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休书》
第1章 楔子(1)
圆凳之上,一身火红霞披包裹纤宜身子,青丝拖地,喜婆白胖的手执起木梳走至她身旁,木梳穿过青丝,缓慢而下。
"一梳,举案齐眉。"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上半抽出,再由上梳下。
"二梳,百子千孙。"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三梳,白头偕老。"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话语落,木梳已到发根,轻轻由发尾滑落,身边丫鬟接过,递来另一把木梳。
喜婆接过执起木梳,白胖的手扫过青丝,发髻高高挽起,火凤金叉插髻,凤冠高挂,火红珠帘遮挡白皙光滑的额迹。
"小姐,请抬头。"胭脂清扫过秀挺的鼻,轻擦脸瑕,白皙中露出淡淡的粉,有如那三月的桃花。
"小姐,请启唇。"红纸当中折,轻放于唇缝,粉色樱唇抿起,粉色的唇瓣在松开之时,有于含苞释放的玫瑰花瓣绽放开来,娇艳,散着芬芳。
喜婆伸手接过喜帕,妆点精致的脸上满是喜色:"新娘子可真漂亮,等嫁过去还不迷的夫家晕头。"
娇艳樱唇轻轻翘起,喜帕盖下,挡去若有若无的笑,也挡去一切明艳的阳光,最终被黑暗所取代,自此,命运的齿轮扭转,她的人生悠悠变色。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一声高吭尖锐响起,引来屋外一遍遍的重复,由远至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如同回音。
圆凳上安静的人在两旁丫鬟的馋扶下缓缓而起,一身火红和这屋子行成一色,融入其中。
屋外,一声敲门声传来,紧接而至的是丫鬟的声音:"吉时已到。"喜婆绕过丫鬟蹙近轻声到:"小姐,吉时已到。"
"嗯!"喜帕下的头轻点,唰的一声,宽袖抽出收回于身前交叠,莲步微移,喜袍浮动翻转,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红弧,缓缓的一丝丝落于脚下,丝丝娄娄,蔓衍于身后地毯之上。瞬间的侧转却美如昙花一刹那,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得了准,喜婆白胖的手缠上红衣包裹下的纤腕:"小姐,开走了,注意脚下。"
身后丫鬟分为两排一字排来一步一渡的跟在身后,微微颔首。
"小姐,抬脚跨栏。"随着一声吱咋声传来,她微微低头,透过喜帕之下的缝隙看着脚前那熟悉的门槛,抬起莲足,裙摆微动,象征喜气的红色绣鞋稍稍由裙下探头,迈过门槛落下,也正是在这时,手臂一松一重,不同的触感让她知道,馋扶着自己的人换了,落于半空的脚停顿半刻,须于缓缓落下,迈过门槛不在迟疑,朝着前方而去。
"你..."手臂上的力道猛地加重:"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轻柔的女声包含着太多复杂情愫。
担忧,焦急,迟疑,苦涩,甚至有着期待。
"只要你说一声不,今天就是一场梦。"握着手臂的手冰凉一片,随着等待而微微颤抖。
红袍下的人未动分豪,任凭手臂被不断加力的握住,隐隐的刺痛竟是换不来一个皱眉。
"小姐,外面已经来接人了,吉时过了不吉利。"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愫。
"无名..."随着一声复杂的呢喃,紧握的手无力的滑落,擦肩而过的红色锻带划过冰凉的手,站在那里的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聚闲山庄"的大门外,数十人高高坐于马上,即使在这大喜的日子面色仍不见一丝松动,目不斜视的眼紧盯那一身嫁裳的人上马,直至火红的身影消失在软轿之中。
"回。"带头的人一拂袖,软轿抬起。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占据了整个大街的中央,两旁拥挤的人群正看着热闹,不时交头接耳。
壮观的迎亲队,数十人坐于高马之上,神色萧穆严谨,一看就是大好人家,却独独少了一人——新郎。
如此壮观的迎亲却少了那同样一身喜气的新郎。
围观的四周却无一人说些什么,只是抬着头,一脸羡慕的看着那大红花轿,口中喃喃着:"好福气啊,好福气啊。"
那个女子不怀春,那个女子不做梦,能嫁给那个人,便是福气了,其他都是其次。
清风瞭过花轿,红色莲步被风吹起,喜帕随之荡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微露,只是瞬间,却让让人惊叹。
是谁说,女子成亲那天,便是一生最美的瞬间...
突然,一个身影飞身而过,稳稳落于花轿之前,那人长身而立,白色长袍随着落下的瞬间飘起,青丝遮住了双眼,那人却全然不去在意,一双眼只是仅仅盯着那花轿,似是只有这样就可以看见那轿中之人。
那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迎亲的队伍却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人而乱了开来,坐在马上的人面色胚变,迅速围了过来,数十匹马围成一群,把花轿和那人围在其中。
"啊,柳少主。"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眼尖的认出了那突然出现的人,四周立刻变的骚动。
随着那声惊呼传来,作于花轿上的人动了动,喜帕下的美眸猛的睁大,背脊僵硬,伸出的手快速掀开轿帘,喜帕掀开,正对上那双沉痛的眼,漆黑一片,其中有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不用细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从未改变过,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2章 楔子(2)
正如同那人轻柔却异常坚定的话语——你没有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永远的。
"扶风..."那人在看见她时,漆黑的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声音有些嘶哑。
她迎着那人的眼低着唤道:"少主。"
一如每一次的平淡。
听了那声''少主'';,那人神色暗了几分,再抬头看着那花轿上一身红衣的人,惊喜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伤痛,是难以置信。
"就不能不嫁?"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丝祈求。
"不能。"斩钉载铁的回答。
"是么!"似是早已料到般,那人嘴角微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再抬头之时直直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事,你可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丝丝?"
"没有,自始至终。"依旧是不变的音调,似是完全不知道那简单几个字是多么的残忍,残忍到可以把眼前人完全摧毁。
"是么?"那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可知道我对你..."那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那双明显疲惫的眼就这么看着她。
她看着她,红艳的纯微启再闭上,须臾,美眸一闪,清冷一片:"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是我害死了她,对不起。"话落,不去看他的表情,抬起的手迅速落下,红色轿帘横在两人之中,遮挡了一切。
他看着那道红慢慢遮盖去她的身影,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一双漆黑的眼中倒映出红色光影。
那高高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冷冷扫视一眼眼前耸立的身影,须臾,视线移向那还在轻轻晃动的轿帘,目光深沉,似是在想些什么,半响突然一抬手,骑马绕过,重新回到先前所在的位置,而那些围成一圈的人似是接到命令般紧跟着他退开。
"走。"一声大喝,传遍所有人的耳。
锣鼓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喜气的乐声,迎亲的队伍开始移动,花轿擦过那道白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过去,那人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轿之中,美眸紧盯侧方小小的窗沿,看着那因为花轿的移动而摇晃的帘布,柔荑缓缓抬起,纤细十指朝着那摇晃的帘布而去,却又在刚刚碰上之时紧握成拳,一双美眸紧盯帘布,却不知是在看布还是看那布后的人。
"..."良久过后,那紧握的手缓缓摊开收回,拉下头上喜帕,直至黑暗再次笼罩所有。
"对不起,那个人已经不再了..."
一声极轻的低喃在这花轿之内久久回荡。
而坐在这花轿之中的人,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那个她一直以为可以为他而死的人。
曾今。
"半城,这一次,命运又是掌握在谁的手中呢?"
她期待着。
她从来不是那种被人背叛侮辱却只能暗自嚼泪的人。
她期待和他的再次见面。
"杀——"
烽火连天的战场之上,嘶叫声掩过马蹄嘶吟,尘土飞扬,弥漫在这大片平原之上。迷雾之中,士兵的脚步凌乱,踏过鲜血和尸体挥舞着手中长枪,目光疯狂,原本沉稳的步伐早已杂乱,同伴倒下的鲜血染红了一身盔甲更染红了眼,马蹄践踏,手臂划过,一声大喝,长剑挥出,血溅起如花,银白的剑尖上一滴滴鲜血滚落,滴在干枯的野草之上,黄绿的草被染的鲜红。
银光刷过,人头落地,滚动于脚边,那眼瞪出了血丝,是不甘亦或者是眷恋?
迷雾散去时,四周一片清明,战况分明一边倒,一方猛烈攻击,一方狼狈迎击。坐于马上,一身将领装扮的人仰头看天,看雾彻底散去后突然停了动作,手中长剑挥舞,大声而喝:"快逃啊!"
他的话落,匆匆策马调头就跑,身后一干打得正酣的士兵纷纷收手,刚才迷雾中分不清方向,更看不清前路,现在雾散,路明,士兵丢枪弃甲盔甲紧随马上之人快速撤离,留在原地的士兵疑惑对望,眼看敌军节节败退,我军就要全胜了,对方却突然停战逃跑,哪能甘心,加之迷雾中看不清,现雾散,看敌军那狼狈不堪的摸样,更是激起好战的热血,所以,大将一声喝:"追!"
"可别让他们跑了。"
大批人朝着西北方向而去,远远看去,滚滚尘土飞扬,马蹄飞驰,那前方狼狈落跑之人的旗帜混在尘土中飞动,大大的''大都'';字很是明显。
城楼之上,一人高台仰望,在看尘烟漫布之时匆匆下台,朝着下面阁楼跑去,待看见阁楼而立的两人后单膝跪地:"报,大军以近。"
"很好!"
一声轻扬,原本侧身而立的人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视线落在城楼之上那飞扬的旗帜。
''大都'';两字映入眼间,她一双眼闪闪发亮。
一身利落装扮,青白的衣衫,乌黑的柔丝,被风拂起,恍惚的美。
这是女子,却透着一种英姿飒爽之感。
她的身边,一名男子站定,抬眼目视远方,眉眼带笑:"果然不出军师所料。"收回视线,他看向她,眼中满是赞赏。
她笑说:"穆远,可以准备开城门了。"
男子一笑,看着底下早已准备好的士兵朗声而道:"开城门!"
底下准备好的士兵立刻行动。
城门开启的瞬间,大军以至,''大都'';的士兵看着开启的城门匆匆入城,待最后一个进城之时,敌军以至,城门却并不急着关起。
直至敌军近到快百步,城楼之上,她悠悠开口:"布阵。"(未完待续)
第3章 布阵
城门内突然涌出一批人来,迅速排开,手中皆持弓箭,一次排开数十人,排成三排,箭端火星肆意。
敌军百步之时,她手臂一挥:"射!"
敌军不防,加上多数受伤,速度变的缓慢,快不过飞身而来的火箭,多人重箭,再看那紧闭城门,暗道一声上当,看那刚刚还狼狈逃离的敌军此时精神奕奕,悔恨却已晚。
调虎离山,明知的道理却抵不过本能的冲动,再加上这大雾迷了眼...
火箭才射出,敌人进到六十步时楼台上的声音已道:"换。"
刷刷几声,立在前排的人迅速收箭朝后退第二队士兵发射弩箭,刷刷射出,箭如雨,弥漫开来,入眼昏花。又是多人倒下,阁楼之下传来阵阵哀嚎之声。
她站在楼台之上,抬手指挥,清白的衣裳舞动,拍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声响。她声音悠扬,目光沉稳而凌厉,远远看去,很美,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却是一种强烈的存在。
敌人进到十步时,又一声换,这次不再是弓箭了,而是大批士兵手持刀矛朝着已经伤痕累累的敌君冲杀过去。
一场厮杀他们站在楼台从头看到尾,待到最后一队士兵冲出时,她身旁的士兵脸露松懈,赞叹而到:"军师真厉害,我军这次是赢定了,呵呵。"
她的一双眼却依旧紧盯楼下战况,不见一丝松懈。
"战场之上,不到最后永远不要松懈,不能急功就利。"
战场之上,面对的都是敌人,当永远保持警惕,只要不到最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一时松懈可能丧失的不只是一条命。
士兵怔了怔,末了羞愧低头:"末将谨遵军师教诲。"
一旁,穆远悠悠而笑,面上带着几丝回忆:"三年了,军师依然未变。"
她听了他的话,神色变了变,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啊,都三年了,没想到我还会站在这个战场之上。"
一切恍若昨日般。
那时的她紧跟在那个人的身侧,一同策马奔驰。
"三年前那场战役穆远到现在依旧难忘了。"穆远爽朗一笑:"那是军师和皇上最后一次联手,时过三年,军师依旧不减风采。"
"三年了啊?"她轻叹。
"是啊,三年了,军师以为后三年,皇上宠信有加,只娶一人,早已是佳话,人人称羡。"他眉眼带笑说出整个大都皆知之事。
她抿唇而笑,眸光皆柔,那种透着幸福的喜色任谁都能看出。
穆远的话方落,底下传来胜利的叫喊声。
"赢了!"
闻声,笑意在她脸上扩散开来,抬起手仰望天空,另一只手始终紧握。
手摊开之时,一根黑线下穿着银白色的骨,似是牙骨,其上有一道刺痕,似是刀剑所致。
她伸手抚摸着上面刺裂的痕迹,目光看向京都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离开已有数月,不知那人现在如何。
摊开,黑线绕过颈间,牙骨静静的挂在身前。
匆匆脚步声传来,一干士兵走上城楼围了过来。
"军师真厉害,简直像算好了一般,趁着大雾而战,敌军人数固然多却不敌,很快就大乱,自以为胜利在握。"一身盔甲的魁梧男人远远的朝着这里走来,朗声而道,身子忍不住兴奋的颤抖:"军师说不必趁胜追击,适当的让我军露出弱点,使得敌军觉得我军不敌,雾散即止,撤退时他们果然跟来了,这一仗打的漂亮。"
"李将军过奖了。"她笑看眼前大将军,有些怔愣。
有一瞬间,她把此人错当成另一个人了。
那个与之并肩作战六年的男人。
那人依旧在战,却是早已换了地方。
"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大将军把剑指向高空看着下面自己的兵,大声而道:"今晚全军大庆。"
浑厚的声音传遍开来,底下士兵顾不得身上疼痛,举起手中刀剑长矛:"喝——喝——"
大将军朗声一笑转头看她:"军师今晚..."
"军师,将军!"
话到一半,一名士兵匆匆而至:"朝中来圣旨了!"士兵喘息而说。
"朝中有要事,皇上让凤军师速回。"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凤后通敌叛国,废其后位,打入冷宫,择日候审。"
大殿中,公公尖锐的声音沉如钟摆,直直敲进人心,敲的整棵心破碎不堪。底下群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神色各异,不时抬眼朝同一个方向看去。那里,一身劲装的女子笔直而立,高高竖起的青丝根根垂落,抬起的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坐在高位上的男人。
通敌叛国?
死罪?
她凤素颜,当朝军师,一国之后,因一场战乱离宫数月,再因一道圣旨匆匆回宫,来不及梳妆急匆匆赶来大殿见那个分隔数月的人,结果迎接她的却是一道圣旨。
一道通敌叛国打入冷宫的圣旨。
她看向高位之上,那一身龙袍的男人,嘴角微微拉扯,露出僵硬的笑:"皇上可是在同臣妾开玩笑?"
一个让她无法笑出声的玩笑。
那上面坐着的是这大都的皇帝,是她的夫,这大殿中站的是满朝文武,是她''大都'';的官员臣民。
皆是她早已熟悉的人。
龙椅之上,男人一身龙袍尊贵无比,高坐于上位,俊逸的脸上目光如冰,薄唇紧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双眼太过冰冷,冰冷的让她无法正视。(未完待续)
第4章 圣旨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数月不见,他就是以此迎接她的归来?
一个让人无法笑出声来的玩笑?
"皇上可是在气臣妾?"
气她一离开便是数月,气她忽略他的存在,气他不顾他的阻挠前去战场?
数月前,他环上她的腰一脸愤怒的说:皇后竟敢扔下朕一人独守宫墙!
他生气了,所以开这种玩笑来吓她?
只是在这大殿之中,当着所有文武百官,是不是过了?
她仰头看向他,眼露疑惑和不解,希望他可以给出答案。
他看着她,目光冷如冰,在对上她的视线后移开,沉声开口:"带人上来。"
话才落,一旁公公站直身子高喊:"传穆副将。"
"..."公公的话让她眼中疑惑更深。
穆副将,穆远?
难道穆远也回京都呢?
很快的,一道熟悉的身影打破了她所有猜测,紧随小太监走进大殿的男人正是不久前还同她一起站在战场的人。
他何时回京都的?
"末将穆远拜见皇上。"单膝而跪,来人恭敬行礼。
她看着穆远,穆远却并没看过来,只是恭敬行礼,头微低。
"说说吧!"那坐在上位的人冷冷开口。
穆远伸手进衣袖,在出来时手中多了几册卷宗,他双手呈上:"这是凤军师同敌国来往的信,末将曾夜里见过凤军师走出我军和敌军将领接头。"
"穆远?"她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跪于身旁的人:"你在胡说什么?"
她何时和敌军将领接头,又是何时写了这些信?
"..."一旁穆远并未扭头,只是更加底下了头,良久后开口:"军师,抱歉,此事末将无法帮你隐瞒,这关系到我大都国事,大都所有百姓,大都...的..."他的声音怔了怔,末了减低了声继续道出未完的话:"未来。"
一股怒火攀上心头,她猛的转身抓起他的衣襟,将之提起,目光通红一片:"穆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穆远扭过头,缄默。
"你..."她突然觉得眼前人竟是如此陌生。
穆远,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副将,若说她同那个男人同行六年,穆远也同样跟在她身边六年,同样由一个小小的兵到如今的成就,是她最得力的副将。即使是前一刻,他还站在她身旁一同参战,脸上还挂着笑,相谈甚欢。
"你为何要污蔑于我?"
猛的蹙近,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声音,十指抓的极紧,紧到根根手指泛白。
"够了!"
突然上面一声厉喝:"你还想在朕这大殿中闹不成?"
身子被侍卫大力拉开,紧抓衣襟的手被迫松开,手臂被反剪身后,骨节处嘞的疼痛,她的一双眼却依旧紧盯穆远。
这是她最信任的副将。
她看着公公拿过他手中所谓信件,看着那些信件落入那个人手中,看着那个人一本本的翻开,一页页的看,看着那人眉头紧锁,目光冰冷,看着那人手一颤,啪的一声砸向案几,盛怒抬头:"凤素颜!"
"..."心一震,扭头迎视他的盛怒。
"你还有何话可说?"
"..."
他看着她的眼,是失望,是盛怒,冰冷的让她觉得陌生。
为何会如此呢?
想开口,看着他眼中的失望和冰冷,她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似有什么哽在喉间,难受,难受的呼吸都困难了。
抬头仰望,看他所坐之地,脑中响起的是三年前,在这大殿之上,他无视众人反对,宽厚的大手紧握她纤细五指,朗声而道:"此生此世只此一人。"
一切都枉若昨日之事。
这个人,是让她付出全部的人,是她的男人,她付于身心的男子。
而此时此刻,同样的大殿之中,他却不信任她。
抬头看四周,正对上数双眼,再看见她看过去时匆匆扭头,那眼中的鄙夷和恼怒她却是看的清楚,有甚者直接迎视她,毫不保留的让她看见自己眼中怒色。
因为她叛国,背叛了大都,背叛了整个大都的人民。
她荣辱一生,是这大都的军师,这大都的皇后,何时受过此?
她自认堂堂正正,对得起自己更对得起别人。
只是这些人她都可以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
扭过头看那大殿之上的男人,她悠悠开口:"皇上的圣旨都下了,还让臣妾说什么呢?"
早在她人未到之时,圣旨以立好,又还要问出个什么呢?
要她亲口承认那些罪行才罢休。
"..."他看着她,目光悠冷:"接旨吧!"
"..."她屈膝俯首,伸出双手,声音低沉:"臣妾...谢主隆恩。"
她谢,谢他赐给她的罪,却不认罪。
龙椅之上,他站起身来离去,龙袍擦过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熟悉的气息拂过,只有她知道,那紧握圣旨的手冰冷一片,与之相对的是更冷的心。
而他只是决然离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大都'';的皇宫内有一座冷宫,这是凤素颜早已知道的,那里呆的一般都是被帝王所遗忘的人或是宫中犯了错的嫔妃。一道高高的围墙彻底隔绝了外界,冷清的即使是宫女行走至此也会绕道而行。
现任帝王只有一后,六宫无其他嫔妃,所以冷宫中居住的皆是先帝时期的嫔妃。
''萧瑟'';两字用来形容冷宫再适合不过,冷清的少有人气,朱漆剥落残存,野草杂生,光秃的古树没过宫墙,独留几许枯黄落叶迎着冷风飘荡,地上的青石早已布满青苔,绿油油的,远远看去让人倍觉伤感。(未完待续)
第5章 情话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幽幽之声透过围墙溢出,带着浓浓幽怨,夜半之时有如鬼泣。
——何况如今鸾镜中,妾颜未改君心改。
幽幽之声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却让凤素颜几欲成狂。猛的推开门大步朝那道紧闭的门而去,用力拉开,铁链哐当声震向,铛铛的传遍这清幽宫殿。
锁了?
透过门缝,侍卫笔直而立,神色萧穆,目光冰冷,站定如石柱不动分毫。
"本宫要见皇上!"
她坐不住,她安静不下来。
大殿之中,她凭着一时愤怒,凭着那股子傲劲沉默了,等到冷静下来,她只想见到那个人。
她倒是要看看,那人当真如此无情,当真不顾多年情意?
他们同行六年,结发三年,难道一切皆是雾里看花,一切皆是虚似?
"..."
屋外安静一片,守卫闻思不动。
眯起眼用力拉扯门环,哐当哐当的声音响得烦躁。
"去同皇上说,本宫要见他!"
愤怒淹没了理智,赤红了双眼,不断的拉扯门环,厉声呵斥,时间慢慢流逝,整个冷宫之中回荡的只有她的声音。
如同一场闹剧。
最终安静靠在门环之上,头狠狠低下,任凭青丝垂落。一道银光晃过眼,扎扎实实的露在眼前,她怔了怔,猛然身后抓住,银白断裂的骨牙落入手间。
她看着骨牙发愣,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末了紧握双手,眼中神色一凛,似是定了心般抬头朝着冷宫后墙走去。踩过杂草,抬头仰望宫墙,她神色一变,脚下用力,纤细的身子一跃而起,青白衣裳飘荡在夜色中,掩盖了她眼中神色。
她要见那个人,一定要见到,哪怕违背圣旨,私出冷宫。
她不甘心,不甘一切就这样结束。
昔日誓言一句句在脑中回荡。
——素颜,等我登基了,你就是我的皇后,除你,我风半城谁都不要。
——素颜,不准你生孩子,要也是以后,朕不许其他任何人夺取你的注意力,哪怕是我们的孩子。
——素颜,琼花虽美,却抵不过你一丝,在朕眼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沙场之上,一马二人,他挽起她的发与之纠缠,抬眼看她:"结发为盟,"
马腹之上,他执起她的手握于掌间,朗声而道:"执子之手与子同行"
一句句的誓言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多年情意,如何能放下?
她要见他,要问个明白。
为何短短数月,一切都变了摸样?
青白的身影绕过一座又一座宫殿,意外的,并没有想象中森严,那熟悉的寝殿很快映入眼,透着红烛光芒扑闪,以及熟悉的熏香。
那是哪个人惯用的熏香。
淡淡的,可以提神。
他说过,香如人,皆是不可缺少的。
那时,在说这话时,他一双眼紧盯着她,透着浓烈情欲。
朝着熟悉的寝殿而去,脑中回忆着他与她的种种,心中满是怅然,直到行于寝殿正对的窗沿,那份惆怅迅速消失,急速跳动的心狠狠一震,美眸圆瞪。
"恩...皇上...你...恩!"
"恩..."
低沉压抑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娇柔低吟,似痛苦轻吟,似低低缀泣,却透着股难以压抑的欢悦。
在这满月的夜色中却似一道闷雷狠狠劈下,朝着她砸来,站在原地的身子狠狠颤了下,姣美的脸唰白一片,双拳紧握,双眼却是不受控制的没过那开启的窗。
直至最终她都在想,今日这趟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
错了,那便永远不会发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对了,那便是认清一切,彻底死心,即使当鬼了,那也是个明白鬼。
寝殿的窗开启,用以木棍支撑,红烛的光透过窗溢出,她站在背光的地方朝内看去,宽敞的寝殿内春光迤逦,满地衣裳凌乱,龙榻之上,芙蓉帐虚掩,两道雪白身躯透露在烛光下,头对着窗,女子纤白的腿缠绕在他精壮腰身,白玉般的手臂如蛇般缠绕,他晃动着身子,大手游走于身下人白嫩娇躯。
身下女子柔美的脸上娇红一片,樱唇轻启:"皇上...是要如何处置姐姐?"
直至男人冰冷话语道出,她才知那声''姐姐'';叫的竟是自己。
"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简短八字却如同利刃割向心头,耳中嗡嗡一片。再抬头朝那张熟悉俊脸看去,那人正看着身下女子,眼中满是情欲。
耳边响起女子咯咯娇笑声,望窗边春花:"真美。"
他猛地拉过女子娇躯,身子一个翻转,位置转换,用力拉下女子的头,蹙近白皙颈间,嗅着芬芳,霸道开口:"放心,在美也抵不过你一丝,在朕眼中你永远是最好的,回头朕就册你为妃。"话落,唇狠狠压下。
"嘻嘻...恩..."
"..."
凤素颜突然觉得阵阵寒意袭遍全身,夜色无边,如黑布笼罩全身,压下,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为止。
双手不断握紧,直至血丝顺着指缝溢出,有什么滚落下颚,滴落在手背之上,热烫一片。
然来,那句话并不是只对她一人。
深深一闭眼,闭去眼中晶莹,衣袖翻飞,纤细的身子转身踉跄离去。
月的光润透过那开启的窗,照入,直直落在软榻之上,月色中,一双锐利的眼透过身上娇躯紧盯她踉跄离去的背影,情欲不再,目光幽深一片。(未完待续)
第6章 妹妹(1)
清冷的冷宫中,潮湿合着那股子难闻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浓浓血腥味即使是再多的檀香也难以掩盖。
杂乱之中,纤细的身影依墙而坐,散乱的青丝遮了整张脸,无力的手腕垂落在地,双腿扭曲变形,远远看去如同失去生气一般。铁链由着手脚蔓延至墙壁,以及其扭曲的形态。
"吱呀!"一声声响,高耸的门开启,一抹光线透过开启的门而进,落在她的身上,却是很快的被阻挡在外,屋内传来脚步声。
"还是什么都不说么?"
小声的议论声在屋子内响起,伴随着另一道声音:"没,起初挣扎的厉害,不得不用上铁链困住,后来...那么重的刑竟是一点声都没,腿骨都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啊!"
"真硬,若是我别说招了,要做什么都做了。"
看似压低的讨论声,却是一点都不避嫌般,两个高大的护卫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双眼直直朝着那抹纤细身影看去,其中一个越看眉皱的越紧:"在这样下去受刑的准换成我俩。"
另一个同样皱眉,看着她浑身伤痕,语带迟疑:"在这样下去会不会死?"
"..."
屋内是短暂的沉默。
凤素颜静静的坐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双腿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感觉,她的脑中却是空白一片,心似被掏空了般,青丝下的眼垂落,眼中崆峒一片,面上不见一丝表情。
耳边不时传来几道声音,细小如蚊吟,想要忽视,却忽视不了,直觉耳边嗡嗡作响。
"听说皇上今日纳了新妃,宫里这么多年难得喜事。"
"直接册封御二品昭仪,九位之首,可见皇上对其极其宠爱。"
"..."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嗡嗡作响的耳中,似是听的清楚,又好似模糊一片,只是感觉本就空的心更加空了。她听见脚步声音朝着她走来,一步步的迈进,她知又要开始了。
"皇后,您就招了吧,莫要为难小的,早些说了您也少受点苦不是。"
"..."
"皇后,这刑莫说是女子之身,就我们这些大老粗也受不住的,说句不好听的,就那牢中的死刑犯都吓的尿裤子,呃,抱歉,小的一届粗人,不该在皇后您面前说些粗野之话,侮了您的耳。"
那话句句诚恳,语气中却不带一丝悔意。
谁都知道,在宫中失宠的嫔妃不如一个小小宫女,更何况是犯了罪的。
他的声音尖尖细细的,一身戎装,语气却是跟宫中那些公公差不多。
"她依旧不开口怎么办?"
"..."沉默过后,一声轻哼:"皇后,你执意如此,那也怪不得小的了。"
一阵悉悉索索声响传来,紧接着咻的一声,皮鞭刷过半空直直朝着她落下。
用了十足的力道,皮鞭落下后身上立刻留下血痕,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由着伤口处蔓延。
皮鞭上有东西。
"皇后,莫要怪小的手狠,是皇上的心狠,小的只是听命而已。"
阴狠的声音伴随着皮鞭声传来。
"..."
她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任凭酥着盐水的皮鞭一声声落下,一口银牙咬的出血,却是不发一声,微微抬起头,一双眼透过满头凌乱青丝朝着正挥舞皮鞭的护卫看去。
护卫的眼在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抬起的眼时猛的一愣,有半刻被那双眼震住,如同噩梦一般不能动弹,直到身边另一人疑惑开口时方才恍然回神,紧接而来的是一股懊恼和对眼前人的愤怒。
一个阶下囚凭什么以那种眼神看他?
如同看最低下的蝼蚁般。
眯起眼,护卫眼中闪过狠绝,抽出卷曲的皮鞭猛力甩出。
"当真是不识好歹,难得新上任的昭仪趁着皇上心情好为您求情来着,只要您招了,就不用受苦了。"
护卫神色疯狂,皮鞭一声声落下,打的用力,只是那人的眼似是有意般再没转来过。
她耳中嗡嗡作响,听不清皮鞭的声响,迷蒙的眼却只看见不断挥舞的皮鞭以及那人手腕上十字交叉的疤痕,随着皮鞭不断晃动而晃动。
''啪'';的一声声响,皮鞭的尾端落在姣美的脸上,柔嫩的肌肤上立刻出现痕迹,血随之溢出,滴落,她却似全然没有知觉一般。
阴暗的屋子内,血腥味更加浓烈了,弥漫的气息令人作呕,直到一股幽香传来。
淡淡的,和这冷宫完全不否的香。
"下手真重了。"
轻轻缓缓的女声,带着几许柔,几许娇媚,很好听的声音,怕是那么不经意的轻轻一叫,料是如何铁铮铮的男儿都会软去铁骨。
这声音,想让她忘也忘不掉。
她悠悠抬头,睁开迷蒙的眼朝那人看去,门开启,阳光由着来人身后照进,整个落在她身上,加之一身华服,大红披风包裹在身,就这么站在那里,冲着她笑盈盈微弯嘴角,看上去雍容华贵。站在这阴暗脏乱的屋内是如此突兀。
来人长的美极,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皮肤也是白净无暇,玉瓷一般,仿佛这么轻轻一掐就可以掐出水来,就连声音也是娇滴滴的。
这样的人儿,该是依附在男人身边寻求保护的吧。
再看自己,一身脏乱,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气息,衣裳简陋,一身狼狈。
她看那人,那人也同样的正细细打量自己,眉眼含笑。
"娘娘!"
屋内另两人显然没有想到如此高贵的人竟会出现在此,匆匆扔了手中事跪下行礼。(未完待续)
第7章 妹妹(2)
来人踩着小步走进,看着她轻轻开口:"妹妹早闻姐姐大名,早想一见,未想今日终于如愿。"
''姐姐'';两字让她心一冷,喉间一哽,阵阵作呕。
脑中回转着两道雪白身躯交缠的画面,露骨的情欲。
那时这个人口中也唤着这两字。
眼前陌生的女人,即使在上一刻她还不认识的女人,却口口声声唤她''姐姐'';。
在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随着女子走进,那股香气更浓了。
"姐姐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女人羡慕着姐姐了,妹妹也是。"女子一步步的走着,小脚迈出,轻盈无声,美丽的脸上盈盈而笑:"帝王全部的爱了,呵呵,多好,只是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姐姐,这样不好哦!"秀鞋迈出,走至她垂落的手前,却没有停下的准备,抬起的脚就这么轻轻的落下,踏在上面走过。
"唔!"手骨被硬生生踩过,末了那人却不急着离开,她痛得闷哼出声。
女子微愣,似是这才注意:"啊,难怪梗着脚了,然来是姐姐的手啊。"话是这么说,那脚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是笑盈盈都说:"不过皇上一直都说妹妹身轻如燕,应该不痛吧。"
"..."紧紧咬住牙,咬的满嘴血液却依旧不开口。
一旁两位护卫见此纷纷扭过头去,佯装没有看见。
在宫中,这种事多了去,看多了也就平常了,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装作没有看见。
看她低头不说话,女子也不急,只是一脸笑意的继续说着:"今天是妹妹和皇上的大日子了,可惜姐姐不能来。"美眸微转,落在一旁地上发霉的食物上,脸上露出些许哀怨:"他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姐姐吃这些了,回头妹妹跟皇上说说,让人给送些好吃的来,皇上可听妹妹的了,哎,好累哦。"话落撇撇嘴,伸手揉着纤腰,娇娇道:"讨厌啦,皇上晚上都不让妹妹睡觉,总搂着妹妹不放,姐姐以前也是如此么?"
"..."终于,坐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极小的动作:"想知道?"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如破锣,干裂一般。
女子见她开口,美丽的脸上笑意深了:"姐姐愿意告知?"
"你蹙过来些?"低垂着头,沙哑的声音很模糊。
女子听了她的话,美眸含笑,扫一眼她被铁链紧紧困住的手脚,微倾了身子朝之靠过去。
"噗——"
原本低首垂目的人猛然抬头,一口合着血的唾沫喷在那张蹙近的脸上。
有一瞬间,四周安静一片,眉眼含笑的女子身形不变,只能愣愣的伸手朝着脸上抚去,白皙的肌肤上,唾液缓慢流下,手收回时,手中嫣红一片,鼻息间满是血腥味。笑意在脸上僵硬,美眸一分分瞪大,直至最终形象全毁的尖叫。
"啊,你,你..."女子伸手难以置信的指着她,纤柔细指颤抖的厉害,末了扬起一巴掌狠狠甩过去:"姐姐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枉顾妹妹好心来相看。"
高贵的形象荡然无存,女子美眸含怒。
"真不识抬举,难怪失宠于皇上。"
女子有着一双保养极好的手,纤柔细长,指甲凸出,蔻丹涂至其上,划过之时指甲擦脸,留下四道血痕。
当那层虚伪的表皮被撕破时,美丽不再,有的只是狰狞。
她却是侧过头,看着女子被激怒的模样弯了嘴角轻轻的笑。
女子看着那抹笑,直觉得那笑是嘲笑,嘲笑自己的难堪,嘲笑自己在她面前献丑了。
在她面前难堪,在她面前献丑,那是万万不行的。她的身份,她那高贵的自尊。
目光悠转之时,愤怒更甚,纤柔的指再度扬起就要落下...
"皇上驾到!"
屋外,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来,四道身影同时一震。
她脸色一变低了头,青丝遮了整张脸。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自己失常的模样以及对面满身伤痕的人,神色更慌了。匆匆收回手,速速整理装扮,掏出锦帕朝脸上赃物擦去,却在锦帕即将碰到脸时怔了怔,视线落在她身上,眼中闪过皎洁,快速收回锦帕,美眸一扫她坐在地上狼狈模样,看着她身上不断溢出的血,紧紧皱眉。视线触及身上披风时,双眼一亮,快速解开,一扬手盖在她身上,刚好挡去一切,独独露出一颗头来。
女子轻轻一笑:"这可是皇上赐予妹妹的,妹妹转给姐姐,可是一点不藏私哦。"
话落,阴暗中笑意在脸上迅速消失,一拉原本整齐的衣裳,揉乱妆扮精致的发髻,突然尖叫一声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姐姐,你,你做什..."
声音急转,娇柔哽咽,带着些许疑惑,些许无助,使得凤素颜一愣,直至视线透过青丝朝着那抹光线看去时,了然的笑了。
那一身明黄的男人走了进来,倾长的身形,俊逸的模样,立于此是那么耀眼。
封半城,当今的皇帝,这大都的帝王。
他锐利的视线在触及女子时愣了楞,却也只是瞬间,沉声开口:"昭仪怎会再此?"
女子闻声,似这才知晓来人般唤了声皇上就小跑的扑了过去,一头撞进封半城怀中,封半城被这一扑扑的怔愣,视线在触及眼前人脸上脏污时皱了眉:"擦了。"
女子柔声应了,颤抖的掏出锦帕擦脸,擦好后抬起红肿的脸,怯怯的看着他:"皇上..."声音极小,美眸眨了眨,满是无助,一滴滴泪水紧接而至,滴滴滚落,贝齿紧咬嫩唇,似在极力忍受什么,末了终于忍不住,再度扑向他。(未完待续)
第8章 休书
那一副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把人揉进骨子内保护着。
封半城也真这么做了,一伸手搂住女子纤细腰肢,锐利的眼射向那靠墙而坐的人,冷声而道:"凤素颜,你当真是出息了啊,连柔弱女子你也能动手。"
不待那边开口,这边女子以快速拉扯他的衣裳,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道:"皇上,不是姐姐的错,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一直仰慕姐姐想来一看。"话落,微微垂首,美眸中满是自责:"臣妾怕姐姐冷,所以想拿披风给她,怕是,怕是姐姐误会了什么,或是臣妾那里没做好让姐姐生气了,所以,所以..."纤柔的手抚上自己脸上巴掌印,美丽的脸上挤出一抹难过的笑。
"姐姐大概是误会臣妾了,以为是臣妾得了宠她才会至此。"话落,女子垂头,浑身散发着忧郁。
封半城俊逸的脸上神色变了变,最终拉着怀中人一脸阴冷的朝地上人走去:"凤素颜,朕才发现,你竟然擅妒,你何时变的如此小气。"
"..."
她低垂着头听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心一丝丝冷去。
是啊,现在看,这男人何时了解过她?
那口口声声说爱的男人。
她不说话,在他看来形同于默认,他牵着梨花带泪的女子一脸沉痛的开口:"你可知错?"
"..."屋内寂静无声。
她讽刺而笑。
错什么?
通敌叛国?
又或者是今日之事?
鼻息所闻,皆是身上披风的气息,那个女人的和他的,混合在一起另她作呕。她却并不想掀开,即使讨厌,却能够维护她最后一丝尊严,至少不要在他面前显露不堪的自己。
抬起眼朝着他看去,依旧是那副丰神俊逸的模样,黄袍加身,说不出的尊贵,相比自己简直是一种讽刺,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昔日战马同行早已过,当真成了''昨日'';之事。
他的爱然来并不属于自己一人。
那人却在看见她缓缓抬起的头时大惊:"你的脸?"
闪过身子,屋外的光线照射在她身上,让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此时的模样,锐目瞪大,不太确定的开口:"凤素颜?"
那张脸...面目全非。
光线下,一道道痕迹中鲜血溢出,沾满了整张脸,看上去异常狰狞,形如鬼魅。
这是曾经意气风发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他握着女子的手一紧,厉眼扫过两旁护卫,护卫身子一颤:"皇,皇上,小的无能,不管如何皇后都不招供。"
"你们用刑了?"锐利的眼闪了闪,似是闪过什么,却是很快的转为一片深幽。
"朕的大都用刑逼供,这要传出去朕颜面何存?"悠冷的声音低沉一片。
"皇上,不是..."护卫其中之一胆颤开口,另一个护卫的声音很快压过:"皇后挣扎着厉害,小的出手阻拦,不想误伤了皇后,小的真该死,该死..."
两名护卫咚的一声跪下。
封半城的眼转向一旁凤素颜,却也没有再说两人什么,只是朝着她走去,居高临下看她:"你还是早些招了吧,也就不会痛苦了。"
她仰头看他面无表情的脸,看他眼中的冷情,缓缓弯起嘴角,轻轻开口:"招?招什么?"
他的脸大变:"冥顽不灵!"
震怒的声音传遍整个屋子。
一旁女子轻轻拉扯他:"皇上,怒急伤身,不要太气,臣妾相信姐姐只是一时被迷惑,很快会想通的。"呢侬软语,轻轻道。
他脸上的怒色稍稍缓解,搂住她纤柔的身子,放柔了声音说道:"还是你最贴心。"目光含暖的望着她。
她咯咯一笑,娇柔的身子更加偎向他。
一旁,凤素颜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摸样,双眼直直的不动,直至他的离去。
"朕劝你还是早早招了吧,这样对你只有好处,反之..."
临走时,他寓意深远的说了这一句话,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那眼深邃的让人读不懂其中含义。
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却是留了下来。
她说:"臣妾想跟姐姐多聊聊。"
然后就留了下来,封半城看了她良久,看她一脸娇羞的笑,最终转身留下她离开了,而她则笑着朝凤素颜一步步走去,纤柔的手往怀中一掏,再出来时多了件东西,手一松,一张纸飘落在凤素颜眼间。
"这是皇上昨个写下的,妹妹特拿来给姐姐你。"
只剩下两人的屋子内很安静,护卫不知何时离开了,一张纸飘落在她身前视线所及的地方,微微泛黄的纸,迷蒙的双眼看过去时,上面墨迹有些模糊,那大大的''休书'';两字却不容错漏。原本迷蒙的眼猛然瞪大,披风下的身子颤了颤,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眼前女子,脑中却似不受控制般,一个个画面快速上过。
大婚当日,他与她的约定,他日若是不要她了,就跟平头夫妻般,赐她一纸休书。
那日,她成功激怒了那个男人,他朝她吼,说想离开他不许也休想,说他会不要她,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却执着要来一个承诺,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约定。
现在再看眼前物,她直觉视线浑浊,失血过多的身子冷的厉害。
属于两人的约定被第三者知晓。
他竟是这般看待那个约定的?
轻易的就可以告诉别人?(未完待续)
第9章 酒毒(1)
他对她当真有心?
她所慎重的事情在他看是什么?
他的一辈子原来就是这般短暂啊!
三年而已。
一个约定,现在看来竟是这般的讽刺。
她该心生感动还是如何?毕竟直至此,那人还记得属于两人的约定。
一纸休书撒出,是要她彻底死心吧,心中唯一的那么点念想被生生掐灭,他在告诉她——他不要她了。
伸出满是血污的手,一用力,''休书'';两字变得残破不堪。
"呵呵...哈哈..."
她突然笑了,先是很小声的笑,到最后竟是越来越大声,残破嘶哑的笑声传遍这整个屋子。
曾经那看似坚固无摧的誓言,然来就如同眼前这张薄薄的纸,一桶就破,以前不是不破,只是没有人去捅而已。
女子看她笑的癫狂,阴暗的屋子内,一身落魄,青丝披散,仰头而笑时,脸上殷红的血滑落,不是鬼魅却更甚鬼魅,她突然觉得背脊一寒,头皮阵阵麻,一股寒意由着脚底蔓延开来。
她抖了抖身子朝后退了几步,直到觉得够远了才开口:"姐姐,莫要怪妹妹我狠,怪就怪你我爱上了同一个人,黄泉路上莫回头,孟婆汤一饮便什么痛苦都没了。"
美眸一扫那依旧大笑的人,女子纤柔的身子再度一颤:"休书已给,那可是皇上最后一次送给姐姐的东西了,姐姐就好好珍惜吧,今个儿是妹妹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就不在此停留了,皇上那还等着妹妹我了。"话落。柔媚一笑,扭身迈着碎步离开,只是那脚步没有来时的平稳。
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人衣裳摩擦悉悉索索的,越来越轻,越来越远,直到最终彻底的消失,随之消失的是她痴痴的笑。
身上的血不断流着,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一张披风遮去了所有,遮去了遍体伤痕,遮去了不断溢出的血,遮去了扭曲变形的双腿。
真好。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伸出颤抖的手解去胸前那快牙骨,银白的,上面断裂的痕迹和刀痕清晰可见。
老虎的虎牙,最尖端的地方,上面的刀痕是近身搏击时匕首所留下的。
至今为止,那宽阔的染满鲜血的背影依旧令她难忘。
手握牙骨,眼看地上残破的纸张,美眸中空洞一片。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的物。
"吱呀!"
门再度开启,接着是脚步声,有人进来了,依旧是那两位护卫。
她拿着骨牙的手握紧,垂落在地。
"皇后,可是想通呢?"
护卫尚未走进声音以至。
"..."她缄默不语,视线依旧落在纸张。
那两人面对她的沉默似是也不恼,只是走进了,接着一声声响,有什么被放在地上。
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一个酒盅。
托盘故意压在那张纸上,让她可以清楚的看见。
"看来皇后是不准备开口了。"
护卫笑着说着,声音悠悠,缓缓拿起精致瓷壶,微微倾斜,琥珀的液体滑出落进酒盅。
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倒毕,他拿起酒盅把玩,蹙到她鼻息间:"皇后,这可是最上等的酒啊,皇上钦赐的。"
"..."她的视线蓦地一紧,抬头紧盯那杯琥珀液体。
心如擂鼓。
她的心已经够冷了,他已打破自己最后一丝奢侈了,还想如何?
依旧不罢休,一定要把自己逼至...才肯?
"皇后不谢恩么?"
那边声音依旧,荡起的液体发出极小的声音。
护卫看着她笑:"没法,谁叫娘娘一直都不肯招了。"
"小的也不敢违抗圣旨不是。"话落,朝着一旁另一护卫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这酒您也喝了吧,麻痹了神经受刑也不会那么痛苦了。"话落,酒杯蹙近。
醇香的酒香扑鼻,她的神经却似全部被麻痹了般,猛的扭过头,抬眼狠狠瞪向眼前两人:"滚开!"
她不会蠢道不明白这是什么。
两人对于她反抗似是早已料到,对看一眼,另一人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身子。
身子突然被困,本就无力,现下就更难挣脱了,她却是不愿就这样死去,使出所有的力气挣扎,发疯一般,一张口朝着困住自己的手臂就咬。
"啊!"那人嘶叫一声开始咒骂一句脏话:"妈的。"
"一个女人都困不住,还是个受伤的女人。"那边手拿酒盅的人嗤笑。
"说的简单。"被他这么一说,护卫恼羞成怒,心一恨抬手朝着风素颜后劲重重打去。
"唔!"
凤素颜只觉着后劲一痛,接着阵阵麻痹,头昏沉一片,无力的眼眼看就要闭上了,却在下一刻,冰凉的瓷器碰触嘴唇时,脑中警铃大响蓦然惊醒,扭过头奋力挣扎。
挣扎的太厉害,护卫手中酒盅颤了颤,眼中闪过狠厉,朝着另一人大声到:"抓紧了!"
真要比力气,莫说现在的她,就是以前也比不过,更何况是被困加之一身伤时。
脑中乱成一片,手胡乱抓扯,末了在碰到一处丝滑触感时双眼一亮,不再迟疑,扬手用力抓起甩出。
红色的披风猛然被掀起朝着身前人而去,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眼露疑惑间身子倾斜,红布打在脸上,绕过时酒盅被弹开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破碎,琥珀的液体流出时发出''戚'';的一声声响,酒盅破碎处焦黑一片。(未完待续)
第10章 酒毒(2)
"..."
屋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那酒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两名护卫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有此出,同时怔愣,那原本拿酒盅的护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另一人惊讶的瞪大眼,抓着凤素颜的手松了松,一双眼紧盯地面那块焦黑。
"这个...这么厉害?"
他的话有些结巴,语无伦次。
阴暗的屋子内一丝冷风袭来。两人同时抖了抖身子,再扭头看凤素颜,同样瞪了眼,只是眼中神色复杂,是不信。
凤素颜乘着两人怔愣时猛的缩回身子由地上站起就想跑。
她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赶尽杀绝。
"哐——当!"铁链一声震响,被打断的腿还来不及爬起就又重新倒回原地。铁链的声音同时让另两人回了神,条件反射的就去抓,她还来不及逃脱就在此被困住。
"现在怎么办?"护卫困住她问道,十字疤痕上是清晰齿印。
另一人一扫地上酒盅再到被困的凤素颜,最终神色一闪,拿起地上酒壶猛的朝凤素颜蹙去,面色阴狠。
"快点,以免夜长梦多。"
凤素颜一双眼赤红,奋力挣扎身子朝前倾:"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谋害本宫...唔..."
下颚猛的被掐住,嘴被迫张开,抬头,她看阴暗中那人的脸一片漆黑,双眼却是异常的亮,里面寒光点点。
"皇后,您错了。"
壶嘴快速塞入口中,他目光深沉,声音阴冷:"这酒是皇上赐的,小的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皇上要您死您就得死,这酒您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的面孔扭曲的变形,手上动作越来越重,有些疯狂,似是怕她跑了一般。
"唔..."
嘴被堵无法说话,琥珀的液体顺着嘴角溢出,喉间火辣辣的难受,她瞪大了眼拼命挣扎,却在听见护卫的话时双眼眯起。
那个人已经狠心至此?
皇上...是要如何处置姐姐?
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女子娇柔的声音合着男子绝情的话语在脑中回荡,以及那人离开时留下的那句意义深远的话。
"朕劝你还是早早招了吧,这样对你只有好处,反之..."
在看眼前着一幕,毒酒,逼迫,挣扎...
这就是他未完的话语啊!
他竟是这点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啊,多年情谊,抵不过信任两字,抵不过相认数天的新人笑。
耳中嗡嗡作响,她却好似清楚的听见这皇宫另一个角落喜庆的声音,以及男子和女子耳际厮磨的笑语,轻轻的,嘻嘻声,酒顺着喉咙一路而下,留下一道火辣触感,一直蔓延,直至全身。
整个人如同彻底失去力气般,突然放弃了挣扎,眯起的眼瞪大,眼中空洞似黑谭,徒留一抹绝望,疲惫以及...恨。
看她突然放弃挣扎,另两人疑惑却也松了口气,抓住她的护卫出声:"喂,你..."视线惊恐的落在酒壶上。
那人似是猛然回过神般,手一颤松开倒退几步。
"哐——当!"
一声清脆声响,酒壶滚落在地,却不见破,只是平下时壶嘴朝下,一滴琥珀的液体滴落,然后再无动静。
"一,一整壶都..."
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底头小心翼翼的看地下,再看见平静的人后突觉惊恐,匆匆松手疾走朝另一护卫而去。
那原本拿酒壶的人脸色苍白,看向那安静靠在墙角的人。
"皇后,冤有头债有主,去了,怨了,回来时请找对人,小的只是听命而已。"
"是啊是啊!"另一人匆匆点头。
"..."
靠墙的地方依旧安静一片,青丝滑下,遮了她满是血污的脸,周边的一切都好似和她无关,说了些什么更没听进去,双手垂落,有着牙骨的手握的极紧,紧到牙骨的尖端刺进手心也不见放开,还不断加大力度。
垂落的视线似乎落在那纸休书之上。
她的手再度紧了紧。
以疼痛来感受牙骨每一丝纹路。
血染的脸看不清神色,那双眼却是亮如星辰,更似火,张扬炽热的火焰。
风半城,既然我的命是你给的,现在要了,那我凤素颜就还回去吧,自此以后,我们生死各不相干,我凤素颜会记住你给予我的一切,你的狠绝。
请记住。
我恨你。
我从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人,黄泉路上我凤素颜会睁大双眼看着你们一世纠缠,奈何桥上,孟婆手中的汤我会一滴不剩的倒掉,我要留下今世的记忆,记住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
欠你的我已死来还,你欠下的...来生我会一一讨回。
瞪大的眼始终圆瞪着,即使到最后一刻,靠墙而坐的身子也不见动上分毫,红色的披风不知在何时重新加盖在身,分不清是血亦或者是布。
"死了么?"护卫之一迟疑开口。
"应该死了吧..."另一个护卫看了眼纹丝不动的身子,不太确定的说着。
两人对望一眼,小心翼翼的朝着靠墙那抹身影走去,一步步的,不见一丝声响,待到走近了,微微弯下身子查看,蓦地双眼大瞪:"啊——"
一声尖叫,身子朝后倒退数步。
"怎么呢?"另一个心大跳,惊慌问道。
倒退的护卫白了脸,颤抖的手伸出:"眼,眼睛睁,睁..."
那圆睁的眼如同鲜活一般,护卫想想刚才所见一幕,心神依旧难以稳定。(未完待续)
第11章 酒毒(3)
另一护卫朝他一翻白眼:"大男人,这般无用。"轻碎一口,自己迈步走了过去,上下一扫,用脚踢了踢,确定死了以后松口气,视线突然落在那垂在地上的手。
"发现没,刚才开始这手就握着,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另一人好也想到了:"是啊,一直握的紧,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看见是什么白白的东西。"
"到死都握着啊,该不会是什么宝贵的物件吧?"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露出同样的贪婪,末了会心一笑同时走过去。
"乘早,现在肌肤还是热的,等会冷了也就硬了,不好动。"
两人都很激动,挤在一起用力的掰,就怕晚一步东西被抢了。
那只手握的很紧,紧到两个男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只是在掰开的瞬间愣住了。
"你真的看见...有东西?"颤抖疑惑的声音。
"是,是啊,因为她握的紧,所,所以我留心的多看了几眼。"确定颤抖的声音。
然后一室沉默。
再然后...
"啊——鬼啊!"
两声尖叫划破屋顶,两道身影踉跄的跑出这阴暗布满血腥的屋子,门被大力撞开,哐当哐当的动着,屋外的光线透过,照了进来,落在那被掰开的手上。纤白的手中...空无一物!
最终,史书记载:
大都尧帝初年,尧帝娶当朝军师凤素颜为后,直至往后三年,大都后宫只此一后,未有子嗣。
大都尧帝四年秋,凤后通敌叛国废其后卫打入冷宫。
大都尧帝四年秋,凤后畏罪自杀于冷宫。
大都尧帝四年秋,皇帝娶当朝丞相之女顾曼霜为昭仪,位居九位之首。
然后,大都的后宫突然有一传说。
大都的冷宫每到夜里会闹鬼,怨气冲天,不时有东西遗失,走近了会听见嘤嘤哭泣之声,有人说,那是以死凤后的鬼魂。
至此,原本居住在后宫的嫔妃愤愤要求离开,并以死要挟,最终尧帝不胜其烦后下令冷宫所有人搬出,并赦免离宫。
再至此,大都的冷宫中自此空无一人,并再无人住进。
洪荒年间,大水侵袭,滚滚长流到来带走了家园,田地,亲人,希望,带来了死亡,毁灭,绝望,一时间哀声四起,残留的人们四处奔走,寻求栖身之所。
天灾让人痛恨更让人无能为力。
她失去了至亲的亲人,失去了唯一的家,变的一无所有,却依旧活着,因为娘闭眼前的那一句话。
——素颜,活着,好好的活着,代替我们全家活着。
她一个人跟着人群行走,漫无目的的的行走,只为寻找食物,看着大批人群渐渐少去,慢慢的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们有停下不走的,有寻找到亲人的,有新建家园的,有寻着事情可做的,有死去的,唯独她,她一直走着,她没有了亲人,她无法建立家园,她寻不着事情可做,她只是还活着。
只是回过头来时,身后以空无一人,抬眼看四周,空旷一片,远远看去荒无人烟,很陌生,却也不在乎,对她来说,哪里都一样,同样的是行走,同样的是寻找食物,只是这里显然很不好找。
凭着直觉朝有水的地方或是山间走去,想找些喝的或是野菜什么。
一只兔子,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血泊之中咽喉被锋利的牙齿咬出了血窟。
伸出的手,颤抖到激动的手。
喘息,背后的喘息,粗重,呼呼声响。
气息,不属于人类的气息,畜生刺鼻的腥气。
猛然转头间,阴影遮挡下,打在周身的光线全数消失,眼前有一瞬间是黑的,她惊愕的张嘴,瞳孔缓缓扩大,手松了,唯一的食物掉了,却没有一丝感觉,只是仰起了头看着眼前巨物,那张开的血淋淋的颤口,银白锋利的牙在背光处泛着阴森光芒,嘴角滴落的分明是血。
"吼——"
一声嘶吼,震飞了林间鸟,震动了树,泛黄的树叶唰唰而下。
她尖叫一声朝后一退仰倒在地。
眼睁睁的看着那物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扑上时,她紧紧的闭上眼,心扑通扑通的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娘,素颜对不起你。
"铛!"
一声碰撞声响传进耳中时,她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自己身上骨头太多,搁牙了?
直到一道男声传来,她才恍然而悟,原来不是啊。
"我就说听见尖叫。"
清朗的男声,那种还未变声前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丝清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道背影,挺直的背影,背后的衣衫上被汗水湿透,头发利落扎起,双手举高,手中一把金色匕首正正抵在那利齿之上。突然间,他扭过头来,那是一张好看的脸,很俊逸,年轻的脸,阳光下,他带笑:"没事吧。"
她却是惊恐的看着他身后,颤抖开口:"它,它..."
一声吼啸,掠食被打断的猛兽震怒挥爪,爪过,几条锋利的痕迹留在他的肩背上,很快的鲜血溢出。
"可恶!"
他底咒一声转过头,扬起手中匕首在猛兽脸上划下,看着那脸上明显的血痕后愉悦一笑。
"吼——"
受伤的猛兽变的疯狂,张开口猛的扑上,手掌随之甩出。
他见此迅速收了脸上的笑,一手伸出抵挡利爪,另一手同时挥出,匕首划过银白锋利的牙,发出刺耳声响,两相拼搏,力量悬殊,他的身子慢慢朝后退,最终却是一咬牙,硬生生的逼回。(未完待续)
第12章 是梦
她紧张的握起双手,面前一人一**缠,直到一滴鲜血滴落在脸上时才猛然发现他以是一身伤痕,视线转移,落在地面,看见他脚下黑色靴子溅起了泥土,他所站着的地面深深下陷。这一刻她才猛然醒悟,这人一直站在原地被动的承受攻击。
明明可以移开的,那样才可更好的发挥,不被局限,他却站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
只因为她在身后。
这一刻,她看着眼前宽阔的染满鲜血的背影,那背定立如山,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咔嚓!"
一声断裂声响,一物滚至手边,银白而锋利,紧接着一大物彭的一声倒地,声音刺耳。
他疲惫坐地,一手搁在身后已死大物上大口喘息。
"你没事吧?"他问。
"..."她沉默无声。
"吓到了?"他继续问。
"..."她依旧无声。
他看了她一圈似是明白了,张口一笑:"老虎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如此无胆。"
"..."她惊讶瞪眼。
他继续说:"不说也罢,说说你怎么来了这里,这可是边塞战场。"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该不会是你家爹爹把你卖到战场了吧?"末了啧啧一声:"也太狠了,还是个孩子了。"
"我没爹爹。"她极小声的开口,想到死去的亲人和娘最后的双眼,声音瑟瑟,眼微红。
他瞬间闭了嘴,不在说话,四周安静一片,直到急促脚步声传来。
几个身着军装的男子匆匆走近,在看见他时松了口气,紧接着阵阵抽气,咚的一声跪下:"末将该死,保护不周。"
他收了笑,一擦脸上血污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末了视线移向她时开口:"我要一套衣裳。"
他的话才落,跪在地上的一人迅速拿出一套衣衫,恭敬呈上:"末将早已准备。"
他满意的接过递给她:"换上吧。"
她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衣裳摇头。
他不满了:"都是男人还扭扭咧咧。"
"..."她的头摇的更狠了。
他受不了她这磨叽的模样,手在半空没人接,后干脆起身站起,一伸手就开始扒衣服。
"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怕什么。"话落用力一拉扯。
她拼命抵抗无果,最终一闭眼大声开口:"素颜不是男人!"
一声嘶吼伴随着衣物撕裂声...一切都已晚。
他紧盯那一抹红,僵硬开口:"你是女的?"
"..."
"啊,哈哈,你,你衣裳都一块块的,难免哈,在说你那脸,都是赃物看不清摸样,也,也不是我的错。"他快速放开手退离数尺:"你,你该是十一,二岁吧,还是个孩子,看个孩子没什么的,孩子而已,什么都不懂,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一起泡澡了,没什么,在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
"什么?"
"十五。"
"什么?"
"不是十一二岁,是十五岁。"
"十五?"
"..."点头。
"骗人的吧,就你那干瘪身材。"他大惊而起。
"素颜从不骗人...而且你说你什么都没看见的。"
"是什么都...没看见。"扭头,咽口水声。
"干瘪...身材。"
"..."
"啪——"
巴掌的清脆声响传遍整个山林。
大都尧帝四年秋,蓝炎炎帝突向大都举兵,扬言一举进攻大都皇城,两国维系三年的平静掀起了波浪。大都尧帝下令迎战,此消息一出城内惶惶,右相落子轩,尚书文书成,骠骑将军周远航连夜进宫面圣,希望尧帝能够三思,愿以和为贵,派特使去蓝炎商和,避免两国战乱,以免百姓受难。尧帝大怒,革三人之职,关入天牢,下旨三日后问斩,求情者一列同等处置。五日后,灭其九族,老弱妇孺发配边关,永生不得离。一时间再无人为之求情,尧帝的凶狠残暴也传遍开来,人人闻之色变,''暴君'';的名号无人不知。
大都尧帝四年冬,两国正式交战,并一发不可收拾,持续两年战乱不断,边关之处常年派兵把守,大将军杨武帅百万雄兵连同本来边关的李谋亲一同镇守边关之地。
大都尧帝六年初夏,一场风江之战,大都士兵被围堵,死伤三十万,连带一名前锋将军无一幸免。塘报归朝,尧帝大怒,一声令下,命杨武大将军三月内攻下敌军北方防城。
大都尧帝六年中夏,将近两年的征战使得边关地区百姓大乱,人心散,加之风江之战,大都死伤三十万,敌军死伤不过万人,过大的差距让大都士兵惶恐,无心应战,大将军焦头烂额,严令坐下三军,严加防备提高警惕增强应战之力。
三军坐下左都军,右都军,中方军,分别由王将,李和,孙淼所带领。左都军本由他人带领,风江之时,左都死伤数十万,前锋将军战死,左都将军自刎于风江,大将军提升原属左都副将王将为左都大将军。王将为人善勇,赏罚也分明,一声令下,砍敌军一头颅者赏五两,无功而返者军法处置。
一时间三军动荡不停。
大都尧帝六年。初秋。五虎山。
初秋的夜色中弥漫着浓浓血腥,风吹进林中,枝叶莎莎响动,两名大汉扛着一浑身是伤的女子匆匆行走于林中,肩上女子手脚垂落,粗布衣裳残破,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未完待续)
第13章 夜色风高
"哎,真晦气。"大汉甲皱眉说道。
"谁说不是了。"
大汉乙托着人,脸上明显不快,抬眼看漆黑的天一眼,一个用力甩掉肩上人,那女子如同破布娃娃直摔在地上,不见一丝动静。大汉的动作粗鲁,那女子倒下时原本遮脸的发移开些许,露出半边脸来,月光下,那张赃污的脸细看竟也精致,少许几点完好的肌肤也是白皙细腻的紧,大汉乙见此咂咂舌,弯下身子三两下扒开女子脸上沾满血稠的发:"哈,别说,这娘们长的还真不错。"
大汉甲可没这心情:"不然咱将...头会看上。"看了看四周,搓了搓手:"快些把事办了离开,这地儿渗的慌。"
大汉乙嗤笑:"看你那点出息,这娘们也是,被咋们头看上不还不是福气,要死要活的,害我们哥俩大晚上出来抛尸。"说道恨处,伸手朝着女子脸上给了一巴掌,寂静的夜晚,那巴掌声格外响亮:"这摸样,难怪那情郎闹来着,也多亏了她,若不是抓了她,以那情郎的本事,怕是...啧,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真该死。"
"从了不就得了,想不开抹脖子,惹怒了头,我们倒霉。"大汉乙一边说一边伸手拔下佩刀,唰的一声刀出捎,寒光闪闪。
大汉甲不解:"你这是干嘛,还不快点走。"
"砍脑袋!"
大汉甲先是惊讶,后不认同:"这是个娘们。"
大汉乙不以为然:"混在那么一大推里,谁知道是娘们还是爷们了,好歹也是银子,这大晚上的,不能白跑了不是。"说着眼中光芒一闪,刀起刀落。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大刀落地的声音,大汉甲不解看去,却见那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大汉乙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双眼死死盯着地面女子:"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小,双眼紧锁,心抽的一跳。
那,那原本已死的人竟然瞪大了双眼,夜色中,月光打在瞳中,那浑浊的眼诧异的亮着,如同爬出地狱的鬼魅,一身怨恨冲天。
夜色中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料是这八尺壮汉有那么一刻也凉了身。
尚未回神就觉颈上一凉,再看,那原本死去的女子不知何时欺身在前,森寒的刀近在咫尺,女子浑浊的眼缓缓清晰,美眸中一片凛然,手中物在这阴暗的地方泛着慑人寒光。
这女子,好是陌生了。
那刀,也甚是熟悉。
沾血的唇在刀下寒光中极为妖艳,缓缓开开合合:"你们...是...谁?"声音沙哑难听,似砂纸打磨一般,身子一步逼近,刀刺进皮肤,大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手上虚弱的关系,力道并不是很大,女子却如同一种本能般刺过去,又似是算准,正对死穴,那大汉乙哪里会料到这出,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愣神就给了女子机会。
女子一身残破的缓缓站起,混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握大刀,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滑动,滴落,月现月隐。
"你,你,你..."看着倒下的同伴大汉甲声音颤抖,双眼不受控制的紧盯刀上滑动的血,喉结随着滴落而滑动,脸唰白,腿颤抖:"诈,诈尸啊!"突然一声尖叫,瞬间消失在林中。
女子手拿大刀久久站定,眼中神色涣散,须臾,晃动两下直直朝身后倒去。
"咚——"
"扶风!"
重物落地声伴随一声撕心惊叫同时响起,一衣衫和脸上同样脏乱不堪,满头污垢,发丝披散的男子扒开树枝跌撞而来,眼中满是慌乱。
月现,林中树影戳戳,林中景若隐若现的闪过,那隐隐约约横倒在斜坡上的...是人,一眼望去,不知是夜的关系还是其他,竟是看不见尽头。
风姿摇曳,空气中满是浓稠的化不开的血腥味,轻轻一呼吸,呛的人呕吐,寻不着一丝''生'';的气息。
这里是——乱魂岗,活生生的地狱。
男子紧抱怀中女子,抬眼看眼前一切,夜色中,那神色看不真确,只把头埋下,那晶莹的一滴,似是泪,半响抱起怀中人转身离去。
"扶风,我带你离开。"
夜色中,嘶哑的声音飘散,淡淡的温和,散不去的柔情,男子手上极脚下的铁链哐当响。
"哐——当!哐——当!"
"啪——"
——啊,你打人?小丫头也会害羞?
浑浑噩噩中,梦境纠缠,一声巴掌声响,亦如记忆最初的交叠,两张青涩的脸。
——你知道你刚刚打的人是谁么,那是我大都皇长子,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
——什么,十六,不是二十六么?
——瞎说什么,半城殿下上月才刚满十六。
——可是他背似二十六一般的宽广沉稳。
——你无处可去啊,那好办,跟着我,包你衣食无忧,再也不用跟老虎抢食物,看看你,都十五了,还跟个竹竿似地,别人家都当孩子娘了,喂喂喂,女儿家莫要动手了啊。
——皇子也要上战场,不是该养尊处优?
——知道老虎是如何训练自己的孩子么,把刚出生的幼崽丢弃在狼窟中,残忍么,是有点,可看见这一望无际的天下没,只要在这战场上他赢了,这天下就是他的。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是谁的声音一遍遍在耳中回荡,他的,他啊,那些曾经的战友,朋友,敌人,自己的。
转瞬间,那份青涩不见,当青涩的脸变得成熟时,一切都变了...(未完待续)
第14章 聚贤山庄
温柔的脸面变成无情的,狰狞的,绝然的,嗤笑的,心钻心般疼,冰凉刺骨。
"啪——"
耳中响起的始终是巴掌声,打断浑浊思绪,感觉身体被人提起像扔麻袋一般扔在地上,砸的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般,疼,清醒的瞬间,陌生气息袭来,多年养成的习惯,人在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动作总是比头脑更快一步,只要她还能动。
强烈的杀意袭来时,眼未睁,身先动,随手抓起周身武器翻身坐起,直取那人要害,直至熟悉的血腥味传来。
她的武功并不高,却贵在快,准,加之多年的经验。
"你,你,你..."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本能扭头去看,却见一人仓惶逃离。
危机消散,这才感觉浑身刺痛,身上如遇火般疼,疼的撕心,热,炙热的几乎要榨干身上每一滴水,脑中却烦躁的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回转,嗡嗡作响,似是要炸开一般,特别是脖颈之处,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血液的流动,那种渗透皮肤的流动,似煮沸腾了,所到之处阵阵热辣和疼痛,那种皮肉撕裂开来的疼痛。
脑中迷茫,眼中浑浊一片,直到彻底黑暗。
"扶风!"
倒下的瞬间,她好似听见一道声音以及陌生的气息,挣扎的想握紧手中武器,却无能为力。
迷迷糊糊中,是谁的声音,沙哑却温柔的似细心呵护般:"扶风,我带你离开。"
落在脸上温热的是什么?泪么?温热潮湿。
感觉身子被人抱起在怀中,厚实的大手一遍遍擦过额头,手掌干燥,四处皆是发霉到另人作呕的气息,这人也不列外。
人死,有人会替她难过,何尝不是件庆事,向她凤素颜死了,就不会有人为她而伤心掉泪。
他口中的''扶风'';是谁?
"带你离开。"
是在跟她说么?
好啊,她不想呆在这里,这里满是冰冷的血腥味,虽然这人身上也有,却是温暖的...舒服的。
迷迷糊糊感觉身子在挪动,又好似没有,时清醒,时昏沉,身子难受的没一点力气,咽喉更是刺痛,有时会稍稍清醒,清楚的感觉到鼻息间的汗味和血腥,脑中梦境不断,分不清谁真谁家。
疼的醒来时,她知道她正被人背着,那人一身破烂的粗布麻衣,满头污垢,发丝披散。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疼么?忍着点,很快就会好了。"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在早点...你娘..."
"你一定不会有事...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仇...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聚贤山庄'';,我带你去,等去了那里你就再也不用怕了..."
她不知道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只是痴痴的盯着他的背。
宽阔的让人安心,温暖的让人舒心...亦如他站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的时候。
多年以来,她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誓死跟随,一直...
那里,是他为她留下的。
"半城..."
"什么?"
听见身后底喃,男子猛地停下脚步扭头,却见背上人双眼紧闭,眉头痛苦皱起,紧挨着自己的身子更是烫的厉害,心狠狠一跳,拔腿疾奔。
"扶风,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铁链的声音传进这呼啸的风中。
边关之地,一国之边防,分隔两国之地,乃国防之重地,气温常年寒冷干燥。国土分布,大都偏中心地带,境内以北,片地荒芜,高山耸立,以南为分据点,人口比较密集,越往北,慢慢稀薄开来,各户以村落为居住点。昌盛和平时期,边关各国往来平凡,关内热闹不比京都。而此时,大都与蓝炎数年战乱,大都边关防守慎严,关内百姓也开始防备,甚少出门。
生在这里的百姓对于此其时是早已习惯,只是近一个月来连发怪事,关内百姓不再平静,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人人自危,原本分散开来的住户也开始渐渐靠拢。
事发一月前,先是以北零散住户突然离奇死亡,后最北边村子全村一夜惨死,死状凄惨,更怪的是所有青壮年男子头颅消失,钱财娘草不见。之后一连发生了几起,死状相同,一时间闹得城中百姓惶恐,更惊动当地父母官。
据探查,是位于北边''五虎山'';山的土匪所为。
根据知晓的百姓所说,这''五虎山'';的土匪有千人,五位首领,一群人是无恶不作,每隔几天便会下山掠夺,杀伤抢掠,百姓是闻''五虎'';散胆。不过几年前突然没了动静,也不见下山,关中百姓本以为这''五虎山'';的土匪移居了他处,却不想这突然的又出现了。
一时间,本就战乱的边关动荡不断。
官府多次上山围剿皆是惨败归来,本就战乱,大多官兵调去前线,这一次次的闹到最终,再无官兵敢去。
命总是要保的,官兵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在关城中,提到最多的是战乱,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是这城中最有威望的''聚贤山庄'';。''聚贤山庄'';之所以称之为''聚贤'';是因为柳庄主为人慈善,乐善好施,也欣赏那些贤良之士,每有贤良之士经过关城,毕请其在府中坐上一坐,不管那人是庶是富,故天下人给之美称。
''聚贤山庄'';占地颇大,柳家也算是当地望族,柳庄主不喜奢华,为人也颇专情,一生只娶一房妻室,在产下一女后仙去,所以柳家人丁单薄。柳家大小姐有着一副好皮相,加之只有一女,来往的媒婆和各个慕名而来的人踏扁了门槛,只是直至现在都没听''聚贤山庄'';传出任何喜讯。(未完待续)
第15章 柳家小姐
此时此刻的柳家相比以往可说是更加热闹了,关中各处有心人士,名望贵族皆聚与此,商讨近一个月来所发生的惨案。
他一身残破的立于''聚贤山庄'';台阶之下,发上是干枯的泥土和血,合着头发粘稠在一起,受伤处,血顺着破旧的粗布麻衣溢出滴落,原本背在身后的人打横抱在身前,手和脚上的铁链拖拽在地,腰间还挂着一把带血的刀。此时的他正抬头仰望匾额上四字。
满身的血腥引得四周好奇的人纷纷掩鼻绕路,猜测其身份,他却仰首挺胸抱着怀中人收回视线朝前走。
侍卫见此警惕上前举刀阻拦。
"你是何人?"侍卫看着此人腰间的刀和怀中受伤的女子,警惕更深,握刀的手紧了紧。
最近城中不太平,此人陌生,又是这般摸样,怀中人的伤不说,就此人身上的,明显是被严刑拷问后落下的,再加上那铁链...不会是从大牢逃出来的逃犯吧?
不得不防。
"我要见柳庄主。"他头也不抬,疾走的步伐不停。
"公子,请先等候通报。"看侍卫可见其主子品性。
明明是对方无礼在先,侍卫心中再恼,话语依旧守礼。
"我要见柳庄主。"
两个高大的侍卫挡在前,那人却不见退缩,更是步步紧逼,直逼的侍卫一步步后退,眼看着那人就要进屋了,神色一变,唰的拔刀阻拦。
"公子,是你逼小的。"话落,举刀击出。
那人眉眼不动,稳稳一伸手,铁链哐当一响,腕动,迎面而来的的刀背缠绕在铁链中,手翻转,''啪,啪'';两声响,直击侍卫胸前,双刀落地,手稳稳抱住怀中人。
侍卫承受一掌,身子朝后退,险些跌倒,瞪眼看眼前人,收眼时对视,眼中神色复杂。
此人会武功。
"我要见柳庄主!"
他看着眼前两人开口,依旧是那一句话,只是原本平静沙哑的声音加了力道,话落,抱着怀中人的手紧了紧,举步朝前走。
侍卫对望一眼,眼前这人太危险,就这样让他进去了不知道是好是坏,若说阻挡,凭两人之力是不行的,若是平日里还好,有那个人在,偏偏今天...
正思索间,突听一声怒喝,感觉一道气流逼近,一抬头正看见一物正快速朝着这边飞来,还没看清是什么就正正砸到脸上,鼻息间一股子青草气息,一竹篓子掉落在门槛上。
"笨蛋!"
一声怒骂,人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侍卫就是一阵数落:"我的草药都撒了。"
侍卫一听那声音,先是愣了楞,后眉头开始打结"...小姐。"
来人一副小公子打扮,就是那装扮有些怪异,头顶的草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个尖尖的下巴来,鞋子上沾满了泥土,裤子上也是,身子娇小的关系,那一身打扮就跟个小跟班似地。
"小姐,是你突然砸过来的。"侍卫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砸的是这臭男人,谁让你们拿脸去接的。"
来人越说越气,被砸的人都闪了,这两个笨蛋竟然...猛的扭头朝身旁那臭男人看去,尖尖的下巴一抬,看向那人:"怎么,想砸场子么...你?"话语在看见眼前人摸样时愣了楞,原本拔高的声音压下,迟疑开口:"你们受伤呢?"
他的眼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眼前人身上,看着有人挡路,发丝下的眉皱紧:"让开。"
"你——"来人刚张开的唇因为他这句话僵住,刚压下去的怒火也上来了:"我今天不让开怎么着?"
果然是臭男人,不知好歹。
"恩..."
听见怀中人痛苦低吟,心中慌乱,抱着怀中人的手臂一紧,迈步匆忙朝庄内走去,来人本是挡在他身前,女儿家的身子本就娇小,焦急的人快步走过,直把个娇小的身板撞的退后几步,撞的肩膀隐隐作痛。
伸手按住肩膀,来人突然一声娇喝:"临风!"
话落间,一阵疾风刷过,黑影由身后跃出,再看,一男子立在他身前。黑衣加身,黑发竖起垂落,凛然而立,身形挺拔,看上去干脆利落,只是整个人的感觉就是疏远,漠然。
逆光下,男子五官极为清晰立体,如刀削般却又不似那般僵硬,眼深,鼻挺,嘴薄,极好看的一个男人,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关系,那双眼中一片阴沉,透着森森...蓝光。
背后一把三尺长剑,剑身修长,剑柄墨色的布条缠绕,顶端打结垂落。很普通,并无过多的装饰和雕琢,一如眼前之人给人的感觉...至少表面看去如此。
"..."他疾走的脚步因眼前人顿了顿,末了抱紧怀中人直走。
"临风,拦住他。"
帽檐下,小姐的唇勾起,带着铸锭的笑,一侧,侍卫在看清这突然出现的人时松了口气,弯身开始捡地上散落的草药,眉眼间竟不见一丝担忧。
小姐的话还未出口,他动的时候那叫临风的男子就已经动了,只见那黑色的身影稍稍移动,竟是快过人眼,单单瞬间,在看,男子身形站定,长臂抬起。
他感觉眼前一闪,抱着怀中人脚下一点,身子快速朝后退,脚下铁链咣当咣当响脚下生辉,那人却是越来越近,低头看怀中人渐渐失血的脸,双目一凛,手臂护住人,身子腾空翻转,落在男子身后。
男子似是早料到般,明明刚刚还在步步紧逼的身子就这么转了过来,就要继续攻击,一切就像回到最初般,也正是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温厚的声音传来:"为何如此吵闹?"(未完待续)
第16章 救她(1)
柳老爷虽然是一届生意人却是一派儒雅好客,更有着一身好名声,''陌尘山庄'';的建造也以清雅为主,加上柳老爷喜欢字画,所以整个山庄透着股子书香之气。柳老爷慈善乐善好施加上好客的关系,庄内平日里总是很热闹,一派喜气。
今天却好似出奇的压抑。
''陌尘山庄'';的正厅内坐满了人,主位上移中年男子,一身深色儒服,宽袖,头顶碧绿发冠,黑须拂动,眉宇间满是忧愁,眼露沉重,细看,一双眼却是清明,正是这一庄之主的柳老爷。与之平座的是一胡须斑白的老人,这十里八乡的族长,辈分最长,人称二叔公,那一双骨瘦的手都快掐进拐杖内去。
除去两人,坐下还有十数人,摸样打扮不等,乡间百姓,富甲之流都有,那脸上的神色却是不比这中年男子好看多少,而这其中就数中间一位老大爷,身子骨抖的跟筛糠似地,脸白的纸一样。
大厅内的空气压抑的人难以喘气。
"咚!"
不知是谁撑在桌上的手没有放稳闹出了声响,老大爷身子用力一颤,双腿发软的大叫出声:"柳庄主,族长,你们可要想想办法啊,我们,我们一村的性命可就...老头子给你们跪下了,这一村子白来口人可不能就这么..."
说着,颤巍巍的身子当真滑下椅子跪下了,一双老眼通红一片。
这么一跪,四周不再安静了,匆匆站起来去拉扯。
"刘老爹,你这是做什?"座上了柳老爷更是慌了,下来就去搀扶,老大爷却是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老泪都落下了。
"柳庄主,这眼看就是我们刘家村了啊,我全村有老有少,我这大把年纪了,去了也就去了,大不了和那些杀人的魔拼了,可是那些小娃娃们,他们还小啊..."说着说着,声音都跟着抖了,一旁十数人顿觉鼻尖泛酸,难过的扭过头,一妇人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
"我那可怜了闺女啊,才嫁到李村就死的不明不白,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座的人都知道,那李村正是前几天被剿的一个村子,和前几个村子一样,一村子人无一幸免,那惨状无不让人心酸,这话一出,四周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更甚。
受不住这氛围,几个壮年男子赫的站起:"跟他们拼了。"
"咚——"
一声脆响,楠木拐杖重重敲击在地面上:"胡闹!"
一声怒喝,四周顿时变的安静,众人齐齐朝着那高位的老人看去。
老人抬起那双枯槁的手,扬着拐杖轻点:"活腻了是不是啊,人家上千的人,就你们几个,还不够人家分...咳咳...分尸了。"
说的激动,老人剧烈咳嗽起来,一张枯黄的脸被咳的惨白。
柳老爷见此匆忙上前安抚:"族长,莫要激动,缓缓。"
底下壮年见此,虽然动容,想想自己死去的亲人却也是不甘:"难道就让那些王八蛋杀了我们所有人吗?"
老人见此咳的更厉害了,气的扬手就把拐杖扔了过去。
"咳咳,咳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柳老爷赶紧伸手去拍,扭头睇了那壮年一眼:"族长说的不无道理,那些土匪人多凶残,更有些武功,鲁莽行事只会让土匪们看笑话。"
"我..."
柳老爷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召集人手,越多越好,那土匪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了。"话落,视线落在老大爷身上,顿时满脸的愁云,见老人气差不多顺了,便重新走到老大爷身前,伸手搀扶。
这''五虎山'';的土匪是从北山那边开始屠村了,李村没了,这眼看着下一个正是离李村最近的刘家村,刘老爹这一村之长能不急么。
"刘老爹,你老放心吧,柳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了,定当竭尽所能。"
大概和平日理好有关吧,柳老爷眉眼透着股子温和,说起话来更是让人安心,柳老爷的文人这十里八乡更是知道的,老大爷听此激动的握紧了柳老爷的手:"柳庄主,老头子可全靠你了,只要你一句话,我一村子的汉子随你使唤。"
谁都知道机会渺茫,可这有机会总比没有的好,生死关头的。
柳老爷的手被老大爷握的疼,面上依旧带笑,心里却是愁的。
正如族长所说,一村子的汉子还不够那些土匪分尸的,可老看着老人家眼中的期盼,万万不能出声打破。
柳老爷这正愁眉不展的,府中下人就一脸匆忙的跑了进来。
"庄主,庄外有个怪人硬闯咱们庄子要见您。"
柳老爷松了眉眼:"来者是客。"
"可是庄主..."下人面露难色:"那人一身伤不似善类,还带着一个不知是生是死的女子。"
"去看看。"
一拂袖就走,身后人对望一眼,下人那话更是听见了,眼下见柳老爷去见了,怕真是什么恶人来了,也匆匆跟上,人还未走近就听见大闹声,那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熟悉的女声,柳老爷顿时皱了眉,直觉头一阵阵的疼。
"为何如此吵闹?"
随着人声,脚步声渐近,一群人已是走到大门,更看清了眼前一切。
"庄主。"捡了药篮的侍卫站起,另一侧,那刚刚还笑着的小姐一扭身站在侍卫身前,刚好挡去竹篮子,尖尖的下巴垂下。
再看那叫临风的,凛然而立,眉眼不见一丝松动,就连发都没乱上一分,更不见一丝打斗痕迹。(未完待续)
第17章 救她(2)
这人,可有真正出手?
柳家老爷一双眼一一扫过,落在柳家小姐身上时明显皱了皱,最终看向那两个侍卫问道:"出了什么事?"
侍卫看一身伤的他:"庄主,这位公子闹着要见您。"
那人早在柳老爷出现时眼中神色就变了,猛的转身大步走过去。
突然出现的两人加上那摸样,身后人人脸色大变,再看他走了过来,十数人开始骚动了,几个胆小的妇人后退了几步,那几个壮年男子抖动着身上结识的肌肉朝前走了几步,那架势是随时准备动手。
他在柳老爷五步远停下,一抬头直直打量眼前人一圈后开口:"你就是柳庄主?"声音一如他的脚步有些迫切,依旧沙哑。
柳老爷同样打量着眼前人,在大刀和铁链上多停留了片刻,最终视线落在他怀中人身上,后抬手稍稍安抚身后人:"不知兄台这是?"
柳老爷发现,眼前人脸上虽然被血污了摸样,一双眼却是透彻如潭,在自己视线落在他怀中女子身上时,那双如潭般平静的眼立刻变的犀利,护食的老虎一般。
听了柳老爷的话,他低头看怀中人,原本犀利的眸闪过一丝柔和,末了抬头看柳老爷,沙哑开口:"我要你救她。"
"你说什么?"
柳老爷看了眼前人一眼,面露迟疑。
他却铸锭他听见了:"柳庄主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柳老爷被他看的有些尴尬,以为他说的是银子,赶紧说道:"柳某不是这个意思..."话才开口就被身后人打断。
"就你这样,也拿不出什么银子吧。"
那个是一穿着富态的老爷,细长的眼上下打量他一圈,眼中慢慢露出鄙夷,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也变了味。
别说这一身伤了,就那粗布麻衣就够寒碜了。
他也没说话,更没反驳,只是四周打量一圈后朝那位柳家小姐走去:"麻烦。"
一说话,本来偷偷摸摸的柳家小姐一震,刚抬头就见那一身是血的女子靠在自己身上,细看,女子双眼紧闭,那男子却是弯下身子,带着铁链的手轻抚女子的脸,眼中满是柔情。
"喂..."血腥刺的浑身难受,刚想发火,那男人却转身跃起,在空中疾走几步正正朝着柳老爷而去,目标正是...
"啊,你想干什...唔..."
那富态的老爷怒喝的声音乍然而止,只感觉头上一凉,然后那人退后两步落在柳老爷身前站定,长臂伸出,手握拳掌心朝下,一个翻转摊开,他抬头,好看的唇微弯一笑:"柳庄主,不知这样如何?"
修长的手中,纯金打制的发冠闪烁的夺目光彩,一如眼前人抬眸一笑的瞬间。
"啊!"
一声惊呼,富态老爷一头松散的发狼狈垂落。
他上前一步,双手奉还:"谢谢。"
"你,你,你...无礼!。"老羞成怒,咬牙恨骂,语不成句,一伸手狠狠夺过,扭头对柳老爷:"柳庄主,这等无礼莽撞之人可进不得庄,以免污了柳庄主一世英名。"
一旁的柳家小姐正低头偷笑,看着那讨厌的富态老爷狼狈简直是大快人心。
"..."柳庄主则看着眼前男子若有所思。
这男子的武功一看就是了得,刚刚那一举动更是看在眼里,男子的意思也是明白,这眼前正是用人的时候,庄内除了临风,其他人不是武功平平就是平凡下人,真要和土匪斗起来,这十里八乡的都是平头百姓...可是...
看着眼前人一身伤痕加上那铁链,柳老爷更加苦恼。
眼前人外在明明狼狈,细看却是器宇不凡,说话更是守礼,他柳老爷看的人也多了,眼前人绝对不像他外在那身衣裳般平凡。
看柳老爷迟疑,那富态老爷可就不满了:"柳庄主,此人可留不得。"话落放大声音:"你看他那身伤痕,还有那铁链,说不准就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逃犯,眼下正是对付那些土匪的关键时候,咱们可不能留个可疑的人在此啊。"
此话一出,十数人立刻议论开来了。
"是啊,这要是那''五虎山'';上的土匪可怎么办。"
"那一身伤也不像平常打架来的。"
柳老爷听此却是更加为难了。
是人都有恻隐之心,眼前人一身伤,一开口却是为了救人,不说别的,就这点就值得钦佩,可眼下情况的确特殊,弄的不好,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像大家交代。
一群土匪闹的人心惶惶。
见此,那富态老爷终于笑了,看着男子笑的得意:"你们看他带的那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弄不好粘一身晦...啊,你..."
瞪大了眼看着突然走过来的人,眉眼却是带笑的,笑的一脸温和。
"她是不会死的。"
"什么?"
柳家小姐也是好奇,动了动被女子压痛的肩膀,低头偷偷朝着女子看去,这么细看才发现女子脸色苍白不见血色,气息不稳,身子外面罩了件外袍,此时因为她刚才的动作有些滑落,可看清里面,女子里面的罗裙沾满了泥土和点点野草,就是这样一件衣裳也是残破,疑似大力撕扯后落下的,露出肌肤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脖颈处用粗布衣裳缠绕,深蓝色的粗布条远看不会觉得什么,近看早已溢出了血。
柳家小姐露在帽檐下的脸一片阴影,粉色的唇紧抿,满是沉重。
"扶风是不会死的。"这次说的坚定,末了一转身朝着柳家小姐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第18章 进驻柳家
"我和扶风本是李村中人,村子三天前的夜里被土匪袭击,我俩被抓,昨晚拼死逃出,本以为柳庄主慈善,可收留我俩孤苦之人,却不想柳庄主也是那担惊受怕之人,算是我一言看错了人。"
他的声音沙哑,不大,柳老爷看着他的背影却分明感觉到其中的愤怒和失望,那背却始终挺直了,似是宁折不屈。
"..."柳老爷一张脸都红了,却是惭愧的:"你们是李村的幸存者?"
一言大步朝柳家小姐走去,伸手就要接过扶风。
柳老爷一张嘴张张合合,最终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你..."另一道声音却是比他更快。
"你干嘛?"
却是那柳家小姐突然抱着扶风一个转身,硬是让一言伸出的手落了空。
一言一脸阴霾,直瞪眼前人。
柳家小姐却是不看他,突然朝那始终站在一旁不开口的黑衣人招手,在一言如刀的眼光下用力一推,扶风的身子就朝着一旁倒去。
一言眼中各种神色闪过,闪身就去接,手刚碰到衣角,一只手更快一步的接过人。
一言看着这一身黑衣的男人,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伸手既要抢。
那人足尖一点,身影就这么消失了。
一言眼露担忧,神色慌乱,提步就要去追,不想一只手竟抓着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扭头狠狠瞪向眼前女子尖尖的下颚。
"臭男人,不是我要说啊,有你这么求人的么,没求过也没看过大戏么,三跪九拜知道么?"
"放手。"紧握的拳咯吱咯吱响。
"有诚意的话,最起码也要跪在大门外三天三夜吧。"似是想到了那画面,柳家小姐咯咯的笑了:"恩,就那样。"
"..."手臂用力一扬,铁链被大力拉扯开来,柳家小姐痛的出声,他扭身就走,却是...
"..."低头,满是泥土的鞋子踩在地上脚链上,抬头,青筋崩裂。
"真粗鲁。"柳家小姐揉着红肿的手,抬头仰起尖尖的下巴:"你是想带她去哪里,当真不要她的命了么,她流血过多。"
"不劳烦你们费心。"
"那你是想她死么?"
"..."
柳家小姐听见了磨牙声,恨的,柳家小姐偷偷笑了。
这人,好不掘,一个不好,扭头就走,真是。
轻轻一叹:"姑娘家,有些东西比什么都重要,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吧?"
怒瞪:"休要胡说,根本就是你想的那样。"
真要如此,扶风也不会...自杀。
"说得清么?"有些人的嘴就是长,说着说着,不是也是了:"跟不跟随便你,反正那人我是不会送回来的。"话落,脚一抬,松了脚链,转身就走。
一言站在原地打量着她的背影,似是看审视着什么,最终一抬脚,跟了过去。
"啊?"站在原地的十数人不明所以,大瞪着眼,那富态老爷更是不满了:"柳庄主,这怎么说?"
"哦。"柳家小姐停了下来,扭过头,纤长的手一伸,摘下头上大大的草帽,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那姑娘我柳青蓝救下了。"阳光下,那双眼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轻轻眨动,似是活物,会说话般,转身一把夺过那竹篓子,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放在身前挡住,快步离开。
"..."众人瞪大了眼。
刚刚出来还以为是哪个小童来着,泥人似地,却不想是这柳家大小姐。
富态老爷最先回过神来,拿手指着那越来越远的两人:"柳庄主...柳小姐这是要收留这贼人了,刘小姐一姑娘家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柳老爷一直温和的脸蓦地沉下:"钱员外,小女虽然玩虐,却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丫头,你可是在诅咒小女么。"
看着柳老爷变脸,四周原本闹开了人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柳老爷一向温和,可也是有脾气的人,凡是太过,被惹怒了可是不管软硬的主。
"他们是李村的幸存者,看他们那一身伤便知受了苦的,不说别的,单说各位的亲人...他们已经无依无靠了,遇到那种事...你们真能狠心么?"
"..."四周一阵沉默,众人纷纷低下头。
富态老爷见此,脸都变了,不满的大声嚷嚷:"柳庄主,谁敢保证他们说的是真的,另可错杀不可放过的道理柳庄主难道还不知道么,若是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你陌尘山庄承担?"
柳老爷收了视线,脸上一片萧穆,末了站定身子,沉声开口:"柳某的宗旨却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和钱员外不同。"话语顿了顿,一扫众人"今日柳某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说下话,小女今日做下之事,他日真有什么,柳某一人承担。"
''五虎山'';在边关以北的地方,往来数十里不见人烟,地势陡峭,丛林密集,山中砍柴的百姓都不常去,后来被土匪占据了就更加没有敢去了。''五虎山'';后的一座后山,树木密集的关系,常年阴暗,不小心走进的人都会发现里面扔有尸体或是零散尸骨,长了后大家称之为''乱魂岗'';。因它的关系,土匪离开后仍没有人敢踏进一步,多年来一直如此,直到现在...
漆黑的夜里,两个人悄悄而至,一高一矮,穿梭于山林之间。
前面黑色的身影几乎淹没在夜色中,身后淡蓝的身影若隐若现,紧跟前面之人,直至一排屋子前停下。
那是竹林中的屋子,占地颇大,竹子搭成的屋子围着一圈而建,其中一小间一小间的,估摸数十间,屋前用大竹搭着弧形拱门。(未完待续)
第19章 夜袭(1)
两人隐身于青竹后,黑影开口:"你确定是这里?"声音平静无波,却是透着淡漠疏远,不等另一人回应,跨步走了出去。
走出阴影,那人的身形显露在月光下,挺拔身形,一身黑衣,黑发竖起垂落,身背一剑,站在那里,背影就跟刀削似地,那一双蓝色的眸子很是招摇。
眼前的竹屋残破不堪,四周杂草丛生,好似数年没人居住。
宽厚的手伸出放在竹门上,塔起的竹门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散落掉下来。
"确定。"
女子的声音自竹林中传来,紧接着那一身淡蓝衣裳的人走出,淡灰色里衣,淡蓝色外裙,黑发缠绕一圈绑在顶上。
再无奇的装扮也难掩那张恰静柔美的面容,即使是白了些也难减其美丽,娇美的秀眸,眼尾处却微微上扬,涂添一抹倔和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一点素娥,使整个芳容俏脸美得不可方物,一根燕尾发钗随意挽起青丝,尾端顺着纤柔白皙颈项柔顺垂落于身前,徒增一抹娇媚之态。
唯一美中不足的怕是那脖颈间的白布,缠绕了几圈。
站在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身旁,她显得格外纤细瘦稍。
伸出的手捡起地上一块破碎的竹匾,上面写着半个''虎'';字,伸脚在那一堆断块中扶了扶,相同的竹匾还有几块,刻着不同的字,朱漆剥落。
门匾都腐朽了,人就更不可能住在此了。
男子看了一眼,蓦然一扫四周,突然一跃而起落在最高的一个屋顶上朝四周望去,几个来回后动作变慢,最终视线定在西北的方向,末了纵身而下朝着西北的方向走去。
对于他这一系列举动,她似习惯,更习惯那人的沉默,什么都没说的跟在身后。
爬过山顶,透过巨石,肆虐的火焰充斥了双眼,映红了两张脸。
他抿唇沉默,她笑了。
那是一个半山洼,四周靠山和巨石,地势隐秘,若非爬到这山顶是不会发现这地方的,更不会发现这一群人。
山洼之中是一片足可容下数百人的平地,一群人正围着火堆烤肉喝酒,大肆喧哗,划拳,数人围在一起讲那风月之事,似是在庆祝什么,毫无防备。
"哈哈哈...这次...哈哈..."
隔的远了,声音断断续续听的并不清楚,最多的就是醉酒后的大笑声。人群中她眼认出了其中一人。
太熟悉了。
谈不上过目不忘,至少见过的人再相见,她不会陌生,即使那时候的她做了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她抬手指着那个人对身边人说:"抓住他。"
他头也不抬,起身就走。
山洼之中,上百个人围着火堆,火堆上架着烤肉,酒瓶四散,一群人喝的醉醺醺,加上被那火一照,站起来走两步都摇摇晃晃的。
"喂,兄弟,想什么呢?"
一只手臂用力搭在他身上:"喝酒去。"
他缩了缩身子:"不用了。"
那人蹙过酒气的嘴,大着舌头说道:"不,不会吧,不就一个女,女人吗,吓,吓成这样。"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子抖了抖,脸色苍白,惹得身旁大汉哈哈大笑,四周人更是笑的大声,一只手用力拍过去:"你啊,想太多了,来,来,喝,喝酒。"
"是啊,喝了酒就不怕了,这酒可,可是头特意准备的庆功酒,干了今天晚上这一桩,我等可都有功了,哈哈。"
"可惜了,我们被留下守地,不然也可杀个痛快。"
他朝着四周看了看,突然拿着自己的佩刀站起身:"我,我去小解。"
"哈哈哈。"身后笑的更大声了:"吓的尿裤子了。"
他面色窘迫,疾步逃离,直到远离人群后才松口气,一抬头,差点被刚松的那口气呛死,脸唰的白了。
面前,纤细身形而立,缎带系腰间,顿显婀娜身段,白色罗裙随着夜风轻轻荡起。
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淡色是唇轻启:"又见面了。"
他猛地抬脚就跑,后颈却一痛,陷入黑暗,倒下的瞬间,背后人淡漠收手。
她抬脚踢了踢,弯身捡起地上的佩刀,唰的抽出,细细打量,脸上的笑瞬间凝住,眸中神色复杂,快速收了刀,转身就走。
"他们也开始行动了吧,再不快点你可就要担心了。"微扬的嘴边透着淡淡的讽。
身后人一脸漠然的拉着昏迷壮汉,拖拽着离开。
同一时间的刘家村。
刘家村比较靠北,黑的早,冷的也早,村内百来人,天一黑早早关门进屋熄灯暖炕头,小村子石板小路上人影渺渺,大多是进城进镇赶集的,回的晚,或是醉酒的汉子,摇摇晃晃找不着路,合着敲更的更夫,安静的只听见狗叫。
一群人埋伏在进村的地方,黑巾下的眼亮的吓人,呼吸间是掩不住的兴奋。
一人走至那领头人的地方悄声说道:"头,已经派了三批人前去探查了,一个未归。"
"..."领头的人皱眉,一旁一人担忧:"可不是出了什么事。"
领头人厉眼一瞪:"能出什么事,一群农民还能翻天不成,屁大的胆子,还怎么跟着我混。"
"说不定是忍不住开动了,杀红了眼吧。"立刻有人附和。
"哈哈,定是想抢功。"
听此,那人眼中担忧也不见了,改为气愤:"可不能让他们几个兔崽子抢了功。"
一句话,说出了众人心声,在看那走来走去的更夫和那偶尔几个夜归的人,更是红了眼。(未完待续)
第20章 夜袭(2)
"头,别等了,上吧。"
领头人眼中早透过嗜血光芒,站起来一招手:"弟兄们,上啊。"
顿时,一群人蜂拥而上。
那几个夜归人一看,脸色大变,扔了东西就四处躲命,更盘砸在村头的石头上哐当响。
看着拼命逃跑的人,一群人看向自己头,眼中殷红。
杀人,很容易上瘾,特别是看着刀下人痛苦挣扎时,更是兴奋。
这些天,他们早杀红了眼,早先的迟疑随着村人流下的血淹没进泥土中,踩严实了。
那种宣泄的快感使人疯狂。
看着领头人点头,众人欢呼,百来人分开,分别朝着逃离的人追去。
一场厮杀,刀过见血,那血又是谁的血?
残月隐没,似无声控诉这些丧尽天良的人。
一群人蜂拥着朝村子内冲去,分散四方追去,兴奋招摇手中大刀,大声呼啸着,语音震耳,待到村口,前面人突然一抬手停下,身后人跟着安静下来。
皱眉朝着安静的村口一看,影子都没:"奇怪,怎么这么安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么大的声音,死猪也睡醒了。
"头,是不是知道我们今晚要来?"
另一人不以为然嗤笑:"放屁,那群泥腿子怎么知道我们今晚来。"
正在这时,前方十数米的的墙角,几个村人悄悄探头钻出墙角朝着拐角跑去:"快点,快点。"
眼尖的壮汉立刻发现:"快追!"
一群人就跟猎人看见猎物般兴奋追去,脚步纷乱,黑夜中一双双狼眼只看得见猎物,黑影戳戳闪过,脚踩泥土地,一片松软交叉的绳索唰的被抽离,待到发现已晚。
"不...好!"
刚要收刀转身,脚下哗的一声,泥土和木板稻草四散,身子一歪狠狠摔下。
"杀——啊!"
原本寂静无人的村子突然传来喊杀声,村民举着锄头铁锹由四周窜了出来。
被困的人如同笼中兽,在凶猛也只有等死的份,抬头只看见上面围成一圈的村民以及不断落下的铁锹锄头,晃的人无从闪躲,哀声随着鲜血四起。
"杀啊,杀啊——"
"打死他们!"
与此同时,同样的厮杀声由另外三方传来。
村口,等待在那里的人听见厮杀声一震皱眉:"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领头人眼露担忧:"是不是出事了?"
"不会。"一旁手下哈哈一笑:"您就请好吧,肯定是这帮小子正在村里大开杀戒了。"
"哈哈哈,定是,杀这帮泥腿子砍豆腐似的,被留在山上的弟兄估计正眼红了。"
"哈哈哈。"
领头人沉声开口:"我们的人一共进去多少。"
"先前打探的三十人,刚刚进去了一百人左右。"
"杀啊——"
话落,村中厮杀声传进耳,明明刚才一直都在的,此时听着却让人浑身一寒。那领头人一双眉越皱越紧,突然唰的拔刀就冲了出去:"不对,肯定是出事了,弟兄们,杀进村中。"
一群人厮杀的朝村内而去,待到村中,领头人一举手,停在村中,警惕朝四周望去,整个村子沉醉在夜色中,如睡眠一般寂静无声,四周漆黑一片,空气中却是浓浓的血腥味。
一群人警惕的朝四周望去,小心梭巡。
突然唰的一声,四周大亮,变的清明,一人惊呼出声,地上熟悉的人躺在血泊中,黑衣染血,心中同时一寒,抬头,刚刚还寂静无人的四周围着一圈人,人手一根火把,前方,一群庄稼汉子手拿着铁锹和木棍瞪着他们,火光下,人人眼中仇恨。
那领头人嗤的笑了:"几个乱泥腿子,平几根破棍子想跟我们作对,活的不耐烦了。"末了脸色一变:"弟兄们,给我上。"
得的令,一群人厮杀着急冲上前。
"杀——"
那庄稼汉子站在前也不动,只是看着人冲上前时突然一拉手中绳索,泥土溅起,平地突然多出数个竹排,顶端削的尖利。
"啊?"
急冲的人不等回神,身子直直撞了上去,待要停下已晚。
"噗——"
血花四溢,一时间死伤惨重。
"杀啊——"
原本立在四周的村名举着武器蜂拥而至,举起手中锋利铁锹就拍过去。
"乡亲们,杀了这些禽兽。"
那领头人眼看着自己人越来越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这一个月来少说也灭了好几个村子,那些愚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怎想会有这种情况,而且这其中竟然有人会武功。
惊讶之余也知道这次自己轻敌了,却也不甘心:"弟兄们,上啊。"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泥腿子一定得死,不然...
心中一寒,眼中满是杀意,举刀就朝靠近的人砍去,双眼赤红。
"铛!"
突然而来的刀正正打在他的刀上,愤怒抬头,正对上一双乌灵闪亮的眸,轻轻眨动,笑的皎洁,以及浓浓的好奇,他的视线却落在那两把刀上,神色变了变,末了似想到了什么,松了口气。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而已,懂什么。
"你就是那土匪头子?"眸中是难掩的兴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地土匪了,也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嘛。"如莺初啭的声音中是难掩的失望。
"..."领头人一张脸因恼怒而红,遮挡在黑布下,只露出一双怒红的眼:"去死。"抽过刀就狠狠劈过去。(未完待续)
第21章 夜袭(3)
"哇,果然是土匪,好粗怒。"兴奋的躲过,乌眸闪亮,却被接下来的一刀骇的连连后退:"喂,怎么不懂规矩,我还没准备好了。"
"土匪没有规矩。"阴狠道。
疑惑的眨眨眼,末了了然般点头:"哦,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喂,土匪大哥,你包着一身黑布,是不是长的太丑还是一身脓疮?告诉你哦,有病要治的,不然小病变大病,土匪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疾,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吧,我是大夫。"眨眨灵动的眸子,一眼有好。
"..."那人握刀的手抖了抖,气的。
她趁机用力打下,那人手中刀应声落地,她笑着点头:"看吧,果然是有隐疾,手都在抖了。"
领头人看着地上佩刀,猛的抬头朝着她打过去:"你敢耍我。"
恼羞成怒的人连连出击,疯了般,一招比一招重,她大叫不好,赶紧逃跑:"杀人啊,土匪杀人了,啊,是谁挡路了..."摸着被撞的鼻子,愤怒抬头,面前一白,还未看清来人摸样,那人身形一闪跃过他直直朝着那领头人而去,伸手摘下黑布面巾,她站在原地扭头看好戏,听见那领头人愤怒的声音:"你又是何人,闪开,不然要你不得好...是你?"声音瞬间转变。
她站在原地咯咯一笑:"他是专门打土匪的,见人个打一个。"
然后听见那人如风的声音悠悠传来,手中晃动着那块黑布:"我们又见面了,该叫一声土匪还是..."
厮杀求饶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传遍整个村子,村中刘老头家,一群人听见声响后一脸担忧,绕着屋子走来走去。
"土匪杀进来了,土匪杀进来了。"
刘老头不断伸头朝着屋外看去,老脸上惨白一片:"柳庄主啊,你看这...不会有事的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说着安抚的话,柳庄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把全村人的性命交给一个年轻人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正想着就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柳老爷见此心中一松:"你们可回来了。"
进来的正是那在''五虎山'';的一男一女,身后还拖着一个大汉。
柳老爷匆匆走到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前:"临风,没事吧?"
那人淡漠的点点头。
刘老头却跟看见救星一样抓着临风的手:"你武功那么高,快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他眼中一闪,不着痕迹的抽回衣袖,刘老头满心担忧并未留意。
"前方在奋勇杀敌,后方却自己乱了阵脚,你们这样只会让无辜的人徒增担忧。"一道平静的声音突然传来。
柳庄主这才想起还有一人,那人从进来后就一脸若有所思,秀美紧锁。
"扶风..."
听了她的话,柳庄主和刘老头朝着屋外那些担忧的老人看去,稍稍收的神色。
外面太乱,村中老幼妇孺都集中在这比较安全的地方。
"柳庄主大可不用担心,外面还有一言和你庄上那些附院在。"她说的铸锭,脸上就如同她说的那样,不见一丝担忧,那铸锭的眼让人一时难以质疑她的话。
"可是,他们带的都是农民,农民不会打仗。"
"那又怎么样。"她一转身看向屋外,听着那阵阵厮杀声,眸光闪烁:"只要指挥得当,即使是无兵无卒也一样可以退敌"
"秦朝的弦高,三国的诸葛,不都曾经空手退敌么。"
柳庄主一震,看着眼前这站如青松的女子,明明才十数岁,和青蓝一样的懵懂年纪,说话怎就这般沉稳,就好似历经诸多沧桑般。面对屋外如此血腥的画面也不见眨眼。
她给他的感觉太沉重了,好像心中千百般思绪。
是因为失去太多的关系么?
想到此,柳庄主心生同情,走过去轻拍她单薄肩膀,温声说道:"放心吧,他们杀了那么多人,一定会遭受天谴的,恶有恶报,你家人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难过。"
"是么?"她轻应:"我现在也很信命了,不然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突然,她扭转过头来,微弯嘴角一笑:"柳庄主还是先担心下柳小姐吧,今早她好像也来了此处。"
"..."柳庄主嘴角抽蓄,末了头痛般底喃:"柳青蓝!"
如此同时,一道黑影唰的消失在屋中。
她看着那背影弯唇一笑,皓腕抬起,紧盯手中大刀,笑意自脸上慢慢隐去,一手伸向颈间,掏出一根黑线,随着那根线慢慢显现,银白物暴露于月光之下,如骨如牙,指腹在上面缓缓摩擦,月光在这姣美的脸上打下阴影。
"..."
哐的一声,地上人看着脖子上的大刀,狼狈抬头,身上黑衣凌乱,不甘的扭头瞪向面前男子。
男子内着黑色里衫,外罩白色衣衫,手腕处黑衣紧缚,腰间系黑色布带,身形倾长,发丝披散,两鬓垂落,耳后两处挑起,一根银色绳索缠绕,绳索尾端流苏随着发垂落在肩上,前额,黑发偏分倾斜在两边,眉微露,双眼深邃却犀利,特别是此时,眼中寒光点点,如刀子般落在地上人身上。
若非身后那女子提醒,他一点不怀疑这男人会就地把他凌迟致死。
"一言,你是要杀了这土匪头子么?"
"怎么会呢。"他脸带笑意,声音更是温和,突然一伸手提着地上人的衣领朝着台阶上飞去。
倾长的身形立于高出,广袖合着衣摆随着夜风荡起,偏若谪仙。(未完待续)
第22章 初捷
原本疯狂厮杀的人顿时安静下来,特别是当那群土匪看见自己头被抓后,立刻群龙无首,乱了。
锋利冰冷的大刀唰的一声在空气中划下一道弧直指对方颈项,大声说道:"你们的头在此,不想死的放下手中武器。"
底下混乱一片。
他压下声音低眸俯视身下狼狈的人:"我只要轻轻一动,你项上人头立刻不保。"
"..."领头人缩了缩脖子。
他信。
眼前的男人眉眼带笑,声音更是温和,那双眼中却满是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他。
他冷哼一声,扭过头:"要杀要剐,随便。"末了一仰头,大声嘶吼:"兄弟们,杀了这些泥腿子。"
一声嘶吼,原本迟疑的人一愣,末了又开始都动荡开来。
他看着下面血腥的场面,得意笑看眼前男子。
一言一伸手快速点了他数处穴道,身子飞身而下,双腿在空中快速踢过,唰唰几声,脚下生风,一时之间只看见飞动的衣摆和哀嚎声音,兵器落地,围着中央绕了一圈回到原地落下时,中央飞过的地方倒下一圈人。
底下,百姓惊喜的瞪大眼,敌方剩下人握着手中大刀呆愣在原地,仰头看向高处那淡淡而笑的人,惊骇的退后数步,手中武器哐当哐当落地。
领头的见此惊慌的想要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
"好,好!"百姓兴奋的举起手中武器大声吼叫。
长臂一伸,修长的手朝下压去,立刻安静下来,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满意的看着他们眼中慌乱惊骇:"还要打么?"
"..."
底下一片安静。
明明败了,明明人人惊骇,却只是无助的站在那里左右张望,一字不语。
胜败却是已分。
他站在高处勾唇笑了,随手拉过最近的人:"把那些人都看好了,至于这一个,叫几个人压着跟我走。"话才落,人匆匆离去。
"是,一定办到。"身侧那人看着他满眼的敬畏,听了他的话后,像得了什么天大的荣耀般,笑的一脸灿烂。
这人七尺身高,看上去是个才十五六的孩子,虎头虎脑的,皮肤黝黑,拿着手中棍子一指:"你,你,你抓着他,走。"
与此同时,另一侧。
"赢,赢了,我们赢了。"人未到声先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兴冲冲跑到村长家,一边跑一边喊,声音绕梁三日由不停。
一群人紧张的心终于放下,刘老头紧紧拉着来人的手,小心翼翼的问:"真,真的?"
"真的真的,那土匪头子都被公子抓住了,哈哈,村长您是没看见,公子那气势,就跟天兵似的。"
"哈哈,哈哈。"刘老头一张脸笑的满是褶子,突然一转身拉过柳庄主:"柳庄主,你听见没,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柳庄主也是一脸激动,抬脚就走:"走走,去看看去。"
一屋子人兴奋的嘴的合不拢,怎么都觉得不真实,抬脚匆匆朝村头走去。
"啊?"柳庄主刚踏出门槛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扶风姑娘,你怎么不走。"
"..."
"扶风姑娘?"
"啊?"纤细的身影一愣,眼神闪了闪,似这才想起般抬头回应,脸上不太自然。
柳庄主见此不疑有他,只当她还在伤心难过,轻叹到:"孩子,别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
面对柳庄主一脸的怜悯,她砸了咂嘴,声音有些僵硬:"扶,扶风稍后就到。"
柳老爷一叹。
这孩子,心魔太深,整天失魂落魄的,看来还是要她自己想开了。
摇摇头叮嘱一句转身有些迫不及待的离去。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就剩下站在屋檐下的扶风和那地上昏迷的大汉。
看着人都走远,扶风,或者该说凤素颜轻叹一口气。
即使已经过了几天,她依旧无法适应这新的身份。
昏迷醒来,发现自己不断没有死,还重生在这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女子身上,也就是这个叫扶风的人。
扶风,扶风,若柳扶风,人如其名,这个身子十分娇弱,不知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是本身如此的关系,走几步就会喘气。
这身子骨并不算小,只是太瘦弱了,皮肤白的透明,手腕纤细无力,就一张脸,却是细致美丽。总的来说这整个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小姐,养在深闺人未识。
和前世的她是完全相反的。
十七八的她,那时候正在战场上和那个人一同出生入死。
说来奇怪的是,这个叫扶风的女子明明就生在塞外,听说还是住在乡下,这样一个生在穷苦人家的丫头,却有着个小姐的命。
这点她没问,一言也没有告诉她。
扶风这个名字是一言告诉他的,一言是这个身体现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言。
一言告诉了她她的名字,也告诉了她,扶风的双亲去世了,在这个世上再没其他亲人。
想想也好,都去了也就免去了麻烦。
初醒,有那么一刻,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凤素颜'';还是''扶风'';,是投胎转世了,应了死去的誓言,没有喝孟婆汤,所以有了前世的记忆,还是她本来就是''柳无名'';却有着一个叫''凤素颜'';女子的记忆。
最终的最终虽然不想承认,虽然觉得荒唐却不得不承认——她重生了。(未完待续)
第23章 重生(1)
手上和脖子上一痛,恍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握出了血,血流顺着指缝滴落,不用看,脖子上的伤口也裂开了。
一言说,身上的伤是在五虎山上造成的,脖子上的伤是自己为了这幅身子的清白用刀子割的,当然,后面这点并不是一言说的,而是柳家大小姐柳青蓝。一言那时候只是一脸沉痛的扭过身子,再然后出去了,醒来后一言就一直陪在身边,单单那天,一言消失了一整天。
握拳的手抬起,缓缓摊开,手中是一块银白虎牙,一根黑线缠绕,银白的物件上染了血,殷红一片。
她紧盯虎牙,目光深沉。
即使是现在,想到那个人,胸口的地方依旧痛的厉害,撕裂一般。
那日醒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始终紧握,力道紧的如错觉,似是一辈子也打不开般。
那手中握着的便是此物。
那明明是''凤素颜'';的东西,却出现在''扶风'';手中。
摊开的手握紧,她底喃:"可是老天感受到了我凤素颜的怨念?"
让她重新活着,也让她记住他们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伤?
有些事就是这么奇怪,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所以就干脆不想了。
纤指一根根松开,牙骨滑落进衣裳内。
前一世的凤素颜活的已经够累了,即使到最后的死也是死的不明不白。
既然老天怜悯,给了她又一次机会,那就活的轻松一点吧。
思索间,白皙的有些病态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来,美眸微转,落在地上那大汉身上,目光若有所思,末了拿起桌上的大刀转身就走。
至少...等这件事了了以后。
才出门,一阵风刮来,其中还夹杂着尘沙,才秋天,这风竟然带着寒气。边关的夜色,寒冷干燥,气候很糟糕,她却突然觉得一股子热血沸腾,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死了,活了,一睁眼就到了这无比熟悉的地方,一个她呆了六年多的地方。
比起那繁华的京都,这里更加亲切。
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脚下的步子也变的轻快,回神,前面黑压压的围了一圈人,站在人群中的人一身白衣很是显眼。只是那人眼中带着愤怒和杀意,犀利如利刃,和这些天他给自己的感觉差很多,忍不住就开口了:"一言。"
这人就是一言了。
那个救了她并带着她四处求医的男人。
那人缓缓抬头,冲着她走来的身影轻柔一笑:"扶风。"待看见她走近后微微皱眉:"怎么又出血了?"语带谴责,说话的同时,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
看着眼前气宇宣扬,白衣翩翩的美男子,说实话,扶风即使是看了几天也依旧心头震动,倒不是动心,只是初醒之时看着这男人就跟街头乞丐没什么区别,身上和头上都叟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和眼前这摸样根本无法比,也难怪柳家那位大小姐再没叫他''臭男人'';了。
当真是马靠鞍,人靠衣么。
"不小心蹭到了。"不着痕迹的闪过伸来的手,她不习惯陌生人的碰触。
"..."笑意在脸上顿了顿,却是很快恢复:"所以不让你去''五虎山'';的,你伤还没好。"好看的眉紧皱,轻责间带着担忧:"你身子骨向来弱。"
"只有我知道地方。"不是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变化,可是...毕竟人不同了。
其实更想说的是,这身子骨之所以弱是因为被他这样的人保护的太好了。
这身子以前如何她不知道,就这几天她便发现,这男人把这身子伺候的很好,很好,简直就差宠到骨子里了,让她很不适应。
正想着时,看见一男一女朝着这边走来,女子说不上多美,却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身穿一袭浅水蓝石榴裙,淡黄色的棉衣,千万青丝用紫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动作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俏丽。
女子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有着大家闺秀的摸样姿态,扶风却知道,这只是单看其外,在她不说话的时候,在遮去那双眼的时候。
单那一双眼,就改了所有,那是一双灵动的眸子,大大的,晶莹剔透,似是会说话般,微微一动,定是在动些什么心思。
女子也看见了她,嘴角大大的裂开,提着裙摆就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扶风,你不知道我刚刚多威风。"头上的紫玉钗随着她大力的动作晃动,看上去脆弱的随时会掉落。
一旁,柳庄主脸上的皱眉又多了,明明是壮年,却显老太。
柳青蓝,''陌尘山庄'';大小姐,刘老庄主唯一宝贝却又头痛的女儿,十六七,就她自己的说法,正是好动的年纪,所以经常上蹿下跳,对什么新鲜事物都好奇,不喜欢琴棋书画,独爱医术。就她的说法,大夫救死扶伤,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医仙医圣了,多好听。最常做的是瞒着自家爹爹拉着临风偷偷去采草药。
功夫三脚猫,医术当真可以,至少自己的命是这位柳大小姐救的。
视线朝她身后移,不意外的看见一个浑身黑漆漆的男人,身形高大,背后悬着一把长剑,长的好看,却是淡漠了些,或者该说什么都不在意,除了这位柳大小姐。
沈临风,一个很简单的男人,简单到成迷的男人,''陌尘山庄'';不管主仆都统一姓柳,这个人呆在庄中,却是外姓,不是庄中附院不是庄中下人,却一直跟在柳大小姐身边,如同护卫一般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24章 重生(2)
柳家大小姐说,他是''陌尘山庄'';的客人。
有这么怪的客人么?
说是柳大小姐的仰慕者该是更贴切吧。
一张面瘫脸,木头庄子一样。
盯着这男子多看了几眼,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蓝色瞳孔。
只是那眼却是深邃如海,又似这广阔的天空,极好看,也特别。只可惜了,如天如海的色泽,却没有其广阔,因为那双眼太过淡漠了,就好似冬日凝固成冰的海水,少了生气,少了人情。
一双异类的眼,身在此怕是没人欣赏吧。
不管如何都好,和她无关,何必想那么多。
"看吧,就是那个人,中间那个,土匪头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了,也不过如此,呵呵。"
听着柳大小姐侃侃而谈,视线朝着人群内看去,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仍在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脸上也有。那人一身狼狈,五大三粗的,国字脸,黑粗的眉,倒三角的眼,下颚处一圈络腮胡,被捆了,却是一脸狂傲,眉眼朝天,看着眼前一切,眼露轻蔑。
"扶风。"
身子突然被拉的一阻,一个高大的身子档在身前,刚好遮了视线。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了,你伤还没好,不宜吹风。"
敏锐的感觉到眼前人视线闪躲,眼中神色有变化,似是怕她留在这里,美眸一动,看那黑脸大汉,在看眼前人,思绪一转,扶风大概明白了,难怪刚刚来时看见一言用那种眼神看着那黑脸大汉。
"小伤而已。"丢下一句话闪过身就朝人群大步走去,不理会身后人担忧的呼喊。
然来这就是那个色胆包天的禽兽啊,那还真得''好好'';认识了。
扶风扒开人群,居高临下的朝着那黑脸大汉看去,看着大汉粗黑的头发,这人浑身肌肉结实,面上晒的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外的人,加上外露的旧伤疤...想着那十有八九的猜测,怒火蹭的上窜,身子也慢慢颤抖了。
这一举动被有心人误解,修长的手突然盖住双眼,温暖的胸膛靠了过来,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声音有些慌乱和颤抖。
"我没事。"拉开眼前的手,扭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缓缓弯下了身子,视线正对大汉上扬的眼。
"..."突然对上一张柔美却苍白的脸,大汉一双眼立刻蹲大,脸上闪过惊讶和难以置信:"你,你不是...死了么。"
话刚落,厉眼射过,阴测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注意你的措词。"正是那一身儒雅的人。
扶风微弯的身子更低了,明眸笑若一汪秋水,蒲扇般的睫毛轻轻眨动,略带苍白的唇轻启:"有些事扶风还不明白了,怎舍得去死。"
那人瞪大了眼看着越靠越近的美丽脸庞,恰静柔美,肌肤更是细致白皙的紧,心一动,忍不住就痴了,咽了口口水,喉结滑动,想着数天前他差一点就与之共度春宵,下身蠢蠢欲动,双眼又眯了起来。
看着男人眼中肮脏欲念,带笑的眼突的一冷,声音更冷:"你究竟是谁?"
混账,简直不知悔改。
她此言一出,原本围在四周的人疑惑扭头看她,柳青蓝惊讶:"扶风,你不知道么,他是那''五虎山'';的土匪,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话落,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我忘了,你..."抬头看向一旁的一言,看着他复杂神色,接下来的话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扶风却紧盯那人,看着他眯起的眼瞬间瞪大,眼中欲念全无。
心中冷笑,猛的直起身子,眸中带厉,声音清冷:"怎就不说话了?"
大汉双眼一闭,扭过头:"你们不都知道了,爷爷们是那''五虎山'';的土匪,我是他们的头。"
"''五虎山'';上的土匪?"扶风沉声道出这几个字,绕到他的身后:"当真?"
果然是不知悔改。
"哼。"那人冷哼一声不说话。
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神色更厉,紧盯那黝黑的后脑勺:"据我所知,''五虎山'';的土匪早在七年前被全数剿灭,除去妇孺老弱一个不留,这时隔七年怎就又冒出了个你呢?"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那黑脸大汉更是一震,原本一脸不解的百姓这才恍然大悟。
"老头子就说怎么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然来是被人剿,不是离开了。"
柳青蓝双眼大亮,蹭的一下跑到扶风身边:"真的,真的?"
"休要胡说。"大汉瞪红了一双眼,激动的大声说道:"爷爷我生在''五虎山'';长在''五虎山'';。"
"''五虎山'';荒无人烟,土匪十年前来此占山为王,七年年前被剿,你又是生于何时长于何时。"话还未停,清冷的声音更快的提出质问。
"土匪来前便住在此长在此。"
"何方何地何居所又是哪户人家?"
"..."
冷声一笑:"怎么不回答呢?"
"我..."黝黑的脸红透,双眼却是不服气的死瞪。
"不会是连自己家在何处都不知吧?"缓缓走至那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含轻蔑。
"谁,谁说不知...只是怕说出你不知而已。"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般,铸锭的开口:"对啊,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一个..."
"在场都是此地的人,对''五虎山'';更是熟悉,只要你说,定会知道。"大汉刚出口的话被硬生生打断。(未完待续)
第25章 不是土匪又如何
大汉仰头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人微眯着眼看着自己,深邃的眼中看似平常,实则满是警告,大汉冷哼一声反唇就要相讥:"你..."
"是啊,只要你说出来,老头子一定知道,老头子可在这住的七十个年头,年轻的时候长去''五虎山'';砍柴。"一群中一老汉耳朵不太好,这才明了刚刚一言的话,兴冲冲的站出来,眯着眼说道:"那时候''五虎山'';可没这么恐怖。"
"说吧。"一言刚好站在老汉身旁,微弯了嘴角笑道:"还是你说的都是谎话?"
"你..."大汉双眼似刀般射过去,怒的想动手,双手被绑,动弹不得,收回视线,对于扶风直直的逼视,竟觉得难以对视。
看着大汉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扶风快速说道:"还是你想说自己是那些土匪中的幸存者?"
"怎么可能,那些都是老弱妇孺。"柳青蓝探出个脑袋上下打量:"怎么看都不像女扮男装,更不似年轻小伙。"
一句话道出,一群人顿时大笑开来。
"说不准真是个姑娘家了,听说有些地方的姑娘家天生长的壮,站在咱们大都姑娘身边可比两个了。"
"喝,这要是个姑娘家,那家小伙子敢娶啊。"
"所以就当了土匪呗,看能不能抢个压寨夫婿。"
大汉被笑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老子不是土匪又如何?"
怒急的话脱口而出,想收回已晚,大汉白了整张脸。
"啊,原来真不是土匪啊。"
"怪了,不是土匪为何要冒充土匪杀人呢?"
面对众人的疑问,大汉低头静默不语,一旁扶风一双眼紧盯大汉一举一动,突然一弯身捡起大汉手中的刀,已出捎的刀上满是血,抬起,看向刀柄和刀刃相连的地方,刻有图形,若隐若现,伸手擦去上面殷红的血,图形顿现,虽然有些岁月摩擦,却还是隐约可见其形状。
指腹摩擦着上面印记,眼神有些恍惚,悠远,抬头时,眼中已什么都没有了:"朝廷都会在某些东西上做些属于自己的印记,好比国库的银子,好比军事所用的...武器。"
话落手一松,手中刀啪的一声落地,一声脆响,震的大汉壮硕的身子晃了晃,震惊抬头看向眼前人,一滴冷汗话落。
各国皆是如此,军事所用的设备都会刻有属于本国的印记,战袍,盔甲,衣服,刀,剑,车轮,盾牌...
"什么,这些人是那军中人?"刘老头惊呼出声。
"军中士兵,放着好好的仗不打,城不守,竟然冒充土匪杀人。"
柳庄主皱眉:"这是哪个山头的兵?"
现今大都和蓝炎交战时期,打了两年,退退进进,现在各驻扎两国的山头,两山相隔,正好相望。
"定是那蓝炎的人,两军僵持不下,讨不着甜头就转身装作土匪对付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真卑鄙。"
大汉沉默底下那张黝黑的脸,扶风看着愤恨难平的众人,抿着唇,一字不发。
不想这种沉默更加使得众人确定心中想法,距离大汉最近的老汉悲呼:"造孽哦,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来。"
"..."
此言一出,本就气愤的人瞬间拉下了脸,四周安静一片,一些妇孺和年迈的老人早忍不住红了眼,想到自己惨死的亲人,恨不得把眼前人千刀万剐。
一年迈的妇人跌跌撞撞跑上前来,伸手就是一巴掌落下:"你这个禽兽,还我女儿女婿一家性命来。"哽咽的声音惨不忍赌,满是褶皱的眼红肿一片,恨得撕扯眼前人:"我那外甥才五岁,五岁啊,就这么...我那女婿更是连个全尸都不给...啊..."
一时间,众人终于忍无可忍,仇恨染了双眼,突然一人拿着手中武器高高举起:"杀了他,杀了他。"一时间群雄而起,一声高过一声,最终,愤怒的呐喊声传遍这整个夜色。
"小姐。"扶风突然出声叫住站在一旁沉默的柳青蓝:"带这位大婶先下去休息。"
料是平日在如何,此时的柳青蓝也是一脸沉重,走上前拉过激动的妇人,轻声安抚:"王大婶,消消气,放心吧,这帮禽兽不会有好下场的,王家姐姐不会白白死去..."随着越走越远,声音也慢慢消失。
柳青蓝酷爱医术,往来与镇上,有时会帮邻里邻居的看看,认识的人也多,各家大婶们更把她当自家闺女般疼,虽然她有时动起小心思来让人哭笑不得。
送走了人,扶风转身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乡亲们,你们今晚也累了,现在天色晚,先回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老汉我今天一定要看着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下地狱。"
众人大声反对,举起手中物大声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扶风还想说什么,一只手突然放在肩膀上,接着一沉,一松,耳边一阵风过,抬头就看见白色外衫迎风飘过。
"乡亲们——请听我一言。"
低沉有力的声音始终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仰头朝上看去。
"在下知道大家心有怒火难平,更明白大家此时的心情,敢问大家是否相信在下?"
"当然相信了。"
这话才出,那边一人赶紧站出来说道,仰着个头看着一言,双目闪闪。
细看,竟是那虎头虎脑的少年,黝黑的脸上扬着傻傻的笑。
"大侠你帮助俺们打败坏人,救了所有人,俺们当然信你。"说的急切,就怕人不信般,说了后还觉得少了什么,摸摸头,一把拉过刘老头嘿嘿说道:"我爹也信,对吧爹。"(未完待续)
第26章 原来如此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刘老头当然是点头:"那当然。"扭过头就收了笑,狠狠的给了这少年一个爆栗子:"臭小子,没大没小,拿你爹开刷。"
话是这么说吗,到是真信的,自家臭小子说的句句在理,都是事实。
今此一事,本来还把一言当外人的村人顿觉亲切起来,见识过他的本事后更是心存感激和佩服,这里大多是刘家村的人,见村长松口了,哪有不松口的道理。
一言见大家松了神色,也放软的声音:"大家放心,在下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此等恶人,决不轻饶,大家看现在天色已晚,人都抓到了,有在下在此,还怕他跑了不成么?再说了,还有柳庄主在此了,大家信不过在下还信不过柳庄主么?"
听此一言,在看柳庄主冲着大家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交代:"可要看好了,不能便宜了这禽兽恶棍。"
一言微笑的一一点头,下来一片儒雅的目送大家离开,待人走尽后走至扶风身旁:"这人总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先找个空屋子关起来吧。"
没得到回应,抬头却发现扶风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下面那些兵败的人,目光沉重。
一个个哪里还有初时的张狂,人人眼中茫然,更有甚者面露胆怯。
扶风看着那些人,心有郁结,再看一言走近时,眨了眨眼,蒲扇般的睫毛挡去眼中失望。
"要杀了他们...吗?"擦肩而过的身影让一言提问的声音消失,深邃的眼看着她擦过自己朝那群人走去,单薄的身子直直立在那里,如同傲然的青松寒梅,祁立不倒,一声傲骨。
明明那身子骨单薄虚弱的好似风一吹就倒。
她冷眼看着那些黑衣遮面的人,缓缓开口:"我不会杀你们的,军中纪律森严,将之令,士服从,你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清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看着他们松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实为天理所不容,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看着那些人慢慢低下头方继续:"不杀也不能轻易放过,将你们掉在村头暴晒三日,不准吃喝,能活下的就走吧。"
"不要忘记那些无辜惨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希望你们懂得忏悔。"
"..."
四下一阵沉默。
扶风头也不回的离开。
也正好柳青蓝送了大婶回来,匆匆跑至扶风身边,一伸手挽起扶风的手臂:"不会吧,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扶风朝着自己手腕看去一眼,皱了皱眉,最终没有收回。
前世的她并不习惯和人过度亲密,少时家里穷困,爹娘起早贪黑的忙做,大了遇到洪荒,再来进了这都是男人的军中,已经习惯了那种距离感,此时有个女子这般对待自己当真有些不习惯,却奇异的有丝暖暖的感觉。
"活着也不会好过的,这些人杀贯了敌人,恶人,此时杀了无辜百姓,一时兴奋,待到午夜,是睡不安稳的。"
这种事她太了解了,第一次杀人,她整整一月吃不下睡不着。最终是那个人在夜晚带着她去看夜空,偷偷烤野味,借她肩膀哭了一夜。
那人说,有得必有失,战场上要生就必须得有人死,即使你不杀他,回过神来他也会杀你,或是死在另一个人刀下。
越是巩固牢靠的江山,那上面掩盖的鲜血越多,那城池都是用尸体堆建而成的。
"恩,不说这个,暴晒三天,渴也得渴死不少吧。"话落一皱眉,显然行医的她不喜欢那种画面。
"不过话说回来,扶风怎么知道''五虎山'';在七年前被剿呢?"扭头朝前走一步,打量着扶风:"那时的你也就十来岁吧,村中老人都不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扶风一愣,停了脚。
柳青蓝见此,嘿嘿一笑,如偷了腥的猫儿般:"哈哈,我就知道扶风你是骗他们的。"
"你就是故意激那土匪头子让他受不住自己说出来,哈哈,真高明。"
"..."扶风收了收神沉默继续朝前走去。
"恩,我也学着,下次用用。"
"..."
两人朝着前面越走越远,身后跟着摇头叹气的柳老爷,沈临风自是沉默的跟在柳青蓝后面,原地,另一人却看着前面那抹纤细的身影若有所思。
"吱——呀!"
一声沉闷声响,柴房的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秋风,屋内烛火闪了闪后重新燃起,照着那抹纤细身影,拉长的印在污浊的墙上。
来人身形纤细到瘦弱,淡蓝衣裳,白色罗裙,深蓝色绣鞋,恰静柔美,透着病态的脸庞。
柴房内的光线昏暗,干柴堆上扔着个不能动弹的人,正是那五大三粗的大汉。
他抬头看了眼来人,冷哼一声转头:"我是不会感谢你救了我的。"
当时的情况谁都清楚,若不是她突然出声制止,他怕是现在早见阎王爷去了。
不知是不是夜的关系,扶风一脸冰凉,看着大汉狼狈的身影满眼讽刺:"救你,你这种人死不足惜,杀了都脏手。"
"你..."大汉怒红了眼:"那你...你?"
柴房比较阴暗的关系,现在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人手中竟然拿着一把刀,锋利的刀刃泛着阴森寒光。
"然来你是想亲手杀了我啊。"对于这一猜测,大汉不但不恼,反而笑了开来,一双眼在扶风婀娜曼妙的身子上绕一圈,嘿嘿笑的猥琐:"原来是要为山上那事报仇啊,可惜了那会没有**的癖好,早知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时候就该一鼓作气..."(未完待续)
第27章 她的祭日(1)
锋利的剑尖低在那开开合合的嘴上,声音刹然而止。
"一个字,再说一个字,割了你的嘴。"
"..."大汉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缓缓抬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暗中,目似刀光,樱唇一抿,拉出好看的弧度,微弱的烛光在那张恰静柔美的脸上打下阴影。
大脑不受控制的想到数天前,那么一双胆怯愚弱泪光点点的美眸,两相重叠,大汉怔了怔后笑了:"就你,一个匕首都握不稳的女...人..."
一滴血在眼前飘过滴落在大汉黑色的衣裳上,很快溢了进去,大汉嘲笑的话犹在嘴边。
"再一次可就不只是试刀了。"
看着大汉嘴角的血,唇弯的更狠了。
若不是还有事要问,刚才那一刀定让他永世不得开口说话。
清冷讥讽的声音让大汉猛的的回神,伸手捂住不断冒血的嘴,脸上是愤怒和惊诧。
他还记得那天刚抓住这女人的时候,她一脸惊恐,哭哭啼啼的抱着一个老太婆求他不要伤害那老太婆,他看见她时有一时惊讶,后是兴奋,觉得立功的机会来了,后当然想都不想结束了那太婆的命,然后不待他说什么,她就突然昏倒,跟个软弱的小兔子似的。
他突然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
铛铛数声,刀被扔在地上,竟是三把,她低头俯视着眼前人,越看眼越冷,看着大刀落地后大汉看淸那刀的模样后面露惊讶时方开口,声音狠厉,看着眼前人,那眼神如同看见了完美中的一点污点:"我不能因为你一人毁了我大都军士在百姓心中的神威,你这种人,即使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为你,不值得。"
"什么?"大汉身形猛地一震,连捂着脸的手都忘记了,迅速抬头看向眼前人,眼中快速闪过惊诧,很快恢复平静:"大都?什么大都的军士,我们是蓝炎的人。"
料是说的在鉴定,那双眼却是闪来闪去。
"是么?"婉转一声轻笑,伸出脚踢了踢地上那把刀:"蓝炎的军用武器上会刻着三颗围绕的圆珠,形似珠花,可这上面为何是太阳?"
柴房内的烛火印在三把刀上,赫然可见刀柄与刀刃相接的地方那小小的图形,虽然模糊,却可分辨是太阳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大汉双眼闪烁,诧异的看着她:"这些不该是你知道的东西,"
这些都是军中事物,岂是一个外人得知的,特别是大都的军用图文,是那一年新君登基的时候修改的,原本并不是这样,不管如何都不是她该知道了,即使她是...
恰静柔美的脸上平静无波:"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这..."大汉脸上神色闪了闪:"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眼下正是两国交战的时候,战场上捡几把刀不也正常。"
扶风神色沉重。
不知悔改。
随脚踢向其中一把刀:"这一把是你的佩刀。"然后在是另外两把:"这一把是一言在''乱魂岗'';带回来的,至于这一把的主人,现在还昏迷着,正是那天送我去''乱魂岗'';后逃跑的人。"
"..."大汉闭嘴沉默,眼中却是起伏不定。
"你那些士兵可都还在了,上百人,是不是要我把他们的佩刀全部拿来?"
"..."大汉咬紧了牙,吭哧作响。
"一把两把不奇怪,总不可能人人手中皆是他国兵器吧?"
"..."
"怎么不说话呢?"
"..."
"你好好的军官不做,为何要到镇上残杀百姓?"
"哼!"冷哼一声扭头不语,挺直了腰板,大有视死如归的架势:"要杀要剐随便。"
扶风的声音比他更冷,冷到及时倒是笑了:"大都军律一向严明,怎就会放任你们如此胡作非为?"
"..."听此,大汉紧闭的眼动了,紧盯他一举一动的扶风立刻发现。
"你不说没关系,明天我就带你去军营,给乡亲们要个说法。"
"..."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恐骇俱。
这点使得扶风更加确定心中想法,面上越加平静,声音更加轻缓:"我就陪着你在这坐上一夜,明天就出发,你也不用动脑经逃跑了,一言的武功你见识过,还有个更厉害的你还没机会领教呢。"
凭着敏锐的直觉,她断定沈临风的武功很强,至于究竟多强那就不知道了,加上那人行动的很少,说这话只是吓唬吓唬而已,说不准那男人成天板着个面瘫脸也只是吓唬吓唬了。
什么都不要紧,人吓唬到了就行,这不,那刚刚还一副不顾生死的人这下白了整张脸。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不送我回军营?"
"..."扶风沉默的站在原地,头也不抬。
大汉皱眉咬紧牙,经过好一阵斗阵后终于开了口:"现在两国开战相信你也知道,打得不可开交,打了两年都没有分出胜负来...大都尧帝四年秋,那蓝炎冥帝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向大都举兵,扬言一举进攻大都皇城,国君毫不犹豫的下令迎战,战争连打两年...今年初夏那场风江之战大都更是惨败收场,死伤数十万,连带一名前锋将军无一幸免,塘报归朝后国君大怒,下令命杨大将军三月内攻下敌军北方防城,所以..."
扶风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重了,醒来后她就知道现在是大都尧帝六年,一闭眼,死了一场,再睁开眼竟然已是过了两年,她用了很多时间才能够适应,今天一颗刚刚平静的心却杂乱一片。(未完待续)
第28章 她的祭日(2)
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闭眼的功夫这天下完全变了。
"所以什么?"
她听见自己声音干涩,不用看也知道这张苍白的脸更白了。
短短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都尧帝四年秋。
她永远记得这个时间,她的祭日。
就在那时,她惨死在冷宫。
她觉得全身冰冷,寒意由着脚底蔓延开来。
"这些总不会是你杀害无辜百姓的理由吧?"
"是..."大汉顿了顿,脸上面色难看,似是在斟酌用词:"每次大战之时,王将军必首当其冲,王将军说无功而返者军法处置...砍敌人头颅者...赏,赏银五两。"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若非扶风听的细,怕是要漏听了。
"所以..."
"所以你们就杀良冒功?"声音在这夜色中如同冰渣子。
放置身侧的手握的疼,扶风觉得自己就这么站着都困难,那人却自顾自的说着:"我们也是没办法,王将军赏罚分明,军中几个弱点的打的就剩下一口气...所以最终才想到这个办法..."
"我们起初并不想的,是一个士兵和村头那位独居的屠夫起了冲出,屠夫本是一恶霸,害了很多人,那天士兵一怒之下把其杀了,砍了脑袋冒充敌军之人...因为这事,军中那些被罚的人都心动了,所以后来...刚开始只是屠些恶人或是偏远的独居人家,后慢慢越来越多,直到后来的屠村,起初那一晚大家都怕,守着那些死尸一夜无眠,等到多了就,就习惯了,甚至是..."甚至是变的兴奋。
可怕,但是难以控制。
大汉说着说着慢慢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丝羞愧。
"为了一己私利残害无辜的百姓,你们觉得很荣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五大三粗的大汉,扶风想起记忆模糊时听到的那些话。
——混在那么一大堆里,谁知道是娘们还是爷们,好歹也是银子,这大晚上的,不能白跑了不是?
想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全村无一活口...只觉得身子更加冷了,冷的心开始颤抖,冷到及时猛的弯下拿起地上大刀直指那五大三粗的大汉。
"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么一刀杀了你。"咬牙缓缓道出,声音悠冷:"可是这样太便宜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他迟疑的问道,到不是怕一刀被砍死,只是看着她的双眼,突然有种无法挺直胸膛的感觉,不自觉的就畏缩了。
那双眼几乎把人看穿般,毫无保留。
看着眼前人仰起的头,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畏缩,突的就觉得面目可憎。
这些人真是我大都的军人么?
曾经有人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千万军马骄傲的说:"我大都的军士是最值得骄傲的。"那时的她就站在身侧,和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俯瞰,有着相同的心声。
那是他们一步步看着走过来的,同生共死过的。
那是她心目中的骄傲,一直如此,即便在最后发生那样的事情。
握刀的双手由于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们是哪一方军,左都,右都还是中方?"
"左都。"虽然不甘,却还是转过头回应,因为那么一双眼,那是质问,绝不是疑问。
"左都?"紧锁着眉念出两字:"李明座下?"
大汉听此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她:"李将军已死两月,现由王将军统领左都军。"
"已死?"瞪大的眼猛缩。
怎么可能。
"风江之战时,是李将军带的兵,大军惨败,李将军...自刎于风江。"想到那位已死的将军,大汉一脸感慨,也惊讶。
此事举国皆知,眼前的女子连军事机密都知道,这件事为何不知呢?
"自刎?"
脑中浮现一张刚正不阿的方正脸孔,那人一如他的外在,正邪分的极淸,在打仗上却是骁勇善战,击敌无数,为人极为正直,出了那种事一定是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自刎?
是他会做的事情。
过直易折。
突然觉得有些伤感,那人和自己一起站在阁楼观看前方战事的画面一如昨日。
那日,那人一身盔甲的魁梧身形站在阁楼,威武一举手中长剑兴奋看底下自己的士兵,浑厚的声音朗声高道:"今晚全军大庆。"
面对底下士兵的高呼,他朗声一笑转身看她:"军师今晚..."
那时未说完的话被人打断,那时相约的庆功宴因为她的死不告而终,现在,她完好的站在此,那人却...
那个约定怕是早就注定了吧,亦如城楼上那句未完的话。
一闭眼的功夫,时过境迁,昨日一起奋战,回首当真成''昨日'';了。
突然觉得整个人被抽空了般无力,脑中空白一片,耳中嗡嗡作响,紧握大刀的手脱力的垂下,转身缓缓离去时大刀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在这泥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印记。
"喂?"大汉疑惑看着突然变的怪异的她,皱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你的话还未说完。"
不知道为何,脑中总是回响着她的那句话——如果可以,我真想就这么一刀杀了你,可是这样太便宜你了。
这句话本事平常,却让他浑身难受如坐针毯,总觉得这话中有话。
缓缓离开的步子不变,只是平静的声音清冷传来:"明天我带你去军营。"
大汉脸色大变,接着愤怒:"你明明答应我的..."(未完待续)
第29章 军营
轻缓而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呢?"
"就刚才你说...你说..."大汉猛的闭了嘴,突然想起这人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答应。
他问她时,她只是看着他,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卑鄙!"反应过来的大汉一张脸气的变色。
"''卑鄙'';么?"不划轻顿,须臾继续朝前走:"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更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在你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后。"
"..."看着越走越远的人,看着她拉开柴房的门离去,大汉气的浑身颤抖,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崩裂。
"吱呀"一声沉闷声响,柴房的门拉开,扶风顿觉一阵冷风吹来,无力的身心冷的颤抖,双眼轻动,看着树下那抹黑色阴影。
那人却是头也未抬,墨一样的发在树下轻轻飘动,蓝色的瞳孔死寂一般,只淡淡一扫便收回,走出阴影擦过她的身离去。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朝那人离去的方向看去,美眸却在转身的瞬间缓缓眯起。
"一言?"
今晚,好生热闹。
夜色中,那人长身而立,一时间只见那白衣舞动,青丝偏飞,遮了眼,竟是看不出摸样来,另一侧,柳青蓝一脸尴尬的看着她,灵动的眼闪躲,身后十数个壮汉,人人愤慨。
什么时候来的?
柳青蓝砸了咂舌,小声说道:"乡亲们不放心,怕那人跑了,所以叫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来...就,就是这样了。"那话越说越小,说道最后就没声了。
"其实我,我们刚刚才,才来的,什么都没有听见。"
"..."
扶风直觉得更加无力了。
有没有听见没看她那心虚的模样就知道看,至于知道了多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该知道的应都知道了,看那些乡亲们的面色就知。
柳青蓝看着她苍白的脸,试图解释什么:"我们来的真的很晚,就听见...听见...啊,对了。"想起什么般,小跑步来到扶风身旁,十指指向安静站在那里的人:"一言先到的,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并且不准他们上前听,只能站在远处,害她听的不是很清楚,想到这里拿眼狠狠割了一言一眼。
无力的抬眼看向那人,夜色挡住了视线看不真切。
"一言?"
再次试探着开口,那人走出阴影,脸上却是一片温和,面对她的叫唤,只是点了点头:"恩。"
依旧是一脸的包容。
楞神间,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恶心的气息靠近,一切已晚,只来得及看一言瞬间变色的眼,以及耳边柳青蓝的尖叫声。
这幅身子当真弱了些。
大汉看着几步上前的一言,拉着她和柳青蓝朝后一退,推人上前:"你以为那点绳子就可困住我。"
一言看着大汉手中的刀眯了眼,脚步顿住,拿一双刀子般的眼看向大汉。
好巧不巧,那向来神出鬼没的沈临风偏偏早一步离开了。
估计是没看见柳大小姐,不然一定不会离开。
大汉满意的看着一言停下:"上一次也是相同的情况吧,不然也抓不住你。"大汉微扯嘴角笑的得意:"只是这一次,我要的是这个女人的命。"
说着,困住两人的手臂一紧,被困在外面的扶风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头顿时朝后仰去。
"你敢!"双手握拳,一身白衣的人浑身散发着戾气。
大汉低头看着怀中被制的人:"臭女人,就你还想威胁我,你那情郎的武功再高又如何,一样救不了你。"看着扶风,大眼眼中满是杀意。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他一切计划。
"这下倒好,抓了两个,有个陪葬的。"大汉兀自得意的说着,扶风被扯的头皮发麻,感觉的那一头青丝就要毁了,身下却有只手正不安分的拉扯自己衣裳,耳边传来细弱蚊蝇的声音:"待会抓住机会快点跑哦。"
灵活的眼轻轻眨动,猛的张大嘴朝着脖子上那只手臂咬去。
"啊!"大汉一痛,手一抖:"放开,死丫头。"
柳青蓝越咬越紧,死也不放开,还嫌不够的伸出双手抓住大汉的手臂,更用力的咬。
"你狗啊。"
眼看着那粗壮的手臂被咬出了血,大汉痛的一声惊叫,一抬手臂就要把人甩出去,娇小的身子紧抓不放,无论大汉怎么用力都不松口。
大汉一手被咬,一手抓着扶风,眼看着那肉就要被咬下来了,一急,扬手就朝柳青蓝拍去。
"我打死..."
举起的手突然被一双手抓住,大汉怒瞪眼前人。
扶风双手紧抓那只手,有些吃力,仰头迎视她的目光,身子支撑不住时,突然脚下一用力狠狠朝着大汉双腿最脆弱的地方踢去,趁大汉弯腰之时膝盖朝上一提,攻之下盘。
"啊!"一声尖叫,用力甩出手臂上的人。
甩出去的身子如同断线般直直飞去,柳青蓝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在青石地面上,哇哇大叫,紧张的闭起眼。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身子倒是轻飘飘的,鼻息间是陌生的气息。
并不是临风的。
感觉着身子被放下,紧闭的眼缓缓睁开,正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有那么一刻,柳青蓝恍惚了一下,然后被满腔的血腥拉回了神智。
身边人早已不见,只剩下一道白色背影翩然若飞。
大汉痛的双眼惨白,抬头看向扶风时,那一双眼却满是红丝,抬手一脸杀意的击上扶风:"去死。"(未完待续)
第30章 死了
扶风一个错身快速后退一步闪过,修长的手臂擦过她的身直直朝着大汉而去,大汉蓦地瞪大眼,胸前一痛,紧接着整个人朝后飞去,撞到门扉上,落地时一口鲜血吐出,手捂胸口,瞪向那一身白衣的男人。
原地,一青一白并肩而立,男子脸上阴霾一片,女子双手垂落,血顺着手臂滑落。
脚踩地上大刀,一个翻转,脚用力一抬,刀落入手中,直指地上大汉。
"还记得么。"他的声音一片温润,视线却凌厉:"我说过,再有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那一次,匆匆赶回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扶风被这禽兽带走,那一刻的心境直至现在依旧难以平复。
大汉捂着胸口一脸虚弱,一双眼却是不服输的看着她:"那又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老子抓了人,还擒了你,有用就行。"
只是这一次却失败,因为...
虚弱的眼转向扶风。
他始终想不通,明明是一个人,为何一转眼差距这么大?
正思索间,双眼猛的大瞪,就见锋利的刀尖直直朝自己刺来,动做迅速。
眼中一闪,心一跳,骇的紧闭双眼。
"铛!"
一身清脆声响,闭上的眼缓缓张开,寒光在眼角闪过,汗自脸上滴落,刀入青石地面,只差那么一点点就...
大汉突觉一颗心狂跳不止,那人好看的脸却近在咫尺,眸中满是阴霾和蔑视:"还说么?"
铛的一声拔刀站起,迈开修长的腿朝着扶风所在的方向而去。
大汉僵直身子,不动分毫,看着眼前人紧抿的唇突然溢出一丝笑来:"值得了,值得了,那向来温润儒雅的玉面公子竟然也会有这么一面了,这要传到京城...哈哈哈...呃!"
声音刹然而止,大汉瞪直了眼看着胸前大刀,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背离的身影。
一言收回手,转身看他。
"你...你明知我是军中大将,竟,竟还敢..."
一言墨言已对,转身看扶风时,冰冷早已收起,眼角眉梢皆是担忧,声音温润:"还好吧?"
大汉看着他们突然放声大笑:"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得长么,我到要看看你能护得她几...几时..."
声音慢慢消去,身子滑落,悄无声息。
一旁十数个村人惊讶跑去观看,伸手试探,惊呼:"死了。"
大汉倒下的身子紧挨着门,倒下时手滑落,胸前的血顺着刀流了一地,几个村人泄恨般上前踢了几脚,走过来一脸钦佩的围着一言。
"这位小哥可真厉害,那么一个壮汉就被你三两下制服了。"
"有小哥在我们村中,以后什么都不怕了。"
"小哥武功可真好,能不能教教俺家那娃娃,会点武功以后好防身,柳家那位沈阿哥功夫好像也不错,可惜俺家娃娃怕他..."
被围了一圈,一言却是抬头寻找那抹纤细的身影,人群之外,那人正站在原地冷眼看地上死去的大汉,目光悠冷。
"..."脸上的急切慢慢消失,一言看着她,神情微微恍惚,眸中一片深邃。
"啊,呸。"柳青蓝一口吐出口中血,皱眉惊呼:"真恶心,这人是不是半月没净身过。"
一句话,引来旁人哈哈大笑,唯独两人确实兀自沉思,一脸沉重。
夜色如空,窗外寂静一片,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刀上,刀柄与刀刃衔接处,那如同太阳般的图形格外清晰。
——我大都就如这朝阳般,永久不灭。
那人低沉雀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停留在耳边久久缠绕。
那时的他们都是雀跃期待的,那时的他们又怎会想到才短短数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代明君变暴君,一代皇后通敌叛国自尽于冷宫,一代大将战败自刎于风江...
变了,一切都变了。
感觉身前的牙骨刺骨的冰凉,掏出紧握在手中。
刺目的朝阳下,那人眉眼带笑,握着牙骨的手满是鲜血:"既然这虎牙和你有缘,那就送你了。"
军营之中,他愤怒挑开布幔拉着她就走:"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还敢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班师归朝当日,他眯了双好看的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就你那洗衣板一样的身骨,估计也没人要了,我勉强点娶你算了。"
新婚之夜,那人斜倚龙榻,把玩手中牙骨,轻佻的勾起她羞红的面容:"这可是朕与皇后的定情物了。"
顷刻间,男人那双带笑的眸子被冰冷取代,昔日的温情换做他人,留给她的只剩下残忍的毁灭。
——凤素颜,你还有何话可说。
——皇上要如何处置姐姐?
——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女子娇娆婉转的话语,男人冷漠无情的回应。
——姐姐,莫要怪妹妹我狠,怪就怪你我爱上了同一个人,黄泉路上莫回头,孟婆汤一饮便什么痛苦都没了。
——朕劝你还是早些招了吧,这样对你有好处,反之...
——皇后,莫要怪小的手狠,是皇上心狠。
早已分不清是谁比谁更狠了。
那人来来回回只是那么一句话——你可知错。
曾经她也是人人称羡的,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独享帝王之爱。
那个男人为了她排除众议只娶一后。
人人都说她好命,她也一直这么认为。
或许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吧,她要的很简单,只是一个今生相伴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在她哭的时候会安慰她,笑的时候会陪她笑,冷的时候会解开他的衣服把她紧紧包围,这样她就够了,她没什么可求了...。(未完待续)
第31章 决定(1)
曾经,她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终究却是错了。
是背叛还是不信任?
为了他,她在京城一呆便是三年,唯一的一次离开换来的便是死亡。
想起那最后一战,不免想到另外两人。
一个一生的至交,一个并肩而战的战友。
另一个...
想起那死去的人,握着牙骨的手松开。
他一身为国为名,他刚正不阿,最终为的又是什么?
自刎么?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任凭身子朝下仰倒在榻上,瞪大的双眼看向屋顶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
"..."
突然,一道悠扬的乐声传来,轻轻婉转,很慢的节奏,那声不像萧那般低沉,不似笛那边轻扬,更不是琴那般低沉,声音悠长婉转也清脆,分不清是什么乐器,曲调中却透着股子哀伤和疏离。
悠扬乐声流转,轻轻浅浅。
扶风皱紧了眉,猛的站起大步朝窗台走去,啪的关了窗子,心中一片恼怒。
是谁这大半夜的如此悠闲?
那曲调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境,听的越多心中越烦躁。
正愣神见,屋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一道温润的声音。
"扶风?"
猛的回神,迟疑了下,还是开了门,屋外,一身白衣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散落的发随风飘动,绳索尾端流苏若隐若现,白衫内的黑衣融入这夜色中,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见你屋中灯火未息,料是还未歇息。"
夜色中,这人一身白衣很是显眼,飘忽的宛若谪仙。
那轻若飘然的一笑,如同那温润如玉的美玉,洁净不占一丝风尘,与前一刻那目光含厉的男人反若不是一个。
细听,竟连那扰人的乐声也不见了。
错过身把来人让进屋内,看着他细细打量屋子一圈后坐下,拍了拍身侧座椅温声开口:"坐啊。"
"..."她迟疑的看着他,他却冲她一笑。
走上前坐下,拉开一些距离。
不知道为何,她不太敢面对这个男人,或许跟他眼中那份宠溺有关吧。
毕竟那并不属于她。
他细细端详着她,不漏看一丝,在看向她脖子上的伤后眼紧了紧,末了伸出手轻抚她的头:"今日可有想起些什么来?"
她低垂了眼,视线有些闪躲:"没。"
什么都不记得是她对眼前男人的说法。
一言初时一脸沉痛,末了轻叹一口气,像现在一样摸着她的头用着悠远的声音说道:"也好,这样也好。"
然后便像现在一样,每天一遍这相同的话,到也不逼迫她。
只是今天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眼露沉思,良久后到出两字:"...是么..."然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直到注意到她手上干枯的血后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猛的拉过她的手,掀开衣袖,一道刀伤赫然显现。
刀痕并不深,只是长了些比较吓人而已。
"哦。"抽回手,看着手臂仍在冒血的刀伤,扶风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碍事,割破点皮而已。"
大概是混乱的时候被那大汉手中刀伤到了吧。
伸手嘶的一声扯下一块布条缠绕在手臂上,迅速打结。
这种伤在以前早习惯了。
"..."一言神色复杂的看着扶风熟练的动作,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
"好了。"放下手臂,正对上一言复杂的神色,一时怔愣。
这一天,一言总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似有什么话要说,又好像在想些什么。
"知道吗。"一言看着那溢血的手臂缓缓开口:"以前的你最怕看见血了,每次看见血都会晕倒。"
"..."咯噔一声,扶风的心狠狠一跳。
一言轻叹一身,拉过她的手解下刚刚缠好的布条,伸手进衣袖,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时,一股清香传来:"这是青蓝配置的止血消炎的药,姑娘家受了伤,不管大伤小伤,一定要小心处理。"
"..."一言静默的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的洒上药,再轻柔的缠上布,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小心,细致。
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伤无数,都是草草了事,年少时没那个条件,后来在军中,谁的身子都不比谁的娇贵,未免那人担心,每次受伤她都是偷偷自己处理的。
第一次,有这么一个人如此重视连自己都不重视的事物。
"好了。"放下手,却发现扶风正在发呆,一声轻叹宠溺的摇摇头:"你啊..."
"恩。"迅速抽回手,扶风扭过头去,懊恼刚刚的放松。
一眼眯了眼看着她,末了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她身前低下头,视线相对:"是因为失意的关系么,我总觉得你变了,变的勇敢了,变的什么都不怕了,变的...陌生了。"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晓得''五虎山'';的位置,晓得那些人已经不再了,晓得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就连这一次的事情,你算准了那些人今天来,让他们在地上埋上机关,挖了洞,假装逃跑,熄灯埋伏,这一切那些百姓看不出什么来,其实细看,每一样都像是算好了一样。"
别人看不出来,他却看出来了。
"..."扶风仰头看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已经做的很小心了,那天无意得知有人冒充''五虎山'';的土匪后就心存疑惑,一言来看她的时候佯装无意的提到一点,没想到一言速度那么快,立刻找来柳庄主和镇上一些有威望的人。(未完待续)
第32章 决定(2)
然后就有了这一出。
她瞒着一言找了柳青蓝和柳庄主,趁着动乱时与沈临风一起去''五虎山'';查个究竟。
一言说:"当真变了很多。"
错过视线,扶风扭过头去:"是么?"
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真正的''扶风'';早已不再了。
他的视线依旧定在她的身上,末了执起他的手轻声开口,末了露齿一笑,一扫脸上沉重:"我的扶风变聪明了呢。"
俊逸的脸上满是兴奋和开怀:"不管你变成什么摸样,你始终是我的''扶风'';,永远都是。"
"..."看着眼前人瞬间改变的神色,扶风微讶。
一言压低了声音,看着她的眼一脸认真开口:"你没了家人还有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可好?"认真的表情,压低的声音透着沙哑:"你永远当我无忧无虑的扶风就行,可好?"
看着男人温润的眸子,扶风突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低头,看着握着自己双手的手,那手修长,细腻,明明是个男人的手,却这般好看,更是温暖。
只觉得得那温暖由着双手慢慢蔓延开来,整个冰冷的身子都变得温暖了。
前一世的她没有了亲人,这一世才醒就得知自己的亲人都去世了,庆幸之余是浓浓的失落。
是不是注定了她不配拥有一个家?
注定了没有家人?
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听着他低沉温和的话语,那股失落和空洞似被填满了一般。
突然就好想放下所有沉重。
"好。"
既然上天都注定了,那么这一次,她就当''扶风'';了,当这个男人的''扶风'';,轻轻松松的做一个简简单单的''扶风'';,前一世她活的累了,这一世就轻松一点吧。
"没了记忆也好,那些不开心的都忘了吧,我会让你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你只要把一切交给我便好,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一定。"
屋外烈日高照,屋内寂静无声。
"叩叩叩!"
屋外的房门三声响,丫鬟焦急的踱踱脚,拍着门大声叫喊:"扶风,扶风。"
"嗯!"
屋内人轻吟一声翻过身继续酣然而睡。
屋外清秀丫鬟一皱眉,苦着小脸惊呼出声:"不会吧,又睡了?"
"..."
"这可是第三遍了。"想着自个厨房后院鸡一叫便冲过来叫人,到现在烈日高照,来来回回三次,就直呼命苦。
"扶风,今天可是少主的大日子啊。"
隔着一道门,屋内悄无声息。
丫鬟小嘴一撇,怒了,娇小身子后退一步,三寸金莲一提对准那到木门就要向前冲。
"小丫头不能这么冲动哦,小心嫁不出去。"
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香肩上一只手轻轻搭在上面,迈出的金莲硬生生被制,僵在半空。
丫鬟脚一踱,哀怨的转身:"讨厌,小姐,就会吓...呃...言公子,哦,不,少主。"
小脸在看见身后的人后唰的红了,这才发现肩上那只手的主人是谁,快速收回脚,拍拍青布罗裙,双手温顺的放在身前,悄悄一抬头,看那人冲着她轻轻一颔首,顿时一脸娇羞的低下脑袋,余光狠瞪不远处自家笑得没形象的小姐,在看见小姐身后那男人时双眼一收,缩了缩身,小脸白了白,骇的抖了抖身子:"沈,沈公子。"
唔,这人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这么...可怕。
视线收回,对上眼前俊雅的人后白的脸渐渐恢复粉嫩的红:"少主,是奴婢没用,没能叫起人来。"
想着不免在心中抱怨一句。
这扶风好像越来越懒了,刚来,除去来时昏迷那几天,每日天刚亮人就起了,这自从那日去了两天刘家庄,回来就懒了,还一天比一天懒,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了也是浑浑噩噩。
定是小姐老爷和少主太宠她了,把她给贯坏了,恩,这样可不好。
"不关你的事。"回神时,正对上一张带笑的脸,声音更是好听的紧。
丫鬟顿觉魂都没了,浑身晕陶陶,心中暗喜。
在看眼前人今天的穿着,头上墨黑的发依旧飘散,只是那流苏绳结换成了碧绿的冠,四周裹着金边,中间镂空雕琢,中并排镶着三颗透明的珠子,在看那一身上等丝绸所制的衣裳,内灰衫立领,中白襦衫广袖,黑色宽边,绣回形纹路,系浅蓝腰带,缠白玉挂坠。
整个人看上去高贵优雅,亦如戏文常说的那种偏偏佳公子。
小丫鬟看着看着不禁小脸蛋更红了。
还是这言公子好,不仅风度翩翩长的好,性子更是好,学问又高,马上又是这''聚贤山庄'';的少主,怎么看都比那些五大三区的粗怒男人好上数倍,不,简直不能比。
说起长的好,沈公子也是那难得一遇的男子,只是...呃...
想想一阵恶寒,直觉的可怕,不敢多想的摇头。
再回神,那人正擦肩抬手小心的推开屋门,说道:"我来吧。"
看着那俊雅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小丫鬟惋惜的叹息,踮起小脚拼命朝内看,一道一巴掌拍上额头。
"小丫头,思春了。"接着一声咯咯的轻笑,灵动的双眼眯成一道细线。
"小姐!"小丫头一跺脚跑了。
"哈哈哈。"某人笑的更加开怀,转过身带着笑朝那开启的房门走去。
"唰——"
一声声响,棉被掀开落在榻脚,榻上只着白色内衫的人皱着眉缩了缩身子,睡眼迷蒙的眼缓缓睁开,正对上一双水灵大眼,那眼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轻轻眨动,樱唇弯出好看的弧度,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笑正如这屋外的太阳般刺眼。(未完待续)
第33章 柳家少主(1)
"小姐?"榻上人疑惑的看着眼前人,视线落在她的身后,唇抿了抿,砸砸舌。
这姑娘家的闺阁,呃,是不是该忌上一忌,那可是男人啊,虽然那男人向来不削看她一眼。
柳家大小姐满意的看着她睁开眼,纤纤素手一伸:"今天可是一言正式成为柳家少主的日子,你却还在这睡。"说着三下两下拽着人起来,翻箱倒柜抱来一堆衣裳朝榻上一扔。
"我可不像一言,人都来了,看着你睡的香不想打扰便离去了。"
晕晕乎乎的被人拉来拉去,听着柳青蓝嘀嘀咕咕的话语,扶风直觉的双眼打颤,被动的洗漱,被动的穿衣,被动的移脚,再被动的被柳家大小姐拉扯着出门。
不同于后院的安静,今天的''聚贤山庄'';一片热闹,来往的人几乎踩踏这庄上门槛,因为柳庄主新收了个''义子'';,今天是正式认祖的日子。
谁都知道''聚贤山庄'';的柳老爷只有一掌上明珠,未得一子,这么多年也不见其纳妾,众人都在猜测这柳庄主是不是要把基业带进棺材或是留给女婿。
谁承想柳庄主突然对外宣称收了个养子,并想要介绍给大家认识。
柳庄主在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对于他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大家当然是好奇。
扶风一行人来到大厅的时候,那里已是高朋满座,柳家大小姐的到来自是引来一双双眼。
今天的柳青蓝穿着一袭天蓝轻纱裙,裙摆和袖摆处裹着蓝色薄纱花边,敞开的领口处露出淡粉抹胸长裙,那薄纱的花边随着走动而轻轻飘逸,衬得那张眉清目秀的的脸庞更加俏丽,双眼微微眨动,整个人更舔一丝俏皮活力,引得人移不开眼,不自觉的跟着笑,加上手腕处用红绳系着个银色铃铛,每走一步便可听见铃音般悦耳的声响。
一年轻的公子看见这边时双眼一亮,立刻抛下身边人推推挤挤的朝着这边而来。
"青蓝妹子。"
这人有着关外男子所特有的外在,高,壮,五官粗犷,浓眉大眼。
扶风感觉这人的视线在落在自己身上时,小小的惊艳了那么一下,却是很快恢复神智,一脸讨好的站在柳青蓝面前。
柳青蓝却是淡淡扫了来人一眼,扭身就走,正主的都不在意了,她就更不用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乐的自在。
那人似是见怪不怪,绕一圈陪着笑脸跟在身后:"青蓝妹子今个穿的可真漂亮,整个跟那天仙似的。"人长的粗,声音也粗,一张嘴却跟抹了蜜似地,尽往好的说。
那原本和男子谈话的几人朗声一笑,打趣的开口:"吴石又跟在柳小姐屁股后转了。"
四周一阵哄笑,柳青蓝似早已习惯,佯装没有听见,扶风却是看的真确,那晶莹的眸子中却是分明闪过厌恶。
二八年华的姑娘,即使掩盖的再好,还是瞒不过她的一双眼。
难得看这位整天嘻嘻哈哈的大小姐头痛,扶风不免心中闷笑。
身旁吴石却没事人般嬉笑讨好不变,想向前一步,却在看见身侧一道黑影后咬咬牙放弃。
扶风跟在柳青蓝身边,不管是柳青蓝还是自身的关系,都是显眼的,即使没有红妆的点缀,扶风本身身子就纤细,一张恰静柔美的脸容,娇美的秀眸,焉唇微合,虽然病弱了些,在男人眼中却是恰到好处,看着缓缓走来,不免生出英雄气概,恨不得伸手去护着,就怕美人不小心有些什么闪失。
就他们看来,女人就该如此,柔柔弱弱的依附他们。
只是,扶风从走进大厅开始,一双眼始终目视前方,眉眼不移不动,一方纤细的背挺直如松,偶尔移动间,眼尾处微微上扬,让人迈出的步不自觉间收回,只远远看着,心中更是疑惑。
明明看似柔弱的一个女子,却本能不敢上前攀谈。
就好似人群中有一道无形的距离缠绕在她的四周。
对于注视,扶风早已习惯,行走间全不见一丝迟疑。
身旁的柳青蓝一双眼四下一扫,落在某处,双眼顿时笑的眯起:"艳福不浅了。"
扶风抬头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竟是一言,今天的他特意打扮了翻,显得更加风度翩翩,那身衣物更是把他那清逸飘忽的气质衬托的十成十,人群中一点纯净的白,想要不注意都难。
''聚贤山庄'';的少主,单单是这两字就足以让人重视,明面上说是祝贺,实则,一言在刘家村的风采早已传来,被一些见过真人的乡亲们传的神乎其神,就似那谪仙下凡般,众人早已好奇,这次当然不会错过机会见见庐山真面,再来看看能不能和''聚贤山庄'';拉上关系,最好是攀上亲家什么的,所以这次来人大多带着自家儿女。
此时,几个小姐丫鬟正把人围的密密实实,个个脸蛋堕红。
柳青蓝拉着扶风就冲了进去,笑嘻嘻的叫道:"一言。"
那人听了声音后回头,再看见柳青蓝身侧的扶风后好看的唇一弯,轻柔一笑:"来了。"
那轻柔一笑,宛若清风席面,伸手轻轻一招:"可是累了。"长臂一伸,拿过桌前一个空置瓷杯,稍稍移过身子,那桌子的内侧竟放着一个不大的保温瓷壶,打开盖子时,粥香四溢,还带着一股子淡淡清香,动作熟练的倒出半碗,试着温度满意后递了过去:"刚起肚空,先喝点燕窝粥垫垫胃,早让厨房准备的,温度刚好。"
刚睡醒就被拉了出来,扶风自是肚饿,也没拒绝的接了过来,就吃。(未完待续)
第34章 柳家少主(2)
燕窝粥火候炖的刚刚好,温度更像一言说的那样。
一言也不催,就站在身旁笑着看她喝,看那碗中粥差不多后递上锦帕:"刚起,不宜吃太多。"
很自然是接过碗递给身后丫鬟,拍了拍身旁空置的座椅:"坐吧。"
四周围满了人,单单那几张椅子空着,一看就是事先留着的,柳青蓝欢呼一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顺手拉过扶风坐在自己身旁。
"..."一侧,紧跟在后的吴石尴尬的双脸通红,摸了摸鼻子,瞄向柳青蓝另一侧空置的凳子,在对上沈临风那张漠然的脸后放弃了。
柳庄主交友之广,在这关外无人不知,上至朝廷贵为,江湖侠士,下至行商走贩,街边流浪的乞丐,''聚贤山庄'';占地颇大,城中最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来往路过的人皆会看见山庄那块大大的牌匾。
料是如此,关中那些勤勤恳恳的老百姓也没见过这阵仗。
"看见那个人没,好像是什么什么大侠来着,在江湖上很出名,叫什么盟的什么主。"
"是那个武林盟主么?"
"还有那个,看那一身怪异打扮,怎么像是个外族人呢?"
"那个那个,穿的好普通,衣服都洗的发白了,该不会是个乞丐吧?"
"什么眼神,那可是首富万金银,那边那个才是乞丐,看那疯疯癫癫的,怎么让个乞丐混进来了?"
"看什么乞丐,看那个,那不是..."
一时间,大厅内议论纷纷,桌上精致的食物到不见动了,谁都疑惑,这些大名鼎鼎的人怎就出现在个关外呢?
用餐时,扶风并没有跟着柳青蓝,而是找了个偏远的寂静的地方坐下来,耳边听着四下小声的讨论,百无聊赖的视线四下扫视。
她并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比起这个,她另可和将士们围着篝火大肆庆祝胜利,虽然那时候的她也是坐在偏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不参与,心里却是满足的。
知道柳庄主交友广,为人乐善好施,结交了很多朋友,却没有想到单单认了个儿子,就有这么多人前来。
听柳青蓝说,柳庄主爱热闹,每年都会请一些朋友来庄内聚聚,那人一年比一年多,三教九流,认都认不过来。
在说这话时柳青蓝吐了吐粉舌,不甚在意。
柳庄主今天脸色格外红晕,笑的整张眼眯起,高坐在主位热情招呼着众人。柳庄主,那一桌八人,一言紧挨柳庄主左侧而坐,右边则是那位武林盟主,一身劲装打扮,乌发全部缠起,一方布固定于头顶,露出刚毅的额头,眼神犀利,四十上下的摸样。一言身侧坐的人一身灰布衫,衣袖和衣领的地方洗的泛白,圆脸,中等身材,长相普通如路人,扶风猜测,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首富吧。当真是看人不能只看外在,这人走在大街上怕是连小偷都不会光顾吧,平凡到眨眼就忘,和那一身凛然正气的武林盟主没的比。
再来是...
扶风看着那人衣着,柳眉不自觉稍稍皱起,伸向茶杯的手顿住。
那人身材比起在座的人高壮了些,身上所穿的衣服怪异,圆领,裘皮由着左边肩膀下来,围在腰间一圈,用一根亚麻神系牢,左耳带着银环,衣服上纹路也是陌生,至少不是大都所有。
涿鹿人?
涿鹿族处于大都和蓝炎之中的一个小国,国小人少,族人以野蛮著称,崇尚强者,生存数百年,一直不变。大都和蓝炎扩张国土之初吞并周边无数小国,却偏偏这涿鹿族一直长存。
这和逐鹿族居于两国之中,不敢莽撞行事外,还在于涿鹿族地小却易守难攻,防守措施做的极好。
六年前,封半城第一次带兵围剿逐鹿族时差点被困死在逐鹿外围。
扶风没有想到柳庄主的好友里面竟然也有逐鹿族的人。
桌子上还有几个以前听说过的人,身份皆不一般,还有些陌生的,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普通的人,一桌子,唯一空出了一个座位,一疯疯癫癫的老人浑身脏兮兮的拿着筷子和碗四处转悠,看见什么好吃就冲上去,呼啦一下全部倒进碗中。
那人身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所以每到一处众人纷纷掩了嘴鼻闪躲。
这么想着的时候正对上一言带笑的眼,此时的他正被柳庄主拉着四下介绍进酒。
一言,柳一言,以后他就是这''聚贤山庄'';的少主了。
那日,柳庄主非常认真的叫去一言,一去便是数个时辰,再出来时,''一言'';就变成了''柳一言'';。
柳一言,这''聚贤山庄'';的少主。
那时一言脸上一片平静,依旧是那轻柔的笑,好似一切早在预料一般。
一言说:这样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一言还说:当时我们被追杀,你受伤严重,想到摆脱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好的藏身之所,没有比''聚贤山庄'';更好的地方了,那时关内土匪猖狂,柳家也是正用人的时候。
一言又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轻抿口中茶,端坐座椅只看,看那白色身影穿梭在众人之间,脸上始终带着儒雅所带的笑,侧头时不意外看见数双痴迷爱慕的视线。
前些天柳大小姐还翘着腿戏谑的说道:"那些小丫头们看见一言就跟春情萌动的小母猫似地,真好玩。"
这点其实并不难理解,塞外人粗野狂放,在见一言这般丰神俊朗的偏偏男子,自是心生仰慕,观他精通诗文武术,在这些小姐丫鬟们的心理,一言便成了那种理想的情人。(未完待续)
第35章 柳家少主(3)
稍稍移开点视线,不意外的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一双黝黑的眸子闪闪的看着他。
刘小虎,刘家村村长的儿子,自那次刘家村事件后便一直跟在一言身后,最终跟到了这''聚贤山庄'';不走了,整个人就跟个小跟班似的,兴冲冲的端茶倒水。
在他的心目中,一言就是那无所不能的英雄。
余光不经意间落在身侧一点黑影之上。
沈临风,难得的没有跟着柳大小姐,而是和自己一样,选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
这人就这么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缓缓吃着菜,筷子所及永远是自己面前的那些菜,其他不看也不动,面前的酒杯从他坐下去到现在一直都是空的,与之同桌的人个个脸色苍白,似有默契一般挪的远些,看着面前精致的菜色,肚子咕咕叫,却没有一丝胃口,低垂的脑袋偶尔抬起,犹豫的看着对面一身黑衣的男人,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拔剑而起。
沈临风摸样算是好的,五官周正,细看,眉眼鼻皆属完美的那种,很标准,放眼望去,在场包括一言都没有这么标准的五官,只是这人唇总是紧抿,说话和不说话时脸上都不见一丝波动,一头乌发全数绑起,使得整个面部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也难怪那些人看见他就心生胆怯,那些姑娘家一对上她的视线就腿脚双软,恨不得晕倒,天真无知的小娃娃们就直接多了,每每一抬头看见那张脸时,水灵的大眼顿时一红,晶莹的泪珠滴溜溜的打转。
就好像现在,他明知道很多人都在偷偷看他,他却兀自慢条斯理的吃着,动作不缓不慢,不同一言那份优雅,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存在感。
正想着时,大厅里传来骚动,一道挑衅的声音传来:"我塞外儿女皆豪爽,公子不和吴石比拼是不是不给面子,还是...怕了。"
扶风循着声音看去,知道是那吴姓大汉不免看了柳青蓝的方向一眼,那里,柳大小姐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朝吵闹的方向看去,那脸上分明写着——有好戏看了。
在扶风没有注意的地方,那慢条斯理吃菜的男人手中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扭头淡淡扫了她的侧面一眼,很快的收回,夹菜,吃菜,慢慢咀嚼,身旁的人渐渐起身离开看热闹,他却一动不动,神态依旧。
吴石一张脸微红,浓眉上扬,双眼细眯,一拍桌子站起,高大的身子晃动靠向身后圆桌,餐桌上的酒壶是青花瓷的,白底蓝花纹,手中酒壶移动,白酒溢出,滴在身上,张嘴说话时一身酒气。
吴石在关中算得上是勇士,小小做了些事情,平日里被备受推崇,也一直心高气傲惯了,这关中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吴石喜欢柳青蓝,在他看来柳青蓝那就是他的所有物,这''陌尘山庄'';以后就是他的了,一直也以此自居,却不想这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来,心里能不气么。
一言和柳庄主就站在桌旁,两人手中同样拿着摸样相同的酒壶,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明面上开口劝说,实则一脸看好戏的摸样。
柳庄主那一桌的人依旧坐在原地,只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却是什么话都不说。
"今天宾客太多,一言还需招呼。"柳庄主走了出来,温颜劝说:"吴公子当真想喝的话,改天柳某做东,让一言与你喝个痛快。"
"不行。"吴石手一摆,断然拒绝:"就要今天,现在。"
等人走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是怎么看眼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不爽,突然冒出来不说,还成天笑笑笑,勾的那群无知的女人整天叽叽喳喳的叫着''一言,一言'';不说,现在还敢抢自己的东西。
看他那一副小白脸的摸样,就知是个病鸡。
今天就是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小爷的厉害。
吴石兀自想着,面上更是露出得意的笑,一旁的狐朋狗友更是站起来大声助威,双手拿着筷子在瓷碗上敲的噼里啪啦响。
"比,比,比。"
有人助威,吴石下巴仰的更高了,双眼低垂,故意轻蔑的看着一言,一脸挑衅。
"大老爷们就该喝酒,公子总不会告诉我说你不善这杯中之物吧?"
"..."柳庄主神色变了变,眉皱起,他没有想到这年轻人仗着酒醉连自己的面子都不给,末了露出和蔼的笑,转身看向一言:"你说呢?"
"呵呵,你猜一言会怎么做?"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扶风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
柳大小姐永远都是这么出乎预料的存在,此时的她正双眼放光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不等扶风回应,柳大小姐一双纤纤玉手高高举起:"比赛总得有个彩头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看过来,柳庄主在听见这道声音后就黑了脸,怒叱:"姑娘家,蹙什么热闹。"
吴石可不这么看了,难得的讨好机会,自是兴冲冲的利用:"不知青蓝妹子有什么看法?"
灵动的眼一转,笑露一口白牙:"输了脱了衣裳绕山庄一圈如何。"
"胡闹!"柳庄主怒红了双眼,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你一个姑娘家竟然...竟然..."一张老脸恨不得藏起来。
丢人啊。
另一道叫好声却极快的压了他的话:"就这么办。"
吴石眯起一双眼上下打量一言一圈,兴奋一拍桌子。
想着面前这风度翩翩的男人脱光了绕庄子一圈的画面,兴奋的摩拳擦掌,就像那人已经输了般。(未完待续)
第36章 柳家少主(4)
另一侧心中暗喜,想不到青蓝妹子这么向着自己。
柳青蓝躲过自家爹爹愤怒的眼,兴奋转身附在扶风耳边小声说道:"你说一言脱了衣裳绕府一圈是什么摸样?"
"很糟糕。"
扶风如实以告。
柳青蓝看一言不顺眼这点在庄重早不是秘密了,特别是刘家庄一事后,处处挑刺找麻烦,现在看来,她说出那种话来,完全就是为了看一言出丑。
这么想的时候视线一移动朝着一言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那么一个男人是接受挑衅了还是置之不理。
吴石敢那次来比,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在看四周人看向一言时眼中的同情就更加确定了。
柳一言脸上的笑意始终不变,转头冲柳庄主一笑后晃动手中酒壶,慢条斯理的说道:"用这个?"
"怎么,怕了?"吴石鄙视一笑。
一言轻轻一笑,转身放下手中酒壶,一扬手,在桌上清出一处空地:"拿酒和杯子来。"
话落,数名丫鬟鱼贯而入,手持托盘,盘中一坛酒,十个酒盅,整齐摆在桌上,一连进了十人,桌上酒十坛,酒盅百个。
吴石看那阵仗,眼中轻蔑更深。
一言淡扫他一眼,含笑一拍手,刘小虎迅速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比桌上大一圈的青花瓷酒壶,一次取部分酒坛的酒倒进酒壶,晃动后倒入酒盅,然后一直重复着相同动作。
一言面对众人的疑惑开口解释到:"酒坛中是十种不同的烈酒。"
众人明白点头后又摇头,不明白为何要把这十种酒混合在一起。
一言轻轻一笑看吴石:"既然要比,就来点特别的吧。"
吴石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种爱装腔作势的人喜欢玩花样。"
拼个酒而已,抱着酒坛就喝,谁输谁赢一看就知,哪来那么多花样。
"怎么这还不是个喝,老子到要看看你怎么输。"
一言笑而不语。
"这是要做什?"柳青蓝瞪大了一双眼,怎么也看不明白,一旁扶风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沈临风淡淡扫了眼那十坛酒上的名牌,低头继续吃菜。
"啧!"没有得到回应的柳青蓝轻啧一声,决定继续观察。
正疑惑间,刘小虎放下手中酒壶两步走到一言身旁认真说道:"少主,好了。"
看着桌上自己的杰作,笑的眯起,一脸的自豪。
终于啊,英雄终于用到他了。
对他来说,能为心目中的英雄做事,那是荣耀。
大眼眨巴眨巴,一脸期盼的看着一言,就差没摇尾巴了。
"吴公子,怎么一个喝法?"
吴石一撇桌上小巧精致酒盅:"当然是先倒先输。"心里暗藏鄙视。
这人长的弱鸡,做起事来跟个娘们似的,摆一桌子酒盅,玩一圈花样,还讲究精致好看,拼酒就该大碗,这才像男人。
这小小的酒盅,别说百来杯了,就是摆上一桌子也醉不死人。
想到此,对眼前这男人就更加看不起了。
一言让过身来,一伸手:"吴公子,请。"
轻哼一声,吴石大手一挥,拿起酒盅,一仰头,空杯落桌,小巧精致的酒盅捏在手中就如同那小孩子的玩具般,轻轻一碰就碎,不堪一击。
就如同眼前这些小杯酒此时在吴石眼中的分量。
一仰头就是三杯下肚,饮酒如牛,末了看着手中空杯挑衅的望向一言。
四周传来欢呼声,筷子敲动碗盘的声音更欢了。
一言和他不同,一上去就是一阵牛饮,而是修长的手在酒盅上一一扫过,末了停留在一杯酒上拿起。
一言的手修长,肤质相比吴石那种粗糙干枯的手要来的细致,手指根根修长,手掌宽大不厚,银白精致的酒盅在他手中就如同一幅完美的画。
酒盅触鼻,轻嗅,浅泯,抵偿,慢慢饮去。简单几个饮酒动作,看在旁人眼中却是万分优雅,看得一旁一些年小的姑娘们都痴了。
"酒当是细品慢尝,方能感受其中芳醇。"
亦如他的话般,他饮酒的感觉不像是''喝'';,更像是一种享受。
这样的正好和吴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那话听在有心人耳中更是对他所作所为的一种讽刺。
吴石怒瞪一双眼,那人却兀自笑的优雅。
轻哼一声,吴石一扫桌上酒盅,大口饮去:"喝的好看有个屁用,关键是输赢。"说话间,喉咙咕噜一声,白酒下肚,酒盅啪的扔出,继续。
吴石喝酒的动作很快,一杯杯的倒,酒盅中那些些酒液对他来说还不够润喉,一连三杯下肚方觉有点点感觉,舔了舔唇上酒液,前三杯只顾着给一言一个下马威,也没太多感觉,现在细品,竟意外发现这酒的味道竟是极好,忍不住又喝了数杯,心中直呼好酒。
辛辣却甘醇,酒后留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酒好难免惋惜酒盅太小,喝的不够过瘾,最终两个酒盅其拿,仰头同时倒入口中,好一通牛饮。
看两人动作,众人直觉输赢已定,再看两人面前空掉的酒盅比例,更是悬殊。
''聚贤山庄'';内的一众下人更是急的跳脚。
自家新少主饮酒的动作高雅之高雅,却慢些,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紧不慢的。
"这柳少主怎么还不急,该不会想使诈吧?"
一旁开始有人议论了。
"说是先倒下了为输,他这饮的慢,故意让对方多喝,最终自是稳赢?"(未完待续)
第37章 柳家少主(5)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
"休要瞎说。"
突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由着几人身后传来,少年虎着一张脸,怒狠狠的瞪着开口说话的几人。
敢污蔑他心目中的英雄,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然怎么解释?"众人嘘的一声不以为意。
"这..."刘小虎张了嘴不知道如何解释,却看那些人就怒了:"就是不准你们污蔑,不准。"一双虎眼瞪得大大的瞪过去,张牙舞爪,虎毛乍起,拎起拳头看那几个年轻傲慢的公子哥就打。
一时间大厅里闹了开来,厅中全围着那一桌,中间空置开来,打的翻滚在地,也没人劝架。
"临风,你说谁输谁赢?"
难得的,柳青蓝开始紧张了,秀眉紧皱。
沈临风停了停手中动作,抬眸看向不远处了两人,淡淡一扫后收回:"愚蠢的人。"
"啊?"柳青蓝不解。
这话是说谁。
"扶风?"
扶风看两眼沈临风悠悠说道:"扶风同样好奇。"
沈临风这人,不仅面瘫还惜字如金。
真的很好奇,有什么能让这个人稍稍的激动那么一下下呢?
正这么想的时候,回头正对上柳一言看过来的视线,在她看过去时勾唇一笑,那笑不带一丝迟疑和犹豫。
扶风暗暗思忖,看来这场比赛他是早有把握。
正这么想着时便听见一声惊呼:"啊,吴石好像醉了。"
惊讶的看过去,果然,吴石的那张刚毅的脸已经被酒意染红,动作不再那么利索,一双眼也少了神采。
反之,一言依旧是那不缓不慢的动作,脸上神色不变,双眸透亮有神。
"谁,谁说老子醉,醉了。"
吴石不满的大声惊呼,有些大舌头,为了证明一般,拿起面前酒杯就是一通牛饮。
料是如此众人也发现他动作变的迟缓了,更让大家惊讶的是,随着时间越长,两人面前酒杯的差距也不再那么明显。
庄中人这下来了精神,个个神采奕奕,柳庄主更是喜笑颜开。
吴石瞪着对面人,用力摇去脑中浑浊,扫了自己面前不到四十的酒盅一眼,大着舌头说自己很好,还能喝。
才这点点,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怎么会醉人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摇摇晃晃的饮去杯中酒,酒液大多洒在胸前,用力蹬大迷蒙的眼挥手:"别,别晃荡,大老爷们,晃什么...晃。"
啪的一声,高大的身子整个朝身后座椅倒去。
"啊,倒,倒了。"
众人惊呼,几个狐朋狗友也忘记敲碗盘了,匆匆抬手就要去接,却不想吴石一个挺身又直直站了起来。
"嘿嘿,老,老子怎么可能倒,倒了。"
咯吱咯吱的,上下牙齿跟打架似的,身子晃动,用力一挥手:"奇,奇怪,怎么,怎么这么晕,晕..."
这时,一言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酒盅轻轻放于桌上,抬头轻柔一笑:"可是还要比?"
远处的刘小虎听这声音,立刻放下手中某人的头发,仍了口中耳朵,四肢一踢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一,二,三...四十。"笑露一口洁白的牙齿,怕人听不见般大声说道:"整整四十,比吴石多一个杯子。"
"..."众人看着一派儒雅的一言,瞪大了眼。
这样一个白面儿郎竟然赢了五大三粗的吴石?
不说别的,单说饮酒,在这镇上,包括那十里八乡,吴石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看他一脸平静,再看吴石...这输赢已是明显。
"好。"突然一声叫好声,声音低沉,拉回众人神智,循声望去,正是那武林盟主肖青云。
那人高大的身子直直立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因为这一声好,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赞赏夸耀。
"不愧是''聚贤山庄'';的少主,厉害厉害。"
一言看着众人含笑而语:"其实并不是一言酒量过人,实则是这酒的问题。"
众人大惊。
"酒的问题?什么问题?"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是使诈啊!"一声嘘叫,众人又开始讨论起来。
开口的正是吴石那些朋友,见吴石竟然输给一个他们眼中的弱鸡,自是不服输,现在一听有转机,自是不会放过。
"卑鄙,竟然在酒中放东西。"
"你才卑鄙,你才在酒中放东西。"刘小虎听此自是不满,第一时间发挥忠犬功能:"公子才不会做那种事了。"
一言轻拍少年的肩膀,让他安静,然后看向众人缓缓开口:"合酒是把不同的酒混合在一起饮用,根据不同的混合可以使酒更醇香可口,搭配不同,味道也不同。"顿了顿继续说道:"这种酒好则好,却及烈,后劲更强,起先不觉得什么,时间越长,酒劲就越强烈,所以饮前一言劝说吴公子当浅尝慢饮,这样一来更能品出酒的好处,更能减缓酒的烈性,可惜..."
"啊,酒还能这么喝?"柳庄主惊讶。
一言点点头,看向众人重新说道:"所以说并不是一言酒量过人,而是在于这酒。"
"看吧看吧,就是他使诈。"
吴石那些朋友一听,兴奋的大声说道。
他这么说那些心仪一言的姑娘家们自是不满,站出来大声说道:"什么使诈,人家柳少主好言提醒,他个傻蛋不听便罢,还冤枉好人,认为柳少主看他不起。"(未完待续)
第38章 柳家少主(6)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然后越来越多。
"就是,柳少主明明已经赢了,可以什么不说的,却还是说了,这叫光明磊落。"
"柳少主当真是不骄不傲,赢了也不自得,这点和某些人简直是不能比。"
"比赛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柳少主赢的磊落,没什么好解释的,合酒也好,普通酒也好,喝的都是相同酒。"
一时间,大家闹了开来,声音越来越大,直逼的那些公子们啪的坐回凳子,缩了身子再不敢出声。
比起这个,大家同样好奇另一件事。
"酒合在一起真的就可以变的不同吗?"
"当然,根据酒的不同,可以配置出不同的酒,有些甘甜,喝的时候透着芳香,有的还可治病,有的喝了还可以美容。"
"真的?"
此言一出,人人雀雀逾试,姑娘家更是爱美,听此一言笑颜如花。
"柳少主,真的吗,可以养颜美容么?"
"柳少主,除去花酒果酒,还有其他酒饮时透香,喝之甘甜么?"
"..."
庄内下人在看柳一言,那眼中神色都变了,在想少主先前所举,直呼叫好,人人眼露钦佩。
不远处,柳庄主见此,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来,扭头朝自己那一桌看去,那里,肖青云看着一言,先是怔愣,似在思索什么。末了露出赞赏,其他几人亦是相差无几。
柳庄主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枉此举。
一场比赛在一言一句——玩笑而已,大家不必当真而宣告结束,醉醺醺的吴石也保住了身上那几件衣裳。
一场闹剧,最终的结果不想而知,酒醒后的人算是再无颜面出门走动了,起先怎么也不会想到闹到最后自己竟然成了一个笑话。
柳青蓝轻哼一声,扭过身子走了。
也不知那脸上的薄怒是因为什么。
沈临风自是不用说,夹了自己面前盘中最后一颗青菜后起身就要跟上。
扶风微测过头,看着眼前人那挺拔的身子,漠然的视线,突然就有些好奇。
这么一个男人,若是遇到吴石那一众人又会做些什么举动呢?
视线一扫,落在那只孤零零的酒盅上。
这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饮一口酒。
不喝还是不会?
"喂!"
这么想着的时候倒是先开了口:"相同的情况,你会怎么做?"
话说出口就立刻后悔了,跟这人说话,无疑是对牛弹琴,自讨没趣。
果然,那人侧过的身子顿了顿,转头淡淡扫了她一眼,很快的收回,黑色的身影擦过众人跟上柳青蓝。
走至一言身侧时,黑白鲜明,让人忍不住好奇的看过去。
这么两个人站在一起,存在感很强,不知哪来的一阵清风,吹起两人衣摆,遮了视线。
扶风微拉嘴角,低头饮茶。
"啊——"
突然一声惊叫传来,扶风本能抬头朝出声的方向看去,待看请后美眸张了张,微露惊讶。
只见吴石身上的衣裳突然一件件落地,犹如剥洋葱,与此同时,吴石那几个狐朋狗友手中的汤匙木筷啪啪断裂几节摔在地上。
衣裳和汤匙木筷断裂的痕迹整齐,平滑,刀削一般。
场中一时间大乱。
吴石一时酒醒大半,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扶风张了张嘴,眼帘抽搐,双肩轻轻颤动,最终忍不住趴在桌上无声的笑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沈临风那人竟然...
果然像是他的作风,干脆利落,不脱离带水,够直接。
也出乎预料。
再抬头看时,哪里还有那道黑色身影,自始至终竟是没人发觉。
"笑什么呢?"
一抬头,刚刚还在远处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摇了摇头,眨眼的功夫,笑意迅速收回,美丽的脸上一片平静,她总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一言的脸上闪过失望,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扶风身旁:"以前的你很爱笑的,笑的粘蜜一般,很甜,现在到是不笑了。"
"那时你每次看见我都会飞扑过来,笑的很开心。"
"人总是会变的。"
扶风发现,最近一言很喜欢对她讲两人以前的事情,也不多,就小小提上一点,似是回忆般,就像现在,讲的时候嘴角都会带着笑意,眉眼间一片柔和,偶尔会神情恍惚。
"是啊,会变。"一声轻声的低喃后,一言拉回视线:"不过不管怎么变,你都是我的扶风。"轻声一笑,眼中恢复暖色:"身上的伤可好了?药都喝了?"
"恩。"
夜里净身的时候看了下,连条疤都没有。
只是这幅身子弱了些,很虚,像是先天不足加上后期经历了什么所致,对此一言总是小心翼翼的,每天都会让厨房送来大批补品补药,有时间的话会看着她喝下,没时间也会在事后细细询问。
一言对她算是放任的,可说是包容一切,唯独在这幅身子上容不得半点松懈。
"出门时多加件衣裳,不得吹风,小心寒气进体,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要去也得让人跟着,或是乘轿子,最好是等我有了时间陪你去。"
"..."扶风嘴角抽了抽。
这保护的也太过度了吧,跟个瓷娃娃般,一碰就碎了不成?
"可明白?"没有得到回应,一言稍稍沉了声音,语调不变的重复一遍。
"恩。"(未完待续)
第39章 柳家少主(7)
这人的眼虽然温和,认真起来却让人无法拒绝。
"恩。"一言满意的点点头,修长的手轻抚她的发顶,视线却在触及扶风面前的清茶时变了变,神色一乱,快速拿起,掀盖,待到看见里面物时松了口气,笑意重新浮现在脸上:"扶风,记住了,什么茶都可以喝,就是不能喝龙井。"
"不能喝龙井?"为何?
笑意拂过眉眼:"恩,记住了。"
"哦。"
不能喝就不能喝吧,反正她也不是那爱茶之人,茶与水在她眼中没有什么区别。
得到了答案后满意的点点头,一言伸手进衣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小纸盒,很精致的盒子,巴掌大小,蹙的近了可以嗅到空气中淡淡甜香。
"这是珍珠梅,药苦了就吃上一粒。"
扶风看着手中精致小纸盒,脸露惊讶。
珍珠梅状如珍珠的圆润珠滑,颗颗饱满金黄,入口酸中带甜,很是爽口,讨得大多数人喜好,只是珍贵难得,她也是以前在宫中见过进贡的,分到手中的也不过这么小小一盒。
一言却是哪里弄得?
不远处,柳庄主朝着一言招手,一言轻轻拍了拍扶风的头后离去,临走时还不忘一再交待:"记得喝药。"
看着一言白色的身影渐渐远去,扶风把玩着手中珍珠梅,细细观察。
其实那苦涩的药对她来说没什么的,一点淸苦而已,她能承受,怕苦的因该是以前的''扶风'';吧。
正想着时,后椅突然被绊了一下,手中纸盒滑落在地,滚了一圈落在最角落的地方,那里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扶风循着方向去捡,还好掉的地方都干燥,没有沾上什么脏污,拍了拍上面灰烬站起时,刚好看见那人在干什么。
那人一身脏污,衣裳凌乱,细看竟是那乞丐摸样的人,此时好像是抢来的食物掉了正蹲下身子伸手去捡。
这人骨架很粗,却是瘦弱,浑身就剩下皮包骨,伸出来的那手骨结外露,蜡黄一片,手背因太瘦的关系满是褶皱,也脏,上面大大小小皆是伤,其中就数一道十字疤痕最为突出,那疤和其他不同,一看就是有些岁月的,十字疤痕的中间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印记,正好分隔在其上。
扶风直起的身子猛地僵直在半空,一个个画面刷刷刷的在脑中闪过,最终的最终总是回到那一道十字疤痕上。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正在看自己,一愣后仓惶抓起地上半只烤鸡抱紧了起身就跑。
扶风一愣后快速追了出去。
"让一下,让一下。"拉高的嗓子尖锐大叫。
"砰!"
衣裳乱动,脚下一踩,砰的一声擦肩,身子倾斜,懊恼低骂,拔腿继续追去。
"什么人啊,撞了人就这么跑了。"
"算了。"
"可是...老爷..."
那人拍了拍头上稍稍倾斜的斗笠,拉了拉衣摆,顺着人群朝庄内走去,很快的消失在门内,细看,这人竟是绕了一圈消失在后门的地方。
身后人见此,朝扶风消失的方向呸了一声,快步跟上那人背影。
冲出大门,一连绕了一个圈,再抬头,镇上人群穿梭,一眼快速扫过,秀眉紧紧皱起。
"可恶。"
就是擦肩的功夫,人就给跟丢了。
循着那人的气息继续朝前寻找,人群越来越少,四周也越来越安静了,要找的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身后一道黑色身影快速移动,一只手猛的拍在肩上:"喂。"
蓦然回头,青丝怕打在身后人眼脸上,双眼缓缓眯起。
当真是迟钝了,有人接近都不知道。
"呸,呸,呸,干嘛这么激动。"
身后人被呛的难受,一张清丽的脸皱成一团。
"小姐?"还有沈临风:"你们怎么在这个?"
"我们一直都在啊,倒是你,竟然没有发现我们。"柳青蓝皱了皱眉说道:"你在这样站下去可要出问题了。"
扶风双眼顿时大亮,脑中所想的就是那一句话,猛的抓住扶风的手臂:"有没有看见一个乞丐样的男人从这里经过?"
一直都在,或许可能看见那个人。
柳青蓝的脸垮了:"你不是出来找我的啊?"
"有没有看见?"扶风问了急切。
柳青蓝撇了撇嘴:"这满大街的到处都是乞丐。"说完为了证明什么般,一伸手朝和四周一指。果然,这里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乞丐,几个几个的缩在一起,穿着落魄残旧,即使隔的这么远也可以闻见身上那种难闻的气息,刚刚只顾着寻找那人,倒是忽略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扶风皱眉。
这些人要说是乞丐更像是四处流落的难民,有老有少,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外凸,在看见他们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那眼透着强烈的饥渴,直勾勾的。
"我就说吧。"柳青蓝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拉着扶风的衣袖颤声说道:"我,我们快些...啊,他们要过来了。"
一个''走'';字还没说完,那些人就动了,颤巍巍的站起瘦稍的身子,双眼如饥似渴的盯着他们,赤一裸着双脚缓慢的走了过来。
而他们此时所站的方向是正中间的地方,人群其拥而来时,正好形成一个圈把三人包围在中间。
细看,那人竟越来越多。
"天啊,一定是嗅到气息,都出来了。"
扶风看着那些人颤巍巍行走的步子,看那些人残破衣裳外枯槁的四肢,病态的容颜,双眼渐渐变黑,幽深一片,白皙十指紧握。(未完待续)
第40章 故人(1)
那些人,有的白发苍苍,走路的步伐抖动,却依旧弯着身子,一手拐杖一手牵着个瘦弱的娃娃跟在人群后面走来。
"他们一定会吃了我们的。"柳青蓝一声低叫:"临风。"
话才落,临风伸手抓过两人快速跃起,由着那些人头顶跃过,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底下,一群人张开无神的眼缓缓抬头朝上望去,末了发疯一般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伸手叫嚣着。
此时的三人侧悄声呆在无人发现的屋顶上探头探脑,准确的说是柳青蓝。
"呼,吓死我了。"
"这些人是各国逃难来的难民,很多都是由城内逃亡而来,边关毕竟天高皇帝远,虽然不太平,却也安全,有些人是逃着逃着,逃没了路就到了这里。"
柳青蓝看着下面叫嚣的人群小声说道:"人饿急了当真连人都吃?"
扶风目色沉重的看着下面的人,声音沙哑:"恩。"
那种感觉她怎么会不知道了,她是最明白的,人被逼急了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饿急了是什么都吃的。
"..."柳青蓝抖了抖身子,直觉的全身冰冷。
"扶风,你确定你要找的那个乞丐是从山庄跑出来的吗?"
"恩。"想到那人,扶风双拳紧握。
柳青蓝想了想说道:"那一定是趁乱混进去的。"
"你找乞丐做什么,山庄那么大,让他们吃点没关系的。"
"..."
"扶风,我才知道了你如此小气了,嘿嘿。"
"..."
"扶风..."
"小姐..."
"不是说了么,叫我青蓝就好,不要总是小姐小姐的叫,真别扭。"柳青蓝皱了皱眉,表示真的很不习惯被扶风这么叫。
"小姐..."
"喂!"不满。
"小姐..."
"柳扶风,你听见我说话没。"
"..."听见这三个字,扶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日,柳庄主宣布一言的事情后顺便对她说:"扶风啊,以后就和一言一起待在山庄吧,青蓝正好也有个伴,不要见外,当自己家就好。"
柳庄主对她极好,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后,三天两头让柳青蓝去账房领银子,多买些好的药,平时更是嘘寒问暖的。
但是,她始终让彼此拉开一段距离,前一次的教训告诉她,欠下的债是要还的,所以这一次她不要欠任何人。
一言和柳庄主的关系不同了,所以不一样,可她不同的。
在好,那也是别人的父亲,她在好,那也始终不是血亲。
所以,她叫柳青蓝''小姐'';。
因为她是柳家小姐。
只是,有一件事是定了的,从住进''聚贤山庄'';的那一刻就注定的。
''聚贤山庄'';的每一个人都姓''柳'';,所以她变成了''柳扶风'';。
柳扶风,柳扶风,当真是''若柳扶风'';了,和这幅身子真配。
"小姐,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你..."柳青蓝气的一瞪,扭过身子不甘不愿的说道:"还说不是因为那个吴石。"
"那吴石太过分,本想给他一个教训,谁承想他竟跑来这里。"
柳青蓝一路跟着吴石出庄,本是想解心头之恨,气此人挑起看事端竟然让一言给赢了去,想小小的给点教训,吴石出庄后就一直尾随在后,不想那男人跟发现什么一样,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然后来到这里。
"跟丢了?"
扶风小小一惊,这位柳大小姐还是不得罪的为好,也该得那吴石倒霉,恰逢柳大小姐心情不好,输了倒霉,怕是赢了更倒霉吧。
"才没有。"柳大小姐自豪一笑:"有临风在,一只小小的苍蝇都飞不出手掌心,何况是这大块头。"
扶风抬头朝一旁那高大的男人看了一眼,男人动也不动,面色不变的站在那里,挺立的侧面如同刀削。
另一边,柳青蓝正兴冲冲蹲下身子,掀开脚下瓦片:"看。"
扶风挑挑眉,蹙过身子,巴掌大的小缝,却足够看清屋子内的一切。
屋子内很残破,四处皆是灰烬和一些掉落的瓦砾,横梁之下站着两个人,由上朝下看,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吴石高大的身子,另一个则被横梁挡住了大半身形和脸,只隐约可见一个黑色身影。
"咦,屋子内怎么还有人?"柳青蓝惊讶的小声开口:"我明明看见他一个人进去的。"
站在上面,可以隐约听见屋内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小心翼翼:"您..."
吴石一改在''聚贤山庄'';那副趾高气扬的摸样,面对对面人卑躬屈膝,低眉顺目,带着特意的讨好和巴结。
"你不是说对''聚贤山庄'';一事很有把握上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声音低沉冰冷,有如那种特意训练出的公式化,不带一丝感情和起伏。
听那人的声音,扶风没来由的想到另一个人,微侧了身子转头朝沈临风看去,或许是厉光的关系,那人向来无波的眼中似乎闪过什么。
"他说''聚贤山庄'';?"柳青蓝显然被另一句话吸引了,一双秀眉轻轻的皱起。
是谁都听得出那话中的不对来。
一时间,三人评注呼吸细听屋内动静。
"谁想到突然冒出个小白脸来。"吴石的声音中透着不满,说的咬牙:"明明就在我的掌握,柳青蓝那小娘们别看牙尖嘴利的,其实早对我有情了,只是皮薄了点。"(未完待续)
第41章 故人(2)
"..."柳青蓝一张清丽的脸蛋都黑了,美眸大瞪:"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臭男人么?"
屋内,那不要脸的臭男人依旧凯凯而谈:"有了那小娘们,''聚贤山庄'';那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们只要结果。"
那人冷硬开口。
"..."吴石哑口,只得讨好的笑:"您看这...能不能在您们主子面前..."
那人冷硬打断他的话:"主子很生气。"
吴石那宽厚的背压的更低了:"请您告诉您们主子,我吴石对他是绝对忠心的,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吴石跺脚保证:"这件事我一定会解决的。"
柳青蓝越听眉皱的越紧,突然移动身子:"不行,我得看看那人究竟是谁,竟然..."
"有人!"
话未说完,屋内那黑衣人身形一动,快速消失,在看,那屋中只留一脸不解的吴石,在黑衣人消失后也快速跑了出去。
"临风,跟上。"
随着一声娇喝,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屋顶上。
扶风本想跟上,却不料一转身看见另一道偷偷摸摸的身影走进了屋,眼神一暗,看底下已经四散开来的人群后悄声爬下残破屋顶紧跟在后。
身子高大的乞丐卷缩着骨瘦的身形缩在墙角,微抬了眼看四周无人后掏出怀中烤鸡狼吞虎咽的大口咀嚼,太过专心在食物上的他并没有发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缓缓靠近。
扶风仔细观察这一身狼狈的乞丐,双眼紧盯那十字刀疤的手背上,视线复杂幽深,一股恨意由着心口蔓延全身。
是他么?
居高临下的看着紧缩一团狼狈的人,扶风嘴角浮起冰冷的笑:"你可还记得我?"
突然出现的人使得乞丐停下手中动作,良久后缓缓抬起双眼朝她看来。
这人一脸的脏污,加上凌乱的络腮胡,蓬杂发丝,唯一看清的只是一双外凸的眼,失去神采的眼,料是如此,扶风也认得这人,即使化成灰烬她也忘不了。
那时的情景时时随着梦魇出现在脑中,即使想忘也王不了。
看见陌生人,他第一反应是抱紧手中烤鸡,然后一脸警惕的望着她。
扶风看着那人眼中的陌生,轻轻的笑出了声:"你当然不认识这张脸了,只是这个呢,你可还记得?"话落,纤细白皙的手伸进脖颈,缓缓拉出那条黑色的线。
乞丐微红的双眼随着那抹银白缓慢外露而慢慢瞪大,失去的神采的眼中写满恐惧,怀中烤鸡啪的一声落地,发白的唇颤抖:"皇,皇,皇后..."
双眼始终紧盯扶风胸前牙骨。
看着眼前人模样,扶风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双眼缓缓眯起。
这个男人,那个在冷宫中至自己于死的侍卫之一,那只带着疤痕的手,梦中时时刻刻的出现着,跟随这双手的是不断挥舞的鞭子以及饱含剧毒的酒。
一时间,白皙羸弱的身子内透着杀孽。
那人却突然发疯般大叫一声,然后缩紧了身子:"小的没有杀你,没有,和小的无关的...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去找王公公,他,他和你一,一样了,去了一样的地方,你去找他,去找他..."
乞丐的话断断续续的,抖动的声音不成句。
扶风猛的抓起紧缩一团的人:"王公公是谁?"
那里来的王公公?
当时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
扶风的力气并不大,加上这幅羸弱的身子,只是一时气愤,再来那男人害怕的失力,这么一提倒是把人给提起来了。
那人因害怕而全身颤抖着,一双惊恐的眼始终紧盯那抹银白虎牙,两年前的那一幕怎么也忘不掉,日日折磨他至此。
他知道,这东西是随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的,跟着她的灵魂一起去的。
"王公公是顾昭仪由宫外带进来的,进宫后就不久变成了公公,小,小的真的不知道,他说,他说那药是皇上给,给的,马公公也这么,这么说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明明马公公说了是皇上给的,为什么皇上最后还要...还要..."
乞丐眼中的惊恐更深了,话语颠三倒四,一会双眼清明一会浑浊,疯疯癫癫的。
想起那段惨痛回忆,扶风的手不免更紧了,浑身颤抖。
稍稍一想就知道了,那王公公一定是另一个侍卫,一个假冒的侍卫,那时她一身郁结,脑中所想都是不甘和那晚在龙榻看见的一幕,根本就没有细心观察周边事物,现在想来,那另一个侍卫的声音的确是尖了些,根本不像是正常男人。
至于马公公,她当然知道,那个那个男人身边的小公公,那人登基开始就一直跟在那人身边,他所做的一切可说是代表着那个男人。
只是这其中那位顾昭仪又是扮演着什么较色呢?
"明明就是皇上下令杀死皇后的,可为什么皇上说是我们杀了皇后呢?"
乞丐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眼神空洞,满是不解,末了又是一声大叫的推开扶风,卷缩了身子直摇头:"我什么都在不知道,不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皇后娘娘去找皇上,去找顾昭仪,不要,不要找我..."
扶风被突然推开,身子直直朝后退去,好不容易稳定了,脸上却满是疑惑。
难道当年的事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内幕?
努力压下心中仇恨,扶风弯下身子,试着放缓语气:"你难道不想赎罪么,想的话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未完待续)
第42章 故人(3)
乞丐拼命摇头,身子越缩越紧:"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扶风看着眼前人不急不缓的开口:"皇后娘娘死的惨么,她死的时候是什么眼神,是什么表情,可有看着你?"
"..."瘦稍的身子猛的一震,末了颤抖的更狠了:"小的真的不...不知道..."
扶风还想继续逼问,屋外却突然传来柳青蓝的声音:"扶风,你在哪里?"
扶风蹲下的身子震了震。
"扶风,你在里面吗?"
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扶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眼前颤抖紧缩的人,不甘,却还是站了起来,她知道今天在逼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这人好像真的不知道。
"我还会再来的。"丢下这句话,在柳青蓝进来的前一刻,扶风收回胸前虎牙快步走了出去。
"扶风你真的在啊,怎么不回应呢,真是..."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屋内恢复安静后良久,乞丐才颤抖着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一片空白,爬过去捡起剩下一半的烤鸡,匆匆朝屋外跑去。
"砰!"的一声声响,乞丐瘦稍的身子被撞的后退,手中烤鸡落地。
乞丐颤抖着抬头,看向和自己相撞的人,那人站在门口,正好逆光,一张脸显得格外深邃,在看见他时,双眼一动,厉眼中一片阴蛰。
"..."乞丐浑浊的眼顿时清明,双腿一颤,跪倒在地,错愕的看着这个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此的男人。
那人双眼悠冷,声更冷:"竟然活着,还真会逃,跑到这边关之地来。"
"..."乞丐双唇颤抖:"..."挪动的双唇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你怪你倒霉,跟着那人的狗腿子,竟然发现你。"
"鬼魂。"这一次,乞丐终于发出的声音:"皇后娘娘的鬼魂出...出..."
话未落,一阵寒风扫过,乞丐带着未完的话倒下,口吐鲜血而亡。
如此同时,另一个人走了进来,再看见地上死去的人后神色变了变。
"穆远,如何?"
那人恭敬开口:"服毒自尽。"
男人浑身透着冷,咬牙阴冷到:"不愧是那人的狗腿子,哼!"
随着一声冷哼,两人同时消失,残破的屋子内,独留乞丐躺在血泊中的身子,空中弥漫着淡淡血腥。
"跪下!"
''聚贤山庄'';的大厅内,柳庄主一声厉喝,朝着座下柳青蓝沉声开口。
"爹..."柳青蓝看着自家爹爹生气的脸色,赶紧讨好的开口。
"不准撒娇。"
"爹..."水灵大眼眨巴眨巴,泪珠儿转动,贝齿紧咬朱唇。
"不准装可怜。"
"爹!"眼一横,撇嘴,愤慨。
"更不准使小性子。"厉眼一瞪。
撇了撇嘴,咂了咂舌,柳青蓝不甘不愿的跪下,低垂着脑袋,独留一个后脑勺面对自家爹爹。
看着自家女儿垂头丧气的模样,柳庄主脸更黑了:"白日里,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那是一个清白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清不清白爹你还不知道,人家还没成亲了。"低着头,柳青蓝嘀咕。
"你说什么?"柳庄主坐在上位的身子整个都颤抖了,气的。
"没有。"这次,柳青蓝到是回的飞快。
没事耳朵那么灵做什?
柳庄主看着自家女儿那双不安分的眼,气的只手拍桌:"事后又去了哪里?"
"冤枉啊,只是觉得闷,在院中逛了逛而已。"柳青蓝大喊冤枉。
看来自家爹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气的那么大力拍桌,手痛都不顾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从后门偷进来的事情。"
"..."
"瞪旁人做什?"
"..."柳青蓝匆匆收回瞪向门房的眼:"爹,你看错了,青蓝是在看屋外的星星。"
不远处,门房一身冷汗,悄悄退出了屋子。
"胡话,外面一片乌云。"
"..."柳青蓝暗骂一声天。
这人倒霉了,连天都欺负人啊。
"你一个姑娘家,成天朝外面跑像什么话,说过多少次了,姑娘家就该温婉贤淑,闲来无事学学女红古琴,别一天到晚碰什么草啊药的...上次你答应过我什么,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采草药了...还有上上次,西大街听说出了个女混混,大街上打了人就跑,是不是你...还有那次..."
"姑娘家的,休要抛头露面落人闲话,不要成天疯疯癫癫的,该静如处子,不要..."
柳青蓝无力的低头,模仿自家爹爹的口气小声说道。
每次都是这几句,都能背了,她爹不嫌啰嗦,她都嫌烦了。
就自家老爹这啰嗦,怕是要说上几个时辰了,忍不住就伸手揉揉膝盖,痛啊。
什么女红什么古琴,拿针扎人看病她会,扎布?抱歉,没那个兴趣,至于古琴,其实吧,只要爹爹敢听,她不介意来上一曲的,那东西偶尔动动蛮好玩的,只是那些教古琴的先生听了几次后就不准她碰了,说她有辱乐器。
哼,什么话啊。
女混混?
没那么严重吧,那天明明穿着男装,教训了几个混混而已,怎么到头来自己到成混混了?
不明白。
还有啊,自家爹爹是真的老了,人家都报官了,不跑等着坐牢不成?
"看看你这像什么话,跪没个跪相,给我挺身抬头..."(未完待续)
第43章 故人(4)
"..."柳青蓝直呼头痛脖子痛腰痛腿痛。
再这样下去不成。
骨碌碌的眼四处溜达,寻求救援。
大厅中,那些个下人对于此情此景早见怪不怪,在柳庄主开口时就聪明的消失了,一时间,大厅中就剩下那坐在柳庄主身旁一派儒雅的一言和自己身后的扶风与临风了。
临风自动忽略,求情这种事他是不行的,柳一言嘛,看了那一脸浅浅的笑,柳青蓝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剩下的就是...
"..."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扶风。
扶风看着那明显的暗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所想的都是那乞丐的事情,浑浑噩噩。
"..."大眼睛拼命眨,再眨,再再眨。
"..."
"..."那双眼已经带着警告了,抽筋一般。
不要忘记你还欠我的了。
"..."扶风嘴角抽了抽。
想起那日柳大小姐的话。
——扶风啊,我可救你两次了,这救啊可不是白救的,要报答的哦,别急,还没想到了,等想到再说吧。
那日,柳大小姐一脸悠闲的坐在藤椅上,手扔花生米,脚搁圆桌,一副登徒子猥琐模样。
扶风嘴角一阵抽蓄,迟疑半刻后缓缓站了出来:"庄主。"
"扶风啊,怎么呢?"柳庄主一抬头,看见是扶风后,一张脸顿时变的柔和,只是在下一刻,双眼一厉,狠狠瞪向柳青蓝:"不用替她求情,这丫头该受些教训了。"
"是。"扶风朝柳青蓝呆滞的脸看了一眼后退了回去。
这可不是她不帮。
"..."柳青蓝整张脸都垮了。
柳庄主铁了心今天要柳青蓝知道厉害:"明天给我交出一副女红来,要求不高,至少要看出是鸳鸯。"
"..."柳青蓝夸张的瞪眼张嘴。
这还叫不高?
一晚上啊,鸳鸯啊...
要知道,上次学女红她用了半月绣了只不知是鸭子还是什么的一坨不明物来,气的爹爹差点吐血,也就是那一次严禁她不准出门采药。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爹..."
"叫什么都没用,自己偷跑出门还拉着扶风一起,不知道她身子骨差么?"
旁边,柳一言安静而坐,面上一片柔和浅笑。
"才不是我..."是自己遇上的好不好。
"还想狡辩。"
"..."这次可真冤枉了啊。
一双眼四下一扫,好啊,扶风竟然不开口说话。
其实这倒是柳青蓝冤枉扶风了,她只是听了柳庄主的话后思绪再一次跑远。
有些后悔了,那时不应就这么离开,应该问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像现在满脑子的疑惑。
再说柳青蓝,眼看自家爹爹是求情无望了,牙一咬,眼一闭,决定用最后的杀手锏。
灵动的双眼一眨再眨,直到眨出几滴泪珠儿后一把扑倒在地大声狼嚎:"娘啊——你为什么要死的那么早啊,你死了就没人疼青蓝了,青蓝好可怜啊,没了娘,爹也不疼,娘啊,青蓝想你啊..."
一声声狼嚎,屋中数人呆滞,柳庄主最先反应过来,怒喝:"又来这招?"末了捶胸顿足:"都是你娘给你惯坏了,都无法无天了..."
话是这么说,柳庄主一张脸明显柔了下来,声音更是放低了几分,想起自家娘子,在看柳青蓝委屈的泪水,眼中明显闪过不忍。
柳青蓝悄悄抬头,见计划即将大成,心中乐开了花,狠下心来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的泪珠儿滴滴的掉后就准备放开嗓子最后一击。
"庄主,庄主——"
一声焦急的呼喊,硬生生打断她开口的话。
"庄外来了好多士兵,把山庄都给包围了。"
王将,左都大将军,统领左都军,身九尺,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络腮胡,善勇,赏罚分明,性子急。
王将突然发现自己部下一左右将军消失不见了,更怪的是那左右将军下面的骑兵和步兵人数减少了。
莫不是私自出逃?
得知此事后王将大怒,革令特查,不出两个时辰,得到答案——被人杀了。
细查,杀人者乃是关内一柳姓人家公子。
"好个愚民,军中将士也敢杀。"只手震塌桌椅,不顾屋外已近黄昏,提剑大步而起。
"将军,此举是否莽撞了?"坐下军师紧跟在后:"那''聚贤山庄'';在这关内也算有些声望,若是莽撞行事怕是..."
''民心不服'';四字尚未出口,王将早已不耐,大手一挥上马:"再有声望也是愚民,胆敢杀军官,看爷爷不带人砍了他们脑袋。"一声仰天大喝,带人扬长而去,马蹄呼啸。
"该给那些愚民一些教训了。"
"军师,怎办?"小将士焦急问。
军师看着离去人,一咬牙转身就走:"去找穆将军。"
马蹄呼啸而过,直接由大都驻扎地下到关内镇上,大批士兵进镇,穿着大都军服,手持大都兵器,呼啸而过时,人人脸色大变,几近黄昏的镇上可见人群四散,唰的一下,两旁大门迅速紧闭。
王将疾驰的速度慢了些许,疑惑看这寂静一片的镇上:"奇怪。"
"将军,何事怪乎?"身后副将迅速上前询问。
"你不觉得今日这镇上有些怪么?"
副将扫一眼镇上,不解:"和平常无异啊。"
房子是房子,道路是道路,数十年不见变化,何来怪乎?(未完待续)
第44章 故人(5)
王将皱眉,暗道自己多疑,怕是被那些郁闷气的,顿时脚蹬马鞍,一扬鞭快速朝''聚贤山庄'';而去。
柳庄主带着人尚未出前厅就听见屋外呼啸呐喊声,直震得人耳鸣。
"出来,快出来。"
门嗤啦一声开启时,屋外的阵仗使得柳庄主一干人等怔愣。
好大阵仗!
扶风跟在人群后面,一抬头就看见那正前方坐在马上的王将,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想起那位杀良冒功的大汉,不免皱了眉。
就是这个人,才促使那天理不容之事。
再看时,脸上不免多了薄怒。
这人她虽然不太熟,却知道些许,那时候的他虽然只是一员小将,却已是处处争功斗勇,若单论打仗,这人确是那难得的将才,冲锋陷阵不再二话,只是...那优点也是缺点,好大喜功,急功就利。
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当一名大将。
柳庄主带着众人恭敬叩拜:"草民见过将军,不知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王将眯起鹰眼,看也不看,直接开口:"就是你们这些反贼杀了我座下左卫将军和将士?"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无声。
果然是为了此事。
看眼前高高在上,一身盔甲的男人,在看其身后威风凛凛的众将士,柳庄主神色困扰,上前一步弓身开口:"将军,此事请听草民们解释,实则是..."
"混账。"王将一听柳庄主承认人被其所杀,顿时怒起:"你们这些反贼好大的胆子,看本将军今天不..."
"将军为何不问问人是谁杀的呢?"
淡如清风的声音突然打断王将的话,王将循着声音看去,正对一道白色身影,那人长身而立,一身白衣胜雪,站在人群中很容易认出。
王将看一言时,眼中带着明显的杀意,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举刀杀之:"就是你杀的。"
就是这么一个人,胆敢杀他的人。
好大贼胆。
一言迎视那杀人般的目光,轻笑开口:"正是。"
"人是在下一人所杀,将军何必牵连所有。"
"还有我,我们也都有份。"
柳庄主一听后面那声音,整个眼都紧缩了,厉眼一瞪,柳青蓝却是一眼坚定,眨都不眨,柳庄主头痛,末了轻叹一声看向王将,正色道:"将军,此乃草民儿女,实是草民教子无方,将军要怪就怪草民吧。"
"还有我。"
"还有我们!"
"还有..."
王将一抬头,这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多了那么多人,密密麻麻的,似是整个镇上的人都来了,个个瞪着一双仇恨的眼。
王将惊讶,惊讶后是愤怒:"好啊你们这些反贼,今天本将军就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他所不知的是,大都军士的荣耀早在那一天晚上就在这边关百姓心中失去了光环,留下的只是失望。
所以士兵经过时,人人闭门不见。
"你凭什么杀了我们所有人?"柳青蓝大声质问。
"对,凭什么?"
"凭什么?"
王将本是心急之人,被这一叫嚣更恼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杀人的眼一扫众人,直接朝着一言而去,招招狠厉不留情。
"给我全部抓了。"
一言稳稳一截,轻轻一笑:"将军这是想以兵压民还是倚强凌弱,又或是怕打不过在下?"
那一笑,在王将眼中是轻蔑,激红了眼:"本将军对付你一个就够,听了,谁都不许动。"
笑话,就凭这弱鸡一样的身板还想跟本将军斗。
就是这个人,不说他杀了自己部下,单是那摸样,那笑,就看不惯。
一言谨慎接下对方凌厉招式,一面步步后退,看着王将随着他后退,眼中露出得逞的笑,只要远离人群才可避免伤及无辜。
只是,有些事总是出乎预料的。
啪的一声,一桶水朝着王将背后泼去,一时间四周安静一片。
王将愤怒转头,再低头,一十岁小娃握着手中小桶,害怕的抖声:"泼,泼坏,坏蛋。"
"..."镇中百姓骇白了脸,小娃娘亲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该死。"愤怒的人被这一激直接提刀就砍。
"哇——"小娃娘亲哇的一声惊叫出声,于此同时,一道淡蓝身影快速而过,一声惊呼,刀刀相碰。
扶风感觉背后痛的厉害,双手却紧抱怀中小娃,朝着侧方一滚后方停下。
一言双目紧缩,持手中刀一用力,隔开王将的刀后大步朝扶风走去。
"你不该冲出来。"他不敢想象若不是自己及时由哪些士兵手中抽来一把刀后果会怎样。
看着扶风背上的伤,俊逸的脸慢慢变色,握着刀的手紧了紧,拉起人后轻拍那被吓坏的小娃:"乖,没事了。"长臂一伸,抱着小娃送到他娘亲身旁。
王将怒急,翻身上马,由上往下低头俯视这刚刚冒出来的人,瘦弱的身子,瘦弱的脸,整个一病态的女人,站在那里美则美,却似风吹即倒。
只是就这么一个女人,此时却笔直站在自己身前望着自己,那眼一片凌厉和愤怒。
那和身形完全不否的神色让他稍稍震了震,却是很快回过神,那人到先一步开口:"你为何对一个小孩子出手?"
毫无恭敬的质问出自一个女人之口,王将瞪这一抹纤细身影,在看四周愤怒的人群,孩子娘亲仇恨的视线,有些心虚别过头。(未完待续)
第45章 故人(6)
一时恼怒动手,哪管是孩子还是什么,冷静过后方觉过了,料是平时,怎会和个小娃娃一般见识。
左都大将军,动作永远快过大脑。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扶风直直看着他,不露看他眼中任何一个变化。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尊卑不分,权威被挑战,王将深深皱眉,那点点心虚早不见:"你们这些反贼有什么权利质问本将军?"
扶风如被挑逆鳞,双眸深深眯起,仰头大声质问:"我大都良善百姓,你凭什么开口反贼闭口反贼?"
"杀我大都军将及将士,不是反贼是什么。"
"好一句杀之反贼。"扶风怒急反笑了:"单单杀死一个军将和一些将士,你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反贼?"
"本将军有权怀疑你们这些愚民和他国勾结造反。"
一句''勾结造反'';,柳庄主白了整张脸,向来温和的眼深幽一片。
却没人发现,扶风本就苍白的脸在听见那几个字时几乎失血,纤细的身子震了震,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末了是满腔愤怒:"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勾结他国,你又凭什么认定我们就是造反了?"
脑中回响的却是那一道圣旨,冰冷的声音——凤后通敌叛国。
"不问是非不问情由,你凭什么言辞凿凿说我们是反贼,你凭什么下令处死我们?"
一声声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句句紧逼,王将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那眼中满腔的痛苦和愤怒,有一瞬间有点招架不住,觉得这不堪一击的身子内似乎藏着另一个灵魂,一个怨恨愤怒又痛苦的灵魂。
在看四周,一干人等同样愤愤相望。
王将惊讶过后是愤怒,自己竟然让一个女人给当场质问了,还动摇了,这是万万不可的,一拉缰绳沉声怒喝:"我是天朝的大将军,就是把你等逆贼抓起来当场处死也理所当然。"
"为官者,当上正其品,下正其行,当有大将风度,你现在这个样子如那些土匪恶霸又有何区别,还像我大都正四品大将吗?"
不说杀良冒功一事,单是此一出,定会失去民心。
就是这样的人才会带出那样兵来。
"你胆敢侮辱朝廷命官!"
"你口口声声朝廷命官,说杀军将者逆贼也,那敢问你将我大都左都大军数十万人双手送于蓝炎是否反贼?"
"..."王将猛的张嘴却是一时哑然,无疑是被说中了痛处,末了狠狠说道:"那是兵败。"
"呵,兵败?"扶风看着眼前高大狂傲的男人,冷笑出声:"领军将军自刎,为何副将还再此?"
对,她就是心有不甘。
她知道此话有些失当,可是想那人就此不再了,心中难免沉重,再看眼前人,心中更是不甘。
此人哪有堂堂大将军的风度?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王将一张脸白一阵青一阵,身后将士听提到自己原本主将,不免一阵伤感,原本威风凛凛的气势大减,寂静一片。
王将这般被羞辱,在看座下之人,一时恼羞成怒,看着扶风的眼中满是杀意,提刀下马朝着扶风而来。
"小心!"
"住手!"
一时间两道声音同时传来,扶风却是一愣呆在当场,眼看着大刀迎面而来,被人拦腰抱起退后都没感觉,视线不受控制的朝着远处看去。
大批士兵散开,中间空出一条道路,须臾可见一群人大步走来,领头人身高八尺有余,俊郎星目,一身银白盔甲威风凛凛,额前数缕黑发零散遮住半边剑眉。
他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所到之处马上士兵匆匆下马跪拜。
"穆将军!"
"..."扶风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双眼忘了眨动,整个身子都颤抖了。
"扶风?"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对劲,一言担忧出声。
他以为扶风刚刚对持王将只是佯装镇定,现在松口气后方知害怕,不免一阵心疼,无人知的双手紧握。
王将么?
温柔的眼中闪过狠厉。
明明就在此,却让她一次次的陷入危机。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保护她,一定要更强大才行。
牢狱中,当看见满是鲜血昏迷过去奄奄一息的人时他便发誓,一定要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那么一人。
她带着她逃到这关外并不是为了让她重新走那一遭地狱般的日子。
此时的一言并未发现扶风眼中发的变化,同样的,背对的人也没有发现身后人眼中的决然。
扶风只是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人,看着那人越来越近,看着那人一脸威严的走来。
似是感觉到了她强烈的视线,穆远朝他看了一眼,却是很快收回,站于人群沉声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穆远,官居二品大将军,统领座下百万大军驻扎关外,官衔虽然低杨武大将军一等,却是一个主在城中一个主在这边关,可说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真要论起,也算是同等。
毕竟穆远那是当今尧帝亲提的,有那么一层谁都知道,常年驻扎关外,威名早已远播。
所以,就连杨武在穆远面前那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王将自是狂傲,又是跟着杨武的,所以来到关外被这一层压着难免有点不服。
在他看来,眼前人不过是仗着尧帝宠幸才得此罢了。
所以面对来人依旧高坐于马上,傲慢开口:"本将军怀疑这些人是反贼。"一双阴狠的眼却是狠狠瞪向穆远身后的军师。(未完待续)
第46章 故人(7)
穆远看着此人,一皱眉,冷冷开口:"原因?"
"他们杀了我手下一军官及大批将士。"
"什么?"穆远的眉皱的更深了,转头一扫扶风等人,最终落在前面的柳庄主身上:"柳庄主,可有此事?"
''聚贤山庄'';在关内的事情他们这些驻扎的士兵自是知道,何况是常年驻扎关外的穆远,对于关内大小事虽说不上了解,大概还是知道的,或许与原本的出身有关吧,他习惯了在百姓间走动。
只是最近事物繁忙,兵败一事加上那人突然的飞鸽传书,最没料到的是那人竟然亲自前来了。
被问到的柳庄主赶紧站出来:"将军,这事请听草民解释,实则是..."柳庄主抬头担忧朝王将看去,看那人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后继续一咬牙愤恨说道:"实在是那些人欺人太甚,杀我百姓数百人不说,连个全尸都不给,那,那..."柳庄主一脸沉重,说着说着眼都红了,扭过头掩去悲痛。
"一晚上屠杀整个村子,钱财不算,人命更是数百,包括那些不满周岁的小娃娃...还,还,还冒充土匪。"
"什么?"穆远和王将同时尖叫出声。
"休要瞎说。"王将首先发怒。
看王将眼中疑惑不难看出他事先并不知晓此事,当然了,就那些逃回去的士兵,打死那也是不敢说出实情的。
只是那些愤怒的百姓哪管这些,被问自是一股脑道出不满和委屈,一时间四周一片吵杂,只听一声声愤怒叫骂和痛苦抽泣声。
穆远的脸越来越黑了,压抑的愤怒使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王将一张脸也越来越难看。
最终一声愤怒低吼:"王将,你给我下来。"
一声怒吼,四周顿时变的安静,王将被吼的一震,脸上一虚,却依旧倔强扭头。
"不,不管如何这些愚民也不能,不能擅杀朝廷大将。"强硬的声音明显没有的先前的气势。
"身为大将军乱杀百姓又是该当何罪!"
"我们可是朝廷的将士。"王将仍旧不服,虽然知道错,可要他就这样认错,跟这些愚民底头,他做不到。
穆远的眼中透着愤怒,低头俯瞰跪在地上人:"就凭你一个小小将军也敢如此托大。"话起时,身形猛的跃起,稳健的腿一踢,话落时,人稳稳落下,王将狼狈落马。
"你有何颜面自称朝廷将士?"
"是谁给你的权利纵勇部下,可以随便调动大军,是谁给你的权利在城中制造混乱,又是谁给你的权利可以随便处理关中百姓?"
一声声叱责,一声更比一声低沉,直问的王将头越垂越低,最终张嘴却是无话,只挺着背,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面色难看。
"民为贵,社稷次,君为轻,当今圣上登基大典上当着群臣当着天下人道出,还是说你一个小小将军敢反驳圣意?"
说这话时,王将明显变了脸色,穆远一双眼却是紧盯镇上百姓,见他们情绪稍稍缓和后,暗自松了口气。
"你的所作所为待到军营,我自会如实禀报给杨武大将军。"穆远声音低沉,握拳极力压抑着心中愤怒:"不要以为你是杨武大将军座下,我穆远就不敢动。"
大都将士的君威可不能在此毁了,毁在这么一个有勇无谋的人手中。
"..."扶风一双眼紧盯那一人,即使隔得远,她也可知那人脸上此时是什么神色,心中所想又是什么。
相识九年,怎会不知。
民为贵,社稷次,君为轻。
这是那人常年挂在嘴边的九个字,他一直以此为真谛。
穆远一席话明显让在场人心生钦佩,心底那份不满也稍稍平解。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人转身看向她,末了朝着这边走来,扶风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若非身后的一言,很难控制不颤抖。
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一直认为是知己的男人,相识九年的男人,却在那一刻的大殿之上变得那般陌生。
"小姐,穆远代大都所有将士在这里给你道歉,若有..."穆远一脸认真,神情严肃,声音真诚,却在对上扶风时,转为疑惑。
他总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有些怪异,仇恨,陌生,质问...太过复杂了,复杂到他疑惑。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有着那么多的情绪?
