
岳盈没有躲闪,只怔怔的看着李文轩,李文轩的那个动作她再熟悉不过,这已经不是李文轩第一次给她擦眼泪,但是想到李文轩现在可能是经常再用这个动作安慰别的女人……
岳盈苦笑一声,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是越来越多,说道:“你都成亲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要娶你!”
只有四个字,很简单的四个字,原本就已经是极度悲伤的岳盈,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了,身子一软,就往后面倒了下去。
李文轩哪能看着岳盈摔倒,忙上前一步,将岳盈扶住,可是看到岳盈全身软绵绵的,跟脱力了一般,李文轩也不强行将她扶起,而是顺势碍着门侧坐下,至于岳盈,则是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你要娶我……你要娶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怎么嫁给你……”岳盈靠在李文轩的肩头,哭着说道。
确实,因为李文轩去的这一趟金国,岳盈再想要嫁给他,实在是太难了。
且不说李文轩先娶了旁人,将来再娶岳盈有些辱没了岳家的身份,这些还都是小事。
要紧的是李文轩在金国做的那些事情,救过金国皇帝,帮着金国平乱,又顶着送亲将军的名号为金国的依兰公主出生入死,而且李文轩与金国大元帅一家子的交情匪浅,和燕云十八骑也是称兄道弟……
还有一件李文轩并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完颜昌作乱之前,早就暗中与大宋通好,完颜昌想要与大宋各占半壁江山和平共处,大宋皇帝也不愿意再起刀兵,虽然大宋此时有岳飞韩世忠吴阶等猛将,但是数年来连战连败的经历,让大宋皇帝乃至整个朝廷提起战事都是为之色变。他们怕金国再次打过来,吞并了江南这最后的容身之所,他们也不愿意发兵北伐,担心北伐失利,让金国乘胜南下。
所以,整个宋廷之中,多数人都是盼着南北双方可以就此和谈,所以完颜昌作乱一事,大宋朝廷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其实内心是盼着完颜昌可以夺位成功,只要完颜昌大权在握,与其敌对的金兀术等主张南下侵宋的金国将帅,自然就是失势,到时候双方和谈都可安享数年太平。
不过宋廷这边还在等着完颜昌的好消息的时候,却不料突然冒出来一个李文轩将完颜昌给杀了,而且李文轩还是个宋人,这样一来,李文轩无意中就触动了很多大宋高官的眉头。
这些事情李文轩不知道,但岳盈却是从父兄那里隐约听说了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推断,知道李文轩回到江南后,如果李文轩不小心给了别人可以制他于死地的机会,李文轩多半是躲不开的,这也正是岳盈知道绍兴知府刘彦召要为难李文轩的时候,迫不及待的赶去品剑山庄的原因之一。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摆上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将李文轩划到金狗一列,而且李文轩也在无数的当权者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坏的印象,岳盈尽管是一心念着李文轩,但她并不是那些小家小户的女子,不是一说到情情爱爱,就把别的一切事情放到一旁不管不顾。
因为岳盈是岳飞的女儿,恢复中原,迎回二圣,不光是岳飞的志愿,更是岳家所有人的志愿,岳盈自然不例外。
如今的状况,她若是非要跟李文轩在一起,事情传出去,堂堂岳家军主帅岳飞的千金居然嫁给了一个和金国皇族关系莫逆的人,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影响岳家军军心,很可能岳飞在朝堂上也要面对无数的诋毁指责。
岳盈不敢冒这个险,她不敢用岳家军和整个岳家去赌自己和李文轩的事情。
岳盈的哭声渐渐小了,断断续续的,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的,将自己的这些顾虑倾吐给了李文轩。
一切说完之后,岳盈的眼中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因为,她觉得,今天过后,自己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和李文轩像这个互相依偎着坐在一起了吧?
现在的岳盈已经没了那么多的伤心,甚至心中也没有一点点对李文轩的怨愤,只是有些不舍,双手紧紧的环在李文轩的腰上,想要记住这种感觉,或许……将来就再也见不到李文轩了。
李文轩听过岳盈的这些话,心中却是暗暗惭愧,自己之前只想着因为明珠的事情会让岳盈为难,却不知道岳盈却是考虑了那么多,不禁有些汗颜。
这时候,岳盈抬起头来说道:“文轩,今晚,你要了我吧。”
李文轩有些诧异的看着岳盈。
岳盈这次迎上李文轩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害羞,反而是一种无比的坚定
第545章 从冠一怒(二)
第二天岳盈起的很早,也可以说她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觉,见到李文轩之后,整个人的心都乱了,知道天快明的时候才眯了一会,不过很快又醒了,换了一身男装,但也忍不住细细打扮了一般,她知道明珠的容貌漂亮的很,比自己要好看,既然今天要见到明珠,不免的就动了心思,我虽然不如你的美貌,但也有胜过你的。
岳盈端着铜镜照了照,自己穿着男装打扮过后,也是别有风情,自信走在李文轩身边,明珠虽然冒昧但也难压自己一头。
将自己收拾妥当之后,岳盈就把李文轩和岳雷也喊了起来,这两人看到岳盈都是眼前一亮,虽然见过岳盈穿了无数次男装,但如今次这般好看的,还是头一遭。
岳盈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中,得意的扬了扬嘴角,就让李文轩在后院等着,自己去了前院,岳盈生怕自己的母亲今天不让自己出门,去前院的时候很是小心,而且让岳雷负责通风报信,如果她能顺利出门就罢了,要是不成,那还得回去靠李文轩帮忙偷偷溜出去了。
不过,出乎意外的,岳盈今天出门,岳母却是根本没有阻拦,甚至对岳盈的这一身男装打扮,也没多问半句就直接放行,还问她身上银子够不够花,这让岳盈好不意外,或者说是有点受宠若惊,但她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母亲看出端倪来,直接匆匆就出门而去。
而岳母在岳盈出门后,却是微微摇头,大感女儿是女大不中留,同时也希望昨天李文轩和岳盈说的那些话能够早日成为现实。
岳雷暗中瞧见岳盈出门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去通知了李文轩,李文轩也不耽搁,直接挑了个机会跳墙出了岳府。
原本岳雷也想跟着他们两个去凑热闹的,不过被岳盈给一口回绝了,岳雷没辙,即便是不甘心,但也只能窝在家里怄气,不住说那两个人过河拆桥。
李文轩和岳盈相约在一个包子铺汇合,李文轩到的时候,岳盈已经给他要了两笼包子,两人相视一笑,差不多已经有半年没有这样同桌而食了,虽然早点简单,不过就着清粥咸菜,两人也都觉得是有滋有味,不知道胜过了多少美味佳肴。
去客栈的路上,李文轩的心里还有点忐忑的,虽然岳盈昨天没说什么和明珠势不两立的话,但李文轩可不放心,不知道岳盈和明珠当真见面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时不时的会偷偷打量着明珠的神色,可是明珠的神情看着自然的很,一路上左看右看,哼着小曲,优哉游哉的,就像是哪家公子在逛街,样子轻松的很,不过岳盈越是这样,李文轩的心中却是越没有底。
李文轩暗暗叹了口气,拿不准岳盈的心事,只能盼望她们两人见面后别吵起来才好,至于意外情况……只能靠自己随机应变了。
此时时间尚早,街道上行人很好,两人路上走的也不快,不过走近客栈的时候,却发现客栈附近围着不少的人,像是在看热闹,李文轩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快步赶上去,岳盈不知情由,但看李文轩神色紧张也是紧随其后。
李文轩还没跑到客栈跟前到跟前,就已经看到了客栈二层旁边一扇窗户整个都碎了,像是被什么给撞开的,而下面还有不少人在对着窗户指指点点在说些什么。
李文轩握紧了拳头,因为那间客房正是他与明珠的房间,李文轩抢上前去,一把拉过一个看热闹的人,喝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被李文轩大声一喊吓了一跳,而且李文轩的手劲儿大的很,这么一抓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惊慌,连李文轩问他话也没能挺清楚,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岳盈尽管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看李文轩神色,也猜到多半和明珠有关了,见李文轩这么冲动,那路人吓的够呛,忙拉住李文轩胳膊,李文轩这才松开了口,岳盈又向那人告了个罪,随后又问道:“敢问这位大叔,这里发生什么事情,我看这里好像发生了打斗?”
那人心中有点生气,觉得李文轩太过无礼,但看着李文轩的样子有点吓人,不好招惹,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咽了口唾沫说道:“今天一大早这里就来了几个和尚,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跟客栈里头的一个女客人打了起来,唉,听说那女房客俊俏的很,可那帮和尚也真能下的了手,硬生生的将那女客从二楼窗户给踢了出来,也不知道伤了没有。”
“什么!”听到明珠被人打了,而且从二楼摔了下来,李文轩怒吼了一声,犹如虎啸山林一般,周围这些原本都在叽叽喳喳看热闹的人,全都被李文轩身上的杀气给震住了,一时全都看着李文轩,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李文轩是个什么人物,但感觉这人凶的很,就跟野兽似的,仿佛随时都要要人命一般。
“明……那女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冲面前这个吓的几乎已经浑身发软的人问道。
“不……不知道……”那人说话已经有点哆嗦了。
这时候有个胆大的人插了一句:“那位姑娘从楼上摔下来之后,就被那几个给绑走了,至于后来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岳盈此时也着急了,虽然对明珠没好感,但明珠也是李家人了,如今被外人欺上头来,她也生气,忙道:“文轩,别急,既然他们将明珠姑娘抓走,向来是有什么目的,暂时就一定不会有危险,不如我们先进客栈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所不能能看出那些和尚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文轩点点头,大步就冲进了客栈,那些本来围在客栈四周的人是纷纷避让,给李文轩和岳盈空出了一条路。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客栈里面完全是变了样,桌子板凳碎了一地,就连楼梯都踏了,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李文轩赶忙冲上二楼,刚好就撞见了客栈的掌柜,不等李文轩发问,那客栈掌柜就先哭丧道:“客官啊,你可算回来了。”
李文轩问道:“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掌柜哭诉说道:“今日一早,我这小店还没开门,就有几个和尚叫门,我开门一问,他们说是要来找你的,我看着他们面色不善,像是来找麻烦的,而你们两位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我就想要替你们二位隐瞒一下,却不料那位女客却是刚好开门,就被那些和尚给认了出来,然后那些和尚说是你们杀了他们的什么人,什么方丈,那位女客不承认,结果这些和尚就冲上去和那位女客打了起来,将我的店都给砸了,不多一会那位女客就被他们给抓住了,然后留了一张纸条让我给你,这些和尚走了,也不管我这小店,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凶的和尚!”
李文轩暂时还没心事官客栈如何,直接皱眉问道:“字条呢!”
掌柜的不敢怠慢,取出一张纸条交给李文轩,李文轩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请至临安苏家一见!”不过署名却不是苏家的人,而是“少林同缘”。
“又少林秃驴……”李文轩低声骂了一句,之前李文轩被少林僧人冤枉,算发放就发生了异常冲突,虽然最终事情没有说明白,但好歹也算是暂且搁到一旁,没想到少林僧人却是又找上门来。李文轩又看了一眼楼上那间客房,只见地上还有几处血迹,咬牙切齿道:“明珠若有好歹,我要你少林抵命!”
说罢,李文轩转身直接就出了客栈,岳盈随后将身上的银代丢给了客栈掌柜,算是对他们的赔偿了,然后就赶忙追了出去,拉住李文轩问道:“文轩,你现在是要去苏家?”
“自然,他们抓了明珠,我自然要去将明珠接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些秃驴要搞什么名堂。
岳盈急道:“文轩,你冷静,他们这摆明是要找你麻烦,你就这么贸然去了,不但很难救出明珠,可能连你自己也要陷进去!”
如果平时,岳盈这般劝说李文轩,李文轩肯定是要答应的,但是今天李文轩实在是无法冷静了,不管是岳盈也好,还是明珠也罢,这都是李文轩的逆鳞,别的事情李文轩都能不计较,但是有人动了她身边的人,李文轩受不了。特别是如今看到楼上的斑斑血迹,还有那些路人所说明珠被少林僧人直接从楼上打下的情形,李文轩早已经动了杀心,更何况李文轩对那些少林僧人本就没好感,之前就被他们冤枉了一次,本来已经说好了暂且和解,如今少林僧人出尔反尔直接找上门来掳走明珠,这口气李文轩实在是咽不下去。
李文轩沉声道:“盈盈,你先回家,我去把人救出来,再去联系你!”
岳盈摇摇头,好不容易见到了李文轩,哪里肯就这么回去,一咬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他们敢连我也动!”
李文轩让岳盈回去,是害怕万一起了冲突,误伤到岳盈,但是再一想,凭借岳盈的身份,少林僧人只要不糊涂,还真的不敢动她,于是点点头,就和岳盈一道向苏家奔去。
这一路上李文轩是全力疾行,岳盈身法赶不上他,李文轩直接一手揽着岳盈往前奔走,无数路人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这两人就如一阵狂风般,不由得是连连咂舌。
李文轩马不停蹄的冲到苏家,苏家的大门敞开,李文轩和岳盈直接走了进去,见到了一个门房,那门房认得李文轩,上次李文轩来的时候,这门房还对李文轩动过手,不过这次看到李文轩,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弹,李文轩扫了他一眼,直接问道:“人呢?”
那门房也知道有几个少林和尚抓了明珠店的事情,小声道:“在正厅……”
李文轩没有犹豫,大步就向前走去,岳盈想要劝李文轩小心一些,但看李文轩的势头是不会罢休的,只能是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苏家正厅,只见正厅外坐着五个和尚,一个李文轩认识,是之前见过的同缘,另外四个李文轩不认识,但看起来年岁都不小了,应当是和同缘同辈的僧人,而在这些和尚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的是明珠,但是明珠是被绑在上面的,就连嘴巴也被用布给塞住了。
苏晴雪也在这里,不过她没有落座,只是站在明珠后面,看到李文轩之后,摇头苦笑一声,然后就低下头去。
李文轩只是微微一顿,然后就径直向明珠走去。同缘与那四个和尚见状,当即起身拦在了中间。
李文轩扫了他们一眼,说道:“少林和尚,上次你们冤枉我,我已经不和你们做计较,而且你们也愿意另寻真凶,可是现在你们出尔反尔,抓我妻子,是什么意思!”
李文轩说这话的时候是理直气壮,但那几个和尚也是满面怒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色,同缘更是上前一步,大声道:“你这恶贼,我方丈师兄当初好意放你一马,你却恩将仇报,盗取了青霜剑不说,更害我师兄性命,就连原本重伤的玄空也不放过,实在是歹毒之极,我们今就要让你这恶贼伏诛!”
“什么?”李文轩眉毛一挑,之前客栈掌柜说起有什么方丈被杀,李文轩并没怎么在意,但是现在在听到同缘这么一说,不能说不震撼,少林方丈被杀,青霜剑被盗,李文轩暗暗苦笑,这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李文轩稍稍冷静了一下,又看了看明珠,明珠的脸色有点苍白,身上的衣衫虽然有些污渍,但没有血迹,相反倒是同缘身边的两个和尚身上血迹斑斑,想来客栈中的那些血迹也是这些和尚的,这让李文轩也稍微冷静了一些。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所说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那天我离开少林后,直接就继续往南走,少林方丈被杀?这怎么能与我有关系,这摆明就是有人想要嫁祸给我,我想问一句,你们中有谁亲眼看到我杀人的!”
同缘冷哼一声,说道:“你杀的人,你自然不会承认,就在你离开后第三天早上,早课不见方丈师兄出现,等我到了禅房一看,方丈他竟然……竟然已经身死,而且青霜剑也不知去向,那天看到青霜剑所藏之处的只有我们几个,杀了方丈又盗取青霜剑的,除了你还有谁?而且我寺僧人看过了伤口,与你的剑法如出一辙,李文轩,你不要再狡辩,今天我们来,便是要你这恶贼为我少林方丈抵命!”
同缘认定了李文轩就是杀害少林方丈的凶手,这让原本稍微平静的李文轩再次升起了怒火。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岳盈上千一步说道:“好糊涂的少林和尚,我能证明李文轩没有杀少林方丈!”
那些少林和尚并不认识岳盈,但明珠和苏晴雪都认得她的,同缘看向了岳盈,皱了皱眉,问道:“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证明?”
岳盈也不客气,瞪着同缘说道:“我是岳家的人,岳元帅便是我爹,我手中有情报可以证明李文轩自离开少林后就没有再返回过,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了少林方丈!”
同缘哼了一声道:“黄口小儿也敢大言不惭!你是岳家的人?今日的事情就算是岳飞来了也没用,李文轩无论生死,必须跟我们回到少林!”
“你!”岳盈也是急了,没想到这些和尚根本不买自己的账,而且他们还直接对自己父亲的名号不敬。
李文轩冲岳盈摆摆手,说道:“这些和尚堪比猪狗,你与他们是讲不通的。”随后又向同缘说道:“我今日就是要带我妻子离开这里,你们是要和我动手吗?”
“是!”几个和尚一起应了一声。
“好!”李文轩答应了一声,然后看向明珠,又道:“你们只是找我的麻烦,先放了我的妻子!”
明珠瞪大了眼睛,在椅子上挣扎着,她知道李文轩这是要和那几个和尚拼命了,明珠哪里肯让李文轩一人冒险,而且这几个少林和尚她已经交过手,李文轩剑法虽好,但只怕不是这些和尚的对手,而且李文轩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不过同缘却是冷笑,说道:“放了她?你们蛇鼠一窝,一个都不能放走。”
“你们……你们太嚣张了!”岳盈也是气急,不过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和尚的对手,而且李文轩当真与他们动手,自己不但帮不上忙,很可能还会是李文轩的累赘,于是走到李文轩身后,小声道:“你与他们拖延,我去报官,我不信他们敢在临安对官府怎样!”
李文轩也没有信心胜过面前的这些和尚,刚要点头,却见一个大和尚直接绕道了他们身后,抢先拦住了岳盈的退路,冲岳盈说道:“女施主,还请留下吧。”
第546章 颠倒黑白
“大胆!你敢对我无理!”岳盈见和尚阻拦自己,也是生气,她有着官家小姐身份,平素虽然没有仗着自己的家门仗势欺人,可还是少见有人知道了自己身份后还如此嚣张的,偏偏那和尚还始终耷拉着眼皮,对岳盈的怒气视若不见,这叫岳盈一时间也没了办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
岳盈咬了咬牙,心知有这个和尚拦着自己,李文轩也是分身乏术,看来是没办法出去找官兵来帮忙了,不由得瞪了苏晴雪一眼,她二人心中原本就有颇多芥蒂,今天这种情形,岳盈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将这笔账全都记到苏晴雪的头上了,而苏晴雪只是苦笑,并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李文轩叹了口气,缓缓的将长剑出鞘,一步步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说道:“盈盈,你照顾好自己。”然后手腕一转,直接指向了同缘,说道:“少林和尚,我说过了,我是冤枉的,可是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今天是你们找我麻烦在先,又动手伤我妻子,逼我出招的,所以今天的结果不管是生是死,也都是你们自己糊涂自找的,不过等到他日等到真相大白之时,我倒要看看你们这自诩天下武学正统的少林寺,还能有何颜面能面对天下人!”
同缘冷笑一声道:“贼子!此时此刻还要狡辩!待我将你擒回少林,到时候邀请天下武林同道一同前来,看看究竟会是谁的颜面无存!”
同缘说罢,侧步避开李文轩,看住了岳盈与明珠,而那另外的四个和尚已经悄然上前,看样子是担心李文轩逃走,打算将他困在核心。
这四个少林和尚,李文轩上次去少林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号,只是隐约之中觉得这四人功力应当不在同缘之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同缘在旁边看着李文轩,在他眼中李文轩已经是和束手就擒没什么两样,因为别人不认识他的这四位师兄弟,他自己却是对他们四个的修为再也清楚不过,他们四人分别是同净,同照,同观,同宣,与同缘是一个辈分的,这四人归属少林达摩院,平常除却钻研武学外几乎是不问世事,上次李文轩等人在少林山门前大打出手,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惊动这四个人,这次如不是同德方丈被刺,当真到了少林寺的紧要关头,这四人才不得已与同缘一起来了临安,以保证可以将李文轩生擒活捉,而且他们四人启程之前也在同济处听闻了李文轩身兼达摩剑法与大挪移身法两项神功,而且还学会了已经沉寂多年的洗髓经,这四人也是猎奇心起,当真想要与李文轩较量一下孰高孰低。
这四人任何一人的功力虽然相比同济有所不如,却也都在同缘之上,如果一拥而上,对阵李文轩是必胜无疑,不过昨夜在他们捉拿明珠的时候,却是因为明珠身为女子,他们出手的时候颇多顾忌,被明珠爆起之下刺伤了同净和同照,虽然所伤都非要害,但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往往就是生死一线,所以今天要捉拿李文轩,也是小心非常。[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
李文轩第一眼就盯住了身上有伤的同净和同照,不等着四人将自己合围,抢先一剑就先向同净胸口递去。
这一剑看似不疾不徐,好似不过是江湖上一些二流剑客的水准,但是同净心中却是骇然,同净长居于达摩院中,尽管极少在江湖中行走,但少林寺中也有不少僧人习练剑法,同净虽然没有练最高明的达摩剑法,但是本身于其他剑法也颇有造诣,面对李文轩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尽管双方不睦,心中却是暗暗赞赏。
紫电去势不快,可剑招中却是隐隐藏了无匹的浩然剑气,剑锋未至,一股剑气就先行压到同净的面前,势如摧枯拉朽,同净心中一惊,怪自己轻敌了,后侧半步,不敢硬接,但又耐不住心中意动,想要试探一下李文轩这一剑的威力究竟如何。于是左手反掌向上,左袖斜向上撩去,想要借着这一掌之力将李文轩的这一剑拨开,可是等到掌力迎上紫电,同净立即暗道不妙,之前虽然知道李文轩练了洗髓经,可是他看李文轩年纪轻轻,就算是练了上等功法,内力也应当有限,直到接了这一剑方才知晓,面前年轻人的内力恐怕是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一柄锋利无比的青霜剑,第一个回合同净当即就落了下风。
现在的李文轩是又怒又愤,这一剑也是全力而出,如果给李文轩一个机会将面前的大和尚就地斩杀,李文轩绝对不会有半点的犹豫,而同净也感到了李文轩出手的果决,暗暗后悔,急忙再出右掌来挡,可是他之前被明珠将右臂刺伤,虽然伤口不深,但出招也是慢了,甚至一侧,等到右掌即将落到李文轩手腕上的时候,只听刺啦一声,心口前的衣襟已经被李文轩划开了一道口子,这一剑只要李文轩再进半寸,同净就是挖心之祸了。
同净连连后退,直到出了李文轩一丈之地,才气呼呼的站住,指着李文轩喝到:“你出手怎地如此歹毒!”
此刻李文轩心中全是怒火,将几个和尚一一扫了一遍,方才这一剑同净在试探李文轩,其实李文轩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一回合下来,李文轩也知道了同净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其他的几人想来也应当不差,后悔刚才应当拼着手臂上受他一掌,也要先将同净毙于剑下,现在同净吃了亏,后面的出招一定是小心非常,余下的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你说我歹毒?你们少林寺对我屡次诬陷,今日你们又伤我妻子在先,莫说现在想要杀你,我也不妨直接言明,他日我一定会再杀上少林,杀到你们这些秃驴低头认错为止!”
“狂言!师弟,不要与他理论,这等卑鄙之徒,只有将他拿下,与他是讲不通道理的!”同照说罢已经出手抢上,一旁的同观看到师兄出手,也从另一旁插上,刚才同净一个回合没占到便宜,这四个僧人一时也不敢再来那些江湖上一对一的规矩,毕竟是性命要紧,并且他们四人领命下山来拿李文轩,在旁人眼中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昨天已经大意失荆州被明珠刺伤,他们几个都是年过半百,今天以四敌一,要是再被李文轩占到便宜,就算是最后能抓住李文轩,那达摩院的名声一样要毁在他们几个手里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这两人同时一左一右的向李文轩出手,李文轩虽然有兵刃在手,两个和尚都是用掌,但他们内力浑厚,掌风呼啸,李文轩一柄紫电在错乱的掌影中传说巡回,一时间竟然伤不到他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文轩是占不到什么便宜了,如果不是李文轩的轻功是明显胜过他二人一筹,只怕是立刻就要落败,更何况还有同净和同宣在一旁掠阵,随时都有可能出手,李文轩的情况着实不妙。
岳盈在一旁见李文轩的情形越发的糟糕,在心里是将这四个和尚骂了个遍,奈何她的功夫对付一些江湖二流人物还成,今天这场面上全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岳盈没糊涂到出手参与,不然帮不上李文轩不说,还会是他的累赘。
岳盈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高声道:“同缘,你好大胆!你今天所作所为,欺师灭祖,难道真的就不怕佛祖的惩罚了么!”
岳盈忽然喊话,众人都是一愣,就连交手中的李文轩和同照同观三个,招式虽然没有停,却也竖起了耳朵,想要知道明珠会说什么。
同缘皱了皱眉,说道:“姑娘,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今日无意与你为难,你若是当真过分,贫僧也只得对你出手。”
岳盈哼了一声,说道:“对我出手,呵呵,我知道,你不光要对我出手,还会对我大宋出手,同缘啊同缘,你好歹毒的用心!”
岳盈说的云里雾里,同缘也听不明白,沉下脸来,想要点住岳盈的哑穴,不让他胡言乱语,可是岳盈紧跟着就跳到了同宣的身后,虽然没有说明为何这么做,但一看就知道岳盈是在向同宣寻求庇护,这场面看着就有点奇怪了,同缘他们是来找李文轩和岳盈麻烦的,可岳盈却偏偏到同宣的身边找庇护,很是耐人寻味。
同缘虽然不知道明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也看得出来,岳盈是要往他身上泼脏水了,盲道:“师兄,点这丫头的哑穴,不要让他胡言乱语!”
同宣常年呆在达摩院钻研武学,如果说让他从一个人的动作举止来猜测旁人的武学造诣,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要是说道人情世故察言观色,却是比寻常人差的多了,明珠忽然躲到他身边,立即就让同宣心中生出疑问,这姑娘看来是有隐情,而且很有可能是同缘的秘密,不然为何同缘如此焦急,而岳盈还不怕自己,跑来自己身边?一番对比下来,好像是这个姑娘占的道理多些,于是同宣抬了抬手,却没有点下去。
岳盈松了口语气,她也是在赌,见同宣没有立即针对自己,那就是赢了一半,当即昂首挺胸,直视着同缘,道:“怎么了?同缘大师是不是心虚?岳家军的情报眼线遍布南北,本来我是没心思要去打听你这一个和尚的消息,但你少林偏偏要为难文轩,我好奇之下就看了看你们少林的消息,却是无意中发现,你这大和尚其实是金国的奸细!”
同缘是金国的奸细!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尽管不知真假,可几个少林僧人都有点发蒙,李文轩借着同照和同观走神之际,当即就搬回了劣势,如今的情况,旁人不清楚,但李文轩是最明白不过,岳盈鬼主意多,李文轩是亲身领教过的,所以只在开始的时候吃了一惊,但随后就明白了过来。要说同缘是奸细,李文轩是无论如何不信的,他要是奸细,以自己和金国那边的交情,同缘就算是不帮自己,也绝对不会来为难自己,这一切定然是岳盈想的法子在扰乱对方的军心,并且这一骑兵效果着实不错。
同缘气的脸色发紫,瞪着岳盈,怒道:“你血口喷人!我杀了你!”
同缘说罢就上前两步,要去掐岳盈的脖子,可岳盈身边可是有同宣这么一个护身符,说道:“怎么,被我拆穿了真面目,就要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么?这位大师,还请你为我做主!”
岳盈后面的话是冲着同宣说的,同宣果然不负所望,略一犹豫,说道:“师弟,清者自清,既然这位女施主有话要说,你且让她说完,她若是当真胡言乱语,我们自然能将他拆穿!”同宣还有后半句话没说话,那就是如果人家姑娘说的话是真的,那就要要你好看了。
同缘现在是欲哭无泪,没想到岳盈一把火烧到了她的身上,而且看着同宣的意思还要听岳盈继续讲下去,急道:“师兄!这女子……阴险狡诈,全是信口胡说,你不能轻信啊!”
岳盈笑道:“我若是冤枉你,你大可辩驳我,你现在说我阴险狡诈,正是因为我说的全是实话,你心虚了!”
同缘现在是七窍生烟,偏偏还奈何不得岳盈,只得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说道:“好,我让你说,稍等证明你是胡言乱语,可休怪老衲不客气!”
岳盈笑着摇摇头,似乎对同缘的表现很是不屑,殊不知这个举动,在同缘看来确实差点吐血,岳盈说道:“那好,我问你,上京燕云十八骑龙枪的小弟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问的突兀,同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龙枪的名号隐约好像是听过,却也不熟悉,至于什么小弟子,更是糊涂了,问道:“谁?你说的是谁?”
其他人也是迷糊,同宣更是纳闷岳盈要指责同缘,说出这么个不相干的人是什么意思,问道:“女施主,有事还请言明。”
岳盈又往后退了一步,确保同缘暴起之下上不到自己,这才开口道:“是什么人你对清楚!正是你这大和尚的私生子!”
岳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话出来,同照听得一愣,胳膊就被李文轩给话了一道口子,鲜血横流,其他人也是脑袋里面嗡嗡的,岳盈这话要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同缘是少林高僧,在江湖上名望也是甚高,如今成了金国奸细,还有一个孩子,岳盈的话如果是真的,那后果可想而知。
同缘此刻已经是气的张大嘴,指着岳盈说不出话来,同宣的脸上也是一身轻一阵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偏偏岳盈还不罢休,又道:“你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岳家军的情报绝对不会有误,你早年就潜伏到了少林寺,意图在武林中制造祸端,搅乱江南武林,只可惜你时时没有机会,恰恰这次李文轩和明珠姑娘南下,并且他们也是背离了金国,刚好就给了你一个兴风作浪的机会是也不是?”
“你……胡说!”同缘咬牙切齿,早就猜到了岳盈肯定不会说他什么好话,但也没想到居然诬陷的这般厉害,真是叫苦不迭。
同宣在震惊之后少稍冷静,也觉得事有蹊跷,就凭岳盈空口白牙说了一通,自然不会全然相信岳盈的话,问道:“敢问有何凭证?姑娘若是信口胡言,辱我少林名声,我少林他日也定要追究的!”
几个和尚心中骇然,其实明珠心中也是颇为紧张,她想要找个由头让这些少林和尚分心,好让李文轩那边能找到机会占便宜,关于同缘的那些事情自然全都是她胡编乱造而来,要说凭证,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稍稍镇定一下,说道:“凭证?好!我问你,你在少林这些年来,是不是离群索居,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岳盈这句话倒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但凡是和尚多数都喜好清净,同缘能成为少林高僧,自然也是如此,而且他又不负责弟子的功课,平常的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个呆着,所以岳盈这句话到没诬陷他,并且少林寺中多数和尚都是这样,可是岳盈此时将同缘单独给摘了出来,那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同缘不清楚岳盈的打算,他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家的骨子里全是坏主意,都不敢回答,生怕岳盈挖好了坑在等着他,不过他不回答,不代表别人不回答,同宣当即就应声了,说道:“不错,是这样的。”
岳盈又道:“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哈哈,我告诉你们,这是他在掩人耳目,同缘坐下弟子最少有三人都是金国的奸细,时常借着俗事外出,其实都是为了与金国方面联系,同缘寡居,也是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只可惜同缘大师爱子心切,与金国方面来往过于频繁,不然我们的探子还真难看出来少林寺的堂堂同缘大师居然也会父子情深,实在是叫人感动啊!哦,对了,我听说你们少林和尚有几个在金国被杀了,对不对?我告诉你们,被杀的和尚里面有一个就是同缘的弟子,那个和尚去金国除了找文轩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去看同缘大师的儿子过的好不好!”
“你……我杀了你!”同缘听到岳盈的种种污蔑,只感觉天昏地暗,他活了一把岁数,几时曾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到如此地步?大吼一声就要上前将岳盈毙于掌下。
岳盈却是早就提防着他,冲着同宣大声道:“大师救我!”
第547章 一波三折
岳盈向同宣的求救咋看有些不合情理,可实际上却是巧妙的很,少林和尚今日的矛头是指向李文轩的,而岳盈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者,于情于理,同宣显然不能看着一个姑娘家被自己的师弟一掌拍死,更何况现在他的师弟还有诸多问题讲不清楚,且不说是真是假,这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就坐实了杀人灭口的名声,更何况岳盈口口声声是大元帅岳飞的家人,真的出点意外,少林寺也担待不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住手!”同宣喝了一声,拦在同缘的面前,虽然他没有动手,可同缘的巴掌对着自己的师兄是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了。
“师兄……你……你怎么也糊涂了,她……全是阴谋!这女子冤枉我!”同缘是真的着急了,岳盈这般抹黑他,就算是出家人也是有火气的,更何况同缘也是出家人中少见的急性子,更是吃不消了。
同缘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是头一次动这么大的肝火,最难受的是他的师兄似乎还颇为回护岳盈,这点实在是太无奈了,同缘在寺中的职务虽然在同宣之上,但说起来同宣到底是他的师兄,同缘也不能硬来,只得恨恨的盯着岳盈,似乎是要把面前的这个女子牢牢记住,好日后算账。
有了同宣的保驾,岳盈也松了口气,不然同缘当真打过来,岳盈怕是挡不下五招就要被拿下,抓住了同宣这个护身符,更是火上浇头,大声道:“同缘老和尚!我问你,被杀的和尚里面有没有你的弟子!你自己说!”
同缘感觉自己无限的憋屈,不过在金国被杀的几个和尚里面还真有两个是他的得意弟子,同缘对李文轩的恨意也是由此而来,只得点头道:“是!不过……”
不等同缘继续说下去,岳盈跟着又道:“好,这就是了,你那好徒弟刚刚到上京的时候还是和其他人住在一起,可是等第二天就借着化缘独自去了上京城,我们的探子亲眼看到龙枪接的他进了金国元帅府,好大的面子啊,大师的徒弟都能有这般待遇,不知道要是大师你要去的话,是不是金兀术来亲自见你啊?同缘,你承不承认!难道现在你还要狡辩吗?”
这全都是岳盈的信口胡言,偏偏说的是理直气壮正气凛然,好像是亲眼见到的一般,反倒是被冤枉的正主同缘面红耳赤,同缘此时就是否认也不由得叫人怀疑了。索性闭上嘴巴,盯着岳盈再也不说话了,免得祸从口出。
不过现在同缘就算是不说话也晚了,同宣见自己的师弟不再辩驳,好像是已经心虚默认了,本来觉得岳盈的话做不得数的,但现在心中也动摇了,不由得叹道:“师弟……唉,今日之事,你就随我回寺见过同济师兄,听他发落吧!”
同缘一句话就把同缘的罪证给坐实了,同缘心中大惊,叫道:“师兄,你糊涂了么?这丫头片子的话怎么能信!”
此时莫说是同济了,一旁的同照和同观两人也信了,几乎是同时收手罢斗,将目光转向了同缘,神色中还有几分提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同缘原本还想再辩解,只是忽然间看到几位是兄弟的看待自己戒备的眼神,心中一痛,没想到自己为了少林寺勤勤恳恳,最终却是被一个外人的几句瞎话就换来了同门的猜忌,心如死灰,了无生趣,仰面长叹一声,也不做表态,全然是一副听之任之的神色。
此时李文轩得出了空闲,和岳盈对视了一眼,佩服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今日的危机却是凭着岳盈几句言语轻轻松松的就搬回了劣势,看来岳盈就是岳盈,心中对这位红颜是佩服得紧。
李文轩原本是打算事情既然如此,不如就收手看好戏,让这些少林和尚自行离去,任他们窝里斗,可是岳盈却皱了皱眉,悄悄的向李文轩比了一个下杀手的动作,示意李文轩趁机向这几个和尚动手。
因为岳盈心中明白,今日的事情全都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虽然借着同缘让他们的人心乱了,可是岳盈说的事情根本经不起推敲,能将这几个和尚糊弄一时,等他们离开思量一番,他们自己就能回来神来,还会继续回来变本加厉的找李文轩的麻烦,不如斩草除根,趁机将这几个和尚杀上那么几个,一了百了。这些人虽然是少林高僧,可在岳盈眼中就是草莽匪类,而且是他们诬陷李文轩,理亏在先,杀就杀了,反正被他们冤枉,梁子早就结下了,杀几个双方的仇在深一点也无所谓,等到有一日真相大白,少林也没有脸面再来追究这些人命。
换做平时要李文轩向着几个少林和尚下杀手,李文轩一定会犹豫,可是一看到不远处被绑着的明珠,李文轩的怒火又旺了几分,忽的越前一步,长剑直指同照心口,同时左手握着剑柄,全力点向了同观了肋下。
李文轩这一击是力图一击解决同照和同观两人,可是这两人也非泛泛之辈,虽然是被李文轩偷袭在先,但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同照猛然侧身,挥掌打向剑刃,试图将紫电拨到一旁,但李文轩全力之下剑势如虹,只听得噗的一声,就见同照满手是血,登登登连着后退数步,并且左胸前已经被李文轩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横流,看样子应当没有伤到心脉,但这一剑落下的伤口肯定不会浅了。
与此同时,同观那边却是慢了一拍,一方面也是因为李文轩这一刺用的是剑鞘,同观有了轻敌之心,挥掌迎挡李文轩的招式,结果是右掌生生的被李文轩洞穿,惨叫一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掌,满是惊骇之色。
他实在是想不通,一柄剑鞘在李文轩的手下居然能发出这么大的力道,并且右掌被穿,筋骨损毁,这样一来,他右掌的功夫怕是至此就废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形势瞬间变化,李文轩突然趁隙出手一个回合重伤两人,登时就搬回了劣势,干脆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将同缘也料理了再说,因为这些少林僧人中,李文轩最厌烦的就是这个同缘。
上次在少林的时候,正是同缘对李文轩百般为难,还想要将李文轩扣在少林寺,如今又带人到临安来找麻烦,李文轩早就想要跟他动手了,于是放弃了继续出手将同照和同观当场斩杀的机会,轻身一跃,扑向了同缘,李文轩自信趁着同缘失神与惊骇的时候,这一剑一定能伤到他,只要第一剑占了便宜,想要杀他也不是难事。
不过李文轩突然出手,第一次偷袭是占尽了便宜,再度出手杀向同缘的时候,同净身上有伤,想要救援却是慢了一步,可是还有一个同宣,却是一直在旁旁观,而且一直是养精蓄锐,没有动手,如今看李文轩要杀同缘,心中一惊,便从侧面向李文轩后心打去。
李文轩自然看到了同宣的出手,李文轩能避开这一掌,但是李文轩不想避,如今了少林和尚已经伤了三个,只要自己再料理了同缘,即便是被同宣伤到左臂,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相信自己只要全力一搏,当能胜过这些和尚,而且现在的同缘被岳盈一通诬陷,站在原地呆呆傻傻,对李文轩的来袭竟然是没有丝毫的躲闪,如此好的机会,李文轩真能舍得放过。
于是,李文轩一咬牙,就打算拼着左臂受伤,也要先除掉同缘。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得岳盈惊呼一声,李文轩心中一阵急跳,眼角余光撇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左边,竟是用身体去挡同宣的攻势。
“明珠!”李文轩大叫一声,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去杀同缘,凌空转身,想要将明珠拉到一旁,可还是出手慢了,并且明珠之前是被人绑在椅子上的,此时她是用尽全力踢断了椅子腿,才奋力跃起。这一举动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李文轩的手虽然够着了明珠,却是没有空闲将她拉倒旁边。
咔嚓――
伴着椅子的碎裂声,还有明珠的闷哼,两个人影撞在了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明珠,你怎么样?”
李文轩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扶起明珠,却发现明珠脸色惨白,还瑟瑟发抖。同宣的掌力虽强,而且落在明珠身上的位置也非要害,按理说明珠不应该脸色如此惨淡。
李文轩的心一下子就慌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同宣,又回头问道:“明珠,你伤到哪里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可明珠红着眼睛,双泪落下,颤抖着嘴唇,却没有说话。
岳盈此时也顾不得之前和明珠一争高下的心思,也到了跟前和李文轩一起扶着明珠,就连苏晴雪也是急忙上前几步,但随后就又顿在原地,摇头苦笑。
这一变化,谁都没想到,同宣戒备着李文轩再次伤人,同缘还是一脸悲苦的呆在原地,至于其他几个和尚则是忙着止血。
“不好,明珠姑娘她好像……”一直在旁观的苏晴雪忽然惊呼一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原本李文轩对苏晴雪是许多亏欠的感情,但是想到苏晴雪和这些和尚一起将明珠掳走,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怨念,冷冷的看了苏晴雪一眼,苏晴雪几时曾见过李文轩对自己如此冰冷?心中也是一苦,上千几步,低声问道:“落……落红了,明珠姑娘是不是有身孕?”
李文轩低头一看,果然,明珠的双腿间已经红了一片,脑袋登时轰的一声就像炸开了一般,颤声道:“明珠……你这是……”
明珠并拢着双腿,小腹的阵阵绞痛早就让她苦不堪言,如今成了这般情形,知道是瞒不住了,轻轻了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惦记岳姑娘和苏姑娘,一心来临安找她们,我就想先瞒着你,怕你耽搁久了,两位姑娘生你的气,没先到……”说到这里,明珠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文轩的眼眶也红了,心中难过,心疼明珠,恨少林和尚,但如今强敌在侧,而且看着明珠的模样,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帮她。
岳盈和苏晴雪听到明珠的话,心中也是愧疚万分,没想到这个让自己很是敌视的女子,却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将有身孕的事情给瞒着李文轩,并且如今还遇到了这般意外,而且看那殷虹一片,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心中是说不出的愧疚。
岳盈最先回过神来,擦了下眼睛,说道:“别发愣了,快去找大夫!”