细看,这女子长的倒是极美,却是一副病弱的摸样,真要说起来的话,当真是陌生得紧。
一言见眼前这位穆远大将军竟然一直盯着扶风看,心生不悦,侧身把扶风护在身后,防备的盯着眼前人。
穆远看着眼前一脸警惕的男人,发现竟是有些面熟,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虽然常年在边关驻扎地,却是经常身着便装下来走动,见过一两次不为怪,只是这人相比这关内的男子明显俊逸了些,举手投足间也透着股子儒雅,就这摸样,在关外见着断然不会忘记的。
摇摇头,此时该关心的不是这些,沉了沉神色,看众人:"最近战况紧急,不想军中一些宵小趁乱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穆远在此深表歉意,回营后定当全力追查此时,还望乡亲们见谅。"
"贪图钱财杀害无辜,实则..."
"若不单单只是贪图钱财而是''杀良冒功'';呢?"
清冷的声音有些急迫的道出,打断他的话。
"''杀良冒功'';?"穆远惊讶抬头看开口的人。
"将军对此又该如何处置呢?"(未完待续)
第47章 故人(8)
扶风满意的看着那张脸慢慢变化,直至破裂。
纤细白皙的手紧握,直至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疼痛。
她就是要这人难堪,忍不住的挑衅,体内平静的血沸腾而起。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他看向自己疑惑的脸,她冷冷一笑,脑中回荡大殿中那一抹笔直挺立的侧面。
——这是凤军师同敌国来往的信,末将曾夜里见过凤军师走出我军和敌军将领接头。
子虚乌有的指控,始终缄默的侧脸。
"小姐,可以请你再说的明白点么?"
"..."
"小姐?"
扶风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朝着''聚贤山庄'';大步跑去。
熟悉的脸,陌生的人,熟悉的身心,陌生的脸,她心中一片杂乱,只想快些离去,不想再见。
感觉谁拉了她一下,被她用力扶开,谁在叫她,他充耳未闻,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似有什么压迫般。
原地,穆远一脸惊讶不解,一言收回被扶开了手,悄悄掩去脸上担忧,柳青蓝朝着四周看去一眼,匆匆跟了上去,那原本站在阴影下的黑色身影在柳青蓝离去的瞬间消失。
幽深的眼一扫那传说中的大将军,那位柳一言少主,那位柳庄主...
"扶风,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
房中,柳青蓝一手绣针一手丝线,一脸痛苦的穿针引线,手一抖,线偏了,针斜了,柳大小姐的脸变青了,发出难听的嚎叫:"嗷嗷,这绣针是不是偷工减料了,针眼这么小。"
"都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了,我爹怎么还记得这桩?"
"小姐,针要扎..."
一个''手'';字尚未道出,那边一声哀嚎传来:"痛...这人没事把针磨的这么利做什?"
扶风精神恍惚。
冲回庄内,这位柳大小姐就一直跟在身后,叽叽喳喳的嘴一直不停,也是拜她所赐,没精力去想那些个有的没有的,穆远和那大批将士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看柳庄主回来时那一脸的轻松就明白——事情解决了。
听说,穆远走的匆忙,她前脚才走,后面突然来了一人,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说完后他脸色大变的离开。
柳庄主回来时关切的问了她可是有事,说,若是不舒服可别忍着,说一声,府中人都可以帮忙。
柳庄主算得上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了,为人温和,良善,这些是众所周知的,他帮助人从不问出身,这些天她也见识到这位老人的善意,对于她这个外人从不吝啬其关切,凡事再三叮嘱,不厌其烦。
偶尔他也是个严父,所以...
"爹啊爹啊,你想要了你女儿的命么!"
又一声嚎叫,柳大小姐瞪着自己手心那点血珠儿,面露狰狞。
柳庄主勒令一声后便匆匆离去,似是有什么事请,离开时特别强调:"今晚没绣完别想睡觉。"这话时对着柳大小姐说的。
"你也累了,晚上早些歇息,今天这阵仗怕是惊吓了,明日让厨子炖些补品压压惊。"
这话是对着扶风说的,惹来柳大小姐不满的叫嚣:"究竟谁才是亲闺女啊!"
说完这些后柳庄主便匆匆离去,走的有些匆忙,听庄内下人说,白日里来的贵客有尚未离开的,就住在后院厢房。
柳庄主离开后柳大小姐撇撇嘴:"定是那位老爷,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住上一晚。"
柳青蓝说,她爹每年都会请他那些至交朋友来府上一聚,大多都是当日便离去,唯独那位''老爷'';,不知道是长的太丑见不得人还是什么,每年来了后都是直接走后院的,也不见客,第二日天未亮就离开。
"他每次来的时候我爹都很重视,说是要把酒言欢,不许我去后院,说会吵到客人,什么嘛。我很安静的好不好。"柳青蓝不满的撅嘴,一双眼紧盯手中针线,扎啊扎的,最终终于受不住了,哀嚎一声扒倒在圆桌上:"扶风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扶风嘴角抽了抽:"小姐,扶风不会女红。"
自从跟了那个人后,整天东奔西跑,静下来就是看书认字,熟练兵法,学习基本的自保武术,女红,现在怕是...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女红都会。"
"..."扶风嘴角再次抽了抽。
这话由这位大小姐口中说出来怎么看怎么怪。
柳大小姐一双水灵大眼滴溜溜乱转,末了闪闪的看着不远处一直沉默的男人,接着双眼大亮招手:"临风啊,帮帮忙吧。"水润大眼眨巴眨巴,就差一条锦帕撕咬了。
"。"这次扶风是真地无语了。
沈临风,这么一个面瘫男穿针引线...扶风不受控住的想象那个画面,最终被自己所想的吓的浑身冷汗。
更惊人的是...
厚实的大手快速移动,线过针眼,男人面色不变的递出再回到原处站定。
"..."
扶风淡色的唇忍不住微微开启。
高大沉默的男人拿贯长剑的手拿起细小针线,动作熟练的穿针引线,说真的,那画面竟然不见一丝怪异,反而很和谐,针线在男人手中就如同刀剑那般自然,脸上不带一丝别扭。
从沈临风身上,扶风见证的一件事——很多事本就不怪,怪的是人心,单看你拿什么心去做此事。
沈临风在扶风看来那就是一个影子般的存在,没有思考没有灵魂一般,存在感并不强烈,这一刻却有种突然发现他也是人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48章 故人(9)
像是发现另一面般。
柳青蓝欢呼一声接过穿好的针线,一脸崇拜的看沉默的男人:"临风啊,你真厉害,这个,那个,绣一两只鸳鸯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典型的得寸进尺。
男人只是神色不变的瞄了她一脸,平静开口:"我只会缝补衣物,不会绣花。"
柳大小姐顿时双眼失光,无力的脑袋再度垂倒在圆桌上,哀嚎:"啊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女红都不会,啊啊啊,欺负人啊欺负人。"
"..."
一时间,屋内另两人同时沉默。
安静的夜晚烛火摇曳,屋内三人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曳倒映在墙上,余影绰绰,偶尔传来一声凄厉嚎叫,以及两道几不可闻的声音。
人一安静了,脑空白下来的就会想些有的没有的,想那些从前,想那些前世的记忆,沈临风静静的坐在窗前,眸中一片漆黑,一如窗外的夜色,不知是放空了还是在思索什么。
突然感觉一只温热绵软的手搁置在额头,扶风恍然回神看向近在眼前的眼脸。
"扶风,你有黑眼圈了?"柳青蓝紧盯不那淡淡黑润,秀眉轻皱:"怪事了,你不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么?"
扶风的脸本就比一般人来的白,带着病态,所以一点小小的变化都很明显。
"做噩梦了么?"柳青蓝歪头。
"恩。"
这倒是事实,每晚的噩梦纠缠得痛不欲生,总不断的重复再重复,似是冥冥中的提醒。
往往一夜无眠。
突然,额头上的手移开,然后再贴上,轻碰,慢慢从左边拂动到右边,动作轻柔,一连做了三遍后才收回手:"好了,以后噩梦就不会在来找你了哦。"
"..."扶风看着眼前放大的笑脸,额头上还残留余温。
"这可是我娘教我的哦,小的时候每次做恶梦娘都会这么做,娘说这样噩梦就不会纠缠了。"
柳青蓝笑的灿烂,那眼中一片清明和天真,眉眼间却带着怀恋。
''聚贤山庄'';的人都知道,这山庄是没有女主人的,也从未有人见过,听那些年老或是一直跟在柳庄主身边的老伯说,夫人早已不再了。
柳青蓝面上虽然坚强,却也有着脆弱的一面。
扶风忍不住伸手揽住眼前这小丫头。
"咚咚!"
屋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丫鬟的询问:"小姐,扶风姑娘在此么?"
柳青蓝不满的探出头:"在。"
她发现扶风虽然为人淡淡的,身子却很软,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跟记忆中娘的怀抱很像,忍不住就蹭了蹭。
"少主让奴婢带上话,说扶风姑娘身子太差,不能劳累。"
"什么?"柳青蓝''蹭'';的一下火了:"他柳一言这是什么意思,把本小姐当成什么了?压榨人的周扒皮?"
"小姐..."屋外丫鬟委屈。
柳青蓝冷哼一声,挥挥手:"罢了罢了,扶风你先回房休息吧,你身子骨差,这次又受伤了,再出个什么,我爹和那臭男人一定扒了我的皮。"
走出房门的时候,柳青蓝突然叫住她:"你以前是不是也受过伤?"
"我那天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伤...有些是旧伤,那臭男人说那些土匪是因为没找到什么钱财才留着你们两个...啊啊,算了,问你也不会知道,你失忆了嘛,去去去,早些回去歇息"
离开柳青蓝闺房良久,脑中还回转着柳青蓝那几句话。
一言说,他们是李村的幸存者。
进了''聚贤山庄'';最初就有人问出了疑惑:"为何杀了所有人偏偏留下你们两个?"
那时一言的解释是:''土匪'';怀疑村中有人得到消息所以私藏钱财,抓两人逼问,因此才没有当场杀害。
这个说法在当时也不难解释,''土匪'';嘛,杀人为的不过是钱财一个痛快。
只是,当''土匪'';不再是''土匪'';,杀人是为了另一个目的时,留着两个大活人又是为了哪般?
有什么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又不知道的?
那时,一言得知她失意后神情复杂,消失一天后再见,脸带浅笑轻碰她的脸说:"忘了吧,忘了也好,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又好比两人的名字,''一言'';和''扶风'';,扶风相信,这前面本来是有个姓氏的,只是一言从未提过,也没告诉过她。
脑中一片杂乱,不愿多想,一个穆远已经够了,既然不明白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她相信,一言若是想说就一定会说的,若是不说,那一定是为了她好。
想起那俊郎星目一身银白盔甲的人,深秋的夜里,忍不住浑身冰冷颤抖。
若说前世她在边关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封半城,那么第二个就是他穆远了。
那时的穆远还只是一个新兵,面对一切还显得稚嫩,一双好奇的眼四处张望,望着望着就望见了一个同样好奇四处张望的人,四目相对,两人同时笑了。
那时的她站在封半城身后,穆远是底下茫茫人群中的一粟。
茫茫人海,对眼成知己。
也就是那一笑,封半城点了他跟在她身后,名为保护。
两人同样跟在封半城身后,跟着他打下这大片江山,跟着他巩固这大都千秋盛业,然后他从新兵变随侍,从随侍变军将,从军将变副将,她从跟班变谋将,从谋将变军师,从军师变皇后,同样的一步步朝上爬,再回首视线相对时,依旧是那一笑。(未完待续)
第49章 故人(10)
谁能想,最终的最终,大殿之中两相对持,她已是大都''罪人'';,他手握铁证。
他穆远指出了她的罪,他封半城订了她的罪。
深秋的夜,纤细白皙的手紧握,指甲掐进皮肉都没有所觉。
"..."
乐声悠悠传来,婉转绵长,带着几声轻叹几声愁。
"..."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僵硬的身子放松。
是谁如此雅兴,夜夜吹奏?
每每总会听见这个声音,时间不定,起先厌烦,现在说不上喜欢,却也是习惯了。
可是庄上哪位下人所为?
再抬头已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屋,推开门的瞬间,扶风猛的感觉不对,心中顿生警惕。
陌生的气息,血腥的味道...
佯装镇定的一步步朝前走,掏出火折子唰的点亮烛火,屋内一切清明。
"不要出声。"
低沉嘶哑的声音伴随着猛然靠近的陌生气息和血腥,身后门唰的关上,火光下,房中地面滴滴血液,掐在脖子上的手冰冷,手中火折来不及盖上,这么近的距离,那人身上的血腥味更浓烈了,呼出的气息粗重。
不用看也知道这人身上的伤很重。
"咚咚咚!"
敲门声来得恰是时候。
"扶风。"
是一言。
身后高大的身子紧贴,冷冽血腥的气息逼近,脖颈上的手稍稍移动,手指刚好放在最脆弱的地方。
"..."无声的警告,扶风微仰纤细脖颈,白皙下颚微抬。
"扶风?"屋外的声音有些迟疑:"怎么不回应?"
"..."
感觉脖颈上的手动了动,扶风仰头看门外身影,艰涩开口:"一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伤小姐已经看过,没事了。"
身后的人浓重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重量慢慢压了过来。
"我不太放心,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稳,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扶风知道,一言是担心自己,因为今天自己不同寻常的举止,听他这话若不当面看着她完好是不会放心的。
一言这人虽然温和,在某些事情上却是很坚持。
"打发他走。"
身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若非前面低着圆桌,扶风怕是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了。
张了张嘴,因为脖颈上冰凉的关系,说话来有些痛苦:"一言,我真的累了。"
"扶风,听话,等..."
"少主。"突然而来的声音刚好打断一言的话,接着是一阵小跑步声:"庄主让您去一趟,说是急事。"
"很急?"
"庄主让少主马上过去,在后院厢房。"
"..."屋外一阵沉默,屋内人握了拳,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一言才再次开口:"扶风,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话语顿了顿后放低了声音继续道:"那王蒋一届莽夫,度量极小,今日这事怕是不会甘心的,最近注意点。"
脚步渐渐远去,屋内寂静一片,良久后她抬手盖上手中火折。
"你可以试着再动一动。"嘶哑的声音透着危险,掐在脖子上的手加重力道。
"你也可以试着再用力,血一定越流越多。"她的声音比起身后人温和不了不多少,清冷一片。
既然人走了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她挺直了背,抖了抖身子。
那人一用力,虽然控制的很好,却还是可以感觉到些微颤抖,以及空气中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身后一阵沉默,接着是冷笑:"我可以要了你的命。"
靠的近,没说一句话,气息都毫不保留的喷在后颈。
她学着他的语气冷笑:"你大可以继续僵持,我死了你离死也不远。"
这人身上伤很严重,冰冷的上手可推测这人血流过多,加上这偷偷摸摸的举止,不用猜也知道是见不得光的,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她就不信,此时可以找到人帮忙的话这人会在这里。
"..."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就此僵持,那人似是在思量什么,良久后开口:"有止血药么?"
"有。"
"干净的白布?"
"有。"
"会包扎么?"
"会。"
"很好。"那人嘶哑道一声好,手缓缓松开,身上的重量一松,接着是衣裳摩擦的声音。
扶风拿了柳青蓝今天给自己的伤药和布条后朝那人走去,那人一身绛紫色衣袍多处划破,粘了血,烛火下,一身紫衣的人显得尊贵无匹,明明受伤严重,气息不稳,勉强靠着座椅旁的圆桌才能支撑坐起,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威仪,高傲。
这种感觉扶风就在两个人身上看见过,一个是封半城,另一个就是眼前的男人,这样的人就好像一种天生的光环围绕在四周。
不同的是,封半城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如狮子一般耀眼的存在,光芒四射的战神。这人却似猎豹,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天生养尊处优般的雍容,如同蛰伏的野兽,伺机而动,谁都不知道那双利爪会在什么时候伸出。
昏黄光润下,男人脸上面具散发着淡淡金光。
那是一面纯金打制的面具,很精致,甚至可说得上是漂亮,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眉眼鼻嘴,轮廓,巧夺天工的好似真人真面,一个黄金的人脸。
这面具带在男人脸上恰好,不难看出这是根据男人脸型所打制的。(未完待续)
第50章 故人(11)
整张脸,单单露出面具下的一双眼,深邃犀利。
男人身上的伤在后背和一条手臂,刀伤很深很长,伤口有腐坏,大概是受伤后做过什么激烈运动的关系,严重拉伤,血肉翻出。
利落消毒撒药包扎,动作不快却熟练,眼都不带眨一下。
男人似乎被人伺候贯了,很自然的享受照顾,偶尔金质面具下的眼还闭上一闭,小歇。
包扎好后,男人站起来动了动,满意的轻嗯一声,冰凉的手伸出勾起扶风白皙下颚,一阵审视:"这么瘦弱?"似是不满所见。
"看不出来,胆子倒是不小。"
金质的面具猛的逼近:"知道么,你是第二个敢当面威胁我的人。"
感觉下颚传来的冰凉和疼痛,扶风迎视他的目光:"不是威胁,只是谈条件。"
以命换命。
高傲的男人是永远无法容忍别人威胁的。
男人轻笑一声,松开手,轻拍她始终笔挺的背,深邃的眼微眯:"敢和我谈条件的也不多。"
白皙的下颚一圈红印很明显。
"咻——"
屋外,流光刷过,七彩的光芒印在扶风白皙的脸上,印着一张脸娇艳无比,眸光清亮。
男人收手,拂袖间紫光迷离,只见那微卷的发飘动,渐渐消失。
"看在你包扎不错的份上,你这条命就留着吧。"
"..."直挺的背一软,原本还直挺挺站在原地的人跌坐在地,带血的双手垂落,淡色唇轻呼一口气。
这男人给人的感觉太危险了,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而自己这幅身子太弱了,用了很大的力还控制住双腿不发抖。
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匆匆擦去手中血,朝着男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男人高站于屋檐,绛紫的衣袍翻飞,微卷墨发被风吹起,遮了大半金质面具,眼眸微侧,俯瞰屋下那抹纤细身影,面具下的眼不自觉的眯起。
唰唰几声,数道黑影立于身后,单膝落地。
领头人恭敬开口:"请主子恕罪,属下来晚了。"
男人眼未抬,只沉声说道:"回头自己去领罚。"
"是。"
"事情办好了么?"
"是。"那人沉吟后问道:"主子可要亲自看看?"
男人想了想:"过几天我会亲自去。"
黑衣领头人应了声:"主子身上的伤...属下带了大夫前来。"那人话落就要招手,却被男人打断。
"不用。"男人锐利的眼看着快速消失在视线内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已经包扎好了。"握了握冰凉的手,上面似乎还残留那女人脖颈上的余温了。
空气中淡淡药香似有若无。
本来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屋子歇歇,先止了血,等着属下来接应,却不想...
这女人看上去柔弱的不堪一击,脸也透着病态的白,不想如此胆大,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也面不改色。
呵,有趣的女人。
想到那人最后跌倒在地的画面,面具下的眼染上笑意。
黑衣领头人抬头看一眼男人所站的住宅,待看清后微露惊讶:"''聚贤山庄'';?"在看见男人不变的神色后迅速敛去心神,低头恭敬等待吩咐。
"可要当面道谢。"
男人微动衣摆,朝着底下闺阁淡扫一眼,收了笑,眼中神色突然变得沉重。
"不用。"
一个插曲而已,不足为道。
"主子可还有什么吩咐?"跟了这么多年,很快的发现不对劲,黑衣领头人慎重开口。
"准备一顶软轿,最快的...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
话未完,男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底下黑影惊慌上前搀扶,如来时一般快速消失,一时间屋檐上寂静一片,独留天边一轮新月。
再说扶风,冲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出门寻找,总觉得那危险的男人太过怪异,四下张望,哪有什么人影,独留树影绰绰,绕一圈方觉不对,哪有受伤的人跑得这般快,怕是有人接应了。
上药时那男人根本毫无防备,或者该说那男人料定她不会动什么手脚,所以那小小一点低等迷药男人也没注意。
药是一言给她防身的,极轻的迷药,无味无色,却可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往往越轻的药物越容易让人失去防备,特别是对这样一个充满自信的男人。
更何况那药在包扎的布上。
该说是自己这副样子太柔弱了让人失去防备还是男人自负贯呢?停脚看了眼四周,陌生一片,而自己正站在一片花圃中,四周是假山亭台,正对着的是一间间厢房。
来''聚贤山庄'';可说有些日子了,平日里甚少在府中走动,可要说熟悉,也算勉强识路,真要说起来,不常去的怕是只有庄中后院了。
正想着时,就见正对的厢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家仆摸样的中年人拉开门站在屋外静候,走出来的是柳庄主,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中等的身形,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摸样,柳庄主对那人很是恭敬客气,却也不是那种逢迎拍马,眼中带着热切。
"老爷,小心脚下。"
开口的是那个家仆。
扶风听这声音觉得耳熟,细看那一对主仆,再看那斗笠,想起白日里自己撞的那人。
那位老爷走出门后看了眼四周:"怎不见你说的人?"
"让府中下人去叫了。"柳老爷看了眼远处:"这次前来可是有事?"(未完待续)
第51章 故人(12)
"嗯,那个人不见了。"
"那个人?"柳庄主疑惑看这人微侧的身子。
"..."老爷静默抬手拉了拉有些变形的衣摆,直至整齐到一丝不苟后抬头看天,不语。
深秋的夜色繁星点点,一轮新月悬挂天边。
柳庄主似想到什么般,猛地抬头看四下,末了压低声音开口:"你说的是..."后面的话淹没在这夜色之中。
"听人说是到了这关外。"
"..."柳庄主倒抽一口气,一脸惊愕。
那边静默一片,扶风朝着那边看去一眼,那人斗笠遮了脸看不出表情,至于那位家仆,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家老爷身后,卑躬屈膝,唯一看清摸样的怕是只有柳庄主吧。
也不知那些人还说了些什么,扶风想离开,却失去了最好的离开时间。
惊动了对方感觉总是不好的,半晚柳庄主临走时还让她今晚早些睡,这要突然走了出去柳庄主问起...
左都大军一事已闹的人心惶惶,那面具男的事在没有弄清楚前说出只会徒增烦忧。
正思索间,那边传来柳庄主的声音,扶风本能抬头看去。
"把斗笠摘了吧,这里没外人。"
那老爷呼了口气:"来你这一趟,累死多少匹马。"说着伸手摘了头上斗笠,眼尖的家仆快速接过。
那人长着一张方正的脸,五官极深,看上去比柳庄主大上些许,黑色胡须半个巴掌长,浓眉下一双眼深陷,透着凌厉及威严。
"..."扶风看着那人,一双眼瞪大后慢慢紧缩。
顾想,大都左相,一个宠女宠到骨髓中的相爷,一个对谁都不假辞色,单单对女儿极其宠爱的相爷。
——后院厢房住着贵客。
——他每次来的时候我爹都很重视,说是要把酒言欢,不许我去后院,说会吵到客人,什么嘛,我很安静的好不好。
难道柳青蓝和下人口中的贵客就是顾想,当朝左相?
他也是柳庄主的故交?
正想着的时候,柳庄主叫了一声,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夜色中,男人一身白衣胜雪,眉眼含笑,长身挺拔,步伐稳健中不失儒雅,一眼望去偏若惊鸿宛若谪仙。
柳庄主看着渐渐接近的人,脸带笑意:"这是一言,柳一言,以后就是这''聚贤山庄'';的少主了。"话中透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顾想微眯了眼抬头看去,待看见那儒雅的男子慢慢接近后,凌厉的眼中闪过惊讶,疑惑,蓦地缓缓瞪大:"你...是你?"尾声拔高些许。
一言在顾想面前三步远站定,俊逸的脸上浮现笑意:"晚辈柳一言见过顾..."话语微顿:"顾老爷。"
"柳一言?"顾想喃喃念出三字,深深看了眼前从容大度的''晚辈'';一眼,沉吟半响后转向柳庄主,重新落在一言身上时带着审视,别有深意:"老柳,这就是我那侄儿啊?"
柳一言加深了眉眼间的笑意,缓缓一俯身:"顾老爷一路奔波想是累了,屋外更深露重,屋中小歇可好?"
顾想伸手轻抚巴掌长胡须:"好,好。"
直至眼前人影渐渐消失,厢房的门唰的一声关了,扶风一双眼始终紧盯,夜色中寂静一片,悠悠乐声不知何时停歇。
看顾想那样子,定是认识一言的。
顾想为何会认识一言?
认识一个住在关外李家村的一言。
猛然惊觉,自己倒是忘记了,还有一个李家村,那个被毁的李家村,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他们本来姓''李'';?
柳庄主和顾想认识,顾想又认识一言,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一言和柳庄主本来认识...
这种想法很快的被扶风给否定了,若认识的话一言第一次来''聚贤山庄'';绝对不会那般。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先是杀良冒功,再来遇见那宫中侍卫,穆远,现在的顾想。
故人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猛的转头,正对上一道黑影,远处凉亭中,那黑色的身影几乎掩盖在夜色之中。
沈临风?
这人当真跟个影子一样,每夜四处游荡,神出鬼没。
四目相对时,那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后一如每一次一样,转身离去。
每次都是如此。
看着那人蓦然离去的背影,扶风本就浮躁,心中怒火蹭的一声被激起,朝着那人背影轻轻而道:"没想到你沈临风也喜欢听人墙角啊。"
这人就跟个无形的影子一样,让人很好奇,他的逆鳞究竟在那里?
"..."那人身形顿了顿。
"怎就不跟在小姐身边呢?"
扶风看着沉默的人自觉无趣,冷静下来后心中怒火慢慢平息,再朝那人看去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喝!"
猛然转身,道路被挡,眼前一片漆黑,那人居高临下的的看着自己。
速度真快。
"我去了李家村。"
沈临风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不带一丝起伏,扶风听此面色一凛。
她知道眼前男人绝不是会废话的人。
果然...。
"那里并没有你们两人的存在。"
"..."扶风大惊。
没想到刚想到李家村,这里就有人给了自己答案。
沈临风面色漠然,淡淡扫她一眼后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是动静不要太大...最好和小姐无关。"
虽然男人说的平静,扶风却可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警告,那警告让人浑身发麻,脑中一片空白。(未完待续)
第52章 故人(13)
看着那人渐渐离去的背影,扶风恍然。
这好像是沈临风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该感到荣幸么?
扶风拉开嘴角一笑,笑的僵硬。
事态的发展总让人防不胜防。
柳青蓝说,沈临风是她两年前捡回来的,在''五虎山'';上的乱魂岗里捡回来的,那时候的沈临风就剩下一口气,昏迷了半月才醒。
天刚亮,扶风拉起昏睡的柳青蓝询问。
结果是得到了答案,付出了代价。
柳青蓝说,看不出啊,扶风你也有八卦的时候。
柳青蓝还说,这天下总没有白吃的早餐吧,你看本小姐这觉没睡饭没吃的来满足你的好奇心,你是不是该报答一下?
柳青蓝嘿嘿一笑,贼兮兮的附耳悄声道,前些天我听说东山那边有一种药草,对骨折什么的很有好处,嘿嘿,你也知道的,我那鸳鸯还没绣完了,要是出去采药的话我爹还不劈了我,所以...嘿嘿...
柳青蓝说的婉转,说的狡诈,说的哀怨,所以...
"啊,你不知道地方啊,好说啊,临风知道,让他给你带路。"
然后就出现了现在这种情况...
扶风微侧着身子看向身旁漠然的男人,哀怨的同事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只能以身相许了?
扶风现在一看见沈临风,脑中不自觉的就想到这么两句话,再看眼前人这长相神态,就有种愉悦的感觉。
一路上,两人竟是一句话未说,直至现在走在回家的路上。
柳青蓝说的草药并不好找,三角形的叶子,摸样怪异,所在地及其偏僻,最关键的是模样小巧,手指长,叶指甲片大小,却又偏爱生在密丛中,所以找的时候废了些时间,下山的时候已近夕阳。
后来扶风才知道,柳青蓝口中的那个''听说'';就是从一言那里听说的。
看着前面黑色的背影,扶风突然停了下来,下一刻,前面人就好似身后长眼睛一样,停下,等了半刻看扶风未有所动作后转过身来,询问的看向她。
"我有些事先离开几刻,你先回去吧。"
沈临风淡扫她一眼:"她说一起回去。"
言简意赅的回应,扶风却是听的明白,那人口中的''她'';除了柳青蓝还能有谁。
动了动嘴:"那就等等吧。"
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转过身快速跑了。
扶风跑的有些急,饶了几个弯后眼前就是一片废弃的屋舍,细看,正是昨天扶风遇到柳青蓝的地方。
乱民区。
她等不及了,说什么都要弄个明白,特别是在看见穆远后。
从东山回来也正好经过这里。
不知道那人还在不在那破屋中。
有了上次的教训,扶风这一次很小心,专找偏僻隐蔽的地方走,这样不至于遇上那些乱民。
冲进昨天离去的小屋,屋中一片安静,依旧是残破不堪,四处是灰烬和残败的瓦砾,偶尔可见破败的蛛网,踏步而进时带动灰烬,鼻息间满是灰尘的气息。
"..."脚上踩到什么,软软的,有些油腻,低头抬脚,竟然是半只烤鸡。
正是那人紧抱在怀中的烤鸡,上面还有撕咬后的痕迹,以及...那乌黑干枯的好像是...血。
距离烤鸡数尺外,形如枯槁的人四肢朝下趴倒在地,乌黑干枯的血顺着他趴到的地方蜿蜒至灰烬之下。
扶风暗叫一声,疾步上前翻过那人的身子,正是昨天还站在自己对面的乞丐,此时双眼惊恐大瞪,透着死气的白,嘴角鼻孔双眼和耳孔有血痕。
七窍流血而死,像是中了极重的内伤。
扶风大惊松手,后退几步。
竟是这满屋的灰烬掩盖了血腥。
一个乞丐而已,什么人下此重手?
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
双手忍不住握紧,面上惨白一片。
老天竟是如此不公,好不容易知道了些什么,这人竟然就死了。
莫大的愤怒袭遍全身。
"这就是你所说的事情?"
低沉平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扶风一惊转头,面前一黑,错身一看,竟是沈临风。
当真是影子,神出鬼没。
沈临风只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死去的乞丐,并没有说什么。
扶风想,一个差点死去的人,一个从乱魂岗捡回来的人,对于死人怕是习惯了吧。
却怎么都感觉不对,心狂跳不止。
定是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就是一种直觉,说不上的直觉。
为了理清,知道那些是什么,扶风推开面前人开始四下搜寻,每一处都不放过,哪怕是细小的一点点。屋内找后就去屋外,错过那群乱民的视线,暗处寻找,直到在一处隐蔽的拐角中发现了另一个尸体。
一身黑衣的人靠坐在墙壁上,身后是身子在墙上摩擦后留下的血痕。男子双腿微张,双手垂落,脑袋搁置在肩膀上,双眼紧闭,嘴角有血印,脚边是一块黑色方巾。
细看,一张平凡的长相,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扶风看着这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想到昨天屋中和吴石说话的那人。
走上前,在那人身上轻轻一用力,那人身子立刻滑落,侧躺在地。
男人身上很多伤痕,衣服被利器划伤,特别是背后,就这么侧倒,可看见男人身后被划开的衣服,外衣到里衣全数划开,露出里面皮肉来,以及皮肉上的...(未完待续)
第53章 死人(1)
扶风上前翻了那尸体,背朝上方,背后那淡色印记完全暴露。
那印记并不大,拇指食指圈成一圈大小,一个骷髅,一对翅膀,那是用烙铁烙上去的,先烙上一对翅膀,再在其上烙上一个稍小上些许的骷髅。
很精致的图形,精致到唯美,另一种畸形的美。
扶风震惊的看着那图形:"篮炎死士。"
篮炎死士,那种如同死人一样的活人,那种从出身开始训练的人,只对王族服从的死士。
一个活生生的人训练成无欲无求的死士,任谁都不敢想象其过程。
这绝美的图形象征着绝对的服从。
扶风也只看这图形一次,那是五年前和篮炎那一仗时,也正是那时知道了死士的存在。
对于死士的际遇,她觉得同情和沉重,对于死士的难缠却又痛恨。
沈临风淡淡看了眼地上的死士,看了眼那背后精致绝美的图形,收回视线,眼中依旧是漠然的平静。
"篮炎的死士为何会出现在大都边境?"
扶风惊讶后陷入沉思,脑中浑浊一片,急于理清。
只是有的时候现实并不随人意。
"那边,那边。"
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的快速移动的脚步,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大批的官兵急涌而上,很快的包围整个小巷。
隐蔽的巷子不再寂静。
"王将军,抓到了敌国逆贼,就在此。"
远远的,一人策马而来,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络腮胡,身穿厚重盔甲,身侧跟着一身官服,头戴乌沙的县令。
然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又是你们?"
扶风看眼前大军皱眉,她从没想过,再次醒来,她会一而再的和自己大都的士兵相对持。
看着马上气急而笑的王将,叹一声冤家路窄。
王将有杨武这个后盾,早料到惩罚不会太重,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碰到。
王将身边是县令老爷,四十开外的人,和王将并骑,显得格外渺小,坐在马上的身子摇摇晃晃,一双眼看了王将,看了扶风和沈临风,惊讶开口:"这不是柳大小姐身边的那谁么,将军认识。"
扶风才来镇上不久,县令不认识,可每天跟在柳大小姐身边的沈临风却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名字。
乱民区内突然死了两人并不好奇,可其中一个身份特殊就难定了。
听说昨日穆大将军来了镇上,因事暂做停留,县令第一反应就是上报,和穆远一同停留的王将听此,眼露精光主动请缨。
王将好勇,一听那死去的人很有可能是蓝颜的内应,体内奋战的因子大起。
王将看着眼前两人冷冷一笑:"蓝炎的贼子,怎可能认识,哼,这次看你们再如何狡辩。"话落阴冷俯身:"你们是跪下受缚还是要本将军动手啊?"
扶风仰头看马上人:"将军依旧如此自负,问罪从不看缘由。"
一句话显然点到痛楚,想起不愉快的记忆,王将一张脸变了又变,怒瞪坐骑下那抹纤细身影:"莫说那贼子你们不识?"
"不识。"
"哼,还想骗本将军不成,不识为何你们在此,明明就是认识。"
"就将军看来,再此便是认识了,那将军也再此,是不是..."
"修要用激将法,本将军不会上当的。"这一次,王将倒是笑了,一张脸动了动:"想蒙蔽本将军的眼,门都没有。"
昨日这人害自己在部下面前出了丑,这仇还未报了,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悠的收笑,眸中满含杀意,大手一挥:"给我抓起来。"
话才落,围在四周的士兵速速朝两人靠去,王将低头不知和其中一人说了什么,那人冲上来后直接朝着扶风而去。
扶风身形娇柔纤弱,皮肤更是透着病态的白,亦如她的名字,整个一弱柳扶风之态,也或许正因如此,扶风反身抽出其中一人腰间佩刀直逼迎面而来人的脖颈时,那人愣住了,双眼大瞪。
凌厉的眼猛然抬起时,王将张了嘴,忘了说话,一时间四周安静一片。
武功没了,并不代表是弱鸡,本能还是在的,持刀架在士兵脖子上,扶风仰头看坐骑上的人:"将军当真不问缘由,乱抓无辜?"
王将收了心神,暗自吃惊之余更怒了,一扫被扶风挟持的部下:"这可是谈条件?"
没用的废物,竟然被一个弱女子所擒。
"将军觉得是那就是吧。"
王将听此怒极反笑,大手一挥扫过身后将士,看向扶风的眼是掩不住的轻蔑,对扶风所语直觉幼稚可笑:"面对我大都左都大军,你们已是瓮中之鳖,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因为他。"伸手一指身侧,正是沈临风所在的方向。
众人似是这才发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般,看了过去。
那人一身黑衣,静默不语,即使大军逼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分毫,面不改色,容易让人直接忽视掉的存在。
王将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沈临风,皱了皱眉,接着笑了:"就凭他?"
"对。"扶风坚定一点头,伸手一指两人所在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他可以随时取将军首级。"
"哈哈哈。"王将仰头长笑:"我王将身经百战,令敌人闻风丧胆,如今竟被一女子立于马前,口出如此狂言,真是可笑之极。"
四周顿时传来大笑声。
身侧副将笑道:"那是他还不知道大将军何许人,才敢口出狂言,喂,女人,你可知道,我们顷刻之间便让尔等粉身..."(未完待续)
第54章 死人(2)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喉间,笑容在脸上僵硬,只来得及看一黑影刷过,马蹄跪倒,王将高大的身子从马上滑落,定睛细看,长剑封侯。
一切都太快了,快了众人尚未动作,自家主将狼狈落地,那人一身黑色玄衣似铁,面部不见一丝松动。
"谁还要试试?"
那人抬眼扫过众人,一干人等后退数步。
那个王将大将军,向来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竟然被眼前人不费吹飞之力的打落下马。
王将看着脖颈上的长剑大惊。
很普通的一把剑,甚至看上去都不太锋利,却是对着自己脖子,稍稍一抹,怕是就...
王将不甘,一咬牙抬头看扶风:"说吧,你想谈什么?"
松开口,推开面前已经没用的将士,刚要开口,那边沈临风却率先出声:"我们要离开。"
"可以。"王将答的干脆。
"但是你得先束手就擒。"伸手一指扶风:"她先离开,以你的武功,本将军不信你会就此离开。"
"不行。"
"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道出时,扶风怒瞪,沈临风手中长剑落地。
"你!"
扶风又惊又怒。
这王将的话怎可轻易相信,这男人是呆子还是木头啊。
王将快速站起,一使眼色,几名将士拿着绳索快速上前,三两下把人绑了。
扶风看着王将眼中精光,笑沈临风白痴的同时着急,也因此忽视了四周,手臂猛地被抓,紧接着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本来跟在王将身边的县令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此时正一脸邀功的看向王将:"大将军,我抓住人了。"
扶风暗自后悔,竟然上当了:"你明明答应放人了。"
王将大笑:"放了你等贼人,笑话。"
"卑鄙。"
"我看你能嘴硬道什么时候。"说着一招手,一士兵上前和县令换了位置。
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县令,常年打仗的士兵力道更大,一伸手,刀上见血。
王将冷笑看扶风,暗道解气,一招手就准让人抓了回去。
"你这是违背的承诺。"
冰冷的声音使得王将寒了寒,待见对方被缚后松了口气,轻蔑道:"和你这贼人谈什么承..."
王将双眼大瞪,看着眼前人微微一用力,身上绳索应声断裂,原本抓住他的人被大力弹开,白了脸。
"你,你..."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讲什么承诺了。"话落,脚一抬,地上长剑落入手中。
身侧人本能后退,王将身形不动,一指扶风,大声喝道:"我会杀了她,只要你动上一动。"
他有什么可怕的,手中还握有人质。
"你总不会不管她的死活吧。"
看沈临风轻易挣脱绳索,扶风松了口气,至少有一个人可以离开,她也不至于欠下什么,面对王将变色的脸,更是浑身舒畅,一面暗自思索着如何脱身。
看沈临风轻易挣脱绳索,扶风松了口气,至少有一个人可以离开,她也不至于欠下什么,面对王将变色的脸,更是浑身舒畅,一面暗自思索着如何脱身。试着动了动,身后人立刻加重了力道,脖子上的刀挨近些许。
身后那人制住她的同时很有技巧的封锁了她可能逃脱的地方,每一处都刚好掐中其要害。
王将笑道:"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身后的人武功不高却是擒拿好手,没人可从他手中逃脱。"说这话时,王将看向沈临风:"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那把刀吧。"
扶风看着王将得意的嘴脸,暗骂一声卑鄙,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有些心虚的看向沈临风。
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有些不甘心。
上一次被陷害死了,这一次重来一回?
"..."沈临风静默不语,抬头看了眼扶风所在的方向,对于王将的话充耳未闻,轻抬手,翻动手中长剑,视线微微眯起。
"..."扶风大惊,这人要干什么?
"那就看看是刀快还是剑快。"
黑色身影突然一个腾空翻飞,长剑脱手而出。
扶风只来得及看那凌厉的劲风迎面而来,双眼大睁,冰凉擦过耳际。
黑影落地时,身后一声惊叫,困住自己的力道突松,紧接而来的是重物落地声,高大的男人磅的一声倒地,长剑插身,刀端处是一条极细铁链,另一端连接在刀柄之上。
长臂一动,刀刃刷的收回,铁链不见一丝声响,绳索一般,再看,刀刃刀柄紧密相贴。
乘着众人惊讶时,扶风快速朝安全地——沈临风身后走去。
学武之人总是好奇武术,即使现在没有了武功,还是忍不住看了那把长剑一眼。
长剑还是长剑,依旧那般普通,刀刃甚至失去了光泽。
王将急了,大喝:"给我抓,两个都抓起来。"
"..."四周安静一片。
王将扭头,大怒,自己的人竟然在后退,那县令偷偷摸摸的准备上马逃离。
"谁敢后退,老子砍了谁的脑袋。"
众人变色,后退的步子停顿,稍作犹豫后举刀朝着两人冲过去。
"住手!"
一声大喝,众人本能转头看去,就见一群百姓冲了上来,拦在扶风和沈临风身前。
"又是你?"王将皱眉看人群中那一袭白衣的人。
"将军,当真有缘。"一言站在人群中,抬首轻笑。(未完待续)
第55章 死人(3)
一时间,人群把整个乱民区围的水泄不通,抬眼望去皆是人头。
"柳一言,你这是什么意思,妨碍本将军办案不成?"竟然带着一群百姓来闹事。
柳一言笑而不语,身后一虎头虎脑的少年探头嚷嚷:"将军这办的是哪门子的案,看人就抓,莫不是故意找茬不成?"
人群立即叫嚷开来。
"将军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军爷你们总与俺们百姓过不去是为了什么?"
"相亲们,和他们拼了,犯不着和他们多话。"
看着愤怒的百姓,士兵们面露难色。
再怎么说这些也都是无辜百姓,动不得手,上次是不得已而为之,可这次...
那县令眼见这就要闹起来了,拉着自己衙门官差就要溜,被眼尖的刘小虎看见,扯着嗓子大声叫嚷:"啊,那不是俺们青天大老爷么,你可得给俺们主持公道啊。"
"..."县令身子一僵,硬着头皮转身,笑的僵硬:"那个,衙门还有事,老爷我这..."
刘小虎蹭的一声跑到县令身边,笑露一口银白的牙:"青天大老爷的事情不就是给俺们百姓主持公道伸冤么,这有现成案子等着了。"话落,一指墙角那死尸,笑的见眉不见眼。
"青天老爷给断断,看看这凶手究竟是谁,免得某些人一口咬定无辜人不放。"
''某些人'';青了整张脸,冷哼一声。
县令冷汗哗啦啦的掉,看了王将看百姓,皆是一脸怒火。
"哎呀,将军怎么不说话了,草民这还等着了。"
"你..."王将看着眼前虎头虎脑,一脸天真的少年,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额头青筋崩裂。
"小虎,休要在将军面前放肆。"
温润的声音一道出,王小虎立刻屁颠的朝一言跑过去,青黑的脑袋瓜子直点:"公子说的是。"
一言看了王将一眼,移步朝那死士走去,在经过扶风时,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视线触及她脖颈上的伤口时变了变,却是很快恢复温润,衣袍一撩,蹲在死士身前,伸手查看,半响后接过刘小虎递过来的帕子擦拭掉手上血,站起。
"这人身上受的是极重的内伤和刀伤,根据伤口判断,死亡时间大概在寅时到卯时,那个时间段庄内宴会,扶风他们正在府中,卯时的时候将军来庄上可是看的清楚。"
"是。"王将沉默良久后不甘不愿的道出一字来。
"至于这伤,临风惯用都是剑,相信你们大家都看见了吧。"
众将士面面相觑后点头。
一言上前几步,拉过扶风:"还是你们认为是她?"
众人看扶风,瘦弱白皙的身子,纤细的手腕,一折就断般,再看那死士,分明就是个高手,怎么可能。
一言松开扶风,视线转向王将:"将军你说呢?"
"..."王将一张脸变了又变。
这分明就是要他认错,高傲如他怎拉得下脸来。
再说要他就这么放人,怎么可能。
一言怎会看不出他不想放人,俊逸的脸上浮现温柔至极的笑:"既然将军判不出来那就换个人来判吧。"
此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县令,县令瘦弱的身子一震,拼命摇头,惊恐看一言。
他可不想得罪人。
一言看着众人摇头:"在下说的是穆大将军。"
话落,身形微侧,视线落在人群中,那里笔直而立的不是穆远还是谁。
"..."王将一张脸刷的变白,身后将士纷纷下跪。
人群之中,一身灰色劲装的穆远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得知乱民区死人后,穆远就知道那人定是昨日自己所杀的那个篮炎死士了,杀一两个篮炎死士并没什么,可这偏偏牵扯到另一桩,若直接挑明只会麻烦,所以镇中县令来报时,他缄默。
王将为人处事鲁莽,事情交给他,终究还是不放心的尾随在后跟了来,途中正好看见柳一言带着大批百姓朝着这边赶来,就混在其中,却没想到...
穆远神色复杂的看了一言一眼,末了朝着王将走去。
"把人放了吧,并不是他们。"
"可是将军..."
王将想不明白这穆远怎么突然冒了出来,明明答应把事情交给他的,这跟在后面是什么意思?
对他不信任?
穆远岂能不知这人的多疑,却不想多做解释,只拉下脸沉声命令道:"放人。"
看穆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是不给自己面子,一时间低垂眉眼,望着穆远的眼满含恨意,愤怒一跃上马,扬手到:"走。"
大批人马离开时,带起了尘土,尘落,原本拥挤的四周变的空旷起来。
县令看看左右,最终视线落在穆远身上:"穆将军..."
穆远看这县令一脸讨好献媚就烦,一挥手给打发了。
穆远朝着四周百姓看去一眼,视线最终落在扶风身上。
又是这人?
想着这人是因为自己才落得被人冤枉的下场,穆远心存内疚,再对扶风时难免有些退让。
"不知小姐的伤可有好,上次小姐匆匆告辞,穆远未来得及细问,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穆远可以为小姐找来最好的军医。"
半天等不到回应,一抬头却发现这人竟盯着自己,眼中神色复杂。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这人就这么紧盯自己,最终扔下话后就离开了。
穆远再一次仔细看了眼前人,确定以前没有见过后皱眉,刚要开口打破沉默时,扶风突然开口了:"将军就确定人不是我杀的?"(未完待续)
第56章 死人(4)
穆远觉得眼前人的眼神有些怪,却还是肯定点头:"确定。"
"这人可是蓝炎的死士,穆将军抓不住犯人不怕上面怪罪?"
穆远笑了:"即便如此也不能冤枉好人,胡乱判罪。"
没想到这人倒是在为自己着想。
"冤枉好人,胡乱判罪?"扶风低喃这几字,美眸眯起,然后缓缓上弯,笑了,笑的清浅,透着淡淡的柔美:"将军当真是耿直,甚比青天。"话洛一抬头,视线相对,笑意瞬间消失在嘴边:"将军就没有一次冤枉过好人,没一次胡乱判过罪?"
穆远惊讶,这人变脸竟然变的这么快:"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胡乱冤枉人后会觉得心虚,会夜夜梦遗么?"
"..."料是穆远脾气再好也听出不对劲来,俊朗的脸微微变色,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暗淡,双眼恍惚。
"将军还没回答草民的问题呢。"
"..."穆远恍然回神,面色不复先前自然:"穆远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定当登门道歉。"
这一次,换做穆远匆忙离去。
"..."看着穆远匆匆离去的背影,扶风淡色的唇一弯,笑了,笑的讽刺。
一侧,一言看着扶风,若有所思,微弯眼帘,缄去神色,再抬头是,眉眼间依旧是那淡淡的笑。
"扶风,可以告诉我你为何在此么?"
柳庄主听说乱民区一事后很是感慨,连夜叫去一言和庄内管事商讨了很久,第二日带了大批人去乱民区施粥赠馍,一个破旧的棚子内,搭台煮粥蒸馒头,现蒸现煮,余烟缭绕,馒头米饭的香味飘散开来,引来一双双饥渴的眼,原本缩在墙角的人慢慢朝着这边靠拢。
柳青蓝看着渐渐靠过来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朝后退了几步,缩在柳一言身后。
"那眼神太恐怖了。"这些人真的能吃人的。
瞄一眼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扶风,伸手拉了拉:"扶风,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柳青蓝发现扶风当真很倒霉,身上的伤不断,想到此,突然觉得背脊一阵恶寒,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带笑的眸子。
"笑,笑什么笑。"柳青蓝愣了愣后瞪眼。
"青蓝,什么态度。"柳庄主头痛扶额:"女孩子家,注意形象。"
柳青蓝暗暗吐了吐舌:"是——"
柳庄主皱了皱眉,眼中满是无奈,视线触及扶风时,眉眼染了笑意:"扶风啊,伤好些了没。"
柳庄主一笑嘴角眉眼弯起,有些弥勒的感觉,只是瘦了些,一脸慈爱。
"扶风没事,谢柳庄主关心。"
"你这丫头,总是庄主庄主的叫,多见外,若累了就说,回头让一言送你回去歇息。"
"是。"
柳庄主笑着点点头。
粥煮好馒头蒸好时,揭盖的瞬间,那一双双饥渴的眼眯起,露出红光,却是迟疑在原地不动。
"他们为什么不吃?"柳青蓝疑惑开口,话刚落,原本呆立在原地的人如饿狼般扑了上来,推挤的人群直逼得柳青蓝一群人节节后退。
一时间只看挥舞的手,涌动的头,一双双黝黑的手伸进竹制蒸笼抓起热汤馒头就朝口中塞,掉落在地的碎屑很快被慎重捡起,再推挤...柳青蓝惊的张大嘴。
"你饿上数天后还会注意形象么?"
扶风说道,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那拥挤的人群。
"扶风姑娘似有所感?"
美眸缩了缩,扶风稍稍侧头就可见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的男人——穆远。
今天的穆远依旧是一身劲装,乌黑的发缠起,一根粗布条固定,双手负于身后。
穆远今天本是来道歉的,听说此事后跟了过来。
昨日,一言问了她为何会在此后,面色沉吟,末了只是笑道:"以后注意点。"
就这样没了。
他原本以为就一言的性子会发怒的,虽然她没看一言发怒过,可就有那种感觉,一言会很生气,特别是在叮嘱她要小心以后。
穆远看了身旁陷入沉思中的扶风说道:"扶风姑娘,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
她是真的很抱歉,即使这女子好像不怎么领情,也不想见到自己。
扶风眼中嫌恶他还是看的清楚的,只是不知来自何。
扶风看了一眼穆远,冷冷说道:"单单就一个''抱歉'';?"
穆远惊讶扶风竟然应了自己话,不免露出喜色:"扶风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穆远办得到。"
只要有条件就好办了,怕就怕她什么都不开口,那人情就永远无法还,债就一直欠下了。
穆远发现,眼前这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处处针对他,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前后几次受伤不是跟自己有关就是和自己部下有关的原因,总觉得欠她,所以无法生气。
有人说,前世欠下的债今世还,怕不是前世欠了她,今世来还吧!
"将军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
似等的就是这一句,扶风脸上浮现了笑,淡色的唇因这一笑而多了色彩:"那扶风要将军的命。"
"什么?"穆远大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扶风说要将军的命。"
"..."
穆远一张脸变色,眉紧紧皱起,沉声开口:"扶风姑娘当真?"
不远处,传来柳庄主安抚人群的声音:"大家不要急,都有,都有,柳老,多蒸些,不要舍不得米,粥要干的,多放米。"(未完待续)
第57章 我要你的命(1)
"噗!"
扑哧一声,柳青蓝笑露一口银白的牙:"扶风你这玩笑开的,都把穆将军吓傻了。"
"玩笑?"穆远缓慢念出这两字,一双星目紧盯扶风。
扶风嘴角一收一弯,笑的娇柔:"是啊,玩笑。"
"..."
穆远一双眉眼却是皱的更紧了,唇紧抿。
"将军怎还这般严肃了?"见此柳青蓝疑惑开口。
扶风看穆远抿唇而笑:"莫不是当真了吧?"
此言一出,柳青蓝乐的大笑:"不会吧,穆将军竟时个严肃的人,开不得玩笑。"
"是么。"穆远微弯了头露齿一笑,视线却总朝扶风飘去。
当真是玩笑么?
眼前女子在说那句时,脸上虽带笑,眸中却是在认真不过了,只是瞬间,在说那句玩笑时,清丽的脸被笑意感染,淹没了眸中神色。
突然柔荑伸了过来,回神时,纤细白皙的手已扶开额前散落碎发。
扶风仰头,眸含惊讶:"将军这里竟然有一道伤痕了。"
那伤痕正好遮盖在碎发下,平时看不见,拉开头发就看的清楚,疤痕从发迹线到眼尾,稍稍偏移一点就会伤到眼睛。
穆远身子一僵,猛地朝后倒退数步,碎发在扶风手中滑落,疤痕隐去。
"将军,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啊?"扶风很感兴趣的问道。
"..."穆远皱了皱眉,面色难看。
似看不出他人面色,扶风执着问道:"将军,你还没回答扶风的问题呢。"
"将军,不能说吗?"柳青蓝也蹙过了脑袋,一脸的好奇。
"到也不是。"穆远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星目有些飘忽,末了似是猛然回神般,笑道:"只是...以前对敌时留下的。"声音低沉悠远。
"啊!"柳青蓝惊叹:"打仗真危险。"
"是啊。"扶风低喃回应,脸上带笑,低头的瞬间,笑意却消失在嘴边,眸中一片冰冷。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塔在裙摆上,抬头正对上一双黝黑大眼,大眼在看见她看向自己时眨了眨,黑漆漆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小心开口:"姐姐不吃馒头么?"
只到膝盖的小娃娃,双侠下陷,露在外的四肢枯瘦,小脸蜡黄,一双眼却是黝黑发亮。
"姐姐要吃么,给。"
娃娃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带着讨好。
扶风看着娃娃骨瘦五指上白胖的馒头,失了热气,粘了灰,甚至有脚印,想是太小抢不到馒头所以只能捡别人掉的。
即使这般,娃娃却当做珍宝般紧紧抱着。再看小娃娃发亮的眼,突然心中一暖,由着心口蔓延全身,驱除那抹冰冷,忍不住握住小娃娃的手。
小娃娃的手虽然瘦,握着都是骨头,却暖暖的。
蹲在身子轻声开口:"娃娃还要馒头么?"
娃娃伸了伸手:"姐姐吃。"一双晶亮的眼却紧盯馒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却极力忍住,忍的一张小脸都皱了,却坚决。
扶风看着娃娃这样,心一揪,牵起娃娃的手起身:"姐姐不吃,姐姐带你去拿很多的馒头可好?"
"真的?"娃娃双眼大亮,小脑袋点啊点。
"我也去,我也去。"柳青蓝双眼闪闪的看着小娃娃,恨不得扑过去抱满怀,口中不断喃喃着好可爱好可爱,早忘记就在前天,某个人看见这么个小娃娃还怕的闪躲,说什么乱民会吃人。
用手牵着小娃娃,一边听着柳青蓝叽叽喳喳的声音,扶风转头看独留在原地的穆远。
那里,剑眉星目的男人双眉紧皱,伸出的手轻碰额头,神色恍惚飘远,似忆起什么,神色沉痛。
扶风抿唇冷冷一笑。
她当然知道那人在想什么。
那一年,也是在这边关,那时的他们年少无知,以为什么都难不倒自己,以为不就是一条命,没什么放不下的,可真正需要舍掉一条命时,他们都怕了。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战马奔驰,拼搏厮杀的声音。
两军对持,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年轻的头脑,看敌军狼狈逃离,才刚刚成为副将的穆远不顾扶风的阻拦,当晚大军进攻敌军驻扎军营,想来个趁胜追击,一举攻破敌军,到头来却中了敌军调虎离山之计,一群人被困峡谷。
她违了军规,凭着一骨子倔强私自带兵营救。
他为救她额头中一剑,她一身伤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伤重的他离开困境。
那时的他们整整饿的十天,想到的不是死,而是活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回来后,她昏迷半月。
那一次,他们违了军规,大都的将士因他们的鲁莽而死伤惨重。
他们是她和穆远心中的伤,多年来一直难以磨灭。
刑房之中,穆远说:"我的命是你救了,以后就归你了,你说生便生,你说死便死,这额头的伤就是印证,我会一直留着。"
昔日,那人清朗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却以物是人非。
柳庄主温和高坑的声音传遍整个乱民区:"各位放心,柳某今天在这里说下话,有柳某一口吃的,定当少不了各位。"
喧哗的声音掀开半空,巴掌声啪啪响。
外人皆知,柳庄主心地慈善,一个过路的乞丐都倾心相助,不嫌不弃,亲和有礼,是个真正的大善人。三年前的洪灾,他毅然舍弃所有救助灾民,数天不休的忙做,和灾民同吃同住,搬出家中最后一口粮食方罢休。(未完待续)
第58章 我要你的命(2)
这样的人,怎能让人不钦佩爱戴呢?
握着小娃娃的手轻动,想起刚刚拉近距离的瞬间所见。
短短两年就在这人脸上留下了印记,往日俊朗的眉目间多了褶皱,星眸变的深幽,添了愁。
当真是不细看不会发现。
他有什么好愁的,早已是那堂堂大将军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副将,多好,多好,还有什么好愁的?
听镇上人说,驻扎关外整整年不存回京都一次。
这又是为何?
为何?
采药一事,柳庄主放了话,关了柳青蓝三天紧闭,谁都不得求情,柳青蓝大叫痛苦,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低垂着脑袋不说话,看扶风时一脸的内疚,带着小心翼翼,掏空了房中所有名贵药材,搜刮了自己所有宝贝,一堆堆的送要扶风面前。
"扶风,你看这个,这个是最好的伤药,抹在身上一准不留疤。"
"扶风,这个可好吃了,你吃吃看,我平日最喜欢了。"
"扶风...这些首饰你喜欢吗,喜欢你就随便挑,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不爱这些,不过这几个不行,这是我娘送我的嫁妆,我娘最疼我了,每次都护着我,娘的心愿不能违背。"
"不过这个是我的宝贝,你要的话...那就给你吧。"
柳青蓝是个大小姐,那种标准的大小姐,天真,善良,没吃个苦,没吃过亏,鬼灵精一个,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想笑就笑,想怒就怒,却单单不哭。
除了出生和柳夫人离去那次就在没哭过。
自小骄傲好强的大小姐看来,哭泣是弱者的表现,是卑微的。
那一天,她却哭的跟个孩子一样,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如不是我让你去采药就不会出现那种事了。"柳青蓝一撇嘴,满脸的自责,双手一伸,死尸一样躺在扶风面前的圆桌上:"都怪我爹啊,竟然不准我出去。"
"这件事不怪你。"
看柳青蓝这样,扶风其实很内疚。
这事其实怪不得柳青蓝,是自己有求在先,又是自己去的乱民区,错在她,怪不得别人,可柳庄主听不进去,一味责罚,不顾求情。
"怎么不怪她。"
正想着时,柳庄主一脚踏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后面紧跟的是一言和探头探脑的刘小虎。
柳青蓝一见柳庄主,面上一虚,蹭的缩回手,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紧抿的朱唇不敢出声。
柳庄主眉眼一瞪:"谁准你四下走动的,不是让你关禁闭么。"
柳青蓝面上更虚了,拉了拉嘴角,挂上讨好的笑:"那个,青蓝这不是担心扶风么,过来看看。"
柳庄主看了扶风一眼,稍稍收了神色,看扶风颈子上的伤,这才想起什么般,赶紧说道:"看我这都忘记了。"转身唤了一声,屋外立刻进来一个手拿托盘的丫鬟。
丫鬟把托盘放在圆桌上,端出里面瓷碗后朝扶风送去,半路却被柳庄主亲自接过。
"扶风啊,你受苦了,是我这教女无方,哎,都怪内子去了早,我这..."一声轻叹结束话语,柳庄主摇摇头:"我这当爹的带女儿给你赔罪了,这是早上我亲自去厨房熬的汤药,有补身之效。"
扶风看着眼前汤药有些迟疑。
没想到柳庄主竟然亲自熬药,端药,堂堂一庄之主竟然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女子放下身段。
扶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了。
"怎么不接,可是嫌这汤药苦?"
"良药苦口,扶风可不能这般娇气哦。"
"青蓝!"
"..."柳青蓝吐吐舌,乖乖低头闭嘴。
柳庄主扭头对扶风,紧皱的眉松开,染上笑意:"扶风,是药皆苦口,可喝药这事可任性不得。"
柳庄主笑的温润,声音轻缓,眸中含温,如慈父规劝任性子女一般敦敦教诲。
扶风看着眼前人眸中暖意,接过瓷碗饮下:"...谢谢。"
看碗中最后一滴汤药消失后,柳庄主满意的笑了,温和的手轻拍扶风发顶。
屋外,一家仆探头,一言见此上前一步到柳庄主身前:"义父,东西和马车准备好了。"
"恩。"柳庄主点点头后起身。
柳青蓝一听马车和东西,赶紧抬头:"爹,你要出门?"问了急切,扑扇的睫毛挡不住眼中兴奋,却是迅速敛去,大眼眨动,一脸的不舍,期期艾艾:"什么时候回来。"
养女十数年,怎会不知女儿心思,柳庄主狠狠瞪去一眼:"有些事物要出门处理,我不在的日子庄内由一言打理,你别想给我惹事,乖乖面壁反省,好好听一言的话。"话落转向一言:"庄中事物好好打理,特别是青蓝,给我看好了,三天闭关还剩下两天,一天不得少。"
"是的,义父。"一言闻言回应。
"不会吧,让我听他的?"柳青蓝叫嚣:"我才不要。"
"怎么说话了,他是你哥哥。"
"才不是。"柳青蓝扭头快速反驳。
"什么?"柳庄主皱眉。
"..."朱唇轻咬静默。
柳庄主狠狠瞪去一眼,警告:"听见没?"
见自家爹爹是耗这了,大有自己不答应便不动身的意思,不甘不愿应了。
柳庄主见此,却还是不放心,直到一言开口:"义父放心,一言定会管好一切,不让义父忧心。"这才离去。
柳青蓝见自家爹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垮下的脸慢慢染上笑意,最终嘴角越烈越开,双眼贼光闪动,蹭的一声跳起,跑到扶风面前,拉起她的手:"太好了,自由了,扶风啊,我们去报仇吧,嘿嘿,那县令竟然敢偷袭你,我们去报仇,跟你说哦,我可是知道他秘密哦...他..."(未完待续)
第59章 偏叫你柳一言
"柳青蓝,你现在考虑的不该是报仇而是闭关。"
"讨厌,不要打断我的话,扶风,跟你说啊...臭男人,你干什么,喂!"
柳青蓝怒瞪这一把提起自己的男人,大眼闪露着凶光。
一言笑道:"义父说,你该闭关。"
"我才不要,我爹都走了闭什么关。"
浅笑:"义父让我看好你。"
"哼,你真当自己是那什么了啊,管得了本小姐。"
"这么说你是不合作了?"
"对。"
一言笑而不语,只轻轻点头,柳青蓝还未弄清楚状况时,两条手臂就被抓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好大的胆子。"
家仆恭敬而到:"小姐,不好意思,庄主说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庄内少主说的算。"说着提人就要走。
一言却制了动作,上前一步蹙近柳青蓝。
"干,干什么?"看着突然放大的脸,柳青蓝有些失声。
一言抿唇一笑,笑意温和,用着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青蓝下次若要什么东西,大可开口,我定让人给找来,扶风身子骨差,办不好事。"笑意温和,声音清浅。
"..."柳青蓝静默。
"还有。"猛的站直,身形拉远,声音加重,眉眼间笑意不变:"我以后就是你大哥了,得叫''大哥'';。"
柳青蓝这次是黑了整张脸,突然挣开两旁家仆,大声喝道:"想让我叫你大哥,做梦,我偏要叫你柳一言,柳一言,柳一言..."
一声声叫嚣随着跑远的背影而越来越轻,余音绕梁,犹在耳边。
"柳一言..."
看柳青蓝突然就跑了,家仆面面相觑,不知是哪里惹到这位大小姐,只得看向柳一言。
一言笑着罢手:"没事,去跟上吧。"
家仆连连称是,暗道这少主当真好脾气,小姐都那般取闹了,竟然还不生气。
人走后,刘小虎也走了出去,顺手关了门,房中就剩下一言和扶风。
"你跟小姐说什么了?"扶风仰头看一言。
一言走到扶风身旁坐下,看了眼柳青蓝消失的方向一笑:"没说什么。"
"不信。"扶风看面前带笑的人,直截了当说道。
虽然这人面上带笑,她却知道他很生气,气的是柳青蓝。
看柳青蓝离开时的神色就知道了。
自那次以后,柳青蓝就没再叫一言''臭男人'';了,今天连叫了几遍,看来是真生气了。
柳青蓝从不叫一言''哥哥'';,总是柳一言柳一言的叫,柳庄主板脸都不改口,急了就瞪眼,或者撒脚丫子逃跑。
面对扶风不信任的眼神,柳一言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双眼就这么盯着她,直盯着扶风扛不住后扭头,一言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伸手进衣袖,出来时多了个小布包,放在手中摊开,竟是一碧绿的镯子:"给。"
"给我?"扶风惊讶。
这镯子剔透,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好的。
扶风本放在圆桌上的手唰的收回,末了又觉得做的过了,说道:"我不喜欢这些。"
一言笑语:"这个不一样,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我的?"
"对。"一言拉过她的手,露出白皙手腕:"这镯子本就属于这里,只是上次你受伤我代为保管而已。"
"当真?"扶风紧盯那镯子。
一言含笑点头,修长的手拿起镯子套在白皙的手腕上,带好后朝着扶风点点头,示意她看。
竟是刚刚好,不大不小。
"当真是我的?"扶风盯着手中镯子轻轻晃动。
碧绿的镯子戴在扶风纤细的手腕上,更衬得肌肤白皙细腻,一言带笑的眼见此,笑意更深看,道出的话温柔坚定:"这原本就是属于你的。"
扶风未抬手臂,紧盯腕上多出的物,眸中若有所思。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夜半,躺在榻上,扶风抬起手腕,透着窗外月光看腕上冰凉的物体,耳边不断重复回响着一言那几句话。
"吱呀!"
一声声响,门由外面被推开,一颗脑袋探了进来,悄声问道:"扶风,你睡着了么?"
扶风匆匆收回手腕,借着门外的月光看那穿着白色里衣抱着枕头的纤细人儿:"睡着了。"
那人嘿嘿一笑,蹭的跑进来,关了门,落了闩,不用邀请,自动爬上床,钻进棉被,只露出一颗脑袋,嘿嘿笑。
扶风看着那闩起的门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怎就忘了闩门。
关禁闭的人竟然也能四处走动。
身边人朝着自己蹭了蹭,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一张手抱住扶风,探出脑袋在那柔软的身子上蹭啊蹭:"扶风啊,咋们一起睡可好。"
"..."这话是不是问晚了。
"真好。"某人兴奋的眯眼:"早就想试试这种感觉了。"
"我家从小就我一个,一直都想有个姐妹,一起躺在床上聊天看星星,那感觉真好。"
"..."扶风本来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后放下了。
"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娘的长相很模糊,却还记得她是个温柔的人,晚上会躺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娘的声音很好听,身上很温暖,软软的,就跟扶风身上一样。"
"..."
"呵呵,以后就有扶风了,扶风就是我的好姐妹了...真好..."(未完待续)
第60章 定情之物
脑袋埋进扶风纤细的脖颈,咯咯笑的开怀。
"..."
扶风仰头看向屋檐。
记忆中的娘就是如此吧。
再蹭了蹭,缩回身子,纤细的手臂高高举起,握拳的手松开,一块玉佩掉落,晃荡在夜色中,白色的玉佩,刻着龙纹,底端刻着一个小小的字,夜色中看不清。
"这是娘的嫁妆,上面刻着娘的姓,娘离去时给了我,娘说,这是给未来夫婿的。"
晶亮的眸中露出点点伤感。
屋外的月光透过开启的窗照射进来,照在榻上,两人肩并着肩,头碰着头。
"扶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我啊,从小就做梦,一个人躺在床上时就想有个英雄出现,一个风度翩翩,一个儒雅不凡,持剑护我...是不是很像小孩子的少女情怀,呵呵,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的,但是,我的夫婿一定要是我自己来挑选。"
月色下,握在手中的玉佩轻轻晃动。
"扶风,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扶风抿唇沉默,视线却是落在自己手腕上,白皙的手腕,碧绿的镯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以物订之情钟,钟情之所物订,娘说,把最重要的东西送给最重要的人。"
"..."月光下,碧绿的镯子散发着淡淡光晕。
他说:这镯子本是属于你的。
她抿了抿唇开口:"小姐知道县令老爷的秘密。"
"是啊,那天我和临风亲眼看见的,那..."
"后天,你自由后,我们去找大老爷谈谈心吧。"
"啊?什么?哦,哦,好啊好啊。"
"..."
屋外,悠悠乐声响起,悠远绵长,哀怨缠绵。
春风楼里春风渡,伊人楼台拂袖舞,媚眼如丝腰款摆,坐下儿郎狼似虎,一夜春风媚酥骨。
''春风楼'';是这镇上出了名了窑子,窑内姑娘说不上多漂亮,却是个个柔媚娇柔,声音酥软。关上女子大多自小做活,又是放任,豪爽...泼辣,是男人都有一颗动荡的心,贪得新鲜,喜欢娇柔听话的,所以这一到了夜里,''春风楼'';便人满为患,红灯高照。
''点灯'';是''春风楼'';的习惯,入夜,两排灯笼高高点起就意味着开张营业。
夜里,''春风楼'';第一盏红灯点起时,一包裹严谨,行为可疑,动作偷偷摸摸的人就急不可耐的冲进去,压着嗓子叫嚷着:"小穗儿了啊,小穗儿,可想死爷了。"
这人用一个大大的斗篷把自己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才冲进来就引来所有人注意。
这人显然是熟客,众人看一眼后就无趣收回视线,只几个新来的多看了几眼。
不远处老鸨一看,呀哟一声纤腰款摆的走来,笑的花枝乱颤:"爷今天也来了啊。"
"快,快去把小穗儿叫来。"这人显然不想废话,直接摆手说道,很是急切。
老鸨脸上笑一僵,眼神闪烁:"那个..."
可人家显然没看见老鸨脸色,只悠的转了话,嘿嘿一笑:"算了,我还是直接去她房中吧。"说着一双手擦了擦,转身就要上楼。
"啊!"老鸨一惊,匆匆拉住这人斗篷:"爷啊,小穗儿她,她今个有客。"
"什么?"这人怪叫大怒,引来旁人张望,末了觉得不对,匆匆压低声音:"老鸨,小穗儿那可是老爷我的人,你竟然敢..."
老鸨缩了缩脖子面露难色:"我这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要来吗。"
"我不管,你给我去把小穗儿叫来。"
老鸨整张脸都垮了:"可客人已经付钱了啊。"
"这个我不管,是老鸨你的事情。"
"..."老鸨冒冷汗了。
"还不快去。"
"是是是。"
老鸨扭着腰蹬蹬上楼,不一会下来时,一张脸更难看了。
"爷,你看这...客人不干啊。"
那人大怒:"今儿老爷我一定要见着小穗儿。"
老鸨一骇,又上去了,再下来时倒是眉开眼笑:"爷,同意了同意了。"
"真的。"大喜。
"真的,那人同意让爷见一眼小穗儿了,不过只能一眼,不能扰了听曲儿的兴致。"
"..."那人沉默扭曲了,然后怒了,蹭的一声跑上楼:"老爷我到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敢抢本老爷的看上的人。"
"哎,爷啊,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那人您得罪不起啊。"
可惜,这人早已消失在楼梯拐角,哪还听得进去。
老鸨见此,缩了缩身,一声吼叫:"今天不开业了,姑娘们,快快找了藏身之处,躲好了,哎哟,我的祖宗哦,这生意不好做啊。"
再说那老爷,气冲冲跑了上楼,直接一拐,熟门熟路的朝着小穗儿房间而去,却在小穗儿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小穗儿房门紧闭,屋内传来吭哧乐声,屋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声黑衣,全身上下透着淡漠疏离,身形挺拔,直直站在那里,整个人,由长相到身形,都给人一种立体刀削般的感觉,后背一长剑。女的青白小衣,蓝色罗裙,身形纤细瘦稍,肌肤白皙,一张脸恰静柔美,秀眸娇美,青丝半数挽起半数垂落,到是比这''春风楼'';内的姑娘都要来的美,来的娇柔。
老爷在看男的时胆小的缩了缩身,看女的时,心跳了跳,起了些歹念,这些都是瞬间。
"你们,你们..."老爷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最终一挺身大摇大摆的朝前冲:"给老爷我让开。"(未完待续)
第61章 家有母老虎(1)
两条手臂一伸,道路被挡,紧接着一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前,目视前方,一个余光都不给。
女的,也就是扶风,看了他一眼开口:"不好意思,我家小姐今天包了小穗儿姑娘。"
"你家小姐?"老爷怒了:"她柳青蓝一个姑娘家上窑子包花娘做什?"
微翘的眼尾轻抬:"这位..."扫一眼这包裹严实的人后继续到:"认识我家小姐?"
"不认识。"这人快速否认,露在外的眼睛转悠着,心中衡量后转身就走:"那人,既然你家小姐包了,我改天在来。"
身后,扶风看了他一眼,猛然想起,转身挪动脚步,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斗篷尾端:"你就是小姐说的那人吧,小姐答应让你进去见一眼小穗儿姑娘。"
老爷身子一震,匆匆罢手:"不用不用了,不见了。"说着,脚下的步子加快。
"嘶——"
一声刺耳声响,兜风从头滑落在地。
"啊,不好意思啊,踩到了,咦,这不是青天大老爷么。"
此人正是那县令老爷,在听到扶风的声音后身子僵了僵,接着脸色一变,反而不怕,猛的一个转身又走了回来:"既然知道我是老爷还不快叫你家小姐出来。"
偷偷摸摸是怕知道,这既然知道了,还怕这一小小平民,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县令。
扶风看着眼前人,面露惊讶:"大人也逛窑子啊?"
县令一罢手:"谁说大人就不能逛窑子呢。"
扶风看了看外,清丽的声音稍稍加大些许:"可是听说令夫人贤良淑德,貌美如花,声似银铃,有这么好的夫人大人还出来逛窑子不好吧?"
"谣传,绝对是谣传。"县令整张脸都垮了:"那根本就是个母老虎,什么貌美如花啊,我看是长的像如花,混在猪圈了便看不清真实,还有那声音啊,杀猪一样..."压抑太久的某县令大吐口水,根本没有发现面前扶风嘴角的笑。
"那简直是个疯婆子啊,还很暴力,骂人从不爆粗口,那都是用打的,打人从不用手脚,那都是用刀,还有啊,跟她说话定要用衣袖遮挡,口水如雨下。"
县令越说越绝对自己悲惨,更加绝觉得小穗儿好,那柔软的身子,娇滴滴的声音,忍不住就一阵热火袭身,急急朝内冲:"让开,让开。"
扶风面露难色:"这不好吧,我家小姐今天带了客人来。"
县令一听不出来,不满了:"管她什么客人,见了本老爷还不是让道。"话落提脚就踢。
"是么。"扶风抿唇而笑,身侧沈临风神色平静。
"碰——"
门猛的被踢开,摇晃两下后停下,县令提起的脚僵持,热火蹭的一声熄灭,脸煞白,唇颤抖,眼惊恐。
屋内,娇滴滴的小穗儿姑娘胆战惊心的抱着琵琶,手指颤抖,对面,柳大小姐笑盈盈,一虎背熊腰妇人牛眼恶狠狠瞪着。
"夫,夫人..."县令的声颤抖。
"给老娘滚过来!"
一声杀猪般的嘶吼,紧接着是乒乒乓乓声响不断,直震得整栋楼抖动,藏在床下的老鸨泪流满面,手中珠算噼里啪啦响:"我的东西啊,我的东西啊。"
柳青蓝看着四处窜逃的县令啧啧称奇:"传言当真不错了,这么怕老婆。"
"这县令夫人打人还真不用手脚了。"一双清亮的眼直盯壮妇手中那把菜刀,以及狂喷的口水:"扶风啊,你这主意真绝。"
这县令大老爷怕是惨了。
那可是真刀啊,那扔出去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桌椅板凳青花瓷铁质硬块。
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想起自己温柔的娘亲。
扶风抿唇而笑,眸含讥讽。
敢偷袭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最恨的就是这种背后耍阴的人。
屋内,温润的男人停下手中笔,抬头看对面虎头虎脑的青年:"后来了?"
"后来,后来扶风和小姐他们就逛了街,回了庄,大老爷昏死过去,被夫人拖回了府。"刘小虎赶紧回。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做的很好。"
某人顿时笑露一口银白的牙:"公子的吩咐,俺自是上刀山下油锅,嘿嘿。"
男人一嗮:"不是说了么,以后要说''我'';。"
刘小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俺,呃,我还,还不习惯。"
男人点点头:"慢慢就习惯了。"
"恩。"重重一点头。
男人放下手中笔,似是沉吟着什么,半响后道:"那''春风楼'';生意很好?"
"恩,可好了。"
"恩,那去的人一定很多了。"底喃:"回头把它买下来。"
"啊,买窑子?"惊讶不解抬头:"做什么?"
男人轻笑出声:"窑子还能做什么。"
刘小虎低头想窑子的用处,须臾,整张脸红透。
男人呵呵一笑:"买下后记得把今天大老爷在窑子中的账单送过去。"
"哦。"刘小虎点头,想了想后又摇头:"那扶风姑娘们今天在''春风楼'';内的花费了。"没记错的话,那位柳大小姐可都是记账来着。
"回头去账房取了送去。"
"哦。"
"咋们大老爷是不是还做了些''私活'';?"
"恩,按公子说的去查了,偷偷和盐商勾结贩卖私盐。"
男人抿唇而笑:"查到那些盐商都是些什么人了没?"
"都没什么来头,可是那盐有些来头...那些都是朝廷官盐。"(未完待续)
第62章 家有母老虎(2)
"大都的?"
"对。"
"查到后面人了么?"
刘小虎蹙上前轻声耳语。
"..."男人眸光微闪,接着笑了,笑的轻柔。
"公子,我下去了。"
"恩,看仔细点,她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恩。"
"吴石啊,最近好像都没看见他了。"
"说来,吴石已经好长时间没来找我们几个了。"
"啊,你们找吴石啊,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都没见着人,大概是回山上那屋去了吧。"
吴石就是一介莽夫,无亲无故,自己在山顶搭了间屋子,却是甚少居住,平日里都是在镇上游走,或是住在那几个好友家中,后看上柳青蓝,就干脆在镇上买了一间屋子,山上那栋算是荒废了。
有些朽坏的木门一推就开,上面木屑哗啦啦直掉,屋中有些阴暗,长期没人居住的关系,透着股子潮湿霉气。
柳青蓝掩鼻后退一步:"真难闻。"
"扶风,你确定那死去的黑衣人就是那日和吴石在屋中对话的人?"
"恩。"扶风探过身子朝内望去,末了迈步走了进去:"小姐如是受不住,就在外等着吧。"
吴石和那蓝炎死去的死士有关联,她本是来找吴石弄个明白,却被这大小姐知道了,兴冲冲跟了过来。
柳青蓝看扶风和沈临风就这么走了进去,看了眼四周,眨了眨眼也跟着进去了。
外观如此,里面也好不到那里去,桌椅上铺满了灰尘,偶尔几处可见放过东西的痕迹,留下一道干净的印子,朝内走了几步,绕过门前遮挡的大柜子就可见一个男人大张着四肢睡在凌乱的榻上,鼾声如雷。
正是那吴石。
"大白天的就睡觉。"柳青蓝抬脚就要去踢,却被扶风拉住,拿起不远处桌上茶壶,放在手中掂了掂后取出壶盖走来。
"哗啦!"一声,一壶水朝着脸泼下,榻上酣睡之人猛然惊坐而起。
"谁他妈的...青蓝妹子?"
男人再看见柳青蓝后愣住:"你怎么在..."话到一般,脸露惊喜:"可是想哥哥我了?"
柳青蓝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眼露险恶,面上却是嘻嘻一笑:"是啊,是啊,想了,想问问吴哥哥最近怎就突然消失了呢?"
一声吴哥哥叫的吴石心花怒放,嘴角裂开,眼弯起:"想哥哥做什?"
柳青蓝恶心的后退两步,明眸闪闪:"想哥哥你和那死去的黑衣人是什么关系啊。"
"..."吴石脸上瞬间变色:"什,什么黑衣人,青蓝妹子这是在说什么呢?"
"那天我们可是听的清楚了,你和那黑衣人在屋内说着话,好像还提到''聚贤山庄'';。"
"那屋顶上的人是..."猛的意识到自己说露嘴,赶紧闭上嘴,脸上铁青,蹭的下床拔腿就跑。
"..."黑影迅速刷过,面前一黑,脚步停止。
吴石张嘴看眼前一脸漠然的男人,皱眉,伸手就攻击,那人不费吹灰之力拦了他击出的手,一个翻转,整个身子朝后扭去,单手被扭转到背后,吴石疼的嗷嗷叫。
柳青蓝欢呼一声,弯身看吴石:"有临风在你还敢跑。"
吴石眼珠子一转,扑倒在地:"青蓝妹子,哥哥我这真的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如何解释那日之事?"
"巧合,绝对的巧合。"
"那还真是巧啊!"柳青蓝面露讽刺。
"是啊,就有这么巧的事。"
"哼!"冷哼一声,猛的一脚朝着男人弯曲的背踢去,吴石应对不急,脸朝地,柳青蓝弯下身子:"真当本小姐好骗如何?"
"冤枉啊。"吴石眼露愤怒,余光瞄向沈临风,不敢发作,只得哀嚎:"我当真不认识那人啊,他突然拦住我,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蓝炎的死士啊。"
"还敢狡辩。"见他死不承认,柳青蓝瞪大了眼,加重脚下力道,用力踢了几脚:"说不说。"
早就想扁这人了,挨着爹爹,不敢太过嚣张,今天怎么也要打到过瘾。
"啊,啊,痛,青蓝妹子啊,我这是真的不知道啊,你要我说什么,痛啊,轻点,轻点。"
柳青蓝没想到这人竟是这般嘴硬,气的皱眉,金莲一抬就又要踢去,却被扶风突然揽住。
"扶风,你别拦着我,我就不信了这人还不招了。"
"小姐何必动手动脚了,你是大夫,动动银针就好,看看哪里脆弱扎哪儿。"
扶风的声音很轻,轻到骨子里,轻到地上人大笑出声:"哈,扎几针有什么,尽管扎。"
她这皮粗肉糙的,还怕扎上几针不成。
一旁柳青蓝却是双眼大亮,放下脚,兴奋开口:"好啊,好啊,扎针我最拿手了,人身上穴位闭了眼都知道,有处穴位啊可让人氧的难受却抓不着,有个穴位可让人痛的想自杀,还有啊,要不要我封住他的呼吸道,让他不能呼吸..."
柳青蓝眉开眼笑的诉说着,吴石脸上的笑却是僵住,一张脸越听越白。
见此,柳青蓝咯咯一笑:"放心吧,看你叫我一场妹子,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不过你若是受不住自杀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吴石眼露惊恐。
柳青蓝笑的邪肆:"临风你来抓住他,别让他动,不然扎错穴位可就不好了。"
"..."吴石眼看着柳青蓝移开,沈临风朝自己走来,大叫:"我说,我说。"(未完待续)
第63章 目的
扶风紧盯的眼满意的弯起。
"可,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扶风上前一步,立在他身前:"我问你答。"
"好吧。"
"你是何时认识那人的?"
"一年前。"
"怎么认识的?"
"那天夜里,我在赌坊输了钱被人追杀,那个人救了我,替我还了钱,那人很有钱,数万两,眼都不眨一下。"
"代价是你为他卖命?"
"呃,也不能这么说,是为他主子卖命。"
"他主子是什么人?"
"不知道,每次和我接头的都是这人,我从没见过那位主子,不过,看他那样也知道主子一定很有来头。"
扶风一阵沉吟后接着问:"他让你接近小姐,然后得到''聚贤山庄'';?"
"你怎么知道?"吴石惊讶抬头。
扶风皱眉:"回答!"
"是是,他让我接近柳家大小姐,说事成之后少不了我的好处,我见那人出手那么大方,又有来头,加上此事也没有坏处,谁不知道''聚贤山庄'';只有一个小姐,得到柳青蓝就等于得到''聚贤山庄'';的一切。"
"不过有点你说错了,他们是要我进驻''聚贤山庄'';,并没有说要得到山庄。"
"不是要得到''聚贤山庄'';?"扶风底喃这几字。
思索那人身份,被死士叫主子的,那必定是蓝炎皇室中人,皇室中人自是不会看上一个小小的''聚贤山庄'';,可为什么又要安排人进去呢?
"那人并没有说,只说等我成功进驻''聚贤山庄'';后就会知道了。"
至于得到''聚贤山庄'';,那当然是他自己的贪婪之想。
扶风不解那背后之人安排一个棋子进''聚贤山庄'';是为什么,柳青蓝更是不解了,一时间屋中安静一片。
"我,我可什么都说了啊,真的都说了,所以..."吴石有些惊恐的看柳青蓝。
柳青蓝噗嗤一声笑出声:"还真没见你这么笨的人了,你见我身上哪有带什么银针,吓吓就怕了。"
"你们..."吴石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额头青筋冒出"你们竟然耍我。"趴在地上的身子猛地跳起,挥拳就出,沈临风拉过柳青蓝快速朝旁边躲,一身影唰的逃出去。
"糟糕,使诈。"扶风反应过来就冲出去,沈临风却是更快速消失在屋中。
吴石不想沈临风竟是这么快,眼看着那半空的人就要追来了,心一晃,脚下加快,踩到石头上,整个人朝山下滚去。山中要抓人本来就难,加上这人突然滚下山,速度太快,等扶风他们下山后,吴石早失了踪影,三人凭着脚印追了几个山头,扶风和沈临风却同时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柳青蓝喘着气问道。
扶风一张脸因为奔跑堕红一片,喘出的气比柳青蓝还厉害,撑着身子看前面脚印,一开口声音沙哑:"前面是貉族地界。"
"貉族?"柳青蓝露出疑惑:"我怎么没听说这里还有一个什么族?"
"那是一个很小的部落,不知道不怪。"扶风伸手碰了碰喉咙,发现嗓子竟是凉凉的难受,开口就疼。
这身子当真无用,稍稍出点力就这般,头昏沉的厉害。
用力摇头眨眼,迫使大脑清醒:"''貉族'';在深山之中,知道的人很少。"
那一年,大都的军士意外在山中发现这个部落,因在大都领土上,理应属于大都管塞,但''貉族'';族长拒绝承认,坚持独立,认为自己神圣的领土是不可侵犯的。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了,一个小小的部落怎可和强大的大都相抗衡。
"''貉族'';敬仰天神,敬奉神女,在''貉族'';,神女的地位是神圣不侵的,象征着圣洁,是由族长亲自挑选的。"
"神女?"柳青蓝双眼大亮:"美么?"
扶风努力回想,六年前第一次见那神女,也才十一岁了,还只是个孩子,现在该是长大了吧,不知长成什么摸样了。
"我们进去抓吴石吧。"柳青蓝显然对那神女感兴趣了,兴冲冲的朝前走。
"陌生人进去是会被杀的。"
"..."柳青蓝背后一寒,抬起的脚硬生生落下。
"''貉族'';人很排外,当年还是太子的皇上承诺,给其清净,若非必要绝不打扰,''貉族'';人在自己的领土看见外人第一反应就是打。"
"好野蛮的部落。"柳青蓝缩了缩身,快速朝后退回扶风和沈临风身边。
这下连看神女的兴趣都没了。
"不过扶风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怎么都是些我不知道。"
"..."扶风抿唇不语,抬头看向''貉族'';的方向,目光悠远飘渺,突然面色一变,原本堕红的脸苍白,伸手扶住浑浊的头,用力睁眼,面前不但不见清晰反而越来越模糊了,身子千斤重般。
"啊,扶风,你怎么了!"
扶风醒来时外面天已黑,身上盖着绵软的被子,四下围了一圈人,柳青蓝一张脸笑了开来:"醒了,醒了..."
扶风还没弄清楚,一道白影唰的来到榻前,柳青蓝被推挤到身后,撇了撇嘴,揉被推疼了的双肩,张了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俊逸的男人脸上有些疲惫和忧色,快速打量一圈后,修长的手轻碰扶风额头,在确定体温正常后松了口气,弯起的身子坐在榻前,眼中担忧却是不减:"还好没有发烧,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喉咙还痛不痛?"(未完待续)
第64章 不惜任何代价(1)
抚过扶风苍白脸庞的手指有些冰冷。
扶风试着动了动,发现身上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疲惫,喉咙也好了很多,便遥了遥头。
一言见此,眉眼间才稍稍有些松动。
一旁柳青蓝挑眉:"我就说没事了,你还不信,偏要找来镇上所有大夫。"
一言朝柳青蓝看去一眼,抿唇而笑,不置可否,柳青蓝看了他脸上的笑却是咬咬牙扭头不语,一言示意扶风伸出手来,侧过身站起,朝一侧看去,那里,几名老者站在那里,皆是一副儒生打扮,身背药箱。
"黄大夫,可否麻烦你在给看看。"
此言一出,那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一旁刘小虎赶紧搬凳子。
黄大夫号完脉后说道:"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体虚身弱,今儿个怕是过度运动才致使晕倒,并无大碍。"
一言点点头:"麻烦各位了,一言再次给各位道个谢,以后有用得上一言的,尽管开口。"
一言说的客套,说的彬彬有礼,又不失真诚,到最后也是亲自出门相送。
柳青蓝眼见一言出门送客了,哼的一声朝着榻前凳子坐下:"明明有我这大夫了,却还是不放心的找来镇中有些威望的大夫,这不明显质疑本小姐的能力吗。"不满伸出粉拳大力拍打床榻。
看柳青蓝愤怒的小模样,扶风笑道:"抱歉,吓着你了。"
"我还没什么,倒是那柳一言,扶风,你是没看见他刚才那样子,看着你昏迷后整张脸都变了,找来所有大夫不说,见你不醒还让人家大夫一同守着不离开,不过,还别说,扶风,你是真的吓着我了,本来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啊,若不是临风速度快接住你,你现在可就惨了,那地上都是石块。"想想那时的情景,柳青蓝不免寒了寒身,大叹还好还好。
忍不住扑上去抱住扶风:"扶风啊,你可不能吓我啊,我好不容易有你这么个朋友,你若出了什么,我会哭死的。"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
"我哪有那么弱。"扶风好笑的摇摇头,心中却是一暖,想到柳青蓝说是沈临风救了她,抬头在屋中搜索,发现那人就跟个影子一样站在暗处,那一身的黑几乎淹没到阴影中。
他又救了自己啊。
上一次,他当着大都的士兵说,放了她,他可以束手就擒,他也真的做了。
事后,她问他,就为她,值得么,那人看都没看她,直接说道:她让我带你出来,我就一定会还一个完整的你给她,就凭他们,困不住我。
虽然这句话有些模糊,她还是懂了,那意思很明显,救她是因为答应了柳青蓝,困不住指的是王将他们,这点她在清楚不过,为此,她为自己一开始的担忧而后悔,闹了半天,原来自己是个拖油瓶,人家敢做就有把握。
她忍了忍又问:你就这么一剑刺过来,就不怕失误?
那么远的距离,自己在前,敌在后,最有可能被刺到的是她。
这一次,他回头扫了她一眼,依旧是那淡漠的口气:不会出错。
扶风突然就不解了,这人当真是无心还是太过自信?
这么想着时,正对上那人幽深的蓝眸,夜色中,那双眼散发是淡淡光芒,似有若无,再看时,整个人消失在屋内。
沈临风离去后不久一言就回来了,柳青蓝见他后不知为何就变了脸,狠狠瞪去一眼后扭头,看一言走来便整个身子霸占在榻上,搂紧了扶风不放。
一言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只是眸中含笑:"青蓝,你蹙的这么近,小心染了病。"
柳青蓝抬头,哼哼:"我是大夫,不怕。"
一言笑意更深了:"大夫能医人却不能自医,义父就你一个女儿,莫让义父担心。"
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柳青蓝呆了呆后,俏脸一涩,怒道:"不要你管。"说着便一扭头面对扶风:"扶风,你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
温润的声音打断她的话:"扶风好了便在府中调养,那里都不去。"后面那话是对着扶风说的:"你身子差,这些天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事跟我说以声。"
闻言,扶风瞪大了眼:"我..."
吴石的事还没有解决,时日长了难免那人已经跑了。
"扶风。"难得的,温润的人收了笑:"我不想再看见你晕倒。"
脸上总是挂笑的人板起脸厚总感觉异常严肃。
柳青蓝看着这样的一言,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人时的摸样,不免心中一害。
"有什么事交给我就好。"
"可是..."扶风刚要开口,却被一言打断,伸出的手拉过棉被盖住她露在棉被外的手:"不管是何时都还有我,扶风,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看着眼前温润的男人,扶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言眼中的宠溺和温情她看的清楚。
"好。"
俊逸的脸上再度染了笑:"我只要你完好,其他不求。"
话落,话锋一转:"青蓝,我记得上次衣服让你绣的鸳鸯还未绣好吧,义父让你重新绣过来着。"
"..."柳青蓝俏丽的脸瞬间变色,一言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垮了脸。
"这个几天你也正好学学如何做好一个大家闺秀,想必义父回来看了也会开心。"
"我不要,不要。"
等柳青蓝大声呐喊时,一言已经出门吩咐了。
"扶风病了,这几天厨房做些清淡爽口的吃食,小姐最近都会在庄中学习女红诗词歌赋,你们行走间注意安静,别扰了小姐。"(未完待续)
第65章 不惜任何代价(2)
"是!"
"柳一言,你没自个管我,你这个外人..."
房门关起,阻拦了某人的漫骂,门关起的瞬间,笑意自脸上消失:"小虎,让他们找到吴石,不惜任何代价。"
温润的声音,眸中冰寒。
"恩。"
柳一言说到做到,第二日开始哪里也不去了,''聚贤山庄'';的事物全部拿到庄中做,一日三餐盯着扶风吃下方离去,偶尔会送来一些好玩的新鲜事物,拿来给扶风打发时间。
扶风发现,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舒心,可就是越来越懒了,有时候想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重新活过一次,那就让自己舒服点吧,把前世没有享受到的,这一世皆享了,也正好养养自己这幅破身子。
这身子骨远远比自己想像的差,才走了走山路,那天躺榻上没有注意,第二日起来,脚一落地险些摔倒,腿上肌肉拉伤,难受的差点不能走路。
一言告诉她,这身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本身的原因加上后来受创,究竟那''受创'';指的是什么,一言并没有说,只是一脸沉痛的看着她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过,一言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就在不久的以后所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扶风只知道,这身子后天所受的创伤要慢慢调养,先天的却要靠自己,以前的''扶风'';被保护的太好了。
闲暇之时,扶风开始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武功虽然没了,可有些套路还是知道的,况且只是锻炼身体的。
一言知道后愣了楞,却也没说什么,只让她注意些,末了朝她露出鼓励神色。
时间长了,虽不见大成,却颇有起色,至少这张脸不再向以前那样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多走几步就带喘。
倒是柳青蓝快扛不住了,几次想偷溜,却是一次次的失败,柳一言早料到一般,总能在她出现的地方让人堵在那里,几次三番下来,柳青蓝骂也骂了,那人却是闭门不见,冲进去,那人也只是笑而不语,直气的柳青蓝内伤,最终缠着扶风一起练些强身健体的武功,直到柳庄主回来的那一天方才解脱。
柳青蓝看见自己亲爹的那一刻就差没扑上去啃几口了。
"爹啊,我的亲爹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看着多日不见的女儿,柳庄主心中一软,面上笑意顿显温和宠溺:"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惹事了?"话是责备,可语气中全没一丝指责:"你这样,出嫁之时该怎么是好。"柳庄主摇摇头,眼中笑意转为伤感。
柳青蓝抱住自家爹爹腰身晃动:"青蓝一直陪着爹爹不嫁岂不是更好。"
说这话时,柳青蓝已经可想出自己爹爹会说什么话叱责自己了——休要胡说,女大当嫁,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这次,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家爹爹开口,柳青蓝疑惑抬头,发现自己爹爹只是眸中带笑的看着自己,温厚的手轻柔她的发,眼中神色复杂。
"爹,你是不是太累,还是这次出门染了风寒?"说着柳青蓝匆匆放手,焦急的拉过自家爹爹的手就要把脉。
柳庄主温柔一笑,收回:"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哦。"听此,柳青蓝松了口气,一张脸上再度露出笑意:"那爹你这次出门的礼物了?"说着一双大眼四下寻找。
柳庄主每次出远门都不忘给柳青蓝带回一件礼物,从小到大一直如此,柳青蓝也习惯了。
看柳青蓝一脸的期盼,柳庄主忍不住笑了:"在管家那,待会让他给你们送去,一言和扶风都有。"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扶风闻言惊讶抬头,正对上柳庄主温和的笑:"扶风起色不错,看来有好好调养。"
"谢庄主关心,扶风这些日子好很多了。"
以往柳庄主在庄的时候,每日都会问一问她的身体状况,即使忙碌也会细心的让管家来询问,可说是关怀备至。
柳庄主见此,笑着点点头:"青蓝这丫头皮了些,平日一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爹!"柳青蓝不满跺脚。
柳庄主好像的摸摸她的头,转头看一言:"我不在府中这些日子,听庄中下人说府中一切安好,一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一言眉眼含笑:"义父的交代,一言定当竭力。"
"恩。"柳庄主欣慰点头。
见自家爹爹夸奖一言,柳青蓝不满了,想想这些日子来自己所受的冤枉气,开口就要告状,却被柳庄主接下来的话堵的说不出口。
"听下人说,青蓝这些日子未出家门,一直在府中练习女红,可是真的?"
一言看了柳青蓝一言,柳青蓝看自家爹爹脸上欣慰和满足,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了,紧张的看向一言,眼中满含警告,直到一言点头应了是后才松口气。
看一言点头后,柳庄主脸上笑意更深了,眼尾露出一条条纹路。
突然发现自己很不孝,从来都是违背爹爹的意愿做事,任性全凭自己喜好,带给爹爹的都是麻烦。
"庄中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柳青蓝邀功般大力摇头:"就是那个吴石很讨厌。"想那吴石,柳青蓝就一阵恼怒,见此柳庄主来了兴趣:"吴石怎么呢?"
"爹你不知,他这些年接近我就是为了这''聚贤山庄'';。"
"是吗?"柳庄主神色暗了暗。
虽然知道很多人想一步登天,却难接受那些人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未完待续)
第66章 柳庄主回来
见自家爹爹神色,柳青蓝直接上去拉其手臂撒娇:"爹你放心,我有好好教训他了,哼,臭男人,不过,爹,我们家有什么秘密啊?"
柳庄主一愣:"怎么这么说?"
柳青蓝皱眉:"不然怎么有人想进这庄中..."
说着,柳青蓝把那天吴石所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柳庄主认真的听了,听后笑了:"当真这么说?"
"是啊,爹,他们想知道什么?"
柳庄主侧头一笑:"谁知道。"话落拍拍柳青蓝头:"姑娘家别想那么多,以后少和那吴石来往。"
"那自是。"即使柳庄主不说,柳青蓝也不可能与之来往的,那种人躲都来不及,下次见了就打。
看柳青蓝握拳愤怒,柳庄主摇头一笑,侧身对一言说:"一言,待会来我房中一趟,说说最近庄中情况。"
"是的,义父。"
"莎莎!"
风声夜起,引来树叶莎莎作响,微黄的叶飘落在树下人肩上,树下人手持断肢而武,纤细的身子移动间,衣摆翻飞,眼望手中断肢,神情一凛,纤腰朝后弯起,持断肢的手在半空划一圈后收回,身立起,衣摆停歇,原本白皙的脸应这一系列动作而染了红润和汗珠,呼吸有些凌乱。
"哈...哈..."
习惯每日练些简单的武术后,扶风起床后和睡前都会活动一番,柳青蓝也会陪着一起,只是今天柳庄主回来了,柳青蓝缠着自家爹爹诉说这些天的苦了。
伸手擦净脸上汗珠,待呼吸稍稍平稳后,扶风扔了手中断肢准备回房。
"..."
淡淡悠扬乐声想起,扶风抬起的脚收回,闭眼感受这悠远绵长的声线,待到一曲终了后缓缓睁眼,一转身便走,待到回神才发现走的竟是相反的方向。
仰头看天边,乐声耳中环绕,竟是分不清方向。
究竟是谁夜夜独奏?
声音如此悲戚。
抬眼看四周,竟是又来到了上次的后院,几番转悠,吹奏之人没有找到,倒是又转到了上次的假山。看着眼前假山和对面正对着的厢房,扶风想起上次在这里看见的情景。
那日天未亮就听府中下人说贵客已经离去,此时站在此,脑中浮现出上次顾想看见一言时脸上的神色变化。
那人走后,柳庄主便说有要事必须离庄,这''要事'';是否跟顾想所说的''那个人'';有关呢?
一个能让当朝宰相如此在乎的人又是谁呢?
那夜在房中,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呢?
这么想着时,扶风低头沉思,转身准备离去,不想过度沉思没有注意身旁事物,脚踏入踩到地上石子,一个没注意险些跌倒,匆匆伸手扶住假山两旁陡峭处,假山承受身子的力道,身形勉强稳住。
"咔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扶风感觉握在手中那微微凸起的陡峭好像朝下动了动,身后凉梭梭的。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身后该是另一座假山,一座数人宽的假山,有它挡在身后怎会有凉梭梭的感觉?
扶风不敢确定的转头,却在下一刻呆立当场。
原本完整的假山竟是由中间裂开,直裂出一条道路来。
柳庄主好雅,喜欢一些风雅之物,庄中景色是请专人所致,所以园艺方面很精美,处处透着雅致精美。
扶风却不想这里还别有洞天。
假山内景物和外在不差,只是多了石阶小路,并不长,几步便可走完,只是那石头堆砌的有些怪罢了,明明是完整的石阶,偏偏好几处破裂,变成大小不等的石块,四周还堆砌了很多小石子。
扶风看着眼前石阶小路却是皱了眉,回头扫一眼刚刚自己无意碰到了东西,美眸中有什么闪动,再转头看石阶小路时抬脚走过。
并不是朝前直接踏着石阶走,而是踩着石阶和旁边碎石,来来回回走,细看,她踩的每一个石阶和碎石都很规例,一点碎石,直走一步,再朝左,踩碎石,朝右,直走,朝左,碎石,如此这般反反复复几遍,直到绕一圈回来轻点最先踏过的那颗碎石时,轰隆一声,眼前的石阶小路前的空地突然朝下陷。
"果然。"
扶风轻喃一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变化,直到四周安静下来后方可见,竟是一个隧道,边沿有阶梯,一直延伸到黑暗中。
扶风朝前几步看那隧道,漆黑一片,只上面几个阶梯在月光下依稀看见。
一个小小的双重阵法难不倒熟练阵法和布阵的她,只是,寻常人看来,这种阵法并不简单。
此阵为石阵,是由石头堆砌而成,观其外观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若看不出阵法,走来也不会有什么,顶多回到原处,也不会觉得奇怪。
扶风转头看向身后已经关起的假山轻笑。
真巧妙,用假山当障眼法,即使不小心碰了假山的机关进了来,看了眼前石阶路怕是也不会奇怪,只会赞叹一声内藏玄机,做工精妙。
看了眼四周,扶风顺着石阶下去,越朝里面越黑,看不见脚下,只能摸索着行走。台阶并不多,下了八阶便到了底,直接朝前走,数米后可以发现光亮,越朝前走越亮,走到尽头是间宽大的密室,密室被灯火照的如白昼。
这就是一间密室,一间空空的密室,空无一物,除了连同隧道处一微微凸出的石砌墙面。
偌大的一个密室竟然什么也没有?
扶风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四周。(未完待续)
第67章 所谓秘密(1)
蹲下身子,地面可见摩擦印记,错综杂乱,循着望去,消失在墙的尽头。
"..."扶风看着地面印记若有所思,末了缓缓站起朝着,顺着其中一条印记笔直朝前走,直到前面没路后方停下,伸手在石墙四周摸索,半响后白皙的手在一处停下,那是个个凹进去的石块,身后进去,果然碰见一物,眸光一喜,按下。
"轰——"
面前的石壁缓慢朝左边移动,直到面前出现四尺左右的拉锯方停。
扶风站在石壁前朝内看,借着外室的灯光,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比起所站的地方,里面要小上些许,却是堆满了——木箱。
高三尺穿三尺的木箱,外围用铜铁包裹,可见其结实度。
扶风感觉心口猛的一跳,几步朝内走去,手碰到箱子时却迟疑了,心跳的厉害,灯火打在脸上忽明忽暗。
握着边缘的手紧了紧,猛的推开时,箱盖发出吱呀一声响,耀眼的光芒几乎刺花了眼。
有那么一刻,扶风脑中一片空白,秀眸紧缩。
肩膀猛的一重,背后一暗,迅速抬头,对面墙上倒映着两道身影,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
"一言,里面如何?"
是柳庄主的声音,似还在密室外。
"没事。"
温润的声音压低,近在耳边。
紧接着手臂一痛,那人身形一闪,拉着她绕过木箱,直接朝最里面走去,肩上一重,蹲下,抬头时,四周一片漆黑,一个木箱正好挡在身前,面前人白色的衣裳在这黑暗中偏若月牙。
"不要动,不要出声。"
面前一阵清风刷过,漆黑中隐约可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轱——辘!"
压低了声音,黑暗中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车轮的声音沉闷,似是重物推压所致,越来越近,碰撞青石地时,声音摩擦的格外刺耳,直到走近方停。
"卸下。"柳庄主温厚的声音回荡在这石室中显得格外低沉。
听见搬动的声音,扶风微抬起头,跃过面前人朝外看,那人依旧一身儒服,黑须静静的垂落,太远的关系看不清表情,闪烁的灯光打在脸上忽明忽暗,伸手指令另两人搬运。
细看,那两人竟不是庄中家仆,皆是一身利落装扮,看上去孔武有力。
箱子并不多,四个,两人却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箱子抬下马车,稍稍喘口气后才开始摆放箱子。
自始至终,一言一直躺在扶风身前,不动分毫。
按着柳庄主的吩咐,箱子快速放手,待到最后一个时,两人看了看柳庄主所说的角落,竟是堆满了。
两人擦了擦额头汗水,询问的看向发号命令的人。
"找个空置的地方放了吧,今晚也都累了,放好早些回去歇息。"
两人得了令,一双眼四下扫去,最后看向一个比较空旷的角落:"就放那里吧。"
"..."扶风心猛的一跳,提到嗓子来。
那人指的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正思索间,头顶上传来声音:"没这个必要。"话落间,面前白色身影移动,朝着那木箱走去。
扶风不解,视线跟随而去,不知一言准备做什么。
就见一言朝着木箱看去一眼,抬手看屋内两人:"麻烦两位大哥抬起。"
"呃?"
两人虽然不解,却知道眼前这一身白衣的公子身份,依言照做了,抬起的下一刻,一言看了眼推挤木箱的角落,退后半步,抬眸一笑:"小心了。"
话落,猛的挥手,白色衣摆在半空快速划过一道半弧,银光一闪,木箱快速朝前飞去,木箱脱手时,两人身形后退数步,待再看,木箱已是稳稳落在另一个木箱上,哐当一声晃动,末了停歇。
"这样岂不是更好。"男人微弯嘴角轻轻一笑。
俩人错愕半响后回神,在看眼前白衣公子时,眼中多了敬佩。
"不愧是柳庄主的义子,敬佩。"说着一抱拳。
一言谦和一笑不语。
两人离开时带走了木车,这一次,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变的清脆,也快速。
"轱——辘"声响渐渐远去时,屋中就剩下柳庄主和一言。
柳庄主扫一眼石室,或者该说石室中的东西,脸上浮现了笑,依旧是那温厚的笑,嘴角微弯,眉眼微眯,眼角细细的纹路。
"加上另外那些...该是差不多了吧,接下来..."
一言缓步走向柳庄主,齐肩而站,低眸扫视那多出来的四箱:"这些是这次出门..."
"恩。"柳庄主点了点头:"比想象中要多。"
"不过,有了那些人的帮助,这等物,也不难,对了,肖盟主特意问起过你,看来他对你很是欣赏。"说这话时,柳庄主眼角的细纹更深了。
一言笑而不语。
扶风躲在木箱后,心跳平稳后,凭住呼吸朝两人看去,耳边想的却是白日里柳庄主最后对一言说的那几句话。
——一言,待会来我房中一趟,说说最近庄中情况。
而此刻,两人却是站在这里。
那边,两人对话依然继续。
"听说你挡了县老爷的财路?"谁都知道,县老爷一爱财,二爱美人,挡了财就好比要了她的命,且还听说他最近躺在榻上起不来,估计以后那个''美人'';也是别想沾了。
一言微弯嘴角而笑,眸中含厉:"他不该多管闲事,动不该动的人。"(未完待续)
第68章 所谓秘密(2)
柳庄主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一声轻叹:"罢了,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春风楼'';又是怎么回事?"
"春风楼是关中最大的窑子,消息人群往来密集,一言不动,迟早有人会动手的,还是趁早收为己有方可放心。"
柳庄主一愣后笑了:"哈哈,这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错不错。"
直到柳庄主离去,扶风依旧蹲在木箱后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抬头起,一言正低头看着她,面上一片温润,修长的手伸出:"难受了吧,快些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那手修长,骨节分明,十指根根纤长,肤色当然不白皙,相对男人的手来说却是细腻的。
扶风看了眼眼前人,最终就着那修长的手站起。
伸出衣袖,轻柔擦去扶风额头汗珠:"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过,扶风。"话语微顿,收回手,微弯了身子与之平视:"你不该来这里的。"
轻柔的声音由绕在耳边,低低沉沉,带着一丝轻叹。
"石室的机关是会自动关起的,所以他不会知道,放心吧。"
扶风微睁着眼,迎视他的目光,淡色的唇微张,话到嘴边未成声,一只手快速伸来,挡了唇。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这本就是一个交易,我和他,各取所需。"
扶风看着他的眼轻动,想起那日一言对她说的话。
那时外人皆说他好福气,无亲无故,摊上这么一个慈善的庄主,以后就是这''聚贤山庄'';的少主了,好运气,人人称羡。
那时,他笑对众人一一点头含蓄回应,扭头对她说了这席话。
她拉开他的手:"那些是..."
修长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扶风,什么都不要问,这是为了你好。"
——这是为了你好。
扶风看着眼前收起笑的人,平静无波的眸中,扶风看见一丝担忧,一丝紧张。
担忧,怕她知道的太多。
紧张,怕她知道的太多。
明知她就在后面,却能面不改色的和柳庄主对话,此时面对她时才敢露出真实的心境。
就如他所说,是为了她好。
她信。
"..."微张的唇缓缓闭上。
''聚贤山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打清理,扔掉已损坏的事物,添置一些新的物件,每到这时总管会先到主子那里询问所需,再让庄中下人报上,统一购买。每年的秋季,庄中总会陷入忙碌期,因为此时不仅要清理还得准备一些存货,如腌菜,酸梅和一些简单的果酒,此时晾上,待到新春刚好可以饮用。
每到这时柳青蓝都会兴奋的买回大堆水果,兴致勃勃的看家仆研制。
柳青蓝很喜欢那些。
大早,柳青蓝便兴冲冲的拉着扶风去市集亲自挑选新鲜的水果,在拉回送到后院。
后院有一处空置的庭院,每年这个时候,那些家仆便会带着大堆东西来此。
"可别小看这枣子,研制出来可香甜了,蜜一般。"柳青蓝拉着扶风指向木盆中那大堆洗干净的红枣,一双眼都快贴上了,想着那味道,忍不住伸出丁香小舌舔趾樱唇:"等腌制好了我们一起来尝尝,让你先开封,跟你说啊,那封盖一打开,香味扑鼻,感觉真好。"
扶风看着那些家仆净了手,拿出一个个小坛,枣子装坛,也不知道在其中撒了些什么,只最后一样,扶风知道,是蜂蜜,放的并不多,放罢一层层密封。
"加蜜以后枣会更加香甜,这可是我发现的哦,独家秘方,不外传。"柳青蓝自豪说道。
一旁正封盖的家仆听此噗嗤一笑:"是啊,那年小姐好奇蹙的太近,手中蜂蜜不小心流了进去,事后小姐不敢说,偷偷封了起来,直到开封的时候才发现其中一坛不同。"
"王嫂,你不要说出来嘛,说的好像我很贪吃般。"柳青蓝撇嘴大叫。
她那时候还小,只是想那蜜枣早些成,盯着盯着就痴了,待到发现时才知道手中剩下不多的蜂蜜都进了坛子。
那王嫂掩唇一笑。
扶风看着眼前物若有所思。
待柳青蓝转头想叫扶风时,却发现她在发呆,噗的就笑了:"嘿嘿,扶风你不会也嘴馋了吧?"
"小姐知道了。"扶风看着那一颗颗蜜枣,笑语:"被小姐这么一说到真的勾起了馋虫,只是如此多蜜饯和果酒,该存放在何处了?"
"扶风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柳青蓝笑拿一颗枣子塞进口中:"庄中有建专门的地窖,就为了存放这些。"
"哦。"扶风了解般点头:"地窖也在这后院么?"
"才不是了,在厨房旁边,这后院都是厢房,怎么可能有地窖了。"咔嚓一声,枣儿清脆,汁液润唇。
"是么?"扶风沉吟,一抬眼,视线正落在后院假山所在的方向。
"扶风若是对地窖感兴趣,等这里完你,装窖的时候带你去看看吧,跟你说啊,那里面还存放了好多好东西。"
扶风:"...好啊。"
"咔嚓!"柳青蓝吃着手中枣,笑的灿烂。
"小姐,夫人给你的那块玉佩你可有带在身上?"
"有啊,扶风想看?"
"嗯,上次夜晚看的不清,现下想起,想看看。"
"呵呵,好啊。"说着伸手进怀中掏出那块银白玉佩:"小心点哦,这可是无价之宝。"
"会的。"接过玉佩,扶风低头细看,指腹一点点摩擦上面纹路,直至玉佩下方那个小小的字下方停。(未完待续)
第69章 细雨绵绵(1)
正楷小字,清晰可辨。
那日夜里,柳青蓝说:这上面还刻有我娘的姓氏了。
阴雨蒙蒙的夜晚,四周昏沉一片,雨水沿着屋檐落下,打在青石阶梯上,滴滴答答响,顺着缝隙蜿蜒流动,锦靴落下,抬起,渐起地面泥土和雨水,一步步朝着阶梯而上,待到屋檐,倾斜抖落伞上雨水,啪一声收起,房中烛火扑闪。
"扣扣!"
带着细纹的手敲响门扉:"青蓝。"
屋中人闻声一滞,匆匆收起手中医书藏至枕下,待到确定无误后理了理衣饰妆容,快步去开门。
"爹,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你怎么过来了?"匆匆拿出锦帕拍打柳庄主肩上溅落的雨水,接过手中伞放在门口。
柳庄主缓步走进,明眸扫一眼屋中,屋内烛台上的蜡烛已过大半,蜡油滴落在烛台上。
"你这丫头,还不是大半夜不睡觉。"说着眼朝着榻上看去:"是不是又偷看医书呢?"
知道瞒不过,柳青蓝笑着拉过自己爹爹坐下,笑的腼腆心虚:"什么都瞒不过爹。"
"在怎么说我也看了你十几年,动动眼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语带责备,确实无奈居多。
柳青蓝见爹爹没生气,立刻蹙上去,抱着自己爹爹手臂轻蹭:"那是,我柳青蓝的爹是谁啊,那是响当当的。"
柳庄主忍不住一笑,面上却是佯装生气:"就会撒娇哄你爹。"
"那是,你可是我爹,女儿自是跟爹爹撒娇,自是哄着爹爹,别人我还不干了,爹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第一位。"
"当真?"柳庄主眉眼间满是温柔,明眸因笑意而微微眯起,满含宠溺:"就怕哪天有了良人忘了老父。"
"才不会了。"说着拖过一个圆凳,蹭蹭蹭挨着自己爹爹坐下:"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最重要的,不管如何,女儿都不会离开你的。"
"..."紧抿的唇缓缓弯起,是欣慰:"有你这句话,爹就满足了,为了你,不管如何爹都..."
柳青蓝柳眉一皱:"爹,我怎么觉得你今晚有些...怪呢?"
好像这次出了趟远门回来后就变的心事重重,变的伤感了。
闻言,柳庄主抬头,目光悠远:"大概是想到你娘吧。"明眸中多了丝怀恋,哀愁:"这一转眼都十数年了,你也长大了,记得当时你吵着要娘,事后烧了三天,怕是你娘听了你的哭声也在想你吧。"
"那时你还只有,这么..."微带细纹的手伸出比了比:"这么高吧,一晃眼就这么大了,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了。"
"大了...大了..."
看着自己爹爹伸出的手,上面细纹清晰,瘦长青筋微凸,想起年幼时,爹爹伸手牵着自己时,那手还是修长结实的,突然心中一酸,忍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眼前已是中年的男人。
"爹,女儿在大也是你的女儿,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柳庄主抱着女儿轻声回忆:"我遇到你娘的时,她也跟你现在一般大吧,从着轿中缓缓走出,嘴边带笑,那双眼啊,大大的,很亮,就跟那天上的星星一般。"
"她是好人家的小姐,却不顾家人反对执意跟了一无是处的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欠了她。"
柳青蓝用力摇头:"没有,娘常常跟青蓝说,遇上爹爹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柳庄主轻笑出声:"她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温柔。"
"青蓝,你可有心仪之人。"
柳青蓝身形一僵,不知想了什么,俏丽的脸刷的红透,末了大力一摇:"没有。"
"是么?"
柳庄主沉吟半响后方道出两字,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青蓝。"
"嗯?"
"这云雨绵绵的,听说要下上两天,爹这老毛病又患了,你后天能不能去圣山给爹踩些草药回来。"
一听,柳青蓝猛地退开身体,焦急问道:"什么,又患了,我给看看。"
"不用,老毛病了,天一变就这样。"
"那...我明天天一亮就去。"自家爹爹的老毛病她自是知道,想着爹爹今晚的不对劲,怕就是着老毛病给闹的,一想,柳青蓝就无法安心,当即决定明天一早就去。
"不用。"柳庄主一听,匆忙制止,看柳青蓝疑惑后板了脸:"这大雨的天你走山路,存心让你不得安心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胡闹?"
"好嘛好嘛,后天就后天,但是爹你若痛的难受一定要说出来。"
"你当你爹是小孩子啊。"
"嘿嘿。"
"不许撒娇。"
"嘻嘻!"
旭日,棉雨不歇,一夜的雨水洗刷,空气中充斥着雨露的气息,屋外,黄土汇集成泥,细雨刷刷打在枝叶上,集成雨珠,晶莹剔透,压弯了柔软嫩绿的树叶,滚动滑落,落地无声,混入泥土,集成水洼,精致绣鞋啪啦一声踏入,溅起污水滴落在罗裙之上,方不知,不觉,抬莲足大踏步走过。刷的一声推开门,一着嫩黄衣裙的人儿兴奋的手脚并用,小脸红扑扑的,粘了泥土的脚一走一个印,人未到声先到:"扶风,我终于可以出门了,我爹准许我出门采药了,太好了。"
屋内人看着这急惊风的人,抬眸淡淡回应:"哦。"视线落在一身泥的丫头身上,再看屋中泥脚印。
一点不把对方冷淡放在心上,柳青蓝刷的拖过圆凳坐上:"你不知道,我爹一直反对我学医,说什么姑娘家不能成天和那些东西打交道,更不许我上山采药,说不安全,直到临风来了才稍稍松口,睁只眼闭只眼。"(未完待续)
第70章 细雨绵绵(2)
"自从前阵子惹了,呃,一些麻烦后,我爹便三天两头的严令我禁足,害我想出门采药都得偷偷摸摸的。"
"这次竟然松口让我去,哈哈,虽然我也很担心爹的身体啦,一半一半,能出门采药也很开心。"
扶风看着眼前也不管自己回不回应便自顾自叽叽喳喳的人,头痛之余又有些好笑。
柳青蓝活泼好动,静不下来,却是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偶尔大眼一转,贼贼的,那必定是在动些小心思,鬼灵精一个。
却让人舒心。
对着这么一个人,即使无奈却开心。
"明日我们一起去吧。"说道这时,眼神一暗,笑意消失在脸上:"你...你放心吧,这次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药踩其实很好玩了,很有趣,真的。"
看柳青蓝一脸的闪烁和急于辩解的焦急,扶风就知道这丫头是想起上次让自己去采药时的不愉快回忆,心中一虚,到是有些自责了。
"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闻言,清丽的脸上染了笑意:"告诉你啊,那圣山可好玩了,听说当今皇上就曾在那里养过伤,嘿嘿。"
"圣山?"扶风眼神一闪,惊讶抬头。
"是啊是啊,扶风也知道圣山啊,你知道吗,当今皇上登基前可在这边关呆了数年,亲自带兵打仗,骁勇善战,听有幸看过的老乡说,那摸样就跟战神一般,一点不假哦,当年的他在这边关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人人提到他皆是赞叹,可惜了..."
"听说那次在对敌中受了伤,正好行至圣山,便在此养伤半月。"
柳青蓝兴奋卖弄所知,难得的有事是扶风不知道的,当然兴奋了。
殊不知扶风脸上的异色是因为其他。
心思千回百转,记起最初的最初...身侧柳青蓝樱唇开开合合,却一字未入得耳。
"扣扣!"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柳庄主温厚的声音:"扶风,你在么?"
"啊,我爹!"柳青蓝猛地跳起,暗道一声还好进来时有关门。
"可不能让他看见我在这里,不然又要发火了。"
柳青蓝急的上串下跳,四处找地藏躲,可惜,扶风这屋子不大,又是简单,一眼便可尽收,听着自家爹爹又开始叩门了,心一横,弯身钻到床底,探头还不忘提醒:"千万别说我来过哦。"
扶风叹口气,快速擦了地上泥脚印后才开了门,屋外站的正是一身儒衫的柳庄主,笑意盈盈,待看见她开门后错身:"进去吧。"
这一错身,扶风才注意到那身后还有人,上十个家仆,手中皆拿着物,领头的正是庄中管事,一一进了屋,管事一声令下,家仆把手中物放置在屋中,有大有小。
家仆们的速度很快,一时之间人影来来去去穿梭,待到扶风转身朝内看的时候稍稍愣了下,原本简洁到冷清的屋子一下子变的拥挤,变得舒适温馨。
红妆铜镜,轻纱,屏风,软椅,香烛。
一瞬间,扶风有种置身世外的感觉。
屋中唯一的圆桌上,大大小小的东西堆起。
这是什么状况?
柳庄主笑着走进,转一圈后方满意的笑了:"这才像一个姑娘家的闺房嘛。"说着满意浮动黑须。
扶风一愣后,勉强一笑。
对于房间,扶风一直没什么概念,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有塌便罢,她也不喜繁琐,偏爱简单舒适,以前在宫中寝宫,那个人说,从今以后你便是皇后了,朕要给你最好的,难不成素颜想朕被那些大臣说小气。所以,寝宫一直是交给宫中管事打理,后实在受不住那种富态逼人的繁琐,觉得累赘,便执意退了很多东西,虽不是这般单调简单,却也淡雅舒适。
"早想把这屋子整顿一番了,只是这段时日一直被事物缠绕,今日便趁着这清理之日一便了了这桩事,姑娘家的闺阁就得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嘛。"说着走至桌前,轻怕那三尺多长的绫罗绸缎:"这丝绸是早些去江南买下的,你和青蓝各一匹,做些秋衫,至于这些,你身子骨不好,这是一些补品,也不是什么好的,对身子好便成。"
一侧管事笑的走上前:"瞧庄主说的,这些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圣品啊,平日庄主都不舍得碰。"
"庄主,其实扶风身子已无大碍,这些...怕是也用不上,还是..."扶风看着眼前大包小包一时错愕,回神后匆忙拒绝,话到一半却被打断。
"扶风。"柳庄主面露不快:"我虽没正式收你在膝下,可在我心中,你跟一言青蓝一般,我从未把你看做外人过,还是你嫌弃我这把老骨头?"
这什么跟什么啊,扶风面上一惊,赶紧解释:"绝对没有,是庄主和小姐救了扶风,扶风感激还来不及了,怎么会..."
"既然不是,这些东西?"
扶风看了眼自己大变样的屋子以及柳庄主眼中长者般的关怀慈爱,最终只得轻叹说道:"那扶风在此谢过柳庄主。"
当真是盛情难却。
闻言,柳庄主这才满意的笑了,末了似想起了什么般,略带严肃开口:"青蓝这些日子没有来打扰你吧。"
扶风瞄一眼身后床榻,摇头。
柳庄主顿时松口气:"那丫头,总是这般疯疯癫癫,都说了你在养病,需要安静,却总不听,哎,那丫头啊,大概是她娘去的早,我这当爹的毕竟不比当娘的心思细腻。"说着一摇头,眼露苦涩:"当真是老了,竟跟你收这些,你好生歇着吧,我先离去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跟管事说就好。"(未完待续)
第71章 细雨绵绵(3)
"嗯。"轻应一声,跟在其后相送。
柳庄主临走到出门时突然想起一事,停了脚步:"一言要出门数天,庄中有些事,你要不要去跟他告个别?"
扶风微讶:"一言要出门?"
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嗯,明日一早就出发,怕青蓝那丫头知道所以瞒着没说。"说到此,柳庄主温文的脸上变了色彩:"那丫头皮的狠,每次我出远门都吵着要去,这次一言有要事,那丫头去只会惹麻烦,你跟一言关系毕竟不一般,可千万不能再那丫头面前说露了嘴。"
"..."扶风嘴角抽了抽,盯向床底。
这可不是她说露了嘴啊。
柳庄主离去后,管事带着人把房中一切整理好了才走。
管事说:"庄主是当真疼姑娘了,这些可都是他一早冒雨出门亲自挑选的,还有那绫罗,就那两匹,一匹给了小姐,一匹拿来给了姑娘。"
"姑娘好福气啊,摊上我家庄主这么一个慈善的人。"
管事悠悠说着,扶风却是站在原地,白皙的手轻抚那匹绫罗,手感极好,入手丝滑,低垂了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屋中仅剩一人方不自知。
柳青蓝费了些事才从床底爬出,伸手拍拍几下身上灰烬,细看,那裙底的泥土都干了。
"爹也真是的,哪有这般卖女儿坏处的,竟说坏话,说的我好像只会惹麻烦一般,你说是吧...喂,扶风?"
扶风轻轻一抿唇:"当父母的,永远最了解儿女心事。"
"什么嘛,连你也这么说。"柳青蓝不满嘟嘴,接着猛地扑到扶风身上:"哼哼,说吧,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我就烦你,烦死,哈哈。"
"小姐,你压着扶风头发了。"
"活该,啊,扶风,你干什么,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弄下去啊,啊..."
屋外,细雨绵绵,屋内,夸张的尖叫不时传来,那一张清丽的脸上带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不等扶风去找,一言到先找来了,下雨的关系,柳庄主的老毛病患了,不便出门,所以晚饭是下人送到房中的,天刚黑,刘小虎就拿着油纸伞过来传话,少年笑露一口银牙,虎头虎脑的摸样讨喜:"扶风姐,小虎来给您撑伞。"
两人的房间隔的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一言亲自来开的门,饭菜都摆放好了,五菜一汤。
刘小虎放下油纸伞,几步上前为扶风拉开座椅:"来来,扶风姐坐这里。"正是一言身旁的椅子,末了嘿嘿一笑跑到对面坐下。
一言笑着不语,拿过碗筷先用开水烫过,再一一摆在扶风面前:"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尝尝味道和以前有什么区别。"说着体贴夹过一块香菇放入扶风面前的瓷碗。
扶风看了眼,低头静静吃着,看一言又要朝自己碗中夹后匆匆说道:"我自己来。"
一言笑笑,手中动作却是不停。
"你从以前就挑食,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青椒,不喜欢肉多的东西,不喜欢木耳...呵呵,好像喜欢的很少了,每天吃的就那几样,难怪身子这么瘦弱。"一言因为想起往事,眸光变的柔和:"记得有一次,伯母为了灭掉你这个坏习惯,让厨子把胡萝卜切成细细的丝,放在土豆里面一起炒,你不满的端着那盘菜来找我,看着我把胡萝卜一根根挑起后才开心的吃下,那以后,每天吃饭你都会叫上我,让我给你挑。"
扶风听着一言的话,手上筷子停顿。
小时候,家中清苦,后来遇到洪荒,再后来在关中一呆就是六年,她从不挑食,因为没有这个机会。
一顿饭,刘小虎狼吞虎咽,一言却是一口未动,只是静静看着扶风吃,眉眼含笑,仿佛这就是一种享受。
酒足饭饱的少年摸摸圆鼓鼓的肚子,三两下收拾了残败,抱着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冲着两人眨眨眼,一脸狡黠。
走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房中安静一片,一言说:"陪我下盘棋吧。"
看着一言脸上笑意,扶风点头答应。
琴棋书画,歌词诗赋,她不会,下棋却是会的。
看着手拿棋盘的男人,扶风松了口气。
至少,至少有一样她会的,稍稍填补内心的愧疚。
一盘棋,连下了一个时辰分不出胜负,却是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同样沉默,只关棋局。
一言抬首看对面持棋子沉思的人,那侧脸异常认真,秀眸微微眯起,紧盯盘中棋子,淡色的唇紧抿,偶尔纤细的眉会皱起,一片凛然,再到下一刻松开,染上淡淡的笑意,落子松手,全不带一丝迟疑。俊逸的脸上,唇弯起而笑,下一刻笑意慢慢消失,眼中神色飘远,若有所思。
"将军。"扶风道出两字,脸上一片平静,不骄不躁,抬眼直视对面人,眼尾微微上扬。
下棋如行军,每一步皆小心谨慎,戒骄戒躁。
这是封半城告诉她的,她用了数年来体会,直至最后,每一盘棋局,皆如战场对待。
闪过眼中神思,一言的脸上重新染了笑:"嗯,你赢了。"
看着眼前带笑的人,扶风一时恍惚,忘了身在何地,却在下一刻快速敛去眼中犀利。
看着这场棋局,棋局上明显的胜败,一言摇头叹息:"扶风的棋艺到是精胜了不少,看来是我太长时间不下,退步了。"说着朝扶风眨眨眼:"下次吧,下次我定当胜你,你以前可从没赢过我哦,这次只是个意外。"(未完待续)
第72章 棋局(1)
"那自是。"棋桌下,紧握的手松开,暗暗轻松一口气。
"扶风。"
"嗯?"
"明日我要出趟门,听说义父已经跟你说了。"一言微侧了头看她。
"嗯。"
"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好好吃饭,药也要按时喝下,晚上别睡的太晚..."拉扶风坐下,一言一一耐心到来。
扶风嘴角抽了抽,瞪去一眼:"你当我三岁的奶娃娃?"
被这一瞪,一言反而笑了,笑的开怀,眼中却是认真:"不是也差不多了,我出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其中担忧不假。
扶风知道,他担心她再去后院的石室,自那晚后,两人对此事同样只字不提。
一言说:"我就去两天,两天后一定回,你这两天莫要出庄,最近这关中不太平。"
收了笑的脸上异常认真坚持,在说''一定'';时,如同许下的承诺,遁地有声,说到最后一句时若有所思,最终化为一抹轻柔的笑,视线落在扶风白皙手腕上,那里,碧绿的镯子安静的呆着,笑意更加柔和了。
"有些事,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慢慢想起来,想起我们曾经许下的诺言。"
"..."扶风双眸暗淡。
这是不可能了,一方表皮,不同的灵魂。
一言笑意轻柔:"你永远都是我的扶风。"
一言说:"等我回来,再续这棋局,到时,定当赢你。"
天刚破晓,鸡啼一声,朦胧秋晨中,三辆马车由''聚贤山庄'';使出,最前方驾车的是个少年,虎头虎脑,看上去憨厚笨拙,驾车的技术却一点不生疏,挥鞭杨驰,马蹄哒哒,身后轿身稳当,余下两辆马车上驾车的人年长些许,马车只有车身,上面分别放着木箱。送行的家仆目送马车离去后,方关门回庄。
马车驰骋于管道上,慢慢天大亮,四周行人却是越来越少,渐近偏远荒芜,前面驾车的少年速度不变的挥舞马鞭,经过丛林时,车帘扬起,依稀可见车内一抹白色身影微晃,眸光凌厉。
无人的车道上,马蹄扬起阵阵尘烟。
日上中天,疾驰的马车停在车道上,驾车的少年一拉缰绳,转身掀开车帘:"公子,已到贺岭。"
此处甚为空旷,抬眼望去一片平原,车道两旁积满碎石和其人高的杂草,或是一个连一个的小丘,连绵不绝,道上满是深深浅浅的脚印,人的,马的。
"两军正在前线大战,战后,大军回军营必经此处。"
此时正值多战之秋,长达两年的征战,两军皆是一身热血,稍稍一句挑衅便刀刃相向。
一言点点头,弯起钻出马车,倾长的身形立于车上,扫望四周,末了一跃下马,朝着身后另一辆马车走去。
"我们的人可有准备好?"
马车上人点头:"早在昨晚就已抵达。"
一言满意颔首,低头观地上印记,刘小虎见此跟着蹲下:"公子,你看他们有多少人?"
修长的手捻起尘土,细细摩擦后方松开:"我对此不太了解,不过...不少于五万吧,能回来多少就说不定了。"话落站起,立于马车前:"等吧。"
三辆马车,并排排列,刚好挡了车道,四周安静一片,凤撩起衣摆莎莎,时间慢慢流淌。
天边扬起一阵尘土时,柳一言俊逸的脸上浮现笑意,其他三人雀跃紧张。
铺天盖地的尘土犹如浓烟积聚在前方半空,朝着这边慢慢行来,良久后可听马蹄声响,脚下道路微微震动,''大都'';左都旗帜在半空翻浮。
一场大战下来,人脸疲惫,长枪拖地,蜿蜒的人群后是沉重的推车,里面装满了兵器——敌军的。
骑兵的最前端,高大的男人端坐马上,一身盔甲威风凛凛,正是左都大将军王蒋,左右两侧分别是副将和前卫中将。
"将军这一战赢的漂亮,看那蓝炎军士以后还如何嚣张。"
"那帮人,怕是以后闻将军知名而色变了。"
"那自是。"
王蒋闻言骄傲一笑,抬头挺胸,一脸自得。
正说话间,前面有人来报:"将军前面有四人挡了去路。"
"何人如此不识趣?"副将一听,大喝:"待我前去看看,将军稍等。"
王蒋出手制止:"不了,我到要前去看看谁人如此大胆。"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行,待到前方,果如将士所说,车道被三辆马车挡了去路,四人立于马车前,两位赶车的壮士,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加上一位儒雅公子,看大军到来,那四人竟是站在原地不动。
副将手持缰绳,停马大怒:"前方何人,见大军至此还不速速让路。"
一言遥望马上人,抿唇而笑:"此路莫不是官爷所开?若不,为何让我等速让?"
"大胆,你可知我们是何人?"那副将一听,瞪红了眼,不想这人一身儒雅,说出的话竟是这般捐狂,马踏前一步,却觉那人甚为眼熟,匆匆折回至王蒋身侧:"将军,那好像是''聚贤山庄'';的少主。"
闻言,王蒋先是皱眉,再抬头看去,在确定是那人后眼**狠。
又是这个人。
跨马上前一步,王蒋挺身低头:"柳少主为何会在此?"
一言迎视他的视线,轻笑道:"自是等将军您了。"
"等本将军?"王蒋仰头而笑,末了头朝后一仰,笑意自脸上消失:"柳少主,你总不会以为每一次都那么好运吧,这次穆远是不会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73章 棋局(2)
若不是每次穆远偏巧出现,他早把这人拿下了。
这种贱民也只有穆远那种人才会心存妇人之仁。
京城那边今天一早来了人,宫中的,穆远自是要相迎。
一言闻言不恼,反之脸上笑意更深了,踱步上前,暮然抬首,笑意自脸上消失,温和的眸光悠得凌厉,声音轻缓:"若非穆将军不在,在下又岂会出现在此。"
王蒋一愣,末了轻蔑一扫面前四人:"就凭你们几个?"
俊逸的脸上,唇微微弯起,原本空旷两边人群凌立。
"..."王蒋拉着缰绳的手一紧,脸色大变。
"呼——呼!你,你们..."
王将赤红的眼怒瞪眼前一袭白衣的人,苍白脸下,溢血的嘴大口喘息,一手抚胸,另一只手紧握长剑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血顺着松开的护腕沿着刀刃留下,身后,尸呈片野,鲜血染红了黄土地,漫天飞扬的尘土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
广袖微拂,他轻擦手中一丝血迹,弯唇而笑:"将军不是口口声声反贼么,这下为何改了口。"
他望着一声狼狈的人,眸中不见一丝笑意。
"你,你们竟然想..."王将惊愕看他,却见他只是笑,在看他身后那些人,简单的农家衣裳,却个个手持大刀,眼神透亮,更会武功,看着看着蓦地双眼眯起,瞳中血丝流淌,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出,大刀落地,高大的身形重重倒下。
"死了。"一人大声吆喝:"大都左都大将军王将死了。"
低沉嘹亮的声音迅速扩散开来,原本奋战中的大都将士纷纷停下打斗朝着自己将军看去,待看见一身浴血倒地的王将后躁动开来。
一言身后一位中年男子看着死去的王将皱眉,蹙到一言身侧低声耳语:"大人对将...主上的命令是拉拢此人,可是这该如何向大人H和主上交代?"
这中年男子一声戎装,身形高大,眉目含厉,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人。
一言转身看这人:"这打斗场上,刀剑无眼的,实难把握,再说此人有勇无谋,好大喜功,意气用事,更视军规如无误,即使拉拢也难驯服,再者说。"话微顿,温文而笑:"即使真要怪罪,军爷也大可放心,某时一言定当像那位大人解释。"
中年男子显然对那句''军爷'';很不满,剑眉狠狠皱起,看眼前人一副温文有礼的摸样,强压下怒气转身,暗道一声果然是个公子哥,一跃于巅峰之上,沉声开口:"大都左都将士听着,你们的将军已死,现在的你们只有两条路可选,顺者活,逆者杀。"
"..."一言看着不远处那中年男子,笑意自脸上消失,俯身看面前死尸,眸光含冰。
把扶风由那处救出我就发誓,绝不会让人再伤她分毫,你却不顾警告再三伤了她——将军。
不远处,大都左都士兵面带迟疑犹豫。
副将狼狈大喊:"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将士们,杀了这些反贼。"
这一声喊叫,人群顿时躁动。
那中年男子见此脸色大变,狠狠瞪向那副将,双拳紧握。
一言见此一笑,突的一跃夺过男子手中大刀而过,刀光闪过,副将头颅落地,刀举头颅而起,跃上高处:"谁若再动,亦如此人。"
颠坡之上,白衣胜雪,头颅狰狞。
众人大骇,频频后退。
中年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末了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修长的手一松,头颅落地,转身开口:"小虎。"
话刚落,刘小虎几步来到马车前,挥刀砍掉铁皮,撬开箱子,顿时金光闪烁,一锭锭金元宝绕的人眼昏花。
谁能想这种偏僻之地竟出出现此等黄白之物。
见众人反应,那中年男子赶紧打铁趁热:"这乱世,跟谁不都是打仗,不过,今天你们立场不同,跟了我家大人和主上,这些就是你们的了,不跟..."伸手一指一言手中头颅,脸含杀意:"一如此人。"
"..."众人脸色大变。
事已至此,结局已经很明显了,中年男子露出胜利一笑。
当四周再度恢复安静以后,车道上安静一片,原地只剩下一言和刘小虎,另外两辆马车合着那一群人一起消失。
一言缓步朝自己的马车走去,待到车前停下,沉声开口:"出来吧。"
四周安静一片,刘小虎疑惑看四周无果后,掀开车帘,赫然看见一身男装的柳青蓝正一脸铁青的缩在车尾,面前是开启的车底。
这马车本身有两层,掀开车底,里面还有一层,是用来储存物品了,行商或是出远门的人多用,为防备抢劫之用,谁承想这里面多了个人。
"大小姐...你..."刘小虎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马车本开是他准备的,却不想这位大小姐什么时候跑了进来。
柳青蓝惊恐抬头,视线错落,掀起的车帘刚好可见外面一切,猛的站起推开眼前人,趴伏在马车边沿大声呕吐,直到吐出苦涩的胆汁。
刘小虎见此变了脸色,抬头看一言。
这种情况料是谁看见了都...何况是这位大小姐。
一言冷眼看着不做声,直到她吐完方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的你不是因该在圣山吗,你就不怕扰了你爹的计划?"
柳青蓝虚弱抬头,迷茫的眼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人,突然觉得陌生,想起在马车内听到的,眼中闪过一丝胆怯,末了神情凄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扑上去,抓住那人白色衣襟:"你,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声音嘶哑虚弱。(未完待续)
第74章 警告
一言低头对上她的眼:"你为何不问问你爹了,相信他说的更清楚。"似是想起了什么,话语顿了顿:"你也不用急,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毕竟这场戏可少不了你,你可是那位大人亲点的了。"
柳青蓝越听越迷茫,苍白的唇微微开启:"你什么意思?"
"你还是说说你为何会在此吧,你跑来这里你爹的计划不就失败了,你不怕你爹..."俊逸的脸上突然变了色,猛的抓起眼前人:"你让她去了圣山?"俊眸猛然收缩,声音异常轻柔,好听的如同柳絮飘落在身上。
柳青蓝有一瞬间的呆愣,痴痴的看着:"我,我担心我爹的身子,可,可又不甘心,所以..."
她只是想证明她也是能帮忙了,可爹爹的老毛病又不能忽视,所以干脆留书一封,让扶风偷偷去圣山,这样的话爹也不会发现她偷跑出门。
可是看着一言此时摸样,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严了下去:"我,我有叫临风一,一起,临风武功很高..."
轻柔的眸中蓦地闪过慌乱,一伸手大力拽下身前人扔在地上,拿刀砍落缰绳,上马疾驰而去。
柳青蓝被摔的疼痛,不解看突然变脸的人,刚要开口大骂,一言却猛地掉转缰绳看她:"我说过,再有何事,大可来找我,不要找她的,柳青蓝。"他一字一字说道,声冷透骨。
"..."直至那一人一马消失在眼前,柳青蓝还僵持在原地久久难以回神,寒意由着脚底蔓延至全身。
那最后一瞥的神情让她害怕到颤抖。
与此同时的另一侧,前去圣山的路上,扶风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那个人。
那人身上绛紫衣袍随着走动而微晃,脸上金色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金光,如墨的发披散,半数扎起,用一金冠固定,微卷的发轻动,那一双深邃的眼在看见她时微愣,末了一声轻笑溢出:"这不是我那位救命恩人么。"
这人的声音很好听,不同如那晚的虚弱和冷淡,低沉中有着浓浓的慵懒和少数沙哑。
如果可以,扶风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随便出个门都会遇到''熟人'';。
那''救命恩人'';几字中分明带着戏谑,似是有意提醒着什么,身后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在听见他的话后再看扶风时脸上明显多了杀意。
"离开时,姑娘送的礼物,在下可是日日苦恼着该如何回礼了,有来不往非在下做人原则。"
"..."那人不急不缓的说着,听不出喜怒,却是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一伸手就要勾住她的下颚,扶风直觉得危险,朝后退了几步,不料撞到人,扭头看,却是沈临风。
那人却当做无物:"原来叫扶风啊,名字倒是不错。"修长的手勾起一缕青丝,手沿着青丝缓缓朝着扶风白皙侧脸而去,即将要碰上之时被一只宽厚的手挡住。
那人脸上明显闪过不悦,却是一闪而过,手一翻,轻松收回,眸中依旧是那股子慵懒,淡扫沈临风一眼,轻笑溢出声,眸中深邃一片,一个转身,身形却是已在数尺之外,衣未动,神未变,再看,那里还有人影,就连那几位侍卫都消失不见,只听那人低沉笑声。
"今日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与姑娘叙旧。"
直到声音彻底消失,扶风急跳的心才稍稍安定,这个人,若是可以,再也不见。
转身,沈临风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扶风眸光一闪,戏谑道:"怎么,在想你家小姐。"
那人却是答非所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扶风拧眉:"一个意外。"
蓝色的眸子幽深一片,微微眯起:"你最好...不要靠他太近。"
"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种男人,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若是可以,一辈子也不想遇到。
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好像是貉族。
摇摇头,想着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神色不免暗淡下来,游移半响,最终还是移动了脚步。
身后,沈临风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紧握成拳的手摊开,手心竟是漆黑一片,并慢慢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毒是针对她还是...他?
深吸一口气,调理内息,半响后,手中那抹漆黑慢慢淡去,最终消失不见,收手举步跟上前面之人,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圣山离村并不远,只有相比镇上要花上些时间,比起五虎山和东山,圣山其实并不大,偏向貉族的方向,山上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石小树矮,山上松树和黄金树比较多,隔得近的关系,村中人大多数来此砍柴,寻一些松针。松针尖细,用来引火甚好,往往大风过后的第二天早上,圣山脚下满是收集松针的人。
圣山的野菜和野果也多,当年她便是为了这些寻到圣山...遇到那个人。
时隔八年重游故地,扶风心中百转千回,山未变,却是人变了。
八年前,在此,第一次遇见那个人,那挺拔的背影,汗水沾湿的青衫,利落扎起的头发,高举的金色匕首,阳光下,那回眸的一笑,便造就了长达八年的相随。
——听说当今圣上一次在对敌中受了伤,正好行至圣山,便在此养伤半月。
柳青蓝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事实证明,后世所传的佳话大多是虚的,料是事实,一个个传下,也失了真。
那人只是一时兴起偷跑出营,然后为了救她被老虎所伤,在此养伤半月。(未完待续)
第75章 封半城(1)
那时,面对她的自责,那人大咧咧一挥手,满不在意的说:"怪我时常偷懒,学艺不精,自己受了伤还把人给吓着了。"
摊开的手猛的握紧,迫使自己不去思考那个人的事情。
"命,救命啊..."
突然,女子呼叫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转为清明,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脚步杂乱,枝桠莎莎响。
扶风面色一凛,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抬眼一扫四周,很快的分辨出声音的方向。
他们此时站的地方是半山腰,抬头就见一个女子手提竹篓,一脸惊恐的由山上跑下,不时回头朝身后望去,她的身后,三名男子紧追在后,远远的,似乎还有一人。
女子脸上虽然脏乱,却不难看出正直妙龄,粗布麻衣难掩其曼妙身形,一头青丝狼狈散落,衣衫凌乱,好几处被树枝划破,一条藕臂露出,眼看着身后人越来越近,女子惊慌扒开面前树枝,脚下一滑滚落,骇得出声尖叫,直到遇到阻碍方才停下。
扶风一低头,就看见那女子滚到了自己脚边,原本挂在手臂上的竹篓子旋转几圈后在沈临风脚下停罢。
女子被摔的更加狼狈,身上多处划伤,绝望抬头时没想到竟然遇到人,眼中闪过惊愕,正在此时,那三名男子跟了过来。
这三名男子看上去二三十左右,长衫,灰布腰带,头发用一根灰色布条固定在头顶,手持长剑,待看见扶风和沈临风时同样惊讶,末了皱眉,三人快速对望一眼,其中一个身穿蓝布衫的男子率先开口:"你们和她是一起的?"三人脸上同时闪过杀意。
不待扶风他们开口,那女子猛的抱住扶风:"对对,我们是一起的,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他们可是很厉害的。"女子眼尖的看向沈临风身后的长剑,如同遇见救星一般匆匆爬起,躲到扶风身后,用着只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道:"姑娘,求你救救奴家,奴家本是山下农家女,今日上这山来想挖点野菜,不料遇到这三个登徒子,见奴家姿容,竟然...竟然..."女子紧咬朱唇,胆怯抬头看对面三名男子,似是想起那羞辱的一幕,眼怒惊恐,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若不是奴家拼了命逃跑,怕是,怕是..."娇柔的声音悠停,惊恐的眼透过三人望向后方,一张脸苍白如纸,双手紧抓扶风衣裳,紧到骨节处泛白,更加朝扶风移去。
如此同时,扶风双眼猛地紧缩,难以置信看缓步走来之人。
那男子步伐稳健,身形挺拔,简单衣着难掩眉眼间那股浑然天成的傲气,即使男子逆光而站,一张脸完全隐于阴影之中,却依旧可辨其俊朗的轮廓。
男子在十米外便停了下来,单单只是站着,浑身便散发着威慑,一双眼一一扫过所有人,最终停在那三人身上:"你们能力变差了。"
低沉的声音不怒而威。
三人面色一变,跪地:"属下该死,主上恕罪。"
"先起来吧,莫要浪费时间。"
"是。"三人恭敬起身。
即使厉光看不清那人摸样,扶风也知道那人正看向自己的方向,紧握的双手忍不住颤抖,那人低沉的声音如有魔力一般,敲击着胸口。
那身形,那声音,即使化成灰她也认得。
封半城!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心口那块牙骨如大火中滚过的铜铁,烙的皮肉疼痛。
心,跳的飞快。
谁在耳边说话,却是一句也听不清,谁抱住了自己,四肢僵硬一般没了动作,四周的一切切突然静止,只剩下她和他。
"喂,我们主上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姑娘,求你救救奴家。"
咽喉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踉跄一下朝后退,险些跌倒,手臂上一暖,猛的被人接住,低沉询问的声音犹在耳边:"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曾经就是这个声音给了她极致的宠爱,也是这个声音给了她难以磨灭的痛。
抬头,男人俊朗的脸近在咫尺,俊而挺的轮廓,一双眼透着万般锋芒,就如同上天的宠儿。
"啊!"一声凄厉的叫喊,猛的推开眼前人,胸口剧烈起伏。
男人微露惊讶,皱眉,眸中散着淡淡蓝光。
猛的一晃神,两张脸重叠,面前人一脸漠然,她却是看的清楚。
哪有什么询问,那人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不动分毫,那人也不再是十年前那青涩的少年,扶住自己的是沈临风。
沈临风的手宽厚,上面满是粗茧,手掌粗糙,却是干燥的,此时碰着竟觉得异常平静。
三人疑惑看扶风怪异举止,自家主上已放下话,不敢多耽搁,只想速战速决:"你们若不是她的同伙就不要多管闲事,若是..."男子话落,面上一凛,拔剑相视,那意思很明显。
女子见此,双腿一软,泛红的眼看向扶风,眼中满是祈求,期期艾艾开口,一脸悲戚:"姑娘,若被他们羞辱,奴家,奴家还不如一头撞死了得。"说着掩面而泣。
被这一喝,扶风一伸手把女子护到身后,润了润喉,直至声音不再暗哑后轻声安抚女子:"姑娘莫怕,扶风定不让他们糟蹋与你。"抬头一脸冷清的看着眼前人:"若是什么,难不成你们想在这光天化日下欺压个弱女子不成?"
三天脸都黑了,瞪向女子,开口解释:"姑娘怕是误会什么了,我们..."
"呜哇!"女子凄厉一叫:"不活了啊不活了,若让人知道了,我,我还..."说着一头埋进扶风身上。(未完待续)
第76章 封半城(2)
扶风眉一皱,柔声安抚:"姑娘莫怕,扶风定给你讨回公道。"话落一转头瞪向三人:"误会什么,难道不是你们几个大男人追在一个弱女子后面?"
"我们..."
"还是说这身上的伤痕不是你们所致?"
女子衣裳凌乱,白皙藕臂外露,一身凄惨,在看这紧跟在后的人,事实如何不说也知道。
"看你们仪表堂堂,没想到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这姑娘一身清白可毁不得,你们真想要,扶风可以给你们介绍个窑子,若是缺银子,扶风虽然不多,但是四个姑娘的银子还是有的。"说着就要弯身掏银子。
三人的脸都黑了,说他们还不打紧,竟然连自家主上都说了,自家主上是什么人,岂是和那等青楼女子相说。
那身穿蓝布衫的人一见就是脾气不好的,气的额头冒青筋,也不管身旁人拉扯,愤怒大喝:"你才缺银子了,我的银子怕是买上整个窑子都够了。"
闻言,扶风一双柳叶眉皱的更厉害了:"既然有银子为何还做出此等事来,若不是有此等癖好?"说着,眼露怜悯。
"噗嗤!"
身后女子忍不住破涕而笑,一张苍白的小脸染上红润。
那男子却是气的浑身颤抖,不想这女子看似柔弱,一张嘴却是不饶人,句句含稽带讽,在看那躲在身后笑的花枝乱颤的人,更是怒火难平,握着手中剑便冲了上去,面前却是一黑,一道黑影挡在身前。
男子抬眼惊讶看这人,若没记错这人分明就在那女子身后,眨眼却到身前,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在看,面不变色,衣未动,气息平稳。
三人对视一眼,均是面色一凛,刷刷数声,围在沈临风四周。
他们早在一开始就注意这男人了,这男人就如同一道影子,安静的站在那人,气息不强烈的关系,容易让人忽略。
练武之人,周身会有一种气场,若是同样习武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武功越高气场越强烈,单是站在那里,普通人都可感觉到不同,可这人的气息却薄弱。
即使被三人围在中间,也不见他稍稍变色,甚至连手都未动一下,长剑安静的躺在身后。
看不起他们么?
三人顿觉一阵羞辱,对视一眼就要冲上去。
"好了。"
突然,那一直沉默的男子开口了,不知什么时候,他身边竟然多了一人。
"穆远来了,走。"
"可是主上,这女人怎么办?"三人伸手指向扶风身后人:"她可是..."
男子扫一眼那女子,轻哼一声,转身,身影消失,三人见自家主上消失,紧跟着匆匆离去,一时间,原地只剩下三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扶风觉得那人扫过来一眼不仅看了身后人,也看了她,即使逆光看不清那人表情。
那一眼是何意?
身后女子则因为那一眼而白了脸,身子不易察觉的轻轻颤抖,末了站起身来,眸中闪过急切,转身时,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朝着扶风柔柔一俯身:"谢谢姑娘和恩公救命之恩,改日定当协爹娘去贵府道谢,奴家以上山多时,先下了山去,以免爹娘担心。"说着转身匆匆离去,手腕却猛地被抓住。
女子一愣,不解看扶风:"姑娘还有什么事?"美眸一闪,错过什么。
扶风抿唇一笑:"姑娘不问扶风家住何处,如何致谢?"
女子似是这才想起,歉意一笑:"倒是奴家忘记了,看这,都吓傻了,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扶风倒不急着回应,只是轻轻握了女子白玉般的手腕,翻开,手腕朝上:"姑娘手中好多茧子,可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做活留下的呢?"
女子微愣,含蓄一笑低头,柔柔开口"姑娘怕是看错了吧,活计分很多种的,错看也不为怪。"
"哦,是么?"扶风轻应:"也包括习武么?"
女子眨动水灵双眸,一脸莫名,歪头沉思半响后疑惑开口:"姑娘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啊,那好。"扶风点点头,笑看那不远处的竹篓子:"敢问姑娘挖的野菜呢,这竹篓子倒是新,连粒尘土都不见。"话语微顿,视线收回看向女子那张柔弱无助的脸:"因为山上有野兽出没的关系,村中人很少会去圣山的半山腰以上,要去也是成年男子结伴而去,你一个姑娘家去山上做么?"话落,笑意猛的自脸上消失,眸中含厉:"你虽是逃跑,步伐却轻盈,莫说是会武功的,即便是几个普通男子,普通农家女会有逃脱的机会?还跑了这么远的路?戏过了可就假了。"
女子一愣,蓦地抬头看向扶风,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张面具般剥落,哪还有什么胆怯无助:"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救我。"原本娇柔的声音冰冷一片,一眨眼,掩去杀机,衣摆下的手轻动。
"何谈救一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狗咬狗。"扶风收回视线,看地上女子,轻轻一笑,白皙的手抬起,指向沈临风:"看见他没,你可有自信打过,若没有,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话落,转身离去。
为什么要救她,很简单,那个人要追杀的人,她偏要当着那人的面救下。
这是那时,脑中闪过的唯一想法。
摊开始终紧握的手,上面点点红痕,不知何时竟掐进了皮肉。
苦涩一笑。
看来,面上在如何平静,却是最终骗不过自己。
身后女子摊开手,露出银白匕首,最终收回。(未完待续)
第77章 封半城(3)
她知道,她打不过那个男人,单单是男人站在那里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便可想像武功有多高,只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得快点逃走,不然...
背后一寒,女子抖抖身子,运轻功快速离去。
"莎莎!"
安静的林中,脚踩落叶莎莎响,原本安静无人的地方突然出现六人,正是那已经离去的男子和其属下以及穆远。
"这女人分明是故意阻拦我们。"蓝布衫男子不满皱眉。
"是啊,主上,由此可见,那女人早就知道了。"
"更可恶的是竟然说我们是狗。"
一双深邃的眼轻描淡写的扫过,三人顿时闭嘴安静。
男子眸中一片幽深,透着阴霾之色:"穆远,你刚才说那老太监找来了这里。"
穆远面色沉重:"怕是有人知道您在此,去宫中报了信,马公公还带了话,宫中因为您的消失而大乱,那些大臣又在提选秀的事情了,说什么这一次一定要诞下皇子。"
"呵。"男子轻笑出声:"怕是人都给选好了吧,看来真是闲的无事了,无聊到来管朕的家务事,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么。"在说这话时,眼中闪过阴狠"想来旧地走走都难以安静,不是那个男子的纠缠就是这..."话落握拳,眸中一抹暗淡扫过,抬眼一望四周,满是怀恋,轻叹一口气,抬头,深邃的眸子变得深幽:"既然都想往朕身边塞女人,那朕就给他们找一个吧。"
"可是这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的。"穆远错愕。
男子嘴唇微弯,伸手一指:"那不是就有一个么。"
穆远视线循着身边人看去时大惊:"您的意思是..."
"边关是你的管塞,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吧。"是肯定句。
"是。"
"呵,希望届时,那双眼依旧这般''光彩夺目'';那张嘴依旧这般''厉害'';。"话落,最后一扫这圣山,转身离去:"这山怕是也不能呆,已经被那人知道了。"
"可是你身上的伤?"
"已经差不多了,也多亏了上次那一战,哼,他也伤的不轻,我却正好在此歇息,穆远,你可知这是朕和她初次几面的地方。"低沉的声音透着掩不去的沉重。
穆远的双眸紧锁,错过一丝沉重,再回神时,眼中依旧明朗有神:"...那,那个女人怎么办?"
"那个人的狗腿子,还要我来教么!"
"是。"
"您这是去?"
"回宫。"
竹雕回廊下,男人长身而立,夜晚的微风吹起绛紫的衣袍,衣下银线缝制的纹路若隐若现,微卷的发静静垂落身前,发下金质面具在黑暗中立体如刀削,身后,侍卫站于数尺外,廊下,一人屈膝而跪,神色萧穆。
"主子,小蓝的尸体在山下被发现。"
"失败了啊。"男子把玩着自己的衣袖,低沉慵懒的声音溢出,听不出一丝怒气。
"属下重新派人前去?"
男人把玩衣袖的手顿住,深邃凌厉的眸一抬,看向回廊之下的人:"你觉得他还会呆在原地等你。"
那人匆匆俯首:"是属下愚昧了。"
"属下还有一事要报,主子原本看中的''春风楼'';被人买去了。"
"谁?"男人眸中闪过惊讶。
"聚贤山庄那位少主。"
男人眸中闪过阴霾:"又是他。"
"主子,要不要属下带人把他解决了?"
男人指腹轻轻摩擦衣袖上纹路,面带沉思,身后侍卫似是听到了什么,几步上前恭敬说道:"主子,人来了。"
男人闻言抬头,果见不远处两道身影缓缓而至,走在前的是个老者,六尺的身高,身上穿着相比中原人要怪异,半白头发编成辫子对叠扎起垂落于左肩,头上带着一个石制链子,衣袖宽大,回形衣领和衣袖衣摆处的边际都绣着奇怪纹路。老人身后是一妙龄女子,身着白衣,腰系一条宽边腰带,青丝伴随弯起,插一根石钗,白色衣摆随着莲步轻移而微微晃动。
男人轻轻一挥手,原本跪在回廊下的人消失。
老人在看男人时双手交叉胸前弯腰行礼,伸手拉了拉身后始终低着头的女子。
女子被动的上前一步,低垂的关系,直露出半张脸和小巧耳珠。
男人身形不动,面具下的眼打量女子一圈,斜靠身后回廊缓慢开口:"抬起头来。"
女子微愣,衣下双手轻轻搅动,男人眼露不悦。
老者嘶哑的声音在女子身侧响起:"冰玉,抬头,见过我们尊贵的旅人。"
女子轻应一声是,微垂的头这才缓缓抬起,却是很快的再度底下:"冰玉见过我尊贵的旅人。"婀娜的身形微微弯起,白色罗裙拖拽在地,却在下一刻,面前突然一阵风闪过,陌生气息近在眼前,下颚一痛,头被迫抬起仰视面前人。
"冰清玉洁么,倒是好名字。"男人低头俯视面前这张脸,紧捏下颚的手移动,细抚女子脸庞,眸光轻柔:"当真很像了,这么细看更像。"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怀恋,眸光恍惚:"只可惜了..."修长的手轻碰女子的眼。女子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盈盈如秋水,有如最纯净的冰泉,蒲扇般的睫毛轻轻眨动间又透着柔媚。
由女子的方向看,男人发丝飘散,银色的面具隐没在黑夜之中,整个人看上去狂娟霸气,让人不敢直视,美眸中闪过胆怯,肩膀微微颤抖,男人的手放在眼睛上的关系,女子惊骇的不敢眨动。(未完待续)
第78章 天意(1)
男人猛地的收回手,全不带一丝留恋,眨眼间,眸中恢复凌厉:"族长可是都准备好了?"
那老者肯定说道:"万事俱备。"
"很好。"男人一拂袖,站定,抬眸望向天边,那里似有一双和女子相似的眸子,眸光却是清冷督智,平添一丝英气。
"这衣裳换了吧,她喜欢青白衣裳,简单大方。"
聚贤山庄。
扶风急急赶回山庄时,尚未进庄,就见柳庄主一脸焦急的在大门外来回走动,甚是焦急,见扶风和沈临风后大惊,难以置信的看着扶风:"怎么会是你,青蓝呢?"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她,她是不是让你..."
扶风直觉柳庄主知道柳青蓝偷跑的事情了,暗叫不好,柳庄主却是一声轻叹,摆了摆手,让扶风先进庄:"庄中来了两位客人,怕是,怕是来找你的吧。"
果然,聚贤山庄来了两位贵客,都是熟人——穆远和一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虽然一身绫罗一声贵气,扶风却一眼认出,那是大内总管马公公,不等好奇他为何在此,那人已眯眼将她一通打量,然后眉眼朝天淡淡说道:"可是柳扶风?"
扶风虽然不解这马公公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口上却还是应着是。
马公公闻言,晃悠悠站起,绕着她转了一圈,那眼神像是在打量某件商品,末了满意的笑了,一张嘴好一通夸奖,末了淸了淸嗓子说道:"柳扶风接旨。"
"朕微服边关,经由天公引路,偶遇柳家扶风,我俩于圣山暗诉情衷,对山盟誓,端其摸样秀丽,蕙质兰心,心生怜惜,离别将近,惜别依依,顾特封其为正四品美人,择日进宫。"
扶风脑中一片空白,被人拉着跪下再站起接旨,直到人走了依旧神情恍惚,脑中不断回响吴公公刚刚那几句话。
一言策马匆匆赶回时,马蹄直榻大门冲进庄内,疾风吹起墨发,神色焦急狂乱,因此没有注意到擦肩而过的吴公公和穆远。
疾驰而过的骏马荡起吴公公衣裳,头上帽子险些落下,公公不满尖着嗓子说道:"这什么人,这般无礼。"
身侧穆远朝那消失的背影看去一眼:"这是庄内的少主。"
公公冷哼一声离去:"莽夫。"神情轻蔑。
现在的他怕是如何也不会想到,正是他口中这个''莽夫'';在不久的将来颠覆了他整个王朝。
冲进大厅的一言额上满溢汗珠,神情疲惫,一双眼在看见扶风手中圣旨时紧缩,猛的伸手夺过展开,随着视线下移,握着圣旨的手忍不住颤抖,看完最后一字后,双手猛的用力,圣旨破碎,额上青筋迸裂,几步跨前,逼近柳庄主:"为何会如此,为什么是她?"
嘭的一声,面前圆桌碎裂,上面茶杯落地。
柳青蓝一声狼狈赶回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原本饱受惊吓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眼泪哗哗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柳庄主徒然坐下,一脸自责:"是柳某教女无方。"
三更的天,聚贤山庄的大厅内却是灯火通明,厅内气氛压抑,碎裂的圣旨孤零零躺在地上。柳青蓝一脸苍白的跌坐在旁,沈临风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一言则紧抓扶风的手腕,那力道几乎要把其掐进血肉方罢休。
"顾丞相本是柳某的故人,多年前在京城,若不是他,我怕是也没有今天吧,这次来关外是有事求于我。"
"顾丞相有一女也在宫中,位高权重,却未有子嗣,常年呆在公众郁郁寡欢,所以顾丞相想乘着这次选秀送个人进宫协助女儿诞下子嗣,深宫内院,莫不是诞下子嗣,否则地位终究不保,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所以,你就想把女儿卖给她?"柳青蓝早已泣不成声,朱唇紧咬出血,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爹爹。
柳庄主看着女儿如此摸样,心一紧,匆匆转过视线不忍多看:"他自小看着青蓝长大,甚为喜欢,既然送进宫中定要找个信得过的,所以..."
"此事本是敲定的,我也实在无法拒绝,听顾丞相说,皇上最近来了关中,所以想着最起码让你见上一见,总比突然嫁过去的好,皇上本是人中龙凤,或许或许..."
"或许能看上眼是么?"柳青蓝咬牙接下柳庄主的话。
想起一言曾经说过的话。
坏了计划,坏了计划,这就是所谓的计划。
"你明知女儿一生自负,对于未来夫君,女儿并没有多大要求,唯一求的不过是自己挑选罢了,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对的起我么,你对得起娘么?"
"够了。"柳庄主猛的站起大喝:"我唯一对得起的就是你娘,来人,把小姐带下去,锁了房门,不准踏出半步。"
"不要。我不要..."看着走过来的家丁,柳青蓝大力挣扎,纤若青葱的手上血迹斑斑,柳庄主深深一闭眼,却是半天没有听见动静,疑惑睁眼却看见沈临风正把柳青蓝护在身后,家丁都知道沈临风的武功,所以不敢妄动。
"临风你让开。"
"临风不是庄主领近庄的,所以恕难从命。"沈临风的声音不卑不吭,依旧是那死硬的声音,神色不变,身子却是不动分毫。
那意思很明显,他只能柳青蓝的。
"哇,临风。"柳青蓝再也受不住,哇的一声抱紧面前人:"为什么,为什么..."
柳庄主面上一变,却也不忍多加责怪,扭头看向一言和扶风时一脸歉意:"扶风,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回头我就去找穆远和吴公公,定不会委屈了你代嫁,是我教女无方,竟闹出今天这般,哎。"一声轻叹,叹出无尽苦涩。(未完待续)
第79章 天意(2)
"青蓝因为自小没了娘亲,所以我总想给她最好的,却不想..."
扶风看着眼前面色沉重的人,柳青蓝哭声抽噎,口中重复喃喃的三字缠绕在耳边,那声音带着深深的不解和绝望。
是对未来的绝望还是对亲情?
扶风突然就笑了,笑的一言措手不及,心狂跳不止,强烈的担忧浮上心头。
"圣旨以下,写的是我''柳扶风'';的名字,庄主准备如何去劝服呢?"
"这..."柳庄主面露难色,末了强挤出一抹笑来:"自是有法的,倒是..."
扶风打断柳庄主的话:"既然天意如此,注定进宫的是我柳扶风,那就进吧。"
"..."一时间,厅内安静一片,只可听见柳青蓝难以控制的抽噎,扶风却觉得被握着的手腕钻心般的疼痛。
夜半,聚贤山庄。
"啊——"
夜色中,原本睡在床榻上的人突然惊醒坐起,眸中满是惊恐,冷汗汗湿了青丝,纤白的手抓紧身上棉被大口喘息。
瞪大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事物,眼中却是空洞一片。
多久没有再梦起那一幕了,却在看见那人之后夜夜噩梦不断,梦中女子娇柔似水,男子冷漠如冰,撕裂般的疼痛是皮肉更是内心。
当呼吸渐渐平稳后,脑中浮现那道圣旨。
——朕微服边关,经由天公引路,偶遇柳家扶风,我俩于圣山暗诉情衷,对山盟誓,端其摸样秀丽,蕙质兰心,心生怜惜,离别将近,惜别依依,顾封其为正四品美人,择日进宫。
好一翻佳话天成,怕是人人称羡吧。
黑的也能被人说成白的。
当真是至高的荣耀。
明明是她坏了他的要事在先,出言不逊在后,哪来什么暗诉情衷对山盟誓,两人怕是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呵,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摆设。
他向来高傲不喜被人摆布,怕是那些大臣做的太过若怒了他吧,所以来个先发制人。
脑中突然想起那人离去时的那一眼。
这就是对她的惩罚吧。
只是,他怕是没有想到,自己所认定的棋子摆设早已是''他人'';的棋子了。
那之后再相见竟是此等情景。
封半城,封半城。
那个深深刻入骨血的名字。
"哐当!"
一声沉重声响,房门猛的被推开,一个旋风刷过,面前一暗,手腕被握,男人原本洁白如玉的衣裳上染了赃物,眸中布满血丝,双眸深陷,看着她,却依旧笑的轻柔,宠溺。
"扶风,我们一起离开吧。"
扶风抬头看眼前人,双眼轻闭:"圣旨以下,你想去哪里?"
"呵,虽然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可再大也有他找不到的地方,等到远离,就我和你,何不是一个逍遥自在,我们男耕女织,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那时..."
美眸缓缓睁开打断他的话:"若是我自己想进宫呢?"
"不可以。"握着手腕的手一紧,双眉紧锁,血丝满布:"你不能嫁给那个人。"
纤白的手指轻轻撩拔腕上碧绿的镯子:"因为家仇?"
一言身形一震,惊愕看她:"你记起来了?"
扶风摇头,翻动手中镯子,露出镯子内侧,一个极小的''文'';字。
"落相,文尚书,周将军同时被问斩,老弱妇孺发配边关,稍加联想就可以知道了。"
一言恍然回神,苦涩一笑,松开抓住她的手:"我的扶风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倾长的身子缓缓站直,面上带笑却是笑的冰冷:"什么发配边关,明面如此,私下却是动用私刑,一个不留,当真是狠辣。"
向来温润的脸上因为记起两年前那一幕而变色,双手紧握成拳:"你的身子也是在那时变的虚弱。"
"我万万不想离家数年再归来,面对的却是家破人亡。"
"你本是丞相府中小姐,衣食无忧,何存受过那种酷刑,我救出你时,你已是奄奄一息,神经虚弱,看人就躲,我带着你偷偷来到这关山,因为东山有疗伤和治疗骨折的药材,所以我在东山盖了栋屋子,请了个老人帮忙一起照顾你,你也正是因为那次变的害怕血。"
扶风缄默,忆起柳青蓝说过,一言知道有一药材对骨折极好,便在东山。
"我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让你好转,让你可以开口和我说话,可以对我笑,不再是躲躲闪闪的缩在一角,可谁想...该死。"修长的手猛地拍在桌上。
"那个将士以前是我爹门下的,我和你自幼便一起走动,他一眼就认出了你,想着抓我们回京邀功。"
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刘家村没有他们两人了。
那些人杀良冒功先从偏远独居小户做起,然后才到屠村。
难怪大汉死前会道出那句话。
——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几时。
柳一言神色晦暗的看着她,一字一顿说道:"你可以忘记一切,却唯独不能忘记他,我们的仇人。"他摩挲着她腕上的镯子:"这是我文家的传家之宝,一代代传给儿媳妇的,那时...我回京本是要去你家提亲的,带着这个,可谁想..."眸光暗沉,眼底是不可触碰的伤痛。"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带你来此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原本以为聚贤山庄是最好的选择,我以为这里可以护你周全,可以更好的掩藏你的身份,却不料..."修长的手掌,温热用力,还有着在乎的颤抖。"扶风,我们一起离开吧,如果失去了你,报仇还有何意义?"他蹲下身子,紧握她的双手,眼中决绝。"..."扶风僵硬着身子,不避不让,睫毛轻颤,一抬头,一回眸,神情一片凄清:"柳少主,请自重。"卑微的身形猛地一僵,出口已然哽噎:"扶风,你叫我什么?"猛地抽回手,眼帘低垂,音色如水,温润可又带着初冬的寒峭:"天色已晚,少主请回吧。""为什么?"缓缓起身,肩上好似挑负了千斤重担:"即便如此,你还是要进宫?"(未完待续)
第80章 强吻
"是。"
"给我一个理由,我要真正的答案。"猛地伸手,手臂一钩柳扶风淡漠的容颜近在眼前,近到他们能彼此呼吸到彼此的气息。"进得皇宫不是每个女子的梦想么,一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容华想之不尽,何乐而不为?"
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逐渐失去理智的男子,压下心中痛楚,神色越发清冷。"你是我的。"看着眼前这让他几度痴狂的容颜,看着她那无欲无波,却堵得他心发狂的女子:"你答应我的。"
她坚持决然的口吻让柳一言心中一阵翻腾,他无法接受她给予的理由,他怎么能接受?眼色赤红,几乎僵硬了他所有的思维,大掌突兀的按上她的肩头,倏然俯下身子,唇重重的压下,愤怒,不甘,背叛,绝望,让他本能的占有欲瞬间迸发,双臂用力,似乎要把怀中的人儿揉进身体里,吮吸着那清凉口中的芬芳,好似要把对方的灵魂也融合一起。
"扶风,扶风,我的扶风。"
他重复底喃的她的名字,声音沙哑沉重,似要刻入心头。男人灼热的唇压下来,他的动作狂乱而激烈,扯得她生疼,她却是不动分毫,仰起的头凝视上方,在他的唇吻向嘴角时开口:"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动作刹然而止,屋外明月高悬,屋内却是寂静无声。
半响过后,他修长的手松开,深深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对不起。"
——对不起。
男人沉重暗哑的声音如同一块大石压在心口让人难以喘息,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一跃而起光脚跑出房间。
屋外,柳青蓝手持青灯看着她,夜色中身形单薄,眸色黯然,樱唇轻轻颤抖,眼下隐没一层暗影。
扶风眼露惊讶,迈出的脚收回,停在台阶上:"你都看见了?"抬眼一扫四周,暗夜中,哪还有那抹白色身影。
暗淡的眼中闪过薄怒和轻啧:"你不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他。"握着青灯的手很紧,紧到骨节泛白,头颅用力摇,似在极力控制着什么,直到再也控制不住的弯身吼叫出来:"你怎能如此心狠,说出那样的话伤他,你明知他对你的情意,却总是佯装不知的享受着他所给予的付出,你太卑鄙了。"
"那你要我如何?"台阶之上,一身白色亵衣的扶风看上去恍若游魂般淡薄凄厉,勾唇一笑,笑的冷漠:"和他一起离开,然后你进宫?"
"..."柳青蓝身形一颤,后退数步,手中青灯滑落,一张脸比扶风还要苍白。
地上,青灯滚落一圈后熄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扶风光裸的脚站在青石台阶上,寒意由着脚底蔓延全身,身形一抖,双手冰冷,不再去看台阶下的人,转身进屋,房门缓缓关上,如同一块屏障阻隔。
房门关起的那一刻,纤细的身子滑落在地,衣摆下,冰冷双手紧握。
柳青蓝的话,她无从反对,她说的都是事实,一言眼中的宠溺和关怀从未掩饰,在自己最无助和失落几欲疯狂的时候,利用了这个人所给予的温暖。
她曾经也想过就这样了,就这样当他的扶风。
当一个个昔日故人由身边走过时她便知道,她不行了,直到封半城的出现掀起了一切。
——黄泉路上我凤素颜会睁大双眼看着你们一世纠缠,奈何桥上,孟婆手中的汤我会一滴不剩的倒掉,我要留下今世的记忆,记住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
——欠你的我已死来还,你欠的,来生我会一一讨回。
前世临死前的诅咒就如同一个横躺在自己面前的坑,怎么也过不去,即使自己表现的在无谓。
是上天感受到了她的怨念,还她一世去讨回,并把机会送至眼前,她无法置之不理,无谓的背后是狂躁嗜血的心,无法磨灭。
她难以忘记一切。
那最深的背叛,莫名的死亡。
"呜——"
秋日的夜色中,她无声呜咽,双手紧抱颤抖的身子,激动也好,无助也好。
这最后一次的软弱。
柳庄主说,我聚贤山庄要嫁人,即便嫁去皇宫,那也要风光无限,扶风你放心,我定不会委屈了你。
然后,大红的花灯绕了整个关内小镇,聚贤山庄门前张灯结彩。
整个关中人都知道,聚贤山庄有一个叫柳扶风的人就要进宫当娘娘了,这是怎样一种荣耀。
来往人群踏遍庄内每一处,就为看看''娘娘'';长什么摸样,有巴结的有好奇的,镇上最好的绸缎庄子送来十数匹绸缎,首饰铺子的王掌柜找来压箱底的存货欢喜送上,食品斋一大早蒸了桂花糕送来,酒庄掌柜取来珍藏十数年的女儿红敲敲打打的运进山庄...人人脸上欢喜。
在这关中难得出一位娘娘,可不能落了人后,就连县令也一大早带着家眷登门拜访,只是那张脸狼狈了些,一脸的讨好,祈求这未来娘娘大人别记小人过。
一时间,整个聚贤山庄热闹开来,往来人群不绝。
聚贤山庄内的几位主子却异常平静,柳庄主忙着招待客人,柳青蓝自那天后闭门不出,柳一言自那天后不见人影,倒是沈临风,偶尔可见走动。
相比前院,聚贤山庄的后院一片寂静,院下石室如同一睹坚固的强,阻隔了外界的一切。
走过那一段漆黑的小路,石室内依旧灯火通明,空旷的地面,那些车轮印已经渐渐消失,就着原路走过,伸手探索上次碰过的机关,按下时,一阵轰隆声响,扶风面色一片,快速转身走向另一面墙,弯下身子,与此同时,咻咻几声,四支箭羽朝着她原本所站的方向射去,锋利的箭羽在撞击石壁后落下,紧接一阵寒风扫过,烛火熄灭,两边脖颈处冰凉,黑暗中,刀光闪过,原本安静的石室中出现了陌生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81章 出阁(1)
"别动!"
一声警告近在耳边,唰的一声,石室再度亮如白昼,屋内多了三人。
一身儒衫的柳老爷满面红光的站在三尺外,双手负于身前,两名男子手持大刀立于自己左右,锋利的刀锋正对着自己纤细白皙脖颈,肆意散发着寒光。
"上次我就发现有人来过了,虽然一言恢复的很好,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柳庄主眉眼含笑,黑须随着说话而轻动,温和的声音如同最慈善的长辈在轻责自己不听话的儿女:"扶风,你不该来这里。"
"现在的你应该坐在房中准备当个美丽的新嫁娘。"
扶风看着眼前笑意温和的人,脸上同样浮现笑意,一双眼紧盯。
就是这抹笑,温和如夕阳下的老人,散发着淡淡微光,暖透人心,她也一直这么觉得。
重生后,这个人无私的关怀慈爱,让她仿若回到前世的洪荒之前,那时候她的爹娘也是这般笑,只是现在看来,倒是一同的,柳庄主这笑中又包含着几分真?
"柳庄主当真是高明了,先是支走一言,再假意叮嘱,其实早在你让青蓝去给你采药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吧,你料定小姐在我那儿,明知小姐的性子不安生,便故意相激,如是,这场代嫁便顺理成章了。"
柳庄主轻笑,走动在石室:"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自是清楚的。"话落摇头:"那丫头就像她娘,性子太倔,让人头痛的事情没少做。"无奈的话中饱含宠溺。
"不过,这也是一步险棋,我只是赌了一把而已,没想到那么巧,那个人当真看中了你,我原本想的是,以你的姿容,那人该会稍加注意到的,却不想效果如此之好。"柳庄主话语微顿看向她:"你也不要怪我,青蓝毕竟是我女儿。"
扶风满含讥讽的看着眼前一副慈父摸样的人:"你就不怕走错了棋,到时候嫁的还是你女儿?"
"那...那就只能怪她的命不好了。"轻轻一叹,视线飘忽,眸中满是疲惫:"扶风。你和青蓝毕竟姐妹一场,青蓝时常念叨你的好,什么事的想着你,你总不能让她白叫你一声''姐妹'';吧。"
"..."秀眸缓缓眯起。
——扶风,你真好,我娘死的早,我很早就想要个姐妹了,以后就有扶风了,真好。
——扶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了,我啊,要求并不高,只要是自己选的。
柳青蓝叽叽喳喳的声音怎么也挥之不去。
扶风懊恼瞪向眼前人。
老狐狸,真卑鄙。
她是有进宫的打算,却不想平白被人算计,而他轻轻的一句话就想抹去她心中所有怨念。
柳庄主看着她脸上变换的神色,微微一笑:"你放心,你的婚礼,一定比青蓝的还要风光,只要你乖乖的不要乱说话。"
这指的当然是柳青蓝面前。
扶风笑了,也不知是怒急还是什么:"庄主,不清不白的嫁了,总要给扶风一个理由吧。"
柳庄主笑的双眼眯起,眼尾平添数条褶皱:"理由不是早说了么,你只要帮助顾丞相的女儿诞下龙子便成。"
"只此而已?"就这样便想呼延她。
没门。
"我要知道的是..."抬脚一步上前,伸手进衣袖,身后人立刻出声警告,架在脖子上的刀挨近几分,扶风却是轻笑出声:"紧张什么,又不是利器。"这么说的时候,手探出,白皙的手握拳抬起朝下,拳松开,一块银白的玉佩悬挂在手上:"为什么这块玉佩上刻着一个''顾'';字,为什么这石室中藏着那么多黄白之物,为什么柳庄主你结交了那么多武林人士还有那些它族之人..."
手中银白的玉佩随着说话而轻轻晃动着,柳庄主一双眼紧盯玉佩,神色越来越沉重:"为什么这玉佩会在你手上。"
"哦,你说这个啊。"扶风轻轻晃动手中物,笑意盈盈:"上次小姐说给我玩几天,这不,还没拿回去了。"看着柳庄主慢慢变色的脸后,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对了,小姐还说,这是她娘留给她的,上面刻着她娘的姓。"微扬的秀眸看着玉佩上的那个''顾'';字,状似惊讶的说道:"当今左丞相好像也姓''顾'';了,真巧,真巧。"
一连两个''真巧'';,直说的柳庄主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扶风道出最后一句后,笑意自脸上彻底消失。
总是带笑的人,收起笑的时候,脸上总给人暗淡无光的阴沉感。
"明明就是大舅子嘛,却偏要说是多年至交,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笑意慢慢自扶风脸上消失,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人:"柳庄主,我即便是当了鬼,那也是要当个明白鬼的。"
柳庄主的脸上青白不定,低头时,一张脸隐没在灯光中,再抬头,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对,是有难言之隐,扶风你也知道青蓝的性子,若是告诉她她有个当丞相的舅舅,那还不闹翻了天,所以瞒着她总是好的。"
玉佩一收,落入手中,扶风把玩着说道"是怕她知道有这么个舅舅,还是怕她知道自己一直敬仰的爹爹其实双手沾满了鲜血?"
"..."温和的笑意出现了裂痕:"你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只要诞下子嗣,就是自由了。"
"你们是要子嗣了,还是要这大都的江山呢?"纤白的指腹轻抚玉佩上的龙字。
"..."柳庄主的脸刷白。
"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82章 出阁(2)
一阵突兀的笑声传来,低沉,似是阻隔着什么,绕着石室一圈,竟是分不清方向,突然唰的一声,身后石室的一块墙打开,那笑声也变的清晰。
扶风发现,这打开的一面墙并不是自己上次看见的,而是紧挨的另一面,由着那打开的石壁内走出一人,中等身形,方正脸,极深的五官,深陷的眼,半个巴掌长的胡须,却是那据说已经离去的顾相爷顾想。
扶风看着那走出来的人眯起了眼。
难怪上次进来事后被一言掩藏整理的那么好还是被发现了,然来里面还藏着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在此的人。
那人五官很深,加上一张方正的脸,所以板起时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扶风想起前世对此人的印象,怕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人饱含此等祸心吧。
那人站在远处看着她一通审视后抚须开口:"你就是落丞相的女儿扶风吧,几年不见倒是越发出落的标志了,难怪会把皇上的魂给勾了去。"
那么一张正直的脸,道出这样似长辈对小辈的话,扶风心中一阵厌恶。
这人一开口便想在辈分上压着她,心机当真够深。
又是一只狐狸,一只心机颇重的狐狸,不比柳庄主的虚伪。
"当年我和你爹可是好友,时常一起饮酒,你那时还总是跟在曼霜身后姐姐姐姐的叫了,只可惜..."
扶风沉默的听着,脑中回忆前世的记忆,那时的左右两位相爷关系的确很好,记忆中左相是那种死硬派的老古董,成天把之乎者也的挂在嘴边,说出的永远是:"皇上当以国为重,皇上当,皇上当..."
那时,封半城独宠一后,反对的折子上的最多的就是他,所以封半城背后称之为''老古董'';。
谁能想,一朝重生,到成了这老古董的女儿,再看面前顾想一副回忆当初的摸样不免心中冷笑。
想让她忆起往日情分,再对他''记忆'';中柔弱的''扶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么?
怕是找错人了,毕竟眼前的''扶风'';只是一张皮壤而已。
再者说,当年的事情闹的那么打,怎么也没听说他顾想求情了。
"顾丞相这出来可是准备回答扶风刚才的问题?"
顾想脸上闪过惊讶,可毕竟是老狐狸了,很快恢复平静,一点头:"不错。"
回应的倒是爽快,就连一旁的柳庄主也惊讶了,顾想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摸样说着:"既然扶风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顾伯伯了我的确有此意。"这连称呼都改了。
扶风不开口,等待下文。
"扶风啊,你也知道,当今皇上不比以前了,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就好比你爹,那么清廉的一个人就这么给..."顾想一副语重心长的说道,在提到过世的落丞相时,一脸沉痛,说道气愤处一副咬牙切齿的摸样:"还有一言的爹...他们只是觐见,那暴君竟是不听良言残忍将之杀害,哎。"
扶风沉默看着眼前顾想脸上每一个变化,眼下自己若是那天真柔弱的''扶风'';怕是早被骗了吧。
只是,她并不是,即使那眼中的狼子野心掩饰的再好也瞒不过她。
她只是惊讶,惊讶于封半城的种种传言。
一代明君变暴君,这是怎样一种改变?
另一边的顾想却以为那抹惊讶是对他,以及想起自己死去的亲人难过,所以匆匆说道:"扶风大可不要难过,等打倒了那位昏君,你家和一言家中的案子定当平反。"
扶风看着眼前唱作俱佳的人,内心笑意更讽了。
"等到曼霜生了龙子,我们就扶持龙子登基...所以为了报仇,扶风你一定要帮助你曼霜姐姐怀上龙子。"
这才是最终目的吧。
"封半城若是不退位了?"
闻言,顾想方正的脸上浮现笑意,眼中闪过狠绝:"那可由不得他。"
看着顾想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想着最近所见的一切,不急不缓的数的说道:"那换一个话题了,你们就认定了扶风会帮忙?"
"..."顾想眼中的笑意顿失,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并没有逃过扶风的眼。
他笑着说:"扶风啊,你都知道伯伯这么多事情了,这要不同意,伯伯可怎好向那些一起打拼的将士交代呢。"
变脸当真比翻书还要快,话刚落,石室中刷刷多了几道身影,刚好把扶风围住,架在脖子上的刀几乎陷入皮肉。
扶风面色到是不变,白皙的脸上浮现笑意:"顾相怎么越老越没了耐心了,扶风又没说不同意,只是..."话锋悠的一转,笑意自脸上消失,纤白的手抬起,抓住脖颈上的刀锋,用力一拉扯,血丝溢出,本来白皙娇柔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一片阴沉,目光含厉:"即便是合作关系,那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翻同翻。"清冷的眼一扫变脸的顾想和柳庄主:"你们最好不要拿我当诱惑一言的诱饵。"
"..."柳庄主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难以置信的看她。
"呵呵,顾伯伯怎么会如此了。"顾想说道,声音和笑容却是同样僵硬。
"那顾相是同意了?"
"那自是。"
清冷的眸中浮现一丝笑意,握刀的手松开,白皙的手上沾染了血丝,那手看上去异常妩媚,那一丝笑看上去异常销魂,在顾想阴霾的眼下转身走出石室。石室通往外面的黑暗的过道内,细碎的脚步声一声声响起。(未完待续)
第83章 出阁(3)
柳青蓝想起关于柳庄主的传言。
慈善,乐善好施,助人从不问出身,喜交各路朋友。
果然,这世上,太过完美的善人是不存在的。
走出石室,外面透亮,阳光打在身上不比石室的灯光,暖暖的,很舒服,似是能洗净身上一切病菌。扶风闭眼,张开双手,让阳光照向身上的每一处。
"扶风姐..."
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扶风睁眼转身,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在身后的阳光下,不比以往那灿若朝阳的笑,一张脸上挤满了忧色:"怎么呢,小虎?"
"那个...那个..."少年支支吾吾:"你有没有看见公子,我,我怎么都找不到他,好几天了。"少年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扶风的心一沉,刚刚被阳光照暖的身子重新陷入冰冷中"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少年悄悄抬头看她,目光闪躲:"就,就那天找了扶风姐以后。"
"..."
少年什么时候走的扶风并不知道,脑中一片空白,恍然回神时,阳光依旧刺眼,冰凉的身子却是怎么晒也暖不起来了。
大婚当日。
圆凳之上,一身火红霞披包裹纤宜身子,青丝拖地,喜婆白胖的手执起木梳走至她身旁,木梳穿过青丝,缓慢而下。
"一梳,举案齐眉。"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上半抽出,再由上梳下。
"二梳,百子千孙。"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三梳,白头偕老。"
话语落,木梳至青丝下抽出,再由上梳下。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话语落,木梳已到发根,轻轻由发尾滑落,身边丫鬟接过,递来另一把木梳。
喜婆接过执起木梳,白胖的手扫过青丝,发髻高高挽起,火凤金叉插髻,凤冠高挂,火红珠帘遮挡白皙光滑的额迹。
"小姐,请抬头。"胭脂清扫过秀挺的鼻,轻擦脸瑕,原本白皙的脸顿时露出淡淡的粉,有如那三月的桃花。
"小姐,请启唇。"红纸当中折,轻放于唇缝,淡色樱唇抿起,粉色的唇瓣在松开之时,有于含苞释放的玫瑰花瓣绽放开来,娇艳,散着芬芳。
喜婆伸手接过喜帕,妆点精致的脸上满是喜色:"新娘子可真漂亮,等嫁过去还不迷得夫家晕头。"
身旁丫鬟娇笑出声。
娇艳樱唇轻轻翘起,喜帕盖下,挡去若有若无的笑,也挡去一切明艳的阳光,最终被黑暗所取代,自此,命运的齿轮扭转,她的人生悠悠变色。
谁不知,她的''夫家'';并非平常,后宫佳丽三千,谁又知谁能迷倒谁呢?
道的不过是一个吉利。
而她柳扶风不在乎,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答案。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新娘子准备好了!"
一声高吭尖锐响起,引来屋外一遍遍的重复,由远至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如同回音。
圆凳上安静的人在两旁丫鬟的馋扶下缓缓而起,一身火红和这屋子行成一色,融入其中。
屋外,一声敲门声传来,紧接而至的是丫鬟的声音:"吉时已到。"喜婆绕过丫鬟蹙近轻声到:"小姐,吉时已到。"
"嗯!"喜帕下的头轻点,唰的一声,宽袖抽出收回于身前交叠,莲步微移,喜袍浮动翻转,在半空划下一道绝美红弧,缓缓的一丝丝落于脚下,丝丝娄娄,蔓衍于身后地毯之上。瞬间的侧转却美如昙花一刹那,让人久久移不开眼。
得了准,喜婆白胖的手缠上红衣包裹下的纤腕:"小姐,开走了,注意脚下。"
身后丫鬟分为两排一字排来一步一渡的跟在身后,微微颔首。
"小姐,抬脚跨栏。"随着一声吱咋声传来,她微微低头,透过喜帕之下的缝隙看着脚前那熟悉的门槛,抬起莲足,裙摆微动,象征喜气的红色绣鞋稍稍由裙下探头,迈过门槛落下,也正是在这时,手臂一松一重,不同的触感让她知道,馋扶着自己的人换了。
"扶风..."一声轻唤,轻柔中带着沙哑,似饱含千言万语。
"..."落于半空的脚停顿半刻,须于缓缓落下,迈过门槛不再迟疑,朝着前方而去。
"你..."手臂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你不要走,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起对不起..."
柳青蓝泣不成声:"我这就去找我爹,不该是你嫁的,应该是我,是我,你不要走。"
终于,喜怕下的人动了,却是拿了什么放在柳青蓝手中,摊开,竟是那碧绿的镯子,柳青蓝看着手中物惊愕抬头:"这...这是..."
"带我还给他。"
"什么?"柳青蓝脸色苍白,猛的抓紧扶风的手就要把镯子塞回去:"扶风,你不要这样,不要,呜..."
"另外,你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并没有代替谁进宫,是我自己要进宫的。"
"不是的。"柳青蓝大力摇头:"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柳青蓝的声音有着太多复杂情愫。
担忧,焦急,迟疑,苦涩,甚至有着期待。
"只要你说一声不,今天就是一场梦。"握着手臂的手冰凉一片,随着等待而微微颤抖。
红袍下的人未动分豪,任凭手臂被不断加力的握住,隐隐的刺痛竟是换不来一个皱眉。
"小姐,外面已经来接人了,吉时过了不吉利。"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愫。(未完待续)
第84章 出阁(4)
"扶风..."随着一声复杂的呢喃,紧握的手无力的滑落,擦肩而过的红色锻带划过冰凉的手,站在那里的人却久久回不过神来,手中冰凉的玉镯看上去异常孤零。
纤细的身子蹲在地上,埋首进膝盖中,握着镯子的手关节泛白。
"临风,我是不是很自私?"
四周安静一片,下一刻,一只厚实的手轻碰她底下的头。
"临风,你去陪着扶风可好?"
"..."
"聚闲山庄"的大门外,数十人高高坐于马上,即使在这大喜的日子面色仍不见一丝松动,目不斜视的眼紧盯那一身嫁裳的人上马,直至火红的身影消失在软轿之中。
"回。"领头的人一拂袖,软轿抬起。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占据了整个大街的中央,两旁拥挤的人群正看着热闹,不时交头接耳。
壮观的迎亲队,数十人坐于高马之上,神色萧穆严谨,一看就是大好人家,却独独少了一人——新郎。
如此壮观的迎亲却少了那同样一身喜气的新郎。
围观的四周却无一人说些什么,只是抬着头,一脸羡慕的看着那大红花轿,口中喃喃着:"好福气啊,好福气啊。"
哪个女子不怀春,哪个女子不做梦,能嫁给那个人,便是福气了,其他都是其次。
清风瞭过花轿,红色莲步被风吹起,喜帕随之荡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微露,只是瞬间,却让人惊叹。
是谁说,女子成亲那天,便是一生最美的瞬间...
而她活了两世,嫁了两次,嫁的都是那一人。
突然,一个身影飞身而过,稳稳落于花轿之前,那人长身而立,白色长袍随着落下的瞬间飘起,青丝遮住了双眼,那人却全然不去在意,一双眼只是仅仅盯着那花轿,似是只有这样就可以看见那轿中之人。
那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迎亲的队伍却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人而乱了开来,坐在马上的人面色胚变,迅速围了过来,数十匹马围成一群,把花轿和那人围在其中。
"啊,柳少主。"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眼尖的认出了那突然出现的人,四周立刻变的骚动。
随着那声惊呼传来,作于花轿上的人动了动,喜帕下的美眸猛的睁大,背脊僵硬,伸出的手快速掀开轿帘,喜帕掀开,正对上那双沉痛的眼,漆黑一片,其中有着一道模糊的身影,不用细看她也知道是谁,因为从未改变过,一直都是如此。
正如同那人轻柔却异常坚定的话语——你没有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永远的。
"扶风..."那人在看见她时,漆黑的眼中惊喜一闪而过,声音有些嘶哑。
她迎着那人的眼低着唤道:"少主。"
一如上一次的平淡。
听了那声''少主'';,那人神色暗了几分,再抬头看着那花轿上一身红衣的人,惊喜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伤痛,是难以置信。
"就不能不嫁?"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丝祈求。
"不能。"斩钉载铁的回答。
"是么!"似是早已料到般,那人嘴角微弯,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再抬头之时直直的看着她:"我只问你一事,你可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丝丝?"
"没有,自始至终。"依旧是不变的音调,似是完全不知道那简单几个字是多么的残忍,残忍到可以把眼前人完全摧毁。
"是么?"那人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可知道我对你..."那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那双明显疲惫的眼就这么看着她。
她看着她,红艳的纯微启再闭上,须臾,美眸一闪,清冷一片:"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是我害死了她,对不起。"话落,不去看他的表情,抬起的手迅速落下,红色轿帘横在两人之中,遮挡了一切。
他看着那道红慢慢遮盖去她的身影,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一双漆黑的眼中倒映出红色光影。
那高高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冷冷扫视一眼眼前耸立的身影,须臾,视线移向那还在轻轻晃动的轿帘,目光深沉,似是在想些什么,半响突然一抬手,骑马绕过,重新回到先前所在的位置,而那些围成一圈的人似是接到命令般紧跟着他退开。
"走。"一声大喝,传遍所有人的耳。
锣鼓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喜气的乐声,迎亲的队伍开始移动,花轿擦过那道白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过去,那人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轿之中,美眸紧盯侧方小小的窗沿,看着那因为花轿的移动而摇晃的帘布,柔荑缓缓抬起,纤细十指朝着那摇晃的帘布而去,却又在刚刚碰上之时紧握成拳,一双美眸紧盯帘布,却不知是在看布还是看那布后的人。
"..."良久过后,那紧握的手缓缓摊开收回,拉下头上喜帕,直至黑暗再次笼罩所有。
"对不起,那个人已经不再了..."
一声极轻的低喃在这花轿之内久久回荡。
伸手互摸着自己纤白手腕,上面空落落的,少了什么般。
那个镯子并不属于她,那是''扶风'';的,不是她''凤素颜'';的。
我答应你了,可是却做不到,我无法做你无忧无虑的扶风,我没有她那纯净的灵魂,我的心布满仇恨,我的手早在无形中被鲜血沾染。
——对不起。
那晚,男人沙哑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未完待续)
第85章 出阁(5)
"对不起。"
该说这三个字的是我,是我抹杀了你心中最纯净的美。
我不是她。
而坐在这花轿之中的人,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那个她一直以为可以为他而死的人。
曾今。
"封半城,这一次,命运又是掌握在谁的手中呢?"
她期待着。
她从来不是那种被人背叛侮辱却只能暗自嚼泪的人。
她期待着他们再次见面。
聚贤山庄,后院,厢房。
"哐——当!"
一声沉闷,精雕细琢的红木门被猛的推开,一道白色身影移过,修长的手落桌时,上好圆桌应声碎裂,男人一双眼赤红,胸口因过度气愤而起伏,屋中两人皆是一惊,手中茶杯晃动,几滴落入碎木中。
此时的柳一言一扫往日儒雅,一双怒目看向眼前人,眸光含冰,浑身散发着戾气。
顾想面色微沉:"柳一言,你这是做什?"
"对啊,一言,有话好好说。"柳庄主匆忙放下手中茶杯,试着上前拉扯一言坐下。
用力一扯,衣袖松手:"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扶风。"微闪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可是结果呢。"挥手一扬,屋中悬挂的红绸落地转为碎片。
那一抹红,几乎刺痛了他的眼。
"你们想要棋子,我可以为你们找来很多,可你们偏偏拿她来当棋子使。"墨黑的眼一眯,声音暗哑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
两人脸色均是一变,柳庄主匆匆站起,试着轻声开口:"一言,这是扶风自己心甘情愿的,在说这些日子我对她可说是疼到心坎,什么好的不是先..."
未完的话在一言眼下消失,柳庄主看着那眼,本能退后一步。
"好一句心甘情愿,你的那点私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柳庄主面上一紧。
"你就不要在这里气了,一个女人而已,等我们大业所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还年轻,目光却是短浅。"顾想铛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面色阴郁,沉声开口:"说不定她柳扶风就是爱慕虚荣了,毕竟能进得宫..."
话未说完,面前白影一闪,面前衣襟被抓,身子迅速朝后退,撞击到墙上,胸口一窒,顿觉呼吸困难,俊逸的脸近在咫尺,一片阴沉,一字字道出:"扶风不是这样的人。"
顾想一张方正的脸因失血而苍白,浓眉下,那双深陷的眼中却透着凌厉和讥讽:"柳一言,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你的女人是他封半城抢去的,有本事你跟他抢回来。"窗外的光投进,照进他的眼,里面阴毒一片:"你也别忘了,棋子也好,皇上的女人也好,进了京都以后,那便是我顾想的手中物,只要我悄悄动动手指,偌大的宫墙内,死个女人,谁会在意。"
"呵,说起来,你哪位扶风可是娇滴滴的美人了,柔弱的风一吹就倒,听说身子骨还很差。"
"..."一言抿唇不语,眸光如刀一般射在男人身上,蓦地,肩膀下垂。
顾想毫无费力的挣脱出来,后退一步深吸口新鲜空气,伸手轻拍面前徒然无力的肩膀:"年轻人,你还太年轻。"话落,一声轻笑,转身离去。
柳庄主看了眼呆立原地的柳一言一眼,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顾想而去。
待到出门,顾想一反刚才从容,愤恨开口:"哼,翅膀都没长硬便想在我面前叫嚣。"
柳庄主转身看了眼屋内,犹豫的数的说到:"这样好吗,这样他还会帮我们?"
透着那半开的门,可见那倾长的身子站于暗影之中,神情空洞,就这么站着,久久不动,阳光把那人身影拉的极长,长的寂寞无声。
顾想轻哼一声:"这里。"一伸手,直指柳庄主的双眼:"再你这第一眼我就看出,他有着一双饥鹰的眼。"
柳庄主眼神一闪,躲过手指:"你就不怕他到时翅膀硬了,反咬一口?"
"哈哈。"顾想仰头而笑,似是嘲笑问话人的无知:"他有这个机会么,彼时,我会亲手折断它。"深陷的眼中透着寒光,衬得那笑癫狂嗜血:"在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柳扶风么。"
柳庄主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稍稍退后几步,心狂跳不止,眼中闪过惊骇。
"你不是答应了扶风..."想起石室中,扶风眼中神色,柳庄主不禁心上一寒。
有的时候,他觉得他弄不懂她,明明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双眼却好似历经众多后的沧桑。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就放心吧,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能干什么,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做不得真,更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可是..."柳庄主却是沉默,想起扶风刚才手握大刀的那一幕,那眼中可全不见迟疑。
猛的一双眼射来:"哼,若不是你为了你那宝贝女儿,会闹成这样吗,若让青蓝进了宫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还是自己人。"
柳庄主惊讶抬头:"我...。"
"哼,当真没用,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现在到连个小丫头都怕。"顾想一挥袖打断他的话:"不管是为什么,你可要记住了,我那傻妹子还在天上看着了。"话落拂袖而去,独留柳庄主站在原地。
低垂着头,温和的眉眼中闪过暗淡,在抬头时,却是久盯天边,似是看着什么,神情专注。
这一天,是扶风大喜的日子,聚贤山庄外一片喜庆,整个聚贤山庄却如同淹没在暗沉之中。(未完待续)
第86章 虚惊一场(1)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
大红的花轿行至城门口,微风吹动轿帘,抬眸细看,目之所及,大都的王城看起来依旧从容而忙碌,脑中所想皆是当年。
巍峨的城门依旧,人事却已非...
柔荑轻抬,纤白十指撩起帘布,伸手出轿窗,缓缓摊开,感受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清风拂过手腕,一丝凉意,却舒服之极,王城内繁华依旧,而她,平静的面上掩不住一颗狂跳不止的心。
她终于又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而这盛世大都中,又掩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雕栏玉砌内,从容忙碌的背后是小心谨慎。
暴君,残暴冷血,喜怒无常。
城中谣言四起,却无人敢开口。
这时,那领头的将士调转马头来至轿外:"柳美人,再行百米便是东街,过了东街就是皇宫了,吴公公会在宫门外迎接柳美人您。"
扶风应一声后看前方通往东街的路口,问道:"不是还有五百米才到么?"
将士惊讶看了她一眼,不想这关外来的御封美人竟对京都的路如此熟悉,面上却是很快恢复恭敬萧穆的神态:"一年前这里出了点事情,房屋全数被毁。"将士的脸上有些怪异,稍作迟疑后才接着道来:"重建后,东街的界限朝前推移了四百米。"
扶风了然点头。
这京都繁华之地,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一夕间毁去数百米内的房屋?
那马上将士在道完话后却不急着离去,面带迟疑,握着缰绳的手松松紧紧,眼看着离东街越来越近,一咬牙说道:"柳美人,可要给沈公子安排投宿的地方?"视线有意无意看向花轿另一侧,那高坐于马上的人。
棕黑色的马上,男人一身黑衣几乎和马融为一体,风扬起男人墨黑的发,露出一张立体如刀削的侧面,视线一撇,刚好对上,将士一颗心猛地一震,料是正定如他也是背脊微寒,匆匆收回视线。
这人也太恐怖了把,一脸冷硬,目光淡漠,瞧上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男人身后背着一柄剑,剑身修长,剑柄布条缠绕,在京都,上至那些王公贵胃,下至大街孩童手中戏耍的剑,与之一相比,这剑太过寒酸了,到向一把老旧的钝剑。"投宿?"喜帕下的眉微动:"他自是跟着我的。"
侍卫一愣:"跟着柳美人进宫。"
"是的。"
毫不迟疑的回答使得将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良久后不太认同道:"柳美人,那后宫是各位娘娘的居所,带个男人总是...不太好,况且要做何解释,身份上。"
这一路上,随同送亲的将士们就在讨论沈临风的身份了,看他一路跟在柳美人身后不说一句话,有些像大家护院,却也不见其护院对主子该有的恭敬,男人有着一双及其深幽的眼,阳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瞳孔散发着淡淡蓝光,似有若无,如同一片汪洋,不同的是,这是一片死海,翻不起任何波浪,也不容任何事物,连看一眼都不存,料是如此,关乎于柳美人的事情,这人却是第一个出现。
所以,将士们很难猜测他的身份。
喜帕下的视线微闪,朝着那道黑色身影看去一眼,纤白十指轻碰身上这上好的衣料,眼帘微垂,嫣红的唇轻启,音色如水:"侍卫,书童,家仆,杂役,护院,看门的。"
"柳美人的意思是?"侍卫眼中越加疑惑。
道了一大堆,究竟是哪一个啊?
轻抚衣袖的手停下,微垂的眼帘抬起,如水的声音一收,一派从容正定:"以上都是。"
"啊?"将士惊叫出声,再看向沈临风时,眼中明显多了同情。
难怪此人一脸的面瘫,莫不是摊上这么个周扒皮似的主子,不揭竿起义已是难得。
不去理会这将士脸上的怪异,秀眸透过喜帕看一眼那坐于马上的男人,到是正定,听了那般荒唐的话,眼都不眨一下,视线一扫,落在花轿内那个圆形蜜罐上。
这是柳青蓝让沈临风给她的。
那日一起密封的蜜枣。
轻轻嗅了嗅,花轿之中,那股子香甜的气息淡淡萦绕。
那日约定犹在耳边。
——可别小看这枣子,研制出来可香甜了,蜜一般,等腌制好了我们一起来尝尝,让你先开封,跟你说啊,那封盖一打开,香味扑鼻,感觉真好。眼帘微动,眸中清亮变得暗沉,纤白手指轻碰蜜罐边沿,感受着那丝光滑触感,以及灌口处雕刻的纹路。
"哒哒哒!"
花轿后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车声,原本热闹的街市躁动开来。
"啊,是耀王,耀王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花轿外躁动更大,花轿内的扶风却是看着那蜜罐微微慌神,全然不知那位将士在听见''耀王'';两字时瞬间变色的脸。
"哒哒哒!"
"驾——"
马蹄的速度越来越快,疾驰而过时竟全然不顾两旁人群,长鞭一挥,身下马儿成受不住痛楚迈开四肢狂奔,风呼啸而过,所到之处两旁摊位上的物件皆横飞,踏过破碎。
"该死,都叫你动作快点了,这下可好,我的宝贝啊..."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都城中怨声四起。
"啊,要撞上了,撞上了。"
"快,朝左边移动,快。"
"碰!"
花轿猛地晃动,轿中人快速收神伸手抓住两旁浮木,头上喜帕摇摇欲坠的悬挂头上,扶风刚松口气,却见原本放在里面的蜜罐因为撞击滚到外围,眼看就要滚下绵软的座椅了,眼中一乱,快速伸手去抓,尚未平稳的轿身本就是倾斜着的,手松开两旁浮木抓住蜜罐时,整个身子随着朝前倾斜,朝着花轿外快速冲去。(未完待续)
第87章 虚惊一场(2)
"啊!"
身侧一声惊叫,扶风顿觉眼前大亮,喜帕落地,然后腰间一紧,身形快速一个翻转,臀下有着实感,一匹棕黑色的马儿正朝她喷着响鼻,而前方,一人一马疾驰而去,速度太快,瞬间消失在视线中,只依稀可辨马上人宽阔直挺的背影和坐下枣红的马儿,马尾煽动。
"柳美人,你没事吧?"将士白了脸,一脸惊慌上前询问,待看见扶风完好无损的坐在马上时方松口气,转身把抬轿的人好一通叱责。
他是负责接送柳美人进京的首领,这眼看都到了京都,却出了乱子,这真要出了什么,就他这脑袋,有几个也不够砍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抬头看刚刚出手救了柳美人的人,顿时觉得这一脸阴沉的男人光芒四射了。
沈临风面上不见一丝波动,衣服头发皆未乱。
将士想起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快的让人来不及细看,人就已经回到坐骑上。
扶风一扫那人消失的方向,再抬眼看四周,柳眉不免皱起。
繁华的街市顿时如同土匪过境,一片杂乱,一颗被踩烂的苹果滚落马下,棕黑色的马儿探头嗅了嗅,马嘴一张,苹果进嘴,大口咀嚼起来。
看着正在收拾烂摊子的百姓,扶风开口问道:"刚刚过去的那个人是?"
将士看去一眼,恭敬回应:"那是当今耀王爷。"
扶风低头暗自沉吟:"原来是个王爷啊,难怪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嗯,柳美人,你在说什么?"声音太小,将士没有听清楚。
"扶风是说。"美眸一抬,扫向两旁明显新建的屋舍:"将军刚刚所说的意外可是和这位耀王爷有关?"
闻言,将士一脸无力,轻叹一声摇头说道:"可不是。"话才出口,又压低了声音:"这屋子就是耀王爷一场大火给烧了的,这不,现在这两旁的百姓见了耀王爷就跟见了瘟神似的。"
扶风脸上神色微暗:"就没有人管管?"
街道两旁整整四十米的房舍,这要多大的火才能彻底烧尽?
当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知人间疾苦。
"柳美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将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可是王爷,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谁不要命了敢管。"说到此,将士不免再次摇头,皱眉,一副深表头痛的摸样:"有那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避开来得实际。"
"嗯?"
扶风不解皱眉,在一看四周就明白了。
只见原本杂乱的四周一转眼便收拾的七七八八,可见速度之快,又或者说这都城的百姓早已习惯这位耀王爷偶尔一次的''闹剧'';?
将士看了看天,大叫一声:"柳美人,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怕是吴公公已经等急了。"话洛,两名随行的将士上前扶扶风下马朝早已准备好的花轿走去。
身后那将士首领看着已经进轿的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下官看柳美人也是良善之人,所以给柳美人提个醒,这进了宫啊,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特别是这耀王爷,真的,这是为了您好。"
闻言,扶风上轿的身形微顿,末了转头冲着将士嫣然一笑:"谢谢将军提醒,扶风感激不尽。"
涂上胭脂的脸因为这一笑,胭脂红更显了,衬得原本白皙的脸嫣红一片,柔美中透着一丝妩媚妖娆之态。
直至扶风探身进了花轿,那将士却还僵持在原地,一张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润,久久不去待回神,竟发现自己那些部下正掩嘴偷笑来着,顿时恼羞成怒,一个个瞪去,直到一个个惊骇低下头去还罢休。后又想起还有一个人,匆匆抬头朝那人望去,却见那人眼都不抬一下,只是安静的坐在马上。
自嘲一笑,这人,即使来了京都都不见一丝好奇,自己就更别提了,笑罢,一跃上马,长臂一招:"起轿!"
一场虚惊过,浩浩荡荡的队伍继续前进,到似什么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花轿之中,扶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越来越近的宫墙,心中百转千回,直到吴公公那张纤尘不染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啪的松口,轿帘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更阻绝了秀眸中那一丝清冷。
大都的宫墙占据整个京都的一半之大,由东大街直走到尽头便是东门的入口,行至数百米便是后宫,然后是皇帝所居住的栖龙殿,中间仅隔一个御书房便是皇后居住的素欣殿,再来是各位娘娘们的宫殿和内廷。宫中三大妃苑,贵妃殿,贤妃殿,德妃殿,目前仅只德妃殿有主,其他空置,然后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和婕妤和美人,才人,宝林,御女采女。
短短两年的时间,大都尧帝的后宫,单论嫔妃,加上今秋的那一批新进宫的女子,便由原先的一位凤皇后变为现在的两百余人,数年前的那句''独宠一后'';已成传说。
迎之新妇,弃之糟糠。
若他是个平常百姓,或许会有人交头接耳,严加斥责,可他若是皇帝,下面会欣然接受,或许还会说上一句''这才正常'';,更何况那位皇后还犯了通敌叛国的罪。
这么想着的时候,会暗暗思索,自己闺女或是妹子什么时候也能进宫当上娘娘,那么自己就是那皇亲国戚了。
"柳美人,这朝露殿是皇上赏赐给你的,以后你便住在此了。"
雕栏玉砌的宫殿内,吴公公尖细的嗓子高坑而有力,手中拂尘静静的垂落在手腕,长满细细褶皱的脸上笑的见鼻不见眼,下颚抬起,眉眼微扬,一副高姿态却又不失推崇,拂尘一转,指向厅中三男三女:"这些是公公我给挑选的奴才,柳美人看看可满意。"(未完待续)
第88章 故地重游(1)
"扶风谢过公公,公公处事周全,扶风岂有不满意的道理。"
连日的奔波使得扶风脸上显出一丝疲惫,却不减其美,在这一身大红衣裳下反添一丝娇柔,甚是惹人怜,吴公公一双眼毫不避违的上下打量,眯起的眼中满是惊艳。
"凭柳美人的身形相貌,呵呵..."
"公公这就不打扰柳美人歇息了,皇上晚上来了看见柳美人这摸样可是会心疼的。"话落,视线似有若无的看向扶风身后那一身黑的沈临风,眯起的眼细细打量一圈后,眼中闪过怪异,却也没说什么,声一收拔高嗓子说道:"以后给我好生的伺候着柳美人。"
"是。"
看着公公一摆拂尘离去的背影,扶风眼中笑意消失,一片清冷,转身朝着内殿走去,沈临风紧跟在后,留下一群不解的奴才,对看一眼,匆匆跟在身后。
"柳美人,奴婢已经烧好了水。"
"柳美人,请让奴婢伺候您宽衣。"
他们可没有忘记,这柳美人可是皇上亲点的,这进了宫来,皇上今晚是要来侍寝的。
宽衣解带,沐浴更衣,浴池内滴几滴香油,撒上些许花瓣,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寝宫点燃熏香,烛灯燃起,扣上红色的外罩,使得整个寝宫弥漫在淡淡的朦胧中。
整个过程中,扶风都处于被动,任由那几个宫女们服侍,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天已大黑。
脱去一身喜服的扶风少了那些厚重之物,看上去纤细柔美,盈盈而坐时又不失恰静,纤尘不染的衣裳包裹纤宜身形,齐腰青丝散落,一根细绳松散扎在脑后,耳珠两旁微垂至白皙脖颈,遮去一丝丝面暇,落下一道阴影,淡红的烛光照在脸上,恰静中顿添媚态。
一旁宫女看着自家新主子悄悄红了脸,抬头偷偷看。
屋中烛火换了一对有一对,宫女们一个呵欠接一个的打,扶风的脸在烛火下扑扇,那一双眼却始终透亮,窗外,子时已过。
"你们先下去吧。"
一句话,昏昏沉沉的宫女们恍然回神,末了惊慌摆手:"柳美人,皇上没来是不能擅自歇息的。"
扶风一收手,站起:"你在吗?"
三名宫女面面相觑,一脸不解,接下来却惊讶的发现屋中竟然多了一个,正是一直跟在柳美人身后的沈公子,三人尚未明白所以,就见那人手一挥,黑色的衣袖晃的人眼前一黑后失去知觉。
看着被点了睡穴倒在地上的宫女,扶风满意的笑了,伸手揉了揉酸麻的后颈,扫一眼面前一脸漠然的男人说道:"带我去一个地方。"
沈临风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扶风跟在身后。
经过前殿时,看那几个太监正缩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都子时了,皇上怕是不会来了。"
"嘘——听栖龙殿那边的人说,皇上一下朝就去了昭容娘娘那,怕是在哪儿住下了吧。"
"看来传言是真,昭容娘娘深得皇上宠爱。"
"当真如此,连我们主子这么美的人皇上都..."
"听说啊,那昭容娘娘长得..."
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失,扶风脸上的笑意深幽。
还好她明知,不然怕是要坐上一晚上了,让她为了那个男人独守空闺,绝不可能。
这么想着的时候,心下松了口气。
她还没有做好面对那个男人的准备。
这一路上,离京都越近,面上兴奋的同时,心中却似一口气积压着,隔的越近压的越深。
她两世为人,两世为他穿上嫁裳,却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前世,她带着欣喜和期待,这一世,她带着满腔的仇恨。
身子被带着跃起时,看着身后冷清的宫殿,忆起前世那座结满红绸一片喜庆的宫殿,那时,那个人抛下满室宾客只怕她久等饿了,那时,男人因为饮酒而微红了脸,眼中幸福满足亦如她。
"在哪边?"
低沉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晃神中的她猛然回神,摇去脑中画面,眨眼之间,面上已是一片清冷:"左拐再直走三百米,绕过前面那座宫墙便是冷宫。"
两年不见,皇宫内这座冷宫更加清冷萧条了,朱漆斑驳,杂草丛生,没有一丝人气,就连大门上的锁链都是锈迹斑驳,宫内朱门倾倒,轻轻一碰,门上灰尘散落,一股子潮湿腐臭,屋中桌椅倾倒,蛛网到处皆是。
两年前,这里虽然冷清萧索,却还有人居住,偶尔途经便可听见先皇那几位嫔妃悠远的歌声,期期艾艾,悠远缭绕,诉说着道不尽的哀怨。
彼时的她听了或许会同情或是觉得可笑而走开,只是时过境迁,此时此刻再长在此,似是能感受到她们的心境。
故地重游,心中一片冰冷,看着那阴暗的墙角,屋内漆黑的地面上似还残留着那时干枯血痕。
站在此,感受着冷宫丝丝寒意蔓延全身,各种声音充斥着四周。
男人的,女人的,虚伪的,冰冷的,抽动皮鞭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缠绕在一起,如同一个漩涡慢慢旋转,直直朝着自己压迫而来。
脸上火辣辣的疼,就如同那时皮鞭打在脸上,皮肉一丝丝撕裂开来,双腿一软,险些跌落,快速扶住身旁支柱才迫使跌倒的危险。
双腿还能站起来的感觉真好,真的很好,不至于像那个时候,被人逼迫,腿却连动都不能动,铁链冰冷的感觉触碰肌肤,脚腕手腕如同被烙上了印记,整个身子忍不住颤抖。(未完待续)
第89章 故地重游(2)
"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纤细的身子猛地一颤回神,扶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自以为的支柱其实是眼前人的手腕。
松开手,深吸一口气,紧握冰凉的手,轻动有些僵硬的腿脚,转身走出这座给对自己来说如同人间炼狱的屋子:"走吧。"
沈临风带着她跃出冷宫的宫墙,一白一黑的身影很快消失而去,快的晃眼就过,底下巡逻的侍卫打呵欠的手顿住,惊讶的张大眼,拉扯身旁另一人:"喂,你刚才看见有人经过吗?"
那人寻着他的视线看天,明月高悬,哪有什么人影。
"不会吧,我刚才真的看见了,白色的人影飞了过去。"
那侍卫皱眉:"你不会遇鬼了吧。"
两人的对方引来其他侍卫的注意,那侍卫长抬眼朝四周看去,待看清所在之地后眼中慢慢浮现惊恐:"这,这里是冷宫。"
有人颤声附和:"听说这冷宫闹鬼,皇后娘娘的鬼魂。"
"..."众侍卫同时转身对望,突然觉得背脊寒嗖嗖的,身子一僵,脸上煞白。
而此时,并不知此事的扶风在沈临风的带领下跃过一座座宫墙,借着月光看底下熟悉的画面,当看见其中一座宫殿时,心狂掉不知,眼中神色复杂。
一旁的沈临风感受到了她的变化,问道:"要下去吗?"
"不用。"快速收回视线,扶风摇头,视线却是落在那越来越远的宫殿上,直至完全模糊为止。
明天,怕是要开始热闹了。
月光下,隐约可见那宫殿上镀金的三字——素欣殿。
身后,月夜深沉,静若珠水,笼罩了整个皇宫,金碧辉煌中透着一层薄薄的光润,几不可见。
等到了明日,宫中冷宫闹鬼又将有了新的说法。
旭日。
天刚破晓,宫女们揉着酸痛的身子起身,朦胧中一扫陌生的四周,三张脸上同时露出迷茫不解。
"醒了还不起来。"
清冷的声音打断遐想,循声看去,待看见梳妆镜前对镜梳妆的人后猛然回神:"柳美人?"猛的想起昨夜之事,匆匆爬起的身子险些跌倒:"美人恕罪,奴婢该死。"三名宫女惊慌赔罪,脑中却满是疑惑。
怎么就睡柳美人寝宫的递上呢?
记得昨夜明明在等皇上,等着等着就...就...
想起皇上,三人一惊,同时大叫:"皇上,皇上呢?"
扶风把玩着手中木梳,秀眸一眯,满是威慑:"大胆奴才,还知道皇上,我未睡你们倒是先睡下了,这便是你们宫中的规矩?"
三人被这厉声一喝,面上一白,害的普通一声跪下:"美人赎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主子未睡她们到先扛不住睡着了,这要传到嬷嬷那去还不打断她们的腿。
木梳轻轻放置在桌上,转身一扫三人,三人被那一扫,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去,暗道这柳美人看似柔弱竟是这般严厉的人。
一时间寝宫内一片安静,三人在这视线下呼吸都不敢大声,气更不敢喘,待到三人憋的脸苍白后,扶风终于开了口:"以后这屋子没允许不准擅进,我喜欢安静,所以不准大声喧呼,戌时一过不准再到我寝宫停留,听明白了?"
"是,明白了。"厉眼一眯,三人匆匆点头:"柳美人还有什么吩咐?"
"暂时没有。"
"..."三人同时松口气。
"对了。"
"..."刚松的那口气再度提起。
"若有人前来朝露殿见我,就说我长途跋涉旅途辛劳,不见客。"
"可是昨日一早贺才人就有人来拜访柳美人,听说柳美人路上有事耽搁未到,改由今天...是,奴婢会跟贺才人说柳美人路途疲惫,需要歇息。"宫女到嘴边的话在自己主子一记厉眼下匆匆转换,心中哭了开来。
这不明显得罪人么。
一个丫鬟看扶风披散的青丝,几步上前一脸讨好的说道:"柳美人,月儿给你梳头吧,月儿手艺可好了。"
"啪!"
伸出的手被重重拍落:"刚睡醒,可有洗手?"
名叫月儿的宫女手一缩,眼圈红透:"是,是奴婢不好,奴婢这就去洗。"说着缩了缩手跑了出去,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到不知该怎么办,直到一道厉眼射来:"还楞着干,不准备梳洗了。"
一句话,宫女匆匆道歉告退。
一时间,寝殿内只剩下扶风一直,撩开青丝,铜镜中,脖颈上的细线若隐若现,尾端,银牙静静躺在身前,放入衣襟中,扣了盘扣,挡去一切后方起身。
寝宫外,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柳美人真怪异,月儿别哭了。"
"哼,还以为是个什么人了,早知道就不求嬷嬷让我过来了,白白损失了一对耳环,呆在贺才人那都比这好,一个以进宫就被打进冷宫的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呜咽。
"什么,月儿你...我就说你好好的呆在贺才人哪儿为何...原来啊。"
"月儿说的是,还以为终于跟了个厉害的主了,皇上亲点的了,这么多年她也只是第三个,一个是凤皇后,一个是现在的德妃娘娘,都是风光的主儿,再来就是她了,可谁知...也怪我们倒霉,看走了眼。"
"就是。"
寝宫内,扶风把玩着手中木梳,指腹轻抚上面细细纹路,嘴角微扬,眉眼含笑。
一群天真的丫头。
寝宫外声音依旧,却是越来越远了。(未完待续)
第90章 故地重游(3)
"你们说那新来的昭容娘娘身边缺不缺宫女?"
"对哦,我们去看看吧,和柳美人隔一天进宫,可人家可是得宠着了。"
"听说昭容娘娘长的..."
"听一群宫女磨嘴皮子,有意思么?"宫女门的声音完全消失后,扶风说道,似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只是话落少许,屋中黑影一闪,多了一人。
"问你一件事啊。"
"..."那人静默不动,唇紧抿一线,扶风见此当时默许了,转身一脸认真的问道:"你每天这样呆在我的寝宫中可是对我有什么遐想?"
"..."那人终于动了,一双幽蓝的眼淡淡扫她一眼,分明透着''无聊'';两字。
扶风继续认真问道:"那你以前也是这么跟在小姐四周,就没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好比更衣,睡姿,还有..."面前黑影一扫而过,面上微风一拂,在看,哪里还有人影。
扶风无声的笑弯身子。
"我都呆在屋顶,只有听见动静才会下去。"
"..."扶风一愣,然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听见屋内毫不掩饰的笑声,沈临风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幽蓝的眼中闪过后悔。
天边,旭日徐徐升起,染了整个宫殿。
大都尧帝六年。秋分。朝露殿
朝露殿位于九位之后,偏东,朝阳,冬日的时候,雾气弥漫,朝阳初起时,雾水凝结成晶莹的露珠,宛若珍珠般剔透珠滑,顾叫''朝露殿'';。朝露殿算不上大,却也不小,往来已有好几个主子居住,今立秋时,皇上把此赏赐给了新封的柳美人。
柳美人是皇上微服时带回来的,又是亲封,不比其他,所以,尚未进宫便掀起了风浪,众人都在讨论着这位柳美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待人进了宫来却是一片安静。
因为皇上有了新宠,就在柳美人进宫的前一天,貉族送来了貉族神女奉献给尧帝。
貉族神女名冰玉,一进宫就吸去了尧帝全部心神,封之为昭容,尧帝极其宠爱,夜夜流连。
尧帝刚回宫时,那段在关外与这位柳美人的佳话已传的沸沸扬扬,却不想,短短一月的时间,一个貉族神女吸引了尧帝全部心神,若说大家在柳美人进宫前还有什么期颐的话,在那一晚便彻底消失了。
尧帝夜宿昭荣殿,柳美人独守空房一夜。
消息在第二日便传开了,并且越传越开。
——听说,柳美人恼羞成怒,怒打一宫女出气。
有人亲眼看见那夜朝露殿中灯火通明,第二日天刚破晓一个小宫女红着眼跑出寝殿。
后宫中开始讨论,这柳美人多疑善妒还喜欢拿奴才出气,且身边总跟着一个一脸阴沉冷漠的男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忍气吞声?
一时间,大家兴奋开来,猜测这柳美人定会力争得宠,后宫中人人把持着看好戏的心态,甚至有人下了赌注,朝露殿中也频繁有人走动,大多是那些嫔妃,一为好奇,二是妒恨那貉族神女得宠,碍于君恩圣宠,只得隐忍,这下有人出头,自是兴奋。
只是那朝露殿的主子避不见客,长居殿中,宣称舟车劳累不见任何人,一次便罢,多了大家就觉得怪了。不仅如此,这柳美人立秋进宫,直至秋分,竟未踏出朝露殿一步,更别说是什么千方百计的争宠了。
朝露殿那些伺候柳美人的宫女说,柳美人是个怪人,整天不是缩在房中睡觉就是在后院摆弄那些花草,再来坐在院中晒太阳。
然后,大家终于明白。
这柳美人是外强内虚,兼之自暴自弃。
在认清这一点后,众人大失所望,有人暗骂,有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后宫中,一场风潮再尚未掀起时迅速平息,朝露殿一时间顿显冷清。
而此时的朝露殿正院内,两人正一脸踟蹰的站在寝殿前,犹豫不觉,一个年少,一个年迈,身穿相同宫装,只是年迈的嬷嬷衣饰颜色较深。
小丫头长得水灵,巴掌大的小脸,眉修的细细,一双眼说不上大,睫毛却是浓密,看人时迷迷蒙蒙颇为迷人,特别是眉眼带笑时,很勾人。
那嬷嬷看上去五十好几,一头青丝半白,眼四周的纹路很深,推挤下,一双眼显得很小,却是不失精明。
两人皱眉对望,年少的丫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嬷嬷,这都日上三竿了,怎还不见起?"
抬眼一看四周,偌大的寝殿中竟是看不见一个奴才,地上积满了落叶,风一吹四处飘散。
"听说这院中的奴才受不住柳美人的性子,所以都跑了,难怪前几次来传话还有人的,现在却..."
嬷嬷脸上皱起的褶子不比丫头少,眉一拧,细长的眼中闪过不悦,一抬首:"敲门。"
"艾!"丫头应一声,抬手敲门:"柳美人?"
"..."屋中寂静一片。
丫头一连敲了三次,屋中却不见动静,细细的眉一皱:"嬷嬷,该不是还没..."
一个醒字尚未出口,面前的红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丫鬟欣喜抬头,却在看见来人时吓的后退数步,差点撞到身后嬷嬷。
只见来人高大倾长,一身黑衣,黑发竖起垂落,后背三尺长剑,屋檐下,男人手握门扶手,大半张脸隐没在屋檐下的阴影中,看上去一脸阴沉,深邃的眼中透着幽幽蓝光。
"有事?"
低沉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在丫头听来一双眼惊骇瞪大,眼中惊恐更深,双手交叠紧握,一副见鬼的摸样,直到阳光微斜照在那人身上,方有一种恍然为人的感觉,料是如此,丫头依旧不敢上前,特别是在那人一双眼扫过来时,直到身后一声轻笑传来。(未完待续)
第91章 相府虚情(1)
"找我有事?"慵懒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男子身后还有一抹纤细的身影,仅披一件外袍,青丝肆意飘散,微眯的眼中迷蒙一片还带着隐隐水汽,一副睡眼迷蒙的摸样,这么打量时就见那人一抬柔荑优雅的打了个呵欠,眼中睡意更深了。
嬷嬷和丫头仰头看头顶的太阳,同时黑了脸,一低头一俯身,掩去脸上不赞同。
"奴婢(老奴)见过柳美人。"
迷蒙的眼微微睁开:"恩,有什么事就快些说吧。"
懒散的声音听得两人再次皱眉,嬷嬷毕竟老练,很快恢复平静:"顾相在宫外求见柳美人。"
"哦。"
"..."嬷嬷偷偷抬眼看去,只见那双刚刚睁开的眼再次眯起,并有继续闭上的趋势,嬷嬷朝身边丫头看去一眼,丫头立刻上前一步,特意调高的嗓音开口:"柳美人,顾相还在宫外等着了。"
"恩?"眯起的眼猛然睁开,末了又是一声''哦'';,纤白的手轻碰,又一个呵欠起,迷蒙的眼眨下一滴泪,秀眉微蹙:"回顾相话,扶风昨夜看皓月当空,一时兴起赏月至天亮,不甚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染了风寒?"嬷嬷细看那脸,到真是白了些。
"恩。"下颚轻点,一抹笑意浮现嘴边:"两位既然明白了那就去吧。"话落,双手一拢披在身上的外袍,悠悠然转身朝内殿而去。
两人一愣神,在看人却是走了,面上一急就要跟上去:"可是柳美人,顾相...呃!"
待看见面前黑影时,两人步伐同时顿住,丫头直接倒退一步。
"哐当!"一声,红木门在面前关起。
丫头皱眉看着面前关起的门:"这该如何跟相爷交代呢?"
朝露殿中一片清冷,地上落叶飘过,两人同时面露难色。
相比寝殿外愁眉不展的两人,寝殿内的人却是一扫睡眼迷蒙,一脸笑意,纤白的手轻碰自己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脸感叹:"这张脸偶尔还真有用。"
"沈临风,你说这是第几次了,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觉得嗓子有点干,拿起楠木桌上的茶壶,翻动茶杯,琥珀的茶水哗啦落下,末了晃动手中茶壶询问:"要么?"
"五次。"长臂一伸,茶杯在手,杯满放壶,动作一气呵成全不脱离带水,动作也说不上优雅,却自然,只是一个这么自然的动作发生在这样一个面瘫身上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五次了啊,没想到这顾想如此有耐心了。"轻轻一沉吟,饮去杯中水:"你对待什么事情都这么不上心么?"
或者说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好像在例行一件公式,如同人之三急,不管你想不想都不得不做,或许他自己觉得没人,看的人却觉得难受。
那表情真...憋屈。
"..."
"你就没有在乎的事?"
"有。"
扶风惊讶,双眼透亮:"什么?"
厚薄适中的唇一抿,幽蓝的眸子一片深幽,放下时茶杯到底"若没事,我先离开了。"
扶风暗叹,这人当真做什么都干脆利落,不脱离带水不添加任何修饰。
"是不是小姐?"
回应她的是干脆利落的背影。
扶风抿唇一笑,转动手中空置茶杯,一抬眼透过寝殿内的窗沿看窗外空落落的碧院,人走楼空,一片冷清:"是时候了。"
跟着一个注定被打进冷宫的主子,不如另攀高枝,早想到的结果。
前世,她被打入冷宫,殿中那些原本伺候她的人逃的逃躲的躲,到最后人去楼空,她知道通敌叛国是死罪,他们为了也是为了保命,避免受到牵连,他们家中也许还有亲人在等着他们。
她不怪他们,却再难相信任何人。
"咚!"的一声放下茶杯,瓷质的杯底碰撞楠木桌面时发出清脆声响。
"明天我们去左相府。"
走至门前的身影微顿:"我去准备。"
翌日,左相府
顾相在朝中威望极高,一门三代为官,顾相更是三朝元老,先祖皇帝之时一起打天下,更以弱冠之年夺得状元头衔,圣上钦赐户部侍郎,可说是年轻有为,家境显赫,摸样也不差。
顾相为人多礼,平日颇为严肃,却也不失风趣,可谓是八面玲珑。
二十三岁之时娶了当朝扬将军之女,成为佳话。
杨将军是出了名的武将,朝中声望不比顾家差,曾领千军击败敌军数万人,先帝登基之时皇室发生争斗,几位皇子举兵攻城,是杨将军率兵击破,并和当时的顾相一起拥护先帝登基,蒲佐朝政,以至于大都数十年平静无波。
杨将军只有一女,名慧心,摸样秀丽,生在武家的她却是温良贤惠。
两家联姻之事在当时轰动了整个大都,也注定了顾家不可动摇的地位。
外人的说法很多,最终不得不赞叹一句——门当户对。
今天的左相府院门紧闭,大门外听着一辆软轿,顾相闭门不出。
"扶风啊,顾伯伯听说你病了,可有好些?"