“是……是……”李文轩连忙应着,明珠应痛了闭上了眼睛,李文轩急在心中,哪还顾得上那些少林和尚,抱起明珠就往门外冲去,可同宣和同净却是当前一拦,将李文轩挡住。
“滚开!”李文轩吼了一声,可两个和尚却是不为所动。
同宣此时已经看出来了,岳盈那些话全都是骗自己的,不然李文轩何必趁机伤人?他也是气恼,可是看到自己错手将明珠打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慌乱,但也不敢放李文轩离去,说道:“女施主可去看大夫,但你不能走!”
“你――”李文轩气急,想要和这些和尚拼命,可偏偏怀中还抱着明珠,奈何不得。
苏晴雪说道:“文……李文轩,你将明珠姑娘安置在我这里了吧,我……我不会害她的。”
“你?这不是你害的么?”李文轩反问苏晴雪一句,因为在他看来明珠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有苏晴雪的责任在内。
就在此时,苏家院中忽然多了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后就见到百十名临安兵马司的士兵冲了进来,众人一愣,不知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出现官军,不等发问,又看到人群中闪出一个风风火火的灰色身影,正是了心,看了李文轩一眼,低下头去,又到了苏晴雪身边,说道:“姐姐,我照你的吩咐,说岳家小姐在这里被少林和尚围攻,将官兵带来了。”
紧跟着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众人副将,上千向岳盈行李说道:“小姐,末将李德兵,特来护卫小姐安全!”说罢看到了李文轩略一诧异,但看到李文轩手中还抱着一个受伤的人,一时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拱了拱手就占到一边等岳盈的差遣。
李文轩稍微一想,就想起了李德兵这人,说来还是老相识了,当初李文轩还不知道岳盈是女子的时候,就见过李德兵,双方打了一场,然后岳盈给李德兵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他重新入军,后来双方在韩世忠那里见过一次面,不料如今却是调回了临安。他一直将李文轩和岳盈视作自己的恩人,听到了心来兵马司报讯说有人意图为难岳盈,那还了得,当即点了一百士兵就赶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兵马司苏晴雪让了心引来的,李文轩神色复杂,不明所以,但那几个和尚看向苏晴雪的眼神尽是埋怨。
有了这一百官军,岳盈就有了底气,倒不是说这些官兵的战斗力多么强悍,其实当真动起手来,这几个和尚虽然全都有伤在身,可这一百人还真的不时和尚们的对手,但即便是出家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官兵动手,何况还是在临安,天子脚下,公然打官兵,罪过就大了。
“李将军,这些和尚不守清规戒律,到临安来妖言惑众扰乱民心,图谋不轨,请你将她们带出临安城,不许再入临安一步!”
李德兵心中明白,而且看着几个和尚虽然凶了一点,但也不像什么大恶之人,而且好几个都挂了彩,满身是血,再加上李文轩也在这里,心中就明白了,看样子是他们的私仇了,不过私仇也好,公恨也罢。李德兵自然是向着岳盈这一边的,转身扫了扫这些和尚,将佩剑一举,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几位大师,请吧?难道想让我们动手不成!”
同宣等人是叫苦不迭,今日的事情之所以选在苏家,一来是他们觉得苏家也是事主之一,于是没经过苏晴雪同意,就将李文轩引了过来,再者也是估计到官府,在苏家处理事情僻静一些,没想到最后还是惹上了官兵,而且还是苏家的人给带来的。
事情如此,和尚们都知道今日是没法有个结果了,同缘叹息一声,就和同缘带着余下几人往外走,不过走到一半,就听得岳盈在后面叫道:“同缘,被人诬陷的滋味你也尝到了吧?所以我劝你再来找文轩麻烦的时候,自己先想清楚了!”
峰湖路转,总算是送走了几个瘟神一样的佛爷,李文轩向李德兵点点头,就要往外冲,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明珠的身子,可刚一动,就听苏晴雪说道:“你现在还担心我会害人么?”
李文轩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晴雪又道:“明珠姑娘现在需要人照看,你怕是忙不过来,而且隔壁有个王妈妈,曾经是宫里的女医官,我现在就让了心将她请来。”
第548章 心痛
话说到此,为了明珠安慰着想,李文轩最终还是将明珠留了下来,若是李文轩自己讲明珠待会客栈,路途上耗去的时间不说,更为要紧的是李文轩还真不知道现在明珠的甚至应当如何照料,但是有苏晴雪和她说说的那个王妈妈帮忙,自然就好了许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至于那些少林僧人,有官兵遣送,自然不需要考虑,向来少林和尚只要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应当一时半会是没胆量再回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如今最能挂在李文轩心头的,就只有明珠的身体,原本还顾及这岳盈和明珠的见面会发生什么不愉快,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将这些事情忘到了脑后,而且岳盈看到明珠此时的情景,也是紧张的,毕竟明珠和李文轩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从某一种角度上看来,虽然岳盈嘴巴上或许不承认,但在心里一定程度上已经将明珠当做是自己人了。
明珠有身孕,这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说实话李文轩自己是没有一点的思想准备,这点倒也不能全怪李文轩,虽然他的一身武功已经是让他在江湖生声名鹊起,但换一种角度来说,李文轩许多时候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和明珠草草的就成其好事,成亲也是匆匆忙忙,两人年纪都不大,只知道****欢喜,却忘记了这等繁衍后代的大事,倘若两人身边有个婆婆或者岳母之类的长辈的话,明珠也绝对不会出现今日这般差错。如今的李文轩在这方面还是个毛头小子,试想一下如果明珠之前找个机会告诉李文轩的话,李文轩多半也是一片愕然,甚至是吓一跳,可能看着可笑,但却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现在看到明珠身上的殷虹,李文轩只有心痛,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李文轩不是怎么在乎孩子的,或者说是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在乎孩子,只有明珠却是他眼中最重要的,无论如何,只要明珠安好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如果明珠因为这件事情出了什么意外,李文轩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会与少林寺为敌了,不知道要杀多少少林和尚才能消解自己心中的愤恨。
回想刚才明珠说的话,还有来临安时明珠的精神头明显不对劲,那时候明珠就有些身体不适,正是有孕的症状,李文轩悔恨自己没有早早的觉察出来,觉得明珠只是染了一般的风寒,还一心扑在岳盈和苏晴雪的身上,琢磨着怎么收货佳人的芳心,却是将身边的人给忽略了,心中是愧疚万分。
李文轩将明珠抱到了苏晴雪安排一间客房里,紧跟着了心也将隔壁的王妈妈给请了过来,那王妈妈四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明珠,心中不由得惊叹,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人,她可是进过皇宫,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不管那些后宫佳丽还是金枝玉叶,到了这个带着几分病弱的女子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王妈妈横了李文轩一眼,她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李文轩和明珠是什么关系,如此美人怀了身孕还能弄出这样的意外,这小子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由得有些生气,当即埋怨道:“有你这样的吗?连自己的媳妇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你该死啊!你小子滚出去,我看见你心烦!”王妈妈不给李文轩留半点情面,她可不知道李文轩是一个在沙场上让无数人心惊胆战的大高手,在他眼中,李文轩就是一个昏头昏脑的不负责任的丈夫,训斥他是应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听着王妈妈的呵斥,李文轩没有半点生气,也没觉得丝毫委屈,他觉得确实自己对不住明珠,被骂几句算是轻的,就算是打一顿又能怎样?李文轩反倒是向王妈妈深深的鞠了一躬,不舍了看了眼紧皱眉头的明珠,就退了出去,虽然他和明珠是夫妻,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的,只能乖乖的债外面呆着。
不过就在李文轩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床上的明珠轻声说道:“不怪他的……是我不好……”
王妈妈怜惜道:“你这闺女看着真叫人心疼,换做事旁的女孩子早就是哭天抢地了,你怎么就忍住一声不吭呢……唉,这么好的姑娘……”
听到明珠现在还不忘维护着自己,李文轩鼻尖一酸,眼眶不知道何时就已经湿了。
李文轩独自站在门前的空地上,握紧双拳,心中焦急万分,小时候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也听说过有女人因为有身孕的时候出意外身亡的,生怕明珠也会有个好歹,看着苏家的几个丫鬟进进出出,心中早就成了一团乱麻。
“大哥……大哥……”
在这时,有人在李文轩身后轻轻唤了他,一连叫了几次,李文轩才回过神来,却是了心在自己身后。此时岳盈和苏晴雪也都陪着王妈妈在明珠房里,苏家里面能在李文轩身边说话的熟人也只有了心一个了。
李文轩苦笑一声道:“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去把官兵请来,事情怕是还要糟糕。”
不过了心没接李文轩的话,却是直接开口问道:“大哥,你和姐姐……你们原本不是最要好么?大家都说你是要和姐姐成亲的,可是现在……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了心不懂。”
李文轩摇摇头,叹道:“不仅仅是你,我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唉,我只知道,大概,晴雪现在是无比恨我吧。”
“不!不是的!姐姐一定不恨你的!”了心坚定了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从来都没恨过你,虽然那天她用剑刺你,你别怪她好不好?姐姐这些天来很苦的。是那天你走了之后,姐姐就一直是失魂落魄,虽然她没告诉我,但是我知道的,她一定很后悔的,大哥,你就别怪姐姐了好不好?”
自己应该怪苏晴雪么?李文轩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被苏晴雪刺了一剑的时候,李文轩都不曾有半点恨意,李文轩自问是不会很苏晴雪的,如果非要说恨得话,那也是苏晴雪恨他了,因为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对不起苏晴雪。mianhuatang.info
了心继续道:“老爷和大少爷突然都出了事,姐姐很辛苦的,我偏偏还笨,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好多人都说大少爷是你害死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了,而且苏家的那些人,还想要趁火打劫,他们逼着姐姐对付你,但姐姐始终都没有表态,他们就又想法逼着姐姐嫁人。”
李文轩皱了皱眉,看来自己那天的威胁是不管用,居然有人要逼苏晴雪嫁人,看来是时候必要动些真格的,无论如何,李文轩始终还是见不得苏晴雪受欺负。
李文轩问道:“是什么人欺负她,你告诉我!”
了心却道:“晚了,已经晚了。”
李文轩心里咯噔一下,晚了?难道说苏晴雪已经答应要嫁人了?心中一阵酸楚,李文轩忽然很想要知道苏晴雪是会嫁给什么人,甚至很想杀了那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嫉妒,还是因为其他……
忽然,李文轩身上一阵冷汗,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凶恶的想法。
了心没有察觉到李文轩眼神的变化,继续说道:“那天你走知道,苏家的那些旁支的人只平静了两天,然后你没再来,他们就又开始闹腾了起来,他们查到了你落脚的客栈,让姐姐安排人去讲你抓来,说要杀了你报仇,姐姐不肯,他们就又擅自做主,要给姐姐安排一门亲事。”说道这里,了心也握紧了拳头,气咻咻的说道:“他们太坏了,我听人说他们是找了一个什么花花少爷,是个大坏蛋,根本配不上姐姐,而且还是苏家一个老头的什么亲戚,姐姐只要嫁过去,这家产基本上也就是他们家了的!”
李文轩原本还觉得自己刚才的暴戾想法有点出格,现在一听,倒也不觉得过分了,也不是李文轩杀了人多了,就将人命看的轻了,只是他觉得这种见财起意,落井下石的小人该杀,何况还是同宗同族的人,做出这等行径,更是可耻!于是说道:“了心,这件事情是谁安排的,我去杀了他们!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了心看到李文轩的神色,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这位大哥还是很在乎姐姐的么,说道:“不用了,姐姐是什么人,那样的人姐姐看不上,宁死也不会嫁的,不过……不过姐姐为了不嫁给那坏蛋,已经将苏家的家产送给了家族里面的人,再过些日子,姐姐和我都要离开这里了,现在苏家家族的里的几个旁支正为怎么分我们家的家产争的面红耳赤,还没来得及敢我们走,不过我听姐姐说,也应该就是这五六天之内的事情了。”
“什么!”经过了金国一行之后,李文轩的身家早就是今非昔比,苏家的家产虽说富贵非常,比之李文轩现在可以动用的财富,已经算不得什么,可是苏家对苏晴雪来说,却是这个姑娘的全部了,苏家父子身没,再将苏家拱手送人,苏晴雪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举动,李文轩想不到是苏晴雪这个平素柔柔弱弱的姑娘能做出来的。
李文轩五味陈杂,问道:“那你们将来呢?有什么打算?”
了心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不知道苏晴雪做的什么打算,其实就连将家产送人这件事情,了心也是时候才知道的,不过他过去本就是个小和尚,对于钱财还真没怎么看重过,只是在苏家生活了这么久,十分的留恋不舍。
李文轩叹了口气,心中一惊有了计较,不过却没告诉了心,伸手摸了摸了心的光头,这才注意到了心比自己上次见他的时候,一惊长高了不少,估计修为也当精进了许多。
两个人都有心事,后面的话就很少了,多数时间都在沉默,不多时,房门吱的一声响,一个轻盈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苏晴雪,李文轩的立马上前问道:“晴……苏姑娘,明珠他怎么样了。”李文轩声音微微颤抖,这是因为他生怕从苏晴雪的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结果。
苏晴雪却是将注意力放在李文轩对自己的称呼上,原本李文轩是要喊自己名字的,后来却是改口为苏姑娘,生分的很,心中不由一黯。其实苏晴雪不知道,李文轩之所以这么称呼她,其实也是出于苏晴雪的考虑,毕竟在苏啸天与苏凌云的事情上,李文轩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可这些事情追根究底,也都是因为李文轩而起,李文轩理所当然的认为苏晴雪怨着自己,如果称呼太过亲密,反倒是叫苏晴雪难看了。
苏晴雪淡淡道:“她没事,不过……还是是没了。”
尽管之前没有做好当爹的准备,并且在看到明珠出事的那一幕后,也预感到自己这个没出世的孩子就此夭折,但听到苏晴雪将消息告诉自己的时候,心头还是像被剜了一刀般的难受。
苏晴雪虽然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想起刚刚明珠一连悲楚的模样,也不由得心中难过,小声道:“你快去看看她吧……”
“恩……多谢……”
“你等等!”李文轩刚刚走出两步,苏晴雪忽然又叫住了他。
“怎么了?什么事?”李文轩问道。
苏晴雪咬了咬牙,低着头说道:“少林僧人来找你的麻烦,这件事情我之前并不知情,不然的话,我是会阻止他们的,可是等他们将人掳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说话却是没有分量,这些和尚没人听我的,我说这些不是想要狡辩什么,我知道,明珠的事情你一定会怪我,我也确实对不起你们,我……我跟你道歉。”
苏晴雪说罢,李文轩确实站立不动,苏晴雪有些紧张,问道:“你不信我说的话么?这件事情我之前确实是不知道!”
旁边的了心也神色担忧的看着李文轩,生怕因为这件事情,让两人的嫌隙闹的更大。
不过,李文轩的回答却是很简单,也很干脆和坚定:“我信你!”
苏晴雪一愣,却是问道:“你信我?你就不怕我是骗你么?”
李文轩摇摇头,感慨道:“你永远都信你的,因为你是晴雪啊……”
苏晴雪眼前迷蒙一片,看着李文轩进屋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笨,明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只是一句解释,李文轩就选择相信了自己,而少林僧人将苏凌云送回来,说凶手是李文轩的时候,自己却是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甚至那天见面,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还刺了他一剑。
尽管刺出那一剑的时候,苏晴雪也是悲愤之中失了控制,但她自己明白,就算是当初的李文轩向自己解释,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一直到了后来,苏晴雪才渐渐的看出蹊跷,觉得李文轩绝对不会是凶手,对自己刺伤李文轩是愧疚不已,几次都想见李文轩一面,却是无颜想见。所以后来家族长辈对她种种施压,让苏晴雪心灰意冷,这才选择将苏家送了出去,自己找个清静的地方寡居,或许……从今往后,他就会忘记了自己罢!
就在苏晴雪独自怅然的时候,了心忍不住开口道:“姐姐,你别骂我……我把那些事情全都告诉大哥了……”
王妈妈将明珠料理妥当,就刚好看到李文轩进来了,李文轩见明珠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应当是没什么危险了,于是不顾冷眼的向王妈妈再三道谢,又将身上所有的银子都送给了王妈妈作为酬谢。
王妈妈看在银子的面子上,这会总算没有再骂李文轩,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是当真挺关心她妻子的,那眼睛都红了,显然是哭过,一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妻子落泪,显然就不是狼心狗肺。不过,王妈妈临出门的时候,还是不忘记又唠一句:“小子,你以后长点心吧!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就跟了你了,刚才她差点命都没了你知道么!”
虽然知道明珠现在已经没事,李文轩还是不由得一阵后怕,急忙坐在李文轩旁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王妈妈见状也不好再说了,转身离开,而岳盈看着这一幕,尽管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但她能分不清轻重缓急,小声道:“你在这里陪着,明珠姐姐身子虚的很,我去厨房瞧瞧,让他们炖些燕窝来补一补。”
李文轩胡乱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轻轻的抚了抚明珠苍白的脸颊,柔声道:“明珠,对不起……”
明珠一直睁着眼睛,有外人在的时候,一直都没说话,直到李文轩过来,岳盈离开,种种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再也掩盖不住,猛的伏在李文轩的胸前,抽咽的哭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李文轩心中酸涩,不知道此事应当如何安慰她,只轻轻的拍着明珠的后背,任凭自己的泪水随着明珠的哭声一起落下。
第549章 水乳交融
过了许久,大概是因为太累了,明珠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不过依旧伏在李文轩的怀中,没有离开,李文轩胸前的衣襟,早已经被明珠的泪水浸湿了大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瞒着你……或许……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明珠小声说着,她心疼孩子,也觉得愧对李文轩,毕竟自己肚子里的是李文轩的子嗣,是自己的疏忽与不小心才让李文轩失去了这么一个孩子。
明珠越是这样说,李文轩心中更是过意不去,这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明珠么?现在的她因为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世间上最娇弱的女子,即便是这样抱她在怀中,也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将这一团美丽揉碎。
李文轩拨开了几缕挡在明珠面容前沾着泪痕的发丝,看着明珠雾蒙蒙的双眼,轻轻的吻在了她的额头,没有说什么,似乎此时说些什么都是多余的,并且,李文轩虽然也对这个孩子的失去感到惋惜,但他更清醒明珠现在安然无事,不然明珠有个好歹的话,李文轩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掉。
“咳咳……”
一阵轻轻的咳嗽声打破了厢房中的一片温柔。
来人是岳盈,虽然看到李文轩抱着岳盈心中嫉妒,但也不是因为吃醋故意来搅局的,只是觉得有点看不下去了,因为明珠是被李文轩抱着的缘故,半个身子都在被子外面露着,虽然里头也穿着衬衣,可现在明珠身子虚的很,可受不得风寒,现在她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要是再受了风,很容易落下病根的。
明珠将一个托盘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有种抗议的味道。瞪了李文轩一眼,说道:“你这个糊涂蛋,人家现在不能受凉你知不知道?瞧你……看来那个王妈妈还是骂你太少了。”说罢就把李文轩推到一旁,不顾那两人诧异的目光,岳盈就将明珠从李文轩怀中抢过来,塞回了床上,又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
李文轩有点纳闷,岳盈什么时候和明珠这么好了?居然这么关心她?要知道李文轩这次带着岳盈来见明珠,可是做好了水火相见的准备,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却好像是……水乳交融?
明珠也是瞪大眼睛,她也觉得岳盈应当把自己当做敌人的,过去她也见过岳盈几次,那时候的岳盈就像是一头小老虎守在李文轩的身边,要是见到自己,应当会扑过来吧?今天李文轩和岳盈出现的时候,明珠因为被少林和尚看守者,再加上后来又出了意外,她一直没能细细打量岳盈,其实现在才算是和岳盈的真正见面,发觉这头小老虎好像……不再那么凶悍了。
岳盈被他们看的有些不舒服,噘噘嘴,说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似的……对了,我知道,你们嫌我碍事,我出去得了……”
岳盈说罢起身就要走,李文轩也不傻,再加上看到岳盈送来的那一碗香粥,知道岳盈是一番好意,忙拉着岳盈在明珠床边坐下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要知道岳盈和明珠的关系,一直都是李文轩的“心头大患”,如今这个心事似乎有消弭的趋势,李文轩真能不高兴?