左相府的厅堂内,顾相脱去一身官服高坐上位,语带关切的问坐在堂下的扶风,厅中丫鬟穿梭,端上茶水和糕点。
"托相爷的福,扶风已无大碍。"话落间,身后沈临风结果丫鬟手中热茶放置面前圆桌上,扶风一掩眉眼,轻咳一声,抬起苍弱白皙的脸,身弱浮水飘渺:"都怪扶风这身骨太弱,别人出嫁是喜事,扶风却卧病在床一月有余。"因为咳嗽的关系,原本白皙的脸上染上些许红润,唇却是苍白,柳眉微蹙。(未完待续)
第92章 相府虚情(2)
"让相爷见笑了。"微微一笑,却有些牵强:"相爷多次拜访,可扶风这身子...相爷莫要见怪。"
"扶风真是那里的话。"顾想深陷的眼打量扶风一圈,面带不悦:"倒是顾伯伯粗心了,忘了扶风的身子,怪我,怪我。"
一挥手,示意丫鬟门退下。
"顾伯伯找你倒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看了初到宫中,怕又什么不适应的,毕竟是顾伯伯给把领进宫的,总得负责到底,不然怎对得起你死去的爹。"
"扶风看有什么缺的或是不愉快的尽管开口,顾伯伯..."
掩唇一笑:"谢顾伯伯关心,扶风一切很好。"纤白的手松开,结果沈临风递过的茶水,浅尝。
茶水温热,入喉后清香,刚好压下咳嗽后微干的喉。
顾想一双深陷的眼似有若无的瞄响沈临风,轻抚胡须笑道:"顾伯伯还怕你在宫中不安全了,正愁不知如何才好,这下看见沈公子在就放心了。"
再抿一口茶:"呵,是小姐太过操心了,硬要人跟来,走至半路才发现身后跟了个人,在让回去总是不好了。"
当时沈临风一路紧跟在后,那些将士竟无一人发现,若非在路上自己险些出事,怕是一直不会发现吧。
顾想笑眯一双眼扬声数的说道:"呵呵,青蓝那丫头就是疼你,可比对她爹还要好了。"
扶风谦笑:"是扶风高攀了。"
"哎!"顾想闻言不满皱眉:"扶风怎可轻看自己了,若不是那暴君当年狠下杀手,你下来怕是..."
微垂的眸看着那一脸惋惜的中年男人,面上平静,冷笑在心。
终于要进入正题了什。
果然。
"你爹娘知道你现在在为他们报仇,也泉下有知了,等待平反之日,你爹也就..."
扶风捧着热茶,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刚好掩盖住秀眸,由上往下看,细弱无助,一副缅怀伤感。
顾想凌厉的眸光一闪,面上一片严肃:"扶风,在宫中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一定要告诉顾伯伯,可别委屈了你。"
"那自是。"
得到回应后,顾想眼中似是松了口气,眉眼带笑的说:"别一直喝茶啊,吃点心啊,看看是否喜欢。"
看着盘中精致的高点,鼻息间嗅着高点甜腻的气息,扶风胃中一阵翻滚,秀眉蹙的更深了。
一看看着扶风的顾想自是没错过这一表情:"可是这高点不合胃口。"
"是扶风不喜甜食。"
倒也不是不喜欢甜食,只不过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这糕点光是闻着就一股子甜腻。
顾想了然点头:"看我,竟然忘记扶风不喜欢甜食了。"
扶风眉眼一闪,纤长的睫毛遮去眼中讥讽。
老狐狸。
她可记得一言曾说过,以前的''扶风'';就喜欢那些小甜品来着。
连这都不知道,还装着一副慈祥长辈的摸样。
扶风这边思索着,另一边的人也没闲着,一双深陷的眼闪了又闪,眸光深沉。
一方大厅,上下两人各怀心事,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两人安静喝茶,扶风轻笑而抿,小口而喝,顾想杯中茶水却是未动,微眯的眼透过举起的茶杯打量那张白皙的脸,面带沉思。
大厅中一时间安静一片。
最终还是顾想先沉不住气开口了:"扶风,听说你进宫到现在还未见着皇上。"声音平缓,状似无意。
扶风停下手中动作,面带惊讶:"后宫之事,顾相如何知道?"
顾想面色一变,却是很快恢复镇定,软言到:"顾伯伯最近听了写传言,怕你受气,所以让人去宫中打听了。"话语微顿,眼一眯,面色沉重:"你可不能因为一个外族女子就放弃了,若想完成我们的计划,必须得接近皇上才可。"
说起''外族女子'';四字时,方正的脸上闪过阴狠,握着茶杯的手收紧颤抖,杯中琥珀液体荡起。
本来完美的计划,竟突然冒出个程咬金,怎能不气。
"顾相何必生气了,不过是个外族女子,扶风还不至于''自暴自弃'';。"扶风轻笑开口,特别强调那四字。
宫中那些流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了。
只是在一步步的跟着自己的计划走而已。
闻言,顾想眼中精光闪过:"不是最好,顾伯伯自是相信扶风的,传言毕竟是传言而已。"握着茶杯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
他的精心布置的计划,自是不能有任何闪失。
"扶风接下来准备如何做了,可要顾伯伯帮你。"
"不用。"断然拒绝,放下手中仅剩半杯的琥珀液体,淡色的唇微弯成弧,微动间敛去眸中光芒:"扶风自有计划。"
闻言,顾想一口饮尽杯中所剩无几的茶水:"那..."
"德妃娘娘请等等,相爷有客。"
一声焦急呼叫打断顾想的话,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近在屋外。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闭的大门猛的被人推开,扶风抬眼看去,正看见一道娇俏的身影以及女子猛的推开门的动作,宽袖一拂,负于身前,阳光下,女人气势逼人的走进,身着朱红凤凰拖纱贵妃袍,垂凤髻,吉祥金树发顶,雍容华贵中不失柔媚。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女子和两年前那一幕重叠,那时的她也是这么走了进来,浑身照射在阳光下,而那时的她一身狼狈。
依旧是那么美,肤如雪,白净无瑕玉瓷般,仿佛轻轻一掐就可以掐出水来。(未完待续)
第93章 德妃娘娘(1)
那时候的凤素颜一身狼狈,长期征战的关系,皮肤不如以往光滑,也没有深闺女子那般的白皙,甚至手上常年握剑的关系长了细细的茧子,二十几岁的她更不比她的年轻,不会撒娇不会说好听的话,不喜欢依附。
顾漫霜的出现恰到好处的让她看见了自己的不足和那个人的残忍。
两年的时间在眼前女子身上留下了痕迹,当年还算青涩的花儿完全长开了,少了那丝青涩多了分成熟,更美了,宫中一住两年,眉眼间多了稳重,即使掩藏的再好,扶风也看得出其中的利欲和野心。
擦身而过时,依旧是记忆中那股熟悉的清香。
"曼霜,你怎么回来了?"
相传顾想疼女儿的传言果然不假,看着来人那向来严肃的脸顿时软下,声音也柔了几分,看身后管事面上又恢复严厉:"德妃娘娘难得回来,竟不通报,还不下去准备娘娘爱吃的糕点。"
顾曼霜却没那个心情,宽袖一拂,居高临下的坐在顾想身旁的位置,沉声说道:"茶便好。"
轻轻缓缓的女声,带着几许柔,几许娇媚,当年,就是这么个声音给了她最极致的羞辱。
——姐姐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羡慕姐姐了,妹妹也是,帝王全部的爱了,呵呵,多好,只不过是不是太奢侈了点,姐姐,这样不好哦。
——姐姐,莫要怪妹妹我狠,怪就怪你我爱上了同一个人,黄泉路上莫回头,孟婆汤一饮便什么痛苦都没了。
美丽的面具下包藏了一颗恶毒的心。
"..."纤白的手拿起圆桌上冷却的茶杯紧握,衣袖遮掩下,骨节泛白,杯上凉意传至手上。
现在,这声音反若脱去了稚嫩,多了些稳重。
茶杯一拿,直接说道:"爹可知曼霜这次来时为了什么?"
顾想抿唇一笑:"可是为了那个昭容娘娘?"
"自是那个贱人。"咚的一声,尚未喝上一口的茶重重放在桌上:"竟敢迷惑皇上一个月。"说话间,姣美的脸上散出戾气,眸光冰冷一片。
"这个爹正在讨论。"顾想伸手轻拍女儿的背,一指大厅中的扶风:"曼霜,爹这里还有客人。"
"客人?"
高坐威仪的人这才注意到厅中其他人,俯首一扫大厅,首先看见的是站在扶风身后的沈临风,美眸微眯,神色变了变,接着落在扶风身上,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越看一双柳眉皱的越紧,心狠狠一跳,下一刻收了心神,微扬下颚,移开时淡淡一扫,独留一个眼尾,轻蔑开口:"爹,哪来的狐媚女子?"
顾想眉眼含笑:"曼霜,这是你扶风妹子啊,怎的,认不出来了么?"
柳眉微蹙:"什么扶风妹子?"
"你落伯伯家的。"
"落伯伯?"话语一顿,始终高傲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小小裂痕,眉眼轻颤:"就是那个..."
"是啊,你们两个以前关系不是最好么,现在她失忆了,加上两年不见,也难怪你没认出来,就连爹上次见了都没认出,扶风是越发出落的标志了。"
"失忆?"
顾漫霜却只注意到这两个字来,怪异的眼再一次打量着扶风,来来去去好几遍,似是在确定什么,眸中有什么快速闪过,末了轻轻一动掩去所有。
"恩。"顾想一点头,拉过顾漫霜的手走至扶风身前:"来,扶风,见过你曼霜姐姐,当朝德妃娘娘,皇帝无后,皇后下三贵妃现在也就只有德妃娘娘一个,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说到此,顾想面上自豪。
扶风看着三步之遥的雍容女子,一笑,末了缓缓站起俯身:"扶风见过德妃姐姐。"
多么讽刺的称呼,两年前,眼前的女人看着她叫''姐姐'';,现在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可不管是两年前还是现在,那一声''姐姐'';叫的却是相同心境,只是一切都逆转了。
"..."看着眼前人那双秀眸,微微上扬的眼尾,顾漫书一颗心再度跳了下,第一眼见此人时那抹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烦躁,焦急,不安,却又不知在烦躁焦急不安些什么,眨眼再细看,那人笑意从容而轻柔,看她时带着好奇和疑惑。
难道是因为她是''扶风'';的关系?
"曼霜。"顾想的声音让她暂时回神,却在听见顾想接下来的话后瞪大了眼。
"扶风是皇上初秋时册封的美人,立秋才到的京都,你们是姐妹,以后在宫中好好相处。"
"她就是那个柳美人?"
沉声道出几字,微眯的眼再度落在扶风身上,不再是一扫而过,而是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纤细婀娜的身子,恰静柔美的面容,即使是白了些也难减其美丽,娇美的秀眸,眼尾处却微微上扬,涂添一抹倔和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一点素娥,使整个芳容俏脸美得不可方物。
越看心中越惊警铃大响,猛的一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爹爹,神色大变:"爹这是做什么,和那些人一样,给皇上塞女人么?"声音严厉,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面上却仍旧保持高贵,一仰头,眉眼微眯:"这两年他们已经给皇上塞了多少女人了,口口声声说什么皇室命脉为重,后宫该充盈,该雨露均沾,就连爹爹你也想参一脚么?"
顾想看着眼前顾漫霜,看了看屋外,待看见无人后压低声音说道:"曼霜,你不是苦恼那昭容娘娘的事情么,爹这不是在给你想办法解决么。"(未完待续)
第94章 德妃娘娘(2)
顾漫霜冷眼一扫扶风:"这就是你的办法?"
"对,扶风是爹带进宫帮你的。"
"帮我?"
冷哼一声转身走至高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下卑微而站的女子,审视的眼如同看向最卑微的奴才:"就她?"
"曼霜觉得扶风长得如何?"
顾漫霜一张脸更冷了:"一副狐媚像。"
闻言,顾想脸上浮现笑意,似是早料到的笑:"可吸引得了皇上的注意?"
高坐的人身形微动,脸露惊讶:"你是想..."末了美眸紧缩,一脸嫌恶,断然拒绝:"不行,一个冰玉不够已经够头痛了。"
"难道你想皇上被那个貉族女人抢去?"
"..."顾漫霜双眼猛的一缩。
看出她脸上松动,猛的拉过扶风,抬起她的下颚,露出那张绝美的脸来:"扶风和昭容娘娘比如何?"
"..."顾漫霜沉默,眼中神色转了又转,女子的脸在脑中回转,纤细的手紧握:"那张脸,那张脸..."
"曼霜,扶风毕竟是我们的人,她会帮你当上皇后。"
''皇后'';两字在顾漫霜耳中流淌时,那双凌厉的眼中明显出现松动。
皇后。
紧握的拳猛的松开,猛的站起大跨步朝扶风走来,蹙过的脸细看着眼前人,末了眼中厉光闪过,柔荑一抬,轻碰扶风白皙的脸面。
"唔!"
纤细的手腕在半路被拦下,顾曼霜痛的眉一皱,冷厉的眼射向那胆大妄为的人,正是那一直站在扶风身后的男人,双眼冷漠,视线直视前方,一双手却如同铁链般,捏的生疼。
"大胆!"
顾漫霜大怒,眸光如刀的射在沈临风身上,她是高高在上的德妃,何时受过此事,一时恼羞成怒,一旁的顾想见此同样沉了脸,方正的脸上浮现怒色。
"沈公子,你这是做什,还不放开。"
一旁,沈临风却是闻丝不动。
见此,顾家父女脸色更加难看。
待到顾漫霜一张白皙柔嫩的手被捏出红印时,始终沉默的扶风终于开了口:"德妃姐姐和顾相莫要生气,沈临风这人有些木讷死心眼,不会看人脸色,怕是误以为德妃姐姐想害扶风,所以才会出手,误会误会。"说着面上一沉,看向沈临风:"还不放手。"
修长厚实的手一翻,顾漫霜微弯的手掌顿时朝上,如葱十指修剪的极美,特别是那涂满豆蔻的指甲,紧握的手一松,顾漫霜握着被捏疼的手大怒,扬手就要打,却被顾想拉住,好言劝说:"误会误会,一场误会而已,曼霜怎么会生气,对吧,曼霜?"回头,一双深陷的眼弯起,一脸笑意。
顾漫霜心有不甘,却是手回了手,脸上余怒未消。
见着父女两的一举一动,扶风面上不动分毫,心下却是冷笑。
那么长的指甲,若不是沈临风拦着,自己这张脸怕是毁了。
嫉妒的女人真狠毒。
直至顾漫霜离开前,一双眼还不忘狠狠瞪向沈临风,眼中满是警告。
"姐姐好走。"
看着那愤愤离去的背影,一改来时雍容气度,扶风淡色的唇微扬,笑意浮现在唇边。
"姐姐。"
一声底喃,声音几不可闻,却耐人寻味。
两年前,顾漫霜那一声''姐姐'';,她得到了极致的羞辱,那么两年后,我柳扶风这一声''姐姐'';你是否承受得起呢?
收了笑,再抬头,嫣然一笑,眸中无暇,起身轻咳一声说道:"那么扶风也告辞了,离宫太久不好。"
"等等。"顾想看扶风要离去,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进来吧。"
低沉的声音方落,两人走了进来,一个老迈一个年轻,正是昨日去宫中的丫头和嬷嬷,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宫装。
"没个下人在宫中总是不便,小荷和王嬷嬷尚算机灵,做事稳重。"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一点头,两人恭敬福身行礼。
"以后有什么事尽管使唤,若是做的不好,打骂便是,你们两个,以后好生伺候着柳美人。"
"是!"
"扶风,别忘了,有什么事告诉顾伯伯,你在这京都也没了亲人,也就顾伯伯我了。"临走时,顾想殷切叮嘱。
"是。"淡色的唇上浮现一笑,轻轻点头。
直至扶风一行人的身影离去后,顾想脸上的笑才慢慢收起,深陷的眼微眯,一片凌厉,身后,一老仆随着内堂走出。
"老爷,你说她这病是不是装的。"
老仆正是那日随着顾想一起去关外的仆人,此时一双眼正随着自家老爷一同看向屋外,就见那抹纤细的身影突然一颤,险些跌倒,紧跟在后的男人快速身后扶住,女子抬起苍白的脸似是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行人继续行走。
顾想摇摇头:"不会,她本来就是个病痨子,靠着药养着。"这么说着时,老仆想起上次见扶风时,一身的药味,想想那苍白的脸,嬴弱的身子,摇摇头:"果然还是应该让青蓝小姐来。"
"不。"顾想却好似摇头:"比起青蓝,扶风更有利,青蓝的性子太烈,又难以静下心来,容易惹事,扶风安静,又心怀仇恨,这样的人更利于为我们的计划。"
"只是见她迟迟不行动才想试探看看,这下看来不用担心了。"
"是老奴愚笨了。"
"那叫沈临风的查的怎么样了?"
老仆皱眉:"除了查出他两年前被青蓝小姐所救外,一无所获。"(未完待续)
第95章 中秋佳节(1)
"什么身份什么来路都不知道?"
"这人一生就好像是两年前才开始,前面都是空白。"
"什么?"顾想大惊,方正的脸上一片沉郁,良久后一拍圆桌:"再给我去查,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就一定能查到,我们的事可不能坏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对于沈临风的武功,顾想心有余悸。
"老爷。"老仆面露难色,迟疑说道:"怕是真没这个人,听说...''沈临风'';这个名字还是青蓝小姐给起的。"
"什么!"
此时,相比于两人的惊骇,软轿中的扶风嘴角浮现淡淡的笑,锦帕拂过苍白的脸面,抹下一层白色物来,锦帕扫过,原本苍白的脸面虽然依旧白皙,却透着淡淡的红润,相比普通人白了些,却是正常的肤色。
自从她开始锻炼后,身体早不比以前了。
某转一转,透过微微晃动的轿帘看紧跟在两侧的小荷和王嬷嬷,眸一转,嘴角微扬,笑意含冰。
看来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举动让他慌了。
好么,胃口也钓足了,也该是时候了。
事后回朝露殿。
扶风:"胆子到不小,德妃娘娘的手都敢抓,你就不怕被砍头。"
沈临风面无表情:"我只负责保护你。"其他一概不管。
扶风:"...德妃娘娘的手滑不滑?"
沈临风面无表情:"..."
扶风:"听说德妃娘娘每日用香油净手,香不香?"
沈临风眸光幽深:"...屋外那两个人还在等你吩咐。"
扶风:"那就让她们等着吧,哎,听说...哎,你别走啊,我这还没说完了,正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一年的中秋正好是秋末,德妃娘娘在后宫举办盛宴,发了请帖给各宫的娘娘,美其名曰家宴,既是家宴,皇上定是要来的。
皇上和德妃娘娘的关系说好听点是相敬如宾,说难听点,是失宠,可德妃位高权重,两年来后位一直空缺,德妃娘娘位于后宫之首,加之父亲是宰相,外祖是大将军,都是在大都踱一踱脚震上两震的人,宫中上下都知道,皇后的位置迟早都是她德妃娘娘的,所以宫中各宫娘娘争相巴结。
中秋当日德妃殿中。
富丽堂皇的寝殿中薄纱飘动,珠帘铛铛脆响,手持托盘的宫女来回穿梭。
"娘娘,这个珠花可好?"
"娘娘,这个坠子配娘娘今日个衣裳刚好。"
"娘娘..."
铜镜前的女子一袭粉色镶金边薄纱裙,外罩丝质褂子,冲天髻,显得更加华贵了,细细的胭脂扑白皙面上,透着丝红润,看着镜中妆点精致的人影,顾漫霜满意的伸手轻碰发髻:"扶风,你觉得如何?"
一双美眸透过铜镜看身后数尺外的扶风,在看见扶风身后的人时,一双眼明显变了色,却是压下怒火。
总有一天,她会要那个男人好看。
那脸上的杀意掩藏的再好也逃不过习武之人的眼,沈临风头也未抬,静静的站在扶风身后,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影子。
扶风看着镜中人笑着说道:"德妃姐姐丽质天成,自是美的。"
德妃朱红的唇微弯,笑着收回手:"今天这场盛宴可是本宫为你准备,你可准备好了。"
扶风低头垂眸:"好了。"
德妃听见那两字,回头细细打量,末了一皱眉:"你这是什么打扮?"
扶风自是知道德妃指的是什么,今天的她一身清白襦裙,青色撩边,白色纹底,很简单的衣裳,却不是利落,方便,不同如宫中那些娘娘们的华群,精致雍容,一头青丝发呆扎起,垂落,独留额前刘海,扶风曾笑言,若是连刘海都扎起的话,就同沈临风一样的发型了。
"你这般要如何人把那贱人比下去?"
"扶风这么穿自由扶风的道理。"
正在此时,宫中内侍匆匆来报。
"娘娘,各宫的娘娘们已经在后花园等候。"
"娘娘,皇上快到德妃殿了。"
听闻''皇上'';两字,德妃脸上浮现欣喜,一提衣摆匆匆站起:"去,迎接皇上。"
"..."扶风轻碰衣襟下的虎牙,眸光清冷。
"皇上驾到!"
后花园中,吴公公尖细的声音犹如这延伸的青石路,一路蔓延开来,尖尖细细却是刺耳。
德妃领着一群人匆匆下跪,妆点精致的脸上难掩喜色,却在抬头看去时笑意全失,明黄的衣摆擦身而过,德妃刚站起开口,那人身影已过,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协同怀中娇柔女子远去。
德妃衣摆下的手紧握,装扮精致的脸上出现裂痕,却是咬牙强忍,跟在身后。
跪在身后始终低头,直到脚步渐近方抬头透过众人朝青石路的另一边望去,即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跳动,流动的血液翻腾。
一声明黄的男人挺拔俊朗,傲气天成,俊而挺的轮廓,一双眼透着万般锋芒,端身而坐时,抬眼一扫众人,浑身散发着威慑,两旁人纷纷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家宴,无须多礼。"
低沉的声音不重,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纷纷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坐。"
一声坐,中嫔妃却是站在原地未动,起一双双眼刷刷的看向封半城旁边的位置,却在看见德妃时迅速收了眼底渴望。
德妃高傲而站,眸光势在必得。(未完待续)
第96章 中秋佳节(2)
在这后宫,论起为高,谁能与子相比?
那个位置是皇后,后位须待,人人欲动,面上却装作平静无波,实则天人交战。
只是料你挣得再厉害,的不过皇上一句话。
"冰玉,坐这里。"
男人端身而坐,眸中含厉,一开口一伸手,美人跌坐入怀,众嫔妃大惊,那人却纹丝不动。
站在一旁,距离极近的关系,扶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身旁德妃咬牙切齿的声音,心中冷笑,抬眸,目光如冰。
自古帝王最是无情,今之圣宠,明之弃之披覆,两年前一个顾漫霜,今日一个冰玉。
那一抹嘲笑是对德妃的亦是对自己的。
两年前,寝殿龙床上,那抵死缠绵的身影浮现脑中。
抬头,看帝王怀中那一抹纤细身影。
宫中对这位貉族神女的传言比比皆是,传的最多的却是那一句——貉族的神女有着一张凤后的脸。
对于此事,宫中传言众多,她听的多了,却只是一笑置之,今日倒是第一次见这位貉族神女。
那不是一张特别好看的脸,却是精致,瓜子脸,眉眼如戴,齿若瓠犀,比起旁人来稍浓密的眉,落在那张脸上却不会显得男子气,到时女子的娇柔中多了分傲气,体态轻盈。
看着安静依偎在封半城怀中的女子,男人修长的手把玩女子垂落青丝,扶风突然有点恍惚,好像那个人是自己。
多年前,他也总喜欢这个抱着自己,喜欢逗弄她一头青丝,她却觉得这样太过羞涩,所以总是拒绝。
她品性清冷,做不来这些。
正因如此,所以厌烦了么?
男人绝情起来竟是这般。
想起大殿之中那冷绝决然的背影,冷宫中,他赐下的毒和休书,美眸深深一闭,再睁开时,却正正迎上那人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冷若含冰。
"谁允许你这般打扮的?"
一声质问,君颜大怒,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射向扶风,坐下众人顿时噤声,低头,德妃撇一眼扶风,满是责备,气她执意的穿着,一转身,面上却依旧端庄高雅。
即使离的远,扶风也可以感觉到那人浑身散发的寒意。
身旁有谁悄声说:"那一身衣裳可跟昭容娘娘一样了,也难怪皇上生气。"
话语带着同情,面上却是一脸嘲笑。
扶风冷笑在心,抬头看封半城怀中人,当真是一样的衣裳同样的青白,只是同样的衣裳,穿在不同人身上有着不同的感觉。
冰玉,貉族神女,名如其人,一身冰清玉洁,当真是神女出身,飘然,眸光清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下心错落人间。
她和''凤素颜'';的差别怕是就在这里吧,凤素颜的眼透着野性,透着倔和英,她的存在是凭着那一双手得来的,是实实在在的,所以真要说起来,一个虚无缥缈,一个清冷却又张扬,挺拔如青松。
一样的长相,一样的打扮,又是为了什么呢?
封半城,抱着此人,夜半醒来看着相似的脸可会噩梦。
看着封半城放在女子腰间的手,收了眼中讽刺,几步上前屈膝而跪,声淸如玉:"皇上恕罪,臣妾自知不能同娘娘比,贱身辱没了娘娘的玉洁,臣妾愿献上一礼,向娘娘赔罪。"
"哦?"锐利的眼投射在她身上,垂眸俯瞰,大手轻抚怀中人披散青丝,一下又下,女子则安静的卷缩在他怀中,如同猫儿般任其轻抚,眸光清澈如泉水。
男人的手一下下的动着,后花园中的气氛压抑到难以喘气之时方收了眼缓缓开口:"朕可以允许你献礼,你献的礼若让昭容笑了,朕便饶了你,反之..."话锋急转,俊逸的脸迅速暗沉,声冷若冰霜:"朕要你当场脱了这一身衣裳。"
四周传来抽气声。
封半城一双眼却是紧盯座下之人,声沉冰冷:"诚如你所言,这身衣裳,你不配。"
低头垂目,过长的睫毛刚好掩去眸中笑意,如玉的声音却是无波:"是。"
待到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声低吟,纤细的身形站起,身后一道黑影而至,伸手拿过背后三尺长剑递过后转身离去。
"臣妾给娘娘献上一曲剑舞。"话落长剑出捎,修长的剑身在半空划下一道银弧,长臂朝后一仰,剑身倾斜,纤细的腰身弯曲朝后,一个挽起,剑柄上墨色布条随着剑光而动,叠加而起,加速时,绕的人缭乱,青白的衣摆翻飞。婀娜身姿起,轻盈中却不失力道,长剑挥出时,优美成弧。
中秋时节园中月季盛开,那舞剑之人如同这秋花,迎风招摇,美的妖娆却不失恰静明媚,剑上寒光迷了人眼,衣袖挥出时,拍击园中盛开的月季,身形反转,一连数下,收回挥出时,漫天花瓣飞舞,这后院瞬间美若仙境,众人惊叹,神情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仰头看漫天飞舞的花瓣,座下,她花下持剑而舞,青白衣裳翻飞,那一双秀眸却是始终紧盯座上之人,眼尾上扬,手中剑势越渐凌厉,秀眸一眯,清冷的眸光直射男人胸口,长剑挥之而去,剑光凌厉,身侧飞舞的花瓣快速淌过。
只要朝那里刺上一剑,一切便结束了,他所加注在自己身上的背叛,伤害,痛苦,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这一剑落下。
心狂跳不止,流动的血液沸腾,不断叫嚣着两字——刺吧刺吧。
"啊——"
悠长的一声尖叫,不知是出自哪位娘娘的,吴公公尖锐刺耳的声音惊呼:"大胆,你想干什么,来人啊,救驾救驾。"(未完待续)
第97章 曲剑舞(1)
那人怀中被轻抚的''猫儿'';一双清澈的眼悠悠变色,更加朝他靠去,而他却是自始至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眸子直视剑尖,只一双眉微微皱起,四周内卫涌动。
"..."长剑在那人胸前刹然而止。
她淡色的唇微弯,秀眸含笑:"娘娘人比花娇,艳冠群芳。"话落,漫天花雨方歇,一朵月季落于剑上,巴掌大的月季妖娆盛开,正是花儿最娇艳的时候。
他锐利的眼直视她,良久后一挥手,内卫退下,轻抚怀中人儿的手轻拍两下人儿秀美的背,放低声音道:"冰玉,即是送你的,就接了吧。"
怀中人悠悠抬眼,一双杏仁般的眼看着扶风轻轻眨动,柔荑缓缓抬起,小心翼翼的拿过剑上花,好奇的伸手轻碰娇艳的花瓣,末了,精致的脸上展露笑颜。
那一刻,封半城始终阴沉的脸上浮现笑意。
扶风收剑下跪。
封半城看着跪下的那一抹纤细身影,目露沉思。
"名字。"
"柳家扶风。"
"柳扶风?"他底喃着三字,皱眉回想。
一个才一面之缘的女人,怎会记挂在心,转瞬即忘。
封半城看着眼前人却是久久沉思,直到德妃上前出声。
"皇上,这是臣妾姑父家的妹妹,立秋时您亲封的美人,现住在朝露殿,那还是皇上您赏赐的了。"德妃放软了声音说着,亲热的拉起扶风的手,一副亲家姐姐的摸样。
扶风低垂着头任其拉着,柔顺的站在自家''姐姐'';身后,心中却是暗忖,这女人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德妃的妹妹?"男人微微挑眉,脑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他记起来了,这女人就是圣山的那个,再看那站在数米外的黑衣男子,封半城脑中少数画面隐约可见。
那时只是一时兴起带她进宫,为的是磨去她身上的锐气。
既然她敢做,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另外,那日看着这女人复杂的眼神时,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所以当时一冲动就脱口而出,回宫后早忘记了此人的存在,这下再看,这人倒是如初见般,这一个多月的冷落到没让她改变多少。
底下众嫔妃早在听见扶风的身份后讨论开来。
"这就是那个柳美人啊。"
"不是说她自暴自弃了么,那朝露殿都快成一座废宅子了。"
"莫不是说心比天高么,门槛高着了,想见一面都难,最终还不是..."
"原来是德妃娘娘的亲戚啊。"
扶风感觉那人炽热的眼投射在她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始终低头不起,静心等待,直到那人低沉的声音由头顶传来:"既然冰玉笑了,朕今日就放过你,如若再让朕看见,决不轻饶,下去吧。"
"是。"
走回原位坐下,握剑的手紧了紧,感觉身侧一双双眼看了过来,她坐在那里不避不闪,从容不迫。
"皇上是不会宠幸你的。"
带着敌意的女声由身旁传来,压的极低,若不是细听,怕是要漏掉了。
扶风把剑放在桌上,侧目朝出声的地方看去,正对上一双怨怼的眸子。
这女子一身宝蓝衣裳,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如同那盈盈秋水,柔美中不失端庄,颇有大家闺秀之风,她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始终低着头,目光闪烁,扶风看一眼移开。
看女子装扮就知地位在自己之下,扶风抿唇一笑:"妹妹怎就知道呢?"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就你这长相,在漂亮也没用。"女子在看扶风时一双眼完全不掩其中厌恶,话落撇过头去,优雅就餐,偶尔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神情幽怨。
这跟长相有什么关系?
坐于左侧的另一嫔妃蹙头来嬉笑开口:"贺妹妹,皇上不宠你,你可不能把怨气发在咋们新妹妹身上。"
"总比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好。"贺才人嗤笑,说话间,一双眼似有若无的看向扶风。
那眼中的嘲笑很明显。
扶风不解,这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
"柳美人莫气,咋们贺才人是这个脾性,可这话到也说的是事实。"话落,美眸一扫扶风脸面,娇笑出声:"柳美人长的可真美了,可惜了可惜。"惋惜的一声轻叹,美眸看上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咋们皇上只喜欢一种长相。"说着,如葱十指轻晃,指向餐宴之上,那和德妃对立而坐的人:"昭容没来前,后宫中最得皇上宠爱的就是她了,昭仪,现在的九位之首。"
扶风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身着蓝绸白纱裙的姣美女子正朝自己面前酒樽倒酒,一双剪水秋眸痴痴的望着高位之人,神情复杂,时喜时怒,周身散发着浓重怨气,柔嫩的手一抬,樽中酒全数下肚。
看女子迷蒙的眼和润红的脸便知女子已喝下不少酒。
扶风看着这位昭仪娘娘,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思索间,那人猛的的站起,手持酒盅,身形微晃的走出座位。
"有好戏看了。"
身侧那为嫔妃说道,眼露兴奋,一双丹凤眼柔美异常,红艳的唇弯起。
扶风一抬头,就见那位昭仪已到封半城座下。
隔的近,两张脸放在一起时,扶风恍然大悟。
原来啊原来...眼熟竟是这般。
朱唇一张,话未出,一个酒嗝先溢,坐上男人皱眉,女子却兀自不觉的说着:"皇上,请让臣妾敬妹妹一杯酒。"说话间,身形微微晃动,盅中琥珀液体荡出,滴落在君王面前几上。(未完待续)
第98章 曲剑舞(2)
女子不管对方答应与否,开口说道:"妹妹好福气了,长了这么一张脸,真让姐姐羡慕啊。"话落,如葱的手指伸出,探进君王怀中轻碰女子细致柔嫩的面暇,姣美的脸上痴痴的笑着,却在下一刻痴笑变得狰狞,如葱般嫩白的手弯起,涂满豆蔻的指甲如同利爪,猛的袭去,面上一片疯狂。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女子凄厉惨叫,座下众嫔妃目露惊恐,心狂跳两下,阵阵寒意袭来。
"你敢毁了这张脸?"
君容变色,寒冷之极,猛的挥手,掌下人跌落盛宴之中的红毯地上,左手无力垂落,手中酒樽未碎,樽中酒液洒落一声,女子娇媚的脸因疼痛而扭曲。
挺拔的身形站起,沉冷开口:"来人,把昭仪幽禁宫中,封锁昭仪殿,不准任何人进出,直至终老,违者斩。"长袖一拂,协同怀中人而去。
"..."女子无力跌落在地,一张脸苍白如纸,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君王那道口谕。
"不——"
一声凄厉惨叫传来,却无人理会。
君王都走了,这盛宴还开是不开,众家嫔妃悄声看向德妃。
"都散了吧。"
一语如圣旨,众人面上松了口气,纷纷站起离去。
擦肩而过时,贺才人淡扫扶风一眼,嘴角一勾,秋水般的脸上盈满笑意:"就你这样,难怪那小贱蹄子又跑了回来,月儿,见了你前主子怎不打声招呼了。"
此话一出,贺才人身后那始终低着头目光闪烁的宫女匆匆站出跪在贺才人面前,信誓旦旦说道:"奴婢的主子只有贺才人一个,奴婢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见,奴婢今生只跪才人一个。"一颗脑袋磕的碰碰想。
贺才人扬起下颚,得意而笑。
扶风却是这才恍然想起,惊讶开口:"然来这奴才以前是朝露殿的啊,甚好甚好。"
"好什么?"没有看见预期的怒火,贺才人心有不甘。
扶风一扫地上一脸鲜卑的月儿笑道:"甚好妹妹接了去,不然姐姐我可要忧心了,此等见风使舵的婢子那天卖了主子都不知。"
"你..."贺才人美丽的脸上变了色,张了嘴,却碍于大家闺秀的风范,骂人的话到嘴边又给压下了,憋在胸口直气得胸前上下起伏,最终一拂袖愤愤离去。
"才人,等等奴婢..."
疾走的人猛然转身,莲足一抬用力踹下:"我还等你这贱蹄子再出卖一次不成,滚。"话落疾走而去,莲足踩在地面,过快的关系险些跌倒。
月儿大惊失色,顾不上身上擦伤,匆匆爬起跟上:"才人,您听奴婢解释,不是的..."
如同一场闹剧,扶风看着狼狈而去的人嘴角微微弯起成弧。
"这贱蹄子怕是以后在没哪个殿敢收了吧,只得去做粗使宫女了。"
一回首,那刚刚说话的嫔妃正站在自己身侧,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笑的分外妖娆。
"妹妹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姐姐,姐姐莫不是那吃人的妖怪不成?"说着,一个媚眼抛出,身侧,正好经过的内卫红了脸,匆匆低头走过。
"妹妹谱子摆的够足,贺才人连着登门拜访三次都被拒在门外,难怪恼了心,看了你自是要埋汰几句。"
扶风这才恍然。
"谢谢姐姐告知。"
那人娇媚一笑,纤细的手指轻抬,触碰她的脸:"奉劝你一句,安分些吧,皇上是不会看上你的,皇上所宠幸的女子皆有着相似的地方,有的是声音有的是眉眼,有的是唇,等等,不计其数,可像昭容这样的还是头一次看见,当真是一模一样了,那张脸像极了死去的皇后娘娘。"
"..."扶风沉默不语,微垂的睫毛掩去眼中波动。
"相似又如何,荣宠一时,最终还不是...你知道那些女子的下场吗。"柔媚的声音微顿,眸中笑意更深了,笑的妖媚,一双丹凤眼中精光闪烁:"那些人全部被皇后娘娘的鬼魂招去了,做了死人。"
"扶风。"
一声呼喊,扶风恍然回神,这才发现,那位嫔妃不知道何时已离去,轻松间,发现双手冰凉。
德妃不悦皱眉:"发什么愣了。"一抬眼,看向那离去的人:"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扶风循着德妃视线看去,一收眼,看向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她说扶风长的不像死去的皇后娘娘,所以皇上不会宠幸扶风。"
"..."美丽的容颜瞬间扭曲,十指紧握,一切全没错过扶风的眼,末了,德妃脸上笑意浮上眉梢,紧握的手松开,轻握她的手:"扶风,那个人已经死了,不在了,皇后,这大都没有皇后,即便有,那也是我顾漫霜,那只是一个死人而已。"华贵的人笑的端庄,轻拍她的手:"有我和我爹当你后台,你根本不用担心,今天不是就做的很好吗。"如葱的手轻轻撩起青白的衣摆:"你刚才可是出足了风头。"
"不过..."话语微顿,美丽的脸上变了神色,撩起衣摆的手猛地用力,青白的衣裳折起成皱:"以后不要在这么穿了,本宫看见这一身衣裳就想毁去。"
转身离去时,一脸阴霾,厚重的衣摆拖拽在地,宫女和内侍紧跟在后,浩荡而去,好不隆重,余下一场残败的盛宴。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淡色的唇微扬,笑的极冷,抓起长剑入捎,走至沈临风身前:"果然是一把好剑,谢了。"
若不是眼前人,今天这一曲剑舞怕是难以完成。(未完待续)
第99章 曲剑舞(3)
这剑招是由他那里学来的。
不得不说,这人死人腼腆,却不失为一个好师傅。
沈临风接过剑放回原处,沉默看她一眼不语。
离去时,裙摆猛的被人拉住。
回头,地上蜷缩的女子一脸痛苦的看着她:"疼,救我。"
扶风扭头俯视地上狼狈之人,笑意盈盈:"娘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即便做了那便是要付出代价的。"话落,纤白的手一扬,裙摆脱落,头也不回的离去。
舒畅而做前就该料到后果,然后自己承担,早知承担不起,当初又何必贪图一时舒爽。
"你..."身后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底咒她的冷血,她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她本就不是什么多事的人。
——昭荣殿——
男人脱去一身明黄换上便装,端身而坐时仍不减那浑然天成的气势,锐利的眼射在三尺外的女子身上,打量其上,从头看到尾,最终嘴角微弯:"这一身衣裳还是穿在你身上最适合。"
女子双手放置身前,安静的站着。
男人似是终于打量够了,眸一抬,手一伸,沉声开口:"过来。"
女子闻言解下一头青丝赤足朝着男人走去,柔顺的靠在男人胸怀,任由男人一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青丝。
男人空着的手摘下一颗晶莹的葡萄珠,女子张开樱唇含入口中,男人满意的给予奖励,轻抚青丝的手更加柔和了。
男人闭眼假寐,似是享受着这一片凌静,俊逸的脸上稍稍松动,女子则乖巧的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良久后,男人勾起女子尖细下颚,蹙近细细打量,似是在欣赏着最心爱之物,描摹,触碰,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迷茫,直至指腹碰触到女子那双眼后,蓦然停下,脸上神情恢复清明。
"..."女子纤细的身子微微瑟缩。
"这双眼...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在多点生气,多点灵气,多点倔强,多点凌厉,就好像..."男人一一细数到来,神情飘远,似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渐渐变为底喃,怀中人瑟缩的更加厉害了,眸中渐渐染上胆怯。
"就好像..."男人底喃中,脑中浮现一道身影,一双眼,然后出现另一双眼,两双眸子重叠,想起今日德妃殿中那持剑猛然刺过来的人,那一瞬间,他是当真感觉到了杀意,只是那瞬间之时,那人眼中的神色...凌厉的眼蓦然紧缩。
猛的一收手拽过怀中人,翻身压下,搂紧,埋首颈间,唇轻动。
"素颜..."
温热的气息喷洒至女子白皙脖颈,被压在身下的人儿几不可闻的颤抖着。
——戌时,昭仪殿——
"哐——当!"
上等青花瓷摔落在地,破碎的声音刺耳,碎片溅的整个寝宫到处皆是,寝殿昂贵地毯竟毁,宫女内侍惊骇的四处躲藏,探过的身子不敢走出。
"娘娘,不要..."
"滚!"
女子原本姣美的脸几近疯狂,一头柔顺青丝披散,衣裳零散拖拽在地,绕着寝殿四处走动,随手拿起饰物便扔。
"啊——"
破碎的青瓷渐到前来拉扯的宫女脸上,一道划痕落下,鲜血顺着脸庞滑落,宫女尖叫出声,不等回神,一尊银质青山绿水图便砸过来,宫女不待查看伤势,转身仓惶逃出寝殿。
"滚,滚,都给本宫滚。"
"哐当!"
红木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屋中破碎声响不停,伴随着女子疯狂尖叫。
"呼——贱奴才,呼——一群贱奴才。"
良久后,扔下手中最后一件饰物,无力的弯身喘息。
喘息稍止,视线落在地上那樽银质青山绿水图上,失神的双眼顿时大亮,慌忙上前要去捡,一伸手,脚踩衣摆,整个人跪倒在地,地上碎片割破了脚腕血流不止也全然不知般,只小心翼翼的拾起那樽银质青山绿水图,抬起衣袖细细擦拭,每一处边角都不放过,末了看着光滑之物痴痴的笑了。
"皇上,这是您送臣妾的了,臣妾竟然把它弄脏了,真是该死。"
痴痴的笑,轻柔如水的声音,似是在诉说着爱语,末了紧紧抱入怀中。
"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
似是想起什么,痴迷的笑瞬间变得狰狞:"都是那个冰玉,都是那个冰玉,都是她魅惑了皇上,都是她...皇上怎么会对臣妾那么狠了,一定是那个冰玉,皇上,臣妾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乱说话了,更不会因为嫉妒而骂皇后娘娘是叛国贼了,臣妾不该持宠而娇,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以后都会乖乖听话,比冰玉那贱人还要听话,皇上..."
"皇上,臣妾不要呆在这里,不要..."
女子痴迷伸手抚摸坏中物,绝美的脸上一会呆愣,一会痴笑,一会狰狞,一会急切,烛火下,纤细的身子抱着怀中物微微晃动,披散的青丝随之而动,泪水由着眸中溢出,滑落,滴在大红的地毯之上,溢进,身形跌落在地。
偶尔一声轻笑溢出,却似疯癫,殿中烛火昏暗,扑闪。
"吱——呀!"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开启。
缅怀被打断的女子愤怒叱责:"狗奴才,给本宫滚出气。"却在抬头的瞬间时惊讶的睁大眼:"德妃?"
朱红的大门前,两名宫女和两名内侍分别站在两旁,两名内侍推门,宫女手持大红宫灯,夜色下,德妃一身雍容踏门而入,面上笑意盈盈,寝殿顿时一阵阵幽香传来。(未完待续)
第100章 丝血腥(1)
美眸一扫殿中,轻啧出声:"妹妹怎就如此狼狈了。"
依旧是那好听到让人骨头酥软的声音。
莲步轻移,避开碎片朝殿中走来。
看着来人,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面上却是迅速恢复常态,不愿服输的站起整理衣冠,高傲开口:"皇上有旨,昭仪殿中不准任何人进出,为姐姐你会在此?"
她时皇上最宠的嫔妃,什么时候都要是美美的,绝对不能让这女人看了笑话。
德妃脸上笑意更深了:"这后宫又有哪里是本宫进不得的了。"锐利的眼一扫一片狼藉的寝殿,在看眼前人,面露讥讽,却在下一刻眼尖的看见那坏中一抹银白,眸中顿显不悦,一伸手就要夺过。
女子见此,抱的更紧了,德妃一恼,眉眼变色,身后两名内侍大步上前,一人一边制住人,抢过那樽青山绿水图。
"还来,还来,那是我的,我的!"
东西被抢,女子面露慌乱,大力挣扎,却抵不过内侍的力道,只得拿一双惊慌的眼看向面前一身雍容的人:"德妃也抢别人之物?"
德妃接过那物,细看其精致做工,面上却是越看越暗沉。
"那是皇上送给我的,即使你是德妃也无权拿去。"女子见德妃没有还的打算,大声怒吼。
听罢,德妃脸上怒意更深了,冷哼一声拂袖:"送给你的,这分明就是本宫先看上的,你个贱人却偏要跟皇上讨去。"
"..."
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德妃,女子心中闪过一丝惊骇,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最终想起这是自己寝殿,便壮大了胆子,挺身说道:"谁让皇上疼臣妾了,臣妾只是小小说了句,皇上便送了臣妾。"说着,女子一脸得意的笑了,推开拉住自己的内侍:"本宫可是昭仪,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嫔妃,你们几个狗奴才竟敢碰本宫。"
那时她正受宠,第一眼看见那樽银质青山绿水图便颇为喜爱,后得知是德妃要的就更加执意要得到了。
后宫之首又如何,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才是那个最受宠的人,地位再高也只是个门面而已。
她就是想羞辱她。
后宫争斗,本就如此。
德妃一张脸变了又变,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最后却是怒急反笑了,猛的一招手,两名内侍重新困住女子,一个反剪,女子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大胆,你们要干什么?"
女子大怒。
德妃悠悠蹲下身,涂满豆蔻的十指攀爬至女子身前,轻轻撩开女子前襟,食指撩动女子如玉肌肤。
"啧啧,难怪皇上会喜欢了,就不知皇上平日里是怎么疼宠妹妹的了。"
女子浑身一颤,身前手指游移之处如被毒蛇爬过般,浑身战栗。
美眸中渐渐染了惊恐,末了终于知道事态不对,放声大叫:"来人啊,快来人。"
寝宫外却是安静无声。
如葱的指轻点她的唇,白净的脸上笑意轻柔:"妹妹这般急切啊,你看,这人不是来了么。"
德妃身子微微移开,女子看着德妃面上的笑,听着她柔媚的声音,心中惊恐更深了,视线透过德妃看向那朱红大门时,双眼蓦地瞪大:"姐,姐姐这是做什?"
朱门外,两名精壮的男子正一步步朝着寝殿走来,目色狰狞,在看向地上之人时,笑的贪婪。
德妃嫣然一笑:"本宫只是好奇妹妹平日是如何魅惑了皇上而已。"
"你,你...我可是皇上的女人,若让皇上知道了..."
纤手猛的伸出抓起女子一头青丝,蹙近:"别忘了,皇上身边已经有了那个冰玉,你已经没了用处了,现在怕是已经忘记了你的存在吧。"
"..."瞪大了眼蓦地紧缩。
"妹妹不会忘记你是如何上的这个位置吧,呵呵。"
"..."
"缺德的事情妹妹可没少做。"
"..."
"妹妹就放心吧,这两个人可是本宫特地从宫外找来的,体力好着了,定让妹妹你欲仙欲死。"蹙过的身子,暧昧的话语,末了,猛的的收手起身,一招手,身后两男子大步上前。
一声轻笑:"你们可得好生伺候我们昭仪娘娘哦。"
"..."女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再也受不住,一脸惊恐的后退,却抵不住疾步而来的身影,有力的的双手。
"啊——"
尖叫传遍整个大殿,凄厉哀怨,伴随着衣物撕裂的声音。
德妃转身坐在身侧宫女搬来凳子上,微眯着美眸,带笑欣赏着女子垂死的挣扎,目光冰冷。
"姐姐,是妹妹错了,姐姐就饶了妹妹吧。"
"姐姐,妹妹再也不敢了,妹妹再也不跟姐姐争宠了,姐姐,妹妹真的知道错了。"
"啊,放开,放开,贱民,你们竟敢,啊..."
"呜呜...妹妹以后再也不见皇上了,不跟姐姐抢了,姐姐,不要..."
"顾漫霜,你竟敢做出这等缺德事,你会不得好死的。"
"难怪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宠幸你,哈哈,皇上以前宠我,现在宠爱那个什么貉族女人,以后也会有别人的,不会是你的,你永远别想,哈哈哈..."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张狂的大笑伴随着女子刺耳的诅咒,淹没于这夜色之中,直至良久过后,寝宫恢复安静,地上女子一脸呆滞,目色空洞,四肢无力的摊开,周边是撕裂的衣物。
德妃缓缓站起,莲步轻移来至身前,低头俯瞰地上之人,一脸嫌恶。(未完待续)
第101章 丝血腥(2)
"妹妹觉得如何?"
"..."女子呆滞仰头看这金碧辉煌的屋顶。
华贵的身形微微弯下,手指轻划女子满布泪痕的脸庞:"本宫看见妹妹看见这么一张脸便想毁去。"微微一用力,涂满豆蔻的指尖在女子脸上留下一道血痕:"特别是这鼻这眼,这眉。"
脸上血痕蔓延,女子却是早已痛的麻木,眉都没皱一下,苍白的朱唇微启,声音几不可闻:"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
德妃笑意融融:"你以为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女子原本空洞的眼蓦地瞪大,转向她:"难道那些人都是..."
德妃笑弯樱唇,烛光下,那一抹笑嗜血阴霾。
"要怪就怪你们长了一张迷惑皇上的脸,就跟那个女人一样。"
"..."
夜色中寂静流动,悠悠远远,身后宫女手中白绸在这夜色中散发着刺眼银光。
"啊——"女子终于忍无可忍,疯了一般大叫,扑上去抓住眼前人就打,尖锐的指甲划破德妃裸露在外的手臂。
德妃痛的嘶叫:"狗奴才,还愣着干嘛。"
"是。"
似雪白绸缠绕,纤细脖颈不盈一握。
"顾漫霜,你定当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女子赤红了双眼,一脸疯癫,青丝飘散,姣美的脸上苍白如纸。
屋外,戌时刚过,曾经风光一时的昭仪殿静如死寂,秋末的夜里竟连只虫吟也未有,只余悠扬乐声悠远流长,绕过这整个宫殿,直至宫墙,诉说着无尽忧愁,却是淡漠依旧。
屋顶上,两道人影绰绰,身影拉的极长。
"原来那每夜吹奏的人是你啊。"
"..."
一曲绵长,乐声悠止,沈临风拿下手中物,倾长的身形始终而立,面无松动,大手松开,手中那小小一片嫩叶脱落而去,随风飘扬,却在半空被一只纤白的手载住。
扶风细看手中嫩叶,四处可见的一片叶子,两指捏住叶梗轻轻旋转,嫩绿的叶在夜色中划下一道道弧。
观看身侧身形高大,一脸冷漠的男人,再看手中细小的嫩叶,噗嗤一声笑了。
她想过很多人,却单单没想到会是他。
这么一个看上去无欲无求一片漠然阴冷的人,竟会奏出这等优柔绵长的乐声来。
真的很难想象。
那人却是站在那里,头也未抬。
"那曲调是你自己编的么?"这曲调似是落寞了些,哀伤了些。
沈临风如同没听见般,淡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屋檐之下。
扶风凭着视线看过,就见寝宫的门吱呀一声开启,昏黄的宫灯在门外青石地上留下一道亮光,却在下一刻被黑影淹没。
最先出来的是两名宫女,再接着是内侍,肩上扛着一白布包裹的物体,最后走出的是德妃那雍容华贵的身影。
"..."
屋顶上两人对望一眼悄声尾随在后。
——冷宫——
偌大的宫殿依旧笼罩在一片清冷死气之中,树影绰绰,宫灯照耀下,树的影子摇曳在斑驳宫墙之上。
"吱呀!"一声,冷宫的门被推开,香尘之气扑面袭来,尘灰飘落,火光扑扇。
"呵!"
宫女和内侍同时倒抽口起,直觉背后冷风梭梭,脸唰的白了,匆匆退后一步,却险些撞上身后尊贵的身子。
"狗奴才。"德妃压低声音训斥,一双美眸扫过四人苍白的脸:"没用的东西。"话落大步朝内走去:"这世上可没什么鬼怪,莫要大惊小怪。"
几步踏前,踩过地上渐息的灰烬,锐利的眸子一扫,一破败的门前,一抹纤细身影蹲在台阶下烧着香纸,手中提篮中放着未然纸钱。
蹲在屋顶上的关系,扶风只隐约看那是一道女子身影,却看不清摸样,直到德妃一声厉喝:"谁,给本宫过来。"
那抹身影顿了顿,待到手中纸烧尽后才缓缓站起,朝着德妃所在的方向而来:"娘娘。"
德妃看着面前人皱眉:"是你。"
扶风也看清了那人摸样,月光下,那张脸依旧装扮精致,一双丹凤眼含媚,柔媚一笑时分外妖娆。
正是中秋盛宴上的那个嫔妃。
她为何半夜出现在此?
不是相传这冷宫闹鬼,宫中无人敢进么。
"你在此做什?"
德妃却是问出了她心中疑惑。
那人轻轻一福身,红艳的唇一抿而笑:"臣妾看这怨气太重,想着烧烧纸钱,夜了也好睡个好觉。"
"啪!"
一声清脆声响,妆扮精致的脸上顿时出现五道红痕。
"你可是在讽刺本宫?"
女子抬头而笑却不失礼仪:"臣妾不敢。"
德妃狠瞪一眼:"给我滚!"
女子脸上的笑意不减,妖娆一俯身,擦过德妃的身子而过,含媚的丹凤眼在瞥见那白色包裹物时顿了顿,脚步稍止。
"还不快滚。"
"是。"
德妃一转身看过那离去身影,冷哼一声:"即使做了嫔妃也掩不去那一身奴气。"话落疾步朝那破败的殿中走去,抬手看眼前屋子时,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笑意更冷了:"然来是给旧主送钱啊。"莲步一抬,毫不留情的踩灭那一丝火苗,仰首挺胸朝内殿走去,待到一半顿住,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那樽青山绿水图拿了出来,细看,上面不知何时粘了血,想起那贱人的血,眼露嫌恶,随手扔出殿外。(未完待续)
第102章 丝血腥(3)
"什么鬼怪之说,那都是那些愚昧之人用来吓自己的,我顾曼霜从不信。"
月光下,那一抹背影当真比鬼魅还阴森,毒辣。
屋檐上,扶风看着那一抹身影陷入沉思,看着底下之人所做的一系列动作。
眼前这破败的寝殿正是她离世的地方,俩年前。
如此这般,也难怪那地面乌黑的血迹如何也洗不净。
抬头仰望夜空,乌云掩盖了星辰明月,四周是弥散不去的怨气。
待到人离去后,借着沈临风的轻功飞身而下,看一圈这冷宫,末了拾起那被扔的青山绿水画。
"走吧。"
收回视线,扶风转身离去,身后沈临风扫一眼底下,视线收回紧跟在后。
"听说了么,死人了,昭仪娘娘突然猝死。"
"清早被人发现死在冷宫,听说死状很凄惨,悬梁的,可是那下面连个凳子都没,太诡异了。"
"又是冷宫...果然是皇后娘娘的鬼魂作祟。"
"是啊,这都第几个了,每一个都死状相同,同时皇上前任宠妃。就连外貌..."
"是皇后娘娘的诅咒。"
"一定是皇后娘娘的诅咒。"
皇宫内因为一个失宠嫔妃的死而沸沸扬扬,后宫笼罩在一片死寂中,宫人交头接耳,手中动作却是如常,好似早已习惯般,权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
一个嫔妃而已,一个失宠的嫔妃而已。
唯一的恐慌只是那人的死因。
"冷宫闹鬼果然不假。"
御花园中,一山之隔,几个宫女偷偷摸摸的缩在一起交头接耳,假山之后,扶风把玩着手中含苞释放的月季,轻轻一碰花中一滴尚未蒸发的露珠滚动,片刻,月季丛中突现一道黑色身影。
"查到了?"
"充容,尧帝四年冬至册封,尧帝第二个嫔妃。"
"第二个?"
"第一个是德妃。"
"哦?"
那就是在自己死后三个月了。
扶风晃动着手中花沉思,突然眼角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个年轻宫女,一个年老宫女,正一脸焦急的寻找什么。
显然,沈临风也看见了:"找你的。"
"那就让她们继续找吧。"话落,嘴角扬起一抹笑走出假山。
"喝!"
正交头接耳的宫女们看这突然出现的人,大惊失色。
扶风朝着宫女们一笑:"你们继续。"
"..."宫女看了她,再转头对望一眼,匆匆一福身,如同被惊起的林中鸟,跑了。
扶风看着宫女们仓惶离去的背影,转头问背后人:"莫不是我长得像鬼魅。"
毕竟这整个皇宫甚至整个大都都知道,她死了,鬼魂却在这后宫作祟。
天知道,她也很好奇''自己'';鬼魂究竟长什么摸样。
回应她的是淡漠的一撇。
扶风咋咋舌,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转动手中月季大步朝着那两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们去充容殿躲躲吧。"
前往充容殿的路上,扶风看着身侧人那面瘫的脸愣了楞,指腹摩擦着手中含苞释放的月季,脚上步伐减慢,待到那人走至身前后,瞅准那人竖起的墨发,快速伸手,花梗没入黑丝。
"唰——"
一道劲力突闪,手中含苞释放的月季化为碎片飘散开来,快的让人看不清如何出手,一抬头,那人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哈!"扶风干笑一声:"玩笑而已,何必认真。"
那人淡扫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扶风扔去手中空落落的花梗,一脸失望。
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充容殿——
"柳美人这是做什?"
充容殿的后园中,女子斜卧贵妃椅,享受着暖阳,微眯一双丹凤眼看对面一脸笑意的人,余光一瞥,落在身后一身黑衣的男子身上。
女子一身淡紫的衣裳,面上妆点依旧精致,浓艳,胭脂下的脸面却不见一丝瑕疵,涂满豆蔻的纤指轻轻点动,享受着宫中奴才的伺候。
"妹妹刚好经过姐姐这殿,想着来避避难,姐姐只管赏花赏太阳,权当妹妹不存在。"
女子动了动身子,柔荑一抬,落在一旁宫女面前,宫女立刻领会,细细揉捏。
"那可有点难,像妹妹这般的美人,可比这园中花儿美艳,妹妹在这,姐姐哪还有心思赏花。"红艳的唇微动,柳眉轻蹙,一双丹凤眼细眯,睇着自己园中多出的两人。
扶风轻笑,看着对方,淡色的唇轻启:"姐姐真会说话,其实吧,妹妹真是为了来避难,可看了姐姐后,到是有一疑问,问了,怕姐姐不喜,不问了,妹妹憋在心尖难受。"
"看妹妹说的。"女子柔媚而笑:"姐姐是那等小气的么,问便是。"
似等的就是这句话,扶风上前几步,秀眸落在女子妆扮精致无一丝消磁的脸上:"姐姐这用的是什么胭脂了,那么深的巴掌印都可掩盖,妹妹好生好奇,也想买来。"
"..."一双丹凤眼微动,手上动作悠然而至,抬眸睇像她。
扶风浅笑回视。
女子微顿的脸上重新恢复娇媚笑容,一挥手挥退伺候的宫女,起身朝着内殿走去:"然来妹妹也喜欢胭脂啊,来,姐姐细说于你。"
"昨晚你都看见了。"
殿门关起的瞬间,柔媚的脸瞬间变色,一双丹凤眼透着犀利。
扶风也不拐弯,直接点头:"是。"(未完待续)
第103章 奴婢旧主
女子紧盯她细看,末了妖娆一笑,拉过一旁圆凳坐下,脸上重新恢复笑意:"说吧,你想干什么?"
扶风看着对面女子,笑意自脸上消失,眸中一片清冷:"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而已。"
女子抬眸看眼前人,虽然看似嬴弱,面色过白,那双眼却是清亮的骇人,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些以前的事物,以前的人,在看这人时,虽然还是一股子妖娆的笑,眼中却多了丝真诚:"问我?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女子柔荑一抬,扶额,娇笑出声:"看我,倒是忘记了,你可是德妃的亲戚,呵呵。"依旧是那笑,却笑的有些刺耳。
"既然是德妃的亲戚,又何必来问我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去问你那姐姐便是。"
一眼便能看出,眼前人面上虽然对德妃恭敬,实则水火不容。
就好像那日的盛宴,和那夜的冷宫偶遇。
德妃面对此人从不掩眸中轻蔑。
"若扶风说只想听你说了?"
"..."女子惊讶抬头看她,在对上她一脸认真后,微微恍惚,末了一笑:"妹妹可是在拿姐姐我寻开心?"
"为何这么说?"这下倒是扶风惊讶了。
"她定是告诉了你我以前的身份吧。"装扮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自嘲,末了耸了耸肩,全做不再在意的开口:"一个宫女却当上了娘娘,是够讽刺的,我们那德妃娘娘可是一直拿此时来寻开心了。"
"..."扶风一双眼微眯,细看眼前一脸柔媚的女子。
"呵,何必如此惊讶了,想必你那好姐姐已经告诉你了吧。"女子掩唇一声轻笑,涂满豆蔻的手轻碰桌前瓷质茶杯,拿起,放下:"那夜去冷宫也是为了祭拜旧主,娘娘便是死在那里的。"
女子面上笑的妖娆,眸中却是全然不带一丝笑意,细细的柳眉微蹙,看向远方,目光飘渺,带着几许惆怅。
"一转眼都两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我却觉得是这般漫长,或许我真不该提起她...不配。"
听了她的话,扶风却觉得有些哑然,心重重一跳,张了张口,声音沙哑:"你的旧主...是?"
女子抬眸看她,不再掩饰眸中讥讽:"何必装了,你不是早知道了,就是两年前死去的皇后娘娘。"
即使早做好了准备,却还是震惊的不知如何开口。
"那可是德妃最恨的人了,每每提起便是咬牙,凭藉一身她也斗不过,呵,那么一个坚贞清冷之人,最终却是...你做什么?"看着猛然扑上来抓住自己的人,女子身形朝后微晃。
扶风定定看她,目光灼灼:"你叫什么?"
猛的惊吓,手中拿起的茶杯哐当一声滑落,女子凤眼圆瞪,迟疑开口:"双,双晨。"
"..."紧抓的手松开,纤细的身形微晃,退后一步。
——奴婢双晨,原是伺候皇上的,以后就在这伺候娘娘了,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皇上说了,伺候娘娘定要比伺候他自己还要上心,不然砍了脑袋,所以娘娘为了奴婢脑袋着想,娘娘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娘娘对奴婢真好,奴婢五岁进宫,从没人随奴婢这么好过,奴婢定会好好报答娘娘的。
——听说在皇后寝宫找到了和敌国通信一封,是皇后身边那个贴身宫女找到的,那宫女好像叫双晨。
双晨,双晨,双晨。
空白的脑中不断回转着这两字。
双晨。
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总是爱笑的宫女,那个摸样娟秀偶尔腼腆的宫女,自己最为贴身的宫女。
"双晨!"
底喃着这两字,面色苍白,在看眼前这一脸脂粉的女子,那一双熟悉的丹凤眼,虽然模糊的陌生,细看却是渐渐和昔日的身影相叠。
这么一个涂脂抹粉,一举一动都透着妖娆的女子竟是那个摸样娟秀,笑起来干净纯粹的宫女。
两年,究竟能让一个人如何改变?
双晨却是突然苦涩一笑:"是我,是我对不起娘娘,是我..."丹凤的眼眸中一片凄然,懊悔,声音有些哽咽,茫然间,双臂垂落,目光茫然,末了猛然惊醒站起:"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眸光一转,柔媚而笑,妖娆开口:"妹妹先回吧,这胭脂之事,姐姐改日在给妹妹送去。"话落不由分说推人出去。
寝殿的门关起的那一刻,笑意自脸上消失,无力的身子倚靠在身后红木门上,泪水昏花的脸上精致的妆,鲜红的五指印显现。
"娘娘...对不起..."
屋外,扶风看着紧闭的红木门驻足,良久后收手转身离去。
"人...柳美人..."
微暖的秋阳照射在身上,暖暖的,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不愿动弹半分,搬一软凳在这暖阳下假寐何不是一种享受。
"柳美人..."
红色锦缎绣花边宫服随着衣下白色罗裙在眼间轻轻晃动,微眯了眼,暖阳下,宫女娟秀的脸庞,笑的干净纯粹,一双丹凤眼弯起:"娘娘,这太阳晒多了小心变黑哦。"
缓缓睁开迷蒙的眼,微干的唇瓣轻动:"双..."
"柳美人!"
一声不悦惊呼,猛然回神,面前那娟秀的脸一晃变成巴掌大小,修得细细的眉,不大的眼,浓密的睫毛。
眉眼一阵恍惚,轻轻眨动眼,恢复清明,微动了身子看向面前人:"小荷,有事?"(未完待续)
第104章 德妃有请(1)
小荷看软凳上人一眼,福身笑道:"德妃请柳美人过去。"
细长的眉,细长的眼,浓密的睫毛,笑起时双眼几近闭上,迷迷蒙蒙,浓密的睫毛轻颤,分外勾人。
睇一眼面前恭敬而站的宫女:"可知什么事?"
"回柳美人,德妃娘娘没说,是德妃殿的宫女传的话,奴婢没敢问,怕是话话家常吧。"
"话家常?"秀眸轻动,微扬的眼尾斜挑,末了慵懒一笑,手撑软凳微微用力站起,轻怕褶皱衣摆,缓步朝着寝殿外而去。
身后小荷惊讶抬头:"娘娘这是去?"
扶风头也不回:"不是说德妃娘娘有请么。"
"可是您这..."小荷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随意的穿着,披散青丝。
这也太不成样了吧,哪有一个嫔妃该有的端庄。
"哦。"轻缓的步伐微顿转身朝着小荷走来。
小荷以为扶风意识到了自己摸样,匆匆说道:"柳美人等等,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啊..."
柔荑一抬,拔下小荷头上银钗,一伸手挽起半数青丝,银钗缠绕固定。
"好了。"淡色的唇微扬而笑,转身而去时青丝擦过小荷的脸,淡淡幽香缠绕,小荷恍然呆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神,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远去,王嬷嬷出现身旁。
"发什么愣了,还不跟上。"
"啊?啊!是,是。"
巴掌大的小脸猛的刷红,末了一脸懊恼摇头,轻啐一口跟上前去。
——德妃殿——
德妃殿不管来几次,都是那般富丽,奢华,每一处无不昭显其华贵,亦如德妃,雍容的妆扮,最上乘的绫罗,首饰,最好的装表,每进来一次,扶风都会被这宫殿的金碧辉煌耀花眼。
偏厅中,楠木所至的卧榻外围踱了一层金,雕刻着精致图纹以及镂空花饰,四周镶宝石,上铺上等绒毛毯,德妃舒适侧躺,身上紫纹红边镶金袍褶了几褶仆散在身后,少数垂落至地,两旁宫女轻摇蒲扇,微眯的眼一扫扶风简单妆扮,蹙了眉,视线最终落在扶风身后那一身黑衣的人身上。
"你到哪里都带着这个人?"
话语中明显带着不悦。
扶风在宫女搬来的凳子上坐下,带笑的秀眸看向那晃动的蒲扇:"娘娘怕是误会了,不是扶风要带,是他自己要跟的,扶风也无办法,娘娘若是不喜,权当他不存在便是。"
这秋天都快过去,渐近转寒,用蒲扇是不是晚了点?
就不怕受寒?
德妃一双眉蹙的更紧了。
对于沈临风,她是怎么看怎么恼,单单是那日之事便足以让他死无全尸,何况这人见了她不但不行礼,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摸样,不把她这个德妃放在眼里。
若不是丞相说扶风暂时有用,不得动她身边的人,她早...
美眸中一道厉色闪过,眨眼消失,视线一扫,落在扶风身上:"听说你昨日去了充容殿?"
听此,扶风微侧了头,看一旁正匆匆低头,视线闪躲的小荷及王嬷嬷,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是。"
原来她要话的就是此等家常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德妃挑了挑眉:"你何时和她走近了。"
"扶风听闻充容精通美颜之道,手中更有各色胭脂,娘娘也知道的,女儿家,好的就是那些。"说着,白皙的脸上染了丝红润。
"扶风想着去学学,讨教一番。"
"..."德妃一双眼紧盯她面上神色,在见她回自己一笑后收回视线。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那人出身底下,你再怎么说也是相门之后,该少于此等底下之人来往。"
扶风看着她微动的眼,扯了唇:"扶风也只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说起,到比她还不如。"
"什么?"德妃挑眉,正想说什么,突然跳起的眉一皱,一个喷嚏打出。
"娘娘,怎么呢?"
身侧宫女见此顿时慌了手脚,纷纷上前查看。
扶风眼中闪过惊讶。
不会吧,真的这么准。
面上却是佯装关切的站起上前询问:"娘娘可是受了寒?"
德妃皱眉:"受寒?"想了想,摇头:"本宫身子向来好,怎会受寒了。"
身侧伺候德妃的宫女闻言,说道:"娘娘,正好叫了御医,待会一起看看吧。"
"御医?"听了御医两字,扶风心中闪过什么,面色却不变:"娘娘可是那里不舒服了,这可要多加注意了,眼前正直换季,天气变化无常..."一边说着,纤细的身子朝一群宫女中挤去,正焦急的宫女受不住这莽撞,一个不注意朝前扑出,身子刚好擦到德妃左臂。
"啊!"
一声痛呼伴随着响亮巴掌声。
"狗奴才,你干什么。"
德妃一脸苍白的抱住左臂,神色痛苦,怒瞪美眸大喝。
宫女双腿一软跪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息怒..."
扶风却是大惊:"娘娘你这是?"
德妃猛的收起脸上神色,一挥手让人把那宫女拖下去,放在左臂上的手收回:"没事,前两天受了点伤。"
"受伤?"
"恩,不小心被个野猫抓伤了。"说至此,美丽的脸上闪过阴郁,暗带咬牙。
"好狠的野猫,竟连娘娘也敢抓伤,娘娘以后可得小心了。"扶风低垂了眼,声音透着清冷和暗潮,兀自恼怒的德妃却没有听出,樱唇溢出一丝冷笑,眸中毒辣一片:"...不会有以后的。"(未完待续)
第105章 德妃有请(2)
"哦。"
看着眼前那张美丽如陶瓷的脸,扶风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是笑意融融:"娘娘好手段。"
高明的手段,亦如两年前。
论起残忍歹毒,怕是无人能比。
偏厅外,宫女匆匆跑进:"娘娘,御医来了。"
德妃轻应一声,拉了衣裙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你先下去吧。"
"记住,不要和那个女人走的太近,别看她现在这摸样,其实啊,呵呵。"一丝轻笑溢出,满含讥讽嘲弄:"也不过是个媚主求荣的贱人而已。"
"你可知道,她以前是那个人女人的贴身宫女,那女人死后她就当了嫔妃,哼,谁知道是不是早想了。"
直至走出偏厅的门槛,身后的人又加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皇上已经数月没来这殿中了,那个贱女人,哼!"
走出德妃殿,正巧和匆匆赶来的御医擦身,面对御医的行礼,扶风浅笑颔首,走过之时,扶风脸上笑意消失,转头看向''德妃殿'';那金质的三字,眸中一片冷意。
"你确定御医不会发现?"
"不会,并非药物或是其他所致,御医无从查起。"
扶风抿唇,清冷的眸中染上一丝笑意,如寒冰淌过一道,视线收回,抬步离去。
德妃,你就去慢慢苦恼这''久治不愈'';的''野猫'';抓痕吧。
"去充容殿。"
既然你德妃不让去,我扶风今日便偏去了。
一进充容殿,扶风心中千回百转,神色复杂,站在殿外良久方推门而入,眸光以恢复清明:"你就在殿外守着吧。"
"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不见通报?"
正梳妆的双晨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人错愕不及,摆手而起就要出去质问殿中奴才,却在擦身而过时被扶风拉住了手臂。
"想进来自是有办法,并且不让人知道。"
"你。"双晨惊愕,一双丹凤眼圆瞪:"柳美人,你不能仗着德妃撑腰便如此放肆,在怎么说本宫等级也在你之上。"
扶风看着明显恼怒的人,一字一字说道:"扶风是扶风,昭仪为何总要在扶风身前加一个德妃,扶风不属于任何人,包括德妃。"
双晨蹙眉:"柳美人这是什么意思?"挣扎着想要甩开手腕上的手,却发现眼前人虽然看似嬴弱,力道却是极大,妆点精致的脸顿时变色,愤怒抬头:"柳美人多番纠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扶风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
话落,空置的手伸进衣襟,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物饰。
纤白的手摊开时,细线挣脱,线下垂坠物落下,银白的牙骨轻轻晃动,上面刀刻的划痕清晰可见。
"娘娘可认识这个?"
"..."
双晨红艳的唇微张,妖娆凤眸圆瞪,紧盯那一抹银白忘了挣扎,一动不动,良久后,柳眉紧蹙,涂满豆蔻的十指探向牙骨,指尖颤抖,红唇因为激动而轻颤,却在即将碰上时停止,似是在害怕什么,泪水由着眼眶溢出,混花了精致妆容。
"娘...娘娘..."
"那是娘娘刚去关外不久,皇上传了我去,给了我一封信,虽然已过两年,可我记得清楚,那日正下着暴雨,午时刚过,御书房就笼罩在一片昏暗中,皇上站在窗旁,龙颜笼罩在昏暗下,直至离去我都没看清他脸上神色。"
"然后是数月后娘娘回朝,一纸圣旨判了罪,然后,然后...呜...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那样,真的没有,呜..."
"皇上和娘娘感情那么好...德妃...她当年刚进宫,然后..."
呜呜哽咽的声音轻轻缓缓,如泣如诉,嗡嗡的绕遍整个寝殿。
"那时,我有去冷宫的,在那殿外站上一天就是不敢进去,因为,因为我没有颜面见娘娘,娘娘一直对我那么好,呜哇..."
一声呜咽放声大哭,猛地蹲下,埋首膝间。
"..."
扶风紧握手中牙骨,看痛苦呜咽的人,内心震荡不平,尖刺的牙骨几乎刺破了皮肉却兀自不觉,颤抖的厉害。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凤后通敌叛国,废其后位,打入冷宫,择日候审。
那日,公公尖锐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字字由新,记得清清楚楚。
到头却是她所爱的人布下的局。
对他,她付了心,付了身,付了信任,而他回报给她的却是一场句,一场死局。
冷宫之中,德妃手中休书,侍卫手中毒...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究竟她做错了什么,要让他如此下狠手?
他对她说了爱,许了承诺,允了将来,他们一起风风雨雨走来,携手相伴,她一直以为那些是无法取代了,无法磨灭的,结果了...
"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娘娘...去了,我才知道...一切是那么严重..."
"不知道啊?"
是啊,又有谁知道。
曾经的爱语,曾经的耳际厮磨犹在,却是说变就变,封半城,你好狠的心。
"..."紧握的手紧了又紧,直至疼痛蔓延全身,方拂袖离去。
"呜呜..."
殿中呜咽声依旧。
直至手落门闩。
"那个...那个虎牙你是..."
落在门闩上的手顿住:"...充容娘娘就确定这是你认识的那一枚?"
"怎么会不识了。"泪眼迷蒙的眼中满是怀恋和沉痛,红艳的唇荡开一抹苦涩的笑:"娘娘身上从不带任何饰物,除了这枚虎牙,从不落手,每日睡前皆会看上一眼...只是没想到...死也...真像娘娘会做的事。"(未完待续)
第106章 曲忧伤(1)
"吱呀!"
一声轻响,殿门被拉开,扶风头也不回离去。
"这是别人送我的。"
她说的别人自是封半城,可听在身后人耳中便成了凤素颜所送。
埋头膝间哭得更大声了,追悔,懊恼,怀恋,稍停,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那一抹纤细身影已然消失,殿中空无一人。
"忘了说,那年冷宫严禁进入,所以我偷偷躲在围墙拐角...然后看见德妃娘娘和...吴公公。"
——是谁的三寸金莲等他的富贵无边。
——是谁的胭脂扣儿染红扇面的风月。
——他随手写下的字碎在你冰凉枕边。
——他笑把新人酒对你凌乱在花间。
月明星稀的夜晚,乐声悠悠而至,绕着朝露殿,兜兜转转,轻声悠远绵长,在这空寂的夜色中绕遍金碧辉煌的皇宫,兜一圈后收回,明月相对,余音袅袅。
扶风攀爬至屋顶,不意外的看见那个人正坐在顶端,一身漆黑几乎融入这夜色之中。
扶风眉眼一转,悄声来到那人身后,抬脚就要去踢,眼看着莲足就要碰到那人黑色玄衣,宽厚笔挺的背不动分毫,背后剑柄上墨色布带轻飘。
突然觉得无趣,郁闷收回脚。
整人也得被整的人有反应才会有乐趣,整这沈临风就跟踹个木头两脚一般,毫无生趣。
"你还真的每夜呆在这屋顶上啊。"一个弯身在那人身旁坐下,探头看去,不意外,那人手中拿着一片嫩叶。
"若是下雨了怎么办?"
"回去。"
这回答的还真简短。
一伸手,拉过手中嫩叶,举高至月下细看,叶上纹路清晰。
"说真的,若非亲眼看见,我真的很难相信那曲调是你吹的。"
惆怅,空寂,沉重,落寞,似是追忆着什么,细听像是能抓住,一伸手摊开,手中却是空白一片。
那种感觉很压抑,很难受。
"你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人还真..."
"..."
男人极深的眼看着前方,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月光下,散发着悠悠蓝光。
"可是有心上人?"
"..."
"这个哀怨落寞的曲调,莫不是求而不得,或是那个已经死...唔!"
脖子上的力道迫使到嘴边的话咽下,近在咫尺的的俊脸可以让他更清楚的看见那双异于常人的瞳孔,极深的蓝色,大海一般,只是此时的海面凝结成了冰,只是很快的,那双手松开,挺拔的身形站起,转身离去。
"喂,沈临风,你若真喜欢柳青蓝那丫头,可得加把劲了,不然拉天姑娘情窦初开爱上了别人可就晚了。"
"..."挺拔的身影顿了顿,末了停滞的步伐移动。
"莫要辱了她的青白。"
看着渐近远去的背影,扶风伸手轻碰有些酸疼的脖颈,那股子干燥温热似乎还残留在上。
"呵!"
一声轻笑溢出。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从认识他开始,脸上就是一个表情,那双异于常人的眼中一片死寂,那么一个大男人,却活的跟个影子一样毫无生气。
——莫要辱了她的青白。
沈临风对柳青蓝的称呼从来都是''她'';,不亲昵也不疏远,却是旁人一眼就可看出的在乎和重视。
他的人生就好似围绕着柳青蓝在转,没有自己。
他的命是柳青蓝给的,他的名字是柳青蓝给的,是不是就因如此,便注定了纠缠...就好像她和封半城。
如此相像啊。
手摊开,那一片嫩叶竟然还在手中。
苦涩一笑,拿过嫩叶,边沿蹙近嘴边,深深一闭眼。
期期艾艾的乐音缓缓溢出,慢慢成调,如同一条线绕一圈缠绕在周身,末了轻轻提气,蔓延开来,悠远绵长细腻,直至这皓月当空的天际,如棉絮飘落手心,探手刚要碰触,棉絮却被一阵风吹走,末了曲调悠转,似压抑,频临爆发的边沿。
寝殿之下,沉稳离去的步伐悠止站定,末了宽厚的拳紧握,猛的转身疾走两步朝屋顶看去,双眸紧缩。
屋顶之上,红色的琉璃瓦遮挡了半个身形,独留一个落寞的侧面,白皙下颚扬起,看夜空中那一轮明月。
月朗星稀的夜空中,那人如明月一般孤寂。
"..."紧握的拳松开,视线收回,月光下,眸光掩盖在深邃的轮廓下,利落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的同时,一片嫩叶由着屋顶飘落,在这半空中荡一圈后落在这宽广庭院中,掩盖月光下,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由内打开,殿前露出一片光亮,嬷嬷焦急的身形走出,正正踏在嫩叶上,身后紧跟年轻的宫女。
"王嬷嬷,可看见了人?"
"没了,这大半夜的,哪里有个人影。"
"那该怎么办,这柳美人大半夜竟是不见了身影。"
"麻烦。"
疾走的步伐渐渐远去,嫩叶染了乌黑,受了摧残,失去了原有的摸样。
"..."
栖龙殿中,龙榻上的人猛然睁眼,眉头深锁,似是细细聆听,须臾,四周安静一片,扶额坐起,一拂袖,殿中烛火大亮。
小小一丝声响,却是惊动了屋外的人,匆忙的脚步声渐近,殿门被推开,公公立于外殿焦急询问:"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封半城皱眉问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未完待续)
第107章 曲忧伤(2)
公公疑惑皱眉:"什么声音?"
"乐声。"
公公疑惑更深了:"没有啊。"
"..."封半城漠然。
须臾掀被下地。
公公听见声响匆忙询问:"皇上您..."话到一半便看见主上披着外袍大步朝外走去。
公公赶紧跟在后面:"皇上这是要去..."
"..."疾走的步伐顿住。
对啊,他这是要去哪里?
看出主上眼中疑惑,公公上前提醒:"可是要去昭容殿?"
公公想起皇上偶尔去半夜突然跑去昭容殿,一般那种时候,皇上都是这般怪异摸样,只是今晚好像更加...
"昭荣殿?"封半城底喃着这几个字,良久后摇头:"不了,今晚朕想一个人走走。"
"哦,那奴才去给皇上拿上宫灯。"说着转身便去。
"不用了,朕今晚想一个人走走。"
"啊?"公公惊讶出声,在看,哪里还有那尊贵的身影。
秋末的天有些寒,一阵阵风袭来,衣裳打在身上拍拍作响,那一抹尊贵的身绕着皇宫漫无目的的走,脑中一片空白,猛然慌神看四周时,竟是那般熟悉,一抬头便看见龙飞凤舞的三字——素欣殿。
那一年,他亲手提笔而写的三字。
取之她名字间的一字。
时隔多年,踱金的三字依旧闪耀着,这寝殿却暗淡了。
因为里面的人不在了。
"..."
深邃的眼中一抹忧伤闪过。
抬起的步在门前停下,举起推门的手愣了楞,最终还是放下了,一弯身,紧贴着朱漆红木殿门而坐,一抬头,一伸手,透过指缝看那一抹明月,俊朗的脸上有什么闪过,一晃而逝,挺拔的身子朝后一倒,靠向殿门,久久沉思不动。
——德妃殿——
"娘娘伤势可有好些呢?"
德妃侧卧软榻上,一脸忧愁:"那群庸医,一个小小的抓伤都看不好,开了那么多药,却是一点用处都没,伤不断不见好,每到夜里还痛的难受。"垂下眼眸,在多的脂粉也掩盖不去眼下黑晕。
扶风慢慢咽下口中糕点,诧异开口:"痛的难受?"
"可不是。"德妃应的绵软:"那群庸医治不好伤也便罢了,却是连个疼痛也止不了,一幅幅的止痛药喝的苦,却就是不见效,庸医,庸医。"
"不见效?"婉拒的宫女端上的茶点,扶风上前:"娘娘可否让扶风看看?"
"你看了做什么用,又不是大夫。"德妃因为伤口久治不愈,连带的影响了心情,说话口气也差。
扶风不怒而笑:"娘娘不是说了么,连御医都没法子,是不是大夫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有的病痛不是御医就能找根源的,得要经验。"
"扶风以前受了很重的上,跟娘娘说的有些相似,所以扶风想看看是不是一样。"
"你也是?"德妃这下好奇了,卧着的身子坐起:"那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是啊,扶风那时候在关外,娘娘也知道,关外的条件差,没宫中这优越,更没御医,可关中有些关门治疑难杂症的偏方,都是老一代传下来的,别说,还特别管用,扶风用了阵子便好了。"
"当真?"美眸中闪过欣喜和激动:"知道是什么偏方么,本宫这就让人去找来。"
扶风有些为难了:"有些到还好,只是有几种只有关外才有,娘娘也知道,这关外和京都的气候不同。"
"什么?"欣喜顿时消失,变得恼怒:"这道关外一去一回,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本宫可受不住,谁知道这伤什么时候能好。"这么想着的时候,左臂伤口似是有了感应,开始隐隐作痛。
"那道不用,娘娘要的话扶风那里就有现成的,来京都的时候带了些,待会让小荷给娘娘送来。"
闻言,德妃大喜:"那还等什么,现在就送来。"
"是,扶风这就回朝露殿找来。"话是这么说,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还不去。"
扶风看着一脸焦急的人抿唇而笑:"扶风有一事想请娘娘帮忙。"
德妃早已不耐烦,口气更是不善:"何事?"
扶风走上前,蹙近耳语:"就是..."
听罢,德妃惊讶看她,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看出德妃眼中迟疑,扶风铸锭道:"娘娘放心,扶风自是有把握。"
德妃蹙起一双柳眉,抿唇思索,一双眼定定的看着她,似是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最终点了头。
得到想要的后,扶风福了福身离去,眉眼间始终带着温婉笑意。
"娘娘可记着了,那药是外敷和内服一起的,娘娘记得每日睡前取少数使用,切记一可多,不可急。"
立冬时,天渐近转寒,人也渐渐变的懒散起来,一阵阵寒风吹过,众人恨不得缩进殿中不出门,各殿的娘娘也开始准备冬天的物需了,只是在这个时候,宫中突然掀起了一阵习俗。也不知从那个殿中传来的,宫中那些娘娘和宫女们喜欢摆上一排玻璃杯,再在杯中装上多少不一的水,从水少到水多一字排开,拿一根铁棍敲击,声音清脆悦耳,曲调优美。先是闲来无事的宫女,然后是娘娘,渐渐的,整个后宫笼罩于乐声中,处处可听这清脆声响,更有甚者,编排出各种好听乐声互相炫耀,一时间似是变成了一种新的乐趣。
——昭容殿——
早在冬至前,内务府便给各宫送去了棉衣和取暖物需,来自貉族的冰玉似是比常人还要怕冷,寝殿中窗户遮盖了好几层,殿中床幔和地毯都加了厚,并用了暖色,明明才冬至,屋中布置的好比严寒之节,一进殿就觉得一阵暖气袭来。(未完待续)
第108章 故人故事
封半城在走进昭荣殿时皱了眉,在见那出门迎接的人时,俊朗的脸上直接染上阴郁:"你怎么这幅打扮?"
一副娇柔的身子整个包裹在白色软荣披风内,单单露出一个脑袋来,却是更加衬得人如谪仙,飘若如尘。
被这一质问,精致脸上顿显胆怯,美眸缩了缩,衣袖下的双手搅动,神色紧张。
封半城脸上的不悦更深了:"脱掉。"
"..."柔荑抬起,如葱的手指轻颤着解开披风上的缎带,顿时,千百如尘的披风滑落在地,露出里面青白衣裙。
封半城一招手,伸手宫女立刻递上一件青色的披风,握在手中,亲自上前系在那颤抖的身子上,拉开一步之距,细细打量,紧锁的眉缓缓松开,嘴角嚼起一抹笑:"这才像你。"一伸手,揽其在怀。
"..."眉眼轻颤,长长的睫毛扇动,掩去无光神色,安静的缩在他怀中。
"娘娘。"
一宫女拿着手中物匆匆来到内殿,却在看见两人相拥时骇的匆匆跪地:"皇上。"
自从两年前封半城暴君的一说传开后,宫中心存害怕,看见君王时小心翼翼,就怕哪天君王喜怒无常生了气。
锐利的眼一扫地上宫女:"何时?"
宫女被那眼一扫,缩了缩身:"奴婢给娘娘送东西的。"举起手中物。
宫女手中拿的是个圆形物,红色暖绒布包裹在外,看不出是什么。
似是看出君王眼中疑惑,宫女赶紧解释道:"这是小型暖炉,因为娘娘怕冷,所以奴婢找宫中铁匠做了一个。"
"小型暖炉,铁匠?"锐利的眼中闪过迟疑和惊讶,末了推开怀中人,几步上前夺过宫女手中物,一使力,面上红色暖绒布碎裂,露出里面做工精致的圆铁,形似饼状。
封半城震惊的看着手中物,一时间竟忘了动作,良久后,握着铁饼的手快速转动,蹙近细看,直到看见铁饼中间一个凸痕,按下后铁饼一面中间的铁朝下滑动,铁饼内是空的。
宫女见君主好像对这铁饼很感兴趣,赶紧讨好的说道:"这铁饼很好用的,中间放上烧着的炭火,平日出门或是晚上睡觉都可抱着,外面包上绒布,加厚的,即可保温,也不怕烫伤。"
——以后你晚上抱着这个睡,寒症再发也不怕了,上面包了兽皮,可保温热到天亮,也不怕烫伤。
——你那是什么眼神,大男人怎么了,谁说大男人就不能抱着暖炉睡觉了。
遥远的记忆,熟悉的声音,一字字,是那么清晰,握着铁饼的手忍不住紧了又紧。
那时,正是一场征战后,他受了伤,夜晚发了寒,几床被子盖在身上都还是觉得冷,军中条件不比京城,什么都没有,军医说,若抗过了便过了抗不过...
那时,她在榻前守了一夜,一直握着他的手,双眼红肿。
那之后她总是一个人发呆,过后便拿来了一个铁制的小巧暖炉,做工粗劣,捧着的手却是多处烫伤。
"皇上?"终于发现君主的不对劲,宫女慌了,却在下一刻,一张冰冷的脸突然靠近:"这是哪里来的?"
猛然逼近的脸使得宫女脸色刷白,骇的跌坐在地:"是,是奴婢让工匠做的,从,从小青姐姐那要,要来,照做。"
"小青是谁,她又是怎么得来的?"
"小青姐姐是充仪殿的,听小青姐姐说是从昭媛殿那边见着了所以回去后做的。"
"昭..."
紧接而来的质问刚开口便刹然而止,深邃的眼紧锁,握在手中的铁饼垂落,背脊僵硬直起:"...这是什么声音?"
"铛铛铛——"
声音清脆悦耳,在这微风中流淌开来。
宫女早吓的一脸苍白,颤抖着聆听,却是怎么也听不出什么,脑中一片空白,只得不断磕头求饶。
"朕在问你话,没让你磕头。"封半城一脸焦躁,大手一伸,抓起娇小的宫女:"说。"
"奴婢...奴婢..."宫女泣不成声,双唇颤抖,正在这时,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那是敲击玻璃杯传来的声音,最近后宫嫔妃和宫女们都拿来玩,听说是哪个殿的嫔妃发明的。"
锐利的眼一转,看向出声的人,冰玉被那眼一看,缩了缩身子,脑袋深深的埋下。
封半城神色复杂,猛的一松手,转身大步朝外走去,原本沉稳的步伐有些慌乱。
身后,宫女被摔的疼痛,却不敢叫出声,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害怕的颤抖,却也庆幸自己没事。
传言当真不假,皇上喜怒无常,变的越来越恐怖了。
另一侧,走出寝殿的封半城循着那清脆声响匆匆而去,所经之地人人弯腰行礼,他却始终拧着眉,脚下动作越来越快,心狂跳不止,直到进了昭荣殿的后园,看了台阶之上那并排的玻璃杯时顿住。
阳光下,透明的玻璃杯折射着七色光芒,杯中水纹荡漾,倒映着这后园一草一木,铁棍轻碰,铛铛声响清脆。
"铛铛铛——"
——如何,是不是不比那古琴琵琶差,声音还比那些要来的清脆悦耳,那些东西能奏出的乐曲,这个也能。
——我凤素颜确实不懂那些琴瑟,谁叫我出身贫寒了,可贫寒有贫寒的乐趣不是。
暖阳之下,那人眉眼微扬,青丝扎起,衣摆荡漾,笑的挑衅,他却看得痴了,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回廊下,直到一声轻笑传来,恍然回神,台阶之上,陌生的宫女嬉笑打闹,手中细长的铁棍敲击着玻璃杯铛铛作响。(未完待续)
第109章 面见皇(1)
"查的如何?"
御书房内,男人握着手中纯金笔杆,锐利的眼透过奏折看台下吴公公,面前一张奏折翻开,上面一个''奏'';字尚未形成。
"回皇上,听那些奴才们说是从德妃娘娘那学来的,说是德妃娘娘上次抱着那个铁饼在后宫转了一圈,时候传开,各宫的娘娘和奴才们就开始效仿。"
在这后宫中,德妃地位最高,一举一动也最引人注意,特别是那些后宫的娘娘们,平日就喜欢效仿德妃,这下见了新奇玩意儿自是不愿落后,更何况那铁饼状的东西天冷了的确好用。想到此,吴公公不免搓了搓发寒的手,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做上几个来。
"德妃?"男人的声音有些提高,剑眉皱起,明显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那些乒乒乓乓的玻璃杯呢?"
"哦,那个啊。"听了问话,吴公公赶紧正了正身形弯腰回应:"听说是哪个后宫娘娘无聊拿来打发时间的。"说着,吴公公脸上不免露出了感兴趣的笑:"怕是哪个娘娘从民间带来的玩意儿,宫中那些奴才一时好奇,也玩了兴起。"
"哪个娘娘?"
"啊?哦,回皇上,奴才问了一圈,这声音好像最先是由朝露殿传来的。"
"朝露殿?"男人抬眼沉思,末了皱了眉:"朝露殿住的是哪位娘娘?"
"柳美人,柳扶风。"
"柳扶风?"男人底喃几字,脑中几个零散的画面闪过,身影和摸样皆是模糊,可那一双眼却是清楚明了。
秀眸姣美,由于眼尾处微微上扬,使得整双眼透着丝倔和英,让人看一眼再难忘。
"皇上。"吴公公想起了什么,出声:"听说德妃娘娘手中那个形似铁饼的东西正是柳美人送的。"
男人锐利的眼猛的抬起:"又是她?"
吴公公讨好的说道:"是啊,没想到这柳美人看似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却懂得这些小玩意儿。"
"听说啊,这柳美人怪的很..."
吴公公兀自说着,却没发现案几后的男人神思飘渺,似是陷入回忆,手中笔尖处浓墨汇集成滴,落在案上奏折之中,润了开来尚不自知。
那个人,进宫也有数月了吧?
"去,让她来见朕。"
"啊?"正夸夸其词的吴公公尚未回神,末了匆匆福身应着:"是是,奴才这就去给皇上叫人。"
封半城皱眉看向手中被墨汁润开的奏折,眉头一皱,抬手轻按额头,有些无力,在公公即将踏出御书房是轻叹一声加了句:"...顺便让耀王也来一下。"
——朝露殿——
"妹妹这院中景当真是别致,难怪妹妹整日呆在这殿中不出门。"
"妹妹这殿中怎就连些零嘴都没,就这般待客么?"
"妹妹这殿中是不是冷清了点,怎么就两个伺候宫女,一个老迈无能,一个笨手笨脚。"
"..."
朝露殿中近来来了新客,走路带风,一身妖娆,眉眼含媚,几乎三天两头朝着朝露殿跑,每次来一张嘴就没个停,就好比现在。
一身暗红高肩轻纱裙的女子斜睇着凤眸,笑眯眯的坐在扶风身旁的座椅上,接过小荷奉上的茶水,一边饮来一边皱眉抱怨:"这是什么茶啊,淡而无味,苦涩的难以入喉,这是茶差了呢还是泡茶人的技术差了呢,啧。"
"..."小荷握着托盘的手轻微抖动,巴掌大的脸整个都黑了。
双晨睇小荷一眼,啧声更大了,扭头蹙眉不解的问身旁人:"妹妹啊,为何姐姐每次来,你这宫女就黑上几分,是不是太阳晒的太多了,这可不行,女孩子家,太黑了可不好。"
"咯吱,咯吱。"纤长的指甲在托盘上划出刺耳声响。
女子由自妖娆而笑,涂满豆蔻的指轻轻撩动青丝,饮尽杯中最后一滴茶水,纤细的手轻轻扣动圆桌:"斟茶。"
对于这豪不见外的举止,小荷咬了咬牙,拿过一旁瓷质茶壶准备斟茶,纤白的手指却突然盖在茶壶上,轻碰两下,似是在试探什么,末了说道:"过了气,小荷重新泡一壶茶,这过气的用来招待客人可不好。"
小荷瞄了眼自己主子,应了声是,拿起茶壶离去,身后传来双晨咯咯笑声:"看不出妹妹这般重视姐姐,姐姐好生感动。"
妖娆娇媚的声音,似是无骨一般,豪放魅惑中带着几许羞涩,小荷脚下踉跄一下,步伐加快。
这举止可不比窑姐儿含蓄。
扶风抬眸,看了眼面前举止妖娆,眉眼含媚的人,面上平静,脑中却闪过那日女子泪眼昏花了胭脂水粉的脸庞,眸中神色黯淡。
那日,即使走的远了也可听见殿中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尚未理清心中思绪时,女子倒是意外的出现在自己寝殿,依旧是那妖娆举止,精致到无瑕疵的妆容,一开口,声音娇媚无骨,一声声妹妹的叫着。
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若是除去这人突然缠上自己这点的话。
双晨,她旧时的贴身宫女,却不想还能这般如姐妹般并肩而坐的聊天,就好像和以前一样。
最终这也只是表象而已,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凤素颜了,双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娟秀爱笑的宫女了,从那一场局开始,便注定了改变。
此时的双晨想在她身上寻求什么,她自是知道。
"..."扶风看着双晨的眼,视线移开。
"姐姐三番两次的跑来扶风这朝露殿就不怕他人闲话?"(未完待续)
第110章 面见皇(2)
"怕什么?"双晨轻抿着红艳的唇,眉眼带笑:"姐姐我在这宫中是什么都不怕了,倒是妹妹你,莫不是怕德妃娘娘怪罪?"
扶风清楚的看见那人再说''什么都不怕了'';时双眸中所掩藏的暗淡,扭过了头,装做没有看见。
"扶风可记得姐姐说过,不想和我这德妃的亲戚有所牵扯。"
"妹妹不是说了么,你是你,她是她,姐姐我在这宫中待了二十几年,有些事还是看得明白的,你..."话语微顿,柔荑抬起伸出,似是要碰触什么,最终却是苦涩一笑收回:"你和她不同,你..."道出的声音减小,最终消失那在一晃神间的妖娆中。
"你让我想起了娘娘,看着你就好像看着了娘娘。"涂满豆蔻的手捻起扶风面上未动的甜品,送入口中,轻咬一口:"真甜,妹妹都没动了,娘娘也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
"是么。"扶风抿唇而笑,秀眸抬起,举手遮眼,透过指缝看那暖阳,一时间两人谁也谁有说话,就这么躺在院中,舒适的享受着暖阳的照耀,直至小荷的去而复返。
小荷脚步匆匆,手中空无一物,身后跟着同样脚步匆匆的王嬷嬷,两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柳美人,吴公公来了,那个大内总管的吴公公。"
"哦。"一声轻应,稍稍一愣,末了唇弯起而笑,遮眼的手拿开,脸上神色不变,回应的更似理所当然般,似是早料到。
"呵呵。"一丝轻笑溢出红艳的唇,双晨身子朝后一靠,舒适的倚在座椅上。
王嬷嬷朝着看去一眼,收了视线:"柳美人,可不能让吴公公等久了。"
"哎呦,公公我见过柳美人,多日不见,美人越渐容光焕发了,一看就是遇到喜事。"
朝露殿的大厅中,吴公公眉眼含笑,一甩拂尘,迎上,声未出礼先上,虽然不至于像面对封半城那边阿谀献媚,却也是笑意恭敬。
扶风看着来人轻笑相迎:"敢问公公喜从何来?"
她可记得上次见这吴公公的时候正是那场中秋盛宴前,那时正是她''洞房花烛被弃'';的传言传得沸沸扬扬时,这吴公公高抬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从身边走过,连个眉眼都不待停顿的。
呵,十足的奴才。
吴公公笑的一双眼眯起:"公公这不是给柳美人带了喜讯来么。"
"哦?"扶风不解询问,伸手示意吴公公就坐:"敢问公公是何喜讯?"
一旁王嬷嬷和小荷一脸殷勤的上茶。
"当然是有关柳美人前途的喜讯了。"吴公公眨了眨昏花的眼,轻晃手中茶盏,故意卖了一圈关子后才到来:"皇上传柳美人去御书房。"
"真的?"
扶风尚未开口,身后小荷兴奋惊呼,王嬷嬷虽然一脸镇定,眉眼间也是掩不住欣喜。
吴公公不悦皱眉,拔高了嗓子说道:"瞧你这奴才说的,皇上的话还有真的假的么。"
"是是是。"小荷被王嬷嬷摁着头赔罪:"小贱婢不懂事,公公见谅。"说话间掩不住兴奋。脸上笑的满是褶子。
吴公公睇她一眼,一转身,神色却是快速转变:"柳美人可得好生准备了,这谁不知道,但凡皇上传见,不管是何事,那都是机会。"
"是,谢谢公公提醒。"扶风含蓄而笑,伸手进衣袖,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粒银白珍珠:"公公一路辛苦,扶风这急着去见皇上,连杯茶水都未准备,就劳烦公公自个了。"话落,小荷上前接过珍珠奉到吴公公面前。
吴公公轻咳一声,一张脸更加平整了,眼尾处起了数条褶皱:"哪里,此等小事哪还劳烦柳美人。"说话间,收了珍珠进衣袖。
"公公我就说嘛,柳美人这般灵秀之人,定能受宠..."吴公公笑的见眉不见眼,看着扶风好一通夸赞,末了蹙近压低了声音说道:"顾相和德妃娘娘可都交代了,公公有什么能做的,柳美人尽管开口。"
扶风笑着听着,蹙的近的关系,吴公公身上一股子香味直呛鼻,扶风面上笑意却是不减,微低了头,眉眼间多了似羞涩:"公公的好意扶风感激不尽,只是,你看着时候不早了,扶风得去准备准备见皇上了。"
"对对对。"吴公公匆匆点头,一双媚眼笑的眯起,都快成直线了,放下手中茶站起:"那公公这就先回去,柳美人可得好生准备。"
"那自是。"看着吴公公兴奋离去的背影,扶风轻动刚刚握着珍珠的手,扭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一侧王嬷嬷。
那珍珠是在来大厅的路上王嬷嬷塞给她的,珠粒偏大,色泽剔透,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上品,想也知道那不可能是王嬷嬷所有。
顾想,当真是大手笔了。
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她柳扶风自是心安理得,用的舒畅。
眸光一点,看向那通往御书房的方向,嘴角微弯成弧。
——御书房——
"臣妾见过皇上。"
不卑不吭的声音,却带着女子该有的轻和柔,不高坑也不过分的柔软。
封半城闻声抬头看过,只见案几下数尺外,纤细的身子而立,微低着头,一身靓丽牡丹裙,高腰束缚,橙色外裳,金色撩边,外罩薄纱轻裙,半数青丝扎起成髻,两旁分叉双尾头钗,配同款耳饰和吊坠,如此装扮巧妙的勾勒出姣美身形,并且更显婀娜。
如此正式的打扮,到是和上次盛宴所见的那种简单大方相差甚远,却也不会像宫中那些嫔妃那般过分雍容,一时间,封半城有些恍惚,锐利的眼打量眼前人一圈后,眼中还带着少许疑惑。(未完待续)
第111章 面见皇(3)
身侧吴公公讨好的蹙上前去,轻声说道:"皇上,这便是柳美人了。"
微低着头,扶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投射在自己身上审视打量的视线,目光凌厉,端是坐在那里不用看也可感觉到那人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场,良久后,她听见那人应了一声,然后又是那道凌厉的视线,若非对那人早已熟悉,被那视线盯久了只怕是难以站定吧。
"抬起头来。"
近在咫尺的声响使得扶风稍稍一愣,末了是那人身上散发的强烈气息袭来。
"是。"恭敬回应,嘴角抿起一笑,低垂的头抬起,直接迎视那人凌厉的视线。
一张恰静柔美的面容,薄施脂粉,过分白皙的脸上顿显一抹娇俏粉色,微扬的眉一点素娥,掩去那股子不逊,到显得柔媚了,淡色的唇轻点而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使得整个芳容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盈盈而笑,笑的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过招摇,也不会太过含蓄遮遮掩掩,大方,从容而柔媚。
封半城看了她良久,最后得下一句:"当真是人要衣装。"
扶风盈盈一副身:"皇上的话臣妾不敢忘,旧时的衣裳臣妾已烧尽。"指得自是那日盛宴之事。
"恩。"封半城满意点头,眸光带暗:"不该属于你的便不该动。"
"臣妾谨遵教诲。"微敛的眉下掩去那一抹冷笑。
属于?
那该属于谁呢?
貉族冰玉?还是...凤素颜。
既然你设下的局让我死,又何必再找来一样的面容?
是为了慰藉相思还是以求心理安慰,从而得到救赎?
你的假惺惺只会让我觉得虚伪。
越是这么想着,恰静的脸上笑意便更加柔媚。
封半城紧盯她而道:"朕听说你闲来无事喜欢在宫中找些乐趣,朕对此很感兴趣。"
话落间,几名内侍搬来一个长形案几,上面放置一排精致玻璃杯,杯中倒满了水,旁边放着一根细长银质铁棍。
扶风佯装惊讶的问:"皇上想学?"
"算是吧。"
扶风却是笑了:"皇上想要什么琴瑟没有,竟然也要学这个。"
——将军想要什么琴瑟没有,竟然也要学这个。
封半城惊讶抬头看她,两道声音在耳中回转,不同的声线却是同样的语气,直至吴公公一声轻叱方回神。
"柳美人,怎么跟皇上说话了。"
扶风似是这才想起般,福身道歉:"公公教训的是,扶风一时忘形了,只是太过惊讶。"
封半城看她一眼,沉声说道:"继续。"
"是。"
轻移莲步朝着案几走去,秀眸一扫案几上物件,柳眉微蹙,柔荑一抬,拉过一旁空置的水壶:"皇上,玩这个最关键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击出来的声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开,一个多过一个,这样敲击起来才不会乱了调。"
将军,玩这个最关键的就是杯中水了,杯中水要不等,水的多少敲击出来的声音是不同的,最好是排开,一个多过一个,这样敲击起来才不会乱了调。
"..."
封半城沉默看着数尺外扶风熟练的动作,耳中嗡嗡作响,恍惚间,两道身影不断交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语,封半愣神间猛的抓住她的手臂,神色焦虑:"素..."
"唔!"
突然下颚传来一阵痛楚,头被迫仰起看那张猛然蹙近的俊脸。
封半城紧盯她一张脸,准确的说是那双眼,紧盯不放,似是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神色复杂。
"皇上,您这是?"美丽的脸上染过一丝羞涩,双眸缓缓磕上。
封半城看着眼前突然微眯的眼,长长的睫毛刚好掩去一双秀眸,猛然回神,面前恰静的面容,不同于记忆中的精致脸庞,顿时心生不悦,剑眉皱起,为刚才自己不经意的举止和失态而懊恼,手一扬松开,拂袖转身朝高高在上的案几而去。
"你为什么会这些?"
扶风轻柔被抓痛的手臂,恭敬开口:"皇上久居宫中怕是不知,民间许多穷苦人家用此来打发时间,只是没这般精致而已,还有人用碗了。"
下颚处隐隐作痛,不用看她也知道红了。
真粗鲁。
"是么?"
封半城沉吟,想起不久前吴公公好像也这么说过,很多年前那个人也这么说过。
穷人自有穷人的乐趣。
恍惚间,唇紧抿成线,眸中一闪,落在案几上一物上。
"这个可是你带进宫的?"
扶风抬眸看去,不意外看见那圆形铁饼,点了点头:"是臣妾。"
"你做的?"
"哪能啊。"扶风柔媚一笑,摊开自己纤白柔弱十指:"臣妾哪做得来这些,这是臣妾从关外带来的,是关外一铁匠师傅做的。"
紧抓手中铁饼,眸光一扫,落在那双仿若无骨的手上,细致白皙,慌神间似是看见另一双手,同样纤细,却不同这般细致白皙,手掌带茧,手背有伤,笑着递出手中物时,明明一手的汤泡和伤痕,脸上却是无谓和倔强。
收回视线时,眸光闪了闪,握着铁饼的手微微施力。
"铁匠师傅怎么会这个?"
扶风轻快开口:"师傅说是几年前一个姑娘拿着样图去做过,师傅说,那姑娘从头到尾不让他人帮忙,全部自己来,一双手被热铁烫起了泡留了血也不开口要帮忙,呵呵,真傻啊,哪有那么傻的人。"语气是不变的轻快,在说道''傻'';时,笑意越加深了,嘴角弯起成弧。(未完待续)
第112章 面见皇(4)
"后来姑娘走后,图纸忘了带走,师傅觉得有意思,就照着做来。"
自始至终,扶风说每一字时都是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说的,看着那男人脸上每一个变化,看着男人几乎把手中铁饼捏变了形,最终似是自说自话般开口:"朕倒是忘了,你原本住在关外的。"
扶风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重复着相同问题:"皇上是不是也觉得那姑娘很傻?"
"住嘴!"
哐当一声,手中铁饼摔落在地,带动了桌上尚未批阅完了奏折,一同滚至扶风脚边。
看着龙颜突然震怒,吴公公惊骇跪地,口中喃喃说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一双细眯的眼瞪向扶风的方向。
扶风早在那铁饼落地时便跪下,微低的视线落在脚边微微变形的铁饼上,余光一瞥,明黄的奏折落入眼间。
奏折上,一滴墨汁滴落,润开,昏花了数字,模糊间可见''耀王'';两字,末尾落款是某位大臣的名字。匆匆一扫,视线收回,仰头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皇上,可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
男人周身的气压沉重,带着明显的愤怒,只是在听见这句话时沉默了,锐利的眼中一片阴霾,直至御书房外内侍的声音响起。
"皇上,耀王到了。"
一晃神间,封半城收了气焰,俊朗的脸上却带着少许无力感。
"你,先下去吧。"
扶风自是知道那说的是自己,站起身来,福了身离去,只是转身的瞬间余光不经意的扫了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眼,嘴角几不可闻的露出一抹浅笑。
踏出御书房时,吴公公跟出来送行,她不解问道:"公公,扶风可是说错了话。"
吴公公想着眼前人害他刚刚差点吓破胆,心生不悦,转头一想怀中尚未捂热乎的热明显,缓了面容:"谁知道,怕是皇上正好不开心吧。"话落,余光一憋,似是见了什么人,脸色顿时变的难看,底喃着:"哎呦,这祖宗可来了。"一转身,却是强自露出笑意,一脸献媚的说道:"奴才见过耀王千岁。"
扶风循着吴公公视线看过去,尚未看清人,就感觉一道劲风擦肩而过,肩膀被人用力撞了下,力道之大,险些跌倒,在回神时却只看见一道挺拔的背影,一身亮丽华服,吴公公赶紧狗腿的跟在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擦身的时候好像听见一声不悦轻哼,不知是对身旁吴公公还是自己。
扶风弯唇一笑,不胜在意,举步离去,回想着刚刚御书房中那人脸上的神色。
"呵!"唇边溢出一丝轻笑,极近讥讽。
看着旧时相同的事物,封半城,你可会想起什么,从而为你当时所做所为感到心虚?既然你那么喜欢回顾往事,那么我柳扶风奉陪到底。
我所失去的,定当一一讨回。
放心,今天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踏出御书房百米,发现一名宫女正焦急的走来走去,单看其穿着,和其他宫女那种红色锦缎秀边,白色打底罗裙宫服不同,而是水绿色休闲褂衣,袖口比普通宫女那种手腕收起的要宽,在这宫中住了三年,扶风自是知道,这是贴身宫女的穿着,相比普通宫女官职要高,就好比以前的双晨,也是这个打扮。在看见自己时,那宫女脸上明显露出了欣喜,匆匆上前一副身:"奴才见过柳美人。"
扶风细看之下,觉得有些眼熟,末了才想起这人是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好像是叫小绿。
莫不是德妃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才刚踏出御书房了。再看这宫女,显然是已经等了许久,一脸的焦急,只是听了宫女一席话后方只自己猜错了。
"快些,娘娘哪儿出事了。"话落也顾不上什么,拉着人就急匆匆而走:"柳美人快同奴婢前去娘娘哪儿吧,娘娘手臂痛的难受。"
宫女急的满头大汗,紧抓着扶风的手都汗湿了,扶风则被迫拉着疾走,只是焦急的宫女并未发现身后人嘴角诧异的笑。
呵,还真是一个不少,紧挨着的来。
今天当真是个好日子了。
不急,你们所加剧在我身上的伤害,我凤素颜会一个个的慢慢讨来的。
——姐姐,莫要怪妹妹我狠,怪就怪你我爱上了同一个人,黄泉路上莫回头,孟婆汤一饮便什么痛苦都没了。
德妃,你所说的话,我凤素颜一字不落的全数铭记着。
黄泉路我走了,却是回了头,孟婆汤也未饮下,所以...
"听说娘娘最近郁郁寡欢,喜怒无常,为了那伤..."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么,娘娘受的是轻伤,却数月不见好,听说那伤口一直保持原样不变。"
"你说会不会是诅咒啊,听说昭仪娘娘死时..."
"一定是有鬼怪,皇后娘娘的冤魂不就一直在冷宫游荡么,还杀死了那么多人。"
"呜,别说了,好恐怖,我要去烧香拜佛..."
"是诅咒,是昭仪娘娘的鬼魂,一定是的..."
"好个碎嘴的奴才。"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紧接着一道身影迅速而至,一扬手,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啊!"宫女失声尖叫,待看清来人摸样后大惊失色:"小,小绿姐。"
"主子的事是你们论得的么?"锐利的眸子一扫,眼中阴沉一片,被那眼扫过,宫女面露惊恐,咚咚数声跪下,府地的双手控制不住颤抖。
小绿冷哼一声收了视线,一转身看向身后人,福身说道:"让柳美人看笑话了,这边请,娘娘在寝殿等着柳美人了。"(未完待续)
第113章 昭仪怨念(1)
扶风轻应一声,跟着小绿朝寝殿的方向而去,行至数步,扭头朝身后看去,宫女依旧跪在地上,一张张俏脸苍白如纸,跪在地上的身子摇摇欲坠。不难看出,她们很怕这位叫小绿的宫女,不仅仅是地位上的悬殊。
才踏进寝殿,便可感受到一股子压抑,殿中宫女和内侍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怒骂由殿中传来。
"碰!"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厉喝。
"滚,都给本宫滚!"
小绿闻声脸色大变,匆匆说上一句稍等后进殿。
良久后,殿中安静下来,寝殿的门由内打开,走出一道水绿身影,正是小绿。
"娘娘让柳美人进来。"
"由于那伤的关系,娘娘近日心情不太好,柳美人待会尽量说些娘娘爱听的。"
临近殿时,扶风听见小绿压低的声音。
寝殿没有预期的凌乱,依旧是那般奢华富丽,看得出是被人清理过,德妃雍容而坐,眉眼一拧,依旧是那般气势逼人,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扶风见过德妃娘娘,听说娘娘急着找扶风。"
德妃看了扶风,美眸轻抬,顿显喜色,招手说道:"扶风啊,快些过来。"
扶风依言上前,在德妃面前三步停下,却被德妃猛的抓住手臂:"上次那药可还...啊..."话未说完一声痛呼,德妃端坐的身形弯曲,额上冷汗滴落:"痛..."
"娘娘,可是又痛了?"
一旁宫女慌了手脚,却无能为力。
扶风拧眉看了德妃半响后疑惑底喃:"不对啊,怎么会呢。"
"什,什么不会?"宫女早慌了手脚,拉着扶风焦急说到:"柳美人,你快看看娘娘这是怎么呢,前阵子明明还好好的,可今日一早起来就开始叫疼,疼的厉害时险些抓烂手臂。"正说着就见德妃伸手就要去抓左臂受伤的地方,被扶风快速拦住,一扫身旁呆愣的宫女大声喝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你想你们家娘娘把手臂抓烂么。"
"啊啊,是。"宫女匆匆上前,帮助扶风一起制住人,慌乱间乱了阵脚:"柳美人,这究竟是?"
扶风皱眉看了眼德妃,视线在触及到德妃手臂时惊讶抬头:"娘娘手臂上的抓伤还未好?"
"这个..."宫女面露难色,最终想想还是咬牙道出了实情:"敷了药后娘娘就没再叫疼了,可是手臂上了伤痕一直不见好,并且没有一点愈合的迹象,起先一直疼痛,敷药后不痛了,所以娘娘一直也没注意,谁知今日...啊,娘娘,你好点了。"感觉着手下人不再挣扎,宫女惊喜看去。
德妃脸色依旧苍白,神色却是清明了不少,轻轻喘着气,招了招手示意扶她起来,开口时声音有些虚弱:"因为这伤一直不见好,所以昨夜本宫一气,把所有的药都用上了,多擦了几次。"
扶风了然点头,面上神色却不见好:"娘娘可还记得扶风那日说的话,这药不仅要两个一起用,而且每日只能两次,每次取适当,不然会起反效果。"
"什么?"德妃闻言变了脸色,一脸担忧:"那,会不会有事?"
"那道不会,只是稍稍疼痛些而已,像娘娘这样的,扶风还是头次看见,用了一月的药,伤口竟然不见好,娘娘可否让扶风看看伤口?"
"..."德妃抿唇沉默,眼中闪过阴郁,和身旁宫女对望一眼后淡然开口:"不成。"
闻言,扶风面露难色:"如此扶风很难找到原因,要不娘娘还是找御医看看吧。"
听了御医两字,德妃面色更加难看了:"那群庸医,不看也罢,一个个摇头直说没见过。"德妃越说越怒,最终咬牙厉声到:"等本宫当了这皇后,一定砍了他们脑袋。"
看着眼前那双被利欲蒙蔽的眼中闪过的一丝狠毒,扶风衣袖下的手紧握,眼中闪过寒光。
"娘娘既不让扶风看也不愿找御医来,那该如何,若娘娘的手臂又疼了该怎么办?"
一句话道出了德妃痛处,想着那股子疼痛的滋味,面上露出犹豫,最终朝着身侧宫女一点头,宫女会意上前轻轻拉开德妃左边衣袖,露出纤细柔白的手臂来。
白皙手臂方露,手臂上那几道抓痕分外明显,鲜红的颜色,皮肉外露,似要溢出鲜血一般,抓痕很深,可看出所用力道之大。
"啊!"扶风看抓痕惊呼出声:"娘娘,这抓痕真的已有一个多月了,怎么看着像今日的,这般,这般..."扶风刚想蹙上前细看,德妃却更快一步打落宫女的手,衣袖下滑,挡了整条手臂。
德妃面色不太好,似是不愿旁人紧盯手上抓痕。
扶风也不在意,只是一脸疑惑:"奇怪了,真的很奇怪,扶风从不见有伤痕这般,一个多月还保持原样,而且..."
宫女匆忙询问:"而且什么?"
"这个..."扶风迟疑不开口,视线闪躲,却是不时瞄向德妃手臂:"没什么,或许是扶风多心了吧。"
被那不时看过来的视线惹怒,德妃一脸不悦,厉声道:"说。"
被这一喝,扶风支支吾吾道:"其实是不可能的,娘娘就当个玩笑听听就好,扶风觉得娘娘手臂上的抓痕有点像死人的头颅,大概是刚才没看清的错觉吧,哈哈,野猫抓的怎么可能了,又不是人,呵呵。"
"猫和人有什么区别?"
"小绿!"
小绿身形一闪,快速闭嘴。
扶风却兀自笑道:"其实也就是扶风在关外听到的一个传说而已,说是冤屈而死的人若是死前在谋害他的人身上抓上抓痕,并施以诅咒,那抓痕便带着冤死之人的怨气,伤口至死不愈,并且日日疼痛难忍,而且那形状会渐渐改变,变成头颅状。"(未完待续)
第114章 昭仪怨念(2)
"..."殿中安静一片。
"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即使是真的也没什么,娘娘这是野猫抓痕,又不是人。"
"娘娘。"小绿一张脸苍白如纸,伸手紧抓德妃衣袖。
一巴掌拍下,锐利的眼扫过,小绿收了视线,缩了肩膀,看了眼扶风不再说话。
德妃拂了拂衣摆,端坐而起,面上端庄而笑:"民间传言而已,不得当真,倒是妹妹你,本宫听说你今日见了皇上,可是真?"
这话转的还真快。
"是,托娘娘的福。"
"皇上可有说什么?"德妃脸上笑意不变:"妹妹今日这打扮本宫险些没认出了。"
"回娘娘话,皇上只是问了妹妹些话,至于妆扮,这宫中人皆知扶风是娘娘你的人,扶风怎能让娘娘丢了面子了。"
扶风的后半句话显然是取悦的德妃,只是前面的话让她不太相信。
扶风自是看着德妃的不满,紧跟着说道:"耀王突然觐见,所以皇上让扶风出来了。"
"耀王?"德妃听了这两字皱了眉,显然不喜欢此人:"以后皇上跟妹妹说了什么,可别忘了一一向本宫汇报。"
扶风含笑点头:"那自是。"
德妃心中有事,问了想要的后匆匆打发扶风离去,早已忘了最先叫扶风来的原因。
扶风身影消失的瞬间,笑意自德妃脸上消失,柳眉拧起,一脸沉重,身侧小绿嘴张了张,迟疑开口:"娘娘,柳美人所说的...当真是昭仪娘娘的怨...啊!"
"啪——"
一巴掌用力打来时,小绿猝不及防的后退几步,脸上顿时出现五道手指印,抬头就见自家娘娘收回手,一脸阴沉,见此控制不住的浑身冰冷。
"什么诅咒,什么怨念,那些贱民胡乱编造的而已,本宫若是再听见如此相关的说辞,割了你的舌头。"
"是是,奴婢该死。"
小绿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了,匆匆点头,视线却是忍不住的看向德妃左臂。
不管如何,那道伤痕真的很怪异,小小一个抓伤竟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德妃紧抓案几上茶杯,眸光阴狠,冷冷说道:"那个贱人即使死了,本宫也要她无法超生,哼。"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
底喃一声后,柔荑猛的伸出,茶杯飞落至墙壁,阴狠的眸子紧盯地上那一片水迹:"回头把今日那几个碎嘴的丫头解决了,一个不留。"
"是。"
"唔——"
月夜无风,寝殿内安静一片,烛盏昏黄的光亮照的一室清明,层层沙曼中,熟睡的人似是睡的不太安稳,双手紧抓身下棉被,柳眉紧蹙,似是极为压抑,末了终于低叫一声张开眼,面前顿时变得清明,却在下一刻惊骇的瞪大了眼。
软榻侧,女子正看着她,一身白衣胜雪,姣美的脸上苍白如纸,却是笑的柔美,一头青丝柔顺的披散,垂落身前,偶尔几缕飘落德妃身前,轻擦过脸面。
女子看着她痴痴而笑,红艳如血的唇轻轻开启:"德妃娘娘,我的好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哐当!"
原本紧关的殿门吱呀一声开启少许,末了在哐当一声用力关上,支撑窗沿的木棍掉落,木质的窗子框框响,沙曼迎风飘起。
"..."
德妃直觉得阴风袭来,面上血色不比身旁坐着的女子多,手下棉被被捏起层层褶皱,被女子青丝擦多了脸如同被蛇爬过般,令人胆寒。
女子笑的越发轻柔了:"短短一月有余,德妃娘娘莫是忘了妹妹不成,咯咯。"
咯咯而笑,却是笑的德妃贝齿轻颤:"昭,昭仪?"
"呵呵,德妃娘娘终于想起妹妹了么,妹妹好开心。"似是要印证她所说的话般,姣美苍白的脸慢慢朝着德妃蹙近。
"啊!"眼看着那脸越来越近,德妃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你给我滚快,你这个贱女人,你已经死了,这皇宫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女子一愣,末了一笑:"德妃娘娘可真伤妹妹的心了。"话落时瞬间收了笑,双眼赤红,一脸疯癫,青丝飘散。
看着女子转变发的瞬间,某个画面在脑中浮现,也是这般赤红的眼,苍白的脸,飘散的青丝,疯癫的面容。
"德妃娘娘可还记得妹妹所说的话?"
——顾漫霜,你定当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如同一根弦断裂,烛火猛然熄灭,月光下女子有如嗜血的鬼魅,猛的扑过来。
德妃疯狂大叫,推拒:"啊——"
"娘娘..."
"不要,不要过来!"
"娘娘,娘娘!"
"啊!滚开。"突然坐起,却发现原本漆黑的寝殿一片明亮,面前鬼魅般的人变了摸样,德妃迟疑开口:"小绿?"
看着德妃终于清醒了,小绿一脸欣喜:"是的,是奴婢。"
"那个贱人了?"
"娘娘,你再说谁?"
德妃面色慌乱,用力抓紧小绿手臂,神色漂移:"昭仪那贱女人,还有门,门被风吹开了,灯息了,还有窗子...那贱女人想要我死,那贱女人..."
小绿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平日端庄的德妃此时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般,青丝凌乱,目光泛散,一脸惊恐,语不成句,小绿看了眼寝殿后担忧说道:"娘娘,您...是不是做噩梦呢?"
"噩梦?"
德妃一把推开面前人朝四周看去,烛盏内的灯火依旧,殿门紧闭,窗台上的木棍正完好的支撑着窗檐,榻前沙曼未动分毫,泛散的目光渐渐收拢,女子一身白衣坐在身侧的画面在脑中闪过,视线急转看向床沿,丝质棉毯整齐的铺盖在榻上,伸手抚摸,不见一丝褶皱。(未完待续)
第115章 腿有些软(1)
"而且娘娘,今夜无风。"
"无风?"
德妃本能的朝窗外看去,屋外月明星稀,树叶静止不动。
一瞬间,德妃有如溺水重生,深吸一口气,紧提的心稍稍放下,僵持的背垂落下来。
小绿见德妃面上神色好些,再见她一系列动作,确认了心中猜测,再看德妃,即使松了口气,一双手却是依旧紧抓棉被,骨节处苍白。
"娘娘早些歇息吧,一切都是噩梦而已,怕是娘娘最近心燥所致。"小绿想到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最终看了德妃苍白的脸后换了说法。
娘娘久伤不愈,伤口还越渐奇怪,连宫中那些宫女都察觉出了怪异,德妃不可能不知。
虽然小绿让德妃早些歇息,可德妃经此一事哪里还睡得着,只要稍稍一闭眼就感觉昭仪站在面前,神色癫狂,白衣飘起,那画面足以让人梦中惊喜无数次。
紧张的抓紧面前棉被,神情有些呆滞,如同惊弓之鸟,窗外偶尔一声轻响,稍稍松弛的被立起,惊慌的眼四处扫视,剩下棉被被抓越紧,一床丝质锦被眼看着都被抓向胸前,被手中汗水侵湿。
小绿见此也明白事态的严重,试着开口:"娘娘?"
"呃,啊?"紧绷的人被这一叫惊的大振,小绿张了张嘴试探着转移话题:"奴婢去给娘娘端些压惊茶,可好?"
德妃苍白着脸无力摆了摆手,算是同意。
小绿如释重负,临走前却还是有些担心:"奴婢先给娘娘把棉被换了吧。"德妃手中那床不禁被揉皱了,还被汗湿,在盖下去容易生病。
在德妃点头后,小绿进里间搬出棉被后去榻上拿走那床破败的被子。
唰的一下,棉被收起时,一物顺着棉被滑落,砸在地上滚一圈后停在小绿脚下。
安静的殿中那声''嗙铛'';声很大,震耳。
"咦?"小绿惊叫一声,怕是摔了德妃重物,惊慌的放下棉被弯身去捡:"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一面道歉一面检视那重物可有损害。
蹙得近了,借着烛光可看清那物的摸样,那是一尊银质的青山绿水图,一尺长一尺穿,纯银打制,做工精细,纹路雕刻栩栩如生。
殿中烛火扑扇,照在那银质的青山绿水图上忽明忽暗,指腹上传来银的冰凉,有些湿润。
小绿一双眼慢慢瞪大,一脸惊恐的看着手中物,樱唇张大无声,握着的手颤抖,先是轻微,渐渐的越来越大力,似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最终压制不住后猛然爆发:"啊——"
一声尖叫,手一抖,手中物落地,猛的向后弹跳而起,尖叫的窜到软榻上,紧缩的双脚不敢占地,尖叫声不停。
"啊,啊,啊!"
"..."德妃一张脸并不比小绿好上多少,美丽的脸刷白一片,就连小绿放肆的举止都未斥责,只是猛的伸手打过去:"狗奴才,您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可是,娘娘..."小绿显然是余惊未消,伸手颤抖的抓住德妃衣袖:"那个,那个是...娘娘你明明扔,扔了..."
颤抖的声音不成调,手上力道几乎扯下德妃整条衣袖。
"..."德妃双唇紧抿成线,一双眼控制不住的看向地上那樽银质青山绿水图,面上波澜不惊,身子却是不断朝小绿靠去,想收回眼,瞳孔却是越瞪越大的看着,直到耳边一声尖叫。
"啊,娘娘..."
小绿惊恐的视线在自己双手和德妃衣袖上来回看着,唇瓣颤抖:"血...血..."
如葱细指上大片的红,德妃白色的里衣上印着五道鲜红指印。
两人对视一眼,末了同时朝地上看去,扑扇的烛光下,银质的物饰上鲜红一片。
那日,女子紧抱手中物,直至最终也未松开。
嘶声力竭的吼叫,抵死挣扎,哭泣哀求,最终的最终一片安静。
——顾漫霜,你定当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娘娘手臂上的上一直不见好,是诅咒,一定是的。
——其实也就是扶风在关外听到的一个传说而已,说是冤屈而死的人若是死前在谋害他的人身上抓上抓痕,并施以诅咒,那抓痕便带着冤死之人的怨气,伤口至死不愈,并且日日疼痛难忍,而且那形状会渐渐改变,变成头颅状。
颤抖的手掀开衣袖,露出白皙左臂,上面伤痕清晰可见,鲜红的似是要溢出血一般,弯曲的抓痕似是随着时间而慢慢改变,起初不觉,现在细看,越是越看越觉得那形状怪异,就好像,就好像...死人的头颅骨。
一直逃避着不想承认,此时却是这般鲜明。
"啊——"
随着一声尖叫,站在德妃殿的屋檐上可清楚看见殿中灯火大亮,末了人声嘈杂。
月光下,恰静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隐没阴影中,光线倾斜,单单那两片唇瓣清晰可见,淡淡的色泽,一笑却透着诡异感。
数片琉璃瓦上立着两道身影,一个倾长高大,一身玄黑的衣裳几乎融进这黑夜之中,身侧侧立着一抹纤细身影,嫩黄的衣裳亮丽,无风的夜色中,那衣裳极好的勾勒出姣美身形,看上去更加显瘦,柳腰不盈一握。
"德妃今夜怕是要无眠了。"纤白手中倒钩一袋血红物轻轻晃动:"一点鸡血而已,德妃胆子也太小了点。"
透过屋檐朝下看去,底下一片慌乱,德妃紧裹披风被宫女搀扶着走出,美丽的脸上苍白一片。
淡色的唇一勾,笑意更深了:"小姐的药还真管用。"(未完待续)
第116章 腿有些软(2)
德妃处事小心,在她给药的时候一定有拿去给御医查看,昭仪之死既然是德妃所为,那就必定不会伸张,所以德妃是让宫女分别拿着两种药去找不同的御医,再三确定后才使用。只是德妃万万没有想到,那两种草药本是无害,却有止痛疗伤之效,少用便罢,长期两种一起使用的话会麻痹神经,致使神经衰弱,也带有迷幻作用。德妃平日取少许,只是会使神经麻痹,紧张,并无多大损害,可是本来就受损加上虚弱的神经突然受了刺激就可想而知了,就好比现在。
"哎,枉费妹妹我还好心提醒,都说了不能太多,不能心急。"一声轻叹溢出,扶风笑的无害也无力。
原本沉默的人看了她一眼:"那种药长期使用情绪起伏过大,时间长了自是烦躁。"男人面上无波,声音更是不见起伏,似乎只是在陈述着某件事而已。
扶风抿唇而笑,算是默认。
"那也得对人,心不虚者自是无用。"
沈临风不置可否。
德妃手臂上的伤其实是沈临风每晚悄声潜入所致,动了些手脚,从昭仪死的那晚开始。
早听说后宫有人离奇死亡就觉得怪异了,相似的容貌,同样失宠,还真病态,加之冷宫闹鬼一事,没道理人都死了两年,谣传还不去的,原来是有人把自己的罪孽加注在死人身上啊。
殿下,德妃紧抓面前扶风,厉声大叫:"丢掉,给本宫丢掉,丢的远远的,不让让本宫在看见这晦气的东西。"
纯银打制的物饰,不说做工,单说那么大块的银也是价值连城,却无人敢动那个心念。
"若让本宫再看见就砍了你们几个脑袋。"
扶风看着两名内侍拿着那樽青山绿水图急匆匆离去,眯了眼开口:"沈临风。"
身后人一个转身,跃过相连的屋顶而去,直至那道黑色身影完全淹没于夜色后,扶风恍然记起此时位置,嘴角抽了抽骂道:"至少也要先送我下去吧。"
她现在可不比以前,耍几招剑舞还可以,要她从这里跳下去...低头看了下面青石铺盖的地面一眼,放弃的弯身坐下。
她还是等那人回来再说吧。
视线透过弯起的琉璃瓦朝下看去,殿中动荡未停,德妃紧披身上披风被小绿搀扶着,一张脸苍白:"给本宫查,一定要查出来。"
侍卫长带人走出寝殿,神情萧穆:"禀娘娘,殿中一切完好,并没有人出入过的痕迹。"
"不可能,一定有。"德妃执意开口。
"可是娘娘,大门紧关,窗上无痕,屋中更没有动过的痕迹,说明没人经过寝殿。"
闻言,德妃一张脸又白了几分,有些颤抖,喃喃开口:"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人进去,然后把拿东西放在本宫榻上。"象征那一幕,德妃还心有余悸,抓着披风的手更紧了。
若是没人进去,那是什么?
越想,德妃就越觉得冷,最终神色迷离,发疯一般说道:"给本宫查,找出那个贱人,不管是人是鬼。"
从扶风缩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德妃梁上每一个变化。
德妃,既然你那么喜欢制造鬼怪,那么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吧,没道理你一个人享受是么。
"呵——"忍不住一声轻笑溢出,却不想那本来低头顺目的侍卫长耳朵那么灵。
"谁?"
侍卫长眯起眼,一脸警惕的扫向屋顶,很快的发现的扶风的存在,天太黑的关系,加上琉璃瓦的遮挡,只模糊的看见一道身影,一挥手,手持弓箭的侍卫团团围上。
扶风大叫一声不好,心理把沈临风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乘着琉璃瓦的遮挡朝着寝殿后而去,低头看了眼,一片漆黑,看不清里面,再看身后拉满的弓,一咬牙,纵身而下。
沈临风,我这次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全是你的错。
侍卫长眼尖的看出扶风企图,一个翻身拉过近身侍卫手中剑,瞄准拉弓,银白的箭羽咻的一声正正朝那纵身而下的身影射去。
"咻——"
寂静的夜色中,箭羽飞出的声音清晰,刺溜一声没入皮肉,身形倒下顺着琉璃瓦滚落而笑。
"嘭——"
"射中了。"
一声重物落地声,侍卫长一罢手,众人收箭,两名侍卫前去查看,侍卫长则转身像德妃汇报:"娘娘,那人怕是抓..."一个抓字尚未说完,另一侧传来侍卫了声音。
"猫,然来是只猫。"
侍卫长不信皱眉,大步转身,却见在青石地面上躺着一只中箭的毛,毛色橙黄。
"闹了半天是只猫啊。"
侍卫小声开口,不敢大声。
如此同时另一侧,扶风身形下坠时就感觉四周漆黑一片,凉飕飕的寒风直灌进口鼻,末了一道黑影迅速跃过,腰上一重,然后稳稳落在地面。
扶风冲着面前那张面瘫脸笑:"啊,真及时。"
那人松了手,淡淡扫她一眼:"你就不怕摔死?"
"不怕。"扶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似真似假的话迫使沈临风脸上神色变了变,嘴角抽了抽,似是很难适应,一伸手拿出挂在腰间的东西,递出后转身离去。
扶风看着手中银质事物,眸光清亮,一伸手擦过上面血渍。
还没结束了,这东西仍不得。
抬头看一眼面前宫墙盈盈而笑。
德妃,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沈临风走至半路发现不对劲,转头看,那一抹纤细身影站在原地竟是不动。(未完待续)
第117章 腿有些软(3)
"再不走天就亮了。"
扶风尴尬一笑:"等等,腿有些发软。"
"..."
静夜无声,御书房前的灯盏透亮,灯火由着红木雕窗透出,吴公公晃动手中拂尘,迎着寒风一下下搓手,一张光滑洁净的脸冻得通红,眉头紧皱,两旁侍卫神色萧穆静立不动,目视四周。
安静的夜色中,细碎的脚步声很容易让人注意。
看着渐近的四道身影,吴公公眯起了眼,抬脚细看,宫女手中两盏灯笼投射出一道光亮,照的昏红一片。领头的两侧是两名持灯笼的宫人,一个正值妙龄,另一个则头发半白,中间一抹婀娜身影,绿色小袄托身,缎带系腰间,白色罗裙随着寒风轻轻荡起,寒气在眼中消散时,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恰静柔美的面容,大红的灯笼照耀下,白皙的脸上透着一抹粉色,缓缓走来时宛若月之精灵,优柔中透着妖艳。
"柳美人?"
吴公公惊讶的看着来人,近了细看,那身后竟然还有个男人,一身黑衣黑发的男人几乎隐没在这黑夜中,这么看来竟似突然由着一块黑色布漫中踏出般,让人心惊,末了一声叹息,似是有些头痛:"又是你啊。"
"吴公公。"扶风看着眼前人,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吴公公这半夜还在此守着,当真辛苦。"
吴公公脸上顿时堆起了层层褶子:"能为皇上守夜,那是公公我的福气,再个说,皇上还在里面忙碌,公公我怎么能闲着。"
扶风抬头透过红木雕窗朝内看去,御书房内静悄悄的,高抬遮挡了一切,可扶风知道,那人此时正坐在案几后忙碌着。视线一收看向面前吴公公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皇上多亏有吴公公分忧解劳,这大都的繁荣昌盛,公公功不可没。"
吴公公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一双眼笑的看不见,下颚微微抬起,一副理所当然的接受夸赞。
扶风抿唇而笑,脸上笑意不见,柔荑轻抬,王嬷嬷垂了手中灯笼,两步上前,一个食盒送来,扶风接了亲自递上:"吴公公辛苦了,这是参汤,公公去去寒。"
吴公公侧眼瞄了下:"这不好吧,公公我一个奴才而已,哪敢劳烦柳美人,这不是折煞公公我了么。"话是如此,吴公公一颗脑袋却是高高抬着,一点''折煞'';都表情都没有。
吴公公是大内总管,是平日最接近皇上的人,宫中那些嫔妃和朝堂上的大臣们,谁不是把他哄着,加之吴公公又会看人脸色,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仰头什么时候该低头。
扶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公公那可不是一般的奴才,我大都的社稷还要仰仗公公了,所以公公可得爱惜身子,为了皇上,为了我大都的江山。"
这个说法对吴公公显然是很受用,一颗仰起的脑袋终于低下,视线落在食盒上,参汤浓浓的香气溢出,光闻着就一阵暖意袭来,口水分泌。
见此,扶风一使眼色,身侧王嬷嬷会意,拿着食盒快速塞进公公手中,这次吴公公倒是什么都没说了,冰凉的手一碰上食盒就感觉一阵暖意袭来,公公满意的笑了,抱着食盒不松手,眯成细缝的眼看向面前人:"柳美人这大晚上的,不光是给公公我送参汤吧。"
这些天眼前这位柳美人可是走动的频繁,皇上身边那些人可都是看熟了眼。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公您。"话落,扶风拿过小荷手中另一个食盒,和吴公公手中差不多大小,就连上面的花纹也一样,只是颜色不同,扶风看着手中食盒:"可否麻烦公公把这个送进去给皇上。"说话间,抬眸看了眼御书房内。
闻言,吴公公有些惊讶了:"柳美人不自己进去?"
以往不是没有嫔妃为了讨好皇上这样做过。只是既然来了当然要皇上知道的,自是想方设法的想要自己送进去,这样即使不行可见见皇上龙颜,顺便让皇上看看自己,说不定就一眼看中了呢。
在说了,柳美人这些天走的频繁,为的不就是这一桩么,难道是连日来的拒绝被打击到了,有了自知之明?
"不了。"扶风笑着摇头:"皇上现在一定正在忙,我若是进去了只会打扰到皇上。"
"啊?"公公真的是惊讶了。
"那就麻烦公公了。"
直到扶风离去,公公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拿着手中两个食盒,回想柳美人刚刚说的话,总觉得这画面有些熟悉,好像很久前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也是参汤,也是送到他手中就走。
吴公公愣愣的看着手中食盒,末了摇摇头,抱着食盒朝御书房走去,却在推门的时候停住,想了想后拿出那个属于自己的食盒,放到两侧侍卫手中:"给公公好好看着,不准偷喝。"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时,埋首奏折的男人头也未抬,握着手中笔,视线落在案几上的奏折上:"刚刚谁来了。"
公公惊讶抬头看人,御书房里侧到屋外可有些距离,却不敢多想,弯身献媚的开口:"皇上,您看这夜深了,今夜是不是..."
他那么一点小心思怎瞒得过那高高在上的男人。
"有什么事快说。"
吴公公赶紧狗腿的拿出手中食盒:"皇上,您看这夜深了,天也冷,皇上批了一晚上了,喝些渗汤吧。"
案几后的人头也未抬,笔尖沾墨,刷刷几笔,龙凤凤舞的几字落下,合了奏折放在右侧那一堆上,拿起左侧未曾批阅了继续。(未完待续)
第118章 她的接近
"谁拿来的?"
面对这样的皇上,吴公公有些难以适应,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认真的皇上了。
近一年来举国上下都知道,皇上不紧变的残暴了,还沉迷于美色,当然,这个沉迷女色只是相比以前来说罢了,朝中事能够让他如此关心的就是关外战事了。
对于蓝炎一战,封半城尤为上心,看那样子似是要拼尽所有与之战到底。
怪事。
却不是他一个公公该插手的。
吴公公笑的一脸讨好:"是柳美人。"
"..."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抬手扫了一眼吴公公手中的食盒:"又是她?"脑中不受控制的浮现那么一张脸来,最后总是落在那一双眼睛上,剑眉皱了皱,末了恢复平静。
自从那次召见以后,这人频频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是特意的安排还是简单的巧合。
就好像上次,德妃突然说有事面圣,结果来的却是她柳美人,因为德妃''突然'';病了,再上上次,途经御花园时,一方独木桥,这柳美人偏巧就从乔的另一头走来,如此这般的''巧合'';数不胜数,就连充容殿的人也常常有事没事的再自己面前提起她。
一时间,她的身影在他的生活中几乎无处不在。
上次的铁饼,玻璃杯,这次的渗汤,每一次问道的答案皆是三字——柳美人。
看着封半城抬头,公公赶紧说道:"是啊,这可是柳美人亲自熬的。"
封半城漠然,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后说道:"人呢?"
"走了,皇上可要奴才去把人叫回来。"听着问人,吴公公赶紧说道,一转身就要去叫人,谁知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摇头了:"不了。"一低头,视线再次落在案几上。
只是有些疑惑,就种种事迹看来不是因该争取亲自送进来吗?
难道终于放弃了?
吴公公早已习惯封半城这莫测的性子,收了步子回来,心中想的却是皇上想见柳美人,可人却走了,有些后悔,看封半城低头不语,误以为生气了,赶紧解释:"其实奴才本开想让柳美人在外等候的,可柳美人送了渗汤就走了,说是皇上现在一定正在忙,她若是进去了只会打扰到皇上。"
"..."批阅奏章的手一抖,一笔划过,长长一道墨痕掩盖了奏章上的字。
"她...这么说?"似有若无的声音带着少许不确定和迟疑。
吴公公没看出封半城的变化,点头:"是啊。"
"..."锐利的眼猛的一紧,面上神色复杂,视线明明落在奏章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清,目光飘忽不定。
曾经有一个人也是这般,再他批阅奏折很晚的时候亲自送来吃食,送来的东西不定,却总是他最需要的,次次不差,却从不进来,说不打扰,不想让他分心。
心一紧,手中笔杆险些被捏断。
"皇上,皇上?"
吴公公叫了好几声,却得不到回应,正疑惑着要不要上前看看时,那人却猛地站起,手中笔杆落地,脚下步伐快速,看上去有些急切。
"皇上,您这是?"吴公公紧跟在后。
封半城冷硬开口:"摆驾昭容殿。"
"现在?"吴公公惊呼。
刚刚还在批阅奏章的皇上,看了人打扰都会不悦,怎么现在突然...
料是心中疑惑再深,吴公公也不敢问,只得赶紧安排去,踏出御书房时,一个侍卫突然叫住了吴公公:"公公,您的东西。"
看着侍卫手中食盒,公公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物,赶紧说道:"皇上,这渗汤?"
那人头也不回,淡淡说道:"随便处理。"
"啊?"闻着渗汤浓香,吴公公觉得有些可惜,可看着那越来越远的明黄身影,只得放弃,一狠心塞到侍卫手中:"算你有口福。"话落赶紧朝着那人赶去。
——朝露殿——
"可恶,皇上竟然突然摆驾昭荣殿,难得的机会。"小荷咬牙不甘心的说道:"那么好的渗汤,都便宜那群侍卫了。"
"小荷!"
王嬷嬷朝着愤愤不平的小荷瞪去一眼,看向那渐近的妖娆身影,小荷立刻噤声,不满的视线却是似有若无的看向那个仿佛一点不急的人。
"早说了要等在御书房外亲自送进去了,那样至少可以让皇上知道送汤的人是柳美人,却偏不听。"
小声的嘀咕,坐在一旁看书的扶风听了七七八八,却装作没听见。
扶风自是明了,那参茶是小荷守着熬了一天的,用了很重好的材料,为的就是讨封半城欢心,结果却是,汤被侍卫喝了,就连皇上也突然去了昭荣殿。
若让她知道封半城之所以会突然去了昭荣殿是因为昨夜送汤之举,怕是要懊悔咬牙吧。
正想着时,手中书卷被夺了去,柔媚的声音自上响起,伴随着翻书的唰唰声:"这么热闹啊,都在,妹妹倒是好雅兴,看书了。"
"娘娘。"王嬷嬷和小荷看来人恭敬弯身行礼,只有眼中明显闪过不认同,王嬷嬷毕竟老练,掩藏的很好,可小荷就不同了,上了茶一扭身出去。
"恩。"双晨应一声,手中书翻的哗啦啦响,一双柳眉拧的紧:"这什么书,看不懂。"啪的一声合上,看着面上三个大字——三国志。
一时间有些微愣,末了笑了,不同刚刚的妖娆,带着丝回忆:"妹妹也喜欢这种书啊。"
扶风当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过书,笑道:"没事拿来打发时间。"(未完待续)
第119章 初见耀王(1)
"哦。"双晨愣愣的回应,看了看空掉的手,末了一眨眼,那抹暗淡消失,凤眼一眯而笑时,又是那般妖娆,两步蹙了上去:"姐姐最近可是听说了点关于妹妹的事了。"
扶风抿唇而笑,一旁王嬷嬷福了福身,眼尖的退出门外,只是在离去时蹙到扶风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相爷已经没有耐心了。
扶风笑看王嬷嬷离去的背影,细细回味那压低的耳语。
是提醒她吧?
顾想早在几天前已经传了信,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也难怪王嬷嬷和小荷最近不时做些怪异事情,就好比昨晚的渗汤,前几次''偶遇'';。
前些天明明说是德妃有找,去了却发现封半城在哪里,她就说,以德妃现在的状况,是没那个心思见人的。
看来顾想真的是急了,这么恶俗的招数都用上了。
昨夜之事怕是宫中都传开了吧,她柳美人急巴巴的做好渗汤去讨好皇上,结果皇上不断把置之不理,还去了昭荣殿。
她柳扶风又要成为那些闲来无事的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顾想处心积虑的设计,不知听到结果后会如何?
"我不是看错了吧,妹妹这时候不哭反笑了。"双晨啧啧出声,像发现什么新奇事物般绕着她打量:"妹妹这次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扶风笑着颔首点头。
用这句话来形容顾想,太适合不过了。
"妹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轻晃两下手中书放置圆桌上:"自有安排。"
自有人给她安排。
双晨蹙近扶风,细细打量,一双凤眼瞪的极大,最终放弃般收回:"我怎么觉得妹妹总是不急啊,要知道你这样的要想见皇上看上一眼可难了。"
扶风闻言露齿一笑:"因为这样脸。"
她可记得第一次见双晨时,双晨就说过让她什么都不要想了,因为她这张脸漂亮是漂亮却不是封半城会欣赏的。
只是这日以后她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了,而且不在称自己本宫。
双晨看了眼她不置可否,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恍惚了片刻,回神时又是不变的笑,而且笑的越发妖娆:"德妃那边最近好像特别安静。"末了压低声音继续:"听说是殿中出了怪事。"
扶风笑着轻应:"是么。"
"是啊。"双晨说起这个似是特别兴奋,红艳的唇弯起成弧,涂满豆蔻的指轻刮桌沿,眸光闪闪:"所以说要多烧香,夜里才会睡的安稳。"
扶风总觉得那笑太过刺眼,带着幸灾乐祸:"也不知是真的有鬼还是心中有鬼。"
双晨明面上对德妃恭敬有礼,更甚者低眉顺目,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却不想竟是这般,话语间虽然没有强烈的敌意却也没什么好感。
若说德妃不喜双晨,是因为双晨以前是自己的贴身宫女,那双晨对德妃又是为什么?
"妹妹怕是不知,德妃自幼便识得皇上,只是那时候皇上还只是个皇子,直到后开皇上登基的时候,原本那天大臣们都带着自家千金或是家中其他正值妙龄的女眷,为了什么可想而知,那时德妃就是其中之一。"
"论起身份地位和外貌,德妃样样皆属个中翘楚,后位可说是势在必得,她本人也一直这么认为,除了当时的左相千金,无人能与之相左,她怕是做梦也没想到那日皇上突然牵着娘娘的手站在神位,并势必娶其为后,这也算了,皇上同时说了,后宫三千只娶一后,这如同是断了所有人的心思。"
"当时语惊四座,闹的整个朝堂沸沸扬扬,大臣连连觐见,反对的褶子一张高过一张,皇上却是一把火烧了所有,稳坐龙椅不动分毫。"
"原本那些大臣们还做着梦,毕竟君王的宠爱哪有长长久久的,认为皇上也只是一时的兴起而已,时间久了就腻了,再者,这天下成千上万的美人任其挑选,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只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帝后之情数年不变,直到..."
"德妃是娘娘回宫的前一天进的宫,等了几年才等到想要的,也难怪她...娘娘和皇上的关系那么好,她的出现就我看来是破坏了一个原本完美的画面,那本是我一直向往的画面,却就这么..."
"不管当年如何,现在也是过了两年,怕是厌倦了吧,或许又不是,总之,皇上已经两年没有碰过德妃了,皇上的心思也不是我们可以揣摩的..."
听着双晨的话,扶风一颗心起伏不定,这里面有些事是自己知道的,有些事自己却不知道,想着往事种种,最初的相濡以沫到最终的绝决,不免一阵酸涩。
封半城给她的情有多深,给她的伤害就有多深。
她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绝情到此,断了情后还要亲手把她送上断头台。
这就是他封半城的情么?
单手撑下颚,目视窗外,似有若无的说道:"左相千金?"
"是啊,现在想想那时候她也才十三四岁吧,却出落的标志,论起长相和德妃不相伯仲,那三年,德妃是一直在等待着,听说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却一直不听喜讯,左相家的千金也是,现在看来德妃的目的不说也知道了,左相千金怕是也有着相同心思吧。"
只是后来皇上选择了顾漫霜,现在的德妃罢了。
是恰巧还是两相比较封半城更喜欢德妃?
那么左相千金多年不嫁,也是为了入得这宫墙么?
三年,从十三四到十六七岁,正是如花般的年纪,是女儿家出嫁最好的年纪,却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或者该说男人身后的地位而一直等待。这些是她从不知道的,那时候的凤素颜在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120章 初见耀王(2)
那该是她最幸福的三年吧。
当真是自己活的太封闭还是有人暗地里挡去了所有?
突然想起了一言。
一言说,他本是想回来娶''扶风'';的,却不想,满腔的喜悦被漫天血腥掩盖了去。
一言,一言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妹...妹妹..."
突然而来的叫喊打断了思绪,猛然回神双晨正担忧的看着自己,转头朝屋中铜镜看去,本就白皙的脸苍白一片,眸中透着...伤痛。
柔荑抬起,轻抚双眸...痛的是''扶风'';还是''凤素颜'';呢?
"妹妹。"
"恩?"
"你说是不是我给娘娘的纸钱烧的太多,所以她不来见我,我是不是该像德妃那样...那样的话娘娘便会回来见我了吧,即使她是来讨债的也好,我真的很想她。"
"..."紧抿了唇低头,细数座椅上的纹路,一圈圈带过。
双晨扭头看向窗外,神色有些暗淡,收回视线时悠悠站起,柔媚开口:"抱歉,今天有些失态,想起了往事,下次再来找妹妹聊天吧。"
妖娆一笑,一双丹凤眼柔媚眯起,轻移莲步款摆离去,临至殿门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涂满豆蔻的指轻指扶风身侧的书,笑道:"妹妹若是喜欢,下次给你带来些,那些书怕都积灰了吧,给了妹妹看也好。"
双晨识字不多,仅有的那些还是凤素颜以前教的,有怎么会有那些书了,想也知道,那些是...
看着双晨离去的身影,凭去那张妆点精致的脸,单单只是一个背影,仿若从前那般,只是有种哀伤的感觉,明明正面那般妖娆的。
牙骨一事双晨从未开口问过,仿佛那天她的一句''别人送的'';便是答案了,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三天两头的朝这边跑。
——你说是不是我给娘娘的纸钱烧的太多,所以她不来见我还,我是不是该像德妃那样...那样的话娘娘便会回来见我了吧,即使她是来讨债的也好,我真的很想她。
真的很想她。
真的很想她。
那么几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怀恋懊悔痛心。
如其说不问还不如说不敢问吧,这唯一的一点心灵寄托又怎忍打破。
当时被背叛后那股子绝望在脑中流过,白皙的手轻碰手边那本三国志,指腹细细摩擦的上面三字,想笑,想嘲讽的笑,两瓣唇却如同连结了,怎么也分不开。
早知如此有何必当初了,既然选择了背叛又何必现在来后悔了。
"沈临风。"
"恩。"良久后,无人的屋中传来一声低沉回应。
"你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情么?"
"..."
屋中沉默一片,在她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有。"
双晨说:"妹妹啊,明日有空么,替姐姐办件事可好?"
"不难的不难,你只要把这个拿给皇上便好了,很简单的,就说是我给的,姐姐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浑身酸痛,脚下无力,哎,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扶风翻动着手中物,一个绿色的精致盒子,装裱的很精美,四周金线瞄着边,怕是什么贵重物品吧,单是个盒子就这么漂亮名贵。
想着双晨在说这话时的神采奕奕,什么病了,一定是太阳晒多了把人给晒懒了。
她是特意等封半城下了早朝才去的,就她对封半城的了解,下早朝后他会去御书房整理那些奏章等待晚上批阅,或是叫上大臣在御书房商讨要事。
尚未走近,远远的就看见吴公公在御书房外走来走去,一脸焦虑,双眼不时朝御书房内看去,待看见扶风时,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耐烦。
"吴公公这是?"
吴公公脚下步子不停,一张脸皱成一团:"我说柳美人啊,那晚不是公公我不帮你,时在是..."
"公公说的哪里话,公公肯帮我送进去就已经是大恩了,我这里谢公公还来不及了。"
闻言,吴公公脸上的神色好了点,一颗心却是明显不在扶风身上,总是飘向御书房,看他这样子似乎是很担忧。
"柳美人,公公奉劝你一句,今天还是罢了吧,皇上..."一声轻叹,咽下接下来的话,再摇摇头。
"可是皇上今天心情不好?"
公公哼了哼:"目前是好的吧,不过待会就很难说了。"
扶风循着公公的视线朝内看去,很快的明白过来:"可是有人在里面。"
"哎呦!"说到这个,公公就差没跳脚了:"除了那个祖宗还会是谁。"
"谁?"
"耀王啊。"
"耀王?"扶风总觉得这几个字好像在那里听过,提起的人也像吴公公这般一脸怪异:"可是哪位王爷?"
吴公公像是听见什么怪异之事般惊讶看着扶风:"柳美人不知道耀王?"
听吴公公那口气,看其表情,好像不知道那个什么耀王是多么大的事情般,有这么奇怪?
究竟是怎样一个大人物能让吴公公这样看过大风浪的人变脸?
"耀王啊,哎!"尚未开口倒是先叹气了,末了摇摇头:"耀王是..."
"嗙——铛!"
正开口时,御书房内突然传来重响,似是什么被重重甩出落地的声音。
"朕再怎么说也是你的皇兄。"
一声怒喝由御书房内传来,伴随着什么破碎的声音。
扶风愣了楞,能让封半城如此生气的人,当真难寻,可见那位耀王确是不一般。(未完待续)
第121章 初见耀王(3)
也不知道那位耀王说了些什么惹怒了封半城。
吴公公倒是像已经习惯般摇头:"哎,每次见面都是这样,以前明明那么要好。"
扶风突然想起上次由封半城那里离开时,有些失常的封半城也是在听见''耀王'';两字后让她离开的,那时正好和他擦肩而过,他的步伐极快,撞肩时险些跌倒。
好像更早的时候也听见有人提起过活这位''耀王'';。
"那些参耀王的折子都推成山了,皇上即使想压也压不过来,这不,不得不找人来训话了,不过看眼前的情况..."
吴公公一声轻叹,就怕再有什么东西突然砸了出来。
"每次皇上找耀王训话后,耀王的行为总会,呃,更加..."正说着,一道陌生的声音就给打断了:"皇兄还是留着那些话去训别人吧,那些人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这声音不比封半城那般低沉带着威慑,却是明显的不逊,口气更不比封半城好,似乎还带着点轻蔑和狂躁。
任谁听了都可知道这声音的主人脾气不好。
"何止是脾气不好。"
不知不觉,心中想法竟然露了出来,再看吴公公却是一点都不恼,还非常赞同的点头:"皇上每次见了耀王那周身的气氛就让人难以接近,所以说啊,柳美人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恩..."扶风沉吟,也在思考是不是改天再来。
即使是隔着一道门也可以感觉到那股子沉闷。
她只是来送东西的,没道理蹚浑水。
越想越觉得有理,转身就要和吴公公告辞,只是笑容刚堆砌,开口的话就被开门声盖过。
砰的一声,声响极大,直震的那扇上等红木门摇晃良久不停,然后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快速跃过门槛而出。
吴公公眼力好,一眼就看出来人,脸一变,迅速堆满了笑狗腿上前行礼:"耀王这是要走了啊。"
那人身形快速走过,停也不停,只是冷哼一声:"不走还留着吃饭不成。"
一声冷哼,深红色的衣摆迅速荡过,脚下步伐拉的大,走的快,深红的衣摆飞荡开来,头上紫金发冠闪闪发光,周身散发着明显的怒气,吴公公低眉顺目的站在原地陪着笑脸,直呼是是是。
扶风眼看着那人快速擦过的身子,一闪而过快的看不清摸样,只是下一刻,疾走的步伐突然一转,面前光线被挡,下颚一痛,被迫扬起,对上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就是他的新宠?"
一张和封半城相似的脸面,只是明显年轻一些,相较前者的俊朗,此人可说是俊美,非常俊美的那种,五官线条深邃,眼尾上挑,眉扬起,眸中透着戾气,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人。
半数的墨发扎起,带紫玉桂冠,额前青丝零散,褐色里衫,橙色裹边,黄色宽腰,褐色腰绳,外罩深红外袍,宽袖,边缘处是红色,绣着简易花纹,这一身装扮直衬得整个人更加俊美无寿,贵气天成。
此时,这高大的男人正低头皱眉审视她,那种高高在上,看什么嫌弃之物的审视,戾气逼人,良久后皱眉说道:"到看不出一点相像的地方。"
眼前人捏的很用力,下颚隐隐作痛,扶风都怀疑是不是骨头要被捏碎了,眼中明显闪过不悦,不管眼前的人是什么王爷,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那一脸嫌恶又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吴公公却是站在一旁话都不敢说。
正想发作,那人便一脸嫌恶的放开手,修长宽大的手搓了搓:"真晦气。"一声冷哼,转身就要离去。
"..."有没有搞错?
猛的一伸手,抓住那人深红色衣袍,在手中转一圈,拽的极紧。
衣袍被拽,那人脚步顿止,黑着脸转头,质问的眼神看着她,那样子就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
越是如此,扶风一双手拽的越紧,甚至暗地里恶意擦了两把,脸上却是露出温婉笑意:"耀王是吧?"
吴公公显然没有想到扶风会有此举,整个脸都白了,不断朝扶风使眼色,可惜那边人当没看见。
"放手。"显然耀王对于扶风还不松手这点很生气,眸中怒火酝酿。
扶风权当没听见,笑眯眯的说道:"柳扶风,说起来也算是你嫂子吧。"
这么说着时,扶风脑中正思索着这个耀王是封半城哪一个弟弟。
关其相貌,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啊,可听封半城对他的态度,又不像是哪个庶出皇子。
当年封半城登基后,十二个皇子里面除去那些死去的,再来就是封王,有远走他乡,统领一片的,有留在京城的,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
另一侧的耀王却突然沉默了,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紧,猛的一挥手,大力扯回衣摆,抓得太紧的关系,衣摆扯出时,手掌麻热,火辣辣的疼。
"那两个字最好不要让本王听见第二遍,特别是从你这样的女人口中道出。"
看着一脸阴沉的男人,扶风揉了揉热辣的手掌,歪头不解:"哪两个字,是''嫂子'';么?"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手腕被用力举起,愤怒的脸近在咫尺。
耀王提着她纤细手腕,一脸阴霾的看着他,愤恨说道:"本王打人从不分男女,你大可试试。"
手腕上一阵阵钻心的疼,脸上却是笑意不减:"皇上可还坐在里面了。"
轻蔑的眼朝御书房内扫去一眼,收回:"就你这样的,你信不信本王打死了他也不会眨一下眼。"(未完待续)
第122章 你是新宠
"..."这人当真猖狂。
冷哼一声甩出手中纤皖大步离去。
直到那一抹挺拔身影彻底消失,吴公公才吐出喉间那一口气,大力呼吸着,看着扶风直皱眉。
"哎哟,那哪里是你可以得罪的人啊,就连皇上对耀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朝中人见了躲都躲不及了,你还自己撞上去。"
"平时的耀王就没人敢惹,你倒好,见了皇上的耀王也敢惹。"吴公公哀叹的直摇头:"你以前在庄外,也难怪不知道耀王的事,以后啊看了就饶着走,记住,耀王每次见了皇上后火气就特别大,两人见了就吵。"
扶风揉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耀王是几皇子?"
她在脑中搜索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这个''耀王'';。
兄弟如何,再怎么说封半城也是皇上,岂是可以吵的对象,就刚刚看来,耀王对封半城全无半丝尊敬。
封半城早年就跟随将士打仗,自然不是那种事事隐忍的人,又岂容得旁人这般放肆,就除了...
"耀王啊,几个皇子里面最小的,排行十二。"
"小十二?"
轻柔手腕的动作猛的顿住,惊讶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先皇的皇子虽然多,可皇上和耀王是一母同胎的,关系自是不比其他几个皇子,加上皇上自小就疼这个弟弟,毕竟年龄差距大,母妃死的早,耀王可说是皇上一手带大的,不,应该说是..."叽叽喳喳的话语猛的顿住,自掌嘴巴子:"哎哟,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名字在这宫中可是禁忌,提不得。"
"总之了,以前关系明明很好的,可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耀王出宫学了几年本事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处处和皇上作对,皇上说对的,他一定说错的,哎,这两兄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公公越说越觉得苦,这主子吵架了,不快了,受累的自然是他们这些奴才了。
吴公公一张嘴不停,扶风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小十二,那就是小十二?
料是极力压抑也掩藏不去心中那股子激动。
小十二啊,她的小十二,当年那个小毛头。
手腕明明痛的厉害,却忍不住颤抖,嘴角渐渐裂开,内心的急切让她控制不住脚下动作。
当年那个小毛头。
"吴公公,既然皇上现在正忙,我就等等在来吧,等皇上火气消了再来,这个请公公先帮我拿着。"
话落也不等吴公公反应,让小荷在原地等着,自己则转身就走。
吴公公看着手中锦盒,惊讶张嘴:"这是..."
怎么说走就走。
扶风跑的很快,料定那人刚刚说起在宫中吃饭时脸上的厌恶,现在一定急着出宫,所以直接朝着出宫的方向追去。
可惜,预算失误,直至宫门,也没看见那道身影,扶风却确定自己不是慢了一步。
只是小十二不是出宫还会去了哪里。
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办法,轻叹一声,朝回走。
"咦,柳美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远远看着回来的人,吴公公一甩手中拂尘,面露惊讶,身后小荷却似松口气般,三两步走了来。
"柳美人,你刚刚去了哪里?"
扶风直接擦过小荷的身子朝吴公公走去:"小荷,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小荷张了张嘴,咽下到嘴边的话,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紧跟在后,只是这次学乖了不再多话:"奴婢只是担心美人安慰。"
扶风笑着接过吴公公手中锦盒:"谢公公的保管。"话落朝着御书房内看去:"可好些了。"
她自是知道小荷那点心思,那毕竟是上面还有人的,而她和王嬷嬷的工作说白了就是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吴公公摇摇头:"安静着了。"
"可否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
吴公公面上为难了:"不是公公我多嘴啊,柳美人,这有什么事,还是先别进去了。"
扶风温婉一笑,举举手中锦盒:"这不也是受人之托吗,不办了总是不好。"
吴公公看一眼手中锦盒:"这是?"
"是充容殿的姐姐让扶风送来的。"
"充容?"吴公公歪头沉吟半响后猛然想起,面上神色却不是太好:"充容娘娘倒是难得找一次皇上。"
那声音也听不出是不满还是喜悦,只是带着点点讽刺,末了看扶风一眼,晃晃手中拂尘,闪了闪身:"柳美人自个进去吧。"
"不用通报?"
这下倒是扶风惊讶了。
吴公公余光扫了扶风手中锦盒一眼,有些酸的说道:"既然是她送了,那一定是皇上需要的。"
莫名的话扶风听不明白,就听说吴公公对双晨的不削一顾,不同于对其他嫔妃的态度。
估计和德妃一个心思吧,毕竟双晨以前只是个宫女,吴公公有些看她不起。
"公公却是没想到柳美人和她好上了,要知道那丫头自从当了娘娘后眼界高着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切,说白了还不是..."
听着吴公公不削的轻碎一口,扶风笑笑不语,转身朝御书房内走去,小荷紧跟着去。
"哎,说你了,这是你一个宫女进得的么?"
"我..."小荷张了嘴,被吴公公一瞪,立刻收声,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扶风推门进了殿内。
"还看,还看,也是你看得的,啧啧,这么说来看你生得一副狐媚像,不会也是想一步登天,做了凤凰吧。"吴公公说的很难听,满是讽刺,似乎是在发泄什么。(未完待续)
第123章 招之侍寝(1)
踏进御书房时,里面安静一片,地上破碎的杯盏散了一地,茶水已干,水渍印却还留着,茶叶洒的四处皆是,案几后的人敛着眸,手持笔杆,却不见动,整个人如同这殿中的空气一般静止不动,眉头皱的打结,神色飘渺。
明明大白的天,那人却好似笼罩在黑暗中。
气氛有些沉重。
看着脚下破碎瓷片,轻轻带过,瓷片碰撞发出声响,那人几乎是立刻的拧眉抬头看过来,却在看见她时眸光迅速转为锐利:"是你?"
扶风抱着怀中锦盒恭敬福身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刚刚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失望吧。
他原本以为进来的人是谁呢?
"你是怎么进来的?"
"回皇上,是吴公公让臣妾进来的。"
"吴公公?"封半城眉拧的更紧了,似是低声说了句什么,眉眼间暗沉一片:"出去。"一低头,看见面前推挤的奏折,上面偌大的''耀王'';两字,伸手扶额,有些无力。
没道理在人怒火时招惹,她却偏要向火山行,稍稍拔高了音量:"充容姐姐有东西让扶风送来给皇上。"
"双晨?"那人皱眉说道,视线终于看了过来,却有些质疑。
"是。"扶风抬高手中锦盒。
"拿上来。"
"是。"
锦盒放在案几上时,封半城仍有质疑,盯着锦盒看了半响后才伸手打开,拉开盒盖时,双眼蓦地收紧,末了,伸出的双手因激动而颤抖,拿着锦盒有些不稳,见此,扶风好奇探头去看,却在看清的下一刻呆住了。
那是不一本''孙子兵法'';,即使保养的再好也掩盖不去上面岁月的痕迹,多处磨损,书页泛黄,有几处变焦折掉了,却不见脏乱,上面贴着薄薄透明的膜。看的出,这书的主人很爱惜它,有经常翻看。
封半城难以置信的看着,有些迫切的拿起,翻开,动作急迫却是分外小心,轻轻的翻开书页,不多的几字旁是密密麻麻的注解,两种字体的注解,一种龙飞凤舞,洒脱有力,另一种字体并不漂亮,却认真的一笔笔写下,慎重整齐,封半城怔了怔后修长的手一页页快速翻过,每一页都是满满的注解和自己的看法,只是越朝后,那排青涩的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娟秀,却是不改的认真,封半城原本冰冷的脸上浮现惊喜。
"还在,真的还在。"
扶风同样默念着这几字。
终于明白双晨为什么一定要她送来了。
她是在给她制造接近封半城的机会。
既然没有了一张相似的脸,那就用其他东西代替吧。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那本''孙子兵法'';,她却觉得讽刺和苦涩。
——这是我出生时我母后送给我的,也是母后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可要好好爱惜。
那时的话语犹在耳边。
那是她和穆远被困回来后十日,那时的她一时萎靡,精神不振,怎么也忘不了那些死去的将士,封半城给了她这个,说了那席话。
那么多年走来,她一直带着这本书,因为她不仅仅对自己来说有着特备的意义,对封半城来说也是,不管走到哪里她都会带着,时时翻阅,每一场仗下来,都会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总结,即使在被困冷宫的最后一刻,这本书也带在身上,只是在看见龙榻上的那一幕后翻出,然后赌气随手扔了。
为什么会在双晨哪里呢?
突然想起双晨那时候说过,她就有时会躲在冷宫外面偷偷看,这书怕是她死后双晨去哪里找到的吧。
抬眸看男人激动的神情,扶风心中讥笑。
自己母后留下的唯一东西,当然激动了。
现在想想,难怪双晨让她把这本书拿来,的确是讨好的最好办法。
只是这么多年了,双晨为什么现在才给他?
视线再度落在那本''孙子兵法'';上,还是忍不住阵阵苦涩爬上心头。
封半城颤抖的拿着手中书,翻动的手慢慢停下,视线落在上面的注解上,指腹轻轻摩擦那娟秀的字,神情复杂。
看字如看人,暖阳下,似乎可见那人认真的一字一划写下。
那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那般认真。
原本冰冷的脸面渐渐变得柔和,指下轻碰的动作更轻了。
这上面充满着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那之后他一直都在找,却无果,问了双晨,她说被娘娘烧了,却不想...
"哈哈哈!"
突然而来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御书房,爽朗的笑声,却让人觉得悲哀,沉重。
笑声收回时,那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深深一闭眼,满脸的疲惫,再睁开是,却是一脸漠然:"你会按摩么。"
"..."这么说变就变。
犀利的视线望了过来:"过来。"
"是。"迅速收回心神,扶风柔顺回应,轻移莲步,朝着案几后的人走去。
站在封半城身后,纤白的手搭上那宽厚的肩膀时,扶风手上动作熟练:"皇上,力道可还满意?"
封半城并没有回应,指腹依旧停在书页那娟秀字迹上,视线却有些飘忽,纤白的手一同摸索后猛的用力,疼痛使得男人收回心神,剑眉皱起。
"皇上平日太过疲惫,肌肉绷的太紧,这里要用些力道才行。"有些紧张的话,面上却一片平静。
奇怪的是封半城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视线重新落在书页上,目露沉思。(未完待续)
第124章 招之侍寝(2)
看着手中物,感受这肩上传来的力道,就好像回到了从前,也是这般,然后是相同的解释,相似的手法,相似的力道,闭上双眼,任由思绪飘远。
扶风紧盯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微侧了视线看那俊朗分明的侧面,想着手上若有一把刀,只稍轻轻一划,就可了却了他的性命,原本清澈无波的眸光渐渐转为深沉,手上动作却是不变,即使闭着眼睛,他也知道那一处该加重那一处该减轻,太熟悉了,熟悉到自我厌恶的地步。
以前也是这样,在他疲惫时,她都会帮他按摩。
现在看着手中书,让她来按摩,为的又是哪般?
有意思么?
微探了身子,佯装疑惑开口:"姐姐让臣妾送的就是一本书啊,看皇上这般宝贵,可是很贵重?"
微眯的眼缓缓睁开,目光悠冷,似是不悦思绪被绕。
她权当没有看见,继续询问:"好好一本书,怎么写的道出都是字?"
"..."
"皇上,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怎么向两个人的字迹,那个可是皇上写的,那么另一个女的呢?"
"..."
"那个女人是皇上的什么人?"
封半城一双眉越来越紧,蓦地扭头,反手抓住她纤白的手腕,质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手腕上的力道很大,扶风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不问便是了,皇上,你握的臣妾好痛。"
"痛的话就闭嘴。"手一松,面色不善扭过头去,却在下一刻又收回,一手拉过她的头,一手伸向她的脸,准确的说是那双眼。
感受这一双手在眼上细细摩挲,扶风动作僵持不动,只觉得那人渐渐靠近,熟悉的气息扑面,有些炙热,温热的手在眼上一遍遍摩挲,上眼下眼眼尾。
"不像,这形状..."
他底喃着开口:"可是这眼中的神色,为什么..."
有一瞬间,扶风瞪大了双眼,怀疑那只手指会不会伸到自己眼睛里面来,只是下一刻仿佛平静,秀眸眨也不眨的直视着眼前人,任凭他一遍遍的摸索,当她以为封半城要一直这么看着时,眼上的温热松开,气息拉远,那人推开她到一尺外,然后锐利的眼从下往上扫过,淡薄的两片唇开启:"明晚,就你侍寝吧。"
"..."
扶风惊讶抬头看去,男人俊朗的脸上一片冷漠,全然不见一丝温情,就好像在说明晚的吃食,甚至在看向她时,那双眼中还带着深深的不快。
锐利的眼一扫她眼中疑惑,冷漠开口:"你做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这吗。"话语中带着些微讽意。
"..."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扶风有些迟疑。
"怎么,这就怕了,朕可记得在圣山时,你胆子大着了,那一场剑舞舞的当真是英气逼人啊,看着柳美人那般,真都怀疑那剑会不会朝着朕刺来。"修长的手挑起几缕青丝,再看着青丝慢慢由着手中滑落,淡漠的群勾起:"还是说这些柳美人的嘘寒问暖和那些特意制造的偶遇全是作假?"
然来状似无意,其实都看在眼里,是自己的双眼欺骗了自己还是这人心机够深?
对啊,原本是那么了解这个人啊,怎么会认为他只是个空壳而已了。
呵呵!
扶风抿唇,低敛的眉掩去眸中惊讶,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再睁开时,已是一脸的柔美,纤白的手搭上他的脖颈,唇蹙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轻轻耳语:"臣妾高兴还来不及了。"稍稍拉开差距,微眯的眼迎视他,含羞带怯:"臣妾在寝殿等着皇上来。"
"姐姐是谁?"
孩子如黑曜石般的眼抬起,甚满好奇的看着她,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尚显童稚的脸还带着点点婴儿肥,似是忍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圆嘟嘟的脸涨的通红,双手紧抓衣摆,紧张的小手不断用力,一身上好的绫罗扯的有些变形,孩子粉嫩的唇紧抿着,贝齿轻咬,好像下一刻就好哭出来般。
她紧随那人的视线收回落在孩子身上,看着孩子涨红的脸忍不住心痒,逗弄。
"乖小孩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在问别人是谁。"
"啊?"
孩子轻轻啊了一声,黑曜石般的眼中先是闪过疑惑,再来有些羞愧,脸红的滴血,有些慌乱,拽着衣裳的手打着转,漂亮的脸蛋越垂越低:"对,对不起,没人对司耀说过,我,我叫司耀,封司耀。"
看着孩子一颗小脑袋瓜子都快垂到桌面上了,没来由的心疼,伸手抬起孩子漂亮的脸,冲着那张圆嘟嘟的脸灿然一笑:"我叫凤素颜,现在是你皇兄的随侍。"
"呜呜..."
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形却如同不满十岁般瘦小,卷曲着身子缩在墙角,发丝凌乱衣裳残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泥污,如同黑曜石般的眼哭的红肿,缩着身子蹲在墙角久久不动,直到一抹纤细的身影到来。
"小十二?"
"哇,素颜姐姐。"
他猛的扑向她的怀中,嘤嘤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欺负司耀,司耀明明就很乖的,都有听皇兄的话,可是皇兄们为什么还要欺负司耀,还说皇兄的坏话,为什么?"
她紧抱怀中瘦稍的人儿,强忍着心中抽痛,拉开哭的稀里哗啦的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封司耀,你是男人,不能这么哭哭啼啼,会被笑话的。"轻柔拉过他的小手握成拳晃动:"下次再遇到就打,打不过就跑来找素颜姐姐或是你皇兄。"(未完待续)
第125章 别经年(1)
用力吸了吸鼻子,一抹泪珠儿,晃动自己小拳头,抬起一双信任的眸子看着她,重重一点头:"恩。"
"素颜姐姐。"
一声喜气的少年远远的跑到自己身前,扬起红扑扑的脸,笑露一口白牙:"你要嫁给皇兄了么,那以后就是司耀的嫂嫂了,真好,等司耀长大了素颜嫂嫂再嫁给司耀可好?"
"看什么看,滚!"
记忆中那张可爱讨喜的脸和面前这张俊美无寿的脸重叠,孩子那一双有如黑曜石般的眼,在看向自己时的信任和欣喜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厌恶和暴怒,红艳艳的唇变成淡色的薄,小巧的鼻变的笔挺,瘦稍矮小的身子一眨眼就高出自己很多,变得高大挺拔。
扶风有些怀疑面前这男人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可爱胆怯的小十二了,会不会是中间被人给调换了?
五年的时间,竟然能让一个青涩的少年,或者该说一个童稚的孩子变的这么...这么...
有点难以形容。
当年那张脸可是粉嫩嫩的,那眼可是水汪汪的...
"啪!"
手上一痛,抬头正对上那人狰狞怒目,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手竟然伸到一家脸上去了,在看一眼四周,包括小荷在内,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看着她,一双双眸子瞪得大大的,而封司耀的视线更是跟刀子似的射向自己...的手。
准确的说是另一只手,另一只正抓住他的手腕的手。
"臭女人,你还准备抓到什么时候?"
扶风笑着收回手,却在下一刻,那蹲在地上的宫女们脸都白了,个个鼻青脸肿,扶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抓上:"耀王答应不动手扶风就松开。"
从御书房出来时扶风也没有想到还能遇到封司耀,只是听见前方吵闹的厉害就好奇看了一眼,这一看刚好看见某人正对着几名宫女拳打脚踢,四周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却不见有人敢上前阻止。
有人说,男人不管如何都要保持绅士风度,不能打女人,可眼前这位爷显然不这样认为,火气上来了管你是男人女人照样打。
就好像在御书房外他对自己的警告。
难怪她紧跟着追出去却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在这里拿无辜宫女出气啊。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那人面前抓住了他的手。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不喜热血,特别是重生过后变的有点冷血了,抓了手不是因为那些宫女被打了,而是打的人是他封司耀。
看着那暴躁的身影,脑中就自动浮现出那张圆嘟嘟的脸,盈满泪珠儿的眸子,瘦弱纤细的身子。
被扶风这么一抓一放显然是彻底激怒了封司耀,猛的用力甩开怒喝:"你有什么资格叫本王住手,小心本王连你也一起打。"话落,一扫眼扫过,分明写着陌生。
扶风暗笑。
不会吧,这才多久就忘记她是何人了。
是记忆力太差还是自己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以前,只要自己一个眼色,小十二便乖乖听话,这下到真没有什么资格了。
含笑一扫地上鼻青脸肿的宫女们:"耀王是不是弄错了扶风的意思,扶风只是觉得这么几个贱婢,怎么能劳烦你亲自动手了,这样只会脏了耀王你的手。"
"喝——"
四周传来抽气声,特别是那几个以为遇到救星的宫女,一听这话险些没被自己呛死。可是此时此刻,不管是出与什么,只要能脱离眼前这位魔王的手,怎样都好,即使待会被嬷嬷和总管罚。
封司耀冷冷扫了面前人一眼:"本王向来亲力亲为,不需要旁人插手,更何况...这几个贱婢。"修长的手一指地上鼻青脸肿的宫女,眼中怒火焚烧:"本王要亲自教训,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话刚落,一只脚重重踢上去,伸出的手一把拽起其中一个宫女的头发:"你们若是喜欢碎嘴,本王就打的你们再也不敢,以后每说一句便会想起今天这疼。"
扶风稍稍眯了眼。
他的小十二当真的变了摸样,不但不''小'';了,还变的暴力了。
想以前,可都只会哭哭啼啼的跟在自己身后抹眼泪。
突然有点为人母的伤感。
"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宫女们四肢府地,头颅磕的响亮,泪水模糊了脸。
"还有下次?"眸子狠狠一眯。
"没了,没了。"
冷哼一声松了手中人:"若让本王再听见,本王会让人拿针线,一针针的缝了你们的嘴,再扔进池中喂鱼。"
"是是是。"
宫女们的身子已经开始打颤了。
耀王的话,那一定是说道做到。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扶风笑着看自己被打红的手背。
活该,谁让你想摸人家脸来着。
以前的小十二还没脱去青涩时,脸蛋圆嘟嘟红扑扑的,总让人忍不住去捏。
"你这只手想干什么?"封司耀怒瞪那只被拍红的手。
扶风尴尬笑笑:"控制不住,自己动的。"
怒火更旺了:"下次要是在控制不住说声,本王帮你折了。"仰头看比自己高上很多的男人,脑中好像听见咔嚓声响,扶风嘴角抽了抽,直呼不可爱不可爱。
他可爱的小十二不仅变的大只了,还变的不可爱了。
真的变成大人了。
不免有些欣慰,又有些生气。
为什么小十二会变成这样,那么一个善良的孩子,自己养的白鸽死了都要哭上好久,从不对宫女内侍使眼色,或者该说没有机会吧,若非一次无意间发现,她还不知道,有些奴才竟然可以骑到主子头上去。(未完待续)
第126章 别经年(2)
是对以往的报复么?
封司耀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你最好不要让本王在看见你,特别是你那只手。"
直至那代身影走远,围在四周看戏的人才敢离去,偶尔有几个眼露同情的人扫地上几名宫女一眼,却没人敢上前去搀扶。
"听说这几个小婢在这里说死去皇后通敌叛国,死的活该,正好被经过的耀王听见了。"
"你找死啊,皇后娘娘在这宫中可是禁忌,还不闭嘴。"
"唔,糟糕,因为走到了这里,所以,哎...快走快走..."
扶风原本准备离开的鼻子顿住,一抬头,这才发现四周竟是那边熟悉,在朝那左边做几步不就是素欣殿了么。
凤素颜以前居住的寝殿。
像是那几个倒霉宫女经过这里,触景想起了那已死的人,所以随口说了几句看法吧,偏巧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呵呵...
扭头,看着那俊美的身影渐渐远去,忍不住微弯嘴角而笑,身侧小荷颤了身子颤了声音,一脸恶寒的说道:"柳美人,你不觉得...觉得...耀王很..."
扶风看着离去的身影,视线不变:"很可爱。"
"..."小荷樱桃小嘴大张,一双细长的眼更是努力瞪大的看着扶风:"奴,奴婢想说的是很恐怖。"
"是啊。"扶风看着她点头:"很可爱。"
"..."
悠转的美眸看向地上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宫女,越瞧那张嘴越觉得碍眼,让人心痒手痒脚更痒。
"你在吧?"
"什么?"小荷不解看她。
"给她们点教训,最好以后再也不能嚼是非了。"
"什么?什么?"小荷连问了好几声,却发现面前人脚步都不停,却也没了下话:"柳美人刚才是在跟奴婢说话吗。"
"你说呢?"扶风看着她勾唇一笑。
小荷看着那一笑突然觉得凉飕飕的,摸摸头一脸莫名的跟上前面人,也正因此没有发现,就在她的身后,一道黑影唰的跃过,消失之时,地上那原有的数名宫女也不见了。
自始至终安静无人知。
封司耀,年仅二十,当今皇上的胞弟,先皇第十二个儿子,新帝登基时册封其为耀王,十五岁离宫四处游走,所以并未在朝中任职,两年前回京都。
''封司耀'';三个字对京都的百姓来说如同瘟疫般的存在,人人闻之色变,避之不及,说是混世魔王横行霸道也不过谦。
他俊美无寿也嚣张跋扈,一怒,烧尽大街百米屋舍,一喜,策马奔驰城内闹市,横走于宫中,眼都不待抬一下。
第一次见小十二是陪同封半城一同回京都的时候,那是在封半城的接风宴上,小十二还只有十岁,给人的感觉却像六七岁般,粉嫩嫩的小娃娃一枚,很可爱,到后来也是越大越瘦小了。
封半城和小十二的母后死的早,封半城又长期在关外,所以一个人的小十二难免寂寞,加上和其他手足不亲,又十分内向胆小,所以经常被人欺负,为了不让封半城担心,总是在封半城面前扮演坚强的样子,一步步的跟在身后,又怕给哥哥惹麻烦,每每封半城回头的时候便会笑的特别甜,那样的小十二很让人心疼,所以无形中开始注意,希望能够经自己所能的让他免受伤害。
十五岁的小十二离开了京都。
——素颜嫂嫂,你等司耀,等司耀变的很强很强以后就可以保护素颜嫂嫂了。
青年稚嫩的声音由在耳边响起,青涩的脸上满是铸锭,眼眶却是红红的。
从认识小十二开始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被自己保护着,那是他第一次从自己身后走出来决定去做某一件事,欣慰之余最多的是不舍和担忧。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封半城说,你总不能让他一直跟在你身后吧,过多的保护其实会害了他。
若说重生一次的她对这皇宫还有什么念想的话,那就是她的小十二了,那个她带到大的孩子,如同弟弟一般,直至死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摊开手看着手上红痕,苦涩一笑。
只是她的小十二好像变的一点不讨喜了。
"柳美人,你好像对耀王很好奇?"一旁王嬷嬷试探的开口,另一侧的小荷赶紧说道:"最好不要走的太近,这耀王脾气来了可是谁都管不了。"
扶风笑看两人一人,直看的两人目光闪烁后才开了口:"知己知彼嘛。"
"是是。"两人点头后屋中安静一片。
王嬷嬷轻轻碰了小荷一下,眨了下眼,小荷动作扭捏,不太愿意的样子。
"若是没事就下去吧,该歇息了。"
"有事。"王嬷嬷赶紧说道,手一推,小荷踉跄一下上前:"小荷有事问柳美人。"
"是么?"扶风微抬了眉眼看面前拘谨的人。
小荷张了张嘴,扭头看王嬷嬷,接到一个厉眼后乖乖收回视线,支支吾吾的说着:"小荷是想问美人,明个皇上就要来了,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奴婢和嬷嬷好去办。"
"这个啊,到真的有。"像是恍然大悟般,扶风站起,缓缓走过寝殿一圈:"这寝殿是前任美人所用,里面大多也是她的东西,我想换一换,毕竟换了新,皇上看了也有些新意。"
"那是,那是。"小荷和王嬷嬷纷纷点头:"就不知道柳美人想换什么什么样子的?"
"这个人..."扶风托腮沉吟,眼底却是浮现笑意,想起刚刚经过的素欣殿,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未完待续)
第127章 别经年(3)
"当然是按我的喜好来了。"
皇上招柳美人侍寝的事在后宫传的很快,这比以往皇上临幸任何一个嫔妃都要来得新奇,单单只因那么一张面皮。
明明就是一张没有一点相似的脸。
而对于此事最开心的莫过于顾想。
"真的?"
顾想放在倚靠上的双手因为过度的兴奋而忍不住颤抖,一双深陷的眼中满是喜悦,直直的看向底下老仆,做最后的确认。
"王嬷嬷让人带来的消息,错不了,就是在今晚。"
顾想一双眼绽放出流光溢彩,双手忍不住拍打着座椅,末了终于按耐不住站起,在厅中来回踱步:"太好了,太好了,只要皇上和她走近了,那么..."深邃的眼笑的眯起,里面闪烁着精光,摊开的手一握看向老仆:"让王嬷嬷和小荷密切关注着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是。"
"关外那边如何了?"
"正按计划进行着,只是..."
"什么?"一听那转折两字,顾想立刻变了脸。
这种时候,可出不得披露。
"是柳一言,他好像有些按耐不住想提前进京了。"
"柳一言。"深陷的眼眯起,轻哧一声:"是为了女人吧,瞧这点出息,今天这事可给我封紧了,不得传进庄外,可不能让这小子坏了我的好事。"眯起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是。"
顾想哼哼两声,想起自己即将完成的计划,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浮上笑意,越来越深,直至嘴角裂开,露出了牙。
"相爷就等着宫里传来的好消息吧。"
"哈哈哈!"
而此时的朝露殿。
寝殿外的门早早的就打开了,宫灯高挂,直照得青石地面亮如白昼,殿中正主端坐着任由宫人忙碌,一件件华裳落在面前比了又比,艳丽的蔻丹直印的唇瓣妖娆妩媚,青丝披散垂落,身后两人显然比这正主还要紧张,动作却是迅速,好似早为了此刻做了无数次准备,拿出的那些琳琅环佩,扶风平日在这朝露殿见了都未见。
直至所有的有一切都准备好后,扶风站在与人等高的镜前看着镜中人竟是有些陌生了。
镜中那艳而不俗的人真是她柳扶风?
不是那种脱尘的清丽,暗红的高腰襦裙,绣鸳鸯细纹,胸前是同色系缎带,直垂至腰下,外罩浅色的宽袖外袍,绣桃花,粉色的,开的娇艳,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绽放中的花儿,散发着夺目光芒,很吸人眼球,单单是看上一眼就再难移开视线。
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却不带一丝俗味。
"柳美人真美。"
王嬷嬷和小荷欣喜的看着自己的成果:"皇上应该会满意吧?"
"虽然皇上看尽了美色,可柳美人的姿色不比那些庸俗之物。"
正说着,殿外传来了声响,两人顿如惊弓之鸟跳起。
"是不是皇上来了。"
"啊,嬷嬷,你快看看柳美人这衣裳可好,要不要换件更加艳丽的,还有这头发..."
"小荷,去把那香露拿来给柳美人喷喷,还有..."
刚刚安静下来的寝殿瞬间又变得忙碌,一时间只看见两道身影慌乱走来走去。
扶风看着两人忙碌,觉得好笑,忍不住就开了口:"你们莫不是忘记了,我进宫的那一晚,皇上也说来朝露殿,结果半路转了方向。"
她真不是想吓唬她们,只是看她们这般期待,想提个醒而已,毕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在说了,君心最是难测,来朝露殿的路又长,足够那人转好几个弯了。
只是那样的话有些可惜了而已,可惜了她为了今晚所做的一切努力。
坐在圆凳上,看两张脸白了青,青了又白,然后是更明显的紧张,甚至是担忧害怕。
"不,不会的,皇上一定会来的。"小荷咬咬牙,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一旁王嬷嬷抿唇沉默,显是也想到了这点,一张布满褶子的脸上满是不安。
像是要印证她所说的话般,下一刻,吴公公那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
"皇上驾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王嬷嬷和小荷脸上浮现了笑,松一口气的笑。
"快,快,接驾。"
推开门走出内殿,前往前殿接驾,没有浩浩荡荡的排场,来的就是皇上和吴公公两人,封半城脱去一身明黄,仅着便服,看上去威严中又带着轻松,吴公公卑躬屈漆的跟在身后,封半城的步子拉的大,相比,矮上很多的吴公公为了更好的跟上就要三步一小跑。
"臣妾(奴婢)见过皇上。"
刚刚还紧张兮兮的王嬷嬷和小荷此时倒是一派从容,低头福身,直到那道尊贵的身影渐渐远去时才抬头,小荷看着男人那挺拔的身影有些痴了。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皇上了,原来皇上长的这般好看啊。"小荷喃喃自语,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浮现红晕,细长的眼眨动,却不想背后屁股肉突然一痛:"哎哟...嬷嬷?"
王嬷嬷瞪她一眼后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扶风,福身说道:"小荷这丫头不会说话,柳美人莫要见怪,奴婢们就在这殿外侯着,柳美人有事就唤一声。"说话间一伸手拉住还想朝前走了小荷。
眼看都到了寝殿了,可不能在往前走了。
小荷有些失望的收回踏出去的脚,一双眼却是贪婪的盯着前面那道身影。
扶风含笑点头,别有深意的眼看了下,随着那人朝寝殿走去。(未完待续)
第128章 素欣殿(1)
一路走来,朝露殿的每一道门都是大开的,唯独这寝殿的门却是关着。
封半城看着眼前紧闭的红木门停下,转身朝紧跟而来的人看去:"那些宫人不一同进来?"
一般来说,皇上或是嫔妃寝殿中都是有专人伺候的,端茶倒水沐浴更衣是必须的。
扶风看着眼前人嫣然一笑:"伺候皇上怎可假借他人之手了。"
闻言,封半城今晚首次正视眼前人,月华之下,女子笑意嫣然,披散青丝下微露白皙下颚,盈盈而立间,竟是连那明月也相继失色了。
"..."锐利的眸子中神色莫测,看不出其中之意,须臾淡然开口:"开门。"
"是。"
微微一副身,莲步轻移而动,绕过男人挺拔的身子来到门前,柔荑轻抬至门扉,微微施力,红木的门传来吱呀声响,朝着两旁推开,寝殿内室缓缓进入眼间。
"想来,皇上还是第一次来臣妾的寝殿了。"
轻柔娇媚,带点愉悦的声线。
偌大的寝殿显得有些空旷,简单的几样饰物,不比原先的轻纱薄帘,深闺柔情,简单大方的装饰,却也不失单调,一眼看去清幽中透着雅致,该有的一样不少,不该有的也不会累赘,原本的层层珠帘换成了素雅的屏风,绘着青竹。
竹,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长青不败,却又潇洒挺拔,清丽俊逸,有如那偏偏君子风度,弯而不折,折而不断。
有人说,竹象征着我们年少的风华,她又说,竹空心,那是因为他谦虚,虚心自持,她还说,柔中有刚是一种做人的原则。
淡泊,清高,正直。
屏风下有题字。
——凌云有意、强项风雪、偃而犹起,竹节必露,竹梢拔高。
——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
苍劲有力的字,一笔一划极为认真,落笔有力,收笔利落,没有特意的花哨或是有意的渲染。
人说字如人,封半城的字龙飞凤舞,张扬而狂娟,凤素颜的字娟秀而认真,处处谨慎,不露一点瑕疵。
就好比各自的做人。
榻上绫罗素雅,颜色浅淡,上罩清浅纱帐,下铺绒毛地毯。
封半城的一双眼从寝殿的门开启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眨动一下,疑惑,惊讶,震惊,迈开的步子在寝殿中来回走动,几乎是要看尽这整个屋子。
扶风并没有跟上去,关了殿门后便安静的站在门口,静待着,秀眸始终带笑,直至那人停了脚步方上前,如蛇的手臂攀岩至那人肩上,缓缓朝下,移向男人有力的腰间,踮起脚,暧昧的气息吐露在那人脖颈之间:"皇上可要臣妾伺候您更衣。"
原本分神的人猛然转身,一手扭过纤皖,另一手掐住白皙脖颈,视线逼近时眼中怒火奔驰:"说,你是不是去了素欣殿,不然为何一模一样,好大的胆子。"
被迫仰起的头看向他,身子连连后退,惊疑询问:"皇上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明白。"
深邃的厉眼眯起,毫不掩饰其中质疑,手上力道加重:"没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进,你好大的胆子。"猛的的一甩手抛开人,冷眼逼近地上狼狈身形:"说什么不明白,就朕看来没人比你更明白了,说,你是不是去了素欣殿?"
扶风:"皇上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如此只是臣妾个人比较喜欢简单点而已,不喜那些太过隆重的装饰,觉得繁琐,更不喜那些缠缠绕绕,所以才按着自己喜好来布置寝殿。"长长的睫毛扇动,满是惊疑的看着封半城:"难道说这寝殿内的东西不能动,可是嬷嬷他们没有告诉臣妾啊,臣妾一直呆在关外,对京都内的事物不太了解,若是有什么做错了的还请皇上恕罪。"
锐利的眼紧盯她抬起的眸子,似是要从中找出些什么,末了怒指那屏风:"柳美人很喜欢这屏风?"
"是啊。"扶风点头。
"那这上面的题字?"
秀眸朝着屏风上那苍劲有力的字看去:"皇上也喜欢这些古人的词啊?"
"也?"
扶风细看那屏风上的纹路,看着上面栩栩欲生的竹,娇艳的唇轻抿而浅笑:"臣妾倒是很喜欢古词,只是这两句并不喜欢,淡泊不是想来就有的,你不去招惹别人自会有人来招惹你,过分的清高在旁人眼中就是高傲了,过直则折。"
"放肆。"闻言,封半城皱了眉:"做人就当高风亮节,正直不阿。"就好像那个人一样。
扶风收回视线看眼前一脸铸锭的男人,心中一阵讥讽,面上含笑:"臣妾才不要做那样的人,那样的人一般都傻,说不定哪天被人陷害的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封半城微张的嘴瞬间紧抿,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扶风看着神情突然变的恍惚的人,拔高的音量询问:"皇上,你说臣妾说的对么?"
"闭嘴!"
''哐当'';一声,上好的屏风被一阵劲道击倒,翠绿的竹由中断裂开来。
"皇上,柳美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屋外意识到不对的王嬷嬷小心翼翼的敲门询问,屋内寂静一片。
殿内,扶风仰头看人:"皇上,你毁了臣妾的屏风,若是在不喜欢臣妾找人换了便是,何必毁了呢。"
"嬷嬷,你说这是?"屋外,小荷压低了声音看着身旁王嬷嬷,回答她的是一记厉眼,吐了吐舌不敢再问,却是忍不住好奇:"是不是柳美人又惹皇上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129章 素欣殿(2)
这个不用王嬷嬷回答,寝殿的门咚的一声由内开启,尊贵的男人黑着张俊脸从殿内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恭送皇上。"
王嬷嬷赶紧拉着那个一脸痴呆的小荷行跪拜礼,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敢抬头朝寝殿内看去,这一看,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本来好好的寝殿竟是一片狼藉。
原本守在远处拉着内侍闲聊的吴公公一看那道挺拔的身影,赶紧摆手示意那些人离去,匆匆跟上:"皇上,您这怎么..."这么快?
疾走的人不停,只冷硬扔出两字:"备轿。"
"是。"吴公公一看正主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话了,匆匆让人去准备,知道那尊贵的男人上了软轿,一颗悬着的心也没下来。
"皇上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这柳美人也不知是怎么的,就好像天生和皇上犯冲,每每下来皇上都是怒气冲冲。
软轿中的人沉吟良久后方开口:"...去素欣殿。"
听了那三字,吴公公虽然惊讶,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一甩拂尘招的轿夫疾步而去。
"皇上,您真的要..."
吴公公抬头看着头上''素欣殿'';三字,再看那紧闭的红木门,掂量这手中纯金钥匙,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不怪他奇怪,皇后娘娘死了都两年多了,皇上一步没踏进过''素欣殿'';,也严令所有人不准踏进,一把大锁锁去了昔日风华。
"开门。"
"是。"
朱门推开时,门沿上的灰烬飘散开来,吴公公赶紧用拂尘挥去,以免尘埃沾了帝王尊贵的身子。
封半城的眼透过飘散的灰烬,看朱门内熟悉的景物,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恍若隔世一般,四周安静一片,静得连心跳都精致了,身旁吴公公好像说了些什么,却没有听清,脚下由于千斤重,直至良久后,似是做了决定吧,有些郑重的抬脚,迈过高栏一步步朝内走去。
自从那个人死后,他就再没来过这里,说是特意忽视不如说是害怕,因为害怕所以忽视,强压在心里,至于是害怕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此时此刻他很想来看看,迫切的程度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他知道,单单因为他看了那一切,因为那么几句话。
像是要证明什么般,他急切的想要。
景物依旧,没到一处都可一起昨日之事,耳边熟悉的声音,嬉笑,漫骂,熟悉的就好像从未失去一般,没走一步,脚下都重上一分,心尖钻心的疼,却强迫着自己走下去。
吴公公看着封半城有些怪异的神色,不敢开口,只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看着前面挡路的碎石和树枝赶紧踢开,看见封半城要进哪个殿,就急忙开门。
殿内很冷清,冷清的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四处积满厚厚的灰尘,原本修剪整理的花草长的比人还高,杂乱一片,没有规律的成长着,后院,那个人曾经种下的杜鹃花早已花落根死。
那是那个人特地从关外待会来的,关外大片的山上,红色的杜鹃花片地皆是,搬回皇宫的那一年,她带回了三株杜鹃花,回京的途中细心呵护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她说,若是以后再也去不了庄外了,这身在庄外的杜鹃花也是一种念想。
数年后,宫中人都知道,凤后的寝殿后花园中种着大片的杜鹃花,每到春季,芳香四溢。
如今,人不再了,花也死了。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时,入眼的一切就好像刚刚还展示在自己眼前,只是眼前的一切早已被灰尘蒙蔽。
原本奢华的寝宫因为那个人的执意而变的简单,却清雅。
"你先去吧。"朝着身后人轻轻一挥手,踏步朝内殿走去。
吴公公有些担心,想跟着,看封半城那样又不敢开口,而且这里总让他渗的慌,单单是站在这里就想起两年前死去的凤后,有些发寒,心中拉锯一下后决定离开。
"那奴才就回殿外守着了,皇上有什么事唤一声,奴才马上就来。"
似是没有听见吴公公的话般,封半城轻轻磕上眼,一步步的朝寝殿内走去,似是踏过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境地般,细数着脚下步子,五十步是圆桌,朝左再走五十步是窗台,再朝左走五十步是那副他亲笔提下的字,正高高的悬挂在墙上,再朝右走百步是她的案几,她总做在那里看书,明明是女儿家,却偏爱兵法布阵,当然们这些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他很喜欢,看书的她也很可爱,可就是太过专注,总会忘了他才存在,这点他不喜欢。
这寝殿中的每一处,她都再熟悉不过,熟悉的步伐都印刻在脑中,闭上眼睛也知道,俊朗的脸上浮现温润的笑意,然后再走五十步就是...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有些惊喜的看着面前展开的屏风。
十数尺的屏风即使是折叠这放在那里也很长,只是时间长了,上面的颜色有些变淡,那一根根青竹却是依旧清晰翠绿。
这上面的图样不比朝露殿中的规规矩矩,笔笔如神,知道她喜欢竹,所以他买了无色的屏风,一笔笔给她画上,他向来随性,所以这画的也随性,没有固定的竹叶,大多都是想到画到。
缓缓蹲下身子,朝着屏风下摸索而去,指腹擦净上面厚厚的灰烬,露出里面两排字来。
——凌云有意、强项风雪、偃而犹起,竹节必露,竹梢拔高。
——风味既淡泊,颜色不斌媚。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未完待续)
第130章 素欣殿(3)
同朝露殿一样的题字,这上面的字体却是娟秀,落笔认真,一笔笔勾勒,表示着题字之人的慎重和对这两句词的重视。
她曾经说过,做人当如竹。
她也一向如此。
高风亮节,淡泊,清高,正直。
——做人,但凭问心无愧。
她说。
——臣妾倒是很喜欢古词,只是这两句并不喜欢,淡泊不是想来就有的,你不去招惹别人自会有人来招惹你,过分的清高在旁人眼中就是高傲了,过直则折。
摸索屏风的手紧紧握起,直握的骨节咯吱作响,俊朗的脸上阴霾一片。
她缩侍奉的格言,岂能任人遭批?
不能,绝对不能,他不允许,绝不。
"为什么...变成这样?"
看着一地狼藉,王嬷嬷和小荷同时白了脸:"这,这该这么跟...交代啊。"
王嬷嬷毕竟老练,很快的收了神色,上前一步询问:"柳美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扶风扶着一旁屏风站起,轻弹衣裳灰烬,冲着两人笑:"可惜了嬷嬷和小荷这身准备了,哎,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糟蹋了。"话落拉了拉衣料,摸索着上面精美的桃花图案,语带惋惜,脸上却不见一丝,动了动脚朝殿外走去。
王嬷嬷和小荷赶紧跟上,不死心的追问:"柳美人,是不是皇上有什么不满的?"
"是啊,可以说出来,老奴和小荷在多多改善。"
这若是不问清楚,回头相爷那边不好交代。
两人可说是快急的跳脚了,单单那人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却是不甘其扰,迈向门槛的步子顿了顿,挑眉扭头看两人:"皇上的心思岂是我这个小小嫔妃能干预的。"话顿,眉扬而笑:"还是说你们两个想干预。"
明明是带笑的脸,那秀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甚至还带着清冷,声音中饱含着不易察觉的警告,两人原本紧跟的步子被那眼一看,顿住,脸上神色变了又变:"奴,奴婢不敢。"
扶风抿唇而笑:"那就劳烦两位把这屋子清扫了吧。"纤白的手拉过门环,朱红的殿门缓缓关起,挡了两人脸上惊愕。
"哐当!"
门关起的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后,夜色中,黑色玄衣微晃。
"小,耀王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呢?"
松了手,转身朝一旁走去,沈临风跟在身后:"和她们所说的差不多,他也很少进宫。"
"是么?"
扶风低头沉吟。
想不到她的小十二竟然变成了''瘟神'';。
事隔数年,变化可真大,可是在外面被什么人给带坏了。
"啊,对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身后人:"你那些字被毁了,啧,那么好的字,真可惜了。"
"..."沈临风那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眼中闪过少数嫌恶。
"没想到你倒是写得一手好字。"扶风想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觉得有些可惜:"要不你下次再写些吧。"
回应她的是直接忽视。
扶风轻笑出声,仰头看天边那一抹明月,想起屏风上那两首词。
重生一次后在回首,发现前世自己所坚持的事情还真可笑,也正是这些无谓的坚持才会让她死地那么难看。
脑中响起临死前德妃的嘴脸,讽刺的话语,面对男人时的柔媚娇羞和不堪一击的软弱。
她所有的心思的用在战场和那个男人身上,所以才不会像德妃那些小把戏,或许该说以前的她是不削吧。
装的可真好啊,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努力,只要挤两滴眼泪,在装做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男人自是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用得着分辨了。
天空,月明星稀,树的婆娑声音映照在明月内,微微晃动。
老一辈的人说,那是桂树,树下有人正挥舞的斧头砍树,而她看不见月中那散发幽香的桂树,只看见那泛着寒气的银白厉斧。
"德妃那边也快扛不住了吧。"
"宫中近日关于''厉鬼袭人'';的传言越来越多了。"沈临风轻应一声:"德妃殿这些日子来一直有专人把守。"
"守的严么?"
"要进去不是问题?"
"若要把人带出来呢?"
"悄无声息。"
猛的收回视线,眸中寒光闪闪:"很好。"
"另外,和我一起去找一封信。"
——御书房——
扶风想找的那封信自是双晨口中那封,两年多的时间,她不确定那封信是否还存在,却很想见上一见,全当碰碰运气。
前世,也就是那么几封信判了她死罪,双晨手中的,穆远手中的,现在想想,穆远手中那几封也是封半城伪造的吧。
她到想看看那究竟是怎样几封信。
找信,在没有目标的前提下,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御书房了,显然今夜运气也不错,那个人此时竟然不在御书房。
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明月和封半城手中火折子,凭着旧时的记忆慢慢寻找。
庆幸的是御书房那些摆设还是记忆中那般不二。
"有没有?"
沈临风摊开手中数十封信,扶风夺过来借着火折子观看,可惜了没有一封是自己想要的。
连着找了好几个地方,连暗格都找了,却就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封。
难道不再这里?
沈临风并不知道扶风想找的是什么信笺,只是负责找出这其中所有的信笺。(未完待续)
第131章 探查(1)
扶风看过案几上大堆的信笺,很多都是近期的,一看封面都是新的,有些还没拆开,有些灰心,看了看外面的天,久留也不是办法:"把信放回原位后离开吧。"
案几后数米是一个个案格子,里面看放着历年来奏折,越朝里面年代越久,案格子后面是暗格,封半城的奇怪,有些重要些的会放在里面,壮观看不出来,碰过几个格子,错落的碰撞,面外的格子便会拉开,露出里面的暗格,这些扶风是知道了,封半城从不对她隐瞒,只是这里面也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想着现在不早了,怕巡视的人过来,放信封的动作有些迅速。
"哐当!"
靠着最里面的一个暗格在碰撞下滑落在地,里面的奏折撒了一地。
这是一个专放奏折的暗着,和放信的是分开的,看上面的灰烬就可看出时间有些久,扶风赶紧抓了奏折放回暗格。
"等等。"
放置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快速探过在拿出时赫然是一封信笺。
夹在那么一大堆奏折中竟然一眼看见,眼真尖。
奏折中为什么会有信笺,而且...
猛的伸手拿过信笺,借着火折子细看,这信笺和普通差不多,却是有些泛黄,想在细看,屋外却传来了声响。
"刚刚好像听见了声音。"开口的正是刚从素欣殿回来的吴公公。
屋内两人迅速看了一眼,加快收拾屋中混乱,门开启的瞬间,火折熄灭,沈临风带着扶风跃上房梁。
"咦,什么都没有啊。"吴公公提着手中宫灯四处照了照,御书房内安静一片,吴公公轻笑一声:"去了趟素欣殿,公公我都变得疑神疑鬼了。"说着不免摇摇头,一步步朝着殿内走去。
"皇上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去了朝露殿,竟然怒气冲冲的跑出来,神色还那么奇怪。"
公公有一句每一句的啐念着,来到案几前开始整理那里散乱的奏章。
"看皇上那样子今天是不会来...咦。这是什么?"
整理案几的手在看见桌上多出的东西后顿住,放了宫灯,拿起那物细看。
趴在房梁上的扶风再看见吴公公的东西后险些惊叫出声。
刚刚整理那些暗格时因为匆忙,所以把手上信笺放在了案几上,回头就忘记了带来上,想着这或许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扶风有些紧张,恨不得现在就下来拿回,理智上夜知道这是不明智的举动,所以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
吴公公拿着手中信笺翻动,刚想细看就感觉着一阵潮气扑鼻,有些嫌恶的皱鼻子,扔了信笺,却也不敢扔了太远,还是放在案几上,这毕竟是皇上的动关系,说不定就是皇上从哪里翻出来的,怪罪下来可担当不起。
"这当奴才的可还真不容易。"哼了哼声,看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提着宫灯离去。
扶风一看殿门关了,就迫不及待的让沈临风放她下去,摸索着拿到那封信笺才放下心来:"你先去里面看看都整理好没有。"
沈临风离去后,扶风用手擦去信笺上的灰烬,微微泛黄的信封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扶风看着越加觉得奇怪;了,用手摸索,里面却是有类似纸张的的东西,信封上什么都没有的话就太奇怪了。
看着这信笺,扶风忍不住心跳加快,纤白握信的手有些颤抖,也正因如此没有注意到屋外宫灯去而复返,吱呀一声门开启时,扶风心中一跳。
"哎呀,竟然有东西忘了,看着记...谁?"
昏暗之中,吴公公只依稀看见一道女子的身影,快速举起宫灯,那人低着头青丝遮了眼,得不到回应,吴公公气氛三两步上前:"好你个大胆婢子,这也是你来得的地方什么。"说话间,猛的一伸手去抓。
扶风本能快速闪过,却又要避免脸被看见,人是闪了,手中信却不能幸免,落在了吴公公手中,扶风看着吴公公手中信笺,发下秀眸微眯,一时间一急,快速伸手去抢,却不想吴公公本就不是为了信笺,蹙近时抓住了人。
"哼,看你往哪里躲。"
扶风同样伸手,抓的却是那手中拂尘,一经夺过,快去打去,手上力道十成十。
"哎哟!"吴公公身上一痛,抓住衣襟的手偏移,本就宽松的衣襟受不住这般松开少数,原本掩盖在衣襟内的细线露出,低端之物紧接着滑落而出,银白的物饰不大,在这漆黑中却异常显眼。
吴公公原本因疼痛而皱起的脸在看清那物饰时僵硬,手中宫灯滑落而下。
"这...这..."公公看着那物,双唇颤抖。
那线,那形状,那刀痕,就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当年那离奇消失在死人身上的东西...不就是...
"..."冷汗顺着滑落。
早在她呆愣时,沈临风已经闻声赶出,一把拉过扶风离去,飞身而过时,手中火折子陪风一吹,亮了,黑夜中,男人一身漆黑被湮没,已经完全呆愣的人忘记思考,就只见那带着牙骨的人飞身而去,身旁火光跟随。
"鬼...鬼火..."
吴公公直觉的有什么蒙了双眼,站着的双腿轻轻抖动,越抖越离开,最终跌倒在地,却在下一刻又匆匆爬起,冲出御书房。
"鬼啊...皇后娘娘的鬼魂啊..."
怕是到很久以后,吴公公都还会想,是不是突然造反素欣殿,扰了皇后娘娘安眠的关系。
就说刚刚在素欣殿就觉得怪异了,果然是,果然是...(未完待续)
第132章 探查(2)
吴公公一路上没命的跑着,也顾不上四周人怪异的眼神了,安静的夜色中,总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在背后根根,还越来越快,鬼气森森的,霎时恐怖,越想越害怕,只能没命的奔跑着。
"彭!"
"啊——"
一声大力碰撞,两人同时跌倒,吴公公闭上眼睛发出凄厉的嘶叫,胯下一片湿气。
"谁这么莽莽撞...咦,这不是吴公公么?"
听了熟悉的''人'';声,吴公公这才敢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奇怪的眼,吴公公惊恐未定,不能思考,只等皱眉看着。
"我是小绿啊,德妃身边的,公公忘了?"
小绿本事出来给德妃找提神的茶,却不想半路一个人就这么撞了上来。
"小,小绿?"吴公公底喃,在确定对方长相后明显松了口气:"然来是小绿啊。"遇到了熟人,惊恐的心神这才稍稍安了些,等平静下来后就是生气了:"你好好的不伺候娘娘大晚上的出来下人了。"
在这宫中谁不知道吴公公的地位啊,可小绿也不比其他娘娘身边的宫女,自是不一般,加上这些日子闹的那些事情,心理也压着火了。
"公公这是什么话,瞧了把小绿撞了不说,还把娘娘要的提神茶给打散了。"纤细的指一指不远处地上那一滩,可不正是那提神茶,这要耽误的时候被娘娘责罚不说,手臂也经刚刚那一幢擦破了皮,现在还痛着了。
"..."吴公公脸色变了变,被个宫女训斥,心里恼着了,可想想那背后的人,咬咬牙忍了,暗地里却是咒骂一片。
贱蹄子,可别哪一天落到公公我的手里,还有你那主子,也不是什么好货,相当年皇后还在的时候没少做那些缺德事。
这么想着时救突然想起刚刚所见的那一幕,这一想,就觉得一阵阵阴气逼来,浑身寒透,特别是身下,忍不住朝小绿靠了靠。
"小绿,小绿,你有没有看见,看见鬼啊。"
小绿现在对''鬼'';字特别敏感,一听就变脸,心下一抖:"难,难道吴公公也看见昭仪娘娘的鬼魂了?"
最近德妃殿为了此事可不太平。
"什么昭仪娘娘,是,是..."激动的声音刹然而止,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后压低了声音:"是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小绿失声尖叫,陪吴公公捂住的嘴。
"我的小祖宗啊,小声点,可别给招来了啊。"说话间还不忘偷偷朝四下望了望,在确定没有后才松了口气。
"唔!"小绿用力扒了吴公公的手,有些惊恐的问道:"真的假的?"
"这还能假么,公公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啊,真恐怖。"回想着刚刚那一幕,吴公公还忍不住阵阵恶寒,不断重复着恐怖。
小绿看吴公公惨白的脸,在想他刚才举动,可也不像是假的,不免心生胆怯。
难道皇后娘娘的鬼魂真的存在,一切不都是...若真有的话...
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娘娘知道,一个昭仪是使得德妃殿那样了,再来个皇后,德妃还不直接崩溃了。
"吴公公,小绿求你件事,今晚这事可不能...娘娘?"
到出口的话在看见头顶那雍容华贵的人时转为惊呼。
娘娘怎么突然出来呢?
小绿没有想到的是德妃一人呆在寝殿久等人不回,心中怒火魂绕,加上在那寝殿呆长了越觉得压力,总感觉着有人在四周盯着般,就叫来大批侍卫跟着出来走走,却不想在这半路看见自己宫女还听见一些话。
强压着心中奔腾的怒火喝道:"狗奴才,本宫让你半点事情拖拖拉拉,不想做了是么。"
"对不起,对不起。"
常年跟着德妃自是知道,在德妃火气上头时不要试图解释,因为德妃那只是找人出气,越解释越坏,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退到德妃身后。
"娘娘。"吴公公看了来人也不敢这么赖在地上了,试着站起时才发现双腿发软,险些再次跌倒,试了两次才站稳。
德妃一双星目圆瞪:"吴公公,你刚刚说看见了什么,本宫没听清楚,你再说不遍。"
身后小绿闻言拼命朝着吴公公使脸色,可惜此人早被吓的丢了魂,看见这么多人后有些安心,一安心嘴就不停了。
"娘娘你是没看见啊,啧啧,可吓死公公我了,皇后娘娘的鬼魂啊,公公以前在这宫中常听那些碎嘴的宫女讲还不信,这次可是亲眼看见了,披头散发的,真恐怖。"
"本宫看公公你是看错了吧。"德妃脸上明显露出的不悦,吴公公却没看出来,反倒被这么迟疑有些气愤了:"娘娘哎,公公我可是看的亲各处哦,那么近的距离,面对面,公公我还碰着来着,假不了,连脚都没有,飘啊飘的。"
衣袖下交叠的手紧握,指甲都快掐进皮肉了:"本宫倒是听说鬼魂是没有温度了,吴公公碰的可有体温,还是说公公老的分不清人和鬼。"
明显提高的声音料是此时的吴公公也听出了其中怒火和警告,可明显被人怀疑也不甘心:"娘娘,假不了的,那就是皇后娘娘,娘娘可还记得的那枚虎牙,突然消失不见的,公公我可是亲眼看见的,还有,那四周的鬼火,是真的鬼火..."
"够了!"
"啪!"
一声怒喝伴随着响亮巴掌声,惊得四周树叶婆娑而动,德妃手中宝蓝色的宝石戒指划破了公公的脸。(未完待续)
第133章 探查(3)
"吴公公。你若再敢在这散播谣言企图迷惑宫人,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吴公公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伸手,一声厉喝,双腿一颤跪地。
"是是,是奴才的错,娘娘息怒。"
"哼。"一声冷哼溢出红唇,末了鼻尖嗅了嗅,似是闻见什么,伸出的手轻扇:"吴公公,本宫怎么闻到你身上一股子骚味。"
"..."吴公公本能伸手去探,裤裆湿了一片,想起刚刚就觉得下面凉梭梭的了,然来是...
面上顿时大囧,使劲缩身子。
德妃立刻联想到是什么,脸上顿时发现鄙夷:"没想到吴公公你也会吓的尿裤子啊。"
身后顿时传来哄笑。
"..."吴公公就差没把头埋进地下了。
"哼,贱奴才。"德妃轻蔑一笑,撩动宽大衣摆离去。
知道那一群人渐渐远去,吴公公这才抬了头,脸上满是阴霾,愤愤站起,踢他着地面。
"哼,嚣张什么,真要是鬼魂,比起害怕也该你多些,也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伸出的手蹙到鼻尖,一股子骚味,用力摇手甩袖离去。
"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了,到那时..."——德妃殿——
"啊...啊..."
睡在榻上的不断扭动着身躯,偶尔发出痛苦低吟,冷汗顺着光滑额头滚落,直接沾湿了枕头,突然而来的痉挛几乎吓坏了一旁守护的宫女,只得那无助的眼看向一旁稍稍年长的宫女。
"小绿姐,要,要不要叫醒娘娘?"
小绿脸上神色不比她们好,看了榻上人半响后做下决定般说道:"叫醒。"
在这样下去又会和前几天晚上一样了。
"这个,这个..."小宫女门却迟疑了,一旁年迈的嬷嬷你放心的皱眉:"依老奴看还是不要吧,这噩梦乃是厉鬼缠身,若是用外力叫醒,那厉鬼便会附身在其身上。"
年迈的嬷嬷说的一脸慎重,直听的那几个小宫女害怕的抖动身子,惊恐的眸子小心翼翼的四下查看,就好像嬷嬷口中的厉鬼就在四周,突然榻上人一声大叫,小宫女惊叫抱做一团。
抬起的脚立刻踢过来:"你们响吵醒娘娘么。"
嬷嬷赶紧点头:"对对,吵醒了厉鬼可是要出来的。"
小宫女顿时捂住嘴巴,却是腿脚发软的在也站不住了,直接跌到在地。
不管是厉鬼还是德妃,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
小绿有些不认同的朝年迈嬷嬷看去一眼。
她并不太信那些老一辈的迷性思想,却也不敢不防,毕竟有些事,另可信其有。
"咔——嚓!"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小宫女僵了被,有些炸毛的感觉:"会,会不会是厉鬼来了?"
正思索的人不悦训斥:"哪有什么圣人,休要..."接下来的话消失在咽喉中,绵软的身子缓缓倒地,小宫女和嬷嬷同一时间昏倒,寝殿中顿时安静一片,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中,深邃无波的眼看向榻上那睡的不太安稳的人,长臂一拂,榻上空空如也,再细看,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寝殿外,神情萧穆的侍卫一脸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侍卫长提刀四处巡视:"可有什么可疑?"
"一切正常。"
"不要松懈,提高警惕,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
德妃睡梦中一直噩梦不断,总感觉有无数双手朝着她而来,抓住她的全身不让动弹,一张张熟悉的容颜在面前交错闪过,相似的容貌,然后越来越快,唰唰唰旋的人头晕,鲜艳溢血的红唇张张合合,如同昭仪那夜的诅咒不停,仇恨的,悠远的,她用力挣扎无果,张嘴惊呼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越靠越近,身子被拖至黑暗中,最终面前交错闪过的容颜错落成一人,那人一双张扬的眸子看着她,眸光清冷,然后突然笑了,先是很小声的笑,然后越笑越大声,笑声残破嘶哑,笑的癫狂,阴暗之中,那人身形渐渐显现,一身落魄,青丝披散,仰头而笑时,脸上殷红的血花落,如若鬼魅,阵阵寒意沿着脚底蔓延至全身,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奴才看见皇后娘娘的鬼魂了,皇后娘娘的鬼魂,皇后娘娘的鬼魂,鬼魂,鬼魂...
魔咒般的声音一遍遍的重复,四周凉梭梭的,她记得自己明明就睡在寝殿,盖着嘴上等的鸭绒棉被,可为什么还会觉得凉梭梭的了。
——德妃娘娘,你可还记得臣妾。
昭仪,你个贱人,滚。
——什么昭仪,难道你忘了那个吗,本宫可不是什么昭仪。
你是谁?
——呵呵,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本宫啊,本宫可是一直记得你哦。
又是那么一张脸,缠绕着,到出口的声音就好比绕成一个圈的围绕着自己,不断的重复再重复。嗡嗡作响。
"啊——"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负荷,放声大叫,于此同时那些画面和声音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
松口气的同时双眼缓缓睁开。
幽暗的四周一如梦境一般,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清醒,鼻尖是刺鼻的腥味和发霉的气息,四周凌乱,朱漆斑驳,围绕在四周的是凄清。
倒影投射在斑驳墙壁之上,婆娑飒飒,微微晃动,形如鬼魅,声声不断。
一阵风吹来,寒冷一片,细看,自己竟然光着脚丫踩着实地的站着,青石的地面被掩盖的看不清了。(未完待续)
第134章 探查(4)
为什么会站着,她明明就是在睡觉。
这里也不是她缩熟悉的寝殿。
这是哪里?
"绿...小绿..."
阴冷的风伴随着刺鼻难闻的气味吹拂在身上,白色的里衣轻轻拍动,夜风顺着裤管钻进,凉梭梭的,腿上顿起密密麻麻颗粒。
"莎莎!"
清冷残破的殿中一点点声响就足以让人失控,双腿控制不住的打颤,余光所及,斑驳的墙上黑影晃动,她顿觉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小绿?"
僵持的身子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视线更不敢乱瞄,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压低了声音喊着贴身宫女的名字,回应她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顿时骇的大跳,转动了身子四处张望,不看还好,越看越怕。
这里不断不是自己居住的寝殿,更没有熟悉的宫人。
刚醒的人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惊恐的一处处看过,眼前的一切竟是那般熟悉。
"为何本宫会在冷宫?"
赤脚踩在青石地面上,破碎的石子合着木渣刺的疼,娇嫩的足何时受过这般待遇,正强烈控诉着。
"该死!"抬起一看,一道道印子,赤红一片,从小便娇生惯养的人自是受不住这罪,更不是什么善于忍耐的脾性:"可恶...啊!"怒骂尚未完全脱口,用力提出的脚板痛的惊跳,却是什么扎了进去,留了血。
"啊,啊,血,流血了。"失声尖叫时抱着腿四处跳动,青丝散乱,模样狼狈,哪里还有平日半分高贵。
"是谁,究竟是谁恶作剧,是谁。"仰起的头大声咒骂:"竟敢这样对待本宫,你可知道本宫是谁,本宫是当今德妃,北宫的外租是当今大将军杨武,武功的爹爹是当朝丞相顾想,只要本宫一句话,定要来你脑袋,诛了九族,把你碎尸万段,啊啊啊!"
"..."
寂静的夜色中,冷宫一片清冷,唯独树叶摩挲莎莎,初冬的风呜呜吹动,有如女子悲哀哭泣,诉说哀怨,呜呜的在这冷宫绕一圈后变的更加低沉幽怨,凄厉。
德妃一颗心猛的缩进,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末了只余下那么几句不服输的控诉:"本,本宫才不,不怕..."声音越说越小,知道最后自己也听不见了,手臂抱紧单薄的身子,只觉得冷,冷的渗的慌。
"哗——啦!"
一阵冷风袭来,德妃更加抱紧身子,地上纸张被风吹的哗啦啦响,飘的天空都是,一阵尘灰席面,半空的一张纸打在脸上,一声尖叫伸手拿开,细看,竟是一张纸钱,抬头看天,漫空纸钱飘荡,空气中是浓烈的纸香味。
"..."眉目一分分瞪大,蓦地看去,一座寝殿的台阶下,女子正蹲在那里烧着纸钱,微微的火光下,女子妆扮精致的脸上印的红光一片,更衬得妖娆,空中不知念叨着什么,艳丽的唇张张合合。
"你这个贱婢,是你是不是。"大步上前,猛的一伸手庄主女子衣襟:"是你吧。"
"..."
被这么一拉,女子手中之前全数散落,小小的火光噗的一声变大,险些烧了衣摆,女子在看见德妃时,丹凤的眼中闪过丝惊讶,却是很快的恢复正常,看着有些疯狂的女子痴痴的笑,笑的妖娆而美丽,那种发自内心真正的笑,却把另一个人笑火了,空置的手拽过女子青丝,用力拉扯。
"你这贱人,指证了那女人现在还想着害本宫是不是,本宫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哦,本宫知道了,你是不是也想当皇后,就凭你,做梦,你只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就跟你你那个主子一样一文不值,凭什么跟本宫比,啊!"
今晚的一切似是找到了宣泄口,尖叫怒骂拳打脚踢,拉扯间,女子耳尖一颗红色的珠环掉落,滚入地面,踩进泥土中。
"你连本宫都敢耍,看本宫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你..."
斑驳的墙面上倒映出两人撕扯的影子,看上去竟比那树影还要恍惚,台阶下的香火被踢灭,灰烬散的道出皆是,女子却是始终妖娆而笑的看着她,似是在看一场闹剧。
松开手时,德妃额头溢满的汗,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口中咒骂依旧不断,平静后这才发现光着的脚不知何时踩到了香灰上,汤的尖叫,四处跑动,希望寒风能抑制住脚上热汤。
"可恶,可恶..."
呜呜的风声依旧不断,脚下的冰凉敲到好处的减缓了热汤,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进了寝殿,殿中漆黑一片,剥落的窗扉还看在墙壁上,好几处破损,月光顺着剩下一半的窗扉照了进来,有什么在眼中晃动,一下下的,白色衣裙,垂钓的脚,半只绣花鞋,就好像昭仪死的那一晚。
"..."紧抿的传颤动,腿控制不住的跟着动,猛的抬头,却是什么也没有,低头时一尊银质青山墨水图映入眼,女子垂钓的绣花鞋又开始晃动了,呜呜咽咽的风中,好像有着铁链的声音,哐当哐当,那种人被铁链困住后拼命想要逃脱却无果的声音,带着怨恨和绝望。相似的脸一张张印在墙壁上,带头的那人脸面异常清晰,容颜被毁,那上面似是还残留着指甲留下的划痕。
"啊!"
失声的尖叫就好像某根紧绷的玄断裂。
"凤素颜,是你吗,是你吗?"
"你已经死了,死了。"
惊疑不定的眼四处看着,一张张画面刷刷的倒去,上吊的人,青山墨水画,铁链,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未完待续)
第135章 闹鬼(1)
"啊——啊——"失控的人终于控制不住失声尖叫,颤抖的身子蹲下,头埋进膝盖,双手紧紧抱住耳朵,阻挡那些张狂的笑声。
"啊——"
"娘...娘娘..."
"啊——"
"娘娘,快醒醒。"
"..."失魂的眼猛的睁开,正对上数双熟悉的脸,茫然的眼瞬间清醒,快速扫过四周,熟悉的人熟悉的寝殿,顿时松了口气。
"又来了。"
夜夜噩梦,纠缠的早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闻言,原本看她醒来眼露惊喜的小绿门神色有些怪异,落在她身上的眼更是闪躲,最终还是小绿先开了口,试探着问道:"娘娘,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德妃脸上是明显的疲惫,眼窝深陷,视线还有些漂浮不定:"什么?"
"就是..."小绿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嘴张了张又停下,脸色有些白,其他几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最终说道:"娘娘你还是掀开棉被自己看吧。"
德妃看着几人怪异的神色,心中顿觉不安,伸出的手有些颤抖,掀的却快速,棉被掀开时,德妃美目顿时瞪大:"这,这是?"
睡时白色光洁的里衣脏乱不堪,脚裸红肿,布满伤痕还在流血,火辣辣的疼,棉被掀开的瞬间似乎还闻到了可以的味道,令人作呕。
"..."德妃原本因为激动而变红的脸渐渐失去血色。
那不是梦吗?
为什么会...
"娘,娘娘,您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
德妃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有些呆愣,只能不断的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本,本宫好像去了冷宫。"
"冷宫?"身后小宫女惊呼,被小绿一瞪后才乖乖收嘴不敢出声。小绿试着安抚德妃情绪,更加放揉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为何突然想去冷宫?"这么问着时,其实心里已经在发愣。
德妃木讷摇头:"本宫没要去那里,眼睛一睁开就在了,然后看见那些,那些..."想到那些所见,德妃目露惊恐,神色有些涣散:"本宫不是和以前一样么,醒来就在寝殿了,这明明是梦,是梦。"
"什..."
小绿刚要说什么,身后年迈的嬷嬷突然惊呼一声,上前紧张兮兮的问道:"娘娘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去的更不知道怎么回的。"
德妃本能点头,有些无助的看向嬷嬷。
得到回应后嬷嬷反应更大了:"附身了,是鬼附身了。"
"就是嬷嬷先前说的那个?"
这么说的时候,小宫女们想起嬷嬷先前说的那些,顿时尖叫连连,就连小绿一张脸也变了难看。
"乱说什么。"德妃扬着一张惊恐的脸大喝:"真要如此本宫出殿你们也该知道,乱说什么。"那吼出来的话却失去的气势,特别是在看自己身上时,只是她这么一吼,其他几人就知道出事了,苍白了脸对望一眼后齐声跪下。
"娘娘,奴婢们该死,实在太累,所,所以睡着了..."
她们也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等醒后看见榻上安睡的人才放下心来,却不想娘娘明明光滑白皙的脚竟然脏了,还肿了,一看就是光脚出去过,看那情况也知道,哪有人出门会光着脚。
"你,你们..."德妃气的抬脚就要踢,却在下一刻意识到脚上有伤,怒火更甚,随手拿了东西就砸,小绿她们被砸的出血也不敢吱声。德妃近些日子被噩梦纠缠,精神上加上身体上双重打压,身子虚的厉害,没打一会就没了力气,爬在榻上大口喘息,小绿见此赶紧上前拍抚。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现在解决事情要紧。"
"对啊,对啊。"其他几人也赶紧迎合。
"这事闹的越来越严重了,看来当真有恶鬼,不禁噩梦纠缠,还,还..."
"娘娘,在这样下去那恶鬼会越来越张狂的,请个道士来吧。"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却没发现越说德妃脸色越难看,整个身子气的颤抖,还是小绿最先发现,打发了几人离开。
"娘娘,你看着..."直到寝殿中安静了,小绿才开口。
德妃纤长的指甲紧抓身下棉被,目光涣散,纤细的身子前后晃动,偶尔猛的惊起抬头,警惕的朝四下看去,眼露惊恐,眸中却是阴沉不定。
"娘娘?"
看见这样德妃,小绿有些害怕。
"难道真的有...鬼怪?"
"..."晃动的人贝齿咬的哧哧作响。
小绿更加担心了,也忍不住神经兮兮的看向四周,只觉得背后凉梭梭的,似是有一双眼正看着自己,那种寻仇一般的眼神,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娘娘那些事情,她可没少参与,从两年前那,那个人开始...
脑中不断回响那些画面,从昭仪到两年前。
那时她是陪娘娘一起进的冷宫,她是看着娘娘进了冷宫后如何嘲弄那人的,待到皇上来后又是如何扭曲事实,还有那个娘娘悄悄安排进去的假侍卫。
看看了四周,待为看见旁人后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你可有看清...那鬼的脸,她们会不会再来,会不会..."会不会转移方向来找她?
浑浊的脑中一转,又想到昭仪死去的凄惨,以及那声诅咒。
"啪!"
原本安静的人突然扬手一巴掌甩过来:"贱婢,怕了还是怎么的。"
小绿被这一巴掌打的跌倒在地,耳里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脑中那些也被打飞了去,却见德妃猛的从踏上跳下来,也不顾脚上伤痕,在这殿中四处旋转,眼中血红,大声吼道:"出来,出来,有本事你给本宫出来,纵然是鬼,本宫也要与你斗上一斗,看是你厉害还是本宫厉害"(未完待续)
第136章 闹鬼(2)
"..."
殿中安静一片。
德妃依旧发疯般大声嘶吼。
小绿惊的张大嘴,看着德妃出血的双脚,赶紧上前劝说,一面拉扯着人朝踏上走,德妃本就体虚无力,很容易就拉了回来:"娘娘,这里没有鬼怪,没有。"坐在踏上的人却突然变的安静了,小绿疑惑抬头正看见德妃神色怪异,双手紧抓真丝棉被,目光闪烁,口中喃喃:"想跟本宫斗,想跟本宫斗..."
涂满蔻丹十指纤长,指甲尖细,猛然用力,抓破丝质棉柔,烛光中,瞳孔竟是一片白芒,一张脸笼罩于暗沉阴冷中,整个身子因极度愤怒而颤抖:"贱人,即便是死了,本宫也要把你挫骨扬灰。"两臂猛然扬起,撕拉一声,棉被碎裂:"什么鬼怪,本宫从不信。"
小绿看着眼前一脸阴狠的德妃,忍不住后退一步,背脊发寒,体内血液却是与之一同振奋。
她是德妃从丞相府带进宫的丫鬟,自小跟在德妃身边,自家主子的手段自是清楚,耳闻目染,早已习惯,却还是忍不住胆怯,直觉告诉她,娘娘终于被逼疯狂了。
"娘娘,您这是?"
雍容华贵的德妃一脸阴沉的带人大步走过,微扬的头,只见橘黄的裙摆晃过,头上金步摇晃的人眼花,浩浩荡荡的人群直把地面踩出深深的印记,德妃更是气势逼人。
吴公公不解的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德妃却是看也未看一眼,冲撞的身子直接撞上吴公公肩膀,撞的吴公公身子倾斜退后一步,却是敢怒不敢言。而德妃则是带着人直接朝冷宫而来。
待到殿门停下,德妃一甩袖,双手负于身前交碰,本娇俏的身影笼罩在那一身雍容贵妃华服下,抬起的眼直直落在那有些剥落的''冷宫'';两字上,初冬的阳光下,德妃那本就白净如瓷的脸更显得白皙了,眼底的暗纹遮挡在厚重的胭脂水粉下,却怎么也挡不去那眸中冷意。
"娘娘,当真要如此?"
身后侍卫长有些迟疑的问道,眼中满是犹豫,德妃一双眼却是始终注视着面前这座冷宫,阴冷的眼似是要透过高高的围墙看进些什么。
"邓侍卫长。"小绿笑眯眯的踏前一步,看着一眼犹豫的侍卫长:"你可是在''质疑'';德妃娘娘?"那眸子深处却是不见一丝笑意,质疑两字拉的又长又重。
"下官不敢。"邓侍卫长弯身抱拳。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绕了半圈来到冷宫,自是显眼,这下更是引来大群的人。
小绿走到德妃身旁悄声提醒:"娘娘。"
德妃紧盯的视线这才收回,一转看向众人:"怕是各位早听说了,宫中妖孽作祟,扰乱宫规,坏了阴阳,残害人命,如此长期下去,妖孽只会更加猖狂,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害。"柔荑猛的抬起遥指面前宫墙:"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此处。"
四周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近年来离奇而死的嫔妃,宫中种种怪异之事,半夜冷宫传来的哀怨声。
冷宫本就是这金碧辉煌宫殿中溢出禁地,两年前的那一件事更让此变得再无人敢踏足。
一切都是由那一件事情而起。
细碎的刘海下,陶瓷般的脸上浮现笑意,收回手,微转了头看向身旁一道人装扮的中年男人:"此为茅山第一仙人,有他在各位尽管放心,妖孽逃不出手掌心,今天本宫就来除去这一切,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秀眸一扬一抬,带着种毁灭一切的狠绝,交叠的手臂挥出,大喝:"来人。"
身后侍卫刷刷而出,加上德妃殿那些内侍和宫女,竟是有百余人,手中摆着打捆干柴,快速分散开来,很快的就在冷宫四周堆满的干柴,撒了油。
德妃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有着毁灭的快意,嘴角微扬而起。
"既然一切由此而起,那么本宫了毁了它。"
如葱纤指伸出摊开,小绿递上手中点燃的火把,火光映衬下,德妃一张脸通红一片,上面的笑意更加艳丽,猛的挥出时却是一点不留情,火遇干柴顿时啪啦一声烧起,噼里啪啦的响,然后朝着一旁的油蔓延...
一道明黄的身影快速跃过,擦身时,德妃只感觉一阵风刮过,视线所以明黄一片,衣上配饰打了脸,痛呼低头。
吵杂的声音传进昭荣殿内,男人坐卧的身形动也不动,修长的手轻抚女人一头青丝,女子依旧柔顺的趴伏在男人胸前,柔顺如猫儿一般,在听见嘈杂后动了动,男人似是不满这份安逸被扰,不悦的拧眉,看向正推门进来的吴公公:"宫中怎这般吵闹?"
吴公公想起刚刚半路所遇的事,赶紧一一道来,闻言,男人挑眉:"德妃?"
"恩。"
鹰眸深了深:"她这是要去做什?"
"奴才也不知。"吴公公皱眉摇头:"不过看方向应该是冷宫,德妃脸上的神色不太好。"
"冷宫?"深邃的眼顿时眯起,轻抚青丝的手悠止。
"恩,恩。"吴公公大力点头,看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有些担心,张了嘴刚要说什么,就见男人猛地拉起怀中人朝殿外走去。
"皇上?"吴公公不解,却是快速跟了去。
德妃痛呼一声眨眼再看时,火势已熄,一道明黄的身影耸立在半烧的干柴前,男人分外俊朗,眉目含怒,此时正看着冷宫四周那一地的干柴和油。
"皇,皇上?"
一排排的人齐刷刷跪地。
封半城扬起的眸直接越过众人落在那一身雍容的人身上:"德妃,你这是在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137章 魔由心生(1)
被那双眼扫过时,德妃顿觉一阵寒,眸光本能移过,却是佯装镇定,轻咳一声,脸上阴霾顿消,声若无骨,柔柔轻唤:"皇上,臣妾是在给后宫除害。"
"除害?"封半城看着她,凉薄的唇底喃着两字:"何来祸害,朕怎么没听说过?"低垂的眉眼遮挡了眼中神色,听语气却是带着疑惑。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尔等妖孽自是不敢近身。"德妃一双美眸几近贪婪的看着男人挺拔身形俊朗脸庞,连日来疲惫的脸上顿放异彩:"臣妾和妹妹们可是被那些妖孽们整的夜不能寐,您看看,臣妾这都憔悴了。"说着双眼微微眨动,带着无限委屈,一反平日狠辣:"那些妖孽长期滞留人间不肯离去,渐渐转为厉鬼,扰乱阳世,祸害宫人,当真是不得好死。"
"那德妃觉得那厉鬼该是何人所变呢?"低垂的眉眼在俊朗的脸上打下阴影,封半城的声音有如瞬间的降温,四周气息静的可怕,德妃却是不查,兀自说着。
"自是已死的凤后,宫中谁不知,自从凤后两年前死后冷宫便开始闹鬼,并且夜夜不得安灵,臣妾的姐妹已经死了很多了,臣妾想想就心痛,所以,今天臣妾就冒着被厉鬼怀恨的心理也要毁了这...唔,皇..."
话到一半的德妃猛的睁开眼看着瞬间飞身而来的明黄身影,疑惑未解,一阵劲风袭来。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众人震惊,德妃更是身子直接向后倒去,被小绿接住,单手放在脸上,惊讶的看着面前一脸阴沉的人。
"德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危言耸听。"
德妃被这一喝,整个人都蒙了,看着眼前明显震怒的君主,有些害怕,半天回不过神来,只得瞪大一双美眸看着:"皇,皇上?"
封半城的眼中阴沉一片,直直的注视着她,德妃紧捂着脸,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加之这些天压力所致,顿觉心中无限委屈,谁不知道她顾漫霜自小到大一直是被人宠着疼着的,自家爹爹都是对她小心翼翼哄着,还得看她脸色,何时被打过,一时间大小姐脾气也来了,一拉手说道:"皇上,您不能因为那鬼怪是皇后娘娘就处处让着,茅山第一仙人在此,臣妾今天说什么也要毁了这冷宫。"说着也不管不顾了,夺过另一宫女手中火把就走:"小绿,走。"想起连日来的噩梦,那些怪异之事,一双美眸被火光照的赤红。
她要毁了这里,一定要毁了。
长臂猛的伸出,疾走的步子凌空飞起,砸到地面上,男人盛怒的眼逼近。
"德妃,你堂堂二品嫔妃竟和这些江湖术士为伍,在宫中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不知悔改便罢,还在此大放阙词,企图烧毁几代先皇所留之物,是谁给你的胆子?"
"你可知这座宫殿是我大都几代皇室所留,即使是这个冷宫也不是朕说毁就能毁的,而你却想私烧冷宫,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嫔妃?"
"..."小绿看着地上的德妃,瞪大了眼,看着盛怒中的男人却不敢靠近。
而一连数声的质问,直问得德妃慌了手脚,目露惊恐,甚至忘了身上疼痛,手中手把烧了衣裳都不自觉。
她看得出,皇上是真的生气了,而她最怕的就是他生气。
"皇上,是真的有鬼怪,臣妾亲眼看见了,是真的,不能任凭他们祸害后宫啊。"
封半城逼近的眼又近了几许,冷冷到:"朕缩统治的泱泱大国,繁荣昌盛,何来祸害之说,真要有的话,就朕看来那祸害也是你吧?"
"皇上?"德妃缩了缩身子,那眼几乎让她颤抖:"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啊,他们都看见了。"
"哦?"封半城低吟,弯起的身子缓缓站直,锐利的眸光一一扫过众人,原本看过来的人大睁,纷纷低头,封半城重新收了视线看地上一脸灰败的德妃。
看着这样的皇上,谁还敢说什么,那就是皇上口中的''祸害'';了。
德妃愤恨的眼看了看众人,余光刚好到赶来的吴公公和冰玉,以及不远处的双晨,眸光顿时大亮,一伸手拉扯封半城明黄的衣摆:"皇上,不信您问吴公公和那贱,不充容,他们也看见了。"
"吴公公,双晨?"男人的眉挑了挑,看过去。
不用他说,两人站住跪地。
"皇上。"
德妃有些不甘的看了眼妖娆的女子,冷哼一声视线直接落在吴公公身上:"吴公公,你说,那晚你是不是看见凤后的鬼魂了?"
"这个..."吴公公有些为难的张嘴,视线飘逸不定。
"吴公公,你还不快说。"德妃怒叱。
吴公公身子一闪,抬头看上封半城,看他点头后方开了口:"奴才回皇上和娘娘的话,奴才并没看见什么鬼怪。"
"你..."德妃显然没有想到这狗奴才竟然在这个时候改口,愤怒而起:"狗奴才,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吴公公当真是为难了,支支吾吾:"娘娘,您让奴才说多少遍都可以,可奴才是当真没看见啊。"
"吴公公,你自己那晚吓得尿裤子莫不是忘记了,可是你拉着小绿说看见皇后的鬼魂,还在半空飘,身上带着消失的骨牙。"
一句尿裤子,家上小绿匆匆应和,四周哄然,看封半城在场,只得强忍了,吴公公一张光滑的脸却是变了又变,末了抬头时,脸上却是挂着卑微奴才笑:"娘娘,其实吧,那晚奴才只是做了噩梦,您也知道,这刚做噩梦醒的人,难免胡言乱语。"那脸上带着笑,一双眼可不全然了。(未完待续)
第138章 魔由心生(2)
德妃压根没想到这可恶的奴才敢在这时候改嘴,一口牙咬的哧哧响,在封半城面前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不甘的看上双晨,美丽的容颜一转,笑意融融:"妹妹。"
"姐姐。"丹凤的眸子轻动,双晨柔顺的迎着,脸上是不变的笑。
"前个夜里,你来了冷宫吧,这些年你可没少偷偷去烧香。"德妃动了动身子,来到双晨身旁,亲热的拉起其身侧的手:"毕竟是旧主吗,本宫可以理解。"
双唇一张脸始终妆点的精致,红艳艳的唇,修的恰到好处的眉,配上一双丹凤眼,笑的时候总是那般妖娆:"姐姐在说什么,臣妾前夜可是好梦到天亮了。"
"好梦到天亮?"笑意自脸上消失,猛的甩了手:"你分明在冷宫,还遇见了本宫。"
"遇见姐姐?"这下双晨是真的惊讶了:"不会吧,臣妾那晚一直在寝宫,身旁宫女就可作证,是吧?"身后宫女赶紧点头,却在点到一半时触碰到德妃阴冷的眼,赶紧低头退后。
"姐姐莫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吧?"
"做恶梦?"德妃的脸上惊疑不定。
"臣妾听说这些天姐姐一直睡不好,可是梦到了什么?"
"..."
"那个,梦做多了就容易和现实混稀。"
此言一出,四周议论声起。
德妃双肩垂下,想着近日来的种种,那不断出现的画面,青山墨水图,即使是现在站在这里,脚上还是刺痛。
怎么会是梦呢?
可是...若真是梦呢?
双晨抬头看人,笑的越发妖娆娇艳:"所以臣妾就说了,多多烧香,不求别的,但求个夜里好梦。"
"若真有鬼魂,臣妾倒想娘娘能出现见见臣妾了,可惜臣妾香钱烧的太多了。"
"..."德妃一张脸变了又变,青丝遮掩下,极紧扭曲。
她一直是看眼前人不起的,可那话中分明带着讽刺,摊开的手紧握成拳,看着眼前那张带笑的脸,恨不得撕裂,想起那晚的拳打脚踢,再看眼前人完好的脸,却又不确定了。
难道真的是梦?
不,不可能,她分明记得清楚,那晚她到了冷宫。
德妃眼中的神色不定,混乱不清,带着浑浊。
"德妃,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低沉的声音由身后想起,德妃僵硬的身子震了震。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鬼怪,那好,朕就让你明明白白,冰玉。"一声轻唤,站在人群中的身影缩了缩站出,来到君王身前。
德妃在看见冰玉的那一刻,身子明显颤抖了,特别是在君王的温柔牵起女子的手时。
"冰玉,你是貉族的神女,你告诉朕,这世上可有鬼怪?"
闻言,女子向来平静无波的眸中闪过光芒,虔诚的展开双臂,美眸轻磕,轻缓开口,脸上的神情似是面对着她最为敬仰的神般:"魔由心生,心中无鬼便无怪,只要虔诚祈祷,便会心静。"
貉族的神女,有着一双最为纯净的脸,干净纯洁。
只是那道出的话却让德妃瞬间白了脸。
君王修长的手轻抚女子发顶,锐利的眼却是直直看向德妃:"既然如此,德妃就好好呆在寝殿静心吧,什么时候心静了,朕在带你来冷宫忏悔。"话落,拽过怀中人离去,不理会身后哭诉的德妃极其宫人,只是疾走的步伐在经过那位道人时停住,锐利的眼一憋。
单是那一眼,道人便双腿一软,跪地。
"茅山第一仙人么?"
"..."道人颤抖着身摇头。
"仙人既然说鬼怪应该去他们该去的地方,那么仙人是不是也该去仙人该去的地方呢?"
"..."道人的脸唰的变白,虽然不明白那话中的意思,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邓侍卫长,仙人可有说鬼怪改如何归去?"
被点名的侍卫长赶紧站出:"回皇上,道长,不,仙人说,当烧其七天七夜,方彻底归去。"
闻言,封半城冲着道人一笑:"我等乃凡人,我大都隶属凡间,庙下,容不下仙人,仙人请回吧。"
"皇,皇上?"道长跌坐在地,惊慌出声,那一抹明黄却是已经消失。
"邓侍卫长,为了确保仙人安全到家,别忘了七天七夜不得少上半刻。"
"是。"
"皇上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皇上..."
人群之中,有那么一双清冷的眸子一直紧盯这一切,冷眼看着德妃失控,看着被邓侍卫长拖走的道人,看着大步离去的君王,看着君王身后被拖拽得踉跄的冰玉,淡色的唇微弯成弧。
"这场戏,看的可真值。"
身后,一声黑衣的男人沉默不语。
"吴公公那时不想刚好刺激到了德妃本来脆弱的神经,惊恐的幻觉更深了。"清冷的眼一憋,刚好看见离去的双晨:"没想到德妃的幻觉中也会出现她了。"不过,不碍。
轻轻一扫德妃灰败的脸,笑意自脸上扩散开来,戏看完了,转身离去。
德妃,料是你在能言善辩,这次也将坏在你这张嘴上。
转身的瞬间,并未发现,同意时间,原本离去的女子转头朝着这边看来,丹凤的眼中若有所思,涂满蔻丹的悠悠抬起,优雅撩开脸庞青丝,阳光下,赫然可见一粒红色珠环闪闪发光,另一耳上却是空的,甚至有些红肿,轻轻拔下珠环,扔出,顿时消失在高耸的杂草中,没了身影,女子妖娆一笑,转身婀娜而去。(未完待续)
第139章 场好戏(1)
"吴公公,你说本宫平日对你如何?"
德妃殿中,德妃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跪地的吴公公,美丽的脸上笑意融融,声音更是一派亲和,不管是何时,皆是那么一幅高贵雍容的打扮。
吴公公跪在地上,抬头一脸献媚的说道:"娘娘对奴才自是没得说了,奴才这忘记了谁的恩情也不能忘了娘娘您啊。"腆着笑,一双眼眯起成线,脸上满是褶子。
德妃脸上笑更深了:"原来公公还知道本宫对你的好啊。"话落,面上悠转,笑意瞬间消失,猛的抬脚踢过去,亲和的声音顿时变得狠厉:"那你这狗奴才还敢在皇上面前乱说话。"
转身大步朝高位走去,袖一拂,坐上主位,怒瞪而视,胸口因过度的气愤而剧烈起伏。
想着白日里的种种,德妃一口牙几乎咬碎,一旁小绿赶紧上去捶背安抚。
吴公公被那一脚踢的倒地,却是抱着手中拂尘快速起身朝着得费爬来,一把抱住德妃的腿,信誓旦旦的说道:"苍天可见啊,奴才对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见,天地为证。"
"那你是怎么跟皇上说的?"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嫌恶的一脚踢在那脸上:"你这狗奴才,明日蒙别人便罢,今日倒是蒙到本宫头上来了。踢了还不解,干脆朝着人狠狠踢去几脚解气。"
吴公公一面躲避一面喊冤,一张光滑的脸上肿胀一片:"奴才可都是按着娘娘说的在办啊。"
描着金边的绣花鞋踩在光滑的脸上,用力旋转:"狗奴才,本宫什么时候让你撒谎了?"
吴公公唯唯诺诺的说道:"娘娘那晚可是亲口说了,说奴才若在敢散播谣言危扰乱后宫就要奴才好看,不信您问小绿,小绿当时也在的。"脸被踩的变形,说话不太清楚,吴公公脸上痛苦着也献媚着。
德妃一双厉眼顿时圆瞪,身后小绿低下头不说话,德妃脚下送了力道,恍惚间想起的那晚自己真的说了这话。
感觉着脸上力道松了很多,吴公公赶紧大声喊冤:"娘娘,奴才当真是按着您说的在做啊。"
"嚷什么嚷。"一脚重重踢去,吴公公痛呼一声抱住肚子卷缩了身子:"你吴公公一向精明,那种时候还要本宫教你怎么说话吗?"
说道这个,吴公公喊冤的声音更大了:"皇上那速度多快啊,等菜脚程可赶不上,加上还要照顾昭容娘娘,才刚到地儿就听见娘娘问话了,奴才当然是按着娘娘说的来了。"说着吞了吞口水:"奴才在路上遇着娘娘,娘娘当时若是给奴才说一声也就不会误,啊,娘娘..."
德妃收了踢出去的脚,一脸阴沉的开口:"你的自己是说这一切都是本宫的错呢?"
"没有,没有。"吴公公赶紧爬起摇头,伸出两手扇自己巴掌:"都是奴才的错,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该死。"手上力道大,公公光滑的脸上很快出现红痕,嘴角溢出血,那血就这么滴在精贵的地毯上。
德妃冷眼看着,直到看见那滴出来的血后眸中闪过嫌恶。
"最好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伸出的绣鞋在公公那件已经有些脏的身上擦了擦:"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处少不了你的,可若是让本宫听到些什么...滚!"
一声怒喝,吴公公顿时连滚带爬的离去,脸上始终带着卑微的笑,直到出了门,转头偷瞄身后无人后,弯起的背站起,吐一口口中带血的唾沫,手臂一擦嘴角,轻哼一声,甩了拂尘大摇大摆的离去,身后德妃殿中则传来陶瓷破碎的声音。
"可恶,都是那贱人害的。"
殿中德妃微弯了身子坐在上位,目瞪前方,身前案几上,刚刚还完好的的青花瓷碎了一地,殿中人缩了缩身子,大气不敢出,锐利的眼猛的的一转,看向坐在下位的人:"妹妹,你到说说,为什么那贱人现在还好好的,啊?"
而坐在那里的正是扶风。
今日事情刚落,德妃殿的人就来找人,才踏进正厅,就发现有人先到了。
然后一场好戏从头看到尾。
德妃口中的''贱人'';自然就是昭容冰玉了,看她这样显然是把今天的一切怪罪到她的头上了。
"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得宠。"德妃不满的眼上下扫了一圈:"听说皇上前几天去你殿中,后又怒气冲冲的离去了。"
扶风轻应:"是。"
这事早在第二天一早就传开了,有成了宫中一笑谈,特别是那贺才人,每次碰见都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德妃打量扶风的视线却是越来越不满了:"你看看你,再看看那贱人,生来就一副狐媚像,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魅惑了皇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再到冰玉最后那几句话,心中就恨。
若非那些话,皇上会这样对她?
对,都是她,是她魅惑了皇上,皇上是一时中了那贱人的媚术才会这样对她,若不是她,皇上一定不会对她这么狠心的,皇上以前最宠她了。
扶风则是抿唇不语,心中却是笑开。
她可清楚的记得,就在不久前,那几个字也被用在她身上过。
只是这次,对于那晚封半城的离去,眼前人显然有其他看法。
"定是你伺候的皇上不满意。"话落站起,朝着扶风走去,一手勾起扶风下颚细看:"哼,瞧你这青涩的摸样,也难怪伺候的皇上不满意。"话落甩了手,低头似是在想些什么,看着扶风的眼中浮现意义不明的笑:"妹妹就放心吧,这点姐姐会帮你解决的。"(未完待续)
第140章 场好戏(2)
"..."扶风看着德妃脸上那意义不明的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本宫等不及看那贱人失宠的摸样了,等到那时..."如葱的手紧握抬起,张狂而笑,眼中闪过冰冷和癫狂。
想着冰玉可能的下场,忍不住就浑身兴奋。
"冰玉,本宫会让你后悔说了今天这席话。"
直至扶风离去,德妃看着自己殿外把守的侍卫,还是忍不住咬牙。
小绿小声找来宫女收藏地上残局,走上前说道:"娘娘,相爷已经进宫很久了,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说道这个,德妃到是真有些担心:"小绿,你说相爷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小绿皱眉,看外面漆黑的天,是够久了。
"怕是...皇上这次真生气了吧。"
德妃撇了撇嘴:"哪有如何,再怎么说,本宫的爹爹也是相爷,这大都的朝廷要靠本宫爹爹,江山靠本宫外租守护。"
小绿张脸唰白,心差点没跳出来:"哎哟,娘娘,您可得小声点,这若是让人给听见了..."
"怕什么,当年不就..."
"娘娘!"
"好好,不说就是。"德妃皱眉扭头:"你就放心吧,相爷最疼本宫了,是不会不管的。"
"是是。"小绿认同的点头。
这事在大都可不是秘密了。
这么说是这么说,德妃却咽不下心中那口气,坐在凳子上安静下来后才发现刚刚踢吴公公的脚疼的厉害,小绿见此赶紧拿来伤药擦拭。
德妃倾斜靠在倚靠上看着自己红肿的双脚,刚咽下的那口气又上来了:"双晨那狗奴才,本宫分明就看见了她,哼,怕是想看本宫笑话吧,就跟她那主子一样,哼,疼,轻点。"
"是是。"小绿赶紧放缓了手中动作:"说不定真没去了。"
"那本宫脚上那些香尘灰怎么解释。"
"真也不奇怪啊,冷宫那边鬼魂昌盛,后宫时常会有宫女和内侍偷偷烧香祭拜,希望能安抚亡灵,并不是只有双晨。"看着药上差不多了,小绿找来干净的白布缠上。
"恩,那也有可能。"德妃低头沉吟,看着自己被白布包裹的双脚,想着千般万般的呵护保养,竟然变成这边就气的内伤,越想也就越痛了:"都是吴公公那狗奴才害的,若不是踢他,本宫会痛。"
提到吴公公,小绿就不满了:"哼,那阉奴当真愚笨,坏了娘娘好事。"
德妃却是一脸的冷笑:"你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哼,就他那点心思还瞒得过本宫。"视线未抬,就落在地毯上的血上,眼中一片阴霾。
"那娘娘还让他就这么离开。"
"他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好动,等到那天本宫当了皇后...哼。"一双美眸因为嗜血而染了红色。
小绿的脸上同样染了兴奋:"除了娘娘,谁还等担当皇后之职呢。"
"呵呵。"
原本压抑的德妃殿中原来细细的笑声,殿外本准备进来打扫的宫女抖了抖身子,觉得浑身发冷,而离去的扶风刚做出德妃殿的大门便看见的迎面而来的顾想。
一身朝服的顾想显然是刚从封半城哪儿过来,一张方脸板起,分外严肃,看见扶风时眸中神色闪了闪。
"柳美人。"
"顾相。"
擦身而过时,顾相疾走的身形突然顿住,下一刻,扶风听见声音由身侧想起:"听说皇上去了你那里却什么都没做的离开了。"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其中意思,只是一双深陷的眼打量了她一圈,意义不明。
"是。"
当真是父女,问的话和那打量的眼神的都是一样的。
最终顾想微眯了眼沉思半响后别有深意的憋了她一眼,然后扔下一句话后离去。
"以后出门多带些王嬷嬷和小荷,后宫带着大男人走来走去影响不好。"
"是。"
看着顾想渐渐消失的背影,扶风不禁感叹,有个有权有势的背景,果然好。
只是顾想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就跟自己从德妃殿离去前德妃那一眼一样。
"你说他那时什么意思?"
沈临风看一眼面前朱红的门,冷硬回应:"不知道。"
夜里一个人躺在榻上,待到熄灯后,扶风借着月光拿出枕下物件。
那时一张纸,纸张有些泛黄,折叠起来的纸,宽度和信封差不多,摊开竟有三尺长,扶风看着上面浓墨字迹,不免一声轻叹。
这便是那夜从御书房偷出来的信笺,打开敢,果然如预期,是两年前,却不是她要的那一封。
摊开纸,借着窗外月光依稀可辨上面字迹。
白银十万,黄金十万,珍珠万粒,布匹千匹,玉如意,汗血宝马,美女,钢铁...
草草看下来,光目测,不下百样,却是每一样都可让人心动,直到末端最下方可见一方红色方印,方印下落款四字——蓝炎。陌殇。
蓝炎,陌殇。
对于这四个字她并不陌生。
若说当今天下还有那和国家可以喝大都相抗衡,那就是蓝炎了。
蓝炎不同于大都这般有着悠久的历史,是由一个小国瞬间强大起来的,强大到足以和大都相抗衡。
当年,蓝炎和大都那一站最终以议和而告终。
陌殇——蓝炎君王。
一个神秘的人物,让蓝炎有着今天这般的地位,却无人见其真面。
和蓝炎一战,她无数次听见''陌殇'';两字,却从未见过人。(未完待续)
第141章 场好戏(3)
伸手轻呼那红色的方印,却是是蓝炎所有不假,只是这些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都的御书房恩?
圣旨她拿来前,这封信笺都没拆封过。
本事议和,送上这么多东西倒像是战败国的进贡了。
蓝炎君王出手竟是这般大方啊。
只是最后为什么又突然向大都开战呢?
扶风用力摇头,脸上闪过懊恼,暗骂一声。
凤素颜,你现在是柳扶风,已经不是大都的军师了,想这些有的没有的做什么。
折了纸张重新放回枕下翻了个身仰躺,扶风脸上是毫不掩饰失望。
偷来偷去竟偷来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双手交叉在脑后看窗外繁星,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脸上浮现笑意,眸中却是冰冷。
"只是,顾想那最后一眼是什么意思呢...算了,总会有答案的。"
扶风是带着这个疑问睡下的,只是现在的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答案来的会那么快,就在自己一睁眼的瞬间。
若是早知道,她定会后悔睁眼的太早。
"这,这就是宫中娘娘所住的寝殿啊?"
铺一睁开眼,扶风就看见自己榻前多出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脸上厚厚的脂粉,鼻高挺,唇被细细描,红艳如樱,身姿傲人,大冬的天,袒胸露臂,衣裳少的可怜,算不上特别漂亮,一举一动高却透着妩媚,此时正盯着自己,不,该说是自己榻上丝被和那楠木所致的床榻看,伸出的手轻碰纱帐,脸上满是兴奋和好奇,还带着点贪婪。
若说这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妇人,扶风可不信。
"你是谁?"
初见陌生人出现在自己寝殿,扶风最先的便是提高警惕。
被这一喝,那女人一惊,对上她清冷的视线后心中一骇:"啊..."
正在这时,寝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王嬷嬷急匆匆的走进,一见女人大怒:"花奴,不是说了么,柳美人正在睡觉,让外面等候,你怎么跑进来了。"话落伸手一扯带过女人看着扶风恭敬说道:"柳美人,不好意思吵醒了您,奴才这就让小荷进来伺候。"话落,小荷已经端了洗漱物进来。
扶风在小荷伺候下起床下地,一双眼却是盯着那名唤花奴的女子。
"王嬷嬷,这位是?"
心中那份警惕早松了,既然是王嬷嬷她们带来的人就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人了,最起码面上如此,只是一醒来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睡踏前,总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这女人也太没个规矩了。
"回美人,这是花奴。"王嬷嬷赶紧拉过人到扶风身前:"花奴,还不快过来见过柳美人。"
花奴扭腰款摆的上前,盈盈一副身:"贱妾花奴见过美人。"那声音娇柔的快滴出水来,还带着特意的娇嗲,直听了扶风一阵恶寒。
这人,说话就不能正常的说什?双眼还四处转悠,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这么想着那人却是已经抬头,一双眼在扶风身上打量:"哎哟,这就是柳美人啊,长的可真标志,比我那楼中的姑娘们美多了,看看这脸蛋,着腰身..."说着那手就伸了过去。
"啪!"
扶风皱眉朝着那伸出的手重重打去,推开小荷,眯起的眼不悦看向王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也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只是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寝殿。
"王嬷嬷,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再怎么王嬷嬷也知道扶风生气了,看着花奴的举止也是汗颜,用力拉过人,警告的瞪去一眼,花奴不甘不愿的揉揉被打疼的手,王嬷嬷收回视线赶紧说道:"柳美人莫气,花奴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过来的人。"
"顾相。德妃?"
看着花奴和王嬷嬷点头,扶风就想起昨夜种种以及那几句意义不明的话,再看眼前一身风月的人,顿时明白了过来,明白过后就是漫天的愤怒和羞辱了。
"美人别看花奴这样,京都近年来能叫得出名字的花魁可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是啊,是啊。"闻言,那花奴探出身子直点头,脸上满是自豪:"不管是那在贞洁的烈女还是不识情滋味大家小姐,到了贱妾手中那都是荡一妇银娃。"
"..."
扶风一张脸都黑了,花奴却兀自说的炫耀,全然不看其脸色:"不是我花奴吹啊,即使是个木头,到了我花奴手中那也是让男人舍不得下床..."花奴的言语越说越粗俗,一张涂的红艳的唇张张合合,一旁王嬷嬷连咳了好几声都没注意,直到王嬷嬷忍无可忍出声警告。
"花奴!"
"啊?啊..."花奴被喝的暂时噤声,一脸莫名的看向王嬷嬷:"王嬷嬷干嘛突然打断了,我这正在给娘娘..."
"你给我闭嘴。"
"呃!"
这下花奴是终于看清楚了,王嬷嬷是真生气了,讷讷的闭上嘴。
王嬷嬷有些尴尬的看着扶风冰冷的脸,轻咳一声张了张嘴说道:"那个,柳美人,其实这些也没什么的,看开些就好。"看着扶风不动分毫的脸色,顿觉背脊发寒,声音涩的难以到出口:"其实,其实这些真没什么,宫中很多嫔妃进宫前都会如此,只是柳美人以前在关外不知而已。"
扶风一脸撇过去,王嬷嬷顿觉出声再难,闭了嘴。
好一句不知而已。
扶风心中冷笑。(未完待续)
第142章 花奴羞辱(1)
顾想和德妃怕是狗急跳墙了,把她当成了什么?
难怪昨日那眼神那般怪异,然来想到这上面去了。
后宫其他嫔妃如何她并不知道,前世的她却是从未经历过,找来这样一个女子,真真是羞辱。
王嬷嬷看着那越加难看的脸,朝着小荷使了个眼色,拉着花奴退出:"老奴这就不打扰美人梳洗了,花奴,出来看看你以后住的地方。"
寝殿朱红的门关起时,王嬷嬷才觉得那股子压抑去了,拍了拍胸口正色的说道:"以后凡事注意些,没事少说话,宫中不比宫外。"
"我做事,嬷嬷您还不放心。"花奴笑着说道,一双眼却是四处瞄着:"天啊,皇宫啊,没想到我花奴也有进宫的一天。"一双眼笑的几乎眯起。
王嬷嬷警告的瞪去一眼:"你可别忘了相爷和娘娘让你进宫干什么的,他们要的是成果,若不成的话..."警告的声音消失在满含杀意的眼中。
"是是是。"花奴赶紧点头:"交给我相爷和德妃娘娘就放心吧,一准把美人调教成...啊,不说了,真不说了。"
王嬷嬷狠狠收回视线:"柳美人不爱听这些,以后在她面前最好不要提。"
花奴讷讷的住了嘴。
"好了,去准备准备,柳美人以后可就交给你了,可得注意点。"
"王嬷嬷放心,交给我就是了。"想着刚刚所见,柳美人美虽美亦,却是一副嬴弱模样,一看就是养再深闺的大家小姐,这样的人最好对付了,到最后还不是她花奴说什么做什么。
想到这里,花奴不禁轻笑,搔首弄姿:"就不知皇上会不会看上我了,想我当年那也是一枝,啊,王嬷嬷,我,我什么都没话。"花奴不想心思被说了出来,赶紧低头哈腰的转移话题。
"这柳美人究竟是相爷什么人啊,看相爷还这般哄着她。"
王嬷嬷一双眼扫了扫面前红木的门,眼中清楚的写着轻蔑,轻哼一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一颗棋子而已。"
"啊?"花奴没有听明白,摸摸头不解的跟在身后。
扶风再见这个所谓的花奴时,是在早饭以后的殿中偏厅,此时的她早已穿戴整齐,外加用了餐,花奴才一顿饭的功夫就换了衣裳,却是不变的暴露,浑身上下布料少更加的可怜,却是更加浓妆艳抹,一双眼不时四下看去。
扶风是怎么看这人怎么不满,眼间是毫不掩饰的嫌恶,耳边回响着王嬷嬷先前的话。
"这人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来的,美人实在不喜欢也只能忍着,老奴也没办法。"
"德妃娘娘这次的事,相爷是真生气了,也没了耐心,柳美人也清楚,相爷对您可是一再宽容了,要知道,相爷那是从不养没用的人的。"
"这些都是相爷这次一起送来给柳美人补身子的,还有那些首饰和衣物,相爷让老奴代为问候,让柳美人多注意身子,好生歇息。"
好一句不养没用的人,不点名,意思却是到了。
视线一转,落在那堆满桌的物品上,嘴角浮现出讥讽。
恩威并施,想警告再给甜头?
好一个顾想,面面俱到,就连闺房之事都给想到了。
花奴一双眼却是早早的落在那桌子上,兴奋的伸手碰触:"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柳美人可真好命。"一双手依依不舍的碰了又碰,双眼放光,最终在扶风的瞪视下不得不依依不舍的收回。
"贱妾这要有柳美人一半的好命就好。"花奴嬉笑的说道"柳美人放心,贱妾即是相爷和德妃娘娘叫来的,定当好好调教柳美人。"花奴举止轻佻,对着扶风说话,那视线却是落在那些宝物上,只淡淡扫了扶风那有些纤细的身子一眼,压根没放在眼里。
老天真不公平,为何她花奴就没这好命了。
扶风带笑的眼看向花奴,轻声而问:"就不知花奴你是怎么一个调教法呢?"
其实早在那一顿饭后,扶风就转变的心思。
兵中不是说了么,以退为进,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只是她有她的退法。
花奴笑着转身,一双眼打量扶风一圈,笑眯眯的说道:"以柳美人的长相和身段,至少稍加一些动作...就好比现在,女人可不能这么站,还有这动作,最好要柔弱无骨,媚眼如丝,扭头时,轻轻撩动青丝,衣带微松,再一笑...,柳美人,有些时候,不是端端看身份的,男人喜欢端庄的女人,可晚上就不是那种想法了,宫中的嫔妃其实和我们没有区别,只是我们要伺候很多男人,你们只要伺候一个就好...道理相同,那么多女人一个男人,看的就是谁的媚术高明了..."
扶风看着眼前人,听着那越渐难以入耳的词汇,脸上的笑意一分分增加:"花奴知晓的可真多。"
"那是。"花奴得意扬头:"只要柳美人跟着贱妾学,保准哪一天迷的皇上下不了床。"
"..."扶风嘴边的笑意越深了,深吸一口气,点头。
好吧,既然他们想要''调教'';,那就好好调教吧。
白皙下颚抬起,秀眸望屋顶,清冷的声音道出:"出来。"
"什么?"花奴不解询问,却在下一刻悠然禁声,瞪大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
男人高大挺拔,一声黑衣,后背长剑,一脸面无表情,深邃如蓝的眼看过来时,花奴骇的颤声。
这男人太恐怖了。
不解的视线落在扶风身上:"柳美人,这是?"(未完待续)
第143章 花奴羞辱(2)
扶风忽略她的问题,朝着她走来,秀眸上上下下看其一圈,淡色是唇轻轻勾起:"花奴是吧?"
花奴点头。
扶风笑着颔首:"话先说在前面,不管你是什么出身,更不管你是谁叫来,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这些不感兴趣,更不想学,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到那时别怪我没警告你。"
听了此话,花奴反而不慌张了,当她们这一行的,什么人没见过,刚开始都是这般拒绝,正了正色说道:"柳美人放心,学这些闺房之术其实没什么好羞耻的,学着学着就习惯了,怕是到时候...。"
"啪——"
一声沉闷的巴掌声打断花奴的话,力道很重,花奴踉跄一下几步后退,愤怒抬头,刚好对上一双如冰的眸子,愣了楞。
扶风在她面前握了那只摊开的手,笑着开口:"看来你是不把我的话当真了。"话落不等花奴开口,甩手又是一巴掌。
花奴直觉头昏目眩,口中铁锈味流过,惊疑过后满是恨意。
没想到这看似嬴弱的人,下手这般重。
被一个压根没放在眼中的人打了,羞辱加上不甘,想伸手就打,可想想王嬷嬷的警告只得忍了,伸手擦了擦有些痛的脸,扬了红艳的唇而笑:"柳美人啊,这不是贱妾能做主的,贱妾也是得了相爷和德妃娘娘的话不是,柳美人就不要为难贱,啊——"
扶风扬了扬手,看着对方红肿的脸,又甩了一巴掌,一双秀眸眯起:"少拿相爷和德妃来压我。"
前世的她是从不削甩巴掌这种事的,她比较喜欢干脆利落的做法,可现在武功没有了,最近虽然有在练,却是那些强身健体的三脚猫,想一击是难了点,可甩巴掌力道刚刚好,打的也解气。
冷冷撇了那呆愣的人一眼,转身就走。
"柳美人,您这样打贱妾也没用,相爷和德妃娘娘问起,贱妾也不好回答啊。"花奴快速伸手抓住人,一连好几次提到德妃和相爷,王嬷嬷的话她可听的清楚,这柳美人是相爷安排进宫的,再厉害,表现的在张狂,那也是个绣花枕头,最终的正主还是相爷和德妃娘娘,该听谁的她再清楚不过。
那两个人可是她这小小的花奴得罪不得的。
这些当嫔妃的,都是大家小姐,那一个没有点脾性,打打也不碍事,大不了回头到相爷和德妃娘娘那扳回一成。
这么想着,那一双手抓的更紧了。
扶风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那只手,单单看一眼就知道眼前人在想什么了,也不说破,只冲着她轻轻一笑,秀眸扫视偏厅一圈,最终落在那堆满礼品的圆桌上,上好的楠木圆桌,隔得这么远都可嗅得那上面淡淡清香,却是怎么看这么碍眼:"就它吧,可以毁去。"
一席话,花奴听的莫名,抬眼,发现眼前人看的是自己不错,可那话分明就不是对着自己说的,正疑惑间,就见那黑人男子动了,速度很快,快的只看见他拔剑的动作和收箭的动作,眨眼再看,男人就站在原先站的地方,眉都不见挑一下,那原本完好的楠木桌子轰然倒塌,破碎成块,上面礼物却是完好无损的撒了一地。
花奴瞪大了眼,震惊看向木桌和沈临风。
扶风看着花奴那只伸出的手,悠悠说道:"就不知人的骨架和楠木的桌子比起来哪一个结实些?"
花奴一惊,惊恐的看向那楠木桌,抓着扶风衣袖的手快速收回,讷讷干笑:"贱妾的命不值钱,可要相爷和德妃娘娘问起..."
扶风收了笑,淡淡一瞥:"花奴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平静无波的一句话,花奴却觉得背脊阵阵发寒,寒意蔓延全身,视线相对时浑身一颤,匆匆转了眼,脸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陪着笑脸轻言软语:"柳美人好走,不送,玩的开心。"
扶风为难:"这个不好吧,花奴可不好跟相爷的德妃回答。"
"好回答,好回答。"花奴大力点头:"柳美人放心,花奴赚钱就靠这张嘴,相爷和德妃娘娘想要什么样的回答花奴就给什么样的。"打打是不碍事,可要没了命可就大大的碍事了。一双眼偷偷的瞄向沈临风,后者目不斜视,花奴惊恐收回视线。
"这要王嬷嬷和清荷来了..."
"来了也不会进来,进来贱妾也会说柳美人如厕去了。"
"很好。"嘴角微弯,露出满意的笑转身离去。
花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大松了口气,却是气到一半,离去的人突然转头:"做的好了,那地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啊,咳咳..."
花奴被那一口气呛的脸色发白,却不敢呛声,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匆匆关了门,站在门后直发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明明就是个病怏怏的女人,怎么就这般凌厉,身边还跟着个那么可怕的男人。
悲痛间,视线不经意看见地上那一堆木头,再到木头堆中的物饰,脸上顿时大亮,三步两步上前,有些急切的一件件拿起,笑如春花:"都是我的了。"
却在下一刻又垂了头,急的头顶冒汗。
这要待会王嬷嬷来了该怎么办啊?
"柳美人啊柳美人,你可得早些回来啊,啊不,不,还是别回来太早,可是...啊,可恶!"
"啊切!"
正疾步离去的扶风突然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朝身后自己寝殿看去,道:"还敢骂人,恩,教训的太轻了。"(未完待续)
第144章 巧遇耀王(1)
悄无声息的绕皇宫半圈,闲来无事的四处溜达,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因为王嬷嬷和小荷的关系,一直不能私自行动,这下多出个花奴来到是好了,一抬头看家几个宫女正一脸讨好的围着吴公公,往手里塞什么东西,昨天才见一脸狼狈的吴公公此时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眉眼朝天,那脸上却是明显的焦躁。
"吴公公,不知皇上这几天...这是我家娘娘给公公把玩的,还请公公在皇上那里..."
隔得远加上宫女的声音特意压低了,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吴公公微微斜了眼,朝着宫女手中物瞄去一眼,伸手塞进衣袖:"这不是公公我不帮忙,实在是皇上..."吴公公蹙过去轻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不见,唔!"
宫女的惊呼被吴公公快速伸来的手压了回去。
"臭丫头,你想旁人都听见么,公公我的急死了,可没时间跟你在这耗!"
"是,什么,什么时候。"
"昨日就没...哎!"
远远的看着几人离去,扶风低头瞅着青石地面沉思。
封半城自那天后就变得很奇怪,听宫中那些碎嘴的宫女内侍说,已经四天没上朝了,听刚刚吴公公的话,怕是这两天更严重,不仅没上朝,连人都消失了。堂堂君王,若出了宫一定会被知道,可没出宫的话又会去哪里?
四天没上朝,算算日子,好像是那晚从朝露殿离开后,昨天的话不就是德妃烧冷宫之后。
低垂着头,地上青石板上的纹路清晰可见,一条条凹痕下积满了灰尘和一些小石子,抬脚轻踩一粒石子,脚下轻转,用力踢开,石子在这青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声,她抬头看身后男人:"我们去耀王府吧。"
想着那张气急败坏的脸,突然就觉得期待了。
"沈临风,你有办法出宫吗?"想了想又重复一句:"正常出宫。"
扶风看着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下一刻,那道黑色消失,扶风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要不是知道这人会说话,她会怀疑这人是不是哑巴。
一刻钟后,沈临风回来了,手中多了块纯金打制的令牌,扶风看着眼前人不禁感叹——不去当贼太可惜了。
东街是京都最繁华的一条街,最靠近皇宫的关系,往来人口密集,地段位于最中的位置,京中很多大臣的房舍都在此,这其中就包括当今耀王的府宅,当今皇上赏赐的''耀王府'';。
扶风和沈临风刚踏进东街,就感觉那迎面而来的人声,对面酒楼大白的天就点起了灯笼,进出的人来来去去。
扶风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嘴角抽了抽问身后人:"今天单日还是双日?"
"双日。"身后一道低沉平板的声音回到。
闻言,扶风嘴角再度抽了抽。
大都集市分单日和双日,单日冷集,双日热集,冷集时的大街就跟普通街市差不多,一样的行商买卖。热集的时候京都外的那些边镇住户会拿些自己所产的东西到京都来卖,或是来采买些东西,每到那时,京都内街市上来往的人会比平时多上很多。
热集其实也只能算是小集市,每月的初一十五才是大集市,街上的摊位几乎摆上整条街,各种小玩意儿都有,还会有他国的商贩来此,那时,那些富家小姐小家碧玉少爷们也会出来游街,赏玩,进香,可说是十分热闹。
看着前方热闹的人群,扶风有些庆幸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只是耀王府在什么方向呢。
"小子,别跑,站住!"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吆喝,突然一个身影撞了过来,正抬头张望的扶风被人突然一幢,身子踉跄朝后退,快速伸手抓住身后人才险险稳住身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
撞过来的人一脸歉意,低头弯腰赔罪,年轻的脸皱成团,都快哭了。
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头发凌乱,粗布麻衣。
"小子,看你哪里跑。"
刚刚那身吆喝声近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手持杀猪刀怒气冲冲的朝这边大步走来,大摇大摆的,见了人就撞,途中一身形颤微的老妇被撞的到地,手中破碗滚落,大汉不悦大喝:"滚开,臭要饭婆子。"
少年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汉,尖叫一声,脸色大白,一扭头对着扶风匆匆一鞠躬:"这位姐姐,真对不起。"话落在那大汉追来前拔足就跑,擦身而过时,扶风猛的抓住他的手臂。
"啊?"手臂突然被抓,少年惊讶看着扶风,末了又是鞠躬又是弯腰的道歉:"这位漂亮姐姐,我真不是有意的,求你放了我吧,不然我会被砍死的,姐姐生的真漂亮,不能为了这点事就让我被砍死吧。"少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脸上都急出汗了,双手并拢恳求着。
扶风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上半个脑袋的少年,笑眯眯的说道:"东西交出来,人走。"
少年猛的愣住,末了一脸不解的问道:"不会吧,姐姐长的这么漂亮竟是这般小气,还要赔钱。"
少年的声音很大,扯着嗓门叫喊的,围在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那大汉也是走近了,举着手中杀猪刀气喘吁吁的吼:"对,别把这小子放了,看我今天不砍死他。"
少年看了大汉手中刀,哇的哭出声来:"姐姐,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扶风不去理会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猛的伸出另一只手大力拉扯少年衣裳,本来就松宽的衣物,这么拉扯下很快就松了,少年大惊失色:"啊,你,你干..."(未完待续)
第145章 巧遇耀王(2)
"啪!"的一声,一物从少年衣襟中掉出,少年惊慌的声音刹然而止,看着地上物目光闪烁。
那是一个淡青色的荷包,上面绣着牡丹花,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个女儿家用的荷包。
扶风弯身捡起地上荷包,反手抓住少年准备跑的手:"偷了我的钱包不还就准备走?"
少年用力挣扎,脸上神色慌乱:"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少年目光闪烁,看扶风略白的脸和纤细的身子后眼中寒光一闪,脚下就要使力,扶风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步,膝盖一抬,趁着少年痛得弯身时手翻转,少年原本被抓的手被反剪在身后,痛的嗷嗷叫。
扶风现在武功虽然不怎么的,可眼神够厉,少年稍稍动下眼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少年挣扎无果,冲着那大汉大吼:"喂,还不快来救我。"
众人唏嘘:"原来是一伙的啊。"
计划被绕,那大汉恼羞成怒,提刀就砍了过来:"啊——"
大汉叫了半天却发现提刀的手落不下去,抬头时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正抓着自己提刀的手,厉光下,男人脸上阴沉一片,眸中散发着幽蓝光芒,大汉直觉的被什么毒蛇猛兽盯着般,一股子恐惧蔓延全身,手中刀一扔,跑了。
"..."少年惊讶的看着大汉越来越远的身影,惊的说不出话来,再抬头看背对着自己的男人,那高大宽厚的背让他缩了缩身,然后那人转过了身,少年了眼在看见那人脸后惊恐的圆瞪,僵持的身子都忘记了挣扎,然后是没命的狂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扶风看着手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摇摇头,却在下一刻猛的拉起少年的头朝前面推去,正好撞上一步远的沈临风,少年有些僵硬的抬头,眼皮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扶风上前踢了几脚,在确定人是真的昏了后抬头看沈临风,惊讶的说:"你把人给吓晕了。"
以后看见歹徒也不用打了,叫来沈临风往哪儿一站就赢了。
围在四周的人群散去,街上再次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大婶讨价的,富家大少嬉笑,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头发半百的老妇撑着拐杖晃了晃身子站起,抬眼四处搜寻着什么,待看见那破碗时,泛散的眼中露出些许欣喜,匆匆上前捡起,宝贝般擦了又擦,待看见新裂开的碗口时,惋惜的叹口气。
"哐当!"
一声脆响,破旧的碗中多了定银子,老妇愣愣,抬头正对上一张恰静柔美的面容,老妇原本惊讶的眼猛的瞪大,眼中闪过激动,枯瘦如柴的手颤抖伸出:"小,小姐。"
扶风看了有些激动的老妇一眼,掂了掂手中荷包,然后整个放在老妇手中:"出门没有带多少,这些应该够你好好过些日子了。"
老妇却没看碗中荷包,只是紧盯着她看,眼中渐渐闪过泪光。
扶风想是这老人太感动了,一直拉着自己手不放,看着老人颤抖的双手又不好用力抽回,正犹豫间,不远处传来嘈杂,街上人都朝着酒楼的方向跑去,扶风循着众人的视线抬头看,酒楼的二楼,一个人被提起吊在护栏外,侧着看过去,提着人的那半个身影有些面熟。
身旁不知谁惊呼:"啊,那不是耀王吗。"
护栏的窗户遮了那人大半个身子,那俊美无寿的侧面却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由下往上看,男人头上紫玉冠闪闪发光。
不是他又是谁。
没想到还没到耀王府就看见了人。
感觉着手上力道松了,收回视线时,就见那老妇讷讷收了手,摇头叹气:"错了,错了,怎么会是了,仔细看是不太像。"说完拍了拍身子有些失望的离去。
老妇的声音很轻,带着沙哑,那种风沙摩过后的声音,自言自语,听的不太真确,扶风疑惑问:"什么?"
老妇却是神情恍惚,拄着木棍摇摇晃晃远去,扶风看了半响收了视线朝着酒楼二楼走去。
本就热闹的酒楼现在更热闹了,大门外围满了好奇的人,却没人敢上二楼看个真确,酒楼掌柜急的跳脚,围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来走去,就是不敢上去。
"又是耀王。"
"看吧,又是那个耀王。"
吵闹的声音此起彼伏,酒楼二楼,男人倾长的身子而立,俊美的脸上透着戾气,站在护栏旁,初冬的风迎面吹来,男人宝蓝色的衣裳随着额前碎发晃动,摩擦出声,上扬的眉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手中人。
封司耀手中抓的是个瘦高的男人,很瘦的男人,皮包骨般,瞳孔无神,目光泛散,却是一身奢华,手上,身上宝石金饰银饰玉佩闪闪发光,浑身上下就写着四个字——我很有钱。
典型的富家公子,游手好闲,流连花丛,内里亏空。
此时这个富家公子正惊慌失色的看着面前封司耀,双手如同抓着浮木般紧抓面前那只手臂不放,哭的比一旁几个女人还凄惨。
挨近两人身侧是个大圆桌,上面披着精致华美的桌布,桌上菜色更是比那桌布还是精致奢华,却没有动多少,酒壶倾倒,琼酿玉液洒了一地,几个绝美女子脸色苍白的坐在桌旁,缩在一起,姣美纤细的身子抖的厉害。另一侧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一脸惊慌的看着,却碍于身前几名高大男子的阻挡不敢上前,只得原地急的跳脚。
"耀,耀王息怒。"那富家公子一张脸白了青,青了又白,蹬了蹬腿,悬空的感觉让他直觉得阵阵晕眩,偷眼朝下看一眼,妈呀一声惨叫,更加抓紧眼前人。(未完待续)
第146章 叫他小叔(1)
本来只是想讨好拉拉关系,却不想马屁拍的不是地方,也不知做错了什么,这位脾气乖戾的耀王突然发了脾气,二话不说提了人就直接朝楼下扔。
富家公子试着摆出小脸,讨好的说道:"若,若是不喜欢这几个花娘,我,我在重新找,重新,啊,啊..."
话到一半,那本抓住衣襟的手松了松,富家公子吓的大叫,上面眼泪鼻涕一起,下面失禁了。
富家公子扫一眼面前阴沉的男人,感觉四周视线如芒刺般刺在身上,下身冰凉凉的感觉面上一白,窘迫至极时恼羞成你怒,为了搬回面子扯了嗓子厉声说道:"封司耀,别以为你是个王爷就这般嚣张,还不是你好命有个皇上撑腰,要不然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在这京都谁不知道,你以为小爷我会理你,呃..."富家公子说的理直气壮,说的舒爽,却是越说越心虚,特别是在看见面前那张俊美的脸越渐扭曲的时候。
封司耀浑身的戾气逼人,深邃的眼就如一汪黑潭,让被盯着的人直觉得浑身被笼罩,被包围,然后慢慢挤压,挤压的人如同陷入沼泽,压迫,恐惧。
形状优美的唇张合间如同地狱的判官在宣判死刑:"本王不喜欢的事情很多,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你刚刚做了两相,本王讨厌女人,你却给本王塞女人,本王不喜欢有人在本王面前提起那个人,你却提了,所以..."
富家公子直觉的惊恐,一向心高气傲的公子哥也终于知道这世上是真有人惹不得了,哇哇大叫的讨饶:"我错了,真的错了,耀王饶了我这一次吧,不要,不要...。"看着越来越阴沉的脸机械的摇头:"不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以后也不会再在耀王您老面前出现了。"
封司耀漠视的看着,紧抓男人衣襟的手一根根松开,男人苍白了脸,不断摇头,口中叫着不要,两只手紧的几乎掐进封司耀手臂中,封司耀却是神色不变的道完未完的话,手臂轻轻一震,富家公子紧抓的手顿感麻痹松开。
"所以滚吧,本王要你现在就消失在本王视线内。"
"啊——"
刺耳的尖叫后是沉闷声响,那几名惊慌的家丁惨叫一声下楼去,身子险些撞到楼梯拐角处的扶风。
扔了人后,封司耀眉眼都不待抬一下,更没看上一眼,收回手,嫌恶抹了抹,就准备转身离开这满是晦气的酒楼,却不想一道纤细的身影快速跃过他趴在护栏上朝下看,还不时发出轻啧声:"真惨,脸朝地,二楼死不了,却也毁容了。"身影轻缓悦耳,却听不出是兴奋还是惋惜,听语调,戏谑居多。
"不过,那么一张脸,不摔也跟毁容差不多。"
封司耀嫌恶的眯眼,抬脚就走,那一直背对的人却在这时突然转头,恰静柔美的面容,白皙柔嫩的面暇,姣美的秀眸,微微上扬的眼尾,焉唇微合,唇色微淡,此时那淡色的唇张张合合,冲着他盈盈一笑:"你说是吧,小叔。"
一声''小叔'';,封司耀踏出的脚明显踉跄了下,顿住脚步细看面前人,却是越看越眼熟,末了皱眉:"是你。"
扶风脸上的笑意更深啊,状似惊讶的挑眉:"原来小叔还记得扶风啊,扶风真是荣幸。"
封半城整张脸都黑了:"你再叫一声我就..."
"就把扶风也扔下去?"扶风扫了那下面人一眼,笑眯眯的说道。
下面此时围满了人,那嘴贱的富家公子早被淹没在人群中,几名家丁站在人群外急得大喝,一个个拉开。
"你以为本王不敢?"锐利的眼眯起:"本王说过,女人照样打。"
"知道,知道。"扶风直点头,笑道:"以前是不知道原因,就在刚刚知道了,小叔你不喜欢女人嘛。"扶风满意的看着对方一张脸渐近扭曲,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加了句:"小叔你不喜欢女人难道是喜欢男人?"
似有若无的话,四周偷听的人僵持,甚至可以听见滚落楼梯的声音,挨近的几个女人惊愕的抬头看着封司耀,想起自己刚刚主动贴上去时男人明显的嫌恶,美眸中渐渐闪过了然,然后是深深的同情。
"你们几个死女人在不收起那眼神,本王就挖了它。"
一声怒喝,几双眼齐刷刷的收回闭起,然后是不变的颤抖,只是这次是不同的害怕。
知道了耀王这么大的秘密,耀王啊,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现在的封司耀显然没有注意她们几个,只是把一张青黑的脸转向扶风,那目中的神色可比面对刚刚那个富家公子还来得阴沉:"你——"话落,出手就击了过去,直击要害,不见一丝留情,那眼中的杀意她可看的真确。
"你是谁?"击出的手在半空停住,身形倒退一步,警惕的眼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身黑衣的男人,看上去阴冷面瘫,后背长剑,墨色带子随风飘动着,这样的人,在平常人眼中看,就是压迫,在武功稍高的人看来就如同一个影子一般,悄无声息的,不动声色,就连呼出的气息也很浅薄,料是封司耀这般的恶人,第一眼看着眼前人面容时也是怔了怔。
这人长得有点恐怖,不是长相的关系,是整个人和给的感觉太阴暗了,就好像由地狱爬起的。
面对他的问话,男人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细看,眼神却是跟着封司耀的动作而动,哪怕是一个细小的闪身,也会被那双深幽的眸子所扑捉。(未完待续)
第147章 叫他小叔(2)
男人身后纤细的身影探出头来,嬉笑的说道:"他是我的影子,小叔你可以忽视。"
被比如成影子,男人都没觉得羞辱恼怒,脸上神色变都没变,封司耀却是变了脸,抬手就开打:"管他是谁,挡我者杀。"
沈临风身子只是稍稍移动,然后两人打了起来,一连几个回合,周身散发的内力撞坏了不少东西,酒楼内的人四处逃窜,两人却是越打越狠,特别是封司耀,招招狠辣,出手就是要害,宝蓝色的身影游走在这二楼,认真起来的脸看上去更加俊美了,若不是那般狠厉,就会显出种风度翩翩的美公子感来。
扶风拉一条板凳稳稳坐在那里,全然不在意身旁打斗会不会伤了自己,撑着下巴乐滋滋的看着。
她家小十二啊,越来越有气势了,越来越帅气了。
都是她养得好啊。
两人打了几个来回,却是不见胜负,就封司耀那种拼到底的性子却是先停了下来,沈临风是在封司耀停下来时收的招,脸上全无恋战。
一场打斗下来,两人脸上都是平静,身上不带伤,沈临风一双眼平静无波,封司耀却是复杂,没人发现的衣袖下,修长的手紧握,复杂的眼直直望向沈临风。
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知道,对面男人是真平静,而自己气息却开始不稳,打斗时,虽然看上去两人是在对打,可武功稍可以的人会发现,自始至终都是自己在攻击,那男人在接招,根本没有主动出击过,就在刚刚突然收招时,也是完全的收放自如。
若男人真的出击了...
衣袖下的手握的更紧了,细细打量着对方,想看出这么一个男人究竟掩藏着多大的能耐,这么一看却发现这男人刚刚在痛自己打斗的时候还护着那女人,避免坐在打斗中的女人被波及,两人过招,岂能分心?
深邃的眼复杂的看了男人两眼后转身跃过护栏离去,身后耀王府的侍卫对看一眼,赶紧下楼跟上。
人突然就离开了,扶风惋惜的叹口气,起身几步来到护栏,冲着那离去的背影大喊:"小叔,你打破的东西还没赔钱。"
半空中的身影几不可闻的闪了闪,一运内力,加快速度。
扶风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再扭头看身后惨白着脸上楼来的掌柜,摸了摸空掉的衣兜,咬咬牙对身旁沈临风说道:"我们跑吧。"
死小孩,就这么走了,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没银子么。
西街靠山的下游,有一处风景优美鸟语花香的圣地,而这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那片瀑布,飞流直下的水捡起在滚圆的石块上,水花成色,阳光下美的更胜珍珠,瀑下的水打下,娟娟流动成溪,溪下满是碎石,使得这水纯净透明的没有一丝杂色。
"哗——啦——!"
哗哗的水声几乎冲破人的耳膜,却觉得舒爽,特别是站在瀑布下端,一股子透心凉的感觉,水汽清晰的袭遍全身。这要是夏天,那感觉定是爽快清凉,只是这初冬的天站在这里,却只觉得透心凉。
"小叔好雅兴啊,大冬天的赏瀑布。"
站在瀑布下侧一大石上的封司耀原本闭起的眼猛的睁开,恼怒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找来了。"
不是跟来,而是找到不错。
这地方虽然美,却是极难发现,地形不好找,就连他,若不是当年那个人带来,也不会发现,就连王府中那些侍卫,每次都是在外面绕上一天都找不到。
只是现在的封司耀看扶风和沈临风的眼神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一片圣地被人污染了般,脚下一用力,飞身来到两人身前:"你们给我滚。"
扶风绕地一圈后席地而坐:"怪了,这又不是小叔你的地界,我们想来不就来了。"说话间,扶风饶有兴味的打量四周一圈,颇为怀恋般满足一叹。
当真是怀念了,已经有五年没来了吧。
这里本是那年无意间发现的,后来就经常带小十二来此。
扶风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愤怒的封司耀,还记得那时候的小十二哭哭啼啼的跟在自己身后,一脸的委屈,转眼都这么大了。
扶风突然兴起爬起,来到瀑布下端,双手圈成一圈放在唇端,微弯了身子深吸一口气,对着瀑布放声嘶吼。
"啊——啊——"
过大的声音对着瀑布竟是没有一点回声,如同被吸进去一般。
清凉的风席面,溅起的水打在身上,扶风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渐转为酸涩,这一声声嘶喊,似是道出了心中多年压抑的苦痛,无法对外人道出的苦,眼睛轻眨,瑟瑟的湿湿的,不知是瀑布溅起的水还是...
原本愤怒的封司耀有些愣神的看着她,伸出的手还僵持在半空,末了愤怒拉扯过人,喝道:"你在干什么?"那愤怒一如最初,好似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侵一犯了般。
脑中闪过什么,心中一痛。
这是那个人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只有他们知道的地方,属于他们的发泄地,他不希望这仅有的一丝被旁人打断。
特别还是这么一个女人,一个很有可能代替她的女人。
被拉的扶风被迫转头,抬头看他是,眉眼间那份苦涩早已不见,笑盈盈道:"小叔不知道么,对着瀑布大吼,吼出烦闷不快,瀑布会帮你接收一切。"
——小十二,别哭了,来,有什么不快的对着瀑布喊,你看,是不是没了声音,那是因为被瀑布接收了,这样你就没有烦恼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叫他小叔(3)
清丽温柔的声音和眼前带笑的声音重叠,恍惚间,两道身影在面前交融成一人,再细看,面前恰静柔美的脸异常清晰,并不是记忆中那张,用力摇摇头,推开面前人:"哄小孩的吧。"
这么一个人,这么能和她相比了,太不应该了。
扶风笑而不语。
多年前,小十二一次被伤了厉害,一直哭一直哭,哭的没法,她便带他来了这里,自那以后每次小十二受委屈或是不开心的时候她都会带他来此。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这里,有心事的时候也会来这里。
不由觉得心中暖暖的。
小十二啊,她的小十二,难怪她一直放不下。
再活一次也放不下。
"哈,封司耀,被小爷我找到了吧!"
兴奋到咬牙切齿的声音,瘦高的男人一手撑腰一手指着他狠狠说道,身后跟着十数个人。
细看,这一身狼狈自称小爷的瘦高公子正是酒楼上那位,一张脸正如扶风所说,破了相,白色的绷带缠了又缠,手臂上也是,弯着腰,撑出一手扶着,怕是椎骨或是腰受了伤,走路都困难,料是都这样了,也不见安分,一身装扮依旧奢华,琳琅满目的戴了一身。
身后带着十数个人,却也不再是起初那几个家丁了,皆是一副打手装扮,有几个一看就不简单,人高马大,除了一个长相普通身材瘦矮的男人,其他几个都很显眼,佩刀,劲装,五大三粗,有些还络腮胡,脸上分明写着几字——我是高手。
一定是头跟过来的。
那富家公子趾高气扬的看着封司耀,视线直接忽视掉另外两人,恶狠狠的说着:"封司耀,小爷给你脸你不要,那就不要怪小爷我不客气了。"缠满白布的手指向身后十数人,脸露得瑟:"这些可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怎么样,怕了吧。"明明都那般摸样了,还学人摆架子。
话被突然而来的人打断,封司耀脸上明显露出不悦,再看这一群突然闯进的人,胸腔那股子怒火更甚了:"谁准你们进来的?"
那富家公子被这视线一看,顿觉浑身发毛,身上各处伤口一起疼的厉害,有些害怕的退后一步,想想却也不对,自己这么一大群人还怕他不成,朝后退了几步来到那十数人身后,仰了脖子说道:"小爷我打不过你,可自有人打得过。"
话落招了招手,十数人朝前一步,恶狠狠的看向三人的方向,身形一跃,把三人团团围住,步步紧逼。
封司耀阴寒着脸松了抓住扶风的手,深邃的眸子轻蔑的扫了一圈后落在那富家公子身上,杀意毫不掩饰:"刚刚下手果然是轻了。"
富家公子被那一眼瞪得直发毛,有些慌乱的挥着手:"上啊,都给我上啊,杀了他,杀了他。"
本就蠢蠢欲动的人身形一凛,扑了上来,封司耀看着迎面而来的人,眸光一厉就要动手,却不想伸出的手被人拉住,身子不设防被拉的倒退几步,扭头时正对上白皙抬起的下颚,那人冲他一笑,微微上扬的眼朝混乱中看去。
封司耀不悦抽回手臂,循着视线看去时正看见那一身黑衣的人站在两人身前,长剑出捎,带动内力蹭的一声响,剑光凌厉。
那富家公子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嘲笑道:"这些人可都是真正的高手,为了对付你封司耀,小爷特地发大钱请了杀手,真正的杀手,速度很快..."微张的嘴在看清眼前一切后顿住,一张嘴越张越大,白色纱布下的眼忘了眨动,或者说眼前的一切让他来不及眨动,嘴微动,不断喃喃着一个字:"快...快..."
黑色的身影快速穿梭,快的让人看不清身行,一闪而过,眨眼间,就见那人回到扶风身旁站定时,地上十数人还僵持在原地,然后是凄厉惨叫声。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手中兵刃一一掉地,抱手弯身,鲜血顺着手腕溢出。
"快,太快了。"富家公子惊愕的看着沈临风,喃喃自语。
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明明是高手,速度很快,可这些人在这男人身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都还未展开攻击。
封司耀看着沈临风那过快的动作,似是明白了什么。
沈临风收剑入捎,一双平静无波的眼却是抬起看向不远处那道瘦矮身影,那人也正看向这边,眼含警惕。
这个平凡的男人也是刚刚沈临风出招时唯一一个快速躲过的人。
能躲过沈临风速度的,的确不简单。
显然,其他几个人也注意到了他,那富家公子脸露惊喜,大声叫喊:"不愧是小爷发大钱请来的杀手,快,快杀了他们,杀了小爷给你双倍银两。"
这人是他在半路找来了,虽然长的不起眼,那一身轻动和出手动作却是快,也干脆,不问什么事,只看钱办事,出的钱多就跟着走。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拿一双警惕的眼看向沈临风,幽深的眼中没有太多神采,末了身形微动,两人打了起来。
这人的武功一看就不低,一招一式都可看出是经过特有训练,巧妙的运用自己瘦矮的身形,招式灵活迅速也刁钻,正如那富家公子所说,速度很快,身形瘦矮,动作就快了。
百来招下来,那人却是渐渐放慢了动作,额头溢出薄汗,注意力也不像起初那般专注了,胜负明眼人一看就知。
"搞什么,不要在拖拖拉拉的了,杀了他。"那富家公子见两人打了这么久还没把人解决,气的跳脚,大声叫骂。(未完待续)
第149章 找死(1)
瘦矮的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什么,然后虚晃一招,朝扶风所在的方向击去,沈临风深幽的眼一眯,身形微动间,那人快速收势,袖口一甩,数道细微银光闪过,沈临风顿时眯了眼,退后一步拔剑击挡,物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细微银光折回,插入身侧大树,咻咻几声,由上至下,整整一排银针,视线收回,那人已不见了身影,轻功之快。
沈临风看了那人离去的身影半响,向来无波的眼中闪过什么,末了草草扔下一句话,提剑追了过去。
"我去去就回。"
声未消人先消。
"啊..."
扶风还想出声说什么,沈临风已经不见了,倒是第一次看沈临风这么积极,那个向来波澜不惊的人。
"该死,竟然跑了,小爷可是下了定金的。"富家公子气的跺脚,力气用的太大,带动了伤口,痛的嗷嗷直叫,一双眼胡乱的瞄着,却是突然大亮,一边痛的嗷嗷叫一边大笑。
"封司耀,你受伤了吧。"
经他一叫,十数双眼刷刷的看了过来,扶风这才发现身旁人太安静,匆忙转头,心下顿时一抽。
只见封司耀面色青紫,唇色苍白,单手捂着手臂,额头满是冷汗,细看护住手臂的指缝间有根细细的银针。
扶风面色一变,拉开封司耀的手,用力撕扯衣袖。
封半城气急制止:"喂,你..."
撕拉一声,上好丝绸破裂,上臂银针四周一圈的乌黑清晰可见,秀眸中满是担忧。
"银针上有毒。"
刚刚那人撒了大片银针,沈临风虽然挡去,却免不了有漏掉的。
"你是不是女人啊,一点..."怒喝的话在看见对方毫不掩饰的担忧后止住,微张的嘴惊讶的看着她。
看着这么一双毫不掩饰的眼,封司耀就觉得有种恍惚的错觉,狠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哈哈,封司耀,你也有今天。"富家公子笑的得意,吆喝着自己找来的高手:"都给我起来,看小爷今天不整死他。"
那几个人本来就没受什么伤,练武的人,手中兵刃就是一切,都是刀在人在,却在还没出招前就被人弄掉了兵刃,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带着这份耻辱,再看向眼前扶风和封司耀时,一双双眼红了,布满萧杀。
封司耀收了心神,眼中闪过阴冷,冷哼一声拔了手臂上银针,用力一摇昏沉的头,勉强清醒些就准备迎战,却不想身形刚动,一道纤细的身影就挡在身前,纤细的身影,背却是挺得笔直,脸上一片凛然,目光清冷。
"堂堂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弟,你一届草民也敢动。"
封司耀圆瞪的眼悠的紧缩,紧盯着面前这笔直的背,神色复杂。
从什么时候起,就有这么一个背,总是在他被欺负是站在身前。
那时,那人一手握剑,一手拉过他的手,紧拽着来到众人面前,对着所有人说:以后有我护着他,谁敢在欺负他那就是欺负我,别怪我不客气。
清冷的身影很有力,他站在那人身后,仰头看着她的背,觉得那是那般安全,紧握的手那么温软。
只是现在再看,那背其实是这般纤细得不盈一握,却是为撑起了一片天。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王爷又如何,死了又有谁知道是小爷我干的。"富家公子看着被困住的两人得意的说道:"再说了,他封司耀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是瘟神,小爷杀了他那就叫做为名除害。"
扶风直觉的这人张狂到不行,刚要开口,却发现那人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着她,不怀好意:"这么看你长的倒是不错,可惜了遇到的不是时候,要不然小爷定当陪你玩玩。"
粗俗下流的言语直气得扶风目光悠冷,视线打量着这十数人一圈,思量着该如何拖延时间,直到沈临风回来。正想着时,感觉手臂被人一拉,动作算不上轻柔,身子腾空而起,摔的厉害,还好落在草地上,不是很疼,勉强坐起,发现已经脱离包围圈,十数人中,那道宝蓝色的身影却是分外扎眼。
树影遮挡的林中,两道身影起起伏伏,飞速跃过,林中寂静无声。
前面瘦矮的身影不断加快速度,不时扭头回看,黑色高大身影紧追在后,并且越来越近,一甩衣袖,数十根银针脱手而出,咻咻闪的飞快,沈临风手不动,身形起起伏伏,银针擦身而过,竟没有一根击种,两人的身形也不见拉长。
终于,那人脱力,半空中的身子直直朝下落去,擦过枝叶,惊起群鸟四飞。
瘦高的男人仰躺在地,张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余光所及,黑影稳稳落在身侧。
空气进口,喉咙痛的厉害,声音沙哑:"你竟然可,可以追上我的速度。"
沈临风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波澜不起,唇紧抿成线。
得不到回应,男人也不恼,只是哑然而笑:"这世上,能跟上我的速度的人不多,至少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人。"毕竟在那里,他唯一自豪的就是速度。
"没想到还有第二人。"男人大力咳嗽,肺部疼的厉害。
沈临风看了男人半响,紧抿的唇终于开了,漠然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咳嗽中的人没有听明白。
沈临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兀自说着自己的话:"背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中闪过慌乱:"你,为什么..."悠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得更大了,几欲撕裂,声音暗淡沙哑:"难道...你是..."(未完待续)
第150章 找死(2)
沈临风紧抿了唇不说话。
男人见此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同样是背叛,我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成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活的生不如死,你却...而且你明明就..."
男人最后的话语消失在嘴边,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瞪大的眼直直看着同一个方向,脸上满是不甘。
沈临风收回带血的剑,蹲下身一捏男人下颚,一粒药丸滚落,再到男人紧握的双手,三根银针夹在指缝间,看样子,下一刻就会脱手。
沈临风站起,用脚把男人翻了个身,长剑划过男人背后衣物,露出背来,布满伤痕的背,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长剑随着背部划过,最终却是停留在右肩下的那一处。同样是伤痕,那里却似整个皮肉被割开过一般,疤痕丑陋。
如此心狠,似是要毁灭什么般,带着满腔的急切。
只是有些东西,烙上了就注定了永不可磨灭,那是刻进骨血的,即使你再不甘愿。
沈临风收了长剑,在男人身旁挖了一个坑把男人埋了,砍一棵树,木头扔向半空,银白的剑光刷过,圆滚的木头落地成三块,弯身捡起一块插在男人被埋了地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寂静的林中,离去的飞鸟回巢,林中那多来的孤魂静静的躺着,竖起的简易墓碑上没有字,空荡寂渺的有如坟中人,无人知道他的出处去处姓名,人活一世无人知。
究竟是一种悲哀还是福?
风过,微黄的树叶莎莎而动,落叶而下,落在树下人宝蓝的衣裳上,修长带血的手一伸,提起瘦高的男人,目光所及,瘦高的男人看着遍地倒下的人直觉阵阵恶寒,再看面前俊美的男人时,吓的浑身颤抖。
"耀,耀王,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封司耀看着男人变型的脸,嘴角扯开一道嗜血的笑,对着男人的脸猛的一拳挥出。
"啊!"男人痛的惊呼,脑袋朝一边偏去,视线昏沉。
"你也太看轻本王了吧。"几圈打下去,直把男人打的昏昏沉沉跪地求饶,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要本王死在你这样的人手中,还不如自杀害的干脆。"嫌恶的扫了手中人一眼,狠狠扔出,出脚毫不留情:"本王今天倒要看看是谁死在这里。"
"不要,不要。"
瘦高的男人卷曲着身子翻滚躲闪,知道躲都躲不去,痛的昏迷,加剧在身上的拳脚也不见停,一把抓起就要抛出去,却突然感觉身后一人靠近,并且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双眼赤红的人本能伸手一击。
"你再打会...啊..."
"噗——咚!"
待到封司耀听清楚那声音后已是为时已晚,有些惊愕的看着水中人,正愣神间,一道身影由身旁跃过,朝着瀑布下端而去,一下一上再飞身道岸边时,手中多了湿淋淋的人。
扶风被呛了好几口水,捞上岸时还在咳嗽,本来就白的脸被这一咳,更白了,拖着湿淋淋的衣袖看着封司耀说道:"我只是想说,你在打下去会打死人。"
说完示意沈临风放自己下来。
她本来是会水的,只是事发突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救起。
封半城看着面前''水灵灵'';的人,神色有些恍惚,眼神闪了闪后就愤怒:"谁让你突然蹦出来的,活该。"
"是是是。"扶风伸手扭了扭头上身上的水点头:"那小叔是不是可以住手了,为了那种人顶个杀人罪不值得,啊,啊切!"
初冬的天,浑身湿透还真不是个滋味,特别是风吹过时,凉梭梭的,冷的厉害,突然感觉肩上一暖,一抹黑影落入眼间,侧身一看,身上竟披着件衣裳,暖意透过衣裳传来,顿觉浑身暖暖的,竟有些恍惚了。
"谢谢。"
仅着里衣的沈临风什么话也没说,只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收回视线静默站着。
扶风看着同样沉默的封司耀,笑着说道:"这只是意外,你不用自责。"
"你那只眼睛看见本王自责了。"封司耀黑着一张脸拂袖:"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是是是。"扶风直呼是,一张脸上却是笑意怏然。
封半城看着那笑直觉扎眼,那笑就好像大人对着正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怎么看怎么刺眼,愤恨转身冷笑到:"倒是你,以后不要再自不量力的站在本王身前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话语中满是讽刺。
看着地上那些昏倒了人,面色阴沉,宣泄般一个个扔到瀑布下,随着瀑布流向下游。
这个地方不是这些人可以污染的。
"..."扶风一愣,笑意自脸上消失,摊了摊手又放回身侧。
是啊,她到是忘记了,自己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小十二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十二了,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她却在事情发生时本能的站在他前面,就好像以前一样。
这么想来,刚刚就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最初,她把沈临风推了出去,把封司耀拉倒身后,再来就是刚刚封司耀受伤的时候。
抬头时,脸上满是笑意:"我倒是忘记了。"
封司耀看着这笑,却是觉得比刚刚那笑还要刺眼了,看得人心生烦躁,想冲着眼前人发火,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最终只能烦躁转身,朝回去的方向而去。
"你身为嫔妃竟敢私自出宫,就不怕被发现。"(未完待续)
第151章 找死(3)
扶风闻言,脸上荡起了笑,几步上前跟上:"小叔这是在为扶风担心啊。"
封司耀俊美的脸上抽了抽:"你这个死女人,怎么就听不出讽刺了。"
"担心就担心吗,何必害羞的不敢承认了。"
封司耀气的脚下一顿,愤怒转身看着身后那笑眯眯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只是视线在触及沈临风时放弃了。
打不过,没办法。
愤怒扭转过头,紧握的手摊开,视线所及,眼中隐晦一片。
就在扶风站在他身前时,那一刻的恍惚,让他以为站在身前的是那个人,所以片刻的慌乱促使他当时把她推出危险内。
"喂,小叔,那几个人就这么扔了,会不会?"不知道会不会有事,而却就这么随着瀑布一起流下去,怕是醒来也不知身在何处了吧。
身后女人带笑的声音传来。
"死了更好,你再叫一声''小叔'';试试。"
愤怒收回手,心中那片杂乱顿消,脚下步伐加快。
这样的人怎么能跟她比了。
不能。
"你只是那个人的女人而已,跟本王没有任何关系,别擅自给自己戴高帽..."
"啊——切!"
身后一声喷嚏想起,封司耀疾走的步子顿了顿,末了神色一暗,微张的唇狠狠一抿,继续朝前走,脚下走的很用力。
"啊——切!"
一个喷嚏打出,直觉头昏目眩,吸了吸鼻子更感难受,身上的衣裳被夜风一吹,勉强算得半干,却已起不了多大作用,脚下步子飞快,恨不得现在就洗个热水澡,裹着棉被舒服的躺在温软的榻上。
这罪遭的,真是没事自找的。
倒是她的小十二真的长大了,已经长大到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
稍稍摊开手,月光下,双手白皙纤长,肤质细嫩。
这么一双绵软无力的手,也难道闹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脚下步子快了,夜风吹在身上呼呼的,肩上披的那件,竟是薄的厉害,虽然现在还只是初冬没那么冷,也不能说穿这么薄吧?
扶风越看越觉得这衣裳同沈临风秋天穿的那些没差别。
用手裹了裹,看着前面宽厚的背影问道:"你大冬天的穿这不觉得冷?"
沈临风身得高大,肩穿腿长,虽然不像那种虎背熊腰的壮汉,却也恰到好处的阻挡了大半寒风,在看那男人穿的单薄,竟是连眉眼都不眨一下。
"还好。"
沉闷平板的声音合着夜风一起吹过来,沿路的小石子被脚踩的咯吱作响,躲过宫中巡查侍卫,脚下速度更加快了。
"喀嚓!"
安静的夜空中,一声清脆声响传来,带着跌撞声,听那破碎声音应该是瓷器。
扶风疾走的步子微顿,循着声音看去,那方向好像是...冷宫。
难道又有人作怪?
德妃?
脚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双手紧了紧肩上衣裳,游移半响后脚下一转换了方向:"沈临风,我们去看看吧。"
夜色中,与之繁华宫殿相比那格外冷清到萧索的冷宫,即使在经历了种种过后,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才靠近,就觉得阵阵清冷扑面,萧索中那股子哀怨如同上空所流动的空气,不管你愿不愿意,走近了便会被感染。
由上往下看,透过层层屋瓦和高耸的树木,隐约可见黑暗下的阶梯上那倾斜而躺的人。
不正是消失两天的封半城。
那人倾斜横躺在阶梯上,一手肘撑住阶梯,一手持酒坛,那尊贵无比的明黄衣裳几乎淹没于四周倾倒的酒坛内。
整个人就好似笼罩在黑暗中般。
从屋顶上下来树木遮挡下,巧妙的隐去身形,却又能清楚的看清那人摸样,身后,沈临风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刺鼻的酒味扑面,黑暗中,男人已显醉态,举手对月,手中酒坛轻轻晃动,有些泛散的眼抬起,紧眯成一线方可看清。
扶风看那遍地残骸,不难猜想封半城这两天是怎么过的。
那本如同朝阳般的男人竟落得这般摸样。
心中全无半丝同情,有的只是冷意。
封半城却望着手中酒坛痴痴的笑,摇晃着站起,身形一个不稳,脚下一滑,阶梯踩漏,摇晃间,手中酒洒落,人却稳稳站定,仰头一口酒下肚,摇晃着向四周走去,似是在搜寻着什么,口中喃喃自语:"出,出来...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原本的底喃转为愤怒的喝声,手中酒坛摔落在地,琥珀的液体洒倾洒,流动,封半城如同发疯一般加快脚下步子,冲进冷宫四处搜寻,见了东西就摔,磕碰间那一声声沉闷声响不知是物件摔落的声音还是他踉跄碰撞的声,最终四周转为安静,男人如同脱力一般站在院中,头低垂,额前碎发滑落,黑影打下,那一张俊朗的脸如同隐没在黑暗中,站在原地,四周的一切好似旋转一般快速闪过,却没有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声压抑痛苦的嘶吼冲破冷宫,余音嗡嗡想。
"为什么你见了所以人却不出来见上朕一面,朕日也等夜也等,你却从未出现过,他们都说看见你的鬼魂了,为何朕就没有看见..."
"出来,出来..."
抬脚用力踢过酒坛,破碎滚动的声音很刺耳,嗡嗡的。
"你是不是不原谅朕...朕知道,以你的脾性...不原谅也不要紧,只要你出来...素颜。"
嘶哑恍惚的一声抵换如同一把利刃刺进心口,扶风站在原地的身子僵硬,伸出的手抓紧面前树叶,初冬干枯的树叶握在手中一用力便发出脆响,扶风恍惚间回神却是为时已晚。(未完待续)
第152章 封半城,你干什(1)
"谁?"那人原本恍惚的眼一凛,沉声低喝,眸光精准的朝这边扫来,脚下微动,地上空置的酒坛发出哗啦声响。
扶风暗叫一声不好,扔了手中枯叶转身就走,一转身刚踏出两步,一道明黄的身影唰的而过,本能闪身相击,却忘了现在自己就是个三脚猫功夫,几招下来就觉一阵劲风席面,背上顿时一痛,跌坐在地。
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背后打来的一章,却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是受内伤了,暗叫一声倒霉,却也知道躲无可躲。
"你是谁?"
冰冷的声音由头顶传来,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逆光下,那一双眼闪过犀利。
扶风咬牙忍着疼痛,脑中快速飞转,想着若被认出该如何解释。
封半城得不到回应,周身气温更冷了:"找死!"低喝一声,长臂快速伸出,扼住微喘的人,挺拔的身子前倾,俊脸蹙近,厉眸逼视,近距一瞬间拉近。
月光刚好打在那张恰静柔美的脸上,润白的光下,那双微扬的秀眸闪烁的清亮光芒。
封半城抓住她的手猛地用力,更加蹙近,两张脸几欲相贴,男人那原本犀利的眸光渐渐转为柔和,修长的手抬起轻碰近在咫尺的秀眸。
这么近的距离,扶风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就连喷出的气息也带着酒味,她并不喜欢,所以头偏了偏,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却引来对方的不满,咕噜一声不清的话,用力固定她的下颚,更加蹙近了细看,脸越靠越近。
扶风发现,眼前人那双眼其实并无太多神采,神情飘忽,有如蒙了一层薄雾,此时正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似是要确定些什么。
这不是一双清醒的眼。
这人是真的醉了,而且醉的厉害。
暗中松了口气,确定眼前人不可能认出她后,放软了声音试着开口:"封半城,你干什..."
眼上温热潮湿的感觉让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本疼痛的身子颤了颤。
男人却是很快的移开了唇,拉开些距离,疑惑的脸上浮现欣喜,在扶风还没弄清楚前,身子猛地被抱住,过大的力道使得身上更痛了,想挣脱,却发现男人抱得太紧。
"你终于肯来看朕了。"欣喜的声音在由头顶传来,炽热的气息灌进散开的衣襟。
紧密的怀抱,温热的气息,原本冰凉的身体染上暖意。
这个怀抱,再熟悉不过了。
"素颜...素颜..."
底喃热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有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顿觉刚刚暖了的身子冰凉一片,比一开始更冷了,愣神过后用力挣扎。
她在干什么,在干什么...
打在男人身上的力道似是没感觉般,抱的很用力,那种害怕下一刻就会失去的用力,带着小心翼翼,不断的底喃着她的名字:"素颜...素颜..."
下颚搁置在她肩上,轻蹭后一声轻叹:"...朕好想你...好想。"
"..."
痛苦压抑的声音带着浓浓化不开的思恋。
"..."挣扎的手停在半空,却是怎么也打不下来。
"素颜...素颜...朕真的好想你。"
炽热的唇蹙过,轻碰她白皙脖颈,一下下轻点,轻轻摩擦,久久不去,压在微微跳动的脉搏上,感受着那轻微的跳动,安心的轻叹。
"素颜...素颜..."
一声声的轻唤缠绕,当那饱含酒气的亲吻变得炽热时,他轻轻的压下她的身子,两人滚落在地,他有些急切的摸索,唇一一扫过,似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双手捧着她的脸,一点点亲吻,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一点点向下。
布满柔情的脸完全不见平日的果断和冰冷。
"素颜...素颜..."
她感受着慢慢下移的唇舌,仰头看天,眼中神色复杂。
"朕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真不要你离开...素颜。"紧搂她纤细的身子,轻唤着记忆中的名字,微抬了眼,吻落在紧闭的眼上,炽热的气息喷洒。
背上不适让她稍稍动了动身子,他不满的底喃一声,搂的更紧了。
"不要,不要离开朕。"
"..."扶风衣袖下摊开的手紧握,一动不动的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落下一个有一个的亲吻,脸上平静的不见一丝波动,仰望这浩瀚天空,看那熙攘星辰,观那一轮明月,周身是浓烈酒气。
一声轻叹秀眸缓缓闭上。
再睁开时,那双眼中清冷得如这夜色。
"沈临风!"
一声嘶吼,似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下一刻,预料中的,上方的男人一震后动也不动的压在身上,而那高大的男人正安静的站在面前。
扶风伸手细细描绘男人俊朗的面暇,深邃的五官,撩动男人额前散落青丝,仰头,淡色的唇轻碰男人刚毅的额头,一点而落松开,荡开一抹笑意。
"送他去德妃殿。"
清冷的声音冰凉如那凝结成冰的水。
沈临风淡淡看了她一眼,抓起地上昏迷的人离去飞身离去。
直至那道黑影彻底消失,笑意才自脸上离去,无力的摊开四肢,目光崆峒飘渺,男人那低沉暗哑的声音似是还停留在耳边。
德妃现在怕是如愿了吧。
封半城,你醒来后又是什么表情呢?
微弯了嘴角痴痴而笑,带动了伤口,也不知道是伤的关系还是落水所致,开始咳嗽了。
"咳咳!"(未完待续)
第153章 封半城,你干什(2)
面前一暗,光线被挡,目光悠转,正对上沈临风那张淡漠的脸,幽蓝的眸子深幽一片。
扶风冲着他一笑:"抱歉,我怕是动不了了。"
宫中有皇上和嫔妃专用的浴池,设置在室内,那池中水常年保温,亦可流动,是专人特地由温泉引进的水,从温泉山上直到皇宫,可说得上是奢侈了。皇宫中像这种的也仅有这么一个,是皇上专用的,皇上侍寝时,嫔妃也会被待到这里洗尽铅华。
那温泉的泉水和普通谁不同,听说有疗伤和去除疲惫保养肌肤的功效。
所以宫中那些嫔妃无不挤破了头想往里冲,而且是...
"你行么?"沈临风抱着受伤的无名来到水池旁站定问道。
扶风看着面前人,氤氲水汽下笑的妖媚,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我不行了,要不,你给我洗吧。"在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后,她笑的更加妖娆。
沈临风淡扫她一眼,手松开,噗通一声,水花溅起数丈。
扶风被水呛了数下才探出头来,感受着一身沾湿,撩开遮挡青丝,望着那决然离去的背影,背后摩擦后留下的伤口遇水后疼的嘶嘶叫。扒在池边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开始思索,值得么,就为看这木头变脸。
不过,呵呵,有趣。
就连她都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反常。
沈临风本就看不起她,现在怕是更看不起了吧。
趴在浴池边,想着今夜发生的种种,氤氲的水汽冲的人脑中一片昏沉,思绪也跟着视线模糊了。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冰凉的身子渐渐转暖,胸腔内也不再那么疼了,伸手有些困难的爬起,身上粘腻的感觉并不好受,青丝绕道身前扭干,朝外走去。掀开珠帘时,室内水汽不再,身上湿透的衣裳迎风一吹,寒意顿袭,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却发现案几上整齐折叠好的衣物,很熟悉。
抿唇一笑,顺着窗朝外看,男人长身而立,一身的黑衣几乎融入夜色。
拿起衣物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轻轻摩挲。
待天一亮,又会发生什么呢?
温香软玉在怀,鼻息间淡淡清香缠绕,身上温软蚕丝被,头顶粉色沙曼轻晃,头却是撕裂般的疼痛,封半城轻哼一声皱眉抬头,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暗哑和慵懒,鹰眸缓缓睁开时,四周景物熟悉却又陌生,抬手扶额时却发现手臂上一重,疑惑看去,入眼的是女人柔顺青丝,被中丝滑的肌肤是那般真实。
"..."封半城原本氤氲的眼蓦地眯起,眸中精光遗漏,模糊的画面快速闪过,模模糊糊,总是在要抓住时消失。
封半城却觉得心狂跳不止,原本抚向额头的手移开朝着怀中人而去,却在手即将落在那青丝上时犹豫了,眼中闪过各种神色。
正在这时,怀中女子底吟一声侧了身子,露出一张娇柔玉瑕,娇嫩的肌肤在粉帐的映衬下透着淡淡的粉色,嘴角微弯,露出满足的笑,轻轻的倚在他怀中,长如蒲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犹带水汽的眼缓缓睁开,看见他时展颜一笑,呢哝软语:"皇上。"
"..."错愕和失望在封半城眼中快速闪过,末了是冷如冰窟的声音:"怎么是你?"
德妃一脸娇羞的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脸上是如梦幻般的笑,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缠上男人有力的手臂,如玉的肌肤似有若无的轻擦,整个身子朝男人靠去:"昨晚..."语半,整张脸羞红。
"昨晚?"男人压低了声音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颔首的人并没有看见,只是羞答答的说着未完的话。
"皇上昨晚好热情,害得臣妾差点...啊!"
纤细的身子撞上床柱,德妃惊讶的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脸上满是不解:"皇上?"
封半城轻哼一声掀被而起,古铜的肌肤,完美的身段,照耀在晨光中直把德妃看的痴了去,忘了身上疼痛,痴痴的看着眼前人。
修长的手抓过身侧折叠好的衣裳穿上,大步朝殿外走去,却在行至两步时停了下来,转头扫了榻上德妃一眼,似是在确定什么,眼中闪过疑惑,在对上德妃期盼的目光后狠狠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德妃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如葱的手轻轻抚过男人刚刚躺过的地方,微弯了身子,脸靠近,有些贪婪的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口中喃喃自语:"皇上,你终于又是臣妾的了。"
一遍遍的抚摸,脸轻轻摩擦,直到那一丝温热彻底消失后才失望抬头,沉声轻唤:"小绿,去请柳美人来。"
而另一侧离去的封半城脸上疑惑则是越来越深了,一双剑眉皱得打结,最终目光一凛,一跃朝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德妃殿的正厅中,一身雍容的德妃一改近日的暴戾,包裹貂皮披风下的脸始终笑眯眯,脸上红润异常,舒适的躺在软榻上,任由小绿垂着肩,即使在看向那向来讨厌的沈临风时也只是挑了挑眉,不像以往的横目冷对,远远看着扶风,亲热的站起拉其柔荑。
"扶风啊,来来,看看本宫今天这身装扮如何?"话落小弧度的转了一圈。
扶风笑着打量德妃一圈,赞叹的说道:"娘娘今天是越发明**人了。"
"那是。"德妃笑着点头,涂满豆蔻的手轻点朱唇,柔媚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笑意更深了,挽着扶风的手臂亲热到:"本宫就知道你是本宫的福星,看看这才进宫多久,皇上就..."话落,脸上笑意更深了。(未完待续)
第154章 皇上,柳美人病了(1)
"那不是扶风的功劳,是娘娘对皇上的心感动了上天。"轻笑的看着两人相碰的手臂:"再者说,皇上本来就是娘娘的。"
德妃笑着颔首,并未反驳,甚至脸上还带着自得,良久后,如葱的手轻抬,碰触着扶风的脸:"不枉本宫疼你。"话落仰首而笑。
"皇上本就是本宫的,偏就有些人不自量力的要同本宫抢。"美丽的脸上一闪而过阴狠。
扶风轻轻眨动双眼,收回眸中清冷:"扶风祝娘娘早日得龙子,母凭子贵,一跃成后。"
这话明显是说到德妃心尖上了,脸上重新浮现笑意,且越发灿烂,并且势在必得。
"那是自然,这大都皇后的位置本就是本宫的。"交握的手臂上,如葱的手因为过度的兴奋而颤抖。
正在这时,几个宫女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托盘,一一放在桌案上,德妃见此挥退宫女牵着扶风的手来到桌案旁。
扶风看着案几上的珠宝首饰,眼中闪过了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安静的跟在德妃身后。
德妃拉着扶风的手轻柔抚过:"扶风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好妹妹,有本宫给你罩着,在这后宫中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扶风脸上闪过欣喜和感动,回握德妃的手:"能为姐姐效劳,是扶风的荣幸。"
一声饱含信赖的轻唤,德妃仰头张狂而笑,也正因此没看见扶风眼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早在很早之前她就说过,她柳扶风所叫的每一声''姐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德妃,你准备好了没?
"娘娘,茶送来了。"小绿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德妃似是这才想到这桩,笑着点头,亲手接过递到扶风面前:"妹妹啊,来尝尝本宫这茶。"
扶风柔顺的接过:"谢谢姐姐。"
德妃同样接过小绿奉上的茶,轻轻晃动间,脸上满是自豪:"这茶可是皇上才喝得的龙井。"
"龙井?"扶风闻言看着手中茶顿了顿,脑中闪过柳一言的话。
柳一言曾慎重的警告过她,千万不要喝龙井。
德妃却没发现扶风脸上变化,只是兀自说着:"这龙井可不是普通龙井,每年真正所产的西湖龙井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全部运进了宫,品茶时,大家都喜欢新茶,都说新茶好,其实那茶要放上一段时间味道才会更好,只是每年到这个时候,这茶也所剩无几了,要不就是往年的陈茶。"
"这些是特意放在冰窖冷藏了,那冰一周一换,都是快马加鞭运来的,这茶保留到现在,也就只有皇上喝得。"
"..."扶风惊讶的看着手中这小小一杯茶,想着它的来由,不禁感叹,可不是只有皇上喝得,普通人哪里会发那个精力。
"妹妹品品。"德妃热切的说道。
"这个..."扶风面露犹豫。
"怎么,妹妹不喜?"德妃面上顿显不悦:"要知道,这茶本宫也就那么一点点,这要旁人来了,本宫是万万不会拿出招待的。"
"没有。"扶风看着手中茶,琥珀的液体轻轻晃动。
柳一言并没有说不能喝的原因,在自己问出疑惑时,那人也只是意味不明的笑。
那笑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更像是在强忍着什么般。
在说这龙井自己以前也饮过,并没有什么。
想到此,扶风握着茶杯的手轻动,末了慢慢饮来。
正如德妃所说,这茶乃是上品,茶过,醇香长留。
"如何?"德妃得意问道。
扶风如实回应:"好茶。"
说到此,又忍不住的多饮了几杯。
只是现在如何也想不到,一时的贪杯,后果竟是那般惨重,只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她怕是还要感谢德妃今日所举。
直到回了栖龙殿,封半城也未理清脑中纷杂的思绪,吴公公站在一旁看着从回来后便失魂落魄的皇上欲言又止。
这皇上消失了两天可算是回来,可这两天皇上又是去了那里?
吴公公看着封半城面上神色又不敢问。
宫中谣传皇上昨夜睡在德妃殿,吴公公是死活不信,多番打听后得到的结果让他错愕。
自从皇上登基他就伺候着皇上,他可记得清楚,皇上已经两年没碰过德妃了,这怎么突然...
太奇怪了。
这几天的皇上太奇怪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吴公公一番心思可是转了好几个弯儿了。
这回头可要把着机会去趟德妃殿,再去趟相府,然后...
这么想着时,吴公公一张光洁的脸上浮现满满的褶子。
"吴公公!"
一声怒喝,吓得吴公公跪倒在地。
"你当真是老糊涂了,耳朵都不好使了是么,你可知道朕唤了你几声。"
吴公公吓得直磕头赔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封半城冷冷一瞥:"朕刚才说的话听见没?"
"啊?"吴公公满脸疑惑抬头。
封半城暗骂一声,一脚朝吴公公屁股上踢去:"去把柳扶风叫来。"
"柳扶风?"被踢趴下的吴公公赶紧爬起,一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朝露殿的柳美人。"
"是是是。"
吴公公这下是终于明白过来了,摸爬打滚的连连称是,心中却是嘀咕不断。
又是柳美人。
直觉得每次皇上遇到这柳美人都没好事。
就不知道这次...
而此时的朝露殿。(未完待续)
第155章 皇上,柳美人病了(2)
"柳美人,您今天,那个,不会在出宫了吧?"花奴看着面前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一张涂满胭脂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却还是扬着讨好的笑。
扶风躺在躺椅上,纤长的腿相交,接过花奴手中削好的苹果,淡色的唇轻咬,一声脆响,意义不明的轻应一声。
花奴脸上顿显欣喜,却在听见扶风下一句时僵了整张脸。
"可在这殿中也无聊得紧。"
"那个,那个。"花奴急的得快跳脚了,嘴角一抽,更加小心的陪着笑:"没事没事,花奴会唱曲会跳舞会弹琴,还会很多,保准美人不会无聊。"
听柳美人那意思,就是说不准。
想着昨日的种种,花奴都快哭了。
这柳美人一去便是不见回,王嬷嬷那都来好几次了,她都得提心吊胆的找不同理由打发,偶尔还得装作屋中有两人,那个累啊...
最重要的是,当天晚上柳美人现身后王嬷嬷就把她叫去好一通斥责,说她再怎么调教也不能太狠,连饭都不让出来吃,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相爷那拔了她的皮。
当真是有苦道不出啊。
那王嬷嬷和相爷他们眼中,柳美人那是柔弱的风一吹就能倒了,还是个病态美人。
若说那之前,她也只这么认为的,只是...
抬头偷偷瞄了眼那身后黑色的身影,不小心对上那张脸,只觉得阵阵寒意爬上心头来。
"咔嚓!"
一声清脆声响,听着身旁一声满足底喃:"真甜。"
花奴真的要哭了,牙一咬,转身就给扶风跪下了,哭天抢地的叫嚷开来:"柳美人啊,贱妾这是...咦?"嗓子刚刚撩拔开来,却在对上扶风时顿住,然后疑惑越来越深,最终仰头一声尖叫。
"啊——"
过大的尖叫人引来王嬷嬷和小荷,王嬷嬷一见花奴就怒叱:"花奴,大白的天,你嚷嚷什么?"
花奴涂满豆蔻的手颤抖指向扶风的脸:"脸...脸..."
王嬷嬷怒瞪她一眼,大步上前就要拉她离去,却在下一刻顿住,惊讶的看着扶风的脸,回神时惊慌的唤着小荷:"小荷,小荷,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连扶风都疑惑了,放下手中苹果问道:"怎么呢?"
刚刚走过来的小荷惊的放声大叫。
"说话。"
最终还是王嬷嬷较为镇定,在这屋中一通翻找,最后找来一面镜子,有些颤抖的递到扶风面前。
当扶风看见镜中的自己时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似是在确定镜中那人真的是自己。
铜镜之中,那原本白皙的脸通红一片,还是不均匀的红,一块块的很是难看,放下铜镜掀开衣袖,手臂上竟然也是,不难想象其他地方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荷震惊的问道。
扶风抿唇不答,却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怕是那杯龙井惹的祸吧。
目前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估计是''扶风'';的体质特殊,不能饮龙井吧。
想着镜中那张难看到滑稽的脸,再想柳一言当时的表情,定是知道此桩,也是看过了。
现在想当时那怪异的表情也是在极力忍住笑吧。
这下倒好,柳一言那时的话只到一半,也不知道究竟会如何。
王嬷嬷三人显然是比扶风还要慌张,急的原地打转。
"这是怎么的呢?"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都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公公我。"
闻言,王嬷嬷匆匆跑出殿外,末了便听见外面如此这般断断续续的对话。
"哎哟,可看见着活人了...皇上..."
"什么?"
王嬷嬷再进来时,脸色苍白,有些慌乱。
"这下可如何是好,皇上召见柳美人,可柳美人这幅摸样..."
闻言,扶风身子一僵,顿起不安。
封半城这个时候召见她,定不简单,特使是在发生昨夜之事后,这要如何是好...
思索间,手突然摸在了脸上,顿时一阵欣喜,正了正色说道:"王嬷嬷,我这摸样见了皇上准会把皇上吓到,也怕污了皇上的眼,劳烦嬷嬷让吴公公转告皇上,就说扶风病了,不便前往。"
"什么,病了?"
栖龙殿中传来封半城惊讶的声音。
"朝露殿中的王嬷嬷是这么说。"吴公公看着眼前明显不悦的龙颜,小心翼翼的说道。
封半城震怒大喝:"好大了胆子,一点小病就娇贵至此,朕亲自召见都敢不来。"
吴公公身子颤了颤:"听说是偶染恶疾,怕污了皇上的眼,柳美人说,带着病体见龙颜是大不敬。"
封半城眼中神色快速转过,看着吴公公沉声说道:"偶染恶疾?"
"是的。"吴公公匆匆点头。
封半城低眉颔首,眼中快速闪过讽意,底喃着说道:"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什么?"吴公公竖起耳朵却还是没清楚。
封半城却是突然抬头看着他:"很严重么?"
"看王嬷嬷那样子应该是很严重吧,奴才也没见着柳美人。"
"什么?"封半城轻应,末了一转身朝案几处走去,拂袖坐下,脸上却是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既然这般严重,传朕旨意,让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诊治。"话落微顿,强调道:"记住,最好的。"
那话说的别有深意,吴公公却是听不明白,只是不断的点着头。(未完待续)
第156章 皇上,柳美人病了(3)
皇上什么时候这般关心柳美人了,还要宫中最好的御医前去。
柳美人和以往那些受宠的嫔妃长得可不像啊。
果然,皇上最近太奇怪了。
"愣着做什,还不快去。"
"是是是。"吴公公连滚带爬的再次离去。
封半城看着吴公公离去的背影,修长的手轻敲案几边沿,俊朗的脸上浮现冷意。
"柳美人身上多处红斑,甚至有出逗的现象,需要好生休息细心调养。"
数米开外,御医老迈敦厚的声音传来,恭敬的弯腰低头,话落良久却不见案几后的君王开口,御医忍不住偷偷抬头观察君王面相,却见君王正紧盯着自己,单手撑着下颚,目光深沉,似是在等待什么。
"这个,那个..."御医额头冷汗溢出,努力搜刮可有什么没说到了,搜肠刮肚的说上一大堆专业术语,猛的抬头,却发现君王还是紧盯着他,并且带着不耐烦,御医心中一跳,伸手擦了擦额头越来越多的冷汗,继续吞吞吐吐的说道:"气息平稳脉象正常,寻不着病根找不到病因。"
这下,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终于动了,剑眉挑了挑,眸中闪过明显的冷意:"什么叫气息平稳迈向正常,你这可是在糊弄朕,寻不着病根找不到病因那身上是怎么回事?"
"这个,那个..."御医也是一脸不解:"下官号了数次脉,得出的结论皆是如此。"
封半城悠的收回手,用力一拍面前案几,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说柳美人在装病?枉你是宫廷第一大御医,找不出病因竟把责任推脱到柳美人身上。"
这一声怒喝可把御医吓得不轻,就连一旁吴公公也颤了颤。
"冤枉啊,下官绝无此意。"御医咚的一声跪地,额头磕在地面砰砰响:"号不出脉是下官医术不精,却绝无推脱之意,柳美人突染恶疾,却有此事不假,下官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误了柳美人病情,下官自学医以来就秉持着治病救人之本,下官..."
"..."封半城看着下面一脸正直,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御医,听着那一大堆的理论格言,眉头直皱,恨不得直接封了嘴。
真啰嗦。
"好了。"君王不耐的声音由上传来,御医瞬间闭嘴,却是跪在地上不敢动,偷眼看上面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发现那人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案几,似是在沉思些什么,却又带着不满。
御医突然就觉得君王刚刚那句话是在试探,就是不明白君王试探的是什么。
想到此不免又是一身冷汗。
刚刚一世情急,也不知说错话没。
上面君王却是沉默不语,直到吴公公招招手让他离去。
御医暗暗松口气,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可是检查仔细了?"
身后威严的声音迫使御医心一跳,匆匆收回踏过门槛的腿,刚收回就听那声音继续说道:"平常外伤或是病因不知道,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似有若无的一句话让御医一愣,却是快速转身回话:"下官仔细检查过了,柳美人并无内伤,况且..."御医张了嘴犹豫再三后还是加了那么一句:"柳美人一届弱质女流,长居深宫,怎会受那内..."在君王那阴沉的目光下,御医硬生生收回那个''伤'';字,低垂着头再不敢多说话。
皇上在生气,他很确定。
吴公公脸色也不好看,再次朝御医挥了挥手,只是这次御医学聪明了,站在原地等了等才离去,直到出了那道门,御医才大大松了口气,脚下步子却也不敢太快,就怕那殿中人又有何事,自己这把老骨头走得太慢,皇上会不高兴。
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君王的脸变的比那戏曲中的脸谱变的还要快。
可殿中的吴公公就没这么走运了,提心吊胆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封半城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击桌面,脸上神色让人看不明白,直到良久后,那人却似突然做了什么决定,抬了头,朝吴公公看来,锐利的眸光猛的射过来时,吴公公心一紧,赶紧站直,竖耳。
"准备准备,去朝露殿。"
听了君王的话,吴公公大力点头,不管君王说什么,那都是对了,只是头点到一半后突然想到一事,脸上一白:"这个,皇上,不如过阵子再去吧,柳美人这病来的蹊跷,就连御医也找不到病因,怕是什么不干净的病,若染了龙体..."
君王俊朗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柳美人怎么说也是朕的嫔妃,这病了,朕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吧。"
吴公公张了张嘴,却是哑然无声。
皇上何时关心过后宫嫔妃的身子呢?
吴公公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却是不敢说出来,匆忙找来人做准备,就怕君王变了脸。
——朝露殿——
"奴婢叩见皇上。"
王嬷嬷等人哪里会想到皇上会亲自来探病,一时间慌了手脚,低垂着头只见君王那绣着金边的靴子和明黄的衣摆轻轻晃动,花奴不时好奇抬头看去,被王嬷嬷硬压着不能动弹。
封半城锐利的眼在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眉拧起,王嬷嬷见此赶紧道:"柳美人身染恶疾,怕染了皇上,所以不便见驾,还请皇上见谅。"
"哦..."封半城剑眉挑了挑,意义不明的轻哦一声后抬头看了眼通往寝殿的方向,视线收回时,冷硬说道:"柳美人有病在身,自是不宜走动。"
听罢,王嬷嬷和小荷同时松了口气,却在听了下句后白了脸。(未完待续)
第157章 朕等你(1)
"该是朕亲自探望才是。"
"这个可万万使不得。"
过快反对的声音同时出自王嬷嬷小荷和吴公公的口,却是出自不同的心思。
"皇上,既然来都来了,东西放着便是,不必亲自前往,柳美人也定会明白皇上一片心意。"
吴公公一席话,王嬷嬷和小荷匆匆点头。
若是平常,王嬷嬷和小荷还不挖空心思盼着皇上能来,可今天不同,若让皇上看了柳美人那样子,心生嫌恶,再加上那恶疾如是不好,被传了什么谣言,柳美人在这宫中怕是再难立足了,届时相爷的计划就...
只是此时此刻,王嬷嬷和小荷脸上的焦急看在封半城眼中却是另有想法了。
"亲自前往方显朕之诚意。"话落,直接大步朝寝殿的方向而去。
"皇上,皇上,您的诚意奴婢带柳美人接下了,柳美人若是知道皇上待她如此,也会心生感激的。"
王嬷嬷和吴公公一干人紧跟在后,头上急出了汗。
"大胆奴才,你也太自大了吧,朕的诚意你也敢接。"
"..."王嬷嬷被喝的一脸恐惧,却还是不死心的跟在身后,用力朝小荷使眼色。
"皇上,柳美人有病在身,不宜见客。"
"狗奴才,你是想说朕会坏了柳美人的病。"
"..."
吴公公大力瞪了两人一眼,赶紧狗腿的跟上,涎真笑脸情深意切的说道:"皇上啊,柳美人那得的是恶疾,皇上您是真龙在世,您的龙体可不能有何闪失啊,不然奴才是愧对天愧对地,愧对这大都的千千万万的百姓啊。"
"朕乃真龙在世,害怕那小小恶疾不成。"
"..."
一时间三人被顶的无话可说,最终齐刷刷的看着一直没说话的花奴,却见花奴只是痴痴的看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不时吸吸快掉下来的口水。
三人同时黑线,齐齐踢过去。
"哎哟!"冷不防遭到袭击的花奴扭头看去,那边封半城却在这时猛的推开门。
门开的瞬间,四人俱是一惊,屋中淡淡药香传来,吴公公脸色一白,本能朝后退一步,封半城嗅着空气中那股子药香却是讽刺一笑,大步走了进去。
淡绿色纱帐内,一道纤细的身影,末了缓缓站起俯身,如玉的声音传来:"皇上恕罪,臣妾带病在身,没能亲迎。"
封半城紧盯那一抹纤细身影,似是在思量什么,沉声说道:"柳美人有病在身,朕恕你无罪。"
帐内那纤细的身子再次动了动:"臣妾谢皇上。"
封半城一双眼始终紧盯那纱帐内的身影,视线锐利如刃,似是透过纱帐看清里面一切,直至良久后方开了口:"柳美人突染恶疾,朕实在不忍,若非亲眼所见,定不能安眠。"话落,修长的腿快速迈出,待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掀了纱帐。
"皇上——"
"啊——"
几道惊呼同时传来,具是一惊,纱帐内的人快速低头转过脸去,满是疑惑的问道:"皇上,你这是做什?"
封半城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发顶,微弯了身子,放柔了声音说道:"朕听御医说爱妃病的严重,朕心中挂念,寝食难安。"充满霸气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任谁都能听话中情深,修长的手转过扶风扭过去的头,一手轻抬下颚,另一只手温柔的拂去额前青丝。
也只有扶风才知道,那话中的情有几分,下颚被迫抬起时疼的差点叫出声来。
青丝一点点拂去时露出那张鹅蛋脸来,原本白皙的脸上布满红斑,本来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满是大小不一的疙瘩。
"喝——"
吴公公吓的倒退数步。
"这,这..."
这个那个恰静柔美的柳美人?
匆匆一撇,胃中阵阵翻滚。
那脸,太恶心了。
封半城却是紧盯那一张脸,眼中波澜不惊,面上柔和更是不减,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令人作呕的脸,从红斑到那一粒粒大小不一的疙瘩。
"呃,痛——"扶风痛的皱眉,秀眸犹带水汽的看着眼前人。
"很痛么?"封半城依依不舍的再摸了一下方收手:"轻轻一碰便会痛,看来真的很严重。"
"是啊是啊。"吴公公大力点头。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所以皇上我们走吧。
他怕再看一眼他会吐出来。
"御医可有说什么时候能好?"封半城却是一个弯身坐在床榻,看样子是有长聊的打算。
下颚上的手一松,扶风似是难堪般匆匆低了头:"御医说没见过这等症状,所以不确定。"身旁熟悉的气息让她朝一旁移了移。
"爱妃可是坐的不舒服。"修长的手伸出搭在她肩上。
低垂的头更低了:"没,臣妾是怕吓着皇上。"
"怎会,朕担心爱妃还来不及了。"说着又朝她蹙近了几分,低沉的声音更柔了:"爱妃怎这般不注意身子,可是夜里贪玩受了寒?"
"没。"扶风用力摇头:"臣妾夜里惧黑,所以晚上从不出门,让皇上担心了,臣妾罪该万死。"
"夜里不出门,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封半城俊朗的脸上满是惋惜。
"臣妾身子骨差,所以习惯早睡。"
"啊,这样的。"封半城了解般点点头,收回放在扶风肩上的手,却见扶风身子竟是一颤朝前倾斜了去,封半城赶紧抓住她的手捞起,宠溺的拉着她的手拍拍:"瞧你,身子果真是差,就这么坐着也会晕眩。"(未完待续)
第158章 朕等你(2)
纤细的身子僵了僵,却是迅速恢复柔和:"臣妾谢皇上出手相救。"
封半城轻笑一声,却也不再说话,只是细细把玩着手中皓腕,指腹缓缓摸索,那动作却是说不出的亲昵,一旁数人看直了眼,特别是吴公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皇上竟然一脸温柔的和柳美人坐在那里话家常?
还是个不是''美人'';的柳美人。
吴公公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正在这是,封半城似是玩够了手中皓腕,轻轻放开搁置在扶风膝盖上,缓缓起了身。
"那柳美人就好生歇息,朕就不打扰柳美人养病了。"说着几步出了纱帐,目光却在触及吴公公带来的那群宫人时顿了顿,指了指宫人手中物:"这些给柳美人补身子,柳美人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看这弱的。"
"臣妾谢皇上关心。"
封半城笑笑,举步离去,却在即将踏出殿门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沙帐内的人说道:"柳美人既然从未看过夜色,那朕就举办个家宴吧,让柳美人好好欣赏下夜晚的美。"
似笑非笑的话语,屋外暖阳打在身上,那人如鹰的眸子遮挡在额前碎发下的阴影中看不真却,只看见那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唇。
"朕等着柳美人来。"
直到那道明黄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王嬷嬷三人才大大松了口气,末了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来皇上是真对柳美人上心了。"
"是啊,都这般了也不见嫌弃,奴婢都不敢看了,皇上不但看了还敢碰。"
"看皇上刚刚对柳美人那样,哎哟,真温柔,拉着柳美人的手都不放了。"
"看柳美人刚刚差点摔倒把皇上急得。"
王嬷嬷和小荷笑的就跟捡到宝一样。
可不是,原本以为这次惨了,却不想皇上对柳美人突然热心起来了,还为柳美人举办家宴赏夜。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回头可得给相爷报喜了。
"您说对吗,柳美人?"
纱帐之内,扶风笑着应道:"可不是。"抬起头的脸上那笑意却不到眼底。
伸手轻碰脸上封半城刚刚碰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那力道,怕是要摩擦掉一层皮了。
只是,就怕他磨掉一层皮这脸上的东西也少不了。
一口爱妃一口柳美人的变化倒是快,却是分的清楚。
手拿下,放在眼下细看,那温柔的感觉似是还残留着。
这男人果然是心思慎密,凡事亲自确认。
幸好昨夜沈临风用内力给她疗伤,不然...
想着男人刚刚的试探,扶风脸上浮现笑意,摸着自己这张脸却也为难了。
这脸上红斑不但不见好,还起了疙瘩,虽然她不是那种在意外貌的人,可要她顶着这么一张脸出门,她怕吓到别人。
只是,此时此刻,显然有人比她更担心。
"这皇上家宴不知是什么时候,到时可得好好准备。"
"可柳美人的脸..."
"这可怎么办才好?"
听着纱帐外担忧得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扶风笑着朝榻上一躺,安心的休息。
既然有人比她更担心那就让她们去担心吧,她乐的自在。
"皇上,皇上...奴才跟不上了。"
吴公公看着前面步伐飞快的君王,吃力的跟在身后。
冰冷的视线一扫:"那就呆在这个别回去了。"话落施展轻功快速离去。
吴公公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转头一踢身后内侍:"快,快给公公我准备轿子。"
也不知道这皇上又怎么了,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啊。
哎!
封半城是直接朝着御书房而去的,大步走进,一拂袖,殿门自动关起,封半城一看阴沉的走进内殿,看着案几上奏折,却是想着其他。
伸手,紧盯双手,面带沉思的摩擦着指腹,脸上阴晴不定,眸中神色转了又转,末了突然一个急转身。
"来人!"
一个身着劲装神色萧穆的男子出现在殿中。
封半城头也未抬,沉声说道:"去关外,查一个叫柳扶风的人。"
"是。"
"皇上?"
殿外传来吴公公小心翼翼的声音。
封半城眉头一皱,吴公公已推门而入,一脸讨好的笑着,殿中那一抹身影早已消失。
"皇上,不知这家宴订在何时?"
封半城似是想了些什么,末了抬头说道:"三日后。"
这么急?
吴公公心有疑问却不敢开口,只匆匆点头:"那奴才这就去安排。"
封半城看着吴公公离去的背影,在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末了双手一握拳,殿中安静一片,偶尔可听殿外吴公公训斥那些内侍的声音。
初冬的天,既非明月高挂,也非星辰遍布,冷风吹的人凉梭梭的打颤,宫中却在御花园举办家宴。皇上举办的家宴,莫说是平常夜色,即使下雨,那也是要来的。
只是对于这次突然而来的家宴,宫中议论纷纷,明面上却无人敢质疑,偶尔几句闲言碎语却是瞒不过这宫中人的耳目。
虽然不是什么节庆,歌舞声乐却是齐全。
不管是任何盛宴,君王总是最后一个来的,身后还是跟着充容娘娘冰玉和吴公公鲜卑的身影。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是一身明黄高贵无比,锐利的眼直视前方,目光一扫,众人齐刷刷跪地,男人大步走过,目不斜视,当众人以为他会一直走至主位时,男人绣着金丝线的靴子停下,身形顿了顿:"爱妃的身子可好些了?"(未完待续)
第159章 试探(1)
那声音虽然低沉,语调平常,也就随口一问,却让在场众人错愕抬头看去。
出自君王,特别是以冷漠无情暴戾出名的封半城,莫说是随口一问,即使一眼,都是奢侈。
君王侧身而跪的人一身幽青襦裙,梳着贤淑侍女髻,那种很简单的单髻,髻下蓝色雕花头饰柔顺垂头,几缕青衣斜倚在身前,额前散碎刘海在白皙额记打下阴影,一方白色纱布遮了整张脸,就连双手也是掩盖在衣袖下,此时正低垂着头跪在那里。
莫说是皇上的话,单是那一身装扮就引来众人注意。
扶风低垂着头,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火辣辣的,似是要把人刺穿般,视线所及却是那人金丝边的靴子,一动不动,熟悉的气息扑面,那火辣辣的视线全然不在意。
对他来说,也当真没什么好在意的。
扶风低垂的头不抬,从容应着:"托皇上的福,好些了。"
当真是好些了,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也就剩点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全好了。
身侧的男人沉默半响后,低沉的声音传来:"这夜露风大,可得注意些。"
"不碍,御医说了,不晒太阳便...好。"后面那一声''好'';慢了半拍,后腰处一痛,面上神色确实不变,只机械悠悠说着:"得多亏皇上和德妃姐姐送来的补品。"
这德妃,下手可真狠,怕是青了。
"哦..."
身侧人一声轻哦,似是在喉间绕了一圈后才道出,那口气带着兴味和好奇。
"妹妹病了,臣妾身为后宫之首,自当尽责才是。"德妃柔柔软软的声音满含羞涩,又带着点迫不及待,扶风只觉得身子被人朝旁边挤了挤,然后德妃一身华丽的身影跃入眼间。
"德妃倒是有心。"
君王一句平淡的话直被德妃当做夸奖,顿时喜笑颜快:"后宫姐妹本是一家,成为身为皇上后妃,自当为皇上分忧解劳。"
那一排光鲜却又贤良淑德的说辞,加上那脸上神情,浑然是把自己当成一国之后了。
"扶风对娘娘一直心存感激。"
扶风暗叹,德妃平日虽然冲动,却不失精明。
至于封半城...她总觉得那句''有心'';有点别的意思。
"哎!"身侧德妃一副温和笑语,带点轻责:"不是说了么,都是一家人,叫姐姐便是,妹妹总这般见外。"
过于亲切的话语,扶风却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应着:"是的,姐姐。"
这德妃,想在封半城面前表现自己的贤淑也不是这个时候,这不明摆着把自己往火坑逼么。
果然,身侧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了,就如同雄狮在确定猎物后的目光,冷冽却又炽热,更兴奋。
"看来德妃和柳美人的关系不错啊。"
"是啊是啊。"德妃愉悦点头。
"..."扶风一颗脑袋垂得更低了。
"恩!"
男人低声沉吟少许,末了似是听见一声轻笑,又或许是听错了,就见了眼底那双绣着金线的靴子动了,快速消失在视线内。
扶风顿觉背脊冰凉的厉害,被这夜风一吹更冷了。
那晚的事情虽然过了三天,可以封半城多疑的性子,没弄清楚前是绝对不会罢休的,虽然那晚他醉的不醒人事,可难保他不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出点什么来。
三天前的试探和他现在对自己的转变就知。
只是他没有确确的证据,自己死咬不松口,他也无可奈何,可这德妃倒好,拼命在封半城面前显示两人关系之好。
是她疏忽了,一时意气用事把人送到了德妃那里,倒不是后悔,这样不断可以拉拢德妃也同时堵了父女两人的嘴,却是没有考虑的周全,更没想到封半城这般精明,那晚明明醉成那样了。
看着身侧喜滋滋的德妃,猛的一抬头,却正对上君王不远处那方眼,扶风轻叹。
罢了,想再多也是徒劳,看看他还有什么招数,大不了兵来将挡,只要不露破绽不松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
君王尚未就坐,身侧人是不敢坐的,只能等,精致的长木桌,两人一座。有了上次经验,君王侧,众嫔妃是不敢求的,就看着君王左右的长木桌。
果不其然,封半城坐下后,冰玉紧挨着坐下,众嫔妃看了紧挨封半城的长木桌,赤红的眼等待着。
以地为来说,德妃的地为最高,可那桌子是坐两人的,在说封半城做事全然不管什么规矩,凭着喜好来,而这''喜好'';也向来出乎人预料。
众人等的都快站不住脚了才见高高在上的男人微微抬了头,扫一眼后实现落在人群之后,原本冷酷的嘴角微扬,露出一笑,招了招手:"柳美人,怎站的那般远,来来,上前来,你身子骨差,也别冻着。"说着实现瞄向身侧那长桌。
扶风看着前面突然拉开的人群和投射在身上刀子般的视线,直觉得站的还不够远,本那人给看见了。
扶风惶恐开口:"臣妾位低,实属不妥。"
论进宫时间,她是最后一个进宫的。
那边,早已坐定的德妃听皇上一言,面露喜色,匆匆说道:"妹妹带病在身,可特殊对待。"
比起那些急红眼的人,她更愿意扶风坐在这里,一则她是自己人,二则,她对皇上无意。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扶风还有个心上人,况且上次也听顾相说了,她在关外还有个相好的,也正因此她才更加放心的让扶风接近皇上。(未完待续)
第160章 试探(2)
扶风:"臣妾不能因病而自抬身价,破了规矩。"
德妃:"法外还有人情,更何况一个小小规矩。"
扶风:"皇上是为了臣妾好,可臣妾不能不自律,不能仗着皇上的宠爱而坏了规矩。"
"..."德妃哑然失声,暗骂这扶风怎么这般死脑筋,拼命朝着她使眼色。
另一侧的君王却是变了脸,猛的一拍桌子震了所有人,身侧冰玉缩了缩身子。
"你是在指责朕不懂规矩了?"
扶风噗通一声跪地:"臣妾绝无此意,只是臣妾不想皇上因为臣妾而破坏规矩。"
锐利的眼悠的眯起:"柳美人的意思是说不屑?"
"臣妾不敢。"
任谁都看得出封半城是真怒了,德妃急的拼命使眼色,其他嫔妃见此心中大喜,面上一副看其好戏的摸样,就等着看她如何收场,却不料那原本震怒的人突然笑了,一连到了三个好。
"朕就喜欢柳美人这脾性,今天就冲着这句话,朕还非要你坐这位子了,你却倒如何?"
突然而来的转变让众嫔妃惊愕,这其中也包括扶风。
她没想到封半城会这般坚持,偷眼抬头,却发现那人正直直看着自己,目光深沉得看不清其中色彩。
她并不想上去,隔得越近越容易露出破绽,一味的坚持更表明有蹊跷。
正待这气氛由沉默渐渐转为压抑时,不远处传来骚动声,数人朝着这边走来,众人看去,正看见那前面挺拔俊美的人。
"耀王?"吴公公惊呼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
封司耀如闯无人之地,目不斜视,眉不抬,直直的朝着这边走来。
封半城看了来人一收眼底神色,眼中快速闪过疑惑:"你怎么来了?"
"皇兄这说的什么话。"封司耀大刺刺的走来,直朝上位,衣袍一撩坐下:"既是家宴,臣弟自是来的。"
封司耀身后还带着几个小厮,坐下后小厮并排站在身后,手中大包小包拿着东西,吴公公见此赶紧讨好的上前:"这些奴才拿便是。"
谁不知这耀王难得来一次皇宫,平时莫说家宴了,即使过年的时候也不见来宫中聚聚。
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拍开:"这又不是给你的,莫用你那奴才手碰。"
吴公公看了眼那些同为小厮的奴才,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搓了搓手讷讷的收回,弯身哈腰的说着:"耀王教训的是,教训的事,瞧奴才这贱手。"心中却好奇开来。
这来参加皇上的家宴,带的礼物不是给皇上还是给谁的?
封半城看了封司耀一眼,摆手让吴公公回去,面上虽然冷硬,可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朕不知你要来,待会让御膳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封司耀权当没听见,更没什么好脸色,一双眼四处瞄着,封半城似是早已习惯,只是略带苦涩的一笑,很快恢复平日表情,看了眼地上还跪着的扶风若有所思,最终笑道:"好了,起来吧,这下朕想偏袒你也不成了。"
扶风福身站起,退居人后:"臣妾谢皇上好意。"
封司耀原本四处张望的眼在听见这声音时愣了楞,末了快速看过来,待到看见扶风那身打扮时皱眉,脸上神色快速闪过,惊讶,疑惑,讽刺,末了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开宴吧。"
一场盛宴歌舞升平,笙箫不断,气氛却是异常怪异,也不知是因为耀王的突然到来还是其他,封半城的兴致却是很好,显然也是因为耀王的到来。
封半城总想着找点话题,话到嘴边却是咽下,心中的苦涩和欣慰却是不假。
两兄弟有多久没有这样同台吃饭呢?
自从那以后...
扶风坐在人后,整个身影几乎淹没于人群,却还是能感受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其中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却是明显和旁人不同,那种审视的视线,她知道,那是封司耀。
扶风正襟危坐,面色平静的吃着面前高点,目不斜视,身不动,拿那些视线当无物。
唯一庆幸的是封司耀的到来把封半城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拉开了,所以她这场盛宴吃的很满意,不用去应付可能有的刁难试探。
若说不满,那就是德妃了。
封司耀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直跟她不和,加上皇上对其重视,两人坐在一起,她原有的锋芒全被掩盖了。
原本都以为这一场盛宴就这么直到散场,却不想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接下来就是今晚最精彩的节目了。"话落,身后吴公公扬手拍了拍。
扶风清楚的感觉到封半城在说最后那句话时朝着这边看了眼,待到自己看过去确认时,那人正低头在身侧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子白皙的脸上浮现红润。
难道是自己过分警惕,感觉错了?
正想着时,一身穿劲装的女人手持双剑走出,初冬的天,女人一身亮丽红妆,上身宽袖,腰处紧收,露出柔韧腰身。
单看这身打扮不男看出这人表演什么。
果不其然,女子在拜过封半城后走至最中央,提剑而舞,女子身姿曼妙,袖摆和裙摆宽大,花纹错落,舞动时衣摆翻飞,缓缓荡漾开来,有如火焰般,张扬妖异的迷人眼。
女子身手敏捷,动作灵活,柔韧的身子舞动起来更似无骨般,挥出的衣袖却是有力。
这是真真的''剑武'';了。
女子足尖一点,火红的身形持剑而起,在半空绕一圈后旋转,双腿劈开落地,身形随着持剑的手臂朝后仰,末了缓缓收回,朝前扑到而去,四周安静一片,女子有如炙热火焰渐渐燃烧熄灭,化作尘埃,却在下一刻,狂风起,尘埃四散,跃起起,身上衣摆抖动的如那四周飘散的尘埃,了无依靠,却自有飞扬,女子持剑的手用力挥出,随着宽大的衣袖一起,却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一场舞下来太过疲惫,手中剑竟脱了手,笔直飞出。(未完待续)
第161章 试探(3)
"啊——"
四周本沉醉在女子所制造梦幻中的众人大惊失色,尖叫,朝着长剑落去的方向看去。
本低头的扶风突然感觉一阵寒气逼近,快速抬头正对上锋利剑尖,秀眸猛的一紧,快速闪过各种神色,最终却是恢复平静,笔直的看着那飞身而来的剑,身子不动分毫。
"该死,发什么呆。"
是谁一声咒骂。
"啊,撞上了。"
是谁失声尖叫。
扶风却权当没有听见,秀眸看似是对着长剑,其实是透过剑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人正低垂着头饮酒,俊朗的脸上不见一丝松动,扶风淡色的唇几不可闻的微弯而笑,锋利的剑直达眼尖,迎面而来的寒气吹散了额前青丝,她都可以听见青丝碰撞剑尖后断裂的声音了。
"碰——"
突然而来的碰撞,长剑掉落在桌上,紧跟而来的是精致酒盅,砸的桌面盘中糕点扫落一地,不远处,封司耀冷着脸瞪过来,面前徒有酒壶却少了茶杯。
"咚!"
封半城手中酒盅落在长桌上,一声沉闷声响,众人顿时安静。
那跳舞的女子面色苍白的跪下,头磕在青石地上碰碰响:"皇上娘娘赎罪,小女不知为何那剑一时手滑,就..."
封半城锐利的眼淡扫她一眼。冷声说道:"舞剑的手既然控制不了手中剑,那就不要了吧。"
封半城的声音冰冷,却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却是能激起千层浪来。
"..."女子白着一张脸,错愕的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时间竟是忘了动,身后却是快速出来两名侍卫拖着女子离去。
知道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御花园内依旧安静一片。
封半城轻轻拔动着面前酒盅:"朕本想让各位尽尽兴,却不想闹出这般,这个爱妃受惊了。"
听君一言,谁还敢在说什么,只是纷纷摇头表示不会。
封半城的视线在身侧耀王和扶风身上扫了眼,暗沉的眼中若有所思:"这还是朕第一次见臣弟出手了,臣弟在外数年,朕还未见识过臣弟武功。"
"哼。"封司耀依旧狠狠瞪着扶风,最终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开了口却不是回应封半城的话:"皇兄以后要看戏,可别再寻些三流杂耍的了,再来一次非得闹出人命来。"
"多谢臣弟提醒。"封半城含笑点头,抬头朝扶风的方向看去一眼,却是很快收回,朝身侧吴公公说道:"去给耀王重新拿酒盅。"
君王的一声''继续'';,盛宴持续,只是各怀心思,直到散去,桌上吃食也不见动上多少。
"你...今夜就在宫中歇息吧,你原有的宫殿朕让他们留着,也有打扫。"散去时,封半城对封司耀说道,面上虽说平静,眼中却闪过光芒:"我们也好久没说说话了。"
封司耀头也未抬,视线还是四处看着,全不在这之上,只是收回时扫了封半城一眼,似是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在看见那身后的冰玉时目光悠的转冷,眼中闪过愤怒,冷冷说道:"臣弟岂敢打扰皇兄与美人共度良宵。"话落目光一扫四周众嫔妃:"皇兄还是好好陪这些美人吧。"话落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直到那一抹身影消失,封半城还站在原地,幽黑的眸子深沉一片,最终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带着些无奈,带着些苦涩,眼中原有的光芒消失殆尽,身侧冰玉稍稍抬头看他,末了一脸胆怯的垂下,柔顺的跟在男人身后。
那一抹尊贵的身影在行至扶风身旁时停住,君王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拿一双犀利的眸子看着她,眉眼微弯,似笑非笑:"可有伤着。"
扶风匆匆站起,面纱遮了整张脸,幽青裙摆擦过桌沿,桌上酒樽倾斜,琥珀的液体泼洒,明黄的衣摆快速拂过,半空如同泼墨的酒液尽收杯中,男人微倾的身形站定,酒盅归于原位,封半城一扫扶风幽青襦裙:"这么漂亮的衣裳,可别糟蹋了。"
扶风匆匆俯身:"臣妾谢皇上,臣妾并没伤着,多亏了耀王出手及时。"
"那是。"君王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司耀这些年可说是越来越..."话末似是想到了什么,笑意自脸上消失,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话锋一转,视线重新落在扶风身上:"能让他出手的,你可是这两年来的头一个。"
扶风头垂的更低了:"这是臣妾的荣幸,更是耀王的心慈。"
封半城点了点头,抬头看夜空中那一轮新月,末了收回:"可惜了,朕本想带爱妃一看这夜色之美,却不想扰了爱妃的兴,到是朕考虑不周了。"
"是臣妾没这个荣幸。"扶风平静回应。
即使是低着头,她也可以感觉到那投射在自己身上冷冽到令人心颤的视线,似要穿透她整个人看清一切般。
"不过看爱妃刚刚的样子,好像并不喜欢这御花园的夜色了。"话语微顿,一笑而到:"改明儿朕带你去欣赏这宫中最好的夜色当做补偿。"
头顶低沉的声音沉如钟鼓,一声声低沉而有力,似是要敲进心中:"爱妃可知这宫中夜色最好的是哪一处?"
扶风顿了顿,却是很快回到:"臣妾进宫不久,对宫中还不太熟悉,等..."
过近的距离加上突然逼近的气息迫使扶风顿住,猛然惊愕抬头,正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男人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和脖颈,轻缓的声音幽幽传来:"是冷宫。"
话落缓缓拉开距离,如鹰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中的神色似是在看些什么,俊朗的轮廓在这夜色中拉的特别鲜明。(未完待续)
第162章 王爷挡路(1)
扶风心中千转,面上却不见一丝波动,俩上丝巾又很好的掩去一切,唯露一双清亮秀眸。
封半城鹰眸轻眨而动,收神转身:"爱妃定是还未见过,等到时朕亲自带你去看看,说不定爱妃独爱那里的夜色呢。"错身而过时,明黄的衣摆擦过幽青襦裙,封半城侧过的脸上竟是不见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是夜渐深了还是如何,竟透着丝冷意。
直至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彻底消失殆尽,扶风方才抬头,柔荑轻抬,握住面前酒樽,上面似是还残留那人余温,视线透过手中酒樽看向上位,君王所在的长桌上,满满的佳肴未动,四周人散,微高的酒樽如同踱了层金粉吧耀眼,却又显得孤傲。
就在刚刚,它还被紧握在君王手中,只是里面酒液不见少上半分。
刚刚,那千钧一发之时,耀王若没动手,那倾倒在自己面前的酒樽会不会...
"妹妹..."
"柳美人!"
一声轻唤,扶风这才回神,正对上小绿不解的视线。
"柳美人这是在想什么了,娘娘都唤您好几声了。"
扭头一看,果真看见德妃不悦的脸,扶风心神一凛,迅速敛去眼中神色:"扶风是..."刚想拿理由搪塞,却见德妃摆了手,大度说道:"罢了,想比是被刚刚那一剑吓着,还没回魂了,也难怪,就那么一剑...啧,这些个狗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着面色一整,一脸温和的朝扶风伸出手:"妹妹啊,你可没事吧,你..."话语微顿,伸出的手在即将碰上扶风时看见那手上红斑,面色一扭曲,赶紧收回,脸上却是快速恢复亲切,一副痛心疾首的说道:"刚才可把本宫吓坏了,妹妹若有个什么好歹,本宫可怎么跟死去的伯父伯母交代啊。"
德妃说道的情真意切,说道痛心时掏出手绢拭泪,双眼通红如擦了胭脂。
扶风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感动:"姐姐对扶风真好,扶风却无以为报..."说着便一脸自责低下头。
德妃顿时喜笑颜开,和小绿对视一眼,快速恢复正色,柔声细语:"本宫把你当亲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到是妹妹你,可别跟耀王走近,耀王那人凶残的紧,可是妹妹口中的心慈之人。"德妃说到耀王时明显加重了口气,还带着咬牙切齿,显然是恨极。
扶风就不解,这一个深居宫中,一个在宫外,井水不犯河水,哪里来的这般仇恨。
只是她现在并不想打听这些,看德妃这样子似是还想多说些什么,于是快速转移话题:"娘娘可有觉得身子上有什么不适?"
"什么?"德妃一脸不解。
扶风笑着说道:"比方说恶心,呕吐,嗜睡,想吃些酸的?"
德妃笑脸一板:"妹妹,本宫身子好着了,你怎能这般..."
"娘娘,娘娘。"小绿匆匆打断德妃的话,脸上满是欣喜,看德妃还是不解,赶紧蹙到德妃耳边耳语了几句,德妃先是一愣,后喜上眉梢,也不在乎什么了,用力抓住扶风的手臂,急切说道:"妹妹是说..."
扶风点点头:"一次的几率虽然不大,可未尝没有可能,加上姐姐您向来贤良,自有天佑,所以..."
"对对对。"德妃大力点头,娇艳朱唇裂开,涂满豆蔻的手轻贴向腹部,痴痴而笑。
扶风见此笑意更深了:"娘娘现在不同往日,可得注意些身子。"
"对对。"德妃痴痴点头:"本宫现在就回殿中躺着,不,应该先叫御医看看,嗯,先叫御医,叫上十几个御医,定要叫来最好的,对对。"德妃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最终一抓身侧小绿的手匆匆离去。
扶风看着小绿小心翼翼搀扶着德妃而去的身影,噗嗤一声笑出声。
看那摸样,德妃还真当自己已经怀孕了呢。
笑意止,御花园中已安静一片,一道黑影出现在身后,夜色中,那漆黑的身影几乎融入其中。
"沈临风,你刚才做的很好。"
若他在刚刚那一刻出现,以那时的氛围来看,沈临风的存在即是没有什么也变的有什么,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身后人寂静无声。
扶风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他:"不对啊,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死了你正好自由了。"
御花园中依旧寂静,回应她的是悠悠风声。
扶风却似上瘾一般,继续推论:"喂,沈临风,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狠耀王啊。"
得不到回应,扶风不死心的继续:"怎么不说话啊,该不会是气的不想说话了吧。"
"我要杀你很容易。"
良久以后,御花园中传来这么一道有些冷硬又有些死板的话。
"我既然答应了小姐,就一定回护你周全。"
话洛,一阵冷风荡起,再细看,黑暗中夜色依旧,却也已不见那一抹黑色身影。
而原地,扶风丝巾下的唇微微翘起,说不上的愉悦,外面久等不见人的王嬷嬷和小荷正好进来寻人。
回朝露殿的路上,扶风却意外的遇到一个人。
宫灯下,一身橘衫的俊美男子双手负于身后,青黑着一张脸立在大路的正中央,带进宫中的几名家仆小心翼翼的站在三步外,一群人刚好当去前路,那阵仗,若换了山野,定会怀疑是强盗土匪无疑。王嬷嬷和小荷见人如见罗刹,纷纷变脸退后一步。
单单是一眼,扶风就知这人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所以扶风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绕道而走。(未完待续)
第163章 王爷挡路(2)
想是这么想,对面那人却显然有不同的想法。
"怎么这么慢?"
扶风疑惑看着对面不悦凝眉的人,抬眼四下看了看,四周空旷,这一方路上除了自己一行三人再无其他。
对面那张俊美的脸更黑了,怒喝:"本王在同你说话了,看什么看。"
一声怒喝,震得王嬷嬷和小荷缩了身子倒退一步,封司耀府中家仆却似早已习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扶风指了指自己:"王爷在同扶风说话?"
封司耀愤怒一拂袖,俊美的脸黑的几乎融入夜色中:"废话。"
扶风这下算是真的确定眼前这一脸不耐烦的王爷是在等自己了。
并且已经等的失去耐心。
只是,小十二会主动跟她说话,还真难得。
扶风秀眸一转,原本清亮的眸子染上戏谑,上下打量眼前人一圈,待到对方不耐烦后方开口:"王爷可是几日不见想扶风呢?"
"喝——"
数道抽气声传来,也不知是谁踉跄一下险些跌倒,一双双震惊的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过,小荷吓的不敢出声,王嬷嬷偷偷拉扯她的衣袖,小荷一双细长的眼拼命眨动着使眼色。
"你..."封司耀炸毛的野兽般,双眼直冒红光,怒斥的话脱口而出,却在单手伸向她的那一刻顿住,然后硬生生收回紧握,抿了唇,剑眉纠结成团,似是在极力控制什么,最终深吸一口气,眯起的眼打量她一圈,却是越看脸上神色越不好,最终微撇了视线,有些僵硬开口:"听说你病了?"
扶风秀眉一挑,有趣的看封司耀强忍愤怒的摸样,想着对方突然转变话题的原因,却发现对方目光闪烁,看左右就是不看这边。
没有得到答案,封司耀脸上顿显不悦:"喂,臭女人,本王问你话了?"
"回耀王,我家柳美人是病了,三天前突然就病了。"王嬷嬷颤着声赶紧回应,就怕对方怒急做出些什么事来:"而且病的不轻,这才刚好一点,所以,所以耀王您看来我家柳美人病着的份上,就...就..."就算了吧。
王嬷嬷看着封司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她是不知道柳美人是哪里得罪这祖宗了,可不管如何,眼前这人都得罪不起啊。
小荷双腿打颤,恨不得早些离去。
封司耀却是听了王嬷嬷的话后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双眉拧了又拧,性感饱满的唇蠕动几下后紧抿,几次要开口又咽下去了,脸上神色变了又变,直变得小荷和王嬷嬷一颗心跟着上下起伏,看自家主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敢擅自离去,只能硬着头皮等待。
扶风看着封司耀一会懊恼,一会烦躁,一会疑惑,又欲言又止的摸样,直觉的好笑,却是瞪大一双不解的秀眸佯装疑惑的等待。
直到封司耀狠狠一瞪眼说:"是,是不是因为本王?"
扶风看眼前扭过的头,微侧的脸,秀眸不解的眨了眨,这次是真的疑惑了,还不等弄明白,就见封司耀脸色一变,恼羞成怒喝道:"都给本王滚过来。"
一声怒喝,身后数名家仆匆匆上前,待到封司耀身前一一排开,这么站着时,很容易注意到那手中丝绸包裹之物。
上等丝绸包裹,大小不一的锦盒。
封司耀冷硬一句:"给你。"然后就见封司耀大手一挥,大大小小的锦盒一撒,全部堆在扶风面前。
扶风错愕看面前堆成小山的物品,想起刚刚在御花园中封司耀和吴公公的对话。
——这又不是给你的,莫要用你那奴才手碰。
敢情这些都是给自己的?
在看封司耀,双手负于身后,微仰的头错过看向他处。
"本王从不欠人。"
"啊..."
扶风这下是全明白了,再看眼前人一副别扭的摸样,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想必封司耀是以为三天前把自己推到瀑布下才生病的,再看眼前人忍不住心中感叹,想起另一个人。
柳青蓝。
现在想想,他们在某些方面竟是这般的相似。
同样的天之骄子,同样的骄傲,同样的不肯低头。
现在想来,封司耀两年来从不主动进宫,今天却突然来参加家宴,站在这里等她...
这么一个传言心恶如瘟疫的霸王。
她的小十二。
难怪他今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家宴上更是一脸的不耐烦。
封司耀本就难看的脸色再看扶风只是紧盯地上之物却无话后更难看了:"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嫌少?"
扶风看也不看面前之物,笑盈盈的抬头看面前恼怒之人,缓缓而到:"王爷既然有心道歉,又岂能在乎这个多少呢?"
"谁说本王是来道歉的。"一声怒喝,封司耀青了整张脸。
"那小叔是来干什么的?"扶风脸上笑意更深,白皙的手轻点面前之物:"莫不是扶风误解了,扶风还以为王爷是内疚了,特来关心的。"
"臭女人!"封半城一扬手就要打过去,伸出去的手却又一次硬生生落下,双拳却是忍不住气急抖动:"本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本王只是不想欠人,不是什么道歉,更不是什么关心,你少自大了。"话落看向扶风面上方巾,脸上因忍怒而变的有些扭曲:"再说了,你也太没用了吧,就那么一下就,就..."伸长的手一指她包裹完全的全身:"就这幅摸样了,你也太...对了,还有刚刚..."封司耀越说越怒了,脚下不耐烦的走动:"明明看着剑都过来了,你还呆呆的坐在那里干什么,傻了啊,你不知道那剑可以要了你的命啊,啊?"(未完待续)
第164章 所谓男一宠
那日回府后他恼怒砸了府中东西,扭过头便决定把此事忘记了,却不想第二日听说这女人病了,不免想起那天她从水中站起时脸色苍白的摸样,一声声喷嚏如同魔音般缠绕不去,他冷哼道一声活该,今天之所以来也只是想来看看这女人笑话,提醒她以后少管闲事,对,仅此而已。
他封司耀更是从不欠人。
至少封司耀认为是如此,耀王府中的奴才们这两日却是有苦难言,这两日来,自家王爷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黑着一张脸,还喜怒无常,府中奴才不敢言。封司耀看着眼前这明显过于纤细的身子则是越看越火,吼的脸红脖子粗,气愤的手在扶风身上指指点点,直把身后一群家丁和王嬷嬷他们吼的一愣一愣的忘了反应。
"是。"扶风含笑点头称是:"是扶风一时吓傻了忘了反应,到让大家看笑话了,扶风还得感谢小叔你的救命之恩了。"话洛上前一步,盈盈一俯身,全部带一丝玩笑。
若非他的突然出手,封半城今夜的试探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封司耀显然还处于气愤之中,并没注意扶风口中话。
"所以我们两不相欠,王爷就别再内疚了。"
封司耀大怒:"混蛋,本王什么时候内疚了。"
"是是,王爷没内疚。"扶风好脾气笑说。
听出扶风是在呼延自己,封司耀怒得瞪眼,紧握的拳握了又松,几次抬起又落下,最终咬牙狠狠说道:"所以说本王最讨厌你们这些女人了。"
这女人,总能让他怒急,却无法发。
封司耀一脸阴沉,橘色衣袍轻晃,狠狠瞪过来时王嬷嬷和小荷吓得腿软,恨不得跑开,扶风却是双眼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对封司耀身后的家仆好奇,一双眼来来回回的打量,直把家仆们看得浑身发毛,却又不敢开口。
"你看什么?"
对于封司耀不悦怒喝,扶风充耳未闻,视线定在离封司耀最近的那名家仆身上。
那家仆长的白净,身子纤细,眉相比一般男子来说细了些,唇红齿白,双目有神,腰窄,臀翘。
"柳美人?"那名家仆被盯得颤抖,朝着自家王爷身后靠了靠,希望凭借自家王爷挺拔的身子能挡住些什么,却被封司耀一瞪,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扶风见此挑眉,秀眸轻动,方巾下的唇开启而到,低喃的声音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见:"这小厮长得倒是不错。"
"..."
一句话,四周所有人变了脸,王嬷嬷和小荷更是险些晕倒。
不会吧,柳美人该不会是...
王嬷嬷和小荷直觉的天旋地转,头脑晕乎。
可这孩子也太幼一齿了点吧?
这要传出去,莫说皇上哪儿了,单是相爷就得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扶风打量着那名因忍耐而憋红整张脸的小家仆轻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宠?"
"什么男宠?"封司耀皱眉,一时不解这突然被转变的话题。
扶风看了眼四周,皱眉上前几步蹙近了才压低声音道:"王爷那天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么。"声音压的很低,旁人听不见,此时离封司耀极近的小家仆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咚!"
一声沉闷声响,小家仆再也承受不住晕倒。
他发誓,等他醒来后他一定要去晒黑,一定要快些长高,即使不行,调去养马也成。
"..."封司耀青黑着整张脸,怒急无话,一张脸因为盛怒而扭曲。
见此,扶风挑眉,视线在封司耀和小家仆身上来回扫视:"难道不是?"
封司耀咬牙切齿:"你说呢?"
宫中景致最美的莫过于御花园,百花争艳,奇石怪蜀,亭台楼榭,涓涓流水,游鱼飞蝶,宫中嫔妃赏玩莫过于此,那一抹抹倩影莫过花娇,就好比此时,娇美的身影娉婷而立于百花丛中,却不见失色,反尊几丝娇艳。
女子身着嫩黄衣裙,头戴百花冠,绒带随着青丝垂落,摸样娇丽,此时正一脸娇羞的看着对面长身而立的人。
那人一身翠绿衣裳宝蓝宽腰带,斜跨流苏,头戴紫玉金冠,摸样俊美逼人,只是相对女子的娇羞一脸的不耐烦。
扶风借着''学习'';的名头让那花奴在殿中顶着,本是闲逛,不想看了这么一副画面,那长身而立的人还是认识的,正是昨夜才怒气冲冲离去的封司耀,本以为以封司耀的性子要过些时日见不着了,却不想这就碰见了,还是这种时候。
相隔一些距离,却还是看出那女子长的貌美,观其穿着却也不像宫中之人。
此时,女子看着对面封司耀头微垂,却是不时抬头偷看那张俊美的面容,眸中闪过爱慕和欣喜,柔柔软软的唤着:"耀王。"
封司耀本就不悦的脸在这一声轻唤下更难看了。
女子却是全不在意的继续说着:"曦儿早闻王爷风采,一直心生...心生仰慕。"女子红了整张脸,抬眸轻看:"不想今日有幸一睹风采,这个...一同进宫,御花园巧遇,也算是缘分了。"
女子说话时脸上娇羞,一双眼却是贪婪的看着面前那张俊美容颜,越看越加爱慕,观其长相再到身形,可不是气宇轩杨,风度翩翩么。
站在远处的扶风不禁感叹,小十二也是到了这个年龄了啊。
凭去那些传言不说,封司耀外形出动,又是个王爷,当今皇上唯一的胞弟,可说是踱了一身金环,有些大家小姐心生爱慕也是正常,可想想封司耀现在那脾性,忆起旧时种种,记忆中的小十二,不说是看见漂亮女子会脸红,那根本就是不懂美丑,或者也不能这么说吧,在她的记忆中,小十二就是个孩子,总是跟在她身后,爱哭的孩子,所以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想来,好像从不见他在儿女之事上动过心思,也未见着他对漂亮女子多看几眼,对摸样丑的面带厌恶。(未完待续)
第165章 蜻蜓点水的吻(1)
思及其,扶风不免心生好奇,到想看看,她的小十二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会如何。
因此她只是站在原地并未出声,一双秀眸却是瞪得大大的。
只是封司耀眉未动眼未抬,一脸不耐烦的道出两字:"让开。"
如此冷硬的两字不仅是那唤曦儿的女子愣了,扶风也愣了。
曦儿被那两字闹得难堪,原本粉嫩的脸青白一片,却在看见封司耀举步离去后慌忙抓其衣袖,迎来男人不悦的视线,曦儿被那眼看到心生害怕却有是紧张兴奋,咽了咽口水说道:"曦儿初来皇宫,对此不熟,可否与王爷同游?"
曦儿眼露星芒,一脸的期盼,声音更是柔道骨子里。
封司耀却是不见半分怜惜,用力抽回衣袖,声音冰冷中带着恼怒:"别人家后院你熟什,要熟回家逛自家后院去。"
"啊..."曦儿被这一句呛的面红,却是回不出一句来。
封司耀看也不看,直接离去,曦儿见此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了,匆匆跟上:"王爷,王爷你等等曦儿...哎哟..."一声娇唤,嫩黄的身影颤了颤矮下些许,莲足崴了,娇美的脸顿时白了:"哎呦,好痛啊,痛..."
两人本是在凉亭的,这么一声惊呼立刻引来经过的宫女。
"怎么了,怎么...王爷!"
宫女在看见封司耀时匆匆跪拜行礼,刚好跪在封司耀身前挡了去路,封司耀疾走的步伐不得不停下,这一举动却让旁人误会了去。
曦儿见此认为是封司耀起了侧影之心,美眸一动,嘤嘤呼痛,通红了眼,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打着转,看上去娇柔的惹人怜惜。
"王爷,曦儿的脚好痛,怕是不能走了,王爷你..."
封司耀本就心生不耐,这一再的耽搁更是早已怒火中烧,伸出的手一指面前几名宫女怒道:"不能走你就陪着她们在这一直呆着吧。"
"..."一行几人包括那叫曦儿的女子全都哑然失声。
"噗嗤!"
一声轻笑在这安静的瞬间传来。
扶风在数双怒目瞪过来时匆匆摆手:"抱歉,一时没能忍住。"
"又是你?"封司耀在看见扶风时,一双剑眉明显打结。
不知是为何,最近不管是进宫还是出王府,总能见着这女人,上下打量一圈,发现那遮脸的面纱没了,白皙的脸上光洁一片,看上去也是神清气爽,不免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就谁也不欠谁了,他也不用在觉得欠她所以处处忍让了。
对,就是忍让。
若放做平日,就扶风那样了,放做以往,早打了个半死了,哪里还处处忍让,气得伤肝最终却是一咬牙什么都没做的离去。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那日害他溺水至病心的关系。
他封司耀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欠人。
曦儿在听见笑声时便不满了,这下看见封司耀这么一个从不拿正眼看人的人竟然盯着这突然冒出的女子看,还看的出神,不满心生恼恨,上下打量扶风一圈,越看脸色越难看,虽然不想承认,却是不得不认,这女人竟然长得这般...好看。
耀王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越想越有这可能,心中怒火更深,不免看着扶风怒斥:"你是谁。"
扶风笑眯眯的指指自己:"姑娘可是再说我?"
曦儿被这一笑更脑了,可这毕竟是宫中,得罪了人就不好了,只是再细看,这人身后竟连个宫女都没有,宫中那些有地位的娘娘,哪个不是走路有风,出门有排场的想先到此,不免大了胆子来:"没长眼么,问的就是你。"
"哦。"扶风轻笑,站在原地不动:"姑娘不必管我,我只是个看戏的。"
"看戏?"
"对啊。"恰静的脸上笑意更深了,眉眼弯弯:"可真好看了。"话落朝着封司耀盈盈一笑:"你说对吗,王爷。"
"..."封司耀怒瞪一眼不语。
可这看在某些人眼中就是眉来眼去了。
曦儿指着扶风咬牙:"你,你...不要脸。"
"不要脸?"笑意自扶风脸上消失,眸光顿显清冷,几步上前来到曦儿面前,相比要高上些许的身子微弯而视,讥讽一笑:"姑娘这大庭广众的拉着男人不放就是要脸了?"
"你..."看曦儿那样子就是被呵护长大的大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不免气的怒目圆瞪娇躯轻颤,樱唇蠕动就是骂不出一句脏话来,最终忍无可忍,一怒而起,如聪纤指指向扶风:"你是哪个殿中的,你可知当今德妃是我表姐。"
扶风看着面前盈盈而立的女子轻笑:"哟,这脚不疼了?"
德妃的表妹?
秀眸上下打量眼前女子一圈,和两年前那个略显青涩的德妃竟是有七成相似。
别说,还真是表姐妹。
一样的会装。
曦儿被扶风这一说,脸色顿白,偷眼看了看封司耀,却发现那人压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气得跺脚,再看地上那一群好奇看过来的宫女,顿觉恼羞,狠狠瞪了扶风,扭身离去。
扶风看着那抹倩影,心中冷笑,秀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宫女,喝道:"还不快跟上,那可是德妃了表妹,若有个什么闪失,看你们怎么担待,别忘了,人家腿脚可是不方便。"
宫女们面面相觑,却是不敢说什么,赶紧爬起跟上,一时间,整个御花园中就剩下扶风和封司耀。
"顾相的亲侄女,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陪个王爷也不算下嫁,也算是门当户对了。"扶风状似无意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166章 蜻蜓点水的吻(2)
"顾?"封司耀嗤笑:"一窝子狐狸,没一个好东西。"
扶风看着一脸阴沉的封司耀,面露沉吟。
看来德妃和封司耀互看不顺眼不假。
只是,是为什么呢?
想想刚刚的事又不免觉得好笑,那唤曦儿的女子一味倒贴不说还佯装崴脚博取同情,英雄救美的机会都摆在眼前了,这''英雄'';却是纹丝不动,更不见半分怜惜。
先不说别的,那也是一个水嫩嫩的美人儿啊,是个男儿不说心动也会起恻隐心吧。
任谁都知道,当今耀王已满二十,却未娶妻妾,府中更是连个填房都没,也没人听说过耀王什么风花雪月之事,只是耀王十八岁那年,君王亲选了三名姬妾送上,耀王大怒,赶了人不说,连夜进宫直闯栖龙殿,那晚发生了什么无人知,只听值班的内侍说,兄弟两人不仅抄了还动了手,第二日内侍进殿时,耀王早已离去,君王黑着一张脸坐在榻前,殿中一片杂乱。
事后在无人提此事。
该不会是玩笑成真,小十二性好男色?
此时的封司耀那里知道扶风在想些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上次那个一直跟在扶风身后的男人,那个一身黑衣,如同影子一样的男人,武功却是出神入化,那人总能及时出现,想来定是在四周。
想到那人出神入化的武功,封司耀不免浑身热血沸腾。
他虽然不是什么武痴,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可看了那人的武功难免好奇,起了切磋之一。
另外,封半城觉得最近自己对扶风的处处忍让除了他不欠人之外,还有一点是因为沈临风,毕竟打不过。
整个御花园中,除了偶尔经过的一批内侍,不见半个人影。
正懊恼时,一只白皙的手塔过面前护栏,带笑的脸促进,问:"如何?"
"什么?"封司耀凝眉。
"可有看中的?"
"..."
"那..."白皙的指指向不远处几名内侍,秀眸含笑:"听说公公们的皮肤特别水嫩白皙,身段也柔韧,声音更是细腻,王爷可有相中的?"
"..."这下封司耀可算是听明白了,黑了整张脸。
"王爷若是看中了不好意思说,扶风帮你去说说,毕竟叔嫂一场嘛。"
"够了!"封司耀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抓,折回扶风的视线,怒道:"臭女人,你给本王听着,本王不好那口,不管是下人也好公公也好,本王更不养男宠。"
"..."
一声怒喝,四周寂静无声。
那几名内侍循声看过来,正看见一脸愤怒的封司耀,面色一变,匆匆跪下行礼。
"若是再看信不信本王挖了你们的眼,都给本王滚!"
一声怒喝,四周人散。
扶风看着眼前那些跌跌撞撞离去的内侍,收回视线对眼前愤怒的人抿唇而笑:"王爷何必了,性好龙阳并没什么的。"
"你..."
"王爷就承认了吧,扶风是不会笑话!"
"..."
"不过王爷可得改改脾气,那些人虽然都是男人门课也都喜欢温。"
看着面前越来越青紫的脸面,扶风心中忍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王爷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女人不行,唔..."
快速压下的唇堵了接下来的话,唇上温热一闪而过,只是瞬间,相近的距离快速拉开,俊美的脸却近在咫尺,抓住双肩的手很用力,封司耀沉着一张脸说道:"你要不要本王更深入的说明?"紧抓双肩的手松开:"本王并不是不是不喜欢女人,更不是对女人不行,只是你们这样的不配而已。"
"女人就该一身清爽,温柔中不失坚毅,柔软中不失精明,静如轻松,笑意轻快,冷静自持,明明是那般纤细的身子却让人觉得安全...就该像她那般。"封司耀越说声音越加低沉,却是越发的肯定,本来青黑的脸渐渐转为平静,那双总是充满戾气的双眸流过一丝轻柔,静静对方看向远方,似是陷入回忆,嘴角微弯成笑,末了却是快速收回,俊美的脸上重新染上阴暗:"而非你们这般娇柔做作。"
在他年少的心中,那么一道身影便成永恒,久久不去。
有那么一瞬间,扶风在听见封司耀口中自豪的描述时,眼中闪过沉痛却又欣慰,喉间涩涩的难受:"那...她人了?"
"..."俊美的脸上迅速闪过暗淡,末了扭头狠狠瞪她一眼,转身离去。
扶风看那越来越远的身影,白皙的五指伸出轻碰自己嫣红的唇,唇上余温还在,上面残留着熟悉的气息,撑在护栏上的手滑落,纤细的身子坐下。
他的小十二是真的长大了,再她看来,却一直都瘦记忆中的孩子。
、就在刚刚,过近的距离让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大了,那比自己还要高上许多的身形,那不存在的稚嫩气息,那几乎捏碎自己肩膀的手...
其实早在那日的瀑布下就发现了,人群中挺立却不畏的侧面。
好陌生。
那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小十二了。
这个小十二不需要她。
埋首进双膝,一声轻叹:"啊,竟然这般纯情。"
看来是玩笑开过头了。
突然抬头一声轻唤:"沈临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面前,竟未带动一粒尘土。
扶风跳起直指面前人:"你这也叫保护,我都被非礼了,怎么不见出来营救。"(未完待续)
第167章 蜻蜓点水的吻(3)
亭台之上,小风而过,花儿娇艳,大白的天,这人却似地狱行至般,双目冷峻,面上无波,似是直视前方,又好似目光空洞:"私事,不管。"
简洁到豪不拖泥带水的四字,一如这人的感觉。
"私事?"扶风嘴角抽了抽:"那你说说什么是该管的什么是不该管的?"
她也就问问,还以为这面瘫会什么话都不说,却不想还分开了看。
她到真好奇了,在沈临风这么一个人看来,什么是''私事'';什么又是''公式'';?
可惜,回应她的是一阵又一阵清风和满园子的花香,以及花奴那一身的脂粉味。
"哎哟,柳美人啊,可让找到了,皇上哪儿传来了,让您去了,我这可是偷溜来的。"
待到扶风领着小荷匆匆赶往内侍所说的地方时,吴公公早已急的跳脚,远远看见赶紧迎上:"哎哟喂,我的柳美人啊,您可来了,这皇上的传话可有会儿了。"吴公公皱着一张白净的脸,涎着笑,一双眉皱成结:"公公我这可是为柳美人您说尽了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扶风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未免王嬷嬷和小荷起疑,所以偷溜回朝露殿换了身衣裳才来,只是笑着说:"吴公公辛苦了。"身后小荷轻车熟路的上前掏出一定金子奉上。
吴公公眯着眼拿着金子,脸上笑意更深了:"柳美人这是做什么,公公我那就是主子们的奴才,奴才为主子效力,那是义不容辞。"吴公公声线尖细,加上特意拉扯出来的语调,怎么看怎么献媚,怎么看怎么狗腿,看了看四周蹙上前悄声说道:"柳美人你是不知道,皇上那儿一听说您病好了就宣您过来,可见皇上对您是真上了心啊。"
扶风斜眼看靠的极近的吴公公,想起前些天那避如蛇蝎的摸样,不免赞叹其变脸的速度,面上却是依旧客套,直说的吴公公眉开眼笑,一句''柳美人快些进去'';才罢。
这一次小荷学聪明了,站在外面没跟进去。
午时刚过不久,封半城已埋首书案批阅奏折了,吴公公领着扶风进去时,御书房内安静一片,只偶尔听见几声拔动奏章的莎莎声,吴公公让扶风站在原地不动,自己则上前几步恭敬说道:"皇上,柳美人来了。"
封半城手上笔停下,抬头看来,锐利的视线在扶风身上扫一圈后俊朗的脸上浮现笑意,朝着扶风招了招手:"爱妃走进些,让朕好好看看。"
扶风可没忘记这些天封半城有意无意的试探,心中顿时一凛,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柔顺点点头,朝前走了几步。
封半城含笑皱眉,声音柔了几分:"爱妃怎这般含蓄,再近些。"
一旁吴公公朝着扶风拼命使眼色,一边献媚说道:"想必柳美人这大病初愈就得以见君颜,一时高兴的忘了反应。"
扶风顿时暗骂吴公公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方就传来君王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哦:"是么?"
"当然是了。"吴公公看君王面上笑意,顿时喜上眉梢,觉得自己马屁拍对了,匆匆点头,推搡着扶风上前,一双眼用力眨动。
扶风只得硬着头皮说到:"臣妾虽然表面已好,却怕余根未消,未免染了龙体,臣妾还是站在这里便好。"
吴公公闻言,直摇头,暗骂其死心眼,这话触怒了皇上可不好。
想至此,吴公公抬头偷瞄君王神色,准备一个不对就偷溜,却不想帝王突然兴奋一拍桌,大叫一声好:"柳美人果然有心,如此替朕着想,让朕怎能不感动,罢了,你尽管上前,若真有什么,朕恕你无罪。"
"皇上仁慈,皇上圣明。"吴公公赶紧狗腿的夸奖。
"..."扶风气的咬牙。
这不明摆的断了后路么。
君王挑眉,声音压低:"怎么,柳美人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没有,臣妾这是感激圣上仁慈,一时激动无语。"扶风不甘不愿的上前,心中警惕提高。
看这话说的,分明就是话中有话,前面是未知的陷阱,后面是明摆的坑,这不明摆的等自己跳么。
却又是不得不跳。
这下只能见招坼招了。
走得近了便可嗅到对方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气息,那时皇上特用的龙涎香,皇上歇息时,寝殿会点,久而久之身上就会染上龙涎香的气味,封半城也是在回宫后身上慢慢有了这种气息的,那时她还笑话说——当了皇上果然是不同了啊,就连身上那股子嗅汗味都没了。
那时封半城长臂一伸就抱住了她,蹙近了,龙涎香的味道噗了一声,他倾吐气息狠狠说道——那就一同染染吧。
"妃...爱妃..."熟悉的气息缠绕,低沉想起的声音一如昨日,猛然回神,正对上一张放大的脸,不知何时,记忆中那双温柔张扬的眸子多了些狠戾,多了些疲惫,眼尾竟出现了细小的皱纹,恍惚间,昨日已去,今日物事全非。
"爱妃这是没睡醒了还是什么,竟然在朕面前神游。"
她收了心神,整了神色,含笑而忘面前人:"臣妾该死,一时失神,望皇上息怒。"
"罢了。"封半城一挥手抽回身子:"朕管得了千万事,管不了失神。"
"臣妾谢皇上饶恕之恩。"
"嗯!"封半城颔首点头,眯起的眼细看扶风白皙细腻面色:"爱妃这些日子受苦了。"
扶风谦卑而到:"谢皇上关心,臣妾贱身,区区小病何劳皇上挂怀。"(未完待续)
第168章 帝王心思难测(1)
"不不。"修长十指空中轻划:"爱妃突然得次病,朕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真切的话语看在吴公公眼中那时一脸的感动,看在扶风眼中却是讽刺,别人不了解这封半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却是看的真切,封半城那话语和眼中可不见一丝关切,状似无意的话却分明是恨及,怒及。恨得是什么怒得什么,扶风自然之道,本就低垂的头垂得更低了,额前碎发刚好当去眼中那一抹神色:"是臣妾该死,让皇上担心了。"
封半城修长了手轻拍扶风香肩:"没事就好。"手移动,猛然抬起那低垂的头,犀利的眸光迅速闪过,紧盯面前那张白皙恰静面容,那视线似是要看尽骨子里一般,指腹在那光滑如玉的讥讽上轻轻划过:"甚好这恶疾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才短短四日,爱妃这容貌美艳如昔,若是就这么毁了去,朕可是要心疼了。"末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似是喃喃自语,却足以让两人听见:"爱妃病的可真是时候啊。"
扶风感受着脸上辛辣如刺的疼痛,怒略君王那最后一句话,道:"容貌皮相也,难得皇上看的上,是臣妾的..."原本有力的声音说道最后却是越来越小声,最终眼前一黑,纤细的身子不受重负朝后一晃,软倒。
"啊,柳美人!皇上..."吴公公本是睁大眼看眼前''脉脉含情'';的画面的,怎想扶风突然晕倒,顿时荒了手脚,幸好封半城抓的快,才免去了扶风摔倒在地。
"哎哟喂,柳美人哎,你可别吓公公我啊。"
扶风晕了晕神,勉强挤出一抹笑,淡色的唇轻动:"让皇上和吴公公担心了,这天身身子骨差,不能久站,所以..."话洛苦涩一笑,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
封半城一双眼在扶风身上来回扫过,目光深沉,似是要看出什么来,最终一扬手找来吴公公:"快扶柳美人在一旁坐下。"
"是。"
直到在离封半城数米外坐下,扶风面色这才稍稍红晕:"些皇上恩典,臣妾好多了。"低垂着头,眼中却不见一丝病弱。
当然是好多了,远离了封半城自是好了,若在待下去,难保自己这张脸不会再次过敏,或者被不安排理出牌的君王套出什么话来。
封半城沉吟打量他半响,末了坐回座椅,沉声说道:"柳美人当真是病弱啊。"
"是啊。"扶风点头。
"..."封半城挑眉紧盯她,目光却是悠远,似是在沉思什么,修长的手轻轻摩擦着面前皱着,末了突然抬头看吴公公:"你先出去吧,朕想跟柳美人单独待会。"
"啊?"吴公公疑惑皱眉,末了似是明白了什么,一张脸笑的跟花儿似得直点头:"奴才这就出去,这就出去,奴才会在外面守着,不准旁人打扰。"
"嗯。"封半城满意点头:"顺版看看是谁跟柳美人政治的,如此神通,晚些叫来,朕有重赏。"
"是。"
吴公公点头离去,行至扶风身侧时脸色笑意更深,挤眉弄眼的一脸暧昧,暗道这柳美人果然好本事,让皇上如此关怀,还在这御书房中''议事'';。
要知道,宫中可没哪个嫔妃有这种虚荣啊。
知道走出御书房,吴公公还频频回头,眼中脸上皆写着''另眼相看'';四字,直到那朱红的门关起为止。
"不知皇上找臣妾来所谓何事?"
扶风不敢领教此等''虚荣'';。
吴公公走后,偌大的御书房变得安静,开口之事声音就好似绕一圈般空洞,却又异常清晰,听起来有些慎重和质问的意思。
封半城含笑说道:"爱妃身体不适,先歇着吧,不及。"
扶风平淡回应:"臣妾无碍,皇上之事为重,臣妾只能因一己之私而误了皇上之事了。"
"爱妃身体为重,若是再晕倒外面可说是朕的错了。"
"臣妾的身子骨臣妾最明了了,皇上无须担心。"
封半城轻点面前推挤如山的奏章:"安妃也看见了,朕此时要务在身。"
"可是..."
"嗯!"扶风刚想据理力争,却被封半城那一声轻嗯打断,俊朗的面容上收了笑,那摸样带着严厉,分明是不容拒绝。
扶风一咬牙道:"若皇上不嫌臣妾叨扰,臣妾就再次等候了。"
封半城的回应是手持笔杆,低头看奏章。
直到封半城低了头,扶风这才一改眼中柔顺,眸光清冷,脑中快速翻转。
就不知封半城今天叫她来意欲为何,他不说,她也不能贸然询问,这样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怪异,她却也清楚对方没安什么好心,只是对方不出棋,自己也不能顺着棋路见招拆招,也只能等了,等着看封半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只是扶风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天都擦黑了,埋首文案的封半城这才动了动身子,搁了笔抬头,一只白皙的手进入眼间,烛火照亮整个御书房,视线猛然相对,如鹰的眼错愕,似是这才御书房还有一个人,皱眉说道:"你还在啊?"
扶风淡色的唇未动,道出了话却是不相干:"臣妾看天黑了,所以给皇上点了灯。"
没皇上的命令,谁敢擅自离去啊。
"哦,是么。"封半城点点头:"爱妃等多久了?"
灯盏放定,白皙的手松开:"不多不少刚好三个时辰。"
"这么久了啊。"封半城挑眉,面带恍然,末了合起面前最后一本奏折,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就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169章 帝王心思难测(2)
这是终于放行了?
可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不知皇上今日找臣妾来所谓何事?"
"朕忘记了。"
"..."
"爱妃先下去吧,等朕想起了再让吴公公唤你。"话落,封半城埋首开始整理面前奏折,一语不发。
"..."你最好永远不要想起来。
来时还艳阳高照,再出来时,外面已是夜幕降临,宫灯高挂,小荷和吴公公一听见声响,匆匆走来,一人脸带欣喜,一人一脸贺喜,吴公公挥舞着浮尘,拔尖了嗓子轻咳一声说道:"恭喜柳美人贺喜柳美人啊,刚刚皇上对柳美人的关心公公我可是看的清楚,柳美人这可是进去了三个时辰啊。"
"柳美人,这个...那个..."小荷一脸欣喜的指扶风在指那御书房内,雀跃不几,末了压低声音说道:"柳美人,这皇上找您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扶风看了看两人,正了正色,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若说皇上什么都没说,我就在里面坐了三个时辰你们信么?"
吴公公和小荷同时一愣,末了齐声笑了:"哈哈,柳美人你可真爱开玩笑,哈哈。"
"是么?"扶风抿唇而笑,摸了摸饿着的肚皮,转身朝朝露殿而去。
当真是真真假假,假亦真啊。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封半城修长的手轻轻撩动面前灯盏上的火焰,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屋中,落下的风带动火焰扑闪,烛火映照得如鹰的眸子腥红一片,俊朗的脸忽明忽暗,说不出的诧异。
"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
"那就去吧。"
"是。"
人影迅速消失,御书房内安静一片,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提拔身形站起,明黄衣袖半空一挥,烛火熄灭,殿中迅速陷入黑暗。
数日后,朝露殿
"吴公公辛苦了,怎好劳烦您老亲自送回。"
王嬷嬷脸上堆满立刻笑,看着对面人,一张脸挤做一团。
吴公公微仰了头,尖锐的嗓音格外嘶哑:"这说的是哪里话,这座奴才的就该为主子效命,你家主子现在正得宠,若是回宫的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公公我怎么像皇上交代啊。"话落促进些许,笑眯双眼:"皇上可宝贝你家主子了。"
"是是是。"王嬷嬷用力点头:"那还多亏了吴公公您再皇上面前的美言。"话落少不了又是一通金银打发。
吴公公面上客气着,私下却没客气,一一收进衣袖:"那是,公公我可没少在皇上面前美言。"
一院之隔,吴公公的话扶风却是听的清楚,抿唇一笑拿过身侧书籍朝身后躺椅躺去。
秀眸看着手中书籍,白皙的手轻轻摸索,眸底满是怀恋。
双晨速度极快,在那日说送书后第二天就把书全部送来了,这些天一直在忙,这才拿出来。
这些都是自己前世所留的书。
那日双晨说的轻松,现在再看手中书,一本本虽然陈旧却可看出保管的极好,定是时常清理清晒的,不然不会保管的这么好。
握着手中书,轻轻翻动,百种滋味在心头,一切的一切仿若昨日般清晰,那一个个废寝忘食的夜晚...
"柳美人,柳美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荷匆匆跑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
"柳美人,你快看看这些。"小荷献宝的举起手中烫金的帖子,一双眼应为兴奋而笑得眯起:"几位娘娘给您送了礼物,清单都写在上面了,奴婢都轻点过了,有好几位都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花奴我可都看了,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啊。"不知何时,花奴跟着走了进来,一双眸子放着红光。
扶风的视线落在手中书页上不见抬起,只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有说理由。"
"呃?"小荷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皱眉想了很久后说:"有听说娘娘身子不好的,给娘娘送些补品,不过大多都是慰问品。"
"慰问品?"扶风轻念着这几字,脸上浮现似有若无的笑:"可还有说什么?"
"昨日那几位娘娘不是说要来见娘娘么,奴婢按娘娘说的回了,今天就..."
正说着时,王嬷嬷打发吴公公回来了,脸上笑意不见减:"我们朝露殿这下可热闹了,这一次次的可都是吴公公亲自送回。"
"是啊是啊,现在谁不知道我们柳美人正受宠,我现在出门,那些内侍宫女们还要给我行礼巴结了。"
"皇上可是连着数日召见柳美人了,这宫中除了那位昭容,可就柳美人您有这个虚荣了。"
扶风但笑不语,自是明白两人如此兴奋的原因。
自那日以后,封半城便日日召见她,可当真是天之圣宠啊,每每叫去便是数个时辰,宫中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传言也不过是一种——皇上对她留扶风宠爱有加。
也只有自己知道其中内幕。
封半城每次叫去她都是把人晾在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
她也从一开始的诸多警惕到后来的平心以待了,他叫她坐,她就安心的坐在那儿,他办公,她天马行空的任思绪漂流,或是拿一本书看她自己的,等着君王什么时候想起她来就,君王让她离开,她也不会在笨的问什么了,扭头直接走。
起初,她以为封半城会一步步的试探,后来却发现他一点都不急,还一副悠闲的摸样。
不得不说怪异,却也抓不到披露。(未完待续)
第170章 帝王心思难测(3)
当真是君王的心思难测啊。
所以,测不出来就不测了,随波逐流乐的轻松。
翻书的手顿住,抬头一扫小荷手中物,指腹轻轻摩擦手中书页,似是在想些什么,末了似是做下决定般说道:"把那些都退回去。"
"退回去?"王嬷嬷三人错愕出声,而这其中花奴的声音最大。
"为什么啊,这么好的东西。"
"是啊,这些可都是那些娘娘们示好的礼物,若是都退了会不会落下个不好?"王嬷嬷最知道这宫中勾心斗角,这要都送回去的话柳美人可是会被孤立的,还会被说成摆架子。
"你就对她们说,妹妹我位卑,还未给诸位姐姐请安了,怎好收礼。"
"这个..."小荷面露难色,手中礼单就好似千斤重般。
"那些东西你一个姑娘家送是重了些。"扶风面带沉吟,末了眸光一亮:"这样吧,你叫上沈临风一起。"
"..."小荷脸上血色顿失。
要她和那个黑面煞神一起,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扶风却不这么想,有了沈临风同往,再难退了礼物也退得掉。
最终,小荷不甘不愿的去了,临走前还把幸灾乐祸的花奴给一起叫去了,多个人最起码可有壮胆。
两人都离去后,屋中就剩下王嬷嬷和扶风两人,王嬷嬷看了眼埋首书中的扶风欲言又止,最终一咬牙说道:"相爷让老奴给柳美人带话,说柳美人做的很好。"
"嗯。"扶风轻应一声,没有下话。
王嬷嬷见此,准备好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最终只得试探性的问:"皇上最近一直招柳美人过去,可说了些什么?"
埋首书页的头终于抬起了,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嬷嬷,直看得王嬷嬷紧握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出汗,想开口,口中却是干涩一片。
"柳美人,我家娘娘让您去一趟。"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这怪异的气氛,扶风看了眼小绿,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笑意:"王嬷嬷,看来我是不能给你解惑了,德妃这儿有请了。"收书站起,微低头时脸上浮现似有若无的笑意。
终于来了啊。
"去把皇上送的那个玉环拿来吧。"
"啊?"王嬷嬷不解抬头。
带笑的眼看过:"还不快去。"
"是是是。"
"嘻嘻..."
才踏进御花园就听见那如铃般娇笑声,德妃一身雍容的坐在庭中,坐下石凳铺着厚厚绒垫,紫色披风包裹着娇美身形,似是被身旁人什么话给逗乐了,唇畔溢笑,身旁所坐一身淡粉衣着,面若桃花的年轻女子笑意盈盈,暇边一片红润,偶尔探过身子在德妃耳边说些什么,直逗得德妃脸上笑意更深了。
待看见那远远走来的人时,女子脸上笑意迅速消失,美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蹙到德妃面前耳语了几句,德妃唇畔刚溢出的几丝笑意消失,端正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朝阶梯下的人看去,一脸的威厉。
阶梯之下,扶风盈盈福身,身后王嬷嬷紧跟跪下。
"扶风见过德妃姐姐。"
"老奴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安好。"
德妃美眸微动,双手交叠搁置膝盖上,视线淡扫一眼收回:"来了啊。"螓首轻点示意两人上来,却不叫坐,只状似随意的说道:"妹妹竟日来身子可好?"
一桌之隔,扶风站定而应:"托姐姐您的福,一切还好。"
"还好么?"微眯的美眸上下一扫后悠悠收回:"本宫怎听说妹妹身体不适呢?"
涂满豆蔻的手轻撩面前紫色披风:"既然如此那些个妹妹们为何来本宫这儿说好心去看望妹妹,妹妹却说身有不适,不易见客。"目光悠然一厉,声音也紧跟着厉了几分:"难道是作假不成?"
昨日宫中那些嫔妃就一个个就跟约好了似的往朝露殿跑,朝露殿的大门却是紧闭不开,原因是主子身体不适,不易见客。
扶风自然知道,这些和封半城突然而来的''宠爱'';拖不了关系。
宫中那些嫔妃,哪个不是有些脾性的,被拒之门外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恼火,一个个便去德妃哪儿添油加醋,状似无意的''告状'';。
面对德妃的突然变脸,王嬷嬷低垂着眉眼权当没看见,一个个的自是等着她难看,扶风心中一笑,迎视着德妃的质问,面色不变的一一应着:"扶风面对其他娘娘自是身体不适,可扶风看见姐姐那便是一切都好。"
一句意义不明的话,状似无意却是有意,只见德妃愣了愣后,笑意自唇边溢出:"妹妹到是精明啊。"
扶风摇摇头:"扶风这点小聪明,在姐姐你面前那就是雕虫小技。"
德妃脸上笑意更深了,却在下一个皱眉:"妹妹这样可是会把宫中那些嫔妃都得罪了去。"
"扶风不在乎。"扶风再度摇头:"扶风这次进宫就是来帮助姐姐你的,其他人怎能跟姐姐你比。"
"好!"
涂满豆蔻的手猛地一拍面前石桌,娇美的脸上笑意张狂:"本宫就是看那群贱人不爽,看她们还嚣张到几时。"
德妃对后宫中那些嫔妃面上有好,心中其实恼恨,恨不得抽经扒皮,听了扶风和她们拉请界限,心中自是畅快。
"本宫还听说你不仅把那帮贱人拒之门外还退了她们的礼物,做的好,妹妹啊,本宫没有错看你。"德妃因为兴奋整个身形都微微颤抖着:"想着那帮贱人此时的嘴脸,本宫接下来就能夜夜好眠了,简直是大快人心,哈哈。"德妃恣意而笑,愉悦的笑声回荡在这凉亭之中,可见是真的大快人心。(未完待续)
第171章 误会(1)
扶风感受着身侧王嬷嬷错愕的视线,笑而不语。
这才多久前的事,德妃就已经知道了,可见在这宫中眼线之多。
王嬷嬷直觉得怪异,最终摇摇头,专心聆听两人对话。
笑罢,德妃似是这才想起什么来,有些惊讶看石桌外盈盈而立的扶风,不悦道:"妹妹怎还站着啊,这般见外,来来来,快些坐下。"那不悦的带笑话语中竟然还带着谴责,一改刚才冷漠,亲自拉着扶风的手坐下,涂满豆蔻的手温柔的轻拍手中白皙手背:"来同本宫好好说说,本宫最喜欢听妹妹说话了,妹妹那声音啊就跟黄莺啼叫般好听。"
这脸变的,可真是快啊,试探得到想要的后就开始腻歪。
扶风任那只手轻轻拂过自己手臂,恰静的脸上笑意不比德妃少,柔顺的坐下。
德妃浅笑嫣然:"妹妹现在可是圣宠在身啊,本宫这好生羡慕。"话语微顿,笑意却是更深了:"不过妹妹可别忘了你刚刚的话啊。"
浅笑嫣然的眸中,那凌厉的光芒分明是警告,是提醒。
扶风自是明了德妃所指都是哪一句。
——扶风这次进宫就是来帮助姐姐你的。
德妃这是在提醒她莫要忘本了。
就是知道她已经坐不住了。
盈盈一笑抽回手,朝着一旁王嬷嬷看去:"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王嬷嬷疑惑回视,循着扶风视线看向自己衣袖后恍然,快速伸手进衣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银白玉环,上好的玉石所致,晶莹剔透。扶风接过玉环,淡扫一眼,蹙眉:"王嬷嬷怎这般粗心,既然是要献给德妃娘娘的,也不知包装一下。"
王嬷嬷没想到扶风要这玉环是要送给德妃的,心下惊讶。
可是这玉环...
王嬷嬷面色难看忘了回话,德妃却是不在意,只是一脸疑惑的盯着扶风手中玉环,玉是好玉,可是对德妃这种见得多的主儿来说,算不上什么,到是为这玉环精致的做工惊叹。
"妹妹这是要送给本宫?"德妃语气平平,不见什么喜悦。
扶风点点头,蹙过去笑盈盈的说道:"这是皇上今日送给扶风的,扶风不敢藏私,特拿来赠给姐姐,祝姐姐早生龙子。"
这些天德妃就好像应征了她那天的话一般,一天两天不见喜脉后迁怒御医,怒道——你们天天在本宫殿中守着,天天号脉,号到喜脉位置脉。
"皇上送的?"德妃声音明显提高,再看这玉环时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
"..."一侧,王嬷嬷猛地抬头,错愕的望向扶风,眼中满是震惊,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是。"扶风脸上笑意不减的点头。
德妃一双美眸紧盯玉环不放,眸中炽热一片,极近贪婪。
那目光就好像看见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涂满豆蔻的手伸出,刚要碰触似是想起了什么收回手,正了正色,说道:"这可是皇上送给妹妹的,妹妹怎舍得送给本宫。"
扶风一脸义正言辞:"皇上的一切本就是姐姐的,只是经了下扶风的手而已,扶风这是在物归原主,何谈舍得?"
"好,很好。"德妃脸上是怎么也掩藏不去的兴奋,接过扶风双手奉上的玉环,喜爱的把玩:"还是妹妹你明白事理啊,看着这话说到,都说到本宫心坎上了,妹妹放心,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你,回头让小绿领你去本宫的''宝斋'';,要什么尽管拿。"德妃拿着手中物,爱不释手,纤手一挥,大度说道。
''宝斋'';是德妃收藏宝物的地方,里面东西可说是应有尽有,这下让扶风随意挑选,可见是真的高兴,也象征着对扶风的信任。
一旁王嬷嬷暗暗咂舌,脸色扭曲,偷眼看了看德妃手中玉环,直觉得背后阵阵寒意。
这玉环她可记得清楚,是今日相爷给柳美人送的,这落在柳美人手中一转口便成了皇上今日送的,不得不说柳美人胆大,连德妃都敢骗,视线悄悄朝上移,见德妃那喜上眉梢的摸样,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德妃向来多疑,怕是解释再多也无法彻底消去她心中疑虑,柳美人此举加上先前拒绝那些嫔妃的所为无疑是大大取悦的德妃,让德妃另眼相待,更加信任。
拒绝众嫔妃的看望,退还礼品,在到这玉环,更加了一句''今日'';所送,更说明其一刻不耽搁的送来,再说,算不上上等的物事,也说明了她柳美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更加降低了德妃戒心。
这一切就好像是算计好了一般。
偷眼瞄向自己现在的主子,却见她依旧面带从容,嘴角嚼着笑,耐心倾听德妃碎语。
是自己的错觉么?
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
"这是王嬷嬷吧?"
突然而来的问话使得王嬷嬷猛然回神,匆匆弯身答应:"是。"
"本宫可记得你是府中老人了,本宫还是你一手带大的了,现在可好?"
"劳娘娘惦记,老奴很好。"王嬷嬷受宠若惊,急忙跪地。
德妃淡扫一眼,大方到:"你也老了,起来坐吧。"
得此恩宠,王嬷嬷是做梦也想不到的,颤巍巍的坐下,脑中天马行空,端正危坐不敢动。
一个奴才而已,德妃自是不会在意,一双眼只专注的盯着手中玉环看,对于刚刚的举止很显然只是一时的兴起。
御花园中静谧一片,偶尔清风袭来,香风阵阵,气氛甚好,只是有人不满意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误会(2)
坐在德妃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娇美女子早已不耐,却碍于德妃在此不敢造次,只得拿一双眼狠狠瞪着扶风,耐心等待着,却不想德妃得了那玉环后就不说话了,还对那女人越加欣赏,不甘心的拉扯德妃衣袖,哀怨叫唤:"表姐..."
这可恶的女人,竟然三两句话就让表姐不气她了,还准许她进''宝斋'';随意挑选宝物。
那可是''宝斋'';啊,自己也只是有幸看了看,摸都没摸,就莫说拿了。
她是个什么东西。
德妃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收了玉环,安慰的拍拍女子的手:"曦儿放心,本宫这自是为你做主。"话洛视线转向扶风,眉眼间却是不见最初的冷硬:"妹妹啊,本宫问你件事。"
扶风抬眼瞄了眼德妃身旁的娇美女子,正对上女子示威的瞪视,心中苦笑。
从踏进这御花园看见这女子她便知道会出什么事。
"姐姐尽管问。"
德妃拉过名唤曦儿的女子:"妹妹可见过她?"
扶风佯装不解:"这位小姐是?"
曦儿大怒:"好你个贱人,竟敢装作不认识。"
德妃一双厉眼狠狠瞪过去,曦儿瞬间闭嘴。
扶风被这一骂却是恍然惊叹:"原来是那日怒骂扶风的小姐。"
曦儿得以而笑:"表姐你都听见了吧,她都承认了。"
曦儿笑的得以,一副''你死定了'';的摸样看着扶风,却没发现德妃瞬间变色的脸。
"听见什么了,听见你骂人?"德妃声音冷硬:"这要是让相爷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料是曦儿也明白自己这是上当了,狠狠瞪了扶风一眼,双眼及得通红,撒娇的拉扯的非得衣袖:"表姐...你,你不能帮外人啊,曦儿是你表妹。"
德妃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看向扶风权益在三后,笑道:"妹妹啊,你别气,回头本宫好好说说她。"
利益面前别说是表妹了,亲爹都不认。
"..."曦儿气红了眼却不敢开口,也正好听见德妃话锋突转,顿时喜笑颜开。
"不过妹妹啊,你这些天和耀王当真是走的近了些。"状似无意的话,眸中却不见笑。
"你可还记得本宫那日的话,最好离他远些。"
扶风暗道,这才是正茬吧。
看了看德妃明显不悦的脸色,想起封司耀和德妃之间的矛盾,正了正色试着打探:"姐姐好像不喜欢耀王。"
"何止不喜欢。"似是触动了某根玄,德妃瞪红了眼,单手握拳狠狠敲在石桌上:"这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处处跟本宫作对,本宫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要不是碍于皇上那层..."
"耀王处处跟姐姐作对?"扶风见德妃面上狠戾,确实不假。
"那是,自从他回宫后..."德妃猛地收回话语,一脸孤疑的看向扶风:"妹妹好像对耀王的事情格外好奇了,妹妹在这宫中和谁都不答话,却唯独跟耀王走的近,该不会是..."迟疑半响恍然道:"喜欢上他了吧?"
"啊?"扶风错愕。
德妃却是越想越有可能,一旁曦儿闻言大叫:"表姐,曦儿就说了你还不信,她就是看上我家耀王了。"
德妃脸色越来越难看:"难怪你几次三番的缠着她,原来是这样..."
德妃一张脸变了又变,双眼快速转动,额上青筋露出,气的握拳站起,只是在下一刻不知是怒急而笑还是怎么了,美丽的脸上竟然浮现了笑意,握拳的手张开坐下,握着扶风的手柔声说道:"妹妹若是喜欢,本宫这在姐姐的即使在不喜欢要耀王,也只有支持了,只是妹妹可得小心些,别坏了大事。"
扶风:"..."
曦儿:"..."
这变脸也变的太快了吧,直觉得德妃又在算计什么。
德妃自是有她的算计,刚听时自是怒急,可转念一想未尝不是件好事,扶风喜欢耀王,自然奇偶不会喜欢上皇上,她一直悬着的心也可以放下了,大不了等利用完了再...
德妃越想越欣喜,这样一来她对扶风这个人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德妃有德妃的想法,一旁的曦儿可就不这么乐观了,错愕的瞪红眼,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家表姐会突然改变的注意,竟是要撮合着女人和耀王,那她呢?
不管怎么说,耀王也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会武功,有权势,长的也俊美,她可是觊觎了很久。
这怎么行。
"表姐,你不能这..."刚想据理力争,猛地抬头却在看见远处那熟悉的身影时愣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改了:"耀,耀王?"
只见数米外的假山旁立着一道挺拔身影,俊美的脸面逼人,橙色衣摆随风晃动,紫金冠下如墨青丝垂荡,万花丛中仿若惊鸿,偏若谪仙,只是那脸上的神色有些慑人,青紫中带着杀意,却在下一刻对上扶风看过去的视线时微愣,双目圆瞪,有震惊,有疑惑,有错愕,有不解,有恼怒,最后却转为了然,然后拂袖离去。
"..."扶风嘴角抽了抽。
他都听见了?
那最后的一脸''了然'';是什么意思?
而且那离去的背影好像也有些...狼狈。
是错觉吗?
皇城之外一身橘色华服的俊美男子一脸青黑的快速走过,浑身透着戾气,所经之地行人莫不惊恐绕道。
封司耀,当今耀王,皇上的胞弟,好脾气的时候就没人敢惹,更何况是这浑身透着萧杀的时候,对此城中百姓也早已习惯,若真要说不解那就是...(未完待续)
第173章 这辈子的人(1)
在这人人避之唯恐的时候,一个摸样恰静柔美的女子却不紧不慢的紧跟在后。
女人长得美,淡蓝色的衣裙随着走动间勾勒出婀娜身姿,发上朱钗轻动间发出好听声响,身形纤弱,一双秀眸却是微微上扬,眸中光芒犹胜,徒添一丝灵动和英气。与之前面人不同,女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那笑就如她脚上的步子般,不慌不忙。更怪的是女子三步外还跟这一个黑衣男人,那男子身形挺拔,面无表情,身背长剑,观之相貌...无人细看,听闻面目可憎,使之匆匆一瞥便浑身透寒,心生恐惧,不敢细观。
因此,料事那女子姿色再好,有这两人也无人敢轻易搭讪,反之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三人游过大街,走过小巷,淌过竹桥,前面人那张俊美的脸时越来越难看了,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加深幽,最后那一身黑衣人...一张脸从未变过。
偶尔可听几声细语传来。
"司耀啊,你累么,要不让沈临风背你?"
"司耀啊,你渴么,要不让沈临风给你打水去?"
"司耀啊,你饿么,要不让沈临风给你找吃的去?"
"司耀啊,你冷么,要不让沈临风把衣服脱了给你穿?"
最终那走在最前愤怒地男子终于忍无可忍的转过扭来,怒斥身后娇小的女子:"你再怎么讨好我也没有用,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身后娇小的女子看着他停下而停,闻前面男子所言先是一愣,末了抬眸迎视男子怒颜,抿唇而笑:"没事,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也不要,你这辈子成为我的人就好。"
女子说的轻细,抬眸间却是一脸的轻狂,这若是手中在加把扇子,活脱脱一副''女恶霸'';调戏''良家民男'';的画面。
这下封司耀一张脸是黑的彻底了,握拳的手不断张开,再握,怒红的眼如刀子一般投射在对方身上,菱唇开开合合,最终只咬牙倒出九字:"柳扶风!你还是女人么?"
扶风两步上前,自下往上打量自己一圈,抿唇说道:"扶风进宫的第一天沐浴的时候宫中那些嬷嬷和宫女们就给验明了正身,司耀你问这话是..."秀眸一抬而转,眯眼轻问:"是想找那些嬷嬷和宫女问了还是想亲自确定?"
"你在那么叫本王,信不信本王撕了你这张嘴。"封司耀气的嘴角抽搐,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叫出,怎么听怎么怪异。
"你即是女人竟说出那般不知...不知羞耻的话。"
看着那一副悠哉悠哉的摸样,封司耀恨得咬牙。
为何会变成这样?
想着那日自己竟然因为愤怒而吻了这个臭女人,便是懊恼,更是烦躁难安,总觉得有种上当的感觉,所以数日来一直没有进宫,紧闭王府不见客,直到今天封半城招之进宫才来。初听圣旨时,他险些从凳子上跌下,心中一喜一优,却皆不知是为什么。
只是怎么也不想途径御花园的时候听见了那些话,对于德妃的那句''喜欢'';,他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好啊,这臭女人竟敢喜欢他。
然后就是震的他差点慌神和不解?
这臭女人怎么会喜欢他呢?
后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自己明明都那般恶劣了,她却还是笑脸接近,打骂不离,偶尔一瞥,便可见她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那种复杂却热切的视线。
一开始她不明白,现在想想,便是了然了,原来那视线是因为''喜欢'';啊。
原来她喜欢自己啊。
突然得知自己一向讨厌的臭女人原来是喜欢自己的,那感觉很震惊,很怪异,也很...不明,所以他跑了。
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就这么跟了出来,还说出那般不知,不知羞耻的话。
女子不都是应该含蓄的吗?
"不知羞耻的话?"扶风低喃这几字:"不知王爷说的是哪几句呢,是司耀许诺这辈子将成为扶风的人还是司耀你说想看看扶风是不是女子那句?"
"你给本王闭嘴。"某人终于忍无可忍愤怒挥拳,和前几次一样,快速出击的拳脚被人挡住,那恨极的人却是笑的恣意。
怒瞪面前一身黑的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那人却是眉眼不抬的说道:"王爷是累了还是饿了渴了冷呢?"
"你..."
挺拔的身形因为过度的气愤而颤抖,明知打不过,却觉得此时此刻受这干气不如打上一场,想至此,朝后退了几步,怒急的眼也染上了萧杀,手指握的咯吱作响。
"哎哟,兄弟们,看啊,这有个大美人儿。"
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而至,打断是诧异的气氛,几名身着布衣的男人晃动着身子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一双双眼咕噜噜的转动,涎着脸摩擦着下巴盯向扶风。
一行四人,衣着粗布,一身尘土,不似本地人,至少他们看来封司耀脸上没什么变化。
"啧啧,这京都果然是来对了,看看这美人,就是标致水嫩啊。"
四人摩擦着双手,一双双眼毫不客气的打量扶风一圈露出垂涎之色,其中一人更是想伸出手来。
"姑娘,你就跟了我们吧,那小白脸有什么好。"来人话落一咧嘴,一口的黄板丫在这太阳底下闪着金光,扶风的眸中同样闪着精光,却透着冷意。
四个不知死活的人,此时此刻来不是送死还是什么。
正思索间,一道橙光跃过,再看已到人群之中,四人却还在那儿不知死活的叫嚣。(未完待续)
第174章 这辈子的人(2)
"哟,这是想英雄救美啊,看我们把你打得像狗熊。"
"哎,那么看,他这身穿着到是个有钱人啊。"
"兄弟们今天运气真好,钱色兼得,实在好运。"
"哈哈!"
封司耀微眯着眼看看对面张狂而笑的人,眸中阴晦一片,紧抿的唇悠悠张开,说不出的冷意:"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哈哈,兄弟们,看他还敢张狂,上了,要了他的命。"
一阵寒风扫过,笑声啥然而止,封司耀脚踩一男子,居高临下俯瞰,地上男子仰头看,逆光下,男子那张''白脸'';如同来自地狱的鬼魅。
四人同时一骇,细想她刚刚的动作,竟是看了没看清,这分明是个练家子,再看那一脸的阴郁,四人终于知道是遇到高手了,刷的一声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啊,你就放过小的们吧,小的字啊也不敢了。"
"放过?"封司耀冷冷的道出两字。
四人同时点头,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迎着四双眼,他应冷一笑:"不可能。"
送到面前的岂能错过,要怪就只能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面色一暗,拳脚同上。
以封司耀的武功,对付四个不会武功的壮汉可说是轻而易举,却偏偏不给于致命一击,专挑疼的疼的地方打,下手重,那打法分明就是在宣泄刚刚的怒气。
四人被打得嗷嗷叫,连滚带爬的,却是逃不出封司耀落下的拳脚,总能在三步内被抓回,然后又是一通好打。
"大侠,我们不要那女人了,更不要你的钱了,别打了..."
"大侠饶命啊,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竟想染指您的女人,是我们不对,啊,大侠,你怎么越打越用力了啊。"
这四人,怕是到最后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被打吧。
"好了吧,再打就给打死了。"
两刻后,扶风看着封司耀手中奄奄一息的人叹息说道。
封司耀阴冷的视线落在手上拿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一脸嫌恶的说道:"打死正好。"
"..."那本来奄奄一息的人顿时身子一僵,瞳孔圆瞪,目露惊恐,纷纷祈求的看向扶风。
这姑娘怎么看怎么温和,再说姑娘家心软,求她准没错。
扶风扫视地上伤员一眼,抬脚朝着就近的一个踢了踢,含笑点头:"那就打死吧。"
"..."四人错愕瞪眼,沈临风挥拳而上。
"扶风没想到司耀你这么维护我,才被羞辱了几句就要帮扶风拼命。"
"你..."含羞带却的声音迫使举起的拳头硬生生僵持不下,啪的甩掉手中人,抓起扶风面前衣裳就要挥拳:"别以为沈临风在本王就打不着你。"
沈临风身形快速闪过,动作却下下一刻停住,因为空气中那股子杀意消失了。
极近的距离,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沈临风看着眼前那淡色的唇顿觉面前一黑,那日轻碰时的触感清晰。
虽然是一触而至,根本谈不上什么感觉,看着这张唇,那触感却似排山倒海般袭来,柔然却带着淡淡清香。
真的很软。
淡色的唇却有着极好的色泽,水嫩的犹如蜜汁一般,微张间透着芬芳,就好比现在...
"人跑了!"
猛然回神,却见近在咫尺的人,顿觉恼羞成怒,身形快速跃起,长腿用力扫过,刚逃数米的人跌回原地,吐血不止。
"唔!"
身子在半空飞过砸在地上,四人顿觉五脏六腑移了位,疼的身子卷缩成团,狼狈爬起刚想跑,描着金边的锦靴落入眼间,四人匆匆抬头,青黑的面庞让四人同时一窒,无望的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侠饶了我们吧,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是被逼的走徒无路才不得不逃来大都。"
此时的封司耀哪听他们说什么,青黑的脸只是掩饰内心的窘迫而已,懊恼的双拳紧握。
他刚刚都想了些什么,竟然...竟然...
忍不住偷眼看过去,心中咒骂不断。
就这么一个臭女人,就那一副病弱的摸样...
"你们不是本地人?"扶风悠的转头。
视线相对,封司耀顿觉心下一跳,本能快速转头,却在下一刻不解皱眉。
看就看了,有什么好躲的。
"不是。"四人中的一个伤势稍轻的说道:"我们是从关外来的。"
"关外?"扶风惊呼。
早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却不想竟然是从关外来的。
关外对于扶风来说就好比是另一个家,所以每次听这两字时不免格外在意,几人的口气也不像是特地来游玩,而似...逃难。
"大都离京都遥远,为何会来到京都?"
闻言,四人同时皱了脸,一副有苦难言的摸样:"谁会想着背井离乡了,可也不想充军啊。"
"充军?"
这下不仅是扶风了,就连封司耀也惊呼出声。
"是啊,朝廷征兵,明面上说什么愿者参加,私下竟然...竟然强抓壮丁。"四人说的咬牙,说道最后竟是吐了口口中带血的沫子:"说的好听,其实这朝廷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明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装的大度,说是一人一月多少军饷,暗地里却是去各个村中抓人,不同意就打,打了再拖走。"
"我们村中数十个壮丁连夜跑了,中间被抓的抓,死的死,这不,就剩下我们几个了。"(未完待续)
第175章 封司耀的怀恋(1)
"我们本是想啊,京都是我大都的王都,跑来这里说不定就乐意逃过一难了,所以就..."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糟着,一旁封司耀和扶风却是同时拧眉沉默。
朝廷每年为了扩充军士会在各方征兵,这个不仅是大都,其他国家也是,特别是这种战乱的时候,可大都的征兵一向是秉持着自愿,四人所说的事却是从未遇到过,可观四人表情,也不像是说假。
这其中究竟是...
是连年的征战将士短缺,军中将领私下强抓壮丁还是...其他?
前者在大战的时候不无可能,后者的话...
脑中浮现一抹身影,面上神色莫测,秀眸快速闪过什么,一闪而逝。
"这个,我们可都说了,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四人期颐抬头,被打红肿的眼努力睁开,绽放乞求。
这京都的人太恐怖了,早知如此就去当兵了,最起码小命暂时还在手中。
"离开?"扶风玩味般的道出这两字,秀眸一扫四人,淡色的唇微弯而笑。
美丽的女人,轻轻一笑,便有如含苞释放的花儿一般,娇艳却又含蓄,那份女人特有的韵味让人痴迷也让人移不开眼。
"..."
四人痴痴而望,就如同丢了魂般,目光泛散,嘴张大。
眨眼之间,四人只觉面前一黑,腰间松落,再看,那黑衣男子手中打结的布条甚为熟悉,身下有什么滑落,腿间一凉。
"啊,我的裤腰套!"
四人惊呼,窘迫伸手提裤子,怒瞪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只见那男子把四条腰带快速打结,成一条,四人疑惑不解,猜测间就见那人手腕一动,数米长的腰带如蛇般扭动跃起,袭来。
"啊?"
惊呼间,如蛇一般的腰带缠上脚腕,腰带的另一端被封司耀握住。
四人只觉脚腕一痛,双脚被绑,腰带两端被握,在看握着腰带两人的神色,四人顿觉心中一凉,本能就要弯身解腰带,却见两人握着腰带的手同时引进,飞身而越,绕两根粗壮树木一圈,两端缠绕系牢,四人被倒挂在两根树之,一串四人,一动就相撞。
"放我们下来。"四人慌了,纷纷求饶。
扶风仰头看着四个还提着裤子的人:"莫急,时候到了自会下来。"
"什么时候?"四人双眼大亮。
扶风抿唇而笑:"到了就知道了。"
"啊?"四人错愕,因为害怕而不断扭动身子,这一动,身子就跟着动,腰带摩擦粗糙的树干发出声响。
那声响使得四人同时白了脸。
"姑奶奶啊,求您放我们下来吧,这腰带撑不住我们四人人,万一断了就..."
扶风笑着打断四人惊慌的话,悠悠而道:"恩,就到时间可以下来了。"
"啊?"
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想明白后,三人早已不见,四人望着两端的腰带直觉头皮发麻,尖叫连连,偷眼看了看数米下的地面,发麻的头皮开始痛了,来往更无人烟。一时也不知是该乞求这腰带断还是不断了。
——皇宫。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中气氛格外压抑,两个颇为相似的人对持而望,一坐一站,却是谁也不相让,同样幽深的眸子,一个漠然一个愤怒,最终还是一脸愤怒的封半城轻叹一声拿起面前基本奏章开了口。
"你看看吧。"
封司耀淡扫那奏章一眼,找了张椅子随意坐下:"参我的折子,来来去去讲的不就是那些话,不看也罢。"
"既然那些好不修那么有时间就让他们多写写吧,就当练字。"
"你..."封半城刚压下的怒火再度上脸,破口就要骂,滑到嘴边看着自己拿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最终又咽下。
"你也知道别人参你,既然知道就该收敛,朕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个。"话落顿了顿,看着手中数份奏折:"你也这么大了,也该参政了,这大都的江山也有你的一份。"
"我的一份?"
凉薄的群一弯,笑的讽刺:"皇兄莫不是忘了,臣弟早说过,不过问朝政,这些和我无关。"如鹰黑眸看向封半城手中奏折,讥讽更深:"若皇兄定要坚持有臣弟一份,那把臣弟那一份给我素颜嫂嫂吧,她比我更有资格拥有。"
"你!"一霎间,那高高而坐的身子晃了晃,脸上一连闪过数种神色,却是快速收回,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封司耀,褪去那坐拥天下的霸气,放低了姿态,有如寻常兄长般威严而温和的说道:"司耀,我们始终是兄弟。"
"..."封司耀浑身一震,原本漠然的瞳孔快速紧缩,目视手下桌沿,神色迷茫,沉重,却在下一刻,双眸紧紧一闭,在睁开时眸底只剩下讽意:"变了,在你变心的时候就变了,在素颜嫂嫂死的时候就变了。"
"你!"
封半城蓦地拍桌而起,赤红的眼怒瞪坐下之人。
"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朕想吗,你也为身为帝王,什么事都可以由着自己吗,你当年还年轻,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朕..."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终消失不见。
"你什么?"封司耀快速询问,带着急切,甚至步步紧逼。
"素颜嫂嫂的死是不是还有旁的?什么通敌叛国,自尽,我不信,她怎么会通敌叛国了,她根本不会,你根本就是个昏君,你就认定了她的通敌叛国,你判了她的罪,仼她那么多年陪你一同打江山,最后你竟是那样对她,你对得起她么?"(未完待续)
第176章 封司耀的怀恋(2)
"你给我住口。"
一声怒喝,打断了封司耀的话,封半城目视着这自己一向护卫有佳的胞弟,沉声说道:"你莫要忘了,你是朕的弟弟同样也是朕的臣子。"
"是么?"
封司耀看着封半城,一愣而笑,末了弹了弹衣裳悠悠站起,朝着殿外走去,头也不回。"哐当!"
"这位子你喜欢臣弟我可不喜欢,皇兄,这血染的位子,您坐在上面就不渗的慌么?"
一句满含讥讽的话,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封半城有如突然脱力一般跌坐在身后座椅之上,有些贪婪的看着封司耀刚刚坐过的椅子苦涩一笑。
什么时候他们兄弟竟成这样了?
以前,兄弟几个里面,司耀是最粘他的,而现在...
想着刚刚的对话,笑意更深也更苦了。
司耀,你以为这江山守得就这么容易么,一棋不甚,满盘皆输。
这样的代价又有谁输得起呢?
手一松,奏章落地摊开,看着上面的字,倒是想起叫司耀来的另一件事。
关中出事,最近又在宫中听见些传言,本想跟他说说离那个叫柳扶风的远点,现在看来...
"柳扶风!"
底喃着这几个字,眸中快速闪过冷冽。
究竟有什么目的?
为的又是什么?
摊开的手紧握,眸中光芒更深了。
料是你掩藏的再好朕也会把你挖出来。
"真巧!"
脚踩着青石地,眼望着对面走在最前面浅笑盈盈的女子,封司耀本能黑脸皱眉:"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扶风同样脚踩着青石地,眼望着对面,只是相比封司耀此时的心境,一脸的春风惬意:"瞧你说的,扶风既然进了宫,这皇宫就是扶风的家了,扶风只是在自家散步而已。"
一怒冲出来却不想在半路看着这臭女人,封司耀面色青黑一片,强烈的气压直震得小荷和王嬷嬷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想着刚才御书房中封司耀道出一半的话,越想越烦躁,在看对面笑盈盈的人,恨不得打落那一脸的笑,手脚的动作却是被思维更快,几步上前,抓住那一脸笑意的人运着轻功离去。
"啊,柳美人。"
被留下的王嬷嬷眼看着自家主子被恶人抓了却,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急的大叫。
"去告诉德妃,本宫明日再去拜访。"
迎着风的话稀稀散散,才听明白人就不见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
冬日的寒风刺骨,迎面吹来更是难受的眯眼,话刚落就感觉身子朝下降,很快了,脚踩了实地。
扶风看着脚下青石地面,轻轻踩了两脚,顿觉这种脚踩实地的感觉真好,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漠然的声音。
"本王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说话。"
话停就听见离去的脚步声,扶风抬头这才看清四周,竟是个庭院,细看有些面熟,再看封司耀已经走到前方了。
封司耀走的很慢,走走停停,四处看着,看不清脸上表情,那背影却是透着怀恋。
扶风没走几步就跟上了,学着他朝四下看,却是越看越眼熟,这里就好像是...
"听过''素欣殿'';么?"
背对而来的声音确定了她心中的想法,却还是愣了楞,笑意自脸上消失,声音却是特意装作的轻快:"听说锁了,没人能进来。"
没想到封司耀竟是带她来到了这里。
"呵!"前方传来一声轻笑,说不出的讽刺:"锁的是门,锁不住的是腿脚。"
脚踩着下面青石地,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似是要把这每一步都印进心般,踏上台阶,蓦然转头看四下,神情幽幽。
"两年多以前,那个人死后,这里就被锁了,这一锁便锁了两年多,多少个女人都想着能够住进来,就连那个德妃也是心心恋恋的想着,使劲手段,这门上的锁确实不见拿下。"
原本说话的人突然转过头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扶风面色平静笑问:"什么秘密?"
"根本就没有什么锁,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他不松口,谁也不能住进来,料是她们,哦,本王倒是忘记了,你也是其中之一,料是你们斗得再厉害,也进不来。"
扶风心下一跳,面上却是不变的从容,脚踩着台下阶梯,看着四下熟悉的景色,抿唇轻轻而笑:"扶风这不是进来了么。"
锐利的眼上下打量她一圈,讥讽摇头:"你这算什么。"
扶风笑而不语。
是不算什么,可这里一日无人进,就一日属于她''凤素颜'';。
不是么。
兀自陷入沉思的人并未发现扶风此时脸上的神色,只是一笑转过身继承走着。
"人去搂空,既然人都去了,保留着住的地方,保留着那么一个她或许并不在意的位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扶风缓步跟在他身后。
她却是不知封半城这么有什么意义,却知道有一句话封司耀说对了。
''皇后'';这个头衔她并不在意,她所在意的只是他的''妻'';而已。
她看中的只是这些。
只是有些事,她想的简单却未必事事如意。
"其实有的时候本王真的不能理解,他们明明那般要好,那般恩爱,一同经历了那么多,至少那时候本王一直以为他们会永远那样,却不想''永远'';的定义只是短短数年。"
"本王离京不过数载,闻讯重回,却已是物是人非,本王却是连那最后一面都见不着。"(未完待续)
第177章 封司耀的怀恋(3)
"..."
那从前方传来的破碎声音,沉重而缓慢,透着难以掩饰的压抑和痛苦,扶风心一紧,抽的疼,看着前面这背影,虽是高大了,却依旧是那记忆中的人啊,她的小十二,她说过不会让他痛的,却不想数年不见,自己却成了刽子手。
"我..."
悠悠伸出的手眼看就要碰上了,那看最后一步却是怎么也迈不上,迟疑间,前方人突然转过头来,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悦。
"不是说了么,不准开口,你只要听就好,听不懂也罢听不懂也罢,最好是听不懂。"封司耀烦躁怒喝,最后那一句却是压的极低。
他并不是要听别人发飙意见,只是又是些事压在心头难受,特别是今天,想找个人吐吐口水,而这个刚好出现在这个而已。
想着偏偏是这么一个人,一个说不定还是和那个人抢相公的女人,心中难免不快。
扶风落在半空的手转了一个弯,拉了拉衣摆,含笑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封司耀等了半响没听见回应,被那双带笑的眸子盯的发毛,不悦道:"这么不说话。"
"司耀刚刚不是让扶风不说么,这扶风依言而坐了,怎的还不高兴了,就跟那天一样,明明是司耀你轻薄了扶风,到头来却是恼羞成怒的指责扶风。"
"谁,谁轻薄你了?"
那双原本略带忧郁的眸子噌的一声着了。
看着和往日无疑的封司耀,扶风伸出如玉纤指轻点朱唇。
"明明是司耀你轻薄了扶风,却反过来怪罪于扶风。"
"..."封司耀一张脸青紫不定,末了怒喝出声:"臭女人,你休要胡说,明明是你总念叨着本王是断袖,本王才会一怒之下...本王警告你,你若是再乱说一句或是和旁人乱说什么,本王撕了你的嘴,还有今天之事。"
想着话竟然说出了口,就干脆一口气都说了。
"还有,以后不要在跟着本王,不然打断你的腿。"
"我..."
"听见没有?"
封司耀决定这次不给扶风说话的机会,每次她只要一开口,气死的准是自己,所以在扶风要开口时快速打断。
"你真的很讨厌我?"
"自是。"
"..."
良久后身旁沉默一片,封司耀不禁拧眉,若是以往自己说了这话,这女人早回了,现在却这般安静,低头一看,却只看见个后脑勺以及微微抖动的肩膀。
好像是哭了。
寒冬的天,那身子看上去异常单薄,似是风一吹就倒,颤抖的双肩,就好似雪地里受冻抖动翅膀的鸟儿,那姿态...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哭..."哭哭啼啼。
到嘴边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口气也越来越弱。
"..."
扶风闻言,颤抖的肩膀顿住,似是愣了一下,末了快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底下,双肩抖动的更厉害了。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你..."封司耀错愕。
刚刚虽然只是一瞬间,那眼中晶莹的是...
难道自己真的说的太过分了?
是啊,她只是喜欢自己而已,又没有什么错,自己却是一次次的言语伤害。
记得以前那个人说过,女子都有一颗脆弱的心,不管外在多么坚强。
那时他反问:素颜嫂嫂也是么?
那时那人眉眼含笑,伸出的手轻抚他的发顶说:是啊。
他却不信摇头:素颜嫂嫂在司耀心中是最强的。
她愣了楞,蹲下身来与之平视:那时因为没触及到心。
思及故人,不免心下一柔,在看眼前人是不免心生怜悯,也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排斥了。其实细想,这两年多来,除了眼前这人,还有谁敢靠自己这么近,这般痛自己说话呢?
"你..."
看着那越抖越厉害的人,伸出了手刚想扶一把,却发现那人突然顿下身子发出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
"噗嗤!"
"..."这下封司耀算是听明白了,猛的抓起人来,果然不假,那人脸上挂着笑,眼梢处确实有泪,却是笑出来的。
看着面前越来越难看的脸,扶风赶紧收了笑解释:"不好意思,是在忍不住了。"
看着她的小十二手忙脚乱急着解释的摸样,她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那天德妃一句无意的话,没想到被他听了去,还当了真,她本来是想解释的,后想想以封司耀的格,认定了一件事,若解释的人是自己,他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掩饰,所以便什么都没说了,也是想想看看她家小十二的反应,却是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前世,她还在皇宫时小十二就离开了,小十二是她一手带大的,却是到死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难免遗憾,所以这一世再见面时难免激动了些,眼中难免露出的怀恋和宠爱在自己看来是平常,可再小十二看来...
封司耀看着眼前女人眼角难掩的笑意,想着自己刚刚的紧张,就好像被耍了一般,气上心头,甩手大步离去。
扶风看封司耀真的生气了,赶紧跟上解释:"司耀。"
封司耀脚步不变,声音却是冰冷:"本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那...小叔?"
"滚!"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看着那愤愤离去的背影,扶风抿唇轻轻的笑了:"...小十二。"
这样有朝气的封司耀才是她的小十二,而刚刚那沉痛的声音...即使是现在想想还是心痛。(未完待续)
第178章 比武场上遇故人(1)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夹杂在风中,夹杂在凌乱脚步中,几乎被踩的破碎,前面疾走的人猛然回头,错愕的看着她:"你...刚才叫本王什么?"
寒风中,白皙的手负于身前,淡色的唇轻抿而笑:"王爷是不是听错了,扶风刚刚什么也没说啊。"
"是么?"封司耀凝眉看她,一双眸子炽热如火,似是要把人看透一般。
"是啊。"
扶风含笑点头。
不愧是兄弟,那凝眉盯人的眼神真像。
封司耀看她那摸样,炽热的眸轻动,摇头收回视线,只是眼底多了些什么。
是啊,怎么会呢?
是因为这里遗留着太多属于她的气息么,过于怀念所以听见专属于那人的轻唤。
小十二。
她总是这般叫着自己。
苦涩一笑离去,这次是当真坚决,头也不回。
身后,本是一直跟在后面的扶风这次却是停下了脚步,秀眸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身侧树影莎莎作响,素欣殿中安静一片,远处,那一抹挺拔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唇畔闪个那一抹笑意也随之消失,秀眸微眯,透着寒意,蓦地一转,看向那莎莎作响的树叶,淡色的唇微启,清冷的声音溢出:"出来吧。"
寒风悠然而过,凤过而止,树叶静止,莎莎声不在,本就安静的素欣殿越加静谧无声了。
扶风眸中寒意加深了几分,冷冽的视线紧盯那一方不变,声音也低了几分:"沈临风。"
话语放落,原本静谧无人的道路上,黑影快速闪过,朝着花草遮掩的方向而去,如此同时,花草之后,一道灰色身影移动,须臾,只见两道身影快速穿梭,本来静谧的地方传来过招的声音,掌风阵阵,断枝散了一地,输赢却是极快分出,只见沈临风抓着人飞身而过,落在扶风面前。
扶风打量着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一身灰衣劲装,长相普通,脚下却是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明明是被抓获,那人却是不卑不吭,不见胆怯,腰杆挺得笔直,可是训练有素,不是平常游人,扶风打量他时,那人视线也不见闪躲,只是看着她,似是在等待。
打量过后,眼底的冷意消失,微弯嘴角而笑:"你都跟了我好几天了,这天寒地冻的,也该回去喝喝热茶了。"话落,淡扫一眼,擦身离去,沈临风松了手,紧跟在后。
"..."
灰衣的男人抱着受伤的手臂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神色不定,却是未语也未动,直至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视线才收回。
一阵寒风扫过,静止的树叶再度摇动,青石地上空无一人。
"被发现了?"
栖龙殿中,封半城拧眉看着坐下跪地的中年男子。
"属下办事不利。"中年男子抱着受伤的手臂低头:"好像很早前就发现了。"
"嗯。"封半城沉吟,眉头锁得更厉害了,眸中光芒却是平淡,似是早有所料。
"她身边那个人很...厉害。"中年男子斟酌再三后道出''厉害'';两字。
封半城点了点头:"知道了。"
简单道出两字后封半城就没了下话,只是眯着眼似是在思索什么。
"皇上,可要属下继续跟着?"
"不用了。"封半城摇头。
加血被发现了,再跟着就没意义了。
闻言,中年男子就知自己的任务已完,恭敬一弯身便准备退下:"那属下先..."
"不急。"封半城却出声制止了下来:"你去一趟关外。"
主子的话,他只有听从,所以二话不说的接下:"可是因为去了人还未回?"看主子那样子似是等不及了,连着问了几回。
远在关外,一去一回需要费些时日,十数天内是回不来的。
"不是,那件事现在已经不急了,你去给朕查另外一件事,最近关外有些...不太平。"锐利的眸子眯起,透着厉光,眸中深幽一片。
中年男子原本站起的身子在闻言后立刻恭敬的跪回原地。
"顺便去找了一下穆远,朕有事问他。"
"是。"
"你手臂上的伤,去太医院拿些药吧。"
中年男子站起的身子愣了愣,却是很快恢复萧穆之色:"是。"
灰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消失,栖龙殿内恢复平静,封半城修长的手敲击着椅靠,想着中年男子刚才的话,唇紧抿成线:"沈临风么?"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脑中快速闪过,有些模糊,似是想起了什么,敲击椅靠的手顿停,慵懒的身子坐直,沉声唤道:"吴公公。"
几声脆响,殿门推开,吴公公快速走了进来。
"皇上,奴才在。"
"朕记得前些日子又奏折,一年一度的皇家比武大赛到了。"
"皇上好记性。"吴公公赶紧逢迎拍马:"是到了。"
"日子定了没?"
"正等着皇上定个吉日。"
"嗯。"封半城沉吟,末了嘴角微弯而笑:"那就定在三日后吧。"
"是。"吴公公赶紧弯腰说是。
"去通知后宫中那些嫔妃,一同观看。"
"啊?"
猛然听言,吴公公尚未回神,更是不解。
以往这些比赛因为太过血腥,怕吓着各位娘娘,所以后宫那些个娘娘们是不参与的,今年为何...
看吴公公一副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封半城不悦喝道:"还愣着干嘛?"(未完待续)
第179章 比武场上遇故人(2)
被这一喝,吴公公看了封半城变色的脸,顿时吓得不轻,赶紧离去:"是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吴公公匆忙离去的背影,封半城眯了眼,唇畔露出似有若无的笑,那笑映衬在殿中朱红的圆柱上,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皇家比武大赛是大都一朝一朝所维持下来的,说是皇家,参与的人却都是各位大臣的家底,一年举办一次,大臣们携子嗣参与。其实,这样的比赛是年亲人的角逐,参与者多半是各位大臣的嫡子庶孙或是亲戚,大臣们的私心,众所皆知,朝廷也是想看看各位大臣子孙的能力,赢了自是少不了丰厚的奖励。
其实这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用以促进君臣之情,可底下大臣们对于此事却是格外慎重,并且有越演越激烈的趋势。一朝得胜,那是一门的荣耀,输了却是在同僚和主上面前出丑,所以不说别的,单说一个面子,也要力争上游,因此,大都一些官员每年都会花大钱请来师傅教子嗣武术,或是送其远行学艺,这些似是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习俗。
比武的场地是皇家校场,宫中御林军练武的地方,场地颇大,足以容纳万人,正上方座的是皇上和众位嫔妃,左侧为大臣,右侧则是那些参赛之人,裁决是御林军首领和朝中几位大将军。
皇上协众嫔妃而到时,众位大臣错愕张嘴,虽然早有耳闻,亲眼所见却是另一番心境,纷纷猜测君王之心。
这一代的君王喜怒无常,心思难测,所以一举一动才各位受其注视。
君王却是什么也没说,一身明黄晃过,威严而坐,摆手间宣布比赛开始。
一切都如常,和往年无异,众人提起的心却是难以放下。
参赛有百人,两人一组,胜者参加下一场,败者直接淘汰。
毕竟是官家公子,能吃苦的在少数,大多也就个三脚猫的功夫,那些看着自家人输的大臣恨不得颜面埋首,赢着自是抬头挺胸。
第一场比下来自是无聊些,只见几个特别突出的。
这种皇家比武大赛,扶风前世虽然身在后宫,却因为是军师,所以也有参加,还是以评判的身份,她一心在战,所以对此尤为上心,每次都看的仔细,这一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重获一次也没有改变。
宫中那些嫔妃对这些打打杀杀并不感兴趣,看了也是看个热闹,起初还因为好奇看看,看见血腥会扭过头,看了狼狈,掩唇而笑,看到后来就失去了兴趣,开始闲聊吃糕点。却唯独扶风刚好相反,先前几场众嫔妃看得兴起时,她眯眼晒太阳,偶尔捻起几块糕点慢慢品着,知道那比赛的只剩下十数个后方放下手中物,坐正了身子,秀眸一眨不眨的紧盯赛场。
"有什么好看的。"
身侧双晨掩唇打了个呵欠,无聊的挑动面前糕点:"不就是几个男人打来打去。"
扶风笑而不语,视线却不见离开过。
双晨看了她一眼,见她不回话,更无聊了:"不过以前皇后娘娘也很喜欢这些。"话落,一双丹凤眼抬起,朝着赛场看去。
闻言,扶风愣了愣,笑意顿住,却是很快重新浮现,淡淡而到:"是么。"
双晨并没留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变化,自是好像发现什么好奇的事般盯着赛场瞪大美眸,似是想找些什么好玩的事情来:"你看那两人,好像不相上下了。"
扶风分神看了一眼,只见在场两个身形相当的人正一招一式对打,打得极其认真,扶风笑了笑收回视线:"等能分出来的。"
比赛而已,只有输赢。
"哦。"双晨无聊应了一声,再度掐了掐盘中糕点,却又觉得好奇,探过头朝扶风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人打得激烈,一个壮硕,一个数小。
"这输赢已经很明显了。"单看两人身形,那大汉就足有另一人两个大了。
"哦!"扶风轻应,似笑非笑的看向双晨:"那你说说谁输谁赢。"
"那还用说,自然是那长得高壮的。"
"是么。"扶风抿唇而笑不语。
"难道不是么?"看扶风脸上笑,双晨不解。
扶风抬头点了点比武场:"看吧。"
看,双晨自是看不明白,就看见两人一追一跑了,那瘦小的男人怎么看都是逃跑的一个,可是几番周旋下来慢慢处了变化,那大汉动作慢了下来,脸上显了疲惫,那瘦小的男子却是一派轻松。
双晨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糕点也不掐了,一眨不眨的紧盯比赛场,再三确定那大汉渐渐趋向劣势后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扶风笑着指向那两人:"你仔细看,那大汉虽然孔武有力,却是只有一身的蛮力,更不知以自己的优势相拼,相比之下,那瘦小的男子就聪明多了,别看他只是再跑,却是躲得巧妙,以那大汉的力道和速度,寻常是躲不过的,那人却是一次次的躲过,绝不只是蹙巧,你仔细看。"
闻言,双晨更加盯紧了看,待见那瘦小的男子再次躲过后,拍掌道:"当真如此了。"
下一个,壮汉倒下,瘦小的男子胜利。
双晨大叫一声好。
"妹妹啊,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扶风含笑:"扶风懂得并不多,扶风只是知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好啊,妹妹你这是在笑话我了。"话是说得责备,双晨脸上却是笑意不减,也不在无聊了,唤着扶风一个个看下来,到是比扶风还积极了。(未完待续)
第180章 比武场上遇故人(3)
比赛时两人对打,每次人数都是算好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在场竟多了一人,按照以往的规矩,两人比赛,赢着同另一人再比,直到分出最后的胜者。
剩下的三人,其中一个就是那瘦小的男子,还有一个是朝中以为将军的儿子,另外一位就...
"那位公子是谁,怎么朕从没见过?"
君王的一句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远在大臣首位的顾想匆匆站起道:"回皇上话,这是臣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一句话,惹来四周议论声。
当朝丞相只有一女,唯有子嗣,这是举朝上下人人皆知的事情,而身为丞相的顾想好像对每年一举的皇上比武并不上心,所以不见参加。
这也是自然,整个大都,他顾想的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这些锦上添花的事情可有可无。
可是今年怎么...
而顾想接下来的话也解了众人的疑惑。
"这是臣远房一个亲戚的儿子,住在乡下,没见过世面,听说这皇家比武,所以好奇,臣就想着带他来见见世面,另外,臣一直遗憾不得子嗣,每年的比武,臣只能远远看着,今年正好借此机会沾沾喜气,回头和各位大臣也有话题可聊不是。"
顾想为人一向严谨,身居高位,颇受一些大臣的尊崇,朝中也有很多门生,听此一言自是点头称是。
"很好。"高位之上,封半城拍案而到:"朕也想看看顾爱卿所推荐之人。"
君王放下话,底下自是推崇,一时间连呼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至封半城悠然抬手。
"只是这三人之赛,谁先谁后自是不好断。"
顾想匆匆跪地:"是臣给皇上舔忧了,臣该死。"
"爱卿这说的什么话,朕并没有怪罪于你,只是..."君王的眉拧起,锐利的眼扫了终于一眼,似是在思索什么,修长的手轻巧着面前案几,余光看下身侧众嫔妃,最终落在扶风身上。
白那一双锐利的眼盯着,扶风顿生不好的预感,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视线直视面前比赛场不移。
"柳美人。"
一声饱含威严的轻唤,却又透着似有若无的迟疑。
"是。"
不得不收回视线装作不知的扶风站起,上前,微低的头刚好看见案几下君王露出的那双描金边锦靴。
封半城淡扫她一远,拧眉开口:"朕记得你身边有个高手吧,朕在关外的时候还见过,叫什么来着..."
扶风答:"沈临风。"
"嗯,对他。"封半城沉吟点头:"朕今天可否跟爱妃你借个人?"
分明的疑问句,那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君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虽然在场众人不解皇上为何跟一个嫔妃压要人来参赛,却也不敢问。
"是。"扶风颔首点头,淡色的唇轻轻道出三字:"沈临风。"
话刚落,一道黑影突现,直接朝着比赛场而去,稳稳落下,不闻一丝声响。
"好功夫。"封半城正色赞叹,那视线却是落在扶风身上:"爱妃身边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扶风低头不语,只觉得那落在身上的视线就跟芒刺一样。
她知道封半城再开口要沈临风时自己就没了解释的余地,可谓是多说多错。
三天前当面揭穿他的人,一连三天平静无波就知道那知道暴风雨前的平静,却不想在这里等着自己。
揭穿也是没办法,封半城不是傻子,自己的底细他多少也是知道,沈临风的存在他更是知晓,若是一直装作不知就只能说自己有问题了,太早揭穿也会使之起疑,所以才会...
"你先下去吧,朕到是想好好看看爱妃你训练出来的人。"
"是。"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站起时朝沈临风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一身黑衣,身背长剑,站在那里很是明显。
"..."
突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秀眸一眯,朝着视线的方向看去,正对上一双深幽的眸子。
正是顾想那位远房亲戚。
一身粗布麻衣却难掩那倾长身形,墨发竖起,下颚处的络腮胡几乎遮挡了半张脸。
这个人,起初并未在意,只是在听说是顾想的亲戚后多看了几眼,却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正是双晨最先看见两人中的一个,那时并没多在意,只觉那两人武功差不多,并没什么出色之处,整场比赛下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人。
现在想来,都站在前三的位置了,若说自己没有注意就只能说他掩藏的太好。
只是此时此刻,她注意的并不是这些。
那双眼...太过熟悉了。
四目相对,那人眼中的欣喜和脸上的那抹温润...分明就是...
心下蓦地一紧。
他为何会再次,此时他不是应该在...
不解的视线从那人移到顾想身上,顾想却是坐在原地听着身旁人的奉承,脸上不见变化。
那人看着她的视线却是一片热切,似是想说些什么,眸光深幽,欣喜中透着末沉重。
"爱妃?"
君王的话如同一记谨钟,敲回了神智,匆匆收回视线,朝着高位上的人一拜后匆匆走回原位,直到坐下,心下依旧狂跳不止。
她知道,封半城那一句话瞧得回神智,却敲不清杂乱的心。
为何他会在这里?
顾想的远房亲戚?
顾想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181章 比武场上遇故人(4)
"妹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心中波澜,面对双晨的询问却是强作笑脸,视线不敢再落向比武场,怕露出破绽,因为不远处高位上,那人正等着她露出马脚。
封半城微眯了眼看向她,目光犀利似是要看出什么来,视线扫过比武场,眼中若有所思,指腹轻动桌沿,沉吟半响后凝眉收回。
"开始!"
封半城醇厚威严的声音响起时,扶风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秀眸紧盯那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比武场上,那人半张脸的络腮胡遮了本来俊逸的脸,粗布麻衣遮挡去那份儒雅,不知道时没有注意,现在看来,他打的很保留,行动间让人觉得尽了全力,实则巧妙的掩盖了自己的实力。
即使遮挡的再好,那人眉眼间的那份温润却是依稀可见,扶风是再也不敢看。
高位之上,那至高无上的男人单手撑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盯着远处那一抹黑影,眸中深幽一片。
从头到尾,沈临风脸上都不见一丝波动,发不乱衣不动,长剑始终背于身后,剑上墨色绳带飘动,出手有力,收手迅速,一招一式全然不见半丝多余动作。
就如同一尊机器,一个傀儡。
直至比武最终结束,扶风也没再抬过头过,喧哗而过时,万岁声不断,却听不清那高高在上的男人说了些什么,擦身而过时,那一抹明黄在身侧顿住,熟悉的气息扑面:"爱妃身边的人倒是个高手,就不知师承何处?"