就连还有些虚弱的明珠也露出的一抹微笑,说道:“岳……岳姑娘,谢谢你。”
其实此刻岳盈心中还是有些别扭的,如果没有面前的这个女子,自己和李文轩现在的关系或许已经……自己是不是应该恨她?可是很快岳盈就甩了甩脑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可恶,太过小心眼,那个女子陪着李文轩来找自己,害怕耽误李文轩的时间,连有了身孕这样的事情都瞒了下来,如果现在自己再去找人家的麻烦,是不是就有点太没人性了?
岳盈本就是个豆腐心,特别此时再看到明珠有些柔弱的面孔,心中微微一叹,如果真的按照李文轩昨夜所说,自己将来嫁给李文轩,那不就是也要和她生活在一起?明珠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自顾自的就开始盘算起将来的日子,脑袋里面****的,有点高兴,也有点害羞,当然,还有一些酸酸的味道在里面。
李文轩和明珠的眼里都是极好的,自然看到了面色不定的岳盈,特别是看那脸色忽红忽白,有时候嘴角露出点坏笑,有时候却又皱着眉头似乎在面对难题,心中都在好奇岳盈这是怎么了,只是他们两人谁都没猜到岳盈已经盘算到数年之后日子里头了。
“岳姑娘……岳姑娘?”明珠忍不住唤了她两声,这下岳盈总算是啊的一声回过神来。
她刚刚还沉浸在将来和明珠如何共处的问题中,猛然间听到明珠叫自己,脱口九道:“别岳姑娘岳姑娘的喊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太生分了,我听说你和文轩的生辰石同一天吧,那么你还长我一岁,不如我以后就叫你明珠姐姐,你就叫我妹妹好了。”
明珠张大了嘴巴,她的脑筋没岳盈想的那么快,其实就连岳盈说罢这些话也是闭着眼转过头去,自己一个姑娘家说这话,就好像是自己迫不及待嫁出去似的,太没羞了。
“妹……妹妹……”
明珠觉得这两个字说出口有点不自然,她这一路来的时候,也是帮李文轩琢磨了不少法子,其中就包括霸王硬上弓之类的,却没想到岳盈的态度居然这么好,欢喜至于自然也是惊诧,好奇李文轩昨天晚上究竟和岳盈做了什么,难道李文轩昨夜真的和岳盈……
不管怎么说,明珠都是女人,想到这里还是有些酸味,幽怨的看了李文轩一眼,又望着岳盈紧锁的黛眉,虽然岳盈身上处处透着聪慧,但那神情中还是透着少女的几分稚气,显然还是一个处子,不禁更加好奇李文轩昨夜是怎么收服的岳盈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岳盈现在正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一听到明珠叫自己妹妹,感觉背针扎了一般,一下就从床边弹了起来,忙道:“我……我让厨房熬了燕窝,上好的血燕,正好给你补身子。”
说罢岳盈就端过了粥碗,递给了李文轩。
李文轩从岳盈笑着点点头,接过粥碗用汤勺尝了一小口,刚刚好,不温不烫,就要给明珠喂食,可岳盈看着心里却是一阵妒忌,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了粥碗,说道:“你笨手笨脚的,你会照顾人么?还是我来吧。”
李文轩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才可明明是岳盈将走完递给自己的啊,现在怎么突然又说出这话来,想要问问为什么,却发现岳盈正笑着给自己使眼色,变将话又吞了回去。
不得不说,岳盈这位大小姐照顾人的时候,还是异常细心的,每次只喂给明珠小半勺燕窝,还时时不忘用手帕给明珠擦着嘴角。
明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人这么细心的照顾过自己,自己的爹爹虽然对自己疼爱,李文轩对自己也是百般呵护,可有些事情终究是男人做不来的。
“谢谢你……”明珠轻声道。
岳盈嘻嘻一笑,说道:“你都喊我妹妹了,就不用说谢谢了。”
岳盈也在不断的打量着明珠,虽然过去也见过明珠,可明珠一直都是遮着黑纱,始终不能见到真容,虽然觉得这也应当是一个很美的女子,但岳盈本身对自己的容貌也颇为自信,并不认为明珠的容貌会在自己之上。但是现在明珠的容貌就在自己的眼前,岳盈就再也没这份自信了。
看着明珠轻启朱唇,露出几粒小巧的银牙,细细的黛眉,特别是那如一汪秋水般的眸子,岳盈不禁心中暗叹,自己入过个男子,只怕看了明珠一眼就会迷上他吧,李文轩认识明珠那么久,真不知道他过去是怎么忍住的。特如今明珠身体虚弱,原本绝美的容貌上再添上几分病容,任水看了都不由得心生怜惜,要是那一双大眼睛再眨几下,感觉能让人的心都跟着碎掉的……
这短短的功夫,岳盈已经是连续第好几次失神了,明珠被岳盈看的发毛,求助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而此时李文轩心中却是越发的高兴,如果不是明珠出了这样的意外,或许都要开怀大笑了。
李文轩轻轻拍了岳盈肩膀一下,小道:“盈盈,粥都没了,你怎么还在喂呢?”
岳盈呀的一声,看着空空如也的粥碗,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自己多久就开始出这个洋相了,想要埋怨李文轩两句,却是突然觉得自己相貌不如明珠,功夫也不比她好,虽然自己的老爹很厉害,可是在金国那边,明珠的背影也不比自己弱,这么一来,好像处处都被明珠给比下去了,那自己要是再对李文轩凶巴巴的,李文轩将来是不是就会越来越不喜欢自己?
李文轩察觉到岳盈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尽管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能猜到肯定与三人的关系有关,于是轻轻的握住了岳盈的手,将自己昨天晚上的决定又和明珠说了一遍。
不出李文轩所料,当李文轩说道打算投军的时候,明珠的脸色一变,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李文轩和岳盈都看到了她的为难。明珠现在嫁给了李文轩,如果李文轩投军,那就是和金国为敌了,同时也意味着明珠要和过去的那些朋友亲人划清界限了。明珠虽然平时为人冰冷,可她并不是什么绝情之人,听到李文轩这样的决定,心中如何能不难过?
这些话李文轩在说出口之前就已经猜到了明珠会有怎样的神情,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做这个决定,也是李文轩的无奈之举,在此之外,李文轩所能做的就是让明珠说面临的为难降到最低。
李文轩继续道:“明珠,我知道这样的做法让你为难,但是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朋友,始终都是我们的朋友,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永远不会对他们出手。”
李文轩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以后再遇到譬如燕云十八骑这些人,即便是在战场上,李文轩也不会去和他们动手,当然了,像刺杀金兀术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或许李文轩这个决定咋一听没什么了不起,但在岳盈和明珠心中都有不小的波澜。
李文轩的本事他们清楚的很,楚州围城的时候李文轩单枪匹马三次都险些将金兀术置于死地,后来在金国也是力擒完颜昌,李文轩从军的话,与其说他是一个士兵,倒不如说是一个隐藏的猎人,总能在不经意中给对方的核心人物造成绝对的杀上。而在疆场上,双方都是为了胜仗不择手段,既然李文轩有这个本事,怕是不知道多少人想让他在开战前给予敌方重创,那可是足足抵上送奶粉胜算。可是按照李文轩的话来看,以后这样的事情是不打算做了,那就意味着李文轩要得罪不少的人,甚至是再被扣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明珠不由得幽幽叹道:“你怎么这么傻……”其实她是如何的了解李文轩,早在决定和李文轩一下南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一幕,心中早就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难过。
岳盈心中也有计较,将来李文轩要走这一步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帮李文轩打听好敌情,绝对不让李文轩和他的那些“老朋友”见面,一定不能让李文轩为难。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决定是李文轩做出的,明珠很快就平复了心情,话锋一转,问道:“那这个得多少时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
岳盈一下就闹了个大红脸,李文轩也尴尬的笑了笑,这事情要是自己和岳盈两个人商量就罢了,现在被明珠提出来,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明珠却自顾自的说道:“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李郎,你等得及吗?”
李文轩也不知道明珠是在打趣自己,还是认真的,不知如何丝毫,岳盈却是受不了了,在这方面,她是云英未嫁的少女,明珠却是已为人妇,明珠的说话的胆子自然是比她大多了,捂着脸抬步就要往外跑,却是又被李文轩一把给拉了回来。岳盈无奈,只得低着脑袋,都快埋到胸口里面了。
明珠咯咯一笑,似乎看着岳盈这害羞模样很是受用,继续道:“我知道妹妹你过去不是和李郎在外面很长时间么?好像极少回家,不如过几日就和我们一起回山庄住一段可好?”
岳盈有点发蒙,不过却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明珠似乎觉得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原本的病容上也多了几分血色,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一事,小声道:“李郎,我今天被那几个和尚抓来的时候,苏姑娘一直在帮我说好话,她还想放了我,只是那几个和尚不允,我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情怪她,其实你们之间的事情都是误会,说开了不就好了么?何必要像现在这么僵?”
说道苏晴雪,李文轩心中一沉,岳盈和明珠都还不知道苏晴雪即将是无家可归了,于是说道:“这件事情的缘故我刚刚也问清楚了,确实是不怪他,而且……有件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因为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家的亲戚为了夺苏家的家产,就逼着晴雪嫁人,晴雪为了摆脱那些家族的人的纠缠,就做主将苏家的家产全送给了族人,现在的她几乎是一无所有了,就连我们现在在的这座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过来收去。”
“可恶!”岳盈握了握拳头,嗔道::“都是一个家族的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明珠也皱眉道:“李郎,你之前不是放过狠话了么?现在既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干脆就将他们杀了一了百了!”
李文轩不由感慨,民族还是明珠,不管什么时候,要是有人惹她不高兴,还是容易掉脑袋的。
李文轩说道:“杀这些人容易,可是现在好像是晴雪自己心灰意冷,不想住在这里了。”
说罢,岳盈和明珠都神色古怪的看了李文轩一眼,苏晴雪为什么心灰意冷,大家都明白的很,那全都是因为李文轩啊,原本就是一颗伤透的心,再加上父兄遭遇不测,这里确实也是没什么好值得苏晴雪卷帘的了。
岳盈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毕竟她和苏晴雪有些小过节,虽然她不是什么心胸狭窄的小人,但是只某些问题上,女孩子是异常敏感和高傲的,所以有些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但是明珠不同,明珠被同缘等人抓来的时候,苏晴雪是真的在为她向那几个大和尚求情,虽然最后没能成功,但明珠心里也一样赶集苏晴雪的善良,并且这个女子的身上的故事有些让人可怜,如果这样的一个姑娘离开了家,独自在江湖上飘零,明珠想想都不忍心,脱口道:“李郎,你把苏姑娘也接来山庄住吧!”
第550章 别临安
五日后,数辆马车首尾相连,缓缓的驶出了临安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
前首的那辆稍大的马车上,明珠侧卧在李文轩特意为她准备的软榻上,明珠身子骨的底子好,虽然是刚刚小产,但是看脸色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如果不是李文轩强硬的要她安省在车里呆着,只怕明珠此时都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马车中呆着。
明珠微微侧首,透过小窗望了望紧随在后的那辆马车,轻声道:“李郎,我已经不妨事了,你去看看她们两个,苏姑娘家中新遭巨变,好不容易答应随我们一起去品剑山庄,你可别冷落了她,还有岳姑娘,你把人都给骗走了,要是让她心里不乐意了,小心那天岳大元帅知道了,提兵来找你兴师问罪。”
因为对明珠的身体不放心,李文轩许多时间都是呆在明珠的马车上的。
见李文轩如此在意自己,明珠心中自然是高兴地紧,不过考虑到后面跟着的两位,明珠还是不忘记要时时大度了一些,免得李文轩的后院失火。
原本李文轩很是担心明珠那杀伐果决的性格,不能跟岳盈苏晴雪相处融洽,但是通过这几日的事情看来,李文轩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李文轩当时按照明珠的说法,邀请苏晴雪随自己一同到品剑山庄,可是苏晴雪却是心结难解开,李文轩一连劝说几次,苏晴雪全都给推脱了。
无奈之下,李文轩只得将这些难处告诉了明珠与岳盈,二女是连声叹气,觉得李文轩实在是不懂苏晴雪的心思。
随后明珠请苏晴雪到房中小坐,可能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苏晴雪心中对明珠有些亏欠,也可能是因为明珠已经名正言顺的与李文轩结成连理,苏晴雪见到明珠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原本性子就温婉的她,在明珠面前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所以在明珠的连番邀请之下,苏晴雪只得无奈答应暂且前往品剑山庄“小住”。
尽管苏晴雪嘴上依旧说着过些日子还要离开,但明珠可不管那些,反正苏晴雪现在只是有些心结打不开,并不是当真与李文轩视若仇敌,只要先将让她人留在品剑山庄,后面的事情那就由不得苏晴雪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岳盈在得知了明珠的算盘之后,直接又出了一个主意,说是苏家的家产易主之后,原本苏宅里的下人,怕是要受到苏氏家族的人欺凌,于是便和苏晴雪打了个商量,告诉苏家的那些下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苏宅原来的下人们可以随着一起到品剑山庄安顿。
反正品剑山庄偌大的地界,也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与其让李文轩去招募旁人,倒不如直接借用苏家的这些人,可谓是两全其美。
当然了,那些苏家的下人如果不愿意去的话,也不会勉强,苏晴雪一样会给一比不菲的安家费用。
这些苏宅中的下人,对于苏家即将易主的事情也都清楚的很,如果继续留下,将来收到冷落排挤是肯定了,于是除了极少数的人之外,大多数的人都愿意随着苏晴雪一道去品剑山庄,反正李文轩和自家苏小姐的关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虽然之前有传言说是李文轩谋害了苏啸天与苏凌云,但现在苏晴雪亲自作证说李文轩是受人诬陷的,这个芥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而且明珠出手阔绰,在苏宅的这几天,自己掏腰包,给苏宅的人都发了不少的零花钱,拿人的手短,大家对明珠的印象自然也就是节节攀升了,自然也乐意伺候这位姑奶奶。
如此一来,不只是苏晴雪被“哄”到了品剑山庄,苏家的大半下人仆役也都跟了过去,按照岳盈的说话,这是釜底抽薪之计,留在临安苏家的也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真正的家底都到了品剑山庄,这样子苏晴雪将来是断然走不了了。
至于岳盈,去品剑山庄之前倒是忐忑的很,她与苏晴雪不同,现在被母亲管着,可不能说去哪就去哪。
岳盈不敢直接找自己的母亲说自己想到品剑山庄“暂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留书一封交给了岳雷,由岳雷转交母亲,然后自己躲在家门外等着瞧自己母亲的反应,却不料岳雷送来的消息却是意外的很,岳盈的母亲只是苦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并没有岳盈想象中的十分气恼,这个态度在岳盈看来就有点不可思议了,不过无论怎样,岳盈的这一趟也算是没受到阻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尽管岳盈之前和苏晴雪之间多少有些嫌隙,但是时至今日经过了这许多事情,两人之间互相斗气的心思也都差不多消磨没了,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明珠给她们二人带来的打击太大,再争下去,实在是无趣了。
李文轩再三叮嘱明珠小心歇着,这才来到岳盈和苏晴雪的马车前,不等李文轩进去,岳盈就先一步抱着白隼跳了出来。
岳盈这几日看到苏晴雪豢养的白隼是喜爱的很,尽管白隼对她是不冷不热,但岳盈是丝毫不介意,每天都给这小家伙当宝贝给供着。
李文轩刚要开口和岳盈说话,岳盈就抢先道:“你陪着晴雪在车里坐车吧,我去放‘鹰’。”
“你千万小心些,这小家伙的嘴巴厉害的很,啄人很疼的。”这只白隼性子颇为傲气,平时只对苏晴雪亲近,就连对李文轩也是不冷不热,李文轩生怕白隼发作起来伤了岳盈,说着这就想要从她手中接过白隼。
岳盈噘着嘴,显然不乐意将白隼交给李文轩。
这时苏晴雪也走了出来,轻声笑道:“反正这鸟也不跟你亲热,你管不住它,盈盈既然想放‘鹰’,我陪她一起去就是了。”
说罢苏晴雪与岳盈各乘了一匹马,带着白隼往前面去了,留着李文轩自己在马车旁。
李文轩看着儿女牵手离开的身影,慨然道:“但愿山河再无兵戈,但愿江湖再无杀戮,可是……唉。”
“大哥,你怎么叹气了?是有什么心事吗?”李文轩感叹的时候,了心已经到了他身后。
李文轩笑道:“没什么,胡乱发两句感慨罢了。倒是你,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了心一愣,对于将来,他还真没有什么打算。
了心摇了摇脑袋,说道:“不知道,过去跟着师傅的时候,师傅从来没和我说过将来的事情,姐姐也没说过。”
忽然,了心脸色一变,讶然道:“大哥,你……你是不是打算带我去品剑山庄了,我……”
瞧着了心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李文轩哈哈一笑,了心这大半年来虽然个子高了一些,武功也精进许多,但是心性仍是与刚离开莆田寺的时候没有二般,忙道:“你乱想些什么?我们都将你当做家人一般,去品剑山庄怎么会不带上你,我只不过是想到一些事情,随口问问你罢了。”
了心听李文轩这么一说,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两人随着车队向前走了几步,李文轩又道:“过些日子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就先留在品剑山庄,我将大挪移身法与达摩剑法一并留给你,你可好好习练,我现在是一身是非,如今落脚在品剑山庄,难免会有人来找我麻烦,我在山庄的时候也就罢了,但是如若我不在,多半还要你帮我来撑场面了。”
见李文轩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心里高兴的很,一直以来,了心总觉得自己一直在给李文轩和苏晴雪添麻烦,并没有出过什么力,现在能给李文轩帮忙,自然是乐意之极。
李文轩又道:“前日我试了试你的功夫,的确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了心抓抓光头,不好意思的笑道:“也没有,就是我平时没事做,练功的时间自然就多了。”
“那是自然。”李文轩继续说道:“时间自然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你心性单纯,心无杂念,练功自然要快的多,再过几年,你必然要胜过我。”
“不行,我不能超过大哥!”了心的语气甚是坚定。
李文轩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就按照目前看来,你功夫比你岳姐姐要高出许多了,但是你们两个动手的话,你觉得你能胜过她吗?”
了心有些糊涂了,他也知道自己比岳盈功夫高,如果比武的话,自己肯定是要赢的,但是被李文轩这么一问,了心就没底气了,犹豫道:“大概……应该可以吧?”
李文轩摇头道:“不然,不然,你功夫虽高,但是你没经过江湖的历练,也就是说……你太老实了,要知道,两人动手的时候手段是层出不穷,并不是你武功高就一定能胜过对方的,所以你岳姐姐武功虽然比不得你,但是你们两个要是动手,她绝对有把握将你给拿住,明白吗?”
了心愣了愣,显然是似懂非懂。
“现在你不明白也无妨。”李文轩说道:“到了品剑山庄,那里有三个家伙,说起来都是老江湖了,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他们的手段却是多得很,我到时候让你们认识认识,你多和他们切磋,他们虽然教不了你武功,却也能让你学到许多武功之外的东西,万一将来你遇到什么厉害的角色,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了心连连应是,过了片刻,忽然道:“大哥,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我感觉怎么怪怪的,好像你要出远门似的。”
“恩……是要出去一趟,少林寺的事情终究是要有个结果的,然后还有一些旁的事情,大概是要用一些时间的,所以,这段时间里,品剑山庄就只能留给你照看了。”
“好!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山庄的!”了心重重的在胸脯上拍了两下。
“我陪你一起上少林!”岳盈和苏晴雪已经折返回来了,不过白隼却不在她们身边,估计那家伙多半是没耐心陪着岳盈玩,独自飞到旁处觅食去了。
“你也去?”
原本李文轩与少林之间就有些误会,这次同缘带少林僧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害得明珠出了状况,李文轩也伤了他们几个,如此一来,双方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多半难以善了。
因此,李文轩心里是不想让别人一起去的。
岳盈对李文轩心事最是明白,紧接着又道:“你当我去是陪你打架的吗?你也不想想,少林人多势众,虽然你是被冤枉的,可到时候难保他们以多欺少将你困在少林,但是我与你一同去就不一样了,上少林之前我提前放出风声,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一同上了少林,到时候少林的僧人即便敢用强将你困住,但他们也绝对不敢动我,在临安的时候,那几个和尚看到官兵后不就乖乖的逃走了吗?侠以武犯禁,有我爹这层关系在,他们顶多是对我有些不敬,最后还得将我安安稳稳的送到山下,我必然会找你来救你,我与你一同去,这是万全之策,你就别犹豫了。”
一旁的苏晴雪也是微微点头,觉得岳盈说的十分在理。
李文轩寻思了一番,这一趟去少林旁人可能会有些风险,但如果是岳盈,绝对是自保有余,不会有危险,于是说道:“好,我们就一起去少林,且看看究竟是谁始终在与我为难!”