扶风低头回:"浑身上下也就这点可取之处了,承蒙皇上夸奖,山野所学而已,只是运气好些。"
"哦?"封半城沉吟,感觉着那视线似是移了移:"朕身边可就缺个这样的高手,不然爱妃你割爱?"
扶风:"一届武夫粗手粗脚,更不会说话,臣妾怕碍了皇上您的眼。"
一声轻笑溢出,低沉而有力,震的人耳发麻:"爱妃还是不舍啊。"
"臣妾出门在外,留在身边也就图个安全,临走时家主安排的,臣妾不敢擅自做主。"
这倒是实话,沈临风接的是柳青蓝的命令,说了是保护他,旁的怕是自己说了他也不会听。
感觉着头顶的视线似是带着审视,直至良久后,方移去:"那朕就不夺人所爱了。"
明黄的衣摆自眼间晃过,消失,身后嫔妃紧跟,细碎的脚步声来来停停。
"皇上刚刚跟妹妹说什么。"
德妃的压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扶风笑答:"沈临风的事情。"
松口气的声音传来,脚步渐渐远去,挪动几下有些酸麻的腿,随后跟上。
"恭送皇上,恭送娘娘。"
悄悄抬头朝场中一望,沈临风已然消失,那人低垂着头站在顾想身边。
君王的脚步在那人身侧顿住,淡扫顾想一眼后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举手抬举间透着威慑,末了冷声开口:"多大了?"
封半城是不拘言笑的,特别是这两年多来,可说得上是冷酷,所以只稍那视线扫去一眼,就足以让人惊骇,加上那周身缠绕的王者之气。
那人似是第一次见这阵仗,始终低着头不敢冒犯龙颜,素以也没有注意要那股子气势,在别人战战兢兢时安静的低垂着头。
顾想毕恭毕敬应答:"二十有三。"
"二十三啊?"封半城念着这几字:"最是年轻时,输赢乃是常事。"
"皇上说的是。"顾想点头称是:"年轻,贵在锻炼,臣也只是想让他锻炼锻炼,现在这天下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了。"
"顾相过谦了。"
本就不是什么热诺的人,三两句后离去,顾想说:"可惜没有儿子,不然现在也就含饴弄孙了。"
说这话时,顾想眉目间染了柔和,嘴角微杨着,到真似平常归家的老人,不似朝堂中的威严。
浩浩荡荡的人渐渐只剩下背影后,那人缓缓抬头,紧盯那抹明黄,眸中却是不能错认的阴沉,唇紧抿,紧缚下的手紧握,男人的手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因为握的紧的关系,指节处泛白,青筋鼓起,很是吓人,却又在下一刻,瞳孔一紧,握紧成拳的手松开,紧盯那一抹纤细身影,竟是有些痴了,眸中神色复杂。
眼看着那道身影就要消失,面上一慌,拔腿就要追去。
"你干什么?"一声低喝,手臂被抓住,顾想抓着人就走。
那人却是紧盯扶风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不动,似是执意。
顾想眸光一缩,眼中闪过阴沉,声音更加压低了几分,却是透着警告:"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迈出的脚步顿住,转头凌视,那深邃黝黑的眸子透着光,配上那一眼的络腮胡,看上去渗人。
顾想却不为所动,深陷的眼中同样透着厉光,迎着他骇人的视线,不慌不忙的说道:"本相应了你的承诺,你对本相的承诺也不要忘记。"
"..."那人紧盯他,末了一抿唇,侧过头不在说什么。
"这才对。"顾想满意一笑,抬高手轻拍他的肩膀,转身和同僚热诺几句告辞。
他站在原地的脚步久久不动,只抬首拍去顾想刚才的碰触,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很明显,侧身而过,看向深宫的方向,视线落在那一排排的青石之上,流连再三,依稀不舍,最终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般,眸光一紧,握紧了拳大步离去。
相府的软轿才进大门停下,一道嫩绿的身影就奔了出来,直接朝着那满脸络腮胡的人而去,脚底生风,衣摆翻动。(未完待续)
第182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1)
"怎么样,可有见到?"
女子说不上多美,却是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特别是那一双眼,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似是活物般,就这么一双眼,使得原本温婉的气质中硬生生多了俏丽。
女子的眼动的很快,说话间,眸光闪闪,问的却是急切,在见男子点头后松了口气,眉眼顿染笑意:"可说了些什么,有说我也来了么,说你我也很想她么?"
女子的话因为带着兴奋所以问的很快,以至于没有发现男子渐渐变化的脸。
男子紧抿了唇不做一语,用力撕了腮旁络腮胡,大步朝内走去。
大半的络腮胡一拿,顿显一张俊逸面庞来,即使是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那份气宇轩扬,大步走过时,无不昭显其绰约风姿,只是那脸上神色却不太好。
料是在迟钝的人也会发现不对了,女子眸色一变,匆匆跟上:"喂!"
"喂!"一连叫了好几声得不到回应,女子终于怒了,大声喝道:"柳一言!"
柳一言很少把情绪表现在脸上,永远总是风度翩翩一身儒雅,眉眼含笑示人,几次三番变脸都只是为一人。
心酸之时不免着急,脚下的步子也走得快了,终于追上时拉住他的手臂,焦急问道:"是不是扶风出了什么事?"
柳一言看了也未看她一眼,沉着脸不说话,衣下的手却是握得极近。
见此,她也是慌了:"难道扶风在宫中过得不好,被欺负呢?"想到可能的事情,不免白了脸,恨得跺脚:"都是我不好,若我那时候在坚持一下的话就不会..."
"胡说什么,扶风那是皇上的女人,怎会过得不好。"
顾想不悦的声音传来:"再说了,锦衣玉食,伺候这天下的王者,哪个女人不是..."未完的话在柳一言的瞪视下消失,眉眼一转,改了话题,眉眼间挂了安慰:"青蓝,你偷来京城你爹很是担心。"
一句话,说的柳青蓝一阵心虚,却是很快恢复正色:"我也是担心扶风,想来看看,在说了,凭什么他柳一言能来我就不能来?"
顾想凝眉:"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很不安全,在说了..."话语微顿,看向柳一言:"扶风那边不会有事了,这有我在,宫中也亲自挑选了人去伺候,你们尽管放心。"
柳青蓝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偷眼瞄向身旁人,柳一言脸色始终不见好,似是在思索着是什么,眉头紧锁。
顾想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本相说她很好你不信,非要亲眼所见,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顾想的脸冷硬,却又偏生挤出笑来,一张脸硬是变得扭曲:"你下你也该去办我的事了,现在就回关外,以免夜长梦多。"
柳一言终于动了,转过头看向顾想,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俊逸的脸上阴霾下人,行至咫尺方停。
顾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直视那布满阴霾的脸,老狐狸也不担心,直视老神在在的看着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这么多年,他一步步爬上来也不是白爬的。
柳一言看着他一字字说道:"她若有个什么闪失..."
"碰——"
一声震响,顾想身侧方桌崩塌,碎片撒了一地,几块落在顾想脚上,碎木渣滓进了手,握紧的拳头血淋淋一片,甚是骇人。
顾想心中一骇,面上却装作镇定。
柳青蓝看着柳一言的手惊呼出声,惨白了脸寻找能够包扎的东西,柳一言却早已转身离去。
"啊,等等我。"柳青蓝见此,赶紧跟上。
"等等,等等。"
柳一言走的很快,倾长的身影快速穿梭于人群中,柳青蓝气喘吁吁地跟在柳一言身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不跟丢,却是跟的吃力。
"皇家比武大赛。"
"什么?"
人群嘈杂,柳青蓝为了避免被冲散,一面紧跟一面还要注意往来人群,所以听的不是很清楚。
"老头子是个迂腐的人,思想观念老旧到连我都受不了,凡是一板一眼,思想不开化,说是他的儿子那就该为皇家效力,一切以皇家荣誉为主,为了一个皇家比武大赛逼着我去学武,一走便是数年,再回来时...物是人非。"
"若当年我没走,是不是凡是都不同了?"
"一心为皇室,最终还不是死在那暴君手中,迂腐不通的死老头。"
一份折子,却要了两家人的命,直至最终的赶尽杀绝。
若没了这些,他还是他,扶风还是扶风,说不定他们的孩子现在都会叫爹娘了。
"是天意弄人还是事实如此?"
最终还是他太无用,未能保护好她,让他沦为仇人之妻。
扶风,扶风,扶风...
低喃的话语与其说是倾诉不语说是自说自话。
心中一遍遍的默念着她的名字,每念一遍心就痛一次。
带血的手更加紧握,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却似全然没有感觉一般,脚踩用力,如同此时此刻坚定不移的心。
他绝对会把她接出来的,绝对。
疾走的步子突然顿住,蓦地快速转身朝着某个方向飞身而去。
"等等。"
"柳一言!"柳青蓝大声嘶喊,却不见那人回头,直至无力方停下脚步,低垂着头看着那抹倾长身影消失的方向,单手轻放于心口的地方,视线竟是有些朦胧。
"可恶,最起码也要带上我一起啊。"(未完待续)
第183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2)
——朝露殿——
"凤...扶风..."
睡意朦胧间感觉温热的气息轻浮过耳畔,修长的手撩过青丝,轻柔的动作带着呵宠。
朦胧间睁开眼,男人笑意温润的坐在床畔,一身白衣胜雪,深邃的眼看着她微弯而笑:"醒了。"
他轻柔执起她的手,眉目含笑,轻柔的声音却是异常坚定:"你没有了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我把我的心我的命都交给你,以这江山为聘,只请你..."话语微顿,幽深的眸子似是要看进她眸底伸出,用着温柔却坚定的声音缓缓道出两字:"等我。"
她愣愣的看着他,一时忘记了言语,他只是笑着等待,笑着看她,俯下身子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似是还说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说,带笑的唇轻动,她看着他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恍然回神,再看她,张了嘴,急欲说些什么,一些此时此刻定要说的话。
那人却却身处修长的手轻盖她的唇,笑着缓缓站起离去,看着她焦急,唇形未动说着两字——等我。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任凭内心如何焦急,话到嘴边就差冲口而出,紧抿的唇却跟针线合着一般张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想说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等我。
猛然惊醒做起,漆黑的寝殿中独留一盏宫灯,一张白色纸张自手间滑落,疑惑间匆匆下地捡起,偌大的纸张上只有简单两字,字迹飘逸中透着温润。
字如人,见字如见人。
她愣愣的看着手中两字发愣。
——等我。
耳边浮现那如梦似幻的话语——你没有了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我把我的心我的命都交给你,以这江山为聘,只请你...等我。
握着字条的手一紧,猛然站起大喝出声:"沈临风!"
清风而过,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扶风看着眼前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不是有人来过?"
沈临风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扶风手中字条上,沉默不语。
一切皆在不言中。
扶风握着字条的手一松,字条旋转一圈飘落在地,漆黑的两字在宫灯下若影若现。
等我。
想着那人,扶风白皙的手本能的朝手腕摸去,直到摸空了才恍然想起,那如玉的镯子已经还给他了。
——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送给我最重要的人。
——这镯子是属于你的,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回来了。"
夜幕之中,低沉的声音冷若冰霜,面前跪地的男子头垂的更低了:"属下回来的太晚,恳请皇上恕罪。"
那男人一身风尘,背后包裹尚未解下,眉宇间还带着疲惫。
"说吧。"封半城不想多话,直接问道。
"柳美人是今年初进的''聚贤山庄'';,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柳一言的人,那时..."那人不敢怠慢,匆匆把自己打探来的报知。
"是因为边关将士杀良冒功之事?"
那时他也在边关,所以知道些。
"也就是说她们是其中的受害者?"
"表面如此。"
"表面?"封半城皱眉,似是抓住了重点,沉声道:"说下去。"
那人赶紧到来:"据属下探查,他们口中所说的受害村并没有两人的存在,他们其实是单独住在东山。"
"东山,那应该是最先被士兵围剿的地方。"在关外数年的封半城深知那边的地形:"无故隐瞒必有内情,说下去。"
"是。"那人点头:"据说那位带头围剿的将领曾经抓住两人却不杀,缘由无人知,因为那人最终被柳一言亲手斩杀...而且,她们两人好像是两年前才宜居关外。"
封半城皱眉,不耐开口:"直接说重点。"
那人悄悄抬头看了眼一脸阴沉的君王,有些迟疑的开口:"不知皇上可还记得当年的右相落子轩和尚书文书成?"
一直跟在封半城身旁,有些事,他们知道的远比朝中那些大臣还要多。
"你是说..."封半城锐利的眸快速看过。
那人点了点头。
封半城在那人点头后冷笑一声:"没想到还有活口。"
背光下,那张俊朗的脸阴沉一片,有如地狱嗜血的阎王,双目赤红,眸中满是冷意。
坐下之人见此不免心中微寒,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
"说!"
君王一声低喝,那人也不在犹豫了:"两年多前皇后一事,落相的女儿和顾相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德妃同属后妃候选之人。"
最终结果不说也知,一个一门荣耀,女儿贵为六位之首,另一个满门皆毁。
那人不敢再深思细想。
"落相的女儿?"
封半城却没在听他的话,只是低喃着这几字,末了陷入沉思,眸中闪过什么:"你确定?"
那人不解君王这声疑问,只是低头点头说是,却总觉得君王这话问得怪异,好似要问些旁的什么出来。
"哦——"
那一声''哦'';拖的极长,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语气中有着失望,又似了然。
他不确定的抬头偷看了一眼,却发现君王正低着头,周身笼罩在一股阴郁中,似是一瞬间失了力气,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当他已经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要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那人又开了口:"那个叫沈临风的人呢?"
低沉冰冷的声音,周身透着威慑,这才是平时的君王,刚刚只是错觉吧?(未完待续)
第184章 我们生个孩子吧(3)
"两年多前被''聚贤山庄'';的小姐所救,然后一直跟在那小姐跟边,关于他的事就好像一片空白。"
"空白?"封半城挑眉:"是人存活过就不可能空白。"
"可他却是如此,就像一个武功很高的傀儡,若非必要,连话都不会说。"
"..."封半城一双没拧的更厉害了。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自是信得过,可若如此,那便...
那人看着君王脸上的神色,自责的低头。
"皇上让属下查的另一件事..."
"这个先不急。"刚说的话被封半城打断:"朕已派人去关外查另外一件事,于此有关,等回来了一起报备。"
"是。"
"下去吧。"
"是。"恭敬一磕头,那人站起离去,却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说道:"还有一事,不知重不重要,柳美人经杀良冒功之事后好像失忆了。"
"失忆?"
"嗯,听说,失忆后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失忆..."
直到那人离去,封半城口中依旧喃喃着这几字,似是要从中悟出什么般,挺拔的身影掩盖的夜幕之下,看不出表情,唯一可见的就是那双锐利的眸子,漆黑中如同猎狮,似是陷入了回忆,直至浑身冰冷慌回过神来,轻弹衣摆站起朝着内殿走去。
踏过回廊便是寝殿,跃过沙曼和屏风,内殿昏黄的光迎面而来,暖了整个身子,软榻上的人早已熟睡,温软的棉被下露出一张酣然入睡的脸,看上去柔顺乖巧。
看着那张熟悉的睡脸,眉宇间的戾气顿消,染上柔和,透着宠溺,紧抿的唇微弯成弧,几步上前,贪婪的看着那张睡脸,忍不住的轻抚,手一丝丝的滑过,轻柔而缓慢,就怕力道大了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只是那人儿显然要比想象中浅眠,竟是悠悠转醒,泛着水汽的眸子缓缓睁开,再看见他时瞳孔蓦地瞪大,目露惊恐,小脸因胆怯而紧皱,红艳的唇轻轻抖动。
就在那双眼睁开的瞬间,封半城脸上的笑意消失,目光顿显冰冷,失望之情毫不掩饰。
那一双眼就好似一击铁锤,敲破了虚幻。
假的终究只是假的。
她也好,那个人也好,毕竟都不是。
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让冰玉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上方高大的身子却是突然欺身而下,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一种最终的决定。
"我们生个孩子吧。"
柳一言的出现如同一个契机,更如一记警钟般敲击在心头。
而后面的很多改变也都是因为这一个契机。
等不及了。
不管是柳一言还是顾想和自己。
想起那日那四个男人所说的话,现在再看,关外是真的不太平了。
自己手中的事情要加快了,若等到那时...便都晚了。
自己进宫来一直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么。
"那封信是皇上当年亲手交给我的,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
双晨歪着头,细瞄十指,一点点轻划,丹凤的眼轻眯,目光飘渺:"所有的一切就好似随着娘娘的死而消失般,那之后宫中再无人提起,就连尸体也是皇上亲手埋葬,无人所见。"
"听说娘娘是服毒自尽的,太医诊断说服的是鸩毒。"
扶风听着双晨的叙述,脑中浮现旧时旧事,那杯中洒落的酒毒。
他封半城当然要亲力亲为了,那幅身子上的罪证如何掩饰他撒下的弥天大谎。
——大都凤后因通敌叛国畏罪自杀于冷宫。
鸩毒,宫中最烈性的毒药。
一杯鸩酒毁了她的一世。
封半城,当真是不留情。
"这些也是我后来多番打听才得来的,那时正是皇上和德妃的大喜之日。"丹凤的眼看着涂满蔻丹的十指,轻轻一吹,鲜艳的红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颜色。
"一身大红衣裳的皇上在听吴公公的传话时面无表情,执酒樽的手怔了怔,末了举起面前酒盅笑敬众人,当着满堂文武宣布''凤后自尽于冷宫'';。"
"..."扶风听着,眉眼间渐渐染上冷意。
他送去的酒,自是早已知道。
双晨看着双手,翻转几下确定无误后收回:"本来以为这就罢了,可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酒宴散去皇上赶往冷宫,凭退众人进去不久后突然震怒,疯了一般叫来御医,事后还杀了那些守在冷宫的所有人。"
"也就是那以后,皇上变了,变的时常发呆,变得喜怒无常,再后来蓝炎突然发兵攻打大都,朝中数名大臣惹了君颜被杀..."
时过境迁,重活一次,在听当时种种,心中依然动荡不停。
双晨说:"有时候我想,皇上始终还是爱娘娘的吧,不然也不会在娘娘死后惊慌的变了个人,可有时又觉得不爱了,不然为何会另取佳人,为何初闻娘娘死讯后无动于衷...或许我始终都是个奴才,主子们的心思如何也看不破。"
扶风说:"人的心是最善变的,前一刻可以浓情蜜意,下一刻却是冷酷残忍,又或者自始至终都不存了解。"
双晨听的不是很明白,妆扮精致的脸上始终带着疑惑和不解,即使过了两年多也猜不透当年的疑惑。
扶风却是看的明白。
我觉得,双晨看不明白是因为她不知道她所敬佩的皇上为何要陷害自己所爱的人,并且置于死地。(未完待续)
第185章 和封司耀摊牌(1)
本来那么相爱的一对人啊。
扶风看着一脸疑惑已然陷入沉思中的双晨,知道今天问不出个所以,起身准备离去。
"啊!"双晨恍然回神:"听说你最近和耀王走的近,或许你可以问问她,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打探,至少去年他还在问那封信的事,今年却只字不提。"
扶风离去的脚步微顿,末了了然一笑,道了一声谢离去,身后,双晨自语:"也不知他一个才回来的人是怎么找到我这里,并且知道那封信的,当时,我看他那表情还以为他要杀了我。"
推开朱红的殿门时,沈临风漆黑如墨的身影正立在那里,扶风看着人,肯定的说:"没有找到。"
那人瞄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是。
扶风点点头:"那就不用找了。"
冷硬的脸上出现少许波动看向她。
扶风却是盯向相反的地方目露沉思,寒风扫过,吹乱一头青丝,衣裳未动,刺骨寒风灌进衣内,却无觉,只秀眸紧锁,定定的站着,当旁人以为她将就这么一直下去时终于动了,似是做了决定般转身说道:"你帮我做一件事。"
耀王府内后院,一身劲装的封司耀正在练剑,修长的剑身握在手中如无物,快速飞舞时如光划过,脚动衣随动,挥舞间有力也好看,俊美的脸上神色萧穆,额间溢出几滴薄汗,身形翻转而起,剑尖抵地,腿朝上,墨发垂落,蓦地神色悠变,长剑翻转,身形一转而起,墨发刷过,锋利剑尖直指,阳光之下,泛着寒光。
"看来是本王府中戒备太松了,进出无人知。"锐利的眸光一抬,直指剑尖所指之处。
锋利的剑直抵咽喉,一身黑衣的人却是不动分毫,面色冷硬。
急速的脚步声而至,数侍卫手持长剑警惕看眼前人,面中满是不解。
这人是何时进府?
戒备森严的王府竟无人知。
冰冷的眼扫过,剑尖不动分毫:"下去。"
侍卫看着那陌生男子再看自己王爷,犹豫着。
"滚!"
一声厉喝,侍卫匆忙收剑离去,却是不敢离开太远,只在数米远等候。
封司耀看了眼面前神色不变的沈临风,刷的收剑扔地,转身套上一旁搁置的外袍:"说吧,什么事。"
"请王爷和我去一个地方。"
平板冷硬无波的声音,一如其人般无趣。
封司耀想也没想说道:"她让你来的?"
"是。"
封司耀挑眉,脑中自动浮现出那一抹身影,与之一起的不免还有哪些被耍的画面,眉顿时拧起。
"回去告诉她,本王不去、"
"她只让我带你过去。"
短短一句话,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封司耀也知道那女人为何偏偏叫他来了,不免起得咬牙,再看沈临风那八风不动的身形,却是不能为力,那女人明明唇那么软,怎么性子就是这般...
意识到自己想到什么后,捏在手中的衣袍差点被撕破。
都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总是想起。
都是那可恶的女人害的。
一脸阴沉的套上衣袍,踢飞地上长剑大步而走。
"走。"
他到要看看那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招,这次,绝不放过。
"为什么会在这里?"
起初封司耀并没问扶风约在什么地方见面,直到跃过宫墙看了里面熟悉的景物才恍然。
"这不是''素欣殿'';吗?"
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回头才发现进了''素欣殿'';后便一直跟在身后地沈临风不见了,殿中空无一人。
"搞什么鬼?"
抬头四下看了一圈,竟看不见一个人影,那口口声声说叫他来的臭女人更是不见。
"该不会又被耍了吧?"
想着这个可能,封司耀一张俊美的脸顿时变色,暗骂一声也不知是自己还是扶风,愤恨抬脚准备离去。
"..."
如泣如诉的乐声悠悠响起,绵长而悠远,声线清脆悦耳,如丝线一般传来,末了缠绕,缓缓扩散开来,笼罩整个寝殿。
"..."封司耀抬起的脚步悠然而止,如鹰的眸子蓦地紧缩,背脊僵硬,心跳静止。
乐声正在此时,乐声悠得拔高,本来期艾的乐声变得轻快愉悦,如同调皮的精灵嬉笑间轻碰,却又在即将碰触到时嬉笑着飞离,本来凄清的寝殿似是突然间染了人气,变得活络。
封司耀本来静止的心狂跳不止,突然收脚四处张望,寻着乐声搜寻,直到在凉亭之上看见那一抹纤影,几乎是立刻的,眼底浮现笑意,张口就道:"素..."
开口的话在看清那人摸样时顿住,眼底的笑意转为失望,伸出的手收回:"怎么是你?"
话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凉亭之上,身着淡紫小袄的人缓缓抬头,淡色的唇微弯,眼角轻扬,拿下手中那一方青叶,看着来人盈盈一笑:"不然王爷以为是谁?"
"本王..."一句话问的封司耀哑然,话到嘴边看着那人又咽了回去,改了话:"不用你管。"
都是这臭女人不好,竟然在在这里这里...
此情此情,难免想起记忆中的人。
心中划过,不免又是一阵伤痛,更是恼怒。
"你为何在此吹奏?"赤红的眼紧盯她手中那一片青叶。
扶风笑而不语,收了手中青叶缓步走下凉亭的阶梯来到侧面,白皙的手轻碰凉亭的红木琅玕:"喜欢就吹了,我和那些这么都吹不想的人可不同。"(未完待续)
第186章 和封司耀摊牌(2)
"你..."封司耀面色大囧,一伸手踱过,放嘴边就吹。
"噗,噗..."
难听的声音就连他也听不进去,却不信邪的板着脸执意。
他就不信时过多年,自己早已不是当时的柔弱上年,还搞不定一片小小的青叶。
"噗——噗——"
眼看着一张俊美的脸都红了,却还是不死心,额头上都蹦出青筋了,那样子如其说是吹奏不如说是有仇。
突然嘴中叶子被夺,白皙的手探过,青叶落入唇畔,悠扬乐声溢出。
拿过青叶,她看着他笑说:"吹这是要技巧的。"
青叶被夺,本是生气的封司耀在听见这似有若无的一句话时愣住,猛地低头看她,神情却是恍惚。
"吹这是要技巧的。"
似有若无的话,含笑的眉目,四目相对,封司耀恍惚间以为回到了过去,面前所站正是记忆最深那一抹身影。
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个人总会陪着他,随手摘来一片青叶,吹于他听,好多次,他都是在那悠悠乐声中睡去。
好奇的也想过去学,可就是怎么也吹不响那小小一片青叶。
记得那时他吹红了脸,吹得一脸的薄汗,那人轻笑着拿过青叶说:"吹这是要技巧的。"
笑意重叠,唇开开合合,那一片青叶挂在嘴边,封司耀呆愣的看着,刚想探出手,面前人却突然收了笑上前,近在咫尺,鼻尖几乎相碰,踮起了脚高仰着头,眉眼相对,恍然回神看清面前人真面,扶风却更快一步开口:"王爷这是在看什么呢,是在看扶风还是透过扶风看旁人?"
带笑的话语却是冷厉的让人难以忽视,促进的距离迫使他紧盯那双秀眸。
及其清秀的眉目,睫毛翘而长,眸光晶莹剔透,如此清秀水灵的一双美眸偏生眼尾微微上扬,偏添一抹倔和英,那眸清亮的光芒让人难以忽视。
这么一双一眸子,和记忆中的摸样完全不同,可那眼中的神采却是那般相似。
这样的神采,除了那个人还有谁呢?
扶风更加促进几许,紧盯面前人而道:"王爷可有在扶风眼中看见另一个灵魂?"
封司耀一愣,末了像是被看破心思般盛怒,用力一拂袖推开面前人,居高临下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封司耀越看眼前人越觉得可疑,从初次见面开始,这人无不透露着怪异,总是拿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自己,每当自己质疑想弄明白时,她一句话便轻易转移了话题,而现在的扶风更加可疑了,总让人觉得她知道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那种感觉很不好。
"若是,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紧握了双拳怒视面前人那幅似笑非笑的摸样。
旁的事他可以任由她开玩笑,那那个人不行...绝对不行。
面对他那杀人般的目光,扶风面上的笑却更深了,透着一抹欣慰和松口气的感觉,擦过他的身子朝前走。
''素欣殿'';是一国之后所居住的地方,相比其他嫔妃所居之所自是要大上很多,每一处皆是雅致,却又透着庄重。
扶风步伐熟练的穿梭于每一处,走走停停,封司耀看了她一眼,沉吟良久还是跟了上去。
绣鞋在一处假山前停下,秀眸一暖而笑,举步朝着假山内走去。
封司耀见她竟然朝着假山内走去,先是一震,后摇头跟上,待到看清她带自己所到的地方后震惊的忘了话语。
"你怎么知道这里?"
层层环绕的假山,从外看只见奇石之美,却不想这还内有乾坤。
山石错落内竟有一块禁地,刚好被错落的山石围绕成一圈,外观不见,即使是飞身踩在假山上也只能看见一块块凸出的山石。
扶风伸手抚摸着假山石壁,突然就笑出了声:"这地方到是好,也难怪有些人每次都躲在这里偷哭。"
记得又一次,小十二突然消失不见,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影,后来是她在这里找到了哭睡下的他。
"你..."封司耀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一红,轻咳着掩饰,后想想不对,这女人才来宫中多久,而自己都离宫好些年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事最后因为他的恳求,连皇兄都不知道,除了那人...
怔愣间,那人已经离去,封司耀却是看着这一处,目露怀恋,想起往日种种,不免心生思恋,与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痛苦。
修长的手伸出抚响石壁,唇亲启,看着石壁,柔声请问:"素颜嫂嫂...你在那里?"
一朝出宫再回,人却已经不再了,得到的唯有死讯。
"本王无法接受。"
嘭!一声震响,紧握的拳狠狠砸向石壁,握拳大步离去,身后石壁上点点鲜血清晰可见。
走出假山,屋外的光竟亮的刺眼,眯眼抬手遮挡,看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墙角发呆。
纤细的身影静立而站,那背影看上去却如青松一般,明明是那么纤细的人儿,甚至透着羸弱。
封司耀却看着她所站的地方心下一紧。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人悠悠转头而笑:"我第一次见你就在这里吧。"
"谁说的,明明是在皇兄的..."话到一般猛然想起了什么,蓦地瞪大眼看她。
"那时正被一群皇子欺负,缩在这里哭,嗯,就在这里。"纤白的手伸出,秀眸看了看,末了指向一处。
风素颜第一次见封司耀就是在这里,后来很多次也都是这儿,因为''素欣殿'';不仅仅是风素颜以后的居所更是封司耀和封半城母后的居所。(未完待续)
第187章 和封司耀摊牌(3)
所以封司耀在无助的时候才会来这里。
封司耀惊讶震惊,难以很自信的低头,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末了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的抬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对了,你和双晨的关系不错,是她告诉你的么?"
扶风不答反问:"王爷觉得你所信任的人会背叛你的信任么?"
封司耀却似怒急而笑一般:"柳扶风,莫要太过分,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双拳紧握,手上血被这一用力滴落。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竟然拿那个人的事情来开玩笑,平时耍耍便罢了,他竟敢,竟敢...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若不是想起了双晨...
看着神色有些失常的封司耀以及溢血的手,扶风面色清冷的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长亭,冷冷而到:"王爷可相信鬼魂,可相信怨灵附身,可相信灵魂附体,可信这世间就有堪不破的事物?"话落,视线收回,一抹苦笑溢出:"若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多么匪夷所思啊,若非亲身经历。"
人活一世并不容易,而她风素颜却偏生逆天而行,活了两次。
"有时我会想,是不是我的怨气太重,连天都不愿收我,又或者是我想两清,上天却不允,偏要我回来弄清楚。"
"你..."封司耀错愕看她:"你在说些什么?"
扶风却似没听见般,原本恰静的脸上却是染上了痛苦,旧时的画面一幕幕在脑中闪过,眸中渐渐染了冷意,蓦地抓起他的手:"你可知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后的痛苦,你可知鸩毒流过体内时的感觉,比起疼痛更甚的是绝望。"纤白的手抓的很用力,骨节处几乎泛白:"那种感觉...或许真的死了才是好,可偏生..."
即使再活一世,再次记起往事,却依旧痛的难受,依旧难以把持自己。
封司耀一张脸惊疑不定,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究竟想说什么?"声音带着少数的试探。
"我若说..."扶风蹙上前去,视线相对,纤白的手伸出,直指自己双眼,紧盯面前人一字一字溢出口来:"我若说我是我这里还住着另一个灵魂,她的名字叫''凤素颜'';你信么?"
"..."封司耀瞪大双眼,一根根抽回手转身就离去:"本,本王去找双晨,本王去找双晨问个明白,..."边说变后退,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脚下的步伐更是少了往日的稳健。
扶风也不追,只看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道:"小十二,你认为我是那种不信守若言的人么?"
一句话,挺拔的背影悠顿,背脊僵硬。
"那是属于我俩的秘密,是我们的约定。"
扶风却是看着他笑,眸光轻柔:"你可还记得那一片瀑布,你问我为何知道哪里,那是我发现的,我自是知道。"
"..."那僵硬的背影轻微的开始颤抖。
扶风面色一紧,是逼得太紧了么?
她揭起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伤疤,也是别人的伤疤,举步就要上前,后终是顿住,紧握的手收回,在摊开时手心满是汗水。
她何尝不是一搏了。
这种事说出来就连自己都不信,又何尝是别人,就封司耀看来,自己是在拿别人的痛处开玩笑,这是小十二,嘴硬心软的小十二,若是自己怕是早举刀砍上去了。
就这样也好,就这样把秘密永远掩藏。
只是...
"你信不信?"
笔挺了身子,视线直直看过去,声音拔高。
"信不信?"
"..."封司耀不发一语,只用力摇头,却看不清脸上神色。
那个女人,那个叫柳扶风的女人,那个自己第一眼看见就心生厌烦的女人,那个无数次戏耍了自己的女人。
她在说什么?
看着那始终挺立的背影,扶风握了手中青叶,转身离去。
才踏过两块青石板,手臂快速被人抓住,踏出的脚顿住。
"信,本王信。"
"..."转过头,正对上一双略带焦急的眸子,高大的身子站在自己面前竟有些无措,手上的力道却是极重,怕她跑了一般。
视线相对时,他用力点头再说了一遍:"本王信。"
他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字说道:"如其让本王相信她不在了,本王另可相信她还在,不管是以什么方式,不管这方式多么荒谬。"
"本王记得她曾经说过,即使哪一天她不在了,她也会事先通知本王,可那一次她没有,所以本王相信,她还在,也只有她会那么叫本王。"
扶风看着眼前的封司耀,淡色的唇轻轻抿起而笑,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
"小十二。"
"这就是那封信?"
拿着手中有些老旧的信笺,扶风借着灯光左右观看,很普通的一封信,上面那清楚的''凤素颜'';三个浓墨的字迹却是清楚。
这是一封写给自己的信,一封写给自己,自己却不知道的信。
封司耀点了点头。
"本王回京都时觉得事情有所蹊跷,不管如何本王都不信你会做那通敌叛国之事,所以本王暗地里查找,穆远的话是无法追究,可双晨手中的物证却是有所保留,本是饶兴却不想真的给找到了。"
一封信,保留了两年依旧不毁。
想着初知凤素颜死去的消息,直至今日还是震惊。
太突然了。(未完待续)
第188章 起来揭秘吧(1)
"在哪里找到的?"扶风迟疑了下才问道。
封司耀看了她一眼后方说:"皇兄寝殿。"
他也是费了点精力才找到。
"看过没?"
"看过。"
扶风翻过信口,果然有被拆开的痕迹,看着那道拆口,手却是迟迟不见落下。
本来激动的心,再看见真物后竟然平静了,迟疑了。
就是这一封信,写满了她的''罪证'';。
看着她迟疑的动作,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封司耀抽回信,熟练拆封,拿出里面纸张不容拒绝的递到她面前:"你还是看看为好。"
迟疑接过,纤白的手缓缓摊开,秀眸一字字扫过。
这显然是一封敌国写给她的信笺,正如双城所说,是她和敌国互通的证据,和敌国让她查的事情,信尾还特别提到对她''上次'';提供的''情报'';很满意种种。
虽然大体猜到信的内容,可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越到后面动作越快,脸上的神色也越加难看,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直接拉到最后看通信人名胃。
并没有所谓的签名,只是在信笺的末尾印上了大印,那印记上的图文她认识,就在前不久还见过。
蓝炎的大印。
又是蓝炎。
这么一个大印,到是比任何名胃都有说服力。
白皙的手来回在那印鉴上摩擦,轻动,心下陷入沉思。
蓝炎,除了多年前那场大战后再无任何联系,怎么这里偏生说是...
若说当今能与大都这种古国相抗衡的也只有蓝炎了,原本她以为这一封信只不过是封半城为了陷害她所造的假,可这上面蓝炎的大印却是真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非本人,单看信,谁都不会怀疑它的真实。
为何会这样?
"你在看什么?"
猛然回神抬头,发现面前人正盯着自己看,一双眼眨都不眨。
偷看被抓了个现成,封司耀那张俊美脸皮到是薄的紧,唰的通红一片,说话都有些惊慌不清了。
"谁,谁说本王在看你了。"
他到是真的在看,即使听了扶风所讲的始末,却是依旧不敢置信,看着面前那张比自己还要年轻的脸,竟然是他素颜嫂嫂,那个淡雅如风,那个清冷冷峻却温柔的素颜嫂嫂。
是不是换了张脸的关系,性格都变了,不过细想,那人以前也会偶尔逗逗他。
看眼前认真的侧面,与旧时的身影重叠,视线一点点看下,柳叶的眉,微微上扬的秀眸,秀挺的鼻,淡色的唇...
心中一跳,想起那日相贴的触感,急跳的心慌乱,站定的腿险些不稳。
这么说他和素颜嫂嫂接吻了?
短暂的停顿后,俊美的脸唰的爆红,正视,对面之人正笑眯了眼看他,顿时一囧,就好似心思被看穿般难堪。
"你看什么看?"
"谁,谁说我在看你了?"
相同的回应却是不同的口气,封司耀看眼前人脸上笑意融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面上顿时浮现恼怒:"你..."愤怒的话语冲口时收回,看着眼前人深吸一口气,在回头时已是心平气和。
不知道她是谁时气不过,知道后又怎么能对着她生气了。
他的脾气本就不好,对他来说,失去了那至亲的人,其他就都不重要了,而封半城...
想至此,心中更是沉重。
为何会是皇兄了,为何偏偏是皇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宫中那些嫔妃,在他看来,她们占据了本来属于素颜嫂嫂的位置,那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说,扶风最先的出现在他看来便是嫌恶。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对她的那种无力感是因为她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吧。
"你明知道我是谁,起初还装作不识,还..."
在她的面前,他连那高高在上的尊称也说不出口了。
看着形同别扭孩子的封司耀,扶风不免心中一软,忆起那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小身影,脸上浮现笑意:"那时是真的没认出,你的变化很大,不再是当年的小十二了。"
初见小十二时,他才只有十一岁,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最后一次见时,是送他离京都,那时他十五,先天发育不好的关系,比同龄孩子要来得瘦小很多,明明一脸不舍,泪珠儿还在框中打着转,却佯装笑脸的拉着她的手。
"不说是你,就连皇兄初见我时也没认出来。"因想起往事,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自得,兴奋的和面前分享趣事:"皇兄那时..."话语猛地顿住,笑意自脸上消失,想起当时的情景,却不是那么好笑了。
那时他是带着悲伤和愤怒冲回京都的,直冲理事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了他一拳,朝堂皆惊,侍卫冲进,那一身明黄的男人擦过嘴角血液,抓住他的衣襟就要挥拳:"大胆贼人,胆敢殿中行凶。"面上阴厉一片,出声时带着威慑。
自小,他最敬佩的就是这个皇兄,觉得他千般好万般好,不管是什么都那么厉害,看他的视线也带着仰慕,心下想着什么时候他也能这般。
可是那时他却疯了般扑上去厮打,口中大声叫喊:"你还我素颜嫂嫂,还我素颜嫂嫂来..."
"司耀?"
事后那人就站在原地,任凭他如何厮打都不再动了。
旧时的画面快速闪过,封司耀抬头看扶风,迟疑说道:"你就确定这一切真的是皇兄所为,不是..."(未完待续)
第189章 起来揭秘吧(2)
这两年多来虽然他不原谅那个人,可那人的痛苦他却是看在眼里。
他刚回来那会儿,皇兄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以酒消愁,酒醉时口中念叨的总是那几个字。
扶风看着封司耀轻轻的笑,举起手中信笺落在他的眼前,轻柔而缓慢的说道:"起初我何尝不是这么想,我想他只是一时的误会了,我千方百计的想跟他解释,冲出冷宫去了栖龙殿,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么?"
两道雪白的身躯紧紧纠缠,细说着情人耳语。
她的脾性清冷高傲,一身光明磊落,却不想在爱情面前输了信任,朝堂之上,那人冰冷的视线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朝着她的心狠狠扎过,五年的同行,三年的结发,耳际厮磨的恩情换来的却是不信任,倔强的她在质问面前不解释一句,清醒过后便是后悔和不甘心,多年的情意不能毁在一个误会上,所以她想找她解释,想听他的看法,却不料撞见了那么一幕...
轻动着手中信,发出莎莎声响:"这是他亲手交给双晨的信,是他封半城。"
"御赐的酒,加有鸩毒的酒,你可知那些侍卫递上毒酒时说了些什么么?"
"他们说,这酒是皇上赐的,小的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皇上让您死您就得死,这酒您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起初我也是不明白,总寄托着那么一点点希望,直到刺骨的毒慢慢磨去希望,直到希望变成失望,我原以为,他总会在最后出现的,毕总相爱一场总是有情,他会在最后一刻出现的,就好像多年以前我们第一次的相遇一样,可是最终...都是我的妄想,人一旦绝情了,是可以磨灭以前种种的。"
她的声音始终平平淡淡的,似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脸上甚至还挂着轻柔的笑,白皙的手轻轻的摊开手中信,指腹摩擦着上面墨迹:"从双晨那里知道这封信的来由后我就更加确定了。"收起信,折叠好,一丝丝抹平,再装进信封放好:"原来一切都是个局,她设下的局,目的就是想要我死。"
秀眸抬起笑看他:"小十二,你说人为何能说变就变了呢?"
"别再说了。"一声怒喝,封司耀上前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别再说了..."
感觉着怀中身子是那么单薄瘦弱,仿佛不盈一握。
以前总觉得她高大,只要有她在就是安全的,她从不低头,总是挺直了背,抬头迎视。
其实,在笑的面下何不是一颗哭泣的心了。
有力的手臂收紧,希望自己身上的体温能够感染到她。
深吸一口气,扶风面色平静的拉开他的手:"我没事,重活一世,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拿过扶风手中的信,在确定扶风无视后,封司耀才继续说道:"那你现在准备如何呢?"
"如何?"
扶风看着封司耀放在桌上的信,脸上浮现了笑意,只是那笑却未到眼底。
"小十二,你说,我求你的事,你会不会帮。"
封司耀似是早有所料般颔首。
"我回京都后又暗地里去查了当时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当时是穆远指证的,信是双晨拿出,而当时冷宫的侍卫不知为何全部被皇兄杀了,几番周转我才知道,当年有一个侍卫偷偷逃过一劫,而且隐姓埋名住在东街,就在皇城们口,大概是认为别人都以为他死了吧,又或者觉得距离越近越安全,而且那时候的皇兄在杀人后什么都没管了。"话语微顿,眉头紧锁:"可是等我赶去时,人已死,还不等查出什么,屋外就起了火,一场大火,烧了东街数百米的房舍。"
"这就是那个传言?"扶风恍然想起初进京都时那个关于耀王的传言。
封司耀面色沉重的点头。
那时很多人都看的明白,耀王从大火中走出,面色阴沉。
"你可知那个侍卫是个阉人?"
"阉人?"
封司耀看扶风脸上平静,惊讶说道:"你知道。"
扶风点头:"你怕是没想到那群人里面还有一个活着的吧,并且逃到了关外。"
当时冷宫的侍卫里里外外围了很多,青叶不知为什么,封半城只让了两名侍卫进内殿她所关押的地方。
侍卫口中的说辞她还记得清楚,她想,封司耀遇到的那一个正好就是当时出言审问她的另一个人吧。
当时就觉得那人语无伦次,疯疯癫癫,只是那时处在等待和绝望只能怪,根本没心思细想,可现在再看,也慢慢理清了头绪。
侍卫在关外说的话,冷宫只是,明显的焦急和不安,不断的催促...
她虽然不太确定,可也不是任人愚弄的。
"这么巧。"封司耀也没想要竟然有这么巧的事:"那他现在人呢?"抓来正好可以逼问。
"死了。"
"死了?"封半城难掩失望之色,末了似是想起一事:"这件事你清楚,可另一件你就未必清楚了吧。"
"什么?"
"你可知道是谁帮那假侍卫离开的?"
"谁?"
在这宫中,有这个能力的也不过那几人,而封司耀接下来的话和心中所想也相差无几了。
"德妃。"
"..."扶风淡色的唇紧抿。
德妃,德妃,德妃...
阴暗潮湿的冷宫中,德妃娇柔的笑声犹在耳边。
"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查,我就不信抓不住她的尾巴。"说到德妃时,封司耀毫不掩饰其嫌恶。(未完待续)
第190章 起来揭秘吧(3)
扶风现在算是明白了,难怪德妃和封司耀势同水火。
扶风抿唇而笑:"何必那么麻烦了,直接抓个人来问就好了。"
"谁?"
扶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丝冷意:"到时候可就要看王爷你了。"话落蹙到封司耀耳边说几字。
听闻,封司耀惊讶抬头看她,末了了然点头,俊美的带着丝丝兴奋。
"那我就等着小十二你的结果了。"
看着屋外漆黑的天色,扶风交代几句后准备离去。
"扶风。"
"什么?"转头看着身后欲言又止的人。
封司耀张了张嘴,末了认真说道:"可还记得我离去时说过的话。"
扶风疑惑侧头,有什么画面在脑中快速闪过,末了因回忆而笑了。
"我那时可是答应了那人,等到回来就是我来保护她了。"
扶风轻轻的笑了,想起那时,小十二拉着她的手仰头看她异常认真的说:"素颜嫂嫂等着,等小十二回来就换小十二保护素颜嫂嫂。"
锐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字字的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认真的面庞坚定的话语,一字一字,扶风脚下的步子顿住,抬头看着这记忆中的孩子,挺拔的身子已经高出自己一头,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
想起眼前人所受的苦,心一阵阵抽痛,暗暗下了决定。
这一次,换他来保护她了。
"噗嗤!"
一声轻笑,破坏了这静谧的画面,她看着人嬉笑的说:"到真是大了,竟然直呼名字了,不是该喊嫂嫂么,你以前可都是这么喊的。"
封半城面色一恼,后窘迫:"看着一张比自己还年轻的脸,叫不出。"
"呵呵。"
扶风轻笑出声:"小十二果然还是小十二。"
话落转身推门离去。
封司耀拧眉不解,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朝着渐渐关起的们大声说道:"我已经不小了。"
"呵呵..."
门外又是一声轻笑传来。
封司耀恼怒低骂,嘴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了。
太好了,他回来了,素颜嫂嫂也还在,就跟从前一样。
门彻底关上时阻隔了一切,屋内,封司耀笑了,屋外扶风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消失,转身看那道紧闭的门,就如同一道墙,阻隔了彼此。
已经不比从前了,什么都变了。
轻叹一声,收回视线,举步离去。
走过拐角时,发现一道黑色的身影耸立在哪里,一身的漆黑几乎融入夜色之中。
扶风看着那人,总有种被等待的感觉,不自觉的嘴角浮现笑意。
"你都不好奇我这些天都在做些什么?"
沈临风的脸半数被掩盖,夜色中,道出的声音却显得比平时要来得低沉:"我只负责保护你。"
"不管我做什么?"
"..."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若我说这宫中秘密太多,我坐不住了?"
"..."
夜色中依旧是一片寂静。
扶风勾唇而笑,举步擦过那高大的身子而过。
像他的作风。
"那就一起来揭秘吧。"
"..."轻缓的步伐一个不稳,踉跄些许,末了几声干笑传来。
"呵...呵呵..."
"奴才给耀王请安,王爷安好。"
远远的看见那一抹宝蓝色身影,吴公公暗想着出门不利,面上却是堆满了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匆匆行礼。
回廊拐角,挺拔的男人背身而立,双手置于身后,宝蓝的衣袍垂坠而下,腰上流苏的带子轻晃,转身时,头上紫玉的金冠在阳光下折射着灿金光芒,冷漠的眸子淡淡扫一眼后收回,轻应一声不语。
早已习惯了面前人的冷漠,吴公公堆满笑脸献媚的说道:"难怪奴才今早一出门就觉得紫气冲天,原来是耀王您进宫了,吉兆,真乃吉兆啊。"
最近这耀王进宫进的勤,吴公公喜在心,耀王进的多皇上就喜,皇上喜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就好。
至于那些流言,就当是个屁,放了臭臭,时间长了就自然散了。
吴公公献媚的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对面人连个眉都没抬一下,口水都说干了,可那人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这自己当奴才的是进了还是退了?
感受着身后小公公们炽热的视线,吴公公轻咳一声壮大胆子询问:"不知奴才有什么可为耀王效劳了?"话落想起一道身影,加了句:"还是要找什么人?"
那纹风不动的高贵男人终于动了,声音冰冷:"本王这次来到是找人的。"
"不知是谁,奴才愿为耀王效劳。"吴公公顿时大了眼,准备转身亲自跑趟''朝露殿'';。
"就是吴公公你。"
"奴才这就给王爷叫...王爷说谁?"转身疾走的步子顿住,老目圆瞪,却在下一刻看见封司耀变得阴沉的神色后匆匆回应:"不知王爷找奴才有何时?"
封司耀抬头朝那身后小公公们看去一眼。
处事圆滑的吴公公顿时压低声音挥手让小公公们离去。
本来数人的回廊在只剩下吴公公和封司耀平时顿显得空旷,特别是在被那双眼淡淡一扫后,吴公公直觉身后被寒风吹的凉,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耀王?"
收回落在吴公公身上的视线,封司耀看着空落落的回廊平静开口:"不知吴公公的记忆如何?"(未完待续)
第191章 质问吴公公(1)
"哈?"吴公公本绷直了神经静待,却不想得到一句话家常般的话,松口气的同时又犹豫着该如何回应。
他在宫中也是老人了,爬到大内总管的位置,伺候的是皇上,言行举止上自是时时小心谨慎,凡事在肚中拐几道弯后再开口,却又不能回答的太慢,最要把握的是节奏。不知耀王问这话的意思,老目滴溜溜转一圈后卑躬屈膝的回到:"老奴是老了,记忆大不如前。"
"哦?"封司耀轻哦一声才道:"原来吴公公你是老了,记忆退化了啊,那本王会给皇兄说说让你提前出宫吧。"话落也不给吴公公思考的时间,转身就走。
吴公公顿时慌了,惊慌之下抓住人,手中拂尘都掉地了:"耀王,奴才记忆好着了,求您别去,奴才还不想出宫,奴才还想多伺候主子们几年。"
皇上对耀王的宠爱这两年多来举国上下都看的清楚,他若去说,保不准皇上不会为了讨好他而赶自己出宫。
进宫数十年,好不容易爬上这大内总管的位置,还想多威风几年,可不能就这么出宫了啊。
他一个内侍,出宫后就等于什么都没了。
"吴公公!"威严的声音道出,不悦的视线扫向衣袖上的手。
吴公公慌忙收回手,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就怕一个没看住人就走了。
嫌恶的轻拍被拉褶皱的外袍,看着一脸祈求的吴公公冷冷道:"不记得主子话的奴才要来做什?"
吴公公一张光洁的脸不见血色,匆匆开口:"是奴才说错了,奴才记忆好着了,特别是主子的命令,听一遍一生不忘。"
"真的?"质疑的口气。
"真的?"吴公公大力点头。
"那两年多以前的呢?"
"一一铭记。"
"很好。"蓦地挺身站直,犀利的眸光落在吴公公身上:"那吴公公就说当年皇后死的事情吧。"
"..."吴公公原本惊慌的脸快速抬起,双目瞪大。
"吴公公。"轻念着三字,一字字到:"本王还等着了。"
"耀王..."吴公公脸色变了又变,视线飘逸不定,吞吐到:"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奴才,主子们的事我这当奴才的怎会知道,奴才是真的不清楚。"
"刚刚谁说的一生不忘?"
"..."吴公公惊讶看他,面上苍白。
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早有准备了。
颤抖的腿咚的一声跪地:"耀王,你就别逼奴才了,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绣着金边的锦靴落至吴公公胸前,踩着人,一脚落地,一脚弯起,手臂搁置膝盖上,微弯了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吴公公可知,就在昨夜,本王梦见素颜嫂嫂了,苍白的脸,对着本王哭诉,她说..."话语微顿,俊美的脸更靠近几分,低沉的声音透着丝清冷:"她说她死的好冤枉。"
封司耀身子每每朝下弯下一分,加住在吴公公身上的疼痛就重一倍,吴公公疼的脸色苍白,举起的手就是不敢落在胸前那只绣着金边的锦靴上,呛咳阵阵,那道出的话却一字不纳的进了耳。
想起那日御书房所见,悠长的青丝,苍白的脸,胸前垂坠的虎牙。
凤皇后的鬼魂。
"不,不是奴才不说,实在是不能说啊,耀王,您别逼奴才了。"
胸前的脚移去,长腿就着地上的身子跃过,挺拔身子靠于回廊的圆柱上,宝蓝的衣裳和朱红圆柱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俊美逼人,神情慑人心魄:"你信不信本王今天在这里要了你的命都没人敢说二话。"
终于得以喘息的吴公公跪坐起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在听见封司耀的话时差点忘了喘息,震惊抬头看男人那俊美的脸,光洁的脸上血丝全无,末了拼命点头。
信,他信。
旁人说这话他不信,可有两人他信,一个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就是眼前人。
他畏惧德妃和顾想的全力,可这两人万不敢在这宫中肆意放肆,可眼前人敢。
"嗯——"一声拖长的沉吟象征着警告也诉说着不耐烦。
吴公公面露难色的看眼前人,对上那双眸子时浑身一骇,匆匆收回。
"还要本王给你些准备么?"话落只听见指关节咯吱作响,眸光寒透。
"不用不用,奴才说,说。"吴公公赶紧摇头,匆匆到来。
"奴才所知的真的不多,王爷也知道,这些个事,奴才一个宦官是不能插手的..."拧着眉,吴公公努力回想:"那年,边关告急,偏偏朝中武将在不久前一一有要事,那时凤后主动请缨,耀王您也知道,凤后一直都在战场,这些年来也心心恋恋着。"
这个封司耀自是知道,凤素颜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是养在深闺的妇人,宫中的生活不适合她,若不是封半城,她万万不会守着这座宫墙的,好几次他都发现她看着关外的方向发呆。
"凤后离去,王爷也知道,皇上和皇后情深,皇后走后皇上脸上便不见喜色,整日魂不守舍,就连蓝炎那边的使节前来也不向往日精神,甚至可说更加不悦了,再后来宫中就有折子说凤后通敌叛国,再后来的事情王爷也知道了,人证,物证,穆远是凤后的亲信,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双晨是凤后的贴身宫女,他们的话...这些不说你也知道。"轻叹一口气,看向面前沉思的人,皱眉说道:"奴才知道您跟皇后关系好,可皇后通敌叛国却是不应该,不值得您..."(未完待续)
第192章 质问吴公公(2)
暮然瞪过的视线让吴公公匆匆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那毒酒是怎么回事?"道出''毒酒'';两字时,那语气就跟刀子般。
"毒酒?"吴公公错愕抬头:"您怎么..."
本来还想蒙混过去,不想...
"说。"
"是是。"不敢再多嘴,吴公公迟疑着到来:"那酒是,是...皇上让奴才拿去给皇后的。"
那是皇后被打进冷宫不久,也就是皇上和德妃成亲之日,皇上借着酒醉离席,事后却是打发了自己和随侍一个人去了冷宫,他不知道皇上在冷宫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回来的很快,脸色极其难看,口中念着''该死'';,一句句的,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也不让人跟,过了不久德妃也从冷宫出来了,回头皇上就让他把那一壶酒给皇后送去。
那后来他才知道,皇上口中的''该死'';指得原来是皇后娘娘。
还记得那日皇上在给自己酒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眼角眉梢间透着疲惫,一壶酒犹豫再三后才递出,通往殿门的路,他叫停了四次。
递酒时,皇上再三叮属:"小心些。"
虽然他不明白一壶酒而已,何来小心。
后来得知皇后之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拿在手中的是一壶毒酒。
事后,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都颤抖了。
偷偷抬头看对面尊贵的人,看着那张青黑的脸后暗叫糟糕。
他就知道这事说出来没个好,耀王和凤后向来情深,若让他知道皇后不是自杀而是皇上所杀,定会恼怒。
所以他就说不说了啊,到是兄弟反目,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准是自己,可是...
看着耀王紧握的拳头,吴公公咽了口口水。
这不说出来自己死的更快。
"那酒可有经他人之手。"封司耀一句话,打断吴公公心中种种猜测。
"没有。"虽然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公公用力摇头:"皇上交代下了,让奴才亲自送,这奴才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劳烦他人啊。"
"真的?"
"真的,真的。"
"嗯?"锐利的眼蓦地眯起:"你给本王想,用力的想,通往冷宫的路那么长,途中不可能连只蚂蚁都无。"
吴公公吞了吞口水,小声道:"看王爷说的,那么长的路,自是有人,像膳食坊的马公公,翰林院的林大人,洗衣房的何嬷嬷,出来赏花的昭仪娘娘,额,就是现在的德妃,还有..."
封司耀突然出手打断他的话:"德妃?"
"是啊。"吴公公点头:"当时的德妃正出来赏花经过冷宫,正巧被奴才遇上了,奴才还给请安了,德妃娘娘还..."
话语悠得顿住,不语,眼珠子转一圈后停下。
"还什么?"
一声厉喝,吴公公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德妃娘娘夸奴才做的好,赏了奴才一根金条。"
"做得好?"剑眉挑起。
"那时的德妃身子不好,凤一吹就倒,幸亏奴才扶的及时。"那时的德妃和现在不同,当真是我见犹怜,话落一顿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急忙辩解:"奴才只是扶了一下,可没其他,奴才是个内侍。"匆忙解释的他并未发现封司耀难看的脸色,直到背上一痛身子朝前扑去才恍然发觉。
"王爷,王爷,奴才可都说了啊,都说了..."抱着头拒挡上面拳脚,吴公公被突然而来的暴力打得莫名。
"你这个没用的狗奴才。"
狠戾的一脚踢向吴公公腹部,封司耀朝着回廊拐角看去一眼方收脚朝着回廊而去。
绕过回廊,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立在哪里,清丽的眸子看着他而笑,封司耀却是笑不出来。
"怎么了,你做的很好啊。"
"..."封司耀紧抿了唇,刚张了嘴,最终却是沉默,看着面前人,眸中满是心疼,长袖下的手忍不住的紧握。
扶风越过他朝长廊另一头看去,吴公公还卷曲在地上颤抖,口中叫嚷着饶命。
想起在关外是那乞丐侍卫疑惑不解的话,那酒是吴公公亲自送来的,却不知为何封半城突然发怒了。
远处吴公公依旧不觉的自己叫嚷。
"奴才真的都说了,皇宫离宫前蓝炎的使节来访,那次奴才真不是有意站在门外的,只是起来解手不小心看见了,大晚上的担心皇上安全而已,真的再没,奴才再没一点秘密了,都道了,王爷别打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大,平日趾高气扬的吴公公狼狈的摸样不比旁人好看多少,看那摸样,扶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把他吓的。"
"本王更想杀了他。"循着扶风的视线看过去,封司耀原本俊美的容颜近乎扭曲,阴沉一片。
如此糊涂的人有何用?
想着可能的种种,封司耀心中更是疼得厉害。
皇兄啊皇兄,你究竟在想什么?
太过关注的他没有发现扶风眸中的深思。
蓝炎,蓝炎,又是蓝炎。
蓝炎使者来访,为何一连两次?
使者的身份是尊贵的,是该慎重的,却为何夜里来访?
那时她还在宫中,为何不知?
成堆的贡品,叛国的信,两次造访,战争...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下来如何?"
"接下来..."扫一眼远处回廊上卷曲的身子,扶风轻笑着收回视线:"你回你的王府,我回我的朝露殿。"
"就这样?"封司耀简直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第193章 质问吴公公(3)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腔热水准备上战场,却在准备出发时被告知,不打了,回家吃饭吧。
那感觉真...
"不然?"扶风笑意加深,扫一眼面前人,轻笑一声转身:"小孩子别冲动。"
封司耀瞬间变了脸,嘴角抽搐:"麻烦你回去照照镜子。"
究竟谁比较小。
"呵呵。"
又是那莫名的笑,直笑得心中火焰熄灭,最终只能愤愤踢落脚边石子跟上。
感觉着身上不在那么痛了,四周静悄悄一片,吴公公才小心翼翼抬头,面上空落落的,面前圆柱旁什么也没有,却依旧不放心的四下观察,长长的回廊上寂静一片。
"呼——"
长松一口气,捡起一旁拂尘艰难的站起,身上疼的厉害,每动一下都疼的嗤牙咧嘴。
耀王果真不能得罪,一个不高兴就动手,下次见了还是远远躲开的好,再来几次他这老骨头都不保了。
匆匆站起时还觉得头昏,回廊的地面晃晃悠悠,用力摇了几下头方看清些。
一双瞄着金边的锦靴就这么落入眼间,那金灿灿的颜色直刺得心漏跳一拍,皱了整张脸不甘不愿的抬头求饶。
"王爷,奴才真...皇上?"
居高临下的男人一身明黄,那俊朗的眉目,可不正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咚!"一声,刚站起的身子再度跪倒。
那道紫气哪里是吉兆,分明就是凶兆。
白皙的手捻起一块翠玉豆糕,朱唇微张浅尝,闭眼慢慢咀嚼,浓郁酥香弥漫,几缕碎削粘落如水朱唇,一声轻应溢出:"嗯,不错。"美眸一点而笑,看向手持托盘的人:"妹妹有心了。"
扶风一身藏青色衣裙,长长腰带捶地,手中托盘轻巧放下,盘中无色的糕点美的精致,酥香阵阵。
"姐姐喜欢就好。"
德妃轻抿了唇嬉笑出声,接过身侧小绿递来的花茶轻抿一口,放下手中糕点。
"听说皇上这些日子都歇息在那贱女人屋中。"一口花茶进口,似有若无的话:"一连一月。"
扶风轻应:"好像是。"
德妃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拧了眉:"这么说皇上已经一个月未找你。"
扶风点头:"是。"
"铛!"一声脆响,杯盏落下,茶水至于桌上。
"你怎么就这么没危机感?"
"姐姐莫气。"拿过歪掉的茶杯摆正,杯盏放好,扶风轻笑着说:"姐姐莫急,扶风自有打算。"
"真的?"德妃不太相信。
只要想想皇上又跑回那女人身边,她就气不顺,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又回去了呢?
"自古君王无情,姐姐何必那么在意了,要不了多久皇上又会转移注意力的。"这两年多来不就一直如此么,换了一个又一个。
"你懂什么,皇上对那个人就..."
激动的话语在对上扶风好奇视线后顿住,神色一变转移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又如何,还不是一张脸,本宫要的不是一张脸。"话落视线一转,充满警告的看向扶风:"你可别忘了丞相送你进宫是为了什么。"
"姐姐放心,扶风一直铭记。"
一直铭记着她进宫的目的。
她是自己进宫的,不是什么丞相送的。
这点怕是德妃如何也不会明白吧。
德妃涂满蔻丹的手轻抚她白洁如玉的脸:"多美的一张脸啊,既然能迷住皇上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如葱的指一丝丝抚过,娇艳的唇微弯而笑,那笑却不到眼底,甚至还夹杂着妒意。
多么年轻的一张脸啊,曾几何时她也这般,也让那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停留,只是那停留是自己千方百计得来的。
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落白皙脸面,美眸微眯时,眸中竟闪过寒意。
只要这么轻轻一用力...
"呵呵..."
一声轻笑溢出,手指划落:"好好做吧。"
扶风颔首而笑:"是。"
雕虫小技就想威胁到她,也太把人看轻了吧。
最近封半城的举止是有些奇怪,本来处处试探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自那次打发暗地跟踪的人之后,这么想来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了。
难道是知道被发现后决定安静一阵子?
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样也好,德妃猜忌过重,妒忌心强,更有偏执症,长期''受宠'';德妃面上不说却难免内心扭曲,处处同自己作对,这样稍停只会让德妃把恨意转向冰玉,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反对自己也会''兮兮相惜'';。
只是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个。
转过视线,看正吃糕点的德妃,扶风似有若为的开口:"不知姐姐对皇后知道多少?"
"皇后?"德妃挑眉,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凤后。"
''凤后'';两字显然是这整个德妃殿的禁忌,刚出口就见德妃身后宫女和内侍们都僵了身子,面露警惕。
德妃更是变了脸,一扔手中半块糕点,冷声道:"你问她做什?"
扶风看着盘中那半块翠玉豆糕,余光却是一眨不眨的落在德妃脸上:"扶风只是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何突然对她好奇来了?"
"宫中这些日子一直在传,说皇后死的冤枉,说皇后其实是..."话语微顿,看了看四周蹙上些许,压低声音小声道:"说皇后其实是被害死的。"(未完待续)
第194章 看你能嚣张多久(1)
"混账!"
一声怒喝,拍桌而起,桌上茶杯滚落在地。
"是那个狗奴才四处造谣,本宫扒了他们的皮。"
震喝一起,殿中宫女内侍纷纷跪地,四周气氛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额前碎发遮挡下,扶风一双秀眸清冷,一眨不眨的看着德妃脸上每一个动作,那过激的反应是惊慌还是震怒?
悠悠一笑,软语而到:"姐姐莫气,一些闲言碎语而已,扶风本是想当家常玩笑说于姐姐听,既然姐姐不爱听,那扶风就不说了。"
德妃深吸一口气,稍稍抚平内心激荡,美眸一瞪,看向这殿中唯一站着的人,只见那人悠悠的笑着,就连眉眼间都染着笑。
美眸一眯,收了视线重新坐下:"妹妹新来所以不知,以后关于那人的事还是莫提为好。"如葱纤手捻起那半块碎玉豆糕,拿在手中却是只看不吃,只一味的紧盯:"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提了皇上会生气。"
扶风恍然:"多谢姐姐提醒,扶风会记着的。"
"嗯,这糕点本宫接了,先下去吧,本宫累了。"
"那扶风先去了,姐姐好生''保重'';。"紧张的氛围中无人留意她说了什么,更不知那特意加重的''保重'';两字。
扶风微笑着一俯身离去,德妃威严高坐,脸上挂着温婉,转身的瞬间,笑意同时自两人面上消失,上好的碎玉豆糕在德妃手中转为碎末,零零散散落在绒毯上,美丽的脸上阴郁一片,扶风却是微弯嘴角笑的讥讽,眼中满是冷意。
出了德妃殿竟看了熟人。
一副宫装丽人的妆扮,鹅蛋脸,柳叶眉,一双眼如同那盈盈秋水,柔美中不失端庄,颇有大家闺秀之风,正是那位曾经见过几次的贺才人。
一主两仆盈盈走来时,颇有些气势,特别是那位贺才人,举手投足见无不昭显着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却又不失女子该有的娇柔,视线相对时先是一愣,末了便那熟悉的蔑视和怨怼。
合着衣袖的手轻轻煽动:"就说这么一股子臭味来着。"话落时,身子稍稍朝旁侧了侧,视线似有若无的瞄向扶风一行人的方向。
"你..."小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看着人来本是准备看好戏,可听这话竟是连自己都骂了,自是不甘,张口就要开骂,却被一只手挡了去,仰头愤愤看阻止的人:"柳美人?"
扶风笑着收回手,美眸微抬,瞥一眼面前掩着口鼻的人,轻言软语:"是啊,明明刚才还好的。"
噗嗤一声轻笑传来。
扶风虽然瘦,却不矮,站在贺才人面前要高上半个头,那轻轻一瞥的视线看在外人面前就变了味道了。
温室长大的小姐把那一句话在脑中转了几个圈才弄明白,顿时气的咬牙,瞪红了眼,良好的教育却不允许她做出出格的事。
"柳美人最好别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嚣张,听说皇上已经对你腻味了,所以不就说了么,你这幅长相皇上是看不上的,这是宫中的规矩,一批批都不都是这样来的。"
"我怎么问着这空气酸酸的。"微扬一双美眸,笑看四周,再学贺才人那样看过去:"贺才人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你..."
一语祭出,那本端庄柔美的人像被说中心事般,身形微晃,瞬间变了脸。
"可不是,这宫中众嫔妃中除了我们柳美人还有谁让皇上另眼看过。"小荷唯恐不乱,乘着机会拔高了声音特意羞辱:"还口口声声说什么长相,我们柳美人就是个特别,皇上看上了,管你什么长相。"
"好你个狗奴。"才贺才人脸上青白不定,被主子羞辱便罢,可被个奴才羞辱那就另当了:"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狗奴才插嘴,看今天不打乱你的狗嘴,来人啊。"
一声娇喝,身后两名早红眼的宫女几步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
料是小荷心眼再多,一对二自是吃亏,眼珠子一转,快速朝着扶风身后站,那边公主扬起的巴掌来不及收回,就这么打了过去。
纤白的手快速伸出,准确的抓住那打下的手。
"怎么,当奴才的不能和主子大小声就可对主子动手了么?"
含笑的话语,那恰静的脸上却不见一丝笑,眸光更是冰冷。
宫女低垂着头用力想抽回自己手,却惊讶的发现面前人虽然看上去纤细,手上的力道却是她这做粗活的宫女都不敌。
见失败,再听那话,贺才人直觉偷鸡不成蚀把米,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看着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顿时大怒:"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回来。"
那宫女看看自己女子再看看自己手,为难的都快哭了,想求饶,手上却突然一痛,手上力道松开时竟控制不住跌倒,头上一声轻笑传来,宫女错愕抬头仰望。
扶风却是盯着这终于抬头的宫女多看了几眼,末了恍然:"这不是那什么嘛,嗯忘记名字了。"到是真忘记名字,就觉得那张脸还算熟悉。微抬了头看向对面怒红眼的贺才人:"怎么,这奴才还留着啊,啊,忘记了,贺才人虽然''从没受过宠'';家室也算不错,一时在这后宫还不至于落魄。"
就这么一句话,讽刺了那宫女以前做的种种,嘲笑的贺才人用人的眼光,主仆两人同时变了脸。
"还不滚回来。"
宫女连滚带爬的过去,忍着手腕上疼痛不敢出声。
贺才人狠狠瞪去一眼,暗骂。(未完待续)
第195章 看你能嚣张多久(2)
若得这狗奴才苦苦哀求,她今天会在这柳美人面前落脸?
长袖一拂,愤愤离去。
扶风看着目送主仆三人进了德妃殿,即使隔得远了也可听见那一声低咒。
"我到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呵呵!"
一声轻笑溢出,姣美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微仰了下颚,秀眸紧盯面前这晶壁辉煌的殿宇,眸中一片幽深。
这话,你应该送给这殿中的主子。
不是么。
"臣妾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安好。"
刚踏进殿中就嗅着空气中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贺才人虽然进宫时间才半年,却也知道这德妃的性子,顿觉心中戚戚,再看满殿跪地的人,紧张的开始冒汗,腿都有些不稳了。
该死,来得不是时候。
她是来请安顺便拉拢关系的,可不是来寻倒霉的。
"嗯。"
一声不急不缓的沉吟由上方传来,便没的后话。
贺才人忐忑的站在殿中不敢动,偷眼朝上位看去一眼,却发现德妃沉着一张脸,那视线骇人。
贺才人心下跳的更厉害了,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退,抬眼朝四周看去一眼,赫然发现德妃面前的糕点,顿时眼睛一亮,想来话题。
"这翠玉豆糕做的真精致,远远着臣妾就闻着香味了。"
德妃淡淡扫她一眼,收回:"柳美人送来的。"
"柳美人?"
单是听见这三字,便足以让人咬牙。
看着那盘糕点和刚离去的柳美人,再看此时德妃难看的脸色,贺才人皱眉。
该不会是柳美人惹德妃不快了吧?
想想她那张利嘴,到是有可能。
暗道一声倒霉,她柳美人种下的恶果人跑了,留下自己来受罪,越想心中越挠,恼到极致竟是笑了。
柳美人得罪了德妃不是正好么,看有她好果子吃。
想到此时,痴痴的笑了,再看面前一切,越想越有这可能,看着德妃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是柳妹妹惹德妃不快了。"
听那三字,德妃柳眉顿时蹙起,面上更冷了几分。
见此贺才人更加确定心中想,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这柳妹妹有太不懂规矩,娘娘您是这后宫之主,她也只不过是被皇上宠幸几次罢了,就赶在娘娘您面前放肆了。"
德妃面上神色稍缓。
贺才人见喜,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把那恨着的人说得十恶不赦才罢休。
"你活该皇上回到昭容娘娘哪儿了,就她这样的乡下丫头,皇上也就一时兴趣而已,她跟我们可不同,我们都是一个个根据家世相貌挑选出来的,特别是娘娘您。"
"你说什么?"
一声怒喝,震的贺才人忘了言语,看着眼前突然盛怒的人,也不知哪句说错了,上面德妃却是一脸威慑和震怒。
"贺才人,大家同进宫中为妃,所做的无非是好好伺候皇上,同为姐妹,怎能背后说闲话,在怎么说你进宫也比柳美人久,做妹妹的有不懂的可以教。"
"下去吧,若以后在让本宫听见此内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怕是直到最后贺才人也想不透德妃为何说变脸奇就变脸,起初明明还好好的。
怪就怪她说错了话。
德妃自视甚高,自然喜欢听恭维的好话,可她说皇上宠冰玉,最好不宠扶风,正道中德妃此时怨恨,再加上德妃这样出生的人不代表能容忍和自己一样出生的人。
在怎么说,扶风就她来说也是''自己人'';,而眼前人就是''敌人'';,孰轻孰重自是清楚。
"娘娘,臣妾总觉得那柳美人不安好心,定有什么目的。"
临出殿门,贺才人还不死心的说道。
她总觉得那位柳美人乖乖的,也不知是想多了还是...可那眼神,有时候看着时就像被另一个陌生的人盯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再抬头时,德妃眸中已经满是怒意。
"看来本宫的话贺才人是没听进去了。"
"臣妾..."贺才人被那视线看的一震,一股寒意由着脚底蔓延。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特意的讨好变成了得罪。
"来人了,送贺才人。"
而此时的朝露殿,王嬷嬷和小荷正一脸警惕的看着殿内那坐在自己主子身旁的华衣俊美男子,偷偷摸摸的站在殿外来来回回偷看。
"看什么呢?"
一声娇柔细语,藕臂搁在两人肩上。
两人吓得一震,小荷差点叫出声,多亏王嬷嬷严明手外。
"偷偷摸摸做什?"抽回按在小荷嘴上的手,王嬷嬷厉眼看过。
"我?"花奴难以置信的指向自己:"偷偷摸摸?"
拜托,偷偷摸摸的人究竟是谁啊。
抱怨的话在王嬷嬷和小荷瞪视下咽回肚子,偷眼朝内看去,这一看险些尖叫出声:"好一个俊美小哥,是谁,哪家公子?"
"耀王,当今皇上的胞弟。"
"王爷?"听着这两字,花奴眼更亮了,再看那厅中俊美的男子,就跟浑身踱了层精粉般,目光变得贪婪了。
"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好看。"
王嬷嬷和小荷对望一眼,同时叹气。
也只有这被钱蒙了眼的人才敢拿有色眼光看屋中那人。
不明白的孩子是福啊。
两人的眼中快速闪过同样的光芒,最终落在花奴身上。
王嬷嬷拽人:"花奴,你喜欢耀王?"
不等点头,小荷手中托盘已塞了过来:"给你的机会,进去奉茶吧。"(未完待续)
第196章 看你能嚣张多久(3)
"奉茶?"
花奴被拉来拉去转的莫名,却再听见那两字时眸光大亮,再见两人两头时,嘴角都裂开了,匆匆端过托盘就要进去,却在下一刻顿住,蛊疑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
"你们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她虽然爱钱和男人可也不笨,毕竟在风月场呆了多年。
闻言,王嬷嬷和小荷对望一眼,下一刻,笑意自脸上消失。
王嬷嬷沉下脸:"怎么,我让你送个茶还不同意了?"
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
小荷更是干脆,动手开始推。
"你们别把我花奴当傻子,话不说清楚,喂,别推了..."
三人推推挤挤,却没留意脚下多了双鞋子,绣着金边的锦靴。
"滚开!"
低沉的声音毫不掩饰其不悦,视线由着那描金边的锦靴缓缓朝上看,垂坠流苏顺着橘色衣摆轻晃,两侧宽袍袖垂落,立领上,男子一张脸俊美无寿,凉薄的唇紧抿成线,锐利的眸子盛满愤怒,剑眉紧蹙,威慑的眸光看过时王嬷嬷和小荷同时后退一步低头,不解的花奴却是瞪大了眼,恨不得一双眼整个贴上去。
这么近看,她才发现这人更好看了,那眉那眼,那唇,那身形...
"你大可把眼睛在瞪大点,本王不介意毁了它。"
"..."
和长相完全不符的暴戾话语直震得花奴愣在当场。
锐利的眸光一抬扫向低头的王嬷嬷和小荷:"有事?"
两人同时一震冷汗层层,推推挤挤,最终还是王嬷嬷较为镇定,瞄向花奴手中茶水:"老奴是来给王爷上茶的。"
"上茶?"
男人的眸子如鹰,就这么盯着不说话时让人浑身凉透,站不住。
终于,那眸子轻动着移开了,王嬷嬷随着视线看过去,却在下一刻顿住,面上装作镇定,心中却是擂鼓阵阵。
眸光轻点那桌上物:"不是才上的茶么?"
扶风所坐的圆桌上,两杯茶还冒着热气。
王嬷嬷吞了吞口水:"新,新茶,这是新茶。"
锐利的眼顿时眯起:"怎么,本王来了你这奴才拿陈茶招待?"
"不是,不是。"王嬷嬷的脸顿时大变,慌忙找话解释:"那也是新茶,也是新茶,只是这茶比那茶更新,更新。"
"得了,别跟本王玩绕口令,给本王进去换了就滚,本王不喜欢说话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叽叽喳喳,那会坏了本王的兴致。"
"兴,兴致?"王嬷嬷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什么兴致?
"嗯?"
警告的声音响起时,王嬷嬷再不敢多想,朝着呆愣的花奴踩去一脚:"还不快进去。"
"咚!"
沉闷朱门关起时,花奴手中托盘险些跌落。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怎么..."涂满胭脂的唇大张,一时难以接受,最终喃喃着说出三字:"好可怕。"
王嬷嬷和小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神色复杂,不见了人松口气,可现在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
想着宫中种种传闻,再看眼前紧闭的朱门,越看越觉得担忧。
"嬷嬷,现在怎么办?"小荷拉扯着嬷嬷手臂:"我,我可不敢再敲门进去了。"
想着刚刚耀王那视线,刀子一般的厉,想想她现在还怕着了。
"松开!"
王嬷嬷白着脸看面前紧闭的门。
小荷大力摇头:"嬷嬷你不会是让我撞门吧,耀王去打死我的。"
那男人打女人的。
"哎哟!"
手臂突然被掐,痛得跳开:"嬷嬷你干嘛?"
"臭丫头,你从刚才就掐着婆子我,没感觉是吧?"王嬷嬷愤愤揉着老腰,老眼瞪过去。
"哈!"小荷干笑数声:"难怪这么软。"却不敢说大声,只赶紧陪着罪扯开话题:"嬷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王嬷嬷拧眉不语。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若让相爷知道她们俩还有活路么?
"难怪你们刚刚让我进去,原来,原来...太过分你你们。"
终于明白过来的花奴不满叫嚷。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两双眼齐刷刷瞪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
联合个人不再理会花奴,只那一双焦急警惕的眼盯着面前紧闭的们,想着若是听见什么就立刻冲进去。
"呵呵..."
"有什么好笑的。"
封司耀恼怒的瞪着那侧身而坐悠闲品茗的人:"这究竟是谁的宫殿谁的奴才?"
本人盯着跟看刷猴儿般,她却一派自若的纹丝不动。
"你就不怕回头那顾想就找来质问?"
杯盏轻动,带笑的眸子透过杯盏和茶杯的空隙看对方那张不悦的脸,如水的声音悠悠的:"这不是有小十二给我挡着么。"
"你..."
看着那笑眯眯的人,再多的努力也变得无力了,想怒,却怒不出。
"看你,肝火太旺,年纪轻轻额头就起皱纹了,过来坐。"白皙的手轻点身旁红木凳,指着那桌上清茶:"这是你最爱的花茶,加了蜂蜜,我知道你不喜欢苦的东西。"
看着桌上那杯清茶,封司耀有些呆愣,也有着一丝难以置信,拿着清茶浅尝时,花的清香和蜂蜜的润甜扑鼻,最后一丝烦躁也消失殆尽,紧皱的眉宇松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口感。
他不喜欢茶水的苦涩,自小,那些皇兄们总笑他错了性别,她却亲自踩了花,晒干了给泡于他喝,里面会加上蜂蜜,泡出的茶香甜中透着淡淡的芬芳,不瑟不苦,一直都是他的最爱。(未完待续)
第197章 内侍口中的秘密(1)
如鹰的眼透过杯中喷洒的薄雾看对面人,那人刚盖了杯盏,感受到他的视线后抬头回了一笑。
那一笑,原本白皙的容颜顿添春色,纯净而姣美,眸光清亮。
记忆中的容颜,明明不同的容颜却自动重叠。
对于灵魂,对于鬼怪,从不信。
柳扶风的话他也怀疑多,疑惑过,甚至几夜无眠,梦中总会出现两个重叠的身影,她所说的话一遍遍的重复在耳边。
却正如他所说,即使只是一个灵魂,他都另可那人还在,即使只是一场梦。
这些天的种种相处也像是印证她那时的话般,属于两人的记忆一再展现,让心中的怀疑一分分摸去。
凤素颜是一个好的军师,总能在无形中让人随着她的意志来行走,走进她的圈套尚不自知。
这点,他从未怀疑。
只是,她那种头脑在战场上游刃有余,在感情上...
有人说,当一个人所有的注意力和警惕都集中在一方时,另一方就会薄弱,这话也是在说她风素颜吧。
翠绿衣襟下,一抹银白露出,残破的虎牙上刀刻的痕迹异常明显。
他抿着花茶,看着熟悉的银牙,轻轻的说:"我相信你,真的信。"
轻缓的话语,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手中花茶溢出的淡淡水汽迷了人眼。
扶风轻笑着放下手中茶杯:"其实我也难以相信,如何呢?"
那一声轻问却让封司耀瞬间正了神色,放下手中花茶:"你又知道?"
看着对方浅笑的摸样,封司耀顿时心生不悦,那种视线就好像自己什么都被看穿一般,让自己决定在这人面前毫不保留,就跟个孩子不一样。
他不想这样的,特别是在知道她是那个人后。
那日听吴公公话后他回去后便私下去查了,今天进宫就是想来告诉她这一消息,本以为...
究竟以为什么,他也弄不明白,被认同还是崇拜,他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想被她当孩子。
"我查了很久,发现当年之事并没多少人知道,那日皇后突然回宫,再来就是通敌叛国一事,之后便没人见过皇后人了,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皇后通敌叛国,何等大事,却闹得神秘兮兮的?"
这几天一路打探下来,封司耀唯一的感觉就是握在手中杂乱的麻绳越来越乱了。
"国丑不可外扬还是皇兄对你依旧有情,不想你难堪?"
扶风沉吟着问另一件事:"那蓝炎一事了?"
"我对此打听的不多,蓝炎使者是来过,可就来过一次,那之后皇兄叫了几位重臣进宫,似是商议什么事,并没什么奇怪的。"话语顿了顿看向扶风:"吴公公口中的两次..."
"会不会是吴公公撒谎?"
"不会。"封司耀肯定的摇头:"那老头做事圆滑胆子却小,是不敢撒谎的。"更不敢骗他封司耀。
可想想有不对。
"听说蓝炎是送礼来的。"
"送礼?"
扶风不自觉的想起自己寝殿中的那封信来。
这么看来又都合情合理,没有什么不多的地方。
凤素颜叛国,有证有据,蓝炎国都的印章都在,不由得人不信,抓之,正常。一国之后叛国,却是不可大张旗鼓,正常,停战有好同盟,送礼,正常。当皇上的偶尔召见几个重臣进宫商讨国事,她还在宫的时候皇上遇到大事也会招来重臣一起商讨,正常。
什么都正常,什么都合理,只除了她自己知道她自己是冤枉的外。
正因为如此,那一切在正常的事在她看来就不正常了。
莫名其妙的印章,尘封的礼单,通敌叛国的信,每一处所致皆是蓝炎。
难道蓝炎真的没有问题?
扶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皇兄这些年都找那些大臣商讨国事?"
说道这个,封司耀明显黑了脸:"你这个身体原本是谁?"
"落丞相的千金。"扶风本能回答,却在道出时想起一时:"难道是落丞相?"
封司耀摇头也点头:"是落丞相死去那次后再也没有。"
那一次,杀了大批重臣,也就那一次后再无大臣赶觐见,封半城也再没单独召见商议国事。
一个丞相,一个尚书,一个大将军,都是怎样的朝中重臣啊,却因君王一句话彻底毁灭。
两位丞相,两位将军,一位尚书,封半城与之商讨的重臣也就这几个一品大员了。
却一下子死了三个。
"那个女人怎么说?"
想着德妃在听见那话时的表情,扶风抿了唇,轻轻的笑了,末了道出三字:"滴水不漏。"
"那..."
那莫名深意的笑让封司耀没来由的一颤,总感觉那笑中充满了算计。
"那就从另一个人下手吧。"
"另一个人?"封司耀不解:"谁?"
扶风但笑不语眸光透过那紧闭的们看向他处,封司耀见此恍然,一个身影在脑中晃过,了然的笑了。
"笑什么笑的这么贼。"
"没你贼吧。"
"呵呵!"
紧闭朱门打开时,王嬷嬷们本能回头看去,橘色高挺的身影晃过,紧跟而出的是自家主子纤细身影。
王嬷嬷赶紧两步上前恭维说道:"王爷可是要走,老奴送王爷。"
"..."疾走的步子微顿,头未回声先到:"你送,还是算了吧。"
毫不掩饰鄙夷的话语让王嬷嬷抬起的步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原地:"那老奴让小何送..."(未完待续)
第198章 内侍口中的秘密(2)
"王嬷嬷。"
清冷的声音打断王嬷嬷的话,一抹翠绿的身影挡在王嬷嬷面前,姣美的脸上笑得恰静柔美:"耀王王者之身,自是我亲自来。"
"可是..."
王嬷嬷未完的话在看见面前人未到眼底的笑后顿住,微张了嘴咽回话语,等回神,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殿门外。
"嬷嬷,怎么办?"小荷担忧的说道。
"能怎么办。"王嬷嬷没好气的说道,视线落在不远处,细长的眼中满是怨恨和无力。
小荷循着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男人正背对着这里,身后那把朴素长剑没过头顶,剑柄处墨色布带随风轻晃,竖起墨发垂落,淹没于那一身黑下,大白的天,百花丛下,男人就如同一道影子般突兀的存在,却让人心中一寒,脚下生根般动弹不得。
走出朝露殿竟看见一个意外的身影。
一身明黄的男人侧身而立,额前细碎的发遮了大半额头,围墙一侧,仰起的侧面俊朗如神珠,却透着威严,只是眸中冷了些,还多点让人不明的情绪,遥遥看去,那背影竟透着骨子落寞来。
曾经,她一直追随着这么一道身影,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男人眸中如朝阳的自信变了色彩?
封司耀的眸光同样复杂。
似是感觉到了视线,那人收了视线看过来,视线相对时,那眼中闪过什么,却是很快恢复了往日凌厉和威慑,淡淡扫两人眼后投向封司耀,沉声说道:"怎么进宫也不来找朕。"
一声轻哼溢出嘴:"若是为了,那就不用进宫了。"
男人看了他,双眼眯起时眸光深了深,似是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视线再度在两人身上扫过,深幽的眸光看不出其中的色彩,不知在想些什么,特别是在看见扶风时。
扶风看着男人叫了声皇上,行礼后问:"皇上可是有时?"
"有时?"封半城轻喃着两字,话语见透着似迷惑。
有事?
何事?
不知不觉间竟来到此,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谁还能说得透。
扫一眼那眉如青黛的女子,看那一举一动,再看她身侧自己的皇弟。
除了那个人,到是第一次看他和人这般接近。
听说不是吵的厉害什么?
"朕..."
扶风看着男人眼中明显的疑惑,看着男子终于张了嘴道出一字却迟迟没了下文,然后一年轻内侍匆匆跑了过来,在看见那一身明黄的男人后松了口气,加快脚下步子。
"皇上..."
公公不知蹙到封半城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男人本冷漠的脸上出现丝丝不解,然后欣喜,末了一甩衣袖神色匆匆的离去。
这是重生后扶风第一次在男人脸上看见这样的神色。
是什么让男人如此?
"咚——"
上好的青花瓷破碎在脚边,银白的瓷花溅起撒了一地。
"柳美人,你可来了。"
小绿焦急跑出,脚踩着瓷花,拉过她的手朝内殿而去,额头溢出了薄汗。
洒落一地的凌乱,拖拽在地的绫罗,跪了一地的内侍宫女。
内殿中熟悉的景物一如数月之前,只是那时,德妃眼中浑浊,而这一次蓄满了恨意。
"这..."王嬷嬷和小荷惊的瞪大眼。
这是怎么呢?
"德妃姐姐,这是怎么呢?"扶风快速一扫屋中一切,朝着小绿投去一眼,小绿眼明手快的抱走德妃手下危险物品闪开。
扶风话刚落,一道雍容身影刷的冲过来,交叠在身前的手被抓的疼,德妃怒瞪一双美眸:"她,她...。"声音因为过度的愤怒而颤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竟然怀孕了。"
饱含恨意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滑到最终就连自己也摇头了。
"那个贱女人竟然怀孕了。"
怨毒的话语一遍遍重复,并且越来越大声。
扶风抬头朝小绿看去,小绿慌忙用唇形无声的都出两字——昭容。
昭容,冰玉?
脑中快速闪过那名字,心下一震。
冰玉怀孕了?
恍然想起那日封半城离去时的摸样。
难怪,那怪...
手下一痛,低头,却是德妃抓的用力,长长的指甲几乎掐进了皮肉。
即使以猜透了几分,扶风却还是试探着开口:"如此大事,并未听说,莫不是谁碎嘴,姐姐莫为了一个传言伤了身。"
"碎语?"啪的打掉扶风的手,德妃有些癫狂的说道:"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姐姐就这么肯定?"
蓦地收回神色,深吸一口气,抚平急躁的心,德妃依旧是那个高贵的后宫之主,眸中却多了丝深意:"妹妹以为本宫是如何稳固这个位子的?"眸中精光闪闪,嫣红唇畔勾起时竟带着似狠诀:"本宫的父亲和外租地位虽高却只限宫外,在这宫中每一步还是要靠自己的。"
"这宫中上下哪里没有个本宫的人,特别是那些贱人身边。"
她处心积虑才爬到今天的位子,她怎么能让那些贱人轻易夺去。
"本宫在他们身上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
在这宫中生存,总得养些眼线。
扶风暗自咂舌,早知德妃安排了人,却不知眼线如此之多。
若那日那年轻内侍对封半城说的就是这事,算了算时间已有数天,宫中却不见一丝消息,可是是封半城特意隐瞒,却让德妃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199章 冰玉有喜(1)
"那个贱人怎么就走了孩子了,怎么就..."
德妃有些呆愣的喃喃自语,如期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
莫说是她,就连扶风也没有想到。
这么多年以来,封半城一直未有子嗣,他们刚成亲时封半城说不想那么早要一个孩子来打扰属于两人的世界,加上那时刚继位,朝中事物繁忙,大臣们虽然焦急也就寥寥几语,可是这两年多来,也不见任何讯息,嫔妃一个个的娶,却不见任何动静。君王的身子,无人敢质疑,对他们来说,君王那时人中之龙,故,一封封的折子上去,封半城全充耳未闻。急得不仅仅是大臣也是重嫔妃,一日无所出,众嫔妃便一日有所期盼,个个瞪红了眼就盼着能母贫子贵,皇后的位置空置两年多,就盼着能一步登天,实在不行,有了龙子也是好。
两年多来,这种斗争已经形成为一种平衡,而现在,冰玉有喜一时无疑是打破了这长久以来的平衡,也难怪德妃会如此激动。
一旦冰玉诞下龙子,德妃一直觊觎的皇后宝座可就危险了。
"为何,为何偏偏是她。"
一声低喝,德妃双目赤红。
扶风看着殿中目露胆怯的内侍和宫女,朝着一旁王嬷嬷和小荷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把人带下去。
跪在地上的内侍宫女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出寝殿,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殿中顿时陷入安静,也变得空了。
扶风示意小绿和她一起搀扶着德妃在软椅上坐下,德妃却是大力挥开两人,口中喃喃自语:"为何是她,为何是她,为何是她..."一声更比一声高。
"本宫努力了那么多年,却为何总有人来跟本宫抢,她们一个个的都跟本宫抢,从凤素颜那个贱女人开始。"
"..."扶风拉扯的手一僵,却是很快恢复镇定,笑着拉过德妃,微微一用力,迫使德妃摔坐在软椅上,末了一巴掌打过去。
"啪——"
一声清脆巴掌声响,殿中顿时寂静一片,德妃变得安静,小绿错愕的忘了动作。
扶风咚一声跪下:"姐姐恕罪,扶风也是不得已为之。"
"不得已?"安静过后,德妃大怒:"好你个贱蹄子,你竟敢对本宫动手,活腻了是不是。"抚摸着自己火辣的脸,德妃心中的怒火更炙,恨不得把前眼前的皮肉一片片的撕了下来。
反了反了,连她都敢打。
越想越气,扬起手就要打过去,却在半路被扶风拦下。
"你——"德妃不想这人竟然还敢阻拦,怒气更甚,当场就要跳起脚侍卫。
"娘娘请听扶风一言。"紧握着德妃不断挣扎的手,扶风抬头不卑不吭的看着她:"等听后再决定如何处决扶风。"
德妃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手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去,最终只得狠狠说道:"本宫到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
好你个柳扶风,看本宫平日宠你就放肆了,连本宫都敢打。
"请问娘娘是谁有喜?"
"自是冰玉那小贱人。"德妃不悦回应,想着那人,更是恨得咬牙。
"那现在谁最开心?"
"那小贱人。"这次德妃说的用力,一字字咬牙道出。
"那是谁最关心这孩子?"
"还是那小贱人。"
"错。"
"什么?"德妃本扭过去头终于扭了回来,对于自己答案被质疑显然不满。
扶风看着德妃缓缓说道:"娘娘请想想,昭容娘娘为何会怀孕,怀得又是谁的孩子,是谁让她怀孕?"
"自然是皇..."冲口而出的话悠得顿住,脸上神色多变。
"那么娘娘现在觉得是谁最关心孩子的事呢?"
"..."
"娘娘可有想过,这么多年后宫嫔妃无人受孕,昭容娘娘却在此时有喜?"
"..."德妃脸上的神色越加难看了。
"娘娘先冷静一下,莫要先乱了阵脚。"
"..."德妃脸上的神色仍旧不好,变了又变,一个答案直冲嘴边,却是怎么也吐不出,就连放在脸上的手也滑落了。
扶风看着德妃脸上神色,暗道自己说的已经差不多了,松开握住德妃的手,仰头说道:"扶风要说的都说了,扶风以下犯上,任凭娘娘处罚。"
德妃的手却是僵持在半空忘了动作,眼中神色甚至有些飘渺。
"娘娘?"
小绿出声提醒,德妃恍然回神,猛地拉着扶风,急切问道:"你是说,是说皇上要立她为后。"德妃的手握的紧,甚至有些颤抖。
扶风摇头:"娘娘,扶风什么都没说,扶风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心中所惑而已,这些只是疑惑,或许并非如此。"
德妃紧抿了唇,心中千回百转,末了大力摇头:"不,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突然反应过来般,快速拉起扶风的手:"快些起来,好妹妹,来跟姐姐说说。"
扶风依旧摇头:"扶风打了娘娘,扶风有罪。"话洛顿了顿:"娘娘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应该冷静下来,话虽如此,可扶风动手就是有错。"
"不不不。"德妃赶紧说道:"妹妹说的很对,本宫若是在此自乱,只会让那贱女人看了笑话,更何况这中间还有个皇上了。"话洛朝一旁呆愣的小荷使了个眼色,小荷顿悟,感觉帮忙拉人说话。
"是啊,柳美人这也是为娘娘着想,为了娘娘好,貌似才出此下册,哪里像奴婢,只会慌了手脚。"(未完待续)
第200章 冰玉有喜(2)
两人合力才终于把人给拉了起来,德妃一见人起,赶紧拉着在身旁坐下:"好妹妹,你说本宫现在该怎么办?皇上竟然想立那个贱女人为后。"想着心中猜测,德妃恨得咬牙,纤长的指甲挠得座椅哧哧作响,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扶风的手臂。
"这么多年来皇上都没有什么动静,却让这个贱女人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德妃脸上愤怒和焦躁合在一起,使得整张脸都扭曲了:"为何偏偏是她,偏偏是她..."放在桌上的手下移,轻抚自己腹部,平坦一片,手下不免用力,抓的上好绫罗起了条条褶皱。
"这两年多来,皇上宠了好几个女人,却是单单最宠她了,本宫看的出来,就这小贱人,单单就她...那长相,和那个女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了,那张脸...那张脸。"
扶风任凭她抓着手,不言不语,听着她咬牙道出的恨意,清冷的秀眸看向殿外。
"却不想这小贱人还有这等本事,勾了皇上让她又了龙子,还是得了皇上准的...皇上,皇上为何就看中了她,为何就..."德妃断断续续说的有些凌乱。
"立她为后,本宫决不允许,本宫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让一个突然冒出的女人给得了夙愿。"
"皇后的位子是本宫的,是本宫的。"一遍遍的重复,德妃光洁的恶疾浮现青筋:"这本就属于本宫的。"
从她懂事的那一刻开始,她也一直坚信着不变。
却为何总有人跟她抢。
"娘娘说的不错,这皇后的位子没人敢跟您抢,您才是这后宫之首。"德妃看着那双被妒意和哀怨渐渐蒙蔽的眼,目光清冷,声音悠悠:"她只不过是恰巧怀了孩子而已,也是仗着皇上宠爱,其他她每一样比得过您。"
"孩子?"简单的两字却如同触碰到了逆鳞,德妃声音悠得拔高,整个身子险些站起:"不就是一个孩子么,不就是一个孩子么,不就是..."一遍遍的喃喃着那两字,脸上神色莫测:"本宫也可以有孩子的,明明本宫就要比那小贱人好。"
"对啊,不就是个孩子么。"扶风轻轻的说着:"娘娘您现在该做的是冷静,您是这后宫的首位,而她,再怎么也只能算是个昭容,这后宫还是您最大。"
"不错。"德妃用力点头:"本宫是德妃,是这后宫的首位,还是这大都将来的皇后,谁能大得过本宫。"德妃一双眼透亮,闪着光芒,正襟危坐时,脸上多了萧穆,更似做了某种决定。
"既然是这大都的龙子,本宫身为后宫自首,自是该关心,该帮着好。好。养。胎。"
再说到最后几字时德妃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的缓慢而有力,衣袖下的手紧握。
扶风侧身坐在德妃身侧,冷眼看着德妃眸中深沉的光芒,静默不语。
身侧后小绿目露焦急,可看着自家主子冷静下来后稍稍松了口气,目光在两人脸上看过,不知自家主子心中所想,暗地难免忧虑,直到扶风离去。
"小绿送柳美人。"
"小绿啊。"
一声轻唤溢出,那原本离去的背影突然停住转了身,秀美的眸子看向她,维扬的唇轻轻而笑,不知为何,小绿突然心中一颤,震惊又莫名,微侧了头不解询问:"什么?"
那人却是一笑:"没事,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咱们..."短暂的停顿后收了视线,美眸笑的眯起,几不可闻的道出几字:"待会见。"
小绿更加不解了,回神想说些什么,那人已转身离去,疑惑回内殿时,脑中不断重复着柳美人刚才的笑,不知为何,越回忆越觉得别扭的难受。
"娘娘。"
"什么?"
此时的德妃又恢复了那高贵的摸样,正襟危坐间抚平身前小小褶皱。
"这柳美人...可信得过?"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觉得怪异,想娘娘最近又和柳美人走得近,并且越来越信任了,从刚才的举止来看,娘娘对她开始有些依赖了,小绿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她?"德妃随意摆手,嘴角微撇,轻描淡写的说到:"她是相爷送进宫的,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么,是来帮助本宫的,这意思你可明白?"
小绿点点有。
那意思在明白不过。
而她进宫来所做所为也一直如此,不然以娘娘的性子也不会渐渐信任。
"再说了。"德妃妆点完美的眼缓缓上扬,嘴角勾出一抹轻蔑:"料她也不是那个料。"
想在本宫手中作怪,哼。
小绿想着那抹过于纤细的身影,白皙的脸色,那么软弱的一个人,再加上这几个月来的观察,她进宫后并未和哪个殿中的娘娘走的近,事事都会向娘娘汇报,就连皇上送的礼物也会第一时间送过来,种种迹象看来,她并无争宠之心,对娘娘也是衷心,最重要的是,已经好几年没踏进德妃殿的皇上因为她而留宿德妃殿。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可为何心中总有些不详?
"小绿,你说本宫即为后宫之首,昭容有了身孕,本宫是不是该聊表心意,嗯?"一声嗯,拖的极长,双眼灿若星辰:"那可是这大都第一个皇子了。"
德妃的声音说的很轻很轻,眉眼间还带着笑意,却是特意强调那''第一皇子'';四字,端正而坐的身子,和蔼可亲的姿容,堪称的上这''后宫之首'';四字。
小绿却是心中一颤,瞪大了眼看着德妃右手:"娘,娘娘,你的手...流血了。"(未完待续)
第201章 冰玉有喜(3)
案几之上,白瓷茶杯硬生生被那如葱纤手捏碎,斑斑血迹顺着指缝流出,鲜红的血在那白皙的手上流过时异常刺眼。
小绿惊慌的叫喊,德妃确实全无感觉般,依旧端庄而笑。
见此,小绿浑身一颤。
这笑她太熟悉了,每当娘娘知道皇上又宠谁的时候,娘娘都会一脸的阴沉,只是像这般的笑,小绿就看过一次,那是在...两年多以前。
她自小就跟着娘娘,太了解了。
"这里是哪里?"
小绿缓缓由着地上爬坐而起,头昏沉,后颈疼的厉害,伸手去碰,顿时嘶牙咧嘴的痛呼出声,茫然四下张望,漆黑一片,伸出了手竟看不见五指。冬日的寒风冷的刺骨,深吸一口气,冷风直进肺部,顿觉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冰冷。
"有,有人吗?"
道出来的声音竟是小心翼翼,甚至嘶哑的厉害。
记忆快速回转,她记得熄灯了,自己伺候娘娘睡下后困的厉害,刚出了娘娘寝殿就呵欠连连,准备回屋歇息,然后...就没了知觉。
难道是被绑架呢?
这么一想,顿时心跳如擂鼓,惊骇的缩了身子,慌忙探出的手忍着疼痛在后颈一阵摸索,庆幸只是疼,没有什么粘稠液体,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在下一刻提起了心,茫然四看。
这里是哪里?
是谁,是谁抓了她?
"有,有人...啊!"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开口,四周漆黑如梦境,手下也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圆溜溜冷冰冰的,顿时心中一颤,甩手尖叫出声,漆黑的四周传来滚动的声音,小绿试着站起,吓的落泪:"是谁,是谁抓了我,你,你们是不是抓错了,我,我只是个奴才,无权无势更没银子。"
对了,一定是抓错了,她只是个奴才而已。
却在下一刻,一道声音打破她的臆想。
"怎么会错了,抓的就是你。"
悠悠的声线如滴滴答答的水声,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好听的让人...颤栗。
更让人觉得不真实。
烛火啪的一声响起,光线由着那如水声线处点亮,慢慢笼罩整个屋子,微弯的身子僵持,缓缓朝着出声的地方看去,小绿看着那烛火笼罩下的人,错愕瞪了眼,:"柳...美人?"眼圆的眼中清楚的写着疑惑和不解。
只见烛火下,一身青蓝罗裙的纤细身影盈盈而立,娇美的脸庞在这烛火下美的不似凡尘中人,微微上扬的眼尾映衬着白皙的脸妖媚到诱人,嘴角眉梢依旧是那熟悉轻柔的笑意。
"原来是柳美人,太好了。"见了熟人,小绿第一个反应就是有救了,焦急的匆匆站起:"柳美人快救救奴婢,不知哪个大胆的人竟然把奴婢打晕带到...带到..."激动的声音渐渐变的越来越小,声线压低,眼中的激愤消退,看着扶风身后,美眸渐渐瞪大。
扶风的身后,那一身黑衣的人就如同夜色中走出,脸面竟是有些模糊,刚才一眼看去没有注意,现在细看才看清,那后面原来还有个人。
看着那人时,脑中有什么快速闪过,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扑闪的烛火在她大瞪的眼中留下道道痕迹。
晕倒前眼前闪过的那一抹黑...
"是你!"拔高了声音尖叫,手指着扶风身后安静的如同影子的人:"是你抓的我对不对?"
虽然那人整个笼罩在黑暗中看的不太真确,却是不会认错的,那打扮那摸样,分明就是那个总跟在柳美人身后的男人。
"柳美人,你这奴才好生大胆,竟然敢虏人。"
娘娘说的对,这奴才该当好好教训。
"小绿啊。"淡色的唇亲启,唤着她的名,声轻如水:"是我让沈临风抓你过来的。"
"你?"一句话如同震雷,砸的小绿望了回应,更是难以置信:"您,您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请'';,不是''带'';,不是''领'';,竟然是''抓'';?
从她嘴中说出,还是那般自然,没想过隐瞒。
"像么?"
如铃的声音依旧好听,只是那话语中多了厉,再细看,烛光之下,那人眸光中的神色哪里是笑意,分明就是冷意。
这样的她和平日所见拍若两人,竟是让人觉得惧怕,想起不久前那离去前的一眼和别有深意的话,顿觉浑身一激灵,寒意自背后袭来。
"不像。"
本能回应后回神,便是大怒:"柳美人,奴婢虽然是个奴才,可也是德妃的人,若是做错了什么对不起柳美人的事,大可同娘娘说去,娘娘自会惩罚。"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不是自己多心,这柳美人真的有问题。
悔恨的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小绿啊,莫急,我找你来也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话才刚落,一道吱呀声传来,屋外的月光透进,一道橘色的身影探了进来,又是一道吱呀声,阻隔了屋外月色。
"耀王?"小绿看着那缓缓走进的人大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
在转头看扶风,顿时心下明了。
"柳美人,枉费娘娘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为了个情郎做出这处这种事来。"
柳美人和耀王走的近,宫中无人不知,她却没想到柳美人为了个男人出卖了娘娘。
那一声大叫,惹得扶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侧耀王嘴角抽了抽,看向小绿的眼就跟刀子一样。
扶风看着眼前愤愤的人,清淡而到:"本就不是一路人,何来的出卖?"(未完待续)
第202章 孩子生下还你自由(1)
闻言,小绿错愕,视线来来回回在扶风和封司耀身上看过,末了狠狠说道:"原来你们早有奸情,唔..."
阴影罩顶,嘴角和下颚被捏碎了一般,疼的厉害。
"若不是你这张嘴还有用,本王早毁了它。"
直到那人离去数米,小绿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脸上满是惊惧。
那人力气大的让她怀疑下一刻她就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了。
扶风笑眯眯的拉过人,看着封司耀一脸严肃的说道:"被识破了也用不着恼羞成怒啊,看把人都吓傻了。"
"..."封司耀一张俊美的脸变了又变,最终转为青紫:"你还问不问。"话落声音拔高八度,锐利的眸子直接射向不远处呆愣的小绿:"说,德妃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被那视线一看,小绿顿时慌了手脚,一双眼珠子却是转的快,很快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收了惊慌面露不解:"奴婢不懂你们的意思。"
"娘娘平素为人贤良,更是温婉,和后宫众位娘娘关系和睦,又一心向佛,不知王爷想问的是那一件?"
"你——"封司耀哪得让她狡辩,长腿一迈就要上前,却有个人比他更快一步走了过去。
"不懂啊,没关系,慢慢就会懂的。"莲步轻动,缓缓走过,长及脚下的罗裙扫过小绿露在外的绣鞋,擦身而过:"小绿啊,看看这里可熟悉?"
看着人渐渐走近,小绿顿生警惕,听了她的话后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这几所在的屋内一批昂狼藉,甚至有几分萧索,一眼望去,无一处完好,房梁上的蛛丝垂吊,夜晚的寒风透过破坏的窗纸吹进,屋中冷的让人惊恐,安静下来时好像能听见四周回荡的呜咽声,小绿脸色刷白,双手交握摩擦,不知是冷的还是其他。
"你,你们带我来冷宫做什么?"
皇宫内的冷宫,莫说是晚上,就连艳阳高照时也没一个人敢独自进来。
扶风看着小绿苍白的脸,眸光一扫看向四周:"怎么,小绿难道没看见这屋中索命的冤魂么?"那幽幽看过的视线到真像看见什么一般。
"柳美人莫不是开玩笑吧。"勉强而笑:"哪里有什么鬼魂。"僵硬的背和一眨不眨的视线出卖了她强自作出的平静。
扶风不回而笑,只是在她四周轻轻挪动脚步:"听说人若死的太冤,灵魂就滞留不去,无法投胎,滞留人间的鬼魂会化作厉鬼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等着那个害人前来,一直等一直等...。"
扶风的声音很轻很缓,悠悠的,冬日的冷风吹起几缕青丝,顿觉寒意由着脖颈处蔓延开来,眸光不敢有半分移动,就怕转了视线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小绿,去看看那其中可有熟悉的人。"
猛然拍过来的手吓得小绿开口尖叫:"没有,我不认识。"
"哦..."拖长了声音轻应:"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只是小绿注意些,听说皇后娘娘的鬼魂一直再次,还杀了很多位娘娘。"淡色的唇微微扬起,嘴角挂着冰冷的笑,道出的话更是冷的厉害:"小绿当真不说我也不逼了,我们就在这里一起等着皇后娘娘的鬼魂吧。"
明显威胁的话语,小绿却是突然讽刺的笑了,就连眼中原有的惧怕也不在了:"哼,想那什么鬼魂来骗我小绿,别白费心机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魂。"
"宫中死了那么多位娘娘可不是假的,我更没必要骗你。"
"哼,我说没有就没有,那些都是娘娘..."
冲口而出的话在看见扶风嘴角那份笑意后顿住,双手掩了嘴却是为时已晚。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是娘娘什么?"冷笑看着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这一切都是你家主子所为吧?"
"..."捂着嘴,双目圆瞪:"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家主子先把人羞辱再勒死送到这里?"
东风吹进,殿外尘沙由着敞开的窗户吹进,一夜纸啪的打在脸上,惊慌拿下,竟是一张冥纸,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香尘之气。
心中大跳,慌乱扔了手中物,不安后退一步,一张脸再次白透:"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的那般详尽,就好像亲眼所见。
"怎么可能?"小绿大力摇头。
此事除了那些亲信,再没人知道了。
白皙下颚微抬,眉眼看向她身后而笑:"他们告诉我的。"
"..."
小绿头皮阵阵发麻,甚至不敢回头看个真确。
"你听,她们正说话了,说她们死的...好冤。"
温婉的话音猛然拔高,小绿紧绷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尖叫一声跪倒在地。
"柳美人,奴婢求您了,您就别再逼奴婢了,奴婢真的只是个奴才而已。"
"你这个奴才可不比一般奴才啊,知道的不少,我这人就是天生比别人好奇,有疑问就想要弄明白。"
"那些事柳美人不是都知道了么,又何必要奴婢说的详细了。"小绿整个身子都颤抖了,就连声音也跟着抖动。
"那可不竟然。"缓缓弯下了身子,视线与之对视:"有很多事本宫就不明白了,就好像两年多前皇后的死。"
"..."错愕抬头,身子都忘了颤抖。
"小绿啊,你就给我说说皇后是怎么死的吧。"
小绿抽回视线,朝着四处看去:"这,这个不是举国上下皆知么,凤后通敌叛国,畏罪自杀了。"(未完待续)
第203章 孩子生下还你自由(2)
看着面前眼神闪烁的人,扶风也不急,只轻声说道:"小绿,你可知你现在所坐的是什么地方。"白皙的手轻点地面,指腹悠悠擦过,秀眸深沉如谭:"两年多前,皇后就死在这里,被毒药慢慢侵蚀而死,直至死亡都没有倒下,双眼一直睁着,就像这样。"幽幽秀眸圆睁,微杨的眼尾透着冷意,扑闪的烛光下,那眼看上去透亮,紧盯之时形似索命。
纤细的身子刷的站起,急退数步,惊恐的看着那还蹲在原地的人,被那视线看的就像要窒息一般,拉开距离时大口喘息着。
"柳美人,皇后死的冷宫,这是宫中皆是的事情,那日娘娘和皇上大婚,奴婢在喜房伺候娘娘来着。"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小绿,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愿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看着那因惊恐而颤抖的人,蹲在地的身子缓缓站起,笑意自脸上消失,顿显冷意。
耀王封司耀的宽厚的手卡住自己脖子时,那速度快的小绿忘了回神,只得惊恐的看着面前人挺拔身形,以及那双布满阴霾的双眼。
"本王早说过,无须多言。"
"你,你敢杀人,我再怎么说也是德妃的人。"惊恐的眼看向不远处的扶风,扶风却是对着她一笑:"那又如何?"
封司耀冰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就看本王敢不敢吧。"如同死神的宣判。
视线相对时,双脚推理的地面,喉咙被掐的厉害,整个脸都青紫了,只能抓住脖子上的手勉强保持平衡。
"既然你那么维护你的主子,就去给她填命吧。"
"不...不要..."
嘶哑的声音残破不堪,双目惊恐慌乱,拼命摇头:"我,我说,说。"
锐利的眼眯起,有力的手毫不留情甩出,纤细的身子有如破布甩出数尺。
"咳咳,咳咳,是,是娘娘,娘娘做的手脚。"
"..."即使早已有所猜测,却在知道确确的答案时,扶风还是震惊了。
想起两年多前的那一幕,那有如谪仙般的外貌,娇柔的声音,道出的话却是比蛇蝎还要恶毒。
"娘娘一直都想当皇后,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一种梦想,而是一种执着了,皇后的出现完全出乎预料,对她来说,皇后是抢了她原有的东西,所以她恨,恨到即使那人已被判了罪,打进了冷宫也不原谅,所,所以她换了酒。"
"换得巧妙,无人发觉,甚至让她的人混进冷宫用刑,娘娘刚进宫,加上宫中侍卫上万,所以没人会注意那个侍卫是谁。"
"..."扶风握了双拳,觉得全身冷的厉害,身上早好的伤疤火辣辣的疼,一如当初受刑之时。
"娘娘恨皇后,那就好比她心中的一块痛,所以连带着也恨那些和皇后长的一样,吸引了皇上注意的人,对她来说,那些人的存在就好似已死的皇后还在,所以一等失去宠幸就开始报复,手段很残忍,皇上总是在寻找那个最像皇后的人,所以那些人失宠后皇上不会再看,娘娘动起手来很放心。"
"娘娘对皇后的恨意怕是..."
"够了!"
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封司耀神色复杂的看向扶风,眼中满是担忧,却见扶风只是那么站着,寒风吹起青丝时,额前碎发挡开,露出的秀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死寂一般。
伸出的手轻碰她放于两侧的手,冰凉的,心下一颤,抽的疼,五指一开,用力握紧,希望借着自己手中的温度能温暖她冰凉的手,能给她力量。
"我没事。"
她却是笑,笑的灿烂,嘴角眉梢间都染了笑意:"没事。"
带笑的眼看着远处低头喘息的小绿,凤停时,碎发落下,折射出大片阴影。
有事的怎么会是她了。
翠绿穿袖下的手紧握,纤长的指甲陷入皮肉方不觉。
"沈临风,陪我去办件事吧。"
——昭荣殿——
层层帷幔之中,冰玉正安静的趟在软瘫上,单单露出一张姣美的脸来,略带空洞的眼抬起,看上空纱帐,时间仿若静止一般,良久以后,锦被下的手轻抚向自己平坦的腹部,空洞无神的眸中流露过惊奇。
随着一道沉稳的脚步传来,帷幔被掀开,明黄的身影踏入,软榻上的人恍然回神,放于腹部的手快速移开,眉眼间恢复平静,一动不动的趟在那里,如同婴儿一般。
"感觉如何?"
男人挺拔的身子在床榻前落座,修长的手搭在锦被上,冰玉腹部之处,轻动,俊朗的面上渐渐染了温和,似是已经感受到了孩子的颤动。
榻上人动了动,似是想起。
"别动。"原本温和的声音变得严厉:"你好生歇着,莫要乱动。"
"..."榻上人缩回了身子躺进锦被中一动不动。
"嗯。"封半城满意颔首,今天的心情似是不错,修长的手探过,抚平她额前青丝,动作轻柔。
"你现在好好养着,莫要伤身,不然..."
充满警告的停顿迫使冰玉缩了缩身子,小小摇了头。
"这才对。"
修长的手轻划过她如玉般光滑脸面,一丝丝滑动,来到腹部,一遍遍轻碰,带着留恋。
"你只要好好把个孩子生下,朕便放你自由,否则..."
"..."微微瞪大的美眸在听见那句否则时再度缩了缩,刚刚浮现的光彩黯然失色。
"朕要一个完好的孩子。"如鹰的眸子看向她单单露在外的脸:"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204章 孩子生下还你自由(3)
"..."美眸中最后一点光彩消散,放软了身子柔顺的趟在那里。
封半城看着她,收回视线,流连再三后挪了手,侧过身时,那一丝丝温和消散,脸上恢复往日凛冽。
"御医。"
低沉冷冽的声音方落,层层帷幔一次被挑起,几个身着官服的御医跪在外殿,低垂着头不敢朝内殿张望。
"昭容的身子今日如何。"
"回皇上。"为首的太医压低了头毕恭毕敬回到:"娘娘有些气虚,肝火旺,怕是初次怀子紧张所致,其他无恙。"
锐利的眼眯起,明显闪过不悦,扫过殿中内侍和宫女,视线所及,内侍宫女匆匆跪地,紧张静待,直至良久,那高高在上的男子终于发下了话:"给朕好好陪着娘娘,若再有紧张一说,朕要了你们脑袋。"
"是。"
点点头,视线收回,重新落在在场太医身上:"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昭荣殿,直至昭容生产之日。"
"是。"太医恭敬回应,一颗颗心全是提高。
等待多年,这大都第一个皇子,只能不激动,只能不谨慎,只能不...害怕。
"嗯。"
低沉轻应,转头看向榻上柔顺的人:"你好生养胎,有什么需要别亲自动,跟他们说一声,必要时,朕也可亲自,这数月,朕可任你所谓,但,前提是孩子,可明白?"
"嗯。"
轻若蚊蝇的声音轻轻传来。
"朕晚些再来看你。"得到想要的答案,封半城起身离去。
"嗯?"缓步而去的身形在看见一旁圆桌上的食盒时停住:"这是?"
榻上人悄悄抬了眼,朝着封半城所说的方向看去,柔声回应:"这是德妃娘娘拿来的,说是给臣妾补身子。"
"德妃?"
剑眉挑起,锐利的眼紧盯食盒,末了拿起,放于鼻下,半响后放下:"嗯,好烫。"
简短一句,看了榻上人一眼,再看汤,锐利眸中深沉一片,看不出其中色彩,收回视线时看向殿中众人,冷声道:"给朕好生看着。"
"是。"
最终回头又看了一眼圆桌上的汤,末了收回举步而去。
"姐姐这又去给昭容娘娘送汤了?"
看了来人,德妃脸上顿显喜色,合着身后宫女一起停下:"妹妹来,看看本宫这准备的参汤。"美眸轻点身后宫女手中食盒:"这参可是长白山千年人参,整个皇宫也就那么两个,一个在皇上哪儿,一个就是这了。"说话间,德妃眉眼染了笑意,甚至带着点自得。
"给德妃娘娘请安。"王嬷嬷和小荷眼力快,看了人赶紧请安,在看见德妃点头后才敢起身。
"昭容娘娘好福气。"扶风含笑点头。
德妃眉眼微仰,带着不削:"那贱人哪有这等福气,本宫喂的是咱们大都的皇子。"视线微抬,在对上扶风身后那人时拧了眉,毫不掩饰其嫌恶:"以后别让他出现在本宫面前,看了烦。"
扶风自是知道她说的是沈临风:"这不是相爷传了话,刚巧路过此,若早知姐姐再次,扶风那会让他出现。"
"相爷?"孤疑的视线投向扶风身后。
"是,是相爷找。"王嬷嬷和小荷赶紧点头。
相爷每月都会进宫一次,或是王嬷嬷出宫汇报宫中近况,来来去去,一月总会有几次,除了那次亲自去相府,这数月来柳美人哪一次不是避着,这次竟然开口说要同行。
王嬷嬷和小荷虽然不解,却也乐意。
德妃挑了挑眉,显然心思不在这之上。
"这样啊,本宫还想着让妹妹陪本宫一起去了,去看看咱们大都第一皇子。"
德妃在说到最后那四字时笑意融融,那摸样就跟孩子是自己的一般。
扶风犹豫了:"这事尚未公开,扶风怕去了不好,毕竟扶风进宫时间短,又无权无势的,不比姐姐你,只是姐姐要多注意些身子,姐姐身为后宫之首,这处处打点的,还亲自熬汤,提携我们这些当妹妹的,妹妹看了心疼。"
"看姐姐外在,关其气质,再看其大度,温婉,高贵,堪称母仪天下的典范,皇后之位舍姐姐其谁。"
如水的声音在后面几句特意加重时,给人信服的感觉,特别珍视诚恳。
德妃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受用得紧,她从头到尾所做的一切不就是那么一个位子。
认定了那是自己的,便势在必得。
"本宫就喜欢妹妹这张嘴,不献媚,诚恳。"德妃微眯着眉眼,看着面前含笑的人,到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放心,本宫是不会亏待你的。"
以前还没这种感觉,自那天那一巴掌后。
倒不是说她德妃有受虐倾向,只是一个阿谀奉承的万不会出手打那一巴掌的,也是那一巴掌让她醒悟。
以她的地位,莫说是那些个宫女了,就是她爹,自小到大从没跟她大声过,起初她是很生气,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过后冷静下来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扶风是她爹送进宫的一个棋子,说白了跟那些奴才没两样,她一直以来的行为德妃把之理解成巴结,毕竟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说得通,几次三番的试探,发现这人到真跟相爷说的那样,是进宫来帮她的,想着先利用着,等利用完了解决掉便是,现在却是换了想法,自己身边除了小荷,就没个亲信,养着也好,她可比小荷聪明多了。
至于小荷的担忧,她不是没考虑过,正如她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205章 冰玉见红(1)
微眯的视线在面前人瘦弱的身形上一扫,眸中顿显不削。
料她也没这个能聊。
只是想到此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不悦的美眸朝着身后宫女中一扫收回,冷声说道:"小绿这贱奴怎么不在。"
这么想着好像有好几天没看见了。
身后宫女纷纷摇头,说不知。
"妹妹有看见么?"
视线相对时,扶风轻抿的唇淡淡的笑,轻声道:"没有。"
德妃顿时拧了眉:"这死丫头。"
"怕是有什么事急着办吧。"
"哼,本宫看是偷懒去了,看回来后本宫不扒了她的皮。"
扶风笑而不语。
"死丫头,不让人省心,不说了,你忙去吧。"
"是,那扶风先告退了。"
错身而过时,扶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移动的步伐带动两鬓几缕青丝,微杨的眼尾竟在眸中打下一丝凌厉。
"唉哟!"
黑色身影擦身而过时,手拿食盒的宫女脚下一颤,险些跌倒,匆匆抓紧手中物,待看无恙后松了口气。
走在前的德妃脸色顿时大变:"贱婢,怎么在走路的。"话落几步上前拿起食盒细看,在确定无误后才松开。
"这个..."宫女脸色苍白,咚的一声跪地,抬眼偷偷瞄已经走过的人,那一身黑骇的她一慌,快速收回。
那人不仅恐怖,力气也大,不小心擦了下就险些跌倒。
几个耳光狠狠扇过去:"还不给本宫滚起来,坏了本宫事本宫要了你脑袋。"
"是是是。"宫女颤抖着站起,双手紧抓食盒,力道之大,骨节处都泛了白,握的食盒割着手疼也不松上半分,她另可手抓断了也不敢松。
德妃狠狠瞪了宫女一眼,骂了几句莽撞,一双透亮的眸子却是紧盯食盒,怨毒的视线几乎要把食盒盯穿,宫女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颤抖。
如葱的指轻扫过食盒,动作轻柔,嘴角甚至嚼着笑,声线柔和:"这可是本宫给未来皇子补身的。"
纤手随着橙黄衣袖滑落,莲步一转,带动衣摆而去,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
"什么,昭容怀孕了?"
顾想错愕看对面浅笑而坐的人,迈开了步子焦急走动,脸上神色复杂,惊讶,疑惑,急躁,担忧。
至于为的那般怕也是只有自己知了。
"怎么会了,看皇上那样分明是不想要子嗣,怎么突然..."顾想五官本就重,平时不语不笑时看上去萧穆,威严,现在板起皱眉时透着阴沉暴戾,一旁深知自家老爷脾性的王嬷嬷和小荷匆匆退下,就怕被波及。
"怕是有一个多月了吧。"扶风悠悠说道。
顾想一双浓眉拧的更狠了,再看扶风那慢慢悠悠的摸样时顿生恼怒:"你是怎么办事的,本王送你进宫可不是让那个女人怀孕的,本王是要你接近皇上,获得皇上宠爱,然后..."
"然后帮助德妃得宠,怀上龙子,登上后位。"
清淡的话语打断顾想接下来的话,顾想愣了愣,末了收了原有的话,眼中什么快速闪过,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转身在抬头,方形的脸上已恢复沉稳,只是压低的声音还透着愤怒:"不错,起初本相是要你进宫和德妃互相照应,助她,可谁知宫中来了个貉族神女,便改变策略,先拉回皇上注意力,在进一步对策,可你都做了写什么,怎就..."顾想越说越气,眉眼间挂着焦躁。
"扶风有给德妃制造过机会了,只是德妃没怀上而已。"
肚皮这事,谁说的准。
"说到这个本相就有气,那次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
"什么?"
"你..."一声怒喝,却只道出一字后息声,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强压了怒火,放软声音说道:"本相是想,这同房之事急不来,你该先跟皇上拉好了关系,稳定了再做其他,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明白?"
顾想解释的有些犹豫,脸上却是一副慈祥长辈的摸样,等了半天却没发现扶风回应,一抬头就看见一双含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顾想一愣,末了轻咳一声。
扶风笑着收回视线点头:"不愧是足智多谋的相爷,扶风受教。"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相爷大可不急,等德妃姐姐生了龙子,那皇后的位子还指不定是谁的了,德妃姐姐可是有相爷这么个慈父当靠山。"
顾想一愣,末了笑了,笑的一派温和:"哎,也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为她着想为谁了,我这老了,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她,只要她开心便好。"在说到德妃时,顾想声音异常温和,眉眼间还带着笑,那笑三分无耐七分宠溺。
扶风看着顾想那张方形脸,半响后笑道:"整个大都皆知,相爷疼女宠女惜女。"
相爷摆手而笑:"当父母的皆是如此。"
"那时德妃姐姐好福气。"扶风一句话说的有些变调,秀眸一动不动落在对方那张方正脸上:"德妃姐姐怕是也感受到了相爷的疼爱,现在对小皇子也是关心得紧。"
"你说什么?"笑意瞬间自顾想脸上消失。
"德妃姐姐每日亲自熬汤,说是给小皇子补身,亲力亲为亲送,扶风本是不解,可现在听相爷一言也就明白了,这慈爱的行为怕是从相爷您这遗传的吧。"
"熬汤?"相爷整张脸的都变了色。
"对啊,扶风来相爷这正碰上德妃姐姐送汤去昭容殿,长白山千年人参了,整个皇宫也就两颗,德妃姐姐当真大方。"(未完待续)
第206章 冰玉见红(2)
"咚!"
一阵震响,顾想慌乱而起,脚下步子凌乱。
"来人,快来人,备轿,不,不要轿子,备马进宫。"
身后,扶风轻轻朝椅背靠去,淡色的唇微杨,嘴角浮现浅显的笑意。
果然,当老子的最了解自己教出的女儿。
"柳美人,相爷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该回宫了?"
屋外,小荷不解的声音。
"嗯,就来。"
昭荣殿
"娘娘,该用膳了。"
摆上最后一道菜,宫女看着一旁安静而坐的人说道,一副白玉碗筷放于身前,冰玉身上披着绒毛披风,殿中放着炭火,面前白玉碗筷是事先用热火润过,拿在手中透着温热。白玉所致的筷子滑,握着竟是没了实质感,探出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可夹起了菜才离盘就掉了下去,一连几次下次,盘中绿油油的豆子就是进不了口。
"噗嗤!"
身侧伺候的宫女忍不住偷笑出声。
"娘娘身在貉族,偏远,怕是没用过这等筷子,也难怪不习惯。"那宫女说的声音不大,却是难掩戏谑,和一点几不可闻的蔑视。
对她们这些常年身在皇宫的宫女来说,貉族说的好听是一方部落,小国,其实就是个蛮夷之族,在她们心中,蛮夷是野蛮的,不知礼节的,不比京都那些小姐公子们。
所以,冰玉的出现在她们看来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一旁一个看上去稍稍年长些的宫女悄悄看了开口的宫女一眼,警告的拉了拉衣袖,拿过一旁汤匙递过。
再怎么说,那也毕竟是个主子。
"娘娘若是用不惯这筷子就用这个吧,豆米本就滑溜。"
递过的汤匙被接了放在盘中,却不动,那张被热气熏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就连眼眸也是眨也不眨,眸光依旧无神,不见恼也不见喜,只是手中白玉的筷子不停,对着盘中绿油油的豆子一次次夹过,夹了落,落了再夹,不急不缓的动着,不见半分不耐。
那最先开口的宫女小声''切'';了一声,扭头朝稍年长的宫女看去,挤了挤眼,那意思是说:看吧,就说没必要。
稍年长的宫女看着正用餐的人,摇了摇头不在说什么。
伺候这位主子数月,她们也慢慢习惯了,这新来的主子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见喜不见忧,叫吃就吃叫睡就睡,皇上来时跟着皇上,皇上不来时就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抬着头看向天边,有时一看就能看一天,连和话都没有,若非还睁着眼,她们非得以为睡着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尊会呼吸的瓷娃娃。
就在宫女们以为这怪异的主子要为一颗豆子奋斗一餐时,那豆子终于险险进了口,看的她们松口气时又觉这主子好生奇怪,那人却是慢悠悠的咀嚼着,神色都不变,只是在吃完后看了眼餐桌上一个精致食盒。
宫女眼快,赶紧说道:"这是德妃今日一早送来的,还热着了。"
"汤?"良久后,樱唇一开一合,道出两字。
"嗯,参汤。"
"拿来。"
宫女错愕:"娘娘要喝?"
"嗯。"
看着点头,宫女干脆拿来一个干净瓷碗,小心道出参汤奉上。
"娘娘有喜可是这宫中喜事,不说皇上来的勤了,就连德妃也亲自上门关心,汤都送几回了。"宫女在说这话时脸上难免带着些自豪的笑:"德妃平日里可从不去哪家娘娘殿中走动,过去请安也未必见着真人,呵呵,这下竟是亲自关心还送汤。"
不比宫女脸上喜色,冰玉面上没什么表情,拿起碗中汤,用汤匙轻轻搅动,放于鼻端轻嗅,美眸磕上,长如蒲扇的睫毛在眼下落下阴影,参汤氤氲水汽弥漫开来,那一张姣美的脸更红了。
千年的人参加上各种珍贵物品一起熬煮的汤,食盒盖子掀起就可闻到空气中那股子浓郁香味。
"不愧是德妃拿来的,这汤单闻味道就知到位。"宫女的口气难免带着似自豪和献媚。
冰玉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碗中汤,瓷器相碰偶尔发出清脆声响,美眸睁开时带着氤氲水汽,把一双美眸洗刷的透亮,却是没有过多的色彩。
"娘娘可是要喝?"
稍稍年长的宫女做事比较稳重,在宫中呆的时间也长,宫中那些有的没的看的多了,凡事也细心。
"要不要..."看着冰玉手中参汤,稍长的宫女欲言又止。
宫中明争暗斗多了去,娘娘们暗中的心思更是不用猜,德妃又是后宫之首,更是公认的皇后人选,宫中这两年多来得宠的主子多了去,可怀上龙种的也就这么一个,难免要谨慎。
想着皇上临走前留的话,宫女心中难免不安。
冰玉并没回应什么,拿在手中的参茶也不见放下,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氤氲的美眸中看不出所思所想,直至良久后,手上动作顿住,一勺勺开始慢慢喝起。
她喝的不急不缓,就跟她的人感觉一样,全不见半死异常,娇美的脸上始终带着红晕。
稍长的宫女看着她喝下,先是一惊,后看着她平静的面色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那日皇上走的时候也没说不准喝,加上这些天的汤喝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宫女暗道自己多心。
料是德妃再胆大,这明目张胆的事也做不出来吧,若当真...
想着皇上那日眸中寒意,宫女颤了颤身,朝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移了移。
而此时的德妃殿。(未完待续)
第207章 冰玉见红(3)
"昭容怀孕的事你知道了?"
顾想拧着眉,一脸深沉的看着对面慵懒而坐的德妃。
德妃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一改前几日的阴沉,嘴角眉梢都染了笑意,好胃口的吃了半盘糕点,还喝了一碗燕窝粥。
"是啊。"
因为心情好,到出口的声音也轻快了几分。
这一切看在顾想眼中却如同一颗大石压在心头般,那股子担忧更深了。
"听说你给送去了汤。"
"是啊。"接过宫女手中花茶漱了口,德妃用锦帕轻擦嘴角说道。
"还是那颗你外租一年前送的那颗千年人参?"顾想一双眉越拧越紧,语速也跟着快了。
"嗯。"放了手中锦帕,德妃颔首:"那可是我大都第一个皇子,自是要拿最好的。"话落,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了:"本宫得给他好好补补。"
顾想衣袖下的手都快捏出青筋了,看着自己女儿愉悦的笑脸,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曼霜,这里没了旁人,就你跟我,你跟爹说实话,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生气?"
"生气?"德妃诧异抬眸看向顾想,不解道:"本宫生什么气?"
顾想额头都溢出汗了:"曼霜,你跟爹说,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你说了?"德妃却是不答反问,眉眼间的笑意明显更深了:"爹,你可记得本宫说过,这大都皇后的位子是本宫的。"德妃说的坚定,那摸样分明就是势在必得,甚至是已经铸锭:"不就是一个孩子什么。"
自己的女儿怎能不清楚,那张脸越是愉悦,顾想越是担忧,脚下甚至不安的开始走动了。
他努力多年的计划可不能被这一时的冲动给毁了啊。
"曼霜,你可别做什么,什么...太过的事,要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爹,你放心吧。"看着自家爹爹那焦急的样子,德妃娇笑出声:"本宫自有分寸,你就等着看你女儿荣登皇后之日吧。"妖娆一笑,如聪十指紧握,眸中精光毕现,带着丝狠诀。
见此,顾想知道多说无益,暗自咬了咬牙,祈祷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严重。
只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往往未必如你所想,那名宫女是,顾想也是。
夜半。昭荣殿
"嗯...啊..."
一声声低吟由着红罗暖帐内溢出,带着压抑的喘息,和痛苦的娇喘。
"啊...唔..."
睡在外殿的宫女终于听出了不对,匆匆爬起,来不及套外裳,踩了鞋子就朝内殿冲去,拉开层层帷幔,压抑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大,宫女的心更是如擂鼓般响动,直至暖帐掀起,借着月光渐渐看清眼前一切,榻上一片凌乱,冰女娇美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本来红晕的脸苍白一片,溢满了汗珠,棉被因为痛苦扭动而滑落,白皙的手紧抓腹部衣裳...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漆黑的寝殿顿时灯火通明,殿内一片嘈杂。
宫灯之下,寝殿亮如白昼,榻上一切更加清晰可见,冰玉白皙的手上青筋外露,汗水湿了青丝,鲜红的血顺着双腿溢出,染红了纤白亵衣,那颜色红的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
宫女看着那血,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过大的震惊她们脑中一片空白。
"...啊..."
痛苦压抑的尖叫让宫女更加慌了手脚。
"这,这是..."
那一丝红意味着什么,她们都清楚。
突然间,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年岁稍长那位宫女的手臂,宫女一震望去,却见榻上人正痛苦的看着她,手臂上的力道大的就好像要硬生生掐进皮肉,那人另一只苍白的手还紧抓这腹部。
"孩...孩子..."
吃力道出声音模糊,水韵的眼中是痛苦和焦急,稍长的宫女顿觉背后阵阵寒意,转身朝着身后惊慌跳脚的宫女大喝:"还愣着干嘛,叫御医啊,御医。"
"对啊,御医,御医,快叫御医。"
"叫御医,昭容娘娘见红了。"
"昭容娘娘见红了。"
夜半。德妃殿
"啊——"
一声尖叫,榻上人猛的坐起,看屋外明月高悬,擦过额头冷汗,想着刚刚所做噩梦,顿觉浑身凉透,看了眼四周,大声叫道:"小绿!"
"..."回应她的是一室寂静。
德妃拧眉,顿生不悦:"小绿,小绿。"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身着宫服的宫女匆匆跑进,点了宫灯,待到寝殿变亮后,德妃不悦看了宫女一眼,却不是小绿,顿时不悦更深了:"小绿呢?"
宫女支支吾吾回应:"娘娘,奴婢没,没看见小绿姐,好些天都没看见了。"
"这贱蹄子。"德妃怒得拍床:"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偷懒这么多天,去,给本宫把她找来,等找回看本宫不扒了她的皮。"
"是..."
"还愣着干嘛,快滚。"
"是。"
被这一喝,宫女连滚带爬的跑了,殿中很快陷入安静,德妃看着扑闪烛火,想着刚刚噩梦,越想越恼,睡意都没了。
已经好久没做噩梦了,这么又...
回头让小绿去稍稍形象拜拜佛,最近事情太多。
正想着时,殿外突然传来吵杂生。
"你们要干什么,这可是德妃殿,娘娘已经就寝了。"
"你们不能就这么进去..."
"回来,回来..."(未完待续)
第208章 冰玉见红(4)
嘈杂声不断,还带着推挤声和衣裳摩擦之声,紧接着就见一群卫兵冲了进来,领头的还是那侍卫长,德妃就看着眼熟,却没心思想她姓什么。
本就烦躁的德妃在见这一群人后怒红了眼,喝道:"狗奴才,谁让你们进来的?"
见她恼怒,德妃殿那些内侍和宫女们赶紧跪下赔罪。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们拦了,但是...但是..."一群宫女内侍看着那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缩了缩身子不敢放肆。
而那卫兵们却是文思不动。
侍卫长上前一步:"娘娘,皇上让我等来抓人,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抓人?"看着卫兵纹丝不动,德妃黑了脸:"大晚上冲本宫殿中抓什么人,滚,小心本宫要了你们脑袋。"
侍卫长脸上不见丝毫变化,神情萧穆,声音冷硬:"皇上让我等来抓的正是娘娘您?"
"抓本宫?"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德妃也是真的笑了:"皇上为什么抓本宫?"
"昭容娘娘今晚突然见红了。"
"见红?"德妃呆愣半刻才回过神来,意识到那''见红'';两字指的是什么,末了震惊的忘了说话。
"...怎么可能?难道这就是报应?"
低喃一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怒:"这于本宫何干。"
"这是皇上的命令。"侍卫长并没回答她,只冷硬开口:"请德妃娘娘莫要为难属下,跟我们走吧。"
"昭容娘娘晚膳什么都没吃,只喝了汤,参汤。"
"..."
德妃美丽的脸刷的苍白如纸。
夜半。朝露殿
"不好了,不好了。"
一声惊呼,老态的身影冲进内殿,脚步略带凌乱。
内殿中,昏黄的烛火扑闪,给殿中染上一层温馨祥和之感,坐在烛光下看书的人确实头也未抬:"王嬷嬷,你忘记敲门了。"
"还敲什么门啊,出大事了。"王嬷嬷难得的大声和莽撞,惨白着脸,布满皱纹的脸上溢出汗珠,焦急说到:"宫中出大事了,那昭容突然见红了。"
扶风看书的动作顿了顿,末了继续:"哦。"
没想到回应的如此平淡,王嬷嬷更急了:"柳美人,你怎么能如此冷淡了?"
"不正好么,顾相和德妃娘娘都不喜欢那孩子。"
"可是德妃娘娘刚刚被皇上抓了啊。"
"..."翻动书页的手停下,末了合了书抬头看对面人:"为何?"
看人终于抬头了,王嬷嬷踱了踱脚:"好像是德妃娘娘送的参汤有问题。"
"参汤?"发发轻喃着这两字。
"对啊,就是今早我们看见那食盒内的参汤。"
王嬷嬷记得不断走动:"你说这德妃娘娘怎么就,就不能忍忍了,明明相爷都说了...哎。"
扶风抬头看了一脸焦躁的王嬷嬷一眼:"相爷知道么。"
王嬷嬷一愣,末了恍然,一拍头:"看我,都急忘了,不行,我得出宫通知相爷去。"话落也不管屋中人了,如来时一般,匆匆而去。
扶风就着那扇忘记关的门,看了看天空悬挂的明月,掩唇打了个呵欠:"都这么晚了,该歇息了。"话落放了手中书,柔了柔有些酸痛的肩站起朝着内殿走去。
"你也去歇着吧,今天够累的。"
良久依旧,知道殿中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轻应。
"嗯。"
似有若无的掩盖在这夜色中,随风飘落,声方歇,殿中烛火摇晃几下熄灭,殿外明月依旧高悬,殿内却是已经悄无声息。
"如何?"
昭容殿内寂静无声,君王高坐于外殿红木椅上,俊朗的脸裹了一层冰霜般,寒的渗人,如墨的发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就着固定在身后坐下数尺外,齐刷刷跪了数十人,居前的是御医,在后的是这昭容殿内侍和宫女,面上无一不惨白。
冰冷质问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一颤,前排御医匆匆俯首,颤抖的双手险些支撑不住地面,寂静的殿中几乎可听冷汗滴落的声音。
"说!"
一声震喝,君威显现,勉强撑地的手一抖,汗如雨下:"娘,娘娘身子虚弱,血流过多,又受了惊吓..."
御医举起衣袖拼命擦拭脸和脖子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声小如蚊蝇,如其说回答不如说是在逃避。
"孩子,朕问你们孩子如何。"
"..."
殿内再度恢复寂静。
"装聋子还是哑巴啊,嗯?"鹰眸中,眸光厉的如刀子,一一扫过时,坐下人脑袋又沉了几分。
御医低垂了头,声音几不可闻:"皇上,臣等无能,孩子,孩子...没能保住。"最后几字说的艰涩,道出后缩了肩,跪地的身子又压低了几分。
"啪——"
一声震响,明黄的身影豁的站起,坐下数十人纷纷俯首,额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衣摆随着身形摆动,俊朗的脸上一丝慌乱闪过,末了是沉重,几步上前,抬起的脚落在最前面那御医身上,居高临下审视:"你,给朕再说一遍。"
一字一句的话语,如同闷石砸下,御医忍着身上疼痛,仰头看时,正对上君王青黑的脸,眸光如冰,盛怒似火,御医心下咯噔一声,不敢直视。
"皇,皇上,臣等发现时娘娘已经,已经流血过多,胎儿,胎儿..."
"数十人看不住一个孩子,朕养你们还有何用。"盛怒的声音伴随着快速弯身,御医如同破布一般被拧起:"好好一个孩子,怎会说没就没了,朕白天来时还好好的,啊?"(未完待续)
第209章 滑胎(1)
如冰质问,龙颜蓦地靠近,御医骇的老目圆瞪,惊恐的白了脸。
"女子怀胎前三月是,是危险期,娘娘服了红花...红花对胎儿不利,加上发现的太晚..."御医努力辩解。
"红花?服用红花?"封半城眯眼看手中一脸痛苦的御医,看御医点头陷入沉思,锐利的眸子黝黑一片,却不知在看什么,末了松了手,一撩袖,转身坐回高位:"说,何时?"
御医被摔的浑身痛,却不敢叫出声,只匆匆爬起跪下回应:"据老臣把脉观察,娘娘体内有服用红花的迹象,根据最先发现宫女所说的娘娘腹痛时辰看来,娘娘应该是将近晚膳那一个时辰内服用的。"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一片,谁都不敢抬头看君王现在是什么脸色,直到君王冷若寒冰的声音传来:"娘娘晚膳的膳食是谁准备的。"
"是,是奴婢们。"
被点了名,几名准备晚膳的宫女瞬间面如死灰,简单的几个字,就如同被判了死刑,胆子稍小的宫女早已红了眼,泪如雨下。
"娘娘晚膳都吃了些什么?"
面对这阵仗,一群宫女早吓的说不出话,最终还是那年岁稍长的宫女在这漫长沉寂下回了话。
"娘娘这些天胃口不太好,所以吃的都不多,今晚就吃了几粒豆子和德妃娘娘送来的参汤。"宫女吓的不敢抬头,一直趴伏在地,惨白着脸说的很快,话落时一颗心跳的飞快,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抖动,额头汗水一滴滴落在手上,明明是大冬的天却觉得烫人。
"豆子,参汤?"锐利的眼直视坐下趴伏的御医。
"回,回皇上。"单是那一眼,御医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咽了咽口水小心到来:"老臣查了青豆,没事,到是那参汤...参汤..."御医擦着额头冷汗,犹豫着不敢出声。
上位冰冷的声音却如同催命的符咒:"参汤怎么呢?"
御医咬咬牙,整个脸埋进地面:"参汤里面有,有...红花粉。"
一语道出,四周寂静一片,数十人平息静待。
君王继位数年未有子嗣,这龙子意味着什么大家心中都清楚,谁不是小心谨慎,却不想...
殿内安静一片,并没有预期的狂暴,殿外的天已经擦白,殿门处更是染了白润,烛光渐渐失去了作用,晨光之外突然就显得得黑了,封半城所在如同整个笼罩在黑暗中般,只依稀可见那明亮尊贵的黄和那双透着寒光的眼。
寂静的殿中,心如擂鼓,谁都不敢猜测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正想些什么。
直至晨光渐渐染了整个内殿后,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动了,淡淡晨光投射在那人身上,俊朗的棱廓如雕琢,大步走过未发一语。
金色绣龙锦靴踏过门槛,男人双手负于身后,整个身影笼罩在晨光中,明黄的衣摆踱上淡淡光润,沉重衣摆闻风未动。
"哒哒!"
嘈杂却有素的脚步声传来,佩刀侍卫由着君王两侧走进,脚下生风,沉重盔甲发出刺耳声响,很快的包围四周。
跪地的人仰头看围成一圈的威严侍卫,身子咚的一声软倒,面上血色全失。
"可还记得本王的话。"
君王的声音悠悠传来,晨光下沙哑异常,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字说的慢却沉重。
"皇子有个闪失,你们一一陪葬。"
"蹭——"
刀剑出捎的声音磨得人耳膜刺痛,晨光下,剑光慑人,散这森森寒气。
"皇上饶命啊,皇上..."
一个背身阻隔身后凄厉的惨叫,悲戚的哀求,封半城看着远处徐徐而起的旭日,眸光微眯成线,负于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举步头也不回的走出昭容殿。
"哐——当"
一声震响,锁链脱落,朱漆斑驳的门缓缓开启,晨曦透过开启的门洒落,几缕灰尘飘洒,漆黑的屋中渐渐染了光润,一眼望去,借着光看尽四周凌乱,以及那紧着亵衣的卷缩身影。
那人在听见声响时动了动,埋于双膝的头缓缓抬起,微眯的眼一时难以适应光明,眨动了两下方分清方向,待听见脚步声时跳起大喝:"狗奴才,快点放本宫出去,本宫是德妃,你们好大的胆子,看本宫出去后不...皇上?"恢复清明的眼在看见那道明黄的身影时愣住,末了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匆匆整理仪容,难掩喜悦的看着对方。
"皇上,你是来接臣妾的么?"蛮横无理的声音徒然一转,似水柔情。
"..."
封半城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未言语,眸中甚至闪过冷意。
喜悦却是蒙蔽了德妃的眼,并没发现面前人的不对,只是踩着小碎步走来:"皇上,这些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假冒圣意把臣妾带来这里关了一个晚上。"
"臣妾一个人待在这里好怕,这些狗奴才好粗怒,抓的臣妾手臂到现在还在痛,皇上,你一定要砍了他们脑袋,竟敢把臣妾带到这冷宫来。"
看着面前一身明黄,威仪而站的男人,德妃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一身的明黄让她痴迷到疯狂,略带羞涩的伸手过去拉人:"皇上,我们快些离开吧,这里处处充满晦气...啊..."
伸出的手刚刚触碰到衣袖,原本静立不动的人突然大力一拂袖,德妃毫不设防的被挥出,背撞到身后残破桌角,疼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哎哟!"用力摇了两下头视线才算清明,背后却是疼的厉害,她何时受过这等罪,大晚上被突然冲进来的侍卫抓来扔进冷宫,门还被锁了,担惊受怕的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看见皇上,还不等道出委屈,就...(未完待续)
第210章 滑胎(2)
泪珠一颗颗滑落,德妃不解仰头看着那一身明黄的男人:"皇上?"
封半城却是踩着地上零碎碎片朝着她走来,居高临下俯瞰,冷声而问:"德妃,这里是不是很冷?"
德妃虽然不解他这话的意思,却是本能缩了缩身点头。
紧着白色亵衣的她根本扛不住大都的冬天,更何况这冷宫处处残破,晚上一阵阵冷风吹进冷的渗人。
"夜里是不是很黑?"
德妃再度点头,身子越缩越紧,似是想起了昨晚的那种恐惧。
"可不可怕?"
"可怕。"这次德妃答的飞快,撑着残破的桌子站起就要再次抓人。如葱的手在即将碰到那人衣摆时,明黄的衣摆晃动,那人转身而过。
"那你就在这待一辈子吧。"
一句话,德妃震在当场,直到那明黄的身影渐渐消失后德妃终于回过神,匆匆爬起就要去追。
"皇上,皇上,你,你说什么,狗奴才,让开,让开。"
脚尚未踏出门槛,两条铁臂伸出,德妃被侍卫拦在屋内,料是如何震怒大叫,侍卫都是纹丝不动,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眼看着那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远,德妃急了:"皇上,臣妾不服,臣妾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嫔妃,谨遵本分,您不成无缘无故的这样对待臣妾,臣妾不服。"
"不服?"那挺拔的身影终于停住,转身而过的视线冷的德妃面上一颤,险些失礼,最终还是一咬牙,挺直了背用力点头:"对,不服。"
"很好。"微弯的唇一笑,却是饱含讽刺,德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抓住侍卫的手勉强挺直背脊。
封半城莫然以对,沉声开口:"宫正司,既然德妃不明,你就说于她听吧。"
话落,一年迈宫女走出,身着绸缎,头戴珠钗银饰,不比宫中嫔妃,却比平常宫女明显要来得好。
那人低垂着头缓缓走出,却在看见德妃狰狞目光时迟迟不敢开口。
"皇上,老奴只管宫女宫规戒律,这德妃娘娘..."
"不管是谁,规矩总是一样,说。"
"是。"那人匆匆看了眼德妃,低头跪地方缓缓到来:"德妃娘娘身为后宫嫔妃之首,堪称天下典范,却因一己之私残害皇子,致使昭容娘娘至今晕迷,皇子...皇子归西,如此心如蛇蝎,按律当废其位,撤其职,当,当..."
"孩子没了?"
洋洋洒洒的罪名,德妃却只听见这几字,震惊的双手滑落,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人,嘴角渐渐浮现笑意:"当真是报应不爽啊。"
就说那贱人生不出龙种。
点点喜悦爬上心中,以至于没有发现封半城阴沉的脸,等到发现却是为时已晚。
"你,你刚刚还说了什么,什么本宫残害皇子,本宫什么时候残害了?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污蔑本宫"
那宫女看着德妃恐怖的面容,缩了缩身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娘,你不喜欢昭容娘娘便罢,可孩子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在参汤你加红花了。"
"红花,什么红花?"
德妃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了,匆忙看向封半城:"皇上,臣妾并不知道什么红花啊,皇上,臣妾没有,是她,一定是她想陷害本宫..."如葱的手直指那老宫女所在的方向,目光怨毒:"对了,你是不是昭容的人,想陷害本宫。"
怨毒的视线瞪得年迈宫女憋红了脸,最终一拂袖低头,难堪的说道:"德妃娘娘,你虽然是主,老奴是仆,可你也不能如此羞辱老奴啊。"
"羞辱,本宫没打死你算好了,你这个狗奴才..."
"好了!"
一声怒喝,出自封半城:"德妃,你闹够了没有。"
看着那人投射过来的视线,德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在封半城面前露了丑态,脸上青白不定,支吾着想要解释:"皇上,不是那样的,臣妾并没有,臣妾怎么会杀害龙子了,臣妾没那个胆子。"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漆黑如墨的眸子一扫而过:"残害皇子一事朕都已经调查清楚,你殿中那些奴才也都招了,说是你得知昭容怀孕后大发雷霆,还出言诅咒,最终用计杀害,你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臣妾..."德妃错愕:"臣妾是气,那也是一开始,后来臣妾想通了,真的想通了,臣妾..."德妃恨得暗地咬牙。
那帮狗奴才,看她过了这关不要了他们的命。
一抬头,打断德妃的话,封半城冷声说道:"看在顾相和杨大将军面上,朕不杀你,但是这冷宫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
"..."咚的一声,德妃再也支撑不住倒地。
高傲如她,被困在此一辈子那不是全完了。
"不要,我不要。"德妃神情空洞的摇头,低喃的声音渐渐变大,最后凄厉惨叫:"皇上,臣妾不要,臣妾真的没有。"
封半城伸出的手抹平德妃刚刚拉扯过的衣袖,转身举步离去。
身后朱漆斑驳的们哐当一声关起,落锁,阻隔了一切。
晌午,昭荣殿
"嗯..."
低吟一声,软榻上人紧闭的眼轻动,末了缓缓张开,初睁的眸中还带着点点水润,把一双美眸洗刷的透亮,黑曜石般的眼珠轻动,视线渐渐转为清明,却在下一刻,瞳孔大张,惊恐的看着床榻前那几乎挡住光线的人。
"醒了。"
平静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冰玉眸中惊恐倍增。(未完待续)
第211章 滑胎(3)
良久后,两片失去血色有些干的唇蠕动两下轻动:"皇上。"
声音轻若蚊蝇,几不可闻,却是细细的,带着沙哑。
大病初醒的人浑身无力,面色苍白,喉内干哑。
锦被下的手紧抓身上锦被,四周静的可怕。
"如何?"封半城微勾了唇,视线直落于冰玉腹部所在的方向,双臂环于胸前:"感觉可好。"
轻晃间,男人身上明黄的衣裳刺得双目疼痛,冰玉颤了颤,贝齿轻咬失血的唇。
"朕在问你话了。"
"..."齿下突然一个用力,血珠溢出,落在那失血的唇上显得妖艳,冰玉痛的嘶叫一声后紧咬唇迫使自己不道出第二声。
看着那血珠溢出时,封半城微弯了身子,纤长的手蹙上,指腹摩擦,拭去那一滴血珠:"啧,疼么?"
"..."
"啧!"封半城嗤笑一声站起:"朕怎么忘了,比这更疼的事你都不怕又何况是这小小一滴血珠儿了。"
有那么一瞬间,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棉被下紧缩的身子轻轻抖动,朝着靠墙的地方退去,姣美的脸上布满惊惧和胆怯。
一抹嗜血的笑浮现在封半城那张平静的脸上:"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早知如此昨晚在干什么呢?"话落的瞬间,平静的脸变得狰狞,猛地一伸手抓起榻上人掀翻在地,声音也随之低沉冰冷:"你竟连朕的孩子都敢杀。"
''咚'';一声沉闷声响,本就病弱的身子被这一摔疼得整张脸都皱起,却是咬牙不出声,爬起紧缩着四肢朝软榻边缘靠去,头紧缩进手臂,看着那一步步靠近的人,更加缩紧了身子,赤裸的足被单薄的手臂整个包住。
金色绣龙锦靴一步步靠近,明明极轻的声音听在耳中却有如砸进心脏般沉重有力。
"你当朕不说就什么不知道么,嗯?"
"..."一滴滴冷汗由着苍白面上溢出,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貉族神女之所以被称之为神,除了那份身份外,还会着医术,对于你们的族人来说,那是神赐予的能力,能够治愈一切,而这一代的神女虽然没有过人的医术却有着天生过人的嗅觉和味觉,不用试,单单是闻上一闻就可知一碗汤里面有着什么。"
"..."
"不要告诉朕,进宫短短数月你那天生的能力没有了。"
"..."
即使走的再慢,那双金色绣龙锦靴也到了眼下,惊恐的眸子在看见那双靴子时缩了缩,甚至闪躲。
"你可还记得朕那日离去时说的话?"微弯了身子,沉重冰冷的声音犹在耳边,一字字如裹了凌厉冰霜一般,冰冷犀利。
那是警告也是提醒。
"可惜了..."
一声轻叹溢出,眼下明黄的锦靴占据了整个瞳孔,直至大脑,不断的压迫而来,冰玉终于受不住那股子强力的压迫和恐惧抬头,却不想正对上一张靠近的俊脸。
眸中嗜血的光芒骇人。
冰玉惊叫一声后退,却发现身后已是床沿,退无可退,只得拿一双惊恐的眸子四下张望,直到那一只如铁的手牵制住晃动的下颚。
"到是朕小看你了啊。"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在这寒冬的天逗留一圈后变的冰冷:"或是朕对你一向太仁慈,让你忘了你第一天进宫时朕所说的话。"
那日,她刚进宫,也是在这里,他也是这样捏着她的下颚,用着同样冰冷的声音说:"朕允许你放肆,但要记住了,别在朕面前玩花样。"
那时,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犀利的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看穿般,让人躲无可躲,无地自容。
也就是那一次开始,她便知道了眼前男人的可怕。
而她,却是在这么一个男人面前玩了花样。
强大的恐惧袭来,下腹隐隐作痛,伸手抚过,却是越来越痛,一阵阵的,搅动般的疼痛,渐渐蔓延全身,惨白了脸抱着腹部卷曲了身子朝地面倒出,汗水侵蚀了亵衣。
"啊——"
卷曲了身子紧抱腹部,顺着塌下绒毛地毯滚动,头痛欲裂。
孩子,孩子,孩子...
难道这就是报应,这就是代价...报应她这残忍的娘亲。
"啊——"
痛苦的低吟,是身上更是心中,疼痛中,纤细的身子不断扭动,殿中却再无人进殿询问,整个偌大的昭荣殿上下从晨光升起的那一刻起,便只剩下一人。
"..."
"你可知这个孩子对朕来说意味着什么?"
"..."
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地毯上纤细的身子卷曲着一动不动,偌大的寝殿嗅不着一丝气息。
幽深的眸子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眸中漆黑的寻不着一丝光亮,直至良久以后挺拔的身子朝后倒去,跌坐在红木椅上,倾长上身朝后仰去,双臂垂落而下,如墨青丝倾斜而下,脸仰躺朝上,帷幔在俊朗如刀削的脸上打下阴影,双眸深深一闭,眸中痛苦随之淹去。
殿中死寂一般的安静。
那一声却是暗哑低沉,透着些许无力和沉重。
"开门,放本宫出去,开门..."
如葱的手机械式的拍打身后朱漆斑驳的殿门,声音嘶哑无力,断断续续,微弯的膝盖半跪在地上,头靠着门,一头青丝披散,略微凌乱,身上洁白的亵衣染了灰烬,粘了少许蛛丝,平日高贵雍容荡然无存。
"开门...开门...本宫不要呆在这里,不要..."(未完待续)
第212章 探视德妃(1)
红透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搁置在门上的头辗转,看着这殿中清冷斑驳时缩了缩身,不免有些害怕。
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时,斑驳树影投射在墙壁上,风过晃动,余光看去时总感觉像是有个人影就在自己身后飘来飘去。
人说,辉煌时气势强大,神鬼惧怕,落魄时萧索,阴气重,鬼魅缠之。
以前她是从不信的,近几个月来却是怪事连连,总感觉有什么缠着自己,让她不得不信鬼怪一说,再加上这冷宫的冤魂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她之手,一个人待着时难免心生胆怯,浮想联翩,总感觉这殿中有人,就好像现在,感觉着有一个人正站在身后,用着一双冰冷的眼盯着自己,那目光幽幽透着寒气和恨意。
德妃胆怯的颤了颤身,直觉着背后衣裳被冷汗打湿,风一吹冷的厉害。
手依旧无力的拍打着,只是整个心思警惕在背后,眼珠微斜,蓦地一握拳快速转头,那瞬间入眼的身影让德妃失声尖叫,抱头缩向门柱。
"鬼啊,鬼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震得屋外守卫皱了皱眉。
只见殿内圆柱的阴影下立着两道身影,一抹纤细一抹高大,前面那人体态婀娜,青蓝襦裙垂地,蓝色绣花鞋探出个头,发髻上银白的珠钗微晃,额前零碎青丝在她白皙恰静的脸上投射出浅显阴影,使得本来柔美的五官变得立体起来,多了丝不该属于女子的冷硬,她的身后,男人一身的黑衣站在圆柱旁,几乎隐没在黑影中,深邃的五官看不真切,只是一双眼竟是透着幽蓝的光。
那身影看着竟是有些面熟。
本来尖叫的后退的德妃突然轻咦一声,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朝对面望去,屋外的云刚好挪动,光晕照在那两人身上,本依稀可辨的五官看得一清二楚,德妃待看清后先是一愣,末了眨了眨眼,眸中闪过惊喜和恼怒。
一甩手站起,不悦瞪着对方,斥责:"怎么不出声,想吓死本宫啊。"
那人看着她,没有说话,德妃却是在话出口时后悔了,盯着两人眼珠子一转,虽然还是对先前的惊吓感到不满,却是放柔了声音:"妹妹啊,本宫不经吓,下次来时出个声。"话落几步上前打量两人一圈,伸手拉住来人的手,笑开了眉眼:"还是妹妹好啊,知道惦记本宫。"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被困在此,能有个人陪也是好的,想来扶风也是自己人,定是爹爹让她来的。
想到此,德妃其中顿生期盼,就说嘛,她是谁,堂堂德妃,父亲是当朝一品丞相,外祖是一品大将,这样的身份谁人间了不是让上三分,在家上父亲和外祖自小把她捧在手心,出了此时定会想方设法救自己出去。
没他们俩办不成的事,就好比两年多前一样,那么多人中,唯有她被选中,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手段。
想到这''手段'';两字时,德妃悄悄看了眼面前的扶风,眼中一闪过的鄙视,却是很快的被喜悦掩盖,拉着扶风的手兴奋说道:"是不是相爷想到法子救本宫了,本宫是不是马上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
德妃说得急切,拉着扶风的手也很用力。
扶风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期盼和喜悦,单薄的唇轻轻开启,悠悠而到:"皇子的死让皇上很生气,杀了昭容殿所有内侍宫女以及御医,现在紧闭昭荣殿,不见任何人,包括相爷。"
清楚的看着那双眸中期盼和喜悦渐渐消失,扶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皇上说了,不杀是赦免,看在相爷和杨将军面子上,这冷宫却是待定了,一辈子不得踏出。"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就连语调也是那种悠悠的平静。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杀便已经是仁慈了。
封半城的龙子,整个大都期盼数年的皇子,德妃此举无疑是冒天之大罪,冒犯的不仅仅是大都的君王,更是整个大都万千子民,是对天的大不敬。
"..."最后一丝火焰自眸中消失,绝望袭身,德妃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绝望的她并没有发现扶风眼中的冷意以及那抽回的手。
她冷眼看着她目中绝望和空洞:"娘娘,已经没人能够救你了。"
这种从高处跌下到彻底绝望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早已发过誓,要让她感同身受。
所以,这还不够。
"不!"
突然,德妃用力摇头,猛地转身站起,大声说道:"本宫怎么会就这么完了呢,不会的。"
用力摇头,似是要摇去满身晦气:"本宫努力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就这么完了呢?"痴痴一笑,德妃声音有些怪异:"本宫是要当皇后的,本宫是这大都的皇后。"
"从懂事开始,本宫就告诉自己,本宫就是这大都的皇后,本宫学习琴棋书画,学历宫中礼仪...按着皇后所行而行,从见了皇上第一眼,在皇上被先皇册封为太子时,本宫就开始注意他,因为他就是本宫以后的男人,本宫打听他所有喜好,关注他的一切,本宫努力了多久才成为皇后第一候选,可皇上登基那天竟封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为后。"
"属于我的位子,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坐在上面,只是,本宫忍了,本宫告诉自己,即使不是皇后,等待进了宫本宫一样能把那个女人拉下来,皇后的位子便会物归原主,所以本宫等了,在恩爱又如何,自古君王多情,那一朝不是如此,迟早皇上会厌了她,可是..."(未完待续)
第213章 探视德妃(2)
德妃紧握了拳,诉说着埋藏在心的怨恨,一口贝齿咬的哧哧作响。
"本宫等了一年有一年,大臣的折子一封多过一封,皇上却是从不提选秀一事,更对大臣的折子视若无睹,三年,整个三年,皇上独宠一后,还被那些无知的人评为佳话。"
"笑话,那贱人根本就是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本宫的一切,她夺走了皇后的位子,夺走了皇上的宠爱,若不是她,那一切都是属于本宫的,属于本宫的..."
扶风冷眼看着面前神态疯狂的人,脑中响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笑意盈盈的压低身子用着异常柔软的声音说:姐姐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羡慕姐姐了,只是,帝王全部的爱,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那时的德妃虽然恨她,却笑的娇柔,一派从容,特别是那双眼,娇媚异常,那是胜利者的笑,而现在...
秀眸看着眼前扭曲的美丽脸庞,那双曾经美丽到勾魂的眼早已被哀怨和妒意所蒙蔽。
"只是最终她明明输了,输得那么彻底,却为什么还阴魂不散呢?"
"料是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难敌命运的转变,就连上天都看不惯她,给了她报应,谁都不知道,当相爷告诉我皇上点我进宫时,我心中的喜悦,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皇上回头看我了,虽然不是皇后却是六宫之首,总有一天属于我的东西终归属于我,可为什么她都走了,那些她的冤魂还一个个的来呢?"想起那些不断替换的相似的脸,德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眸中满是怨毒的光,一句''我'';一句''本宫'';的话语凌乱。
"凭什么她凤素颜就做得独宠后宫我做不得,她风素颜哪一样能跟我比,我气,相爷却说,等有了龙子就好了,有了龙子我就是这大都的皇后,至高无上,可为什么他就不再碰我了,就那么一次,一次,他就碰了我一次...在那个女人被关的晚上...凭什么就要生龙子,她凤素颜还不是一样三年无所出,皇后的位子是本宫的,谁都别想跟本宫抢,绝对不让给任何人,死也不要。"长久以来的坚持到头来成了融入骨髓的执着。
为了那么一份执着,她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杀了一个风素颜,也可以杀了后面无数个风素颜。
凤素颜,凤素颜...
那三字在她心中就如同一个魔咒。
她恨她,恨的亲手毁去,恨得毁去所有和她相像的人。
她的存在就是夺走自己的一切,所以她要毁灭。
"本宫是绝不让给任何人的,对不。"蓦地转身,双手如同抓住浮木一般抓住扶风的手臂:"妹妹,本宫对你不薄吧,你一定要帮帮本宫,皇上那么疼你,你去跟皇上说说。"
"..."扶风木然的任她抓着手臂摇晃,抓得疼痛,面上却是纹丝不动。
德妃有些激动的说道:"本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红花,本宫什么都没做,那真是参汤,补身子的参汤,本宫虽然恨,却没想过杀孩子。"
"我知道。"
"本宫...什么,你说什么?"激动的话语悠顿,抬头错愕看面前人:"你,你知道?"
面对错愕的德妃,扶风并没说什么,只是冷着脸开口:"你先出去吧。"
"什么?"德妃不解拧眉。
一阵冷风拂面,再看,那原本站在扶风身后的男人不见了。
德妃先是一愣,本来对沈临风没好印象的她单单瞥了一眼后再回头看扶风时,脸上多了激动:"本宫就知道妹妹相信本宫没做那事。"德妃把人抓的紧,心中激动:"妹妹是不是知道谁陷害了本宫?"想着自己可能是被害,德妃恨得咬牙。
"那可恶的贱人,本宫原是真想她丢了孩子,可后来想想不对,这样皇上定会恼怒,所以权益之下想了好办法,准备来个掉包,反正皇上前阵子也宠幸过本宫,本宫若说有喜,谁敢怀疑,等到生产之日..."德妃眼中闪过阴毒,如葱的手紧握:"她一个贱人生了妖胎也不会有人怀疑,而本宫..."
扶风看着德妃面上毫不掩饰的狠毒,恰静的脸上渐渐染上冷意:"难怪娘娘那阵子突然对昭容娘娘那般好,到是''好计谋'';了。"
特意加重的三字透着浓重讽刺。
德妃并未听说那话中讽刺,只是咬咬牙不甘的说道:"如此好计,却不想..."
扶风冷笑在心。
德妃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弄巧成拙了吧。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德妃求好心切,急了。
当然,若皇子不出事,她德妃只要不撕破脸,旁人即使是怀疑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为什么会偏偏多出个红花,可恶。"德妃不解的咬牙,百思不得其解。
扶风只静静的任她抓着手臂咬牙细想,微低了头,面上阴影自上而下落下,更深了。
"那参汤是本宫亲自送到昭荣殿的...难道是昭容殿中的宫女,不会啊,小小宫女哪有这个胆子,我的人更是不敢,可中途也未经他人之手啊,就是在半路遇见妹妹你,临走时那死丫头不小心..."双眼蓦地瞪大抬起,错愕的瞪着面前人,脑中有什么闪过。
原本吵杂的内殿在德妃不说话时变得格外安静,德妃紧盯面前人,原本紧握的手渐渐松开,末了滑落退后一步。
"你..."
这么冷静下来细看才发现,面前的人竟是陌生的厉害,恰静的脸上全然不见平日的笑意,反而冷的骇人,这么一想,面前人今天有些怪异,就连声音也比平日要来得冷硬,更是少话,大多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就好像...再看一场笑话。(未完待续)
第214章 探视德妃(3)
往日种种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浮现,却是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震惊。
遇到,谈话,相撞,发现红花...
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相撞,相撞...
"你,是你。"
伸出的手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我想起来了,是你对不对,是你把我的东西换了。"错愕的眼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神色漠然的人,看着那嘴角在自己面前渐渐弯起成弧。
她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
"是你一步步的诱导本宫上当,让本宫自己一步步的走进陷阱中,早在一开始你就准备好了的。"
德妃懊恼咬牙。
枉费她自认精明,竟然载倒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
她状似不经意的言语,看似保留,实则是一步步的误导,让她以为昭容之所以怀孕是皇上要册封,有意的寒暄路过,再让沈临风做手脚,哈,以自己现在对她的信任,又岂会怀疑她做些什么了,用计掉个包便好,如此简单的事情又何况做的人是沈临风,以他的武功,莫说她们几人了,就是上千之人,他也可不动声色。
"反应可真快,是不是做的多了,看着就熟?"
德妃的脸青紫不定,变换着色彩:"扶风啊扶风,本宫对你不薄啊,你竟然如此陷害本宫。"记忆中,眼前人那张脸虽然从不带阿谀奉承,更不低眉顺目,却是从未这般,毫不掩饰话语的讽刺,那眼更是寒的渗人。
"你竟然怀着这等狼子野心,你就不怕相爷知道?"
"你说呢?"扶风看着她轻轻的笑,笑的一派柔软。
"你..."德妃看着那抹笑,冲口而出的话咽回,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人她就一个感觉。
她不怕。
缩了缩身子,却在下一刻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么一个女人而退缩,太可笑了。
"你就没有想过,得罪了本宫,没你什么好处。"狰狞的眸光上下一扫收回:"以前你还是相府小姐时你没法跟我比,现在...你更加没法比,你是个''逃犯'';。"特意加重的两字提醒着对方也提醒着自己。
"你毁了本宫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只要本宫一句,你的身份..."咽下了话语,却是警告的目视。
扶风看着她轻轻而笑:"就如你所说,我扶风算什么,逃犯而已,能有幸让德妃娘娘你陪葬,值得。"
"你!"
看着那无谓的笑,德妃气得颤抖。
"你想死是你的事,本宫可不想。"
"娘娘此话差异。"纤细食指抬起轻晃:"娘娘怕是还没明白此时状况吧,是你被困在此,不是扶风。"
德妃脸色大变:"本宫要告诉皇上去,说是你放的红花,说出你罪臣之女的身份。"
扶风大方点头:"可以,只要娘娘能见着皇上。"
"..."德妃狠狠一咬牙。
虽然不想承认,可也知道,见着皇上,不可能。
"相爷,对,还有相爷,你以为他会绕了你。"
"不能。"扶风肯定的说道:"但是娘娘可想过,扶风既然敢说,有怕什么呢。"
"..."德妃目光一紧。
她连这都不怕了,还怕什么?
眸光一转,突然压低了姿态,放柔了声音,德妃软言道:"妹妹,本宫可一直拿你当亲妹子看啊,你可还记得从前,小时我们关系最好了,本宫哪次不是让着你,处处维护你。"德妃说的有些激动,因刚才愤怒而泛红的眼竟让人觉得有些情真意切,一如一个温柔体贴的姐姐。
扶风怔怔的看着面前人,眼前却是浮现另一张脸,方形的脸,略带严肃的五官。
当真是父女啊,一样的会做戏,一如两年多前初见一样。
德妃见扶风沉默不语,以为被打动,心中大喜,赶紧再接再厉:"本宫还记得有一年..."
她从顾想那里得知,扶风因为早先的动荡惊吓失忆,致使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样正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忆中对那个偶尔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很模糊,只记得比自己小上几岁,小的时候觉得是个毛孩子,看不上眼,大了却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脸的狐媚,那么一张年轻的脸看了就恨,特别是在之后得知她和自己一同被选送宫后。
她凭什么?
自己多年来一直不嫁,不管外人闲言碎语,就因为她知道,她是皇后的命,她就该当皇后。
这天下除了那九五至尊在无人能配得上她。
对她不了解,却知道又相家的小姐心软,跟豆腐似的,那时嗤笑,现在却觉得可以利用。
"好妹妹,你总不能把本宫逼到绝境吧,看在往日情分上松松手,你放心,等本宫当了皇后,你就是这后宫的妃了,姐姐绝不会亏待你,你就忍心..."话末低垂了头,声音哽咽,双肩微颤着,脱了那身雍容华服,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柔弱的女人。
人说,画皮难画骨,即使德妃脸上堆满了笑,那股子恨意还是难以掩藏,扶风看着她做够了戏方勾唇冷言道:"娘娘怕是不知吧,扶风没了过去的记忆,对旧人旧事没什么感觉,再者说了。"微眯的眸子投射在德妃身上,居高临下的一扫,口中一声嗤笑溢出:"你这样子莫说皇后了,能不能出这冷宫还是个问题。"
看着那张脸上佯装的柔弱无依总会让她联想到旧时,也是在此,也是这么一个人在惹了事后装出的可怜相。(未完待续)
第215章 你究竟是谁,柳扶风(1)
"你..."
贝齿如紧咬,面上温婉顿消,狠狠瞪视着眼前人,纤细到有些孱弱的身子,柔弱的好似风吹即倒,放在手中轻轻一捏就碎,却也正是这么一个人,毁了她所有,让她沦为此,她努力了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竟然毁在这么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身上。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柳扶风就是要让你一辈子..."猛地促进身子,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一字字缓慢说道:"求而不得。"
"..."德妃瞳仁猛地瞪大,几欲破裂,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终于疯狂了:"柳扶风,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竟然,竟然...毁了我一切,杀了你...你好歹毒,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张扬飞过来的手却是不堪一击,扶风脚踩她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笑:"娘娘这不是在夸自己么,扶风可都是跟你学的。"
"呸,你这个贱胚子,本宫怎么会教你这些。"涂满蔻丹的十指唰的一下捞过来。
"怎么没。"伸出的手轻易一抓,一个翻转,地上人疼的嘶叫,扶风看着人疼白了脸,一丝丝的加重着力道,微杨的眉眼一扫四周:"两年多前,娘娘你可是手把手教的扶风啊,就在此。"
她虽然武功不行,可制服一个深闺嫔妃还是轻而易举的。
"..."德妃震惊扭头看她,脸上阴晴不清,挣扎的四肢也安静了。
扶风见此抿唇而笑:"怎么,想起来了。"
德妃愤恨扭头:"你在说什么,本宫不明白。"那控制不住闪烁的眼却是分明。
"小绿已经都告诉我了,两年前的事,皇后鬼魂的事。"
"啪!"一声响,似是有什么断裂了,德妃震惊扭转过头看那居高而站的人,想着好些天不见的小绿,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一幕幕的画面在脑中快速闪过。
谩骂,陷害,微笑的脸,憎恨的脸,通往冷宫无人的回廊上,她叫住那端着酒壶匆匆而过的人,跌倒时拉着那人衣袖,看着致命的毒全数落入方松开。
最厉的毒,送于她最恨的人。
自此就再也没有人敢抢属于她的东西了。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刷白的脸看上她:"告诉皇上?"美眸中闪过慌乱。
这些若被皇上知道了,莫说是走出冷宫了,怕是...
"你,你为何打听这些?"
"我说过,我要让你求而不得。"话语微顿,看着德妃因为一个婉转而惊恐时才道:"我不会告诉他的。"
"那你..."德妃不解面前这人究竟要干什么,她要毁了她,却又说不告诉皇上,脑中纠结的头痛,却就是弄不明白,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拉扯衣袖的手松开,眸光闪烁的看扶风:"你,你该不会是为你报仇吧,当年...当年可是你自己不进宫的啊,本宫并没有逼你,还有你爹娘的事,那些都跟我无关,你要照就去找相爷,我,我什么都不知..."双目悠得圆瞪,惊惧一闪而过,张开的嘴因为过度的震惊开合着:"这个..."
扶风顺着她的目光朝胸口看去,因为弯身和刚刚扭打抓人的关系,领口不知何时稍稍敞开,本来放于衣内的东西探出了头,银白的那么一小块,在这斑驳光芒下变的异常透明,那上面的刀痕相对的变的狰狞了。
凤后随身携带着一块牙骨,从她出现在大都的第一天就携带着,整个大都都知道,见牙骨如见人,德妃对这牙骨没什么印象,只是那之后...
凤后死,随身携带之物离奇消失。
她派去的人亲眼所见,那本来一直窝在手中的牙骨,却在凤后咽气的那一刻不见了。
紧握的手空空如也。
自此,牙骨的事在后宫传的神乎其神。
看着德妃眼中快速转过的神色,扶风突然笑着快速弯身拉开两人距离,白玉的手抓住胸前物蹙到德妃眼间轻问:"娘娘识得此物?"
突然过近的距离让德妃原本仰起的头朝后退了退,如同看见什么赃物般:"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扶风不答,只是这么笑着看她,她到要看看眼前人是什么反应。
德妃紧盯着牙骨,看着扶风脸上的笑,面上惊疑不定,原本的疑惑却是渐渐终于清明了。
"我就说,自从你进宫,宫中便怪事连连,什么闹鬼,还以为是那昭容搞的鬼,原来是你,对你,也只有你了,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有目的,你..."如葱的指猛然指出:"是来给那女人报仇的。"
想着种种,德妃又恨又怕,看眼前人再想刚刚离去的沈临风,他们能无声无息了进这里,做些什么还会难么?
想到此时,德妃惊慌的四处观望,寻求庇护。
再抬头,扶风却只是看着她笑,不发一语,猛然想起她的话。
不是,她不是要杀她,她是要她困在这里一辈子,一辈子...求而不得,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身边新人换旧人,一代代下来,她年华老去,然后眼看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坐上那皇后的位置上,错了,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高高在上的坐在后位,在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笑的讥讽。
不,她绝允许。
那是她的,是她的。
"呸!"
一口唾液吐出,落在那白皙的面上,粘稠恶心的液体缓缓滑落。
"不对,你根本不认识那贱女人,你是右相落子轩的女儿,你根本就不认识她...你是落扶风。"(未完待续)
第216章 你究竟是谁,柳扶风(2)
白皙的手探进衣袖,掏出青蓝色锦帕擦去脸上污垢,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动作不急不缓,就连擦拭的动作也轻柔,那摸样就像平时饭后擦嘴一般,只是经她的手,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骨子优雅从容:"真怀恋了,就好像回到以前,只是这一次..."美眸一扫这清冷宫殿,最终收回落在德妃身上,轻慢的道出四字:"物是人非。"滑落松了手,青蓝锦帕飘落在德妃脏乱的衣裳上,绣鞋自身上迈出,落至那支撑在地的手时也不见收回,抬起的脚就这么轻轻的落下。
"啊!"
一声痛呼,德妃抽回手。
扶风微愣,似是这才注意般低头,一声轻笑溢出:"啊,难怪梗着脚了,然来是姐姐的手啊。"话是这么说,那脚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是笑盈盈都说:"不过皇上一直都说妹妹身轻如燕,应该不痛吧。"
德妃痛的嘶哑,冷汗溢出,并没注意面前人那似有若无的笑:"你滚,滚下来。"
扶风缓缓移了脚,看着德妃红肿的手:"啧,看姐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我把姐姐这么呢。"
一声声的姐姐叫的甜腻,叫的德妃如同万千蚂蚁啃噬在心般:"闭嘴,本宫才不是你姐姐,你..."恍然回神,这一切为何这般熟悉,熟悉到就好像曾经经历过一般。
"你为何会知道..."还知道的那般清楚,那道出的话语更是一字不差。
扶风看着她盈盈而笑:"姐姐你说了。"
画面重叠,同样的地方,同样充满讽刺的话语,只是这一次...
德妃狼狈抬头,看面前一身光鲜,摸样恰静柔美的人,看那嘴角盈盈笑意,斑驳光线下如同踱了一层光般,交错的画面不断晃过,阴暗潮湿的冷宫中,一躺一站两人,趟的是凤素颜,站的是她德妃,末了画面一转,躺的是她德妃,站的是柳扶风,唰的一声换过,躺的依旧是她德妃,站的却是凤素颜。
错愕震惊中,三个画面交叠的闪过,晃的人昏沉,头痛的厉害,却依旧抓不到重点。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到底是躺还是站,面前那浅笑的人究竟是谁?
"不,不,你不是扶风,不是...你是谁?"
用力摇头,斑驳光线闪过,面前人正冲着她笑,那本来白皙的脸在失去光线后更白了,头上发髻不知何时松散,一缕一缕的垂落,微扬的眸子透亮,闪着慑人的光芒,胸前牙骨轻晃。
这摸样她太熟悉了,就好像每每午夜梦回时梦中那道身影...最后一次看凤素颜时的摸样。
"凤...凤素颜..."
再也顾不上手上疼痛了,紧紧抓住身上衣摆,力道大的几乎撕毁,希望能借此消减内心的恐惧。
只是脱口而出时,面前人却是那张熟悉脸,恰静柔软,身姿婀娜,纤细修长,略显孱弱。
"落扶风?"
"姐姐你这是怎么呢?"扶风蹙近了身子看那卷曲的人,略带不解的皱眉:"好像很怕的样子。"
"你,你不要靠过来,本宫,本宫才不怕。"看着那张脸突然靠近,德妃本宫后退伸手去推,伸出的手却在半路因为好怕收回,强烈的恐惧弥漫,却是忍不住一双眼金紧盯在那张脸上。
没有变,依旧是那熟悉的面孔。
深吸一口气,不在那么怕了。,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你究竟是谁?"
扶风轻柔一笑,淡色的唇开启,声音更是似水般:"我是柳扶风。"
柳扶风,柳扶风。
德妃默念着这个名字。
是啊,她是柳扶风,是柳扶风。
紧绷的神经松开。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
扶风看着这人紧闭了双眼一遍遍低喃,贝齿嗤嗤相碰。
"呵呵。"
一声轻笑溢出,香风拂过耳际,轻柔的声音悠悠而进:"姐姐这可是冷了,可惜妹妹不如姐姐得宠,没有皇上赐的披风,没有皇上赐的膳食,姐姐你就先忍忍吧。"
"..."紧闭的双眼蓦地圆瞪抬起,震惊的看着她。
膳食,披风。
阴暗潮湿的冷宫,她看着她面前发霉的事物轻笑着说:他们也真是的,怎么能让姐姐吃这些了,回头妹妹跟皇上说说,让人给送些好吃的来,皇上可听妹妹的了。
同样的地方,为了掩盖那些罪证,她解下身上披风盖在那个女人身上:这可是皇上赐予妹妹的,妹妹转给姐姐,可是一点不藏私哦。
扶风看着眼前怔愣的人,又是一声轻笑溢出,收了视线转身离去。
回过神来时,殿中空荡荡空无一人,整个身子脱力软倒在地。
"究竟是谁?"
殿中空落落的,直至良久以后,一声带笑的声音传来:"扶风,柳扶风。"
"啊!"猛地一震坐起,殿中除了自己,依旧无人,瞳孔一分分收缩,直至忍无可忍,双手抱头发出凄厉的尖叫,回荡在这冷宫久久不去,殿外,斑驳光影照进,印得树影绰绰,那投射在墙壁上的身影微晃,光线聚拢时,依稀可便俊朗如神祗的侧面,凤吹即散,在细看,依旧树影斑驳,寒冬的天,树梢最后一片叶落下。
一切,如梦似幻。
"凤素颜,那是凤素颜...爹,她是凤素颜。"
紧抓的手臂很用力,涂满蔻丹的指甲更是长,因为数天没打理的关系,上面的红有些剥落,看上去就好像那朱漆斑驳的朱门一般,满头青丝散落,原本洁白亵衣已看不出最初的颜色,眼下一圈漆黑,眼内血丝缠绕,过度的担惊受怕加上几夜的无眠使得那张原本红晕的脸失了颜色,透着疲惫,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未完待续)
第217章 要女儿还是江山(1)
顾想初见时拿着手中物愣在原地竟忘了言语,后匆匆拿出带来的袄给其披上,拉拢。
自己那从小就备受宠爱的女儿竟落得这般田地,顾想又气又心疼,看着突然扑过来的人,本来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软语安抚:"曼霜啊,你受苦了,来看看爹给你带什么来了。"
却发现面前人猛地抬头,这么细看才发现那张脸上满是恐惧,更加抓紧了他,颤抖的唇嘶哑道:"凤素颜,凤素颜。"
低喃的数字,听了第二遍才依稀听清,想着刚刚德妃扑过来时好像也说着这个名字,不免面色不变,放下手中物担忧的询问:"可是有做噩梦呢?"
前阵子德妃闹噩梦的事,他后来也知道了,不免拧眉:"曼霜,这事以后说说便好,别闹得大了,以你现在的地位,不好。"
此时的德妃哪里听的清他的话,只是想想那日之事便是骇得颤抖:"她,她来过了,她来了。"
"谁?"
"凤素颜,真的是她,她回来报仇了。"话落似是想起什么般推开顾想:"就是那个柳扶风,落扶风,不,她是凤素颜。"一个个交错的画面在脑中闪过,几乎把人给逼疯了去,两张脸同时闪过,带着分明的笑,下一刻却是面目狰狞,眉目含血,分不清谁是谁,她觉得头痛的几乎要撕裂一般,两手抱着头用力摇晃。
她究竟是谁?
凌乱的话语顾想听的并不是很明白,只是看着眼前德妃的摸样有些担忧,正想走近看个明白,德妃却突然松了手抬头看他,眼中阴霾一片:"爹,柳扶风就是凤素颜,她是回来报仇的,她把我弄得这般田地,都是她。"
"扶风?"
这次顾想是听明白了,却又更加不解:"她怎么呢?"
"是她,在我身边动手脚,先是制造鬼怪假象,再她抓了小绿,然后放红花陷害我。"想到自己今天这般田地全是拜那女人所赐,还是最不设防的情况下,德妃恨的咬牙。
"你是说扶风,是扶风陷害你?"顾想皱眉:"曼霜,这里没了旁人,再说现在罪都降下来,没什么好隐瞒了,昭容怀了龙子对你是有威胁,爹知道你恨,可我们可以慢慢来啊,你..."一咬牙,顾想甩袖略带斥责的说道:"你太急了。"
"我..."德妃刚想解释,却被顾想下一句打断。
"爹上次就给你提了个醒,让你莫要冲动误事,结果你还是...哎,你这次真的做过了。"
"什么我啊,根本就是扶风那贱蹄子所谓。"终于忍无可忍,德妃怒喝道:"一切都是她做的,那红花是她趁我不注意让沈临风放的,就在去昭荣殿的路上,这是她亲口承认的。"
"曼霜你..."顾想看德妃那义正言辞的摸样,认为自己女儿这次是又想找个人来脱身,办法是可行,但是也用不着在自己面前撒谎啊,自己女儿自己清楚,所以在听说昭容有喜时他就知道她会坐不住,得知她还亲自送参汤,还是最好的参时就知道要出事了,只是后来见她言辞切切说的肯定,也就信她不会那般莽撞,可谁知...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你若想要扶风顶罪,回头我想想办法。"
现在看这样,皇上痛失龙子,是万不会罢休了,他想去求,皇上避不见面,怕狠了皇上下狠手,毕竟没赐死已经是给了自己和杨将军的面子,在去求就是给脸不要了。
大都第一个皇子,又后续是仅有的,被寄予厚望的。
所以在有孩子时他才会那么怕,怕德妃那边出了漏子,结果还是防不胜防。
若是牺牲一个柳扶风能换的德妃,他绝对手软。
思及此,深陷的眼一暗,闪过冷意。
"顶什么罪,这本来就是她柳扶风做的。"德妃握了拳:"本宫原以为养的是只温顺的猫,却不想爪子厉的狠,根本就是凤素颜那贱人。"
"怎么又扯到凤素颜身上了?"顾想开始怀疑德妃是不是在里面关久了,看了眼四周,越想越可能,毕竟这是凤后死的地方。
德妃摇头,想着那人,抓着顾想的手有些激动:"爹,你可还记得凤素颜是怎么死的?"
"..."说道这个,顾想脸色明显不好,很快的板起,声音一转透着冷硬:"曼霜,她是通敌叛国,自尽而亡。"
德妃看了眼顾想,嗤笑一声:"得,你知道的可不比我少啊,那些还是你教女儿的,相同的事情现在发生在你女儿身上了。"
"..."顾想似是想起了什么,眸光一眯,后面上反而平静了,抿唇不语。
"她抓了小绿就为了问这些事,还有当年我来这里时,那些话,那些东西,这些都是小绿都不知的啊,除了凤素颜就没人..."
顾想抿唇迟疑的说道:"难道她...还没死?"
有时有些事,太巧就不是巧了。
"不可能,她当年明明断气了。"这事她完全可以肯定:"柳扶风就是凤素颜,那种感觉..."
"曼霜,你怕是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落家小姐长相,虽然过了两年多,可那模子还在了,她就是右相的女儿。"
"我不知道。"德妃摇头,本来清明的神色又变得弥漫了:"她不是凤素颜,可是那种感觉,那感觉..."那日种种在脑中闪过,最终定格在那双眼上,清冷凌厉的让人难以逼视,就好像多年前...心下猛地一颤,本来松开的手再度抓上顾想手臂:"我不会认错了,就是那个人,她就是凤素颜,杀了她,杀了她。"(未完待续)
第218章 要女儿还是江山(2)
看着面色不善的德妃,顾想伸出手来轻言安抚:"你先别激动,别回有事的。"
"她是回来报仇的,她是想要我..."
——求而不得。
清冷缓慢的话语在耳中响起,德妃身形一颤,漫天的恐惧袭来。
"她回来了,又想抢走我的一切,绝对不行,我要杀了她,爹...。"
"好好。"顾想原本深邃的五官放柔,看着人,那声音透着无赖和宠溺:"你的要求,爹哪一次没答应来着。"
"我要当皇后。"
"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德妃这才安心,衣袖下的手紧握,眸中光芒展露。
凤素颜,不管你是再世为人还是什么,我顾曼霜既能整死你一次也能整死你第二次。
顾想的手轻拍着德妃后背,面上却是沉静一片,眯眼看着这殿中一切再收回时,眼中幽深一片。
那日女子跑来告诉自己,昭容有喜,德妃送汤,说话时,那眸中似是而非的笑,真真假假。
——这一切都是那个柳扶风做的,是她设计陷害我。
柳扶风么...
轻抚的手紧握成拳,眸中杀机顿现。
"柳扶风,你给我出来。"
"咚——"
一声沉闷声响,殿门被被大力推开,一声朝服的人大踏步而进。
王嬷嬷和小荷看了来人面上怒色,匆匆一行礼。
"相爷。"
"滚。"
殿门再度关起时,殿中就剩下两人,与顾想一声怒气不同,扶风斜靠在座椅上,手中清茶细品,嘴角眉梢间都透着骨子舒适,悠闲,秀眸透过茶杯看过,茶盏轻动而饮,茶香扑鼻,口齿留香,方不急不缓的开口:"相爷这是做什?"
看着人,顾想满腔怒火,一声轻哼,几步上前,伸手朝着扶风面前的桌子拍去:"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玩花样。"
眉眼间的笑意不变,白皙纤长的手轻松,茶杯落桌不留声:"相爷在说什么了,扶风听不明白。"
"不用在装,曼霜已经都说了。"
"哦。"轻哦一声点头,收回茶杯上的口,下颚抬起:"说什么了,说我柳扶风陷害她还是说我柳扶风其实是..."唇一抿,刚喝茶的关系,淡色的唇顿显水润,一字字加重的声音放柔的语调:"皇。后。娘。娘。"
"..."顾想的脸色顿时变的男色,深陷的眼更是看不出一丝色彩:"你...真的是?"
"噗!"
一声轻笑溢出,扶风扭头掩袖,双肩微微颤抖,待到回头时,脸上笑意还不减,白皙的脸上染了红润:"不会吧,顾相,娘娘的疯话你也信,还是你认为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之说。"
"当然不是。"
饱含笑意的声音顿时气的顾想恼羞成怒。
想他堂堂一国之相,竟被个小丫头片子拿了笑柄。
在顾想的瞪视下,扶风摆了摆手,勉强收了笑,拿起桌上清茶继续翻动:"那不就是了,娘娘是前阵子疑神疑鬼多了,她不是还说昭仪娘娘的鬼魂回来了么,这下又换成了皇后。"
"这些事德妃女儿家的心思,并非本相所说。"顾想抿唇,看着扶风嘴角难掩的笑,身下握了拳,恼怒却无从反驳,快速转移了话题:"那红花一事了,可是你所为?"
扶风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秀眸看着他盈盈而笑,本就好看的眼因这一笑,整个眸子就好像染了光亮一般,清澈透亮,毫不掩饰,却让顾想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什么。
"柳扶风!"一声厉喝,深陷的眼蓦地变厉:"亏得本相那么信任你,你却倒打一耙。"顾想看着眼前人是越看越恼怒,那感觉就像自己放出的口倒回来反咬自己一口般:"你可别忘了我们当时的约定,你帮我,同时也是为那么落家报仇,互惠互利。"深陷的眼抬起:"你想毁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别以为本相给你好脸子就可爬到本相头上来,你也只不过是本相手中一枚棋子而已,给你好脸是本相看的起你,本相今天就要让你明白的看清,在这京都谁说的算,来人。"
话才落,原本紧闭的殿门打开,数名身着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一个个皆是宫中侍卫打扮,提刀上前,很快的把扶风围在中间。
自始至终扶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士兵涌进眉不动,直到口中清茶咽下方抬头,慵懒秀眸淡扫侍卫一眼便收回,微弯嘴角而笑:"这宫中侍卫到成了相爷府中护院了,有意思。"
顾想轻哼一声:"只要本相一句话,哪里不是我的人,柳扶风,早在你来京都我就同你说过,进了京都就是我的地界,杀人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锐利的眼扫了那慵懒而坐的人一眼,即使是现在她也觉得这人是漂亮的,可是再漂亮,若是有爪的话,他另可毁了。
思及此不免懊悔,是他太看轻这女人了,一个不注意竟让她在眼皮子底下玩了花样,不过,也太张狂了点。
深陷的眸子一眯,杀机顿显,围绕在扶风四周的士兵把剑冲了上去。
"噌——"
一声长剑出捎,银白剑光成弧,散开时眼中白忙一片,血腥的气息流淌,眼轻眨而动恢复清明,殿中一切尽收眼底,顾想在看见地上躺着的人时笑意僵持,脸刷的白透,对面,数名侍卫成圆形举刀而站,扶风笑盈盈的看着他,面上红润依旧,桌上清茶剩半。
"嘀嗒!"
一滴鲜红的血滴落清茶中荡开,原本淡淡琥珀液体染成红色。(未完待续)
第219章 要女儿还是江山(3)
"咚!"
数声沉闷声响,侍卫倒地,一手持长剑遍身漆黑的男人站定其中,剑柄处墨色布条微晃,鲜红的血顺着银白的剑滑落。
"你..."顾想看着那人后退一步。
"呵呵。"扶风看着地上人轻笑溢出唇:"相爷,你的人是不是缺少锻炼,这般弱。"
"..."顾想一张老脸青紫不定,双眼却是紧盯那把带血的剑,待看见那人移动时,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后退一步,怕剑上的血下一刻就变成了自己的。
沈临风却是却只是对着地上一死士,手一动,长剑一挥,一块布落手,方放横了剑擦拭。
"相爷。"
如水的声音悠悠传来时,顾想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又失了几分,仰头狠狠看着扶风:"柳扶风,你若杀了我定没好处。"
"相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又是一声轻笑溢出,扶风稍稍弯起了身子:"扶风只是想说,不是扶风毁了约定,是相爷你。"
"胡说。"顾想黑了脸:"当时本相和你约定,你进宫帮助曼霜,可是你了,你把我女儿给彻底毁了。"
"顾相心疼女儿扶风自是知道,可是..."话锋悠得一转,原本轻缓的声音变得冷漠,秀眸看着桌上茶杯,杯中挡开的红折射在瞳孔之中,黑曜石般的眼顿时如赤,看上去慑人:"这是她欠我的。"
"什么?"如同低喃的话语,顾想没听清楚。
"扶风是说。"悠转的眸子看向顾想,冷冷而到:"相爷可还记得扶风曾经说过的话,踏出那一步我们便是合作,我柳扶风不欠你任何,更不干涉你,同样的,你不能干涉我,更不能利用我的安全来约束他人。"淡色的唇微弯带笑,那笑却是冷及,道出口的声音却是柔软似水:"相爷可还记得。"
顾想双眸悠得的眯起,兴中疑惑,面上却是佯装威严:"本相可以一直遵守。"
"哦,是么。"恰静柔美的脸上浮现冷及的笑:"难道是扶风误会了,相爷并不是把扶风的话当做虚张声势吧。"
"..."顾想的脸上闪过被道破的狼狈。
"你在如何让也不能那样对待曼霜吧,她可是一直把你当亲妹子看,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那相爷你就自己斟酌吧,看是要江山还是要女儿。"
顾想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相爷不会真把扶风当傻子吧,就你在关外那些东西,一个小小的国丈能满足你?孩子不过是你口中一个幌子吧。"扶风看着他轻轻的笑,状似无意的话语,视线四处漂移不定,却是句句敲击着顾想:"哦,对了,听说这些日子关外一直不安定,好像是强抓壮丁参军,不知相爷听说过没。"
"本相怎么知道。"顾想话说的激动,再看向扶风时,眼中却是闪过杀意。
扶风状似无意的眼在看着顾想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后,面上笑意更深了:"诚如顾想所说,你我如同被绑在一条绳的两端,谁断了都没好处,你要不要试试。"
心中所想被点破,顾想面上又是一通狼狈,却是很快收回,像他这种老狐狸,变个脸轻而易举。
"扶风这是在说什么了,你顾伯伯我是那样的人么。"
扶风脸上的笑不比顾想少,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秀眸轻转,看向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侍卫。
顾想脸上笑意不见变:"这不是你顾伯伯想试试沈临风的武功么,看看他有没有能力保护你,你进了宫安全最重要。"
"啊,到是扶风误会了。"
"可不是。"
扶风白皙的手浮动桌上茶杯,眉眼含笑,却不知道在看什么,良久后手一动,茶杯倾倒,被鲜血染红的清茶洒落,几滴渐入衣摆,扶风轻啧一声站起:"啊,脏了啊,粘血了,晦气,相爷你慢做,扶风去换件衣裳。"话落轻易莲步走下,长长的衣摆擦过地上死人,擦肩而过时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住,如水的声音传来:"顾相可别忘了,不管我做了什么,你的霸业还得靠我,我柳扶风也不在乎什么,就一条命,我输得起,单看你是不是也输得起了。"
"..."顾想身形微顿。
"最开始便是你和我合作,德妃本不在内,你要扶风接近皇上不是为了德妃而是为了你自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在也无法想象的时候。"从一开始。
大量的钱财和人脉,若她当真是''扶风'';也就不会怀疑了,可她偏偏就不是。
"所以你进宫那么久迟迟不动?"
扶风并没回答。
顾想不甘心:"你就认定本相还会跟你合作?"
扶风蓦的转头笑看他:"顾相觉得扶风和那愚蠢的女儿比如何。"
"..."
一声轻笑溢出,面对沉默的顾想,扶风收回视线提脚离去:"还是那句话,顾想好好想想是要女儿还是要江山吧。"纤细下颚收回时,眉眼间那抹笑意消失,清冷如沈临风手中的剑。
直至细碎脚步声渐渐远处,顾想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分毫,整个身子如同僵持了一般,殿中血腥渐浓,低垂的头整个埋藏进黑暗。
"相爷,相爷?"
王嬷嬷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带着不确定,却在身形探进的下一刻失神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
直到尖叫声远处,顾想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斑驳在他身上打下倒影,漆黑的看不清摸样。(未完待续)
第220章 至死方休(1)
"哐当!"
铁链剥落,朱漆斑驳的门开启,璀璨的阳光顺着看起开启们照进殿内,灰烬肆意飘散,潮湿发霉的气息扑面袭来,长期的毁坏加上多年无人打理,一眼望去,殿内一切尽收眼底,残破的帷幔随着屋外的风轻轻荡起,殿中唯一的人正坐在铜镜前梳妆,以手带梳,一下下划过青丝,嘴角轻哼曲,好像是凤求凰,朱唇紧抿,一次次,直到唇上多了些血色方满意勾起唇角,如葱的手轻轻绕过青丝,抚摸着脸面,对着铜镜的眼有些陶醉。
顾想提着手中物站在殿外,看着殿中人迟迟不进,手中物犹如千金。
"爷...相爷..."
猛然回神,看向一旁侍卫。
"您快些进去吧,这已经是第二次,若让皇上知道..."侍卫抹了抹脖子面露难色:"我们哥俩也是看着相爷和娘娘父女情深,可皇上哪儿是什么都不顾的。"
顾想匆匆点头,转神间脸上已堆满了笑:"麻烦两位了,他日定当相报。"说话间已一手进衣袖,出来时在两人手中各塞一张银票。
"瞧相爷说的,我们哥俩平日没少您的照顾,这点举手之劳而已。"两人谦卑的说着,那银票却是快速进了手:"只是相爷记着,要快,我们哥俩在外面给您守着。"
"顾某在此多谢两位了。"一声客套,顾想朝着两人感激一笑,提着东西迈开沉重的步子朝内走去。
对镜陶醉的德妃并没发现殿中异样,直到镜中多出道熟悉的身影方喜笑颜开的转头。
"爹,怎么样了,那个女人是不是死了。"
紧紧过了一天一夜,德妃眉眼间虽然疲惫不去,可神色明显好了很多,身上穿的是顾想昨日拿来的紫色长大衣,一头青丝也打理的整整齐齐,眉梢处甚至还带着笑,顾想看着眼前人,突然就觉得心下酸涩,话也变得沙哑了。
"曼霜啊..."
"啊,等等。"顾曼霜突然刷的站起打断顾想的话,提着衣摆在顾想面前转了一圈,兴冲冲的问:"如何?"
紫色的衣摆在顾想面前荡漾开来,高贵奢华艳丽的紫色,凄凉萧索暗淡的冷宫,极大的反差,一如德妃这样的人,她是不会甘心带着这里的。
"曼霜。"
"如何?"德妃停下旋转,抬起一双期盼的美眸。
顾想宠溺一笑:"我顾想的女儿,不管何时都是最美的。"
"呵呵!"一声娇笑溢出,德妃脸上浮现浅淡红晕:"那爹你说,皇上看了会不会就被我迷住了?"
兀自说着的人并没发现一旁神色不对的顾想。
"我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就可以看见皇上了。"
"..."顾想唇畔的笑僵持。
见此,德妃收了笑,有些惊慌的弯身寻找铜镜:"没有胭脂水粉果然不行,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得快些回德妃殿,我不能让皇上看见我这摸样。"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德妃嘴角溢出了笑,如葱的手一杨,铜镜落地而碎:"这些已经不需要了,对吧爹,你是不是都跟皇上说了,我现在就可以出去了?爹?"
突然被点名,顾想一愣,匆匆回神,方正的脸上挤出笑,拧起手中物放下德妃面前:"曼霜啊,你快来看看爹给你带什么了,这些可都是你平日最爱的小吃和首饰衣物。"
德妃看着顾想手中物,片头笑道:"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都要出去了,你还把东西送这里来。"
顾想放东西的手怔了怔,末了笑意不变的继续:"到是爹忘了,曼霜毕竟是姑娘家,等下次来爹给你带些胭脂水粉,还有..."
"爹!"一直沉静在喜悦中的德妃终于听出不对,沉了脸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扶风那小贱人不是凶手么,应该是她在这里,她了,她人呢?"
终于放下手中最后一样东西,顾想放柔了声音温柔的说道:"我们没有证据。"
"怎么没有,就是她,她都自己承认了,小绿还在她手中,说不定杀人灭口了。"越想越有可能,德妃大了点头:"就是她,一切都是她。"
"曼霜,扶风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你也知道了既然灭口了,又何来的证据,知道她拒绝承认,谁都没办法。"
"说说的,你是当朝丞相,你说的谁还能不信,再说了,她是凤素颜,就偶是为了报复我所以做了这些,谁说她没有理由的。"
"曼霜。"顾想声音压低了几分:"我也就是个丞相,说的好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就是那一人就足以把我压死,你明白么?"顾想越说越急切,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其实我什么都不是,还不是那人身边一条狗,处处受限,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是。"没人发现,深陷的眸中恨意一闪而过:"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借尸还魂了,那只是你这些天紧张所产生的幻觉,你是要你爹拿着这些在满朝文武面前出丑么?"
德妃做梦也没想到到头来竟成这般,面前一昏,一双轻蔑带笑的眸子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心下一颤,拉着顾想的手哀求的说道:"爹,她真的是凤素颜,不会错的,你去皇上哪儿说说,就是她在参汤中加了红花,不是我。"
她可以让所有人看地嘲笑,却唯独那个人不行。
"胡闹。"看着德妃质疑不变,并且越来越执着,本就烦躁的心更燥了,心下一恼,挥手大力一甩,烦躁说道:"你就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就你那些,别人只会当你是疯言疯语。"(未完待续)
第221章 至死方休(2)
"咚!"
毫无防备的德妃被这一甩直直朝下扑去,额头撞上了桌角,顿时青紫一片。
这下不知德妃愣了,就连顾想也愣住了,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
如葱的手轻抚火辣辣的额头,放下时,白皙的手上竟粘了血红,德妃视线扫过手上血再到顾想,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打我?"
一句话,顾想顿时回神:"曼霜,没有,不小心,是不小心的。"匆匆一步上前就要缠绕,却被德妃用力推开,仰头带血的头如同控告一般看着他:"你打了我?"
顾想看着那血,伸出的手硬生生僵持,只得软语道歉:"曼霜,你先起来擦药,都是爹的不对,爹给你道歉可好。"
顾曼霜活了二十六载,顾想从未对她红过脸,更何况是动手了,想来都是呵宠着,当朝左相疼女儿那时出名的。
"你滚开。"德妃挥开面前人,红了眼:"你是我爹么,你明知道谁时凶手竟然还不动,就这么看着自己女儿被困死在这里,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顾想被问的面露难色,只能尽量放柔声音的哄:"曼霜,不是爹不帮,是在是这柳扶风暂时动不得啊。"
"你还怕她?"这下德妃到是真听了笑话般笑了。
"不是这个问题,是..."想着昨日在朝露殿的情景,顾想面上一片暗沉,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却是很快回神,面上一阵无力:"曼霜,你不要闹了,好吗,你可知你这次把事情闹的多大,我好不容易求得见你一面,赔尽了笑脸,你就别闹了,好么,等事情过你放心,爹一定..."
此时的德妃哪里听得进去,面上越来越难看,末了眸中闪过狰狞:"你是得了她的好处还是怕了她,你不去,好,我去。"用力一擦额头血迹站起就大步朝外走。
"曼霜,你等等,你听爹说。"顾想见此慌了,赶紧身上阻拦:"这外面还有侍卫守着了,你就这样冲出去不好,你让爹这脸往哪里放。"
"你就缩着吧。"一挥手打掉面前手,脚下步子不停:"我要当皇后,我一定要当皇后,我绝对不能困在这里,我要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我等了这么多年,一定要当上皇后..."
"啪——"
"够了!"
一声清脆巴掌声伴随着怒喝,厮打中的德妃被打得偏了头,噪杂的殿中顿时变得安静。
"爹你?"难以置信的伸手抚过脸,转头看一脸盛怒的顾想。
若说刚刚那一推是无意的,那么这一巴掌绝对是有意。
"皇后算什么,这天下还不是他信封的。"压低的怒吼,顾想青黑一张脸怒视面前人,拂袖挥开人,脚踏两步,伸出的手直指:"左一句皇后有一句皇后,你可知你差点毁了我的计划,让你小心行事小心行事,你偏要自作主张,愚蠢的不堪一击,柳扶风说的过人没错,你迟早会毁了我的计划。"
"你怪得了谁,你今天所为全拜你自己的愚蠢所赐。"
"..."德妃错愕的看着眼前一脸暴戾的人,难以置信的摇头,后退。
眼前人陌生的就好像从没见过。
刚退两步,身子却猛然被抓回:"我不要做人下人,我要做人上人。"
德妃被抓的退无可退,双目却是一分分瞪大:"爹,难道您想...怎么会,怎么会..."太过的消息难以消化,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空洞着眼摇头:"怎么会...你竟然想谋反。"
''谋反'';两字让顾想眼中稍稍恢复清明,在看被自己抓住的德妃,额头溢血,脸上高肿,才理顺的青丝再次凌乱了,看上去狼狈不堪,心下一震。
"曼霜。"顾想伸手擦去德妃额头的血,青黑的脸渐渐恢复平常,轻柔的说道:"没什么的,真的,你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很快的,很快爹就可以来接你了,待到那时你想如何就如何,别说一个柳扶风的,就是十个爹也给她抓来让你处置,哈。"
空洞的眼蓦地抬起看他:"我要现在。"
"现在不行,她还有用,而且关外那边很多事情都是柳一言在处理,很多事你姑父不便插手,现在动不得,而且..."声音顿了顿,眸中闪过恨意:"她知道的太多了,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多,就不知她还知道什么..."想着那人清冷异常的眸子,他就觉得如冰刀刺身般。
"你就当帮爹,先忍忍,等过些天风头过了,爹在给你送写伺候的宫女进来,还有..."
"..."朱唇轻轻开启,说了些什么,有些模糊和沙哑。
"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筹备的?"
"曼霜。"
"若非准备差不多了,是不可能如此小心,想做到那种地步,更不是一朝一夕的。"
"五年多了吧。"
"皇上登基的时候?"
"那时...怎么说你,并没想这么多,只是后来才..."
财富越来越多,人脉越来越庞大,慢慢就...
"呵呵!"
一声轻笑溢出,德妃打落顾想的手,看着人痴痴的笑,却是笑的悲哀:"骗子,骗子..."
"曼霜?"看着德妃突然这般,顾想有些担忧,想伸手过去,又怕把人给刺激了,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爹,你可还记得是谁在我懂事的时候就说,曼霜你是当皇后的命,是这大都的皇后,是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顾想刚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却德妃一声打断。(未完待续)
第222章 至死方休(3)
"是你。"
"..."
"没错吧。"
"曼霜。"顾想有些担忧,又有些恼怒:"对,那是爹不好,可是曼霜,爹也是为了你好啊,爹想给你最好的,等爹成了这天线的君主后你就是公主了啊,你是最尊贵的,乖,听爹了话啊。"
德妃摇头:"我只想当皇后。"
"曼霜,不要任性。"
"是你教我的,是你,若说任性也是因为你。"
"示人都说我顾曼霜有个好爹,处处呵宠,为了女儿进宫耗尽心思,为了女儿能当上皇后用尽了办法,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味了掩盖你狼子野心的幌子。"
"曼霜,那只是一个执着而已,什么都不是的。"看着如此执着的女儿,顾想有些焦急也有些无力。
德妃看着面前人,伸手抚向胸口的位置,大声说道:"是你让我一直以为我就是这大都的皇后,那种从小的执着深入了骨髓,爹,你可知道,有些东西入了心,入了皮肉,入了骨髓那就不再是执着那么简单了,那就是我了。"
"我...。"顾想一时间竟是无言。
"曼霜,你傻了啊,等爹当了皇上,你要什么没有啊。"
"不行!"一声嘶吼伴随着大力摇头:"你不能这么做皇帝,你做了晃晃地我还怎么做皇后,爹,你可不要忘记了,是你笑就教育我要当皇后,我等了这么多年,怎么能毁了了。"德妃神情有些呆滞,似是在自言自语般,状似无神却似疯狂,顾想见此想要拉扯,却被德妃再次推开,时重时轻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嬉笑,眸中确实无光:"你别想,我要告诉皇上去...对,我要告诉皇上,说你要造反,对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放我出去了,就封我做皇后了。"似是想到了好办法,德妃大喜朝殿门处走去。
"你疯了。"顾想慌忙拉回神:"你那里都不许去。"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交出来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皇后...
"我就是要去,放开,我要去告诉皇上你的野性,我要当皇后,你也为你阻拦得了我,这外面还有人了,只要我喊出来一样会有人知道,一个,两个,然后..."
冰冷的笑让顾想摇头:"曼霜,你不会的..."
德妃看着顾想祈求的目光冷冷一笑:"为了坐上皇后的位子,没什么是我不会啊,来人啊,来人啊,顾丞相想造,唔..."
突然而来的叫喊让顾想慌了,匆忙伸手捂住德妃口鼻,气急败坏的吼道:"我可是你爹啊,你竟然真喊。"愤怒加上慌乱,看着屋外侍卫身影,德妃又挣扎的厉害,顾想无法,只能不断加重手中力道。
"唔,唔..."德妃瞪大了眼,挣扎着用手抓,用脚踢,张口就咬,顾想痛的松手,却在下一刻发现德妃张口又要喊,慌的冷汗都溢出了,一巴掌打去,德妃踉跄的摔倒再桌上。
"啊...唔!"德妃痛的失声,却在下一刻口鼻被遮盖,四肢更是被困,德妃不甘的摇头挣扎:"呜,唔..."
"我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么汇报的,啊?"
"唔..."德妃挣扎不过,张口就咬,只是这一次顾想却是纹丝不动。
"不错,我是想要这大都的江山,有什么错,丞相算什么,我要的这整个大都,我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脚下,他封半城算什么,不就是运气好点顶着个''封'';信,其实什么都不是,我在朝为官,帮先皇处理朝事时他还只是个毛孩子。"顾想面上阴沉一片,血顺着手留下都无感觉:"对,我事先是想要你当皇后,那样至少我顾家还有个皇后,说出去也风光,可你了,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当皇后,我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了,他封半城根本就没有想过立任何人为后,他说了,他已经有皇后了,有了,你就别再做梦了。"
"..."紧咬在手的牙渐渐脱力松开,璀璨的就这么看着她,姣美的脸上血色慢慢消失。
"他们封家人能当得我顾想一样当得,当得。"
胸腔因为过度的愤怒而起伏,方形的脸上狰狞一片,最后一声嘶吼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大口呼吸,待到平静,猛然发现手掌内敢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曼霜!"
"正如你所说,没人能阻挡得了你当皇后,同样没人能毁了我多年的计划,包括你。"
"曼霜!"
一声怒喝满目狰狞,深陷的眼被利益和执着填满,手上青筋溢出,一条条爬满了手背,看上去如同蛛网缠绕,牢牢围困了人心,直到回神,如同脱力一般大口呼吸,恍然发现手中人已没了动静,惊叫时后退一步松手,纤细的身子咚一声砸向面前残破红木桌。
定睛细看,德妃上半身搁置在红木桌上,脸侧偏朝上,晨光之下,那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更有些不正常的青紫,唇更是红的厉害,染了血,那颜色看上去妖艳异常,纤臂顺着长桌垂落而下,沿着桌沿轻轻晃荡,直晃得顾想一颗心跟着晃,跳出来一般。
"曼霜!"一声惊叫,脸苍白,踉跄上前,焦急的上下查看:"曼霜,你醒醒,醒醒。"当颤抖的手放下德妃鼻息下时,顾想脚下一颤跪倒在地。
"不,不可能。"
苍白的脸一改平日威严的晃动,手试探着伸出,轻碰,末了慌乱的抱起,伸出的手抚过她因挣扎而汗湿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爹只是想让你安静一下而已,曼霜,你醒醒啊,别吓爹。"轻抚的动作改为摇晃,怀中人却是一动不动,死忙的气息蔓延开来,顾想僵持了身子,失力松手。(未完待续)
第223章 灭的是谁的口(1)
有一瞬间,顾想脑中闪过慌乱和无措。
"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若你安静下来好好听爹说话,就不会,不会..."
"怎么呢?"
一声嘈杂询问伴随着脚步声,轻掩的殿门被人从外推开,侍卫疑惑的脸探了进来。:"相爷,可是出了什么...事?"侍卫高坑的声音徒然下滑,错愕的看着殿中一切,从这里看过去,德妃染血的唇说不出的刺眼,特别是在配上那张苍白的脸时,有如地狱的鬼魅。视线一转落在顾想手上,双眼渐渐瞪大。
被这一看,顾想顿觉左手疼的厉害,低头看时皮肉翻出,溢出的血染了整个手掌,视线透过血红的手看向德妃嫣红染血的唇,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上面好似残留着肉块,染血的手冰凉一片。
"喂,不是让你进去看看么,愣在这里做什?"一只手拍了过来,打在前面那侍卫的肩上,紧接着一脚踏进,却在看清殿中一切时同样愣住,错愕看向顾想:"相爷,娘娘这是...死呢?"
一个''死'';字,顾想恍然回神,面上一变,快速甩衣袖遮住血红的手。
顾想是文臣,身上穿的大多是儒衫,衣袖宽大,轻动间就可以遮住整只手。
"谁让你们进来的。"
侍卫的眼却是紧盯德妃和顾想的手,脸色不太好,清了清喉艰涩开口:"相爷,德妃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不用你们管。"顾想一拂袖,挪动了身子刚好挡去两名侍卫的视线。
"相爷,我们哥俩放你进来,可你不能害我们啊。"见顾想说了僵硬,两人脸色更难看:"德妃虽然是你的女儿,可这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这突然就..."
"是啊,相爷,我们是看守的,若出了什么定是难逃,再查我们私放你进来,又是大罪。"
两人越想越严重,最终对望一眼,面色沉重,匆匆转身就走。
"相爷,抱歉,真是我们哥俩扛不起,得向上面报备。"
一听,顾想慌了,匆匆跟过:"这只是个意外。"
两人面露难色,有些为难的转身说道:"相爷,您就别让我俩为难了,我们只是个小小侍卫。"说着视线不小心飘了殿内德妃的死尸一眼,顿觉背脊一寒,推了推狼狈转身就走。
两只手快速一伸,抓了两人:"别别,万事好商量,只要你们开口。"说着伸手进衣袖,再出来时手中多了厚厚一砸银票,顾想压低了声音讨好的说道:"只要你们保密,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在这宫中当一辈子侍卫也没这多了,还担惊受怕。"
两侍卫看着顾想手中银票,数十张叠在一起,微微一动便唰唰响,那响声就跟人听了银子声一样,两人咽了口口水,紧盯银票不眨眼,眸中满是犹豫。
"如何?"顾想轻问,故意举高了手,手稍稍朝往下些许,那唰唰声更加响亮了。
"等你们出了宫,有用的上的地方尽管来相府找我便是。"
两人呼吸沉重,那一张张漂亮的银票就好像在朝自己招手一般,诱使自己心痒手痒,目露贪婪,正因为此没有看见银票后那双阴沉的眸子。
唰的一声银票尽撒落地,劲风随之而至,两人直觉胸前一痛,伸出准备抓银票的手卷缩,错愕看对面面色阴沉的人,手捂胸口,神色扭曲痛苦。
"你竟然会武,噗——"
鲜血喷出,侍卫直直朝后倒处,震起尘土飞扬,扭曲的脸挣扎两下后恢复平静,抚于胸口的手滑落,四肢僵直,唰唰几声响,漫天的银票飘落而下,落在两人周身,有如薄被。
顾想收手放于身后,居高临下看地上人,抬脚嫌恶的踢了踢,在确定无误后收回,方正的脸上板起,一如朝堂上那一身威严正气的左相大人,只是眉宇间多了丝阴霾。
弯下身一张张的捡起银票拍了拍收回衣襟内,轻蔑一扫地上渐渐透着死气的两人。
"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不是银子,而是...灭口。"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放了两人,即使没有被发现。
深陷的眼透过两人朝殿内看去,斑驳之中,那紫色的身影很快入眼,沉重的抬手,衣袖滑落,微黄的手火红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越来越浓重,有如一块弥天大网笼罩在四周,逼迫的人难以喘息。
只是不知那气息中的血又是谁的。
当夜幕的漆黑渐渐染了白昼的光芒时,本就萧索的冷宫变得静谧,可怕,偶尔几声呜咽有如地狱的恶鬼,却又凄凄哀哀。
"嗯..."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轻轻浅浅,出现在此竟是让人毛骨悚然。
漆黑的殿中,那紫色的身影轻轻蠕动,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酸涩的眼缓缓睁开,迷茫看向四周,待到看清时呛咳一声,眸中布满恐惧,白日一幕幕在脑中闪过,怎么也难以相信那个处处宠着自己的父亲竟然动手杀她。
轻轻动了动站起,口中血腥弥漫,用力吐出,竟是血丝。
"呸!"
一伸衣袖擦去嘴角残留,染血的唇勾起而笑:"哼,怎么也没想到还活着,爹啊爹,连天都帮着我,我注定了是这大都的皇后。"
话落手撑着桌沿,待到昏沉的头渐渐转为清明后挪动着朝殿外走去:"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皇上,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啊,皇上知道了一定会高兴,会高兴。"
低喃的话语有些沙哑,一度缺氧的大脑更是昏昏沉沉,视线晃荡,时清时模糊,待到那扇朱漆斑驳的门,刚想抬手去敲,却发现那门竟是开着的,上面铁链和锁都被解开了。(未完待续)
第224章 灭的是谁的口(2)
"呵呵。"德妃痴痴一笑:"果然是上天在帮我啊。"
手提厚重披风迈过门槛,借着月光走过,待到台阶处落脚,意外的,脚下台阶竟是软软的,疑惑低头,月的光芒洒下,落在台阶上,一双泛白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银白的月光打下阴影,那人眼白却是分明。
"啊!"
一声尖叫,脚下一歪朝下扑去,手放好搭在那人脸上,恐惧爬起,这才发现台阶下数尺还趟着一个人,同样圆瞪着眼一动不动,双唇蠕动,竟是发不出声来,双手紧握,拳中粘稠一片,蹙近一闻,血腥进喉。
"呕——"
后退一步转身,手抚胸口,呕吐阵阵。
"莎——莎!"
树叶摩擦声传来,莎莎如蛇爬行,过度的安静下,总能听见一丝平日所不闻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德妃揪紧了衣裳,卷缩着身子朝四处张望,却是再也不敢吐了。
冷宫恐怖,她从来都知道,只是前些天有侍卫在外面守着,难免心安,今日却不知为何,屋外没有一人,只除了那两个...
"唔!"一咬牙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继续四下张望,眼下酸涩,眼泪顺着脸庞滑下。
难道是侍卫以为她死了,所以都撤走了?
这么想着,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道黑影,德妃心下一跳,佯装正定询问:"谁?"
"..."
院中安静一片,直静得德妃头皮发麻,冷汗直下。
正在这时,月光稍稍一动,看清了那人脸面,细看竟是有些面熟,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却是光洁不见一丝胡渣。
"吴公公?"
德妃顿时像看见救星般激动,匆匆几步上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这什么鬼地方,吓死本宫了,竟然还有两个死人。"
"..."
"吴公公,你来的正好,快带本宫去见皇上,本宫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皇上说,我爹,不,是那顾想他...唔..."
一阵窒息,德妃反应快的抓住脖子上的双手,看着面前人,眼中闪过疑惑,愤怒。
这吴公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一上来就掐着自己脖子,那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吴公公?
"吴公公,你,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个摸样?"
这才发现,眼前的人虽然有着一张熟悉的脸面,却是陌生,一身的狼狈不比自己好,甚至惨上很多,更甚者,那双细长的眼中布满仇恨。
如葱的手用力抓住脖子上的手,困难的从喉间挤出声音来:"你,是不是,找,错,了,人。"
脖子被掐,本就缺氧的大脑被制住的呼吸,说一句话几乎费了全部力气,白皙的脸更是渐渐转为青紫。
"德妃!"吴公公那公鸭嗓变成破锣了,就好比铁锹在青石地面上摩擦,却是一字一字咬的用力:"我做鬼也不会认错的。"
一字字说着,却也是带着浓重的恨意。
"那你,还,不去,做鬼。"在这里掐她干什么。
伸出的手用力拍打,却是无用。
"你,快,放开。"
吴公公却是笑,皮笑肉不笑:"没拉着德妃一起,我怎么能就这么做鬼了。"
看眼前吴公公那样不似作假,德妃心下也慌了,急切的开口:"你,冷静,本宫,放下,在说,你怎么,这个,摸样?"
"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这一句却如同触碰了什么,吴公公突然变得激动,扭曲的面孔,手下更是加重了力道:"若不是你我会闹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害的,两年多前你掉包,都是你,害的我好惨,去死,去死。"
"唔..."突然加重的力道加上摇晃,德妃顿觉进气少出气更少,胸腔更是痛了难受,想着吴公公所指控之事,顿觉一阵心虚,暗道他怎么知道的,眼下却不容细想,面前一阵阵昏沉,视线模糊一片,拼了最后的力道抓住脖子上的手:"冷,冷静点...本宫..."本宫还有事情要告诉皇上:"待会...在说..."
"我还冷静什么,我都被你害成这样了,我冷静什么,我杀了你,去死,去死。"
一阵阵的大力摇晃加上掐在脖子上的手,昏沉的更加厉害,一视线模糊的更长了,脱力的手无法抓住脖子上的手,只得用力摇晃,她不要大乱不死后死在这么一个太监手中,她眼看就可以出冷宫了,眼看就可以告诉皇上那个秘密了,眼看就...她不甘心啊...
"死到临头了还想命令我,你可知我最看不惯你这点了,你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趾高气扬,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养的狗么,到头来你还敢那样陷害我,哈哈,你做梦也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把,德妃,德妃娘娘,你没想到会死在我这么一个阉狗手中吧?"
何止呢,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最疼宠的父亲要杀她,还背着她做了那些事,柳扶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竟然摆了自己一道,还有眼前这个阉狗...
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不要就这么死了,不要。
她要当皇后,当皇后。
"本...宫...有事...告诉...皇..."
"呵呵!"寂静的夜色中,吴公公那破锣般的笑声带着张狂和悠远,刺耳的如同鬼魅的叫嚣。
"去死吧。"
"不..."死亡的恐惧袭来,德妃却是不认命,她是上天派下的,该是当皇后的,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视线所及,一道明黄若影若现,努力睁开无力的眼想要看的更清楚,那一抹明黄轻晃着,充斥了整个视线,男人俊朗的脸模糊,看了人,心下一阵欣喜,她想笑,嘴角却是无力动弹,只得朝着那人缓缓抬起手:"皇...上..."(未完待续)
第225章 灭的是谁的口(3)
皇上就在那里,她只要再走几步就可以碰着他了,又或者喊的大声点,他就可以听见了,只要告诉了他,她就可以当皇后了。
双眸沉重,似是有什么在强迫着合起,眸中那人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伸出的手垂落,却是不死心的盯着,不死心的动着紧能动的手指。
"皇...上..."
似是听见了她的呼唤,那人终于看了过来,依旧是记忆中那俊朗如神祗的面庞,看过来的视线却是冷的渗人,下一刻一拂袖转身离开,风中似是传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拂袖间,那明黄的衣摆荡漾在半空,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黄,尊贵的黄,那才是这天下最美的颜色,她一直所求的东西。
她没有父亲庞大的野心,她只想当他的皇后,她没有错。
明黄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焦急的想要叫住,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不断的呐喊,那人却是头也不回,她急了,心中焦躁一片。
回来,回来,她还有好多事没说了,她要当皇后,她是他的皇后,为何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为何?
那么冷的眼,那么无情的眼,那么...充满恨意的眼。
她不明白,此时也不想弄明白,她只想他回来,她又好多话要说,好不容易见得他一面,好不容易...
眸光被夜色取代,漆黑一片,手指一根根垂落,僵硬,唇轻轻蠕动,那双眼始终圆瞪,眼中写满了不甘。
"皇..."
臣妾真的有事同你说,你回来可好。
臣妾要当皇后。
皇后。
德妃在被贬进冷宫的第四天突然暴毙,死状凄惨,身上多处伤痕,据御医检测,是暴毙而死,双目圆瞪,御医说,死前好像是受过某种恐吓,更怪的是不管如何搬动视线始终紧盯一处,宫中一些上了年纪的宫女说,那是死前太过执着于一物。
德妃虽然被贬,那也还是当今丞相的女儿,更何况还有一个当将军的外祖,朝中上下都知道,那罪迟早要减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扬大将军一个战功,皇上不减轻也得减,一次次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宫中那些人明面一套背后清楚着,都没有料到会突然死了。
这事很快在宫中传开,事件一层层上报在下传,宫中传的沸沸扬扬。
内殿中,一字排开四具尸体,德妃,吴公公,两名侍卫。
顾想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看着地上德妃的尸体双腿颤抖,老眼泛红。
一介台阶上,君王一身龙袍随风轻动,双手负于身后,面色萧穆,眸中光芒依旧慑人。
扶风的视线透过众人看那一身明黄的男人,末了收回落在地上四具尸体上,美眸中满是沉思。
"扶风!"
压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肩膀被人拍了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只见那一张绝美的脸蹙近,盯着德妃的尸体就乐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多行不义必自毙,指的就是德妃这样的人:"只是那两个侍卫是守在冷宫外了,可吴公公又是怎么回事?"
封司耀虽然不喜欢吴公公那张油嘴,却是掩不住心中好奇。
扶风挑了挑眉:"你上次看见吴公公是什么时候?"
"就是...这么一说好像自那次后就没看见了。"封司耀恍然,面露诧异。
想以往进宫的时候总少不了吴公公那阿谀献媚的声音,这段时间耳根子格外清净。
"难道是上次吓傻了,吴公公那人欺软怕硬胆子小。"
扶风不置可否,也是看见吴公公尸体才想起好长时间没看见这个人了,最近忙着寻找答案忽略了,以往吴公公总会跟在封半城身后,这几次封半城旁边都换了人,就连上次在朝露殿外看见封半城也是,德妃怀孕按说是大事,来通报的却不是吴公公,而是个陌生小内侍。
细观四人面色,那两名侍卫死亡时间稍久点,德妃和吴公公差不多,那就是昨天晚上了。
"听说吴公公就死在德妃身旁。"
身后有小宫女偷偷讨论的声音传来,扶风摸了摸指腹,朝着吴公公和德妃多看了几眼,陷入更深的疑惑。
却是有些怪异,吴公公消失那么久,却突然在冷宫出现,还死了。
并且,从德妃的面相来看确实是窒息而死,另外三个就有些奇怪了,嘴角还挂着血丝,像是...心肺被大力所震。
"怪了。"
显然封司耀也陷入了相同的疑惑,视线同样落在德妃和吴公公身上,君王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顾相节哀。"
"微臣谢皇上关心。"顾想伸手扶额,遮去泛红的眼,看着地上白布下的人,痛心责备:"也怪曼霜这丫头不好,竟因嫉妒做了那等天理不容之事,时至今日也是她的造化。"说着说着声音拔高,拿过衣袖时一滴老泪溢出。
"顾相莫要太难过。"一声沉吟,封半城看向德妃身上紫色披风,感叹:"多亏有这披风,德妃临死也免去了受冻。"
"啊?"眼看着德妃身上那件熟悉的披风,顾相脸色一变,却是很快收回,声带哽咽的说道:"是啊。"
封半城的眼从德妃身上收回看向面前顾想,本就厉的眸光盯着人,就好像要把人看透,眸光幽深的如同审视,好像一切了然于心却又看不透:"早知如此,朕就该让顾相你去冷宫见德妃最后一面,毕竟德妃平日在宫对你这个父亲是最想念的,没见上最后一面,德妃怕是死也不瞑目了。"幽深的眸子看向德妃圆瞪的眼,顾想本能跟随着看过去,总有种错觉,德妃那双眼好像正好看了过来,眸中带着控诉,透着阴森,冬日寒风下,浑身吹的透亮。(未完待续)
第226章 是不是可以原谅了(1)
撩起衣袖擦过眼角,也掩去面上一丝慌乱:"命啊,都是命,她若不犯错就不会进冷宫,不进冷宫就不会出这事。"一声沉痛悲吟,威严的顾相弯了腰,痛心疾首:"是微臣教女无方啊。"
一只有力的手伸出,扶住顾相险些跌倒的身子,大片的明黄近了眼,低垂着头,顾想看着那大片的皇瞪大眼,贪婪的一一看尽。
"顾相莫要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德妃毕竟是朕的妃子,朕免了其待罪之身,恢复德妃之职,希望她能安心的去了,也让相爷安心。"
"皇上。"顾想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是小女不知惜恩,都是小女的错,有皇上这份心,小女死的也安心了,谢主隆恩。"
额头重重一磕,顾想感激涕零,双眼红肿。
"小女自小喜欢热闹,爱风光,有了皇上这话,泉下也有知了,只是微臣想恳请皇上一事。"
"说吧。"
"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微臣想带小女回顾家安葬。"
封半城点点头:"虽然德妃以是朕的人,自古也没此一说,但念在顾相你们父女情深,准了。"
"谢皇上。"顾相跪地谢恩,众人齐刷刷跪地,高呼:"皇上圣明。"也正因此没人注意君臣两人脸上瞬间变化的神色。
封半城眸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带着讽刺和嗤笑,顾想则看着德妃暗自咬牙。
曼霜,爹知道小小一个''德妃'';你不会满足的,放心,等爹得了这一切,会把你的牌位和封半城放在一起的,你一定会成为封半城的皇后,爹给你保证,所以...你安息吧,别怪爹。
一辆马车,顾想带着德妃出了宫,封半城转身离去,扶风悄悄抬头看去时,正看见一双深幽的眸子,四目相对,匆匆收回,低着头,扶风还能感觉那道炽热的视线缠绕不去。
这是冰玉滑胎后扶风第一次见封半城,听说自那日后封半城便一直呆在昭荣殿日夜不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今天是他第一次踏出昭荣殿。
她一直很好奇,失去孩子的封半城会是什么摸样,今天看见了,还看的清楚。
那双眼更加犀利了,也下陷了,看过来的视线复杂的如同深渊,让人没来由的一阵轻颤。
那是视线感觉要把人看透一般,或是说看透了什么。
擦身而过时,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司耀,待会来一下栖龙殿。"
"臣弟有事在身。"
封司耀的声音冷漠到惊呼无情。
隔的近了,似乎还能听见君王一声无力的叹息。
"风...扶风..."
肩膀猛的被人一摇晃,视线收回对上封司耀一脸的担忧。
"你怎么了,脸有些白?"
"没事。"摇头,视线飘逸,那道明黄早已不见。
"我送你回朝露殿吧。"封司耀扶着扶风站起:"这里都是死人,一股子难闻的气息。"
扶风一愣,这才发现封司耀整个身子站在自己左侧,刚好挡了那些尸体,口中不满抱怨,一举一动却是轻柔,扶风不免心中笑了。
小十二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直白了,却是嘴硬心软,内在还是那个小十二。
这么想着时寒风吹在身上也不那么冷了,心中暖暖的。
"小十二也知道心疼人了,以后的娘子可就有福了。"
刚刚还一脸担忧的人瞬间变了脸:"什么娘子不娘子的,闭嘴。"
"呵呵。"一声轻笑溢出,扶风看着面前恼羞成怒的成,笑眯了双眼:"怎么,害羞了?"
"你才害羞了。"封司耀黑青了脸:"女人没一个好东..."脱口而出的贯语在看见扶风时顿住,末了愤愤一拂袖咽下转头,却看见扶风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欲言又止,贝齿轻咬上唇,缩回时在上唇上留下小小一排齿印,本来淡色的唇顿显鲜艳,就好比那眼红的樱桃,封司耀一时间看愣了去,不受控制的大脑又想起那个吻,脑中凤素颜和扶风的脸来回闪过,却都停留在两片唇瓣上,扶风刚刚的话在脑中回荡。
娘子,娘子,娘子...