第551章 开棺
一路无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品剑山庄,不等进入,只在门口一看,李文轩不禁露出了笑容。
看来沐川他们几个这些天来倒也没闲着,这山庄打理的是愈发齐整了。
上次李文轩和明珠离开的时候,沐川只是找人将山庄内清理打扫了一遍,整体看上去,还是一副的破败景象。但沐川他们将山庄外面也差不多收拾妥当了。从山庄大门一直延伸五十丈开外,原本的野草乱石全都被清空,地面也被特意平整过,放眼看去就像是一处大的广场,而且场中央立了一尊威风凛凛的石虎,也不知道是他们从哪里寻来的。
那只石虎高近两丈,两只前爪跃起,缩颈含首,背身微微弓着,乃是一副饿虎扑食状,特别是从入庄的方向看去,这石虎就像是随时都能要扑过来将人撕碎一般,端的个霸气十足。
岳盈看了这布置,诧异的看了看李文轩,问道:“这是你何时布下的?上次我来还没瞧见呢。”
李文轩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多半是他们几个的主意,不过,看上去的确是有些威风,还不错。”
岳盈打趣道:“什么叫有些威风?这石虎是镇宅之物,我猜应该是因为之前这里发生了太多血腥,所以他们才请了这么一尊石虎来镇宅,没想到你收的那几个人办事倒也挺用心的。”
随后众人入庄,提前得到消息的沐川早就领着那哥俩迎了出来,因为从苏家来了不少人,都需要安顿,一时间倒是将沐川忙了个够呛。
中午的时候李文轩让人在正堂中摆了酒宴,除了被李文轩强留在屋中休息的明珠,其余山庄中人全都到场了,梅花镇上的几个名望甚高的老者,也被李文轩请了过来,这一顿饭吃过,也就意味着品剑山庄算是真正的重新开门了。
原本李文轩不认为自己会有多少感触,因为李文轩虽说是品剑山庄如今的唯一后人,但李文轩毕竟从未真正的在此生活过,相反,倒是因为品剑山庄吃了不少的苦头。
当酒宴过半,李文轩起身向众人敬酒,不经意间回头一望,看着这偌大的山庄,再看看此刻酒酣半醉的众人,不由得觉得自己肩上的承担的东西又重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概是因为心态的原因,现在的李文轩,以品剑山庄主人的眼光来审视自己,这感觉自然有几分不同。
下午李文轩带着岳盈去山庄后面司徒英的墓前祭拜,李文轩虽说与这位师叔只有了了数面,但内心还是对他颇为敬重的,不仅仅是因为当初司徒英曾经救过李文轩一命,更要紧的是司徒英当初带领品剑山庄的时候,为江湖道做了许多的事情,可以说江湖正道,提起司徒英,没有不佩服的。李文轩自然也听说过许多与司徒英有关的事情,更是觉得他的形象愈发高大,而且算起来还是子侄一辈,如今重归品剑山庄,自然要到这里来祭拜一番。
李文轩为司徒英上香,行过大礼之后,又看了看司徒朗的坟冢,不由叹道:“司徒朗生前多行不义,想不到他死后却是时常有人来为他烧些纸钱,但老庄主英雄一世,却始终是这般冷清,唉。”
李文轩说罢就要回去,岳盈却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了李文轩,说道:“文轩,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司徒庄主的坟前从未有人来祭拜吗?”
“应当是这样的,这里算是后山,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我来过几次了,每次都能看到司徒朗的坟前多少有些烧过纸钱的痕迹,不过老庄主那里却是冷清的很,从来不像是有人动过,那司徒朗本人也是实在不孝,就连他都不曾祭拜过老庄主,更不用说旁人了。”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岳盈看着这两座坟冢,眉头深深的凝起。
李文轩也发觉了岳盈的神色变化,问道:“怎么了?什么不对劲?”
“啊——”
蓦然,岳盈惊呼一声,脸色煞白,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徒英的坟墓,少顷,这才说道:“文轩,品剑山庄的剑法当世真的只有你一个人会吗?”
李文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如实说道:“这是自然,自品剑山庄出事之后,现在懂得着剑法的就应当只有我一人了。”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在猜想是什么人冒我的名号和剑法杀了少林和尚?”
“我……”明珠犹豫了一下,道:“我猜到了一个人,可是……我自己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猜的是谁?”李文轩此刻也认真了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mianhuatang.info]
岳盈说道:“品剑山庄的剑法,外人无从习得,达摩剑法虽然与其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少林和尚也非泛泛之辈,断然不至于看错了,所以,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最少还有一人懂得这门剑法!”
说到这里,岳盈顿了顿,又看了眼旁边的两处坟冢,叹道:“如果没错的话,那人也只能是司徒一脉了!”
“这……不可能!”李文轩有些不敢相信,岳盈的那些分析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司徒父子身陨,全都是李文轩亲眼所见,这点毋庸置疑。如今岳盈再次断言说那人与司徒一家有关,司徒一家又没有别的后人,除非是……李文轩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视线直直的盯着司徒英的墓碑。
秘密似乎就在其中,却又连连摇头,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心中那个推论是真的。
岳盈轻轻握了握李文轩的手掌,小声道:“文轩,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你还记得当初你趁夜潜入品剑山庄,遭人偷袭吗?现在想来诸多蹊跷,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有问题了,稍后我们就叫人来开棺吧!”
“开棺……”
当初初逢司徒英的时候,或许是因为父辈的关系,亦或者是因为江湖上名声的缘故,李文轩对其印象极佳,心中也是暗暗以子侄之礼相待,倘若这坟冢中当真有什么文章,李文轩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心中的那座高高在上的品剑山庄了。
岳盈找来了苏晴雪,很快就安排了几个苏家老宅中几个可靠的后生,让他们掘开了司徒英的坟冢,最后,开棺,当一圈人看着空空如也,连衣冠冢也没留下的棺材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司徒英的墓穴是空的,司徒英到底死了没有?那当初武林大会上司徒英被暗算中毒是怎么一回事?难道那只是一个阴谋?但是那个阴谋的牺牲品只有一个李文轩而已,李文轩自认为当时的自己绝对不值得让品剑山庄对自己花费这么多的心思。
除此之外,品剑山庄威名赫赫,历任庄主无不是正直忠良之辈,司徒英这一假死,无论其目的如何,但终究是骗了天下武林同道,一旦公之于众,品剑山庄的名声必定大受影响。
岳盈重赏了那些开棺的人,叮嘱他们要对今日之事保密,随后几人全都聚在了明珠的房里,想要将这件事情弄个明白。
几个人都是头大如斗,对司徒英诈死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现在的司徒英身在何处?是正是邪,没人能说得清楚,但是想到近来发生在李文轩身上的事情,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少林寺这一桩事情已经很显然是司徒英嫁祸给李文轩的,当世出了他,还有谁能将品剑山庄的剑法使的那般纯熟?
不过如果司徒英要杀李文轩的话,有的是机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嫁祸,目的究竟何在,谁也猜不到。但是看司徒英的手段,对那些少林和尚下手狠辣,显然不是武林正道人士的作风。
屋中几人时不时的都在叹气,司徒英的事情,揭开了一个谜团,跟着却是另一个更大谜团,而且似乎越来越麻烦了。
忽然,明珠咬着嘴唇道:“李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司徒英应当是我们金国这边的人。”
众人齐齐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之前心中多少有些想法,但要承认原来江南武林中一个盟主级的大侠,原来竟然是金国那边的人,这委实叫人难以相信,同时也感到有些可怕。
李文轩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些说说。”
明珠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我也是猜的,我们燕云十八骑当初下江南之前,曾查阅过江南许多人物的资料,但凡有一定名望的,我们那里都有收录,以司徒英的名望与势力,我们自然是要下苦工的,但奇怪的是,关于司徒英的信息却少之又少,这点着实怪异,而且司徒英当初是被收养的,结果入庄之后被发现极有习武天分,这才一步步取得了老庄主的信任,成了入室弟子,后来又进一步接掌了品剑山庄。”
说道这里,岳盈眼前一亮,轻忽一声说道:“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司徒英本就是金国在江南武林中埋下的暗桩,先取得了庄主信任,而后恰恰文轩的父母又离开了品剑山庄,那么山庄便自然落在了司徒英的手中,表面上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大侠,这是一个极佳的保护伞,至于私下里就不晓得做些什么勾当了,当初他或许是有什么缘故不得已诈死,反正品剑山庄也是落在了他那个倒霉儿子司徒朗的手里,而文轩的身份,对他们始终是个威胁,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们为何处处针对文轩了!”
李文轩也深以为是,点头道:“难怪当初司徒朗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设计陷害江南武林同道,看来那也是出自司徒英的手笔了,唉,好险。”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李文轩现在想起来还是隐隐有些后怕。
明珠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毕竟那件事情她也是阴谋的参与者之一,不过她当初也是奉命行事,对于其后的种种策划,并不明了。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她面前的只是李文轩也就罢了,但同这岳盈与苏晴雪的面,还是有些心虚。
岳盈眼尖,看明珠脸色尴尬,轻咳一声,笑道:“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是好姐妹,我们是一家新。”说罢还不忘抓住了苏晴雪的小手,又眨了眨眼睛。苏晴雪也是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
见岳盈说的直白,没因为过去的事情对自己有芥蒂,明珠有些感动,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大金国的燕云十八骑了,大金国也好,大宋也罢,哪怕他们打的血流成河我都不管,但是不管是谁,要是想要伤害李郎,我决不答应!”
李文轩摸摸鼻子,明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复刚才的小女儿姿态,倒是威风赫赫,重焕当初在沙场上的勃勃英姿。
李文轩给了明珠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站起来,紧握着拳头说道:“司徒英要害我,那便让他来好了,我有一种感觉,少林寺之约,司徒英必定会现身,到时候一切都做一个了断!”
“对了,盈盈。”李文轩想了想,又说道:“这次少林方丈被害,在江湖上闹的动静实在太大,而且还喊着要除了我这个‘贼子’,所以我怀疑对方一定另有图谋,你是不是知会你爹一声。”
岳盈笑笑,说道:“没看出来,你变聪明了啊,不过我爹那边应当暂时不用,毕竟少林还在我们大宋的地界,现在宋金停战,想来他们也闹不出太大的风浪,倒是你,我爹要知道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嘿嘿,他老人家的怒火你现在承受的了吗?”
“咳咳……”
李文轩脸色变了变,现在他真没勇气去见岳飞,只盼将少林寺这边的事情了结之后,洗清了自己名声,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第552章 上少林
余下来的几天里,众人就开始为这一趟少林寺之行做准备,三位红颜知己,了心,还有沐川那一帮子人,都想和李文轩一起去,不过李文轩思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只带岳盈一人去即可,毕竟到时候少林寺肯定高手如云,当真动起手来,去的人再多反倒是束手束脚,而岳盈的身份,这些江湖中人轻易动她不得,而且这个女军师,无形中的作用比很多高手都要强的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本来明珠是无论如何要去的,毕竟这里除了李文轩之外,就属她的功夫最高,万一有什么变化的话,绝对是李文轩最好的帮手,可是前些日子刚刚小产,身体刚刚恢复,李文轩对她是心疼的不得了,哪里舍得让她奔波?好说歹说,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算是将明珠留下。
还不待启程,此事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这一年来声名鹊起的少年剑侠李文轩刺死少林同德方丈,在加上临安苏家的变故,这一件事情不可谓不大。而且李文轩还要亲自上少林理论此事,少林也向江湖各门派发了消息,到时候少室山上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江湖上,啐骂李文轩狼心狗肺者比比皆是,也有不少人对此事大皱眉头,觉得李文轩并非残忍好杀之人,事情应当还有蹊跷,双方不时就会将此事拿出来做一番理论,不过无论之前李文轩的种种是非功过,最后往往以“李文轩在金国封官领兵,还娶了一金国女子”结束,只要给李文轩打上了金贼的标签,那些想替李文轩说话的人,也只能是哑口无言。
好在李文轩告知沐川这些时日不见外客,这些声音才不曾传入明珠的耳中,不然以明珠的性子,怕是受不得这些闲言碎语。
对于江湖上的言论,李文轩也是无可奈何,而且司徒英的事情也仅限于山庄内的几个人知晓,其实就算是李文轩讲这件事情说出去,怕也没人会相信。(.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岳盈建议李文轩联系一下过去的那些江湖朋友,一起共赴少林,好壮一壮声势,不过李文轩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现在一身麻烦摘不清楚,可不想把别人也给拉下水了。岳盈知道他的想法,也是无奈,只能寄希望于少林那些老和尚,脑袋灵光一些,不要太不讲理。
……
少室山东八十里,卧虎村。
李文轩与明珠一路上轻车简行,到卧虎村的时候,距离少林寺约定的日子还有几天,两人也不急着上山,直接在卧虎村找了个农家住下,一来修整两日,再则也可看看少林寺的动静。
果不其然,最近这些天里少林寺周围多了许多的江湖人物,来人之多,远远超过了李文轩的想象。李文轩打探了两日,并没有发现有金人到此,李文轩最担心的就是金国,或者说是司徒英有什么图谋在其中,尽管暂时没发现什么蹊跷,但心中仍是隐隐有些不安,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文轩,你猜猜司徒英现在在哪?”深夜,岳盈靠在李文轩身边,忽然说了一句。
两人再村中借宿,扮的是一对小夫妻,自然是同榻而眠,搂搂抱抱那是难免,不过毕竟没有成婚,那最后一线,始终不曾逾越。
“你说他?”李文轩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恨不得马上找到他,与他好好理论一番,究竟为何三番两次的坑害我!”
岳盈拍拍他胸口,道:“你别急嘛,过了今晚,明天上了少林,一切自有分晓,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司徒英在哪,但是我敢料定,明天他一定会出现在少林,而且距离我们一定不会远!只要他敢露面,我自信能够找到他。”
李文轩眼睛一亮,道:“真的?”
岳盈嘻嘻一笑,说道:“本诸葛心中已有算计,明天我一定当着众人面把他揪出来!”
“盈盈,快点告诉我,你要怎么找到他?会不会有危险?”李文轩显然有些着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哈……啊”岳盈伸了个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哼哼道:“抱着我睡,但是不准乱动,也不准有乱七八糟的念头,知道没有?”
李文轩无奈,岳盈这是又在卖关子了,不过听岳盈讲话倒是很有底气,李文轩心中也放松了不少,将怀中的人儿紧了紧,心中喃喃道:“明天,一切见分晓!”
第二日,天气晴好。
李文轩与岳盈沿着少林的石阶并肩往上走,李文轩一身白袍白靴,腰间悬着紫电。岳盈仍是做男装打扮,也是一身白,不过没有带兵刃,只是拿了一柄白纸扇。李文轩走起路来是目不斜视,一路上遇到不少江湖中人,倒是没人认出李文轩来。
相比较李文轩的小心,岳盈就不同了,从踏上少林的地界开始,就一直是在左顾右看,狡黠的目光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十足一个富家公子哥来游山玩水的派头,那些江湖中人看到岳盈,也自动把她给忽略了,根本就没把他当做江湖中人。
少林山门解剑石,今天已经成了一个摆设了,这里的知客僧也较往常多了许多,其中有几个还是恰恰上次李文轩闯上山的时候,被李文轩揍过的。一看李文轩来了,登时全都瞪大了眼睛,跟旁边的和尚交代了两句就一溜烟的往山上跑了。
李文轩也不急,与岳盈寻了个凉亭坐下,不出意外的话,一会应当会有和尚来引自己上山,毕竟少林寺江湖大派,对李文轩这个事主还是有些“优待”的。
果然,一查茶水未凉,就听一声佛号自山上幽幽传来:“阿弥陀佛,李施主远道而来,老僧有礼了。”
那老僧的话音并不大,声音飘飘荡荡,咋一听没几分力气,却偏偏感觉说话的人就在自己耳边。此时山门除了几个知客僧外,还有二十多江湖中人,大家也都是识货的人,知道说话的老僧内力深厚,纷纷转头望去,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李文轩与岳盈起身,向着虚空揖了一礼,说道:“晚辈李文轩,见过同因大师!”
余人纷纷讶然,这才知道刚刚那个坐在那喝茶的白衣少年就是今天的正主,此时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找他的麻烦,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太过狂妄。也有人不禁嗤笑,都没看到老和尚人在哪,胡乱抱什么拳?
不过那笑声刚刚发出,就见一道青影直奔李文轩而去,速度之快,几乎难以目见。
来人正是少林寺同因大师。
李文轩看到这位大师,心中是由衷感叹,上次两人比量轻功,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但这月余不见,同因大师显然是埋头苦练更进一步了,说道:“恭喜大师大挪移身法更进一步,如今天下轻功,能出大师之右者,怕是没有了。”
岳盈没见过同因大师,不过之前听李文轩和明珠的讲述,知道这个大师爱武成痴,而且对李文轩他们还不错,是以她的印象也不错,也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同因向他二人微微点头,李文轩犹豫了一下,问道:“上次蒙冤,得亏大师信我,只是不知道这次方丈的事情,大师还能信得过我吗?”
同因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向上面指了指,领着李文轩和岳盈向山上走去,李文轩与岳盈相视一眼,很是无奈。却不知道早在同德方丈出事的时候,同因就断定了下手之人绝不是李文轩,但其他同字辈僧人都是认为李文轩嫌疑最大,同因为此动了肝火,也是无济于事。今日他是特意在这里等李文轩,生怕哪个性燥的僧人与李文轩在山下发生冲突,让事情更加麻烦。
由同因领着,到大雄宝殿门口的时候,同因顿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信,可是,爱莫能助,一切小心,阿弥陀佛。”
同因有心帮李文轩一把,但是他无凭无据,如今也只能是两句劝慰了。
李文轩再次躬身致谢,他也明白同因的处境,毕竟自己现在是杀害方丈的最大嫌疑人,同因能相信自己,不对自己怒目而视,已经是非常感谢了。
方一脚踏过门槛,李文轩便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扑来,抬眼望去,大殿内近三十张太师椅座无虚席,除正中坐的是同缘,同远以及刚刚进门的同因三僧外,其他座位上的人,多是一门宗主或者是一些江湖前辈。
这大殿内的人,任哪一个放到外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同时被这么多人盯着,寻常人怕是两股战战,想要站着都不是易事。但李文轩不一样,李文轩自信论单打独斗的话,自己可以与这其中任何一位一较高下,而且几次生死大战下来,李文轩身上的杀气,更是强过他们,并且达官贵人李文轩也见过了无数,就在金国皇帝面前也是平座相谈,如今的场面哪能输了气势?
就这样,站在门口,李文轩向这些目光一一看回去,其中多数都是饱含敌意,少数几个,也有惋惜之意。另外还有一些个熟人,多数都是在红月山被李文轩救下的那些人,不过他们看李文轩的眼神很是复杂,武林中人讲究恩怨分明,李文轩于他们有恩,如今李文轩有难,按说他们应当帮忙才是,可李文轩摊上的事情太大了,而且不占理,这叫他们好生为难。
李文轩今日是来解释缘由的,整件事情上,李文轩也是受害者,所以李文轩没想过放低自己的身价来请求别人什么,就这么自信满满的扫视一周,然后大踏步入内,岳盈紧随其后,只是让开了半个身位。
李文轩向四周一抱拳,朗声道:“李文轩见过各位掌门,各位前辈!”声音洪亮,没有丝毫气弱之感。
第553章 问罪
这里多数人都是没见过李文轩的,过去他们也听过李文轩的名声,知道近年有个后起之秀名声很大,但想来年纪轻轻,其实也不过尔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这次他们受邀前来,主要并不是为了处置李文轩,而是借此与少林疏通好关系。因为在他们看来,少林断然不至于为难一个年轻后辈,李文轩今天过后,必定是死人一个。
刚才李文轩进门的时候,这些人有意无意的一起盯着李文轩,就是想给这个年轻人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李文轩不吃这一套,而且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全然没有请罪的意思,不禁暗道,这年轻人倒是有些胆量。
少林寺作为东道主,同德方丈突然遇刺,寺中暂时是由同因,同远,同缘三位一起主持事务。同远盯着李文轩说道:“李文轩,日前我方丈大师慈悲为怀,念你有些本事,又年纪轻轻,不忍看你误入歧途,好心派遣弟子前往金大都规劝于你,你不领情就罢了,还杀我少林弟子,后来更是害我方丈性命,我问你,你可认罪!”
李文轩一上来就听到这些质问,本想发一通火气,但想要当初少林的本意确实是为自己着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到底是自己连累了少林,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同远大师,对于贵寺的厚爱,文轩铭记在心,绝不敢忘,只是杀伤少林僧人,以及后来暗害方丈大师,这些事情绝非我所为,文轩实不敢认!”
“碰--”
“胡说!”旁边的同缘重重的一掌击在小案上,茶杯弹起了一尺余高,眼看要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同因不经意的挥了挥衣袖,那茶杯又稳稳的落在了小案上,连茶水都不曾溅出来一滴。
“师弟,不可妄动嗔念。”同因淡淡的道了一句,又继续闭目坐在那里,似乎旁的事情,已经与他无关。
同缘刚才的确是想要骂人,他虽是出家人,但性如烈火,认定了李文轩就是凶手,自然不会摆出什么好脸色,但同因毕竟是他师兄,又有诸多外人在场,还是强忍住了火气,问道:“你杀伤我少林弟子之事,乃是我寺弟子亲眼所见,一样的宝剑,一样的剑法,这你能抵赖不成?再者方丈师兄锁起你宝剑的事情,当初除了我们师兄弟外,只有你一个外人在场,杀人夺剑,除了你,还能有谁!”
同缘和同远的质问看似有些蛮横欺人,不过说的倒也全都是事实,在座的其余诸人听到了也都怒视着李文轩,没办法,这些线索全都指着李文轩,品剑山庄的万花剑法自成一派,其他门派的人是学不来的,而李文轩的那对宝剑,一直都是不离李文轩身边,有这两样指正李文轩已经足够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这时候旁边猛的有一人大声道:“我不信,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这人的声音太过突兀,顿时吸引了老大一片的目光,李文轩一看,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老熟人了,洞庭水帮的田国慧和杨帆,抱拳道:“田兄,杨兄,别来无恙!”
杨帆笑着答礼,田国慧则大大咧咧的走到李文轩跟前狠狠的锤了他两下,说道:“总瓢把子说了,兄弟你的为人大家绝对信得过,需要帮忙就说话,咱没那些弯弯绕绕的!”
“多谢!”李文轩心中感动,洞庭水帮在这场合表明和自己站在一起,说不定背后就不知道要得罪多少的人。
果然,在座的不少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洞庭水帮无论是在商道还是绿林道上,经营范围大的很,这其中不少的门派与之多少都有些纠葛,洞庭水帮摆明了支持李文轩,确实是将了他们一军。
这时候一个老者眯着眼说道:“扈家那小子倒是越来越不成器了,竟然甘愿与金国奸细为伍,不知道洞庭水帮,还能嚣张到几时?”
田国慧一听这话,登时就要炸毛开骂,可是等看清楚说话那人,却是一口唾沫咽下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帆看清了是谁,忙上前向那老者行了大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孙老太爷,没想到这种小事居然惊动了您老人家,我替我们大哥,向您问个好。”
田国慧轻轻捅了李文轩一下,苦着脸小声道:“这大爷是扈大哥的老外公,听说快一百岁了,我不敢惹啊……”
孙老爷子眉毛都不抬一下,说道:“告诉我那小孙子,让他别什么人都打交道!”跟着又看了眼李文轩,牙齿动了动,好像是恨不得能把李文轩生嚼了。
其实也难怪老爷子生气,按说他的年龄,今日这等事情,少林也不会轻易动他的,不巧的是,老爷子云游天下,刚巧到了少林寺,要与自己的方丈好友对弈几盘,却是惊闻噩耗,怎能不怒,若不是有人拦着,只怕直接杀到品剑山庄来找李文轩麻烦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最后索性就在少林住下,等李文轩送上门来。
杨帆面也是露苦色,这位老太爷他是真的没法劝,辈分相差太大了。
李文轩这时候不能不说话了,向老爷子拱了拱手,然后拉过了杨帆,说道:“两位的好意,文轩心领了,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话说到一半,李文轩一抱拳,算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跟着李文轩回头看了看这位老爷子,端的仙风道骨,虽然他对自己横眉立目的,不过李文轩对他倒不是有多少坏印象,缓缓说:“老爷子,您是长辈,我敬您,但是您说晚辈是金国奸细,这个我万不敢认。”
不等老爷子说话,一旁就有人说道:“不是金国奸细?听说你在金国当了大官,好不威风啊!”
“就是就是,还娶了金国第一美女!”
“你们不知道,他在金国的时候,天天都住宅金兀术那狗贼的王府里,啧啧,你们想想,金兀术,大家都知道,我们大宋的死敌啊!李文轩要不是奸细,你们信吗?”
……
众人七嘴八舌一说,李文轩唯有苦笑,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大多都是真的,这点李文轩没办法否认,也不想否认。孙老爷子抬起了一点眼皮,瞅了一眼李文轩,很是轻蔑,好像是在说,看你小子还怎么解释。
待到那些声音渐渐的停息了,李文轩这才再次扣扣道:“诸位说了那么多,不如就让我自己来说说吧,方才那几位仁兄说的不错,我这半年在金国,确实是金兀术王府的座上客。”
李文轩亲口一承认,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旁人说归旁人说,你这自己一承认,那就两码事了。
李文轩并没慌张,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事情并非大家想的那样,我家原住泸州渡,因我得罪了完颜昌的侄子,结果庐州郡守怕事,暗中派人将我全村屠戮殆尽,以求平息金人怒火,最后只留下我与姐姐两个活口,我杀了那郡守报仇,却没了我姐姐的踪迹,后来才知道我姐姐被金兀术长子完颜哼所救,结为夫妻,那么我想问,我去金国的本意,就是得知了我姐姐的消息,一路追寻,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住在王府之中,于战场上,完颜一家是我大宋死敌,也是我的死敌,于梁州之战,我曾刺杀与他,两次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而他也曾几乎将我活活烧死,可是,那是战场,离了战场,他们一家却是与我姐姐有救命之恩,我姐姐留我在王府住下,我想问各位,这难道有错吗?”
李文轩的这些事情只有极亲密的人知道,说是住的王府,不过在李文轩看来,那就是去自己姐夫家了,这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吧。
江湖中人性格多直爽,听李文轩这么一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当年庐州的郡守被杀,也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却没想到是李文轩做的,而且仔细看来,那郡守倒是死有余辜了。于是也没人继续咬文嚼字的跟李文轩再掰扯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在金国当官是怎么一回事?”
李文轩摇摇头,道:“这位兄台所言差矣,我在金国并无一官半职,金国所有的典籍书册你尽管查阅,绝无此事。”
“胡说,你明明在金国做了将军,还护送金国的公主出嫁!”
“这个……”李文轩想了想,说道:“我刚刚到金国的时候,从一群马贼手里救了一个人,两人聊的投机,就结为朋友,直到后来那个朋友才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合剌。”
李文轩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多人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一个年轻人忽然大声叫道:“合剌?金国的皇帝!”
现场一片哗然。
李文轩点头,说道:“正是他,不过我没把他当做金国的皇帝,也从未对他行君臣之礼,合剌如有事找我,出于朋友之义,但凡我所能,已不容易,但如果是金国皇帝来找我,万事恕难从命。他没有用皇帝的身份要求过我什么,只是作为朋友求过我一件事,那就是送她妹妹出嫁,作为朋友,义不容辞,我答应保他妹妹路途周全,只是怕路途上多有不便,只得给了我一个送亲将军的名号,不过仅仅是一个名号而已,没有印绶,更无兵权,如果这也算是在金国当官的话,我无话可说。”
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他们可不知道李文轩还有这层关系,居然和金国皇帝走的这么近,其中不乏有羡慕眼红之辈,恨这么大的交情没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众人也知道,不能再这一点上为难李文轩了,不然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甘心,李文轩近来风头太盛,不管是出于公理还是私心,都乐意在这时候踩李文轩一脚。
这时候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上千拱手说道:“听君一席话,我今日才知道李少侠重情重义,实乃我辈的典范啊,佩服,佩服。”这人话说的好听,可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李文轩也不跟他打太极,直接问道:“阁下有话还请明言!”
那书生楞了一下,没想到李文轩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我听闻李少侠去金国的时候是单枪匹马去的,不过回来的时候确实怀抱美人,好不快活!”
听这人说话提到明珠,李文轩眉头皱起,寒声道:“我娶妻生子,与你何干!”
那书生摆摆手,说道:“李少侠风流潇洒,据说与苏家的大小姐,还有岳大元帅的千金都牵扯不清,想来到最后必定是一段风流佳话,可没想到你李少侠谁都不娶,却偏偏要娶一个金人女子,金人女子也还罢了,那女子偏偏还是金国燕云十八骑的其中之一。”
说道这里,那书生话音陡然一变,大声道:“在座的诸位对燕云十八骑想来都不陌生吧!这几年来燕云十八骑在我江南为祸,刺探消息,暗杀官员,更有人言道,金人南下的真正前锋就是这燕云十八骑!燕云十八骑不亚于三万精兵!而且最近江南武林中陆续有许多江湖中人莫名其妙的遇刺被害,我猜想此事定然与那燕云十八骑脱不了干系!李文轩,你倘若真是一个宋人的话,就亲手结果了那金人女子的性命!不然的话,江南武林虽大,却是容你不得!”
这书生话针针见血,直指李文轩的要害,无数双眼睛齐齐的盯着李文轩,就连岳盈也是握了一把冷汗,心中犹豫,如果李文轩应对不来,自己就只好提前使出杀手锏了,跟着,余光不由自主的往青城派的方向扫了扫。
李文轩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脸上的肌肉绷紧,又缓缓的松了下来,猛的睁开眼睛,瞪了那书生一眼。那书生还以为李文轩要发难,吓得他连退两步,然后才觉得尴尬,但语气不缓,继续逼问道:“想好了,没有,杀还是不杀!”
“一日是吾妻,终生是吾妻,如果我为了几声犬吠就杀妻弃子,那才是真的猪狗不如。”
第554章 剑惊四座
见那书生还要说话,李文轩猛的上千一步,只听刷的一声轻响,紫电已然出鞘,归鞘,人影一晃,也就一瞬之间,李文轩已经到了那书生的背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而那书生的头巾已经被李文轩削成了四瓣,只剩下一脸的惊愕,他没想到李文轩出剑这么快。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李文轩动了,仅仅是感觉到李文轩动了,但是李文轩如何出剑,步法如何变幻,却是一点也没瞧见。过去他听说过李文轩剑法很好,但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而他也是武林中的年轻一代,心中难免不服,今日边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压李文轩。却不料两人之间功夫差了那么多,他完全相信,李文轩如果想杀他,在场怕是没人能拦得住。
众人还在惊愕中没回过神来,李文轩已经开口说道:“我妻子过去的确曾为金国燕云十八骑中一员,但她现在已经嫁做了我做妻子,我李文轩今生从未做过半点对不起大宋的事情,今后,拙荆亦是如此,如果拙荆过去曾有得罪过诸位的,我李文轩今天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日后定当想办法弥补,如若有生死之仇,我李文轩便替拙荆接下了,你若是胜过我,我的命是你的,你若败给我,我不伤你,前尘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说罢看了看众人的奇怪脸色,将视线落在一连酱紫的书生身上,继续道:“但是如果有人借拙荆的出身,寻衅挑拨的,妄想将莫名的人命关系强加在我妻子身上的,那就休怪李某人剑下不饶你性命了!”
话说完,李文轩在大殿上傲然而立,手中紫电几于出鞘,仿佛此时又回到了那血腥斑驳的战场,周身杀气彭拜,那书生看的是心惊肉跳,哪里还敢说半句话,直接转身冲过人群,下山去了,再也不肯在少林多带上半刻。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
同缘与同远两僧低语了几句,今日的事情主要是让李文轩对谋害少林僧人一事认罪,没想到众人先将矛头指向了李文轩可能是金国奸细的问题,不过他们也不愿意打断,如果坐实了“奸细”这个身份,少林寺的事情,李文轩就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但是万万没想到,每每质问,李文轩都答的有理有据,这些解释虽然不能说是多完美,但在场的诸多前辈,还真说不出有什么大问题。
原本气势汹汹的要让李文轩承认是奸细,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了。
同远轻咳了一声,说道:“李文轩,我问你,除了品剑山庄的人外,是否有外人学会这门剑法?”
李文轩摇头道:“没有。”
同远继续问道:“你的紫电青霜,天下可有二般?”
李文轩还是摇头:“也没有。”
同远又道:“那请你给我少林一个交代,万花剑法,你的青霜剑,这些都是铁证,你如何解释!”
场面再次沉闷了下来,大家都想看看李文轩这次还有什么法子辩解,不过在许多人眼中,这已经是铁证如山了,尽管大多数人也不相信李文轩会昏了头去做这样的事情,但在证据面前,也不由得不信。
更有甚者,已经暗暗提防,万一李文轩图穷匕现,也好有个应对,毕竟刚才李文轩方才的那一剑,着实起了不少震撼的效果。
李文轩现在也的确是在犹豫,原本计划是想要找到同因,想办法宽限一些时间,自己去讲司徒英找回来,可是上了少林才知道,形势有多么严峻。
现在李文轩可以说出司徒英诈死一事,但这么一来,品剑山庄百年威名怕是要一朝丧尽了,而且这个解释太过匪夷所思,大家信不信还是个问题。[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但如果不说的话,在这么多人面前,李文轩就没了回旋的余地,要被坐实这杀人凶手罪名了。
李文轩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其实……”
“慢!”
李文轩刚一开口,就被岳盈脆生生的打断。
岳盈跟着李文轩一道进来,众人也都当他是李文轩的小跟班,也没怎么在意他,现在细细看来,那容貌气质,却也不像是什么简单任务。
这其中能认出岳盈真身的,也就其中极少数的人,除了几个在临安动过手的和尚外,那些都与李文轩关系不错,在知道岳盈要做什么之前,是绝对不会去揭穿岳盈的身份的。而那几个和尚,本身话就不多,所以大多数人都是在小声猜测着这位俊俏的小公子是谁,但问了半天,却是无人认得。
同缘一看岳盈,一对大眼珠子瞪的差点没冲眼眶里掉下来,他恨啊,在临安被岳盈一通胡搅蛮缠,硬是把他给诬赖成了金国奸细,最后又被一群官兵轰出了临安城的大门,当真是丢脸了。
岳盈自然也看到了同缘的脸色,还特意上千拱手说道:“临安一别,大师的脸色倒是越发的红润了,不知道你那北上的徒弟回来又给你带了什么好消息了?”
同缘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可当着么多人的面,岳盈还是个女的,不能打,又不能骂,说道理还说不过,干脆两眼一闭,老僧入定,眼不见心不烦。
旁人看的好笑,这小白脸一句话就把那位高僧说的无言以对,而高僧显然是憋屈的很,这一幕着实搞笑。
岳盈也没打算继续打趣同缘,而是错开一步,到了同因面前,说道:“大师,杀害少林方丈的凶手我已经找到了。”
岳盈语出惊人,几乎所有人都上千一步,刚刚坐定的同缘也猛的睁大了眼睛。都生怕少听了半个字。
不过岳盈却不着急,继续说道:“不过,隔墙有耳,请大师安排些弟子将大殿四门紧闭,并在外看守,我才能说。”
岳盈的要求有些古怪,同远说道:“施主,此等事情非是儿戏,还请施主莫要玩笑。”
岳盈哈哈一笑,说道:“那是自然,你们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吃亏,如果我骗了你们,你们将我扣在少林寺就好。”
同因和同远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看向李文轩,见李文轩微微颔首,便照着岳盈的安排去做了。
李文轩此时也说不准岳盈是什么主意,但是长久以来的信赖,让李文轩绝对相信岳盈是正确的。
很快,大殿的八扇木门合上,四周也加派了守卫弟子,同因问道:“现在呢,可以说了吗?”
岳盈点点头,不过没说话,而是走到李文轩的身后,拉着李文轩缓缓后退,李文轩看出岳盈有异,也是全身戒备。
就在众人被岳盈这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将要发火的时候,岳盈忽然指着青城派那边说道:“凶手就在青城派当中,所有人小心!”
众人齐齐一愣,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又和青城派搅上了关系。
青城派的掌门青灵子,更是气的霍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黄口小儿,休要胡言乱语!”
岳盈却不管那许多,而是直接喊道:“青城派,除了掌门之外,余人皆有嫌疑!青灵子掌门,你还是速速过来这边,小心被人暗算。”
青灵子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七八名弟子,他也糊涂了,自己这些弟子有嫌疑,那不是开玩笑嘛?
就在青灵子还待呵斥岳盈的时候,忽然听到数人忽然一起大喊:“小心!”
青灵子心中陡然一惊,难道真的有人要暗算自己?但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青灵子也是当今武林名宿,当初李文轩就曾与之对战,双方在剑法一途上是难分上下。
此时青灵子只觉得后心处有一股剑意逼来,剑气之强,生平仅见,也顾不得那许多了,直接一个虎扑,想要避开身后的杀招。
“噗--”
青灵子一越出了丈余,伏在地上连连咳血,方才身后的那一剑,虽然避开了心脏要害,但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再回头看去,原本站了七八名青城派弟子的那块地方,现在就剩下了一个人,余人全部躺在地上,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若非咽喉处那一点几乎微不可查的嫣红,很难让人相信这些人已经死了。
在场之人无不心生寒意,方才他们只见到青灵子中剑倒地,可是那些普通弟子呢?他们何时中的剑?
于无声中,一剑封喉!
“哈哈哈……”
狂笑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一身青城派普通弟子的青衣打扮,没什么出奇的,伸手在脸上一抹,去掉了一层人皮,露出来的那张脸,满是伤疤,扭曲。这时他一人仗剑而立,剑锋上的幽幽青光让人望之心寒,这人看着岳盈,可以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牵动,似乎是在笑,但是在这一张面孔上,却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岳盈也被这人“笑容”吓住了,又往李文轩的身后靠了靠。
李文轩此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尽管之前数次与那个神秘高手交手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起面貌,但是当这个人将剑握在手中的时候,李文轩已经确定了,那个神秘人,就是他!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但一个使剑行家身上的剑意绝对不会错。
此时大殿中一共有百十来号人,而那一人一剑,却犹如一杆标枪立在当中,不见丝毫的胆怯,李文轩恨这个人,同时,也不由得不佩服他。
第555章 对峙
“岳家的小姑娘,你怎么发现我的?”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温和,甚至是有些亲切,只是听这样的声音,绝对无法将他和一个冷酷无情的剑客联系到一起,反倒像是家中的慈爱长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岳盈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于这人能叫破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你武功很高,你大概自信天下无敌了吧?”
那人点点头:“不错,十年了,所谓之高手在我眼中如草芥虫蚁!”
这人口气很大,但没有人觉得他是说的大话,也没人觉得他是在猖狂,仅仅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剑放到那许多青城派弟子,这一点足以叫在场之人自愧不如了。
岳盈说道:“正是如此,你非常自信,你杀了少林僧人,将这些事情嫁祸到文轩的身上,作为一个异常自信的人,我料定你肯定不会错过今天这一幕,所以我断定你今天一定会在这大殿之中!”
那人点点头,说道:“这个不难猜,你身边的小子应该也能想到,算不得你聪明。”
岳盈说道:“恩,确实,原本我也为难究竟如何才能找到你,不过后来上山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个青城派的人,我就已经知道你一定会在青城派中了。”
李文轩问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岳盈指着青城派弟子身上的佩剑说道:“青城派的弟子习惯用青布包裹剑身,而那个杀害少林方丈,又盗走青霜剑的人,如果要将青霜剑带在身上,必定要想办法做以掩饰,而青城派弟子的这一习惯无疑是最好的保护,所以,他就选择冒充青城派的弟子混进来,很简单喽。”
岳盈说的轻轻松松,不过其他人却是不这么认为了,刚好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说出了岳盈就是岳飞岳元帅的千金,登时大家再看岳盈的时候,都不禁带上了几分敬意,虎父无犬子,这女儿显然也是极好的,不由得更加羡慕李文轩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人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因为岳盈揭穿他而生气,反而又问道:“你就不担心我不带着这把剑吗?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发现我?”
岳盈抿着嘴,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你一定会带着这把剑!”
那人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然后幽幽道:“你很聪明,聪明的叫人害怕,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当初没有杀你,是不是一个祸患。”
“当初?什么时候!”李文轩与岳盈都是一惊,跟着就是阵阵后怕,被这样一个人盯上要取你的性命,基本上一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
那人却是笑而不答,只是旁若无人的将青霜剑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看神色,在他手中的仿佛不是一柄剑,而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眸中满是爱意,口中还不断的喃喃道:“这是她的剑……”
“阿弥陀佛!施主与我少林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为何接二连三的加害我少林僧人!”
在场的同字辈三位僧人齐齐站起将那人围在了中央,这时候已经无所谓什么以多欺少了,面前这人剑法太过凌厉,单打独斗的话,少林寺怕是留不住这个人。
那人头都不抬一下,只是轻哼道:“少林?随手杀了便杀了,无需理由借口。”
三个老生一起皱眉,李文轩心中却更是不解,难道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设局吗?似乎是这样的,可是值得吗?李文轩想不明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
脾气最是爆照的同缘抢上一步,一掌直奔那人后心而去,同时同远也发力去攻这人的下盘,两人都使出了八九成的力道,力求将这人速战速决拿下。
“少林,不过尔尔!”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忽的向后斜滑出丈余,然后高举青霜剑,由上向下猛的一挥。
这招式,大概就是街边小孩子打架常用的动作,可是到了他的手中,这简单的一挥,却是霸道非常,有意无意之间已经将同缘与同远两人一同罩在剑光之下。
眼看两个老僧就要受到重创,只听得猛的一声爆喝:“开!”