然后又是那两个画面,最终娇艳欲滴的唇上。
扶风悄悄看了眼封司耀在收回眼,白皙的脸上憋出红润,末了有些艰涩的开口:"小十二。"
"..."封司耀浑身顿时一僵,心狂跳不止,紧抓的手才勉强控制,面上却是强作镇定,不耐烦应着:"恩。"
"你要是这像找个男的,其实只要人好,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你幸福。"
"..."
封司耀一张俊美的脸就好像被锤子迎面砸重一般,那表情实在难以形容,也把人给砸醒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想着自己刚刚自己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一痛懊恼,再想那画面,浑身一颤,顿觉背脊凉透,一身鸡皮。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身后扶风一张脸早笑的扭曲:"小十二,没事走那么快干嘛,慢点。"
她家小十二真纯情。
"刚刚看见没,死的真恐怖。"
身后几名宫女内侍压低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进耳中。
"四个人啊,死的莫名其妙,就跟以前那些嫔妃一样。"
"会不会又是皇后娘娘的鬼魂啊?"
"不可能吧,德妃的长相...不像啊,在说还有侍卫大哥和吴公公。"
"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另一道声音及轻,压的更低,像是怕被听见般,传来时断断续续:"皇后娘娘死的那天,皇上正统德妃成亲...说...死...好像和德妃有些关...系..."(未完待续)
第227章 是不是可以原谅了(2)
"都已经两年多了,真想念皇后娘娘,她是我们这些奴才在宫中看见最好的人了..."
直到经过岔路,几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到再也听不见,扶风一时间脚却如同千斤重般定在原地。
"看来有些事并不是没人知道,还是有人能够感受的。"
不知道何时,封司耀站在自己身侧,挺拔的身子就如同一道屏风,难得的看着她面带微笑。
"德妃死了,吴公公也不再了,他的孩子也没了,心中是不是...舒服点?"
扶风回她一笑,迎视他的目光。
封司耀:"其实我不想这么便宜就让德妃死掉的,她该承受她应得的,却不想..."
这一句话,让扶风知道了德妃的死和封司耀无关,一直悬挂的心松了下来。
不管如何,小十二始终都是小十二,她不想他的双手沾满鲜血。
封司耀看着她的小脸良久,久到自己扛不住扭过了头,有些迟疑的说到:"你对他..."话到嘴边又觉得难道出,最终顿了顿换了话:"从小我就看着你和皇兄,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尊敬的人,我一直看着你们两人,看着里面中间那道谁也插不进的缝,说真的,我从没想过再小的缝也有裂开的一天。"
"或许我真的是自私的吧,我恨他对你所做的一切,但是在得知毒时德妃所下时,我松了口气,我真的不愿那是他所为,那样太残忍了,对谁都是。"
"扶风,不,素颜嫂嫂,今天证明毒是德妃下的,若是日后证明所有的一起都只是个误会,和他无关,你还会原谅他么?"
扶风漠然以对,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变,心中却是底喃着那几字。
——是不是可以原谅了?
——是不是可以原谅呢?
秀眸微眯,那么几字在脑中回荡,淡色的唇微弯而笑,眸光唰的抬起,一殿之隔,顾想端身而坐,一条手臂搁置在案几上,眸光犀利,视线相对,扶风嘴角那一抹笑透着讥讽。
小十二,有些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相爷。"
那一身朝服只说明一事,顾想在送走皇上后直接来的这里。
秀眸朝厅中一扫,王嬷嬷和小荷都不在,只有顾想和他身后的老仆,顾想手边的茶还冒着热气,不得不说说,王嬷嬷和小荷还真尽责。
嘴角一弯而笑,轻移莲步朝走进大殿,忽略顾想所坐的主位直接朝下首客居走去,拂过衣袖坐下:"不知相爷有何吩咐。"
从扶风出现的那一刻,顾想就盯着她,方正的脸透着威严,搁在案几上的手握成拳,直到扶风在下首坐下方收了视线:"我要你接近皇上,拿出两样东西。"
他今天坐在这里就是要在这黄毛丫头面前宣布主导权,他才是一切的操纵者,莫要以为小小的把戏就可使他动摇,在我顾想面前,你柳扶风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扶风看向上位端身而坐的人,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相爷请说。"
顾想却不急着说,只看着她问:"你可知凤后是如何死的?"
扶风抿唇一笑:"通敌叛国,打入冷宫,未等审判就被德妃娘娘设计毒死了。"
"你!"顾想身后老奴青了脸大怒,却被顾想伸手制止了。
扶风嘴角笑意更深了:"买通侍卫,动用私刑。"
不比老奴的愤怒,顾想面色平静:"知道的倒是不少。"
"哪里。"扶风谦卑收笑:"还得感谢小绿,要说也是德妃娘娘管教的好。"
这次老奴再也忍不住了:"你别太过分。"
扶风笑笑不说话。
她对别人的事不敢兴趣,只是杀死自己的凶手没理由不''深入'';了解。
"相爷再不说,可是想留此用晚餐,扶风让王嬷嬷准备去。"
顾想的眉打了结,面上更加阴沉:"你知道的或许真的很多,就不知道柳美人可知道鸩酒之前是什么,皇上赏给凤后的究竟是一壶怎样的酒。"
"那怕是只有皇上知道了。"
德妃给她的是一壶鸩酒,封半城你给我的又是什么了?
"柳美人既然对两年多钱的事这么有兴趣就不好奇皇上为何就认定了凤后有罪?"顾想的声音异常低沉,始终端坐的身子透着股高高在上的架势。
扶风看着顾想而笑,白皙纤长的手探进宽袖拿出两物:"相爷所指可是这个?"
赫然是两封信笺。
顾想面露疑惑,一点头,身后老奴匆匆走来拿过信笺双手奉上。
信笺打开看了里面所写后,顾想先是惊讶,拉开折叠的纸们快速扫过,越看越震惊,直至看向那最后的印章,深陷的眼蓦地瞪大:"你哪儿来的这个?"
正是那有着蓝炎印章的两封信。
扶风并没正面回答顾想的问题,微抬下颚轻点那封自己和沈临风从御书房偷来的信:"一个凤后换这些,值了。"
"你?"顾想猛的抬头看她。
惊讶,错愕。
也正因此让她确定了心中想法。
与蓝炎最后那一场仗她还记得,那是她第一次以一个军师的身份亲临战场,因为她知道那是她和封半城最后的机会,那一场仗是蓝炎王亲自策划,听说蓝炎王不禁智勇双全还足智多谋。那时她就策马离在高坡之上,看着封半城浴血奋战,看着自己大军胜利,看着封半城朝自己招手,只是那一刻她还感受到了另一道视线,看过去时一高一下的关系,只看见那人一身金色盔甲,抬起的头隐没在光线后,看到脸面却能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未完待续)
第228章 顾想的要求(1)
那就是蓝炎的王——陌殇。
她毁了他的一切,该是仇恨吧,也难怪最后处心积虑的要自己的性命。
应该的。
那之后两国开始维持表面的和平。
信笺上面的清单她后来仔仔细细的看过,琳琅满目的直看得人眼花缭乱,这就当时时态不稳的大都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就不知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
然后这就是她凤素颜的身价。
她该庆幸吗?
庆幸她的死巩固了两国的有好?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爱情如此浅薄,薄的一掐就破。
"就这些?"顾想却是轻晃手中纸张,眼带轻蔑:"这也只是个饭后甜点而已。"一声冷笑,布满皱纹的手指松开,手中纸滑落在地,顾想阴沉着脸遥望天际:"哈哈,我们凤后的价值可大了,大到任何人看了都会双手奉上,包括亲生爹娘。"似是想到那背后的利益,顾想深陷的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扶风面上笑意越加灿烂,心中却是越来越冷了,带笑的秀眸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一声轻笑溢出:"相爷还没说出你要的东西了。"
所以说,小十二,有些事根本就没有原谅不原谅一说,单看那人值与不值。
真相的背后往往比虚假的谎言更残忍。
若前世还可以用那个人的不信任,不知情和移情别恋在蒙蔽自己,那么这一世...
"别急,这就到重点了。"顾想冷笑的说道:"大都尧帝四年夏,蓝炎使节来到大都,给了封半城一个锦盒,锦盒有一宗蓝炎王的亲笔御函,我要你拿来。"
大都尧帝四年夏,也就是蓝炎使节第一次来大都,凤素颜请缨去边关之前。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想前面说了那么多了。
说出目的,顾想沉声问:"如何?"
他自是没说这锦盒多年来他一直派人寻找都无果,那个他多年前只匆匆看了一眼,心痒到彻夜无眠的锦盒。
扶风微微一笑:"既是合作关系,相爷提出的要求扶风自会尽力。"
"很好。"顾想满意而笑。
"那么另外一样呢?"
顾想阴沉着面容不语,放在桌上的手伸出,沾了杯中冷却的茶水,在桌上轻划,收手之时拂袖站起:"本相等你的好消息。"话落大步朝殿外走去,身后老仆匆忙跟在身后。
两人踏过门槛渐渐远去,扶风始终安静而坐,秀眸看自己手,淡色唇在两人踏离门槛两步时不急不缓的开口:"相爷莫要忘了扶风的话,即是合作关系,那便是平等,若是不小心遇到什么无聊老鼠,扶风可就不管那老鼠是哪家的了。"
扶风的声音并不激烈,也不是那种特意的拔高,刚好让两人听清每一字。
"..."顾想的身形怔了怔,末了一声冷哼传来,大力一拂袖,加快了脚下速度。
扶风的视线终于从手上移开,看向顾想气急败的身影以及身后小心翼翼的老仆,冷笑出声,手撑倚靠站起,缓步朝顾想刚刚所坐的位子而去,细看着案几上水写的几字,脸上笑意更冷了。
出乎所料的答案。
哼!
转身离去,宽厚的衣袖擦过案几,待到滑落时,红木的圆桌上干干净净,水痕早已干透。
"王嬷嬷,准备些礼品午膳用后去探病。"
"相爷,就让那黄毛丫头如此嚣张下去?"
老仆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扭头看向朝露殿,愤恨咬牙。
想自己跟着相爷时,那丫头还没出生了,一个臭丫头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在相爷面前嚣张,让老仆他如何忍受得了。
想他们相府的人谁走出去不是带风的。
顾想脚下步子飞快不停。
老仆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就看中她个皮相,本想着她老实又一副病弱好欺,带回来容易控制,又是自己人,进宫能接近皇上也让小姐在宫中有个照应,可谁知变化这么大,还敢威胁老爷您,而且,她才进宫几月小姐就..."
"住口。"
突然而来的一声怒吼,老仆骇得一跳,赫然发现自家相爷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面上阴沉一片。
"柳。扶。风!"
一字字道出的声音就好像从喉间溢出般,脸上神色骇人,就连老仆见了也渗的慌。
"我不管她究竟是谁,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一定要成功。"
成大业者必当有所失,他不怕更他输得起,因为总有一天他会一一讨回,百倍千倍的讨回。
曼霜的仇,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想一脸阴沉,衣袖下十指紧握成拳,臂上青筋崩裂。
"等我要的东西到手..."衣袖下的手一抬,阴冷一笑:"记住,盯着,看着她到手,然后..."眸中杀意一闪,摊开的手缓慢紧握。
扶风如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相爷莫要忘了扶风的话,即是合作关系,那便是平等,若是不小心遇到什么老鼠,扶风可就不管那老鼠是哪家的了。
哼!
如此羞辱,怎能忍受。
"只是在那之前得给她点小小的教训。"
柳扶风还有用,他可以现在不杀她,可是...
紧握的手又紧了紧,直至指甲陷阱皮肉,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溢出,方正的脸上阴沉如那最丑陋低俗的鬼。
"小心些,别被认出。"
"是。"
——栖龙殿——
手持白瓷壶,另一只修长的手覆盖在壶盖上方,酒壶稍举倾斜,白玉般的液体流出,两个紧挨的酒樽待到被注满后收壶放下,封半城抬头看对面:"来了。"(未完待续)
第229章 顾想的要求(2)
阳光自身后开启的窗扉照进,在男人俊朗的脸上洒下光辉,一笑如朝阳,若是忽略眉宇间那丝浓愁和疲惫的话。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身深紫衣袍的男人俊美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不耐烦和冷漠。
封半城抬起下颚点了点对面凳子:"坐吧。"伸手推过其中一杯酒。
封司耀沉默一撩衣袍坐下。
"尝尝吧。"点了点桌上酒,拿起面前酒樽朝封司耀举了举。
封司耀伸手拿过酒盅一口一口安静的喝。
封半城却只喝了一口便拿着手中酒樽不动,看着封司耀喝。
"这还是你第一次陪朕饮酒。"话中不难听说几许叹息。
明明是兄弟,却是淡薄。
封司耀年幼时不能饮酒,再后来自己一直在边关,然后是接管朝政,封司耀离宫,等到司耀要真正长大了,两人却成了陌路,甚至连见一面都难,即使见了,面对的也是仇视和漠然。
"我们为何会变得如此?"一声轻问如同底喃。
答案早已明了。
封司耀饮了杯中最后一口酒,方放了酒盅开口:"你们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亲过父皇和母后。
母后死的早,所以记忆中是模糊的,谈不上很深的感情,父皇的儿女很多,多到他不会记起一个胆小懦弱的儿子,所以谈不上亲情,也就比陌生人好点。
正因为最亲,所以才越加不能接受其中一个伤害另一个的事实。
"司耀。"封半城有些艰涩开口:"朕很抱歉。"
是他毁了一切。
"你和她..."
"皇兄。"一声打断,翻动手中空掉的酒盅,封司耀缓缓站起:"酒已喝,臣弟该走了,皇兄就不要试图从臣弟这里打听到什么了。"
"司耀!"封半城匆忙站起。
封司耀转身的步子不停:"皇兄,错了就该弥补,虽然有的时候伤害已经造成,弥补也无济于事。"脚下顿了顿:"还是那句,你对素颜嫂嫂所做的一切,臣弟永远无法理解。"滑落抬脚大步离去,不再迟疑。
看着越渐远去的紫色身影,封半城滑座在凳子上,手肘放于桌上,十指交叉,埋首其上。
寒冬的天,阳光不定,刚刚还普照,下一刻寒风吹进。
猛的松手,一扫桌上酒盅,仰头饮尽。
"啪——"
一声震响,酒盅落桌。
行往昭荣殿的路上意外看见一个人。
"皇,皇上?"小荷拿在手中的东西抖了抖跪下慌忙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封半城侧身而立,双手负于身后,一身黄袍更加衬得威仪,只是那样子如其说是巧遇不如说是特意等待。
封半城身后内侍见了扶风恭敬福身:"奴才见过柳美人。"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面前那高高在上的人,扶风微弯了嘴角,含笑盈盈一副身:"臣妾见过皇上。"纤细的身子轻弯,头微低而下,额前细碎的发刚好遮了眉眼,秀眸紧盯地面青石,却不经意间发现一双黄底绣金龙的锦靴不知何时踏上了眼底那块青石。
修长的手探过,却在半路顿住收回,下一刻封半城低沉的声音传来:"恩,免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刚刚那声音好像带着丝迟疑。
秀眉一挑,含笑抬头:"不知皇上..."后面的话消失在封半城复杂的眸光中。
这视线太熟悉了。
顾想进宫带走德妃时,她感觉有人正看着她,抬头去看时,正和封半城四目相对,也是这种眼神。
复杂的让人不敢直视。
正疑惑间,封半城抬手挥了挥:"都下去吧。"
"是。"身后内侍匆匆低头离去。
小荷看着离去的内侍,抬头不解的看向扶风,站在原地的身子挣扎着不想挪动。
"你也下去。"低沉的声音中明显带有不赖和警告。
小荷惊得一震,不敢多呆,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抱着手中礼品走走停停的离去。
待人走尽,四周变得安静,扶风虽然低着头却能感觉到一双眼正看着她,那种一眨不眨的凝视,那个复杂中带着探视的目光,就好像要把人看透般,却有多了些不明的东西。
难道他都知道了?
心中一凛,静待许久,却不见任何声响,淡色唇一抿,抬头看去时脸上笑意却是不变:"皇上可是有事?"
"没。"封半城面上神色一闪,好似突然回神,在看她时面上已恢复如常,看着她平淡说道:"朕只是看着你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一双锐利的眸子看似无意却是一直盯着扶风每一个动作。
"哦?"扶风轻皱柳眉,惊讶抬眸:"是不是长得很像?"
"不。"封半城紧盯她的脸,看的细,末了又重复了一片,却加重了力道:"不像。"
"那就怪了。"扶风轻笑,秀眸轻动,微阳下,瞳如墨,点点光芒折射其中,清亮如水,淡如空,却又透着股子干净飒爽:"皇上不会是出现错觉或是哄臣妾开心吧。"
修长的手突然探出,温柔指腹轻抚过带笑的眸,遮盖了微扬的眼尾,锐利的眸光一点点转为柔和,盯着眼前那双秀眸,细细描绘,如痴如醉。
"朕明明不认识你可是为什么和你接触的越多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寒风吹起两人的发,半空风扬,四目静静凝视,四种寂静一片。
"呵呵。"一声轻笑溢出,未抬的眸轻动,蒲扇般的睫毛上下滑过,柔荑轻柔抬起如蛇般攀上他的脖子,寒冬的天,吐出的气息如雾,淡色的唇染了水汽,变得湿润,眉眼微扬间,恰静柔美的脸上透着娇媚,蹙近了,唇轻启,吐气如兰:"什么感觉,可是皇上搭讪的伎俩?"(未完待续)
第230章 冬猎危机(1)
扶风虽然瘦弱,却不是那种娇小的人,鹅蛋的脸,细柳般的腰,盈盈一笑间竟是说不出的媚态,加上今日特意的打扮,本就美的容貌加上薄薄一层水粉胭脂,特意勾画上扬的眉。
"臣妾早已是皇上的人,要如何,皇上只要一句话便好。"
封半城轻抚的指腹悠顿,眸中有半刻的失神,面前人柔媚的脸在眼前闪过,如鹰的眼清楚闪过诧异和惊讶,眉紧皱,看扶风的眼如看陌生人一般,只是惊讶的同时也惊艳,紧贴的手带着丝一脸,面上有些恍惚。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闻见对方身上气息,呼吸喷洒在脸上,眸中染了氤氲。
"呵呵。"
一声轻笑溢出,打破这份宁静,秀眸收回,掩唇而笑:"臣妾看皇上近些日子心情不好,开个玩笑看皇上能不能展颜。"话落瞄了眼封半城紧皱的眉,失望轻叹:"看来是失败了。"话落手臂自封半城脖颈上滑下。
"..."封半城眉眼一动,看她静默良久后问:"你是在...关心朕?"原本紧皱的眉竟然有松动的迹象。
扶风心下一愣,面上却是依旧笑意盈盈,颔首点头:"做臣妾的自然要关心皇上,这是应该的。"
有那么一瞬间,封半城微松的眉再度紧皱,末了却是一叹松开,凉薄的唇轻动:"罢了。"
"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好福气让皇上念念不忘,和臣妾比又如何?"未抬的视线,四目相对,一个满含笑意,一个目光深远。
封半城看了她半响,似是在回忆什么,嘴角竟挂着笑:"没得比。"
简单的三字,是什么意思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皇上,您说的该不会是..."微抬的眼看向不远处的昭荣殿:"昭容娘娘吧?"
"不是。"封半城答的飞快,也肯定。
"是么,那臣妾真得见见了。"
笑意自封半城脸上消失:"你见不到了。"
"那真是可惜了。"话虽这么说,扶风脸上却不见一丝可惜,反而带着点嘲讽,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皇上,臣妾看这天色不早了,您是不是要去见昭容娘娘,臣妾就不打扰了。"
封半城盯着她看了半响,眉头越锁越紧,长臂伸出,最终摆了摆:"去吧。"
"那臣妾告退了。"
盈盈一副身双手负于身前,秀眸清扫封半城紧皱的眉,转身离去,擦肩而过时,一百相擦,那一身明黄依旧耀眼,封半城却在擦肩看着扶风倾吐的气息喷洒在面前时微怔,慌乱一闪而过,手快速伸出。
"等等!"
突然而来的力道促使身子旋转间朝身后踉跄一下,险些跌倒,手臂却被紧紧抓我,紧着这被困在男人宽大的胸怀中。
"等等,等等。"
封半城轻喃着几字,手上力道却是加大了力道,捏的衣裳褶皱出纹路:"在陪朕站站。"
扶风只听封半城的声音沙哑,头被迫埋在胸前,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着有力心跳,鼻息间熟悉的气息唤醒着多年前的记忆,封半城低沉沙哑的声音似是透过胸腔传进耳中,合着心跳,一样的有力,却轻缓中带着急切。
直到良久后,封半城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你若真想朕开心就陪朕一起去冬猎吧。"
——冬猎——
秋狩,冬猎是大都皇家的习惯,只是历年来皇家只注重秋狩,冬天打猎不紧身上穿的笨重累赘,就连猎物也少,大多的动物都不会在冬天出现,只是现任的皇上比起秋狩更喜欢冬猎的挑战性。
封半城常年在边关打仗,秋狩和冬猎可说是他唯一放松的机会了。
出了京都百里靠南有一座山,圈禁一圈做为皇家狩猎场,平日有专人打理和士兵把守,平日外人不得入内。
狩猎场上数千人,除了分开站在两列的卫兵,中间那些大臣公子们全是一副利落劲装。
秋狩和冬猎都是群臣一起前往的,那些文臣老臣自是不会打猎,来的都是自家小儿,狩猎只是皇上亲点一些比较青睐世子,看看各自能耐如何,权当交流和比试。历任皇上也会带上自己宠爱的嫔妃一起,这种激动的时候带着个女人谁都可以理解,只是这是出现在封半城身上就让人不解了。
群臣私下议论纷纷。
自从凤后死后,封半城就没在带过嫔妃来此,都快三年了,还是一个陌生的嫔妃,还是一身戎装。
高位之上分别坐着三人,扶风,封半城,封司耀,脱去一身繁琐华服,皆是劲装。
"顾相,那位嫔妃是谁啊?"其中一个大臣推了推正坐的顾想指着皇上身边人问道?
顾想眉眼未抬,一脸严肃:"不识。"
那人不信:"也有相爷你不识的?"
顾想面上更严肃了:"王大人这话可就过了,皇上的嫔妃本相怎知。"
扶风进宫不久,刚进宫时掀起过骚动,毕竟是皇上亲点的,可众大臣没见过脸面,加上扶风后来不受宠,进宫晚,出现也是和众嫔妃一起,站起最后自是没人多加注意。
那王大臣瞄了顾想一眼,给去一个''我们都知'';的眼神不再说话,倒是一旁另一个老臣眯着老花眼远远盯了一眼,皱眉轻语:"这位娘娘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跟那个谁家闺女有些相似,叫什么了..."
那王大人瞪视来了兴趣看过去,顾想本来不抬的眉眼终于动了,瞅了那老臣一眼:"我看大人你这是老花眼了吧,看谁都一样。"说着拉过一旁王大人:"你看看我和王大人是不是也一样?"(未完待续)
第231章 冬猎危机(2)
老臣被他这么一说,眯了眼皱眉打量两人良久后兴奋拍手:"还别说,以前这么没发现,还真有些相像了,同样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吧。"
那王大人嘴角抽了抽无趣扭过头找其他同僚聊去了。
顾想看了看两人收回视线,余光朝着高位看去,当看着那一抹青色时,嘴角微弯而笑,眸中寒光闪过,收回视线时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摸着自己面前弓箭一遍遍轻抚。
扶风一身淡青色戎装,一根发带竖起满头青丝,本来纤瘦的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双眸透亮,两侧的手忍不住紧握,却也难掩眉眼的飞扬。
多久没来这里了?
看着那一个个坐在马上的人,忍不住一阵热血封腾,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想不想加入?"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一转头,封半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可以么?"双眸顿时大亮。
封半城的回应是朝着不远处一个卫兵点头,那人的身影很快消失,扶风兴奋的眼一直注视着场外,并没注意到这些,直到那内侍来到身前,一柄弓箭双手奉于眼前。
扶风双眼蓦地圆瞪,惊讶的看着面前弓箭,直到封半城接过剑递到她手中。
"拿的动么?"质疑的声音饱含笑意,伸出的手拉过扶风手腕,固定好她手上护腕。
快速接过长至三尺的弓箭,双手相碰时竟有些下沉,却依旧紧握:"那自是。"
很普通的弓箭,并没其他特色,她却一眼认出那股子熟悉感,特别是握在手中事那份重量和手感,双手忍不住颤抖,特别是双手抚到弓上那细小的字时。
凤。
这是属于她的弓。
封半城看向她过于白皙纤细的手,皱眉说道:"还是换个吧。"
"不。"扶风快速拒绝,更加握紧了手中弓箭。
相比其他弓箭要重上几倍的弓箭拿在现在的她手中手写吃力,却是拿在手中不舍放手。
摊开自己的手,纤细瘦长白皙细嫩,是那种标准的大小姐手,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比前世,凤素颜的手其实也细,只是骨节处稍有些粗大,手背微黑,手掌被磨出了茧子,却是有力的。
"呼——"
一声''呼哧'';声响起,刺鼻的味扑了满脸,那种特有的味促使扶风皱眉抬头,却在看见面前高大的物时松了眉。
一匹枣红的马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马头正立在眼前,欣喜划过眼见,兴奋出声:"大红!"
"柳美人知道这马的名字?"
一声''柳美人'';,猛的回神,伸出的手呆愣在半空,脸上笑意僵硬,却在下一刻重新浮现,伸出的手冲着马头摸去:"然来它叫大红啊,看着一身红火,却是难见,没想到竟然叫大红。"柔媚一笑,白皙的手在马头上轻抚:"这名字谁起的啊,这么俗。"
"柳美人,请注意你的说辞。"刚刚还带笑的声音顿时冷却,变得凌厉,下一刻,话锋一转,看着面前枣红的马,眸光多了丝柔和:"朕到觉得这名字很好听的,很适合它。"那视线就好像透过马看向其他。
扶风笑而不语,大红似是被她摸的舒服,低下头轻蹭着扶风的手,那马一眼享受的眯起。
封半城见此伸手轻抚着马,视线却是落在扶风身上:"大红向来和人不亲,就连朕有时候都不让骑,没想到这么喜欢你。"
"不亲是因为那人不够亲。"白皙的手轻蹭马头,眸光一片柔和:"马就跟人一样,给它多少爱就会回报多少爱,你说是吧,大红。"
似是听懂了话,大红朝天打了个响鼻,更加亲昵的蹭着扶风。
封半城看着她笑,眸中变化莫测:"那要不要骑骑看?"
"是啊,骑骑看吧,这样的马骑了才知道如何。"轻缓含笑的声音传来,一身橙色戎装的封司耀走到两人面前。
"这次冬猎本王正好没有搭档,不知柳美人愿不愿意赏个脸?"微扬的眉,斜挑的眼,双手抱胸,一副飞扬跋扈的摸样,道出的话却是有力的不容拒绝。
扶风看着面前一副流氓样的俊美男人,忍不住弯了嘴角,举起手中弓箭看向封半城:"可以么?"她问的是弓箭和马。
封半城含笑点头。
见此,扶风松了口气,握在手中弓箭紧了紧,笑看封司耀:"这不是拖耀王的后退么。"
封司耀瞟了她一眼:"本王不介意。"
扶风险些没笑出声:"那要是扶风介意呢?"
俊美的男人顿时变脸:"柳美人质疑本王能力?"
扶风笑着摇头:"没有。"
"想也不会有。"封司耀轻哼:"就本王能力,你坐着看风景就好。"
"听上去不错。"
"本来就不错。"封司耀一双眼都快瞪出来了。
两人一搭一喝,完全没有留意到封半城脸上不悦,看了两人一眼,封半城冷着脸开口:"司耀,还是想让柳美人上马吧。"
"也是。"封司耀看了眼面前高大枣红马在看扶风纤细的小身板点头。
话落,两只手同时伸出,扶风一愣,封半城和封司耀对望了眼,错愕后是不退让。
封司耀挑眉:"皇兄,这等小事怎好劳烦您呢?"
封半城冷脸子:"司耀,男女授受不亲。"
"..."一听沉默,却是一样不想让。
封半城不解对谁都冷眼的封司耀怎么突然对扶风亲切起来了,封司耀却是向着扶风和封半城现在的身份,复杂的头痛。(未完待续)
第232章 冬猎危机(3)
扶风看着面前两只手,含笑轻语:"谢谢皇上和王爷,不过扶风自己上去就好。"话落一转身翻身上马,动作干错利落。
坐在马上,扶风忍不住一阵兴奋,转身看向两人:"扶风先走一步,在前面等候皇上和王爷。"纤细的手一拉缰绳,大红扬蹄而起,青丝飞扬,整个身子倾斜朝后仰去,扶风激动的笑了,身后封半城和封司耀却看痴了去。
马儿在来到人群时,一阵哗然,底下又是一阵议论。
那马那弓箭,很多人都是见过的,谁都以为这些东西早已随着那人的离去而毁,却不想时隔两年还能想会再次看见,还是在一个陌生人手中。
扶风却是透过只能个人看向那安静而坐的顾想,笑着出声:"相爷不参与么?"
那端正而坐的人一愣,末了转过头站起毕恭毕敬回应:"回柳美人话,微臣老了,不中用了,这些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坐于马上,扶风颔首而笑:"相爷的心可不老。"不但不老,还充满野心。
顾想谦卑一笑:"若是可以,微臣也向往年轻。"话落看了眼一身戎装的扶风:"倒是柳美人,这天寒地冻,你千金之躯可得注意些安全,林中野兽多,不安全。"
扶风摸着手中弓箭,视线却是透过弓箭看着人:"比起某些人来,其实野兽要可爱的多了。"话落摸了摸坐下马头:"是吧,大红。"
大红抬头大大打了个响鼻,喷了顾想一脸。
顾想顿时黑了脸,却依旧保持着合理的笑:"柳美人一字千金。"
话落扶风含笑调转马头,顾想收了视线坐回原位,面对身边满脸好奇的大臣正襟危坐,一脸威严。
封半城看着人群中那批独特枣红马,举步就要上前,却被封司耀伸手拦下:"皇兄,这数十人正等着你发话了。"
封半城看了眼面前一脸漠然的封司耀,面上一寒,再抬头看下面雀雀欲试的世家公子门,锐利的眼透过人群看那一抹身影,最终气恼拂袖走向高处。
封司耀见此一跃上马朝着扶风而去。
"你刚刚和顾想说什么了?"
扶风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封司耀笑道:"猜猜。"
封司耀黑了脸:"说正经的。"
扶风拉开些距离诧异看他:"小十二啊,我这次知道,原来你一直不正经啊。"看着封司耀越来越难看的脸,扶风觉得看变脸终于看够了,正色道:"没什么,就想着拉他一起健身。"
封司耀怀疑的眼从她身上移到顾想,压低声音:"德妃的事对他来说就像一口更在心口的气,不出他是言不下去的。"
扶风看了眼封司耀一脸的认真,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顾想是谁,那是地地道道的老狐狸,自己这样摆他一道自是不会甘心,死的人还是他宝贝女儿,虽然现在是合作关系,但那眼中的狠绝她看的清楚。
他暂时不杀自己不代表那口气咽得下。
想到此在看封司耀眼中的忧色,扶风再次郑重说道:"我会小心的。"
得到了保证,封司耀提起的心稍稍放心,却还是担忧,看了看顾想看他一脸平静,皱眉,看着扶风一脸的兴奋,想她从前参加狩猎的摸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变成:"别忘了,待会你和我可是一组,别托后腿。"
"哟!"扶风轻笑出声:"刚是谁说不介意的,大话说过了吧。"
封司耀瞟了她纤瘦的身子和过于白皙的手臂,扭过头不再二话,意思却是很明显。
扶风知道自己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十二看扁了,轻哧一声,秀眸看着高出封半城宣布开始后,一拉缰绳策马而去。
"走了!"
"哒——哒!"
马蹄踏过丛林,扬起干裂尘土飞溅,树影跃过,枝叶摩擦,莎莎声合着马蹄声擦过耳机,冬日的寒风干裂刺骨,啪叽在脸上冷得刺骨,扶风却笑的舒畅,感受着寒风擦过迎面吹起竖绑的青丝,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怀恋,握缰绳的手忍不住拽紧使力。
不管是这种感觉还是垮下熟悉的马,身后沉重的弓箭。
一匹黑色的马疾驰而来,待到擦肩放缓了速度与之并肩而行。
"你这是打猎还是准备吓跑猎物?"
封司耀看着扶风紧拉缰绳的手抿唇开口,迎风道出的声音被风吹的散乱,呼呼的带着沙哑。
扶风手上动作不松,扫一眼零星几只猎物窜出:"那要看小十二是准备打猎还是赛马了。"迎风的声音特意拔高,透着轻快。
封司耀扭头看扶风马上纤细的身子:"比赛,还是算了吧。"风吹的墨发满脸皆是,一双狭长的眼却是透亮。
扶风抿唇一笑并未反驳,只是用力一拉缰绳放缓了马速,迎面大片柔软物砸了过来,橙色一片,细看竟是件橙色披风,领口处围了圈毛茸茸物,不知是什么动物的毛,摸在手中很温暖,看颜色就知道是谁的了。
"你不会是要我披着这个打猎吧?"扬着手中过厚过重的披风,扶风挑眉。
这穿在身上还怎么打猎,累赘。
在扶风放缓马速时封司耀也放慢了速度,扫一眼扶风手中披风:"听话,穿上,林中寒气重。"狭长的眼透过树丛扫一眼天空:"这天又干又冷,怕是天黑后要下雪。"
"等天黑后我们就回京都了。"
封司耀微眯了眼看向她略带苍白的脸,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现在没有内力御寒。"(未完待续)
第233章 冬猎危机(4)
虽然那话那眼神无不透着讽刺,却是事实,想起自己现在这副破身子不免一阵懊恼。
看她不说话,封司耀长臂一伸,捞过披风系在扶风脖子上,俊美的脸上虽然满是不赖烦,动作却是轻柔,领口的毛被风一吹轻抚着脸,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十二都会体贴人了。"
系披风的手一僵,连带的整张脸都僵了,快速打结松手,扭头,那脸也不知是红的还是黑的,扶风见此却是笑的开怀。
真别扭,明明很体贴,却听不来那些体贴话,典型的嘴硬心软,不过...
纤长的手轻抚披风,嘴角笑意暖暖。
虽然累赘了,却暖和。
"这里有些偏,猎物好像更少了。"封司耀看了眼四周得出结论:"我们还是朝南面走走吧。"
闻言,扶风停下马朝四下看去,她对这一代还是比较熟的,加上本身过人的方向感,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在那里。
果然如封司耀所说,这里静悄悄的了,四周除去树叶被风吹的莎莎声以及两人两马的呼吸,再无其他人声。
当真偏离了人群。
山的北面猎物相对比较少,所以狩猎的范围大多会集中在南面,特别是冬天,很多动物都集中在南面。
刚才因为一时太兴奋,马蹄奔驰的那一刻便忘记了所有,只一心朝着前跑。
想要狩猎的话,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回去么?"封司耀显然对此没什么看法,直接把选择权留给她,跟在扶风身后,如其说是打猎不如说是陪同。
死而复生,面对旧事旧物,他完全可以理解扶风的想法。
看了眼满地落叶,扶风拉了马调转马头:"回...狐狸?"一个''去'';字尚未道出,秀眸紧盯前方十数尺外那浑身毛茸茸的物,尖嘴大尾巴,一双眼正滴溜溜的看着他们,身后大尾巴僵持的顺着,那呆愣的摸样霎是可爱。
封司耀看了眼扶风带笑的眼,好像自从来到这里,扶风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封司耀心中一跳,不自觉间想要这一抹笑长留,看着看着,俊美的脸上也浮现了笑意,瞄那狐狸一眼:"第一个猎物就它了。"话落拿过弓,伸手从背后拉出一只箭来。
弓拉满的瞬间,锐利的眼紧盯那一抹身影,缓缓眯起,箭羽的顶端透着寒,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打在剑尖上,白光折射在狭长的眼中,如刀刃般唰过。
狐狸在看见对准自己的剑时眨了眨了眼,身后僵持的大尾巴晃动,停下,再眨眼晃动,末了啪啦着前爪子就跑。
封司耀手中箭羽却在瞄准狐狸的下一刻,眼看就要飞出时收弓停下。
"怎么,没把握?"扶风戏谑道。
封司耀却是收了弓,箭羽放回身后箭筒对扶风软言说道:"我突然想到件事急需处理,你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话落一拉缰绳离去,留下原地一脸不解的扶风。
侧马转身的瞬间,俊美的脸变得凌厉,握紧手上缰绳,跨步一踢马腹,坐下加速,风疾驰而过,直到数百米处方停下,却是跨坐马上,紧拉缰绳,四处搜寻,马蹄原地打转,绕了几圈,四周安静一片,风吹过树,枝叶莎莎响,老黄的树叶旋转落下,怕打在马头上。
封司耀一声冷笑扬声而道:"缩头缩尾,鼠辈也。"
"莎——莎!"
一声声响,四周依旧寂静无声。
"你们以为缩进鼠洞就可难住本王。"讥讽一笑,原本坐于马上的身子腾空而起,脚尖轻点马背,身子落于半空,一把箭羽落手,身形旋转一圈,手中箭羽咻咻数声朝四周飞出,顿时寂静的林中热闹一片,封司耀稳身重回马上。
"莎——莎!"
"啊!"
树叶的莎莎声盖过模糊低吟,惊起林中鸟,枝叶漫天飞舞,洒落一地,几道黑色身影由高空砸了下来,身上分别插着箭羽,封司耀却是不看一眼,紧盯林中,看着随着而现的黑衣人,四周围了一圈,封司耀和坐下马刚好落在中间。
锐利的眼添了抹凌厉,挺直的身子坐于马上,后背稍稍朝后仰,斜睨十几个黑衣人,面含讥讽。
"一路紧跟,倒是好耐性,就不知为了什么。"
就凭这几个人他还不看在眼里。
五只箭羽,地上躺了五人,疼痛低吟,身染落叶,其他几人看也不看地上受伤同伴,只拿一双双警惕的眼看着中间一人一马。
正在这时,箭羽''咻'';一声响传来,黑衣人对望,封司耀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再看面前黑衣人眼中得逞之色,暗骂出声:"可恶,调虎离山。"想着心中猜测,面上一慌,心停跳半拍,策马就要掉头。
"唰唰!"
本来远在十尺外的黑衣人几个飞身挡在面前。
"耀王,你哪里也不能去。"
封司耀一扫挡住去路的人,阴冷一笑,浑身散着逆气:"就凭你们也想挡本王的去路!"话落坐于马上的身子飞身而起,墨发荡起,迷了双眼,林中树影婆娑,枝叶摇摆而响。
"莎——莎!"
扶风看着寒风吹动枝叶落下,一小爪子踩着地上落叶悄悄探头,圆溜溜的眼四处看去,刚看见马上扶风时愣了楞,林中雾气落在眼中,水灵一片,眨动间带着些许无辜。
扶风看着远处狐狸,勾唇皎洁一笑,伸手摸过背后弓,过重的弓拿在手中有些重,自嘲一笑,试着拉动几次后伸手拿过一只箭羽。
掂量着手中熟悉的箭羽,指腹轻轻抚过,眸光含柔。(未完待续)
第234章 冬猎危机(5)
换了个身子再碰这弓箭,那股子熟悉感依然,只是不知道待会能不能用到最好。
勾唇一笑,挺直了背,拉弓填满,泛着银光的箭羽对准狐狸,眉一挑,眼微扬,背身而坐,两道箭光相会成一线,泛着相同的光芒。
"咻——"一声同时射出,箭羽蹭一声刷过耳际,银白箭羽在半空梭的一声而过,扶风静静坐于马上,唇始终上扬,眼看着那箭羽越来越近,却是擦过发髻而过。
"铛!"
一声震响,箭羽没入树梢上下晃动。
"恩!"
一声沉闷声响,身后一道黑影笔直从大树倒出,一只箭羽直愣愣插在上面。
就是在刚才箭羽出弓的瞬间,她转变了方向,泛着白光的箭羽朝身后射去,只比身后那箭慢了一点点,却是刚好。
收弓看那人手臂上的箭羽,扶风轻叹:"还是偏了。"
本来是想在上一点点,刚好射在肌肉上,却偏了那么点点,看来这身子还是太过生涩了。
"你——"地上人单手抱着手臂错愕看她。
料是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么个柔弱女人不仅挡开了自己的箭还反把自己射伤。
"事实证明,不要看不起女人。"纤细的手轻抚坐下马儿,一下下的的,面上带笑,却是充满警惕,她感觉自己正被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含笑斜睨面前一眼皱眉的人,扶风不急不缓说道:"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看了她一眼,抓着手臂的手紧了紧,目光悠的变得凌厉,抬起两手朝空中一拍,四五个黑衣人唰的出现在扶风面前,手持森寒大刀看着马上人,不远处的狐狸唰的一声逃窜。
从头包到脚的夜行衣,单单露出一双眼来,那眼在看向扶风时,透着贪婪和杀意。
扶风却是悠闲坐于马上,面上神色不变,瞧着面前留个黑黝黝的人抿唇而笑:"不说也没关系,只是各位大白的天穿着夜行衣,倒是好雅兴。"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耀王暂时是走不开了,你就乖乖束手就擒,以免伤着那如玉的身子。"那手臂受伤的人话落拔出臂上箭羽,朝着另五人一扬手,五人得了指令,提刀朝扶风而来。
"是么?"看着快速而来的人,扶风抚摸马头的手依旧,面上笑意不见,眼看着人越来越近也不急着闪躲,就看着那刀迎面砍来。
"留活的!"
"铛——"
两声同时响起,迎面而来的刀硬生生朝一边偏去,那人握着刀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滚落石子,那手臂受伤的人一震,大喝:"谁?"六人四处搜寻,视线收回时却发现那马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一身黑衣的人,出现竟没有一丝声响。
同样是一身黑衣,那人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如同整个笼罩在黑暗中般,浑身透着冷硬,身背长剑。
五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视线一转看向手臂受伤的男人,那人摸了摸手臂,朝着他们点头,五人手握长剑朝沈临风而去。
沈临风眉眼未抬,只睨五人一眼,身形微动,下一刻就见一道黑影快速穿梭于五人之间,眨眼的功夫,五人僵持不动,沈临风立于马前,神色不见半分变化,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般,却在下一刻,数声沉闷声响,五人口吐鲜血齐齐倒地不起。
这武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那手臂受伤的男人错愕看着地上同伴,抬头时正迎上沈临风看过来的眼,顿觉浑身一颤,暗暗咬牙,却在下一刻,一群黑衣人如同凭空冒出一般把沈临风和扶风团团围住,正分神间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自然有所准备。"
一声狞笑,大网落下,眼看着网就要到头顶,扶风一跃从马背上下来,两人一马被大网包裹,大红不满的打着响鼻,踢踏前蹄,似是对身上那网很不满意。
黑衣人见两人被困,顿时大喜,几步上前来到两人面前围成一圈。
沈临风拉了拉头上的网,问身旁沉默的人:"如何?"
沈临风不答,只收手取过背后长剑。
那人见沈临风拿剑,再看那剑普通,剑柄处就一个墨色布带不说,剑身不显厉不显光的,却是一把普通的剑,根本称不上个''好'';,只要是个侠士,随便一把剑都比这好,那人不免嗤笑出声:"这网可不是一般的网,网丝中含有玄铁,刀剑不破,更何况是你这把钝剑,砍个野草还差不..."嗤笑的话消失在漫天网片中,黑衣人震惊忘了话语。
这要多强大的内力啊?
扶风拿掉身上残破的网,按着黑衣人笑道:"然来这东西随便一把钝剑就可以割破啊。"
黑衣人气的无语,眼看着自己宝贝破烂不堪,恨得双眼发红:"你们竟然毁了我的宝贝。"话落发疯一般扑了上来,身后十数人见此也提刀跟上。
扶风看着快速簇拥而来的黑影并不急,她看的出,这些人武功也就是个二流,对付沈临风就好比以卵击石。
靠着大红把玩着大红柔软的毛站在一旁看戏,偶尔看飞窜的鸟儿,一点不无聊。
以沈临风那种干脆利落的打法胜负分的很快,那手臂受伤的黑衣人眼看着自己人渐渐倒下,心下着急,突然视线一扫,看向站在马旁的扶风,目光一厉,侧身快速闪过,击掌直接打下。
本是保持着看戏心态的扶风不想那人竟然想好从背后偷袭,俯身在大红耳边说了什么,感觉掌风袭来,快速弯身闪过,马蹄一伸,扶风趁着那人身子不稳时手肘用力打去,动作一气呵成,那人扑倒在地还是莫名,正要起身时,一声马啸,马蹄重重落下,搁在那人受伤的手臂上。(未完待续)
第235章 冬猎危机(6)
"啊——"
一声尖叫,大红兴奋朝那人打着响鼻。
扶风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狼狈的人:"你好像很喜欢从背后偷袭?"话刚落,秀眸一凛转头,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身后,如鬼魅般快速移动,把扶风围在中间。
不远处沈临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手持长剑就要过来,那些本来正跟他打斗的人如同约好一般快速围成一圈攻击。
沈临风漠然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恼怒,握剑的手紧了紧,长剑唰的而过,一人倒地,缺失的地方却在下一刻快速被填补,几次下来,圆始终不变。
与此同时另一方,扶风握紧手中弓,警惕凛视一圈,后脚稍稍朝后移动,身侧大红探头轻蹭她的头,扶风伸手摸了摸当做安慰,同时,握弓的手一紧脚下快速朝后一退,身形后倾,长弓朝背后刀击出,抬脚,侧身,倒退,正好避过侧身一刀,来不及收的刀直直朝前扑去,划过扶风身后人手臂。
伸手擦去手上划痕,扶风含笑看面前人:"还以为很厉害了,不想刀法这般不准。"
众人怒红了眼,其中一人冷哼一声:"小把戏而已。"话落蔑视一扫扶风纤细身形,提刀一跃而上来到扶风身前。
扶风武功虽然不行,前世残留下的本能却强,只要评注心神,认真感受对方气息,就可知对方动作,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高手,又被她刚刚这么一恼,再难掩藏气息,也给了扶风机会。
感觉着刀锋迎面刷过,扶风不禁懊恼自己这幅病怏怏的身子,更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体力更是渐渐不支。
在那些黑衣人看来,就觉得她身手灵活,几次下来只偶尔擦个皮毛,自是不甘,于是加大了力度,刀锋突然砍过来时,扶风看躲闪不及举起手中物挡,长弓断裂时扶风快速朝一侧闪去,刀划过手臂时,扶风手持半载长弓朝对方快狠准的扎去。
"唔!"一声低吟,大刀落地,那人弯身捂着胸口。
扶风摇晃站直身子,粗喘一口气,却是看着对方鲜血随着指缝流出时笑了,眸光凌厉,手中半载长弓还滴着血,朱唇微启,笑意不减,声音却是冰冷:"还来么?"
身侧原本按兵不动的黑衣人看地上仰躺痛呼的同伴,在看扶风手中断弓,对视一眼,握刀的手同时一紧,齐齐拥上。
在听见扶风第一声粗喘时,沈临风握刀的手震了震,幽蓝的眸透过众人看去,扶风正微弯着身子喘息,眸光一深,手中长剑稍稍转动。
很快注意到沈临风的失神,与之打斗的人面色一凛,围成一圈转动,趁机攻之。
幽蓝的目光有一瞬间转为赤红,一直沉默淡然的人突然一声长啸,高大身形腾空而起,长剑如银,旋转一圈,墨带风扬,本以为抓住机会的黑衣人只感觉面前银光一闪,身子如破布般飞出,血肉肆意,血腥弥漫,沈临风稳稳落地,银色的剑血红一片。
"铛——"
一声撞击,长剑横档在大刀前,低沉缓慢的声音传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离开。"明明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好像能穿透耳膜般,余音阵阵。
沈临风本身就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现在更是浑身弥漫着戾气,黑衣人看着面前人有片刻分神和胆寒,却是很快回神。
"谁死还不知道了。"话落,交换眼色,一声长啸,人若鬼魅般凭空出现,那人看着沈临风和扶风冷冷一笑:"我们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本来还不想认真的,可你今天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罢了。"话落长剑击出。
仗着人多,一圈圈围上来,更是精明的专挑弱的攻击,很快的他们却发现,那男人根本就是个怪物,武功太过,自始至终,他都站在扶风身前,不管怎么移动,距离都不变,不仅轻松应着攻击自己的人,还能护人周全。黑衣人朝身旁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颔首,快速朝扶风身后移去。
沈临风虽和一群人周旋,却是耳听四方,眼光八方,特别是扶风那边,稍有点风吹草动,沈临风就会心生警惕,果然不出预料,沈临风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人吸引,黑衣人乘机对准他的背攻击。
"小心!"扶风眼看着那人神色不对,在提醒已晚,刀锋快速刺过,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抱转了个圈,刀锋落空,沈临风手中剑柄脱落,朝身后击去,那人的刀却是方向一转朝扶风砍去,被沈临风拦腰转过的扶风刚好对着那刀。
沈临风面色一变,快速调转两人位置,扶风则是夺过沈临风手中剑朝那人刺去。"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黑衣人手中刀在沈临风身前停下,扶风手中的剑刚好没入那人胸膛,刺入的瞬间看着那人眼中的笑,扶风和沈临风同时暗叫一声不好,沈临风本能护住扶风,却不想那人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橙色粉末朝沈临风面上撒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扶风恼怒挣脱沈临风保护一脚朝黑衣人踢去。
"你撒的什么东西?"
扶风看着那人一笑就知道自己和沈临风上了当,可谁想后来还有正等着两人,这根本就是个连环计,了手沈临风速度再快也防不胜防,沈临风伸手却挡为时已晚。
一脚踹过时抓住那人衣裳恶狠狠逼问,那时手捂这胸口咳出血来,仅露的眼中惊恐和惊喜轮番流动,特别是看见沈临风开始眨动眼睛时,黑布遮盖下的唇扬起,痴痴的笑了。
看着他笑,扶风顿时怒火爬上心头,抓住那人衣襟的手一紧旋转拽起,本就手上的人顿觉呼吸困难,眼开始泛白。(未完待续)
第236章 冬猎危机(7)
"说!"
突然一只手搭在肩膀上,紧接着平淡的声音传来:"别问了,我知道。"
扶风扭头看向一脸面无表情的人:"什么?"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沈临风的声音千百年如一日,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就跟他的表情一样,更是惜字如金,这话从他口中道出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什么?"扶风的声音拔高,金紧拽的双手松开,白皙的手就朝他脸上摸去,探寻到双眼:"怎么会这样?"
手指碰到那双幽蓝的眼时面上慌乱转为平静。
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中了这种下三烂的招数,对手还是群乌合之众。
沈临风的眼平时就没有什么色彩,形色从不露脸,整个一面瘫,站在那里就如同一个影子,甚少有人注意,就连扶风也就仔细观察过那么两次,现在看那双眼和平时无意,却是明显少了那份反光点。
扶风的脸越看越惨白,伸出的手在沈临风面前神探的晃过,有些抖动:"真的...看不见了?"
那手如有千斤重般。
"你!"沈临风稍稍皱眉:"我是看不见,但是能感觉。"
练武之人在感官上本就比一般人强,凭他的武功,即使不用双眼,仅凭过人的耳力就可嗅到任何蛛丝草动。
"..."扶风紧抿了唇,浑身冰的厉害,衣袖下的手紧握,却是紧盯沈临风飞双眼。
"哈哈!"得意笑声自身后传来,那受伤的黑衣人捂着胸口大声笑来,看着沈临风中计,心中自是得意。
本来只是帮人办事,可事情发展到此,就是凭着一口气了,就不信了自己这么一大群人还打不死这男人。
"兄弟们,这人瞎了,趁现在杀了他,送他去地狱。"黑衣人兴奋大吼,那些本来有些季婵的黑衣人闻言顿时士气大增,看着沈临风的的视线血红一片。
"卑鄙!"
扶风看向那黑衣人的眼就跟冰刀子般,猛一使力,黑衣人胸腔的剑常数没入。
"唔——"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充满血腥,黑衣人握着胸前刀瞪圆了眼。
长剑唰的被抽出,扶风冷冷看着黑衣人:"那你就先下地狱吧。"
长剑抽出的瞬间,那人直直朝后倒去。
扶风把剑还给沈临风,看了眼四周磨刀霍霍的人:"你就这么把弱点告诉了敌人。"
沈临风并没有接回剑:"你拿着,看不见,一样。"
简短的话,若不细心揣摩怕是分不清其中意思。
漆黑一片的四周,充满敌意的喘息,投射在身上冷漠的视线,鼻息间浓重的血腥,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那座漆黑的石室。
在那里,除了自己都是敌人。
那个人说:这是训练你们的感官,胜者活,败者死。
感觉这杀意越来越近,沈临风提脚勾起地上一把刀,朝扶风身旁移动两步:"待会,跟紧。"话落的瞬间,手一扬,刀脱手,左侧距离最近的人尖叫一声倒地。
看沈临风对敌时的游刃有余,出手时的干脆利落,扶风算是明白沈临风刚刚那句''一样'';的真正意思了。
那双眼跟没瞎一样。
当然,她发现了敌人也发现了,对打起来慢慢吃力,也开始慌乱了,在这样下去胜败很快分出。
黑衣人群越来越虚弱了,渐渐后退,朝四周散去,似是不支,扶风大喜,心下紧压的石头也松了些许,却不料,就在下一刻,越来越稀疏开来的黑衣人突然隐没树林中,末了林中树叶纷飞,待到看见黑影四窜,忽现忽影,飞石穿过时,扶风意识到大事不好。
缓兵之计。
自己竟然松懈了,这是以前从未犯的错误,即使是她危机关头,她也总是保持着清冷的头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松懈,她也曾经义正言辞的训过别人,却不想自己却犯了。
她不仅换了身子,就连从前的理智也不再了。
不该的。
当感觉气流时,沈临风快速侧身,跃起伸手在落下时,手中却是小小一粒石子,尚未弄清,杀意从后袭来,反手相击,石子重重打在手上,在擦肩时,手臂被袭。
眼看着沈临风被袭,扶风却别无他法。
碎石随着忽现忽影的黑影同时跃过,沈临风时凭着感官行动的,敌人在多次失败后卑鄙的运用这点,不仅分散了沈临风的注意力,更保存了自己的体力。
分散的流动,迫使沈临风四处窜动,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原地散步不移了,这样不仅吃力,更分散,容易浮躁,却有不得一一破解,因为看不见的他总不清那是敌人那是石子,沈临风和扶风的距离也渐渐被拉了开来。
看着沈临风背上又中一刀后,扶风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心下焦躁,沈临风不仅要应敌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这对一个眼不能看的人来说很吃力,扶风懊恼自己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还要靠他保护,这样一来跟个累赘有什么区别?
难道还要刚刚药粉事件重演?
什么时候她也成了别人的累赘?
就连自己唯一的武器也给了自己防身。
手下不断用力,剑柄咯的手疼,脸上惨白一片,她从没闭此事更恨自己这幅身子了,若是以前...她便可同他并肩作战。
看着不远处那始终一脸漠然的男人,凌厉的动作,扶风突然眸光以厉,握了手中剑挡去飞来石子朝沈临风的方向跑去。
"铛!"
刀剑相撞声传入林间。(未完待续)
第237章 冬猎危机(8)
沈临风本来正对敌,突然感觉背后有杀意,却是为时已晚,不想身后突然转来刀剑相碰的声音,紧接着背上一阵温热,身子相抵,熟悉的气息让他收回后击的手。
"你不该过来。"
一声轻笑传来,感觉背后震动,然后清冷含笑的声音缓缓响起:"既然眼睛是我害的,那我就给你当眼睛吧,左边。"话刚落,沈临风的手朝左边击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落地声。
"我这眼睛不比你差吧。"扶风含笑说道:"前方,一人,右边和左边分别两个石子。"
沈临风不再说话,专心应敌。
有了扶风这双眼,加上沈临风的身后,事态很快的逆转了。
"前方五米的树上有个人,他左边两树之隔有个人。"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林间,扶风握紧手中长剑,挡去沈临风背后危机,紧随他的步调而动,不再像一开始那般让沈临风注意力跟着自己,这样沈临风打斗时避免了分心,可以全力应敌,抱起扶风飞身朝扶风所说的方向而去,一掌震落高树,扶风侧身持剑刺时,沈临风一掌已打在另一个想逃跑人身上,再回到落于原地时,林中两声震响。
第一次携手,却是出奇的默契,行动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当林中再度恢复平静时,地上哀声一片。
"恩。"
低头喘息间,听见背后一声平淡无奇的声音,扶风转身看那人,面上物表情,好像刚刚那话是出自别人之口,思索的半天才反应过来那话的意思,扶风嘴角抽了抽:"这回答慢的不止一拍。"
不过能承认也算是奇迹了。
沈临风接过扶风递来的剑,伸衣袖擦拭上面血,朝天一抛,稳稳落入剑稍,墨色带子飘动,安静而战时,又如同影子一般安静,不再言语,那感觉竟似连呼吸也没了。
突然一声嘶鸣马叫,扶风惊觉看去,却见一黑衣人不知何时爬起上了马,用力一踢马腹:"快走!"
枣红的马受惊,加上认人,顿时扬蹄子甩身子,马上人惊慌抓紧缰绳:"这什么马,疯了。"
"大红!"
扶风看着自己爱马,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马上人终于承受不住的连同自己手中刀一起摔倒在地,大红见那讨厌的人终于下去了,这才放下蹄子来。
"大红,不要!"扶风瞪大双眼惊呼,却是为时已晚,大红落在的蹄子刚好打在了黑衣人手中刀上。
突然而来的疼痛迫使大红扬蹄痛苦嘶吟,似是为了减轻疼痛原地打转,末了转身发狂一般疾奔而去。
"大红,回来,大红。"眼看着自己爱马朝着北面山头跑去,扶风大喊,却是无果。
"马容易发狂,特别是野性的马。"不急不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怎么办?"扶风急了:"它脚下伤口深,若不及时治疗容易感染。"
那毕竟是自己的爱马,是她从关外带回了,跟了她八年的马,是有感情的。思到此,看了眼地上断裂的弓箭,心下不免一阵疼,走过去捡起,抱在怀中。
本来以为今天是高兴的,再见前世之物,并得以握在手中,却不想...
握着断弓的手紧了紧。
已经失去一样了,不能在失去。
沈临风幽蓝的眼循着大红消失的地方看去,沉吟半响平静道出两字:"找吧。"
一句找吧,然后两人循着大红消失的地方而去。
越朝北走,感觉越来越冷了,寒风阵阵,树和杂草却是越来越密集,一阵北风刮过,漫天的落叶撒了一地,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响,悠悠回荡在这寂静山林中。
"怎么不见了?"
扶风循着地上马蹄印子找的,却渐渐发现地上印子越来越浅了,最后干脆就消失。
"地上踪迹?"
身后传来沈临风的声音。
扶风把地上印记说了便,因为焦急,说的有些急切,沈临风拧眉,末了说道:"看看四周,断枝,断草。"
那么那一批马,所经之地自然会留下印记。
扶风擦了擦额头热汗,强迫自己冷静,抬眼朝四下看去,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走出的圈禁地,不比有专人整理的狩猎地,圈禁外的杂草从明显比较深,大树矮枝错综横行,地上露都很难辨认。明明打洞的天,那草却比人还要高,行走很苦难。
扶风认真查找时,眼不能观物的沈临风就知道站在原地不动,听着扶风走动的声音和树叶沙沙声,突然幽蓝的眼微眯,朝左侧看去。
本来弯身搜准蛛丝马迹的扶风似是感觉到了沈临风的变化,猛的抬头朝沈临风所看的地方看去,一匹枣红大马赫然站立在矮树胖,正静静看着他们。
"大红!"
扶风欣喜,扒开面前杂草朝大红缩在的方向而去。
"大红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这就...啊!"
突然一声尖叫,扶风感觉脚下一滑,脚下竟是踩空,措手不及,整个身子朝下摔去。
沈临风在听扶风脚下声音不对时便反应过来,飞身而至,却只来得及一起摔下。
杂草和矮枝下,竟是溢出断臂,断臂虽然不高,可两人同时从上掉下时正好遇到斜坡,双双顺着斜披滚了下去。
最后一刻,沈临风只来得及抱紧扶风,伸手护住她的头。
滚落的声音很大,压倒矮枝阵阵响,惊起林中飞鸟,待到一切平静下来以后,林间静悄悄的,人已不再。
不远处大红歪了歪头,打了个响鼻,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两人滚落的地方,枝桠断裂,野草倾斜,纵横交错间依稀可见下面断臂和斜披,深不见底。(未完待续)
第238章 冬猎危机(9)
"..."
一声嘶吟,大红抬前蹄长叫。
"呼——呼——"
马蹄踩过落叶碾碎,在林间留下一个个脚印,原地打转,马上人拉紧缰绳焦急四处张望,俊美的脸上青黑一片。
"扶风!"
林中安静一片。
坐下马俯身轻嗅,血腥夹杂在寒风中飘散,锐利的眼一一扫过,地上残留的碎尸,树上直流而下的血,断裂的枝桠,不难想象前一刻这里发生了怎样的斗争。
"可恶!"
一声底咒,紧握的拳砸向一旁粗糙大树。
还是晚了一步。
双肩下垂,狭长的眼却阴沉的可怕。
明明就在一起的却还是出了事。
"哒哒!"
马蹄飞扬,疾驰声传来,惊起林中鸟儿,手中银鞭挥动,在看见封司耀时一拉缰绳停下,身后紧跟的侍卫同时停了下来。
"她人..."询问的话在看见四周一切后顿住,俊朗的脸蓦地阴沉,一伸手拽过身旁人衣襟:"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缠着不能脱身,加上封司耀特意的阻拦,好不容易赶来竟然...
封司耀不动,任凭他拽着,冷冷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封半城猛的甩开手一跃下马,绕四周一圈巡视,冷冽的眸光扫过地上一个个黑衣人,在确定没有那个人后,紧提的心稍稍松了些许,面上却是越来越沉重。
看着现场,定是一场大斗,地上流动的血几乎染红的落叶,残碎的尸块片地皆是。
手法残忍也利落。
封半城抬头看了看天,稀薄的阳光透过缝隙撒了进来,斑驳一片,林中却已呈现昏暗。
"天快黑了,这林中天一黑路就难认。"
话刚落,一声马啸嘶吟,疾驰的马快速擦身。
"皇上?"
侍卫询问的看向封半城。
封半城看着越渐远去的一人一马,拧眉沉默,末了摆了摆手:"让他去吧。"视线重新落回四周,走至一个尸身完好的黑衣人身前,拿过身后侍卫手中刀对准脸上布一刀划下,黑布由中断开,布下脸却完好,把刀仍回给侍卫,封半城盯着面前这张陌生面孔沉声开口:"认识么?"
十几位侍卫围着一通打量,最后摇头。
封半城的脸越加阴沉,声音更是冷的如冰渣:"刀!"
侍卫乖乖再度递上手中刀。
手握着刀,封半城眸光阴冷,银光刷过,手中刀直直插在黑衣人胸前,死尸碎裂,血肉飞溅,封半城转身上马:"分头寻找,天黑前找到人。"一声令下,马啸而去,身后插地的刀轻晃。
林中血腥始终不散。
"是!"
十数名侍卫分别策马散去。
"该死的!"
一声底咒,林中震响,本安静的群鸟再度纷飞而起,并发出刺耳声响。
"嘎——嘎!"
林中乌鸦的声音一阵阵的刺耳,太阳已下山,整个天空笼罩在昏黄之下,丛林内的光线却被遮掩,太阳一落山四周就呈现昏暗。
涓涓流水哗啦流动,水声回荡在开来,清脆悦耳。
扶风看着近在眼前的流水,伸手探了探,冰渣子一般,冷的刺骨,暗暗庆幸两人没有掉进去。
千钧一发之时沈临风勾住了一颗大树。
"你没事吧?"
瘫坐在地上仰头看不远处那正忙碌的男人。
两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又掉到这里,一路上又是树枝又是石头的,难免擦伤撞到,自始至终沈临风一直抱着她,整个脑袋被按进胸腔处,从头到尾她就感觉震动,面前漆黑一片,那是他的衣裳。
沈临风落地后一脸自若的站起,然后就不知道在那里忙什么,只听见偶尔几声砍动。
不得不说,这人太安静了。
"恩。"
那边背对的人简单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字眼。
扶风朝那背影看了一眼,依旧笔挺的如同一棵黑松,稍稍放下一颗心站起打量四周。
以往每次打猎行动都限制在圈禁内,这里从未来过,一片陌生,仰头朝上看,好像是个山谷。
"走吧。"
沈临风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手中拿着个木头棍子,转身离去时,扶风终于知道刚刚他在干什么了。
扶风看着那地上木棍跑几步跟在身后:"何必这么麻烦,我带着你走就好。"
回应她的是木头落在地上的笃笃声以及沉稳的脚步声。
看着那黑色挺拔的背影,扶风觉得这人有时候有些独立孤行。
"再不走出这里天就黑了。"
而此时的狩猎区。
"什么?"
顾想大惊站起,震得屋中烛火闪动。
底下一黑衣人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略带迟疑开口:"跑出了狩猎圈,生死未知。"
"啪——"
扬手一巴掌甩去,顾想暴跳如雷:"什么叫生死未知,我是要教训她不是杀她。"
"..."那人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说话。
顾想焦躁的原地走动:"说话啊,哑巴了,你找的那都什么人啊。"
"奴,奴才怕被知道不好,所以找了些江湖人,谁想他们败了后竟然..."
"一群亡命之徒。"顾想指着那人的手颤抖:"你若坏了我的计划,看我不..."
"..."那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皇上和耀王还没回?"
太阳快落山时,皇上身边一侍卫突然回来说今夜不回宫了,原地扎营,其他人不知出来什么事,他却再明白不过。(未完待续)
第239章 人皮面具(1)
那人小心翼翼回到:"恩。"
顾想哼哼,用力揉了揉额头,脚下走动的更大力了:"这天都大黑了,还没回不就意味着..."顾想越想越心惊,一脸焦躁摩擦着双手。
"本来都好好的,引开耀王,那柳扶风落单,可谁知...老爷,要说实在是那沈临风太厉害了,谁知道他竟然那么厉害,若不是他能这样么。"
想着当时那林中情况,他到现在还浑身冰凉,惊恐的厉害。
那人打斗起来哪里是人,根本就是个杀人机器,太恐怖了。
"现在还说这些干嘛,还不给我去找。"
"是是是。"
那人抱着受伤的手臂连滚带爬的离去。
原地顾想焦躁的走来走去,双手紧握成拳,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中,咬牙道出三字:"沈临风。"
临时搭起的营帐内,烛火被寒风吹的扑扇,忽明忽暗。
火把的光线穿梭在林间,伴随着询问和移动脚步的声音。
"如何,找到没?"
"没有,你那边呢?"
夜半的林中,一群人正打起精神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夜晚的树林透不过一丝月光,漆黑一片,偶尔唰过的黑影如同鬼魅,众人却不敢松懈,因为前方那两位尊贵的人。
"可恶!"
这不知是封司耀第几次低咒了,手中剑狠厉朝面前挡路的树枝砍去。
随着天越来越黑,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封司耀面上神色越来越难看了,内心越加烦躁。
"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了。"封司耀握剑的手紧了紧:"都给朕找,找不到就别回去了。"
一声令下,众侍卫同时提起了心,想着那现场的情况,谁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其中一名侍卫战战兢兢说道:"皇上,王爷,你们从下午到现在都没进食了,这林中夜晚危险,谅柳美人一个人怕是..."
"滚——"
一声厉喝同时道出,侍卫的身子被挥出落在地上。
封司耀发疯一般揪住侍卫前襟,冷冷开口:"她若有个什么,本王会让你陪葬的。"
侍卫看着面前两张阴沉的脸,顿觉惊恐,浑身冰冷,正在这时不远处一阵惊叫传来。
"啊!"
众人同时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树丛中,一道高大的黑影耸立,如铜铃般的大眼透亮着。
"鬼啊!"
胆小些的侍卫忍不住颤声,封半城和封司耀却是这一晚上下来第一次露出了惊喜:"大红!"两声惊呼,同时朝黑影的方向走去。
待到近了,借着火把依稀看清那黑影的摸样,可不就是大红么。
"大红,你怎么在这里,她了?"封司耀有些激动的抓住马缰绳询问,大红突然被碰,好似受惊般仰起前蹄整个身子朝后仰,嘶吟不断。
"怎么呢?"封司耀震惊,握在手中缰绳脱落,心中却满是急躁。
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看见丝希望,让他怎能不激动。
"它好像受伤了。"封半城看向大红的一只前蹄,上面血丝尚未干,伸手安抚的轻拍马头,放揉了声音说道:"乖孩子,好了,没事了。"
熟悉的安抚熟悉的声音似是让它安心,渐渐平静下来,探过头在封半城身上嗅了嗅,多年的相处马上让它嗅出了熟悉的气息,探出的马头在封半城颈间蹭了蹭。
封半城轻柔抚过马头:"没事了,乖,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似是能听懂人话般,大红喷了口气挪开马头,马蹄在脚下轻动,然后低头朝下嗅去。
封半城跟着大红的动作看去,却意外发现一物,手中火把接近,那物显现,赫然就是一柄断弓。
"素颜的弓。"封半城眼露惊喜,几步上前就要却拿,就在离断弓一步之远,脚下突然踩空。
"小心。"
封司耀快速伸过来的手制止了下滑,一旁听见声响的侍卫慌忙围了过来,紧张询问。
看着抓住自己手臂的人,封半城嘴角挤出一丝欣慰:"司耀,谢谢。"
封司耀松手扭过头去,冷声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看封司耀如此淡漠,封半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欣慰的,慌忙查看手中半载长弓,却是越看脸上神色越沉重,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单手在断弓上摩擦,在拿开,火把下那手上血红一片。
封司耀顿时变了脸,心跳如擂鼓,匆忙弯身扒开面前杂草,一旁侍聪明的递上火把。
"这里的草有被压的痕迹,还有断裂的枝桠,看痕迹是新的,这下面..."扒开树丛,封司耀露出下面断臂给封半城看。
"怕是掉下去了,这下面是...斜坡。"
一眼望去竟是看不见底。
"..."
一时间两人同时黑了脸,却是掩不住眸中担忧,封半城握紧了手中断弓,木头尖利的顶端没入皮肉尚无所觉。
"说好了不离开的。"
封司耀又一声底咒,举起手中剑发泄般朝面前吱呀看去。
"咔——嚓!"
一声脆响,树枝应声断裂落在脚下,交叠之中露出地面来,可供行走。
扶风看着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枝桠,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还是我来吧。"话落不给沈临风开口的机会,直接夺了手中剑。
走平地还好,这种山林,到处都是枝桠,一眼看去没望不到尽头,更看不清道路,一路走来必须得砍,明明两个枝桠的事情,沈临风却要砍去一大片,还没个准,这下一去很费力。(未完待续)
第240章 人皮面具(2)
手中剑被夺,沈临风脚下步子顿了顿,张了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到头来他们还是没在天黑前走回圈禁地,加上天黑方向感不行了,路也难走,抬眼望去,四周黑压压一片,夜晚的林中,风吹过树丛呼呼作响,有如动物的嘶吼,让人浑身战栗,偶尔还可听见野兽的嘶吼声。
抬手砍去面前吱呀,伸手挡开藤蔓:"这大冬的天总不会有狼吧?"
"难说。"
沈临风的声音由身后传来,话刚落一声狼啸传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扶风拧眉。
狼一般都是成群活动的,以前在关外夜里山中走动就怕遇到群狼,加上寒冬,人找不着食物狼何尝不是了。
想到此,扶风不禁加快了手中动作:"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呆着吧,等天亮在行走。"
身后沈临风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陷入沉思,平静无波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任何神色,一个不注意脚踩在断裂的枝桠上,身子朝前倾倒时手下本能用力,末了人是没事,可手上棍子断了。
扶风是在听见声响时回头的,然后就看见地上断裂的木棍。
四周漆黑一片,沈临风只能凭着直觉来感受,只是夜间的寂静对于他来说却是嘈杂的,一丝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高度警惕。
所以脚下步子不能如白日那般沉稳了。
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如何是改不了,木棍的断裂如同最后一道屏障消失,黑暗中神经不禁紧绷。
"怎么呢?"
好像听见那人问话,沈临风面色平静的摇头,握着手中仅有的半载木头朝前走,脚下的步伐却是明显没有刚才稳了,木棍触碰不到地面的感觉是不真实的。
一声狼嚎,本能一震,伸手进背后方想起剑在扶风手里,脑中短时间的空白后继续面色平静朝前走。
四周的景物瞬间交换,树木野草窜高,黑暗之中,群狼的眼冒着绿光,那是饥渴的视线,渴望着血腥和撕裂,一声声狼嚎起伏不断。
望不尽的黑暗和狼嚎。
"..."
突然手下一阵温热,皱眉偏头聆听,四周黑暗依旧,却没了狼嚎和那一双双饥渴的视线。
"反正你也看不见,就当握着跟木头吧。"
清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显得格外轻快悦耳。
木头么?
似是想到了什么,俊逸如刀削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消纵即逝,快的如同错觉。
扶风抓着那只相比要来得大上很多的手大步朝前走,不给其拒绝的机会,那手干燥,手掌处有明显的茧。
"说了当你的眼睛,总不能食言吧。"
偷眼瞄了一眼,那人面色平静,漆黑的身形如同隐没在黑暗中,那一双眼却又幽蓝的,可惜此时什么都看不见。
想着这眼看不见的原因,心下不免一阵自责和沉重,抓着的手紧了紧。
既然是她的错,那就让她来弥补吧。
"没有这么软的木头。"
"什么?"
扶风总感觉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没听见,风过呼啸,吹散一切,转过头看时,那人面无表情,抿起的唇,无光的眼,和平时无意,只是下一刻安静的抽回手。
"你!"
见此扶风刚想出言讽刺几句死心眼,却见一根断裂的木棍递到手中。
沈临风:"用这个吧。"
扶风盯着手中仅剩半载的木棍,抬头看人,那人却是直视她,幽蓝的眼中什么也看不见,却是执意。
扶风看着手中木头再看木头另一端所握着的手,突然明白了过来,不再言语,握着木棍一端转身大步朝前走。
这人某些地方和小十二有些像。
更发现,比起执着,自己怕是永远也比不过眼前人。
以前她便发现,沈临风的一切都中规中矩,是那种多年遗留下来的习惯,就如同一张人皮面具。那么一个如同影子的人,很容易让人忽略,包括她,偶尔她会想打破那张面具,看看面具下面又是什么样的色彩,又或者始终如一?
曾经听人说,通常带着人皮面具的人面具下的皮肉定是腐朽的,那种腐朽一段被揭开就会伤到人,伤了旁人或是伤了戴着面具的人。
黝黑的山林间,依稀的月光透过浓密树枝照进,打落在斑驳枝叶上映照着两道身影,一根断裂的木棍,两只手,林间静悄悄的,只偶尔可听见长剑砍落枝桠断裂的声音。
虽然那一高一矮的身影有些滑稽。
最终两人在山上找了个山洞暂时落脚,半晚的时候山中狂风大起,山洞中凉梭梭的,透着股子寒气,呆在里面总感觉洞里面里面都是缝隙,风从洞中灌进,冷的刺骨。
两人找了些干柴堆在洞中生起了火,火烧的旺,这才感觉暖和些。
想起封司耀的话,扶风看着洞外呼啸的风喃喃说道:"看来真要下雪呢。"
封司耀那张嘴,灵的跟什么似地,乌鸦一样。
摸了摸身上厚重披风,拽紧包裹整个身子,不得不说,还得感谢他这披风,当时没有直接拒绝是对的。
"给。"
淡漠的声音由头顶传来,一抬头看见一个白色小瓷瓶,接过时感觉上面还残留着温度。
"什么?"
"伤药。"
"伤药?"
"手臂,你的。"
沈临风的话总是惜字如金,不过经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感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掀开披风一看,血都溢出来了,干了。(未完待续)
第241章 浅眠还是警惕(1)
这才想起在林中那迎面而来的一刀,虽然躲过了要害,手臂却难以幸免,这一路上走来始终提着心,先前到没注意伤,现在静下来却是觉得疼。
抬头看了眼正在洞中摸索的人,摸着手中瓷瓶打开,倒在伤口处,火辣辣的疼。
没想到自己都忘了他还记得。
"让一让。"
一阵掌风挥出,靠火堆旁的地面顿时变得干净,干叶子洒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这是干什么?"涂抹好了药,扶风把伤药递还。
"睡觉。"接过伤药收好,又掏出一个蓝色瓷瓶放在洞中石头上,瓶盖掀起时,一阵清香传来,很快的弥漫整个山洞,香味有些刺鼻,扶风伸手挥了挥:"你睡觉还要熏香?"眯起的脸在男人高大的身形上好一通打量。
"驱虫的。"
虽然是冬天,可这些石洞潮湿,难免会生些虫子什么的,有些虫带毒,轻者便罢,厉害的可以要了人命,这种香的四周虫子什么不会接近。
"你东西还蛮多的。"火折子,伤药,驱虫熏香:"还有没有其他的?"
不过别说,闻久了,这味道还行,没那么刺鼻了。
沈临风停了手中动作似是想了些什么,末了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扶风。
扶风惊讶打开,竟然是两个烧饼:"你还真是什么都有。"沈临风只淡淡说了句:"习惯了。"了便不再多话,转身继续忙了,屋外的风呼啸的带动林中树,莎莎作响,扶风啃着手中烧饼看向屋外天色开始担忧明天若被大雪困在山中该怎么办。
烧饼有些干有些冷,在这干冷的天吃起来特别难以下咽,扶风一口口咬下,倒觉得此情此景手中物十分甘美。
啃掉一个,看了眼沈临风忙碌的背影,把剩下一个重新包好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冰冷的手蹙到火堆上。
"吃了就睡吧,明早再去找找出路。"话落顿了顿指向那扑好的干叶子:"山洞比较潮湿,睡那儿。"
"那你呢。"
"我有内力。"
一句话,沈临风三两口吃了剩下烧饼,抱胸坐在扶风身旁,头仰靠在身后洞壁上闭眼假寐,扶风彻底哑口无言,谁叫自己没有内力了,看男人扭过头就睡,扶风哼了声也没跟他客气,身上披风一裹,包了整个身子在干叶子上躺下。
除了一阵阵吱呀声响,躺在叶子上睡在火堆旁,倒是暖和,加上走了一天路,累的够呛,很快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寒风刮醒的,寒冬的夜越深越冷,一时间感觉风都积聚在一起朝山洞吹进,冷的手脚麻木,在看一旁,火已燃尽,感受不到热度,就觉得地上寒气正剥夺着自己身上热度,忍不住一个哆嗉,朝一旁看去,正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的侧面,黝黑的洞中模糊一片,只感觉均匀呼吸。
男人维持着睡前的姿势,就连环抱胸前的手臂都没挪动分毫,细看,那身上黑衣竟是单薄,风一吹荡起,如墨的发轻擦脸庞。
抓紧胸前披风微侧了身子想看细些,小心挪动不留声的坐起。
"怎么呢?"
一声询问,黑暗中幽蓝的眼猛的睁开,一身黑衣的人整个隐没在黑暗中,突然睁眼时,那眸中的光竟如野兽一般慑人,扶风一怔,忘了动作。
沈临风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等待。
"火...熄了。"扶风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怔愣间回神,嘶哑的声音这才恢复清明,声音也大了:"你怎么突然睁开眼,吓我一跳。"
那一双亦如常人的眼,在黑暗中盯着人看时如暗中蛰伏的猛兽,那感觉就好像随时要扑过来般。
眸光中有什么闪过,双眼轻动,那其中的光好像瞬间黯淡下去般,一通衣物摩擦声,沈临风站起来到火堆旁,火折子打来,啪一身想,红光照在那人脸上,漆黑的山洞很快恢复光亮,火烧的木棍噼啪作响。
"好了,睡吧。"
燃了火舔了适当柴,沈临风收了火折子重新坐回原位,同样的双手抱胸朝后躺去,闭眼。
耳听噼啪声响,扶风看着扑闪的火苗,火光的映照下,那一双幽蓝的眼忽明忽暗,一眨不眨的盯着,直到秀眸紧闭,那双眼都久久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失明的关系,那双眼特别的清亮。
失明?
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了?
披风下的手探出,摸索间碰触双眼,缓缓闭上,四周一片黑暗,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让人茫然惊惧,心砰砰的跳,拿开手再睁眼,视线一片清明,那种感觉就好像重获新生。
收回手紧握,探头朝身侧看去,那人双眼紧闭,黑暗中好像能看见细长的睫毛轻动,冰凉的四肢渐渐回暖,迷糊中好像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比较浅眠,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来。"
扶风闭上的眼猛的睁开。
是浅眠还是过度警惕?
前世两军对持时,人人提高警惕,那时实事紧张,特别是夜里,军中下令,为防止敌军夜袭,必须处处提防,即使是睡着的时候。
高度的紧张加上警惕,对周围的不安,那时的她也是这样。
可沈临风如此又是为何呢?
迷迷糊糊再度醒来,燃烧的火照的视线一阵迷茫,手脚有些酸麻,待到视线清明时,面前一片漆黑,窄小的石洞却不见沈临风人,洞外的风呼啸而过,白绒绒的东西落在手上,冰冰凉的,遇火即化,竟然是雪。
猛的坐起,身上披风滑落,身侧空无一人,借着火光搜寻,沈临风正坐在洞口,宽厚的背微弯,洞外呼啸的风不停,从背后看,可见拍打的衣裳和墨发。(未完待续)
第242章 浅眠还是警惕(2)
"沈临风?"
没听见声音,扶风试着轻喊。
明明记得睡前他就靠坐在自己身旁的石壁上,什么时候醒来跑到洞口去呢?
那人身影不动,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脚,扶风拿下身上披风朝洞口走去:"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
刚到洞口,一阵冰冷刺骨的风迎面吹来,洞外白茫茫一片,漫天的雪花飞舞,白的刺眼。
扶风忍不住抱紧双臂,再看沈临风,恍然明白过来,抱着双臂的手有些失力。
难怪自己睡的如此安稳。
深吸一口凉气,抚平心中波澜,想着沈临风本来的警惕,自己都站半天了还没反应,探头一看,果然是睡着了。
沈临风抱着那把长剑双手抱胸,微弯身子睡着了。
看着男人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紧皱的眉,迎风怕打在身上的雪花,扶风觉得百感交集,身如千斤般难以挪动,呼啸而过的山洞寂静一片,静的人心烦气躁,转身快速朝洞内拽起地上厚重披风,大步走来伸手一抖,盖在沈临风身上。
"喂...嘶!"
伸出的手碰到沈临风微弯的肩膀时,入手的冰凉让她倒抽口寒气。
那冰冷的温度哪里是正常人所有。
在看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扶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沈临风高度警惕加上过人的武功,一点蛛丝草动便会惊醒,岂有这么长时间不醒的道理,加上本身内力护体,身上不该这么冰的,那种冰雕般的触感就好像...
像是要确定般,颤抖的手轻碰沈临风微垂的脸,入手冰凉,白皙的手有些急切朝那直挺的鼻翼下探去,什么也感觉不到。
心下咯噔一声,脑中空白一片,料是如何从容,扶风一张脸也是惨白,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震惊过后心下一阵惊恐。
"怎么会..."底喃看着自己手:"不可能。"猛的站起抓紧沈临风双肩晃动:"沈临风,沈临风,你醒醒,醒醒。"
一声声嘶吼穿透山洞,背上披风滑落,那人却是纹丝不动。
抓住双肩的手用力,猛的抓起衣襟喝道"沈临风,你快给我醒来,这就是你的保护么,快给我醒来,醒...你..."
手上突然一阵冰寒,末了一痛,激动的人顿时安静下来低头看去,本来一动不动的人缓缓抬头,幽蓝如墨的眼看向她:"你干什么?"视线一扫落在扶风手上。
扶风本能收回手:"你刚才没了呼吸,身上跟冰一样。"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发现那抓住自己的手好像不那么冰了。
沈临风松开抓住扶风的手,微弯的身子坐直,拍落身上雪:"哦。"
哦?
就这样?
扶风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沈临风,突然就觉得脑中更加空白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个幻觉,当然,若不是亲手触碰,她也真会这么认为。
沈临风收了手中剑,捡起滑落在地的披风,抖落灰尘和飘落的雪花,折叠好递给扶风:"这雪看上去短时间不会停,去睡吧。"
瞪着面前披风,听着沈临风平淡无波的话,看着他一举一动,和平常无异,感觉自己刚刚伸出的手还是冰凉的,仿佛触碰他时那种触感还在,那一刻,这人是真的没了呼吸,冰冷的身子就好像死人一样。
手心的冰凉袭遍全身,那种由内到外的寒意笼罩着全身,连双眼也充满寒意,无视面前披风,冷眼看着面前人:"我柳扶风不是那种娇贵的千金小姐,吹点风就病倒,你是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
清冷的眼一扫他被风吹得散乱的发和那双无神的双眼:"你既然答应了青蓝要保护我,就不要忘记我还没走出这片山林,生死未卜。"话落,夺过他手中披风朝洞内火堆走去,坐回原地,抖落手中披风扭头睡下。
洞中火花烧的噼啪作响,却是越烧越汪,没有熄灭的迹象,细看里面还有几根新添的柴火。
若要保持火花不灭,是要分时间段加柴的。
洞口,沈临风安静的耸立,刺骨的寒风擦过身子,摊开手,雪花落在手上,和手同温,低头看去,面前漆黑一片,摊开的手握紧,再摊开时手中空无一物,感觉着右肩处火辣辣的疼,伸手探过,轻碰划落,似是要感受左肩处什么纹路,幽蓝的眼在雪花的照应下似是闪过什么,消纵即逝,收手转身朝洞内走去。
背身而睡的扶风听着脚步声渐近,看不见的关系,那步伐少了平时的沉稳,带着试探,偶尔可听见几声碰撞声,直到那人身上气息渐近,摸索着坐在火堆旁后,始终睁开的眼才缓缓闭上,嘴角不易察觉的微扬。
一夜大雪,有如大网从天而罩,抬眼望去白茫弥漫天际,林中悄无声息。
拿木棍挥开洞口垂落野草,停滞的雪唰的洒下,抬头望去,雪飘落,大片大片的白,冰雪之中,那一身黑衣的人长身而立,显得格外突兀。
洞外雪已停,沈临风手持长剑,拿剑的手微微摊开,和剑成直线,剑柄处墨色布带伴随着发和衣摆随风飘动,视线一凌,手中长剑翻转,身随剑动,侧身翻转,脚平地而起,带起一地雪花,手中剑利落收回。
即使是一个人练剑,沈临风的招式也是干脆利落,收放得当,剑势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力道。曾听人说过,江湖上有一剑为公子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挽花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却是同样的杀人如无形。
她凤素颜向来粗人一个,相比起来更喜欢这种干脆利落的招式,她这样的粗人,不管是以前的平常之家还是后来从军,当了军师,当了皇后也都不存会欣赏那种美,天生使然。(未完待续)
第243章 谜一样的人(1)
这些就跟她自始至终的境遇有关。
对她来说,沈临风的招式有着另一种美。
正思索间,那边沈临风已然到了收势之时,一个侧身仰倒足尖轻点身形腾空而起,剑锋直指身前大树而去,剑尖一点收回人落地,一抹黑衣裳荡起,长剑入捎,漫天雪花飞舞,白芒之中,一身黑衣的人萦绕着漫天雪花下踏雪而来,那画面有着一种违和的美,却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醒了就..."淡漠无波的话突然顿住,幽蓝的眸盯了扶风半响,突然伸过手来,自扶风发髻上拿下一片干枯的叶子:"粘上了。"
"啊!"恍然回神抓住沈临风伸过来的手,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不对了:"你的眼睛?"
"''离散'';,可让眼睛失明八个时辰,时辰到了自是好了。"
"什么?"扶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怎么不早说?"那她那些内疚是什么?
闹了半天只是一个下三乱的药而已,时辰一到就过。
沈临风皱眉:"你没问。"
扶风:"..."
闹了半天还是她自己的错了。
不过...。
抬头看那一双幽蓝的眸子,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摸样,却可见其中那偶尔闪过的光芒,一眼望去还可看见自己的身影。
还好,还好...
沈临风望了眼远处的山林:"去收了东西回去。"
扶风:"你找到了回去的路。"
抬眼望去四周白芒一片,昨日行来的路早被冰雪所掩盖,比昨日更难走出去了。
沈临风转身收回视线朝山洞走去:"有人来了。"而且很多。
当扶风拿着那件唯一的披风再次走出山洞时不禁赞叹沈临风那比猎狗还灵敏的直觉。
只见漫天白芒中,封半城和封司耀带着大群人正朝这边走来,雪地之中,那些本高大的身影渺小如蚁。
"扶风!"
当看见扶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封司耀几步冲了上来紧紧抱住人大声斥责:"不是说了么,让你等在原地,却偏偏不听,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你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话说的大声,双臂却如铁般紧紧抱着人,似是要揉进皮肉一般。
"太好了,太好了。"
只有紧抱着的扶风才能感觉到那斥责背后的担忧的和害怕,抱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用力却几不可闻的颤抖着,冰凉一片。
扶风僵持在两侧的双手缓缓抬起回抱着那宽厚的背。
感觉到一双炽热的视线正落在身上,秀眸透过封司耀看去,正对上一双深幽的眼,以及那松口气的瞬间,四目相对时,那眸中一片柔和,正直直望着她,视线有些贪婪,面对数十部下却依旧维持着那份威严,看着两人,目光中却闪过踟蹰。
那眼很复杂,复杂的让人看一眼便深陷般。
没人发现那收回的双脚和紧握的拳。
扶风细细打量着两人,皆是一脸疲惫,脚下锦靴和衣摆都湿了大半,沾满了泥土。
眼下一暗,回抱封司耀的手紧了紧。
再三确定扶风没事后封司耀才收回双手,却在下一刻黑了脸:"你是怎么搞的,穿这么少。"话落夺过她手中披风给其披上:"披风是拿来穿的,不是拿来看的,看你这手冰的,生铁般。"话落拉起扶风双手轻轻揉搓,冷硬的面上却是心疼。
"冷吧,让你以后再乱跑,若不是大红,我们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大红?"听了大红两字,扶风顿时来精神了,视线四处张望,远远的一匹马跑了过来,喷出的热气喷了满脸,弯身轻蹭着扶风。
扶风面上顿时柔和下来,从封司耀掌中抽回手:"别捂了,你那手比我的还要冰,别是我给你捂手啊。"抽出的手落在大红头上,轻柔着:"吓着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呼——"大红喷出一口气,亲昵蹭着扶风,伸出的舌头在扶风手上舔了舔。
"呵呵。"扶风被逗的笑出声来。
"我们去的时候天斗黑了,大红却一直站在你滑落的地方不动,定是担心你们。"封司耀伸出手拍了拍大红:"这马,真有灵性。"
扶风笑而不语。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马。
封半城看了两人一眼,开了开口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压气满腹担忧说道:"先回别院吧。"
封司耀看了扶风一眼,赞同的点头,拉着扶风的手臂就走:"别院暖和,先离开在说,这该死的山林。"
"嘶!"手臂猝不及防被拉扯,一时带动伤口,恰静的脸顿时苍白。
听到声音不对,封司耀匆忙放开她的手焦急问道:"怎么呢?"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的闪过,掀开扶风原本披在身上的披风看向两臂:"你受伤了。"
本来转身的封半城在听见扶风的声音时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面色一变,猛的抽回身大步走来,当看见扶风手臂上明显干掉的血后,封半城顿时变了脸色,眉拧起,原有的沉稳也不再了:"刀伤。"
封司耀的脸也变得深沉了:"是那些畜生。"话落一拳朝身旁大树打去,落下一地雪。
封半城眼底同样闪过阴沉,拉着扶风的手很用力,手背上青筋蹦出。
看着被握的手,扶风眼底暗了暗,试着用力抽回:"我没事,小伤而已,只是皇上的那弓..."想着那被黑衣人砍断的剑,不免心中一痛,另一面却是有松口气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244章 谜一样的人(2)
毁了就毁了吧,人都已经不再了,那些东西就该随之散去。
免得涂添念想。
"现在还说什么弓,都这样了。"封半城黑了整张脸,显然很气恼,声音也是用吼的:"你为何总是这样,从来都是没事,小伤,什么时候你才能更爱惜自己呢?"话落抱着人一跃而起坐在马上:"不去别院了,直接回宫。"
王令一下,数十卫兵紧跟在后调转头朝回走去。人走人散,原本嘈杂的雪地变得寂静无声,原地一道黑影耸立却是动也不动,立如刀削的侧面可见渐渐转白的脸色。
"你怎么呢?"封司耀发现沈临风有些不对劲,担忧的询问。
沈临风面色僵硬摇头:"没事。"
"你确定?"封司耀不太放心的问道。
沈临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封司耀见此心中担忧扶风伤势,在看沈临风面色如常,却是不像有什么,再想他那高超的武功后安下心来,扭头看着封半城和扶风离开的背景,紧握了拳一扫地上覆盖的雪,跃马而去。
"若有事一定要说。"
待到那一人一马渐渐远处后,沈临风脚下一颤,伸出的手快速抵住一旁大树,冷汗溢出,一滴水状物顺着束紧的衣袖滴落在雪地上,纤白的血顿染红痕,然后两滴,三滴...
"呼——"
一阵温热的气息突然袭来,大红的绒毛蹭过颈项,马的气息全数喷来。
沈临风一愣,看着身旁大红的马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却是很快恢复平淡。
大红轻用头轻蹭两下后抬头直勾勾的望着他,马眼在这大雪的天雪亮雪亮的,末了又蹭几下,如此这般一往一来,沈临风脸上闪过一丝浅显的笑,大手探出抚摸过大红的头:"你是在担心我么。"
大红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
"我没事。"
不知是不是漫天雪白的关系,那声音竟透着丝柔和。
"呼——"
马蹄轻轻刨动。
一夜的行走,马蹄上沾满了泥土和雪,看上去满是脏污。
沈临风缓缓弯下身,抬起马蹄,刚碰时大红似是很反对,不断踢动,沈临风伸手在马腿上安抚了摸了摸,大红这才安静下来,一双眼却是紧盯沈临风一举一动。
用雪洗净大红前蹄上脏污,那过长的伤痕顿显,还流着血,一晚走动的关系,伤口腐坏,拿过身后长剑,伸手摸了摸大红了头:"很快就好了。"冷硬的声音不带一丝柔情,大红却似能听懂一般,柔顺的看着沈临风不动,任凭沈临风用剑剔去腐坏的部分,上药,包扎,异常听话。
"好了。"
大红蹭了蹭沈临风的头,亲昵舔着他的手。
沈临风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发:"走吧。"话刚落,身后衣摆被什么拉扯制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大红正咬着他的衣服不松口。
沈临风看了它一眼,看它执意不松口后叹口气:"你的脚若承受了我的重量会毁的。"
大红执意咬着不放,朝天打了个响鼻。
宽厚的手摸了摸马头:"我没事。"
大红直愣愣的看着他,末了才缓缓收了口低头。
沈临风伸手拉过马缰绳冲着林中走去。
大片的山林中,一人一马一前一后而行,一红一黑,大红的马蹄上用黑色布包裹着,寒风一过,吹起林中停滞的雪,锦衣下摆荡起,悠悠的弧后少了一角,林中雪印上留下两排悠长脚印。
封半城直接带着扶风朝栖龙殿而去,两人一马疾驰过皇宫时引来许多人侧目,君王脸上的冷硬更让人人自危之,紧接着御医和宫女穿梭于栖龙殿,那阵仗若非看见站在一侧走来走去的君王,还以为病的另有他人了。
躺在榻上,扶风抬起手臂看重新上了药包扎好的伤口。
身上已经换了干净衣裳,寝殿中炭火烧的噼啪作响,坐在温软舒适的躺椅上,看着火光却想起昨夜烧的劈啪作响的干柴和坐下一动就发出声响的枯叶。
轻轻一呼吸就可嗅到空气中熟悉的龙涎香,不再是洞中那种起初难闻的驱虫香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壁被封的严实,不再是那处处露风的山洞,一层层厚重的沙曼阻挡的一切,不再需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那里挡风了。
想起那时那道暗黑的身影,宽厚的背微微弯曲,双手环抱着长剑,发上和衣裳上都是飘落的雪,迎面的寒风刺骨。
纤细白皙五指探出,细细看过,那时,她是真的感受不到那一人身上气息,可是后来...
想起那双猛然睁开的眼,到现在还是心神一震。
那双眼,幽蓝的如同一望无际的大海,因为看不懂所以惊骇。
沈临风,就如同一个谜一样的人。
"怎么呢?"
封半城一走进就见扶风正看着自己的手发呆,眉头皱起,担忧问道:"是不是伤口疼了,还是冷呢?"
看着面前人脸上的担忧,扶风放下手淡扫一眼收回视线,再抬头时面上已经堆满了笑意:"臣妾无事,让皇上担忧了。"
对于她的回应,封半城似是有什么不满,眸中快速闪过什么,却是很快恢复,几步走了过来,拉过扶风受伤的手细看:"可是还痛,本来想让你一起去冬猎,可谁知..."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早知如此朕便不该带你去。"
"皇上说笑了。"不着痕迹抽回手,笑意盈盈说道:"谁也不能预测危险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未完待续)
第245章 谜一样的人(3)
就好像前世一样。
封半城面上的神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似是想起了什么,明黄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眸光一暗,再到抬头时脸上已恢复柔和,修长的手细细抚过她光洁如玉的脸,似有若无的说道:"你说的对,有些事谁也猜不到。"眸光深幽如潭:"所以你伤好前就住在此吧,朕会让人去朝露殿传话的。"
"什么?"扶风猛的的从躺椅上坐起,错愕看他。
封半城拧眉:"怎么,柳美人这是不想?"语气稍稍加重。
"不是。"扶风赶紧说道:"自古没有这规矩,臣妾又怎能破例了,这样会落人话柄的,在说,臣妾只是小伤而已。"
俊朗的脸上瞬间转为阴沉:"谁敢,朕会让他再也开不了口的。"
那一瞬间的寒意让扶风一怔。
温热的手抚过:"扶风放心,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轻柔的话,轻柔的动作,那话却如同誓言,眸中的深意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既是朕的嫔妃,照顾你便是应该。"
"..."扶风怔愣不语,末了含笑而道:"那臣妾就接旨了。"白皙的脸上笑意却是娇媚,长如蒲扇般的睫毛轻动,低垂而下,掩去眸中神色。
封半城张了张嘴还要说什么,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
"皇上,耀王说要探望柳美人。"
封半城收了到嘴边的话,深深看了扶风一眼,最终说道:"朕会让人给你准备床铺。"
"让耀王进来。"
"吱——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瞬间,屋外的人和屋内人同时愣住,黑色长衫唰的而过挡去一切,原本背身而坐的人转过身来,冷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扶风看着面前上身紧披长衫的人,一时间还未从刚刚所见回神,只这样直愣愣的看着,直到沈临风率先打破沉默。
"有事?"
恍然回神,面上恢复平静,扶风大步走了进来,斥责的说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沈临风正穿长衫的手顿了顿,末了继续:"你若敲门再进,我定当是穿着衣服的。"
扶风踢了踢脚,干笑两声移过视线:"我听小十二,耀王,我听耀王说你受伤了。"
已经穿好衣裳的沈临风淡淡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经过刚刚推门所见那一幕,沈临风不说话扶风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不大的屋子中顿时陷入尴尬,扶风更知道指望沈临风那面瘫加闷葫芦先开口是没指望了,只得先开了口:"我不会是打扰到你上药了吧。"
"恩。"沈临风淡淡回应,坐回原本做的那张凳子上。
想着那一幕,扶风轻咳两声:"你,那个,不要紧吧。"
"恩。"
"是昨晚的伤?"
"恩。"
"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沈临风拧眉,似是在思索什么,末了道:"恩。"
"..."扶风嘴角抽了抽,原有的那么点内疚和关心的话彻底咽回肚子了。
"你就这么一直恩下去吧。"唰的一声转身就走。
"那些人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叫''回春堂'';的江湖三流门派。"
扶风疾走的步子顿住,面上也瞬间冷冽:"是''他'';找的人?"
"恩。"
"哼!"一声冷哼:"丑话早就说在前头了,却偏有人不信邪。"淡色的唇微扬而笑:"既然如此怎能不礼尚往来了。"那一笑清冷,声音却是揉到骨子一般。
"哐当!"一声门关上时,沈临风面上一片漠然,伸出的手臂轻碰身上衣裳,宽厚的手朝右肩摸索,幽蓝的眸中似是闪过什么。
余光所及,原本的矮桌上多了两瓶伤药,沈临风看着那伤药陷入沉思。
而此时屋外,房门关起的瞬间,扶风却并没有走,看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若没看错,刚刚破门而进时,沈临风是背对自己的,那背上清晰的伤痕和右肩上...
那些伤有新的有旧的,好几处可以看出已经有些岁月了,右肩处那道伤痕却有些奇怪,半个巴掌大小,看不出什么兵器所伤,到有点像硬生生割了皮肉所致...
一阵寒风吹来,扶风不禁觉得浑身透亮。
普通人的身上是不会有那么多伤痕的吧,那感觉就好像是浴血而存...
一袭黄绸紫霞裙,斜倚在贵妃榻上,轻瞌秀眸,看面前争艳的姹紫嫣红,一手清茶一手茶点,几本爱看的书,恣意舒适。
"怎么办事的,还不给相爷看座奉茶。"
斜睨的眼含笑扫过一旁一脸威严的人,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花上。
刚下朝的顾想一身朝服,头戴官帽,方形的脸,深邃的五官,单手负于身后,看上去威严而萧穆,只是过分的威严反显得僵硬。
"扶风遇上歹人,早该来看看了。"顾想威严而道,脸上含温,细观软榻上人:"不知伤的如何?"
柔荑轻抬,动了动手臂,捻起一旁桂花糕:"一群老鼠而已,擦伤了点皮,这不,还能动。"话落动了动手臂,桂花糕送至唇畔,一口咬下,桂花糕甜腻的香弥漫:"恩,桂花糕不错,相爷要不要尝尝。"含笑抬头,轻点面前桂花糕,声轻似风柔若滴水。
顾想宽袖下的手紧握,盯着人似是要从那笑意中看出什么来,带着不确定。
"人老了,受不得甜。"
"哦。"轻轻颔首收回桂花糕,放入手中小口小口的吃着,惋惜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246章 谜一样的人(4)
顾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看着人脸上如花般的笑靥也不确定了,犹如间便过了开口的时机。
待到手中桂花糕吃尽,扶风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净手,那帕子还是热的。
擦了手,宫女双手接过湿帕递上茶,茶温刚好,不过烫,也不温,是那种稍稍有些烫,却可过口的温度,几口下去,浑身顿暖,心尖淌着暖,舒适的动了动,椅上厚垫柔软。
不愧是栖龙殿的宫女,个个贴心,懂得看主人脸色,永远都会想到主子前头。
如此舒逸,脸上笑意自是越来越揉,整个人都愉悦,在观观鸟语花香,人生最得意,也莫过如此了。
若再加上滔天的权势,也难怪人人念着想着了。
百花争艳,其景美哉美哉。
"相爷可知花也是有贪性的。"
"贪性?"顾想看着园中争艳百花,一时不解。
"是啊,越美的花贪性越重,百花其开,争相斗艳,为争一口气一味吸收根枝上的营养,那样的花即美且艳。"恰静的脸上笑意盈盈,细看园中姹紫嫣红:"殊不知根枝不保再美的花易不存。"
顾想双眸猛的一阵收缩看向榻上一脸温婉而笑的人,末了扬声一笑:"那是,那是。"一连两句那是,视线一转,落在园中姹紫嫣红的花上,小心谨慎的等着接下来的话,却不想扶风只是笑却不语,那话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顾想不确定的开口:"花之所以是花是因为它没有人的智慧,人又怎会蠢道如此而为之。"
扶风含笑看他,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
"希望如此。"
老狐狸。
再三确定扶风好像没什么后,顾想眉眼一转有些迫不及待:"啊。"一声惊呼:"看着桂花糕不错,其实有时候也该试着尝试。"话落看向扶风。
"顾想若喜欢...请。"
一句话落,顾想道了声谢,走近几步拿起一块桂花糕,连连称赞:"不愧是宫中御厨所出,不错,不错。"
压低的声音仅有两人可听。
"听说扶风现居住在栖龙殿,那可是皇上身边呢,机会难得,可莫要忘了正事,最晚月底。"
扶风含笑轻语:"相爷若喜欢,多拿些。"
"不了。"连连摆手站起:"尝鲜便好,不宜贪口。"
扶风笑而不语。
"那你就好好养身,我这先去了。"
扶风看着争相开放的花,想着顾想离去时那意义分明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日她说出去的话。
老鼠也该回窝了吧?
沉稳脚步声传来,一袭毛毯加身,明黄的衣裳轻晃而过,两侧宫女双膝其跪。
"你病体初愈,园中风大,不宜久留。"
扶风看着来人,披在身上的毛毯还带着来人身上气息,温婉一笑,掀了毛毯起身:"臣妾叩见皇上。"
才起的身子被按住,温度透过那人传递过来,伴随轻责的话语:"你病才好,不用行礼了。"
"谢皇上。"
"随朕一起回殿吧。"
"是。"
顾想才从宫中回府,轿未停就见府中老仆急匆匆的迎来,一路上顾想满脑子都在想扶风之中挂在脸上的笑意,心中不定,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再一想,她一黄毛丫头,怎么会了。
原本担忧她会出事,亲自进宫看人好好的,松口气的同时咒骂一声,这臭丫头命真大,这样都不死,还一副神采熠熠的摸样。
还平白的得了宠,这对自己的计划百利无一害,可就是压不下心中那口气,特别是在看见那丫头那般的笑后,感觉自己堂堂相爷倒像一场闹剧。
强压着心头那口气,远远看着趴在轿沿的老仆不耐烦喝道:"怎么如此惊慌?"
老仆一眼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想着发生的事更不敢耽搁,只得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焦急说道:"老爷,您还是进府看看吧。"
顾想扫一眼老仆脸上焦急,沉吟少许掀帘下轿朝府中走去,一路走来竟是无人,内院却是人声吵杂,府中上下都围在回廊前不知在讨论什么,见此,顾想变了脸:"都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一句话,府中人大惊着闪开:"老,老爷。"
顾想扫众人一眼几步上前:"怎么回..."怒叱的话语在看见回廊上垂钓的人时顿消。
一个侍卫打扮的死人被人用绳索绑了双手吊在回廊上,细看,其中一条手臂好像还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顾想气得浑身颤抖。
"老爷。"老仆看了看四周蹙过身子压低声音说道:"这人是府中侍卫头领,你让他带人给柳扶风一点教训来着。"
闻言顾想一样,拧眉朝那悬挂的人多看了一眼,额头青筋崩裂,一手怒指那悬挂是死人:"就是这不成器的东西。"
左右一联想,终于知道扶风嘴角的笑意和那些似有若无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可恶。"衣袖下的拳紧握。
一个家仆看自家主子面色不好,赶紧上前禀报情况:"今日一早老爷上朝后就有下人发现此事了,没老爷发话不敢乱动,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掉个死人在人来人往的回廊上,真吉利。"
"..."顾想整张脸都青了。
"老爷您看这该..."
"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解决了。"
一声厉喝,下人们顿时做鸟兽散,纷纷离去,回廊上的人也很快被''解决'';掉,顾想一人站在原地咬紧了牙。(未完待续)
第247章 谜一样的人(5)
"听说''回春堂'';那边也出事了。"老仆微弯了身子说道,脸上神色也不太好看。
"回春堂?"顾想不耐烦说道;"什么东西?"
"就是侍卫长在江湖上找来对付柳扶风的人。"
"出了什么事?"顾想眉拧的更狠了,有种不好的预感。
"整个堂被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堂内人更是面色怪异,对外只字不提原因。"
闻言顾想一声冷哼:"活该,一群没用的东西。"
老仆却是一脸担忧:"那些江湖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又注重堂子,加上上次侍卫长说死了很多人,怕他们不会罢休。"
"那就去找柳扶风那臭丫头吧。"
"他们打不过沈临风。"
"那又如何?"
"若是死点人还好,可这次是全毁,定受不住气,惹不起武功厉害的就会把目标转移。"总得找个发泄的地方。话刚落,府中一家仆匆匆跑了过来,焦急说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说是找侍卫长,个个凶神恶煞。"
"跟他们说,侍卫长死了。"顾想不耐烦摆手朝内殿走去。
"奴才说了,可那些人说侍卫长死了就找老爷您。"
"不见。"
"那些人说不见就不走,还说,还说若一刻钟后不见老爷出去就闯进去。"
闻言顾想震怒拂袖:"什么人胆敢在本相符门前放弃。"
"他们说他们是,是叫什么回春堂的。"
"..."顾想紧握的手松开,疾走的步子顿住,一张方形的脸唰的变色,最终咬牙道出三字:"柳。扶。风!"
无月的寒冬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刚过一场大雪,偌大的皇宫迎来又一阵的寒潮,零下几度的夜晚冷的如同那琉璃瓦上的冰雕。
后半夜,御书房中一片黑暗,巡逻的侍卫手持宫灯和大刀走过,威严的身姿下难掩冻白的脸,有序的步伐沉稳的脚步渐渐远去时,御书房四周再度陷入黑暗和寂静,两道黑影唰的而过,待到御书房门前时停罢。
若不细看,那身影就似一人,身后那一袭黑衣的人有如掩入这无月的夜空。
"吱——呀!"
高大红木门推开再关上,勉强抵挡去屋外阵阵寒风。
"啪!"一声火折子微弱的光点燃,勉强照亮一小块,印着扶风恰静柔美的脸上昏黄一片。
看着这第二次深夜造访的御书房,扶风直觉得好笑,只是上次是来找信笺,这次是锦盒,却是出自同一人手。
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沈临风一眼:"和上次一样,分头找吧,长形锦盒。"
沈临风沉默朝御书房内殿走去。
怕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紧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翻找,和上次一样一一找过,半个钟头后两人同时走出,一无所获,扶风并不惊讶,好像早已料到般,走这一次只是为了确认而已。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摆放在这里呢。
只是不再这里又会在那里呢?
正在这是,御书房外传来来细碎脚步声,很轻,似是特意压抑般,两人手中火折子迅速熄灭,如此同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然后一道纤细的身影探进。
刚从外走进的关系,进来的人还没适应殿中黑暗,加上沈临风和扶风站的地方比较靠近内殿,整个身形笼罩在黑暗中,进来的人朝内看只看见大片的黑暗,反之,来人的一切却被沈临风和扶风尽收眼底。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沈临风眸中带着询问。
扶风看着那道偷偷摸摸的身影,朝沈临风摇摇头,站在原地,拧眉看着那人一举一动,偌大的御书房中,那身影单薄而纤细,慢慢朝她们走来。
那人动作有些笨拙,显然是不习惯,掏出火折子朝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么,小心翼翼的翻找。
安静一片的御书房中,扶风好似能听见对方不安的心跳。
眼看着那人越来越近了,扶风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人手中火折子擦过自己脸,四目相对,火光下,两张脸清晰可见,一张含笑,一张惊惧。
"啊!"
一声惊呼,火折子掉地,殿中瞬间陷入黑暗,扶风清丽如水的声音悠悠回荡在黑暗中。
"昭容娘娘夜中散步倒是好兴致。"
昔日的昭荣殿早已去,现在的昭荣殿安静的如过无尘之地,一路走来竟无一人,冰玉衣裳单薄的坐在窗扉旁,一头青丝垂落,随风微动,微扬的侧脸看上去苍白,有几分寂寥。
扶风看着那张脸时有种错觉,好像在照镜子。
真的很像。
冰玉白皙的手伸出,轻碰被风吹起的帷幔,薄如轻纱的帷幔如水滑过。
"我的家乡在貉族,那里的生活原始,没有这么美的纱布,衣裳都是粗麻做成的,穿在身上纹路咯的皮肤难受,更没这富丽宫殿,精美装饰,器械,首饰...却有着这大都所没有的山川河水,那里的人简单,大方,亲切...从被族长选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一族神女,族长说,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着,直到那一天,什么都变了..."
"可事实上,到头来我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了,那个人出现了,族长说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荣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要...想要什么呢,我还真不知道了。"
微侧的身子终于动了,扭过头时寂渺空洞的瞳孔直直看向站立在大厅中的扶风,轻轻的笑了:"你说,我是谁?"(未完待续)
第248章 真相(1)
那一笑,飘渺的如同云雾,一碰就碎。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那是旁人无法触及的,你不问,她不问,便是属于自己的秘密。
殿中灯火扑闪,整个寝殿笼罩于昏黄之中,忽明忽暗。
直到走出昭荣殿,扶风还觉得整个人恍恍惚惚,寒冬的风吹在身上冷的刺骨,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细棉袄朝栖龙殿走路。
"你先回去吧。"
眼看就到了殿门,扶风对着身后说到。
黑夜中,一道黑影闪过,如无形,空寂的夜色中唯一的气息消失,少了人在身后挡风,寒冬的天变得更冷了,忍不住再度裹紧了衣裳。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突然而来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悠的回头,就见封半城挺拔的身子斜倚在殿门上,双手抱胸,身披绒毛大衣,黝黑的眼与天同色。
心下咯噔一声,想着刚刚沈临风离去的身影,再看两人的距离,不知他有没有看见。
斜倚的身子动了动,安静的夜色中可听见衣裳摩擦的声音,修长的腿迈动,朝着这边走来:"爱妃还是这般喜欢夜游。"
轻缓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
"可是新的地方有什么不习惯?"
"呵呵。"一声轻笑溢出,流窜于夜色中:"实在不习惯找那些奴才解闷,不然找朕也可以。""臣妾不敢。"扶风看着已到眼前的人:"臣妾只是起来如厕,别无其他。"
"是么?"明显的质疑,不知是对前话还是后话,却似带着一丝失落。
扶风看着眼前人,希望能看出他面上所掩藏的心思。
认识那么多年,封半城从来都不是一个隐忍的人。
突然身上一暖,抬头正对上男人带笑的眸子,修长的手擦过脸,紧了紧披在扶风身上大衣:"夜晚天寒,下次出门记得多穿点。"
"皇上这样臣妾会误会的。"厚重的大衣上还带着男人身上热度,整个包裹时,那气息环绕,如同被男人抱住般。
"哦,误会什么?"封半城似是来了兴致。
轻拉着身上衣袍,扶风面含笑意:"误会皇上是在关心臣妾。"
摸索着衣袍上纹路的触感,嗅着鼻息间熟悉的气息,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从前。
只是重活一世,已经看不明白这男人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了。
封半城深深的看着她,似是要把她的身影印在脑中般,良久后轻轻的说道:"本来就是。"
娇娆一笑,微偏了头看着面前人:"臣妾受宠若惊。"
"不用惊。"修长的手轻抚过她的脸,轻缓而温柔:"若是可以..."
剩下的话始终没有说,只是收回了手说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话落转身朝一旁的主殿走去。
"下次出门记得带上宫灯,夜里天黑。"
"是。"
看着那消失在夜幕的身影,脱去外衣的关系,黄绸的亵衣看上去异常单薄,风吹即起,竟透着丝孤寂。
收回视线转身朝临时居住的寝殿走去,门开启的瞬间,偏殿的一切尽收眼底,脚下迟疑,往日窗扉下的画面重叠。
两道身影抵死缠绵,柔媚娇喘伴随着男人低沉的情话。
栖龙殿凭去贴身服饰内侍和宫女居所,另有两殿,原本君王的寝殿在东殿,两年多前不知为何,君王突然搬进了西殿居住,这一住都两年了,一直没变过,久而久之原本的主殿到成了偏殿。
这里的一切竟是那般的熟悉。
殿门关起,举步朝殿内走去,身上男人刚刚拉拢的大衣滑落在地,她头也不回的走上床榻,自始至终那眸中都不见一丝笑意,身后厚重的披风落在空旷殿中到显得落寞。
向来不带嫔妃狩猎的尧帝带柳美人一起冬猎,第二日尧帝抱着受伤的柳美人回宫直接进了栖龙殿,谁都不知道那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只知尧帝不仅为了柳美人的伤而大怒,还让其在栖龙殿养伤,并且亲自照看。
这事在后宫很快传了开来,据栖龙殿的宫女说,皇上对柳美人的照顾那是无微不至,内侍说,皇上下朝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柳美人情况,然后去寝殿看望,有巡逻侍卫说曾在夜里看见两人一同赏月。
传言虚虚假假,却是越传越暧昧,越传越真了,人们往往不注重真相,只注重心中所想。
不管如何,后宫上下都知道,昭容娘娘失宠了,皇上的新宠是柳美人。
以往的嫔妃,不管如何得宠,除去已逝的皇后娘娘,柳美人是第一个踏进栖龙殿的,还获准在内养伤,单单是这种虚荣已足见尧帝对其恩宠。
柳扶风,一个完全颠覆以往宠妃姿容的人,后宫对此众说纷纭,扶风闭耳当不知。
"谁?"
夜晚猛的惊醒,正望进一双幽深如潭的眼,轻纱帷幔飘动,那人紧着单衣的坐在床榻前,目光如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静的有如木雕。
"皇上?"
静坐的人轻动,修长的手抚过她的脸,一丝丝轻柔划过,拢过两侧散落青丝:"吵醒你了?"凉薄的唇微弯成弧,一双眼柔若温水,透过丝怀念:"继续睡吧。"
"皇上?"那感觉有些飘渺,如梦游般,抚在脸上的动作却是那般真实。
这是她来栖龙殿的第三个夜晚。
每晚她都能感觉到一双眼正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那视线过于贪婪,似是要把她整个人盯入眼中般,睁开眼时什么也没有,今夜却是这般真实。(未完待续)
第249章 真相(2)
"朕可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修长的手细细抚过她的眼。
"皇上只说,看见臣妾会想起一个人。"感觉冰凉的手轻抚过双眼,冻的一怔。
"是啊不同的外在,却有着相同的感觉。"双手挪开,露出秀眸,长如蒲婵的睫毛,微微上扬的眼尾:"这么一双清秀的眼,却透着精明凌厉,就跟那个人一样。"
"是么。"
"你不问问是谁?"
"不管是谁,我便是我她亦是她,问与不问又有何区别。"
"是么?"这下换成封半城一声轻叹,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话语中带着少许失落:"真像你会说的话。"话落一阵窸窣,原本坐着的身子仰倒而下。
"皇上?"看着突然压在身上的人,扶风惊呼出声就要坐起,压在身上的重量微微用力,迫使她动弹不得,男人面上一转,凭去那股让人莫名的情绪,俊朗的脸恢复往日居高帝王之色,拧起了眉,沉声说道:"怎么,朕宠幸爱妃,爱妃好像不愿意?"
感觉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男人身上温热传递过来,心下一声咯噔,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是千丝百转:"只是太突然了,臣妾还没有心理准备。"
"朕怎么觉得爱妃几次三番的都在勾引朕了。"男人轻佻的蹙近,勾起一缕青丝绕手一圈打转:"朕以为爱妃会欢欣。"
"..."
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尽量改变自己,在封半城面前偶尔做出放荡出阁之举,她告诉自己,以前听人说,男人表面中规中矩,私下却是喜欢女人娇媚柔顺,两年多前的那个夜晚她也亲眼所见。亦如昭容,相同的容貌却有着自己所没有的娇柔,为了接近他,她试着让自己改变,想想前世,偶尔的堕落让她觉得心情舒畅,她更想过总会失去些什么,可当真如此时,内心强烈的排斥远远超过自己的思考。
她做不到。
前世,她把自己最青涩的爱情和身子全部奉献给了这个人,那是因为她爱他胜过自己,只是...
被背叛的那种撕心般的疼痛让人全身经麻。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了,而自己也已经不再是自己了。
在世为人她其实一无所有,就连这个身子也不是自己的。
——你没有了亲人我就当你的亲人,永远的。
柳一言温润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脑中不自觉的浮现那么一个儒雅如谪仙的人来。
"呵呵。"
突然一声笑溢出,男人笑趴在身上,感觉着温热的气息全数灌进脖颈,男人笑的轻轻颤动:"逗你而已,看你吓的。"
真的么?
脑中浮现男人眼中的认真和试探,那动作虽然轻佻,眼中神色却分明是...
"再说了,朕也没这个性质。"
男人整个身子压在她身上,头埋进她脖颈间,有力的双臂紧紧环绕,压抑到低沉的声音自脖颈间传来:"让朕就这么抱着就好,朕只想...感受你的存在,朕什么都不会做的。"
男人的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却透着丝沉重,一上一下的关系看不见脸上神情。
"..."
扶风仰头看头顶床柱,目光深幽。
屋外夜色渐深,寒冬的天依旧干冷,冬雪初化,黑夜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无月的夜空漆黑如墨,抬眸望去,漆黑的如同无底的深渊。
寝殿内寂静一片,烛台火微动,偌大的寝殿中看上去就显得有些飘渺,炭火如星,零星几点闪过,身侧人均匀的呼吸和殿外寒风如同一色,扶风始终仰头看上,眸中全无睡意。
视线收回时看身侧人沉稳的睡脸,那眼脸在睡着时依稀可见往日神色,只是透着明显的疲敝,往日饱满的额头有丝消瘦,凌厉如鹰的眼稍稍下陷。
是成熟了还是...累了?
悄无声息的坐起下床,穿上绣鞋朝一旁悬挂衣物的屏抬走去,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朝殿外走去,临近殿门时拿了烛盏。
"吱——呀!"
门开了又合,失去唯一光亮的殿中陷入黑暗,独留炭火中偶尔闪过的星点,黑暗中,那双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黑色中亮如星辰,却又沉若深潭,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那抹消失的身影。
栖龙殿,西殿。
"吱——呀"
拿着手中烛盏,单手推开殿门,原本漆黑的寝殿顿时多了丝微弱光亮,却足以看清殿中一切。
不同如两年多前的空寂,这里已然成了第二个''东殿'';了。
东殿的东西其实没有任何改变,大多和两年多前一样,不知是特意为之的保留还是不想见的遗忘。
西殿的每一处摆设都形似东殿,初踏进时的熟悉感让她有半刻的恍惚,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关了门朝殿中走去,放下手中烛盏。
"可有找到?"
寂静的殿中,特意压低的声音却也显得清亮,只是话落的瞬间,原本空旷的殿中竟然多了个人来,正是一声黑衣的沈临风。
"没有。"
扶风望一圈这帝王的寝殿,抿唇静默不语,心狂跳不止,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突然转身快步朝东殿走去。
难道真的是...
身后,沈临风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静默无声,伸手一拂袖,扶风忘记拿走的烛盏熄灭,殿中瞬间陷入黑暗,那一抹黑色身影也不再了。
再次走进东殿时,殿中依旧安静一片,依稀可听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伴随着殿中炭火噼啪声传来,悄无声息的朝内殿走去,内殿里侧,一盏屏风之隔并排竖立着柜子,一个个的格子,拿开最上面格子中的古玩,轻轻搬动格子,本来看上去空洞的格子竟然是个红木盒子,从木盒干净的外围可看着这里虽然两年多没人驻足,却有经常打扫。(未完待续)
第250章 真相(3)
足有三尺长,看似普通的盒子,却是个机关和,扶风细看着上面复杂纹路,动作熟练滑动,盒子很快打开。
木盒打开的瞬间,里面熟悉的饰物让她怔愣,一一扶开,平淡无奇的饰物中,一个镶钻踱金边的锦盒十分显眼。扶风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心跳如擂鼓。
明明特意忽视的地方,却偏偏就...
这是她刚学会做机关时做来送给他的,他便一直带在身边,从关外带到京都,里面放的大多都是她送给他的东西。
普通的如同杂物堆积的盒子中,那镶钻镀金边的锦盒显得格格不入,锦盒并不大,却精致,只需一眼便知道这是什么了,因为那如擂鼓的心跳。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被那人随手扔在此了,难怪顾想一直找不到。
纤长的手抚过锦盒外皮后拿起,除了最先擂鼓般的心跳,拿起锦盒的瞬间竟是一片平静,即使在摊开锦盒内的卷轴亦然。
心无波动,面上更无一丝动容。
平静的看完卷轴上每一个字后重新卷起,轻轻放入锦盒,关好放回木箱中,看着满箱的旧物和那突兀的锦盒,嘴角弯起了笑,心中满满的讽刺,突然一伸手朝着木箱用力挥去,却在木箱即将摔落的瞬间接起,纤细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黑色中,目光空洞。
讽刺,太讽刺了。
可是老天在同她开玩笑?
良久,当双眼渐渐适应黑暗后,重新关上木箱放回格子之中,再把古玩放回原处,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身走出屏风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听着身侧均匀呼吸声,彻夜无眠。
身侧人侧身而睡,幽深的眼在黑夜中缓缓睁开,望窗外无边夜色,久久。
这注定了是个失眠的夜。
——次日
次日清早,在宫女来回走动中缓缓睁开眼,不同于朝露殿的装饰让她有半刻慌神,本来行走的宫女见把人吵醒了,纷纷赔罪。
"奴婢们该死,竟然把柳美人吵醒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看像屋外艳阳天,一连数天阴雨绵绵,加上前阵子断断续续的雪,大都的天终于放晴了。
看她有起来的摸样,眼尖的宫女赶紧过来服侍。
"回娘娘话,今早叫皇上上朝的公公发现皇上不见了,姐姐和公公们都慌了,找来着,结果发现皇上..."宫女话语顿了顿看向扶风,手上搀扶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恩。"扶风轻应一声鼓励继续说下去,虽然她已经知道后话是什么了。
"结果发现皇上从娘娘您这出来了。"宫女看扶风没有生气的迹象,大着胆子问道:"柳美人,皇上昨夜在您这儿过的夜么?"
"恩。"
难怪屋外刚刚那般吵。
宫女喜上眉梢,接过另一宫女手中外衣给扶风穿上:"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柳美人了。"
另一个端着梳洗用具进来的宫女笑嘻嘻接下话:"可不是,皇上临走前可特别交代了,说柳美人昨夜累了,不让我们打扰。"那含笑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丝暧昧。
"皇上这是心疼柳美人了,柳美人真好福气。"
看着几个宫女那种心照不宣的摸样,扶风自是知晓他们误会了什么,却也不急着解释,只看着屋外艳阳的天说道:"今天放晴呢?"
想着这些天一直闷在栖龙殿,手臂上那点小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这栖龙殿的宫女一个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跟人精般,一眼就看出主子想法,赶紧说到:"柳美人可是想出去走走,正好御花园的花盛开,奴婢们去准备准备。"
穿着宫女拿来的厚重披风,走在路上扶风都感觉不到冷了,反到觉得身后披风太过厚重,一路走来,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些内侍和宫女们行礼时腰板要比以往更低上几分,有些甚至远远绕道过来问好,就连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嫔妃们也是远远笑意招展,纷纷让路。
"哟,这不是柳妹妹么,身体可有好些,这是要去哪里?"
这宫中的似乎都知道了,皇上这位柳美人是个娇弱的美人儿,身子骨不好,经常生病,只是他们所不知的是,那些生病中,十之八九是为了打发她们装的,还有一次是为了瞒过皇上的眼。
"劳烦各位姐姐挂心,妹妹这没事了,正准备去御花园散散心。"
天知道这哪里来得这么多''姐姐'';,没一个眼熟的。
"御花园啊,还真巧,姐姐我们也正准备去了。"
瞧那一个个娇柔热切的笑脸,一看就知道是突然改口的,扶风也不准备打破,却也不咸不淡的应着:"是么。"
"是啊,这还还真巧了,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今个可真是赶巧了,以往想见见柳妹妹,都是身子骨不好,难得遇上定要好好聊聊。"
"好啊。"
扶风笑着应着,心中却是好笑到厌烦。
厌恶这种虚伪的交谈,厌恶这种虚伪的笑脸,这种''姐妹'';是利益背后的虚假,一张张如花的笑靥背后难掩其妒恨和漫骂。
德妃死亡失势,后宫突然无主,昭容冰玉不紧死了孩子还失宠,帝王身边无宠妃,这些人的心思全部赤果果的写在眼中。
心中那抹厌恶越来越深了。
身侧小宫女嬉笑走过,捧着手中物,周身散发着甜腻味。
"这些是今年新腌制的蜜饯了,好像比往年要来的香了,是不是放了什么,这味道好像是..."(未完待续)
第251章 真相(4)
"嘻嘻,偷偷告诉你哦,是蜂蜜。"
"蜂蜜?"
"是啊,厨娘新想出的方法,这样不紧去了酸,还少了那股子涩感,吃起来不仅更甜了,还香。"
"..."
小宫女轻快的身影越来越远,扶风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飘远。
"柳妹妹,怎么呢?"
原本走在前的嫔妃突然发现扶风竟然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回头问道,扶风被这一叫突然回神,有些激动的出声:"沈临风。"
"什么?"在场众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弄的愣神,更是不解,正疑惑间看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突然出现,那男人身子高大,后背长剑,面相冷硬,一群嫔妃顿时花容色变。
"啊,刺客!"
跟在扶风身后的宫女尽责解释道:"各位娘娘莫慌,这位是柳美人的侍卫。"
虽然得到了解释,一群人是松了口气,可面上的警惕全然不见松懈,远远的后退几步。
扶风看着沈临风说:"知道我要你拿什么么。"
"恩。"沈临风简短回应。
"那就去吧。"
高大如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内,众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有嫔妃拍拍受惊的胸口说道:"柳妹妹啊,你确定这是侍卫不是杀手?"
"是啊,那面相就跟要杀人一样。"
扶风含笑看正吐糟的众人:"各位姐姐若不去御花园,那妹妹这就先走一步了。"话落头也不会离去。
"哎哟,哪能啊,去,当然去。"
御花园中收集了百花,就是在寒冬也会有数百种花开放,更有奇花是以往平常家所不见的,寒冬的天,若天晴,迎着太阳赏赏百花,那自是一种惬意,可...
看着百花丛中那一群千娇百媚的佳丽,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也不知是赏花还是赏人了。
看着满满当当的各色美女,扶风顿觉头痛,本来渺渺几人赏花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众嫔妃话家常了。
坐在铺着软绒坐垫的石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蜜饯,视线透过百花和人群望向远处。
嬉笑声不绝于耳,身旁似是有人说了些什么,并没注意,直到一只涂满蔻丹的纤手伸了过来,朝碟中蜜饯而去。
"啪!"一声清脆声响伴随不满的哎哟。
"叫你好几声都不见应,失魂般,这下道是回神了。"一声娇嗲满含不悦,摆了摆紫色长袖,眼红的唇开开合合:"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小气的人。"话落乘着人不注意,快速伸手抓过一颗蜜饯入口,顿时偷了腥的猫儿般笑弯一双凤眸:"还以为是什么上品了,也就一般般嘛,若不喜欢就不要吃了。"
扶风扫了双晨一眼,对于她小偷一般的行文不做任何评价,只小咬一口手中剩半的蜜饯,入口甜腻气息顿时弥漫整个口腔,秀眉不免皱起,却还是在口中嚼尽后再咬一口。
她并不喜欢太过甜腻的东西,只是...
秀眸扫过石桌上小罐,透过瓷罐似是能看见另一张脸。
这是离开时柳青蓝硬塞来的。
还记得装罐的时候,柳青蓝嬉笑着说:等到冬天时我们一同开启。
只是现在变成她一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多了,突然就怀旧了,昨夜好像也想到一言了。
"柳妹妹这装的是什么宝啊,这般珍贵。"人群中一嫔妃见双晨伸出的手被打,娇笑着说道,此言一出,其他早想开口的嫔妃赶紧七嘴八舌说了开来。
"是啊,柳妹妹从来了这御花园就一直在吃,都没跟我们聊天了,害的我们都快嫉妒这吃的了。"
扶风含笑轻应:"没什么,以前进宫时别人送的。"说话时面上含笑,却是清淡,显然不想多说,可那些嫔妃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哎哟,柳妹妹,这所送之人不会是前情郎吧。"
一声娇笑引来众嫔妃跟着笑出声来。
"柳妹妹快说说那是个什么人,说来与姐姐们分享分享。"
"是啊柳妹妹,都是自家姐妹,说说。"
"嗙铛!"
突然一声杯盏落地声,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朝双晨看去。
"哎哟!"一声轻呼,双晨弯身捡起地上杯盏:"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扰了各位妹妹兴致。"话落坐起身来,丹凤的眼扫了众人一眼,妖娆而笑:"不过众位妹妹说话可得禁禁口,进了这宫的那都是皇上的女人,前世如云烟,心心念念的该是咋们皇上,若让皇上听见妹妹们在这讨论其他男人..."丹凤的眼悠悠扫过后收回,找来自家宫女,递过落地杯盏:"换了。"
一席话,双晨笑的妖娆,坐下嫔妃如花如玉的脸却是青青白白的难看。
双晨满意看众人变脸,蹙近压低声音:"别理她们,就是嫉妒你现在受宠,想让你难堪。"
扶风啃着手中蜜饯笑着不语。
这点她自是知道,只是想看看她们还能闹出点什么来,正好心中郁结想找些什么来打发,可惜被双晨破坏了。
扫一眼双晨义正言辞中透着献媚的眼,在看座下那些面上带笑,心下不甘的众嫔妃,扶风张了张口,最终决定沉默了。看着那群千娇百媚的美人,赏花的兴致也没了,想着是不是该离开了?
"柳美人现下是不一样了,有了皇上撑腰,身旁奴才见了人也不知礼数了。"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尖锐声音。
扶风循着声音看去,一群陌生脸面中看一人有些眼熟,清丽摸样,座的端端正正,眸光含傲一副大家闺秀姿态。(未完待续)
第252章 真相(5)
摸样名字记不太清,可那双含恨带怨的眼却是记得清楚。
也就是她,在众人浅笑讨好时瞪着一双仇恨的眼坐在那里直直看着她。
"怎么又是这个贺才人。"双晨头痛呼吁。
扶风一扫身后宫女,眸光以敛:"你们没给众嫔妃行礼?"姿态慵懒,话语却是含厉。
宫女们大惊失色:"没,我们有行礼的。"
扶风含笑看那贺才人:"她们说有行礼,就不知是贺才人忘记了还是她们撒谎。"
众宫女闻言,脸色一白纷纷解释:"奴婢在主子面前不敢撒谎。"
贺才人冷笑一声,抬手指向扶风身后:"我说的是他。"
循着她所指看过去,扶风这才恍然大悟:"然后贺才人指的是沈临风啊。"
"对,他一个奴才,见了我等怎么不行礼,莫不是主子得势了,奴才也跟着狗仗人势?"
这话就说的重了,一干嫔妃假意斥责,实则不轻不重的带过,就等着看好戏,双晨刚要站起说什么,一只手伸了过来。
扶风放下手中蜜饯含笑看着贺才人:"为何他就要向你行礼呢?"
贺才人仰首:"因为我是主,他是仆。"
扶风:"你是谁的主她又是谁的仆呢?"
贺才人:"我虽然不是他的主,可他是你的仆,见了我自当行礼。"
扶风脸上笑意更深了:"谁告诉你他是我的仆来着?"
"他..."贺才人突然哑言,瞪大一双美眸看她:"他分明...他..."
"他即没同我签订卖身契,又何来的''仆'';一说,还是说贺才人当主子当贯了,看了谁都是奴才,既然如此那我见了你是不是也要行礼呢?"
"你,我..."
"贺才人,你怎么不说话呢?"扶风笑弯嘴角,眸中却是冷:"要不要我在这里给你行个礼了。"
"不用。"贺才人深吸一口气咬牙吐下话。
"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到时扶风又听着有人说我不知礼数了。"
"你..."
贺才人气得一张清丽的脸变色,扭曲。
她想以那男人让她难堪,却不想反倒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了。
偏偏这时双晨还觉不过瘾般招手嬉笑说道:"那要不要本宫也给你行行礼。"
"臣妾不敢。"
"本宫怎么看你很敢的样子。"
"..."贺才人一张脸已经彻底没了颜色,暗暗握紧的拳,低垂的眼中满是恨意。
"贺妹妹也真是的,人家沈公子虽然样貌恐怖了点,可也不能把其看成奴才吧。"
众嫔妃精明的打圆场。
经此一闹,原本热闹的御花园顿时变得安静,那群本想找茬的嫔妃笑意僵硬低头,再不敢轻易开口,一场赏花就这样散去。
人群一个个擦身而过时,特意绕一圈来同扶风和双晨道别,虽然闹的不愉快,可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柳妹妹现在正得宠,可别忘了在皇上面前多给姐姐们说说好话。"
"柳妹妹若在宫里闷了,就来姐姐宫中玩,咋们谁跟谁啊,别客气。"
"听说柳妹妹现在住在栖龙殿,哎哟,姐姐进宫这么久都不知道栖龙殿什么样子。"
"嗙铛!"
突然一声脆响打断众嫔妃寒暄的话语,蜜香四溢。
扶风再闻见那味道后面色一变推开众人看去,就见原本好好放在石桌上的瓷罐摔的破碎,蜜饯撒了一地,贺才人手足无锡的站在中间,一脸错愕。
"哎哟,这不是柳妹妹的宝贝么,怎么就..."
"贺妹妹,你恨柳妹妹得宠也不能做出这等事来啊,明知道柳妹妹宝贝来着。"
"我,我。"贺才人被训斥的面红耳赤:"我没有,我本来是想要离开的,可不知道被谁突然推了下,就..."看着扶风猛然看来的眸光,贺才人心下一震,忘了言语。
那视线刀子一般犀利。
听了那话,一旁一个身着橙色衣裙的嫔妃不满了:"哎哟,瞧你这话说的,就是说是我们故意推你的呢?你倒是说说是谁推了你,拿出证据来。"
这人穿着高贵,看那架势就知其地位尊贵,看其人嫔妃看她那眼神就更加明了了。
此话一出,成功引来众嫔妃不满,一双双朝贺才人看过来。
"我,我没有..."
贺才人急的满头大汗,可这要问是谁,在场这么多嫔妃加上宫女,背后又不长眼,谁知道了。
"我虽然不喜欢,可也做不来背后伤人的事,我真没有。"
"哦,你做不来就是暗指我们玩阴的背后伤人了?"
"我..."
这下说什么都不是了,贺才人只能僵着一张脸左右为难,匆匆看了扶风一眼,到嘴边的话又不想说了,只得白着张脸站在那里。
"这报复也太可怕了,没想到贺妹妹心这般狠。"那身着橙色衣裙的嫔妃推开人群走到扶风身旁,斥责的朝贺才人看去一眼,亲热拉起扶风的手:"柳妹妹也别再生气了,贺妹妹年岁小,难免一时冲动..."
"我没有。"
一记厉眼瞪过,贺才人瞬间闭嘴,那嫔妃堆满笑意继续打着圆场:"这样吧,柳妹妹看看喜欢什么罐子,姐姐我给你送去,或是这些蜜饯,姐姐让人给你找些更好的。"
扶风一动不动看着地上散落的蜜饯,破碎一地的瓷罐就好像打破了一切音容笑貌:"麻烦各位姐姐让让。"
"柳妹妹..."那人还试着开口。(未完待续)
第253章 真相(6)
"姐姐。"压低的声音冰冷,抬头冷冷看过去,被握的手抽回:"让一让。"
那一眼,众人大惊,一时间竟然忘了言语,本能的后退几步,给中间空出一个圈来。
扶风弯身看着地上蜜饯,一个个捡起,栖龙殿宫女见此,赶紧蹲下身去捡:"柳美人,我们来吧。"此话一出,其他嫔妃纷纷效仿。
"谁都不许动。"
一声厉喝,众人弯下的身子僵持。
那橙色衣裙的嫔妃脸上笑意僵硬,有些挂不住了:"柳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也是好心,你竟然这般..."
扶风充耳不闻,一粒粒捡起,一个碟子伸了过来,扭头看过双晨担忧的脸,接过回以一笑,然后继续捡。
那嫔妃见自己的话被当了空气,脸色瞬间变为青紫,却是很快恢复其从容,放软了声音说道:"柳妹妹,这都脏了,别要了,看在姐姐的份上,就算了吧,回头让贺才人给你陪个不是。"
"..."回应她的是扶风继续探出的手。
待到最后一粒蜜饯捡起,喊了沈临风,把蜜饯放在他手中,然后这才拍了拍身上灰尘站起,也转头看向了那人:"姐姐怕是误会了啊,扶风这是怕你的脏脚把这蜜饯踩脏了才捡起,另外,我们怕是不熟吧,为何要看在你的份上?"
"你说什么?"任谁都听出这话中挑衅,这人终于忍不住了,板起脸,收了笑。
扶风却不答,只是淡淡扫其一眼,收回时恰静的脸上堆满了笑意:"贺才人道歉了,那姐姐你什么时候道歉了。"
"柳妹妹莫不是弄错了吧,本宫为何要道歉?"那人大惊。
扶风静静看着面前人,脸上笑意一丝丝消失,本来恰静柔美的脸在笑意消失的瞬间冰冷一片,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冰冷:"就因为你砸了我的东西。"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柳妹妹啊,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明明是贺才人砸的。"
"是你推的她。"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就连贺才人也瞪大了眼看过来。
"柳美人,你不要太过分。"橙色衣裙嫔妃瞬间冷了脸,刚才亲切也不再了:"本宫好心帮助调解,你竟然如此污蔑本宫。"
"过分的是你吧,别以为你暗地里做的什么就没人知道,只要你做了总会有人看见的。"
双晨探过头来:"那个,不好意思,我刚刚看见了,你乘着贺才人走近时狠狠推了她一下。"话落,双晨歉意的看向扶风:"我本来想阻止的,结果还是晚了。"
"原来推娘娘的人是..."贺才人错愕的看向橙衣嫔妃,眼中闪过不平:"分明就是娘娘你玩阴,却陷害臣妾。"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橙衣嫔妃面对众人视线脸色一变。
扶风几步上前:"姐姐准备怎么陪扶风呢?"话落,一双冰冷的眼看过嫔妃负于身前的双手:"不知姐姐刚刚用的是那只手了,用那只手来陪如何?"
橙衣嫔妃面色一白,看一眼扶风眼中冷意,竟不像玩笑,心中一骇,末了想起什么般挺直腰杆,冷硬说道:"柳扶风,你再怎么说也只是个美人而已,你想以下犯上么?"
"那若是朕要你的双手了?"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冷如刀削,众人闻声纷纷转头,却见一明黄身影大步走来,浑身上下透着寒意,众人大惊,齐齐跪地,那橙衣嫔妃更是瞬间白透了脸,双腿一软,滑落在地跪下,明黄的衣摆却是正正停在面前,描金边锦靴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刺眼,其上金龙招摇的尖利的爪牙似是随时跃起般,一滴滴冷汗顺着光洁白皙的额迹滴落。
"朕的昭媛啊,你说朕这是不是以下犯上呢?"
冰冷的话沉如钟摆,一声声敲击心头,更是利如锋芒,橙衣嫔妃,也就是昭媛,华美的脸苍白如纸,低垂的眸中益满惊恐,跪地的双膝因嫉妒的恐惧而颤动。
"皇,皇上..."颤抖的声音如蚊蝇。
"说话啊,刚刚不是还牙尖嘴利的戳戳逼人,现在怎么呢,哑巴了,恩?"
"..."纤细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嫣红的唇张张合合却不成声。
"怎么,朕要你这双手还舍不得么?"
"唔!"双手一抖,整个身子跌坐在地,难以置信抬头看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男人脸上那分明的阴霾让她心尖一仅,顿觉双手一阵冰凉,想着接下来的一切,满目惊恐扫一圈寻求帮助,却发现刚刚还一个个恭迎的人此时都低垂着头撇开关系,心中凉透,恨极,却也知道没了求救,最总一咬牙伸手指向扶风的方向:"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是柳妹妹诬陷了妹妹,她仗着皇上的宠爱持宠而娇,不把臣妾等放在眼...里...唔!"看着突然近在咫只的男人,昭媛惊恐闭嘴。
她本想着咬紧牙不松口,这样没了正剧皇上也不能把她如何,可看着皇上面摸样,突然就不确定了。
男人整个身子罩下来,顿时挡了所有光线,本来艳阳的天,觉得比寒冬落雪的时候还要冷。
"她说是你就是你,没有理由。"
"..."昭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又何止她,其他人也同样眼露错愕,却在听见君王接下来的话后跌破双眼。
"只要她想,让她持宠而娇未尝不可。"话落,深邃的眸一扫扶风所在的方向,冰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柔和。
"..."
这还是大都近两年来以残暴闻名的封半城么?(未完待续)
第254章 帝王之宠(1)
扶风手中低垂着双眸,面上不见任何表情,封半城有些失望收回视线,却是很快恢复冰冷。
"朕记得你父亲是两朝元老吧,现兵部任职,又是当朝太傅,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教不好的人又怎能当好这天下的榜样。"
昭媛闻言大惊,美眸圆瞪,末了双唇颤动,哇的一声匍匐在地:"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臣妾吧,皇上..."
封半城冷眼看着匍匐在地的人,拂袖站起朝扶风走去。
"没事吧。"
扶风静默不语,清冷的眼看向沈临风手中满满一碟蜜饯。
封半城也不恼,只拉过她的手:"瞧你,手都脏了。"拉过明黄的衣袖,一根根手指认真擦拭,全然不顾身上那一身象征身份的龙袍。
扶风任凭他擦拭,不动也不语。
昭媛哭的面上妆容花掉,见封半城无动于衷,顿时慌了开来,眼尖的发现扶风,几步上前跪在扶风面前:"柳妹妹,姐姐错了,你心善就原谅姐姐这一回吧,姐姐以后再也不敢了,啊,还有那瓷罐,姐姐定给你找来个一模一样的。"纤白的手紧抓扶风垂落衣袖,如同抓住最后一块浮木般。
扶风置若罔闻,从封半城手中抽回手,盈盈一副身,谦卑而到:"皇上,请恕臣妾身子欠恙,先走一步。"
封半城深深看了她一眼,末了一脸沉重摆手:"去吧。"
得到准许后扶风抬头,面上顿时没了谦卑,眸光冰冷看向地上一脸卑微的女子:"像娘娘这样的人怕是永远不会理解失去的心情吧。"清冷的眸光一扫地上瓷罐的碎片,眸底一片暗沉:"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的,这天下虽大,却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定西。"话落冷冷一拂袖转身拿过沈临风手中小碟头也不回的离去,却不知身后两个人同时因为这一句话而怔愣。
封半城看着她越渐远去的背影,眸光渐渐转为深沉,透着丝飘渺。
天下虽大却没有一模一样是东西么?
这可否就是你的答案?
御花园中花香依旧,冬日的阳光如同温软的被,包裹的人暖洋洋的,却再也照不进在场任何人的心中,看着静默不语的君王,一个个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心如擂鼓,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狼狈之人和那毅然离去的背影。
君王冰冷的声音冷冷传来:"别以为朕不知你们那点心思,最好够朕藏好了,若敢露出点来,哼!"
"臣妾不敢。"
众人腰背弯的更厉害了。
双晨却看着封半城静立的侧面若有所思。
君王的宠爱和残忍就在眼前,怕是以后再也无人敢于那人''话家常'';了。
艳阳当空,紧盯着看,多了后,那四射的光中似是能看出不同的颜色来,双眼却是酸涩的难受,伸出手遮挡,细长浓密的睫毛轻动,手中蜜饯在阳光下如同踱了一层金边,收回放入口中小咬一口,缓缓嚼着。
"你准备在外面站多久?"
话刚落,殿门外传来一声压低的惊呼,似是撞到了什么,然后安静一片,扶风也不急,只慢慢嚼着口中蜜饯,任凭那阵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直至良久后,殿外再度传来声响,然后一抹纤细的身影施施然走了进来,清丽的脸上带着别扭和不甘,一步步生硬的朝里走来,细看,竟是那贺才人。
"恩,咳!"贺才人僵着脸看着扶风,挣扎的半天想开口,道出来的却是一声咳嗽。
扶风自始至终都不见抬头,只专心对付手中蜜饯。
面对漠视,贺才人有些不满,暗道这人果然没家教,却在看见扶风手中物时大惊:"那个,都掉地上了,脏。"
扶风瞄也没瞄她一眼:"是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继续咬一口慢慢嚼。
"啊..."见次,贺才人先是震惊,想说这什么怎么这样啊,话到嘴边却是道不出来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讨厌的人这么坐着吃蜜饯的侧面,有些...有些...
伤感吧。
看那蜜饯,再想御花园中所发生的一切,刚刚放松的四肢突然就觉得被绳索绑住了般放不开,扭过头有些冷硬的说道:"我,我是不会谢谢你的。"
"我也没指望你谢。"
"你..."清丽的脸气的发红。
什么伤感,错觉,错觉,根本就看错了,这女人才不会伤感了。
"毁了我的东西总得付出代价。"
贺才人来回想着这句话,良久后才明白说的是那位昭媛娘娘。
"不管如何,若不是你当时相信不是我做的,我今天就..."想着御花园中那一双双责备的视线,清丽的脸唰白。
那其中又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她自是也知道,不管那看的是谁的笑话。
偷偷转头看了眼那坐在窗边的人,贺才人轻哼了一声:"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一事归一事,我不喜欢的事改变不了。"
微阳下,那人侧身真的很美,美的她这么一个女人也差点看痴了,在细想皇上看她的眼神。
也难怪皇上会喜欢她了。
暗暗不甘心的咬牙,虽然她真的不想承认。
"我一直很喜欢皇上的,第一次见她时我还小,站在人群中看刚打完胜仗回来的她,一袭盔甲高坐马上,如同天神一般耀眼,那一刻,我看的移不开视线。"
"我也很喜欢皇后娘娘,从没看过那般女子,那个和皇上比肩而站毫不逊色的女人,那份英姿是我做梦也不敢想的。"(未完待续)
第255章 帝王之宠(2)
"进宫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逼我,能跟在那样的帝王身边是我的梦想,可我进宫已经半年了,皇上莫说碰我了,连正眼都没看过我,我知道,皇上身边的人都有种同一张脸,那是我永远也比不上的,所以我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也以为会一直如此,可为什么你出现了呢?"
"你明明和我们一样,为何却得到了皇上宠爱了,你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时我有多震惊,皇上亲自带回来的啊,却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凭什么,我们等了这么久,以为再也没有希望了,也平静了,你却来打破这一切..."
扶风吐出口中壳,扫一眼对面哭红双眼的人,脱去那一层高傲的伪装,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小。
哪个孩子不造梦了,梦中的郎君总是千般万般的好,如同踱了一层金般,偏偏那男人整个就是一层金身,那梦也难免久了点,可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天,梦中哭过笑过,梦醒如新生。
就好比自己,遇到他便是梦,只是自己被困在了梦中,一醉不醒。
"噗!"
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一摸鼻涕,揪红了鼻子,那狼狈的摸样不比刚刚御花园那个好。
"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了,你说你有什么好,阴沉沉的,没我年轻也没我可爱,他为什么就看上你了呢?"
扶风嘴角抽了抽,忍了好久,还会说了:"你用的是我的锦帕。"什么叫''阴沉沉'';呢?这丫头。
哭红眼的人闻言又噗的一声,扭头瞪她:"你有意见。"
"没。"看了眼那脏兮兮的锦帕,嘴角再度一抽:"只是怕别人误会我欺负你。"秀眸一扫殿外推推挤挤看热闹的人。
"你就是欺负我。"有力的指控,红肿的眼一扫殿外推推挤挤的人:"狗奴才,看什么看,没看过人哭啊,滚。"
唰的一声,推挤的人顿做鸟兽散,殿外恢复安静。
"你还有意见。"
扶风看着那眼泪鼻涕满脸的人,淡定摇头:"没有,你要喜欢,那锦帕送你了。"还她也不要了。
事实证明,在美的女人哭起来也恐怖,除非是在假哭。
贺才人抽抽搭搭一甩锦帕:"鬼才要你的锦帕,脏死了,还你。"话落一扭身忿忿离去:"我果然讨厌你。"
锦帕甩过来的瞬间,扶风脸色一变,快速闪过,看着那愤然离去的身影,在一扫那刚好甩在蜜饯上的锦帕,顿觉满面黑线,嫌恶的两指捻起扔地上。
想想这一切,如同一场闹剧,低头埋首轻笑出声:"封半城,你其实也是个祸害吧!"
想着那卷宗上渺渺几字,闷笑的声音缓缓消失,低垂的青丝遮了整张脸,只露出黝黑的后脑勺。
"沈临风,你说人为什么都会变呢?"
窗扉外不知何止多了到黑色身影,一身的黑衣在墙上留下阴影。
"有原因吧。""那些原因是什么呢?"
"这要看个人吧,人事物都有。"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人改变呢?"
重复不断的问话,也只有那人能够听的明白。
"那就是那个原因足够让那个人改变了。"
"是么?"一声轻喃,脑中再度浮现那渺渺几字,低垂的双肩轻轻震动,轻笑出声:"足够么,足够么?足够吧。"
一声轻叹一声疑问,一声答。
胸口如大石压着般难以喘息,脑中空白一片,就好像某些事物从四周推挤而来,把自己一层层包裹,挤压,致使窒息,突然想起那些蜜饯,有些急切的抬头摸索,却在双手探上时顿住。
视线一扫地上满是脏污的锦帕,顿觉一阵恶心,烦躁上心头。
就连这唯一的东西也...
秀眸中暗淡一扫而过,想起窗边人,沉声开口:"沈临风。"
"恩。"那人迟迟应了声。
端起桌上蜜饯,笑眯双眼:"请你吃蜜饯。"
"..."
有一瞬间,沈临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好像黑了黑。
"哈哈!"
扶风拍桌笑出声来。
窗外,沈临风淡扫她一眼,转身就准备走,却在转身的瞬间顿住,幽蓝的眼几不可闻的轻动,末了,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有客人。"话落,黑色的身影唰的而过,消失。
"恩?"
扶风疑惑抬头朝窗外而去,沈临风已经不再,窗扉不远处却...多了个人。
秀眸蓦地一阵紧缩,那一片白几乎昏花了眼。
微阳之下,男人长身而立,白衣随风而动,四目相对时,俊逸的脸上扬起温润的笑。
寂静如夜,明月高悬,丝丝缕缕照进寝殿,漆黑殿中涂天几丝光芒,依稀可视物。
"吱呀!"
朱红殿门开启,男人挺拔身影出现在开启的殿门口。
殿中,衣着完好的人斜倚在圆桌上,单手撑起下颚,冲着来人而笑:"来了。"那语气熟练,似早料到般,如同多年好友。
圆桌上摆满了酒,银白陶瓷酒壶做工精致,一字排开竟是说不出的美,旁边放着两个酒盅。
见此,男人如鹰的眸中闪过几许错愕,却是很快恢复平静,踩着沉稳的步子朝内走来。
扶风轻点桌上酒看来人:"既然皇上睡不着,陪臣妾饮酒如何?"
封半城看她一眼在她身侧另一个凳子上坐下。
"爱妃好兴致。"
扶风抿唇一笑:"有些事想不明白了,饮酒最好,正所谓一醉解千愁。"话落,支撑下颚的手挪开,身形正了正,拿过酒壶注满酒盅。(未完待续)
第256章 你能原谅朕么(1)
''哗啦'';声响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尤为清脆,纤白细指举起酒盅和眼齐平,秀眸笑的眯起:"不知臣妾可有这个荣幸与君同醉?"
封半城的回答是拿过另一个酒盅,注满,拿起仰头饮尽。
举起空掉的酒盅在扶风面前倾斜,俊朗面上堆满笑意的看着她。
"荣幸之至。"
扶风回他一笑,举手仰头间,杯酒尽干。
封半城看着扶风空掉的酒盅摇头称赞:"不想爱妃花容貌,纤柔身,饮起酒来竟是这般豪爽。"
扶风轻抿带酒的唇:"皇上不喜欢?"凉凉夜色中,朱唇如玉,泛着淡淡水泽,不点而珠。
封半城握着手中空掉酒盅,看的有些痴了,在扶风轻笑中回神,执酒壶倒满酒盅一饮而尽:"自是喜欢。"饮的过快,酒液辛辣刺喉,寒冬的天更是冰凉,如同一阵寒气穿透全身,直达某一处,方显平静。
一声底喃:"你的一切,朕都喜欢。"
幽深的眸光中,那话看上去别有深意。
修长的手捞过酒壶注满酒杯一口口饮去:"朕今天舍命陪爱妃。"
扶风但笑不语,目视窗外月色,拿酒盅的手轻晃,盅中酒液荡起波澜,却在即将溢出时平息,然后再荡起,小口小口的饮着。
酒过酣,人微罪,酒盅倒,笑对风月无边,夜色中成痴,成醉,如瘾难稍。
封半城一手酒盅,一手拉面前纤白皓腕:"你说,你能原谅朕么?"
扶风看面前微醺脸面,笑语:"皇上是天,臣妾是民,民对天,岂有原谅不原谅一说,您永远都是对的。"
"不!"手中酒盅跺地有声,封半城激动微晃:"是人都有错,朕也不例外,朕也有错,也有..."突然双手抓紧她的手:"若朕有错,并且知错,你可否原谅朕。"
纤白皓腕被握的疼,悄悄抽回时,留的红痕,她看着手中红痕和男人庄主的视线,面上笑意依旧:"皇上,您醉了。"
封半城伸手一拂袖:"朕才没醉。"桌上空壶尽倒,落入柔软地毯上竟是没碎。男人俊脸带红,鹰眸飘散,视线迷离,分明是醉了,口中却一遍遍喃着''没醉,没醉。'';
"你会原谅朕么?"
"朕若说朕后悔了,会不会太晚,朕真的后悔了。"
挺拔的身子晃动站起,踩着凌乱的步子走来,蹲在她的面前,紧紧拉着她的手,迷离双眼抬起:"你会原谅朕么?"
修长的手松开,双臂一摊紧紧抱住:"朕好想你...素颜...想你。"双臂如铁般紧紧环绕,似要把人整个揉进身子般:"不要离开朕,好么?"
扶风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看着自己手中酒因为他突然而来的力道荡起。
"皇上,您认错人了。"
良久后,如水般平静轻柔的声音在这酒味弥漫的殿中荡起。
男人执意紧抱不放,口中依旧喃喃着什么,模糊不清的话语只依稀可闻后面几字:"...可好?"
不知是不是肆意的酒味充斥大脑的关系,那声音竟带着恳求,那种放下一切高傲,略带卑微的恳求。
"可好?"
用力挣脱他有力双臂,纤白手伸出,放下酒盅捧起他因激动而红的脸,蹙近:"皇上,臣妾是谁?"
迷离的眼缓缓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痴痴凝视,似是想看的更清楚些,有一瞬间的怔愣,黝黑如墨的眼中似是闪过沉重,失落,更似黑夜中一片深潭,沉入深底,一望无际。末了有些模糊的道出几字:"柳扶风,朕的柳美人。"
蹙近的关系,说话间,浓烈的酒气扑面,声线中带着醉酒后的沙哑和不太清楚的吐词。
放在男人脸侧的手收回,一字字温软说道:"对,我是柳扶风,您的柳美人,皇上莫要认错了人。"
"哦!"
男人似是恍然般摇头,再偏头,末了抬起微醺的脸看她:"那柳美人会原谅朕么?"
扶风盈盈而笑:"皇上没有对不起柳扶风的事。"
"哦。"
又是一声''哦'';,封半城摇摇晃晃站起坐回原位,拿起桌上所剩无几的酒壶朝盅内倒。
"哗——啦!"
盅中酒满,溢出,手中动作却不停,酒沿着酒盅益了满桌,辛辣酒香充斥了整间屋子。
"皇上,臣妾伤已好,是不是该回朝露殿了?"
"啊!"挺拔的背微弯。
"皇上,那臣妾明日就回了啊?"
"呵..."微弯的背轻晃。
"臣妾就当皇上准了。"
"咚!"
一声沉闷声响,伴随着酒壶落地,封半城酒醉的身子整个趴倒在圆桌上,寂静的殿中很快想起微酣。
窗外寒风吹进,殿中酒气不散,身侧均匀呼吸声悠悠传来,明黄的衣袖随着手臂垂落,一直安静而坐的人终于动了,几步走至沉睡中的男人身侧,居高而忘,站起的身形挡了明月,殿中漆黑一片。伸手撩开封半城外面的龙袍,露出里面里衣,那腰间悬挂的物轻晃,纯金的颜色光芒耀眼,视线透过醉酒的人看红木桌上酒渍,蜿蜒流动如字,上次顾想在桌上用水写的字与之重叠——虎符。
顾想要的第二件东西。
静静凝视那顿纯金打制的物,看着男人微红的俊脸,伸手一捞虎符,解下,紧握手中转身朝内殿走去。
行至内殿,绕过屏风,寻着上次所找的格子,抽出木箱,打开,箱内全无变化,杂七杂八的事物,一个精致锦盒...(未完待续)
第257章 你能原谅朕么(2)
靠窗的贵妃椅轻轻晃动,木质的声音吱吱呀呀响,如窗扉被风吹的颤动声响,举高手中虎符对月细看。
纯金打制的伏虎,并不大,却精致,握在手中冰凉,对月时泛着光。
虎符,帝王手中的军令牌,就这么小小一块,却足以调动大都半数兵力。
虎符两块,这一块并不是封半城常年带身的那一块,这是册封那天,先皇传来的,是他身份帝王的另一个象征。
封半城原也有一块虎符,那是他身为将帅的,扶风知道,那东西他喜欢随身带着,他曾说过,放哪里都没有自己带着保险。
他视如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他不在上前线了,这习惯依旧不改。
纤白的手摸索着膝盖上锦盒,沿着边沿缓缓打开,拿出里面卷轴摊开,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上面早已看过的字样,不多,渺渺几字。
炎久闻都国之后凤氏,才识过人,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炎倾慕已久,恳请都帝割爱,炎愿江山半壁奉之。
看着''江山半壁奉之'';六子,扶风手握卷轴仰头出声而笑。
她凤素颜何德何能,竟值半壁江山。
''炎'';,蓝炎现任王上,册封之时自封炎帝,象征着整个蓝炎之国。
通敌叛国,逼供,打入死牢,敌国通信上蓝炎的国印,礼品单上的蓝炎国印...
手抚卷轴后相同的蓝炎国印,面上笑意更深了。
闹到最终,自己的死只不过是个阴谋而已。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周密的策划中多出了个德妃。
自己死后蓝炎紧接而来的进攻,也不过如此。
那么自己的存在又算是什么?
想起自己最后一次出征前的种种,封半城的忧心和好几次的欲言又止,突然变得阴晴不定的性子,看着自己兴冲冲出征时的恼怒,夜里一次次的失眠,夜半醒来听见的轻叹...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离别所致,而是心中''另有他事'';。
封半城说:朕若是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朕么?
抖动手中卷轴,握紧虎符,微低的头,额前青丝垂落,在脸上打下阴影,整个人都如同笼罩在黑暗般。
封半城,你要我如何原谅?
是质问江山爱人孰轻孰重,还是...还是什么?
半壁江山与我,我无法谴责,只是,我凤素颜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唰的收起卷宗放锦盒,宽袖一拂盖过,手中虎符握的疼,秀眸淡扫圆桌上沉沉睡去的人,清冷开口:"沈临风。"
"..."
静夜无声,她却知道那人一直都在。
"让王嬷嬷告诉顾想,他要的东西已经得到。"
月下依旧无声,却分明可见一丝风动。
——左相府——
"什么?"
顾想端坐的身子猛地站起,难掩兴奋的看着坐下老仆。
老仆激动的一张老脸微红:"宫中传来消息,东西已经到手。"
"确定?"
"派出去的探子说无误。"
"太好了。"兴奋的双手握拳,原地打着转,脚下不停:"太好了,太好了..."
"是啊。"看着神情激动的顾想,老仆也忍不住亢奋:"老爷这多年来的计划,终于...终于啊。"
"哼!"顾想请坑站定,反正的脸上是难掩的野心,手摊开一翻拍在桌上:"这一切终将是我的,是我的。"
"那现在?"
"现在?"低垂着头,微弯的嘴角浮现出残忍的笑,抬头仰望窗外:"按照原计划行事。"
"是。"老仆回应后转身离去:"老奴这就去安排。"
"关外那边如何?"
老仆转身的步子顿住,回头恭敬回应:"按原计划,正在行动。"
"很好。"顾想沉声一喝:"这两样东西来的正是时候,哈哈。"
"可不是么,连老天都是站在老爷您这边的。"老仆笑的恭维:"要不怎么说老爷英明了,那柳一言果然如老爷所料,一马当先毫不含糊。"
闻言,顾想面上笑意顿了顿,末了收了笑沉声说道:"此时万万不能让关外那边知道,特别是那个柳一言。"
此时此刻,无论是那边都不能出差错。
"老奴做事,老爷尽管放心。"
"恩。"
——朝露殿——
"柳美人这些日子不再可想死奴婢了。"
"柳美人可好些日子没吃老奴亲手做的糕点了,看看喜欢什么,老奴亲自你您做去。"
几日不见,殿中王嬷嬷和小荷倒是变得格外热情了,王嬷嬷那一张脸笑的堆满了褶子,小荷那双细长眼眯成了缝,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做起事来也格外勤快。
扶风坐在主位接过小荷递来的茶,刚伸了伸手,那边小荷已经放下手中托盘过来揉肩。
扶风被揉的舒服,轻磕了眼:"别说,走了几日到还挺想念这殿的,还是自己的殿舒服,自己的奴才贴心啊。"
"那是。"小荷听的眉开眼笑:"奴婢和嬷嬷都伺候柳美人这么多写日子了,自是熟练,柳美人看看这力道可舒服?"
"恩,不错。"扶风轻哼一声点头:"不想小荷还有这手艺啊,以前这么久不知道啊。"
"这不是以前忙吧,殿中就奴婢和王嬷嬷忙不过来,不过柳美人若喜欢,以后想了唤奴婢一声便是。"
"恩恩,好主意。"扶风哼哼,舒服的背脊放软,朝身后倚靠靠去。(未完待续)
第258章 突来的告白(1)
王嬷嬷谦笑的立在一旁看着:"柳美人看看待会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准备。"
"随便吧。"扶风不太在意的摆摆手:"有王嬷嬷安排,我放心,啊,对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假寐的眼睁开,蹙眉朝四周看了一圈后恍然:"我说今个怎么这么安静了,原来是花奴不在了,好大了胆子,看见主子回来怎不来见呢?"
"..."
殿中短暂的寂静,小荷痛王嬷嬷转头对视一眼,似是同时闪过什么,视线一扫,依旧是那带笑的脸,刚刚的一切好似错觉。
王嬷嬷恭敬应着:"回柳美人的话,花奴走了?"
"走了?"扶风挑眉:"好端端的怎么走了?"
"没了用处自是..."
"小荷!"
王嬷嬷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笑意,小荷却是瞬间闭了嘴,手中动作也跟着停了,反应过来后面上白了白,弯下身子自己手中动作。
"什么?"话听一半不见后文的扶风不解仰头看小荷:"怎么不说了?"
"回柳美人的话,小荷怕是不清楚。"这次应话的是王嬷嬷:"花奴走前来找的老奴,说是家中有事,得出宫一阵子。"
"哦。"扶风了解的点头,然后不再说话,舒适的放软身子朝后靠去,享受着身后人的服务。
"那老奴出去给您准备吃的了。"
"去吧。"
王嬷嬷临走前朝小荷似有若无的看了眼,这才离去。
待到王嬷嬷一走,偌大的殿中就剩下小荷和扶风了。
"柳美人,你这些天真的住在栖龙殿么?"
"恩。"
"那,那栖龙殿是不是和其他殿都不同呢?"小荷声音中难掩兴奋,一双细长的眼中满是光芒。
"恩。"扶风沉吟应着,想了想后道出区别来:"比其他寝殿大些。"
"就这?"小荷失望叹息:"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说说吧,说细点。"
"也只不过是个住的地方而已,和其他一样。"
扶风说的轻描淡写,小荷却是不满了:"那怎么能一样,里面主的人就不一样。"小荷的声音很大,脸上甚至带着斥责,背身而站,看扶风的眼就有些不悦了。
哼,不就是不想说么,防着我了。
细长的眼不满侧过,入眼的高大男人却让她猛然一震,面露惊恐。
刚刚就没注意这男人一直跟在柳美人身旁,现下看见了也就难以忽视了,整个人如同笼罩在男人所撒下的阴影中,冷的僵硬,匆匆收回头,过大的呼吸都不敢出。
另一侧,扶风在听见小荷的话后但笑不语。
小荷要问的其实并不是那屋子,说白了,关心的就是那住在屋子内的人,只要那个人在,茅草屋也是金碧辉煌,可那人要是没了那层光环呢?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殿外传来,王嬷嬷的身影去而复返。
"柳美人,相爷那边来人求见。"
"你家相爷想借沈临风?"
斜倚倚靠上,皓腕搁置在一旁案几边沿,秀眸看着对面一脸谦恭的老仆:"小荷,别停啊,继续。"
"啊,好。"小荷看着老仆的视线匆匆收回,手上继续动作,却分明没有刚刚的好耐心了,时不时竖起耳朵偷听。
"最近一些江湖上的人来府上找茬,隔三差五来一遭,闹的府中下人不敢出府,相爷更是夜不能寐,哎!"说话间,老仆一声轻叹:"可苦了相爷啊,这是夜里睡不好,日里吃不好。"
"哦,有这事?"扶风惊讶:"那可真是苦了相爷,不过相府护院那可是个个武艺过人啊,别的不说,就我上次去相府看见那个护院首领,那可是好能耐啊,对付几个江湖混混,绰绰有余了。"
老仆低垂的脸皱起,万般苦恼的看了看四周:"柳美人也是自己人,老奴我这也不瞒您了,那人前阵子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杀了掉在府上,就人来人往的回廊上,那摸样,啧,可吓的府中下人到现在都不敢从回廊上经过了。"
"啊!"身后小荷一声惊呼。
"小荷,力道不够,那个,着实惋惜,不过,这事可要相爷好好查查了,莫不是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了,被人给惦记了,可得让相爷小心些了。"
老仆满面感激点头:"这事啊,难就难在那些江湖混混人太多,又请来了不少同道中人,柳美人也知道,这大家附院不敌那些不要命的江湖人啊。"
"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怎知道这些个打打杀杀了。"
"是是是,您说的是。"老仆一脸笑意的点头:"倒是老奴说错了话,那什么,这不也是没了办法,所以老奴这才不得不劳烦您,早闻沈公子武功盖世,有他相助,自是事半功倍,就是不知道..."老仆一脸乞求的看过来:"当然,不会太久,明日一早就送回。"
扶风浅笑看人,放于桌上的手抬起,身侧沈临风弯身拿过桌上小荷沏好的茶递到手中,扶风握着手中温热的茶,揭开杯盏轻点杯中琥珀液体:"倒不是我扶风小气,只是这殿中任何人或是物,只要相爷开口,扶风定当双手奉上,就是这沈临风不行。"
"为何?"
这下开口的不仅仅是老仆,还有身后小荷。
扶风在数双眼的逼视下动了动身,找个舒服的坐姿,端起手中清茶浅缀一口,温热茶水在口中荡一圈后蹙眉:"恩,火候不够。"话落,手中茶被接过,沈临风拿一旁茶叶和水重新沏来一壶茶。(未完待续)
第259章 突来的告白(2)
沈临风身子高大,摸样冷硬的有点阴沉,那沏茶的动作却是再认真不过了,动作更是流畅,这么个大男人竟是透着少许优雅。
直到一杯清茶从新端上时,揭开杯盏,清茶淡淡的香弥漫整个殿,扶风满意眯眼,看着对面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老仆:"你也看见了,我这里一切吃穿用行都是靠他了,他走了谁给我倒水,谁给我斟茶,谁给我看门,我累了谁给我解闷,我遇到危险了谁又来保护我。"
殿中另三人同时错愕,那老仆更是震惊看沈临风,好一通打量后,有些艰涩开口:"老奴以为他只是个侍卫。"
再次打量眼那高大的男人,说实话,仪表堂堂,怎么就沦落的...
看着他刚刚递茶和熟练泡茶的动作,由不得自己不信。
扶风放下手中茶杯,摊开自己如青葱般细嫩十指,眉眼轻动,含笑看着他:"难道要我做不成?"
"..."老仆哑口。
一侧王嬷嬷终于忍不住的说道:"这不还有老奴和小荷么?"
"是啊。"老仆和小荷恍然点头。
"那可不同。"收回自己纤白细手,扶风摇头:"这偌大的寝殿,王嬷嬷和小荷做的总有限,在说了,你们也知道,沈临风一路跟着我进宫,我的一切都是他照应,刚进宫那会也是,我这都习惯了,平日王嬷嬷和小荷忙,端茶送水都是他,就他贴心,知道我的喜好,就好比这捶背吧,就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什么时候该动。"
此话一出,原本停下手中动作的小荷一僵,赶紧继续。
老仆一眼瞪过来:"好你们两个,相爷让你们来伺候人的,却就知道偷懒,把事都扔给沈公子。"
王嬷嬷和小荷心虚低头,不敢吱声,说是或不是都是错,此时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这也不能怪她们,毕竟这殿大,总有忙不过来的。"
老仆赶紧涎着笑脸应是:"您大量,待回相府老奴就让相爷训斥去,也怪老奴设想不周,回头老奴就给再调些人来,十名宫女,十名护卫,相爷新得了只八哥,那小家伙特逗人,送来给您解解闷。"
"相爷的喜爱,怎好夺爱。"
"您这说的哪里话,相爷那是把您当亲闺女的关心,只要您一句话,就是那天上的星,相爷也会给想办法的。"
"恩,好像还差个看门的。"
"老奴亲自给您看门。"
扶风看着面前卑躬屈膝一脸恭敬的老仆,掩唇轻笑:"啧,这做的面面俱到,都没拒绝的话了。"
老仆双眼登时大亮:"那您是同意呢?"
扶风瞟他一眼看向屋外:"这相爷视我如滴出,我也不能看着相爷日日受那江湖混混骚扰不是。"
老仆一张老脸堆满了笑:"您这是菩萨心肠。"
扶风含笑拿起桌上清茶,杯盏轻动,温茶入口,茶香四溢,口齿留香,身后沈临风静默无声。
老仆前脚走,封司耀后脚就来了,王嬷嬷和小荷一见来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老仆身后离去,说是送客,可那眉眼间的闪躲分明是有事,扶风当做没看见。
"听说你今个从皇兄哪儿搬回来了。"
才一进来就是一通打量,待见人无事后松口气:"那天吓死我了,整个脸白的,跟鬼一样,咦,怎么不见沈临风?"
"他有些事。"扶风嗤笑,摸了摸自己脸:"说不定就是鬼了。"
想着那天情景,封司耀那张脸可不比自己红晕多少。
封司耀面上一冷:"休要说胡话。"
"噗嗤!"看着封司耀那一脸的认真,扶风笑出了声:"有什么好在意的,本来就是死过一次的人。"
"这次不会了。"猛的从凳子上坐起,有些激动的抓起扶风柔荑:"有我在,这次绝对不会了。"
俊美的脸整个冷硬,带着激动,扶风抽回手,撑着案几而笑,满头青丝顺着微侧的头垂落,秀眸含笑,朱唇微弯,白皙面颊因这一笑染了红晕,封司耀见此,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心竟是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俊美的面上浮现点点红,原有的愤怒无踪。
"怎么脸有些红。"扶风发现封司耀突然不说话了,怔怔的站在那里发呆,有些担忧:"是不是得了热病?"
封司耀俊美的脸更红了,猛的扭过头:"没,天热,那边的,还不快把东西拿进来,傻了啊。"恼羞成怒的后果是迁怒旁人。
封司耀指着桌上物打发掉带来的宫女愉悦说道:"我记得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了,你看看,从宫外带来的。"
扶风看着桌上堆积成堆的小吃,拿起一颗栗子,剥了入口,栗子香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恩,这糖炒栗子都这么多年了,味道还是不变,是城西那家吧。"
"恩。"封司耀点头,面上浮现笑意:"还记得以前你就爱带着我偷溜出去买,走上数个时辰就为那家的栗子。"
凤素颜对事物有种执着,认准以后就那样了,绝不将就,就好比那栗子,认准了那一家,若是恰巧没开张了,另可不吃也不买,即使是馋的厉害。
曾有几次试着尝试其他,不是难以入口就是自己人受不了。
穆远曾严肃说这样不好,封半城却笑着说''挺好'';。
"是啊,那时你还吵着累,结果捧着栗子吃的死活不愿走。"扶风笑出声来,看着面前人就好像看见那个瘦小的小十二蹲在地上耍赖的摸样。
一晃眼,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未完待续)
第260章 突来的告白(3)
封司耀面上有些窘迫,挥退一旁忍笑的宫女,青紫着脸说道:"那时小不懂事,你别尽拿这些丑事来说。"
"那说什么,你夜里做噩梦,半夜醒来不敢睡,哭着爬上我的床,还是那次吵着让我教你骑马,结果一连被马甩下十次,又或者是那次你..."
"你够了啊。"封司耀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捂住扶风的嘴:"你再说信不信我..."我了半天,伸出的手结果落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一时间竟是有些僵持了。
"哈哈。"扶风看着他那摸样笑的前仰后合:"信什么?"
"你!"
看着面前仰首而笑的人,封司耀气急,却是没有他法,只得气黑一张脸,那喷在手心的热气却骚的人手痒心更痒。
"对了,我想起一次,你被人欺负了想要整回来就去马嗣,想弄些马粪来整整他们,结果自己到被马粪臭了几日不进食,洗了...唔!"
殿中突然安静,就好似嘀嗒流动的时间瞬间静止一般,扶风错愕瞪眼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唇上柔软温热,封司耀双眼紧闭,紧到眉眼起了褶皱。
"小十二,你这是做什?"
温热的气息从相碰的唇上传来,那透着芳香的气息就好像要封着唇瓣的缝隙流进口中,封司耀原本紧闭的眼猛然睁开,眼中慌乱一闪而过,拉开彼此的距离,侧过头不敢对视:"谁,谁让你一直说个不停。"
被沾了便宜的人恍然:"敢情还是我的错了?"
封司耀冷硬回应:"自是。"
"噗嗤!"扶风看着面前面色青紫的人,有种错觉,那干出占人便宜事的是自己,在细看封司耀那张强作冷硬的脸,弯身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封司耀回过头来,又一次看痴了。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笑,那感觉就像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一般,迫使自己移不开眼,吸引住了,然后一步步下陷。
突然也不知道怎么,一股强大的欲望袭来,强烈的让人难以控制,手比大脑更快的抓住她的手臂:"除了皇兄还有我。"
冲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扶风脸上的笑也消失了,抬头凝视着她,那眼中似是带着疑惑。
封司耀被那视线看的有些别扭,那脸上怔愣和疑惑却是完全消失了,闪躲的视线变的认真而肯定,再一次开口:"除了皇兄你还有我,皇兄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皇兄所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这一次的声音没有的刚才的急切和慌乱,好听的声音透着成熟男人的沉稳和磁性,深邃的眼直视不闪。
"我有自信比他做的更好。"
扶风静静迎视他的视线,四周安静一片,那一字字却如同落地有声般震撼,秀眸中闪过错愕,闪过疑惑,不解,眉微微蹙起,封司耀却是渐渐变得不安和紧张起来,直至良久后一声轻笑传来。
封司耀不解她为何笑,皱了眉,抓着扶风手臂的手紧了紧:"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扶风点头,纤白的手伸出,抚上面前俊美的面容:"你果然是我的小十二。"
封司耀被那句话说的莫名,更多的是不解。
"什么意思?"
轻抚的手移开,一声轻叹:"你还年轻。"
年轻的足以雾里看花,雾散,去的不是花,而是那看花的人。
封司耀的脸上浮现不悦:"我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我了。"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微弯了身子视线与之直视:"你看清楚了,我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保护你,我的肩膀足够给你依靠了。"本来温柔的声音越变越激动,声线越渐拔高。
扶风笑着看他。
"你..."肚中成推的话,到了嘴边却如同泄气一般,最终只能松开她的手,无力到:"你能不这么笑么?"
那笑让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耍杂耍的,在这个面前到真成了孩子了。
一瞬间,慢慢的挫败袭来,顿觉无力的垂下头。
在这人面前,难道她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伸出手垫高脚,摸上他的头:"乖!"
"..."封司耀馒头黑线。
外面微阳高照,笼罩着整个朝露殿,殿内染了一层薄薄的光,扶风侧光而站,猛的抬头看去时,那身影竟是有些飘渺,仿若风吹即散。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人害怕。
封司耀恍然回神,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去,牢牢拽进。
"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柳美人,您这个要去哪里啊?"
朱红殿门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王嬷嬷和小荷,两人虽然不胖,可一左一右站在那里刚好挡了去路。
扶风双手抱胸倚着门廊看两人,扬手打了个呵欠,一脸的疲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屋外正午的阳光已过,透着几许寒意。
"刚睡醒,想出去走走。"这烦闷的天,怕是又要迎来一场寒流吧。
王嬷嬷动了动眼弯身恭敬开口:"柳美人刚睡醒,看是不是需要什么东西,跟老奴和小荷说声就好,不用劳烦您亲自去。"
"是啊,小荷很愿意效劳。"小荷一双眼笑的眯起。
"不需要,只是早寝殿闷的慌,想走走而已。"一扬手又是一个呵欠。
王嬷嬷:"沈公子现在不在了,相爷那边的人还没到,没人保护您的安全,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这样啊。"微眯的眼偏过,似是这才想起:"难怪今天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不碍事的,我就在这朝露殿走走,不出殿。"话落挪动纤细长腿就要跃过门槛。(未完待续)
第261章 挑唆(1)
"柳美人。"王嬷嬷身子突然一动挡在面前,硬生生逼回了扶风迈出的腿:"老奴答应了相爷要保护您的安全,就不能让您有何闪失,请您不要为难老奴。"
小荷:"这危险的,谁都说不准,奴婢和嬷嬷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实难保护您的安全,所以请您忍忍吧。"
恭敬的话语却是透着冷硬和不容拒绝。
"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让我出这寝殿咯?"
"柳美人明鉴。"
睡眼朦胧的眼猛的的睁开,那一抹慵懒消失时,面上冰冷一片:"那若是我执意要出了。"
王嬷嬷和小荷同时一怔,视线在空中交汇,原本低垂的眉眼蓦地抬起,恭敬微弯的背脊挺直,王嬷嬷满是皱纹的眼中闪过精光,一扫扶风冷冷说道:"那就不要怪老奴不客气了。"
朱红的高门哐当一声关起,带起的劲风吹起额前零散青丝。
"柳美人还是呆在寝殿等相爷府的人把送来吧,老奴这也是为了您好。"
恭敬的话,那语气中的不削却是分明,伴随着落锁声。
当真为了安全会在外面落锁?
一门之隔,殿外偶尔传来窸窣,却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拉了拉险些被夹的衣袖,看着面前紧闭殿门,扶风微弯嘴角而笑,转身朝着寝殿内走去,端坐于圆桌侧,拿起上面的书。
——你,不会再离开了吧?
安静以后,突然想起封司耀那一句话,空置的手伸出的轻碰淡色唇瓣,冬日的唇冰冰凉的,那人的气息却仿若残留。
不管她再如何忽视,封司耀已经长大是不争的事实。
在她的眼中,封司耀却是她永远的小十二。
那个身高才到自己胸前,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瘦弱,爱哭的孩子。
想着封司耀在听到自己说孩子时面上明显的不满,可不就是个孩子么。
就好像他的那份执着,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慢慢的就会淡去。
至于会不会离去...
手中书一卷,抵着下颚,另一手弯起轻巧圆桌,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扇紧闭的门,秀眸下一片暗沉,窗外寒风吹动桌上锦布,轻轻晃动。
"吱呀!"
随着一声锁落,殿门开启,寝殿内寂静一片,殿内白日的光芒早已被烛火取代,纤细的身子端正了背坐在圆凳上,左手搁置在红木圆桌侧,右手拿着书,眸随书动,待到一页看罢方悠悠抬头朝开启的殿门看去,看着那一身威严的人含笑轻道:"几个奴才而已,竟然劳烦相爷你亲自送来。"
背光的地方,顾想和身后一众人站定,那摸样四字形容恰到好处——来势汹汹。
那浑身上下的戾气,实在不像普通奴才,十数个人除了最后的王嬷嬷和小荷,全是男的。
秀眸一扫顾想身侧老仆,惊讶出声:"你老不是正看门么,怎来了这里?"
那老仆闻言面色顿时一变,如被羞辱般,抬头就要出声,却被顾想伸手制止,弯腰颔首退后几步。
这才对嘛!
扶风看着那老仆暗道。
记得第一次在关外见着这人时,标准的奴才狗像,见了旁人,气势汹汹,见了主子,低眉顺目的,今早那摸样实属不惯。
"哈哈,扶风啊。"顾想一声朗笑上前:"给你送的,我这是甘之如殆,应该的。"
轻轻一笑,低头翻动手中书页:"扶风怎敢当。"
顾想笑着点头:"当得,当得。"
"哗啦!"一声,书页翻过,扶风埋首细看,眉眼不动:"小荷,怎这么不知道规矩,还不快给相爷看茶。"
被点名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不可闻的轻啐一口:"还真拿自己当个主子了。"
"不忙,不忙。"平日威严著称的顾相,此时却是笑眯一双眼来到红木圆桌前:"扶风啊,听说那东西已经到手了。"
"恩。"扶风漫不经心的应着,眉眼却是没离开过手中书页。
"在你手上?"
"在了。"
顾相深陷的眼中闪过精光,再次确认的问道:"此时就在你手中?"
扶风低垂的美眸抬起,晃了晃手中折叠的书,摊开首页,念着上面四个墨黑大字:"此为孙子兵法。"怕顾相不信,还特意抬高了些许。
顾相嘴角抽了抽,身后老仆却是受不住的喝道:"柳扶风,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相爷说的不是这个。"
前一刻还''您'';了,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就直呼其名了。
"相爷,您这奴才耐心不好。"
"你..."
老仆愤怒的话在顾想看过去的眼中消失,转头时,顾想点头称是:"让你看笑话了,回头好好惩治。"
扶风点着手中书慢慢悠悠说道:"这可是相爷你问了话,扶风如实回答的,倒不是扶风要说什么,实在是这奴才,不明摆的说相爷你明知故问么,当奴才的说起主子来了,实在大不敬,扶风这是在为相爷你鸣不平啊。"
噼里啪啦一大通话,却是说的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就脸那声音也跟水似的,一旁人听的却是几经变脸。
老仆在顾想阴沉脸下不敢多话了,顾想面上笑意更是早已僵硬,站于最后的小荷看了眼中人,表功般大声开口:"就在她身上,她今日回了朝露殿奴婢和王嬷嬷可是守着了,一直在殿中没出门。"
"狗奴才,谁让你多话了。"
一声怒喝,小荷满脸错愕缩身,一脸不明所以的被王嬷嬷拉到身后:"这有你多嘴的份么?"(未完待续)
第262章 挑唆(2)
小荷怎么都不想邀功的机会变成这般,低头不敢多嘴了。
扶风看着那缩在最后的王嬷嬷和小荷,轻笑一声说道:"可怎是相府的''好奴才'';啊。"声音含柔,面上含笑,却是不达眼底。
王嬷嬷被那视线看的沉默不语,小荷却是不满皱眉:"我们本来就是相府的奴才,若不是有相爷命令,谁愿意来照顾你这么个人。"
"是么。"扶风含笑收了视线看顾想:"难怪处处偷懒。"
"你!"
小荷怒了整张脸,看了眼不远处的顾想却是硬生生的咽回了。
"这狗奴才害偷懒?"顾想阴沉了脸扫了王嬷嬷和小荷一眼:"若是惹扶风不高兴了,我这就打死她们。"
扶风扫一眼那张方脸上虚假的笑,摆摆手中书:"罢了,反正也从没指望过她们,连个茶都泡不好。"
顾想强忍怒火的脸可见僵硬:"按照约定,扶风是不是该把东西给我了?"
扶风:"是。"
闻言,顾想面上分明可见激动:"那..."
扶风摊开圆桌上锦布,赫然可见一精致锦盒,手中卷起的书轻点:"相爷所指可是这个?"
看见锦盒的瞬间,顾想双眼已经亮起,几步上前迫不及待的打开锦盒拿出里面卷轴摊开:"对,对,就是这个。"紧握卷轴的双手有些颤抖。
"半壁江山,半壁江山。"激动念着几字,神情有些癫狂,就好似字面之物已经浮现眼前,垂手可得。
一个已过时两年半的密诏,却让顾相激动的忘了形象。
"相爷要这何用?"
唰声收起卷轴,面上癫狂不再,恢复威严:"与你无关。"
扶风冷笑在心。
即使不知他要来何用,但看他这幅摸样就让她觉得恶心,听着他口中一遍遍的重复,更是全身冰冷。
半壁江山,对这天下之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谁人看了那几字不是面露贪婪?
利欲熏了心,蒙了眼。
眼前的顾想在目中与多年前的封半城重叠,握在手中的书不禁被捏的褶皱,发出刺耳声响。
顾想收了手中物小心放好,转头看扶风:"虎符呢?"
"虎符?"握紧的手松开,书页恢复原有摸样,一一摊开放在圆桌上。
"对。"顾想点头:"两样,一个是这,还有一个是虎符。"
"哦。"扶风点头,书页最后一页被摊平,抬头直直看着人:"可惜那东西不在我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想猛的一震,声音拔高,末了笑着摇头:"不用隐瞒了,我的人可是亲眼看着你拿了虎符。"
"是拿了。"
"那东西呢?"
看着激动的人,轻轻一笑:"又放回去了。"
"什么!"顾想整个身子跳起,圆瞪了双眼:"你怎么能又放回去了。"
"想放就放回去了。"
"你!"顾想怒的双眼赤红,摊开的手几次紧握,看着扶风面上平淡,深吸口气放软声音问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吧,其实东西在你手中。"
扶风看着他笑而不语。
"砰!"
一声沉闷声响,顾想双手支撑在圆桌上:"你给我再偷来一次。"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就封半城对你的宠爱,能偷一次就能偷上第二次。"
看着突然靠近的人,扶风面上波澜不惊,只弯身捡起顾想震掉的书:"已经惊动皇上了。"
"怎么可能?"顾想放在圆桌上的手一抖。
"相爷不会以为你这么多年所为皇上一无所知吧。"扶风好笑的看着面容僵硬的顾想,拍了拍衣裳悠悠站起:"皇上上次去关外,表面上是因为宫中一干老臣为后位和子嗣一时争持过烦,逃走躲避,逃避的话,对于皇上来说,关于就等于自己第二个家,加上对凤后的怀恋,关外就是最好的去除,你利用此次机会动手脚,实则皇上也没闲着。"
"什么一丝?"虽然表面镇定,顾想的声音却是明显不稳了。
"皇上是去勘察都国左相多年硕果了。"
"..."顾想身子一颤,后退一步。
这么多年,因为关外离宫远,所以他暗地里的行动全部都是在那里进行,他所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在那里,这么会...不,绝对不可能。
猛的抬头,面目含憎看向面前一脸从容的女人:"这些只是你瞎编的吧,按你这么说,皇上其实早知道,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
"相爷难道不知道,凡事都要讲究一个时机?"
"这些只不过是你逃脱的理由。"
"为何逃脱,相爷你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留扶风。"
"..."顾想震惊看她。
扶风微弯嘴角而笑:"不是么?"
"你既然早知道还敢如此放肆?"
"扶风若不放肆了,相爷会留扶风一命。"
"自是不会。"
"那为何要不放肆呢?"
"..."
顾想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人,依旧是眉目含笑,整个身子娇柔的就好像风吹即折,可为什么就觉得气势逼人呢?
"老爷,别听她瞎说。"身后老仆匆匆走来,付在顾想耳边压低声音说:"她一黄毛丫头知道什么,皇上那想法就连伺候这么多年的您都不知道,她如何知,您可别上了她的当。"
"就是,相爷,这人什么都不会,就会糊弄人。"小荷点头连连称是。(未完待续)
第263章 挑唆(3)
顾想一眼瞪去,扭头看王嬷嬷,直到王嬷嬷摇头后方大振,面上也恢复点冷硬。
"不错。"顾想一拍桌子喝道:"差点就上了你这黄毛丫头的当,休要转移话题,那虎符呢?"
确是如此,扶风从进宫开始,一举一动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捏死她,也就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相爷对自己和属下都太有信心了。"扶风睨了老仆和不远处王嬷嬷一眼,突然掩唇笑出了声,看着顾想的目光带着同情:"扶风若是您,现在该担心的是左相府。"
"本相为何要担心..."
话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骚动,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神情焦急的跑了进来,蹙身不知在老仆耳边说了些什么,老仆神色大变,担忧的看了看顾想,蹙过身耳语。
"你说什么!"顾想深陷的眼蓦地一缩,伸手提起老仆瘦骨如柴的身子。
老仆被提起,顿觉呼吸困难,大口大口的喘息。
顾想甩手扔出老仆,焦急踱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封半城身边都有我的人,绝对不可能。"
"所以就说,相爷你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太有自信了。"
淡如清风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顾想被那含笑的声音笑得怒火大涨,紧握的双手青筋崩裂,猛的转头看向扶风:"是你,一定是你,你是不是对封半城说了什么,明明好好的,为何你一进宫其一切都变了。"
"还是那句话,相爷你太小看那个人了。"
他以为一个常年征战的人,就那么容易被他玩弄于鼓掌?
方形的脸上几经变色,末了终于忍无可忍,一拂袖,桌上物尽数落地。
"老爷,现在该如何是好?"老仆一脸焦急行走,身后一干人也面上变色,虽然不知道那侍卫说了什么,可看顾想和老仆那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事。
"我怎么知道。"一声大喝,甩出的书砸到老仆的头,书角碰撞,留了血,老仆大惊,伸手捂着原地惊呼。
"都是你!"愤怒转头,一伸手直指扶风:"都是你坏了我的计划。"
都是她,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完美的计划,现在竟然提前暴露了出来,坏了一切。
若拿得虎符的话,一切就另当别论了,可偏偏,偏偏...
"你虽然毁了我原有的计划,可有一样不会改变。"微微抬起的眼中满是萧杀,话落一抬首,原本在殿中的十数人团团围上,顾想看着被困在中间的扶风,面目阴沉:"原本就准备在你拿了虎符和卷轴后就杀了你,现在虽然少了虎符,可一切都不重要了。"
扶风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既然东西到手,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原本就是要杀,在经过德妃一事后,更是坚定这人不能留,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最后被摆了一道。
让他怎能不恨。
恨不得饮血食肉,挫骨扬灰。
"现在沈临风已经不再了,看谁还能保护你。"
"然来这就是相爷你借走沈临风的目的啊。"
"有了他,我还怎么杀你。"一声冷哼,狰狞而笑:"今晚,你插翅难飞。"
被围在人群中的人悠悠抬头,面上依旧是不变的从容,看着顾想一声轻叹溢出:"看来相爷记性不太好,扶风都说了,不能对自己和属下太有自信,看来相爷你真是老了,对吧,一言。"
话刚落,一倾长身影由着层层帷幔中走出,一身的白衣似雪,眉目温润,在这大红的殿中竟宛若谪仙。
"相爷,许久不见。"
月夜如寂,都城内沉睡正酣时,左相府中灯火通明。
"快点,快点。"
卫兵把整个相府围了个圈,手中火把照的一条街亮如白昼,沉稳脚步声伴随着身上盔甲拍打膝盖的声音,静夜中让人闻之胆怯。
一身劲装的男人神情萧穆,背手而立。
"皇上。"一身穿盔甲的卫兵由相府大门内冲出,待到男人三步远处停罢:"整个左相府已在我等控制下。"
男人背身而立的身影转过,负于身后的手一抬而起,示意卫兵退下,抬眸看向眼前被包围的相府,火把的映照下,男人俊朗的侧面立如刀削,面沉如海。
"皇上。"
"说。"
"府中俱已搜遍,盘问,却不见相爷踪影。"
"哦!"封半城月夜下幽深的眼蓦地睁起:"盘问结果?"
"说是亥时初突然带着人出门了。"
封半城仰头看了看天,亥时初,也是在他们从宫中赶往左相府时了,而现在已经亥时末,临近子时。
大半夜的,他顾想能去何处?
"去了何处?"
"相爷平时为人及小心,除了一贴身老仆无人知踪迹,而那老仆听说日里就出了门,一直没回来过。"
封半城背手沉吟,头顶苍茫夜空如同绕了一个圈,四周火把的光刺眼,双眼蓦地眯起转身跃上马:"回宫。"马头调转疾驰:"去...朝露殿。"
侧身而过时,那一瞬的慌乱留给了夜空。
手中火把被劲风吹的闪动,火焰飞舞如腾飞的鸟,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炽,最终照亮了子时的半个夜空。
"着火了,快来人啊,朝露殿着火了。"
刺耳惊慌的尖叫伴随着凌乱脚步声,乱做一团。
"让开!"
一声大喝,高头大马疾驰而过,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身影尚未看清便唰的而过,两侧惊慌失措的人匆匆让路。(未完待续)
第264章 火遁(1)
"是谁竟敢把马骑到后宫来?"
不知是谁眼尖的说到:"那前面的人好像是...皇上。"
长臂一拽缰绳,疾驰的马仰首摆蹄转一圈停下。
抬起的头看面前被大火包围的宫殿,一跃下马拽住就近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倒霉被抓个正着的内侍吓的腿脚发软,战战兢兢双腿直打摆子:"回,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睡,睡的正酣突然看见朝露殿这边显红光,起来看就,就..."
偌大的朝露殿就好像被大火包裹一圈半,火光撕裂,浓烟翻滚,四周人奔跑,远远的站着看,汹涌的火势迫使旁人不敢靠近,凭去火焰,殿中静悄悄的。
"没用的东西。"一甩手,内侍跌倒在地。
再度跃上马,锐利的眼居高临下扫过人群,再一一慢慢扫过,一次扫了三遍,面上神色也越来越难看,慌乱和愤怒中下马。
"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声音中透着迫切和焦急。
跌倒在地的内侍颤声回应:"是,是奴才,奴才离朝露殿近,所以..."
"那里面的人呢?"
两道声音叠加在一起,一道淡紫闪过,抓起地上尚未站起的内侍。
封司耀一脸焦急,墨发未扎,衣裳凌乱,一看就是闻讯匆匆赶来的。
内侍被摇晃的头晕,看着眼前两张逼近的脸颤不成声:"没,没有看,看见。"
"啊,那上面好像有人。"不知是谁突然一声惊呼,手指屋顶琉璃瓦上,封半城和封司耀同时转头。
朝露殿顶峰中间的一块琉璃瓦上,依稀可见一个身影,冲天的火光照透了半边天,火由下往上烧的,屋顶尚未被波及,夜空与火光的笼罩下,无法看清那人摸样,却清楚可见婀娜身姿和被火光充斥荡起的衣裙。
"那是谁,怎么跑到屋顶上了?"
四周吵杂一片,有惊呼有不解也有同情。
"这么大的火,怕是下不来吧。"
"扶风?"
封半城和封司耀同时惊呼出声。
练武的他们要比那些普通内侍和宫女夜视能力好,加上对那人的熟悉,一眼就看出是谁。
朝露殿无缘无故起火,殿中主人站在顶端,这情况...
惊呼的同时,两人同时跃上琉璃瓦。
"啊,皇上,耀王!"
眼看着两人飞入火海,一干侍卫奴才吓的颤声。
"火,快灭火,拿水来,快,皇上和王爷在上面了,快点。"
底下一时间乱做一团,屋顶的琉璃瓦上却是静悄悄的。
数尺之隔,分别站于琉璃瓦两端,火光和浓烟迷了双眼,扶风含笑站于一端,站的高了,冬日的寒风吹的青丝和衣摆飘荡,一声声的怕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声,琉璃瓦之巅,下面是宫闱,低头望去漆黑一片,纤细的身子站于顶端,风吹即晃,是要稍稍倾斜...
"柳扶风,你疯了,爬这么高做什么。"封司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了,看着那个人站在火光之中,也不知是愤怒多点,还是慌乱多点,对半吧,合着焦急一起排山倒海的压下来,竟是让人难以喘息。
甚至数个时辰前那人还坐在自己对面同自己说着话,转眼间,那偌大的宫殿沦陷于火海中。
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就是你的决定。"
封半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封司耀静默转头看他,却见那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抹身影,神情说不上是痛苦还是别的什么。
遥遥相对,扶风只是看着他笑,伸手轻拢被风吹得凌乱青丝,看向封司耀:"小十二,对不起了。"
封司耀一愣,本想上前的身子顿住,末了面上一慌:"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我要的是你留在这里。"
"有些事,总是要解决的。"
"我还会帮你的,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帮你的,你还有我啊。"
抿唇一笑,微侧了头看殿中惊慌失措的人,纤白的手悠悠抬起,看着自己根根纤长细嫩的手指,末了举起:"你不会认为我是那种纤弱的只能依附在别人身后而活的人吧?"
"我想要的我会凭着自己的双手得到。"摊开的双手紧握,目光灼灼,火光中,那眼若星辰般耀眼:"皇上。"
一声轻唤,封半城整个身子如遭雷击,机械的抬头看她,眸中闪过慌乱和无力。
"你过来吧,有什么事过来再说,好么?"
头轻摇,一步步后退。
幽深的眼因为那后退的一步瞪大:"算是朕求你了,你过来吧,不管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
脚下步子不停,一步步缓慢却如同一根线,一头拽着心,慢慢的折磨着,终于再也忍不住,高贵的男人双腿一跌,跪倒在地:"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原谅?"
唇畔扬起一笑,笑意染了整张恰静的脸,唇开开合合。
"再相见,兵戎相对。"
火焰没过屋顶琉璃瓦,手臂摊开,纤细的身影直直朝后倒去,衣摆翻飞,那一笑在这寒冬中却是灿如夏花般耀眼。
"不要!"
一声尖叫,封司耀快步朝着扶风原本所在地而去,身后封半城却如同木桩般钉在原地一动不动,深邃的眼中神色复杂,末了深深一闭,任凭漫天黑暗袭过,头顶那冲天的红更深了,如血一般。
大火掩盖整个朝露殿时,底下惊慌一片。
"啊,火越来越大了,皇上和王爷还在里面。"
"皇上,王爷。"(未完待续)
第265章 火遁(2)
火焰之中,依稀可听两人对话。
"第二次了。"
"啊,好巧。"
"再有下次,我不敢保证会''恰巧'';经过。"
"没事,我对你的运气有信心。"
"..."
模糊不清的声音被大火燃烧殆尽,消于在这苍茫夜空。
一场大火毁了整个朝露殿,火熄,天方露出鱼肚白,凌晨的上空被浓烟取代,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本来华美的宫殿变成一堆废墟,处处可见烧焦的痕迹,一群侍卫在废墟中翻找。
一夜无眠的人脸露疲惫。
封半城立于废墟前,身上上好丝绸多处烧伤,显露在外的肌肤上可见焦黑,好几处溢出了血,封司耀站于三尺外,和封半城好不到哪里去,衣袖两侧的手始终紧握,看着废墟的面庞有些呆滞。
"皇上,王爷,先让太医给看看伤吧。"
封半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负于身后,那开口的内侍无法,只得转向封司耀。
"王爷..."
"滚!"
一脚直直踢过,道出口的声音暴怒同时竟是有些沙哑。
来人被踢中了肚子,卷缩着不敢叫出声。
正在这时,一翻找的侍卫跑来封半城面前。
"皇上,里面翻出十数具尸体,其中有两个是女的。"。
"可有顾想的?"
"根据死者身形观察,并不见相爷。"
"..."紧握的手发出咯吱声响。
"相府那边情况如何?"
"根据留守的人回宫说,没看见回去,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跑的可还真快。"咬牙冷哼。
闻言那侍卫错愕:"皇上的意思是...不可能啊。"
这次行动极为周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另一边呢?"
看封半城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侍卫察言观色的压下心中疑问,赶紧回到:"另一边的人回来了,末将这就让他来见皇上。"
说话间,一风尘仆仆的卫兵朝这边跑了过来,见了封半城弯身下跪。
"下属派人却查收,那些早已全部转移,多番打听发现,负责人并不是相爷,而是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封半城静立的身子终于动了,眉紧锁:"是谁?"
"一个叫柳一言的人。"
"柳一言?"封半城转身轻喃着几字,末了恍然一震:"是他。"
一旁侍卫好奇询问:"皇上知道此人?"
封半城并不答,只是转头朝着面前大片废墟看去,眸中深沉一片。
——再相见,兵戎相对。
"哈哈哈!"
突然朗声大笑,笑的整个身子弯起,眼角泛着泪。
四周瞬间静止,错愕看向突然大笑的君王。
出了这一连串的事,顾想没抓到,他底下的事物突然被转移,派去的人扑了个空,就连宫中后院也起了火。
虽然没有明说,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最近及宠这个柳美人。
皇上这可是怒极反笑?
众人心中疑惑却更担忧,封半城越笑他们越害怕,如同等待风暴的前奏。
一侍卫大着胆子询问:"那末将这就去追查顾想的下落?"
收了笑,封半城沉声说道:"不急。"
那侍卫错愕。
以封半城雷厉风行的作风来看应该会乘胜追击才对啊。
封半城冷冷一笑,面上含讽:"想必他现在已经狼狈不堪了,这么多年的累集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侍卫看了眼面前的君王,聪明的闭嘴不语,后退一步。
"那眼前这..."
天边旭日已经东升,照亮了整个大都宫殿,朝露殿焦黑的废墟却是怎么也照不进了。
"传朕之旨意,左相顾想夜半进宫,意图行刺朕,幸发现及时,只毁朝露殿,一干同党就地处罚,顾想不知所踪,举国缉拿。"
"那...柳美人呢?"
"不是找到两名女子尸骨么。"
"皇上的意思是..."
面色冷峻的君王深吸一口气,鼻息间满满的烧焦味,看向一旁封司耀,良久后深深一闭眼,再睁开,目露天际。
"葬身火海。"
"可恶!"
幽径中,不大的房子内门窗紧闭,大白的天,屋中阴暗一片,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断传来,踩的地上泥土地深深下陷,屋中其余数人站在不原地不敢出声。
"该死,该死..."
咬牙重复着同样两字,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猛的一拂袖,桌椅倾倒,发出剧烈声响。
"老爷,您身上有伤。"
一侧老仆焦急上前制止。
顾想一身狼狈,方形的脸上焦黑一片,残破的身上多处溢血,再听见那个''伤'';字时如被碰了逆鳞,怒不可解。
"柳,一,言。"
一字字咬牙道出,双眼赤红染血。
那身后老仆听了这名字也是恨的咬牙:"这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暗地里抢老爷您的生意,就连那武林盟主也是,不知收了这小子什么好处,竟然收了当徒弟,一味袒护,明明当时都约定好了的,到头来却是给他拉了线。"
"还有那柳扶风分明在我们控制之下,是何时和那柳一言接了头...最可恨的是柳庄主,竟敢背叛老爷您,半路转向柳一言,这小子是什么能耐,竟然短短时间内..."
"咚!"
突闻一声震响,老仆闭嘴不敢出声。
"柳一言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未完待续)
第266章 火遁(3)
而他却被自己养的狗给反咬了一口。
让他如何能不气,如何能甘心?
他一步步算好的棋,却是凭凭出差,先是那柳扶风,再是那封半城,然后柳一言。
一个个的全部脱离了轨道。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么,做梦。"扬手抓过面前横倒的木桌,桌脚应声碎裂成渣。
"府中现在如何?"
"老爷,已经被朝廷封锁了,四周有卫兵把守,听说皇上已在全城贴了告示缉拿您。"
"就凭他。"冷哧一声:"我为相时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了。"老仆却另有担忧:"老爷,这柳一言突然造反,关中那些人这数月都是跟着他的,听说对他极其信服,你看他一反,会不会...""这点我早有准备。"顾想闻言,却是不急,只冷声问着另一件事:"我让你派几个武功好的昨夜回府拿东西,如何呢?"
"派去了。"老仆透过仅有的小缝看向屋外渐白了天:"差不多要回来了吧。"
"很好。"顾想带伤的脸上难得的露了笑。
"哼,我顾想是那么容易打到的么,只等令牌到手我就先杀了柳一言和那柳扶风。"
顾想这么多年来为了不落下话柄,每次都是在背后行动,明面上都是让柳庄主和其他人去和那些人接触,那些人只知道这背后有个最大的金主,却无人见过,这样就很好的掩藏了自己。顾想心思向来多,大权交予他人自然也有留一手,那就是一个令牌,每次柳庄主和其他人出去都会手持令牌,见令牌如见他顾想。
"他柳一言既然敢咬我一口,我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料是他柳一言再得人心又如何,军中纪律甚严,到头来号令千军凭的还是令牌。
正说着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三长两短,听罢老仆眉眼带喜:"看来是回来了。"
门打开的瞬间,屋中出现短暂光亮,一个高大身影直直倒了进来,砸到老仆身上,不大的屋中顿时弥漫着浓重血腥。
"这是怎么回事?"
顾想震惊看那遍体鳞伤的人。
那人气息薄弱,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还有人了?"
顾想一把抓过人朝屋外看去,空无一人。
"死,都死,死了。"那人努力睁开眼,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属下是乘着打斗逃回来向您禀报的。"一口气说完一句,那人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给我醒来,醒来。"抓着人大力摇晃,顾想怒喝:"令牌呢,我的令牌呢?"
不知是太过立摇晃还是什么,那人终于动了动:"抢,被抢了。"
"被谁抢呢?"
"沈...临风。"
''咚'';一声,手中人摔落在地,顾想双目空洞僵持在原地,面色苍白无血。
怎么把这人给忘了,还是自己''借'';回府的。
他何止是被狗反咬了一口,分明是食肉抽骨。
"这就是那块令牌?"
靠着身后大树,仰头对光而看,纯金打制的令牌如同踱了层光,闪闪的,左右翻转细看,一个令字,几排莫名的纹路,反面四角分别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样,听说这分别代表顾想底下四大分割点。
"也不过如此嘛,就一块金子。"
拿在手中掂了掂,还真有些沉重。
想那顾想现在怕是疯了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代价够他一辈子铭记了。
"就顾想那周密的心思,藏的一定够好,你是怎么找到的?"
大树的另一侧,沈临风正闭目调养生息,一身黑衣可见利刃划开痕迹,露在外的肌肤有血痕,特别是脸上那些,虽然不重却明显,加上那些已经干去的血,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冷硬了,面无表情的时候让人见了退避三舍。
"跟着他的人。"
扶风看着伤痕累累的沈临风若有所思。
早在答应顾想要求时就预测到他定会受伤,顾想要去沈临风就不会有好事,让自己无助无依是一个目的,想方设法拉拢就是另一出了,她却不知道沈临风会不会知道。
沈临风这个人吧,从看了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人眼里是空白的,就跟个机器一样,就好像一个人在里面输入了命令,然后依次执行,无心,什么都不看在眼中。
认识半年,同行四月,从未质疑她任何一个命令。
——我是她安排在你身边的,只要你一个命令,我便会扑汤蹈火,即使付出性命,在所不惜。
这是沈临风的原话,他也确实是如此。
是什么都不在乎还是重承诺?
他的一言如若千金。
就好像这次,即使被''借'';出,也未见他质疑,令牌一事怕顾相起疑,是他到了相府后才说的。
沈临风回来的时候就带着这一身伤,眉眼都不见眨一下,那一身的血就好似别人所流溅到他身上的,行走如常,或许该说,他早已习惯了受伤。
那日沈临风光裸的后背在脑中浮现。
那些伤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这人,自始至终都是个谜,如同被层层包裹,摸得着实体却看不见内在。
双手趴在一个矮枝上,扶风看着那人突然问:"你是不是特恨我?"
沈临风微闭的眼睁开条缝,闪过惊讶,却是一闪而过,在下一刻又重新闭上。
"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扶风却是来了兴致,几步上前来到他身旁蹲下:"不甘么?你明明是她的人却不得不陪在我的身边,恨我么,是不是很想我死,那样你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了。"秀眸微抬,看远处那一抹碧绿身影,柔荑微动,纤细十指轻轻抚上他满是伤痕的脸,一抹轻笑浮在恰静柔美的脸上:"若是没有她的命令你还会保护我柳扶风么?"(未完待续)
第267章 欢迎回来(1)
这不是跟这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碧绿的身影渐近,似是发现了她们,裂开嘴角晃动手臂。
她嘴角的笑容越加灿烂,甚至夹杂着少许戏谑,他睁眼看她,面色平静的打掉她的手:"不要忘记了,你的命是她救的,你若伤了她我势必和你纠缠到底。"
沈临风的声音和表情千年不变,冷硬,平静,无波动,也正是如此,那话中的认真全然不带矫饰。
他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是字字真视。
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却可以看出,柳青蓝是其中之一。
一声轻笑溢出,扶风笑弯了腰,笑低了头:"知道么,这是我活了二十几年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纠缠到底么。
"啊——"
一声兴奋尖叫,身子整个被人由身后扑了过来,压折了腰,如蛇的手臂扣的差点喘息不急,淡淡幽香扑鼻,一声声尖叫如麻雀,吵个不停。
"扶风,扶风,想死我了。"
扶风被压的整个身子朝前倾斜,单手撑了地面才勉强支持住背后人。
"你怎么也来了,又偷溜?"
背后人明显一僵,末了哈哈一笑:"我们都好久不见了,别说这个,快告诉我,那老色鬼可有把你如何,回头我腌了他却去。"
"当今皇上才二十七岁。"
数月不见,这柳青蓝的性子还是这般,恩...活跃。
"什么,这么年轻。"柳青蓝惊讶的同时摆摆手:"管他多大了,色鬼不错,都占两字了,在送他一个刚刚好。"
闻言,扶风噗嗤一声笑了。
这话若让封半城听了还不扒了丫头的皮。
正笑着就感觉背上一松,然后是柳青蓝不满的叫嚣声:"柳一言,你干什么呢,混账,我可是千金小姐,松开,松开。"
背上一松,顿觉整个人跟着松口气,四周的空气都变的清新了,动了动身子转头站起,柳一言不知何时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除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其他人都远远站着没走近,而他手中正提着柳青蓝后颈,对上扶风看过来的视线时眉眼间顿时浮现了笑意:"扶风,你没事吧。"
松开柳青蓝,上下打量一圈后松口气:"让你同我一起走,你却要留下,也不说原因。"
柳一言语带斥责,可话间的担忧却不带隐藏。
身后那虎头虎脑的少年笑露一口白牙:"扶风姐。"
扶风回了少年一笑,看向一旁受伤的沈临风:"我没事,倒是沈临风受伤了。"
一言看向沈临风,脸色大变:"怎么伤的这么重。"
"啊,临风你受伤呢?"柳青蓝推开柳一言焦急的蹲下身躯,待看见沈临风一身的血后怒了:"这是哪个王八蛋,下这么狠的手,你等等,我有药。"说着就是手忙脚乱的翻找。
"你怎么还是这样,都不爱惜自己身子,走的时候不是给你伤药了么。"掏出一推瓶瓶罐罐加上一些不知名的药包,如葱的双手啪的落在他两颊,总是带笑的人难得面带严肃:"记住,你的命是我柳青蓝救的,不准浪费,得爱惜。"
被迫的四目相对,沈临风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浮现一丝丝笑意,几不可闻,然后轻应一声:"恩。"
柳青蓝这才笑开了脸。
看着沈临风脸上难得的笑,虽然消纵即逝,扶风却是偏了偏头看,再次确认一事——柳青蓝在沈临风看来是特别的。
这次回来,也该把人还给柳青蓝了吧。
柳一言:"是顾想那边的人?"
扶风点头视线从沈临风和柳青蓝身上收回,朝着柳一言抛出手中令牌。
柳一言一手接过,待看清时笑了:"这下顾想是彻底完了。"柳一言长的本来就好,这一笑倒是如沐春风。
扶风看着柳一言,想着在朝露殿顾想看见一言时的惊讶。
——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想当时是这么问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一言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来了京都,并且见了自己。
顾想这么多年来运用本身特权,私下做了不少事,他假冒盗匪抢夺官盐私卖,从中谋取暴利,这么些年来谋反的钱财有一半来自此,另外私下还有几处买卖,柳庄主这些年交友频繁,游走于达官贵人和各色人之中,募捐而来的钱财也不再少数。
柳一言先是查到了他的老巢,私下揽了他所有私盐,明面上,他顾想还是最后的主事,却不知早已换成了柳一言。另外,柳一言买下了关外消息最灵通的窑子,做为他私下联络点,暗地你掏空了他的一切。顾想却完全不知的呆在京都做着美梦。
他错就错在他自视甚高,以为一切都在掌握,更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转动着手中令牌,柳一言目光阴冷:"加上这一个,他彻底完了。"
"扶风。"收过令牌再看扶风时,那一抹阴冷被温柔所取代:"我终于带你出来了。"激动的双手拉过人,紧紧搂在怀中。
这是他当时对她的承诺。
整整四月的离别,他无不是担忧的彻夜无眠。
他从没想到和顾想真正合作,他只是想在报仇的同时保护好他最重要的人,顾想只不过是个踏板而已,可就是有人偏要来挑他的逆鳞。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加快原有的脚步。
"对了,多亏你告诉及时,我连夜掉移了顾想原有的分舵点,封半城的人扑了个空。"
顾想那些私底下的货物钱财和人脉,早被他换了七七八八,可未免顾想起疑,明面上还是有所保留,乘着这次机会彻底搬空了。(未完待续)
第268章 欢迎回来(2)
"相府那边都已经被查封了,你怎么知道封半城会昨夜行动。"
"只是时机到了而已。"
"恩。"柳一言沉吟,突然松开手拉开彼此的距离,慎重说道:"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
柳一言站于原地,俊逸的脸上渐染下笑意,一字一字轻柔如耳语:"欢迎回来。"
正给沈临风包扎伤口的柳青蓝停了手中动作,美丽的脸上笑若朝阳:"临风,扶风,欢迎回来。"
"还有我。"身后虎头虎脑的少年摸摸头,憨笑的开口:"沈大哥,扶风姐,欢迎回来。"
沈临风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扶风看着面前熟悉的三张笑脸,跟着笑了。
柳一言双手负于身后,遥望京都的方向,目似剑光:"接下来就是那皇城中人了。"
离去时最后一眼,扶风看着那都城的方向,面前浮现火光中两道身影,封半城跪倒在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纵身而跃时,似是听见封司耀是嘶喊以及那双震惊惊慌的眼,心中阵阵酸涩。
"扶风,想什么了,快点啊。"远远的,柳青蓝正朝她招手。
数十尺之遥,站着三人,柳青蓝冲她招手,柳一言含笑而望,沈临风面上没表情,却都是站在原地等待。
最后看上一眼收回视线,提脚朝着那些等待她的人而去。
小十二,不是我不带你,你毕竟是大都皇室之人,我不想你的后半生顶着''叛国贼子'';四字而活。
大都尧帝继位仅有七年,却是不太平的,即位之初,一场长达一年的皇子夺嫡之战扰乱了大都内部的平衡,权势的分隔促使最终的损失惨重,国泰稳定之时又迎来了和蓝炎长达两年的外战,直到现在外战未平内战又起。
大都尧帝,一个如战神般的存在,都内百姓所敬仰,却有在近些年随着地位的稳固日渐残暴,不听忠言,残杀忠臣,不务朝政,沉迷女色。
传言,外站之初尧帝拒绝合作一味战争,不顾百姓生死,忠臣联名上奏,却惨遭杀害,甚至株连九族,最终致使大都长达两年之久的外战,扰百姓安灵。
传言,近些年尧帝沉迷女色,久居美人宫中不务证事,更被有心者传唱——金銮殿中无君王,美人榻上夜长留,冤魂怨气绕都宫。
传言,凤后惨死其实另有内情,尧帝以美人换取私利,却不料凤后惨死冷宫,交易不成酿成战争,陷百姓于战苦之中。
传言...
传言不知何时而起,更不知谁开的头,仅此而已,没有更多,或是没有人再注意了,因为口号早已响起——还我安灵,还我和平,除暴君。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
百,千,万,百万...持续之中。
尧帝七年春,内乱正式开始,都城官员称这一群人为乱军,乱军首领——柳一言。
高台俯瞰,人如蝼蚁般渺小,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身穿藏青色戎装,手持长矛,有力的身形武动。
"喝——"
身形齐动,有力,气势宏伟,声势洪亮。
高台相望,无不热血沸腾。
"如何?"
负手站于高台,白衣随风而动,穿厚的束腰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倾长,翩若惊鸿。身后手抬起扫过,那手修长,朝阳下如同踱了层光般耀眼,下方数万人停下手中动作一次下跪,如波浪起伏。
"将军。"
声如洪,贯穿整个山谷。
修长的手一动收回,下方''喝'';声依旧。
"喝——喝——"
"这里有五万人,剩下分散开来,所有加起来大概二十万人。"俊逸的脸上眉眼含笑,那股子温润之气是参透进股子的,浑然天成不加修饰:"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将军'';的,听着还有些不习惯。"
扶风跟随他的视线看去,看着此情此景不禁怔愣当场,内心却是震撼到动荡不停。
二十万大军,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
或许不敌大都将士的庞大,却足以让人惊叹了。
"这些都是顾想..."
知道柳一言架空了顾想,却不想顾想人脉已经如此雄厚。
"顾想这么多年财力倒是集了不少,更是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网,底下士兵却是不足,是这些年才开始广集人脉,特别是去年秋冬,顾想为了扩张人数不择手段,甚至强抓壮丁。"
"就是去年动关外发生的那件事?"
那时在宫中听说关外将领强抓壮丁就觉奇怪了,不想真是顾想所谓。
"恩,他好像真的等不及了。"柳一言颔首:"起初并没有这么多人的,是因为那个传言,传言流出以后,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自然掺入,并且还在持续之中。"
"传言?"
扶风轻喃着这两字,站在高处,风大,出口即散。
那传言是她出宫后在民间听过最多的,关于封半城的。
怔愣中,一只手突然拍了过来,正对上柳一言认真的面孔:"我们一定会赢的。"坚定的目光中一抹沉痛闪过,被仇恨所取代,修长的手压的扶风险些难以喘息,四目相对时竟有种窒息之感。
这样强势的柳一言她只见过一次,在''扶风'';差点死去的时候。
修长的手轻抚她被风吹起的发,指腹的温热擦过脸,俊逸的脸上转为柔和,如初绽的光芒:"让你看看他们的能力吧。"话落,足尖轻点,身形跃起,朝着底下将士飞身而去。(未完待续)
第269章 乱军突起(1)
他的到来使得底下正武动长矛的士兵停下手中动作,领头的武师收了长枪走过来,两人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什么,武师很激动,转头面对其他人,即使是背对着也可看出他的激动,那些士兵顿时兴奋高喝,手中长矛高举过天。
正式过招时,士兵快速扩散开来,围成一圈,中间留下空地。
柳一言的武功扶风是见过的,短短半年的时间更加精甚了,对面武师是个中年男子,身形挺拔,一看就是常年奋战的人,那种奋战如其说是战场上不如说是江湖上的,略带散漫和随意不似军人那种由内到外的透着股子严谨。
单论武功,柳一言要高上很多,武师却赢在对战经验上,所以一眼看去输赢已定,却是迟迟不下,四周士兵看到兴奋时手舞足蹈,吆喝声不停。
"公子和李师傅比武,哎呀,真该早些来的。"
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少年矫健的身形跃过,激动的上蹿下跳,却在看见扶风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安静下来。
"扶风姐。"
看着面前涨红一张脸的少年,扶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虎来了。"
刘小虎被这一笑脸更红了,支支吾吾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嘿嘿笑着。
看出少年的尴尬,扶风笑着不点破,指了指下面对打的两人:"喜欢看。"
顿时,一张黝黑的脸笑露一口白牙,虎目大亮,虎脑用力一点:"恩。"
"难得看公子用武,李师傅又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侠,是那个武林盟主给公子找的,武功高着了,看他们这样武来武去的真好看。"刘小虎因为太激动,说的语不论次,手脚并用的比划着:"特别是公子,每次看公子用武,都跟仙人似地,那招式舞的特别漂亮,要比李师傅好看。"
在刘小虎的心里,一言一直都是望尘莫及的,是厉害的,那种崇拜从第一次见一言在刘家村打败那些''土匪'';就没变过,就他看来,一言就是大英雄,那种跟仙人似地的英雄,不似关外那些五大山粗出口成脏的汉子,柳一言那是出口成章,是儒雅的,是何他们完全不同的,虽然很多他都听不懂。
盲目的崇拜根深蒂固。
扶风却是惊讶于另一件事:"李师傅是武林盟主给一言找的?"说到此不免多看了那个李师傅一眼。
难怪觉得他不似正规军人出身,又看着陌生,原来是江湖人。
"是啊,盟主自从那次在''聚贤山庄'';认识公子后就跟公子,跟公子,那个叫什么呢,一见,对了,一见如故,好像很欣赏公子,这半年来两人一直有联系,上次公子去找盟主,盟主特别高兴了,让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刘小虎虽然虎头虎脑,这些日子一直跟在柳一言身边却是看的明白,公子对扶风姐那是有情的,所以相对的,他对扶风也格外亲切,更是知无不言。
扶风转头看高抬下那一身白衣的人,想起柳庄主收一言为义子那天的事,那位武林盟主对一言的欣赏毫不掩饰。
顾想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费尽心机巴结的人却因为柳庄主一次无意拉了红线吧。
正在这时,高抬之下一声欢呼。
"赢了,公子赢了。"刘小虎兴奋的拍打高台。
朝下望去,一言正朝这边挥舞着双手,俊逸的脸上带着薄薄一层细汗珠儿,阳光一晒,整张脸闪闪发光。
扶风看着高抬下的人回以一笑。
"我军从大都鬼何关进入,攻下麟州,吴城,暨阳,和城,知州,然后是京都。"
"我觉得我军应该从无虞关进入,一路直攻京都。"
"李师傅此言差异,直攻不妥,麟州,吴城,暨阳,和城,知州,乃大都五大繁城,更是大都顶梁支柱,如若一一攻破,京都如顶梁支柱被抽离,再功之不费吹灰之力。"
"何将军此言未尝不妥,可大都五大都城易守难攻,加上本身优势以及人力财力都是我军所不及的,耗时越久对我军越不利。应该一鼓作气直攻都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扶风和柳青蓝推开门进来就听见议事厅中如此对话,甚至带着明显的火药气,两边对持而坐,为首的分别是那位何将军和李师傅,中间高位则是柳一言。
柳一言眉头紧皱,拧眉盯紧面前长桌上摆放的地图,推门声传来时厅中顿时安静一片,一言待看见大刺刺走进来的柳青蓝时面上露出明显不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被这一说,柳青蓝面上笑意顿时消失,一张清丽的脸青青白白的,抓着提篮的手也紧了紧:"你凶什么凶,我这还不是看你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怕是饿了,和扶风一起送些吃的来。"
在听到扶风名字时,一言本能朝柳青蓝身后看去,待看着人时面上稍稍柔和下来:"现在正在仪事,吃饭等完后再说。"
扶风从听了那些话和厅中那些过分压抑的气息就知道自己这趟跟柳青蓝是来错了,战前的议事她参与的太多了,知道其中的意义,更是容不得打扰,有一次她和封半城穆远三人呆在议事厅中一呆就是一天一夜,就为了不被打扰,再出来时第二天的天都亮了,还以为是第一天。
她和柳青蓝就这么直愣愣冲进来是太不应该,若在军中是会被军法处置的。
"抱歉,我和青蓝这就离开。"
柳青蓝和扶风不同,她是''聚贤山庄'';的大小姐,向来随性贯了,为人处事直来直往,从不躲躲藏藏,更没有那些规矩,对她来说,柳一言那些话就是对自己的隔离,是针对自己的,所以心中难免不满,手中食盒朝一言面前长桌一放,拉着扶风便走,却不是朝外走。(未完待续)
第270章 乱军突起(2)
"有什么事你们听得我和扶风就听不得的,既然我们是一起的不是该同进同出么,我今天还就呆这儿了。"
说着用力一拉,带着扶风一起坐下。
柳青蓝对这些打仗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也就是一时赌气而已,虽然说的狠,却还是拉着扶风在最后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的。
一言看着压住地形图的食盒,眼中明显露出愤怒,看了远远两人一眼,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加上厅中那些人的劝解也便移开了视线。
"柳小姐既然好奇就让她听听吧,不碍事的。"
"是啊,就怕柳小姐受不得我们这群大老粗。"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是认识柳青蓝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总是出其不意的出现,也因为她是''聚贤山庄'';柳庄主唯一的千金,这些人或多或少和柳庄主也是''旧识'';。
几句嬉笑算是把话题带过了,那位何将军和坐下少数人虽然还有些不赞同,看大家一致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了,只能当她们不存在了,直到柳一言放下话来。
"那就继续刚才的讨论吧。"
此话一开,底下又开始激动了。
厅中讨论激烈,扶风和柳青蓝之处却是一片安静,柳青蓝更是凭凭打呵欠,两张眼皮子开开合合,却是为赌一口气狠狠掐着自己大腿,瞪大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瞪柳一言,势有瞪死为止的架势。
就坐一旁的扶风把柳青蓝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禁险些笑出声来。
还真是个大小姐。
"打仗该是智取,莽攻实不属行军之策。"
"有些时候也要看看敌我形势,我军虽然不比他们人多势众,却一个个都是实打实的,那些皇粮养出的都是些弱鸡而已,中看不中用。"
"李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呼的一声,何将军愤怒站起。
"哎呀!"李师傅惊叫一声,有些窘迫的说道:"不好意思,看我,忘记何将军也是个吃皇粮的,抱歉,李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何将军自是不同,不然怎么会在我们这里了,对吧。"
李师傅看似解释,却是越解释那何将军面色越难看,甚至他坐下一干人都黑了脸,大有他在说一声马上就要站起来的架势,两边行事看上去一触即发。
听见争吵,扶风朝两人看了几眼,那位李师傅正是和一言比武那人,至于另一位,看着甚是眼熟,细看才想起,这人不正是大都军那边的人么,还是个将军,坐下士兵足有十万,步兵骑兵都有,听说这十万中有好几万是一直跟随他的心腹,再看他坐下那些人,虽然不熟,面孔却不是全然的陌生。
扶风算是一下明白了过来,只是早些年不是听说他已经划归杨武大将军骑下么。
不过,也难怪李师傅那些话让他如此生气。
"两位这是做什么?"
突然一声含笑的声音传来,明明低沉的声音却透着股子温润,似是能流进心般抓住人心,本来剑拔弩张的人齐刷刷看过去。
"柳公子。"
"都是自己人,何必呢?"一伸手,四下顿时安静,深邃的眸一扫两人:"我们这是在讨论如何对付封半城,可别到时候还没把人如何了,我们倒是自己内讧了。"柳一言的语气并不重,甚至是面带笑意说的,却是透着无形的威信,厅中立刻安静下来。
"哈哈,不愧是柳公子,说的对。"李师傅身为江湖人,向来豪爽,一拍桌站起兴奋说道:"险些就犯下最底下的错误。"
何将军虽然没说什么,看样子也是赞同的,想着自己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竟然这般沉不住气,不免懊恼。
"只是这方案必需定下。"
两人虽然不再争吵,可方案一直不下,两人始终坚持自己的方案不让步,却是都有各自的道理,一时倒是举棋难定了。
"我可不可以说一句。"
如水的声音在这满是大男人粗大嗓门中响起,显得有些突兀,齐齐转头时却见角落里一双秀眸正直直看着这里。
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这厅中还有两个不相干的人。
对于这个人,和柳青蓝比起来来其实是陌生的,只知道柳一言和柳青蓝小虎消失了阵子,回来时就带着个这么个人。
对柳扶风最深的印象恐怕就是柳一言对她的在乎吧,其实这些天大家根本就没好好看过她,这人被柳一言藏的紧,刚刚进来时,大家注意力都在战事讨论和柳青蓝身上,根本没注意她,这下在看,却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就是柔弱了些,一看就是个养再深闺的小姐。
这么一个嬴弱的人也难怪柳一言那般小心的看护着。
众人错愕之时,柳一言望过去的视线却是柔了不少:"若是累了就同青蓝先回屋吧。"
本来昏昏欲睡的柳青蓝在听见自己名字时猛然惊醒大叫:"我才没有睡着,没有。"
厅中顿时一阵哄笑,柳青蓝看四周一圈霎时闹了个大红脸,一颗脑袋险些埋进了地下。
扶风面上却不见笑,拧着眉似是另有他想,看着柳一言说道:"对于两位的策略,我可不可以说些自己的看法?"
此言一出,莫说一言了,其他几人也是面露错愕。
那何将军闻言就变了脸,刚要开口就被一旁嬉笑的李师傅打断:"既然是讨论就该听听众人的意见,不管是谁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那么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你赞同谁的看法么?"
一看这李师傅就是心情不错,再听那带笑的话语和眼中戏谑就知道是句玩笑话,无非是在这开心的时候逗人玩而已,也顺便和何将军对着干。(未完待续)
第271章 乱军突起(3)
相比他的玩笑话语,扶风却是一脸认真,秀眸扫了两人一眼,一字字说道:"都不赞同。"
此言一出,李师傅笑的更开心了:"这答案倒是好,谁都不得罪,不过姑娘,你这可是得罪我们两人呢。"
并没有理会众人眉眼间的笑意,扶风只淡淡陈述:"李师傅和何将军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麟州,吴城,暨阳,和城,知州,分别地处大都五方,形同如大都支柱,何将军所说攻破五地大都定毁并没错,只是正与李师傅所说,已我们现在的实力想一次攻破却是难,大都皇上花重金养出的人并不单单只是绣花枕头,花钱自由他的道理,你攻击要的是全力,人家却只是一方,很有可以你攻破一处还来不得喘息大都的士兵已将你们全部剿灭。"
一席话,不卑不吭,李师傅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渐消失了,面上青紫不定,就连一旁始终都噗之以鼻的何将军也变了脸,两人气场同样沉重。
扶风起身越过众人朝上位走去,无视柳一言错愕的视线抽出压在食盒下的地形图,唰的一声在众人面前展开,整个大都顿时展露在众人面前。
"至于李师傅所说,强攻在某些时候未尝不可,特别是从我军和都君目前的形式来看,强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只是,一般来说,强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一切准备妥当,拥有比对方更雄厚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粮草。"
此言一出,如同一种张力,众人忍不住看向一层台阶上明晃晃的地形图,大都百年的基业在这一刻如同活脱脱跃入眼帘般,想着不久的将来就是自己的了,兴奋的同时是泄气。
那百年所巩固的基业就活生生的摆在眼前,那种宏伟和强大...
众人顿觉一口气咽在喉间,吐不出,咽不下。
"那...第二种可能呢?"
不知是谁轻声问道。
扶风眉眼不抬,唰的收了手中地形图淡淡说道:"做好了全军覆灭的准备。"
"喝——"
抽气声此起彼伏。
说者平淡,那渺渺几字却如同平地一场雷,震得厅中众人纷纷变了脸,有几个甚至站起,面上带怒,却又无从反驳。
全军覆没四个字就如同一片禁忌,谁都不敢碰,或者说担不起这个罪。
"我们这是在讨论作战策略,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行军之策。"坐在桌前的何将军在沉默良久后开了口,话语中带着冷硬和明显斥责。
行军打仗之人脾性难免都硬,又带着点大男子主义,加上严谨的处事,对于商议军事时旁边却坐着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本就有不满,碍于柳一言不点破,现下却想参与议事,心中更加不快了。
他本不是什么刚愎自用的人,却自认这么多年的行军打仗已有一定经验,知道每一步该如何去走,却在这里被一个十指拿绣花针的姑娘指指点点,让他如何能不气。
那李师傅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单看脸上的表情就知心中想法也是这般。
何将军面上和话语中对扶风的斥责讽刺让柳一言眼底暗了暗,却是一闪而过,掩藏的极好,桌上的手一紧,刚要说,倒是扶风先开了口。
"何将军从军十五年,更有八年的带兵经验,你这些丰富经验不是我等所能及的,你能很好的分析说敌军形式,在最快的时间内拟定对敌最好的策略。"
对于何将军的质疑和敌意,扶风不置可否,只平淡的陈述自己的看法,何将军在听见这些时面色依旧冷硬,却是明显的露出了自豪,只是在听见扶风接下来的话后怒了。
"却也正是这些经验才促使何将军在某些方面产生了错误的判断,你这么多年一直呆在大都,你带的是大都的将士,多年的战场经验已经深入到骨髓,越是快的判断越是出于本能,让你忘记了你现在所带领的不是大都的将士,你被原有的经验蒙了眼。"
"你——"
"何将军,请听她说完可好,我觉得很有意思,想继续听下去。"
"柳公子,这人分明就是胡说。"那话就扶风看来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可再何将军听来就是说他自傲了,更是否定了他多年的付出。
"何将军!"