跟着就听轰的一声,同远和同缘一起摔在地上,衣衫完整,没受到什么外伤,可脸色却是灰败的厉害,大概平生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吧,以至于一招败北。
反观原地,同因站在那里,不过半边的僧袍已经被剑气绞的粉碎,手臂上更是一片斑驳,原来他方才救人心切,硬是以铁袖功来接对面的剑气,如果是寻常的剑招也就罢了,但对面的人功力太高,而且青霜剑又是绝世神兵,是以,虽然救下了人,可是铁袖功,一招告破。
那人看着同因,眼神中也多了一些光彩,说道:“你很不错,若不是为了救他们两个,你当能和我到二十招开外。”
同因低头道:“老僧败了,少林上下怕是留不住施主,施主自行离去吧。”
“大师不可,万万不可放这人离去!”
“这等恶人一旦离开少林,将来必将为祸武林啊!”
……
这时其他门派的人也从震撼中清醒了过来,听到同因要放这人离去,登时吓了一跳,这个人与少林无冤无仇,连方丈都是想杀就杀,那到了江湖上还了得。特别是再联想到最近江南有许多江湖中人莫名其妙的被杀,多半也与这人脱不了干系。也不等有人招呼,已经有十多人各自取了兵器,将那人围在中央,今日是无论如何不会给他生路了。
那人此时终于叹了口气,他功夫虽高,自信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今日这里的也都是江南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硬闯的话,也是死路一条。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的归属是这少林吗?”
跟着,他也不看这些准备围攻他的人,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李文轩的身上,说道:“我知我今日必死,不过你们这些人,不配沾我的血,小子,我要你来,你敢跟我打一场吗!”
李文轩再次成为焦点,不过李文轩没着急答应,而是,问道:“为什么?”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想知道就来跟我打,如果不敢的话,这个秘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答应!”
“你!”岳盈气急,她可不想让李文轩去冒险,这个对手太可怕了,但没想到李文轩答应的这么快。
“小子,走吧!”那人也不多说,趁着旁边一人不注意,一个虚招,扯开了一道口子,一剑劈在大门上,大门轰然倒下,而他也趁机落入了广场之上,不过没有停步,而是跟着飞身上了旁边一道屋脊上,遥遥的冲李文轩喊道:“这里!”
李文轩也不多话,直接就打算跟过去,却发现身后被什么绊住了,一回头,见是岳盈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服,目光满是关切。
李文轩握了握她的手,柔道:“不用担心,我感觉,他对我没有杀气,他虽然害我,但没想过要杀我。”
岳盈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李文轩郑重的点头:“千真万确。不然我也不会去寻死啊。”
岳盈终于松开了手,与众人一起到了那道屋脊不远处观战。
李文轩也要飞身上哪屋脊,可刚上不到一半,那人却是忽然动了,直接挡在李文轩正前方,跟着就是一剑劈下。
这一剑势弱雷霆,李文轩根本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偷袭,且不说对方的剑法高于自己,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再怎么奸邪卑鄙之徒,也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
就在众人,包括李文轩自己,都认为要被劈成两半的时候,那剑光就在距离李文轩额头不足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李文轩呆住了,岳盈已经是泪流满面,几欲昏死过去。
“蠢货!像你这样蠢的人,居然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那人骂了一声,然后退回到了原位。
李文轩是一身冷汗,虽然直觉上告诉自己,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杀心,但是方才那一幕,却好像是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不过李文轩很快也冷静了下来,这人好像是在故意试探自己。
李文轩再也不敢有半分大意,在那人两丈开外站定,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横剑护在胸前,却不急于进攻,那人也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但他的左手是被松散的袖口盖住的,右手的青霜剑却是松垮垮的将剑尖点在地上,好似来一阵大风,就能将这柄剑吹落,全然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两人这番对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下面已经有数百人围观,在这期间,没有人大出一口气,没有人敢大声说一句话,上面的人,一老一少,却是当今世上剑术最高的两人的巅峰对决,不动则已,一动则生死立判。
而功夫较高的那些人,比如同因,青灵子这些人,却是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这两人,临渊而立,看似是在等着最后判定生死的一击,但在真正的高手看来,却已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交锋。
第556章 秘密
青灵子心中暗暗叹息,自己今日这一剑吃的不冤枉,上次与李文轩交手的时候,两人还可持平,但是今天李文轩震慑那书生的一剑,却已经超过了他现在所能的境界,当时对他的打击着实不小。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
跟着后来,又突然冒出了一个剑法已到无上境界的神秘人,青灵子忽然觉得自己于剑法一道,究竟走了有远?上面那人的的姿态始终没有变过,而李文轩却是神色越发凝重,汗水几乎湿透了整个衣衫,但青灵子明白,如果换了自己在李文轩那个位置与那人对峙,估计至多不超过两柱香的时候就要彻底败下阵来。
“小子,你可知万花剑法的最后三式为何?”
就在李文轩苦苦坚持,感觉的整个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猛的睁大眼睛看向对面那人,只是对方依然神态自若,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这是传音入密,当内力练到极致的时候,方能使用的一种法子,当初李文轩曾在自己师傅子静大师大师身上体验过一次,不料今日又遇到了能用这门功夫的人。
那人不等李文轩说话,而是继续传音道:“其实,世人都被骗了,万花剑法本就没有后三式,之所以留下这空白的三式,乃是为了品剑山庄的后人可以励精图治,让剑法更上一层楼,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笑?”
很好笑,但是笑不出,李文轩怎么也没想到万花剑法最后的三式会是这样,并且感觉告诉自己,对面的人没有说谎。
“你很好,你身体的资质算不得练剑的最上等,但是你的心性,却是我见过的,最适合练剑的人,你现在的剑法,已经到了你的极致,想要更近一层楼,到我这般的境界,非有人生之大悲大喜大起落不可,显然,你现在还年轻,做不到这一点,不过,也无妨,练到我这一步,也不见得是好的……”
“哈哈……你很奇怪吧,我为什么屡次设计你,陷害你,但是又在草原迷阵里帮过你,其实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你,只是事与愿违,我舍不得看到小孩子伤心,怎么样?现在的你很好奇是不是?”
“告诉你吧,答案就是,我复姓斥利,我有个女儿,却是我的弟弟养大的!”
李文轩听到这里,浑身一震,按照他这么说,那明珠岂不是……
“杀!”
就在李文轩一愣神的刹那,那人忽然暴起,如恶虎一般直向林文轩扑来,李文轩刚刚还在震惊之中,哪能反应的过来,这已经是连续数次失神,只怪那人透露给李文轩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难道是他故意编出谎言来骗自己分心,不是,绝对不是!
李文轩只能是下意识的出剑,转身,想要避开,解释对方的剑已到身前。
“噗--”
剑锋刺破皮肉的声音,很轻,没有丝毫的阻力,几乎是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中就充满了淡淡的血腥。
“对了,还有件事没告诉你,这一个多月里,江南与她有仇的恩,已经全丧命在这把剑下了,今后,无人再动她分毫……”
屋脊上,两人侧卧在一起,看不清中剑的人是谁。
上面的突然变化,让下面的人有些措手不及,最后的死斗来的太过突然,甚至,很多人都相信,这一场较量,甚至就会这么无声息的一直延续下去,最后当两人一起倒下的时候,许多人甚至觉得心中痛了一下,无关善恶,无关对错,任何一个绝顶剑客的陨落,总是让人可惜的,不对,与其说是剑客,更准确的说应该说是一代宗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
当岳盈哭着将李文轩扶起来的时候,才算是看清楚,李文轩左边腋下一剑透过衣衫而过,就差一层层薄薄的衬衣没有伤到皮肉,而那人,却是被紫电一剑穿心而过,不过看上去那人去的并不痛苦,那张有些吓人的,狰狞的面孔上,似乎还透着笑意。
李文轩轻轻抱了抱岳盈,刚才似乎真的在生死间徘徊,有一种失去一切的感觉,然后,这一切又都回来了。
再看对面那个人,李文轩心中复杂,完全兴不起仇恨或者是其他的感情。
那人说说的秘密,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李文轩大概也能推断出来一些,不过那又怎样呢,还是让这些全都随着那人的离去化为尘烟吧,这应当是最好的选择,也应当是他希望的。
李文轩伸手为他合上了眼睛,为这个到死都没有吐露自己真实姓名的人的一声划上了句号。
那人走了,他有许多的秘密想说,却来不及了,亦或者是不愿意说。
他记不清那时候自己几岁,只是知道每天都有人告诉自己,要让大金国的铁蹄踏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然后他接到了一个任务,独自来到了江南,来到了品剑山庄,拜师,学艺。
他还有一个很听话师弟,一个漂亮的师妹,三人关系很好,他很喜欢自己的师妹,有一天,师傅告诉他愿意将小师妹许配给他,那时,他动摇了,他身上的秘密太多,绝对不能被小师妹发现,除非他背叛大金国。只是当看到小师妹和师弟一起跪在师傅面前的时候,他没有再犹豫。终于,为了自己肩负的任务,他设计让师弟与师妹私奔,那夜,他觉得自己心第一次是那么的痛,此后,他从未再哭过。
那年,他借口出去替师傅办事,偷偷的回了一趟家乡,因为他听说自己的弟弟将要成婚了,可是弟弟见到他后,确实坚持不肯成婚,结果,那个美丽的女人却成为了他的新娘,后来,他收到了弟弟的一封信,自己居然有个女儿,女儿的母亲给孩子取名“明珠”,然后那个女人不久就去世了。
终于,他顺利成为了品剑山庄的新主人,无形中掌控了江南武林的半壁,无数的信息通过他的手,源源不断的流向了北方,而后,他也收到了一个别人替他选定孩子,用来继承他的位置。
有一天,他收到任务,以后只能以隐形人的身份出现,而就在这时,却遇到了一个故人之子,他看到了他,却想起了年轻时曾经触动的那根心弦,放他一马吧,毕竟是她的孩子,他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关乎某些事情的时候除外。只是,阴差阳错,那个孩子居然闯入了他的局中,成为了“罪魁祸首”。他为了大计没有干涉,只将这一切看做是天意,至那以后,他自毁容貌,再也不以真面目示人,而那个叱咤风云的名字,也随着那个空空的棺材,深埋地下。
后来,他发现那个故人之子居然在洪流中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真的感意外,虽然给自己的计划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但也很开心,因为他是她的孩子。不过很快,他愤怒了,因为这个男孩子险些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他在等一个机会,一定要除掉他,这个世界上,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女孩子。
终于,机会来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女儿爱上了这个自己想要除掉的人,他很无奈,或许,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吧,但很快,他又生气了,那个臭小子居然一心只想着他的江南,而自己的儿女甚至还心甘情愿的离开草原的怀抱。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用各种手段,栽赃陷害,杀人嫁祸,他要让江南没有这两个年轻人的容身之地,让他这辈子只能留在大金国。
但是他低估了这些年轻人的决心,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于是他妥协了,他用手中的剑,为他们两个人清除了很多潜在的敌人,将那些可能对他女儿发生的危险扼杀在了萌芽。然后,他在少林寺听到那个年轻人能够当着这诸多江南武林人士的面,保护她的女儿,他终于放心了,自己的女儿在这边应当不会吃亏受苦吧?这个父亲,在这一刻忽然感觉到累了,太累了,也可能是这辈子杀人太多,厌倦了,所以,他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普天之下,也只有这把剑,才有资格刺入他的心脏……
少林寺这次原本针对李文轩的大会,结束的很仓促,也很安静,李文轩与少林尽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而且那个大魔头最终是毙命在了李文轩的剑下,一代剑术宗师,青城派的青灵子当众自认剑术不及李文轩,说是回到青城山就要闭关,日后要到品剑山庄找李文轩切磋一二,李文轩自然是欢迎之至。
此事一了,看上去,赢家只有李文轩一个,名利双收,相信只要李文轩还活着,就没人敢再去找品剑山庄的麻烦,至于明珠的身份问题,明眼人都知道明珠在李文轩心中的地位无二,自然无人愿意因为明珠来得罪李文轩,更何况明珠本人并不好惹,并且这两人背后的关系直接牵扯到了金国皇庭,当今朝廷也是一心与金国求和,所以这两人就是官府也要忌惮三分,所以只要他们不惹事就已经是万幸了,江湖中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至于司徒英,或者说是神秘人的事情,那天过后岳盈很聪明的没有问起,李文轩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那个人,那个名字,那些秘密,终于永远的埋藏在了地下。
第557章 征战
往后的事情,都是按照计划的在发展,李文轩回到品剑山庄安顿了半月之后,就带着岳盈的书信投奔了杨再兴,他要履行对这个女子的承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李文轩不敢直接去找岳飞,他心里对这位未来老丈人可是忌惮的很,生怕因为自己在金国的那些经历,这个未来岳父会直接把自己给扫地出门,杨再兴则不同了,用岳盈的话讲,这就是个“坏人”,而且比较打起仗来比较“野”。投奔他准没错,肯定被重用,而且有打仗的时候功劳可以抢。
是年五月,金兀术果然领兵南下,李文轩作为杨再兴的亲兵,随杨再兴会同岳家军精锐于曹州大破金军二十万,而后又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战,李文轩无不冲在最前,身先士卒,攻城拔寨,斩获无数。
杨再兴本人就喜好冲锋陷阵,李文轩求功心切更是如此,只见沙场上滚金枪上下翻飞,紫电青霜左右开合,两人一远一近,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一接上金兵的战阵,便是虎入羊群,以至于金兵望见了杨再兴的盔缨就恨不得远远避开,谁也不想碰见这个杀神,不对,应该是两个杀神。而且其他士兵见二人勇武非常,也受鼓舞,战力此消彼长,金兵更是败绩连连。
就连那个专门给杨再兴计算自家将军这一战斩了多少人头的亲兵都看花了眼,最后只能是拿捏了一个差不多的数目交差,即便是如此,旁人看了这个数目也是连连咂舌,都说杨将军这边的人看到了金兵,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似的,打疯了。
岳飞帐下诸将报军功的时候,杨再兴特意将李文轩放在了一个显眼的位置,李文轩与岳盈的关系,岳飞帐下这些亲近的将领全都晓得,再加上李文轩在江湖上的名气越来越大,就算没有岳盈,他们也对这么个人好奇的很,不管是在营房里还是战场上,不少人都特意关注过他,恨不得抢到自己这边,绝对是一大助力,不过杨将军不放人,李文轩也没有换灶台的想法,他们也是只有白白羡慕的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岳飞第一次在军功簿看到李文轩名字的时候,眼角不禁跳了跳,家里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战事来临,那些就顾不上了,帐下将领也不知道岳飞现在对李文轩是喜是厌,也不会刻意在他面前提起。岳飞只隐约记得家书中,听妻子有提到过李文轩想要从军一说,但当时诸事缠身随后就放到一边了。
现在看到李文轩名字后面那个数字,饶是他的心性也是暗暗惊讶,这小子真是来玩命了,同时还讳莫如深的打量了杨再兴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面打了个勾,这些请功的要求,他全都准了,虽然杨再兴给李文轩的请的功劳有点扎眼,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在这里杨再兴并没有给李文轩寻私,毕竟这些也全都是李文轩应得的。
岳云的功劳可以适当压一压,打一打年轻人的傲气,但是这个未来女……李文轩的军功,还是不要打压了。岳大帅心中如是想。
如此一来,李文轩随后是逢战必有升迁,升迁之速度,已经远远不能用连升三级来形容了。自五月金兵南侵以来,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李文轩从杨再兴的一名亲兵被连续擢升至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升迁速度全军无二。
不过这两个月中始终没有与岳飞见上一面,固然岳飞是军务繁忙,但也与两人之间的刻意回避有关系,不然寻常来讲,李文轩如此升迁速度,早就被大帅调入中军大营了,至少也应当有岳大帅亲自见面嘉奖一番,但现在还搁在杨再兴那里,在李文轩看来,这应当属于是一种“考察期”了。
不过从杨再兴带来的话来看,岳飞每次看到有关李文轩的军报时,神色都还不错,偶尔还能露出点微笑,想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而且,杨再兴最近带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让李文轩开心不已,因为连战连捷,岳飞即将发朝廷的那一份奏报里应当是有特意提及李文轩。
李文轩本身并不在乎官职大小,唯一希望的就是岳飞的认可,既然岳飞愿意让他的名字上达天听,估计这位大帅应该对自己没什么意见了吧?而且以李文轩的年纪,特殊的江湖身份,以及在军中的表现,这道请功的奏报只要进了御书房,几乎是肯定要引起皇帝的“特别关注”,到时候只要一道圣旨,皇恩浩荡,前途无量,李文轩就可以偷着乐去了。
是时,金兀术十二万大军屯兵临颍,进逼郾城,杨再兴随张宪一部在此抵挡金军,几日来双方接连数战,都是以岳家军的全胜而归,岳家军气势如虹,全军上下都力求与金军决一死战,此战若胜,金兀术麾下的金军主力将损失殆尽,岳家军便可趁势挥师北上,直捣黄龙,踏破贺兰山缺,建立不世之功勋。
相反,金军一方接连受挫,已经有些胆怯,由一开始的攻势改为了守势,张宪率大军多次求决战而不得,甚是恼火。于是只好侦骑四出,一方面搜寻金军动态,再者也是想要将金军的斥候消灭,相信时间一久,金兀术除非是撤军,不然军心必散,不战自乱。
这日李文轩正在军帐中看明珠寄来的书信,其中相思之意毫不掩饰,两个多月不见,李文轩心中也是着实想念她了,而在末尾,明珠还特意提及苏晴雪,大意便是聘礼已经备好,就等他回来了,好事随时可成。
李文轩不禁哈哈大笑,同时心中也是感慨,此战过后,风风光光的迎娶了岳盈,此生当无憾矣。
不过明珠在心中也有诸多交代,让他打仗的时候千万小心如何如何,再有就是隐隐吐露出,想让李文轩尽量避开在金国的那些旧识,毕竟明珠实在是不想他们刀兵相见。对此李文轩只能是希望战事早日结束,因为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
就在李文轩提笔想要回信一封的时候,一名传令兵进帐,说是杨再兴有请,李文轩自然不含糊,披挂软甲,取了兵刃,穿戴整齐前去相见。
李文轩与杨再兴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亦师亦友,亲密的很,而且杨再兴向来不怎么重视那些可有可无的军法条例,但李文轩每次见杨再兴,只要是军事有关,从来没有过半点含糊。
杨再兴见李文轩过来,哈哈一笑,道:“走走走,随我出去,这两日当真憋闷的厉害,这帮鸟人全都缩起脑袋不敢见人,老天没仗打,我浑身难受啊!”
李文轩随着杨再兴到外面一看,三百轻骑已经磨刀霍霍,看样子今天金军的斥候又要倒霉了。当即笑道:“我来为将军保驾!”随后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出了大营。
一开始,杨再兴将人马分为数个小队,迂回前进,一路上果有斩获,但只是一些零星哨探,众人皆是大呼不过瘾。于是杨再兴索性把心一横,将人马分为两队,与李文轩各领一队,左右呼应,向临颍的金军主力靠近,。
这么做虽然大胆,但李文轩也没有异议,因为现在金军消极避战,金军主力已经是数日不曾离开临颍了,他们如此靠近临颍围杀金军的斥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果然,当两队人马靠近小商河之时,杨再兴的那队人马就遇上了金兵一支约有五十余人的轻骑。当即带人扑上前去厮杀,金军一战击溃,向小商河北岸退却。杨再兴略一犹豫,跟着就长枪一指,追了过去。
李文轩得到了消息,也提兵过去助战,不过靠近河岸,放眼一看,却是大惊失色。
只见河对岸有金军数万,杨再兴孤军百余人背河列阵,当真是入了兵家绝地。
金军的这一阵并非是为了杨再兴而设,只是杨再兴追击金兵到此,不巧刚好撞见金兵在这里操练阵法,而身后的“杨”字大旗,也让金兵主力看的眼馋,没想到今日撞到这么一支孤军,转眼间就将杨再兴的人马合围。
金军的包围一步步缩小,再有不多时就要发起攻击,杨再兴等人却是退无可退,看样子是打算与金兵决一死战。李文轩在对岸看的是心急如焚,这一战,他知道杨再兴必败,可是现在应当怎么办?
战,必死!
退,心中难安,无颜面对杨再兴,无颜面对三军将士!
对岸的金兵也发现了李文轩这只人马,不过李文轩不似杨再兴那般显眼,金兵显然没讲这边的人当回事,在他们眼中,只要拿下了杨再兴,对岳家军绝对是一个打击,其余的游兵散卒,已经是忽略不计。
李文轩趁着这会功夫,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拔出青霜剑,直指对岸,向身后众人说道:“愿随我救援杨将军者,提马上前!”