温润的声音迫使震怒的人压下怒火,只怒瞪扶风,有一事他虽然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不管自己怎么想,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只要一开口,在场众人的视线就追随其上,那种无形中的跟随,就好像深渊般吸引着人一步步下陷到她所描述的事物中,就连他自己也...
柳一言见他安静后示意扶风继续。
"同一种理论可以适用于很多方面,可策略是独有的,大都的将士或许适合,可我军就未必了,这就好比一个侠士和一个书生同时去攻击一只熊,侠士有武功上的优势,自然是用武功取胜了,可书生也能如此么。"
"好,说的好。"
这叫好声不是别人,正是那李师傅,看着何将军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自是解气的,只是扶风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笑不出来了。
"当然,若何将军背后的支持是大都的话,扶风不得不说将军此举甚优,再者说,凡是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现在是要攻打别人的都城,敌军本身就占有''地利'';,我军若没有一定的优势是不得贸然攻击的,那样只是以卵击石。"
"姑娘到是大口气,一开口就把我和何将军的都给否定了,想必是另有高见吧?"(未完待续)
第272章 永远的姐妹(1)
李师傅此言一出,厅中十数双眼齐刷刷的看了过来,这其中有多少是等着看笑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十数双眼看过来,扶风面上不断不见慌乱,反而越来越沉静,秀眸一扫众人,沉声说道:"大都在几个国家中算得上是历史最悠久的,数百年的基业下来,地大物博,国土更是分布在各地,只是这样不断扩大的同时便会存在弊端,那就是疏于管理,特别是那些偏远地区,国内总会存在一些腐败,建国越久,其内在的腐朽越加严重,从大都的外围,鬼何关一代开始,五洲,六县到羚羊关的青州,梓州等地以及何与关处的几个地方,我们可以先攻下这几个地方。"
"这都是什么地方,好些都没听说?"李师傅皱眉。
何将军却是一声冷笑:"我当是什么好主意了,这些地方根本就不起眼,都是些小地,损失这些对大都来说不痛不痒,而我们要这些又有何用。"
何将军身为将军,对大都的版块自是熟悉,也正因为熟悉才会对扶风的看法噗之以鼻。
一声轻笑溢出口,扶风看向那何将军:"损失一处是没什么,可若是多了呢?"
"啊,我知道。"本来昏昏欲睡的柳青蓝突然站起,兴奋说道:"这就好比满头的发,若拔一根是没什么,可伸手拔去那一整块的话就严重了。"柳青蓝在说这话时是看着何将军的,那摸样就好像已经拔下了何将军整片头发般,何将军恼怒的同时觉得头皮发麻。
四周有压抑的笑声传来,噗嗤,噗嗤的。
柳青蓝看着扶风兴奋问道:"对吧。"
扶风沉吟两秒:"也可以这么说。"
"..."何将军一张脸更难看了。
一声轻咳,压抑心头笑意,扶风继续说道:"正因为何将军所说那般,那些地方地势却是偏远,对大都不痛不痒的同时我们攻下也容易,又不会引起都城的注意,我们大可趁此一一攻下,一方面可以很好的扩张我军势力,另一方面...这些地方看似不重要,从另一方面,何将军虽然熟读大都地形,却并未去过吧,这些都是通往五地毕竟路,更甚者直通京都。"
此言一出,众人振奋,看似散漫的攻打,却是一路围攻进京。
何将军对那些地方虽然熟悉,可去没去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常年驻扎关外,地形图看的多,却未曾去过,毕竟那些地方是在圈禁之内,不存在战争,听扶风这么一说倒是哑口无言了。
书上的东西再多也是有限,一个人更不可能处处研究到。
何将军突然唰的站起朝着扶风大步走来,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下伸出手:"可否借地形图一用。"
"自然。"扶风大方递上。
何将军接过地形图转身在柳一言面前的长桌上摊开,细看,手指一处处移过,正是沿着扶风刚刚所说地移动,却是越动双眼瞪的越大,一时惊讶出声。
"竟然..."扭过头,神色复杂的看向扶风:"这些地方你都去过?"惊疑的视线看向扶风年轻的面庞,怎么看都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会去这些地方了。
只是何将军此言一出,李师傅几步来到地图前,紧接着坐下十数人也忍不住的过来一看究竟。
面对何将军的疑问,扶风摇头。
"怎么可能?"何将军神色更加复杂了。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自始至终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女子都没看过地形图,却是对大都地形如此熟悉,熟悉到出口即来,就连那些策略...
想到此,何将军不免又多看了眼前这人一眼。
"发生此事都城卫兵怎可置之不管任由我们直攻京都?"
这一次,何将军的问话虽然仍带执意却是明显的没有刚刚那份敌意了。
"这点就让我来回来吧。"
一直沉默的柳一言突然站起绕过人群走了过来:"小小几处对地方来说无关紧要,疏于管理的地方官员一定不会注意,这也正是扶风强调利用内部腐朽的关系,等注意到时为保乌纱那些官员定会压下私自处理,如此一再耽搁,等到此事传到京都再派兵镇压时我军已经有足够的实力与之相抗衡了,是这个意思吧?"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扶风说的,眉眼含笑。
扶风回他一笑:"八九不离十。"
"这对我军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以我们的优势攻敌之劣势,以敌只劣势填补我们的劣势。"
众人离去时,议事厅中仅剩下柳青蓝和扶风,一言,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
"扶风,你太厉害了,看那些人还敢看轻女人。"
柳青蓝一时间瞌睡也没了,眸光清澈透亮,拉着扶风就是一通打量:"看见他们最后离开时看你的眼神没,现在估计都去分析了。"
扶风笑而不语,转身看,柳一言整个思绪还停留在桌上那张地形图上,眉头深锁,正酝酿Z着什么。
这之后整个大军都会忙碌起来了吧。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讨..."
话未完,整个身子被被搂抱起,鼻息间尽是那人身上淡淡的气息。
"扶风,你太棒了,这次真是帮了我大忙。"难掩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扶风莞尔:"总不能留在这里吃白食吧。"
论起激动,扶风不比他少,这种感觉已经数年不曾有过。
一声闷笑传来:"说什么话了,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什么白食不白食的,以后不准说了啊,即使是玩笑也不能。"(未完待续)
第273章 永远的姐妹(2)
一言是真兴奋了,经刚才议论,整个人雀跃,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一个转身放开扶风:"我这去找他们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话刚落,一道身影冲了上来,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过,''啪'';一声,被放在一旁的食盒再一次落在地形图上:"说什么也得吃了再去。"
看着被食盒压在下面的地形图,柳一言面上兴奋顿时散去:"青蓝,这是大都的地形图,不是你房中废弃白纸。"
"我..."柳青蓝见一言是真的生气了,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好,毕竟地形图是一言这些天一直拿在手中的,刚准备把食盒拿走,却在听见一言接下来的话后改变了主意。
"这议事厅不比其他地方,以后没事不要来了,更别说送饭了,何将军和李师傅一众十几个人还都饿着肚子了,岂有我吃的道理,再者说,这事自会有下人去办,不劳你操心,你若再如此我就让人送你回''聚贤山庄'';。"
"啪!"的一声,桌上食盒整个落地,柳青蓝青紫着一张脸,双目圆瞪:"你放心,下次,哪怕是你饿死,看我柳青蓝给不给你一口饭,今日这些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喂了狗。"
食盒掀翻,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香绕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口水分泌。
"你到是送送看,你有本事送一次我柳青蓝就有本事遛一次。"
纤手一扬,推开面前人朝外跑去。
看着被震的吱呀作响的门,扶风摇头看向柳一言:"不追去看看?"
"不用管她。"柳一言扫一眼大开的门,转身收起桌上地形图:"倒是你来这么久了,我一直忙,也没带你四处看看,不如就今天吧。"
扶风并没有答他的话,只淡淡道:"又何必如此呢?"
看着柳青蓝离去的方向始终是不安的,擦身而过时柳青蓝眼中那闪亮的东西分明是...
卷地形图的手顿了顿,末了继续:"既然无心就该断的干干净净,无谓的希望只会让人陷得更深,换来更多的绝望。"卷好最后边角,拿线固定,抬头看向扶风,俊逸的脸上染了丝柔情:"何况,我的温柔早已给了人,再多的也分不出来了。"修长的手跃过长桌轻抚她的脸,温润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看向她。
扶风望着屋外的视线猛的一怔。
柳一言的温柔就像一张具网把自己牢牢抓住,更如风,随着相碰的肌肤传遍自己全身每一处,畅通无阻,让人暖了心。那种温柔容易让人不自觉地靠近,沦陷,一时间恨不得就这么沉淀下去,就好像那一次,柳一言让她做他的''扶风'';时她轻易的就答应了,毕竟,那份温柔让人难以抗拒。
突然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低头一看,正是柳青蓝推翻的那个食盒,细看,里面装的皆是柳一言爱吃的。
"啪!"
一声声响,脸上的手被打下,两人同时错愕。
"我还是去看看吧,不放心。"说着不等柳一言开口,转身朝屋外走去。
厅中,柳一言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面上神色复杂,眼中深邃一片,就这么看着不移,手中地形图不知何止捏变了形。
厅外,疾走的步伐顿住,抬头仰望天际,温暖的阳光刺的双眼睁不开,摊开手遮挡,白皙的手在脸上打下阴影。
这份温暖注定了不属于自己。
事后问了人才知道柳青蓝是朝上山的方向去了,沿着山路一路朝山上走,却发现山太大,一眼望去竟是没个尽头,四周景色相似,开春的山上绿草一片,别说脚印了,连地上黄土都看不见。
突然,一阵悠扬乐声响起,低沉婉转,渐渐萦绕整个山间。
这声音是...
安静的站在原地,闭眼聆听,乐声萦绕耳边,悠悠转转,一瞬间四周好像空无一物,独有乐声缠绕。秀眸,蓦地睁开,眼中少了刚刚的浮躁,平静一片,举步循着乐声而去,甚至待乐声消失时,脚下步子也不见迟疑。
当看见林中靠着树闭目养神的沈临风和远处正践踏花草的纤细身影时,扶风笑了。
和青蓝,一言回合,恢复了以前的摸样一点不意外,沈临风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柳青蓝身后。
对于这一点的答案,其实一直到很久以后扶风才真正知道答案,至于现在,也就觉得本该这样。
沈临风之所以会跟在她扶风身后本就就源于柳青蓝一句话,然后她同那日的顾想一样''借'';了这个人一阵子。
所谓''借'';,那总是要还的,虽然偶尔也会本能的回头朝后看。
只是不免有些可惜了,半年的相处还没真正发现这块木头的另一面。
突然想起刚刚的乐声,面上笑意更深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在那双俨然空洞的双眼中,偶尔也会闪过些色彩,虽然少之又少。
嘴角嚼着笑,擦身而过时发现沈临风脸上的伤都好了,伤口浅加上柳青蓝的好药,倒是没有留疤,这点是柳青蓝的坚持,虽然他本人并不在意。
伸出的手拿过落在黑裳上的青叶,放在手中把玩,朝着远处那正拿花草发泄的人走去。
听见脚步声,柳青蓝脚下动作顿了顿,胡乱用手在脸上一擦,转过头来时已是一脸灿烂。
"扶风,陪我走走吧。"
柳青蓝虽然极力掩饰,可有些东西是短时间内藏不住的,就好比通红的眼,稍稍有些白的唇。
扶风递过手中青叶:"沈临风给的,他很担心你。"(未完待续)
第274章 永远的姐妹(3)
"..."不远处的某人怔了怔,高大的身形几不可闻的倾斜少许。
柳青蓝看着手中青叶一愣,末了笑了,举起青叶朝着沈临风挥动:"临风,谢谢。"
沈临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似是——窘迫,细看却又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林中杉树在脸上投射的阴影。
柳青蓝嘻嘻一笑,推拉着扶风就走:"走吧,走吧,你才来都没好好逛逛,正好带着你四处看看。"
柳青蓝说话算话,硬拉着扶风爬到山顶,等到了山顶两人已经精疲力尽,柳青蓝什么都不顾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站一会再坐吧,刚刚运动过量突然停下不好。"
虽然不甘愿,柳青蓝还是拉着扶风的手站起,然后整个身体压过去:"累死我了。"
扶风任她靠着欣赏山上景色。
虽然已经是春天,刚爬了山累的一身汗,山顶的风一吹,舒服的同时还带着点寒气,不过这山顶的空气好,一眼望去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对啊,扶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大力神丹,体力竟然比我还好。"
想着第一次看见扶风时,一副病弱的摸样,远远看去就觉得风吹即倒,多走两步还带喘,没道理爬个山比自己还要轻松。
说着一双手就在扶风身上挤挤压压,还抓其手认真的号脉。
"这半年来是有练些强身健体的武功。"
"真的。"一听,柳青蓝一双晶莹大眼顿时透亮,三两下从扶风身上下来:"我们来切磋切磋。"说着就开始磨拳搓掌,一副雀雀欲试的摸样。
"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扶风摊手,找来一块看上去干净的石头坐下:"只是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与人对打却是不行。"
柳青蓝大失所望:"那不就跟关外那些砍柴的猎户差不多?"有的不是武功,而是体力,听府中下人说,那些人身体好着了,再看扶风,那脸虽然还是白皙,却明显和以前那种病弱的白不同了,生病也少了,那不就是一样么。
扶风因为这个比喻而抽了抽嘴角,最终说道:"呃,也差不多吧。"
"唔,真无趣,难得有个人可以跟我比武,你都不知道,庄中那些个护院一听说要跟我比武,一个个躲的比兔子还说,好不容易抓一个,人家说肚子疼找茅房,唔,真脏。"皱了整张脸,如葱的手蹙到鼻前扇风,一脸的嫌恶,用力一抬脚,踢飞脚下一颗碎石,人随着碎石的滚动线走着。
"现在呆在这里就更别提了,一个个竟然全装没听见,那李师傅更过分,瞅着一通打量,然后噗嗤噗嗤的笑,说,乖娃娃,回家绣花啊,舞刀弄枪做什,拿的起绣花针就可,什么绣花啊,本小姐才不要绣花。"
脚下碎石轱辘几声滚落,掉下山去。
扶风想起柳青蓝那些惨不忍睹的''绣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柳青蓝看着碎石站在山端,突然摊开双手放在嘴前大声嘶喊:"柳一言,你个王八蛋。"
山间余音袅袅不断。
柳一言,你个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长舒一口气:"呼——舒服多了。"
扭转过头看向扶风:"扶风。"
抬头,正对上柳青蓝转过来的笑脸,从下往上看,整张脸都红扑扑的,晶莹的眼笑的眯起,夕阳下,那张清丽的脸灿若朝阳般耀眼,一时间竟是移不开视线,过目难忘。
也正是这一张笑脸,在今后的许多日子都会想起,想起这个春日的夕阳下那么一张灿烂的笑脸,以及笑脸之后的话语。
"你永远是我柳青蓝的姐妹。"
大都尧帝七年初春,乱军兵分三路分别从鬼何关,羚羊关,何与关进入,先是从外围进攻,一路杀进,再夺得五洲其下元洲,羚羊关下梓州,何与关下狼阳,然后是鬼何关的乐县,羚羊关的两州,何与关的岚穆...似是早已计划般一步步攻陷,三地之内却是依旧通火通明,热闹喧哗。
乱军的出现如同一阵风,在这热闹喧哗中消无声息的刮起,先是吹起小小沙粒,然后落叶,树枝,最终吹动了三地官员家的房舍,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顿时急的满头大汗,连夜聚首商议对策,第二日,三地官员聚集守城卫兵围剿乱军,第五日,卫兵退居城内防守,城门紧闭,第八日三地城门被破,乱军由四周围剿,灭夷州,收湖州,来洲,城内连夜派人快马加鞭请求支援。十日,援军未到,乱军进驻主城,城中象征大都的旗帜倾倒,高台之上鲜红的旗帜随风飞扬,旗上苍鹰展翅如若腾飞。
短短十日,一举攻下三地,那一阵悄无声息的风席卷一切,很快宣扬开来,引起举国上下的注意。
"喝——喝——"
三地之内灯火通明,热闹欢呼声不绝。
屋外一片嘈杂,偶尔可听阵阵欢笑声,夜幕的上空烟雾袅绕,细闻甚至可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香,屋内却是安静一片,昏暗的烛光下,扶风手持棋子紧盯面前棋盘。棋盘上,三三两两的棋子摆放,黑白不等,扶风手持白子神情专注沉思,烛火扑闪,屋内气流如若静止。
良久后,持白子的手终于动了,却在即将落下的瞬间又抬起,紧盯棋盘的眼微动,在嗅到空气中那股子浓烈的酒香时秀眉皱起,一一扫过棋盘上黑白棋子,再度陷入沉思。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柳姑娘,可有歇息?"(未完待续)
第275章 乱起(1)
声音不大,带着探寻,却足以在这安静的屋内传开。
放下手中棋子起身,打开门时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一声的盔甲神情威严。
"何将军?"
在听见开门声时,何将军悠的转过头来,威严顿时不再,不知是不是夜幕的关系,竟然有丝窘迫。
"柳姑娘,我们..."何将军吞吞吐吐到了几字,扭头朝身后看去。
扶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喝,齐刷刷十数个人,就连那李师傅也在。
"这正欢庆的时候,将军们怎不在前厅庆祝,到跑到扶风这寒舍来了?"细看,这刚打了胜仗,一个个脸上却是不见喜色。
"有何可喜的,这也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何将军一摆手,说的洒脱,却是难掩忧色:"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战争,都国大军马上就要到来了。"
扶风含笑看众人,一双手始终放在两扇门扉上,站在左右仅容一人进出的地方一动不动:"如此众位将军更不该呆在这里了。"
何将军朝后面众人看了眼,回头时脸上却是一脸的认真,双手其抱就是单膝下跪:"何某在此给姑娘道歉,肯请姑娘原谅。"
萧穆的神色,那一字字遁地有声,认真的神色不见半分不甘。
"李某也在此给姑娘道歉了。"一声响亮声响,李师傅几步上前与何将军并肩而战:"姑娘足智多谋另我等钦佩,这一步步的走来就好像姑娘手中棋,指哪儿落哪儿。"
扶风平静看着两人,静默不语,似是在等待什么。
那何将军看过来的视线不掩佩服,严肃的脸上甚至带着激动:"何某有些问题想请教姑娘,关于接下来的战争。"
他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他只是一个武将,一个好的参谋能另一个武将热血沸腾。
秀眸由何将军身上移开朝他身后看去,似是接收到他的视线,齐齐说道:"我等也有问题想向柳姑娘请教。"
静静的凝视,末了,朱唇轻动看众人,眸光如注:"我可以掺入,但是各位将军可得想好了,一旦我柳扶风掺与,以后这出征对敌是将军的,可是在行军方面各位将军必须听扶风的,不管发生任何事。"
此言一出,在场十数人大惊,纷纷对望,更有质疑。
在场的人毕竟有很多是常年作战的,一个女人说出这些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狂言'';。
清冷的眸一一扫过众人,却是不慌不忙:"我不急,各位将军也不用急着回答。"
何将军紧锁着一双眉陷入沉思,面上一片纠结,末了猛的抬头狠狠说道:"好。"
这一声''好'';道的格外有力,似是倾注所有,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从今以后,我何行坐下将士谨遵姑娘差遣,大都已出一个凤后,再出一个柳扶风又有何区别了。"当两个名字同时从旁人口中道出时,秀眸点点,染上笑意,一转看向紧挨何将军而站的的李师傅。
李师傅一扫身旁何将军,最终视线收回看扶风,抬手一抱拳:"从今以后,李某坐下将士谨遵姑娘差遣。"
"从今以后,我等坐下将士谨遵姑娘差遣。"
低沉嘹亮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整个夜空。
"不悔?"
"不悔。"
"很好,请记得你们今天所说的话,即是军人就该一言九鼎。"秀眸猛的收回,眸光含厉:"打仗不在于兵力多少,严谨的军纪和完美的策略是必不可少的,军中很多人都是从大江南北跟着在场的各位而来,是因为相信各位,具有所长,却过于零散,长此下去会变得散漫,士卒已经亲近依附,如果没有军纪军法,便不能用来作战。"
"此话有理。"
何将军大表赞同:"过于散漫,行军的时候难以统一,对战时更如一盘散沙,到头来敌人容易趁虚而入,领军往往孤军奋战。"
底下也开始议论开来,纷纷点头。
"此事是必须的。"
"那各位就是没异议呢?"
"一切听姑娘安排。"
抬首仰望天际,鼻息轻嗅,白皙的指轻敲门扉,一字字说道:"那就先从戒酒开始吧。"
"戒酒?"李师傅错愕,底下好几人也开始附和,显然是没有想到第一条是这个,更有甚者有些为难。
经她这一说,空气中那股子浓烈的酒香好像更浓烈了,本没注意的人也注意到了。
扶风:"酒虽好却能误事,行军打仗时容不得一丝差错,我不想我们用鲜血打回来的东西最终却毁在一滴酒上。"
"一滴酒而已,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底下一将士说道,单看那微醺的脸就可知来之前干了什么。
"应该?"秀眸轻抬直直望向那人:"和敌军对持时是容不得侥幸心理的,等到事情发生了就一切都晚了,当敌人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时你会想''应该'';不会死吗?"
简短几句,那人竟被她的视线看的闪躲,支吾两声最终没了言语。
他无从反驳。
那个责任谁都担当不起。
"来人。"
突然一声厉喝,说话的正是那何将军:"传令下去,即日起,行军期间军中禁酒,如有违者,军法处置。"
"是!"
底下两人离去,再无一人有异议。
何将军转头看向扶风,眉眼间有着一丝松动:"姑娘让我想起以前,数年前,大都的军中有个人在被册封为军师的第一天也说了一样的话,同样是个女人。"(未完待续)
第276章 乱起(2)
扶风轻笑不语,放于门上的手滑落,门扉大开,朝左侧侧过身让开了路。
何将军和李师傅大喜。
扶风看着人一个个走进,本来只有一人的小厅顿显拥挤,最后一人从身旁走过时却未急着进去,而是在扶风面前停下,含笑的眸子看着,俊逸的脸上一片温润,夜色中,那一身的白衣到显色鲜明了,倾洒的墨发被一根白玉钗挑起了半数。
"这个办法果然好。"
扶风回以一笑:"每个人心中都有个秤,轻重缓急分的明白,若当真分不明的留着也无用。"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若是这种打扰,我随时欢迎。"
两人相视而笑,相携走进。
"大都的人到这里有三条路,一条是通往鬼何关外围直到羚羊关内,一条是通往鬼何关上游,另一条是何与关通往羚羊关金州。"
微动的烛火照得屋中光线忽明忽暗,落在扶风手中地形图上,纤细白皙的手一一点过。
"鬼何关外围路况不好,好几处狭窄,这次既然惊动了守卫军,大都派来的人定不在少,而此路不适合大军通过,何与关的话要绕上一大圈,费时之久,在这种紧迫的时候,时间是最不容耽搁的,如此一一排除的话,就一定会...。"白皙的手点过地形图上的鬼何关,沿着外围绕一圈直达三地之内。
"鬼何关上游有三处关卡,若是通过的话敌军将轻易进我军主营,待到那时再挡为时已晚,所以我军要提前到鬼何关上游驻守,只是这驻守地必须慎重考虑。"
何将军:"驻守离城太近会影响城内人,离城太远怕敌军乘我军备战围攻主城。"
李师傅:"那就驻守在第二个关卡吧。"
何将军:"可听鬼何关的的人说第二个关卡有沼泽地,现在正值春季,沿路杂草丛生很容易误入,鬼何关的人在经过第二个关卡时都会绕道而行。"
"那该如何是好?"底下一个年轻的副将蹙近了地形图似是要看出个什么来。
"这里。"
一根白皙的手指进入副将的眼,手的主人一字字说道:"这是奎山,此山虽然并不高却是位于第三关卡与第二关卡之间,朝阳,鬼何关上游唯一的水源也在此,地势很适合驻扎。"
"可是驻扎在这里距离敌军本来要走的路有一定差距啊,怎能确定敌军会从这里走。"何将军看着地形图上的路线,若说那三个关卡是一条直线话,扶风所说的地方距离三个关卡就是一条弧线。
"我并没有要他们从此经过。"
"什么意思?"何将军以为他们驻扎在敌军必经之路是为了阻挡敌军。
淡色的唇轻弯,以手轻点地图上的某一处:"我要他们到这里。"
"这个是..."当看清扶风手指的地方时何将军大惊,身后李师傅带他道出了接下来几字。
"沼泽?"
大都尧帝七年二月,边外之地发现乱军,并且越演越烈,二月中旬传至京都,京都立刻派兵围剿,由高羽大将军带领三十万大军围剿,大军在三月初抵达边外。
鬼何关,鬼斧山,距离第三关卡五里。
三十万大军远远望去如影,与山路重叠,渊源绵长,气势宏伟,震天的马蹄与脚步声回荡在峡谷,传遍整个鬼斧山,惊起山中走兽。
半空飞扬的旗帜上写着''大都'';两字。
领头最中间的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方正的脸黝黑,细看可见下颚处新冒出的胡渣,左右两侧分别是副将和军中军师。军师年龄稍大,副将就要年轻些,中年男子高羽和副将皆是一身盔甲加身,单那军师一身儒装,三人策马并肩而行。
"这里就是鬼虎山了,地处鬼何关上游,再向前五里便是通往鬼何关的第三关卡。"军师指着前方的路对高羽大将军和副将说道:"这一路走来太平静了。"
"军师的意思说那些乱军会在中途埋伏?"高羽的身形有些高大宽厚,身上盔甲随着坐下黑马的颠簸而动,发出啪啪声响,伴随着那声音显得特别有力:"难不成他们早猜到我们会从此经过?"
军师点头:"通往这里的路只有三条,以我们的形式来看不难猜,而且..."军师的话顿了顿才继续道来:"他们既然能一步走到这里就一定没那么简单。"
"听说这群乱军都是些东拼西凑的贼人,并不是正规军出身,不成气候。"一侧年轻的副将看着前方路笑着说道:"也就打打像这种边外的卫兵,若是遇到我等正规军,散沙而已,不足为据。"
军师:"也不竟然,关外那边说何将军造反了,就在那些叛军中。"
"那该死的贼子。"高羽咬牙愤恨说道,本就黝黑的脸更黑了。
军师:"听说那人和将军是同期为官,还是先皇之时?"
副将:"当真如此还不侮辱了将军您的头衔。"
军师面上却带着迟疑:"总感觉没那么简单,最近所发生的一切若说巧合也太巧了,就好像背后还有什么人..."
"好好的将军不当竟然跑去当贼子,枉顾圣上栽培。"一声马声嘶蹄打断军师的话,高羽手上一拉缰绳,踢脚加快马速:"看本将军这次拿下贼人头颅,以祭先皇在天之灵。"
军师看着已有几步远的人,再看了看四周,春日的午后寂静一片,总感觉太静了些:"将军,还是等探路的回来再..."
"轰——"(未完待续)
第277章 乱起(3)
突然而来的震响打断军师的话,山谷中轰隆震响,其至马腹的大石重重砸到军师马前,震得地动,马啸,突然而来的变故,军师险些坠落下马。
"落石,上面!"
身后一声吵杂,又一声轰隆震响,军师仰头朝山谷上看,偌大的石头迎面罩下,银灰的倒影投射在马下。
军师快速拉缰绳朝前进:"散开,快点散开。"
开口的同时,原本三三两两的石头不断增加,漫天如雨下,整齐的队伍顿时散乱开来。
大石落下的轰隆声震的人耳欲聋,山谷耸动,受惊的人马四窜逃离,尘灰弥漫昏了视线,不多时阵阵痛苦的尖叫声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高羽眼看着大石一跃下马闪开数丈远,一回头就见大石朝黑马砸来,刚刚还在自己身下的马倒在血泊中,被大石压的血肉模糊。
这场面即使是看贯血腥的高羽也白了脸,顿觉背脊发寒。
只要晚那么一下,倒在那里的就不仅仅是马了。
石雨过后的峡谷安静一片,只是原本布满春意的鬼虎山瞬间沦为人间地狱,死尸遍地,血腥充斥着鼻腔,脚下新绿不再,处处可见深陷的地面,好几处竟是数尺深的沟。
只是瞬间,刚刚还整装待发,气势磅礴的队伍竟瞬间沦为惊弓之鸟,低吟声不断。
高羽额上青筋崩裂,单手狠狠砸向一旁大石,血腥顿添。
军师在听完下属报备后踏过尸体来到高羽身旁:"死伤过万,马匹死的加上跑的,少了几百,具体的要等到进一步核对。"
"可恶!"
副将手臂有被擦伤,正用衣裳简单包扎,看了看山谷之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落石了。"除了尚未散去的灰尘山谷上静悄悄的,只是依稀可见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石头,副将经由刚刚那惊险的一幕,现在看了石头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匆匆收了视线。
"我们派出去的侦察兵也有好些时间了,怎么不见回来?"军师朝着一旁大石走去,偌大的石头整整有半个人高,上面还带着血,军师摸索的大石沉思:"这等天气,既不见落雨也不见风,按说上面的山石不可能崩塌的,除非是人为。"一句话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人。"
高羽,副将和军师面色顿时一凛抬头看去。
这鬼斧山的山峡谷其实很高,就这么抬头看去时太阳光刺眼,那上面的人如同厉光般看不清摸样,只可见齐刷刷数排人高坐于马上,就这么看上去刺眼的让人恨不得饮起血肉,毁其骨。
风过云随动,那上位人的脸面顿时显现,高羽看着那最中间的男人时双眼蓦地眯起,赤红一片。
"狗贼!"
抬头仰望,黝黑的脸配上赤红的眼,整个人透着狰狞。
军师和副将在看见高羽脸上神色的转变时先是疑惑,待到听见那身''狗贼'';时明白了过来。
"那位何将军?"
和高羽这种常年驻扎城内的人不同,何将军一直呆在关外,鲜少回京,所以副将和军师并不认识他。
军师仔细观察了那何将军,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中年人而已,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甚至要比高羽还要来的瘦上些许。
"刚刚那落石就是这群乱党所为。"副将看着那一群人愤慨,手臂上的擦伤顿时疼了起来,接连着全身开始疼,恨不得将始作俑者挫骨扬灰。
此言一出,不单是本就有气的高羽,就连坐下一干将士都愤怒而起,看着原地前一刻还同自己有说有笑的同伴,现在现在天人永隔,此时此刻,敌人就在眼前,怎能不红双眼。
相比下面的愤慨,上面偷袭得逞的人不慌不忙,何将军一声令下,众人调转马头撤离。
"想跑。"
见此,高羽大怒,夺得部下身下马来,一跃而上,拔出腰间大刀:"想报仇的,随本将军一同走。"
军师见被愤怒蒙蔽双眼的高羽顿时慌了,匆匆上前伸手拉高羽坐下马缰绳:"将军,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一同,一同,一同。"
劝解的话掩盖在成千上万的呼喊声中,第一个跳上马跟随的就是副将。
马缰绳擦过军师的手跃过,高羽手举大刀策马疾驰。
"杀叛国贼子,为兄弟们报仇。"
"杀贼子,报仇,杀贼子,报仇。"
飞扬的马溅起尘土无数,嘶喊嘹亮,冲破耳喉,疾驰的风带起军师儒裳。
军师面上苍白,思索再三怎么也不放心,蓦地转头牵过一匹马就要跟上。
"军师,受伤的人该怎么办?"
"..."军师牵动缰绳的手一顿,转头看一面上带血的士兵,回头朝四周扫去。
大兵跃过的峡谷静悄悄的,静到士兵沉痛低吟缠绕。
扫过身后上万伤员以及留下照顾的士兵,军师深吸一口气,手中缰绳松落:"把所以的军医集中过来,迅速包扎伤药,没有受伤的一同帮忙,势必不要再造成任何一个死亡。"
"是。"
扭头朝大军离去的方向看去,军师看天,诚心祈求。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莎——莎——"
风吹过,林中心生的绿叶随风而动,静谧的四周独留树叶莎莎声,何将军高坐于马上听部下带来的消息,整张脸皱起,眉目难看。
"你说什么,没有跟过来?"
一声怒喝,穿透密林,声大些,颤动得树叶''莎莎'';声更大了。(未完待续)
第278章 乱起(4)
"怎么可能,本将军站在原地等那些都军跟来才跑的。"何将军想着当时大都军那种气势汹汹的摸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半途而废的人啊。
"末将也是不解,将军让末将沿路蛰伏查看,那都军一路紧追将军,却在踏进第二关卡时停了下来,并且原路折回了。"
那前去勘察的部下也是一脸疑惑,按说这一步步可都是设计好了的,就等着都军朝陷阱内跳,没道理走到陷阱边缘的时候停住。
"将军,您说是不是都军闻到危险呢?"
"妈的!"何将军一怒扬手扯掉就近的树叶:"那高羽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个鼻子跟狗似地。"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计划失败了,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吧。
何将军咬牙看向远方,末了又是一声骂,扔了手中树叶调转马头:"回营地,找柳姑娘。"
"是!"
骏马掉头疾驰于密林,带动原本静谧的树林,枝叶摇摆,嫩绿的叶撒了一地。
"莎——莎——"
奎山,柳一言扎营地。
"姑娘,你说都军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何将军一路直冲扶风所在的营帐,满脸愤慨和疑惑。
营帐内就坐着两人,扶风和柳一言,面前放着这鬼何关的地形图,显然在何将军进来前两人正在讨论。
扶风面上没什么变化,甚至不见疑惑,只淡淡问道:"你说领军的是高羽?"
"对。"何将军点头。
"高羽虽然是一介武夫,行事稍显鲁莽,却也不是一盲目之人,过了愤怒冷静下来细细揣摩自会明白其中的不对。"
"这明白的也太是时候了吧,就差那么一点点。"何将军怎么都不甘心,眼看着敌人一脚都踩在陷阱外了,就差那么临门一脚。
"常年领军的人,对于危机总要比别人敏感点,对此判断准点,不足为怪。"
"那接下来该如何,继续进攻?"
显然何将军很偏向这个''继续进攻'';,在道出四字时一脸的激动。
扶风含笑不答,只说道:"何将军走这一遭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都埋伏一天一夜了。
"累?不,不累,我现在精神着了,想着都军被我军砸的哀叫连连就爽,现在估计都在养伤无暇作战了,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何某现在就带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何将军越说越激动,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敌军乱了阵脚,想来就兴奋。
"何将军。"
这下开口的倒是一直沉默的柳一言了,伸手卷了面前地形图,看着何将军温润开口:"你还是听扶风的先下去休息吧。"
"我..."何将军刚要反驳,却在对上柳一言的脸时沉默了。
柳一言虽然面上温润声音更是温柔,何将军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柳一言那双眼,深邃甚至带着温润的眼,眸光却是...
早在第一次见这个年轻人时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双平凡的眼,所以在柳一言问他要不要过来时,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扫眼前人一眼,何将军恭敬说道:"那柳公子,柳姑娘,我先下去了。"
心急则乱,也正因此,何将军没有发现扶风自始至终都太平静了些,直到何将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营帐内后柳一言才开口问道:"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扶风含笑看他,算是承认。
柳一言也不多话,只柔声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你留在这里还要主事,我和沈临风一起去就可。"
扶风这趟一同来柳一言怎么也不放心,所以跟柳青蓝要来沈临风,希望他能跟在身边保护,这里要说武功没人高过他,只是...
显然还不足够让他放心。
最终柳一言还是勉强答应了,却是再三叮嘱,还特意叫来几个武功不错的将士跟随。
"我相信你不会鲁莽行事,但相对的也希望你能让我安心。"
扶风的回答是看着他笑。
第二日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在所有人还处于沉睡时,扶风甩掉那几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将士带着沈临风一起离开的主营。
扶风和沈临风其实走的并不远,知道了鬼何关的第二个关卡找来个比较高的地方就停下了。
本来只擦白的天已经完全白透,早起的晨间安静一片,林中空气清新,露珠划过,空气中夹杂着水汽和绿叶的清香,深吸口气通体舒畅。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树丛,闭眼,身形缓慢转动,深吸一口气,静默,蓦地睁开双眼朝东南方向看去,踏脚朝着同一方向疾走,直到视野宽广后方停。
少了树丛的遮掩,四周的空气不但不那么清新了,还夹杂着尘土的气息,抬眼朝远处望去,尘土并不多,却是时起时落。
静静凝视良久,视线未收,却是伸手朝尘土起落地指去:"你去那里看看,小心些,动静不要太大。"
话刚落,原本站在身后的黑影消失,如若无声,若非那地上嫩草轻动,怕是不知这原地还站着个人。
沈临风离去后扶风也没闲着,绕了一圈观察四周地形,等看好回到远处时沈临风已经站在那里等候。
扶风看着那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人几步上前:"说说吧,都看见什么呢?"
"下面有人正在扎营。"
当真是在扎营啊。
"具体什么地方"
"第三关和第二关交界的地方,临地。"(未完待续)
第279章 乱起(5)
闻言,扶风面上一嗮。
果然如此。
也不再问更多了,看了看天,转身朝回走。
"他们也差不多起来了,回去吧。"话落摸了摸肚子:"饿了。"
回到营地,那里早已闹了开来,一群人走来走去,连着何将军和李师傅也是一脸的焦急。
"何将军,李师傅,一大早的怎么这般热闹?"
一听来声,李师傅激动的险些没跳起:"哎哟,柳姑娘哎,你可出现了。"那夸张的表情到引来扶风笑声。
"这大活人还能钻地了不见了。"
"可不是。"李师傅拍手:"可这话也要人家柳公子信啊。"
扶风脸上笑意更深了:"一言为难你们呢?"
李师傅一扫四周忙碌的人:"这不看看四周就知道了。"话落一声大喝,让四周人都别找了。
一旁何将军一张脸虽然没李师傅的夸张,却是异常的严肃:"姑娘有所不知,柳公子在得知你不见后就发脾气了。"
"发脾气?"这到真少见。
"哎,别说了,既然找到了就赶快找人通知柳公子吧,他正带人出去找,哎,那不就是回来了么。"
远远的就见柳一言带着人回来,那身后几人还有些眼熟,好像是柳一言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气场不太妙。
扶风看着柳一言身后那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人笑道:"怎么,这也都饿了还是怎么的?"
刚到一字柳一言就抬了头,话落便见距离及远的人已经到了眼前,拉着人就是一通打量,在确定人完好后面上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
松口气的同时连带的声音也放揉了不少,听的一旁李师傅咂舌,他可还记得一早起来看见面前人发脾气的样子。
"也没去哪里,这不是看着空气好出去呼吸了点新鲜空气。"
"就这么简单?"明显质疑的口气。
"不然呢?"
柳一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转头看向那些已经走近的人,突然一喝:"过来。"
那一喝吓得几人一骇,齐刷刷跪下。
柳一言双手负于身后,旋身绕一圈来到几人身前:"你们自己说,错在那里。"
跪下的人不卑不吭恭敬说道:"末将错在没有保护好姑娘,让姑娘一人涉险,末将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
扶风见这阵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抬眼一扫众人,发现四周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只得轻叹一口气走到柳一言身旁。
"我说实话还不成么。"在说了,她不还带着个大活人么,怎就变成一人涉险?
柳一言转头看她,面上神色不动分毫。
扶风轻啧一口气:"我只是去查了下都军情况,清晨是最没防备的时候比较好查,人多不好行动。"
此言一出几人面上都有松动,何将军最先开了口:"真的,如何?"
"我让沈临风去查的,你们问他吧。"
这句话的效果是四周出现短暂的沉默,一干人本能去看那一直沉默站在后面的男人,顿觉四周空气凉梭梭的。
对于这个男人,何将军和李师傅都不敢说什么,就觉得这人难以靠近,那股子冷硬总能让人在靠近一小步的时候后退三大步,往往说一大推话不见回应。
何将军轻咳一声:"那个,沈公子,麻烦你了。"
意外的,这次这人回的虽然不快却还是开了口:"都军在鬼何关的第三关卡和第二关卡的交界处临地扎营。"
"太好了,如此接下来就可以..."
"接下来就可以开饭了。"
"什么?"众人大惊,有种充足了气却被人从后一掐泄了的感觉。
扬手打了个呵欠朝内走:"跑了一圈肚子都饿了。"
"姑娘...柳公子?"
何将军见人就这么走,匆忙就要跟上继续说,却不料一人挡在身前。
"既然饿了那就开饭吧,也到时间了。"
"可是乘着现在一举进攻正是时候啊,他们经过昨日的损伤一定大伤元气,最没防备。"
"难道不是警惕心最重的时候么?"正要进营帐的人突然停了脚转身说道。
何将军错愕抬头看扶风,却是已经走进了营帐。
"何将军李师傅,你们会在明知四周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放松戒备么?"一言正色看众人,严声说道:"没有扶风的命令,谁都不许动。"话落锐眸一扫众人紧随扶风的步子而去。
留下一众默然。
一杆打下,若不中就只会打草惊蛇。
"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营帐内,柳一言问着对面吃早餐的扶风。
扶风一口一口喝着碗中白米粥,一字字模糊说道:"按兵不动,等。"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被动?"
"他们伤员太重,短期内是不是行动的。"
"等他们养好了伤不就更难攻打呢,据我派去的人查探,他们驻扎地的地势很好,若要攻打,不宜。"
"那也未必。"满满一碗粥喝下,肚子终于有了饱感,接过一旁沈临风递来的水,一边吹一边慢慢喝着,杯中水被吹的荡起一圈圈涟漪:"地势是不错,都军内有很多伤员不宜远距离移动,加上临地那地方容易防守,难攻,是个很好的养伤地,当真处处都好。"
柳一言看着两人间熟练的动作,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拿过扶风面前空掉的碗又添了半碗粥推过去:"这样一来对我军不就很不利,在吃点吧,你身体一向不好,这种地方要体力。"(未完待续)
第280章 乱起(6)
其实柳一言更想说的是,既然这么好当时自己的大军为何不安插在那里。
"有利必有弊,这地方千万般的好就唯独有一个缺陷。"杯中水在荡一圈后停下,仰头一口把剩下的饮尽,放下手中杯后拿起那半碗粥继续吃。
看着扶风喝粥,柳一言似乎很开心,眉眼间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你已有万全准备?"
"那也未必。"任何事都没有万全一说。
又是这么一句。
"我军人数虽然有增加,可要留一部分在主城,防止敌人声东击西,如此一来人数相比都军就要差很多,不宜硬拼。"
扶风透过粥碗看旁边人:"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没有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已经让何将军和李师傅安排了。"
"很好。"冲着柳一言一笑,啪的放下手中碗:"那叫上小虎和何将军李师傅我们六人去池边钓鱼吧,听说这附近就这一个小池,还没去看看了。"
"钓鱼?"柳一言微微挑眉。
"是啊,正好晚上加餐。"说着扶风就站起朝外走。
"那都军那边?"
"等。"
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天,直等的何将军李师傅一干人怨气顿生,钓鱼钓的屁股疼,看着一汪碧水恨不得骂娘。
最奇怪的是都军那边也没有动静。
何将军及李师傅更是几次三番的请战,却是在激扬愤慨说了一个时辰后手中只落得一杆钓鱼竿。别无他法,一干人只得跑去找柳一言,柳一言在听后皱皱眉,只简单问句,扶风怎么说,得到答案后底下头去继续手中事,简单扔下一句:那就继续等吧。
一句话堵得十数人哑口无言,更是怒火烧身。
奎山后的小池边一排坐了六个人,人手一根鱼竿,旁边放着竹篓,寂静中默然无语,一字排开却是一个更比一个脸色难看。
刘小虎偷偷瞄了眼一旁如坐针毯的人,疑惑不解:"何将军,你屁股被虫子咬了么?"
本就青黑一张脸的人听罢喝道:"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
这么一吼,本来安静的地方顿时热闹起来,刘小虎笑露一口白牙,憨厚说道:"想活。"直惹的何将军拧了拳头上阵。
"啪啪!"
几声拍击伴随着不悦声响:"鱼都被吓跑了。"
何将军不耐烦回到:"鱼还能被吓跑?"
"这就没文化了吧。"一旁李师傅抖了抖手中鱼竿:"鱼这东西胆子小,不经吓。"
"切,不就钓个鱼么,还难得到我。"
"..."
此言一出四周静默,数双眼齐刷刷朝何将军身旁那竹篓看去,椭圆的竹篓除了水就不见一条鱼,清澈见底。
何将军面上一涩,转头看向一旁:"为什么说是我吓的,真要说吓也是..."一双眼看向旁边一身漆黑冷硬的人,到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下。
总觉得那人是个禁忌,不能提,而且...
扶风拿起沈临风面前的竹篓,里面满满一篓子鱼,活蹦乱跳:"这些天可一直没能赢过了,沈临风,你一直都很会钓鱼?"
"不知道。"沈临风看着自己微动的线,干脆利落的提干收线,卸鱼,扔篓:"以前没钓过。"
"..."四周一阵静默。
"啪!"一声声响,何将军扔了手中竹竿豁的站起:"我来这里是打仗的不是玩这钓鱼。"
"这种事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手中鱼竿落了水,发出声响,震得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明知道敌人就在那里,却还坐在这里钓鱼,机会都落在眼前了,若是还不行动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让我坐在这里还不如到前线杀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柳姑娘,不管如何,今天你得给我一句话。"
赤红了眼直愣愣看着扶风所在的方向。
"何将军,你太过了。"啪一声,柳一言扔下手中鱼竿,面带不悦。
"柳公子,我知道你对柳姑娘的心思,可是战场上是不能儿女情长的,不然...。"
"何将军!"
"咔嚓!"
一声厉喝连同鱼竿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出自两人,一样的面色含冰。
柳一言手一甩扔下鱼竿冷面站起:"有些话三思而再出,你这句话不仅侮辱了我更侮辱了扶风。"
扶风则是不慌不忙的收回手中鱼线,眸光含厉的望向何将军,声音冷冽:"战场上没有儿女情长,却是何将军把这带了进来,又或者说你们忘记了当初答应的话,莫不是答应的响亮反悔的快?"
一句''你们'';,一旁沉默的的李师傅怔了怔,静默不语,两人却是被那双眼看的有些慌。
明明看似柔弱的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强烈。
清冷的眼一一扫过收回:"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两人对望一眼,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李师傅沉默,何将军不时看向扶风,面带犹豫。
"可是这都十天了...我们却只在这里钓鱼。"
收了线放了鱼竿,扫一眼何将军面前的狼藉。
"钓鱼要的是耐心,最忌焦躁,打仗又何尝不是了,谁先乱了阵脚谁就先输。"
闻言何将军一愣,看着自己面前狼藉,在看池中自己刚扔的鱼竿。
正在这时那一直静坐的沈临风动了,收线拉杆卸鱼仍篓,再上饵抛线,静坐。一身黑衣的人静静坐在那里竟如木桩般。
何将军看的怔愣,末了深深看了眼波光潋滟,纵身跳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281章 乱起(7)
"啊,何将军这是干嘛?"
刘小虎和李师傅大惊,话刚落就见何将军拿着鱼竿跃出,浑身湿淋淋的却是手持鱼竿安静的坐在那里,虽然面上扔带不甘,屁股下如坐针毯,摸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刘小虎想笑,看着自家公子在一旁又不敢笑。
扶风看着一旁断裂的竹竿,视线从竹竿移到它的主人:"你的耐心倒是比想象中差呢。"
本来还一脸难看的人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
"你啊,那么少有的几次也是因为你。"
"不过也快到时候呢。"
"什么?"
临地,都军扎营地。
"不能在等了,这都已经整整十日了,再等下去何时是个头。"
脚踩泥土地一分分下陷,焦躁走动。
明明初春的天,却觉阵阵燥热袭来。
"军师当日匆匆派人来说不能前行,乱军必有所动,我等才在此扎营顺便养伤,可这都十日了别说乱军来袭,竟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是啊,军师,我们还是继续前行吧,长久如此也不是办法。"
"再等等吧。"军师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莽撞行事很不利。
"暂时留在此对我军比较有利。"
"可是军师。"高羽几步走过掀帐望四周:"这里千万般好,却不是长期扎营的好地方,这里缺少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水源。"
闻言,军师脸上也露出的难色。
这就是此处的难点,当时带着大量伤兵,又要防备乱军偷袭,多番决择才选了这里,这里却时是个好地方,单单就没有水源。
他们有带水,毕竟有限,不能坐等山空。
"虽然现在我们还有水,可长期下去迟早用光。"
高羽面露沉重,那日一路追赶那贼人,本是手到擒来的事,可走到半路就觉得不对劲,这才突然命令大军停下掉头回走,回来同军师一说后,决定暂时扎营于此。
深吸一口放下手中帐,高羽看着副将和军师说道:"五日,最多再五日,这期间没什么变故我们就继续前进。"
副将:"好,不管如何总比窝在这里好,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军师沉思看两人,良久后点头。
然而,整整五日,临地外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半丝风吹草动,五日后,大都士兵开始整装,准备前行,此消息一出众人无不亢奋。
"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副将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激动的说道,就连高羽也显得心情极好。
"别再唧唧歪歪了,赶紧的收拾。"
"是。"副将嬉笑的应着,手上动作更快了。
在这兴奋的时刻也就只有军师一直眉头深锁,侧身站在营帐口朝远处看,提起的心怎么也难以放下。
副将见此笑着说道:"哎,军师你就是想多了,该放松些,一群乱军而已,哪里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高羽赞同的点头,上前几步来到军师身旁:"有的事情越往深处想反而越容易复杂,容易陷进去。"
军师转头看向高羽,勉强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来来来,军师快看还缺点什么,就知道忧愁,东西都忘记收了吧,瞧瞧,这我都给你收好了。"
军师一笑:"到也没什么东西,劳烦副将了。"
副将爽朗一笑,一拍军师肩膀说道:"哎,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客气话了。"
"将军,将军。"
远远的一个将士朝着这边匆匆跑来。
"都要离开了,还如此慌张。"
将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有些白,说话都困难。
军师摇头上去轻拍了那人背几下:"深吸口气慢慢说。"
那将士却是一把抓住军师的手,神情激动:"来了,来,来..."
"什么来了。"高羽显然没军师那耐心。
"乱军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高羽用力一拉将士衣襟喝道:"你小子说什么?"
那将士经过刚才的缓冲,说话稍稍利索了,就是脸色还是难看:"有报说在临地四周发现了乱军的踪迹,而且,而且阵仗很大。"
"什么?"
这等突然状况三人显然没有想到。
"来了,看来还是来了。"军师轻叹。
高羽面上倒是沉静,一转身进帐拿了佩刀就走。
"来的正好,看本将军不杀得他们屁滚尿流。"
此时此刻也顾不了他这脏话了,军师跟着整理衣着跟上:"先去看看再说吧。"身后副将赶紧放下手中包裹跟上。
"来的可还真是时候,偏在我们把东西收好了来。"
"什么,撤了?"
高羽举着手中战刀,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报备的将士。
他手持战刀一身盔甲,气势汹汹的前来迎战,却被部下告知乱军已经撤退,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听后卫将军说派人通知您不久就彻离了。"
"后卫将军呢?"
"去前方乱军所在地查看了。"
高羽拧眉,一旁军师见此接了话问道:"那是谁先发现乱军的?"
"是个巡逻兵,在发现后就立刻来报了。"
"那个巡逻兵呢?"
"被后卫将军一同叫去了。"
正说着,一群人远远走来,个个神色萧穆,领头的一身将领服饰,正是那位后卫将军,再看见高羽后加快了脚下速度。(未完待续)
第282章 乱起(8)
"高将军,军师,你们来了。"
"如何?"
看自己底下后卫将军如此神色,高羽心下不免一沉。
"你,过来。"后卫将军一伸手指向身后一个卫兵:"给高将军和军师说说当时的情况。"
被点名的卫兵朝着高羽和军师行了礼后一一道出所见:"今日天未亮,将军通知起行后属下想着巡了最后一圈就回去收拾行礼,却在临地外围一里的地方发现乱军的踪迹,起初只是听见枝叶声响,循声看过,见前方空地上有人,属下不敢拖延,赶紧回来禀报,然后就碰见后卫将军了。"
"确实如此。"后卫将军点头:"得知消息后末将就命人通知将军和军师,自己则带着人去看个究竟。"说到此后卫将军不禁皱了眉:"可说也怪了,等末将去后就见那些叛军正在撤退。"
"也就是说你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撤退。"
后卫将军回想当时情形,末了肯定的点头:"确实如此。"
"从卫兵发现到回来禀报,来回就要好几刻钟,等到末将赶去的时候天都亮了。"
这一个来回可以发生很多事。
"可知来了多少人?"
"当时天才朦胧,属下看的不太清楚。"这次回答的是那卫兵:"可听那吵杂声好像有不少人,细看却也不多,只是..."
"若人少的话大概只是乱军的侦察兵什么的,不过你那个''只是'';是什么意思?"
那卫兵转头看向后卫将军,高羽和军师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询问的视线看着同一人。
后卫将军面色沉重说道:"因为不知乱军目的,末将也就不敢妄动,待到乱军离去后末将带人前去看了,那地面脚印杂乱,不规例,怎么看都不像是少少数百人可以造成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干人闻言,面色顿变,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后卫将军接下来的话更是印证了众人心中所想。
"末将当时想起巡逻兵所说的枝叶声,为防外一,末将让人分开查看四周丛林,却发现林中枝叶掉的厉害,地上新生的草好些弯折,有些甚至陷进了泥地,分明是被脚踩的。"
"这一带林地比较多,可是临地外围有一条道路,行走时完全不用经过密林,末将还早林中发现疑似乱军身上刮花的衣料和物饰。"
高羽和军师看着后卫将军带回的东西,面色更加沉重了。
这一代林木较多,又直春季,万物复苏,杂草高过人,枝叶浓密,人躲在里面远远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是天刚蒙蒙亮,一眼看去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估摸着有多少人?"
"单看这些不好猜,不过..."后卫将军低头沉思,再抬起时,脸上分明带着迟疑:"就目前的猜测来看,估计会有五万左右,至于还不知道的..."后卫将军说的保留,毕竟这事谁也没有见过,乱军既然可以藏在密林中,就一定可以藏在其他地方:"另外,林中还有疑似车轮的痕迹。"
"车轮?"高羽拿在手中的东西一抖:"侦查会用上那么多人,还有车?"
"怕是战车吧。"身后副将接了口。
"这乱军明面上只有百来人,私下却是躲躲藏藏的,什么意思。"高羽震怒的时候整张脸更黑了,双手习惯的握住佩刀。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军师摇头:"毕竟我们没真正见过哪些人。"
副将迟疑再三说道:"该不会故意让我军以为他们不惧威胁,掩藏实力,然后一举进攻,军师你说呢?"
"到是有这个可能,攻其不备。"军师话语顿了顿:"这么看来马上要开战了。"
大批人力,战车,如此隐秘的行动...
就说那群乱军为何一直不动了,然来也同自己一样,在等。
等待最有利的时机。
"卑鄙!"高羽怒红了脸,手中大刀唰的落于腰间悬挂:"既然来了,本将军就让他们没有回头的路。"
"传令下去,今日不走了,让大家今晚好生歇着,明日备战。"
"是。"
一声令下,众人顿时来了心神,好像等了这么多时日就是为了这一天,一个个面露精光,摩拳擦掌,体内好战因子大涨。
"太好了,终于可以开战了。"
"将军。"
擦身而过时,高羽突然叫住了后卫将军。
"高将军有什么吩咐?"
"你今早可有看见乱军领军?"
"看清了。"后卫将军细想那位领军人的摸样,最终得出结论:"还挺年轻的,就是感觉稚嫩了些,虎头虎脑的。"闻言,两张脸相叠,高羽摇头摆手:"看来这次不是那贼人了,可惜不能一举拿下那狗贼的首级。"那日的仇一日不报,他夜里睡觉都不安稳。
"无妨,迟早的事,咦,军师这是在想什么?"
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军师正锁着眉沉思。
军师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回神,见是高羽后呼口气:"是将军啊,也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给忘记了,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了。"高羽朗声一笑:"得了,别想了,这事啊,越是想越想不起来,等哪天闲了它就自己跑出来了。"大手一甩搁在军师肩膀上架着人就走:"军师有时间在这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去给本将军参谋参谋,看看接下来这场仗该怎么打。"
"是啊军师,这才是重点。"身后后卫将军朗声笑道。(未完待续)
第283章 乱起(9)
而此时另一方。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事情都办妥了。"
远远的人未到声却是先到,黝黑的少年带着百来人风尘仆仆的赶来,身后还牵着辆牛车,待看见马下那一身白衣的人时稍稍收敛了心神,深吸口气恭敬说道:"公子。"
柳一言抬了头看着来人一笑:"都办妥了?"
"恩。"少年见那一笑顿时红了脸,用力一点头:"远远看见人来我们就撤了,还故意显得慌乱。"
"哈哈,不想你小子年纪轻轻做事倒是机灵。"一声朗笑,何将军从柳一言身后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李师傅。
刘小虎见了人乖巧的低头问好:"何将军,李师傅。"黝黑的脸上一片赫然,一笑时本能伸手摸了摸后脑勺。
"想那都军已经彻底误会了吧,该是准备全力备战了。"想着那个可能,何将军就忍不住的笑,一旁李师傅跟着点头:"也不枉费昨夜我们摇了一夜的树枝,绕着树林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夜。"
"大黄也帮了忙。"刘小虎牵出自己身后的牛车,黝黑的脸上略带自豪,伸手摸了摸那大黄牛。
虽然是牛车,可那身后的车型和战场上所用的战车外形及似。
李师傅伸手拍了拍那大黄牛,心有所叹:"还真被柳姑娘说中了。"
"对啊。"何将军点头:"姑娘真乃神人,就这么真真假假的,虚虚实实。"
李师傅:"难不成何将军以为会就这么一直钓鱼钓下去?"
知道被难堪了,何将军面上也不见困窘,只义正言辞的说道:"可不就是在钓鱼么,只不过姑娘这钓的不是鱼,是都兵。"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笑开。
何将军没说的是,他虽然按着做的,却是至今没弄明白扶风究竟要干什么。
一旁柳一言站在原地但笑不语,想起临行前扶风的话。
——人不要多,但是要让人觉得多。
——人不要多,但是声势一定要浩大。
前面那一出已经完成了,至于这声势,就...
刘小虎见事情解决了自家公子却不见动,不免疑惑问道:"公子,那么我们接下来呢?"
"接下了来啊。"柳一言沉吟,嘴角嚼着笑望天,阳光透过数缝撒了进来,就这么抬头还有些刺眼,伸手挡过:"等着天黑吧。"
"天黑?"
修长的手轻拍马背,视线收回一转落在李师傅身上:"到时就看李师傅了。"
临地,都军营地,夜半。
半玄月悬挂,辰星漫步,夜中营地静悄悄的,巡逻却是有增无减,一个个提高警惕。
"铛——铛——"
"乱军来了,乱军来了。"
突然一阵嘶喊伴随着锣响,划破夜空,营地顿时乱做一团。
高羽猛的弹跳而起,紧着里衣提刀而出:"怎么了,出了何事?"
营帐外早已乱作一团,众人四处逃窜,突然而来的一声震喝,震得众人愣神,忘了刚才的惊慌,军师和副将也跟着出来。
"怎么呢这是?"军师拧眉问着一旁高羽。
"鬼知道,你,过来。"随手一指,拉来一个卫兵:"说,怎么呢?"
被点名的卫兵匆匆走来弯身回到:"回大将军,乱军夜袭。"
"什么!"
高羽军师和副将同时惊呼,高羽握刀的手紧了紧:"何处?"
"东,南,西,北四方都有乱军踪迹。"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人站出道:"将军,就在刚才,大家睡的正酣时,突然乱军来袭,打的下属措手不及。"
"将军,我们这边也是。"
"还有我们这边也是。"
"还有我们也看见了。"
"我们也..."
人群中喧闹开来。
"够了,都给本将军闭嘴。"
一声怒喝,四周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说,多少人?"
"天太黑,只看见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是啊,不然也不会打的我们措手不及。"
"啪——"
猛的一巴掌豁出,众人顿时愣神,高羽一脚踢开面前那个卫兵,怒声说道:"你们还是军人么,乱军而已就乱做此,还像什么话,你们的统领了。"
"末将在。"十几个身穿将领服的人走上前,低垂的头不敢抬。
"怎么做事的,连乱军进了自家营地内都不知道。"锐利的眼一一扫过:"此事了了后自己去领罚,现在,带着你们的人分成四队给找,把那些乱军全部给本将军招出来。"话落双手紧握成拳:"本将军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是!"
一夜,都军营地内整整一夜灯火通明,大举搜寻乱军踪迹。
而在此五里处,李师傅笑的直不起腰。
"你们没看见当时的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千军万马,我们二十人乘着他们大乱时换上他们的衣服,再乘着搜寻之机溜走。"
李师傅拉了拉身上厚重盔甲,一脸嫌恶:"穿这东西还怎么打仗,死沉。"
一旁何将军黑了脸:"不懂就不要装懂,盔甲不仅可以御敌还可以增强士兵体力。"
"哎呀,看我这,又忘记何将军你以前可是大都军了,瞧我,真不该乱说话。"
"你——"何将军显然没有李师傅这般嘴上功夫,最终只得气红双眼,怒瞪之。
"好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穿插进来,柳一言从暂时的营帐中走出:"带我谢谢你那些朋友,改日我柳一言定当重谢。"(未完待续)
第284章 乱起(10)
看着来人,李师傅收了脸上挑衅,认真说道:"放心吧,这个不说我也知。"
既然要进敌营,找的自然是高手。
"恩。"柳一言颔首,看了两人一眼:"那就歇着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此话一出,何将军面上不快一扫而光,摩擦着双手,那摸样似是早已等不及了:"那自是。"话落朝着李师傅挑衅的看了眼。
今天是你李师傅出尽了风头,明天可得看自己的了。
李师傅显然没想这些,只是听柳一言那说联想到另一处,嘴角挂了笑:"对对,睡觉,可有好些人今晚睡不着了。"
话落,三人对视一眼笑了。
而此时那些''睡不着'';的人正大肆搜寻中。
"该死,被他们跑了。"
天刚露出鱼肚白,都军营帐内就传来震怒声。
一夜无眠的高羽青黑着整天脸,在营帐中来回走动。
"一群废物,我大都将近三十万的人竟然还让乱军进了营,最终全身而退。"
"这也怪不得他们,我军毫无防备,而乱军则是有备而来。"军师揉动酸疼额头,也是一身无力。
副将气得怒骂:"卑鄙,竟然夜袭。"
高羽紧咬的唇不语,营帐内怒骂一阵后陷入沉默。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敌军潜进自己的营地,伤了人后全身而退,这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单单能用''耻辱'';两字可形容了。
屋外的天渐渐白透,朝阳染了半面天空。
帐外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
高羽远远看着来人不耐喝道:"何事如此喧哗?"
"将军,外围发现乱军。"
轰一声震响,高羽豁然站起:"好啊,还敢来。"
一通摸索,穿上盔甲,提上佩刀大步朝外走,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愣转回:"不会又是幌子吧?"就跟昨日一样,人还没去就跑了。
"不是,这次是何将军领军,轻兵重兵齐发。"
一声''咯吱'';声响,高羽挥动双手,气势凛然:"传令下去,迎战。"
"是。"
当高羽带着人浩浩荡荡赶到外围一里外时,左右卫将军已经带兵在此守候。
这次所居地势很好,一个山坡,而都军正好立于坡上。
何将军所带领的人面迎斜披,背对丛林。
从地势上来说,都军已经占了优势。
高羽高坐马上俯瞰坡下乱军,顿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特别是在经落石一事后。锐利的眼朝坡下一扫,密密麻麻全是人,为首那人可不就是那位昔日同僚,现如今的仇敌,现下也更加确定了昨日的猜测。
这贼人分明是就领军,昨日后卫将军看见的却是他人,可见这乱军当真狡猾,企图蒙蔽视听。
幸亏自己人留了个心眼四处看了看。
一扫坡下乱军,高羽轻蔑一笑喝道:"贼人!"
一声厉喝,气如洪钟,余音震震,坡下何将军仰头看来,一开口,声音同样不低:"我到是谁了,原来是高将军啊,我俩也算是旧识了。"
"大胆贼人,休要辱了我家将军声望。"一旁副将怒指。
何将军跨坐马上,虽是仰视,气势却是不减:"哟,这是哪家的娃娃啊,年纪不大说话到是冲了,怎就这般没有耐心。"
这''耐心'';两字从何将军口中道出怎么听怎么讽刺。
"你——"
高羽一伸手打断副将的话,朝着下面何将军厉声说道:"就你这少少三万不足的人也想同我三十万大军斗,我看这样吧,谅在我俩同期的份上,你若投降,本将军定当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
何将军抬头看着高羽那张黝黑的脸哈哈一笑:"三十,高将军算错了吧,若没记错那日在峡谷可死了不少,在说了,你怎这般小气,高将军若是投降于我们柳公子,我就让柳公子收了你,如何,大方吧?"
"你!"高羽顿时怒红的脸。
"将军,别跟他废话,杀!"
高羽看一旁军师,在军师点头后,面色阴沉开口:"轻兵准备!"手起手落,一列轻兵出列,手持长矛杀向坡下。
何将军见着人也不见慌乱,一挥手,同出一列,却是盾牌长矛交错,抵挡攻击间,都军很快败下阵。
高羽冷冷一笑:"这些只是送给你的见面礼而已,接下来的才是正主儿。"话落一挥手:"杀!"
当大批将士涌出时,当真是应了高羽刚刚那句话,见面礼而已。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布阵,对付这少许三万军,以及那另他咬牙的贼人,他要速战速决。
看着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人,何将军轻叹:"高将军还真没有耐心了。"面上却不见一丝慌乱,转头对身后的将士说:"敌军太多,全力攻击。"
此话一出,身后骚动,三万人齐出迎战。
敌我力量悬殊,胜负很快分出,都军人数众多,很快占了优势,坡上高羽看着下面渐渐不敌的乱军,嘴角扬起满意的笑意。
整整十多天了,这口气憋的他实在难受,今日终于得以报仇,怎能不快。
何将军拧刀砍了就近一个都兵,扫一眼即将陷入困境的下属,一跃而起,杀了就近十数人,跨坐上马调转缰绳看着坡上高羽一干人大声说道:"今日不敌,改日再战。"话落马缰一拉,那坐下马似是有灵性一般掉头就走,四周何将军的士兵也是不再恋战,一群人快速朝着身后密林撤离。(未完待续)
第285章 乱起(11)
"敌军太强,撤退。"
突然而来的转变让都军一愣,坡上高羽一干人更是错愕。
这打得正酣,怎么说撤就撤?
等到高羽反应过来让人追时,何将军一群人已经消失在林子内。
何将军一干人本事背对密林而战,距离那林子不过百尺,窜的又快。
"给本将军追,定要他们脑袋。"
"高将军,且慢。"
身侧左右位将军却是面带迟疑。
"将军可还记得昨日之事,那林中的可疑,据后卫将军所说,乱军不算其他,就这一代就有最少就有五万,这今天明知于我军三十万大军对战,却只用三万,这是何意?"
"这打的正酣,虽输,可突然撤离也说不过去。"
此言一出,莫说高羽了,就连军师也犹豫了。"这打法却是不像何将军所谓。"
况且这么多年来,也没这个打法。
最终众人得出结论——此处必定有诈。
经此一说,再看那乱军消失的密林,林间幽深,光线难进,透着股子阴森,却是越看越让人背脊发寒,如同一个不见底的陷阱。
最终,高羽和一干人对望一眼,虽然不甘心,却还是收兵撤退。
当高羽和一干部下收兵撤退那一刻是如何也不会想到接下来说发生的一切,若早知如此,不管是陷阱还是其他,他们也要闯上一闯,一泄心头之恨。
一切就好像一个契机,从那天开始,乱军每到夜深就来袭,时间不定,却总是悄无声息的来,然后在搅乱一池水后离去,长此下来都军营中夜里在无人敢睡,重兵加了一层又一层,人人高度警惕,然后天一亮,都军鸣起战鼓,再在即将被抓的时候巧妙溜走。
日夜如此,再强的铁人也会疲惫,一个个眼冒火光,听了''乱军'';两字恨不得活生生的嚼碎了去。
望着坡下精神奕奕挑战不休的乱军,高羽拉缰绳的手指掐进了皮肉,扬手间,密密麻麻的都军把何将军一干人包围在一个圈内,特别是身后密林,一层层重兵把守。
"贼人,本将军今天要让你插翅难飞。"
何将军看着被层层遮挡的密林,脸上露出些许惋惜来,这在高羽看来无疑是喜的,一挥手严令:"上!"
得了令,围在四周的都军齐上,顿时杀声一片。
何将军看着越来越近的都军,脸上不见一丝慌乱,甚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周的杀气如利刃的寒光直击而至,飞奔的靴子溅起尘土飞扬。
眼看着一刀朝着自己砍下,何将军坐在马上的身形终于动了,右手食指一弯进口,鸣声响起。
"噗——"
浓烟合着尘土弥漫开来,朝着四周散去,昏花了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正进攻的都军顿时乱了开来。
突然而来来的迷雾让坡上众人怔愣,军师心下咯噔一声,慌忙拉马上前,喝道:"休要中计,莫要慌,小心乱军跑了。"
此言一出,高羽和副将也反应过来,匆忙策马朝那一团浓烟而去。
底下都军也意识到不对,可这迷雾中伸手不见五指,难辨敌人方向。
烟雾缭绕,渐渐散去时哪里还见乱军身影,密林旁密密麻麻躺倒一片人,细看正是那些刚刚还守在林外的都军。
"可恶!"
望着眼前一切,高羽怒摔手中佩刀,''叮咛'';一声,刀入黄土地。
"可恶!"
几步踏进营帐,高羽坐在长凳上大口喘息着,面色阴沉,随后而进的军师和副将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双腿猛地踢落面前长桌:"这一次次的分明就是耍着我们玩。"
此言一出军师蓦地瞪大眼,一脸的若有所思:"耍?"
有那么一瞬间脑中似是有什么闪过。
副将一拉身上盔甲看向两人沉重说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供水兵说我军已经没有水了。"
"没有水?"高羽难以置信的看着副将:"怎么会没有水..."话到一半怔住,想起那日自己和军师就讨论这个问题了,那时就说好像水源不足。
"该死的,怎么所有事都赶着一起来。"烦躁一抓头,高羽顿觉头重的厉害。
"啊,对了!"
突然一声尖叫,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军师突然跳起。
"怎么呢?"
高羽和副将见军师难得的激动,具是不解。
军师眼下幽深一片,想着脑中所想,顿显疲态,看着两人深吸口气才缓缓说道;"我们...上当了。"
"上当?"
"怎么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了?"军师焦急的原地走动,整张脸刷白一片,一旁两人看的更是焦急:"究竟是怎么回事?"
军师停下焦急的步子看向高羽:"正如高将军刚才所说,我们被耍了。"
军师情绪显然不太好,被自己脑中的真相震的慌神,声音也不比平日的沉稳了:"你们想想这些天乱军的所作所为,先是按兵不动,待到我军准备动身的之时一举进攻,明明多次夜袭,却是动荡大伤害小,再从何将军此事来看,就好像是每天特定的时间来闹上一闹,明面上是上门挑战,细想却是根本无心进攻。"
此言一出,高羽和副将也震惊了。
这一个个分开看没什么,可连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们是故意的,就好像是...是要牵制住我们的行动。"(未完待续)
第286章 乱起(12)
"不错。"军师点头:"他们先是在我军踏入时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误以为他们会紧迫攻击,因此滞留不前,然后在我们要离去时一次次进攻牵制住外面的行动。"
副将恍然想起什么,一拍手:"他们根本就是知道这附近没有水源,就看着我们困在这里一点点的干枯..."副将越说脸色越难看:"好一群贼人,竟是如此卑鄙。"
这''卑鄙'';两字怕是副将有生以来在此用的最多了。
"这还不止。"几步朝外走,掀开帐帘:"你们看看外面的情况吧。"
营帐外,三三两两的都军走过,远远可见有些做在大石上,手抱长枪晕晕欲睡。
"我军士气正在日渐衰减。"
日夜高度警惕使得都军精力和体力耗损过大,个个身心疲惫,眼圈深陷,本来士气磅礴的军队变得死气沉沉,一改昨日风姿。
到是未战先衰了。
三人对望,面色皆是沉重。
"另有一事是关于乱军的,那日清晨被乱军混淆了视听,让我们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若当真有数万大军又是如何在我军去时迅速撤离呢?"
"后卫将军赶去的时候,撤退的动荡并不大,可当时观察最低有五万人,数万大军又怎么可能悄然离去呢?"
营帐内一时间寂静无声,直至良久后,高羽才终于开了口。
"去叫各位将军过来。"
如此同时另一方。
"你们说那高羽现在是不是疯了?"
何将军想着离去时高羽那气急败坏的摸样就笑的合不拢嘴,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挥舞着四肢比手画脚:"你们不知道啊,当时就这样...再这样...那高羽啊..."
李师傅看着空气中横飞的唾沫嫌恶的伸手盖住自己水壶,挪远些,另一侧刘小虎动作更快,一手盖住柳一言的壶嘴,另一手拿过自己水壶对嘴大口喝着。
"没办法,每次一看见高羽那脸色我就想笑。"何将军嗓门很大,说话的时候震山响,说到口干时拿过自己水壶就喝,却发现不知何时空了,双眼四小一扫,瞅准了最弱的伸手就夺,也不顾刘小虎涨红的脸了,对嘴就喝。
"该死的,怎么也没了。"
刘小虎咽下口中最后一口水不好意思摸摸头:"你咋不早点说,早点的话还有一口。"
何将军看着他那滑动的喉结,想着那所谓最后一口,顿时胃中泛酸,想吐,口中却是干,扫一眼剩下两人,看李师傅那双算计的眼,嫌恶的移开,在看另一个纹风不动双眼笑眯眯的人,顿觉背脊阵阵寒,伸出的手缩回。
最终,何将军伸舌舔了舔有些干的唇转移话题:"柳公子,你跟柳姑娘关系那啥,那啥的,你说柳姑娘这一出出的是准备干啥呢?"
这话何将军是一直想问的,忍着了。
这一出出打下对都军来说就好像在撩拔猫咪的尾巴,不轻也不重,倒像半进半退。
兵书有云,此乃诱敌之策,可看扶风这也不像啊,都诱了这么久了也不见行动。
何将军和坐下一干人是一肚子的疑惑,可再经过上次一事后又不敢质疑。
"这个啊。"
柳一言示意刘小虎松手,把手中水壶递给何将军,到嘴的话却是绕一圈变成笑意,直看的何将军和一旁李师傅焦急,何将军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水也不喝了,只直直的望着。
"如何,如何?"
留言嘴角嚼笑,温润的眸子朝身后看了看:"这种事你们还是问本人吧。"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具是一惊。
只是身后几步远,一身戎装的扶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山上的风吹动她满头青丝,那张本就好看的脸显的更美了,透着丝飘渺感。
"柳姑娘?"过了良久才又道出几字:"呃,还有沈公子。"
什么时候来的?
柳一言看着来人,俊逸的脸上笑意更深了,挪过身旁矮凳,朝着扶风招招手:"走这一趟累了吧,坐。"话落扭头对刘小虎:"去给扶风和沈公子倒茶。"刘小虎跟得了令般,屁颠颠的去了。
这等温情,料是一旁迟钝的何将军也看出来了,李师傅更是精明,暗地里挪动着椅子,给两人挪出一方地来。
"柳姑娘这趟来是不是有新的战术呢?"
两相比较,何将军对这个更关心。
扶风含笑点头:"明日开始,全力对战。"
"真的?"
何将军面上大喜,险些没跳起,这种撩拔猫尾巴的事他早腻了,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时,面露迟疑,话到嘴边还没出,扶风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过来的时候带了十万人。"
"太好了。"
这下不只何将军面上含笑了,就连柳一言眼中也难掩那份即将上战场的激动。
"姑娘总是设想周全。"
正说话间,刘小虎送来了茶,刚要递上,身后安静如影的人却接过,放上一杯在扶风面前后才接过自己的。
扶风谈笑间接过茶,轻动而饮,身后那人再度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面上无一丝表情,就好像刚才的动作都是错觉。
这小小的细节谁都没有注意,却单单落进了一双温润的眼中。
"..."
笑意自脸上消失,柳一言静默看了眼两人,视线错过扶风看那一身黑衣的沈临风,末了脸上重新染了笑:"沈公子为何一直站着,倒显得一言没了待客之道,一同过来坐吧。"说话间刘小虎已经机灵的搬来一个矮凳,就放在柳一言对面,何将军和李师傅中间,少年摸着头嘿嘿一笑:"沈公子,做呗,里面还有好多。"(未完待续)
第287章 乱起(13)
一时间,数双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过去,沈临风在众人的视线下面上也不见一丝表情,只看了扶风一眼,在见她正安静喝茶后绕一圈在刘小虎搬的凳子上坐下。
待到沈临风坐下,何将军已经忍不住拉着众人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战略了,圆桌四周一时间不见安静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偶尔还可听见何将军大嗓门,柳一言温润声音以及扶风少少几句清冷的声线。
沈临风自始至终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杯中茶,面无表情,更是无话。
三月中旬,乱军开始全力进攻都军,只是这一次乱军中除了那位何将军还多了位中年男子,以及另一位白衣公子,三位领军,这场仗打下来一直到三月末。
而,给都军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那位白衣公子,男人俊逸,武功非凡,在这满是杀孽的战场上却如若谪仙,白衣飘过偏若惊鸿一瞬,直至死亡,那留在脑中最后一瞬的画面便是数十万大军中那一抹白。
此事一直到多年以后,当大都的人民再谈起此事时,还依旧惊叹连连。
一场仗,原本风景秀丽的鬼何关染了血色,唉声顿起。
脚踩过地上不知何人掉落的长矛,跃过一棵又一棵的树,脚踩的地在提起,绣鞋上沾了一圈腥红血,再落下,一步步走过,直到身后人开口道了句''有人'';才一同朝身侧草丛躲去。
不远处一个都军士兵手撑着木棍缓慢走了过来,看那身衣裳像是供水兵。
那士兵面上略显疲惫,肤色微黄,走的缓慢,没走几步就四下看看,似是在找什么,细看,那唇竟是一片干裂,弯身用木棍扒开地上死尸一个个看去,越看越不耐烦,脸上神色也慌乱,蓦地,似是发现了什么双眼大亮,扔下手中木棍就跑了过去。
嫩绿草丛旁,那深黄色的水袋十分扎眼,士兵几步跑上前抱着水袋先是晃动,然后如获珍宝般慢慢打开。
士兵喝的很急,喉结不时滑动,待发现不小心溢出的水后匆忙用手接住送进口中,有些贪婪的允吸着。
直到士兵走远,躲在草丛中的两人才走了出来。
沈临风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你的水壶,要么?"
本来正沉思的扶风一听,面部神经顿时抽动:"你让我用那人喝过的水壶?"
"哦。"男人沉吟半响后收回视线:"那算了。"
那意思怎么看都像是说——你若要我就去拿回。
扶风嘴角再度抽了抽,一字字强调:"我是真的不要了。"话落一顿,瞄了身旁人一眼,面上顿时染了笑意:"没了就没了吧,试探敌情而消失,值得了,倒是你,你不是还有一个水袋么。"
沈临风面色平静,字正圆腔:"我用过。"
扶风脸上笑意更深了:"咱俩谁跟谁啊,我不嫌弃。"
平地上一阵沉默,沈临风面色平静看了她良久,待到扶风等的不耐时,终于开了口:"我还是帮你追回来吧。"
扶风顿时一脸嫌恶:"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倒出来喝。"那眸中一闪而过的促狭到是掩藏的很好。
"..."沈临风刚刚挪动两步的脚顿住,良久后转头走回,依旧是不咸不淡的道出一字:"哦。"
扶风闷笑在心。
虽然不明显,可那微微上扬少许的眉她还是看见了。
"哈哈哈哈!"
远远的就听见何将军那震天震地的笑声。
"咦,柳姑娘沈公子怎么在此?"
一干人朝着这边走来,最前的就是柳一言再来是何将军和李师傅,刘小虎三人,身后还跟着一群将士。
柳一言在看见两人时一愣,幽深的眸子扫过两人,落在沈临风身上时停顿了少许,末了朝着扶风走来。
"你怎么出来了,现在正值战乱,你不应该来这里的。"
扶风一笑:"闷着也是闷着,就出来走走,再说了,有沈临风在,你就放心吧。"
柳一言一愣,抬头看向沈临风,少许一笑:"你倒是真把人家沈公子当侍卫使了。"
"这么高的武功放着不用会愚钝,适当的动动比较好。"
"呵,你倒是说的有理有据的。"柳一言噗嗤而笑,眉眼间却满是宠溺:"只是也别太劳烦人家沈公子,青蓝会心疼的,整个''聚贤山庄'';青蓝最粘的就是他。"
"是么?"扶风看着柳一言而笑,直笑的柳一言轻咳一声放软了声音说道:"好,不说了成么。"
"成。"扶风满意的笑了。
要说柳青蓝最在乎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
"柳姑娘,公子这是真担心你。"
一旁李师傅插了句:"你这是不知道,公子这上了战场那视线哦,就瞅着这边了。"说着点了点扶风。
柳一言好笑的摇头:"就你会说话。"
"对啊对啊。"一旁何师傅看几人聊的开心也不甘寂寞的插嘴:"姑娘这是不知道,柳公子那在战场上的威风哦,都把我和李师傅盖过了,单单往哪儿一站就涨了我军士气,都军是见之丧胆。"
何将军嗓门大,和人熟后就会发现其话也多,一开口说道兴起就噼里啪啦没个停。
"对了,有一事我很好奇,近日来几战都军明明眼看就胜利了为何不乘胜追击?"
此言一出,也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一双双眼看过来,一旁李师傅到是笑了:"你们真把人家柳姑娘当百事通了。"话虽然这么说,自己那一双眼也没离开过。(未完待续)
第288章 乱起(14)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在战场上有不懂的就来问扶风。
一声轻笑溢出,扶风一字字说道:"见利而不进兵争夺的,是疲劳的表现。"
"疲劳?"
"恩,前些天日夜袭击已经让他们疲累,现在面临我军全力攻击,还不心力交瘁。"
众人这才恍然。
"原来前面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啊。"
"那么接下来呢?"这一次倒是柳一言先问了:"还是全力进攻?"
"是啊,他们既然已显疲惫,再打下去,时间久了我军定能赢。"
扶风却是摇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都军现在虽然弱了,在人数上却是依旧占优势,在这样打下去即使赢了我军损伤也重。"
一次大的损伤很难再去应付接下来的战争。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不免心中一沉。
柳一言的面上却不见慌乱,只微笑的说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吧?"
扶风回他一笑:"办法倒是没有,只是回到''最初'';而已。"话落,带笑的眸子看向远处刚刚那位都兵留下的脚印:"他们现在可是很缺水了。"
临地,都军营地。
"将军,您的水。"
卫兵掀开营帐端着手中碗走进,脚下步子飞快,端腕的手却是小心翼翼,一双眼紧盯碗中物,就怕溢出。
高羽盯着碗中轻荡的''水'';,拿起了又放下,碗中鲜红的液体昏花了眼,折射的红光弥补,倒显得有些沉重。
"这是第几匹了。"
卫兵看着高羽迟疑说道:"三百二十一。"
"哐当!"一声震响,碗落地,鲜红的液体洒了一地。
"将军..."
士兵看着突然发怒的高羽也是慌了,再看地上那鲜红的液体更是不舍,难耐的吞了吞干疼的喉咙:"就这一碗了,您怎么也得喝点啊,你都两天没..."
"滚!"
士兵迟疑,左右为难。
正在这是军师和副将走了进来,军师一扫地上物再看面前僵持的两人,很快明白过来,挥手示意那士兵先离开,自己走上前捡起地上摔落的碗。
"将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细看,高羽本来黝黑的脸已经不复初见之时的红润,眉眼间积满了戾气和疲惫,双眼下陷的厉害,四周一圈黑晕,嘴唇更是干裂。
军师和副将也相差不远。
整个大都军陷入了低迷。
副将从外面走一圈进来,看尽都军此事情况,面上戾气不比高羽少,愤愤说道:"我看用全力和那些乱军拼了。"
军师:"此事不妥,我军现缺水又是疲惫不堪,为了长远打算该保存体力。"以现在的情况,硬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军师说的有道理,可这样的日子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现在我军已经..."想着刚刚在外看见的情形,副将暗暗握紧的拳。
自家兄弟,却却为抢一滴水自伤残杀。
一路走来,巡逻兵具是弯腰行走,一脸的疲惫。
他们已经失去士气了。
"将军..."
"呜——"
突然而至的号角打断军师的话,三人具是一震。
又来了。
"轰!"一声震响,高羽从残破桌子内捡起战刀踩过地上半干的红色液体大步朝外走,拧起的眉眼一身戾气,眸中红光润开。
"狗娘养的,我高羽今天若不拿下这群乱军就提头已谢主隆恩。"
副将叫嚣着跟上,视线决绝,军师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满目焦急,匆匆跟在身后。
号角起,战鼓响,厮杀阵阵,冲破半壁天。尘土飞扬,血腥肆意,弥漫整个鬼何关。
号角,战鼓,厮杀,悲吟,绝望...
隔着战火摇摇而对,一人眉目带笑,一人浑身戾气。
"哟,高将军,这多日不见怎越渐憔悴了?"
相对何将军的笑,高羽如置身冰窟:"狗贼,休要狂妄,今日本将军势必要你狗头。"
闻言何将军笑弯了腰:"高将军这话可不止说了三遍吧,何某这颗脑袋还不是好好的呆着了。"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头:"这大话还是不适合放的,得有那本事。"
高羽拉缰绳的手骨节泛白,身后马受了影响不安的走动。
一旁副将见自家将军受辱,岂能甘心,怒指:"休要放肆。"
"哟,这不是那天的小娃娃么。"何将军听了声顿时来的兴致:"怎的学起说大话了,这事可不能跟你们家将军学啊。"
副将怒红的脸:"贼人,别嚣张,前些天是因为我们将军没有尽全力,留着你的脑袋多呼吸几天空气,今日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哈哈。"何将军笑的更大声了,笑的身后一干将士也跟着笑,笑的副将和高羽红了眼,何将军却是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不慌不忙的说到:"难道小娃娃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么。"
话方落,眼见着自家军渐渐不敌,何将军收了笑,同身旁副将说:"不要硬拼,不敌就撤。"
"想撤,没那么容易。"
高羽虽然没听见那句话,多年作战却是一眼看出苗头,狰狞一笑,阴沉说道:"想撤,没那么容易。"话落一招手,冷冷说道:"全力进攻。"
一旁副将闻言一愣:"可是将军,军师不是说。"
"全力进攻!"
突然急转的视线冷如冰窟,副将骇得浑身一冷,不再二话,沉声朝身后说道:"继续进攻。"(未完待续)
第289章 乱起(15)
副将在说这话时,担忧的同时又兴奋。
每次半路收兵才致使乱军如此嚣张,以为他们都军好欺,一次次挑衅,而自家军却落的那般,如何甘心。
见都军不似以往见好就收,何将军面色大变,身后将领更是慌了神。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都军怎么今天突然改变了战略?"
"本将军怎么知道。"何将军也是不耐,扫一眼目前形势,面色沉重,匆匆马头纷纷道:"不管这些了,传令下去,迅速撤退,快。"
突然而来的转变迫使乱军一声令下,惊慌撤退。
远远看着下方乱作一团,副将对身侧高羽说道:"将军,乱军加快撤退的速度了。"若说刚刚的是悄悄撤,现在就是逃了。
"哼,他们以为跑得掉么。"看着下面慌乱的乱军,高羽冷哼一声:"传令下去,继续攻击,不要停。"
"将军,万万使不得。"
军师策马疾驰而来,见高羽正要倒转马头,惊慌伸手抓住其马缰绳。
看了来人,高羽一笑:"军师可算来了,看本将军打的乱军落花流水。"
"将军,请三思。"
疾驰而来的军师脸色有些白,说话带着喘,抓住高羽马缰绳的手却是紧抓不放。
"我军现在的情况不宜九功,我们还是回去在想对策吧。"
望着大军,军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说不上是什么,那种感觉很强烈,在高羽带着大军离去后他就一个人站在原地,强迫自己思考,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却又探不出个头来,帐外战鼓连天,震得人更加心神不灵,如同一张不透光的大网压迫,推挤,焦躁不安,最终不敢多想,在连天战鼓下策马匆匆赶来。
"将军,在给我一点时间,很快的,很快就能出来了。"
"军师是要本将军等到我军战马全部被杀然后喝人血的时候么?"
"..."一声嘶吼,震得军师一时无言,脑中浮现前一刻高羽帐中那晚''水'';,鲜红的泼在地上,红的刺眼,人血一般。
高羽高坐于马上,高大的身形要比军师高上很多,骑马于身侧的军师看去时需要仰头,那黝黑的侧面如同整个笼罩在黑暗中,幽深一片:"军师的判断也未必正确,乱军狡诈,说不定跟上次一样,障眼法了。"
话落调转马走迎着乱军撤退的方向而去,行动间,马缰绳猛的被拉扯,军师的手被大力甩开,一人一马绝尘而去。
"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很渴?"
"是!"
"那就和本将近一起,喝光乱军身上的血。"
"喝血,喝血!"
挥舞的长矛意味着众人此时亢奋激扬的心,声破长空,一个个双眼赤红,带着满腔的火焰。
"将军——"
顾不上手上疼痛,军师策马焦急嘶喊,却在士兵推挤间身子摔落下马,军师握着染血的手,看都军急速而过,如同握在手中的沙,害怕的紧握,却依旧流失着,强烈的恐惧袭遍全身,晕花了双眼,一眼望去,前面漆黑一片,就好似一场不可预知的灾难,带着浓重的血腥,想着种种可能,一张脸唰的白透,双肩忍不住颤抖。
究竟是哪一步错呢?
仰望天际,匍匐在地,为那一切不可预知的可能乞求。
"将军,怎么追到这里就没了踪迹?"
"给我找,仔细的找,不要放过任何地方,那帮贼人最喜欢隐匿树丛。"
大军一路跟着陆军而来,也不知道跟随了多久,然后进入了这片树林,四处搜寻时几乎包围了整个树林,林中鸟兽四窜,枝叶被挥舞的战刀长矛折断,吹飞起一地嫩绿青叶。
"莎——莎——"
高羽一马当先,挥刀砍落前方遮挡的树枝。
"将军,明明跟着来为何不见乱军身影?"身后副将不解问道。
高羽拧眉望密林伸出,一眼看去竟是没个尽头,枝叶只当了视线,铺盖了地面,高羽握刀的手紧了紧:"我就不信了,还有通天的本事不成,给本将军仔细的搜。"
"将军,前方有异。"突然一个将领策马而至,神情有些激动。
高羽和副将见此大喜:"是不是找到乱军踪迹了?"
"不是。"那人摇头:"前方空气和地面潮湿,好像有水源。"
"水!"
此言一出,不仅是身后士兵骚动开来,就连高羽也忍不住心中一跳,伸舌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更有甚者传来吞咽的声音。
"真的有水?"
那人摇头:"还不确定,末将发现地势不同后就赶回来禀报。"
那将领显然是激动了,说话间眉眼还带着笑,手舞足蹈的,身后争议更深。
副将策马原地转一圈看看四周:"这里地形比较陌生,我军一直策马疾驰,估计早已远离营帐,当时供水兵来报,找遍了所有都没有找到水源时军师就说了,这一代没有水源。"
高羽闻言点头:"恩,此事是听军师提过。"
"也许有意外了?"那将领不甘心的说道:"这一代这么大,军师生在京都不可能处处都知。"
身后一干将士纷纷点头,眼中透着浓重渴望。
"此话不无道理。"高羽和副将点头。
虽然军师在来此的一路上最这一代进行了深入的了解,可有些东西难免会有些个意外,深藏山中的无人发现的水源也不为过。
见高羽面色松动,副将提议:"不如先去看看再说吧。"(未完待续)
第290章 乱起(16)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附和。
"是啊将军,不差这一时,看看无妨。"
高羽转头看身后因长期缺水而面色干裂的都军,最终点了头,众人欢呼个跟在那将领背后而去。
"将军,你看,就是这里。"
正如那将领所说,踏进那一片地后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估计潮湿气息,一跃下马,伸手在空气中,拍打在手中的风都带着湿气,不比刚才的干裂。一侧副将弯身扒开泥土地上的草,在地上一阵摸索,挖出点泥土,兴奋说道:"将军,这是泥。"
那种沾了水的泥。
高羽抬手朝四周望去,发现越往前走越空旷,像是走出了树林般,不见的高树,反观杂草丛生,深深浅浅,前方更是一望无际的芦苇丛,就连脚下的土地也要来的松软。
深深一闭眼,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子潮湿微风袭面,多日来的焦躁随风而逝,顿觉通体舒畅。
"水,前面一定有水。"
副将激动的说道,身后将士更是一拥而上,加快了疾走的步子。
越朝前走空气越加潮湿,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唇,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断加快脚步,欢笑声充斥四周,高羽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浅了,脚下也慢了下来,最终干脆停下。
走在身侧的副将很快发现不对劲,疑惑问道:"将军,怎么停下来,再晚些我们可落后了。"说着笑看前方那些激动的士兵。
"我突然感觉不对劲。"
副将顿时笑出了声:"哈哈,军师不在,将军可就变成第二个军师了,就连这话也一样。"
高羽听了这玩笑免却不但不见松动反而更加沉重了:"不对,不对。"用力一抓头,焦虑原地走动:"一定有什么地方不..."蓦地瞪大双眼,脚下步子静止,猛的一把抓住身侧副将。
"副将,你有没有觉得..."穿着黑色锦靴的脚踩了才地面:"这地面太软了。"
"地面太软...啊"副将被突然抓住一愣,在听高羽话后也用脚踩了踩,蓦地瞪大眼抬头和高羽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变了脸色,末了匆忙朝前方只剩背影的将士喊道。
"停下,快点停下,不能再走了。"
此时的都军一心向着''水源'';走去,长久以来的缺失形成强烈的渴望,充斥着所有,那里还能听清其他。
"将军,水啊,就快看见水了,快点来啊。"
看着士兵转过头来的笑脸,高羽几乎可以想象,那将是一生的梦魇,眼看着大军消失在芦苇丛中,焦急的怒喝,确如石落大海般悄无声生息,直到一声接一声的尖叫传来。
高羽和副将对望一眼,严令剩下人站在原地不准动,拔腿就朝着大军消失的地方奔去。
层层芦苇阻隔了视线,提刀一个个砍落,摩擦在脸上,快速而过。
当扒开最后一层芦苇时,瞳孔扩大,眼望深陷泥沼的都军,耳听四周急促脚步,深知为时已晚。
身侧副将看着芦苇丛中隐约身影,拍打着身下泥沼,懊恼挥动双手:"还是中计了。"
这整个就是一个泥沼池。
"啪啪!"几声声响,木板落下,链接泥沼两端,柳一言带着何将军和李师傅缓步踏上木板,再细看,四周围了一圈人。
"高将军,这泥沼的滋味如何?"何将军看着深陷泥沼的人朗声说道:"你若早识趣了又何必浪费我等这么长时间。"
经他这么一说,高羽突然想起刚进鬼何关时的事情,那时也是他一时气愤带着人抓这贼人,现下细想,沿路所经之地竟和今日所走无二。
只是那时走的没这么深。
想到此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们早就算好的。"
上次饶兴逃离是因为及时发现危机,这次却是被愤怒充斥了大脑。
水,夜袭,挑衅,疲惫,全力进攻...等到冷静下来,一切都晚了。
愤怒的眼在看见陷入泥沼痛苦挣扎的都军时深深闭起,闪过一抹疼痛...终究是太过冲动自负了。
深陷的眼睁开透过人群朝木板上看去,人群之中,那一身白衣的人在此显得格格不入,一身的衣裳纤尘不染,似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人看了过来,俊逸的外在,就连声音也透着股子温和,温和中夹杂着点翩若轻尘的味道。
"高将军大概还没见过吧,这是我们柳公子。"一旁另一个陌生男子这么说,那口气中带着点自豪般的炫耀。
''柳一言'';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乱军背后真正的首领。
这些天在两军对持时有看见过,底下将士提到最多的人,远远看着时不觉,这么近细看还是第一次,却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儒雅的人。
再看一眼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如何游走在满是杀孽的战场中的。
正在这时男人开口了:"你就是高羽?"
男人说话间也在打量他,只是那打量不像一般人那般露骨,更不会让被打量的人觉得反感,适当的礼貌把握的恰到好处。
只是这感觉有些熟悉。
"在下柳一言,早闻将军威名,今日得以一见,是在下的荣幸。"
男人从说话到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那份儒雅。
高羽盯着人,末了脑中闪过什么,恍然间睁大眼,错愕:"你,你是...文尚书的..."
对了,这样的人见过一次怎么可能忘记了。
"难怪,难怪你会..."深陷的眼扫四周乱军一圈,彻底明白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291章 乱起(17)
柳一言眉眼间染了笑意,扫四周一圈,最终视线收回落在仅剩半个身子的高羽身上,缓缓开口:"若是高将军,在下绝不会亏待的。"
高羽双眼蓦地一阵紧缩,末了轻碎一口:"做梦。"
想着今日来的种种,他再见这群人,满腔皆是仇恨。
"你不会以为困住了我们,我大都将士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吧。"
俊逸的面上不见怒,反添加一抹优雅和轻笑:"那将军不如听听这泥沼外的声音可好听。"
此话刚落,身旁副将用手拉了拉高羽惊慌说道:"将军,我们的人。"视线透过层层芦苇朝外看。
似是要印证他的话般,厮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从透过层层芦苇传了进来。
"将军,这里早有埋伏。"副将一转头,愤怒看向柳一言等人:"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小娃娃,我们柳公子在同你们将军说话了,别插嘴。"何将军大喝一声打断副将的话:"都成笼中鸟了,还不记教训。"
"你..."
高羽:"少说些话,留点力气。"
"是,将军。"看了眼身侧高羽,副将不再说话,加上身下沼泥困的人实在难受,长期缺水的关系,泥沼缠身时整个呼吸更加困难了。
人困泥沼,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柳一言看着远处芦苇外,缓声开口:"将军觉得如何?"
高羽深深一闭眼,厮杀声,兵器相撞声,悲吟声,久久缠绕不去,末了再睁开时眸中满是决绝:"为我大都,死得也是其所。"
何将军大怒:"冥顽不灵。"
高羽目带讥讽:"不比某人,狗贼。"
何将军更怒了:"各谋其主。"
"哈,何将军该不会忘了你真正的''主'';是谁吧。"
何将军一愣,末了冷漠说道:"何某只想追求更值得追求的人。"
他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知道,跟在杨武大将军那样的人身边是永远没有出头日的,不管他在如何也爬不过那座山,杨武那人具有毒蛇的狠毒又具备狐狸的狡诈,他是不会让部下抢了自己的风头的,这么多年下来,除了穆远大将军,没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就好像去年的丽江一战...
穆远和自己不同,他是皇上的人,有皇上这个大靠山,而自己什么都没有,长此下来只有被欺压的份,他不甘心。
所以在柳一言问他时,他点了头。
"更值得追求的人。"高羽看向木板上的柳一言,末了一字字念叨着这几字,久久说道:"高某从进宫那一刻开始就是跟着皇上,对高某来说,他就是主。"声音高坑更是坚定。
"当真是榆木脑袋。"何将军气结:"你以为你如此还能翻身么,我告诉你,柳姑娘都算好了,你们的每一步都是跟着柳姑娘设下的局在走,从你们踏进此就是最后一步死棋了。"
最后一步,身无退路。
何将军的话就如同一颗大石砸下,砸的头中嗡嗡作响,无法思考,更砸掉了在场人所有士气,最终只问出一句:"柳姑娘是谁?"
姑娘,女人?
突然想起军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一切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他们输给了一个女人?
高羽和副将怔愣不语。
何将军可不管高羽和那些大都军现在是什么心情,看他们震的说不出话,高兴还来不及了,想着这一月下来种种,便语带自豪的说道:"柳姑娘啊,就是..."
修长的手伸出,打断了何将军的话,柳一言移开的手轻撩衣摆,脚下微动:"高将军意已决?"
高羽郑重点头:"自是。"
俊逸的脸上顿时弯起一笑,声音却是让人冷到骨子里:"那在下就成全将军的忠心。"足尖轻点,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高羽猛的抬头,就见一道白色身影脚踩泥沼中都军的头运着轻功而来,身上的白衣随着他的动作荡起,那姿态真如军中将士所说——仿似谪仙,翩若惊鸿。
直到那人走近,他才发现,那人的温柔中透着冷漠,不笑时,那双眼如同饥狼。
这根本就是一头蛰伏的猛兽,直待睁眼便如同饥狼般蚕食一切。
这是血光划过双眼时高羽脑中最后的想法。
扔去手中带血的刀,看着刀没入泥沼时接住掉落的头颅,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被淹没,柳一言看着越渐下沉的人淡言到:"放心,很快你所敬重的主子就会去陪你了。"转身一跃飞回木板,雪白的衣袖拂过半空,踏着木板头也不会的离去。
"上!"
脚踩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合着身后凄厉的叫喊如同一片乐章,奏着来自地狱的声音。
而这,也只是一个新篇章而已。
三月初,大都高羽将军带兵三十万围剿乱军,四月初,前去围剿乱军的都军被灭,死伤二十多万,剩下数万左右多半受伤,被军师连夜带着逃离,乱军再无人制止,高羽大将军身首异处,四月三日,其首级被乱军悬挂城楼,一时之间,乱军之事传开,其势不可挡。
四月中旬,乱军首领柳一言带兵从鬼何关进入,一举夺得麟州,吴城,二地首位。虽是乱军,作战强势之时却不见鲁莽,看似凌乱的作战,每一步的规划却都细致谨慎,一步步走来如同一盘棋,执子一放一收。
一路走来其势力可谓是日渐庞大。
炎炎六月,酷暑的高温让人焦躁的同时也让人兴奋,汗流如雨下,知了的叫唤缠绕耳边。(未完待续)
第292章 乱起(18)
"知了——知了——"
"噗!"一声声响,长枪没入血肉,正举刀的人在错愕间倒下,压在身下不知何人的身上,血水合着汗水其流,顺着城外青石地的缝隙长流不息。
刀剑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哐当!哐当!"
扶风高坐于马上,立于高处,一眼看去,下面战况尽收眼底,身后跟着同样骑马的沈临风和几个士兵,对了,还有个杨小虎。
扶风笑看一脸兴致勃勃的杨小虎:"好看么?"
"好看。"杨小虎大力点头。
扶风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少年,想起在关外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景,记得那时他看见死人还白了脸。
果然是这种事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小年笑露一口白牙:"公子真厉害。"
扶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容易发现目标,远远一群人中,那人一身的白衣着实显眼。
战场外的柳一言是儒雅的,战场中的柳一言同样儒雅,只是那股子儒雅中多了些其他。
"怎么不陪着你家公子一起。"
刘小虎憨厚的摸摸脑袋:"公子让我在这里保护扶风姐。"
扶风莞尔一笑,不再说话,远处则传来木柱撞击城门的声音,轰隆隆的,看着下面厮杀的人,鲜红的血,心中一燥,在这炎炎夏日显得更加热了。
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反若就在头顶,火烤一般:"这大夏天的真讨厌。"话落似是想起了什么,朝着一侧沈临风招招手,直到那人走近后轻舒一口气:"恩,在前面点,恩,就这里,恩恩,呼,这样好多了。"
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形高大,眉目冷硬,往哪儿一站不得不承认,清凉多了。
这倒不是说他人冷,只是这个身材高道又一身黑衣,往哪儿一站不仅挡风还挡太阳。
刘小虎惊愕的看着两人,在看沈临风,脸上却也不见不满,只静静的呆在那里,摸了摸头,少年呵呵一笑:"那要冬天了,扶风姐怕是又要抱怨冷了。"
扶风笑而不语,并不去做解释,下面已传来城门撞开的声音。
"啊,开了,开了。"刘小虎兴奋的大叫。
扶风拿起不知沈临风哪里来的折扇,遮挡在头顶朝下看,正对上柳一言看过来的眼。
高坐于马上,男人双眸幽深,却是透亮,四目相对时灿烂一笑,伸手朝着这边招摇,烈日下,面目汗水,那一笑竟显得灿若朝阳,身后的''知州'';两字被城楼上倒下的都棋遮了一半。
血染的知州在夜里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喜庆,火光冲天照亮了半壁天,喧闹声充斥上空,白日的血腥就好像一场梦。
撩燃的火把从知州府绕整个大街一圈,亮如如同白昼,大军进城,大肆庆祝,火光充斥下在场众人个个红光满面,杯盘相碰,食物的香气久久缠绕。
扶风却是静静凝视上空,面前杯盘未动。
就连向来举止温润的柳一言也是满面红光,脸上始终带着愉悦的笑意,抬首间望向众人,面上竟是满足。
李师傅拿起面前酒盅三两步上前,满面笑意的举杯对上位:"李某在此敬柳公子,祝柳公子早日大业所成。"话落举杯,却在准备仰首时记起的什么,看着手中空杯面色顿显尴尬:"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坐下一阵哄笑,尤其数何将军笑的最开心。
李师傅尴尬的看着坐在柳一言身旁的扶风:"那个,柳姑娘,实在不好意思,一激动就忘记了。"说话间转了转手中空杯。
军中严令,征战期间不准饮酒,所以众人面前虽然摆放着酒杯却都是空的。
李师傅常在江湖中走,喝酒是习惯了,这下见着手中有杯却无酒不免心生惋惜,再看四周,那想法估计也都差不多。
"这谁摆的碗筷,也真是的,不知道人家柳姑娘说了么酒能误事,还摆上这么个东西,不成心让我们心痒么"说话随手就要扔了手中空酒盅,脱手的时候却又舍不得。
四下一阵沉默。
庆功时无酒,也就不欢了。
齐刷刷的眼似有若无的看向一个位置,扶风却是纹丝不动,待到众人决定放弃时方转了头收回视线,含笑看众人,突然纤白的手举起,在半空中轻拍了两下,声落,刘小虎领着一干人走进,人手抱着两坛酒。
扶风含笑说着:"今日看大家如此兴起,就破例一回。"话落下颚轻点,刘小虎领着人倒酒。
"哗啦!"
酒倒落的声音哗啦哗啦的,伴随着漫天酒香,直让人闻之而醉,视线久久不移。
柳一言轻柔一笑:"还不谢过柳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眉目含笑,齐声说道:"谢柳姑娘。"
"就当是各位今日来辛苦的奖励吧。"含笑看着面前空杯慢慢被注满,恰静面容因为那一笑染了些许红,却在下一刻收了笑,沉了声:"切勿贪杯,不若军法处置。"
众人一震,顿时收了面上垂涎之色,郑重而道:"是。"
话虽如此,人人却是眼含喜色。
李师傅举着手中注满的酒杯从新上前:"刚刚的不算,从新来过,柳公子,李某敬你。"
柳一言却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轻言到:"理由。"
李师傅朗声一笑:"李某祝公子早日大业所成。"
柳一言看着人似笑非笑:"那么李师傅..."最后的话语淹没在笑意中。
"李某定当誓死效力。"双手抱酒盅,字字有力,目光咄咄。(未完待续)
第293章 乱起(19)
"好!"一声好,格外大声,修长的手举起面前酒盅一饮而尽,再落下时已是空杯,顿时叫好声不断,坐下人纷纷站起,举杯相敬。
"我等亦是为公子誓死效力,如有违者天理不容。"
高贵儒雅的男人在众人炽热的目光下轻轻而笑,坐下纹丝不动,举杯,长臂绕过半圈,双手奉之,面向众人:"请!"仰头饮尽,众人效仿,面上具是萧穆崇敬。
李师傅望向众人,收了手中空掉酒杯朝自己座位上走去,背对众人的脸上始终带着笑。
柳一言对扶风说:"我所带领的人虽然不是正规军人,却一定是最好的盟友。"
扶风轻晃面前酒却觉得这话耳熟得紧。
——我所带领的人虽然不是最好的盟友,却一定是最好的军人。
是谁呢?
对了,封半城。
相似的话改了渺渺几字却是不同的含义。
封半城说,军人就是一个国家的灵魂,然后他让她见识到了所谓的''灵魂'';。
想起了刚刚死去的高羽,想起了远在关外的穆远,想起了那位死在风江之战中时自刎于风江的左都李将军。
"姑娘...柳姑娘..."
大嗓门的声音让她回神,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粗犷的脸。
何将军后退一步,满脸歉意的说道:"那个,吓到你了么,真抱歉,这就叫好几声了,还以为你身子骨不舒服。"
夏日热风一吹,人早平静过来,看了眼面前有些举措的何将军:"何将军这是?"
"啊,我,这..."突然被问,一向多话的何将军都词穷了,举了举手中酒杯:"何某想敬姑娘杯酒。"
看着何将军手中被握的紧的酒杯,扶风顿觉心情好了,学着柳一言刚刚那摸样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轻轻道出两字:"理由。"
只是,柳一言此举让人崇敬,她柳扶风此举却让一个堂堂八尺男儿躁红了脸。
"柳,柳姑娘长的真漂亮。"
闻言不止四下的人了,就连扶风也噗嗤一声笑了:"原来是因为我漂亮啊。"
"啊,不,不是。"哄笑中何将军猛然回神,脸更红了:"不是,不是,喂,你们笑什么笑,在笑本将军撕裂你们的嘴,呃,柳姑娘这不是说你啊,是说那些臭男人,呸,怎么越解释越那什么了。"转头用力呸了口,再举杯时脸上恢复正色,一字字说道:"柳姑娘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何某是真心佩服姑娘,若没有姑娘我们今天也不可能走到这里,我今天在这里敬姑娘一杯。"话落豪迈一举杯:"何某先干为敬。"
酒干一抹嘴,朗声说道:"姑娘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何某一定竭尽所能。"
"哎哟,何将军好生狡诈。"李师傅施施然站起,朝着何将军走来:"你这不是把在场诸位的话都说了么,这还让我们说什么。"
在场又是一阵哄笑。
何将军面上一囧,怒声说道:"嘴长你脸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落转头看向扶风时面上不自觉的又红了红,眸中钦佩却是不减:"不管如何,何某和坐下一干将士都很佩服姑娘,以后姑娘说打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对,对。"
坐下那些跟着何将军的将士大声说道,然后一声,两声,三声,直到最后的一片。
看着一双双举起的手,扶风顿觉心中一暖,却也是复杂,须臾豁的站起,拿过自己面前一直没动过的碗,杯中酒倒进,小小一杯酒还不够盖住个碗底,几步挪开,绕桌子一圈拿过刘小虎手中酒坛,哗啦一声注满碗端起。
此举惹得众人一惊,何将军错愕开口:"柳姑娘用酒盅便可。"
扶风却是充耳未闻,绕过桌子走过人群朝屋外大街走去,见此众人虽是疑惑却是跟在身后。
"..."
大街上喧哗依旧,走出大门时,那声音铺天盖地的而来,正兴奋的人没有发现这边突然而来的变化,除了那么三三两两几个人。扶风瞅准一张比较空的桌子,几步走过去,那桌前的人见此纷纷让开。扶风脚踩着板凳上了木桌,顿时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更加引人注目了。喧闹的大街渐渐安静下来,双十万双眼看过来,正划拳的人停下手中动作惊愕看这些突然出现的人。
高站于木桌上,微风中,那张映衬在火光下的脸看上去英气逼人,一手拿碗,另一手托在碗下,清冽的声音缓缓到来:"从最初到鬼何关,羚羊关,何与关,到麟州,吴城以及今日的知州,包括以后的更多,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一一用鲜血在战场上换来的,我柳扶风今天在这里衷心的感谢你们。"拿碗的手摊开伸直,眼看众人环绕一圈,举碗仰首。
辛辣的酒液进口入喉,空腹中火辣辣一片。
"姑娘,可以了,别喝了。"
一旁将领见扶风说着就这么喝了,想一个纤细的女子,顿时慌了,纷纷劝解,扶风却是置若未闻的继续喝,喉咙一次次滑动,辛辣的酒液顺着碗口和双唇滑落,银白的液体在夜色中折射出一道道光芒。
本来惊愕的士兵门瞪大了眼,拿在手中碗筷掉落,突然一个士兵站起,大声叫着''好'';,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当数十万士兵全数站起时黑压压一片的脑袋几乎挡住了所有视线,一个个神色萧穆。
在听到那''柳扶风'';三字时,大家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位纤细的女子是谁,不管是见过还是没见过,都忍不住站起。(未完待续)
第294章 乱起(20)
对于真人,他们远比''柳扶风'';三字来得陌生,特别是这四个月来。
军中新颁布的那一道道严令,战中一道又一道策略,都离不开这三字。
见这阵仗,即使是何将军和李师傅也震惊了,抬头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最后一滴酒进喉,碗拉开,纤臂伸直,手转碗朝下。
"吾与汝等同在。"
唰的声,众人其跪,整齐嘹亮的声音冲破云霄。
"柳姑娘!"
眼前的阵仗让原本跟着扶风一起出来的将领也忍不住后退一步,望着人群中熟悉的面孔,突然就觉得双腿打颤,浑身热血沸腾,那股子强烈的感觉充斥着全身,直至跪下时才发现,那种感觉完全是出自本能的牵引。
一旁何将军也跟着激动起来,双手忍不住的握紧,那感觉就跟在战场上一样的令人热血啊。
李师傅看着眼前一切,悄然转头朝身后看去,柳一言正双手抱胸斜倚在门上含笑看着这里,眉目间一片柔和。
寂静的夜空喧哗久久不去,漫天星辰密布,荧光点点,风吹叶动,偶尔可听几声蛙叫,风吹动面颊,却仍觉得燥热一片,不知是肚中酒液作祟还是其他。
脚踩落叶响,一件薄衫轻披上身,带着点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
"虽然天热,可晚上也得注意些,小心受寒。"修长的手拉扯好薄衫,拢了拢那被风吹得凌乱的发。
扶风看着身上白色薄衫一笑:"你还倒是冬天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往往越是天冷还不易受寒,人啊,总是容易掉以轻心,以为没事,然后告诉自己没事,没事,不断的重复,就好像一种自我催眠。"
"可我真的很热该怎么办?"
柳一言挪了挪那薄衫,温软到:"披着吧,乖。"
"噗嗤!"
那口气让扶风忍不住笑了:"你还真当我弱不禁风啊。"
"可不是。"柳一言笑道:"你自小身子骨就差。"
扶风的身子因为这句话顿了顿,末了在这寂静中缓缓开口:"一言,你有没有想过,人都是会变的。"顿了顿后继续说道:"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你记忆中那个''扶风'';。"
"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我的扶风。"
男人的声音带着依旧温柔,声音缓缓,却是夹杂着笑意以及...不容置疑。
"我..."
"嘘!"
伸出的手打断她的话,整个身子由身后轻轻环绕其上,一手就着环绕的动作从后面盖住她的眼睛:"闭眼。"
修长的手遮盖在眼上,视线一片漆黑,扶风依言缓缓闭上眼。
"听。"
温柔的气息擦过后劲,闭着双眼听那声音更加柔和了,呼出的气息甚至还夹杂着酒气。
柳一言今天是真的高兴,高兴到多贪了几杯。
"听见了没?"
"听见了。"
欢笑,喧哗,杯盘碰撞,然后...漫天的鲜血,刀剑相碰,厮杀,悲吟...
修长温热的手移开,轻轻晃动。
"看。"
长长的睫毛煽动,秀眸缓缓睁开,里面清冷一片。
修长的食指轻划过她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
"这些,这些,这些,这些..."
双手轻轻环绕她纤细的身子,轻轻晃动:"接下来就是和城了,再来暨阳,最后是..."
纤细的身子被动着跟随他的动作而动,清冷的眸看向他刚刚所指的地方,最终是那遥远之地,视线久久不移。
"很快的,这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温润坚定的话语一圈圈的缠绕在耳边,久久,久久...
再来就是和城了啊。
和城。
一夜的欢庆,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六月中旬,乱军从知州出发,一路剿灭都兵,直至和城城门下,十几万大军立于城下气势凛然,城门紧闭,和城中官员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城上看下面势如破竹的乱军乱了方寸。
"楼上的人听好了,开门不杀。"
柳一言悠闲的坐于马上,两手拉缰绳,望着城上重兵大声说道,身旁何将军人高马大,吆喝的更大声,身后士兵紧跟叫喊,手举长矛过天,喝声阵阵。
"喝——喝——"
过大的声势直震得城上年迈官员头昏目眩,抬头扶额,顿觉天旋地转,望下面城门:"给我抵着,用力抵着,加派人手,一定要给我抵着。"
见此何将军笑了开来:"老儿,别白费力气了,看见我身后这些人了没,你抵得住么。"
一干官员闻言匆匆一撇,望下面密密麻麻大军,双腿一颤,牙关抖的厉害:"再多叫些人,定要抵住。"
"冥顽不灵。"冷哼一声,笑意自柳一言脸上消失,抬眸看眼前紧闭的门:"撞门。"
一声令下,大军从中间分开,战车拖着粗大的木棍驶来,战车落定,比人还要粗的木棍卸下,十数起其抱,朝着城门撞去。
"咚——"
一声震响,朱红城门松动,边沿灰尘飘洒,城门上的官员抖上一抖,脸色顿时唰白。
"咚——咚——咚——"
一声声震响如同敲击人心,震得人心慌意乱,官员终于按耐不住的来回走动:"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何将军好整以暇的坐在马上,欣赏着上面官员焦虑的摸样,不时大声说道。
"兄弟们等好了,城门一开就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未完待续)
第295章 柳一言兽伤(1)
偷眼看了下一步一摇的柳一言,发现他面上没什么变化,就说的更起劲了。
"待会上去了啊,眼睛可得给我擦亮了,官儿大的先杀,那样才能杀出个成就感来,知道什么是官大的么,看见城墙上那几个老不修没,对,就那几个,就是胆子小,兄弟们下手的时候可得利落点,别一刀下去人没死到给吓得尿了裤子,在说啊血崩什么的场面也不好看对不。"
常年征战加上练过功的,声音相比普通人要来的醇厚有力,足以让城墙上那些人听见了。
"..."大热的天一个个却觉得浑身冰凉,特别是脖颈处,额头上的汗跟水似的流淌,抖动的双手拉过衣袖擦拭。
"咚——"
擦拭汗水的手一抖,衣袖险些滑落。
何将军也差不多欣赏够了,抬头看了看天,烈日当空,顿觉热的厉害,再看柳一言,见他点头后摆了摆手沉声说道:"机会我是给了,既然你们不要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再加一根木头。"
两根实心木同时撞击时紧闭的门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一声声撞击,不快不慢却是一下更比一下有力,木裂后快速换木头换人,如此一下下的下来,朱红城门上出现一块块的凹起,朱漆丝丝脱落。
柳一言眯起的双眼看着两扇门之间出现裂痕,顿时震起精神,手高举:"准备..."
"杀——"
此起彼伏的杀声由远至近,半空随着凌乱脚步声震得地面跟随抖动。
"..."何将军错愕看着自己手中未落的刀,再看身后,自己的人明明没动,这是哪里来得杀声?
蓦地看向一侧柳一言,却发现柳一言举起的手也是落在半空,深邃的眼透过人群看身后。
视线透过人群齐刷刷看过,充斥而来的人群占了所有视线,凌乱的脚步声震得地面抖动。
"杀——杀——"
漫天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来,没过天际,似是要将人淹没,''都'';旗迎风飘动。
何将军一颗心顿时咯噔一声响:"公子,是都军。"
城墙之上,原本紧张的官员和卫兵顿时喜上眉梢:"来了,终于来了,谢天谢地。"
柳一言牵动手中马缰绳调转马头朝四周看,皱起了一双眉:"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都军。"
"那些士兵的打扮不太像城中的,倒像是..."何将军看士兵手中武器和盔甲,越看双眼睁的越大:"那是关兵,是关兵。"蓦地转头看柳一言:"关兵为何会在此?"
柳一言可没什么心思回答他,视线透过都军看去,只见急冲的都军突然停下,似是受了什么令般由中间分开,一人策马而至,由远至近,一身的风尘,待到身前时拉了马缰绳,挺拔的身形微微倾斜后坐直。
那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身银白盔甲威风凛凛,额前数缕黑发零散遮住半边剑眉,明明风尘仆仆却不显疲惫,凌厉的眼一扫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柳一言身上,末了唇一扬开口:"柳公子,好久不见。"
那口气到似多年不见的好友,还特意加重了''柳公子'';三字。
第一次见面,他叫他''柳少主'';,这次却是柳公子,其中的含义大家心知肚明。
初见时他还只是站在柳庄主庇荫下的一个''柳少主'';,锋芒内敛,现在的他却是活脱脱的锋芒毕现了,或是说不再需要掩藏。
"穆,穆将军?"
这一声到是一旁何将军说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是杨将军门下,可常年驻扎关外对穆远这人或多或少算得上了解。印象中穆远以前是跟在凤后和皇上身后的,直到三年前才有种脱离两人自立门户的感觉,只是自那以后就没出过关外。
整整三年,这怕是第一次吧。
穆远只淡淡扫他一眼,那视线倒像是一撇而过,陌生的紧,何将军一颗心也跟着紧了紧,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心虚感。突然感觉一道阴影罩下,挡了视线,细看竟是柳一言上前了几步。
看了柳一言,何将军顿觉浑身一震,那股子小小的心虚也没了,抬头挺胸,一脸的凛然。
柳一言轻笑着,那笑到显得不轻不重,遥遥看着人:"昔日关外一别,不想还能在此相见,实属缘分。"
穆远犀利的视线在柳一言身上扫一圈,沉声说道:"文尚书会因你而自豪的。"
明明紧张的时刻,两人却是对视而笑,那笑却让旁人觉得冷风梭梭的。
然后...又是一场战乱的开始。
而此时,正独自下棋的扶风握棋子的手突然一抖,手中白子滑落在地。
棋子落地的轱辘声引起旁人的注意,李师傅不解移过视线:"怎么呢?"
接过沈临风递过来的棋子,扶风握在手中细细观看,怔愣良久后道出三字:"...落子了。"
六月中旬,乱军围剿和城,一路直逼城门,被突然赶来的都军逼退回知州,乱军首领柳一言受伤。
六月中旬,国内情势险峻,大将军穆远带兵从关外赶回支援,逼退围剿和城的乱军。
六月下旬,知州城。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灯火通明,只是这一次,萦绕在四周的氛围让人压抑。园中来回穿梭的人不断,白水进,红水出,一盆一盆的看的让人心惊。
从半晚十分何将军背着人进来就是如此。
"哒哒哒!"
来回走动的脚步几乎相撞。
"够了,你能不能安静点。"李师傅一声厉喝,豁然站起,朝着何将军就是一拳打去:"你不是跟着么,为何公子还会出事。"(未完待续)
第296章 柳一言兽伤(2)
何将军毫不留情的反手相击:"你倒是说的轻松,突然而来的状况,谁知道。"
"我只知道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而公子却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一声高过一声,直震得一旁士兵不敢大声呼吸。
本来以为稳赢的一场仗,结果不但惨败而归,就连带军的统帅都受伤了,众人心情自是低落。
"你们真当一言是睡着了,吵着吵着就能醒么?"
突然而来的声音并不大,却是透着冷冽。
扶风在听见风声后随手抓了件衣裳披着就赶了过来,人未到就先听见吵闹声了。
四下顿时安静下来,数双眼齐刷刷看了过,纷纷开口。
"柳姑娘。"
扶风跃过众人朝房中看去,内外间相连的房间,可清楚的看见通明的灯火以及穿梭的人,一间相隔,阻隔了里面情况。
"现在怎么样呢?"
李师傅垂下了脸:"血流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公子身上伤势严重,特别是腹部,行军药材有限,不能妥善治疗..."何将军补充了李师傅的话:"我让副将带着大军撤离,自己先带公子回来了。"
何将军连夜赶路,疲惫的厉害,身上盔甲上都粘了血,双眼也因为染了风沙赤红一片,想着屋内人,面上满是自责。
"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公子。"
何将军说话时不太清楚,嘴角还带着刚刚李师傅打的伤,一开口就疼。
李师傅冷哼:"本来就是你不好。"
何将军闻言面上顿时冷了冷,忍的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扶风冷冷说道:"穆远这次要伤的人本来就是一言,谁在都没用。"说到此,扶风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起那颗掉落的白子,上面清楚的写着''帅'';字。
"都军连连惨白,士气早已大减,穆远当着大军的面让一言受伤就是要给两军看,灭我军威风以涨自家军的士气。"
多年不见,穆远所走的每一步却是依旧有条不絮,即使在最混乱的时候也能保持冷清的头脑。
——这些都是跟您和封将军学的。
多年前,穆远站在自己面前笑着如是说。
她现在却只想说,千般养万般养,然后养出个白眼狼来。
听了扶风的话,何将军倒抽口气。
"难怪当时战场上穆将军只一味的攻击柳公子。"想着那凌厉到毫不留情的攻击,再想柳一言受伤众将士面上表情,何将军顿时懊恼的骂出声来。
"该死的,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突然而来的都军直逼得他们连连后退,让一直把握先机的我军意识到了失败的滋味,再加上后面主将的受伤...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也就促使了后面所发生的一切,现在再想挽救为时已晚。
"柳姑娘,我..."
何将军一脸惨白的看着扶风,也顾不得嘴角的疼痛了:"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的转变和原先的计划不同,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的不周全。"扶风本就白皙的脸更白了些,衣袖下的手紧握。
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这并不是柳姑娘的错,柳姑娘当时不在现场也不清楚情况。"何将军慌忙说道:"谁能想到穆将军会突然出现了,明明远在关外的。"
"关外战事长达两年,一直有重兵把守,按理说是不可能调离的。"
何将军后面那话无意是扶风心中想法。
起初就是乘着外战,大都大半兵力调离,然后一举进攻。
何将军暗骂一声说道:"穆将军已经几年没回京都了,不想..."不想一回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其实这个人吧,我一直都觉得奇怪,要能力有能力,要实战有实战,以前吧却一直跟在凤后身后不听封,后来凤后死了,好不容易封了大将军,却又待早个关外不回京,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就何将军看来,穆远那样有能力后台又硬的人,按说早回了京等着加官进爵了。
扶风听着何将军疑惑,面上平静没有什么变化。
正在这时大夫从屋中走了出来,众人见此也顾不得其他了,扶风站的方向最先看见,几步上前拉住大夫询问。
"大夫,人如何呢?"
大夫正擦汗水的手顿住,看着眼前人面露难色。
"血暂时是止住了,失血太多,加上伤口大引起发炎发热,还处于昏迷中,哎,慢点,慢点。"大夫才说几句,四周就围了一圈人,东拉西扯的询问,直把大夫遥得晕头。
扶风见此把大夫推给那一群人朝屋内走去,临走时对何将军说道:"晚些过来说下详情,另外,一言的病情怎么轻怎么对将士们说。"
"这夜里是人身子骨最虚弱的时候,病情容易反复,得小心看着。"
众人见扶风进去,紧跟着也要进去查看,却被大夫给拉住了。
"柳公子现在身子骨虚,伤口又发炎,你们这进去了身上细菌会感染伤口。"
"屁话。"李师傅顿时发乱了:"人家柳姑娘不都去了。"
大夫顿时眯起的眼,直溜溜的看着他一通打量:"那个不是老夫说话难听啊,李爷,您个大老爷们能跟人家柳姑娘比么,人家即使呼出口气都是香的。"说话间又瞄了眼一副江湖打扮的李师傅,还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步,那摸样让李师傅误以为自己刚刚呼出的那口气是臭的,青黑着一张脸对一旁准备送大夫离开的士兵说:"直接送出门,不用领银子了。"(未完待续)
第297章 柳一言兽伤(3)
"哎,你这..."
软榻上,男人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那双总是透着温润的眸子紧闭,双手搁置在棉被外,夜里烛光下,那脸上的血色全无。
扶风坐在床边,心中一酸,想起第一次见柳一言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刚''苏醒'';,昏昏沉沉中杀了个想要羞辱她的都兵,握着染血的刀一抬头就看见浑身浴血的他。
那时的他可不见半丝''儒雅'';,整个人狼狈不堪,却透着沉痛的压抑。
然后就是那么一个人,一直背着她求医,找到''聚贤山庄'';,再为了护她周全进了''聚贤山庄'';。
决定进宫的那一晚,是她第一次见柳一言那般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陷入低迷,也是第一次见他对自己那般强势。
他疼''扶风'';,宠''扶风'';,过度的宠溺就好似害怕遗落的珍宝,然后一手背起两家的仇恨。
纤白的手轻碰过那俊逸却苍白的脸,轻轻说道:"我剥夺了属于''扶风'';的温柔。"
她欠他,从她再次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亏欠。
"唔——"
睡梦中的男人不安分的动了动,眉头紧蹙,渐渐的额头开始溢出冷汗,扶风伸手去碰那人额头,竟是烫的厉害,匆匆转身拿过一旁士兵刚送来的温水和帕子拧干给其擦拭。
"哐当!"
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一道嫩绿的身影快速冲了进来,在看见床上人那一刻愣在当场。
"青蓝?"扶风停了手中动作,看这突然出现的人,一脸错愕:"你怎么来了。"
被这一问,来人来回过神来,稍显凌乱的青丝贴了脸,连同面上薄汗一同胡乱擦过:"我...我..."
一向干脆利落的柳青蓝一时间竟是结巴了,双眼紧盯着榻上人,一分分瞪大,刚刚还迫切的朝里冲,现在双腿就跟绑了铁块般挪不动。
"为什么会...这样..."
话到后来,双眼竟是泛红,声音带着丝哽咽:"他,他怎么会受伤呢"
榻上那双眼紧闭的人脸色白的像鬼,就跟那...一样。
扶风放下手中帕子上前拉着柳青蓝的手带着她来到榻前:"只是昏迷而已,会醒的。"
"扶风!"
柳青蓝哇的一声扑倒在扶风身上,紧紧抱住。
坐了半刻之久柳青蓝才稍稍恢复了面色,伸出的双手却还是不敢碰床上人。
"我在那边听说战败就连夜赶来了,到了这里才知道他,他..."微红的眼看了看榻上人才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不就是个打仗么,怎么会受伤了,找了那么多人,自己却偏要亲自去,让别人去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去?"
柳青蓝底喃着,时轻时重,说的断断续续不成句,蓦地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的伸手抓住扶风,神情激动的说道:"既然打仗这么危险,咋们不打不就行了么。"话落似是觉得这主意好,脸上顿时转为兴奋:"对啊,咋们不打了,回聚贤山庄去,在那里多开心啊,活我们自己的就好。"
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的柳青蓝,扶风张了张嘴最终不忍打破她的想象,什么都没有说,悄悄扭头看窗外夜色,空寂的,鼻息间浓烈的血腥让人误以为那半面天还带着血色。
既然开始的,没有分出过结果是不会说结束就结束的,柳青蓝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说道最后是柳青蓝自己静默了,扶风视线从床边移回时柳青蓝正看着床上人发呆。
看床上人额头冷汗越来越多了,扶风拿起刚刚的帕子重新擦拭,就在要碰上时突然听见一声声响。
"啊!"
"怎么呢?"
"我突然响起何将军好像还在外面等着你。"柳青蓝想了想,补充到:"好像是说你有事找他。"
"何将军?"
猛然想起进来前跟何将军的话,想着从他那里了解下这次具体战况,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毕竟穆远既然来了,接下来怕是一场硬仗,得早些做准备。
可是现在...
看了眼榻上人,扶风重新在帕子上温了水拧干给柳一言擦汗:"一言今晚很危险,何将军那儿我待会会让他先离开的。"
柳一言伤的太重,只要不醒她就不放心离开。
如葱的手快速伸出夺过扶风手中湿帕子:"战事紧急,分分秒秒耽搁不得,在说这里不是还有我么。"
闻言,扶风温婉一笑:"你到是知道关心战况的,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说不打了。"
柳青蓝被笑的面色一红,轻咳一声说道:"我那不是一时激动么,好了好了,你就去忙你的吧,真要有个什么我还是大夫,应急可比你有用多了。"说着就从榻上站起推着扶风朝外走:"战事上的事情我不懂,所以这里就交给我了,放心吧。"
"可是..."
"柳一言现在需要静养,人多了反而没有好处,你放心吧,我会..."话落顿了顿,清亮的眼看了眼榻上人,收了笑,认真说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一瞬间眸中闪过的神色,扶风看的清楚,也太过熟悉,温柔中带着宠溺。
柳眉微微弯起,双眸含笑,嘴角微弯,视线不移。
有一瞬间,扶风好像发现面前人一下子成熟了,自己本来执意留下的心也开始动摇,柳青蓝那看过来的眸光中甚至还带期盼,转过身拧帕子的动作更是轻柔。(未完待续)
第298章 柳一言兽伤(4)
她多少知道点柳青蓝的心思,所以再看她默默凝视的视线时动了动脚。
有些时候,给别人期望也是给自己希望。
"啪!"
一声几不可闻的声响,手上一重,扶风正转身离去的身子顿住。
"不...要走。"
模糊不清的声音虚弱不堪,吐字模糊,却还是可以辨清。
"..."
扶风惊喜转头几步朝榻上人走来。
"一言,一言你醒呢?"
柳青蓝拿着湿帕的手一顿,帕上水滴落在柳一言苍白的脸上,再顺着俊逸的面庞滑落,柳青蓝清丽的脸上神色不比榻上病人好,扶风转身的衣摆匆忙间打了脸都不知所觉。
"一言,一言..."
不管扶风怎么呼唤,榻上人双眼始终紧闭,一双手却是握的紧,不见松开,依稀可见干裂的唇濡动。
"扶风...扶风..."
模糊的声音模糊的字语,却是执着的一遍遍呼唤,带着虚弱的沙哑。
扶风喜极而泣,转身回握他的手:"在,我在这里,不会走的,哪里也不会去的,你快些醒来。"
"..."
柳青蓝手中的帕子不知何时掉落,滑入铁盆''啪'';一声声响,溅起几滴温水滴在手上,配着微红的眼到似泪了。
夜晚的微风吹动屋中烛火忽明忽暗,炎炎夏日虫吟咝咝,扶风来回穿梭在屋中,不时查看榻上人体温,被子添了拿,拿了再添加。
柳青蓝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木凳上,一手撑着下颚,晶莹秀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屋中两人,月光打在脸上,眉眼下打下一层暗淡阴影...时间悠悠流逝,关外的天缓缓露出鱼肚白。
屋中三人,睡也好坐也好,却都藏着自己的心思,一如这谜般的月夜。
而此时的和城。
"后来我才知道从踏进这鬼何关我们就等于是进了敌军设下的陷阱,他们做的并不多,却是一步步的误导着我们的思维,这一切就好像还在他们的控制下进行着每一步。"
"如果早在进入鬼何关那日救直接进攻的话,我军就不会输的这么惨,是我想的太多了,才会害的我军几十万人惨死,高将军,副将..."
军师手捧着热茶悠悠说道,茶中蒸汽扑在脸上,映照出一张苍白疲惫的脸来,高羽和副将的话那脑中回荡。
——有的事情越往深处想反而越容易复杂,容易陷进去。
"我就是那个一不小心陷进去的人。"
而乱军就充分利用的这一点,或者该说就是他们一步步牵引着陷进。
一旁穆远静静听着军师所述,面上若有所思,末了叫来一旁副将吩咐到:"带军师和其下将士好生歇息调养,军师也请放心,此时我自会向皇上承明。"
"有劳了。"军师感激的说道,只是面上不带多大变动。
一场仗让他自此活在悔恨中。
待到屋中无一人后,穆远静立窗边,目带沉思,良久后突然说说道:"来人,纸笔伺候。"
和城的城门从六月中旬乱军进攻就开始关闭,城内城外不准进出,直到穆远带着大军驻扎城内外后紧闭十天的城门才终于打开,表面看似恢复平常,其实细看,城门口的卫兵加了人数,个个举止严谨,再细看,里外都有重兵把守,城墙上平日的卫兵也换成了穆远属下左右将军,日夜镇守,下面城门也要比往日提早一个时辰关闭。
整个和城虽然看似热闹,却是处处透着压抑和警惕,来往行人更是行色匆匆。
不管如何,穆远的到来给了几经失败的都军希望。
本来十万不到的卫兵加上穆远前来支援的二十万大军,军师当时带着逃离的五万左右高羽其下士兵,情势瞬间逆转,乱军在攻击和城时损失惨重,暂时退居知州按兵不动。
"末将在得了令后带领大军撤退,已在昨日抵达知州,现据城外,副将大人让末将先进城向各位将军报备。"
厅中气氛压抑,只听何将军坐下副将一一报备,安静的氛围中,那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此次战役我军死伤五万,其中两万左右士兵受伤,其他,战马千匹,长矛万只,战车五十六..."
将士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厅中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每说一项在场人面上就就暗沉一分。
直到将士的报备到了尾声,厅中依旧陷入沉寂,直到扶风叫来人开口。
"军中士气看上去如何?"
那人一愣,抬头看向扶风,面上露出难色:"那个,柳姑娘..."话说的吞吞吐吐的,偷瞄了眼在场众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柳公子是不是伤的很重?"
扶风面色顿时一厉,喝道:"这是谁造的谣?"
"啊?"那将士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间忘了反应。
扶风却是霍的站起,几步上前,望着将士冷冽开口:"你可知在军中散播这样的谣言会给我军带来多大的影响。"
将士被那眼看的背脊一寒,慌忙摆手解释:"没有,末将没有散播谣言,只是,只是..."
"说!"
"是。"将士一震,赶紧到来:"那日我等看着柳公子被都军内的穆将军...身上都是血,当场就从马背是哪个掉下来了,所以,所以..."
在扶风看过来的眸光下,将士声音越来越小了,小到最后没了声音。
扶风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坐回原地,良久后缓缓说道:"回去告诉大家,就说辛苦了,明日午时柳公子会亲自去稿赏他们。"(未完待续)
第299章 炎帝消失(1)
"真的?"
那将士闻言双眼顿时亮起,话语中却带着不确定,和城一战还历历在目,每每在脑中都转一圈,最终总停留在柳一言浑身浴血的摸样。
扶风自是一眼看出那将士眼中的不确认,心中一沉,刚要开口在说些什么,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打断她的话。
"柳姑娘自是不会骗你。"
那声音使得在场众人一震,扶风匆忙抬头,就见一道倾长的身子斜倚在门廊上,眉目含笑,烈日的光润下一身白衣虚虚实实,透着丝飘渺。
扶风刚想上前,却在看了眼厅中将士时,敛起眸中忧色。
"柳公子?"那将士瞪大双眼,一脸的错愕,末了满脸满眼的欣喜:"你没事?"
柳一言倾长的身子移动缓步朝厅中走来,含笑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将士:"怎么,你很想我有事?"
"没有,没有。"将士赶紧摇头,一双眼在柳一言身上细细打量一圈:"当时公子受了伤,我们很担心。"
柳一言除了脸色白点,一切和平时无二,听其说话的口气更没有想象中的虚弱。
"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伤筋动骨,就是血流的吓人了点。"柳一言轻轻一笑:"倒是诸位将士受了重伤,得及时就医,明日柳某带些好的药材和大夫过去。"
"哎,哎。"将士激动的点头:"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说着那将士一抱拳转身匆匆离去,柳一言看着将士离去的身影,眉眼始终含笑,直到那背影消失。
见着人走了,厅中刚刚还压抑的气氛消散开来,众人面带喜色。
"柳公子,你醒了?什么时候醒来了?"
"太好的,公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何将军豪迈,说着就要伸手去拍。
柳一言看着众人,面上笑意不变,只是那脸白了些,白的不见血色,好像随时都有可以倒地。
"关门。"
扶风突然大叫一声推开众人朝大厅中含笑的人跑去,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朝门前闪过,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人,朱红的门也在此时哐的关起。
"柳公子!"
眼看着人突然倒下,厅中顿时乱了开来。
柳一言在扶风的帮助下坐下,阵阵昏眩过后轻吸几口气,朝扶风晃了晃手,示意没事后摇头看众人:"我没事,只是站的久了点有些累而已。"
话是这么说,面上却分明透着虚弱,道出口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雨滴。
扶风看了他一眼,视线一移,落在柳一言腹部。
柳一言一愣,末了含笑向她遥了遥头。
扶风面色一沉,猛的伸手朝他腹部袭去,白色外袍掀开,里面染血的里衣清晰可见。
"喝——"
众人见此倒抽口气。
扶风:"你才醒来不该走动的。"
柳一言拉过扶风手中外袍,抚平上面褶皱,手落,雪白的衣盖了一切,一声轻笑溢出口,"呵,刚刚走的急了些,伤口裂开了。"
"大夫,得赶紧叫大夫。"何将军原地打转,拉过一旁一个将领呵斥到:"愣着干嘛,赶快去找大夫。"
那将领还没离开,紧闭的门从外被推开,柳青蓝拉着大夫急匆匆跑了进来,口中还叫着:"快点,快点。"在看清柳一言一脸虚弱喘气后目光一紧,脚下步子更快了:"是不是伤口裂开了,就说刚醒来不能走动,你偏不听。"
柳一言无声笑着:"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咋咋呼呼了。"
柳青蓝佯装没有听见,嫌弃大夫走的太慢,一把夺过医药箱大步走了过来,啪的放下药箱怒声说道:"连呼吸都困难,还是少说两句吧。"说着就去拉扯柳一言身上的衣裳,在触及那大片血迹时双手顿了顿。
见她面色惨白,身后跟来的大夫想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见不得血腥,说道:"姑娘,还是老夫来吧。"
柳青蓝一怔,紧握衣摆的双手紧了紧,倔强扭头瞪了大夫一眼,手下动作熟练的掀衣,清洗,上药,看似不满却是小心翼翼。如葱的手刚碰到药箱内的药就停下,拧起秀眉一通翻看:"这都什么伤药啊,没一个像样的。"
一旁大夫被说的哑口,想要说什么,瞄了眼柳青蓝难看的脸色,最终还是沉默了。
柳青蓝一双眉拧的更狠了,看柳一言不断溢血的伤口心中慌乱却是一筹莫展,正想着要不要用大夫那些劣质药粉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宽厚的手中白瓷的药瓶特别显眼。
柳青蓝双眼顿时大亮,匆匆接过拧开嗅了嗅,眉眼间立刻染了笑意:"临风你虽然不是大夫,身上的伤药却比大夫的还要好。"说着感激的看了沈临风一眼,拿药粉撒在柳一言伤口上:"这药粉不仅止血还有愈合伤口的功效。"
"平时用的多。"
沈临风沉默良久后轻轻道出几字,倒像是从腹部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如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听见,转身朝一旁走去。
柳青蓝药上的很仔细,不落下每一个细小的地方,更不管伤药是否珍贵,撒了厚厚一层,不时抬头问''疼不疼'';,那样子倒显得比伤者还紧张,药上好后扯过白布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刚醒了就想跑,不要命了啊,伤的那么重,别说走了,躺榻上都得小心伤口裂开。"
柳一言的身子现在本就虚,这一通包扎下来额头上起了层薄汗,柳青蓝见此掏出锦帕就去擦,却被柳一言不着痕迹的挡去:"这些天的事情我已经听小虎说了,穆远带兵驻扎和城,高羽的残兵又与之会和,加上那日一战,现在形势对我军很不利。"(未完待续)
第300章 炎帝消失(2)
柳青蓝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眼下一片暗沉,看了眼柳一言,眸中快速闪过失落,摊开的手握紧,悄无声息的收回,弯下身收拾地上医药箱。
"那个,姑娘,还是老夫自己..."大夫道出口的话在柳青蓝抬头那一眼的瞪视下收回。
柳青蓝低垂的头扭过看了眼一旁柳一言,却见他头都没回,晶莹的眼一闪收回,啪的一声扔了手中物,直看得一旁大夫肉疼,却又不敢出声。
"公子这般明日一行..."何将军看柳一言靠在倚靠上才勉强支撑的身子,想着刚刚对那将士的承诺不免担忧:"柳姑娘,一定要公子去才行么,要不我去吧,呃,我叫的是柳扶风柳姑娘。"
一声''柳姑娘'';两个人回头,何将军顿时面色尴尬,柳青蓝没说什么扭回头继续手中动作。
何将军的话却让众人把视线放在的扶风身上,扶风在十数双视线下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大家要看的是一言,现在我军士气低落,这样对我军来说很不利,只有一言才能挽回,毕竟他是主帅,大家看了他无事才可安心。"
此言一出,众人面露难色。
就柳一言现在的情况来说,单是行走都困难,更别说是出城了。
李师傅烦躁一抓头:"现在柳公子这摸样出城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出城?"正准备关药箱的柳青蓝闻言一愣,扭头问道:"出城做什么?"
李师傅瞄了扶风一眼:"柳姑娘对将士们保证说明日午时柳公子会去城外看他们。"
"什么?"柳青蓝啪的打落手中物站起,视线一阵搜索找到扶风:"真的么?"
"恩。"在柳青蓝一双晶莹大眼逼视下,扶风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怎么成。"柳青蓝顿时跳起:"扶风,你明知他现在的伤势怎么能轻易答应这种事了。"
"..."扶风被质问的后退一步,张的口想反驳,却发现没了词。
"那个柳,不,青蓝姑娘,情势逼迫,柳姑娘也是没有办法,战事紧急,拖的越久对我军越不利,柳姑娘刚才若不给出个肯定承诺,只会迎来更多猜测。"
一记厉眼猛的瞪过:"我是在同扶风说话。"何将军闻言摸了摸鼻子,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柳青蓝直接转头一把抓住扶风手臂:"扶风你说,是战事重要还是柳一言的命重要。"
"..."猛然的质问,扶风双眼一阵紧缩,转头看一旁柳一言,竟是没了言语。
"我柳青蓝是不懂你们这些,我只知道人活着比较重要,什么战事战事,没必要为了这些把人逼死吧,扶风,一言都这样了,你还让他..."
"够了!"
一声厉喝,本来安静的柳一言拍桌站起,修长的手直指:"你,出去。"
几句话说的用力也吃力,话落整个人跌倒进椅子内大口喘息。
"你..."柳青蓝微张了嘴错愕看他:"我这是为了你好。"
柳一言轻喘着起抬头,温润的眸中冷冽一片:"没这个必要。"
"一言!"
扶风快速出声,却是为时已晚,匆忙扭头看一脸呆愣的柳青蓝,开口间竟觉得干涩的厉害,伸手拉了拉人,却是一动不动,顿时慌了:"青蓝,一言不是那个意..."
"没那个必要。"柳青蓝底喃着那几字,末了发疯一般推开扶风朝柳一言扑去:"对,没那个必要,那你就去算了,是我不该多事,是我不该多事..."如葱的手用力拉扯刚刚包扎好的白布:"你干脆流血流死算了。"
愤怒也好,失望也好,排山倒海的压来,就觉得自己的关心简直就是个笑话,胸腔处像是有什么压抑的厉害,一呼吸就痛。
见柳青蓝突然这样,一旁人眼看柳一言刚止血的身子又开始溢血了,赶紧上前阻止,厅中顿时乱成一片。
柳青蓝虽然是个女人,可倔起来不比男人差,加上一屋子大男人也不敢太用力,扶风没法,眼看着柳一言身上伤口又裂开了,从身后紧紧抱住人大声嘶喊:"你再这样下去一言真去死的。"
"..."拉扯白布的手顿住,四下顿时安静下来。
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柳青蓝抬起头来看面前男人,脸白的跟纸一样,额头满是冷汗。男人轻喘着气看着她艰难开口:"柳青蓝,你闹够了么?"
——柳青蓝,你闹够了么?
染血的双手忍不住一抖,眼红的厉害,却是极力忍着什么,忍的贝齿咬破了樱唇,滴滴血溢出,染得唇瓣娇艳凄美,啪一声扔了手中染血的白布转身离去。
"青蓝。"扶风见柳青蓝神色不对,心下担忧想追去看看,刚转了头手却被抓住。
"别管...她。"
柳一言的话带着轻微的喘息,扶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手心内的汗水,明明带着汗,那手却冷的厉害,冰得扶风被握的手忍不住发颤,叫就跟千斤重一样。
柳一言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我没事。"那一笑却是失去的往日神采。
扶风缄默良久,抽回手,柳一言双手本就无力,轻轻一挣就松了:"你明日还是..."
收回的手放在一旁桌上,免礼支撑身子,面上笑意却是不减:"我是主帅。"
"..."
"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我还跟他们谈什么未来种种。"话落顿了顿,喘口气:"这次的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该我去收尾,再说了,这是我的军,本就该我来维护,大敌当前你让我如何安心养伤?"(未完待续)
第301章 炎帝消失(3)
"可是..."
"没有可是,你现在要想的是接下来的策略,现在情势逆转,对我军来说很不利。"说道这个,柳一言面色一沉,想起几日前的那一战。
经此一战,形势很难再转回来。
"谁能想他穆远竟然不顾关外战事折回。"一旁何将军说道:"这么一来完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关外那边得了消息,好像是蓝炎那边出了点事,暂时无心应战。"柳一言说话比较吃力,整个身子朝身后靠在倚靠上,说的缓慢:"好像是什么人不见了。"
一旁李师傅皱眉:"我当是什么事,不就个人不见了么,至于连战都不打了。"
柳一言勉强笑着摆手:"这你就不...咳咳,懂了,这就..."
"还是我来说吧。"
一杯温水递过,柳一言一愣,抬头看向扶风,眸中笑意更深了,接过握在手中一片温暖,水温刚刚好,暂缓了胸腔的难受。
扶风见柳一言起色好点后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都城现在内乱,按照常理说蓝炎应该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却在这种有利之时停战,就为找个人,大家不妨想想是什么人能让蓝炎如此。"
"那一定是个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何将军一震说道,话落又摇头:"不,该是最整个蓝炎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将军何不再想想什么人足以震动整个蓝炎?"
"那不就是..."何将军蓦地瞪大眼抬头看向扶风:"姑娘是说...炎帝?"
"炎帝。"
"失踪的是炎帝?"
此言一出,厅中惊呼阵阵。
这其中就数何将军最激动:"真的是炎帝,那个传言中的炎帝?"
"这个还不确定。"扶风蹙眉,眸中闪过一丝冷淡:"只是我们在此的猜测而已。"
蓝炎''炎帝'';两字,对扶风来说就如同一个疙瘩,就那次看了封半城手中那份卷宗后,那疙瘩便一直堵在那里。
"不不不。"何将军摇头,一双眼中难掩喜色:"很有这个可能,没想到那个炎帝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蓝炎炎帝,何将军听说的很多,却是一次没见过,所以对此人特别好奇,长达数年的两国征战让他听了此事第一反应就是震惊,然后是庆灾乐祸。
"这事发生在现在对我们有害无利,你喜什么。"一旁李师傅见他眉飞色舞的摸样吐糟到:"何将军莫不是忘记了你现在所站的地方?"
这话说的一点不留情,还带着讽刺,何将军面上气,却又无法反驳。一时间竟是把这事给忘记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偷眼看了看一旁柳一言,歉意说道:"公子,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柳一言温润一笑,放下手中茶杯:"我也很好奇那位炎帝究竟是什么摸样,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接下来的战况。"
见柳一言喝下后,扶风又重新给其倒了些,放下手中茶壶后说道:"对于这点我们可以借助外力。"
"外力?"
"比方说,恩...。"低垂的头一阵沉思,末了抬起缓缓道出几字:"比如说逐鹿一族。"
"逐鹿?"柳一言底喃着这两字,末了面上一震:"你是说...很好,有了他们帮忙,我军如虎添翼。"
扶风颔首点头,另一侧何将军却是皱眉,想了想摇头:"那个野蛮一族,怕是困难。"
涿鹿族是处于大都和蓝炎之中的一个小国,国小人少,族人以野蛮著称,崇尚强者,生存数百年,一直不变。大都和蓝炎扩张国土之初吞并周边无数小国,却偏偏这涿鹿族一直长存。
这和涿鹿族居于两国之中,不敢莽撞行事外,还在于涿鹿族地小却易守难攻,防守措施做的极好。"我早些年同扬大将军去过一次逐鹿,那些人简直是..."
显然那次的造访并不愉快,致使何将军到现在一回想起来就黑了脸。
"这次不同。"对于涿鹿一族扶风多少也了解,再加上去年在''聚贤山庄'';亲眼所见:"逐鹿和柳庄主往来甚密,听说是早些年涿鹿出了点事,是柳庄主出资相助,所以涿鹿一族的王一直很感激。"
虽然不知柳庄主此举最先的目的是什么,结果达到了便成。
李师傅:"可是现在时间上也..."
"此事大可不必担心。"扶风打断李师傅的话说到:"早已派人前往,现在怕是已在回来路上了。"
"太好了!"
如此同时,众人紧绷的心算是松懈下来,柳一言轻舒口气大半个身子搁置在木桌上:"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了,那就麻烦各位再去把大夫请过来吧。"微白的手掀开外袍,里面凌乱白布染了颜色,血红一片,柳一言无力一笑:"血流的...多了点。"
炎夏时节天亮的早,越到正午太阳越炙时,虫吟声越大,站在城楼朝下看,柳一言的身影越渐远去,那一抹白影在浩荡的人群中很好认。
——扶风你说,是战事重要还是柳一言的命重要?
是战事重要还是柳一言的命重要?
柳青蓝的质问在脑中响起,本就晶莹如活物的双眼似是会说话般,诉说着主人的愤怒。
想着自己当时的叙述,简直是冷清的过头。
"沈临风,你说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身侧男人即使在这艳阳下,依旧如同影子般的存在,纯黑的戎装,手腕束起,面目冷硬,幽蓝的眼似看非看,幽深的让人觉得有些冷漠无情。(未完待续)
第302章 如影随形(1)
"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啊,已经没有退路了,事已至此...不管你心中多么的不甘都只能选择最有利的,就好像柳一言说的那样。
有始便有终。
遥望那渐渐远去的人群,慢慢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城下青灰的地上留下一排凌乱马蹄印。
柔荑伸出,如葱的手搭在城墙上,嫩绿的衣裳随风而动,额前细碎的发挡了眸中那一抹神色,那一双手握得骨节分明。
扶风看身侧不知何时来到的柳青蓝,张了口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话到嘴边却是没了词。
那话她是最没资格说的。
城墙的另一端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士兵抬头四下张望,在看见扶风一干人后匆匆跑了过来。
"柳姑娘,柳姑娘。"
这一次柳青蓝并没有回头,只是安静的看着远处。
突然安静下来的柳青蓝到让人无法适应,也让人担心。
突然就转过头来,冲着这边一笑:"不是有事要说么,怎么还不说。"柳青蓝的眼睛大,晶莹剔透的眼睛,眸球乌灵闪亮,似是活物,会说话般,一笑间透着俏丽,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跟着笑。
那士兵被这一笑弄的愣神,扶风紧提的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担忧了。
"说吧,何事?"
士兵匆匆回神,眉带喜色说道:"前往涿鹿的人回来了,何将军让您过去。"
"太好了,我这就去。"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喜讯,扶风一扫刚刚忧虑,转身就朝下走,却在疾走两步时想起了什么停下:"青蓝要不要一起。"
"我去干吗。"如樱的唇撇了撇,一双晶莹的眼眨动,无趣摇头:"多无聊啊,还不如在这里吹吹风,你快些去吧,别让大家等久了。"说着上前就推人:"放心吧,我没事,就柳一言那个臭男人还不至于让我生气,本小姐才没那个闲心了,切,看我下次不拿针扎死他。"说道兴起咬牙切齿,又好似想到那画面,贼贼的笑着。
被动的朝前走,扶风听了柳青蓝那些带着赌气的话,嘴角弯起了笑。
对啊,这才是柳青蓝,那个在关外第一次见的古灵精怪的姑娘,偶尔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背着柳庄主偷偷上山采药,当着一重人领着人离开,再在众人错愕时放下狠话说——这个人我柳青蓝救了。
"对不起。"
几不可闻的耳语,仅容两人可听,扶风一愣,末了笑弯了嘴角。
柳青蓝,一个有些任性却又倔强的大小姐。
抬头仰望天空,艳阳刺的双眼睁不开,却依旧满脸的笑,只是这一时的笑又能保持多久呢?
"你说什么?"
不大的厅中,何将军一声嘶吼几乎冲破屋顶。
厅的正中央一个长途跋涉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眉眼间透着疲惫。
"涿鹿那边的人好像见过顾相,说忽然换了人,一开始的合作便不能算。"
涿鹿要一直抓住这点不放,他们没没有办法。
"这话是涿鹿王所说?"
"属下去了涿鹿多次求见涿鹿王不成,后还是涿鹿的大将军派人来告诉属下的,并表明此时乃我国内战,涿鹿拒绝参与。"
"借口,统统都是借口。"何将军焦虑来回走动,愤愤说道:"若眼前举兵造反的是顾想,不也一样是内战,现下却用''换了人'';来当理由。"
"涿鹿若不派人增援,这仗就难打了,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只能再去一次了涿鹿了。"
"柳姑娘?"何将军听了声音转头朝门口看去,果然看柳扶风站在门槛外,神色沉重,眼中清冷一片:"你都听见了。"
"涿鹿已经表明不参与此事了,再去又有何用。"
踏过门槛走进:"那还有其他办法么?"
"这..."何将军顿时面露难色。
这还真没了办法。
现在的大军把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涿鹿的支援上,若涿鹿突然反悔,就再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十万的兵力,不是张口就能来的。
"可这涿鹿都已表明立场不帮了。"
"那就说道他们帮位置。"眸光一冷,扶风沉声说道,一脸的铸锭,冷冽的眼一转,看向那中年男子:"那话可是涿鹿王亲口所说?"
中年男子被那双眼看的浑身一震,忍不住站直了身子,虽然已经回答,却还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属下去了涿鹿多次求见涿鹿王..."
"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中年男子一愣,末了肯定说道:"不是。"
"很好。"扶风了然点头:"那就再去一次涿鹿。"
"再去一次?"中年男子不确定的重复,更不确定的是自己再去一次,或者说三次,四次,原有的答案会不会改变?
这人疑问缠绕在心,想着在涿鹿短短几天的待遇,男人面露苦涩。
"对。"扶风肯定的点头:"你这一个来回相比也累了,想下去休息吧,回头..."话语顿劳顿,末了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同你一起去。"
送走了何将军和那位中年男子,扶风看了看天,看了看艳阳下的屋顶问:"你最近可有事?"
不等回应,扶风微弯了嘴角一笑道:"既然没事那就和我走一趟涿鹿吧。"
"..."
艳阳下,知了声断断续续,园中草嫩绿嫩绿的,屋上光滑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着微黄的光。
这根本就没有给人拒绝的机会嘛。(未完待续)
第303章 如影随形(2)
活该,谁叫某些人平时少语,回个话也比一般人慢半拍。
出门在外嘛,危险太多,自己不行就得带上个''行'';的。
"我不同意。"
正包扎伤口的柳一言听了扶风的话霍的站起坚决说道,身上本就裂开的伤口因为这激烈的动作再度裂开,血侵蚀了外面缠绕的白布。"公子,您别激动。"李师傅见此顿时慌了,示意一旁大夫赶紧处理。
"不过柳姑娘,先不说去涿鹿一路长途跋涉,单是涿鹿那些野蛮人..."
何将军赞同点头:"可不是么,涿鹿那些人根本就是蛮夷,食古不化,我们这些大男人去了都受不了,何况是你一个姑娘家。"何将军这都忍了一天了,扶风白日里说了那话后就说想一个人安静安静,跟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把人给赶离了,时候好不容看着人出来了,可一张嘴皮子都磨破了,人家那修养好,跟没听见似地,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何将军想说的是,你一个姑娘家去了那蛮夷之地还不被那群蛮夷给生吞活剥了去,可话到嘴边这种粗话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人家是娇滴滴的姑娘,不是自己这般的大老爷们。
"这次若借兵失败,和都军一战我们只有失败。"
"那也不能让你去。"
柳一言因为一天的旅途,又一直骑马,身上伤口早裂开了,加上刚刚坐起的动作太激烈,此时被迫躺在榻上包扎擦药,脸色苍白,经过了一天,身子到比昨天还差了。
"让何将军或者李师傅去便成。"
"此时可成。"何将军匆忙点头。
扶风收了脸上笑,平静看两人:"若我说能有十成把握借到兵,你们呢?"
"我们..."那眸中的铸锭让何将军和李师傅一时说不出话来。
莫说是十成了,即使是一成他们也不敢保证。
李师傅不明白,何将军却是清楚的,涿鹿一族的脾气非常怪,更是不按牌理走,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一个小国能够相安无事的夹杂大都和蓝炎这两大国只见生存这么久。他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就说明他们是真的不想参与。
"柳姑娘,倒不是李某要质疑你,只是这十成的把握会不会...多了点?"其实李师傅更想说的是''大话了点'';,话到嘴边给改了口。
扶风抿唇一笑:"这个就不劳李师傅操心了,扶风自有分寸,倒是你和何将军还没回答扶风的问题。"
"..."
这还如何回答,都十成把握了。
两人面上同时一僵,末了转头看向柳一言:"柳公子,我们无能为力。"
柳一言气急,却也不言以对,最终一咬牙说道:"那就我去。"略显疲惫的眼看向扶风,笑意到嘴边转为一声轻叹:"既然你敢保证十成,我也能,你那是什么表情。"
扶风摸了摸自己脸:"你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质疑你,只是..."
"只是什么?"
"你是这次的主帅,你得留下主持大局,你若不在军中定当大乱。"
"何将军还有李师傅都在。"
"他们还有其他事要办。"
"什么事?"这下开口的是李师傅和何将军。
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办。
"现下我军与都军实力悬殊,真打起来输赢不定。"已他们现在的能力来看,是很难攻进京都的。
"大不了拼了。"何将军快语到。
"关外现下平静,若再调兵过来呢?"
"..."
屋中一片安静。
一个穆远已经让他们尝到了惨败的滋味,若再来一个...
"关外本来由穆远驻守,后和蓝炎的战乱不断,封半城令大将军杨武带兵前去协助,现下穆远回来了,关外就知剩下杨武。"
杨武本是由京都调过去的,现下城**战,调回的却不是杨武,这其中的含义已经足够让人斟酌了。
杨武本是德妃外祖,和顾想是亲家关系,顾想造反,杨武若说完全没有干系是没人信了,更何况他一直有所参与,只是后来顾想垮台,杨武得此消息后安静了下来,待在关外连顾想一家被封也没回京。
这事何将军最清楚,他本是杨武骑下,后顾想垮台,他以前的一切全部由柳一言掌控,杨武心中再怒顾忌到皇上那边风声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恨在心了。
所以说何将军本来就是跟着反军的,只是后来最上面的人从顾想杨武变成了柳一言。
毕竟也算得上是背叛了,所以提到杨武时何将军面色不太好。
"姑娘提此刻是有什么用意?"
"正是。"扶风眉眼染了笑意,微侧了头看窗外浓浓夜色,园中有一片荷叶塘,每每天黑便可听见蛙声一片,从柳一言所住的屋中朝外看,正对着那一片荷叶塘,圆月高悬倒挂,投射在荷叶塘中,那一副荷塘月色,到是美极。
"姑娘有什么事请说。"
"就是啊..."
"呱呱呱!"
轻缓的话语,如水的声音,淹没在那一片蛙声之中,夏日的夜风轻轻吹动,带起荷叶微晃,塘中月润开,再汇集成圆。
屋中静悄悄的,白衣在风中轻轻晃动,一下一下拍打在窗扉上,夏日的风吹打在身上一寒,及舒服,有种晓风拂面的惬意。
"怎就起来了。"看着来人,扶风从床边微侧了身子:"大夫不是说了么,不准移动。"
"别动,就这样。"嘶哑的声音由身后传来,修长的手伸出搭在扶风双肩上,制止她转身的动作:"就听他胡说,多活动有益于调理。"(未完待续)
第304章 如影随形(3)
"呵!"一声轻笑溢出:"那也得在伤口长好以后。"
"担心我啊?"温润嘶哑的声音中透着丝喜悦。
"怎么,不成?"
"不是。"一声闷笑由身后传来:"高兴而已。"
"以前都是你生病,我翻墙进去看你,好几次都见你一张小脸烧的通红,却还倔强的不肯闭眼,说是知道我会去看你,怕睡了就看不见了,傻瓜。"
温润含笑的声音缓缓传来,扶风轻轻闭眼,仿佛可以看见榻上年轻的女孩有力睁大眼紧张期待的看着打开的窗扉。
那一扇窗,始终为那一人长留。
那是属于''扶风'';和一言的回忆。
美眸缓缓睁开,看夜色中那一片荷塘月色依旧,一切回归现实,回忆终究是回忆。
"真的要去涿鹿?"
"恩。"
"我舍不得了,怎么办?"下颚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月色下依稀可见额头上溢出的冷汗,伤口疼的厉害,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我不放心。"
"我会叫上沈临风一起,有他在,即使是涿鹿也没问题。"
"..."
背后是长久的沉默,末了一声轻叹溢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整个头上重量都放在扶风肩膀上,修长手臂下垂:"有些时候还真嫉妒他。"夜色中,那一声轻叹轻的几乎听不见,额头薄汗滑落,沾湿了衣裳。
"我与你总是聚少离多,他却一直能够跟在你左右。"
就好像是注定了一般,分分合合,总有千般理由在好不容易聚合后分开。
"如果可以,真想同他换。"
如果可以,真想同他换。
若果可以...就没有这个''如果'';了。
"那要不要我去同他说?"
"恩?"柳一言不解轻应。
白皙的手指了指屋顶:"他就在上面。"
"..."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至少从没见沈临风介意过任何事。
"..."
柳一言一愣,末了笑出了声,一声声,由轻及重,渐渐响入整个夜中。
"呵呵...哈哈..."
沈临风,行立如影,还当真是如影随形了。
涿鹿和貉族不同,貉族信奉神明,神女在他们心中便是最纯洁无暇的事物,能救人于水火,是神的子嗣,是神遗留在凡保佑族人的,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单一。与之刚好相反的是涿鹿,一个以蛮夷著称的地方,他们从不信任何事物,他们崇尚武力,虽然国小,其实力却不容忽视。
"涿鹿的每个族人都精通骑射,这点即使是女人也不列外,曾有人这么形容他们''学走先学骑,话前能握弓'';,这是说逐鹿人学会走路前先学骑马,尚未学会说话就已能握弓,骑射是逐鹿人的骄傲。"
"石城是逐鹿王都,石城''阳日宫'';好比我大都皇宫,整个''阳日宫'';内外都有虎师把守,石城也会看见巡逻的虎师。"
"涿鹿人已本国为骄傲,所以十分排外,外来旅者大都在涿鹿得不到好的待遇,就连住行也得去专门为外来者准备的客栈才行。"
扶风一干人所乘坐的马车一路直通石城,沿路邓海,也就是那位从涿鹿无功而返的中年男子给扶风和沈临风简述了貉族大概事迹。
一路走来,正如邓海所说,涿鹿族人见了他们毫不掩饰心中排斥,就连所经关卡都得一审再审,盘问更是细,那摸样到跟京都官兵盘问江洋大盗差不多。
马车一路走来,石城其实跟京都差不多,来往的商贩买卖之人,街边精致小玩,可口小吃...倒是热闹的很,偶尔还可看见有人贩卖京都的首饰和小玩,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在这里却成了稀奇物饰。
所以说,不管是哪里,排外是一回事,可对稀有东西的喜好不会改变。
石城两旁的屋舍相比大都要来的矮,不比大都那精致琉璃瓦,朱红圆柱,石城一眼看去屋子都是方方正正的,没什么特色,却保留着它原始的美感。
"柳姑娘,''阳日宫'';到了。"
马车一阵颠簸后停下,邓海的声音自车外传来,紧接着车帘被掀开,本来狭隘的视线顿时变得宽阔。
不比其他屋舍的方正,''阳日宫'';的顶端是一个个的圆,一次从下往上看,一个更比一个小,白色的宫殿,单从外看,精致唯美,更可看出其坚固有力,一如这涿鹿的人。
宫门外竖着几个石头雕刻的物饰,极大,好几个摆放在大门正对的地方,其中的空隙刚好可容两人进出,马车和马的话就不行了。
一侧邓海悄声说道:"那石雕重着了,我上次来时试着碰了碰,想着移开,结果..."看着那如磐石的物饰,邓海想着上次经历,摇头:"比我们都城寺庙的鼎还要重。"
扶风观察一圈,看向宫门外把守的卫兵,伸手进衣袖掏出一块纯金打制的令牌递给邓海:"去把这个给他们,就说我们要见他们的王。"
这令牌正是沈临风从顾想哪儿偷来的一块,顾想用来联络的令牌,当时给了一言,临走前跟一言讨了来。
毕竟也算是个物证。
邓海接了令牌朝那些把守的侍卫走去,隔的远只依稀听见对话。
"我家主子求见尊贵的涿鹿王,还请通报,这个是信物,贵王见了自会明白。"
其中一个侍卫接过令牌,警惕的眼上下打量邓海一圈,邓海笑眯眯的看着,侍卫收了视线,不知何身侧同伴说了些什么,拿着令牌朝宫殿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305章 大闹涿鹿宫门(1)
"等着。"
士兵扔下两字后就放着邓海不管了。
视线从掀起的轿帘朝外看去,''阳日宫'';的外墙高铸,比那大都的宫墙还要高,石柱的高墙如同一个保护网,把整个宫殿包围在内。
"觉得如何?"
偌大的马车中,沈临风坐在左端,神色冷硬端身微坐,即使是刚才的颠簸也不见动上分毫。
幽蓝的眸子直直看去时,那高耸的石墙如同透明般,一切尽收,一眼看去收回。
"不难。"
闻言,扶风弯唇一笑,啪的放下手中轿帘不再言语。
时间悠悠流逝,轿外邓海在烈日下热出了汗,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热出的汗,顿觉头脑一阵昏花,瞄了眼身侧卫兵,那人目视前方,眼都不见眨,邓海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一双眼紧盯刚刚那位卫兵离去的方向,眼看着刚刚那位卫兵的身影终于出现,顿时松了口气。
马车内,扶风闭眼假寐,炎热的夏日,车外烈日晒的厉害,车内更如同蒸笼,人坐在里面燥热的同时昏昏欲睡。
"柳姑娘。"
邓海的声音伴随着车外嘈杂传来。
掀开车帘,邓海正抬衣袖擦额上汗水,面上神色不太好,见了扶风苦涩一笑,递回那块金牌:"没用。"那笑到似早已料到般。
"先前属下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没想到现在到比那时更..."说着转头看向宫门前的卫兵,那卫兵更一脸警惕的看向这边。
把玩着守着手中金牌,扶风淡淡问道:"怎么说?"
"不见。"
"涿鹿王说道?"
"那道不是,那卫兵带了他们将军的话,说此事已定,让我们休要叨扰,来几次都一样。"
"将军?"扶风听出了事情的怪异:"我求见的是涿鹿王。"
那卫兵怎么把东西送到''将军'';那里呢?
"这...。"
邓海刚要开口说明,身后''阳日宫'';传来声响,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由宫内使了出来。
很华丽的马车,也很大,流苏明珠悬挂,镂空雕琢,马前六匹枣红的马,个个健硕,车前车后更是一群人簇拥着。
好大的阵仗。
涿鹿王?
可惜,推测尚未得出结论,宫门外卫兵在看见马车后纷纷跪地。
"乌尔目将军。"
隔得远,卫兵那恭敬的声音却是响亮,如其说是行礼,不如说是在比谁更忠心。
却没听见马车内任何回应,到是那赶车的两名将士从马车上跳下来到那几座石雕前,一弯身再起,石雕被挪了位置。
"..."邓海瞧得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顿时有种惭愧感。
原来那石雕并不是''车马不能进宫'';的象征,只是,他只针对''普通人'';。
奢华的马车疾驰而过,在石城这大街上畅通无阻,两辆马车擦身而过时,带起的劲风吹得扶风手中帘布摆动,青丝遮了脸,依稀可见马车内那一抹深紫,一闪而过。
"不愧是乌尔目大将军,这马车即使是在''阳日宫'';也是无阻拦。"这话倒是听不出是敬佩还是讽刺。
空闲的手拂过散落青丝:"乌尔目大将军?"
"恩。"邓海点头:"也就是刚刚那位卫兵口中的将军。"
"他?"扶风挑眉。
"姑娘可还记得属下在知州所说的话?"
——属下去了涿鹿多次求见涿鹿王不成,后还是涿鹿的大将军派人来告诉属下的,并表明此时乃我国内战,涿鹿拒绝参与。
"是这个人?"
邓海再度点头:"后来属下也是多番打听才从过来的人口中得知这位乌尔目大将军。"
"你可见过这位大将军?"
"没有。"说到此,邓海一脸惭愧:"求见涿鹿王不成,属下想着就这样回去也不是办法,多番打听下听说此人权势极大,就设法求见这位大将军,可是..."邓海摊了摊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涿鹿骑下虎师,豹师,鹿师都是由大将军乌尔目所统领,可说是他骑下了。涿鹿崇尚武力,所以大将军乌尔目在涿鹿族人心中地位与涿鹿王不相上下,更甚者直逼其上。"邓海一一道出那些天打听来的事:"而这皇城内外留守的和石城偶尔经过的巡逻都是虎师,得了消息最先通知的自然是他。"
扶风扭头看向那越渐远去的马车底喃说道:"如此看来这位大将军到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不是。"邓海想着刚刚所见那架势,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人权势过人,大有一手遮天的架势,我都怀疑不是涿鹿王不见我们,而是..."接下来的话邓海并未道出,留下想象的空间,可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扶风抬头看眼前宫殿,眯眼一阵沉吟,末了向邓海招手说道:"去,准备些吃食和水,不管用什么手段。"
邓海虽然疑惑,却还是去了。
邓海离去后,扶风缓步从马车上下来,搬下马车上的凳子,掀开马车中间镂空的木板,从里面拿出几根棍子和一匹布递给沈临风,脚踩莲步朝宫门前走去。
"来者何人?"
宫前守卫眼看着两人走来唰的举起手中刀,刀背相碰发出轻碎声响,纷纷警惕看向两人,特别是身后的沈临风。
莲步在卫兵身前两尺远停下,扶风含笑说道:"小女子有事求见涿鹿王。"
那卫兵从邓海出现就一直警惕的看着他们,此事自然之道他们是为了何事,当即冷声说道:"我王不见。"(未完待续)
第306章 大闹涿鹿宫门(2)
"是么。"扶风也不恼,只轻轻点头,含笑站在原地不动,身后沈临风却是唰的扔出手中木棍,长达数尺的木棍碰地,高大的身子腾空而起,砰砰几声响,动作很快,四根木棍竟是同时陷入地面竖起,沈临风高大的身形绕一圈落地捡起刚刚扔地面的那一匹布,足尖轻点,布匹唰的一声探出,来回交叉几次笼罩在木棍之上。沈临风在确定坚固后收手走回扶风身后。
那一气呵成的动作让一侧卫兵看的愣神,手中刀险些滑落,瞪圆的眼看向木棍深陷的地面,青石的地面裂开,木棍却是完好。
抬头再看沈临风时,卫兵齐齐变了脸,对望一眼,十数人动起来把两人围在中央。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造次,可知此处是何地。"银白的刀在烈日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十数大刀下,恰静的脸上笑意盈盈,声细如水:"各位大哥何必激动了,小女子只是想见见你们王而已。"
卫兵中一个看上去官衔稍高的人冷声说道:"我王不见。"
"哦。"一声轻应,却是笑意不减:"那小女子就在此等到你们王见为止。"
这话显然是惹怒了众卫兵:"我涿鹿''阳日宫'';岂容尔等造次,若不速速离去休怪我等不客气。"
"是么。"笑意自脸上消失,秀眸微眯,眸光顿显冷冽:"我到要看看你们要如何个''不客气'';法。"话落转身,原本安静在身后的沈临风几步走上前去。
即使不动,沈临风单单就这么站着就给人一种危机感,特别是在看见刚刚那一幕后。
众人警惕顿生,侍卫长眼露杀意扬手喝道:"抓起来。"
十数人举刀快速朝两人而来。
一个转身,轻移一步,再回头,地上哀声一片,沈临风静静耸立,衣带未动,如若静止。
扶风冷声问:"还要继续么?"
地上卫兵一脸缓缓站起,一脸惊恐的看着沈临风,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倒地。
再看男人那衣带未动的身子,长身而立,竟跟鬼魅般。
这是什么武功?
其中一个卫兵警惕的看了沈临风一眼握着手中刀转身朝殿门内跑去,再出来时身后黑压压跟了一群卫兵,一连远处巡逻兵也循着动静过来了。
"怎么回事?"
巡逻对的将领看眼前情况恼怒问道,那卫兵长抱着擦伤的手臂走上前耳语了几句,还不时看向沈临风与扶风的方向,统领一双眉越皱越紧,末了一巴掌拍向卫兵长:"没用的东西。"几步上前,轻蔑的视线在扶风面上扫过,一通打量:"外族人,你想见我王?"
就这样的女人,在涿鹿连个十岁的小娃都不如,纤弱的一折就断。
扶风秀眸同样在来人身上扫过,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他们中官衔最高的?"
这问话明显让将领皱眉,却还是点头自豪回到:"是,我乃虎师骑下中尉。"
"很好。"下颚轻点:"终于来了个官衔大点的了。"话落也不管那位中尉瞬间漆黑的脸,扫其身后一干人等一眼:"那就一起解决吧。"
那口气听得中尉险些郁结,却在听见扶风接下来那句后目光似刀。
"用最快的,也别留下太多血腥,这天太热了,看了血反胃。"
"你..."
中尉冲口而出的话在下一刻震住,就感觉一道黑影唰闪过,挥动的手僵持在半空,抬眼望去,自己身后所有虎师都同自己一样僵持,中尉难以置信的看着缓步走回的黑衣男子。
这人...速度太快了。
感觉淡淡清香袭来,双眼眨动,一张恰静柔美的脸近在咫尺,明明看似纤弱的人,目光却是清冷一片,从下往上看,竟不显卑微。
"还要继续么?"
原有的那十数位卫兵在听这话后心下一颤。
中尉和后来的那些人不知道可他们清楚,这看似娇弱的女人刚刚也是说了这么句话。
恰静的面上浮现点点笑意,那笑却是冷的慑人,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外族女人,却让他们在这一刻有种不敢轻视的感觉。
轻笑浮现嘴角时,淡色的唇瓣轻轻开启,如水更似冰的声音悠悠响起:"你们若还想玩我就奉陪到底。"话落一声轻笑,转身轻移莲步朝刚刚沈临风搭建的棚走去,里面放着她刚刚从马车上拿下的凳子。
拉了拉罗裙在凳子上坐下,含笑的眸光扫过那些静立的虎师:"我了,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你们的王愿意见我了,我就..."剩下的话语消失在笑意中,仰起的头看此时置身之地:"有这个凉棚在,也不怕晒了。"
"..."四下虎师顿时变了脸。
不大的凉棚,却不偏不倚的搭在宫门前的最中央,出入之人都可看见,经过刚才一闹,四周早已围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柳姑娘。"
一声呼喊,一中年男子手中拿着大包小包四下张望着,待看见扶风后松了口气,可再一看四下满满的虎师,一下子慌了手脚。
扶风却是神色不变的问道。"东西弄来了?"
"弄来了。"邓海回到,看了下四周还是硬着头皮朝扶风走去。
满手的大包小包和水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那些虎师脸色更加难看了。
扶风示意邓海把东西放好,转头看向那一个个目露凶光的涿鹿虎师门,轻语到:"小女子在此随时恭候。"(未完待续)
第307章 大闹涿鹿宫门(3)
话落轻轻颔首,沈临风上前一一解了众人穴道。
一阵旋风快速而过,再回神,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已经站在那女子身后,手上一沉刀落,这才发现可以动了。
"本来想等着穴道自己解开的,可想想这么多人看着了,你们也丢不起这个脸。"悠扬的话语顿了顿:"在说了,大热的天这么多人赌在面前闷得慌。"
中尉正弯身捡刀的手顿住,握刀的手青筋崩起,站起双目欲裂,却在看见她身后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时收回了想要迈出的脚,悠的转身朝四周看热闹的涿鹿人瞪去。
"滚!"
顿时人群做鸟兽散。
众人瞪视下,扶风却是悠闲的坐在木凳上,拿过邓海手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眉目含笑,姿态惬意。
石城最近很热闹,街上巡逻和王宫内外卫兵增加了不止一倍,只为了那突然出现的外族三人。
一方凉棚正正搭在''阳日宫'';正门口,藏青色的布料搭成的凉棚很显眼,在加上坐在凉棚内的人,一个娇柔美丽的女子,一个摸样冷硬恐怖的男人,再加上一个不起眼的大叔。很普通的三人,却在这三天内惊动了众多皇家内卫和虎师。
三天内,乌尔目大将军骑下虎师来了一批又一批,那耀眼的凉棚却是搭在那里纹丝不动。
''阳日宫'';门前这三天来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又失败了。"
石城大街,一个人烟稀少的凉棚内一声震响,桌上凉茶应声落地。
中尉头戴高帽看''阳日宫'';前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干脆利落的把一个虎师摔出三尺外,气得双拳握紧:"这已经是第五批了,再这样下去我虎师颜面何存。"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堂堂虎师军竟然拿三个外族人没办法,可事实摆在眼前,一次次下来虎师狼狈不堪,那人却跟无事人似的,气都没大力喘过。
"怪物,这根本就是个怪物。"
想他涿鹿以武为豪,这人却...
帽檐下的眼紧盯那高大身影,只见那人手持剑柄长身而立,烈日下,一身的漆黑如同倒影,剑柄上墨色布带随风轻晃,下颚微抬间竟让人遍体生寒,那冷硬的摸样让中尉一阵颤抖,顿觉寒意由脚底传来,袭遍全身,从这里看过去:"那个人的存在就好像..."那摸样根本就像是...
"傀儡。"
慵懒的声音由身侧传来,道出了他心中的话。
保养极好的手轻放在桌上,一下下的敲动,明明是双男人的手,却是那般好看。
"本来就是个不该有的存在。"
炎炎夏日,过烈的阳光照得人心生浮躁,这人的声音却是慵懒中透着磁性,炎夏中让人更加炙热了,却又有种飞蛾扑火的感觉。
"什么?"四周声音太杂,中尉听的不是很清楚。
"呵呵,没什么。"
中尉不解转头看去,烈日下的凉棚在那人面上打下一道阴影,依稀可辨俊朗轮廓,一双深邃凌厉的眼透过人群看去,那里,高大的男人动了动,眉眼不变的踏过地上虎师朝凉棚内走去,怀抱长剑双臂交握斜靠在高耸的木棍旁。
"他的剑竟然没出过捎!"
这个发现让中尉更加焦躁了。
"这都已经三天了,再这样闹下去我涿鹿颜面何存,打又打不过,单单让三个外族人欺上了门,传出去还道我涿鹿无能人..."中尉言辞闪烁的看身侧人,小心询问:"这事还是进宫告诉我王..."身侧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中尉接下来的话淹没进肚中,看身侧沉默的人,那人不知哪里来的纸笔,正在写什么,中尉就觉得口干舌燥的,话到嘴边又硬生生被压下。
"莎莎!"几声响,纸张对折,修长的手指向远处凉棚中那一抹淡青色的身影:"看见那个人没。"
中尉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凉棚中女子坐在板凳上,眉目含笑看着地上大片虎师,偶尔拿过一旁水袋轻抿几口水,姿态惬意的让人咬牙。
"那个女人?"
"给她。"
一声轻笑溢出,却似是饱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中尉回头就来得及见那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烈日下,绛紫的衣袍轻晃,微卷的发被照得浅淡,桌上对折的纸被衣摆带得飘起,中尉赶紧伸手抓住。
"莫要忘记。"
明明慵懒的声音却让中尉身形一怔,匆匆站直身形单手放于胸前弯身恭迎应道:"是的,将军。"
又一批虎师狼狈撤离后,扶风嫌恶扫一眼地上脏污血腥,拉了拉略显褶皱的衣裳朝凉棚内走去。
整整三天,像这样的来了一批又一批,涿鹿的士兵可说是恨得咬牙却又别无他法。
"沈公子这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邓海这几天算是见识到何为''高手'';了。
想自己第一次来涿鹿借兵时,想着有求于人,那姿态放的要多低就有多低,四处低声下气求人,这次却是高调的让人难以忽视,那感觉还真是天壤之别。
"不过。柳姑娘,我们这样会不会把人给得罪光了?"
毕竟还是还借兵的,这把人给得罪了还怎么借?
扶风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浅显的笑,却是但笑不语,邓海看着那笑却觉得高深莫测。
"知道你为何连涿鹿王都没见到就失败么?"
"啊?"
"让开,让开!"
一阵喧哗,伴随着急促脚步声,一队虎师朝这边走来,打断了邓海的疑问。(未完待续)
第308章 再见金色面具男(1)
扶风扫一眼地上未干的血朝来人看去,竟发现是熟人。
"咦,这不是那位中尉么,怎的今日有雅兴陪小女子赏日?"刚走一批这又来了。
这次怕是不那么简单吧。
几日下来中尉显然已经习惯,面上浑然不动,只冷冷扫她一眼,警惕的眼透过她看向他身后环抱长剑的男人,看一圈后视线重新收回落在扶风身上:"你究竟要如何才肯离开?"
"小女子以为三日前就给了答案,莫不是中尉太过健忘?"
"..."
中尉威严的脸出现一丝裂痕:"这个是不可能的,姑娘还是另换一个吧,只要你肯离开,凡是好商量。"
此言一出,扶风面色不变,身后邓海却是惊讶瞪大眼。
涿鹿高傲的虎师竟然在跟他们谈条件,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扶风眉眼一弯而笑:"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中尉脸上裂痕更深了,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终深吸一口说道:"那这样吧,姑娘先移驾,在客栈等候,此事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这大热的天你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没事。"恰静柔美的面上笑意更深了:"我不急。"
总会有比她急的人。
说着转身继续朝凉棚走去。
"喂,你!"那中尉终于忍不住了,几步上前就朝扶风抓去,却在即将要碰上的时候感觉一阵寒,紧接着一把长剑快速砍过。
森冷的刀锋在这炎夏中留下一道寒流,中尉脚未动,上身在感觉到寒意时时朝后仰去,再回神看自己完好的手时顿觉浑身冰凉。
抬头看,男人剑已收捎,漠然看他。
空洞的眼无一物,却让人胆寒,这个感觉就好像是让鬼魅盯着一般。中尉双手缓缓握起,看着沈临风的眼阴冷一片,末了一拂袖转身:"走。"
大批虎师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离去。
"怎么这次不打呢?"邓海看着浩浩荡荡离去的虎师,疑惑皱眉。
待到人群散去,扶风收了笑,面上神色复杂,举手摊开,白皙的手中是一方折叠的纸,正是刚刚那中尉冲过来时塞到她手中的。
打开折叠的纸张,看着上面渺渺几字,秀眸缓缓皱起。
"柳姑娘,我们的食物差不多吃完了,你还想吃些什么,属下回头去找来,恩,这不知还要待多久,这次属下多弄点来。"
纤白的手一握,摊开的纸张重新折叠起,扶风转身朝凉棚外走去:"既然吃完了那就走吧。"
"啊?"
见扶风竟朝凉棚相反的方向走,邓海一时没反应过来:"姑娘,你这是去哪里?"
"我们的马车停在哪里?"
"呃?恩,就在拐角处。"
"那好,今晚我们去睡客栈。"话落抿唇一笑,双手伸过头顶,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啊?"
邓海看着扶风越渐远处的身影,越来越疑惑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同那位中尉大人说不走了,怎么眨眼的功夫就改睡客栈?
倒是沈临风不见疑惑,重新把长剑背在身后,跟在扶风身后离去。
"那这凉棚怎么办?"
"放哪儿,自会有人处理。"
''四通客栈'';就是邓海口中那种专门为外来者准备的客栈,从客栈的外围和规模大小来看,这石城来往的外族人并不多。
''四通客栈'';其实比想象中要好,说不上奢华却也算不上多么简陋,至少什么都有。要了三间房,一人一间,店小二领着三人进房间时天已经黑了,邓海澡都不洗倒床便睡,显然是这些天没睡好。
"这里就是姑娘的房间了,天热,房中都点了熏香,容易睡眠,妇人就睡在姑娘对面的房间,我家老爷则睡楼下,姑娘夜里有事叫一声便是了。"
烛台一照,漆黑的屋中顿时有了光亮,那妇人弯了弯身转过关门离去,不多时听见对面房门开关的声音。
开关门的风带动屋中烛火晃动,屋中景物随着烛火忽明忽暗,屋中摆设简单,正中间一方圆桌,桌上熏香缭绕,几步走进随手把包裹往桌上一扔,拖鞋躺榻上,睁眼看屋顶。
石城的屋顶不像大都那种木头做成的房梁,交错的纹路,高低不平。石城屋舍外围方正里面也是,乳白的一片,平平的,石头做的,给人一种密闭的感觉,呆在其中如密室,有些压抑,四周空气的流动都不那么通畅了。
"喂,睡着了没?"
"都一个时辰了,瞧他们那么累,别说睡着,我怕是睡死了吧,你没见刚刚那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就着了。"
夜色如寂,繁星点点密布开来,压低的声音起起伏伏,在这夜色中到跟老鼠般,咯吱咯吱的。
"若是吵醒了人可就难办了,他们可是三个人。"
"没事,我在房中点了迷香,涿鹿特有的迷香,味道香甜,点着就跟那熏香差不多。"
"嘿,还是你精明,待会进屋了你拿包裹我抓人,外族的东西在这儿可是宝贝,再说那姑娘长的水灵,瞧那小脸蛋,那小腰,皮肤白嫩的跟豆腐似的,如此奇货在这涿鹿可见不着。"
"老爷,看的可真仔细啊,我丑话可说前头了,你了别有什么心思,这可是要卖钱的,坏了就不好卖了,哼。"
"咳咳,哪儿能啊,这不是提前验验货么。"
"最好没有。"
"哈,别说了,快些,待会人醒了可就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309章 再见金色面具男(2)
两道偷偷摸摸的人影摸索的撬开紧闭的房门,偷眼朝屋内看去,香炉中迷香缭绕,随身携带的包裹就放在一旁,榻上人熟睡。
两人对望一眼,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小心探过身子,回转身轻轻把门关上,转身摸索着朝桌旁走去。
"啊!"
突然一声碰撞警惕的人惊慌叫出声,身侧另一人抬头看过去,不满说道:"小声...点。"
最后那字几乎是从喉间滑落的,惊恐的看着前方三尺内...繁星下,那人一身漆黑,单单露出一双眼,闪烁着幽蓝的光,如同鬼魅一般。
"啊——"
两声尖叫,烛光啪一声亮起,屋中一切尽显,榻上,那本来酣睡的人不知何时坐起,正眉目含笑看过。
"两位,我夜里好像并没叫你们来。"
那两人正是这''四通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
两人经过刚才那一吓,双腿都开始打颤了,那妇人尴尬一笑,转头面带僵硬说道:"哟,瞧我,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竟然听错了。"
"是么?"扶风面上笑意更深了,夜路之下,衣冠整齐,哪里像是刚睡醒的人,再看那高大的男人,简直是比鬼还恐怖,单单是一眼就让人手脚发软。
大半夜的,这男人不再自己房中呆着跑这里在做什么?
此时两人可没时间想这些,惨白着脸直点头:"是是是,我们这就离开,这就离开。"说着两人转身就跑。
"铛——"
一声震响,银白的光从两人中间快速刷过,剑锋哐当一声直插木门上。
"啊——"
一声尖叫,两人双腿一软顿时跪地不起。
"走?"
扶风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摆站起朝木桌走来,纤白的手轻抚过上面香炉:"还是先解释一下这香炉内的''熏香'';吧?"
明明带笑的脸,眸光中却透着寒。
"另外..."纤白的手轻轻挑起一缕青丝,柔媚而笑:"不知小女子能卖多少银子呢?"
"..."两人面色具是一变,惊恐看着两人以及桌上香炉。
沈临风伸手拔了剑,朝后一抛,长剑入捎,居高临下看两人。
白日里两人就觉得这男人可怕,视线都不敢对上,现下在看,逆光中的男人面目冷硬,双目幽蓝...两人心下咯噔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彷徨爬起就朝外跑。
"救命啊,杀人了。"
"想跑!"冷笑一声,扶风朝沈临风看去一眼,两人随即跟了出去。
"杀人了,外族人杀人了。"
"哐——当!"
"救命啊,外族人杀人了!"
"哐——当!"
"这是怎么回事?"
邓海震惊看四周满满当当的人以及对面正敲锣打鼓的两个为店老板,那凄厉的求救声在这夜色中简直形同如鬼嚎。
人手一根火把,火光冲天,照亮这本来寂静的夜市。
邓海朝身后两人靠了靠,扫一眼四周目露杀意的众人,低声骂道:"这该死的奸商,故意叫的这么大声好让街坊都过来。"
"涿鹿人十分排外,这下出了事当然向着自己人,拿外人开刀了,那店根本就是个黑点,这两个奸商还不知道利用此举残害了多少旅客,就他涿鹿的做法,受害了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邓海越想越气,可看眼下情况也是为难了。
"这下借兵不成到先被涿鹿的百姓给乱刀砍死了。"
"这三个外族人好生过分,来我涿鹿不成竟然还想杀人,呜呜,想我夫妇也是本分生意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斗得。"
哭哭啼啼的声音伴随着铜锣声,倒真成了六月的冤魂了。
"各位,为了我族安全可不能留这些外族人在此啊,今日要杀妇人及妇人家老爷,明日可就不知是谁家里了。"
"呜呜...呜呜..."
呜呜咽咽的声音,倒是好生可怜像。
"赶离我族,还我族安全。"
一声声嘶喊贯穿夜空,火把高举。
"沈临风!"
一声厉喝,黑影唰的而过,在这黑夜中绕一圈再回,幽蓝的眼不见眨动,''啪'';一声,高举的火把由中折段掉落在地,火熄灭。
"..."嘶喊乍然而止。
清冷的眸光一扫众人冷冽开口:"再喊一声,接下来我可就不敢保证断的是什么呢?"话虽这么说,可那冷冽的视线却如刀子一般扫过众人露在外的脖颈。
"..."
四下更加安静了,连呼吸都不可闻,一双双眼直扫沈临风,顿觉那手中剑是地狱修罗勾魂的镰刀,在看那一身的黑的长相,怎么看怎么像,那原本哭啼的两位老板慌忙捂嘴抱脖子,具是惊恐。
"啪啪!"
突然而来的巴掌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伴随着愉悦男声:"好功夫。"
扶风抬头透过人群看过,只见一人缓步朝着这边走来,依稀可见微卷的发,待到人群朝两边散去,来人身形顿显,身形倾长高大的男人在一身绛紫华服的承托下顿显尊贵无匹,面上那纯金打制的面具更让人过目难忘。
昏黄光润下,男人脸上面具散发着淡淡金光,单单露在外的眼深邃凌厉。
"是你?"
"乌尔目将军!"
本来呆滞的人在见着来人后目露欣喜,更有胜者面带崇高钦佩,男人缓步走来,一张纯金打制的面具精致到唯美,却是遮了整张脸,举手投足间皆透着雍容高贵。(未完待续)
第310章 面见涿鹿王鸿门宴(1)
涿鹿的服饰不比大都的精致繁琐,却是简单大方,圆领,脱去了秋冬季的毛皮,一块丝绸布匹从左边肩膀下来,绕腰际一圈缠绕。衣裳绣着精致图案,涿鹿人喜欢彩色的东西,所以穿着打扮上喜欢用上不同颜色,花俏也艳丽,配上涿鹿那些夸张的图形,倒是透出种美感。男人深浅不一的紫色不比其他人衣着的光鲜,却是显得独特。同样款式的衣裳穿在不同人身上效果截然不同,而这男人绝对是把衣裳的价值发挥得淋漓尽致。和大多涿鹿男人一样,头发梳向右肩,一根绳索固定,男人固定绳索的两端却是系着明珠和流苏,左耳带着和面具同色系耳环,只是男人发丝微卷,左边留有少许散落的发,那金色耳环到显得若隐若现了。
扶风脑中闪过的却是那夜男人受伤后略显狼狈的摸样,同样绛紫的衣裳,却是完全的中原打扮,左耳也不见这夸张的耳环,却是同样的雍容尊贵。
在关外见过这男人两次,却是同样的印象深刻,只是上一次他身份成谜,这一次却是涿鹿的大将军。
人群散去时就剩下扶风三人以及乌尔目与他身后的两名属下了。
"柳姑娘,咱们又见面了。"略带嘶哑的笑声从面具后传来,乌尔目闲适的靠在身后木柱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末了语带热诺招手:"来来,难得遇到,在下请姑娘喝茶,姑娘也尝尝这涿鹿的清茶如何。"
上次男人也是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大的身子微侧着头看着,明明语含笑意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那是一种上位者所具有的气势。
扶风看这夜幕降临的空旷街道:"怎敢劳烦将军破费。"
"哪里哪里,他日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始终铭记,每每夜里想到还暗暗感激。"男人慵懒的语调听不出喜怒,扶风却想起用在男人身上的那瓶''救命药'';,以及最后一次见男人时那眸中似有若无的笑,顿时觉得被毒蛇猛兽盯着一般。
想来是夜里想到暗暗咬牙吧。
"柳姑娘,请吧。"男人伸出了手,那话却是不容置疑。
"..."
——离开时,姑娘送的礼物,在下可是日日苦恼着该如何回礼了,有来不往非在下做人原则。
——改日再与姑娘叙旧。
那''叙旧'';两字伴随着男人眸中似有若无的笑不断回荡着。
想到此时突然想起沈临风当时的话——你最好离他远点。
那倒是第一次听沈临风明确的给出自己的意见或者说警告。
想至此,回头朝身后看了眼,沈临风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回头看那走在前面的男人,绛紫的衣裳随着走动轻晃。
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从第一次见着就知道了,潜意识里觉得要远离,可偏偏有些事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想至此,抬头看了眼男人踏进的地方,上面烫金的四字今个晚上都看了好几次。
四通客栈。
"姑娘请。"男人随意坐在凳子上,姿态却是透着股子慵懒,招手示意扶风喝茶:"记得上次见面还在大都的关外了,这一眨眼就到了涿鹿石城,咱们当真有缘。"一侧属下妥帖的伺候,擦凳子擦桌子,清晰杯盏,完事后恭敬递上,男人随手接过,那摸样似是对于这种伺候早已习惯。
扶风瞧了这四通客栈一眼,最终落在那角落的两位掌柜身上:"还是不了,扶风怕待会又闹出点什么来。"那话使得角落里两人浑身一颤白了脸。
"呵呵。"一声轻笑溢出,男人正翻动杯盏的动作顿住,看她:"姑娘还顾忌这个啊。"
又是那种带着审视的打量,饱含深意的笑。"扶风一个纤弱女子,出门在外总得多注意些。"毫无畏惧的迎视,眉微扬而笑:"乌尔目将军觉得刚刚那剧戏可还入得眼?"
乌尔目微侧了头,左肩垂落的发更下了少许:"怎么,柳姑娘刚刚是在做戏?"
"这事就得问将军了。"伸手进衣袖,纤白的手伸出摊开时,赫然就是那张中尉塞给她的纸张:"将军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对这结果可满意?"
那纸上渺渺几字,却是分明。
——亥时。四通客栈。乌尔目。
"恩!"男人看着扶风手中纸到真是沉吟了,修长的手轻抚下颚,眯起的眼看这的''四通客栈'';一圈,似有若无的淡扫那拐角处的两人,末了一声轻叹:"不满意,那两人的戏没做好,竟然让柳姑娘知道了。"
男人毫不否认的答应早在扶风所料,身后邓海却是倒抽口气。
"什么?"
闹了半天今晚这一切竟然是眼前这男人安排的。
不过邓海不敢太大声质疑,毕竟这男人是涿鹿的大将军,那个涿鹿王还得让上三分的大将军。
不过没想到乌尔目大将军竟是这般摸样,比想象中要儒雅多了,看上去脾气不错,就是有些...怪。
"到不是他们两个做的不好,只是太过奇怪。"
"哦?"听了扶风话,乌尔目好奇的拔高声线,那意思是愿闻其详。
扶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栈和眼前人才缓缓到来:"扶风不敢说什么大话,可这三天扶风的所作所为怕是已在石城传开了吧,那老板见了我三人竟然一点不惊讶,更不好奇。"
"原来如此。"那人闻言后点头:"还是他们两个露了马脚。"话是这么说,慵懒的声音中却是听不出不悦,一声声轻笑传来,道出的话语却是透着友好:"他乡遇故人,难免心中高兴,就跟柳姑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柳姑娘向来豁达,该是不会介意吧。"男人语带笑意,很似故人相遇愉悦打招呼。(未完待续)
第311章 面见涿鹿王鸿门宴(2)
"玩笑?"
邓海瞪大了双眼,怎么也笑不出来,这叫玩笑?
他们差点就被人给围殴了。
扶风面上神色却是没有变,只淡淡说道:"很高兴娱乐了将军。"
"这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和姑娘安排的那出可是差远了。"指腹轻擦的杯沿放置桌上,下颚轻抬:"姑娘这几日可把在下骑下虎师害的束手无策,石城上次讨论的三天的话题都脱离不了姑娘。"话落眉眼余光瞥向一旁沉默的黑衣人。
扶风心中顿时一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军的意思是。"
"恭喜你。"男人深邃的眼微眯而起,高大的身形动了动朝后开去,双手交叉托起下颚:"我王宣你们明日进宫。"
次日,高门殿外,三人立于殿外等候通报,炎夏的宫殿在白石的堆砌下透着丝清凉,内卫立于殿门守候,一次排开立于两旁,神色萧穆。
"那乌尔目将军一定是故意的。"
邓海神色慌乱的垂了垂踪迹昏沉的头,揉动发红了眼,紧张的四下张望:"明知道今日涿鹿王召见,还硬拉着喝茶到下半夜。"
结果是喝了一肚子茶水加上得知消息后的紧张,一夜都用来跑茅厕了。
互促求见不成,这次终于可以见着着,机会难得自是紧张。
"不过没想到柳姑娘竟然认识乌尔目大将军,早知道如此就求他引荐了。"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柳姑娘以前是不是有得罪于他,不然为何前几次多方阻拦?"
几次求见不成,分明是这个乌尔目将军从中作梗。
面对邓海的疑问,扶风含笑不答,只看着远处走出的内侍说道:"要进去了。"
涿鹿王五十上下,却是保养的极好,身形魁梧,面露红光,出乎预料的,见了扶风等人远远的就从高位迎了下来。
"欢迎来到涿鹿,本王来自远方的贵客。"
涿鹿王走路健步如飞,热情的上前一一拥抱,脸上带笑。
"本王今日政务繁忙,不知贵客到此,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贵客多多包涵。"
涿鹿王说话一如他的外在,豪爽大方,更是不拘小节,弄得邓海受宠若惊,不想一个堂堂的王竟然对他们这些人这般恭迎,一时间竟是忘看言语,后看了扶风和沈临风行礼才匆匆跟在照办。
"柳扶风,沈临风,邓海见过吾王,吾王金安。"
"哎,何必多礼了。"涿鹿王匆匆扶起,朗声说道:"我涿鹿不比大都那般多礼,来者既是客一切从简。"
扶风看着面前这位涿鹿王,心中摸不清底,守在宫门三日,按理说这涿鹿王应该是生气的,却跟没事似的。
"本王早闻大都乃礼仪之邦,更是繁华,风景秀丽,就好像..."
"吾王说的可是...臣下也有去过..."
一时间,涿鹿王竟跟邓海聊起了大都繁华和秀丽的风景了,且是越聊越兴奋,涿鹿王更是拍手叫好,直说好奇,一脸的向往。
扶风暗自骂了句邓海,乘机接了话:"吾王若是感兴趣改日去走走,我们柳公子会亲自作陪。"
此话一出,邓海恍然醒悟,匆忙点头迎合:"可不是,我们柳公子学识过人,对此也颇有研究,自幼游遍大江南北,定让吾王乘兴..."
"哈哈,看我,都忘记了。"一声朗笑,宽厚的巴掌拍了过来,涿鹿王满含自责的说道:"三位旅途辛苦了,本王已经让人准备了酒菜给三位洗尘,瞧我,见了三位太高兴竟给忘记了,多有怠慢,多有怠慢,来人啊,带三位贵客去明月宫,可得好生伺候着。"
邓海见涿鹿王说着就带着三人要走,想着刚刚未完的话,匆忙开口:"吾王..."
"邓老兄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吧,哎,都是本王疏忽,来来,这边走,乌尔目将军和大家怕是都等着了。"
"吾王,唔!"
一记眼刀射过来,邓海看了一眼扶风,闭上嘴跟在涿鹿王身后不再多话了。
为了表示涿鹿待客之礼,已经涿鹿王的重视,这次洗尘涿鹿王宴请了满满一厅人,这些人大多都在在涿鹿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一次排开,扶风三人以贵客的身份坐在紧挨涿鹿王的首位,坐在对面的则是乌尔目将军。
涿鹿王一落座就出于礼貌的一一介绍。
"这个相比你们已经认识了,大将军乌尔目,本王就不多说了,坐在他旁边的是赫达理将军,统领三师保我涿鹿境内安全,一次看过,兀贺王,斯达王,雷尔王,夲斯王,他们四个分别驻守我涿鹿四方,另外是..."
"不想这涿鹿王到比想象中豪爽,全无半分架子,实属难得。"听着涿鹿王一一介绍,邓海压低声音对两旁扶风和沈临风说道。
扶风闻言一笑,似是对此很感兴趣:"如何看来?"
得了共鸣,邓海自是说的越加兴起了:"你看啊,我们虽然来自大都,可也算是身份不明了,他还能对我们这般礼遇。"
"那是因为他们打不过赶不走,没办法。"
"什么?"
"没什么,继续。"
"我看啊,这一切都是那个乌尔目将军在中间搞的鬼。"说着狠狠朝对面那一派慵懒的男人瞪去一眼,却发现那人正看向这边,纯金打制的面具在这大白天看着更加精美了,却是单单露出张脸来,似笑非笑的,看得邓海匆匆收回视线,一阵心虚,再开口时声音压的更低了,像是怕人听见:"皇城内外都是他的人,只要他故意阻拦我们就的事就传不到涿鹿王那里去,看刚才涿鹿王那摸样,分明就是不知。"(未完待续)
第312章 面见涿鹿王鸿门宴(3)
听了他种种分析,扶风笑眯了眼:"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邓海顿时大喜:"姑娘也赞同属下看法?"
白皙下颚轻点,缓缓道出几字:"不赞同。"
"啊?"邓海彻底愣了,回过神来是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啊?"
扶风却扭过头指了指位居上位的涿鹿王:"就快完了。"话落便不再言语,挺直了背端身而坐,眉目始终含笑。
安静下来后涿鹿王豪迈的声音也就越加清晰了。
"这些都是我涿鹿的英雄,个个不凡。"涿鹿王最后几字说的格外响亮,带着骄傲。
涿鹿人相比大都本来就来的高壮,加上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往哪儿一座,突然就发现那乌尔目将军和沈临风''瘦小'';了很多,就更不说扶风和邓海了,整个就是涿鹿人口中的''弱鸡'';。
涿鹿王一声令下,宫中宫女和内侍开始摆放长桌及食物,一张长桌,三人坐定,桌上放着数坛酒和一只烤全羊,邓海直到宫女和内侍门都下去了才发现桌上除了三坛酒和一只烤全羊再无其他,一只成年羊,往那六尺长的桌上一方,头一方蹄子一方,刚好占据了整张桌子。
羊的外皮烤的松脆金黄,远远的就闻见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涿鹿王笑道:"烤全羊是我族特色,每到节庆才会准备的,今日贵客远道而来,自是得破裂,来,三位尝尝味道如何。"
扶风盯着坐上搜寻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怎不见碗筷酒盅?"
"碗筷酒盅?"涿鹿王闻言一愣,末了恍然大悟:"瞧我,又忘记了,来人,上刀。"
话落,一把匕首摆放在三人跟前,小巧精致的匕首,顶端还镶有明珠。
扶风转动手中匕首,疑惑更深了,她要碗筷,这涿鹿王给她把匕首做什?
"看来姑娘是有所不知了,我涿鹿待客接讲究诚意,大口吃大口喝才能聊表我王诚意,不似你们中原待客,小小一碟子做的漂亮,却还不够塞牙缝了。"着开口的正是那位赫达理将军,那摸样虽然恭敬有礼,话语中却是分明带着挑衅。
涿鹿王且是满含歉意:"可是我涿鹿习俗让三位不满意?"
这话问的,谁敢点头,那不是明摆着得罪在场所有人么。
"没有的事,所谓入乡便得随俗嘛。"扶风眉眼不变,把匕首扔给一旁邓海,自己则坐下。
这一坐到处了问题,顿觉矮上很过,面前长桌都没过胸前了,那摸样在一群大男人中倒显得有些滑稽。
"噗嗤!"一声,不知谁笑出了声。
涿鹿王朝那人瞪去一眼,眼中歉意更深了:"是在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我涿鹿不论男女都要高壮些,像柳姑娘这般的,恩,怕是有些...不如本王让人换来?"
邓海接过匕首后就专心切割面前烤全羊,那羊看似松脆,皮却是厚,油,一刀下去没有留下痕迹还打滑,邓海不信邪的再次尝试,依旧未果,切的一脸汗水却不见刀没入羊肉。
"哈哈,都说大都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却不想竟是连个肉都切不了。"那边四方王之一的一个人朗笑到,那话中似有若无的带着嘲弄,拿过自己面前匕首,收起刀落,一只羊腿分开,切的干脆利落,那人拿起羊腿张口就一口,撕扯下一块肉大口咀嚼,肉香顿时肆意,扶风却瞧着那粗鲁的吃法有些反胃,邓海则瞧着自己面前丝毫未动的全羊羞愧低头,想起''阳日宫'';门前那几个石雕。
差距当真很大。
"把刀给我。"
身侧一道低沉的声音想起,邓海本能抬头看去,却是一脸的自责:"柳姑娘,我..."
他跟着柳姑娘出来竟是什么事都办不好,还反倒让姑娘蒙了笑话。
真是太没用了。
扶风接过他手中刀,握在手中细看,指腹不着痕迹的沿着刀锋摸索。
钝刀?
视线透过长桌朝四下看去,一个个看似无意,却是都等着看笑话了,再看那高位上了人,依旧一身爽朗,面色红润。
总不会怎么巧吧?
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忍不住放直了视线朝对面看去,乌尔目将军一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绛紫的衣衫散落开来,那面具下的眼却是直直看了过来,依旧是那似是而非的笑,淡淡的,那眼就好似野兽盯着自己嘴边正挣扎的猎物,不急着吃,却是享受那种看人别人生死的快感。
他正等着看一场好戏了。
那绝对和旁人看的不是一出,因为观赏的角度不同。
什么洗尘,这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
"柳姑娘怎的不说话也不见动了。"高处,涿鹿王笑问:"可是这烤全羊不合三位胃口。"
扶风锐利的眼透过过高的长桌快速一扫四周,顿时那一张张虚伪的面具剥落,变得丑陋起来,偌大一个厅,四周丑陋的一切却变成一种压抑朝着他们三人袭来。
突的,冷硬的眉眼微弯而笑,握着手中匕首微抬下颚看那涿鹿王,那一笑,明明是坐在比自己高很多的长桌后,却不显卑微滑稽了,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让人难以忽视。
淡色的唇瓣轻轻开启,张张合合:"吾王,扶风有一事相求。"
管他是洗尘还是鸿门宴,既然你要玩,那我柳扶风就陪你们玩到底吧。
"吾王,扶风有一事相求。"
手中匕首落桌,纤细身形站起,眉目间笑意盈盈,却又不失恭敬。(未完待续)
第313章 以一敌(1)
"这是什么话。"涿鹿王一拂袖朗声说道:"柳姑娘无须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
"是啊。"一侧赫达理将军撕扯着手中羊腿大声说道:"姑娘若实在受不住就换张桌子吧,就是不知道在我涿鹿能不能找到符合姑娘的桌子。"
看似客气的话却是句句含讽。
身后有人附和到:"将军,符合姑娘的桌子在大都。"
"那道不必了。"扶风面上笑意不减,却更加的从容,转身看向那位于高位的涿鹿王,拍了拍面上高大长桌:"若扶风对此做些改动吾王是否允许。"
涿鹿王面上笑意有短暂的停顿,却是很快恢复愉悦:"姑娘请便。"
"扶风在此谢过吾王。"秀眸微眯成线,纤细的身形微弯,朝后退一步。
"咻——"
银光唰的而过,本来高大的桌子悠的一沉,桌上物纹丝不动,旁边倒着几块木块,细看竟是桌腿,那持剑的男人端身微坐。
"..."嬉笑刹然而止,四周静默一片。
微弯的身子抬起,依旧笑意盈盈:"扶风还有一个请求。"
"姑娘请说。"涿鹿王一双眼紧盯那矮了许多的桌子。
"可否请勿忘在给我们两把匕首?"
"自然。"话落朝一侧侍女颔首,两把匕首放在扶风面前。
"谢谢。"
分别把两把匕首放在沈临风和邓海面前,末了站在一旁等待。
原本端坐的沈临风站起,手握长剑对准面前烤全羊,剑锋快狠准,一时间只见银光刷过,待听罢烤全羊依旧是烤全羊。
"哈哈。"有人忍不住捧腹而笑:"刚刚那划的几刀是做什么,不会是大都人饮食前的特殊习惯吧,我可听说大都吃饭很讲究,饭前都要如何如何。"
嬉笑下,冷硬面容不变,收剑进捎,落座,只是在他坐下的瞬间,桌上原本完整的烤全羊如花瓣般绽放开来,外形没多大的变化,只是原本的整只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原本嬉笑的人张大嘴,错愕的忘了言语。
三人之事这殿中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整整三天守在宫门前,宫中近卫兵与两位乌尔目骑下虎师多次驱赶未果,却只因一人。
那出神入化的武功听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抬头看那始终安静的男人时,众人眼中不免多了些深意。
"失礼了。"秀眸一弯,不着痕迹扫一圈后收回坐下,面前长桌高度刚刚好。
扶风满意的拿起面前匕首插上一块羊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羊肉大小切的刚刚好,一口,不多不少,入口咀嚼,香气弥漫开来,扶风毫不吝啬的赞赏:"恩,外皮松脆,内柔滑嫩。"话落握匕首的手顿了顿,疑惑抬头:"咦,各位怎么不动了,到显得扶风贪吃了。"
含笑的眉目一一扫过呆愣的人。
众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扶风长的好,外在又秀丽,这么一小口一小口吃,到显得姿态优雅了,反观刚刚啃了半个羊腿的赫达理将军满嘴油腻,倒显得粗鲁,再加上沈临风刚刚那两招大家都看在眼里,过快的剑法让人只见出剑收剑却看不清过程。
本来是想给人难堪的,不想到头来竟让自己难堪了。
赫达理将军面上笑意算是挂不住了,冷哼一声扔了手中半只羊腿转过头:"你们大都人吃个饭就是麻烦,还这么费时...这么讲究。"
本来准备说费时间的,可想起刚刚快如闪光的剑法,顿了顿改了口。
对面乌尔目却是一直保持沉默,一双眼幽深的让人看不透,眸中笑意不减,似是早有所料。
"赫达理将军说话当真爽快,只是..."话语微顿自己说道:"大都历史渊源,还有很多将军所不知的。"
闻言,赫达理将军面露讽刺:"就因为太过渊源才会出现内乱吧。"
"..."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冷场,料是邓海兴奋吃烤羊的手也停下了,在场涿鹿人虽然没有帮腔,那脸上戳戳逼人的神色却是明白着,高位上,涿鹿王面上笑意不变,却是没有阻止的意思,佯装不知的和坐下乌尔目说些什么。
友好的面具终于剥落了么?
"同为一国子民却为了一己之私挑起战乱,这样虚伪的国家本将军自是看不上。"
这话就明显越说越过了,邓海怒扔手中匕首站起:"将军说话请慎重。"
"怎么,难道本将军说错了不成?"赫达理将军同样豁的站起,双手撑长桌,单论身形就要比邓海高上许多。
"你..."邓海怒红了双眼,刚要说什么却被扶风伸手制止了,纤细的身子站起拉过衣摆朝中间走去,面上看不出息怒,却是不卑不吭的说道:"吾王,我等这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正与乌尔目相谈甚欢的涿鹿王被打断了话面上也不见不悦,只笑着收回目光,居高临下看扶风:"柳姑娘怎不吃了,可是我涿鹿的吃食不合姑娘的胃口?"
"我们柳公子想跟吾王借兵。"清冷的声音有意拔高,刚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涿鹿王面上笑意顿住,却是很快恢复过来,笑道:"呵呵,柳姑娘就爱开玩笑。"
扶风可没想让他就这么打哈哈绕过去,掏出袖中令牌举高:"吾王可记得这个,昔日吾王亲口答应柳庄主日后助一臂之力,现我军陷入困境,我们柳公子希望吾王能够借兵帮助。"(未完待续)
第314章 以一敌(2)
"柳姑娘怕是误会了。"涿鹿王摇头说道:"昔日本王承诺不假,却是对顾丞相,现在你们突然换人..."
"本王也是力不从心,我涿鹿不比大都,国小人少,之所以能维持现在的稳定是因为对外有乌尔目将军的三军,对内有赫达理将军的三军,然后是四方诸王,如此平行才能保的涿鹿安灵,实在是..."
那剩下的话虽然没说,可意思已经在那儿了,一旁其他人却是讨论开来。
"借兵,那不就是要我涿鹿的将士听命于他们?"
"万万使不得,大都人愚弱,让我骑下听命于他们,不行,不行。"
吵闹声阵阵,一时间喧闹开来,最终想法一致,由赫达理将军出面:"王,这事臣等不能同意。"话落微侧头居高临下扫扶风一眼,眉目间完全不掩其蔑视:"如此如何带领大军。"
"如何不能,柳姑娘可是我军军师。"邓海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不止众人错愕了,就连对面乌尔目也惊讶的看了过来。
"哈哈哈哈!"
笑声几欲冲破明日殿,赫达理捧腹指向扶风:"她...就她...。"
哄笑下,站在中间的扶风显得更加纤细了,白皙的面色顿显嬴弱。
涿鹿王轻咳一声警告:"赫达理将军,不得对贵客无礼。"
赫达理将军被这一说勉强忍住笑:"王,这么一说臣等更加不赞同了。"轻蔑的眼把扶风从上到下一通打量,再看上来,笑意差点又冲口而出了:"我涿鹿的将士都是英雄,不是给人拿去游玩的。"话语微顿,面上也多了冷意,一字字说道:"我绝不允许我大都的英雄去给别人填命。"
"赫达理!"
一声厉声,一直笑脸迎人的涿鹿人终于冷了脸:"请注意你的言辞。"末了再看向扶风时面上又恢复了热络:"柳姑娘,倒不是本王不帮,你也看见了,大家不同意。"
一直沉默的扶风在听完后抬头:"吾王的意思是说只要我等取得诸位的认同您便答应借兵?"
视线相对,涿鹿王被坐下女子眸中灼灼烫的一怔,细看,明明纤细的人那身形却始终如青松般站定,眸中神色更是坚定,即使在刚刚的嘲笑中也不见退缩。
涿鹿王突然就犹豫了,直到赫达理将军开口才回过神来。
"好大的口气。"
扶风转头看他,眉目含笑:"将军不敢?"
执意带笑的口气如同火焰,顿时点燃了赫达理将军和在场众人的怒火。
涿鹿的男人个个强势,却是最容不得激的,特别是来自一个他们如何都看不起的人。
"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让我心服口服。"赫达理轻蔑扫她眼:"像你这样嬴弱到连刀都拿不起的人莫说上战场了,怕是还没拿起刀就被人给砍死了吧。"
扶风含笑:"将军就认定扶风不行?"
"自是。"
扶风摇头:"将军错了,有时候行军打仗靠的并不是蛮力,扶风三万人就可击退将军三十万大军。"
"胡说八道。"一阵沉默后哄笑再次响起:"不想你看似柔弱口气到不小。"
"本将军在如何说也是统领三军的将军,就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在本将军面前如此托大。"
面对一室羞辱,扶风面上从容不变,只淡淡说道:"是不是托大,将军试试便知。"
"如何试?"
"棋。"
"好。"啪的一收手转身:"来人,上棋。"棋盘很快就上来了,就放在人群最中,赫达理将军于扶风对立而坐,人份两边站定,一时间势如破竹。
"一个棋子代表一千士卒,看谁先胜出。"
赫达理把玩着手中棋子,端出少去一半的黑子,运手一推,棋钵至扶风面前:"这是姑娘的二十万兵力。"而赫达理面前白子不多不少刚好四十万。
扶风端坐的身形岿然不动,秀眸扫一眼面前棋钵,伸手抓起两把落桌被推至一旁:"我的话既然已经放出,只要这些便可。"话落指了指钵中所剩黑子。
赫达理见那钵渺渺数子,非常不屑一顾:"死到临头还如此拖到,本将军谅在你是个姑娘家的份上,准许你反悔一次。"
"多写将军好意,可是扶风注定无法领情了。"
此言一出,身后邓海倒是慌了,弯下身悄声说到:"姑娘。少一半兵力我们已经吃大亏了,你这在拿走一把,我们不是..."
"是啊,姑娘还是听你身后这人一言吧,不然倒是输的太难看可别哭鼻子啊。"赫达理仰首一笑,身后人也跟着笑起。
"是啊柳姑娘,赫达理将军可是我涿鹿第一勇士,有着多年带兵经验,你还是慎重起见。"
不知何时涿鹿王和乌尔目将军也走了过来,两人站在了中间的位置。
扶风回以一笑看向对面赫达理将军:"行与不行一试便知,将军请。"
对方看她一眼,对她的''冥顽不灵'';表示讽刺,锐目扫棋盘一圈,抓起一把黑子放在棋盘左下角边沿处,扶风从容不迫拿出六个黑子,一次分开挡在白子前。赫达理见此再抓一把,落在几公分外,白子放下,同样渺渺数字,只是这次赌在上下游,一次朝下,棋盘上分隔明显,黑子庞大,却是次次被堵,赫达理面上''志得意满'';的神色有些裂开,啪一声抓起一大把落在扶风下游,抬头得意看向扶风。扶风见此抿唇一笑,手中子一颗颗落下,遁盘有声,却是不多不少刚好八子,一次排开,最后摇摇头,收回几子,只有三千兵力。(未完待续)
第315章 茶得慢慢品尝(1)
"这不可能,我四万精兵,你只用三千能守得住?"赫达理见此眉目圆瞪,不屑到:"姑娘前面几手险些让本将军误以为是用兵高手,现下再看...也不过碰巧而已,姑娘根本不懂用兵。"几不可闻的,那口气重似是带着点松口气的感觉,身后邓海见此也是疑惑。
对于扶风的用兵,他是早有耳闻也见识过了,了一次就...
面对质疑和嗤笑,扶风却是不慌不忙抬首,轻语到:"你不要忘了。"白皙五指落在赫达理将军四万大军上,伸手扶开,露出棋盘上地形图:"这里是砥凹,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路可走,易守难攻。"指尖轻点那一处,淡扫对方渐渐转变的脸色,一笑说道:"而将军的部队进入砥凹,我命人把峭壁的大石推下,把通路卡死,将军和骑下之人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么。"
"到时候用箭还是用火,随你挑选了。"
"好!"身后邓海大声叫好,一抬头就对上将军青黑的脸,佯装没看见的继续说道:"这么一来莫说三千了,其实我们只要两千就够了。"
扶风收了笑,眉目含威:"我们也得保守一点,否则出了差错怎么办。"
邓海赶紧点头称是:"姑娘教训的是。"
赫达理面色难看,不再镇定了,一扫棋盘,抓子一一放过,相比赫达理的过度认真,扶风始终从容以对,面上不见半丝迟疑,落子从容不顿,一一下来,渺渺几个黑子挡了军师数万大军。随着一局局下来,赫达理渐渐开始焦躁,眉蜂越皱越紧,最终一拿棋钵,哗啦一声全部倒出,棋落左上方,面前顿时白茫茫一片。
邓海见此双眼大瞪,蹙上扶风耳边小声道:"柳姑娘,我们只剩下兵力四千了,如何抵挡他们十几万大军啊?"
赫达理哈哈一笑:"小姑娘,那就认输吧。"
扶风抿了唇,看对面得意而笑的军师:"我这还没出兵,将军怎能叫我认输呢?"
"哼!"一声冷哼,赫达理仰首而笑,指着棋面自己大军所到之处:"这里是红沙滩,是个干枯河道,河面辽阔,你四千人怎么能守得住?"
扶风仰首未语先笑:"守红沙滩何须四千人马。"话落拿起一子叹道:"可惜没有比这更小的棋子了。"黑色棋子落入白皙两指间,对白分明:"我这里最起码有九百人是浪费的。"话落两指一松,黑子掉落白子中,几欲被淹没。
''啪!'';一声响,黑子落下,震得军师恍然回神。
"小姑娘,你还不认输。"军师笑得更大声了,带着点张狂:"你一千人如何抵挡我十几万大军的前进?别说放箭,就是我们每人扔一把沙子都可以把你们这些人全部淹死。"
扶风不置可否,只抿唇摇头:"我一千人不伤一兵一卒就可以击退你十万大军,而且这一千人中还有九百人在岸边看热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军师肯定拍桌。
"你知道红沙滩为什么会变成干涸吗?"
"为什么?"
"就因为红沙滩的上有两地的摊河都设有水坝,平时用来防洪抗洪,你的军队既然进入了红沙滩,我命人开闸放水..."
拔高的尾音如同一声雷鸣,军师浑身一震,笑意自脸上僵硬,再看那茫茫白子中的一粒黑,顿觉扎眼的紧。
"倒时莫说你十几万大军了,就是你涿鹿全部大军我也可以把你们冲的一干二净。"
如水的声音不轻不重,恰静眉目间始终是那一抹淡淡的笑,道出口的每一字却如同大石般砸到在场每一个涿鹿人头顶,然后''嗡'';一声爆裂开来。
"怎么可能...这...这简直是..."
"好啊,姑娘这一局这是太漂亮了。"邓海乐得大声叫好,就觉得这一局太漂亮了,回头再看对面那一群人高马大的涿鹿''英雄'';门顿觉腰背都挺直了。
赫达理面色阴沉,唰的横扫棋盘:"不算,这一局不算,重来。"
"喂,你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
扶风摆摆手含笑制止邓海的话:"没关系,随将军喜欢。"哗啦一声,棋盘再度摆好,棋子分开,临到分子时身后邓海笑着问:"那个,柳姑娘啊,依属下看我们这棋子还能再减少些。"特意拔高的声音,使得在场涿鹿人都变了脸。
扶风不慌不忙捡着自己钵中黑子:"胜败乃兵家常事,戒躁戒躁,不可因一时的胜利而轻敌。"
邓海顿时收了面上笑,慎重说道:"属下再次领教了姑娘的教诲,定当铭记在心。"
扶风笑而不语,伸手向对面赫达理将军:"请。"
棋局开始,四下顿时恢复安静,一双双眼瞄准棋局,就连那向来面无表情的沈临风也多分了些心思在上面,只除了一人。一双幽深的眼自始至终都盯着扶风一人。
扶风面上笑意从不见减少过,举手投足间具是从容不迫,微扬的眼尾上翘,眸中精光难掩,这样认真的人总让人移不开眼。
乌尔目眸中神色从最终的审视到最后的惊讶,玩味。
"将军,你又输了。"
棋子落,纤白细嫩的手抬起,下颚轻点,眸中光芒内敛。
赫达理神色呆滞,难以置信的看着棋盘:"这怎么可能?"
扶风只淡淡说道:"将军,这已经是第三局了。"
赫达理用力一摇头,在看对面那只到自己胸前的小女子,面上神色顿时复杂了,一扯衣袖厉声说道:"再来。"说着就要推棋子。(未完待续)
第316章 茶得慢慢品尝(2)
"还来?"邓海已经开始打呵欠了:"依属下看啊,还是别了,在输下去天都要黑了。"
比天黑的更快的是赫达理的脸:"这次本将军一定能赢。"说着就要去整理棋盘。
"本王看就算了吧。"
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了赫达理的动作。
"看这,本来说是个三位贵客接风的,结果闹得饭菜都凉了。"
涿鹿王上前一步往哪儿一站,赫达理将军顿时收了面上焦躁,看着棋盘眼中却分明写着不甘心,挣扎着说道:"王,臣..."
"赫达理!"愉悦的声音,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赫达理顿时低头不再言语。
涿鹿王让人收了棋子,转身一脸热诺的看向扶风:"不想姑娘小小年纪行军上倒是个能人。"
闻言,扶风谦卑一笑,受宠若惊般匆匆摆手:"吾王,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大都像扶风这样的比比皆是,这话若传到大都,扶风怕是要闹笑话了。"
涿鹿王笑意一顿,不着痕迹的看了扶风一眼,很快恢复如常:"姑娘过谦了。"
"那么吾王,关于借兵一事..."
"哈哈!"涿鹿王朗声一笑:"这事还容本王同骑下各位大臣王侯商量才行。"
闻言,邓海顿时变了脸,这不明显的拖延么。
"那是自然。"扶风却是并无异议,只笑着说道:"我们柳公子既然有绝对的诚意,也自是愿意等的。"
"姑娘?"邓海不想扶风竟然这么说,现下情形正好,不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么,还等什么?在说了,军中事情告急,时间上拖一天就越危险,再在者说,这涿鹿王也太诈了,分明说了比试,最终完了只说句''饭菜凉了'';,却不见''愿赌服输'';。
扶风置若未闻,只兀自笑着。
当日夜里,阳日宫。
"这大都的茶就是不一般,温润清香,却不涩口,好茶好茶。"
一口清茶进口,细细品味,末了双眼大睁,满眼欣喜。
涿鹿王端着手中茶杯及杯盏赞不绝口:"姑娘来者是客,还如此有心。"
扶风坐在对面,眉眼间染着适宜的笑:"扶风本是爱茶之人,离不了口,出门在外总会随身携带上些,承蒙吾王喜欢,若不嫌弃回头扶风给吾王送些过来。"
闻言,涿鹿王双眼大亮,指腹在茶杯边缘细细摩挲,面上却是推脱:"这怎么好意思了,毕竟是姑娘喜好,本王怎能夺人所爱。"话落顿了顿:"姑娘进宫本是为了其他,还是本王嘴馋喝了姑娘的茶。"
"吾王这是哪里话,喜茶之人找的是知音。"扶风面露微讶:"在说扶风进宫本是为白日之事道谢,承蒙吾王款待,吾王身为王上,什么都不缺,扶风也正愁不知拿什么回礼了,如此也算是吾王帮了扶风大忙,只是这礼薄了些,扶风还望吾王不嫌弃才好。"
"不嫌,绝不嫌。"涿鹿王匆匆咽下口中清茶说道:"本王喜都不急了,又怎会嫌,姑娘有所不知,本王啊就好这一口。"说话间,又浅尝一口,顿时眉眼含笑。
扶风笑而不语。
今日天刚黑,涿鹿王就听到扶风求见,说是为白日洗尘道谢,涿鹿王犹豫再三问了只有一人,便招了进来,席间让内侍奉茶,扶风却说喝不惯涿鹿茶的甘洌,又正好是爱茶人,有随身携带小包茶的习惯,问可不可以泡自己茶,涿鹿王自是爽快的答应了。
大都茶的泡法和涿鹿不同,扶风是自己拿茶具泡了,那繁琐讲究的泡茶法直看得涿鹿王瞪直了眼,过了三次水后,热水一冲,茶香顿时四溢,本身爱茶的涿鹿王顿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扶风见此自是客气询问是否要尝尝,如此这般便有了接下来的事。
"好茶,当真好茶。"涿鹿王喝的赞不绝口。
"这是雨前茶,算是茶中圣品了,采茶之时取茶树枝上最顶尖的那个心尖,不能沾水,也不能干,所以要格外小心。"扶风手中杯盏轻晃,细吹上面点点茶叶:"如此繁琐方有此品,却也是值得了,若要品得好茶,就得下大的功夫。"
"对对。"涿鹿王喝着茶,大为赞同的点头。
扶风含笑轻抿一口,淡色的唇瓣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水润:"其实凡事都跟这茶一样想要结果就得有过程,这天下没有平白的物,就跟我们柳公子这一仗一样,您说对么?"
"..."涿鹿王饮茶的动作顿了顿,眉眼间舒适的喜悦渐渐消失,口中那茶就好像一下子失了味般,不那么清香了,握在手中想放下却又舍不得。
这就是涿鹿王此时的心境,对茶也好,对扶风此次来意也好,都是一样的。
涿鹿王是怕事迹败露后损兵折将不说,还将得罪大都,现在的涿鹿之所以安定,并不是大都和蓝炎攻击不下,而是因为他从不插手两国之事,相对的跟两国没有利益冲突,这样的地方,放着无害,打了会耗损兵力,两相比较还不如放着不管。
涿鹿与大都蓝炎之间的平衡就是因为而长久保持着。
当时顾想像涿鹿提出时,那么大的诱惑涿鹿自是会心动,顾想毕竟是一国之相,多年下来党羽众多,加上多年准备,里应外合,这一场仗打下来赢了涿鹿好处自是不小,还会和大都这样的大国形成盟友。那么大块饼放在眼前,诱惑自是大了,可有的时候心动之余还得看看自己的能力。
尧帝这么多年佯装不知,到最后一个棋子就给拿下了,不得不说其厉害。(未完待续)
第317章 茶得慢慢品尝(3)
像顾想这样的人都倒台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柳一言又能如何?
赢了有利,输了却是赔上整个涿鹿,这赌局他们赌不起。
似是一早就看出他的想法,扶风收了面上笑,沉声说道:"吾王为何不换个角度考虑呢,顾想若不是因为我们柳公子,单单一个大都尧帝能够将之瓦解?又再者说,比起顾想急功就利,加上常年的利益蒙蔽了双眼,我们柳公子不管是实力还是为人方面都要比顾想强上很多,二十万大军临阵倒戈便是最好的证明,这点不用我说,相信吾王已经知晓吧。"
涿鹿王面上一沉,这事他自然知晓,早在这个柳一言出现,柳庄主设宴款待那次,他就知道了,毕竟当时也有涿鹿一族在场。
"若吾王担心输赢事后的事情,那大可放心,若当真我军输了,大都仅此一战吾王觉得他还有精力对付涿鹿么?"扶风话语顿了顿,给了涿鹿王思索的空间后才继续说道:"当然,若是我军胜利了,作为盟国,自是不会亏待涿鹿。"
扶风声音清冷,却是字字在理,更是说道涿鹿王心中,一时间,涿鹿王眼中坚定慢慢瓦解。
"再者了,请恕扶风失礼说句难听的。"脱去面上清冷和慎重,扶风抿唇淡淡一笑说道:"吾王怕大都的君王秋后算账就不怕我们柳公子胜利后折回?"
"哐当!"
一声清脆声响,涿鹿王手中杯盏滑落在茶杯上,面色极其难看。
扶风轻轻一笑:"当然了,这只是扶风一个玩笑比方而已,吾王莫要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涿鹿王心中却是清楚。
再看见眼前女子和那位黑衣人前,这句话放他面前或许没有什么,可经过这四天后...
那黑人人出入他石城根本如入无人之地,他涿鹿精悍虎师更是对此束手无策,再加上白日里那棋上谈兵一事...
"..."涿鹿王眉头深锁。
扶风看他一眼说道:"正如扶风白日所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又如这手中茶。"话落轻晃手中茶:"凡是总有一个过程,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这结果是否甘美呢。"白皙十指轻动杯盏,发出一声声清脆声响。
涿鹿王面含迟疑端起茶杯,双目随着杯盏的晃动看杯中荡漾茶水,双手微颤的举起,细细品尝,一口茶进口,无色无味,咽下,放了茶杯,涿鹿王沉重说道:"劳烦姑娘让本王想想,不知为何,本王暂时品不出这茶是涩还是甘。"
"不急,茶得慢慢品尝才可品出其中真味。"轻轻放下手中茶杯,手进衣袖,拿出小包茶,轻放桌上站起:"这是近日剩下的少许,就给吾王您留下了,改日扶风再给您把茶送来。"
"姑娘,您可回了。"远远看着夜幕中的人,邓海轻松一口气的迎上:"这入夜了就不见了人,可急死属下了。"
扶风拍了拍身上灰烬,笑道:"怎的还怕我被人拐卖了不成。"说这话时秀眸还特意看向一旁的妇人,妇人被那带笑的眼看得浑身冰冷,唰的声窜进里屋。
"可不是么。"邓海显然笑不出来:"这群蛮子白日里输了,看那摸样,谁知会不会来报复了。"
扶风转身朝楼内走:"你想多了,待会给送些热水来。"那最后一句话是冲着里屋的妇人说的。
"怎么不可能。"邓海蹬蹬跟着上楼:"就属下看,这涿鹿人真奇怪,王上跟个江湖人一样笑哈哈,什么事都不管,凡事都是那两个将军说的算,就好像今天,说什么将军们同意就同意,就说属下第一次来和这次来的事,我就觉得那位乌尔目将军阴阳怪气的,分明是就是他压着不上报,要不然涿鹿王早召见我们了。"
扶风脚下步子停住,转头看他:"你真这么觉得?"