众军士齐声应诺,竟无一人退却。
“我堂堂七尺男人,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冲!”李文轩一声令下,百余名骑兵直接趟河而行,直奔对岸金兵而去。
杨再兴看到李文轩引兵来救,先是一阵焦急,自己大意身陷重围就罢了,却不忍李文轩等人也来赴死。但看李文轩的人马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回头之路,而且每人脸上都是决绝之色,杨再兴把心一横,也不再犹豫半点,调转马头,与李文轩那一彪人马,成犄角状,一起向金军的骑兵发起了冲锋。
残阳如血……
金军点将台上,金兀术看着被自己困住的三百宋军,此战,他注定是胜利者,可是却没有半点往日的激动,相反,他对自己这次南下的决定发生了动摇。
这只剩下半壁江山的大宋当真是已成累卵,自己可以轻松将它覆灭吗?
对此金兀术曾深信不疑,但是眼前的厮杀却是另他一阵心悸,他对这次南下后悔了。
第558章 剑断
岳家军的士兵无不以一当十,尽管处在劣势,气势上却不输丝毫,各个浑身是血,却如魔神一般,不断地收割者金军士兵的生命,相反,人数上处于优势的金军,却是连连后退,若不是双方差距太大,只怕都要被宋军冲破阵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取胜的一场战斗,却是在宋军的一次次反冲锋下,越发的惨烈。
宋军到现在阵亡不过百人,但金兵却付出了超过千人的代价,而且金兀术刚刚提拔起来的那名万夫长,都被人直接削掉了脑袋,至于千夫长也有数十人阵亡,丧命的百夫长更是不计其数。
旁边一将领上前说道:“将军,下令放箭吧,这杨再兴怕是生擒无望了,宋军之顽强,实在是罕见,如此正面交锋,我军伤亡实在是太大!”
金兀术皱起眉头,他一开始确实是想要将杨再兴生擒,一个活的杨再兴,绝对比一个死的杨再兴更能打击岳家军的士气。但是当他看到宋军中那柄翻飞的长剑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现在身边有人提醒,金兀术微微闭目,他是主帅,容不得感情用事,单手向下一挥,那将领自然晓得其中意思,面前的这队宋军,怕是再无活口了。
此时剩下的不足二百名宋军,在连续激战之下,已经是个个带伤,而且一个时辰不停的厮杀,即便是人可以靠着一股毅力坚持,胯下的战马却也已经虚脱。
杨再兴吐了口口中污血,看着李文轩问道:“文轩,今日之事,你后悔吗?”
李文轩擦了擦青霜剑上的血迹,露齿一笑:“为何如此问我?”
杨再兴道:“你的心事我最明白,别人打仗或是为功名,或是为江山,你却是为了美人,你若是死在这里,岂不是遗憾?”
李文轩遥遥的向江南的方向望了望,若说没有遗憾,怎么可能。李文轩刚刚从军时的想法,却是是同杨再兴说的一般,但是随着一场场丈打下来,看着身边一个个士兵,杀人,或者是被杀。(.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李文轩心中惭愧,报国之念也是越来越重,如今杨再兴问起,哈哈一笑,说道:“大丈夫生当有所作为!今日所作所为,我不负天地,只此可矣。”
“好一个不负天地!走!兄弟们,跟我再冲一次!”
杨再兴下令调整阵型,与李文轩并立在前,带着两百残军,再一次向金军阵营发起了冲锋。
这一冲锋,不知又会有多少二郎倒下。
对面箭矢如雨,众将士却无一人有丝毫怯意,反倒是吼杀生直破天际,让所有金军,为之心颤。
这是一只无法战胜的岳家军。
冲阵,交锋!
此时留在李文轩与杨再兴身边的士兵已经不足二十人,而且每一刻过去都不断有人倒下。杨再兴浑身箭矢,却如阎罗一般,不断前行,撕裂着金人的一道道防线。
李文轩亦是满身疮痍,厮杀到如今,早已经力竭,如果不是身边还有这许多兄弟在战斗,怕是早已经倒下。
这时,一个力士舞着一个五十斤重的链球向李文轩当胸砸来。
换在过去,李文轩想要避开是轻而易举,可是如今,力有穷时,却只来得及将青霜剑横在身前。
“碰――”
青霜剑断,此等利器,却非是硬撼可为。
链球重重的砸在了李文轩的胸口,李文轩吐了一大口血便栽下马去,不过最后的关头,李文轩的左手握住断刃,猛的甩向了那力士咽喉。
一命博一命,不亏,只是可惜了这把自踏上江湖就伴仔仔身边的宝剑。
李文轩仰面躺在岸边,眼前马蹄来来回回,兵戈交错,却是浮现出了那三个女子的影子……
“文轩!”杨再兴听到旁边动静不对,再看李文轩已经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尽管知道今日一战是必死,可他还是不愿意看到李文轩出事,他私下答应了岳盈,帮她关照李文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info]而且李文轩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岳大帅未来的女婿,他当年归顺岳家军之前,曾亲手杀了岳飞的弟弟,但岳飞爱才,对那件事既往不咎,反而对他委以重任。
可是杨再兴心中始终是觉得自己亏欠岳飞,对不起岳家人,如今李文轩如果再在自己身边出事,即便了自己下了地府,将来也不知道还有何面目能见岳大帅。
一晃神的功夫,杨再兴背后又是连中数箭。
他大吼一声,反手将箭矢拔掉,看着金军又一轮箭雨将至,知道自己今日也已经是再难有所作为,将长枪猛的向前面一名百夫长掷出,直接将那百夫长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而后扬天一叹,翻身自马上落下,附在李文轩的身上。杨再兴觉得自己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给他保一个尸首吧……
三百宋军,全军覆没!
金军主力付出的代价是阵亡两千多人,其中万夫长一名,千夫长百名!
金兀术背后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一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你……下去看看吧,明珠今生,怕是难再认你我了,你帮她做点事吧。”
叱利文龙低头应诺,缓缓的向方才激战过的地方走去,于国,今日李文轩非杀不可,于家,他却是万万不想李文轩出事。
他这一生最敬自己的兄长,但兄长身份特殊,连明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他便千方百计的照顾兄长的女儿好明珠,不让明珠受半点委屈,可是现在明珠最在乎的人在这里出事,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明珠,还有那个已经去世的兄长。
踱步来到李文轩身边,尽管刚刚在远处也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血战,可走到近处,他也是感叹,先让人将杨再兴的尸身好好收敛了。杨再兴与他虽是敌人,但今日一战,却也让他不得不尊敬这位将军,他的尸身容不得亵渎。
跟着又将李文轩抱起,不过在搭上李文轩脖颈的时候,叱利文龙忽然眼前一亮,灰茫的眼中透出了神采,情不自禁道:“幸好,幸好……”
小商河一役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宋军大营,中军帐内,鸦雀无声,岳飞的脸色许久没有这般难看了,片刻后,岳飞只另张宪小心金军反扑,其余并无多言。
众将退下之后,岳飞提起笔,却久久不能落下,身为人父,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女儿交代,最终,中军帐内只剩下一声叹息。
这时候,临颍外的一座草庐,叱利文龙面对人事不醒的李文轩,却是眉头拧的厉害,因为杨再兴最后替李文轩当下了那一阵箭雨,李文轩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但是受伤太重,身体虚弱的很,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救回,不过,想了想,还是拟了一封书信,托人快马捎给了明珠,告诉他李文轩一切安好,只是在这里养伤。不然的话,他生怕明珠知道了小商河的事情,做出什么傻事来。
书信到达品剑山庄的时候,坊间尚不知小商河的变故,恰恰此时岳盈也在品剑山庄留恋,看到书信所讲,皆是吃了一惊。
尽管叱利文龙说的含糊,但她们都料定了李文轩受伤肯定极重,不然断然不会是叱利文龙亲自照看李文轩养伤。
于是明珠当即收拾行装北上,本来苏晴雪与岳盈也要同去,后来想想还是作罢,特别是岳盈,她身为岳飞的女儿,贸贸然闯到前线去,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数日之后,李文轩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入眼是一张极其美丽,却又憔悴的面容。
“明……珠……”
李文轩唤她的名字,但开口都有些无力,动了动手臂,一阵钻心的痛楚蔓延全身。
“李郎……你醒了……你醒了……”
明珠喜极而泣,自连夜赶路,终于在草庐中见到李文轩后,这才知道李文轩受的伤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的多,登时就哭成了泪人。而且李文轩一连昏迷多日,都不曾醒来,可以说是命悬一线,全凭叱利文龙搜寻来的种种名贵药材吊着性命,明珠这些天便衣不解带的在李文轩床边小心照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叱利文龙看在眼中,不禁猜想,如果李文轩当初真的丧命,明珠怕是也难活了吧,同时心中也多少有些酸意,这个女儿啊,唉。
最近两天,斥利文龙才敢肯定李文轩生命应当是没有大碍了,不过何时醒来,却没有把握。
如今李文轩睁开了眼睛,明珠一时竟然只是流泪,直到李文轩又换了她一声,这才嚎啕大哭,屋外的叱利文龙也闻讯走了进来。
李文轩打量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再看面前的两人,不用猜想,也知道是叱利文龙救了自己,想要说声谢谢,叱利文龙却是一摆手道:“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亏得你活了过来,不然我怕是要少了个女儿了!”跟着目光一寒,瞪着李文轩道:“你听好了,你自己寻死我不管,但你不能让明珠伤心难过,以后你若是再这样,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叱利文龙的语气严肃的很,显然不是在和李文轩开玩笑的。
李文轩点了点头,随后向明珠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都瘦了。”
明珠抹了抹脸上的泪,喃喃道:“只要你还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叱利文龙知他二人有话要说,叮嘱李文轩要多多休息,随后便地方让给了他们两人。
一番牵肠挂肚之后,李文轩也从明珠口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那天的士兵,除了自己之外,余人前部阵亡,这些李文轩之前已经有所猜想,而后的事情是,第二天张宪就领兵进攻临颍为他们报仇,却不想金军的主力已经撤退,想来金兀术也是因为小商河一战,感觉到了岳家军的恐怖战力。
而后岳家军又是一路高进,连战连捷,直达朱仙镇,眼看就要挥师光复开封,朝廷却是连下十二道金牌另岳飞退兵。岳飞大呼:“十年之力,废于一旦!”岳家军不愿退兵,千万百姓下跪挽留,不愿岳家军离去。但在朝廷严令之下,岳家军不得不退兵鄂州。最后岳飞更是怒而辞官,朝廷却是不允。
对于这一系列变故,李文轩听得是目瞪口呆,明珠也是不得其解,虽然她是金人,但也知道岳家军此时应当乘胜追击才是,显然其中出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第559章 香消玉损
李文轩一声长叹,忽然有些为杨再兴的死感到不值,无数将士披肝沥胆,用性命换来的疆土,结果朝廷一纸诏书就拱手送人,此举太过寒了人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其后李文轩也就安心养伤,岳飞那边也通过岳盈知道了他并未丧命,还特意让人捎来了书信一封,以做勉励,叮嘱他好好养伤,对于战事,岳飞却是只字未提。
按叱利文龙所讲,李文轩这次伤的太重,周身筋骨损伤无数,要想不影响日后的武功,最少要在床上躺三五个月。
对此,李文轩觉得气闷,不过想想也罢了,好在明珠相陪,草庐中也不算寂寞,到后来苏晴雪也千里迢迢的来看望他一次,至于岳盈,则是书信居多,如今岳飞闲在家中,岳盈的自由自然就少了许多。
转眼间三月过去,李文轩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叱利文龙大为惊奇,比他预计的时间缩短了近乎一半,后来一问,便断定了则是洗髓经的功效,不禁羡慕李文轩的福缘。
就在李文轩打算返回临安,面见岳飞的时候,明珠却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让李文轩平静了许久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岳元帅因谋反罪,连同岳云张宪,数日前已经被大理寺羁押,岳飞的家人也全都被禁足。”
“什么,这不可能!”
李文轩直接跳了起来,说岳飞谋反,万万不能。
明珠无奈道:“这件事情千真万确,岳家军的大部分将领也都被替换,岳元帅怕是……”
李文轩自言自语道:“为什么……”
明珠叹道:“你还记得朱仙镇退兵时朝廷的十二道金牌吗?现在看来,是有人摆明要害岳元帅的性命!”
“不好,明珠,收拾东西,与我速速赶往临安。”李文轩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岳飞以某犯罪下狱,那岳盈呢?千万不要有闪失才好。
明珠也知道事情紧急,简单收拾了点东西,给叱利文龙留下字条,两人便启快马不眠不休,直奔临安而去。
一路上李文轩的心始终提在嗓子眼,如果岳盈有个好歹,他不敢想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ianhuatang.info
……
临安城,相比往日的繁华喧闹,如今却多了些压抑。
李文轩与明珠到了临安,一路上李文轩也冷静了下来,先到岳家看了看,果然,已经被官兵围住,虽然形势不容乐观,但想来岳盈不会有什么危险。
与明珠计较一番后,李文轩便去了韩世忠的府邸。前些日子韩世忠交了兵权,皇帝将西湖边上的一座大宅子赐给了韩世忠,供他养老。
李文轩叩门,却是久久无人应答,明珠说道:“现在多事之时,怕是这位老将军不肯见客!”
李文轩想了想,高声道:“韩帅,李文轩贸然来访,本无意冒犯,只是事情紧急,只好唐突了!”随后脚下运力,直接越过门墙,直奔正屋而去。
与这座宅子外面的豪华相对的,里面显得有些小气,园内杂草丛生,甚至连下人也没一个,绕过影壁,正屋的门是开着的,正对着门口摆放着一张藤椅,一老人卧在椅上,神色疲惫,背身也有些佝偻,李文轩一怔,如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只是一年不见,曾经叱咤一方的韩帅韩世忠居然已经是如此老态龙钟,就连到嘴边的话,也不由吞了回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韩世忠看清楚了来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果然,你还是来了。”
李文轩也不多言,直接双膝跪地,拜道:“请您救救岳帅!”
“哈……”韩世忠苦笑一声:“我这个样子,你都看到了,我也是苟延残喘啊。”
李文轩抬起头来,问道:“韩帅这话何意?岳帅他一心报国,何来谋反之说?天下人不信啊!”
韩世忠望着门墙,眼神萧索,缓缓道:“有一句话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明白吗?”顿了顿又道:“我昨日请求面圣,圣上推脱不见,我又去见秦丞相,亲丞相却只是说岳帅之罪莫须有,你明白了吗?岳帅的命,没人能保得住!”
李文轩良久不动,最后方才缓缓说道:“难道这天下没公理了吗?”
韩世忠摇头不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文轩也知事不可为,只能恳求道:“我想见岳帅一面,不知道韩帅能不能帮我?”
“你想做什么?劫狱?”韩世忠目光如电,瞪着李文轩说道。
李文轩的确有这个心思,而且有明珠配合的话,也自信有这个把握,没想到被韩世忠一眼看穿了心事,说道:“请韩帅放心,文轩今日没来见过韩帅,日后绝对不会连累韩帅!”
韩世忠说道:“连累?你以为我怕死吗?唉,你糊涂啊,或者你以为岳飞怕死?他若是愿意,振臂一呼,千万岳家军齐齐相应,天下何人敢动他,他自己若是不愿意,又怎会身陷那大理寺?他这是宁死也要保全忠义之名,他若是知道你要劫狱,必然是将你臭骂一顿!”
李文轩一愣,这点他的确不曾想到,但还是心有不甘,说道:“我不见一见岳帅,我不甘心。”
韩世忠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我帮你这一次吧,不然,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篓子。”
韩世忠随后写了一个条子给李文轩,大理寺牢狱的典狱长曾在韩世忠手下做事,韩世忠便是借着这个面子让李文轩进去一趟。李文轩将条子小心收好,道了声谢,就马不停蹄的出了韩府与岳盈汇合,直奔大牢而去。
李文轩找人了典狱长,将韩世忠的条子递给那人,那人也是一个刚直的好汉,二话不说直接就带李文轩进去见岳飞。
见到岳飞时,李文轩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没了往日的战袍,却多了一身囚衣,没了强弓硬弩,手脚上却多了冰冷的镣铐,唯一不变的,只有岳元帅的那一身铮铮傲骨,虽在囚牢,却也是坐的方方正正,不落岳家军的威风。
典狱长送到了地方,叮嘱李文轩不要待的太久,便退了下去。李文轩小心上前,有些哽咽的说道:“岳……”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
“咦,是你,文轩?你怎么来了?伤势可好利索了?”岳飞看见来人是李文轩,只稍微诧异了一下,还不忘问李文轩的伤势,更是听得李文轩心酸不已。
“岳……”
“叫我岳伯伯吧,现在手下没兵,不是什么大帅啦。”
“岳伯伯,你……”
“唉,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吞吞吐吐,我问你,见过盈盈了吗?”
“没有,我见那里被官兵围困,怕引起麻烦,就先来见您,之前我还见了韩帅,想知道事情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哦。”岳飞点点头,说道:“我的事情已成定局,你啊,就不要费周折了,如果可以的话,日后帮我多照顾照顾盈盈那孩子就是了。”
李文轩听岳飞话语中有诀别之意,便再也忍不住,说道:“我……我能将您带出这牢房,只要离开这里,任凭皇帝他……”
“住口!”岳飞直接一声爆喝打断了李文轩话,道:“你让我出去做什么?想造反吗?我岳飞为大宋之心堂堂正正,可昭日月。天下人可以说我岳飞谋反,但只要我岳飞不反,人言何足惧?但你若是让我离开这里,岂不是给了小人口舌,污了我岳家人的名声,李文轩,不让我小看了你!”
“我……”李文轩无言。
岳飞又道:“今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日后不管此时结果如何,你都不能做任何有损大宋的事,明白吗?”不等李文轩回答,岳飞跟着又道:“我送你的那篇满江红还记得吗?”
李文轩点头道:“文轩铭记在心,不敢有忘。”
“那便好,不要忘记,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驱除鞑虏,复我大宋河山。”
李文轩不敢应答,这分责任他担当不起,自问也没那个本事,而且现在的李文轩,也不愿意去做这事,奇怪岳飞为何交代这样的话,想含糊答应一声,却又觉得不该对岳飞有所欺瞒。
“哈哈……”
岳飞也不强迫他答应,而是大笑了几声,说道:“走吧,走吧,不要让盈盈受委屈了。”
就在李文轩离开牢房不久,典狱长从暗处走了出来,向着岳飞恭恭敬敬的说道:“岳帅,我看他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您何必以话相激呢?”
“唉。”岳飞叹口气,说道:“你可知侠以武犯禁,我今日不说这些话,便是怕他来日会闯下弥天大祸啊!”
“弥天大祸?”典狱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起了一身冷汗。
李文轩离开大牢与明珠汇合,将其中的情形告知了明珠,明珠也是感叹,岳家的事情,怕是当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如今李文轩能做的,大概就是往后照顾好岳盈了,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便打算晚上潜入岳家,将岳盈强行带走,至于岳家其他人,只要他们愿意,李文轩自然也是全力相助。
下午,李文轩与明珠在客栈中养精蓄锐,准备夜晚行动,却是忽然听到大街上有数人放声大哭,其中还间杂着不少啜泣之声,而且隐约还有提到“岳元帅”的字样。
两人赶忙下楼一问,却是噩耗突来,就在今日下午,也就是李文轩离开大牢不久,岳飞竟然已经被皇帝下令处死在狱中!罪名却是莫须有,连带着,岳云,张宪,也被斩首示众。
李文轩悲从中来,跟着忽然想到了岳盈,眼前随处可见百姓为岳飞哭泣,岳家人有岂会不知?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两人直奔岳家而去,果然,岳家门口不断有士兵进进出出,岳家里面已经乱了。
那些看守岳家的士兵也发现李文轩与明珠来者不善,当即就要上来阻拦。李文轩此时哪还管他许多,就是皇帝来也挡不住,大喝一声滚开,直接踢翻了挡在前面的几个士兵,直冲入院。紧跟其后,就有不少士兵带着兵刃向李文轩追去。
方一入府门,就听到一片恸哭之声,李文轩也顾不得那些,直接搜寻岳盈的身影,却忽听后院传来一声嚎啕大哭:“姐--”
李文轩心中猛的一痛,难道……
冲进后院,只见岳雷跪在井边,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岳盈,痛哭失声。
如今的岳盈,衣衫尽湿,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早已经没了生机,再看那井口蔓延来的一大片水渍,李文轩全明白了。
“噗……”
气急攻心,李文轩呕了一大口血,这才踉踉跄跄的跌到岳盈身前。
伊人犹在,却是香消玉损。
往事历历在目,两人却阴阳相隔。
第560章 满江红(大结局)
《南国英雄传》第560章 满江红(大结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