见前面停下邓海也赶紧停下:"难道不是?"
扶风看了他半响,末了一笑转过头继续上楼:"你觉得是就是吧。"
"啊?"邓海怔愣,想着那群人的摸样,越想越是担忧:"姑娘下次出门带上属下或者沈公子吧。"
扶风头也不会:"沈临风一直都跟着我啊。"
"什么?"邓海惊呼,不信邪的四下查找,一回头面前一黑,吓得脚下差点踩空。
那身后跟着的可不就那位''沈公子'';。
刚刚怎么没有看见?
神出鬼没的。
沈临风眉眼抬也未抬,见他停在半路直接越过他就上了楼。
擦身而过时,邓海就觉得这大热天的周身一阵冰凉,打了个寒战,暗道这位沈公子不管何时看了都这么恐怖。
等邓海回过神来一看,扶风的身影都消失在楼梯拐角了,赶紧跟上。
"哎,柳姑娘等等,属下还有事想跟您说。"
"姑娘今儿个白天那一局真是太漂亮了。"进了屋,邓海就是一通叽叽喳喳:"不过姑娘,我们今天这一出会不会把这些蛮人都得罪光了,我见他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这些天我们堵在王殿外就跟砸场子一样,再加上今天此举,不分明让他们下不得台么。"
扶风发现,男人这要叽叽喳喳起来一点不比女人轻,一个何将军不够又来了个邓海。
扶风找了张椅子坐下,看向面前一脸忧愁的中年男人,轻叹一口气问道:"邓海大哥觉得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邓海被那一声''大哥'';叫的红了脸,支支吾吾说道:"自然是借兵了。"
白皙的手拿过圆桌上茶杯翻过来,身旁刚好有人拿了茶壶倒水,哗啦一声注满三杯,扶风不客气的接过一杯喝起。(未完待续)
第318章 沈临风,给钱(1)
"借兵是过程还是结果呢?"
邓海看着沈临风给自己倒了杯水,顿时觉得天下红雨,受宠若惊的弯身连连道谢:"有什么区别么?"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借兵,难道不是过程如此,结果也如此么?
"自是有他的不同。"扶风放下手中茶杯,手指在桌子边缘和茶杯只见比划道:"这就好比人走路,你是单纯走路还是为了抵达某一处。"食指由桌子边沿游移到茶杯处拿起,抬高些许轻晃:"单纯的走路就只是走路,若是为了抵达某一处就不是只有''走'';一个办法,还可以骑马坐车,同样是从那一条路经过,这个中曲折却是不同。"
"我们是来借兵的,不是求人,涿鹿一族看的不是''诚意'';,而是''实力'';,你若低三下四只会让人觉得懦弱无能,涿鹿人自小便以骑射为主,个个骄傲,试想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如此带领一群英雄。"他们不会介意什么砸场子又或者说下不得台面,他们推崇强者,他们比的不是脸面而是实力,遇到比他们更强的人,他们会兴奋,会一次次的挑战,而不是嫉妒的想要毁灭。
挑衅的另一面也是变相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邓海歪着头,听的似懂非懂:"那个,属下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啊,越想越不明白了,不管了,姑娘您说我们此行能成功么?"
他可是记得姑娘此行之前说了句话——十成把握。
想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他怎么觉得一成把握都没有啊。
怎么看这些涿鹿人都是一群野蛮人,绕来绕去绕得人头昏。
面对邓海的疑问,扶风微侧了头喝尽杯中茶水,涿鹿的茶水,这是第二次喝,第一次是乌尔目将军所请,茶水进口,不管几次都是同样的甘洌,不比大都的那种温醇,却有着一种青涩的味道,这种茶喝久怕是再也难忘吧。
就不知道大都温醇的雨前茶是否也能让人难以忘怀,故而丛中品出甘甜来。
"咚咚!"
屋外传来妇人敲门的声音:"姑娘,您的热水好了。"
扶风放手手中茶淡淡说道:"抬进来吧。"
扶风所说的热水自是泡澡之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妇人和她家老爷抬着大半桶热水进来,放在客房里间,出来时擦擦额头汗毕恭毕敬道:"姑娘,好了。"
扶风未抬眼眸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含笑说道:"恩,劳烦两位了。"
被这一笑,两人顿觉冷汗哗啦啦的落,匆忙摆手:"没有,没有。"
两人心里清楚,眼前这姑娘面上笑的好看,其实狠起来那绝对是让人丧胆。
想着昨个夜里的事两人直到现在还浑身冰凉着。
"没事就下去吧,愣在这里讨打啊。"
邓海是看了两人就烦,想着差点被人给围殴了就恨不得扒了两人的皮。
明明是威胁的话,两人却如蒙大赦般匆匆离去,却在一转身的瞬间对上站在窗边的沈临风,顿时面上一变,大惊失色逃离。
"哈哈。"邓海看着两人因为狼狈逃离导致跌跌撞撞的身影仰首大笑:"逃的比兔子还快。"笑道一半发现什么不对,看着屋中氤氲水汽,脑中一瞬间不知想起了什么暧昧画面,顿时面上大燥,慌忙退着朝外走:"那个什么,柳姑娘属下还,还有事,先,啊痛,先走了。"
"哈哈!"身后扶风瞧着他抱着头的后退离开的摸样大笑,一转身正看见沈临风离去的背影,顿时心存戏谑,特意压低的嗓音放揉了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喜欢爬屋顶,可不许偷看哦。"
"..."某人脚下沉稳的步子顿时踉跄了一下。
"不过你要真忍不住看了也没事,负责就好。"
某人这次脚下不再迟疑,直接运轻功离去。
窗外夜色如空,无月的夜空让人觉得空落落的,听窗外虫吟,顿觉这炎夏的天更加燥热了,屋内扶风樱唇毫不客气的裂开,屋外男人头也不回。
事实上,涿鹿王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也就两天,当邓海正无聊的坐在客栈内打苍蝇时王宫内来人了。
"姑娘,王说宫中那些人太过愚笨,怎么也泡不出茶的味道来,还请姑娘亲自走一趟,看看可是哪里出了错。"
"泡茶?"
邓海错愕转头看向一脸平淡的扶风,满是不解。
这怎么等了几天就等到个泡茶?
扶风却是置若未闻,打发来人在楼下等,说是上来收些东西,然后就对邓海说:"扶风上次同邓大哥要的茶不知还有没?"
"有,当然有。"邓海肯定点头:"自那天姑娘让留些有用后,属下就没敢再喝一口,都留着了。"实在馋的不行也都是喝些客栈的茶,还好是爱茶,这涿鹿的茶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很好。"扶风眸中笑意浮现:"去拿来吧,包装好些。"
"哎,属下这就去。"虽然不知道扶风要拿来做什么,邓海还是匆匆跑到自己所居住的屋拿了茶叶。
"姑娘这是?"
接过包装好的茶,扶风掂了掂没有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泣——"
水泼过茶具发出声响,凝结的水汽荡了开来,茶香袅绕,顿时弥漫整个宫殿。
"妙啊。"涿鹿王闻着茶香闭目轻嗅,面上满是享受,睁开眼时眸中星光点点,激动得摩擦双手:"姑娘的手就是巧啊,这一样的道具,一样的东西,经由姑娘的手走上一道就变了味道。"(未完待续)
第319章 沈临风,给钱(2)
涿鹿王赞赏起来毫不吝啬。
"其实这泡茶是有窍门的,只要掌握好了就行。"话落间一杯茶奉上:"吾王若实在喜欢,改天扶风把窍门说与伺候吾王饮茶的姐姐们。"
涿鹿王看着递上的茶,双良顿时大亮:"此事好,姑娘也别改日了,就今天吧。"话落顿了顿:"没打扰到姑娘吧。"
"怎么会了。"放下手中茶具,扶风笑着说道:"扶风来涿鹿也好些天了,正愁无事打发了,吾王觉得这茶如何?"
"恩。"涿鹿王拿起茶杯的手微微倾斜,杯盏轻晃,一下下,杯中茶叶随着琥珀的水轻动,浅抿一口,温热适当的茶在口中荡漾一圈,享受的眯起眼,慢慢咽下,口齿久久留香,微眯的双眼满意的睁开:"果然是换了个人这味道都不同了,前些天让那些愚蠢的奴才来糟蹋,这茶的味倒是千变万化,喝到最后索然无味,啧,当真是糟蹋了。"话落间又喝了几口。
扶风也不慌,拿起一旁茶壶给其注满:"那吾王这次可尝出这茶中真味来?"
涿鹿王微眯的眼看她,面上带着点点笑,不慌不忙的将杯中茶喝尽后放下,杯盏轻碰盖在茶杯上,收了笑,沉声开口:"乌尔目将军,出来吧。"
话声刚落,内殿传来沉稳脚步声,人未到倒是那绛紫的身影折射在殿中的布幔上,额前散落微卷的发配上那一副精美的纯金面具,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单单那露在外的一双眼却又让整个人显得凌厉中透着慵懒。
男人恭敬的走上前,待到涿鹿王面前微微行礼:"吾王。"
明明该是卑微的行礼,由那男人做出来却是那般的自然从容,又散发着几分优雅,优雅到有一种错觉,觉得那是...施舍。
扶风眨了眨眼,屏去脑中瞬间而来的想法,再看男人正恭敬的站在涿鹿王身侧。
涿鹿王指着身侧男人说道:"柳姑娘,这是我涿鹿的将军,乌尔目,相信你已经认识了吧。"
这一介绍使得扶风心中一跳,面上却是平静无波:"是的,吾王。"
"既然认识了那就好办了。"涿鹿王颔首,总是带笑的脸在下一刻变得慎重:"本王把他和他骑下三师暂借给你。"
这一消息虽然有所预料,可真正亲耳听见使得扶风浑身一震,末了眉目间难以控制染了欣喜,唰的转头看向涿鹿王:"吾王的意思是..."
即使一直佯装镇定,此时听了这消息也难免振奋的难以掩藏面上喜悦。
"你的要求本王同意了,但是..."
一句''但是'';扶风快速收了面上笑,认真凝听。
涿鹿王定定看她,眸中生出几许锐利,一字字说道:"姑娘可听好了,本王是借给''你'';的。"
扶风面上一愣,这话就渺渺几字,其中的意思却不那么简单了。
这事不单单是一种信任,还是一种责任。
纤细身形缓缓站起,立如青松,眉目内敛,慎重点头,声若清泉:"扶风定当视他们如己,与之同在。"
"很好。"
涿鹿王满意拍桌而起,拿过面前注满茶水的杯一饮而尽:"请姑娘记住今日所言,乌尔目。"
"臣在。"
"速去准备,三日后带着大军同柳姑娘一同出发。"
"是。"
绛紫的衣摆轻动而起,男人转身离去,扶风听见脚步声忍不住扭头看去,却不想那人是后退着离去,这么一转头刚好四目相对,那人单单露在外的眼正含笑看着她。
那却让她浑身一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凸起。
这男人的双眼难以对视,太深了,深的就跟幽泉一样让人心生恐惧。沈临风的眼也是这种深邃的感觉,但是两人全然不同,沈临风的深是因为他眼中什么都没有,此人的深却是其中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人看不懂更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所以说,这个男人是危险的。
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怎么,姑娘对我们乌尔目将军感兴趣?"
身后传来涿鹿王嬉笑的声音,扶风猛然回神:"只是好奇这人为何总带着张面具,明明大夏天的。""哈哈。"涿鹿王朗声一笑:"这个问题很多人好奇了,乌尔目自小家中贫穷,后一次不小心被大火烧伤了脸,家中没钱医治就干脆扔了,因为没有及时救治,一张脸算是彻底毁了,后来就带上了那个。"话落涿鹿王顿了顿,歪头想了想:"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带上了,这渐渐习惯后也就忘记了。"
说到口干,经不住殿中茶的清香,逐鹿王端起一杯未动的喝起,茶香进口后忍不住一声轻叹:"所以说啊,都是穷人家的孩子苦过来的。"
"是么?"扶风看着那一抹绛紫的身影若有所思。
"恩,这茶实在是好,既然姑娘现在没事就开始教那些愚笨的奴才吧。"
"好啊。"扶风笑着收回视线:"扶风定当倾囊相授。"
眼下事情都还没解决,又何必去管其他了。
教其泡茶其实并不难,正如扶风所说,掌握了窍门便好,其他就全靠个人去摸索了,每个人的手法不同,泡出来的自是不同,加上那几个人算得上聪慧,倒是一教就会,从涿鹿王殿中出来也就一个时辰后的事。
临走前,扶风奉上来带的茶:"这是上次答应吾王的。"
"大都的茶?"见扶风点头后涿鹿王顿时双眼大亮,匆忙命人接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320章 沈临风,给钱(3)
"姑娘就料定今天这事能成,不怕这茶有去无回?"
扶风含笑:"成不成另论,可这茶是一定要送的,茶友难觅。"
"哈哈。"
这话显然是取悦的涿鹿王,仰首大笑,临出殿门时还好心情的亲自送出,一路上两人聊着茶经倒是越说越兴起了,出了殿门却发现殿外那些奴才今天甚是怪异,一个个的小心翼翼还带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
涿鹿王也不聊茶了,疑惑问着跟在身后的内侍。
内侍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身侧扶风,支支吾吾伸手朝殿门长廊一角指去:"回王,是,是柳姑娘带来的贵客。"
"柳姑娘带来的贵客?"涿鹿王疑惑看了眼扶风,末了循着内侍手指的地方看去,却见长廊末端站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身的漆黑,身背长剑,恍然:"那不是沈公子么?"
早在那内侍提到她时扶风就知发生什么事了。
沈临风的五官太过立体,加上面无表情,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梳起,露出整个额头来,加上那一身黑衣,如此一来整个人就显得过于冷硬,普通人见了就会觉得此人不好惹,再加上沈临风周身散发的气场,旁人见了都是远远的躲开,就好像现在。
宫中那些下人远远见着这么个人耸立在那里都是绕道而走,有些胆子小些的更夸张,整张脸都白了,满眼的惊恐。
涿鹿王到没发现这些,只看着沈临风心中有另一种想法,这下再看见人还是决定问出心中疑惑:"这位沈公子武功如此了得,想必不是个简单人物吧。"闻言,扶风噗嗤一声笑了:"他啊,也就是个侍卫而已,谈什么简单不简单的。"
"侍卫?"
逐鹿王被这一笑到是愣住:"只是个侍卫?"
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事,这位沈公子到真像是个侍卫,若不然怎会这般瞻前马后的,想到此,不免心下一阵复杂。
一个小小的侍卫就可如此,那那位柳一言公子呢?
"吾王,扶风这就告辞了。"
扶风辞去的话打断了涿鹿王心思,匆匆抬头面上又是一脸的笑:"姑娘不是说无聊么,这还有三天,正好去看看我涿鹿的风俗文化吧。"
走出''阳日宫'';时扶风看了眼四下,日头正旺着,忆起涿鹿王的话,想想回了客栈也没什么事,再看前面热闹街市,便也不再思索了,直接抬脚走了去。
"我们逛逛再回吧。"
炎夏的天,太阳正炙,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人,因为石城的人喜欢热闹。一路走来倒是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什么都有,街上人群喧闹,一个个脸上笑到比这烈日还要灿烂。
只是如此热闹的石城大街今天却来了两个外族人,喧闹的大街两个身穿外族服饰的人很显眼,更何况两人都很出众。
那女子相比涿鹿女人来说要显得娇小很多,身上淡青罗裙更显婀娜身姿,瓜子般的小脸恰静柔美,娇美的秀眸,眼尾处却微微上扬,涂添一抹倔和英,柳叶眉遮挡在秀发间,露出一点尾,焉唇微合,一点素娥,使整个芳容俏脸美得不可方物,一根简单发钗随意挽起青丝,尾端顺着纤柔白皙颈项柔顺垂落于身前,徒增一抹娇媚之态。
女子的脸也白皙,不似涿鹿那些习惯在外的女人。
美丽的女子不分国度都同样让人欣赏,让人想靠近,只是这个人却无人敢靠近,只以为她身侧那一身黑衣的男子。
涿鹿的男人相比大都的男人要来得高大魁梧,这和地势作息有关,可这男人站在涿鹿的大街上一点不显矮小,反之十分突出。
男人一身黑衣加身,黑发束起垂落,身形挺拔,后背长剑,看上去干脆利落,只是整个人的感觉就是疏远,漠然,薄唇紧抿,一看就是话少之人,这一路走来更是目不斜视。
男人的面孔让人不敢直视,过度的冷硬让人匆匆一撇浑身冰凉。
所以街上人看吃喝看玩乐的同时也惊奇的看着两人,这感觉就像是看猴子,看眼神,惊奇,惊恐。
前者自然是对走在前面的扶风,后者是对沈临风。
明明人挤人的街道,两人周身三尺内却是无人,一双双视线凭凭看过,好奇的同时又害怕,对此扶风却是完全不在意,更甚者说乐见其成。
毕竟这大热的天人挤人的话多难受,偶尔还会闻见一些不明的气味。
所以说,扶风对此非常满意,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便多看上几眼,偶尔还会问问身后沉默的男人。
"你可有看见什么喜欢的,有的话就说,我给你买,呃,不好意思,出门忘记带钱了,你有带吧,先借着回头还你。"
扶风自认不是嘴馋的人,可偶尔看见什么不错的吃食也会忍不住心动。
"那个看上去不错,再借点吧,回头一起还,别这么小气嘛,恩,怎么这么甜啊,不吃了,给你吧,呃,先说好,这个是你吃的,银子算你的。"
扶风早些年家里穷,后才在军中呆了多年,对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倒不是特别感兴趣,向来简单就好,可有时看见特别的也会好奇。
"这是链子有些奇怪,雕花倒是特别,就不知是带哪里的,要不给你带吧...喂,你去哪里?"
这一切沈临风终于没忍住了,在扶风用手在他身上比划时面瘫的脸难得的龟裂了,一伸手夺了自己钱袋转身就走。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扶风赶紧跟上:"喂,抢银子啊。"(未完待续)
第321章 沈临风,给钱(4)
沈临风头也不回:"这本来就是我的。"
"不是说了借么。"
"现在不借了。"
"怎能出尔反尔了,你可是男人。"
"..."
"再说了,你还吃了我东西。"
"那是用我的银子买的。"
"啊..."扶风一时没了词,记起刚刚好像说过不还。
真没想到木头也会反驳话了。
明明热的一身汗,衣裳沾在身上难受,却是突然觉得现下一阵愉悦,大步跟上前面身影,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走的其实并不快,很快就跟上了,再抬头看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人就忍不住笑了。
正笑的时候发现前面街道上围满了,冲天的笑声远远传来,一时好奇便拉着人挤进人群。
原来是套圈。
地上满满摆放着一排排做工精致的瓷娃娃,煞是可爱,瓷娃娃三尺外画着道白线,旁边套圈的老板晃着手中圈大声吆喝着。
"一文钱十个圈,套着就是自己的咯,快来看看哦。"
那老板长着双倒三角的眼,八字胡,看上去机灵着,又有点贼眉鼠眼的感觉。
那围观的群众很多,旁边已经有几个在套了,更多的是摩擦着双手一脸的跃跃欲试,一侧还有几个小娃娃,啃着手中冰一糖葫芦津津有味的看着。
"瞄准了瞄准了,左边点,右边点,哎呀,就说中间点了,看吧,没中。"
这围观的人倒是比那套圈的人还要激动。
老板眉开眼笑的劝慰那一脸失落的套圈人:"哎呀,就差那么一点点,要不再来一圈,看看就差一点,这次准中。"
"好,再给爷来十个。"
老板顿时眉开眼笑,一手递圈,一手收钱。
扶风视线来回打量着,再觉得够了后眉开眼笑招手:"老板,你这有多少个瓷娃娃?"
老板见是个漂亮姑娘,还是个异族的,那眼滴溜溜一转,顿时笑的更灿烂了,见鼻子不见眼:"一百个,不多不少。"
"好。"扶风一拍手做的决定:"给我一百个圈。"
"一百?"老板顿时瞪大了眼:"姑娘你确定。"
"自是。"
老板顿时乐了,匆匆拿过手中圈开始数,却发现问题了:"那个姑娘,这圈只有五十,要不你买五十吧。"那口气别提多失望了。
扶风面上失望不比老板轻,秀眸一扫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这样吧,我先给你钱,回头我那五十个用了,你在捡起来给我得了。"
老板一听顿时大喜,扫了面前扶风一眼却又担心了:"姑娘这五十个玩了不会后悔吧?"
他怕眼前姑娘五十个套了没中后悔讨还银子,要知道,那银子进了手可就再难掏出来了。
"放心吧,绝不后悔,在场这么多人不都是证人么。"扶风抿唇一笑,那笑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十分甜美,美眸一扫围观的人,顿时迎来喧哗。
"作证作证。"
老板一听,皱起的眉头散了开来,眉开眼笑,把手中圈全数递上,临到扶风手边却是握的紧,摩擦着双手眼冒精光,食指拇指摩擦着:"那个姑娘,这个..."
扶风笑弯一双美眸,白皙的手一举摊开:"沈临风,给钱。"
一双美眸笑的弯起,白皙五指摊开,映衬着那张恰静柔美的脸更加笑意盈盈了。
"..."一个和主人一样透黑的钱袋在迟疑半响后放在那双白皙的手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美人身后还跟着个人,这回头一看,顿时倒抽口气,惊恐后退几步,老板更是大惊失色,握在手中的套圈险些不稳。
这男人太恐怖了。
扶风接了钱袋打开,掏出银子递给老板,老板却看着那银子一时间不敢收了,一双倒三角的眼不时抬起偷瞄那一身黑衣的男人。
"看见那个人没,长的真恐怖。"
"别看,千万别看,小心他一剑砍了你。"
现在人挤人不比刚才游走大街时,身旁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耳,扶风听见了一旁老板也听见了,伸出的手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可是白皙手中那一定银锭子就跟会发光般吸引得人移不开视线,一双眼也跟着发光。
扶风掂量着手中银锭子笑看老板:"怎的,老板不做我的生意?"说着嘴角一撇,秀眉皱起,眸中满是失望,纤长白皙的五指慢慢合上。
眼看着那银锭子的光芒就要被掩盖了,老板急得大喊:"做做,怎么会不做了。"手中套圈匆忙放在那摊开的手中,拿了银锭子朝荷包中一塞,后退三大步,尽量离那男人远点。
"瞧姑娘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我欺负外族人了。"
看这姑娘笑的温柔,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是。
扶风面上笑意更深了,烈日下两颊染了点点红润:"老板人真好。"
美人''含羞带却'';容颜加上软软的声音一夸,老板顿觉心花怒放,笑的合不拢嘴,拿手上勾套圈的棍子赶着围观的人:"姑娘请。"
扶风含蓄一笑,却是一转身手中套圈啪的放在沈临风手中,笑意盈盈说道:"上吧!"
"..."
沈临风穿的是黑色布衫,腰上是黑布宽腰带,手腕衣裳的开口处有护腕,下面黑布衫两边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黑色裤子和锦靴,墨发也是全部梳起用一根墨色的布带固定在头顶似马尾,就跟他人一样,黑重的笔直垂落,整个人看上去干脆利落到冷硬,此时手腕上却被挂了一圈套圈,看上去十分不搭,让人担忧那些套圈接下来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322章 遇着熟人了(1)
老板瞪大双眼担忧的看着自家套圈:"姑娘这是...是这位公子玩么?"
"对啊。"扶风微微颔首,笑若阳春三月的风:"钱是他出的玩的自然也是他了。"
"可是..."可是这位可怕的公子好像不乐意啊。
那人那高大的身子冷硬的外在和那些可爱的陶瓷娃娃怎么看都不搭。
何止不乐意,整张脸都黑了,恨不得甩了东西走人,眸中神色闪了又闪,最终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一锭银子我可以不要。"
此言一出,老板双眼闪闪,扶风沉了面一本正经转头看人:"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般浪费的人,你可知道一锭银锭对平常人家来说多么重要,你可知道一锭银锭能买多少东西,看见对面那位卖栗子的阿婶没,可以把她锅中栗子全买了,看见旁边那位卖梨的大爷没,那样的梨子可以买上十斤了,看见..."
"我套!"
冷硬一句话道出,向来平静无波的男人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那声音好似深吸一口气说的。
扶风一脸欣慰的笑了:"我就说临风你不会是那般浪费的人。"话落几步上前,秀眸看线内陶瓷娃娃一圈,白皙的手一指:"看见那个没,就先套那个吧。"
"..."沈临风握拳的手紧了紧,几次在碰着手臂上项圈后又松开,最终还是认命的拿了一个上前:"确定呢?"
"确定。"
高大的身影往那白线外一战,看着密密麻麻陶瓷娃娃和手中套圈,幽蓝的眸中闪过几丝不解,沉眼多看了几眼。
"你以前没玩过。"
"没。"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这东西的存在。
"很简单的。"拿过沈临风手中握着的套圈,朝前面那陶瓷娃娃比试几许:"扔出去,套中娃娃就算。"扶风对比了下距离和方向,手中套圈脱手,套圈砸中其中一个娃娃耳朵,圆润陶瓷相碰,滑落。
"可惜,浪费了一个。"
正说话间,咻一声,一个套圈快速飞过,不偏不倚正好套在扶风刚指的那个娃娃上面。
"啊,中了。"
围观的人一声喧哗。
"恭喜公子恭喜姑娘。"老板嬉笑着拿来陶瓷娃娃递上。
沈临风看着圈中陶瓷娃娃再看手中圈,眉眼不动:"也不过如此。"
"简单吧。"扶风拿着老板递上的陶瓷娃娃说道。
"恩。"沈临风点头,扔出套圈的同时眉眼都不带眨一下,更不用特意的瞄准方向。宽厚的手一把抓起手中剩下四十几个套圈:"可以一次全套?"
扶风皱眉:"那多没意思。"
沈临风不悦扫手中项圈:"麻烦。"
扶风:"我们是玩不是完成任务。"
沈临风:"我不想玩。"
扶风犹豫再三,最终一咬牙:"那...最多两人,没得谈了。"
沈临风盯着手中项圈比划再三:"...恩。"
两个人项圈飞过就是两个陶瓷娃娃,不偏不倚,围观的人看得咂舌。
"太厉害了,这都可以中。"
一侧老板更是瞪大了那双倒三角的眼,看着眼前面无表情套套圈的男人,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接下来的发生也证明了老板的担忧是对的,随着沈临风手中套圈的渐渐少去,白线中整齐排列的瓷娃娃空了一大片。
扶风抱了满怀,拿不下的就放在脚边,纤白的手瞅准一个指一个。
"那个,恩,再来这个,还有这个,啊那个也不错,切,这个长的丑了点,也勉强吧,还有..."
她那一句句的还有直说的老板冷汗涔涔,笑意在脸上僵持,一颗心随着不断拔高,脚下步子也不那么勤快了。
手中最后一个圈落下,扶风笑眯双眼看一侧不甘不愿的老板探出白皙五指来:"另外五十个。"
老板看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握着套圈的手一紧,掏出帕子擦汗,勉强推挤出笑说道:"那个,姑娘还要玩啊。"
"是啊。"扶风含笑点头:"事先不是说了么,一百个。"
老板汗流的更多了,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讨好说道;"姑娘,您看您都已经赢了这么多了,算了吧。"
闻言扶风一扫地面,在看自己面上,蹙眉:"不多啊,我这才四十九了,老板那儿还有五十一个,老板多。"
老板两边一对比,眯起的眼珠子一转,嬉笑到:"要不这样吧,老板我送姑娘两个。"这下多了吧。
"老板怎么能这样做生意了。"扶风拧眉,一脸正色:"这事不成,既然想要就得靠自己本事,怎能受人恩惠呢。"
老板不想这姑娘美则美以竟然是个死牢经,顿时更急了,权宜再三压低姿态乞求的说道:"老板我这也是小本生意,姑娘就给留着点吧,你看你这剩下一半银子退您?"说着就伸手掏银子,这下也没舍不得了。
"什么?"扶风一声惊呼后退一步:"老板,不是你说这给的银子没收回的道理么,我这还有这么多的证人了,你这让我不玩不就是让我食言么。"
这次声音大了,在场人都能听见,这么一惊呼,赞同声阵阵。
"是啊,老板,我们都是证人了。"
"不是不是。"老板赶紧摇头:"不是姑娘食言,是老板我食言成么。"拜托祖宗,就饶了他吧。
扶风一双秀眸拧的更狠了,眸中星光点点,到显得委屈了:"老板不是说不欺负外族人么?"
美人一委屈,四下众人顿时站起,一双双谴责的视线直让老板扛不住摇头摆手:"不是,没这意思。"(未完待续)
第323章 遇着熟人了(2)
闻言,扶风淡淡一笑,轻缓说道:"那就是输不起了,刚刚大家输了你就让再来,我家临风赢了你就不让玩了,这不分明是只进不出么。"
"..."
这下那一双双的眼就不再是谴责了,是愤怒,老板实在扛不住,手中套圈一扔放在扶风手中:"姑娘,您别说了,老板这怕您了还不成么。"
扶风满意把套圈全数扔给沈临风,笑眯一双秀眸:"老板放心,会给你留些的。"
扶风说了留,那定是要留的,一圈圈下来,秀眸从沈临风手中最后那一个项圈扫到白线中仅剩的两个瓷娃娃:"老板放心,我就再套一个,还有一个给你留着。"说的那叫一个大度好心,一转手指向其中一个:"沈临风,看见那兔子没,那个大的,我盯一晚上了就等着这个,最好的当然要留在最后了,套它。"
一侧老板欲哭无泪,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什么留啊,你就剩下这一个圈了,你倒是想了,你能两个一起么。
这一场场下来,四周人喧闹不休,一个个道比套圈的人还要激动,特别是在看见老板越来越难看的脸时。倒是沈临风,从头倒尾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最后一圈下去,眼看着那只最大的兔子瓷娃娃中招,扶风站着不动,老板腿软没去捡的打算,就长腿一跨跃过白线准备亲自去拿。
"啪!"
腿上一痛,蚂蚁扎了般,到没多大感觉,就麻了点,接着一道软糯的声音在人群吵杂中传来。
"坏人,你个坏人。"
沈临风踏出的脚僵持,收回,转头朝后看,一个还不到膝盖的小男娃正鼓着腮帮子瞪他,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剩下一半的糖葫芦,拽着小短腿用力的踢,身后还跟着一群小萝卜头。
"坏人,都套没了,小宝的兔子,兔子,坏人。"
小娃嘴边还沾着糖葫芦上的红糖,口齿不清的叫嚣着,一副小恶霸的摸样。
几个小娃缩在一起眼馋的看着那一推瓷娃娃,这小宝就看中那最大的兔子,一双眼都快瞪红了,铜板握在手中出了汗,就犹豫着要不要买,谁知眨眼的功夫就来了个厉害的人,那一推瓷娃娃都套走了,就连自个相中的兔子也...
顿时怒生恶胆,小恶霸蹭蹭蹭的跑过来,提脚就上。
沈临风皱眉看着面前还不到膝盖高的小恶霸,面带迟疑,刚想说什么,那小恶霸就抬起了头。
小娃是在感觉头上太阳被挡后抬头的,这一抬头就看见...
小娃黑溜的眼先是用力眨动两下,再来合着小嘴一起瞪大,手中剩下一半的糖葫芦啪嗒一声掉地,末了哇的一声哭了。
"哇,娘,有坏人要打小宝,哇——"
"..."沈临风原本准备伸出去的手僵持在半空,幽蓝的眼中露出少许疑惑。
小娃的哭声很大,引来四下一群人的注意,一个发胖的妇人推开人群朝内走来,边走双手还在身前围裙上擦着:"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们家宝贝,啊,不想活...活..."妇人叫嚣的嗓子在对上沈临风后变得结巴,红润的胖脸一变,瞳孔惊恐的瞪大,一个急转,拉着一旁哭嚎的小娃就走:"死娃子,没看见老娘忙着么,没事嚎什么嚎,再哭,再哭老娘抽你信不。"
妇人肥胖的身子消失后,四下一阵哄笑,扶风看着面前尖叫一声逃窜的众萝卜头,笑的更是没了形象,直到两人从老板摊前走远嘴角两边还挂着。
讨来两个大袋子,正好装了套来的瓷娃娃,扶风提了个小的,剩下那个大的给身旁人背着。
比起扶风嘴角眉梢的笑,沈临风面瘫个脸跟着,没有说一句话,两人走在大街上本就显眼,这下背着大袋子更加引人注目了。
扶风心情好,突然想起先前买的那袋子吃食,嫌弃甜了都扔给了沈临风,这下却突然想感受下那种甜腻的味道了。
"那袋蜜糖呢?"
涿鹿特制的一种糕点,名字很长,扶风不愿去记,就觉得太过甜腻,所以就叫''蜜糖'';。
身侧人沉默递来一个油纸袋,扶风接来手中翻过倒出,却什么也没有,晃了晃,空的:"怎么是空的?"
她可是买了半袋子。
沈临风一愣,拿过她手中油纸袋一看,确是空了,沉默须臾:"吃完了。"
扶风蓦地瞪大眼看他:"你吃的?"
"恩。"这问题让沈临风不置可否。
除了他还有谁?
扶风瞪大的美眸眯起:"你喜欢吃甜的?"
沈临风朝着自己手中油纸袋看了一眼,微侧了头,似是在回想那味道,末了动作继续:"不讨厌。"
扶风眼露惊讶,想着那种甜腻的味道,就好像上次柳一言给她的,说是''扶风'';喝药前有这习惯,她试着尝了颗,那过于甜腻的味道让她最终放弃,而这种涿鹿特制的高点糖分不比那个少。
恩,怎么呢,至少她以为像沈临风这样的男人对这种''东西'';该是嫌恶的,所以才扔给了他,想看看他会有何反应,不料...
沈临风对此的回答更像是以前从未尝试,或是没人问过喜好。
突然就觉得对这个人了解的每多一点,心中的疑惑便多出很多点来,本来就成谜的人更加了。
"啊——"
突然一声尖叫,伴随着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救命,小心点,啊...。"
惊慌的声音因为颠簸而变得破碎。
嘈杂的人群中,一匹洁白的马疾驰,马上年轻的涿鹿女子紧拽马缰绳失声尖叫,马震得整个身子前后晃动,沿路几个小摊被掀翻。(未完待续)
第324章 遇着熟人了(3)
"大家快闪开,这马疯了。"
人群迅速朝着两边散开,尖叫阵阵,扶风和沈临风也被推挤到路边。
"啊,小宝!"
突然一声哭嚎,妇人惊慌大叫,空落落的街中躺着个孩子,显然是在刚刚推挤中摔着的,细看竟是刚刚拿脚踢沈临风那小霸王。
眼看着那马就过来了,马前蹄朝着小娃小巧的身子踏来,妇人失声痛哭,面前一黑跌倒在地。
"咻——"
银色铁链唰的飞过绕地上小娃一圈腾空,黑色身影随着银链飞出,长臂一伸接过半空的孩子,腿在半空中移动一步,朝着疾驰的马而去。
妇人眼见自家孩子被救了,顿时松口气,却在下一刻又白了脸,自家孩子腰上缠着一圈铁链,而铁链的尾端竟然是把剑,一把没有剑柄的剑,锋利的剑锋正贴着自己孩子。
妇人顿时面前一黑晕了过去。
"啊,小宝他娘倒了!"
人群中尖叫阵阵,扶风却是扔了手中袋子跃过人群朝街道上看去,沈临风抱着孩子上了马背跨坐,长臂一伸拉过马缰绳,疯狂的马踏前几步后被强制调转了马头,朝另一端疾驰而去,渐渐消失的身影。
"人呢,怎么不见呢?"
"小宝还在马上呢,不会出事吧?"
"那男子看上去好恐怖,不会把小宝如何了吧?"
一连窜的质问直问的人头昏脑胀,扶风忍无可忍一伸手抓住那就近的男人:"不好意思,你口水喷出来了。"那人突然被抓的愣神,刚要骂,抬头一看竟是个漂亮女人,面上一红:"抱,抱歉。"
扶风满意的收回手,再抬头时那马已经回来了,速度也正常,沈临风待马停后抱着身前小娃下马,长链一收,没入剑柄,收回剑鞘。
人放下时小宝惨白着一脸张小脸,双唇还打颤,抱着沈临风的腿不肯松手,小宝娘一听说儿子回来了,噌一声跃起。
"小宝啊,你怎么样了,可有那里不舒服,来告诉娘。"
小宝却抱着沈临风大腿死活不肯松手,小小的身子还晃着,直说不要不要,沈临风双手保持着刚刚收剑的动作,一时间身形僵硬。
小宝娘见此急了:"小宝啊,你怎么呢,可别让娘急啊,小宝。"妇人眼见儿子如此,越说越担忧,急的满头大汗。
正在这时,一抹淡青的身影擦过,在身旁蹲了下来,白皙的手轻抚小娃的头:"小宝。"放柔的声音如水滑落般,直流到心坎让人心安:"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哦,看,你娘就在这里。"
"娘?"颤抖的小身子安静下来,身若蚊蝇,紧埋的脑袋悠悠转过,在看见自己娘亲时明显松了口气,哇的一声哭了:"娘,娘,小宝好怕。"一双手却还是紧抱。
"是娘,是娘。"妇人眼角流了泪,抬头看了眼沈临风,本就白的脸更白了,赶紧伸手拉儿子:"那个小宝,你先放开叔叔的腿。"
"叔叔?"小娃头一偏仰起,末了尖叫一声松手。
"小宝,跟娘走吧。"看儿子怕的尖叫,妇人也怕,拉着儿子离开,儿子一双腿却是扎了地不动,一双害怕的眼不时瞄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孩子的直觉强,特别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怕,却又不敢离开,一张小脸皱起成团。
扶风站起身,悄声在沈临风耳边出道:"这小霸王好像是赖上你了。"
沈临风朝小娃瞄去一眼,小娃顿时骇的一颤,小脸白了白,哭声止住,抽抽搭搭的。
沈临风沉吟半响后突然转身大步走,小娃顿时哭哭啼啼的跟上,步子小就用跑的,身后妇人见了头又开始晕了。
沈临风停,小娃也停,沈临风从人群中找出那两个装娃娃的袋子,一个个打开翻找,小娃就站在三步远,一边抹眼泪一边紧盯着。
沈临风把袋子翻了个见底,终于见着要找的东西了,拿出来递给一旁等待的小娃。
小娃见兔子,大眼顿时一亮,伸手就拿,却在即将碰上时迟疑了,挣扎着,一双眼还带着担忧的瞅向沈临风,瞧见沈临风没打他后双手一伸就抱住了,红肿的双眼笑开。
扶风看着两人突然就想笑,觉得那画面特滑稽,滑稽中却又透着点温馨。
秀眸一扫,看一旁围满的小萝卜头,看着小娃手中兔子口水都快出来了,抿唇一笑,拖过那两个袋子,招了招手:"一人一个。"
顿时小萝卜头门欢呼的跑过来,小恶霸见此大眼一瞪,抱着手中兔子蹭的一声跑过:"还有小宝,小宝也要。"
小孩子就是这点好,来的快,去得也快,前一刻还吓得痛苦,下一刻遇着新鲜事,照样活蹦乱跳。
扶风看着一群喧闹的孩子,面上笑意却是渐渐消失。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跟这些孩子一样。
简简单单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个..."
雪白的马一声响鼻喷过,一口的气全喷在脸上,那味道谈不上好。
"啊,小白你..."一声惊呼,马头被调转,女子道歉:"姑娘,不好意思,小白太调皮了。"
扶风转头看去,微微抬高了头,女子比她要高上些许,长的很漂亮,微黑的肌肤,睫毛浓密,大大的眼,鼻高挺,腿脚修长,乌黑的发披散,额前带着流苏株式,一粒粒洁白的珍珠将其面目显得更加立体,腰间悬挂菱形配饰,薄薄一片片的在烈日下闪着光。(未完待续)
第325章 遇着熟人了(4)
单看穿着,这女子要比街上那些好上很多,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小姐。
"谢谢你们救了我。"
女子语带迟疑,却大方,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刚刚之事吓着了,再看见扶风时愣了楞:"姑娘长的真好看。"
扶风闻言一笑:"谢谢,小姐长的也很漂亮。"
"是么。"明明看着很大方的人却是红了脸,一张脸笑的开来,转身看向一旁沈临风:"刚刚事态紧急,多谢这位公子..."女子在看向沈临风时一怔,脸色分明有些白,却是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伸手轻抚身旁爱马,一脸的担忧:"小白平时很乖的,刚走来这里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奇怪,不知是不是病了。"
扶风闻言扫了眼那白马,看上去确是很柔顺,不像是会发疯的马,上下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
"怕是受了什么惊吓吧。"
女子点了点头:"你们是外族人么,是那个国家啊,对了,我叫安卓。""扶风,沈临风。"扶风含笑点头:"我们来自大都的。"
"大都?"安卓一听大都双眼亮起,声音也拔高了:"难道你们就是来自大都那几人。"这么说时,异常兴奋,看两人的视线也变了,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两个小仆跑了过了,见了安卓顿时松了口气。"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是两位救了我。"
这么一说,那两个小仆一转看向两人弯腰道谢,就差没痛哭了,末了焦急拉着人就走:"公主,我们快些回宫吧,再玩王就要知道了。"
三人一马走的很匆忙,安卓依依不舍,似是有话要说,那两小仆却是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游说。
"今日安卓不能久留,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马身擦过时,本无意转头的沈临风刚好看见马后臀下一块红印,就这么看不见,马疾驰的时候带动白毛起,那红印便若隐若现了。
并不明显的一小点,却似人远远砸过后留下的,看印记像是从高处,幽蓝的眸抬起,扫视一圈,最终停在一处阁楼,窗户遮掩,看的不太清楚,却隐隐可见一抹绛紫,幽蓝的眸中闪过什么,却是一闪而过,再收回时不见一物。
扶风看着远远离去的人惊叹:"没想到随便逛逛也能遇着公主,喂,看什么了,走了,再不回去邓大哥又得急了。"
而此时的阁楼上,一双幽深的眼含笑收回,身影隐匿于窗后。
身侧倒酒抬头的中尉不解开口:"将军刚刚在看什么了?"
"见了个熟人。"
"哦,那叫上来一起吧。"
"不了,已经走了。"
中尉刚要点头,突然发现一事:"将军,您筷子怎么少了根?"
男人淡淡一笑:"哦,你不说还没发现了。"
——今日安卓不能久留,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公主的话一诺千金,第二日一大早,邓海这个下楼拿吃的就见五位宫装丽人走进了''四通客栈'';,说是公主身边的随从,受公主所托来找柳姑娘和沈公子。
邓海一听,正下楼的步子顿住,悠的一个急转朝回疾走。
"柳姑娘,沈公子,快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婢子见过姑娘,见过公子。"
那五位宫装丽人一见扶风和沈临风的身影出来,赶紧微弯了身子行礼,扶风秀眸一扫,后面三个陌生,前面那两个却是有几分面善,正思索间其中一人已经抬起了头,满目恭敬,眉宇间还带着感激的笑。
"昨日多亏姑娘和公子救了婢子家公主。"说着原本站着的身子突然跪地,双臂交叉匍匐在地,那礼行的毕恭毕敬,还带着点虔诚,身后几人也跟着动。
这一跪倒显得有几分厚重了,扶风本来站着的身子微晃,惊讶后退一步:"这是做什么,本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那最先跪下的女人抬起头来一笑:"对姑娘公子来说举手之劳,对婢子来说却不然,你们不仅救了公主也是救了婢子。"
本就是偷溜出宫,千金的身躯若当真出了点什么,不是她们这些随从能够承受的。
那人缓缓站起,身后人也跟着站起:"公主本要来亲自道谢的,可昨日回的晚,被王知晓,暂时难以出宫,所以就托婢子来道谢。"说话间,身后两位丽人拿着手中物上前:"这些是公主的一点心意,两位若是不嫌还请收下。"
扶风暗叹这婢子真会说话,礼都送了,谁还敢嫌。
一摆手,身后邓海匆匆上前接了去,扶风含笑道谢:"那扶风就收下了,还劳烦姐姐回去代为道谢。"
邓海拿着手中物退到身后,歪着脸满是不解,更多的是疑惑,看了在场人一眼,也不好开口,最后退了几步来到沈临风身旁,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你们救了公主?"
声音很小,问后就见沈临风面无表情的脸转向他,稍高的身子,看过来时,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眉目不见任何变化,幽蓝的眼中无一物。
邓海被那眼一看,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一怔,咽了口水退回原处:"你,你继续,我什么都没问。"
沈临风看了他一眼,似是不解,末了转过头去。
"恩。"
恩?
邓海大惊,匆匆看过。
这是在回答他么?
却见沈临风高大的身影动也未动,目视前方,邓海抱紧了手中物,不敢问出心中疑惑。
"另外还有一事。"(未完待续)
第326章 柳青蓝被抓(1)
"姐姐请说。"
"明晚就是我涿鹿一年一度的火节了,公主邀请三位一同参加。"
"火节?"扶风挑眉。
早听闻涿鹿火节盛大也热闹,到是还没见过。
"恩。"那婢子笑着点头:"火节是我涿鹿一年一度的盛典,非常热闹,三位若是没事大可一起来玩,公主也希望姑娘和公子能够参加。"
扶风一阵沉吟,转身看了眼一脸兴奋的邓海和面无表情的沈临风,算了算日子答应涿鹿王的三日这才过去一日,闲来也是无事看看热闹也好。
"那劳烦姐姐回头代为转谢,就不知在何处举行。"
见扶风答应,那婢子顿时眉开眼笑:"这点姑娘无须担忧,明日公主会接三位一同前往,还有这个..."说着转身身后另两位丽人手中物,那是两个托盘,上面用绸布遮盖:"这是公主为三位准备的衣服和配饰。"绸布赫然掀开,三套衣服折叠整齐的放在一个托盘中,另一边则是琳琅满目的配饰。
三人穿的都是大陆衣裳,不管走到哪里都显眼,换了衣裳去参加火节确实可以避免此事。
"公主当真有心。"
听了夸奖,婢子一笑,招呼着身后人把东西放下:"姑娘就别姐姐的叫了,婢子受不起,回头可得被公主骂了,婢子这先告退了,就不叨扰三位了。"
看着一群人要离去,一直沉默的沈临风突然开口了:"那马没事吧?"
这声音一出,莫说是那婢子了,就扶风和邓海也惊讶了。
沈临风很少开口主动问话的,更不会对任何事好奇,这下却...
那五人匆匆看了沈临风一眼后又急忙低下头去,眼中闪过胆怯,还是那婢子回了问话:"回去的路上小白一直挺乖的,并没发现什么怪异,公主又疼得紧,就没说什么了。"
沈临风微侧了头没有说什么,眸中却是幽深一片,想起那匆匆一瞥的绛紫,面上很快恢复平静。
婢子等了很久,见没了声音,疑惑看了一眼,带着人离去了。
邓海看着满桌物品,终是忍不住的问道:"姑娘,你们什么时候救了公主啊?"
扶风把玩着托盘上精致配饰,一个个看过:"昨天从宫中回来时。"
涿鹿的配饰或许没有大都那些来得精致,雕刻的纹路却是奇特,透着种另类的美感。
"您昨天回来不是说去逛街了么?"
"是啊,逛着逛着就遇着了。"
邓海错愕:"这都行?"
大街上来来往往上万人,随便走上一遭就可以遇着公主?
"恩。"扶风点头。
事实就是如此啊。
邓海突然来了兴趣:"姑娘,这逐鹿的公主长的漂亮不?"
"恩,漂亮。"
邓海眼珠四转,突的站起朝外走:"姑娘,属下出去走走。"
扶风头也不回:"刚刚那婢子说了,今日公主不得出宫。"
"..."疾走的步子一顿,再三犹豫后说道:"姑娘,我下楼去问问老板饭好了没。"临到门口又倒转了一步扭头折回,视线在桌上衣物和沈临风身上来回瞄着:"那个,明日火节沈公子也要去么?"
"恩?"扶风的手刚好从配饰移到衣物。
一件女式,两件男式,衣裳更不花俏,却极具涿鹿的特色。
邓海一双眼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激动了,眸中兴奋难掩:"那沈公子也会穿上那衣裳?"
从认识沈公子开始,他就没见他穿过黑色以外的衣裳。
那摸样...真难想象。
此话一出,扶风落在衣裳上的手顿了顿,猛的抬头看靠站床边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男人冷硬的面上却是突然一僵。
其实公主送来是好意,但换不换就看自己了,只是...
纤长白皙的手在衣裳上轻轻一弹,恰静的脸上染了笑意,整双眸子晶亮:"那个,沈临风啊,公主一片好意可不能辜负哦。"
"..."
"好,就这么定了。"拿起那两件男式衣裳,快速一对比,拿出一件不容拒绝的塞到男人怀中:"就这件吧,这个款式好。"
"..."
如此同时远在大都的另一边。
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穆远所带领的都军来势凶猛,步步紧逼,柳一言被逼得退无可退,只得带兵迎战,硝烟起,尘土飞扬,杀声阵阵。
"杀啊——"
兵器相碰,伴随着马蹄声响,黄土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坑。
凌乱脚步声中,男人愤怒拽着个小士兵大步走,渐渐远离战场。
小兵个头要比男人娇小,被男人拉的踉跄,跟不上速度好几次险些跌倒,最终只得小跑步的跟在身后。
"痛,一言,你慢点,慢点,好痛。"
男人置若未闻,也不管身后人是否跟得上,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两人渐渐远离了战场和人群。
小兵手腕被捏得疼,脚更是险些崴了,最终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柳一言,你干什么?"
比起一般男人,这小兵的声音异常清脆。
这一吼,男人当真停了下来,身后踉跄的小兵整个身子撞上,却在下一刻连着手腕一起被甩开。
甩开的力道很大,小兵整个身子倒退几步险些跌倒,头上帽子滑落,一头青丝披散,原本遮挡在大帽子下的脸也露了出来。
竟是一张清丽的容颜,柳叶的眉,大大的眼,秀挺的鼻,嫣红的唇,此时因为激动整张脸都红了,那一双眼更是晶莹剔透,似是活物般。(未完待续)
第327章 柳青蓝被抓(2)
不是柳青蓝还有谁。
"你为何这般打扮出现在这里?"
柳一言虽然面上依旧温顺,可那明显低沉的声音昭显了他此时的怒气。
"我为何不能穿成这样,不能出现在这里?"
柳青蓝捡起地上帽子拉了拉身上相比自己身形要大上很多的盔甲,抬头毫不畏惧的看着对面人,末了转一圈问道:"如何,这一身衣裳不耐吧。"
柳一言对此毫不欣赏,声音更低了几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有可能坏了我的事。"
"怎么会。"柳青蓝对此非常不赞同:"我的武功不比你那些士兵差,再说了,我又不是来帮你的,我是帮我爹,这事我爹也有一份,喂,你看着我做什,说话啊。"
柳一言幽深的眼静静看她,直看得她面上那股子理直气壮不再,险些恼羞成怒后才缓缓开了口:"你在这等着,我去叫人把你送回去。"
"我才不要。"柳青蓝一听不干了:"我好不容易混进来才不要走,柳一言,你听见没,我才不要走。"
柳一言头也不回:"我答应过你爹不会让你出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不是没了我爹你就不管我的生死?"
"是。"
"..."毫不犹豫的回答使得柳青蓝到嘴边的怒骂咽回,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背影,激扬的心瞬间冰凉,末了弯身嘶吼:"柳一言,你给本小姐回来。"
"..."
"柳一言,你个混蛋!"
"..."
"你不回来是吧,好,那我走。"说着手中帽子一扔,就着披散着青丝扭头朝柳一言相反的方向而去:"既然你那么想向我爹交代你就去交代吧,拿着我的尸体去啊,你干什么?"
手臂被大力一带,柳青蓝毫无预兆的被拉回,头晃得晕。
"你就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准去。"
"你叫我呆着我就呆着,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挣扎不过,手脚并用的打,踢,扭打,似是为了宣泄心中那抹不甘和失落般:"柳一言,你什么都不是,你..."
"铛——"
一声清脆声响,有什么从柳青蓝身上滑落,白得透亮,在烈日下反着光,折射出璀璨之色,掉落在碧绿草间。
那是一个白玉镯子,色泽圆润,做工更是精致。
两人同时看见了,四周有一瞬间的安静,柳青蓝红晕的面容唰的白透,末了尖叫一声朝着白玉镯子冲过去,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在她双手即将碰到时,那人已经捡起,柳青蓝想要去夺,为时已晚。
柳一言转动着手中玉镯细看,却是越看脸色越难看,面上也更冷一分,如冰的眼蓦地抬起看向目光闪躲的柳青蓝,举起手中白玉镯子,声若冰雕:"这个为何在你手中?"
脱去温润,男人身上那一袭白衣顿显冰冷,目光连同质问更如刀子一般,毫不留情的射过,周身透着冷到极致的寒。
第一次见柳一言如此生气,第一次看着这么个男人心中仅剩胆怯。
刚刚的激动如同脱了气的球,竟是不敢看男人的眼,躲躲藏藏,声音更是软弱:"是扶风给我的。"
"扶风给你的?"质问的话中分明带着不信。
"真的是扶风给的。"柳青蓝急切解释:"我什么都没做,是扶风成亲那天给我的,说是让我,让我..."声音越说越低,气势也跟着下去了,到最后甚至没了声音。
柳一言握着镯子的手紧了紧,声音暗哑:"让你什么?"
"让我还给你。"小声说完,抱住头朝一旁躲去,双眼紧闭着等待接下来的风暴。
"..."
烈日下,柳一言低着头,艳阳从上打下一道阴影,遮了大半个脸,四下一时间安静一片,时间也好似随之停滞,柳一言紧盯手中白玉镯子,眸中一片黯淡和沉重。
过度的安静让柳青蓝不安,稍稍移开手臂睁眼,微侧的头仰起看过,迟疑的开口:"柳...一言?"
那人却是蓦地抬头移过视线,阳光回到脸上,依旧是那般温润,手一抬,手镯握紧,收进衣袖。
柳青蓝眼看着那镯子被收起,面上顿时一慌,急切站起伸手,却在柳一言淡淡一瞥的视线中显得狼狈。
"这个不属于你,永远不会。"
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道雷重重打下,刚好落在头顶,柳青蓝的身子踉跄一下跌倒,微微举起的手落地。
"即使她不要。"
"对。"
清丽的脸瞬间苍白,瞳孔瞪大,直直看着面前人,明明温润的男人,却透着冰冷。
"为何你对谁都能温柔,却偏偏就对我这般残忍?"
温柔的男人啊,残忍起来却是比谁都要伤人。
一瞬间如同失去了力气般,重重朝地面坐去。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可以,我却不行?"
就好像这战场,同样被称一声''柳姑娘'';,那个人来得,她却来不得,人人''柳姑娘'';长''柳姑娘'';短,她却清楚的知道,百来人中只有那么一声叫的是自己。
那些她都无所谓,她受不了的是在这个男人心中没有一声叫的是自己。
"因为你不是柳扶风,而''扶风'';只有一个。"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那一声声就如同踩在胸口一般,直到远去,四周安静一片,微风吹过,地上嫩绿的草轻动。
摸了摸胸口,总感觉少了什么般。
也确实是少了,因为那个属于他的东西已经不再了,感觉整个人随着胸口的位置开始蔓延,空落落的。(未完待续)
第328章 柳青蓝被抓(3)
从地上爬起,捡起不远处的帽子拍了拍重新戴在头上,拖拽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离去。
既然你说不行,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扶风能够做到的,我柳青蓝同样能够做到。
夜色就如同一块布,从天打下笼罩一片,留下浓重的阴影。除去白日的喧哗,都军所驻扎的地方四下安静一片,偶尔可听几道私语,篝火烧得噼啪作响。
娇小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悄悄前行,月色下依稀可见那双晶莹剔透的眼,如葱的手紧握。悄声四下张望,待看见一对巡逻兵走过时悄声尾随身后,瞅准最后一个,一手掐脖子,一手掩去其口鼻,强力朝角落拖去。
"唔!"
不慎被拖的巡逻兵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巡逻兵个头高,力道相比那娇小的人来说也要大上许多,几番挣扎和擒拿下,眼看那巡逻兵就快要脱离掌控了,如葱的手一握,匆忙摊开手中粉末,对准那巡逻兵口鼻而去,一双手紧紧按住不松,直到察觉对方身子彻底僵硬后才松手,整个人如同脱力了般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远处的篝火忽明忽暗的打在惊慌面上。
看了看月色匆匆爬起,剥了巡逻兵身上的衣裳帽子穿戴在身,临行时又转回来夺了对方腰间佩刀挂在身上,看准另一对巡逻兵经过时悄悄尾随在后混入人群。
不相称的衣裳盔甲穿在身上把身子显得更加娇小了,每走一步身上盔甲框框作响,头上过大的帽子刚好挡去大半张脸。
一路下来跟了一批又一批巡逻兵,最后终于在一个营帐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厨房。
几块大石和木棍搭制的厨房,跟简单,里面东西却是齐全,也大,一次排开几十口大锅和灶台,旁边放着干柴,食材,大眼四下看了下,见没人后悄悄溜了进去,顺着路朝内走,可见里面并排的几口大缸以及一个铁皮制的储水桶,一一掀开看过,里面都是满满的。
朝四下看了眼,如葱的手探进胸口,掏出瓷瓶,心下跳的厉害,掀开那个和铁桶的盖子,探头望去,水中倒映的明月随着水纹荡漾,深吸一口气掀开瓷瓶塞子。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周身一震,手中瓷瓶滑落,惊慌四下看去,黑夜中四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喂,说你了。"
一只大手啪的落在肩膀上,骇得整个身子弹跳而起,心更是跳到嗓子眼来,快速底下头。
"嘿,怎么不说话呢?"
对于这种反应,那人非常不悦,大手一拉,把人转了个圈:"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
被个一拉,险些跌倒,整个人更是踉跄的下,头底的更厉害了,一双眼只能看见来人那双比自己大上一倍的靴子。
"跟你说话呢,你抖什么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那后面一个''啊'';字特意拔高,直震的人恨不得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匆忙伸出手摆动:"没,啊!"
手突然被抓,浑身僵硬不敢动了,冷汗直下。
终于知道什么叫怕了。
"瞧这手,比个姑娘还白皙,瘦的跟个鸡爪子一样。"
一声姑娘直震得人一个不稳险些晕倒,那人却突然一改严厉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准是饿了吧,想来找吃的,瞧这小身板瘦的。"说着大手在腰间掐了几下,这一掐,对方直接跳起:"你做什..."
"来来来。"一只大手拉着挣扎的人朗声一笑就走,来到灶台前掀开锅盖拿出两个馒头塞过去:"就你这小身板还怎么上战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穆将军苛责了谁呢,这些拿回去吃吧,可别再半夜来偷了。"
得到恩准哪里还留啊,抱着怀中两个馒头就跑。
"慢点,急什么啊,不就两个馒头么,哎呦,踩到什么了啊,咦,这是什么?"举起手中物,映照在月光下,瓷瓶泛着光,打开一闻,面色顿时变了。
听着身后声音不对,想起那瓶掉在地上的药,心下一跳,娇小的身子跑的更快了。
"喂,你等等。"那人速度更快,脚下移动,扔了手中瓷瓶猛地一拽把人抓住:"亏我好心给你馒头,却是个贼人。"
挣扎中手中馒头掉地,一抬头这才看清那人摸样,方正的脸一圈的络腮胡子,狰狞的眼,月光下怎么看怎么惊悚。
"走,跟我见将军去。"
大手一挥,抓住人拖着就走,后想起什么,弯身捡起地上掉落的瓷瓶和馒头:"这个一起带给将军,食物可不能浪费。"
娇小的人急了,拼命挣扎,眼看着男人拖着自己要出厨房了,慌乱中伸手朝衣袖中摸索,抓着什么扔什么,最后一包药粉全数朝男人撒去。
"这是什么,唔..."
高大的身子咚一声倒地,震如山响。
她更是一下子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沉重的厉害,汗水润湿了衣裳,急跳的心难以铺平,朝四下看一圈,迅速爬起朝外跑去。
"有人夜袭,分头搜索。"
震天的声音如山响,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眼看着就要进来了,脚下步子急转退回,惊慌四下一通搜索,待看见堆积的干柴时双眼大亮。
"这有有人晕倒,是厨子刘。"
一群人蜂拥而至,脚步声越来越沉,手中火把照得漆黑厨房亮如白昼,干柴的遮掩,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人群,以及吵杂说话声。
如葱的手用力按住胸口,害怕那擂鼓般的心跳被人听了去,额头滑落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未完待续)
第329章 柳青蓝被抓(4)
厨房内突然变得安静,紧接着传来一道沉稳脚步声。
"将军。"
厨房内的人齐声喊道。
"怎么回事?"低沉的声音显然是出自那位将军。
透过干柴看的并不清楚,只隐隐可见那人身上银色盔甲。
"回将军,刚刚巡逻的人来报,在二营驻扎的地方发现一个昏迷的我军,身上佩刀和盔甲都不见了,末将得知此事后派人四下搜索,不想搜到这时发现厨子刘这般,看情形似是药物所致。"
"药物?"
那人底喃一声,底下看了看地上人,末了站起身四下搜寻一圈,那视线看过时,躲在干柴中的人顿时评注呼吸,大气不敢出。
"严密搜索,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是。"
一声令下,屋中人散去,随之带走了火把,厨房中再度陷入黑暗。
如葱的手始终掩住口鼻,评注呼吸,直到脚步渐渐远去,远到再也听不见为止,黑暗的厨房安静一片,双眼透过干柴四下望去,黑蒙蒙一片,借着月光依稀可见地上躺着的厨子刘。
良久以后,如葱的手悄悄探出,扒开遮挡在周身的干柴,身子朝外探去,干柴被碰,发出吱呀声响,担忧的双眼悄悄朝四下看去,然后...四目相对。
男人八尺有余的身子蹲在地上,身上银色盔甲垂地,手中拿着一个瓷瓶,转过的脸是俊朗的,额前数缕黑发零散遮住半边剑眉,此时一双星目正看了过来,带着惊讶。
晶莹的大眼蓦地瞪大,清丽的脸白的透明。
天刚擦了鱼肚白,整个看上去灰蒙蒙的,视线模糊不清,屋中烛火却是一夜通明。
"还没找到?"
柳一言抬起疲惫的眼,借着屋中烛火看对面何将军以及李师傅。
屋外的光芒照进,屋中烛火失了光芒,整个笼罩在白芒之中。
李师傅沉重点了点头:"把这一片都找了,就连昨日公子让我去寻的地方又重新看了遍,还是没看见青蓝姑娘。"
何将军面上同样不太好看:"昨日和都军作战的地方也找了,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地上那些尸体我都命人翻身看过,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究竟是..."
柳一言挥袖熄了烛火问像李师傅:"昨日你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可有打斗的痕迹?"
"没有。"李师傅肯定的说道:"昨日公子指了地方让我去送青蓝姑娘回知州城中,可却了没见着人,原地也没什么怪异,怕青蓝姑娘有事,我还特意走远在四周都找了。"
"这青蓝姑娘也是,没事跑到战场上来玩什么。"何将军皱眉原地走着:"这不存心添乱么。"
这话引来李师傅不满:"谁说青蓝姑娘是来玩的,她只是想来帮忙而已。"
"帮忙?"
柳一言蓦地抬头看向李师傅:"这事你事先知道。"
"我..."李师傅这才知自己嘴快说错了话,面上顿时一变,支支吾吾:"青蓝姑娘一直求我,我实在是..."
"帮忙,我看是帮倒忙吧。"何将军毫不客气吐糟,这找了一夜的人,脾气自是不好。
"喂,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就这么说话的怎么呢?明知道打仗又不是游玩,带着姑娘进来像什么话。"
"说的就好像你很懂似的,我还不是...。"
"好了!"
一声厉喝打断两人对话,倾长的身形站起:"你们两人还让不让人清净了,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又不见了,再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找人要紧。"
李师傅一听赶紧点头:"就..."
刚点一半的头在柳一言看过来的视线下僵持:"...公子,下次我再也不..."
柳一言烦躁打断他的话:"此事我再也不想听见''下次'';这两字。"
李师傅顿时敛了面上神色,微低了头恭敬回到:"是。"
何将军:"公子,你说青蓝姑娘会不会回''聚贤山庄'';了。"
李师傅:"不可能,当真回去不可能不打声招呼。"
"恩,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甘心离去的。"
"什么?"两人齐声看向柳一言。
幽深的眼中一片暗沉,柳一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不见了啊。"
何将军同李师傅皱眉想着可能性,来回走动的声音踩着地面哒哒响,末了两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同时停了下来,转身看柳一言:"除非是..."
后面的话消失在喉间,面上却是因为那个可能性而纷纷变色。
"..."柳一言轻柔疼痛的额头,双眼闭起。
"不管如何,先四下寻找吧。"
相比柳一言这边的焦头烂额,涿鹿从白日起便是一片喜庆,整个石城都在为这一年一度的火节做准备。夕阳初下,整个西方都笼罩在那大片的昏黄中。
"还少了点什么呢?"
扶风手肘搁在桌上撑起下颚,秀眸拧起看着对面站着的男人。
沈临风一动不动的站起那里,手中还握着刚刚被迫解下的长剑,冷硬的面上不见一丝表情,身上穿的正是扶风昨日随手扔来的那件衣裳。
比起那一身干脆利落的黑衫,这一身穿在身上总有种厚重感。
层层叠叠,圆领,夸张的图案,在搭配上那张过于冷硬阴沉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那感觉就好像穿错了衣裳出门。
"可以走了么?"沈临风重新把剑挂在身后淡淡问道。(未完待续)
第330章 不会喝酒的男人(1)
真要说起来,让沈临风换上这身衣服比想象中要简单,至少没有她和邓海以为的不配合,相反的,沈临风在穿着上和吃食上一样,没什么讲究和喜好一说,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穿什么。就好像那天甜食一事后,她开始观察,发现沈临风虽然面上不说也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挑食,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在遇到不喜欢的吃食上去少吃,喜欢则多吃,偶尔发现一样非常不喜欢的事物时会沉默或者稍稍皱眉。
"你等等。"
双手啪一声落在桌上站起,几步上前绕着沈临风转一圈,最终绕回,伸手勾住男人刚毅的下颚细细端详:"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了,这张脸明明就长的不错,恩,细看更好看了,可为什么就感觉不对了。"
一旁邓海暗道:何止感觉不对,往大街上一走,人人避之,女人见了大惊失色,小孩见了哭,就连他自己四目相对时也会觉得寒。
"..."沈临风突然被碰,幽蓝的眸中瞬间闪过什么,头朝一边偏出。
他不适应这般带着温度的碰触。
"别动!"扶风出声警告,又转着他的头端详一圈,末了伸手朝他束起的头发而去:"这头发也是,梳的太严肃了,放下,放下。"
布条打的结很好解,轻轻一拉就靠了,如墨的发顿时披散而下,扶风握着布条的手僵持在半空,一双美眸瞪大。
一旁邓海眼见扶风动作担忧说道:"还是别解了,跟那街头乞丐无...异,沈公子?"
扶风微侧了头打量对面人半响,末了非常慎重的得出一个结论:"你真是糟蹋了你这张脸。"
"姑娘,公子,安卓公主到了。"
门外传来妇人的敲门声。
安卓今日特意妆扮了番,大红的衣摆上绣着彩凤图,青丝编成两股垂落胸前,合着采绳一起编织,尾端连着同色银铃,随着移动发出悦耳声响,嫩黄绸带绕一圈再身后打成花结,垂落如流苏,一条条薄纱随风轻动,两根连接着手上花链,脚踩绣花锦靴,移动间如风过,留下阵阵香风。
扶风打开门就看着这么一个美丽的人儿,脸上挂着合宜的笑。
"公主。"
"柳姑娘叫我安卓便好。"安卓毫不在意的说道,一动间发上银铃跟着脆响,更衬得那笑灿烂的紧。说话间一双眼毫不客气的在扶风身上打量。
涿鹿的衣裳会在肩膀处特意垫高,腰部收起,胯骨处在踮起,这样一来整个人就显得英气逼人。大都的衣裳侧切层层相叠,轻纱缭绕,更显女子娇,柔和媚。
扶风身形虽然不矮,却是纤细,一袭具有涿鹿特色的衣裳穿在身上整个人如同拉长一般,腰腹显得更细了,一头青丝扎起,细绳固定,尾端留有竹叶行配饰,一缕青丝合着彩绳以及额前碎发一同编织,由后绕额头一圈缠绕在身后扎起的青丝上,如此以来露出整个白皙饱满的额头,更显微微上扬的眼尾。
涿鹿女子的穿着和男子有些不同,上身衣服是由右边过去,同样只佩戴一个耳环,也是呆在右边。
安卓绕扶风一圈,眼中满是惊奇:"这衣裳穿在柳姑娘身上真好看。"
"是公主选得好。"
扶风仍由眼前人打量着,眉眼间始终带着笑,凭去那些繁琐的配饰不说,这一身穿着倒是干脆利落。
安卓低头一笑,朝她身后看去:"怎不见沈公子和另一位公,呃..."话到一半突然抬头,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了所有视线,安卓微张的嘴看着面前人,原本一直跟在身后的婢子更是险些落了手中物。
"沈,沈公子?"
一头如墨的发因为太过匆忙的关系,被沈临风拿原有那根墨色布条扎在脑后,略微有些松散,前面零散着从额头两边垂落,遮了少许面,在原本的冷硬中舔了丝柔和。沈临风外在本就好看,五官真要说起来算不上精致的美男子,却是极具男人特色,立体如刀削,却又不似那般僵硬,眼深,鼻挺,嘴薄,只是那双空洞的眼总给人一种晕沉沉的感觉,加上那身一丝不苟的打扮让人望之怯步。此时再看,额头稍稍遮掩后更加凸显了本就好看的五官,就连那双眼也给人一种朦胧慵懒之姿。
"..."幽蓝的眸子淡淡一扫收回。
明明依旧冷漠带面无表情的男人,一样的动作再看,却是不同的感觉。
安卓美丽的面上浮现点点红晕,然后润了开来,染红了整张脸。
火节是在涿鹿祭坛之处举行,尚未走进远远就可见冲天火光,沿路两侧都有火柱筑起,使得一露走来火光通明。
涿鹿的祭坛很大,火节更是不分贵贱,所有涿鹿人都可以参见,所以一路走来见着的都是人,偶尔还可见成双成对的,更有甚者一群孩子大声追逐,玩的不亦乐乎。
安卓指着扶风他们手中婢子所递的火把说道:"这个待会有用的。"
扶风闻言朝四周看了下,当真是人手举着一个,就想举行某种仪式。
"姐姐,漂亮姐姐。"
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还未看清,一个娇小的身子就扑了过来,抱着双腿一通摇晃,童稚的脸抬起,笑露一口白牙。
"小宝?"
可不就是那小霸王。
小宝一听叫他,顿时笑的更灿烂了:"对,是小宝,姐姐还记得小宝了。"
瞧那笑的一张粉嫩的脸,忍不住就伸手掐了掐:"小宝这么可爱,姐姐怎么回不记得了。"(未完待续)
第331章 不会喝酒的男人(2)
小宝嘴一撇的挡开脸上手:"小宝是男孩子,才不可爱了。"粉嫩的小脸被掐的红扑扑的,红艳小嘴嘟起,让人忍不住又是手痒,那小娃却精着了,匆匆躲了开来,伸手进衣间小兜掏了掏,掏出个草编蚱蜢来大眼瞅了扶风一眼,又唰的收回,黑黑的眼珠四下一转:"姐姐等等小宝哦,小宝很快,很快就回来。"
小小的娃,却说风就是雨,蹬蹬的就跑了开来,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把不知哪里来的野花,双手一递伸到扶风面前:"姐姐长的漂亮,要送花,娘说的。"话落嘿嘿一笑,小脸红扑扑的。
扶风忍不住抱着小娃一痛柔腻:"小宝这么就这么可爱了。"
小宝被揉的满脸通红,犹豫再三支支吾吾说道:"要不姐姐等小宝长大了做小宝娘子可好?"
"噗嗤!"
扶风再也忍不住笑了开来,身旁安卓和婢子也笑了。
邓海更是毫不客气伸手一提:"色小鬼,你知道娘子是做什么的么?"
"放开我,臭大叔,小宝当然知道。"踢踏着小短腿用力踢过去:"娘子就是抱着睡觉的。"说着一双手就朝扶风伸过去:"姐姐长的漂亮,身子又软软香香的,娘的身子软但是不香,抱着没姐姐舒服。"
"哈哈!"
一阵哄笑,邓海再也忍不住的笑声来。
小宝被笑的莫名,瞪大一眼四下看,蓦地似是看见了什么,双眼大亮,松开抱住扶风的手就兴奋的跑了过去:"师傅!"
一声师傅叫的众人回神,一转身却见那小霸王正乖巧的站在沈临风面前,乌黑的大眼一通打量,末了笑的更灿烂了:"师傅怎么变样子了,害的小宝没有认出来,不过好好哦。"
话是怎么说,小恶魔还是规规矩矩的站在面前,看着沈临风大眼中满是崇拜。
"沈公子什么时候收了个小徒弟?"邓海不解问道。
扶风和安卓对望一眼,齐声说道:"说来话长。"
小恶霸却是规规矩矩的说道:"师傅好厉害哦,小宝以后也要像师傅这么厉害。"
沈临风看着对面孩子,面上露出少有的疑惑。
小宝再次掏出那只草编蚱蜢,递过去:"这是小宝编的哦,送给师傅。"
"..."
"师傅,给。"眨巴着一双大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双手举着蚱蜢高高抬起。
沈临风盯着那双眼看了良久,终于伸手接了过来。
小娃一张脸顿时笑了开来,却依旧仰着头,孩子的脸注意诚实了,明明白白写着迟疑和期盼。
"..."
大眼眨巴眨巴,水灵一片,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沈临风迟疑伸出手,僵持在半空,末了碰了下小娃的头顶。
"师傅!"小娃顿时如同得到鼓励般跳起抱住沈临风伸出的手,一转身朝着远处一群小罗头得意说道:"看,我师傅,很厉害的。"
一群小萝卜头眨巴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小宝以及他们认为很可怕的''师傅'';,对望几眼,动作迅速的跑了过来。
"师傅。"
"你们干什么,这是小宝的师傅,不是你们的。"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就是。"
一群小萝卜头喧闹开来,到把扶风他们推进了出去,远远看着一群小娃挂在沈临风身上,那画面有些滑稽。
"柳姑娘。"
"恩?"
"安卓听父王说沈公子是你的侍卫,不知你对他的事情可了解?"
扶风一愣,转头看过,安卓一张脸通红,低着头美眸半掩,顿时明白了过来。收回目光朝那被一群小萝卜头团团围住的人看去:"不知公主想问的是哪方面?"
安卓支支吾吾飞快瞄了不远处那人一眼,笑声征询:"...可有婚配。"
扶风沉吟半响,末了给出答案:"好像没有。"
"那心仪之人呢?"
"这个..."脑中浮现柳青蓝俏丽身影:"应该是...有吧。"话落一转有却发现安卓根本没在听,一双眼全被那人吸引了去,有些怔愣,面目通红。
扶风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群小萝卜头正围着那高大的身子转悠,好几个爬到了他身上,小宝更是精明,骑上了他的背,双手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也不知蹙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男人一愣,然来笑了。
不是那种浅浅淡淡,而是裂开嘴角的笑,薄唇微微的开启,露出一点点牙,有如同冬雪初融。
莫说是安卓了,就连她也怔愣当场。
不远处,有人凭凭回头看过,更多了是像安卓这般的姑娘,面含羞涩,心生爱慕。
这一路从客栈走来,像这样的注目不再少数,很难想象,就在昨天,街上男男女女见了还远远躲开,一群毛孩子更是被吓的哭了。
"看不出来,沈公子也有惹姑娘家哭泣的本事,不是吓的。"身侧邓海说道。
"谁哭泣呢?"
疑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有些耳熟,转头一看,却是乌尔目和赫达理两位将军。
果然是人多了,处处可见熟人。
火节正式开始时,所有人散开围着火堆而坐,扶风也终于知道手中那火把是用来做什么的了。持火把丢进火堆,象征着一种祝福,这是涿鹿火节的习俗。
"这叫添火,象征着我涿鹿一族永远的兴旺,以及火神对涿鹿子民的祝福。"
安卓温颜解释着,吵杂人群中听的并不是很清楚,一群人正围着火堆跳舞,扶风一群人则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桌椅旁坐着观看,桌上吃食和酒一应俱全。(未完待续)
第332章 不会喝酒的男人(3)
"柳姑娘,我们再来赌一局吧。"
赫达理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次本将军一定不会输的。"
他这些天一直在府中研究,就盼着能再比一场,想想就兴奋,体内好战的因子激发,血液沸腾。
邓海闻言从一堆吃食中抬头:"将军还嫌输的不够?"
赫达理狠狠瞪去一眼:"这次准赢。"
邓海不置可否:"你哪次输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什么?"
眼看这位脾气不好的将军就要发火了,邓海赶紧扔了手中吃食站起朝那群跳舞的人走去:"我去陪沈公子跳舞。"
人走了,赫达理将军干脆换了位子坐在邓海刚刚坐的地方继续游说:"真的,本将军这次定赢。"
扶风微抬了头朝面前冲天火堆看去,沈临风正被一群小萝卜头缠着跳舞,其实只是跟着走动而已,动作有些僵硬,那脸上更是没什么表情,几个小毛头到是玩的开心。
那摸样让人看着想笑。
"将军何必这么认真了,棋盘上玩玩而已,输赢并不作数,扶风赢的不过是个脑子,若当真战场上输赢就难说了。"
"是啊赫达理将军。"一旁安卓蹙过头说道,一双眼却是紧盯火堆旁热闹梼杌的人:"今天难得喜庆,别叹那些话破坏气氛,柳姑娘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扶风笑道:"公主若想跳就去吧,扶风喜欢坐着看。"
"那我就去了。"似是就等这句话了,安卓整理了下衣物拉起一旁婢子就兴奋朝人群中跑去,两人身形穿梭,最终在沈临风身旁停下,笑的一脸娇羞。
赫达理没能如愿,只得无聊坐在一旁喝酒:"我敢打赌,公主这说要跳舞是冲着沈公子去的,你说你,乌尔目。"说话间拿手中酒杯碰了碰一侧一直沉默的乌尔目将军:"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乌尔目从出现就没开口过,带着面具的关系也不知都想写什么,只坐着安静饮酒,慵懒而坐的身子,偶尔看几眼面前热闹的人群,幽深的眼不见息怒。
面具下的眸子淡淡一扫人群中的安卓和沈临风收回:"小姑娘情窦初开吧,见了摸样好的人这般也是情有可原。"
"那怎么不见看上我们了,我们俩也不差啊。"
"呵呵。"
扶风就听一声轻笑溢出,然后那双幽深的眼看向自己,又是那别有深意的笑。
"比起安卓公主,我倒是对柳姑娘这样的更感兴趣。"
"哈哈,乌尔目你当真人家柳姑娘面说也不怕吓着人家柳姑娘。"赫达理拍桌大笑,把这句话完全当做恭维。
一旁扶风却笑不出来,总觉得那双眼这么看着自己时就好像被蛇盯着般,那感觉让人浑身冰凉。
男人却是用着慵懒磁性的声音悠悠说道:"柳姑娘不说话莫不是显我这面丑?"
"不敢。"
她不嫌面丑,就怕心丑。
"哈哈,瞧这玩笑开了,恩,沈公子怎么回来呢?"赫达理正喝酒,仰头一看,沈临风正朝这边走来。
"别说,这沈公子这么一换,当真变了个人般,难怪我们眼高于顶的公主也开了情窦。"说着看着人招手:"沈公子,来来来,这边来。"
沈临风脚下顿了顿,却是笔直朝着扶风所在的方向走去,绕过人,就坐在扶风右边,刚好挡在扶风与乌尔目将军中间。
乌尔目面上如常的继续饮酒,目光眨也未眨。
"不跳了?"扶风挑眉问道。
有个人挡在中间,当好挡了那道视线,顿觉浑身血液又开始正常运转了。
沈临风皱了皱眉:"本就不想跳。"
哟,吐字比她还多,难得。
"不好玩?"
"人太多,太吵。"
"小宝他们呢?"
说道那群小萝卜头,皱起的眉松了开来,冷硬的面上似是染了丝柔和般,手中还抓着什么东西,细看竟是那只草编蚱蜢:"她娘抓回去了。"
"公主呢?"
冷硬的面上露出少许疑惑,朝人群中望了一眼:"不知。"
"..."
扶风突然觉得安卓其实有些可怜。
竟然看上个木头。
"说什么悄悄话呢?"一只大手突然插了进来,本来坐在扶风左边的赫达理将军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手中握着杯酒,显然是喝多了,面上有些红。
"沈公子,看不出来你平时不说话,却是有一手。"微醺的脸上神秘兮兮一笑,朝着人群中正看过来的安卓看去一眼,晃动的肩膀撞了撞沈临风,一个酒嗝打出,喷了对面人一脸。
沈临风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铛!"一声响,满满一杯酒放在沈临风面前:"不简单啊,这是喜事,喜事,喜事得喝酒,喝酒。"晃晃悠悠的声音都带着重复了:"手不定很快就是一家了。"
"喜事?"沈临风幽蓝的眼中闪过疑惑,那边人邱不等他疑惑,酒塞到手中。
"哈哈,来喝,这酒一定要喝。"
"..."沈临风却握着手中酒迟疑了。
"怎么,喝啊。"赫达理摇晃身子催促。
"..."
扶风一眼看出沈临风眼中迟疑,在看赫达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摸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问:"你酒量如何?"
若喝醉了以他这身板她跟邓海很难搬回去。
沈临风拧眉:"不知道。"
扶风诧异:"没喝过?"
"..."(未完待续)
第333章 不会喝酒的男人(4)
扶风恍然大悟。
好像从认识开始就真没见他喝过。
都说酒后吐真言,酒后露本性,就不知沈临风的本性是什么?
扶风看着沈临风的眼顿时大亮:"既然没喝过就试试看吧,这酒味道还不错的。"
"..."沈临风淡淡扫了她一眼,再看面前不断催促的赫达理,端起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幽蓝的眸子看了看周中空酒杯,末了面无表情放下。
扶风看沈临风神色如常的面部,有些失望,却也松口气。
不过都说没喝过的人酒量不错,在说沈临风这样的人,关其外在,谈不上千杯不醉,却也不会差吧。
"好酒量,再来。"一旁赫达理却是拍桌叫好。
扶风转过头来,继续手中吃食。
"咚——"
突然一声沉闷声响,面前长桌一震,杯中酒翻到,蓦地扭头看过去,秀眸圆瞪。
刚刚才面色如常的男人趴到在长桌上。
"这才一杯而已。"
"干...再来...没,没醉..."
长桌上,赫达理将军因醉酒睡得正酣,睡梦中道出些模糊不清的自语,偶尔一声笑,再来是轻微的鼾声,呼噜声声围绕长桌四周,一侧沈临风却如同睡着,安静一片。
沈临风即使是酒醉睡着,一双眉依旧紧皱,面上还透着点不安和警惕,细看可发现男人五官当真生得极好,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睫毛还很长,这点倒是平时没发现的。额前垂落的头发因为趴着的关系顺着眼脸垂落在桌上,呼吸间轻动。
右边传来衣物摩擦声响,扶风专注的眸光一震,却是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拿手剥面前干果吃。
"柳姑娘好像有些怕我?"慵懒的声音合着衣物摩擦声传来。
又是那股子熟悉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为男人紧露一双眼的关系,看人的视线和旁人总有些不同。
纤白双手熟练剥动手中干果,去皮,竞走,慢慢咀嚼,目不斜视:"将军出现错觉了。"
"那就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的事。"
"难道真因为我容貌丑陋?"说话间深邃的视线落在桌上沈临风面上,淡笑说道:"若有这么一张皮壤怕是不同吧。"
前面那句到有些耳熟,刚刚赫达理将军酒醉后所说,想起逐鹿王的话。
乌尔目幼时脸上受伤。
"将军想多了。"
要真因为皮壤问题,那就好解决了。
男人修长的手撑着下颚侧头:"难道本将军比柳姑娘身边这木头还要无趣?"
剥干果的瞬间,秀眸淡扫趴在桌上沉睡的人:"一个侍卫,怎能跟堂堂大将军比了。"
"是么。"
男人似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姑娘真会说话。"修长的手勾起桌旁酒壶,倒满杯中酒,举起轻晃:"柳姑娘不介意陪我喝几杯吧。"
秀眸瞄向面前似笑非笑的人,黑夜中,男人那一身绛紫的衣裳在火光的照耀下看上去赤红一片,仅露在外的眼中倒映着飞舞火焰,微卷的发梢踱了层红光。
拍落手中剥了一半的干果,拿过男人面前的酒壶注满自己面前空落酒杯,执起碰:"该是扶风感谢将军将吾王喜好告知,不然此次只是也不会这么顺利,一直想亲自感谢,奈何将军政务繁忙,扶风今日在此以酒谢过,先干为敬。"话落白皙手托起酒盅,仰首而饮,杯中酒尽。
"柳姑娘好酒量。"男人眸中带着赞赏:"明日开始便是合作关系了,去了大都一切还要仰仗柳姑娘,乌尔目还得乘机多多讨好姑娘才是。"
"将军过谦了,我们柳公子有将军相助,如虎添,添翼..."投中一阵眩晕,用力眨了眨眼,笑意不变继续说道:"今日已是组后一天,明日就将出发了,不知将军准备的如何。"
这涿鹿的酒果然就跟茶一样,烈,才小小一杯酒有了醉酒之感。
"柳姑娘怎么呢,脸好像有些红?"
"没事。"用力摇头,支柱脑中一阵又一阵的昏眩感,以及疲敝双眼:"大概是这涿鹿的酒不太适合我,有些不习惯。"
男人深邃的眼扫向酒壶:"涿鹿的酒不比大都,都烈着,初饮时会有些不适,大概是姑娘刚刚喝的太极了,所以..."
"恩,大概...吧。"
为何对面人说话开始晃了,耳中嗡嗡响,鼻息间慢慢的涿鹿酒香,越来越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只看见那金质的面具在火光下散着晕黄的光,深邃双眸中饱含笑意,然后分成两个,三个,四人...最终越来越模糊,越来越...
想睡觉。
"咚!"
修长的手轻晃手中酒杯,琥珀的液体荡起一层层涟漪,就在红光的映衬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轻嗅间,满满的酒香,如同最性感的诱惑。
男人却是一笑放下,杯中酒一滴不少。
深邃凌厉的视线透过酒杯和一颗颗人头看去,恰静柔美的脸搁置在手臂上,青丝遮了半张脸,刚好露出一双轻磕的眼以及白皙圆润的下巴来,透着点点红晕,一路蔓延至露在外的脖颈处,在朝上,秀眸闭合,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蒲扇,似是酒醉的难受,轻颤。
睡着时到比醒着多了丝女儿家的娇柔。
他却更喜欢她醒着的那一瞬间,偶尔冷冽,偶尔气势逼人,最多的时候是淡雅无害的笑...至少表面如此。
果然还是因为眼睛么,亮的惊人。
那种亮度能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334章 酒后戏言
静静凝视,视线扫一圈,落在那遮住双眼的青丝上,轻点长桌的手顿住,末了探出,跃过沈临风和赫达理将军过去,撩起青丝,如缎带的发轻擦过手,忍不住停住轻碰了两下,手背擦过时可以感觉到下面温柔的肌肤,再碰到青丝时移开。
"..."伸长的手突然停住,深邃的眼微低。
"..."
"你什么时候醒的?"
桌上沈临风不知何时醒来,幽蓝的眼正静静睁着看他,没有一丝变动。
被看见,乌尔目也没有被发现什么的难堪,甚至双手也未收回,再没有得到回应后一声轻笑溢出:"我倒是忘记了,你这样的人一向浅眠,不管在什么情况下。"
分明在笑,可那双眼中全不见笑意。
沈临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直了身子,高大的身子坐起时,乌尔目探出的手不得不收回,却也不见在意,只把玩着酒杯,一双眼看着两人。
沈临风坐起,先看了眼一脸红晕的扶风,再扫向桌上空掉的酒杯,视线在上面停留半响后才收回看向乌尔目,以及他手中把玩的一杯酒。
那就未动分毫。
"怎么这么看我?"乌尔目举杯看他,四目相对,拒不退让,最终还是乌尔目放了手中酒杯朝身后倚靠说道:"好吧,我承认,就是想送她个小礼物而已,当做在关外的回礼。"
沈临风双目一阵紧缩,拿起扶风旁边空掉的酒杯细看。
"只是一些让人容易醉的东西而已,酒醒就行。"
沈临风执着把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才放下,扒开扶风面上青丝看了看,高大的身子站起弯身,抱起人离去。
"你这侍卫当的还真尽责。"
身后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隔着张面具,声音透着丝沙哑的性感,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
沈临风打横抱起人,绕过长桌而去,却突然感觉头上一阵拉扯的痛,墨发散落开来。
男人修长的指绕过墨色布条,轻笑说道:"这摸样真不适合你。"
"..."
沈临风脚下顿了顿,末了举步继续,头也不回的远离喧闹人群。
"酒...再喝..."
桌上,赫达理咂巴着嘴喃喃自语,手上一挥,乌尔目面前满满一杯酒倾洒。
"再喝可没人抗你回去。"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乌尔目轻拍衣裳上散落酒水站起,深邃的眸扫这热闹喧哗一圈,缓步而去,手中墨色布条滑落,随风荡一圈湮没在火焰中。
"咦,怎么就剩下赫达理将军?"
安卓回过神才发现沈临风不知何时不见了,绕跳舞的人寻了一圈没找到后拉着身后婢子回来,却发现原地就剩下个醉酒酣睡的人。
身后婢子指着一方说道:"婢子刚刚好像看见乌尔目将军朝那边去呢。"
"那沈公子呢?"
"没看见。"
"什么,竟然没看见。"安卓失望叹气,末了似是想起什么又问:"柳姑娘呢?"
"也没看见。"
"哎..."
安卓视线绕一圈发现满满的人群,就单单没见着那一道身影,顿时失望垂头,视线一顿,落在正说醉话的赫达理身上,眸光以闪。
"去,给本公主叫醒,问他。"
"哎,可是赫达理将军好像睡的醉倒了。"
"醉倒了也叫醒。"
"好像有点难。"
"恩...去打点水来,不管如何也得叫醒,这里就他了,不问他还问说。"
"是,婢子这就去办。"
而此时心急的安卓并不知道,其实她要找的人并没有走远,正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
坐在高处,长腿虚悬,一眼望去下面一切尽收,炙热的火焰几乎烧红了半面天,喧哗阵阵,如若擂鼓般传来。
身旁,月下之人正静静的睡着。
"恩..."
一声低吟,扶风感觉头重的厉害,浑身更没一丝力气,双眼酸涩,口干,耳边喧哗阵阵,更是嗡嗡作响,用力遥了遥,在凝神细听,低沉悠扬的乐声夹杂在喧闹之中,渐渐越来越清晰,如同一个圈把人包围。
一瞬间,好像不那么难受了,酸涩的眼缓缓睁开,视线模糊,忘进一头如墨的发,闪动不定,摇摇头,伸手一般抓住。
"..."
乐声悠然而止,背对而坐的人转过头来,模糊中隐隐可见那张如刀削般立体的脸,火光中双眼幽蓝深邃的似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本来放在墨发上的手忍不住伸了过去,碰触,微侧了昏昏沉沉的头:"沈临风?"末了笑了。
恰静柔美的面上因这一笑而染了红晕,微眯的秀眸中朦胧一片,唇嫣红,微侧的头嬉笑打量。
"你这样...好看。"
沈临风任由冰凉柔然的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看她一眼举起手中嫩叶继续吹着。
"你喝醉了。"
"喝醉了么?"扶风仰头问道,末了又是一笑:"或许吧。"
吃力的爬起一座,瘫软无力的身子整个朝旁边人靠去,刚好背贴着背,眯起酸痛的眼,凝听。
"吹的真好听,你以后都吹给我听吧。"
夜色中,背部相贴,扶风瘫软的手垂落,头朝后仰,红润的脸看天,语速慢悠悠的带着醉态。
"我会报答你的,以后我帮你打恶人。"
不知何时,纤白手中多了片相同的嫩叶,合着身旁人所奏吹起,两道乐声渐渐融合成一曲,悠扬绵长,远处喧哗似是在这一刻精致。(未完待续)
第335章 回大都(1)
三日之期一到,告别了涿鹿王,扶风三人和乌尔目所率领的三师一同回大都,大军所经之时,相比三人来时要显得浩荡,石城两旁百姓举目相送。
扶风等人和乌尔目策马前行,身后跟着三师将军以及副将,浩荡大军尾随。
"从涿鹿到大都策马要二十日,若日夜兼程的话半月便可抵达。大军进城后先驻扎在知州城外三里,以免引起都军注意,将军和骑下三为将军先随扶风进城见过我军统领和骑下几位将军,乌尔目将军觉得如何?"
"一切听姑娘安排。"
乌尔目对此全无意义,一路上也是一直如此,扶风因为担心大都内的情况,所以脚程很赶,乌尔目也不说赞同更不说不行,若问起,便是这一句。
只是越是如此越让扶风抓不住这人真正想法。
那日彻底酒醒后便发现不对,后听沈临风说才知当时的情况,虽然说是去年关外之事的回礼,却让人防不胜防,她甚至不知那酒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桌上酒都相似,而他手中哪壶便是赫达理将军前一刻拿在手中的。
"姑娘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身旁带笑的声音传来,男人甚至松了手中缰绳舒适的朝后靠了靠,享受着头上烈日,一脸的享受。
就是享受,明明此去便是战争,男人却自始至终的慵懒,就好似此行不过游山玩水而已。
"只是在计算还有几日能够到。"
"只此而已。"男人清浅而道:"姑娘若担心,让他们再加快些速度便是。"
男人声音沙哑,一起慵懒,说的文淡风清。
扶风拧眉沉思,最终摇头:"就这样吧。"
再加快,怕是还未到大都这些就扛不住了,还如何打仗。
"哦。"男人不在意的说道,移了舒适的位置坐着,正要再说些什么,一人一马出现在两人中间,幽深的眸朝着来人瞄了眼,意味不明一笑,便不再说话。
"怎么呢?"扶风不解问来人。
沈临风眉眼一皱:"太吵。"
这话一落还不等扶风问什么太吵身后又一人一马挤了过来,正是邓海,一张脸笑的神秘兮兮的。
"沈公子,你就说下嘛,安卓公主送行时给了你什么?"
沈临风一双眉皱的更狠了,似是被烦的有些不耐,草草说道:"耳环。"
"耳环?"邓海不信的惊呼:"你一个大男人公主送你耳环做什?"
若非了解眼前人,知道他话少却不撒谎,真会以为他只是被烦的给了个答案。
沈临风掏出那所谓的耳环,面无表情,更看不出喜怒。
"逐鹿不管男女从出生那一天开始就会带上这耳环,自此不懈。"一旁乌尔目带笑的眼扫向沈临风手中物意味深长说道:"知道遇到心上人。"
"原来是定情物啊。"邓海恍然大悟:"就说安卓公主从火节后看沈公子的摸样有点怪,然来啊..."已有所指的视线看向沈临风,双眼暧昧的眯起,拿肩膀碰了碰:"沈公子以后可就是这涿鹿的驸马..."话语悠顿,笑意僵持,只因为那人淡淡一扫的视线,以及相碰时的冰冷。
有了火节一事,和沈临风相处起来邓海渐渐大胆了,偶尔还开了玩笑,虽然那人从不理会,只是刚刚相碰时觉得阵阵寒意由男人身上袭来,一惊之下缩回。
"是啊,驸马爷。"乌尔目淡笑,视线一转看向沿路风景旖旎,视线一扫,又落在扶风身上:"柳姑娘说是吧。"
"是啊。"扶风含笑点头:"如此一来下次再像涿鹿王借兵可就容易了,只是..."话落悠顿,略带沉吟的看向目光扫向沈临风手中那枚耳环,突然就弯过了身子,整张脸蹙近了,再抬起时笑容璀璨:"带了十几年的饰物果然留有主人身上的气息。"
一句轻柔的话,邓海在看沈临风手中耳环时面前就浮现了安卓的脸,脸唰的红了。
大军是在十五日后抵达大都的,第二日到大知州,扶风带着乌尔目一干人等直接进了知州成,其他人留在知州城三里外的驻扎。
柳一言协同何将军,李师傅亲自前往城门外迎接。
扶风等人是策马而来的,柳一言他们则在马下等候,所以柳一言第一次见乌尔目是仰头看的,一群人中,那一身绛紫的衣裳和面上纯金打制的面具耀眼在烈阳下有着种强烈的存在感,一眼看去让人难以忽视。
明明是舟车劳顿,这人却不显一丝狼狈,整个人看上去慵懒中透着股子强势。
"你就是柳一言?"
不等一言先开口,那人却先问了话,深邃凌厉的眼由上至下的审视一圈,末了了然笑:"原来就是你啊。"
就是这么个人在关外时抢先一步夺了他看中的地方。
邓海问道:"将军听说过我们柳公子?"
乌尔目笑而不语,笑那却让人觉得带些什么,一时间又说不清是什么,那人极不舒服。
身后李师傅被那视线看的恼怒,在看那始终在马上的身形,更觉高人一等般,让人不舒服,可想着此次有求对方,不想人才来就反目,所以尽量好脾气的问道:"将军温和这般笑,可是对我们柳公子有什么不满?"
乌尔目挺了挺腰板坐直了身子:"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于向大都这百年之城宣战,又是从哪里来得自信认为能胜。"
李师傅和何将军,哦按上笑意都僵硬了:"你..."
"若不一试又怎么知道嫩不能了,你说是么,乌尔目将军。"(未完待续)
第336章 回大都(2)
温润的声音如风传来,刚好打断了两人对话,穿插而入。
柳一言为人温润,即使打量起人来也没有那股子令人不快的感觉,眉眼始终含着笑:"想必尊驾就是乌尔目将军吧,在下柳一言。"
乌尔目静静看着面前含笑而立的男人,看着那双虽然含笑,却凌厉的眼,突然仰首一笑自马上跃下,刚好落在柳一言面前。
"乌尔目,幸会。"乌尔目简短说道:"柳公子果真如柳姑娘所说,年轻有为。"
闻言,一言视线透过面前人看向那立于马前盈盈而立的人,视线在那一瞬间变得柔和,再收回时一切如常。
"将军和诸位舟车劳顿辛苦了,一言已在城中设宴款待,将军还是先进城吧。"
他打量面前人,却是看不出年龄,一方面具把整张脸都遮了去,言谈举止甚为老练,偶尔却又觉得出人预料。
不过从送回的信笺中来看,应该快到而立了吧?
男人声音更是沙哑,很有磁性,却又透着股子慵懒。
乌尔目动了动身子:"设宴的话带他们去就行。"说着扭头朝身后扶风看去:"柳姑娘,不知住处可有准备?"
扶风闻言抬头看向柳一言,见柳一言点头后方回到:"自是,等用过饭会让人带将军过去。"
"不用等了,现在就到我过去吧。"说着动了动手臂,举步朝城中走去:"今日到明早我都会休息,希望没有人打扰,有什么事柳姑娘决定就好。"话落直接擦过众人朝城中走去。
"这..."李师傅难以置信的看着人就这么离去,额头青筋崩裂。
柳一言看了眼在场涿鹿人,示意李师傅稍安勿躁,李师傅这才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气。
柳一言含笑看众人说到:"既然乌尔目将军累了,那诸位将近就随柳某先进城就餐吧。"
"什么人呢,瞧那摸样,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伸手一甩,身后门哐当一声关起,李师傅忍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得以发泄。
柳一言却是看向一旁扶风:"涿鹿诸位将军可都安排好了。"
"恩。"
"定要小心伺候着,别怠慢。"
"还小心伺候着。"李师傅听了差点吐血:"公子,那个什么将军根本就是眼高于顶,看他那话,一个小小涿鹿的将军而已。"
柳一言皱眉:"接下来我们便是合作关系,李将军以后说话注意些,特别是在乌尔目将军以及涿鹿士兵面前。"
"就是。"一侧一直沉默的何将军啪的坐下说道:"管他如何,只要能帮着我们对付都军便成。"
"可是我气不过。"李师傅想着白日的事,越想越气,拿过一旁桌上茶就饮。
"倒是姑娘当真厉害,说十成把握便是十成。"何将军说到此啧啧称奇:"我还以为这借兵无望了呢。"
"那个自是。"一侧跟进来的邓海脸上微红,一看就是饮酒所致:"你们不知道姑娘多厉害,先是在涿鹿王宫门前搭了凉棚等,沈公子那武功,逐鹿整个虎师都束手无策,在说那场对弈才叫精彩..."
邓海喝了酒,说起话来特别兴奋,一开口就没个停,直讲的一旁一身怒火的李师傅也渐渐转过了视线。
"喝点茶吧。"
一杯温茶递到眼前,扶风扭头看过,正对上柳一言温润的眸子。
"辛苦了。"
回以一笑接过茶,浅饮一口,温润茶水一如面前人,渐渐暖进心,茶杯放下才开口:"发生了什么事么?"
"..."
屋中顿时陷入安静,就邓海一人凯凯而谈,何将军与李师傅对望一眼,转过头沉默。
柳一言面上笑意僵了僵,末了恢复如常:"...为什么这么说?"
"你今天看上去有心事。"
"看来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苦涩一笑,柳一言在扶风旁边坐下。
"青蓝被都军抓了。"
大批涿鹿军进入大都的消息很快传到都军,情报营快速将此事汇报,大将军穆远召集旗下将士重新商议战略,和城增添人手守城。整个都军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局面。
"这里是我军目前所在的位置,而这里就是乱军所在的知州。"穆远手指地形图上所标示的范围,最终绕一圈停在知州和都军目前所驻扎地。
议事大厅内众人眉头深锁,偌大的厅中气氛却是紧张,就连坐在高位的穆远一张俊朗的脸也也添了严肃。
众人看向三军所在地,眉头拧的更紧了。
"人数太多一时进不得城,不然会引起百姓骚动,可驻扎在乱军和我军之间若真出了什么,随时便可行动。"
"本来以我军人数对付乱军稳赢,这眼看就要...却偏偏在这时杀出个程咬金来。"
碰一声响,穆远骑下脾气稍显暴躁的左都将军忍不住一掌拍向乱军与涿鹿军所在的位置。
"为何涿鹿会突然插手我都国内战?"
此言一出道出了众人心中疑惑。
"这些年涿鹿一直缩在我国和蓝炎之中一动不动,老实的跟什么似地,这下却突然长了胆子,竟敢插手我国内战。"
"恩,涿鹿虽然好斗,却也知分寸,听说这次涿鹿率军的是位大将军,叫乌尔目,在涿鹿地位崇高,看来这次涿鹿王是真的想与我大都为敌了。"
"哼,好大的狗胆。"
"不对。"穆远伸手打断众人议论,拧眉说道:"听说涿鹿人十分排外,涿鹿王为人处事更是小心谨慎,柳公子更是近两人才冒头的,既无背景也无身世,涿鹿王怎会轻易答应借兵?"(未完待续)
第337章 救柳青蓝(1)
"而且据我所知,此次所在的三师乃是涿鹿对外主力,好比屋舍外墙,涿鹿王这一出手等于是割舍了整个涿鹿的外墙,若外敌来袭..."
闻言众人同时一颤,众目相对。
这未免也太''大方'';了点。
末了其中一人轻叹:"这借兵之人当真了得。"
"听说还是个女人。"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朝出声之人看去,其中一直沉默的军师更是惊讶的睁大眼:"上次高将军一事背后也是一个女人在操作。"
"那个女人好像叫柳,对了,柳扶风。"
"柳扶风?"穆远闻言一愣,皱眉轻喃这几字,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是''柳'';,一个柳一言,再来前些天抓到的那个,这次又...。"
"哼,那群乱军敌不过,竟然使用这种下三乱的招数,投毒。"
提起此事,穆远放在地形图上的手顿了顿:"那位柳大小姐怎么样呢?"
"末将谨遵将军吩咐,只是把人关在柴房,并未多加为难。"底下副将回到:"只是将军,这人这么多天下来嘴没停过,就是拒绝招供,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着那柴房中人,副将就觉耳边一阵阵的嗡嗡响,高大的身子抖了抖。
"将军准备如何处置那人?"
不等穆远回答,左都将军一拍桌子说道:"现在乱军气焰嚣张,就把这位柳小姐挂在城楼最高处,让那些乱军都看看,以儆效尤。"
"这方法好。"
底下顿时有人应和:"三伏天的太阳正好晒晒她那张嘴,也借此杀杀乱军士气。"
"穆将军。"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厅中议论,穆远拧眉看着面前行军走势,思索刚刚各位将军虽说的之事,头也不抬说道:"进来。"
现在情势急转,若当真不行也就只能硬拼了。
将士推门走进,待到厅中停下:"穆将军,外面有位姑娘说是找您。"
"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
"恩。"将士见过各位将军点头:"她说她叫柳扶风。"
"柳扶风?"
一声惊呼,就连穆远注视行军的视线也顿了顿,蓦地抬头看向厅中汇报之人,星目凌厉:"你说她叫什么?"
"柳扶风。"
"柳扶风,不就是那个打破阵局,借涿鹿三军的女人。"
"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乱军这么快就打进来了?"
穆远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锐利的视线看向中间小将士:"稍安勿躁,你说。"
"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穆远诧异,坐下众人更是惊讶。
"恩。"小将士点头:"她什么都没说,只让属下带件东西给穆将军。"说着拿起手中物呈上。
穆远疑惑接过小将士呈上物,在众人议论声中打开,那物并不大,只用个青白色锦帕包裹,一打便开,帕中银白的物饰在艳阳下泛着光,上面小小一片刀痕若隐若现。
在看清帕中物时,穆远双眼蓦地瞪大,锦帕遮掩下的手轻颤,眼中神色复杂,惊讶,震惊,激动,末了摊开的双眼猛地握起,抬头看向厅中小将士:"人呢?"
穆远在军中喜怒稍少形如色,小将士被那突然看来的眼震得一颤,匆忙朝外指去:"在东门的方...将军?"
劲风刷过抬头,哪里还有穆大将军的身影。
一刻钟后,偌大的议事厅中只剩两人,对坐两方,一个面目平静,一个欲言又止。
穆远紧盯面前人,握在手中的物抓的极紧,似是要从面前人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关外,那时她正指责王将,明明纤细的身子,一副病弱的摸样,腰杆却是挺得笔直,毫不退让,那时就觉得这女子好胆识,却也被方充满敌意和怨气的眼神瞪得不解。
明明陌生的人,却让他觉得莫名熟悉,并且一次次的出手相助,那一切就好像...
猛的回神,白皙的手摊在眼间。
"将军,是不是该把小女子的东西归还呢?"
穆远握着银牙的手一紧,抬头看向眼前人。
白皙的脸颊,柳叶眉,微扬的眼,秀挺的鼻,略显淡色的唇,纤细身形,脑中不自觉浮现另一道身影,却是如何也无法重叠,握着银牙的手不免又紧了紧,再看面前人,神色更复杂了。
"你为何会有此物?"
扶风接过穆远归还的物,却不急着收回,白皙的指腹轻抚上面痕迹,眉目含笑看着面前穆远:"你说了?"
穆远周身一震,张了嘴却又闭上,只一双眼紧盯着面前晃动银牙。
他不敢说。
或是说不敢猜测。
却不知在他打量扶风的同时扶风也在打量着他。
在得知一切后再看眼前人,心中百转千回,更是多了些冷意。
渺渺几句,几封信,就这么断送了多年之情。
穆远本是她前世最信任的副将。
心中越冷,面上笑意却是越深。
"不知将军一命与个弱质女流相比如何?"
穆远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并未留意扶风说了些什么,只是一双眼依旧紧盯目前人。
纤白的手一扬,收了手中银牙握起,面上笑意随之收起,声音冷冽:"将军可还记得河峡谷以及你亲口道出的承诺?"
"..."穆远蓦地抬头,双眼瞪大,末了激动站起"你...。"
"你承诺我的是一命,我今天在这里给了柳青蓝,放了她。"(未完待续)
第338章 救柳青蓝(2)
穆远却突然变得激动,猛的拉起扶风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真的是..."
相比他的激动,扶风却要冷硬很多,甚至声音冷冽:"这是你欠我的。"
一句话如同一道雷迎面打下,穆远面色一僵,似是想起了什么,俊朗的面渐渐变白,抓紧的手松开,面色沉重,一瞬间似是苍老了十岁。
看着面前冷冽秀眸,不自觉的转了视线。
欠她的。
却忘了。
"将军,我还等着你的答案了。"
穆远瞧着面前人,或是说透过眼前人瞧着记忆中那抹身影,苦涩一笑:"''她'';开的口,如何拒绝。"
"哐当!"
一声响,锁开,木门被人用力推开,阳光顺着门扉照进屋内,一点点充斥着整个屋子,正对门的干柴上躺着个瘦稍身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侧身,头朝内,大热的天,整个身子却缩成一团。
开门的人转身对身后人说道:"今个上午还吵的厉害,这好几天不吃不喝的,也难怪没了力气,就单说嗓子也扛不住了。"
穆远站在正对门的方向,门一开,阳光照射而过时一身银白盔甲泛着光,家上本就俊郎星目,整个人如同踱着一层光,和屋中情景格格不入。
在听见士兵话后瞄了眼屋中人后转头看了眼身边人,末了朝着侍卫摆摆手,示意进去。
得了命后,那人松了开门的手举步朝屋内走去,自始至终干柴上的人都安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
士兵朝着人走过去远远叫了声,见没动静走上前几步探过头说道:"起来了。"
肩膀被人拍了下,卷曲成团的人动了动,一声轻咳传来:"要杀要剐随便,我柳青蓝绝对不会吭一声。"
闷闷的声音带着眼中嘶哑,并不大,相对的也减轻了气势。
"说什么了,有人来接你。"士兵轻啧一声:"都这样的还不忘说狠话,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好运了,你可以回去了。"
柳青蓝觉得浑身难受,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抢来的都军士兵服,大热的天,衣裳相对比较薄,身下干枯的柴刺在身上疼得麻木,几天未进食,从开始的胃痛到现在的没有感觉,只是大热的天躺在这里却觉得冷,一阵阵的寒意袭来忍不住卷缩了身子,头沉重的厉害,耳中嗡嗡作响,喉咙更是干裂的难受,似是要着火一般,疼,明显的用嗓过度。模糊中似是听见声响,以及说话声,本能的开口就骂,嗓子拉扯的更痛了。
"有人来接你...回去...。"
有人来接她?
她可以离开这里,回去呢?
是谁,是谁来接她...是不是...
心中一震,一道儒雅的身影快速闪过,漫天欣喜袭来,忍不住睁开沉重的眼转身。
他终究不会舍下自己的。
柴房中门窗深锁,平时若没人进来的话,四周漆黑一片,数天呆在此的关系,普一睁眼,刺眼的阳光照得险些又把眼睛闭上,却又不忍闭上,强迫的睁开,朝着阳光处看去,直到双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柴房的门口站着两人,那男的一身银白盔甲刺眼,俊郎星目,她知道他,正是那天抓住她的人,穆远。
而另一人,婀娜身姿而立,青白的衣裳,恰静柔美的面,不笑时,眼尾翘起的明显,艳阳下,那人美得惊人。
——这不属于你,永远都不会。
——即使她不要?
——对。
柳一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嗡嗡声中,那声音显得格外冷漠和无情。
艳阳刺得双眼越来越痛,却是瞪得圆,怎么也不愿闭上,身旁士兵轻声嘀咕:"那,就是那人,站在我们将军身旁的,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将军答应放你,要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你来投毒根本不可原谅,不过,她就是柳扶风吧,久闻大名,这次涿鹿一行又为你们这帮乱军借来了兵,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今天还敢独闯我军,当真好胆识啊。"
——为何你对谁都能温柔,却偏偏就对我这般残忍?
——为什么她就可以我却不行?
——因为你不是柳扶风,而''扶风'';只有一个。
原来她真的不行。
"青蓝?"
那人试探的开口,声音有些小心翼翼。
欣喜自脸上缓缓消失,瞬间的失落如同冰石打在身上,沉重而冰冷,炎炎六月的烈日竟是感觉不到一丝丝暖意。
"她几次试图逃跑,所以柴房门窗都锁死。"穆远说道。
站在他的方向,门打开时柴房内那股子潮湿霉气轻易就可闻到。
扶风在发现柳青蓝转过身来时吓一跳,那般狼狈憔悴的柳青蓝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交握的手忍不住一抖,想着刚刚士兵所说多日未进食的话,心下一阵酸涩,不再迟疑的大步走进。
"青蓝,你怎么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低头却发现柳青蓝一动不动,只是瞪大一双泛红的眼目光泛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面色暗沉,心下更加不放心了,那一瞬间的欣喜和失落更没逃过双眼。
想柳青蓝那般骄傲的人,如何受得了此事。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这就带你离开。"伸手解开柳青蓝手上绳索,扶着人起来朝外走去。
"啪!"
原本一动不动的柳青蓝突然大力挣扎起来,一甩手推来扶风的扶持,抬首看着面前人大声嘶吼:"为何是你,为何偏偏是你来呢?"(未完待续)
第339章 算我求你(1)
干哑受伤的嗓子因为这一身嘶吼更呀沙哑了,声如破锣,却异常大。
是谁都好,却偏偏是她。
扶风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声嘶吼震得一愣,却在看清柳青蓝眸中神色后僵持了身子。
太过复杂的视线让她难以直视,或是说不愿读清里面的种种。
那一份憎恨却是清明的让人难以忽视。
憎恨?
为什么?
"青蓝?"
一声疑惑轻喊,神色疯狂的柳青蓝怔了怔,眸中恢复少许清明,直直瞄向扶风时的瞬间错愕,惊讶,末了慌乱推开人跌跌撞撞朝屋外跑去。
几天未进食加上生病,柳青蓝脚下步子不稳,却是头也不回。
这样的柳青蓝太奇怪了,奇怪到扶风一颗心上下,匆忙跟在身后而去。
穆远眼看的人就要离去,到嘴边的话脱口而出,却是道出一字后怎么也难说出剩下的,面上却是欲言又止:"凤..."
"..."扶风疾走的步子顿了顿,末了扭头看向穆远,眸光冰冷。
"我是不会道谢的,你现在是堂堂大将军了,青蓝只是个小女子,一命换一命,穆将军不亏,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更换得你一世安灵。
从此两不相欠,自此以后我们就是彻底的敌人了。
闻言,穆远微张的唇渐渐抿起,拉起一道苦涩的笑,眉头紧皱,艳阳在脸上打下片片阴影,一声底喃,几不可闻:"穆远的命远没有你想象的值钱。"
特别是在''她'';的面前。
不满厚茧的手抬起,暗哑额前碎发,结疤多年的伤痕隐隐作痛着。
即使已经走得很远了,扶风依旧可以感觉到背后那道炙热的视线,以及似有若无的苦笑,那感觉让她烦躁。
她另可他在她面前一副大奸大恶的得意摸样,也不愿...
"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远离都军驻扎地后四周静悄悄一片,蝉吟低低沉沉高低不定,无风的树叶和草木却是纹丝不动。声方歇,静止的树叶拂动,莎莎合着蝉吟而起,眨眼间,一道黑影落入眼间。
"不是说让你别跟来么?"
男人面上神情不动:"柳公子不放心。"
"一言让你跟来你就跟来,我让你留下你却不听,你到底听谁的啊?"
平静的面上无波:"自己。"
扶风双眼顿时一亮,末了嘴角勾起:"担心我就直说嘛,又何必绕个大圈。"
"..."平静的眉稍稍蹙起。
看着面前面瘫的脸破裂,扶风心中大块,刚刚那股子烦躁也消了,眸中满是促狭:"你要真担心,下次直接说,我去哪里都带着你。"
"..."冷硬嘴角抽蓄。
一阵风过,高大的身影直接消失。
扶风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不会吧,害羞了?"
"..."
四周安静一片。
"看不出来脸皮挺薄的。"
"..."
"算了算了,瞧你小气,不开你玩笑了,知道你是担心青蓝安慰,她怎么样呢?"
"出来后晕了,轿夫带回知州了。"
知道柳青蓝下落后扶风稍稍放下心来,轿夫和轿子是她一早准备再此的,就是怕有个万一,只是想起刚刚柳青蓝眸中神色,笑意自脸上慢慢消失,扭头朝身后看去,都军驻扎地依稀可见。
自此便是真正的开始了,算起来也是和穆远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对持了。
穆远,让我看看这几年来你的变化究竟有多少吧。
"走,回知州。"
知州城,柳一言等人临时居住地。
柳一言看着扶风摇头:"不行,醒来后就锁在房中,谁也不见。"
夜晚的灯火通明,照亮着一张张脸,偌大的厅中数人,却无一人睡去。
"何止不见。"何将军握着手中已经冷却的茶水皱眉说道:"连点声音都没有,若不是大夫有言在先,还真以为有了什么不测。"
李师傅探头看了看屋外:"是不是这些天在都军那里受了什么罪?"
何将军:"不可能吧,穆将军为人我清楚,有他在应该没什么。"
李师傅:"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不,谁知道了,柳姑娘平时那么活波,没道理一回来这般安静,整个就像变了个人般。"
那摸样不像是饥饿病痛所致。
扶风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皱眉,放在桌上的茶杯松了握,握了松,心中满是焦虑:"大夫怎么说?"
轿夫直接把柳青蓝送到此,刚送回来时昏迷不醒,大夫前前后后忙了数个时辰人才醒来,可醒后一字不说,也不见人,只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中。
"大夫说青蓝姑娘几日未进食,加上严重缺水,身子很虚弱。"何将军回忆着大夫的话简短阐述:"你们说青蓝姑娘会不会是受了惊吓,一时间魂魄还没归位。"
"这说的什么话。"李师傅对何将军的说法非常不以为意:"依我看,柳姑娘这是有心事。"话落扭头看向柳一言:"柳公子,那日青蓝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突然跑到都军去投毒?"
柳一言一愣,想起那日的争执,余光瞄了下一旁面色焦急的扶风,不着痕迹的收回,淡淡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
李师傅和何将军几乎是同事出声,眼中具是不信。
他们思索了几天都觉得事情还是从那天开始就不对劲了。
身后知道柳青蓝一个人跑去都军内投毒,大家都是震惊。柳青蓝平日虽然容易冲动,做事也只看心情,可这事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除非...(未完待续)
第340章 算我求你(2)
"事前有发生什么事吗?"
事发时,扶风正在涿鹿,对此更是不解,那日得知柳青蓝被抓后也是只想着救人。
柳一言动了动身子,收了视线,平静说道:"没什么,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
一句话,三人面面相觑,身后刘小虎憨笑。
"既然青蓝已经救回,现下当务之急是正事了。"话落,修长的手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我已经让人去请涿鹿的乌尔目和诸位将军一同来商议接下来的战略。"
"可是青蓝姑娘这摸样真有些奇怪。"李师傅还是不放心的说道,一双眼眯起来回扫向柳一言:"不然公子亲自去看看,心病始终还需心药医。"
温润的眸透过何将军不着痕迹的扫过去,轻缓而道:"既然她想静静正好,她也是该好好静静心了。"
明明轻缓的语调,却是分明带着警告,李师傅瞬间闭嘴。
柳一言收了视线,眉目含笑看向一旁扶风:"你才回来就去了都军,若是累了就先下去歇息吧。"
"我没事。"扶风遥头,面上疲惫却是不散。
柳一言隔得近,看的清楚,一双眉不自觉皱起,末了轻叹一声压低声说道:"放心吧,青蓝不会有事的。"
温润的话就好像一个保证,浮躁的心稍稍安定,正在这时屋外传来声音,说是涿鹿的诸位将军到了。
柳一言周身一震坐起,锐目一扫在场中众人:"终于。"
简单的一句话,却难话语中的兴奋,举目一看,四下具是,就连扶风也忍不住一阵热血,秀眸透亮,直直望向屋外,就连眉眼间那一抹疲惫也随之淡化。
屋外,夜色如勾,繁星密布,蛙叫阵阵中树影婆娑而动,那一片天明明寂静,却透着股躁动难平。
疾走的步子待到门前渐渐缓下,然后停住,屋中竹影绰绰,依稀可见一道瘦稍身影,却却听动静,白皙的手举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深吸口气敲下。
"青蓝。"
柳青蓝离去时的那一眼让她始终无法放下,每每安静时便会想起,虽然一言说没事,她却还是不放心。
敲门声伴随着呼喊,屋中静悄悄的,那身影就好像木偶般,一动不动,静得让人担忧。
才离开一阵子回来,就觉得青蓝好像变了。
"青蓝,青蓝,你没事吧,你先开门?"
"..."
"不想开门的话出声也行。"
不管怎么说,屋中都没一点动静,若非依稀可辨那道熟悉的身影,真会以为屋中人出了什么意外。
抬眼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扶风一咬牙便席地而坐:"好吧,既然你不开门,我就在这里一直等。"
"..."
背对门而坐,背靠门扉,不再开口时四周静悄悄一片,屋内屋外亦然,只余下蛙叫和树叶莎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已经听不见蛙叫了,屋中那瘦稍的身影才终于动了,沙哑的声音隔着门自屋内传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真的不想。"
扶风唰的站起酸麻的腿脚,欣喜拍向门:"青蓝,你终于说话了,你先开门,有什么事开门后再说,好么?"
"我现在真的不想见到你,你先走吧。"
"..."
嘶哑的声音透着丝哀怨,扶风拍门的手停止。
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单传的不想看见''她'';还是...
"算我求你了。"
屋中人并没让她多想,紧靠门而站的身影缓缓弯下身去,隔着一道门却可感觉轻微的震动,以及那股子略带沙哑的哀求,如同哭音,扶风愣在原地。
直到屋外脚步声渐渐远去,柳青蓝蹲下的身子跌坐在地,埋首进膝盖,屋外的月渐渐被云掩盖,屋中凭去烛火安静一片,嘶哑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不想自寻难堪。"
七月中旬,乱军再度进攻和城,由何将军和另外几位将军领军,直攻和城,和城的号角二度响起。
前方厮杀,后方备战,前方塘报凭凭,柳一言带着人商议当前形势以及对策,硝烟弥漫下人心彷徨,整个军中陷入紧张。
"柳公子。"李师傅拿着塘报冲进,面带焦略:"前方来了塘报,我军在距离和城十里突遇埋伏,退兵三里。"
信笺呈上时,柳一言几步接过打开,快速扫过后放下,底下众人赶紧接过传阅。
李师傅焦急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穆远的人竟然埋伏的这么远。"柳一言看着面前长桌上摆放的地形图惊讶说道:"距离后围太远可不是好事。"
扶风接过信,眸光一敛摇头道:"若有一定实力把敌军围困在半路未尝不可。"话落摊开手中信,手指其上两字:"单单是半路就用了三十万大军。"
闻言,众人震惊,唰的抢过再次看。
李师傅皱眉:"这不是有毛病么,还没开始就掉动大军围堵在半路,这是太有自信了还是看不起我们?"
另一位将军看着手中信皱眉:"我军已经倒退三里,这样下去不会被堵在半路吧?"
"再如此恐怕要改变战略了。"
扶风再度摇头否定了李师傅的话:"那也未必。"
李师傅不置可否:"都军可是三万,若是硬来即使赢了也没体力再去攻城,你说是吧,公子。"最后那句是对着柳一言说的。
柳一言病未答话,越过人群朝屋外安静处走去,和这边的热闹不同,那里安静一片,男人正交叉着双腿斜靠座椅上喝茶,身旁坐着那位中尉。(未完待续)
第341章 当了逃兵(1)
李师傅看着那人突然恍然:"对了,我们现在借兵了,不同以往。"说着几大步跟上柳一言的步子来到乌尔目和中尉面前,兴奋说道:"乌尔目将军你赶快派兵前去,届时同我军会合定杀得都军片甲不留。"说着似是想到那画面,李师傅笑的眉眼张开。
四周却是安静一片,乌尔目手中杯盏轻晃杯中琥珀液体,茶叶随之轻动,与之相反,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李师傅等了半响等不到回应,心中一恼急了:"乌尔目将军快快派兵啊。"
"..."
李师傅当即怒急,一举手大声说道:"你..."
一只手探过,刚好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柳一言上前一步,站于李师傅之前,含笑看乌尔目手中茶:"将军可是喝不惯我大都的茶?"
乌尔目终于动了,摊手放了手中茶,眉眼不抬:"勉强吧,茶是好茶,可惜没泡好,糟蹋了,火候不够,泡茶的水不行,装茶的物饰不对。"
身后李师傅听得嘴角抽筋,柳一言面上神色却是不变:"战事紧迫,招待不周还望将军海涵,等事后,一言定当好茶奉上。"
乌尔目不答也不应,只单单从那双眼中可见隐隐笑意,那笑看不出对此的看法。
柳一言唇轻抿:"将军的茶若是喝了就请派兵吧。"
"那自是。"乌尔目爽快应道,一抬眼透过众人看向扶风:"即使应了柳姑娘的求,那自是竭尽全力。"话落放下桌上的手一点,身侧中尉起身一行礼朝外走去。
"一言在此谢过将军。"柳一言含笑说道。
乌尔目全然不在意,甚至都没拿正眼瞧过人:"要谢就谢柳姑娘吧,我们听后姑娘差遣。"话落突然惊呼一声:"对了,听我王说姑娘茶泡的好,不知在下可有口福。"
又是那种笑。
扶风错开视线避过乌尔目看过来的眼,直觉得这乌尔目的话就和他的笑一样,似真似假的让人摸不透。
李师傅见这涿鹿将军甚是怪异,一双眼垂落看柳姑娘时就没抬过,更是不把人放在眼中,从来大都开始就如此,接下来几天更是避不见客,单单那日商议军事时露了个脸,其他均是那位中尉传的话。毕竟来者是客,又有求,便处处有礼,更多次上门问候,却是一连吃了几次闭门羹,早看不顺眼了。
轻咳一声,面上挂上虚假笑意:"将军怕是弄错了,军中一切事物都是柳公子负责,将军骑下三军交给我们公子尽管放..."
一个''心'';字尚未道出,直觉周身压迫袭来,强大的威胁感让她浑身一颤。
习武之人对四周变化最是敏感,本能抬头望去,却见一双幽深锐利的眼,警觉一股压力合着冷意袭来,让人觉得浑身冰冷。
只是下一刻,那人动了动身,视线从身上移开,看向另一处:"在下做事不喜被人命令,更何况你也没这资格,柳姑娘,我还等着你回答了。"
李师傅闻言气的周身颤抖,黑了整个脸,抬脚就要上前,被柳一言一个眼神制止。
"扶风对茶艺不精,回头一言给将军找来上等茶师,保准将军满意。"一言微微颔首说着,走几步刚好挡了他的视线,说笑间,眉眼透着股子温润,强势中却又不失礼貌。
深邃的眼被迫落在一言身上,却也不见恼,只依旧慵懒的坐着,到出口的话却让众人错愕:"这才发现,柳公子竟是这般好看,相比很受姑娘们欢迎吧。"
"那自是。"不等一言回应,李师傅先应了:"倒是将军你,外面都乱做一团了,也不见心急。"还有心情在这喝茶。
"那前方有十万可是将军的人,将军就不担心?"
"这不有李师傅和一众将军替在下担心么。"乌尔目动了动有些褶皱的衣摆,不悦移过身:"这凳子有些硬,这木头用的不好,做工也不精致,该换个师傅了。"
"你..."李师傅黑了整张脸。
这些天他算是领教到这位逐鹿将军的挑剔了,一个大男人,却是处处讲究,就跟那茶一样,不满意的不动也不看。
相比于李师傅的愤怒,乌尔目深邃的眼中含笑,扬手打了个呵欠站起,绛紫的衣摆撩动间擦过桌椅,缓步擦过一言走过。
"这些天也歇息够了,大都地大物博,不如姑娘带在下出去逛逛吧,难得来一次。"
"逛街?"李师傅惊呼出声:"这又是茶又是逛街的,要不要我让人再跟你准备些吃..."
"李师傅,不得无礼。"
柳一言一声厉喝,李师傅瞬间闭嘴,与此同时,乌尔目不知何时已来到李师傅面前,微卷的发轻动,面上金黄的面具竟是透着冷意,幽深的眼直直看向面前李师傅,末了却是一声轻笑溢出:"那在下就先在此谢过了。"
明明是在笑,那感觉却让李师傅觉得不寒而栗。
一言一直手刚好挡在两人中间,含笑说到:"扶风长期住在关外,对都城不熟,将军若要游玩回头一言亲自奉陪,可好?"
温润含笑的声音,那笑却是不到眼底。
"有柳公子相陪,那是在下荣幸。"
柳一言一笑收回视线转身:"一言和扶风还有事商议,先离开,将军请随意,有什么事叫李师傅等人就好。"说着也不等对方回应,拉着一旁扶风就走。
扶风感觉手上力道一重,被迫的跟在一言脚步离去,脚下险些踩空,手腕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重,脚下步伐越来越快,她知道,柳一言生气了。(未完待续)
第342章 当了逃兵(2)
扭过头看去,乌尔目悠闲站在远处,把玩着自己手上玉扳指,四目相对时轻轻一笑,别有深意,而柳一言面上的笑则在转身的瞬间消失。
胜利比想象中来的要快,短短五天的时间,和城沦陷,乱军直进城池,三天后,何将军带大军回营,柳一言带着众人出营迎接,上下同庆。
这是借兵过后的首捷,如同一个好的开始。
胜利来得太快,快得让扶风有些措手不及。
"同涿鹿军会合后我军一举击败半路所出的都军,然后沿路包抄城内卫兵,直攻主城,一路下来我军势不可挡,都军节节败退。"何将军一脸兴奋的说着此次战事,口气轻松,面上更是轻松,四周叫好声不断,一旁扶风却是紧缩了眉。
"一路畅通无阻?"
"是啊。"何将军大喝一口水说道:"都军简直不堪一击,姑娘当时不在场,不然就可看看我军把都军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
扶风:"穆远就这么容易败了?"
据她对穆远的了解,不该如此啊,难道多年不见什么都变呢?
"穆将军?"何将军喝水的动作顿住,末了皱眉扔了手中碗:"久闻穆将军用兵有方,却一直无缘相对,这次难得的机会,却从头到尾没看见人。"
"领兵的不是穆远?"
这下莫说扶风呢,就连一旁一言和一向不问世事的乌尔目也是面露惊讶。
"不可能吧,起初领兵的一直是穆远,怎么..."
何将军也是一脸不解:"早在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了,特别是攻城后发现,那些都军看似有序,实如散沙,最终轻点人数时发现都军的数量也不对。"
"哈哈!"不远处李师傅嗤笑而起:"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军现在与涿鹿联合,不同以前了,定是怕了呗,只是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穆将军竟也是个缩头乌龟。"
"不可能吧,我以前虽然不是在穆将军骑下做事,对其为人还算了解,那可是铁铮铮的男儿,断然不会做出..."何将军想着记忆中那一身银白盔甲俊郎星目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啊。
穆远平日为人严谨,近两年来更是沉默了很多,行事间却是从不掉以轻心,遇事更是从不退缩,战时冲在最前线。
"有什么不可能,说不定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这话一出,四周哄笑而起。
"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赢了便好。"
"可是..."
"别多想了。"一只手啪一声落在肩膀上,何将军扭头看向侧边一袭白衣的男人:"公子。"
柳一言温润一笑,眉眼间难掩激动,看上何将军的目光中更是赞赏:"何将军此次一战多有劳累,先去好生歇息,回头我们大家给你接风。"
何将军面上顿时转为喜色,双手一抱拳朗声开口:"谢柳公子。"
整个厅中一片喜色,直到众人簇拥着何将军离去屋中才恢复安静,扶风面上若有所思。
如此重要的事,穆远怎么会突然消失了,还是在自己找了他以后,会不会太巧了些?
离去时穆远眉眼间那一抹忧色以及那句似有若无的话浮现脑中。
穆远,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扶风半夜是被打斗声吵醒的,夏季的微风透过开启的窗子照进,屋中未灭的烛火随之扑闪,掀开蚊帐下床,打斗声越加清晰了,没有刀剑的劈啪声,却是拳风阵阵。
下床打开门朝外看的瞬间,一道身影恰恰袭来,掌风擦肩而过,另一道黑影更快的挡在身前,伸手握住前面那只手臂,紧接而来的是一道不悦斥责:"怎么突然开门。"另一人看了人,面上一惊,快速收回手。
扶风这才看清面前两人,一个不用说,沈临风,至于另一个...不正是众人白天讨论的对象。
抬眼一扫两人摸样,算是明白个大概。
秀眸一挑,直接错过人看向沈临风:"别告诉我你们大半夜兴致好的在我屋前切磋武艺。"
沈临风收了手,冷硬的目光看向在场第三人,侧身退了两步,没有说什么。
扶风这才把视线落在另一人身上,上下一通打量,才短短几天不见,这人好像瞬间苍老了很多,眉目间透着丝暗淡。
"穆将军是不是半夜走错了营地?"
眼前这一身戎装的不是穆远还有谁。
堂堂八尺有余的男人却是唰的一声跪地,伸手进腰间,一把软剑如同缎带般被抽出,双手托起奉上:"请。"
白皙纤长的手执起软剑细看,指腹轻轻摸索着上面纹路,一圈圈扫过,剑锋锋利,剑柄雕花精致,确是一把好剑。
"穆将军这大晚上的如此兴师动众就为送剑?"啪一声,软件重新落入穆远摊开的手中。
双膝落地,穆远微低着头,声音格外低沉,却有力:"你说要穆远的命,穆远在此奉上。"
——扶风姑娘想要什么尽管来口,只要穆远办得到。
——那扶风要将军的命呢?
一年前远在关外的几句对话,以''玩笑'';两字终结,却又在今夜被重新翻出。
"穆远的命是''她'';的,只要''她'';想要,穆远绝无二话。"
——我的命是你救了,以后就归你了,你说生便生,你说死便死,这额头的伤就是印证,我会一直留着。
昔日刑房中一句承诺,谁都没有忘记。
微低着头,炎夏的风吹过,额前零碎的发随之而起,发下疤痕若隐若现。(未完待续)
第343章 当了逃兵(3)
一阵风似是带走了一切,四周安静一片。
扶风低垂眼眸看着面前跪地不动的人,从高往下看,只见一头黝黑的发,细看竟是有几根银发,衬着那手中锋利刀锋在夜色中泛着银白光芒。
"你先下去吧。"
闻言,沈临风动了动,扫一眼地上人举剑的人,面色不变转身离去,黝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夜色中,那声音嘶哑慵懒中透着丝性感,以及笑意。
沈临风脚下一顿,抬头就见乌尔目斜倚在屋顶上,一手支撑着身子,另一手持酒壶,仰头看着天边玄月繁星。
那人绛紫的衣裳和面上黄金打制的面具格外显眼。
幽蓝的眼审视男人一圈,似是要看出点什么来,那人却是一口一口饮着酒,不再言语,沈临风收了视线,举步继续朝前走,身后人低声而笑,脚下步子却是不停,头也不回离去。
"事过一年,穆将军认为我对你这一条命还会有兴趣么。"
轻移了身子,扶风率先打破两人之间沉默。
穆远静默不语,只执意高举手中长剑。
"青蓝已经回来了,正如我那天所说,一命换一命,我们谁也不欠谁,你走吧。"
"欠。"低垂的头抬起,穆远说道:"穆远欠您的,今生今世都难还,若一命可以稍减您心中恨意,请尽管动手。"
美眸一眯,恰静的面上渐渐染上冷意,嘴角却是扬着笑,猛的一拂袖,挥落面前碍眼长剑:"这算什么,先是不战而败,现下要死要活的,穆远啊穆远,你是存心耍着我玩儿还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你所犯下的罪孽?"
"很好,很好,既然你想算清当年一切,那我就来跟你算算,你说那些信从何而来,你又为何要连同封半城来陷害于我,就为了那半壁江山?"
"你怎么..."穆远双眼蓦地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嘴微张而合,却只道出三字,神色复杂看她一眼,最终缓缓闭上,低下头捡起地上软剑,重新奉上:"请您动手。"
"怎么,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愿回应,即使给自己解释一句都不肯?"扶风见面前黝黑的脑勺,为之气结,拂袖间软剑重新落地:"抬起头来。"
穆远不急不缓捡起,奉上:"请您动手"
怒极而笑,一扬手抓住面前人衣襟,强迫穆远抬头看向直起身:"你就这一句么?"
"..."
"现在改为不说话么?"
"..."
一声轻笑溢出,紧抓衣襟的手一根根松开,一丝丝抚平他面前衣裳,纤细的身子微弯,与之对视:"你可知道,你所做的这些只会让我觉得不耻,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穆远么?"
"逃兵,还真能呢,还是认为我与你对持只会输?"
明明面上含笑,声音却透着冷冽,相对的眼中更是清冷一片,微微上扬中透着绝对的自信,就好像以前的''她'';一样,一时间穆远竟是看的忘神,就连扶风什么时候转身离去也不知。
"要赎罪就去找''她'';赎罪吧,我是''柳扶风'';,和你穆大将军不熟。"
一门相隔,扶风进屋倒床继续睡,屋外穆远还痴痴跪在那里,看着面前紧闭房门不知在想什么,炎夏的风撩动衣摆,院中人一动不动。
和城一战都军惨败一事很快传到都城,城内顿时大乱,大将军穆远临阵消失的事情更是瞒不过众人的眼,朝中参奏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君王案几前堆积成山,城中叫骂声更是不断。
"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大军当前穆远却临阵脱逃,只顾自我安危拒我数十万将士生死于不顾,实属不该。"
"穆远这一逃,失和城事小,陷我整个大都于危险之中为大。"
"穆远堂堂大将军,却做出此等脱逃之事,丢了我都军整个颜面。"
"穆远仗着皇上厚爱,这些年一直窝在关外,皇上几次召见不回,可见早有判心,多年来一直枉顾圣恩,越加放肆,和城一事可见其狼子野心。"
"身受厚望该为皇上为我大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使战死沙场也是一代英雄,临阵脱逃实属鼠辈之行。"
大殿之中群臣激愤不平,纷纷上奏,更是激动的在大殿之中吵闹开来,龙椅之上,君王始终拧眉未见一语,冷眼旁观群臣一切,身侧公公手中奏折不断增加之中。
争吵中的众位大臣很快发现君王的不对劲,殿中渐渐安静下来,四下对视一眼,最终由一位朝中重臣领了众人的望,代表众臣说出最终结论:"皇上若不降之罪难以平民愤。"
大臣毕恭毕敬的道完,双手合拳弯腰,却是半天也未听见回应,一抬头却正对上君王看过来的视线,那眼中一片冷漠。
"既然各位爱卿对打仗一事参透得如此之深,穆将军不行,你们就代替穆将军上前线吧。"
"皇上?"
众大臣不解抬头看向上面高高在上的男人。
封半城缓缓站起离了龙椅朝一旁公公走去,拿过最上面一封奏折打开,锐利的眸一扫而过后落在坐下大臣身上。
"怎么不回答朕的话呢?"
一声轻问,声音中的冷意却是不减,最前面刚刚站出来的那位三朝元老擦了擦额前薄汗,颤声说道:"老臣年过六旬,体力有限,就怕拖累我大都的将士们,若是可以,老臣定当披上战甲战死沙场。"(未完待续)
第344章 当了逃兵(4)
此言一出,坐下众臣连连称是。
"啪——"
一声重响,公公连同手中一干奏折倒地,封半城冷哼拂袖起:"看来朕平日好饭好菜的把你们都给养安逸了。"一声冷笑浮现嘴边,声音随之拔高:"有本事你们一个个不要在这里说,披甲上战场啊。"
这下再不知皇上是真怒了就是傻子了,一干众臣纷纷跪地。
"皇上恕罪!"
"你们除了让朕恕罪还会说些什么?"
"皇上恕罪。"
冷眼一扫众人,大殿中安静一片,众臣低头不敢在出声,前面年过六旬的三朝元老额前冷汗流的更凶了。
君王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绣着金边的龙靴踩在地上奏折上,冷冽的声音由着头顶传来:"再有此事,数年前的落相文尚书一事朕将让他再现。"
冷冽无情的话如同一声闷雷打下,众人心中一颤,原本跪地的身子一软倒下。
数年前的事众人还历历在目,君王的残忍无情更是有证可循,众人周身颤抖。
再抬头,君王已不知何时消失在大殿中。
沿路直走,直接朝着栖龙殿而去,封半城一路下来面上冷意始终不减,一抬手屏退殿中所有内侍宫女:"都下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内侍宫女退下后,偌大的殿中只余下封半城一人,举步朝着窗边走来,双手一甩负于身后。
"出来吧。"
良久后,穆远自内殿中走出,原本静身而站的封半城突然一甩手给了他一拳,穆远不躲不闪,只是高大的身子因为承受了这一掌而微微弯曲,面上发白。
"这些年是越加出息了啊,当上了逃兵。"
"..."穆远抿唇不语。
"你可知错?"
"知道。"
"..."
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封半城抬眼看向窗外,刚刚还裂日当空的天眨眼间暗了下去,乌云笼罩上空,很快下起了暴雨,打在屋顶上噼啪作响。
"你看见''她'';呢?"
雨打在窗扉上,溅落君王手,那相贴的双手却是一动不动。
"恩。"穆远轻应着,面上一片暗淡:"这就是皇上叫臣回来的原因。"
数月前,远在关外的他接到封半城近身侍卫的密报,为此才带兵回都城。
"快三年了,你逃避的够久了。"
"够久么?"穆远冷然一笑:"怕是只要臣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心中的自责便只增不减。"话落,视线透过封半城看向面前雨幕:"比起皇上,臣那点内疚又算得了什么呢。"
算不算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却只能借着一次次的征战厮杀来逃避,每每一闭上眼,殿中凤素颜看过来的视线就浮现在面前。
封半城问:"后悔了么?"
他摇头,不是不后悔,而是不知道,就好比这次和城一战一样,他选择了相同的做法,若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重蹈覆辙。
有些债,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了。
双腿屈膝,缓缓下跪,弯身磕头,一下,两下,三下,方站起。
"罪臣穆远恳请皇上再给一次机会,这次定当竭尽所能。"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罢,屋檐下残留的雨滴一滴滴话落,啪啪作响,封半城伸手接过,雨滴落在修长宽厚手中,一点点荡开,再顺着纹路渗透,摊开的手用力一握。
"传令下去,全城迎战。"
君王一声令,举国上下开始备战,八月中旬,柳一言一干人等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舍暨阳,兵分四路直接由死城出发前往围绕最中的都城而去。
战事前夕。
屋外更声敲过,寂夜如空,屋中烛火不灭,烛光之下,扶风安静而坐,眉眼间全无半丝睡意,一方银牙在手中紧握,十指摊开时,银白的牙骨展露在烛光下,周身如同踱上一层光润,指腹放在顶端细细摸索,惊讶的发现上面刀削的痕迹已被岁月打磨的光滑,原本刺手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时间果然是一马无形的利器,改变的不仅仅是肉眼所及的地方。
"莎莎!"
屋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轻轻缓缓,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摩擦声。
柳一言举起落下几次的手终于再度举起,一狠心敲响了门。
"扶风。"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时,柳一言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面笑了,跟着让开的门缓步朝内走去:"见你屋中灯还亮着,想看看你睡了没。"
看着前面那抹纤细背影,柳一言握在手中的物几次摊开,又放进衣袖,然后再度拿出。
白玉的镯子,那是先祖留下的物,传给儿媳妇的,而他想给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脚下步子慢慢缓下,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子,突然就觉得这人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触手不及了,反应过来一伸手已经伸出,猛的抓住前面人。
"怎么呢?"
整个身子突然被用力朝后拉扯,扶风措手不及转身,却见身后人俊逸的脸上神色焦急,手臂上的力道更是重的生疼。
"扶风,你..."
冲口而出的话在对上扶风眼中疑惑时一怔,末了渐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这才恢复了平静。
"你..."
扶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对方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手下力道也减轻了下来,俊逸的脸上转为一笑,修长的手轻碰她的头:"算了,还是等这事了了以后再说吧。"
"扶风,再等等,就快了,要不了多久了,等到那时候..."(未完待续)
第345章 破城(1)
底喃的话语消失在笑意中,握在手中的白玉镯子不知何时已染了热度,一如这炎夏燥热的天。
柳一言离去后,屋中恢复原有寂静,摊开手中始终紧握的银牙,那上面刀划的痕迹清晰可见,屋外悠悠乐声响起,夜色之中空灵一片,悠扬婉转中如若缠绕在周身,又好似隔得远,如何也抓不住,最终只得闭上眼细细聆听。
屋檐之上,飘洒的黑色合着乐声一同随风飘荡,萦绕这整个府邸,柳一言离去的脚步微顿,转头朝紧闭的房门看去,屋中烛火扑扇,依稀可见房中倒影,始终紧握的手摊开,白玉的镯子映照在月中,如若相映照。
另一扇紧闭的房中传来急促脚步声,多日不见开的房门唰的被打开,举目四望,四周静悄悄一片,急速跳动的心随着这一份紧密而安静下来,清丽的面上闪过失望,搁置在门上的手滑落,整个身子如同脱离一般靠向门廊。
何将军痛李师傅连夜召集所有人商讨早已定下的策略,一再确定,烛光映照着一张张脸,倒映在墙壁上。
西苑贵客居中,男人身披紫色绒衣,斜倚软榻轻抿手中茶,茶香入口,一声舒适轻叹,修长手指轻点桌沿,一方金色面具相隔,幽深眸中含着清浅笑意。
而远在都城的地方,封半城坐在满是废墟的冷宫中,仰头透过屋顶残破琉璃瓦看半空中残月,明明皓月当空,却让人觉得染了颜色,血一般的颜色。
咚一声响,残破的门被用力推开,绝美的男人大步走进,直冲殿中人而来:"这是真的?"
封半城仰起的头不动,皎月照得双眼有些泛白。
封司耀见此踉跄后退:"就不能...不打?"
封半城终于动了,收了视线看他,嘴角一弯而笑,只是那笑却不搭双眼:"...如若这是她所要的。"
"..."
偌大的冷宫两人同时不语,这一片废墟的宫殿显得更加清冷萧索了,远远看上去摇摇欲坠。
穆远取下悬挂盔甲,银白的色泽在夜色中耀眼如星辰,一一取下穿上,墨发高高竖起,束紧最后一个护腕,俊郎星目的男人配上这一身银白的盔甲,长身而立让人难以逼视。
看天边月色,伸出的手轻轻抚过额头疤痕,目光悠远。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旭日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柳一言和封半城同时登上高台,凌厉眸光居高临下扫过,银白的衣袖合着明黄衣袖同时抬起,威严声音划破高空。
"启程!"
"准备!"
唰一声,旗帜挥舞,划破半空,遮了所有人的眼,地上将士手举长矛,高坑的声音冲破云霄。
人群中,扶风伸手遮住头上徐徐升起的朝阳,清冷的瞳孔被照得透明。
八月的烈日照耀高空,都城紧闭城门下,乱军兵临而至,穆远手持长枪高坐马上,长枪席地,柳一言一抬首,后方众人听罢,两相对持,穆远顿显单薄。那方却蓦地抬头时星目含威,那一身银白的盔甲分外耀眼,双眼却是透过柳一言看他身后人。
"穆将军?"何将军伸手一柔双眼,难以置信的看面对面人:"这是做什么,就一个人?"
"这你就不懂了。"一旁李师傅嗤笑出声:"上次一战堂堂大将军不战而败,怕是想将功补过吧。"
这不大的声音也不知穆远听没听见,只拿一双眼紧紧盯着扶风,那视线并不强烈,却透着令人不解的情绪。
扶风的视线却是透过他朝城墙上望去,密密麻麻的士兵占据了整个城墙,一身明黄的封半城正高高而立,那一身的明黄格外刺得人双眼一阵阵的痛,直觉告诉她,那人正看着自己,炙热的视线几乎把人整个看穿,却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柳一言却在看清那抹明黄时分外激动,温润的眸子瞬间闪过阴狠,双手紧握成拳。
而此时,穆远一抽地上长枪双手紧抱成拳,朗声开口:"都城将军穆远在此迎战。"
清朗的声音笔挺的背,萧穆的神色,让人望之雀雀欲试,底下各位讲讲纷纷请缨。
柳一言扫众位将军一眼,挑了个武功功底不错的人,那人顿时喜上眉梢,策马朝穆远而去,柳一言与扶风等人侧后退几步观战。
柳一言最主要是想经过那位将军看看穆远实力究竟为何。
事实证明,穆远的武功远远不是那位''武动功底不错'';的人可比,才短短半刻钟不到的时间自己的人就败下阵来。
一旁何将军早就等不及了,见终于轮到自己,摩擦着双手看柳一言和扶风:"末将请战。"
他早就想和穆远一战了。柳一言看着不远处一声银白盔甲的穆远,摩擦着双手若有所思,最终颔首点头。
见此,何将军大喜,一跃接过身后属下扔来的长枪策马上阵:"穆将军请。"
两人策马提枪对持,都是常年驰骋沙场的人,有着一定的经验,只是相对何将军的急躁穆远要来得沉稳很多,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深思熟虑后所动,算计的精准。何将军首战神采奕奕,加上难得能跟穆远在战场中对持,难免激动,对打见格外兴奋,只是几回合下来面上面上神采渐渐消失,变得吃力。
何将军长枪所落再度被穆远当下,并且一个转身阻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持枪袭来,何将军满脸错愕看着面前人,险些中了迎来而来的长枪,险险躲过,甚是狼狈,瞪大的双眼看向对面人,蓦地双眼一眯继续提枪攻击。(未完待续)
第346章 破城(2)
最终的胜负毫无悬念,何将军败。
败了,何将军拖着手中长枪回来,一改往日舌燥,盯着自己双手沉默不语,眼中偶尔闪过不解。
李师傅见何将军一回来只盯着自己双手看,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不禁笑出声来:"不会吧,你何将军竟是输不起的人。"
这次何将军到没同李师傅吵了,只一脸慎重转头看柳一言:"若没记错的话公子曾与穆将军交过手。"还是以失败告终。
这事也只有他知道,毕竟当时他就在柳一言身旁。
柳一言微眯了双眼朝对面等待的穆远看过去,依旧是那若有所思的视线,却是不轻不重的点了头。
顿时,何将军长舒口气,一改刚才沉重,大声呼道:"乖乖,这穆将军是我肚子中的虫不成,不管我打哪里都知道,太邪乎了。"想着刚刚和穆远的对持,何将军伸出衣袖擦落额头热汗,满脸的疑惑不解。
"败了就是败了,只能说你技术不如人,别找借口。"一旁李师傅噗之以鼻,却是一脸慎重转身看柳一言:"公子怎么说。"
柳一言收回视线这才缓缓到来:"说是肚中虫一点不过,穆远不断自己每一招都是算计好了,还连对手每一招都算计好了。"
"算计好了?"李师傅难以置信惊呼。
没有亲自对持,所以从他的角度看只能说何将军技不如人,在穆远面前相对软弱,却不想...
"确实是算计好了的。"
突然而来的声音迫使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就见扶风远远看着穆远缩在的位置。
"穆远高的不是武功而是脑子,对持时他脑子转动得特别快,他能从对手眼中看出对方下一步动作,并且在脑中做出最准确的应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没变。"最后那一句轻声的底喃只有她一人可知。
"怪物。"沉默良久后李师傅错愕出声。
莫说是看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下一步动作,单单是对持之时刀剑无眼,速如闪电,眼看长枪就要劈来了,哪里还容得多想,还是经过比较推断出最好的反击。
这是人所能及的么?
扶风干笑一声。
莫说李师傅了,就是自己第一次得知也是惊讶的忘了言语,每每两人比武时,她都会说穆远胜之不武,然后穆远就会找块布蒙住双眼,只是今非昔比,两人已是敌对,穆远再不会为了她蒙上双眼了,更何况现在的自己...怕还是还抵不过他一只手吧。
正思索间,那边穆远已传来话。
"不知公子还要派谁来迎战?"
柳一言目光一凛,面上却是含笑:"不劳诸位了,上次一战后一言一直想再次向穆将军讨教,还请穆将军不吝赐教。"话落双腿一扬,策马朝穆远而去。
"公子,接着。"何将军用力抛出手中长枪。
空旷的场地中两人对持,同样的一身银白。
穆远收紧手中长枪:"柳公子请。"
柳一言双腿一踢坐下马,倾长身形腾空而起,长枪由空中朝着穆远直直袭来,穆远早在柳一言轻动的瞬间手中朝地一登身形跃起,长枪相碰,发出声响,震得两人中一阵,朝后倒退一步再持枪而上。一时间只见两人手中长期舞动,绕花了双眼,铁器相碰见摩擦出火花,萦绕间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圈,两掌相碰朝四周散去,震起尘土风扬,两人同时朝后退去,落在马上。
''唰'';的一声,只觉尘土袭来,众人纷纷抬起衣袖侧脸荡过,移开衣袖再睁开眼时远处尘土消散,柳一言和穆远手持长剑坐于马上,一如最初,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觉,若忽略掉穆远长枪上的白布。
定睛细看,柳一言衣下摆缺了一块。
"不会吧?"
李师傅难以置信的惊呼。
微风荡起马上人纤白衣摆,折叠间破碎的地方若隐若现,柳一言轻呼一口气,温润眸子抬起,看不远处银枪上和衣裳同色碎片,视线一转,落在穆远身上,眼底渐渐转为暗沉。
穆远的脸上隐晦一片,一双眼确实犀利,就好像刚刚的交手,微一侧身就可感觉那犀利的眸光,闪过不去,像是要把人从内到位看透般,那感觉就像是被蛇盯上,怎么也闪躲不去。
就跟上次交手一样。
穆远给人的气场并不强烈,关其气息,论其武功,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输,只是...
"呛——"
伸出的枪被硬生生挡过,手臂擦伤,柳一言终于忍不住懊恼的底咒一声。
太难缠了。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再跟自己打,还是个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甚至好几次自己都没料到的动作对方却知道了。
微侧了头朝对面穆远看去一眼,底喘口气,在这样下去不会跟上次一样吧?
握着长枪的手一紧,柳一言暗暗皱眉,望着穆远的眼阴霾一片,蓦地一踢坐下马而上。
上次只不过是个意外,他就不信了...
"公子这是怎么呢?"
见柳一言执着攻击,李师傅不解皱眉:"没见他这么卖力打斗过。"
看柳一言的攻击被穆远再次挡下,并且转身由侧方攻击,何将军另有想法:"再这样下去公子会不会输啊。"刚和穆远交过手的他对此在了解不过:"说肚内虫一点不夸张,刚想的攻击还没击出穆远便已经化解,更胜者有些时候自己还没弄清,那边穆将军就已经知道了。"
"没这么神吧?"李师傅难以置信的惊呼,直觉何将军夸大其词了。(未完待续)
第347章 破城(3)
"因为穆远可以从你眼中读出想法以及攻击方向。"扶风看远处战局沉声说道:"比你自己更快一步。"
"..."
何将军与李师傅同时沉默,看穆远的眼就跟看怪物一样,脸色难看。
"再这样下去公子武功再高也..."
"既然如此就把眼睛蒙上吧。"
突然而来的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三人同时转身朝开口的人看去,却见沈临风面色不动,幽蓝的眼中更不见一点波澜,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听过了。
"真有你的。"何将军兴奋的一巴掌朝沈临风身上拍去:"我怎么没有想到。"
"..."沈临风看着突然拍过来的手眉一拧,不着痕迹闪过,一侧兴奋的何将军没放在心上,扬手就扯下身上一块布料朝柳一言扔去:"公子,接着,蒙上眼睛。"
正对持的两人同时一愣,柳一言本能伸手接过,快速系上。夏天的衣裳本就薄,加上何将军又特意挑了身上最薄的丝质布料,遮住双眼的同时依稀可辨对方身影。
透过一层物再看对面人,穆远银白身影朦胧,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却是不见退缩。
柳一言勾唇而笑,轻动手中长枪,翻转于半空,扬手接住:"穆将军,真正的比试这才开始了。"
穆远手握长枪策马沉稳应战。
单单是一小块布,很快让众人看出差异,本来处于劣势的柳一言渐渐取得主导权,出手更是越渐凌厉,几十个回合下来原本游刃有余的穆远渐渐不支,到最后一步步后退。两刻钟后,穆远体坐在马上,身上多处伤痕,轻浅不一,手中长枪插地,支撑半个身子,微喘着气,脸上溢出薄汗,低头时额前碎发遮了大半个眼睛,鲜血顺着手臂朝长枪而去,一滴滴落在地上,汇集成圈。
"喝——喝——"
何将军手举长枪大声叫喝,身后将士更是一一效仿,一时间胜利的喝声喧嚣长空。
李师傅看穆远狼狈,更是大声叫道:"穆将军,既然输了就开城门吧。"
此言一出,叫嚣声更大了。
"开城门——开城门——"
"..."穆远始终低垂的头终于抬起,缓缓一扫四周叫嚣的人,以及面前胜券在握的柳一言,蓦地冷冷一笑:"有本事就自己攻破吧。"话落瞬间,原本握着长枪的手突然一样,扎地数公分的长枪唰的而起,随手一扬,带起尘土成弧撒过,朝四周而去。明明只是一粒粒尘土,却跟刀子般刺来,坚硬无比,所及之处哀声四起。
"啊——"
原本兴奋叫嚣的声音破裂。
柳一言在尘土袭来的瞬间扬起衣袖遮挡,他动作快,所以未伤及分毫,待察觉危机已去后就听一声沉重声响,暗叫一声不好抬头望去,原处哪里还有什么穆远。
"啊,跑了!"
何将军一声惊呼众人齐齐看去,就见着厚重城门在眼前唰的一声关上,只留下一声沉闷声响。
"该死,就让样给跑了。"李师傅底咒一声。
前面人挡了整个视线,所以扶风没看清具体,早那尘沙飞来时面前就一阵黑,一人一马挡在身前,那高大的身影正好挡去所有。
"人进了城,这下该如何是好?"何将军皱眉。
柳一言目色也不太好,人就是他在眼皮子底下跑的,根本措手不及。
何将军侧过问一旁扶风:"柳姑娘,接下来该如何?"
沈临风离开后,面前一切尽收眼底,扶风抬手挡了太阳看城楼上人,依旧看不清那人表情,却见穆远朝那人走了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居高临下的画面总能让人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在数双视线看过来时一扬手冷声到:"攻城。"
一语方落,大批将士朝着两边散开,重车,木棍朝着城门而去。
城楼之上,穆远见下方密密麻麻人,扬手拿过一旁副将手中旗,居高唰的而过,城楼上原本手持长枪的将士倒退一步,弓箭手快速上前。
穆远手中旗帜唰的直指城下乱军所在方向:"放!"
弓箭手迅速朝旗帜所致方向射去,末了后退,重新换上一批,穆远手中旗帜指哪儿射哪儿,弓箭手一批换过一批,顿时剪如雨下。
穆远手指的放下巧妙,很快的下面攻城的步伐乱了开来,不等上前一步箭就到来,死伤惨重。
"都军居高临下,对我军很不利。"柳一言皱眉。
扶风面目清冷,抬手间策马上前一步,柔荑抬起:"盾牌,八人一组,分开前进。"
百来人手持盾牌而去,八人一组,手中盾牌莫过头顶,成菱形前进,盾牌如同一个保护伞,整个罩下,箭如雨打礁石,毫无攻击性,一批批的人越来越多,眼见就要到城门下了。
"这个办法好。"何将军和身后众人拍手叫好。
扶风始终静默不语,一双眼紧盯战局不动分毫,抬眼看穆远手中旗帜刷过。
原本衔接紧实的城墙如同早已设置好的机关,机关一碰,城墙上围突变,凹下,凸出,延伸,如同一个个沟渠,沟渠一端延伸城墙外,另一端侧堆满了大石,一声令响,大石沿着沟渠滚落,朝着底下渐近城门的人而去,原有的弓箭换成火箭。
大石由上而下砸来,握着盾牌的手承受不住过大的冲击,盾牌倾斜,大石迎面击来,火箭顺着缝隙而入,数百人全无招架之力。
眼看着自己人不是被大石砸死就是被火烧死,地上死伤惨重,而都军的石雨连同火箭却是没停下的意思,众人慌了。(未完待续)
第348章 破城(4)
在这样下去莫说是攻城了,还没摸上城门边就都死了。
相比众人的慌乱,扶风和柳一言到沉稳的多。
"莫急,总有办法破他这碎石阵的。"柳一言温润说到,话落转头看上面前那抹纤细身影,从后看去,分明纤细的背影,却给人异常坚毅的感觉,如同青松一般让人信任,炎夏的阳光打在她细腻的侧脸上,本来轻柔的轮廊如刀削般立体,眸中凌厉,樱唇紧抿。
松一口的同时,内心分外复杂。
这样的扶风很是陌生,陌生到让日人你觉得越渐远去,心下一震,紧握缰绳的手,朝着近在咫尺的柔荑而去,那手却一扬而起,清冷的声音传来。
"架阶梯。"
手持阶梯的人在前方盾牌的掩饰下躲过大石火箭朝城墙而去,死了,后面迅速来人捡起阶梯继续,一次衔接下来终于到了城墙,一个个阶梯衔接而起,搭向城墙,士兵快速攀爬而上。
大石火箭对得远处人,却抵不住四周越来越多的阶梯,推下后有重新换人架起,就好像怎么也杀不死的僵尸,都军想破口大骂,可碍于封半城在场,不敢放肆,只得咬牙奋战。
"停!"
穆远手中旗帜猛的收回,弓箭手和运石沟渠撤回,朝身后退步,紧接而来的时沉重滚动声,数人高的木头架子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次排开四五个。这木头架子身得怪异,是个架势机关,前端棍长数米,绑有粗绳索,机关另一端侧有个控制木棍的把守,远远看去很是怪异。
"那奇怪的木头架子又是什么东西?"
自从穆远让人上了那东西,李师傅盯着观察很久就是看不明白那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何将军赞同点头:"长的有些奇怪。"
"真想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待会不就明白了,你说是吧柳姑娘?"李师傅扭头朝扶风看去,却惊讶的发生扶风面色不太好,看着那木架的眼有些暗沉,正想问个明白,远处就传来了尖叫声,也算是知道那奇怪的木头架子是干什么的呢。
几个手持铁钩的士兵站到木架前,木头前端的绳索抽回,在士兵腰间绕一圈打结,而另一端的把守侧巧妙的控制着木棍收缩,轻轻一动便把绑上绳索的士兵送出,木棍由站在另一端的人控制把守,直把人送到正攀爬梯子的人身后,手中铁钩一划,带起一块血肉,人跌落在地,摇动把守,木棍旋转,换人攻击,依次循环...
"这也太变态了吧!"
何将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切。
早听闻穆将军守城有道,及难攻破,这么些年蓝炎的人几次攻打,却都不得其门而入,以前所站地不同,现在再看,不得不佩服。
当真是面面俱到啊。
"那为何和城就如此轻易攻破了?"
他穆大将军还当了逃兵。
这点莫说是何将军了,就是李师傅和柳一言也弄不明白。
若一开始可以解释说穆远知道不敌而逃,眼前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柳一言:"扶风,你上次从穆远那里就回青蓝,和他打过交道,怎么看?"
扶风背对的身影不动,只良久后传来一句波澜不惊的两字:"不知。"
何将军惊呼:"连姑娘都不知?"
"何将军太抬举扶风了。"前方一声轻笑溢出:"他穆远是人肚中的虫,却不见得我就是他肚中的虫。"
"再者说,像他们这地位的人,都有些别人弄不明白的事。"
"恩。"何将军大表赞同:"就好像封半城。"
扶风抿唇不语,微眯的眼却是淡淡一扫那城墙上两人。
看来这几年来穆远这关外也不是白待的,手腕越来越成熟了。
不远处的尖叫声越老越大了,城外一圈死伤的人躺了一地,那悬空的人如苍蝇,见一个抓一个,狠厉而精准。
"看来这城确实难攻啊。"
"那也未必。"
淡色的唇微弯而起,烈日下,眸光清亮一片。
战场上,她从不认输。
"麻烦李师傅找些武功高的人过来。"
秀眸直直望向城墙上那一皇一白两道身影,纤白的手微微一扬,烈日下,那白皙的手竟如同透明一般,冷冷道:"布阵。"
我凤素颜在此最后一次以''我'';的名义说道,我势必让你们心服口服,我会亲手向你们证明,''我'';的存在从来都不是...
唰的一声队形散开,依旧是手持盾牌,依旧是八人成形,只是这一次盾牌绕四周一圈紧闭挨在一起,如同龟壳,待到行至中间,紧挨的盾牌从顶端的最终露出一道口,一人手持长弓飞身而起,对准城墙上悬空的人射去。
腾飞的箭专门对准悬空的人,已经城墙上的人,依次下去越来越多,城墙上的都军渐渐乱了方寸。
箭如雨下,一时间也顾不上木架了,都军纷纷持剑抵挡,城下的箭却越来越快,不知是谁一生碰撞,木架轰然倒塌,朝着城下坠落而去,木头四散,余下四架无人顾及,木棍前端被乱箭射死的人悬空高挂。
木架倒塌的瞬间,沉重的声音震得下方人一怔,末了一声大叫:"这就是都城的下场!"哄声四起,欢悦笑闹中长枪莫过头顶。
"喝——喝——"
笑闹声中,扶风却始终冷着脸看着,直到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袭来,秀眸一瞪抬起朝城楼望去,烈日下依旧看不清那人面上摸样,却知道那人正看着这里。
"喝——喝——"(未完待续)
第349章 破城(5)
四周欢呼声弥漫,游走的人很快挡了视线,再要细看,那人已转身离去,头也不回,明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冲啊——杀啊——"
厮杀漫天,城门吱呀一声破开,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蝼蚁覆盖整个城池。
"啊——"
城池破,人四散,尘土风扬。
凌乱脚步践踏而过,沿路无一处完整,哀嚎伴随嘶吼而起,相比城内喧哗,偌大的宫墙内静谧一片,风过无声,静得蹊跷,怪异,细看,竟是人人自危。
急促脚步奔跑在长廊上,粗重喘息在静谧中回荡。
"不好了,不好了,乱军进城了。"
沿路本来佯装镇定的宫人手一抖,风中凌乱。
"..."
封半城轻敲桌面的手顿住,锐利的眸猛的的抬起射向摇动羽扇的宫女:"若再望一眼朕便挖了你的眼。"
正凭凭朝殿外张望的宫女们一震,面色刷白,跪倒在地,双眼通红,头磕得砰砰作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头重重磕着地面,惊慌失措的声音重复不停。
内心的焦急加上惊恐,怕是连她们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俊朗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烦,挥袖厉喝:"滚!"
宫女们如蒙大赦,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狼狈离去。
偌大的殿顿时变得安静。
"''她'';的人已经到了东街,速度很快,以现在的形式来看,要不了几个时辰便会来到皇宫。"
穆远不知何时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大将,低沉的声音在这空旷大殿中绕一圈回荡开来。
封半城的视线透过穆远朝殿门外看去:"以我们目前的兵力来看,死守东门应该是没问题。"
"刚刚得来消息,南大门那边好像有异动。"
此言一出,那些一直跟在穆远身后的将士脸露担忧,却在听见穆远接下来的话后刷白了脸。议论开来。
末了其中一个咬牙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死守应该可以坚持到援兵到来。"
"恩,我们还有援兵了,只要等到援兵到就行。"
封半城略一沉吟,抬头看向穆远:"杨武的援兵应该快到了吧。"
穆远低头算了算时间:"应该快..."
"皇上,关外塘报!"
内侍焦急的声音打断穆远的话,一道身影匆匆冲了进来,奉上手中塘报:"皇上,塘报。"
见内侍手中塘报,封半城和穆远面色同时一凛,心中划过什么,如此在看,内侍手中那份塘报怎么看都不是时候,两人对望一眼,最终还是封半城先开了口:"呈上。"
"是。"得了令,内侍急忙站起呈上手中塘报。
塘报唰的打开,锐利的眼快速扫过,越朝后看,始终保持威严的脸渐渐变了色,拿着塘报的手渐紧,末了猛的一握,脆弱纸张破碎。
底下众人见君王如此,疑惑对望,心下却是沉了沉,数双眼乞求的看向穆远。
穆远拧眉看看封半城手中已破的塘报,忧心问道:"可是杨武那边出了什么事?"
封半城抬头,咬牙一字字道:"蓝炎来犯。"
简短四字,如同一记响雷迎头砸来,殿中众人唰的变了脸色,强烈的不安袭来,一时间让人招架不住。
"怎么会了,蓝炎这半年来都没有动向,怎么会突然来犯?"
穆远更是不解:"蓝炎国内发生了点事,根本无心来犯,怎么会突然..."
他也正是料定蓝炎短期内不会来犯才会再接到封半城的密令时回京,怎么才一个月就出了变故?
"炎帝出现呢?"穆远拧眉问道:"还是说杨武有鬼。"
除了这两点没有其他解释了。
"他还没这个胆子。"封半城阴冷开口:"塘报上说,有人放出消息,炎帝被都军软禁。"
"软禁?"穆远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简直天方夜谭。"
"是谁放的谣..."疑问的话悠的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快速抬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君王,封半城却是低垂着头,眸中暗沉一片。
其中的含义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殿外脚步匆匆,焦急粗喘的声音异常清晰。
"皇上,将军,乱军已到宫外,南门外也出现乱军踪迹,宫内娘娘和一干奴才都闹了开来,朝着要出宫。"
"..."
殿中静谧一片,围绕在四周的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炎夏的天明明烈日当空,却觉得周身阵阵冷意袭来,抬眼四周暗沉一片。
''哐当'';一声脆响,副将手中刀落地。
深深一闭眼,厮杀声充斥整个大殿,萦绕在耳边,久久回响。
当真是四面楚歌。
"..."
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四扫一圈弹跳而起,几步走下抓住穆远衣襟,惊慌质问:"司耀呢?"
闻言,穆远心下一沉:"...没看见。"
"..."
瞪大的眼一阵紧缩,双手自穆远衣襟前滑落,微张的唇良久后一抿,神色复杂。
"砰——"
一声震响,宫门倾倒,尘土迷了双眼,柳一言脚踩地上朱红铁门,声音嘹亮:"冲——"刚道一字,声音刹然而止,惊讶看吵杂人群中那一抹橙色身影。
宫门之内,一身橙衣的俊美男人手握长剑而立,面目冷然。男人身后齐刷刷站着数千人。
"想要夺封氏江山就从我封司耀尸体上踏过。"(未完待续)
第350章 以后,我保护你(1)
听到''封司耀'';三字,扶风一怔,匆匆扒开众人走上前面。
人群中,那长身而立的不是封司耀还是谁。
那冷然的身影让扶风心中一紧,纤白的手忍不住紧握。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俊美的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交时竟是笑了,一如很久以前的笑,全不带半分杂念,即使是在这种时候。
眨眼间似是看见矮小的少年正哭哭啼啼的跟在那个叫''凤素颜'';的女人身后,每每一回头时,少年便会破涕为笑。画面一转,回到那日,漫天的大火中,男人朝自己伸出的手,以及眉眼中满满的乞求。
蹙近的她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会和她的小十二兵刃相见。
耳中嗡嗡作响,紧握的手指几乎掐进皮肉,却抵不过心中疼痛,微低的头去也是很好掩饰了眸中神色,再抬头面目平静,对望之间一片平静,甚至透着冷意。
这样便是最好的,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拖泥带水只会害人。
"..."封司耀面上笑意消失,眼中快速闪过失落。
"封?"柳一言专注的却是封司耀道出的那个字:"你是皇室?"
"对。"封司耀肯定回到,视线自扶风身上收回,一瞬间,怔愣自脸上消失,冷漠一片。
柳一言温润的面却在他回答的下一刻变得狰狞,修长的手捏的咯吱作响:"姓''封'';的,一个不留。"
柳一言的话一字字道出,透着浓浓的杀意,就连一旁何将军也看得震惊。
封司耀沉声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柳一言正双眼如染冰霜,两人对持而望,良久之后手一抬而起:"不论生死,取其首级者有赏。"
四下顿时一阵喧哗,扶风却是蓦地抬头朝柳一言看去,眸光一转很快恢复清冷,冷眼观战局。
看着蜂拥而至的人,冷然一笑:"自古不得好死都是''乱臣贼子'';。"话落之间,紧握长剑的手一动,身形腾空而起,与剑齐平朝蜂拥而至的卫兵正面迎去,剑随人翻转,剑到人倒,再收回时死伤一片,身后数千人如同被鼓舞,提刀厮杀。
被逼到绝境的人总容易发挥到极致,亡命一般不顾生死,就好像此时封司耀所带领的都军。
"打倒这帮贼子,还我大都安灵!"
拧起的剑砍落袭击自己卫兵的头,手举人头抛掷半空,鲜血撒了一地,封司耀一擦脸上溅落的血,身形一个翻转,带血的剑刺中身后偷袭人。
柳一言的人越来越多涌进宫门的越来越多,封司耀不断不退缩,反而提着刀朝人多的地方直冲而去,全然不顾其他,见一个杀一个,所到之处血溅一地。
有他在前面当冲锋,身后都军自是越战越勇,一个个就跟不要命般的打。
李师傅见人群中那一抹橙黄身影,暗骂一声:"我到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及时。"话落掏出腰间武器就要朝那抹橙黄而去,另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一步跃过人群。
雪白的身影腾空而起,脚踩人群而去,稳稳落在封司耀身前。
"我会向你证明,没了你们封氏一族,大都会更好,这江山是该易主了。"
"做梦。"一掌挥开面前碍事的人,封司耀眸光一厉,直直朝着柳一言袭来。
柳一言侧身挡过这迎面来的一剑,手指轻抬,侧身见两指擦长剑而过,待到尾端,转指成掌打过,封司耀闪躲不及,肩膀硬生生接了这一掌,高大的身子朝后一仰,倒退数步。
封司耀倒退的脚原地划半圈稳住身形,抬起衣袖擦去嘴角血丝,目光凌厉眯起朝着柳一言再次而去,招数越来越快,更是狠厉。
"撕拉!"
手臂被剑划伤,鲜血顺着伤口溢出,雪白的衣裳很快被染了颜色。
两人对持而望,同样不退让,同时轻喘一口气,脚下移动,身形快速行动。
"啧,真看不出来,这耀王还有点能耐。"何将军透过密密麻麻的人朝两人看去:"柳姑娘,你说这谁输谁赢?"
等了半天却不见回答,转头看去却发现那人正全神贯注看着战场,虽然脸上维持着冷静,紧握的双手却是骗不了人。
何将军自动解释扶风此举的原因,并且安慰的说道:"姑娘别担心,公子一定会赢的。"话落一拍另一侧的李师傅:"走吧,速战速决。"
两人一动,身后将士自己跟着动,一时间大批卫兵涌进宫城内,远远望去,渺渺几千的都军竟是淹没在人群中,柳一言和封司耀更是很快看不见。
混乱之中一反刚才的清楚明了,推挤的人群让人分不清谁是谁,扶风心下一燥,衣袖下的手握得更紧了,脚下终于站不住,推开人群四下寻找。
等到重新再看见那两抹身影已是一声狼狈,比她更狼狈的则是封司耀。
突然大批涌进的乱军让全力对付柳一言的封司耀措手不及,不断要对付柳一言还得分心注意哪些小罗罗,加上李师傅不知何时也加入了两人的战局,长此下来就变得吃力了,身上更是多处受伤。
即便如此,封司耀一双眼却是依旧坚定无比,血染的脸上还是那般俊美的让人难以逼视。
眼看着封司耀就要不支倒地,扶风再也顾不上什么表象了,四下扫视一圈,抓起一把石子拿出一个朝封司耀身后那人扔去,举起的刀应声落地,那人不解四下张望。
拥挤人群人分不清谁是谁。
扶风暗松一口气,心下却是复杂,长此下去封司耀迟早...(未完待续)
第351章 以后,我保护你(2)
心下一寒。
抬眼在看那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下顿时复杂。
他又能阻止什么呢?
让柳一言退路还是封司耀放弃抵抗?
朝两人看去一眼她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封司耀和柳一言惊慌看过来的视线让她猛然回神,身后突然而来的杀意让她本能蹲下身去。
"小心!"
"铛——"
柳一言的声音伴随来自头顶的刀剑碰撞身,猛的抬头,正对上封司耀俊美的侧脸,染血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
"谁让你他妈的朝她下手了!"
那名都军抱着自己流血的手腕不解看向发怒的封司耀:"王爷,她,她是乱军。"
"谁说她是乱军来着?"
"可是..."
"谁都可以是乱军就她不是。"
漫天的怒喝震的不紧是那都军,更是扶风,心中窝心的酸涩。
谁说不是了,本来就是...
"你没事吧,不是我要说你,多大的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都不知道闪躲啊。"
自头顶传来的声音依旧是毫不留情的数落。
也只有她知道,那数落的背后是担忧。
她的小十二就是嘴上不饶人。
"司耀。"
道出口的话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还愣着着做什,起来。"
一只大手落入眼间,抬头的瞬间正对上一张染血的脸,烈日自他身后照耀而下,厉光的人脸上明明一片暗沉,更是透着怒气,了眼中浅淡的笑却出卖了他。
宽厚修长的手如同一种诱惑,诱惑着她跟着他的话去做,紧握成拳的手摊开,朝着面前那只手而去,封司耀的话犹在耳边响起。
"这一次总算让我赶上了,不再..."
"噗——"
嘈杂人声中,刀剑没入皮肉的声音异常清晰,清晰的让人难以忽略,带血的刀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脑中只觉空白一片,一瞬间竟是不知身在何处,抬起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就这么痴痴的看着,看着那刀如同凭空生长在血肉般,看着那殷红的血顺着刀尖一滴滴话落,落在自己探出的手上,温柔一片,面前微弯的身子甚至还保持的刚才的动作,眉眼间的笑意不减。
高大的身子朝着她倒下,本能的伸手接住,身后李师傅握刀的手松开,身侧柳一言冷眼相望,雪白的衣裳上溅落的血如花般绽放。
"终于解决了,这王爷还真难缠。"
突然而来的重量让扶风猛然回神,鼻息间的血腥令人作呕,惊慌如同狂风,铺天盖地的袭来,整个脑中麻木一片,喉咙像是有什么堵住般,疼的难受,慌乱的看着怀中气息虚弱的人,想开口却是怎么也出不了声,只痴痴的看着,橙黄衣襟前的血充斥了双眼,再也看不见其他,知道温热的手轻碰过她的脸。
"怎么,见到点血就怕了,我记忆中的你可不是,不是这样的。"
略带讥讽的声音却是少了往日的气势,凉薄的唇因为失血而渐渐转为白色。
"啊——"
终于一声尖叫,扶风扑到在怀中人身上,喃喃着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何你到这时候还要护我?"
封司耀并没给她答案,苍白的唇却是微微弯起,带着薄薄的笑:"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护你...了,这一次终于来得及。"
——以后,我来保护你。
眨眼间,当年的哭哭啼啼的孩子转为俊美挺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如同誓言般说着承诺。
可是他们却都不知道,这一次换她哭了。
"他说的对,我是乱军。"
"你...不是。"
他轻喘着说着刚才的话,话语坚定。
封司耀的话是矛盾了,人也是矛盾的,直到这种时候也还是不肯面对现实。
他是皇室的人,保他封氏一族是他的责任,他责无旁贷,今日在这的所有人都是剥夺他封氏江山的贼人,却唯独她不是。
"下雨了么?"带血的手由着她的脸轻轻擦过,拭去那一丝丝湿意,染血的唇微弯而笑:"我,我不喜欢下雨,我喜欢艳阳高照的日,日子,你不会到最后都,都让我见着下,下雨吧。"
"你...只是拿回属于,属于你的东西,这江山本就,本就有你的一份。"
苍白的唇被血染得殷红,竟是红得耀眼,红得让人移不开眼,直至那手上最后一丝暖意自脸上滑落。
封司耀的手根根修长,生得漂亮,细看还可见握剑的痕迹,染上鲜血摊开时烈日一照如那盛开的莲,美的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垂落在地上。
男人所有的重量压下时让她有些吃力,却是执着得紧紧抱住,那紧闭的双眼如同睡着了般安详,她却是维持着最初的动作一动不动。
围绕四周的厮杀声不断,都军却因目睹封司耀那一幕而士气大减,末了疯了一般厮杀,红了眼般。
"柳姑娘,快些离开这里,小心些,哎,怎么呢,哎,有人。"
渺渺几千的都军在数十万大军面前却如同以卵击石。
一切尘埃落定,围绕在扶风一干人中间的却如同一个圈。
何将军一抹脸上溅到的血,扒开人群走了过来,兴奋说道:"就那点人还想跟我们斗,咦,柳姑娘怎么抱着个尸体,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啊,对了,是耀王。"
李师傅一拉身上衣裳,面上神色复杂:"姑娘,我这刚喊你好几声了,刚刚那些都军都杀红了眼,你就呆着不动很危险的。"话落转头看向何将军:"耀王,不就是那狗皇帝唯一的胞弟。"说着眉眼间难掩兴奋:"公子,这可是个王爷,正好把尸首悬挂在城楼上,让那狗皇帝看看,哎,那边的,那愣着干嘛,没看这死人压着柳姑娘么,移开,这小子可真难缠..."(未完待续)
第352章 给他一纸休书(1)
"李师傅!"
一声低喝,李师傅一震,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收回:"公子?"
倾长的身形直接擦过他而过,如雪的衣裳轻动,落入眼间,修长的手朝她伸来:"扶风,先起来吧。"
扶风看着面前那只手,心下一紧,直觉得怀中人随着那伸出的手渐渐流逝,柳一言白衣间点点血迹分外刺目,特别是在知道那血属于谁的时候,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如芒刺般,抱着怀中人手的力道加重,秀眸眯起。
"啪!"
一声清脆声响,伸出的手被用力拍开,紧抱怀中人挡去所有探究的视线。
"不要动他,你们谁都不要动他。"
"..."柳一言目光一暗,伸出的手僵持在半空。
激烈的反应料是李师傅和何将军也发现了不对。
"这是怎么呢?"
何将军的疑问被李师傅一眼瞪回,李师傅看着地上那把染血的剑,神色复杂:"那种时候是容不得分心的,再说了,他是皇族。"
"..."扶风紧抿的唇不发一言,抱着怀中人的关系,整棵头都埋了进去。只依稀可见微低的侧面,以及微颤的双肩。
柳一言看着自己探出的手,刚才那一幕在脑中回转,摊开的手紧握收回,侧头看去,偌大的地方数十万大军,却反若只剩下地上两人。
"你们谁都不准动他!"
李师傅为难看向柳一言:"公子,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扶风紧抱着人,他们也不敢动。
正说话间一道黑影从身边走过,待到扶风身旁时弯身停下。
"交给我。"
简短几字传来,扶风本能身形一缩,更加抱紧了人。
"把人交给我吧。"沈临风耐心的重复,加了几字更明确的说道。
纤细的身形一怔,始终低垂的头终于抬起,直直看向面前人,虽不语,眸中神色却是凌乱。
"交给我。"沈临风依旧耐心道,弯下的身子两人四目相对,冷硬的脸上面无表情,怔了怔后又加了句:"放心。"宽厚的手探出,那一个个茧清晰可见。
明明冷硬到有些僵硬的声音,缓缓道出时竟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扶风面上神色百转,轻颤的双肩恢复平静,末了直起身来,紧抱封司耀的手松开,沈临风伸手接过人,一拉站起打横抱住离去。
眼看着人被沈临风带走了,李师傅匆忙开头:"沈公子,你怎么能把人带走,这尸体还有..."未完的话在对上扶风突然看过来的眼时顿住。
扶风缓缓站起,刚刚还激动的人浑身透着冷意,星眸含威:"李师傅,乌尔目将军还等着我们会和了。"
那种无形的威慑让李师傅一机灵,扫一眼四周,竟是无一人动,再看何将军竟是拧眉站在扶风身后,最终只得看向一旁沉默的柳一言:"柳公子,这..."
"一个死人而已。"
柳一言目光一转,打断他的话:"没听见姑娘的话么,乌尔目将军在南门等着我们会和。"
"可是..."
"你..."柳一言错过他疾走跟上扶风步子,想说些什么,突然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他的话。
"公子,是木耳目将军的人。"
"太好了!"卫兵欣喜的声音炸开,柳一言大喜说道,探出的手猛地的收起转身,温润的面上染了笑,眸光却是悠冷,乌尔目的人代表的是什么,他自是明的,体内平躺的血液沸腾而起,双手因兴奋而颤抖,抬头仰望面前巍峨宫殿。
身后大军脸上激动不比他少,一个个摩拳擦掌看向始终安静的扶风,等待军令。
当初的誓言,一切听命行事。
若说一开始对于听从一个女人的谋策安排有所不满,这数月来,''柳姑娘'';这三字早已融入众人心中,那一步步的退敌之策让众人心生钦佩,再加上涿鹿一行,更使得心服口服,特别是何将军骑下之人,与穆远一战,''柳姑娘'';三字在他们心中如神祗,轻易不可动摇。
扶风随着柳一言的视线仰视这巍峨宫殿,只是眼中神色却是复杂,深深一闭眼,再睁开时烈日刺眼,眼中最初的迟疑不再却是转为冷冽,挥手直指万军。
"你们还有你们,分散开来,守住所有出口,剩下的人随我进宫,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一双双赤红的眼更比天红,缭绕的嘶喊悲吟汇集成一首歌,谱就了最悲戚凛然的曲子,婉转间萦绕这整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久久缠绕。挥舞间,血如丝绸蔓舞,绕就一圈,明亮的白绸染了色,美丽而妖娆的红,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宫毁人四散,一反往日奢华。
脚踩过的回廊片片凌乱,宫人携包裹惊慌逃窜,遗落的珠玉洒了一地,最贪婪极致的诱惑,生命面前却无人回头多看上一眼,往日高贵的形象竟毁。
是谁说,进得这一抹墙,自此风光无限。
偌大宫殿中,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显得分外单薄,倒映的影子在空旷中摇摆,一身明黄的男人却依旧端身而坐,手置龙椅,往日那摸样看上去亦如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尊贵的让人难以迎视,此时却觉得寂渺。
男人静静的坐在那地,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幽深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走进。
一步步踏进这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切喧嚣远去,一步,两步,三步...直至大殿最终方停下。
就是在这个地方,他判了她的罪,就是在这个地方,她乞求他回头看她一眼。(未完待续)
第353章 给他一纸休书(2)
最终她执着不语,最终他头也不回。
"你来了。"
封半城面上平静,声音更平静,扶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你已经没了退路。"
封半城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般,修长的手轻撩着腰间玉佩下垂坠的流苏:"司耀呢?"
扶风衣袖下的手猛的一握,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他说,要进得这皇宫除非从他尸首上踏过。"话落顿了顿,似是在给封半城思索的空间,额前散碎的碎发遮挡,在脸上落下阴影,看上去隐晦一片:"结果他口中的乱军进了宫,我站在了这里。"
"..."
时间慢慢流淌,殿外厮杀声回荡,越来越近。
''撕拉'';一声,撩拔中的流苏断裂,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凤素颜,你究竟还要把朕逼到何种程度?"
"轰!"
大殿之上,男人疯狂咆哮,只手震塌面前方桌,俊朗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大殿之中,纤细身影笔直而立,面上不带一丝波动,朱红的唇微启,笑的讥讽,秀眸一扫帷幔后那一抹银白的身影,对男人冲口而出的那三字丝毫不惊讶。
在他们之间,这早已不是秘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德妃死的那一晚。"
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最终的答案,本来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浑身透着秘密,所以才试探,派人去关外打听,只是没有想到试探到最后的答案却是这般...
"很惊讶吧,我又何尝不是,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就这么活了过来。"微弯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却是冷的透彻:"我之所以跟你回宫是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置我于此,当然,结果也没让我失望。"
卷轴落地,滚落数米打开,上面渺渺几字清晰可见。
炎久闻都国之后凤氏,才识过人,协辅中闺,温惠宅心,端良著德,炎倾慕已久,恳请都帝割爱,炎愿江山半壁奉之。
"半壁江山,如梦,只是可惜了,最终换来的是战争,当真是如梦一场啊。"
"你问我要把你逼到何种程度,我只是要你看着今日这一切。"纤细的身影猛的一转侧过身去,屋外烈日照射进来,如之一同流入的是冲霄厮杀声,以及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只是要你明白一事,我凤素颜只是个简单的人而已,从来都不是你们手中玩转的棋子,更不是你们运筹帷幄的筹码。"
"记住,我叫柳扶风,凤素颜早死,死于你的双手。"
当她以为她是活生生的,可以与之相并肩时却不想自己只是他人手中一枚棋子。
当她知晓真相之后才知道,才发现,那么一点点感情的纠葛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那一字一句,冷的如同刀削,不远处穆远微微变了脸色,匆匆看了眼封半城,从他所在的位置却是看不清他脸上的摸样,阳光从侧面的窗扉照进,那脸上看上去一片暗沉,模糊的。
清冷一笑,素手一扬,一封"休书"落入男人眼间。
"签了他,从此我们阳关独木。"清冷的声音缓缓而至,拂袖之间,飞扬的衣摆映入所有人的眼。
如果说,这是他们那一场''牢狱'';的开始,那便以此终了。
这是他们最初的约定。
封半城手一扬接住,望其上那隽秀墨字,依旧看不出表情,穆远神色复杂,疾走几步冲出,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封半城抬手阻止,早他一步开了口:"你执意如此?"
"对。"扶风毫不犹豫点头。
"好。"
纸张摊开在手,拿过身旁玉玺,大都的玉印盖下,朱红的印记刚好印盖在''休书'';两字上。
见此,那堆积在心的最后一点点也烟消云散了,自此以后...就没了以后。不再看一眼转身离去,与此同时,大批卫兵涌进,领头的正是柳一言,封半城手中那薄薄一张纸连同那卷轴一同被碾碎成末飘散。
柳一言抬头看台阶上的君王,温润面上轮廓凌厉如刀削,萧杀和兴奋推挤间暗沉一片。
"封半城,我文,落两族的债,定让你以血偿还。"
始终沉默的男人微抬了头,俊朗的面上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道笑:"哦,然来你就是文尚书那老匹夫的儿子啊。"
扶风脚踩高高的门廊,踏出这巍峨宫殿,艳阳照得刺目,却始终照不进心,手低额前抬头仰望,苍空如血。
身后传来柳一言咬牙嘶吼。
"活,捉,尧,帝!"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战以乱军的胜利,尧帝的被擒而宣召终了,尧帝连同穆将军一起被抓,耀王在与乱军对持中死于皇宫东门处,九月初,内战正式宣告结束。乱军首领柳一言被推至皇位,柳一言以内战刚结束,都城内尚有许多事未了而拒绝。
哗啦一声响,数十个灵位牌放在大桌上,柳一言一个个拿起,擦拭干净上面灰烬后小心翼翼摆放好,数十个,竟是摆满了桌子,抬眼看去,颇为惊人。
待一切弄好后,柳一言拉着扶风跪下。
"爹娘,落伯伯,落伯母,今日一言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柳一言的声音很低沉,其中饱含着难掩的落寞,面上却是萧穆,话落后深深一鞠躬。
扶风抬头朝桌上灵位看去,门窗紧闭的屋中光线有限,依稀可见灵牌上的字,最前端那四个正是落相夫妇和文尚书夫妇,略带昏暗的屋中,与之对望时就好像那四人正看着自己,心中不免一颤,有些虚,特别是在面对落相夫妇时。(未完待续)
第354章 给他一纸休书(3)
毕竟是她剥夺了原本属于他们女儿的身体。
"扶风,怎么呢?"
柳一言担忧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发呆。
"怎么呢,脸有些白?"
"没。"扶风不着痕迹的闪开他探寻的手。
柳一言落寞一笑:"是太久没看见落伯伯和落伯母想念了吧,也难怪,你自小就爱粘着他们,来,给两位老人家磕个头,也让他们好安心。"
"..."
扶风一双眼紧盯那两个灵位,想着那对陌生的老人,心中不免一紧,刚刚那股子怪异感不再,鼻尖竟是有些酸,一低头,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发自内心,如同誓言一般。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的''女儿'';好好活下去的。
"柳姑娘,乌尔目将军找您。"
屋外传来陌生的声音,不知是那位小士兵。
扶风离去后,柳一言却是久久不动,四周安静的诡异,末了突然脱下身上长袍,一扫装了桌上所有灵位牌,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哗啦!"一声响,皇家祠堂内列为祖先的牌位被挥扫在地:"封家的灵位,不配呆在此。"
抬脚从上走过,手中灵位牌搁置在上,打开一个个摆放祠堂中。
点燃了香插在香炉内,看香雾缭绕,温润眸中阴霾一片,倒退一步用力磕了头才站起。
"爹,儿说过,总有一天让你踩在封氏一族之上,儿今日做到了。"一字字道出,脚下灵位承受不住压力发出声响。
"儿没让你们白死,儿让封氏一族给你们陪葬,你们安心吧。"
唰了转身站起转身朝朱门走去:"来人。"
李师傅带着卫兵匆匆而至。
柳一言温润眸光一扫祠堂地上那一堆灵位:"今日宴请大军,正好需要干柴,把这些拿去吧。"话落转身离去。
李师傅一干人朝祠堂内看去一眼,待看清是什么后一愣,末了却是什么也没说,李师傅一声令下跟着柳一言而去,留下卫兵收场。
卫兵看着手中物,想着柳一言离去前的话,具是心中一寒。
今夜的宴,怕是无福消受了。
若说住进这偌大的宫殿接下来该干什么的话,那就是收拾乱摊子。
一场战乱,昔日辉煌不再,金碧辉煌的殿中处处可见残破,凌乱,风一过,落叶纷飞,窗外枝桠上的叶子不觉间已经泛黄,一处处走过,记忆最深的阁楼还在,却已是物是人非,上一次来,变的是自己,而这一次,除了自己,什么都变了。
"嘤嘤..."
扶风脚下莲步悠的顿住,猛的的抬头看站在一旁的男人:"入秋呢?"
"入秋了。"男人肯定的给予回应。
"这么快。"扶风摸索着身上衣裳:"难怪觉得衣裳薄了。"
"走开,让你走了,听见没,说什么也没用,再磨磨蹭蹭小心打折了你的腿。"
殿外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近的远点夹杂在一起,听着有些模糊,更吵得人心生烦躁。
"去把人叫进来。"
话才落,殿中那一道黑影消失不再,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个卫兵,那卫兵见了扶风,格外恭敬,就连声音也压了几分:"柳姑娘。"
"这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这一问,那卫兵顿时垮了肩,一脸的疲惫:"这皇宫啊,大是大,可这人也多,这仗一下来,一个个要死要活的,乱作一团,属下这正头疼了。"话落顿了顿:"可是吵着了姑娘,属下这就把人赶远些。"
一代主子一代奴才,就好比一朝君一朝臣,恒古不变的定义,一直以来的生活突然发生了天翻地步的变化,也难怪他们都慌了阵脚。他们带着大军进宫时就下了令,封死所有出口,宫中人自是逃不掉,这下担心未来也是正常。
思索良久,扶风突的站起:"你带我去看看吧。"
"啊?"
那卫兵闻言一愣,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白,末了神情闪烁的说道:"一些乱臣贼子而已,属下们处理就好,怎敢劳烦姑娘您。"
卫兵那闪烁的神色让扶风多了一眼,直看得卫兵缩了缩身后方展露笑颜道:"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吧。"话落不给卫兵回话的机会,转身就朝外走去。
"哎...柳姑娘..."卫兵急了,刚想说些什么阻止,却在转身时面前一黑,仰头看才发现是个高大的男人,四目相对时怔在当场,浑身血色顿失:"沈,沈公子。"直到那人远去的只剩下个背影后,卫兵面上才恢复点血色,再看,两人身影已消失,只得匆匆跟在身后。
"嘤嘤..."
越朝外走,那嘤嘤哭泣的声音越大,擦身而过的宫人更如惊弓之鸟,匆匆低头而过,一个个身形狼狈,如丧考妣般,更有甚者远远的就埋首跑过,遇鬼般。
"啊——"
一声尖叫,直直冲过来的人跌倒在地,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什么,撞人跌倒后发疯般尖叫,身子瑟缩成团,一双纤白的手紧握衣襟。
扶风尚未弄清怎么回事,就见一道身影更快一步的从身后跃过,一把抓起来人就走:"不是说了安分呆着么,谁让你乱跑的。"
"放开我,放开我。"被抓的人挣扎的更厉害了,抓住卫兵的手就咬。
"啊!"卫兵痛呼一声,震怒,扬手就要打,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挡了回去。
扶风松开卫兵的手,一把抓过卫兵手中人,制住她不断挣扎的手臂,快速扒开她凌乱青丝,直到露出脸来。(未完待续)
第355章 因为高兴(1)
"贺才人?"
刚听声音就觉得熟,这下再看,可不正是那位贺才人,只是昔日桀骜的大家小姐,今日却狼狈不堪,一头青丝披散,衣裳凌乱,面上脂粉散开。
看着面前人,扶风有一瞬间不敢确定,印象中的贺才人不管现况如何不如意,也都是维持着那份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傲气,可此时...
贺才人听人叫她,有些呆滞的抬头看过来,末了昏花的眸渐渐转为清明:"柳,柳美人?"末了尖叫一声如同汪洋中看见浮木般紧紧抱住扶风。
"跑,我看你还跑!"
愤怒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话,一抬头就见一卫兵手提着裤子大步走了过来,上面衣裳还凌乱着,一脸的凶神恶煞。怀中贺才人在听见那一声厉喝后整个身子一紧,末了开始颤抖,朝着扶风身后挤去。
"咳!"
那一直跟在扶风身后的卫兵苍白了脸,用力一咳,匆匆收回刚刚抓贺才人的手。
他以为够快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在听见这一声咳嗽后抬头,骂骂咧咧指向贺才人说道:"二子,你在正好,给老子抓住这臭娘,娘..."待看清面前人后,卫兵原本凶神恶煞的脸唰的垮下,手一松,裤子随着声音一起软下去。
扶风秀眸在这卫兵和贺才人身上一扫,心中明了,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怒火:"我没你这种不要脸的儿子!"
那卫兵早在扶风秀眸扫过时就知不好,狼狈提起裤子,惊慌开口:"柳,柳姑娘。"
扶风伸手拉出贺才人,将之推至沈临风面前,再回头时,一双眼冷如冰渣子:"还记得进宫前我说的话么?"
卫兵面色一白,手脚都不知道朝哪里放了。
"既然他记性不好忘了,那就你来说吧。"冷冽的目光一扫,看的正是一直跟在身后的人,也就是卫兵口中的''二子'';。
二子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去,底喃到:"进宫以后,没柳姑娘的命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扶风侧身听他说完,一双眼始终落在地上那人身上:"听清了没?"
那人咽了口口水:"听,听清了。"
"可明白这意思?"
"明,明白。"
白皙的面上顿时一冷,与之相反的,清冷的声音拔高:"既然明白了还为之,分明就是明知故犯。"
卫兵被喝得一阵,提裤子的手一抖,险些再次滑落,赶紧改口:"没,没明白。"
"是么?"淡色的唇突的弯起:"那就下去弄明白为止吧。"
卫兵听罢,怎么都觉得这句''弄明白'';为止绝非那般简单,站在原地的身子死活不愿动上分毫。
"柳,柳姑娘,您是姑娘所以不懂,我们这些大男人,这一场场仗打下来难免需要,需要发..."卫兵咽了口口水,感觉头顶的低气压,强自把那个''泄'';字咽下头垂得更低了,也正因此没发现一旁的二子正拼命给他使眼色,还兀自说着:"这些女子也只不过是那些昏君下的乱臣贼子,既然输了,就该,就该..."感觉着四周气压越来越低,卫兵声音也跟着越来越小,到嘴边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就该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猛的一巴掌甩过,声音脆响:"不是很有理么,怎么声音这般不干脆,还知道倒不出口啊,还知道何为羞耻啊!"
卫兵被突然而来的巴掌打得偏过脸去,惊的松了手,就连身后那位叫二子的士兵也惊讶的张开口。
在他们的印象中,柳姑娘虽然偶尔会让人觉得强势,私下却是好脾气的,面上总是笑盈盈,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第一次见到。
"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你这种行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莲步轻移,冷冽的眸光一扫,落在男人那一处,猛的一回身抽出身后二子腰间大刀砍过:"若是再控制不住**,我不介意帮你。"
锋利的刀锋在烈日下透着森寒光芒,卫兵顿觉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与此同时,扶风手中刀刚好落在男人双腿之间,撕拉一声,布襟撕裂,卫兵尖叫一声,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就这点出息。"冷哼一声不再看地上人一眼,拔刀扔给二子:"去把你们领军叫来。"
二子匆匆接过刀点头离去,地上那人在发现自己宝贝完好,那处只是裤子割破后松了口气,整个人如同大水中捞起一般无力。
那一刻,他以为她真的会。
二子离去,扶风不再多话,只负手于身后等待。
领军很快被叫了过来,看摸样是已从二子口中得知事情原由,脸色不太好看,可待到亲眼所见后,还是黑了整张脸,一上来就给了那地上那卫兵几脚。
"你他妈的还真给老子长脸,做出这种事。"
"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扶风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如同一场闹剧,静静的站在远处,直到对方停手后走了过来。
"柳姑娘,今日这事是属下管教不周,回头一定好好惩罚。"抬头见扶风不言语后又加了句:"发生此事,属下难辞其咎,回头属下就去将军那里领罚。"
冷冽的眸扫过面前毕恭毕敬的人,那视线就像要把人看穿般,直到那领军等得一身冷汗后才开口:"给我严令彻查此事。"
"是。"领军赶紧应道。
"另外,立刻召集军中将士严查其言行。"
"是。"
"若再有此事发生,你这领军的头衔也别要了。"(未完待续)
第356章 因为高兴(2)
"是。"
话落方歇,清冷的眸子扫在场所有人一眼,最终朝男人那处淡淡一瞟,又见了一句"再见一次,破的可不仅仅只是衣裳了。"
"是。"
这句话,领军听的莫名,却还是点了头,那地上卫兵和二子却是浑身一抖,明明只是那么一眼,确让人浑身透凉,卫兵身后护住下体,觉得破坏的地方开始灌风,凉梭梭的。
"下去吧。"
"是。"
领军冷冷扫了地上那卫兵一眼,恭敬离去,卫兵不敢逗留,匆忙抓起自己凌乱的衣裳狼狈跟上。
扶风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视线移至贺才人,目露深思。
这事历来便是如此,看见的就是看见了,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她相信那领军是知道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事。
"..."不自觉的,衣袖下的手紧握。
"哎,怎么又是你啊,不是说了让你走么,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真要我打折你的腿。"
身后二子突然一声厉喝,震得扶风抬头看去:"怎么呢?"
听见问话,二子赶紧回到:"一个疯女人,这些天一直吵着要见您,这不,今天又来了,听说还是个妃子。"
"妃子?"顺着二子的方向朝回廊拐角看去,围着好几个卫兵。
封半城的妃子多了去,可跟自己有交集的一个手数来都嫌多,面前这位贺才人勉强算一个,再来就...
猛的一怔抬头:"叫什么?"
二子不想柳姑娘竟是对这好奇了,本想一句打发,可刚刚发生的事还新鲜着,心下想着会不会又是什么数人,面上就多了几分耐心来:"好像是叫双什么来着。"
这还是那女人不断在耳边重复才勉强有点印象。
"双晨?"
"啊,对,好像就是这么个名字,柳姑娘怎么知,咦,柳姑娘,您这是去哪里?"
扶风不理会身后人疑惑,抬脚匆匆朝外走去,绕过一个长廊就在拐角处看见推挤的人。几个卫兵正举着手中未出捎的刀拒当中间女子,那女子仍旧是一身艳丽的妆扮,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只是此时已经没有了那份妖娆。
"求你们了,我跟你们柳姑娘真的认识。"
"认识的人多了去,可不是随便一个人说上一句就可以见的。"
推挤之中,不知是谁力道大了些,女子一个不稳跌倒在地,手掌蹭破了皮,疼得皱眉,却无心顾及,只想着站起。
"双晨?"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双晨一愣,抬头看去,就见一张熟悉的脸露入眼间,一身青白的衣裳,烈日打在在她的脸上,美的让人难以迎视,此时那双美眸中透着少许惊讶和一丝丝惊喜。
想起了自己此时的摸样,双晨略带尴尬的抽回自己被踩的衣摆,拢了拢散落青丝,抿唇到:"...柳美人。"
"你先带贺才人下去歇息吧。"扶风看着面前人,顿了顿后加了句:"找个大夫看看,让人熬点渗汤给她压惊。"
双晨看着那越渐远处的背影,笼络自己满头青丝:"她这摸样,也怪可怜的。"
人群散去后,原地就剩下两人,扶风依旧四下看着,只是身旁人变成了双晨,双晨走的不快,和扶风并肩,脚下一步一个脚印,有些轻浮,却是认真的走着,两旁偶尔经过的宫人依旧形色匆匆,见着眼熟的卫兵,会停下和扶风打招呼。
"也就这样了,这进了宫中,除非老了病了死了,就是一辈子,从踏进宫的那一刻就有了心理准备,如同扎了根般,没有回头,战乱来时就早有了心理准备,即使那些人不来强的,也会有宫女自己贴上去,无助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的找个依靠,不是她们贱,是她们没办法。"
双晨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含着笑意,只是听在人耳中却是透着无尽的悲哀,笑意中也含着苦涩。
扶风还记得第一次见双晨的画面,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很喜欢笑,再见时,陌生的让人险些没认出来,举手投足间竟是无尽的妖娆,如同一层层纸包裹着,在笑,却是不到眼底,虚幻的不真实。而现在的双晨,才二十几岁的人,却透着一股子浓重的沧桑感。
轻轻拍了拍沾有脏污的裙摆,双晨一双凤眼含笑看她和一旁卫兵打招呼:"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不简单,事实上没错。"
扶风仔细的看着那抹笑,很认真的看,却还是看不出任何杂质,有的只是纯粹的欣慰和赞赏。
扶风沉默良久后问道:"她们想找个依靠,那你呢?"
"我?"双晨脚下一顿停下,似是在想些什么,末了眼中一片空白,嘴角一弯,笑了:"我很早就进了宫,是自愿的。"
双晨加上那''自愿'';两字,意思已经明了。
从踏进这皇宫起的那一刻,她就有了心里准备,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居于此,直到老去。
至于突变,她从未想过。
"或者该说我从没想到这世世代代的王朝说垮就垮吧,至少那个人给人的印象不像。"
从进宫到现在,双晨见了两代帝王,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封半城,他以为那个人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可以支撑出半面天来,所以她从未想过他倒下的画面。
双晨突然抬头看她,有些尴尬也有些急切:"柳美人,不,柳姑娘,你在宫中这些日子,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没有。"扶风犹豫后回到。(未完待续)
第357章 因为高兴(3)
至少对''柳扶风'';来说是没有的。
"那...我对你如何。"
"很好。"
依旧是那个理。
在得到扶风这两个答案后,双晨整个人如同松了口气般,那份紧绷和尴尬消散,突的跪下。
"那双晨求你让我见见皇上吧。"
"..."扶风脚下一顿,如同灌铅般沉重。
她自是知道双晨口中''皇上'';指的是谁。
怔愣过后,看着双晨低垂的头:"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可他现在都如此摸样了,值得么?"
双晨闻言一笑:"也不怕你笑话,夫妻也只是个名而已,双晨身份贱,没那个福分,双晨的命是皇上给的,听说皇上被关在天牢内,双晨没别的要求,只想在这最后的时候给他送口饭。"
双晨说的卑微,却是虔诚。
扶风看着面前人,恍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再看她面上摸样,不免一声轻叹。
封半城虽然从不把她当妻,却给了她命,那是致死都无法磨灭的恩情。
她突然可以理解双晨当年在背叛自己时的想法了。
双晨听她叹息,心中一慌,抬头:"双晨认识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你可以办到了,双晨也知道很厚颜,可也是没办法,求你了。"
双晨虽然惊慌,却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跪着,一双手探了出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脸焦急的看着她,丹凤的眼中满是祈求。
最终又是一声轻叹,白皙的手伸出。
"你先起来吧。"
举杯相庆间,笑闹不止,一声声嬉笑充斥在宫闱内,久久回荡。酒醉的人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晃动着身子,拍打着桌面。
"喝了,干了,不算不算,这还有了,一滴怎么呢,一滴也算,罚,罚。"
"这就是皇宫啊,老子活了这把岁数,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喧哗的声音在耳边久久回荡,扶风安静的坐在角落,一口一口饮着杯中酒,听着四下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
"天还早着了,喝,都喝。"
酒醉的身子摇摇晃晃而来,一声震响,酒杯落在眼间,杯中酒荡起,扶风饮酒的动作顿住,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脸,一开口,冲天的酒气。
"柳姑娘,我这是真心佩服您,说真的,我这大老爷们的,从未佩服过谁,姑娘是第一个,隔!"醉酒的人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说句难听的,女人嘛就该呆在家中看孩子做饭等着男人回去热炕头,却没想到,这女人走出去后一点不比男人差,我这粗人一个不会说话,若难听了姑娘莫要介意,我是真佩服您,特佩服。"满身酒气的人不但的重复,举着手中杯一饮而尽:"我这先干为敬。"
扶风看着对面男人的脸,五大三粗的人,一张脸通红一片,也不知是醉的还是臊的,喝完一抹嘴,像是有有谁在追般,匆匆离去。嘟囔一圈又折回,摇晃着身子举杯看着那坐在高位的白衣男子:"柳公子,属下这杯敬您,皇上有什么了不起,最终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您说对么,柳公子。"酒醉后的话吐词不清,却是大声,粗俗形态尽显,话落又要一杯饮,却恍然发现一事:"啊,糟了,忘记刚刚喝完了。"
"哈哈哈!"
四下哄笑阵阵。
柳一言嘴角眉梢间始终都是那抹温润的笑,眉不皱,眼不抬,举止优雅的举杯一口饮尽。
"算你敬了。"
那醉酒的人见此笑得更大声了:"好,好。"
四下叫好声不断。
扶风见此,忍不住一声轻笑溢出,杯中酒好像更甘了。
"怎么一直饮酒?"
沙哑略带磁性的声音从侧方响起,扶风一愣,转头就见一双幽深带笑的眸,再来是一面纯金打制的面具。
喧闹之中,男人优雅的坐在那里,此时正一手支撑下颚望着自己,另一手轻晃手中酒杯,那摸样说不上的恣意。
扶风暗道,怎么千挑万挑就没发现坐在这么一个人旁边呢。
失策,太失策了。
"柳姑娘现在的表情对在下来说很失礼,好像不高兴看见我。"
扶风抿了口杯中酒,任凭那辛辣的液体从咽喉滑过。
"将军多想了。"
"是么?"支撑下颚的手动了动,乌尔目放下手中酒杯:"那怎不见柳姑娘回答在下刚刚所提的问题?"
扶风怔了怔,末了回到:"因为高兴。"
因为高兴,所以喝。
幽深的眼含笑打量他一圈收回看向四周:"是值得高兴。"
如此喜庆的日子,也算是个好理由。
正说话间,何将军那边好像正说些什么,说的兴起,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若不是蓝炎突然发兵把杨武的兵阻断在关外,我们这一仗怕是没这么容易赢了。"
"是啊是啊,这蓝炎也真奇怪,本来不打了,怎么又突然打了,还这么是时候。"
"呵,那还不都是我们柳姑娘想的办法。"
"什么办法?"
"怎么,你还不知道啊,哦,对了,看我这记性,忘记这事知晓的人不多,就是在柳姑娘去涿鹿前让何将军和李师傅去办的时。"
"什么事?"
"让人去蓝炎散布谣言,就说他们要找的人被杨武囚禁了。"
"蓝炎在找人,什么人?"
"呃,这个还真不知道,我们只是领命办事,细节方面得问柳姑娘和公子他们,反正有用就好,这消息一出,蓝炎就举兵了,如此一来杨武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回京啊。"(未完待续)
第358章 因为高兴(4)
"哈哈,这招用得妙啊,也只有柳姑娘想得。"
"蓝炎对杨武那一战是你所为?"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扶风正听的话,一抬眼正对上乌尔目惊讶的视线。
"算是吧。"
"那姑娘可知找的是谁?"
扶风饮酒的动作一顿:"将军好像对此事很关心。"
乌尔目淡淡一笑:"好奇而已。"
乌尔目就说了那一句便没了声音,目光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边安静后那边声音又清晰的传来。
"这一仗打下来怕是要些日子吧。"
"那道未必,蓝炎没了粮草支撑不了多久。"
"没的粮草?"
"柳姑娘让人乘着两军交战潜入蓝炎后营,烧了他全部粮草。"
此言一出,四周静默,紧接而来的是拍桌声。
"太绝了。"
"柳姑娘,我就不明白了,为何要烧了他们粮草,让他们狗咬狗不是更好。"这话是何将军说的。
他早看那杨武不爽了。
扶风感觉身身侧一双眼紧盯着自己,抿唇一笑道:"那毕竟是我大都的军,不管在如何内战,也不能让我们的人被外人欺负了去。"
这话倒是真,只是没说出口的是,蓝炎就是她心中的一道疙瘩,当年的事正因为有了他的参与才会至此,所以这算是小小的惩戒了。
"好!"
何将军率先站起叫好,紧接而来声音不断。
扶风终于转头迎上身侧那炽热的视线:"将军可是想说些什么?"
一声轻笑自面具内溢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待到笑罢方缓缓到来:"我算是重新认识你了。"
莫名的话,虽然隔着面具,扶风却觉得那双眼中神色莫测,饱含着自己所不懂的深意,玩味,凌厉,审视,就好似盯上猎物的豹。
"聊什么聊的怎么开心?"
不知何时,柳一言竟来到两人面前,含笑的看着。
"柳公子,恭喜。"乌尔目回以一笑。
柳一言朝远处招了招手,几个摸样清丽,手持托盘的人款款而至,待到三人面前后停下。
"一言没忘记答应将军的事,这些是大都最好的茶艺师。"
乌尔目兴致缺缺:"在下也记得曾经说过。"含笑的眼一扫,落在扶风身上:"只想喝柳姑娘亲手泡制的茶。"
"扶风的茶艺不精,待客的话拿不出手。"温润的眸子微弯:"这几位是来自各地的茶艺师,而且个个都是美女,将军不妨尝尝,好不好也得尝过后才知道,说不定能找出心仪的那一杯。"温润的眸子看似在笑,却是不容拒绝。
视线相对,具是一笑,却让人觉得两人四周气压正渐渐变低中。
最后倒是乌尔目先退了,唰的坐直身子,慵懒撩动绛紫的衣袖,精致的面具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明明看不见脸,却依旧觉得这男人好看的紧。
"既然柳公子执意如此...那就是试试吧。"
"..."
柳一言微弯的眸中灿若星辰。
"听说你今天在卫兵面前发怒呢?"
温润的声音响起,正好隔绝了另一边的人。
"怎么,心疼呢?"扶风一笑,举杯问道。
这是传到柳一言这里,她一点不惊讶,这皇宫看似大,其实没什么秘密。
"没,那些个人是该好好管管了。"
扶风抿唇而笑,想起那几个卫兵,想起双晨来,那一双焦急乞求的眼在面前不断放大,再放大,纤白的手忍不住轻轻转动桌上酒杯,一圈圈的撩拔而过。
"听说封半城被关在天牢中?"
声音轻缓,状似无意。
听到那个名字,俊逸的脸上垮下,毫不掩饰其不悦:"这么好的日子怎么提到那人,扫兴。"末了却是一笑:"不过他现在..."未完的的话消失在那一抹笑意中。
不管怎么看,那笑都不到眼底,透着丝丝寒意。
举起手中酒杯,浅尝一口,润了润喉咙,抬头看面前人,纤白的衣裳,倾长的身形,俊逸的面貌,只是面上微微透着红,温润眼中含着丝醺然:"你好像有些醉了。"
"恩。"不悦一扫而空,俊逸脸上浮现笑意:"多喝了几杯。"
"就多伤身,还是少喝些好?"
"没事。"柳一言摇头,突然转头看向她,末了面上扬起大大的笑来,一字一字到:"因为高兴。"
"哐当!"
一声沉重声响,铁门打开,漫天的阴暗潮湿袭来,就连身后的烈日也黯然失色。
"这地方真晦气,有什么事说声就成,怎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了。"两旁守卫利落解锁,拉门,在前带路:"柳姑娘您小心些。"
那人带着绕了几个圈,下了层楼,越朝里走空气越潮湿,毕竟是天牢重地,关的都是些重犯,戒备森严,石壁打造的牢房光线薄弱,朝天的地方开了个小窗,铁棍加固,高的只能让人仰望,中间的间距单单够伸出只手,因此流露进的光线有限。
下了台阶后一直朝内走,知道最后一间最后一个牢房,守卫掏出钥匙:"就这里了,天字一号牢。"
天字一号牢,重中之重,也是戒备最森严的牢房,牢门密不透风,还加了铁皮包裹。
"哐当!"
又是那么一声,守卫收回钥匙:"柳姑娘,门开了。"
铁皮包裹厚重的关系,开门声很大,扶风面上始终平静,颔首点头,朝那守卫挥了挥手让他离去:"进去吧。"(未完待续)
第359章 没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1)
这一句话是对一直低垂头跟在身后的双晨说的。
这一路上双晨一直沉默着,双手紧拽手中食盒静静跟在扶风身后,再听了扶风这句话时,握着食盒的手一紧,面前厚重的铁门让她忍不住红了眼,泪水在眼眶转动,此时已顾不上其他了,三步并作两步朝内走去,走过的风带起扶风青白衣裳,人却立如青松般一动不动,侧门而站的关系,门开的瞬间依稀可见一道夹道缝隙,黝黑一片。
扶风就这么站在门外,没有再朝前踏出一步,纤细的身子靠在石墙上,层层包裹的铁门隔音效果极好,整个长廊中寂静一片,用力点呼吸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子发霉的气息流入肺部的走向。
阴暗的脑中时间过的缓慢,脚下泥土已被碾碎,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猛的抬头朝脚步声处走去:"穆远关在哪里?"
突然被抓的守卫一愣,待看清是谁后面上不悦转为恭敬:"左手第三个牢房,柳姑娘若想去属下给您带路。"守卫一边说来一边掏出腰间钥匙。
"不用。"不等那侍卫回神,人已夺过自己手中钥匙大步离去。
守卫一脸莫名,最终拍拍衣裳离去。
穆远身上穿的还是那天所见时的穿着,一身银白的盔甲遮了所有,也更衬得身形伟岸,只是相比那日的气宇宣扬来要显得落魄,墨发垂落时遮了半边脸,在看见她时微微一愣,满目惊讶。
"你?"
扶风一直面无表情的面上倒是突然浮现了笑:"怎么这般惊讶,在怎么说你以前也是跟着我的。"
脚踩着一步步走进,牢中干草发出吱呀声响。
"没。"穆远一怔,这才回神匆匆站起:"只是没想到在这最后还能见到你,我以为..."身子牵动的关系,原本遮挡在衣下的铁链发出脆响:"以为你不想见的。"搬来牢中唯一的木凳,擦了又擦:"你坐。"
穆远一举一动做的极其自然,没带任何献媚和奉承,自然而然的一如从前,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一举一动间有些局促。
穆远对自己在此时还能见到扶风是惊喜的,有惊也有喜那种。
做了一切,看着扶风坐下后便一直站在远处,那样子倒像是在等待什么。
羞辱也好,怒骂也罢,他都甘之如殆。
扶风扫了他一眼,也就那一眼似是把人看透了一般,淡淡问道:"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斥责我的罪孽。"
穆远直言。
扶风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有那么一刻,哪怕是在她踏进这里的前一刻都还在想,想着看看这个曾经背叛自己的人此时是什么心境,是什么摸样。
他曾经是她最好的伙伴,她为封半城付出了爱情,为他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却是来自两人的背叛,身上的疼痛煎熬远远没有这来得失望。
"你心中倒是明镜。"
穆远星眸一闪,多了丝愧疚,腰背弯了几分,那一瞬间眼角的细纹又加深了,透着浓重的疲惫。
正因为无颜面对,所以那事以后他才长居关外,希望经过战乱和忙碌来减轻心中那份愧疚,和封半城虽然没有明说,可两人心中都明了。
想到封半城,心下便沉了沉,试探的看向扶风:"皇上他...怎么样呢?"
闻言,扶风突的就觉得讽刺了,一声冷笑溢出,讥笑的看着面前略带局促的男人:"他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来,即使在三年后的今天自身难保的时候还关心他?"
面对自己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境还问那个男人的?
印象中的穆远是刚正不阿的,从未低过头,这也是在自知亏欠于自己才会显得卑微,因为知晓他的为人,自己才会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一路提携,也正因此最终的背叛才会带给她那么大的打击。
"娘娘!"
高大的身子豁的跪下,沉重铁链哐当震响。
石头做的牢房,扒开地上零散稻草便可见下面冰冷石壁。
"穆远自知罪孽深重,欠娘娘的怕是永生难还,现在就剩下一条贱命,穆远绝不贪生,只是皇上...有些事,穆远不想带到地下,当年的事皇上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
猛的站起,脚下一转,带起地上干草,微弯了身子,清冷眸中含着火星:"半壁江山,多大的诱惑,当然逼不得已了。"
"皇上看的并不是这半壁江山而是我大都数千万人的生死。"
"..."
牢中陷入短暂的沉默,扶风冲口而出的话咽回,微张了口,却是半天倒不出一字来,只良久后四字在口中流淌。
"什么意思?"
穆远拧了眉,面带犹豫,俊朗的脸却在下一刻变得慎重:"这事皇上本不让我说的,可..."怒意在脸上蔓延,护腕下的手紧握成拳。
"娘娘所见的卷轴只是其一,只是明面的一封密信,私下还有一封,是炎帝的口谕,成,半壁江山为聘,否,举国攻之。"
军国攻之,输赢不定,决不罢休。
"..."
"娘娘也知道当时我国情况。"穆远苦涩一笑,咬牙道:"若是皇上登基前,先皇还在时我们定不会怕,只是当时内战刚平,国势尚未完全稳定,百姓心存顾忌,若在当时开战对我国很不利。"
几位皇子和大臣把大都搅的天翻地覆,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国势稳定,只是刚刚稳定的国势如同初生的婴儿,只不过是表面牢靠而已,轻轻一碰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全部瓦解,刚经一场内战的百姓更是再经不起一场战争。(未完待续)
第360章 没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2)
"这事为何我不知道?"扶风觉得整个喉咙干涩的厉害,道出口的声音更如没有经过任何润滑般,嘶哑粗糙,话道出口后便后悔了。
若说当时的国势,她又岂会不知了,那刚刚建起的稳固是她和封半城日日夜夜所成,也正因此,他们成亲三年都没要过孩子。
以她当时的立场来说...还真不知是知道的好些还是不知道的好些。
没得比。
"这事你留在宫中迟早会知道,所以皇上假借战乱之名让你出宫去关外。"
这也是为何她长居宫门三年,每每关外战乱封半城苦思将帅,她眼巴巴的看着却从不松口却在那个时候轻易答应的原因。
起初她也有过疑惑,却很快的被兴奋所掩盖。
"皇上那阵子一直苦思对策,并找来宫中大臣一同商议,可这事您也知道,答案无外乎两种,怎么逃也逃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是蓝炎宣战的理由,随着时间的逼近,蓝炎使节多次造反,名义上是巩固两国邦交,实则催促施压,最终宫中大臣也纷纷上奏,那个时候你我都不在,耀王出了宫,全是皇上一人顶着。"
听着穆远的叙述,想起双晨和封司耀所说。
封司耀说,那阵子蓝炎是使节多次造访,甚至夜里进宫很是怪异,封半城也凭凭召大臣议事。
双晨说,封半城那一阵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门,脾气更是越渐暴躁,偶尔却又失神。
想着那份焦躁,整个人也跟着焦躁了,心中烦闷不堪,白皙的手摊开后握紧,握了又摊开,末了终于退后一步冷声道:"穆远啊,莫不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说些好听话为你俩开脱?"
冰冷的的声音讥讽的口气,几乎只有如此才能压下心中那份焦躁烦闷。
穆远苦涩一笑:"穆远早就说了,一条贱命早不求其他,当年的事既然是我选,是我一脚踏进罪孽的深远,便由我自己来赎这份罪。"话落抬头看向面前人,当年的画面如同一面镜子在面前回放。
最后一刻''她'';眼中的震惊和失望即使在这一刻都还历历在目。
一个说了把命交到''她'';手中的人,却在最后背叛了''她'';,让她失望了。
本身就没有什么原谅可说,又还谈什么呢。
"这些仅仅只是我知道的,其他并不清楚,我最后一次接到皇上密旨是在我们回宫的前一天。"也就是那诏圣旨之前的一晚,那时他们还在一起商议对敌之策。
合着密旨一同送来的有封半城一封亲手密函,和那些''通敌叛国'';的信笺。
信上的内容是什么他并不知道,更没打开的冲动,即使在大殿之上当着''她'';的面拿出那些信的时候,他也没看上一眼,直到很久以后才知道那信上面印有蓝炎的官印。
"这些年来,皇上并不好过,一面是江山,一面是爱人,选择起来,最痛苦的怕是他了,你死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暴戾,变得无情。"
封半城在众人的心中一直都是个明君,不管何时,却在那一刻变了。
"如此说来为何还有后面那些局?"
战乱,圣旨,叛国,冷宫和那还没来得及进的死牢,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讽刺了。
"若当真如你所说,直接把人送到蓝炎就好,又何必闹上那一出又一出了,穆远,你的话说不通的。"话语微顿,猛的拉扯掉身上粘起的干草:"不要告诉我,最后那一切也都在他计划之中。"
德妃买通人千方百计的施刑,以及最终那一杯毒酒。
提及此,穆远显然也想起了当年的事,面上不免一沉。
从封半城哪儿得知''她'';的死时,他是真的震惊了,懊悔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终会使这么一个后果,也正因为此,他所欠下的罪孽才会一辈子都无法偿还。
在拿出那些''叛国'';罪证时他想过很多,甚至想过事后该如何赎罪,和...
最痛苦的不是赎罪的过程,而是你抱着满腔的悔恨来到''她'';面前想要赎罪时却发现没有地方可赎。
他一身刚正不阿,就单单做了那么一件错事,却是一生的罪。
"德妃一行确是皇上所预料不及的。"
跪地的身子无力朝身后仰去,酸涩的眼深深闭起,满头墨发自脸上滑落,牢房打下的阴影却遮了整张脸。
"可对于前面的局...皇上说,没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
这句话的意思他一直都没弄明白过,直到现在才似乎参透了一丝丝。
从一开始皇上就没准备为自己所作所为寻找理由。
犯下了便是犯下了,不管什么理由。
"娘娘可知最后那一场战为什么还是还是打了呢?不单单是因为蓝炎,也是因为皇上心中的悔和恨。"
扶风看着面前人问道:"你已经决定好了?"
双晨拉过肩上包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青丝点头:"恩。"
扶风看着面前一身粗布衣裳素面朝天的人,有一瞬间误以为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的两人也是这么面对面站着,比自己矮上半头的双晨背着自己从''栖龙殿'';带来的家当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一张普通的脸,顶多算得上清秀,单单一双眼,丹凤的,若单独看,眨动间竟是透着点顾盼生姿的摸样。
被看的脸微红,一手抓着包裹,一手伸出摊开,手背手掌分别碰了碰脸:"都好几年没这么见人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扶风看着眼前这么个人,想起再次看见双晨时那摸样,慵懒的举止,妖娆的媚态。(未完待续)
第361章 没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3)
一张表皮,当真能遮去所有。
"本来是不知的,可去见了皇上后,见他那..."话语微顿,放在脸上的手跟着停住,忆起那日所见的摸样,丹凤的眼中拂过一层暗淡,声音也跟着变得艰涩:"就突然想明白了。"
"世事无常,谁又能说个准了,人活了便好,即便是赖活着,能过一天就是一天。"
双晨的声音不大,轻缓的很平静,眉眼间却是透着抹沧桑:"你有去看过皇...哎,说什么了。"后面的话消失在那一抹笑中,那笑却是不到眼底,只是一个掩饰的笑,伸手进包裹,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小包,一动即响。
"这些你拿回去吧,双晨出宫后也用不上,多了带在身上反而容易招来恶人,你当真要帮,双晨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扶风看着她手中自己让沈临风送过去的银子,并没伸手去接,只道:"你说。"
双晨看了她一眼,张了嘴又闭上,似是很难道出口,犹豫再三后才迟疑道:"可否把那块虎牙再给我看看。"
虎牙?
"若,若是为难就算了。"
扶风看她一眼,伸手进衣襟掏出那块虎牙,银白的牙摊开在白皙手上时被烈日照得泛光。
双晨在见虎牙的那一刻,面上神色就变了,揪成一团,就像随时都会哭出来般。
"能碰碰么?"
扶风的回答是直接塞到她手中。
虎牙进手的那一刻,双晨手一抖,如接了千金重的东西般,回过神后便小心翼翼如待珍宝,摊开的手甚至不敢动上分毫,一脸的虔诚。
双手紧紧合上时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贴合在胸口,低垂的头看不出表情,却可见微微颤抖的双肩,包裹和银子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娘娘..."
一声底喃,透着无尽的懊悔,如同埋藏心底多难的结,解开后便是崩溃。
"或许是这块虎牙的关系吧,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把你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虽然不礼貌,却难以控制,或许是在你身上寻找对那人的亏欠和救赎吧。"
接过双晨递回的虎牙,在看面前人已恢复平静,若是凭去那眼角未干的泪痕话,嘴角嚼着一抹淡淡的笑。
扶风收回虎牙,没有接话。
双晨并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倾听,即使是知道,她能做的恐怕也是如此吧。
能回什么呢?
当真什么也回不了。
若追溯到三年前,她或许会愤怒的大声质问吧,可现在毕竟不是三年前了,整个人如同脱力了般,什么也说不出口,两人之间看似平静,却如同一层淡淡的膜隔在那里,即使再淡也充满了疏离。
"我始终不能明白,明明那么好的两人,为何最终会闹得那般?"
而对双晨来说,这便是她心中永远解不开的谜。
夏日的微风吹散了满头青丝,丹凤的眼微微眯起,退去脂粉的遮掩,二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却在眼角留下了细细的纹路。
"欠娘娘的,我怕是一辈子都难还了。"丹凤的眸子抬起,望这金碧辉煌的殿宇,那微眯的眼却似在看记忆中那一抹身影:"人去了便是永远的债。"
"原想跟着一同去,到了那里即使不能求得原谅,也能伺候着,可留着不是一种更好的赎罪么。"
风停而落,原本模糊的声音清晰的在脑中回荡开来,然后慢慢的弥漫,烈日的光芒照得脸颊微微发烫,隔着一层皮,却是冰凉的。
"娘,柳姑娘。"
略带熟悉的脸在面前慢慢成形,然后清晰,一张方正的,男人的脸,身后还跟着几个卫兵,细看不正是那日被自己训斥过的领军,身后卫兵中有一人正是那二子。
"姑娘怎一个人在这里发呆?"
发呆?
恍然惊醒,这才发现双晨不知何时离去,地上包裹也不见了,只剩下那一袋银子。
二子一伸手捡起地上银子:"莫不是在找银子吧,那,就在眼前了。"
扶风接过二子递来的银子,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一下子就沉到了心里。
二子却误以为她因另一件事懊恼,笑着说道:"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离的越近反而越看不清楚。"
"..."扶风握着银子的手一紧。
见扶风突然抬头看向自己,二子以为说错了话:"怎,怎么呢?"
那领军一巴掌拍过去:"二子乱说话了,柳姑娘莫要理会便是,对了,您上次说的事属下已经去办了。"
扶风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这上下都对她极为尊敬,那种钦佩是由心的。
"那些个嫔妃已经遣散,年迈的和宫女内侍一样,按您的吩咐,问了去留,去的每人发了些银子,留的也都暂时留在宫中,安全问题姑娘可以放心,已经严令警告下面那些人了。"
再说到安全时,领军想起些不好的回忆,因此在回答这一点上十分认真和谨慎。
"只是关于那些留下的宫人们,还请姑娘看看该如何安排。"
对于那群小心翼翼一见了自己就躲的人,领军表示自己一个堂堂大男人,真的是素手无策了,加上这皇宫大,规矩也多,安排问题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对了,还有,何将军让属下问问姑娘,这仗打了,下面那些人该怎么安排,这好几十万大军,窝在那里也不是个事,柳姑娘?"
领军一开口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抬头才发现面前人神情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362章 没有不得已,只是太了解(4)
"柳姑娘?"
见没回神,领军又叫了声,回头看了看身后二子,却发现二子也是一脸疑惑。
"柳...咦?"
扶风眸光一转,做下了决定,随手把手中物一塞,推开挡在面前的人大步朝天牢的方向而去。
领军盯着自己手中那一包银子和扶风匆匆离去的背影愣神。
"二子啊。"
"哎。"
"你说柳姑娘把这银子放在我手中是让我保管了还是送给我们花?"
"要不您追上去问问?"
"滚!"
"你来了。"
正午的阳光透过狭窄的天窗照进,两道光线从上打下落在男人身上,依稀可见稀薄灰尘,男人就这么靠墙坐在地上,光束下,墨发如同透明一般。
若说穆远只是狼狈的话,那眼前的的情景则是不堪了,扶风在推开天牢的门时险些没有认出面前人来。
血染的发已经干枯,破碎的衣裳遮挡下清楚可见溢血伤痕,昔日俊朗的面孔红白一片,红的是血,白的是颊。瘦下的轮廓分明,一双好看的眼显得更加深邃了,靠墙而坐的关系,整个上身挺得笔直,一条修长的腿打横撑直,另一条弓起,单手搁置在上,未加治愈的伤口多处已经毁坏,浓重血腥弥漫开来,合着那股子潮湿让人不敢大力呼吸。
这就是昔日那如同烈焰一般的男人?
解锁开门的声音对男人来说似是早已熟悉,静坐的身子未动分毫,只是在扶风朝内望进的瞬间,男人墨发下的眉皱起,略显惊讶,再抬头看过来时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扫过。
"人都来了为何不进来?"
直到封半城抬头看过来,扶风才真正看清那张脸,束起的墨发有些松散,几缕垂落而下,粘了血的关系,干后粘和在一起,过于深陷的眼中甚至可见清楚血丝,双唇略白干燥。
料是如此,男人笑如常,轻松的口气更似每日话家常。
微阳下,那一笑谈不上耀眼也说不上暗淡,却是太平常了,至少不是一个深陷牢狱的囚徒该有的。
脚踩着冰凉石地,踏过铁门走进,看着面前的封半城,扶风心境复杂。
"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你随便坐。"
"..."
"怎么这么沉默?"
"..."
扶风一动不动的僵持在原地,冷冽的秀眸紧紧盯着面前含笑的男人,恰静的面上看不出表情,只盯着封半城那开开合合的唇,看他笑,看他动,然后自己紧抿的唇也跟着动了。
"现在是秋天。"紧盯的目光一字字的道出,那冷冽的视线似是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三年前的''凤素颜'';就是这个时候死的。"
"..."
笑意自封半城面上消失,深陷的眸中有什么一扫而过,身后那两束光也相继失色了,笔直靠墙的背明显紧绷。
沉默中,似是有什么流淌在两人中间。
扶风淡色的唇在封半城沉默后微微弯起,笑得漠然,直到良久后...久到那抹笑再也挂不住:"...你就不想为当年的事解释些什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封半城抬头看她,苦涩一笑,再次垂了眼:"再说,该知道的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
紧盯的秀眸微微眯起:"总会有些遗漏的。"
"那定是些不重要的小事。"
一声轻叹,短暂的沉默,却是谁有不退让,一个冰冷着眼步步紧逼,一个却神情淡薄,最终还是扶风打破了这僵持:"双晨来见你的那天我去见穆远了。"
以封半城的聪明,她相信有些事不用说的那么白。
果然,封半城原本微眯的眼在一刻瞪大,末了闪过一丝阴霾:"穆远!"
"我已经都知道了。"
"..."
有那么一瞬间,封半城整个如同虚脱般,垂落了双肩,背后打在石壁上的影子拉得及长,大半边脸都淹没在其中,原本维持的那份从容不再了。
"呵呵!"低沉的笑声溢出,然后越来越大声,肆意的充斥着整个天牢,却透着无尽的悲哀和痛苦。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若我没有继承皇位,若我们一直都在呆在关外,凭去皇子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将军,而你是军师,又或者我们什么都不是,只是身在平常人家的普通人,那样的话我们的结果会不会就是一辈子,就如同我们当年的誓言,携手共白头。"
"这么多年来,我从未真正意义上的睡着过,每每一闭上眼,脑中总是浮现你的音容笑貌,大殿中,你看向我时的错愕和震惊,栖龙殿的夜晚,你离去时的失魂落魄,冷宫中,你看向朕时的冷漠,久久不去,这么多年,朕一直活在对你怀恋和对自己的悔恨中。"
弥漫血腥的天牢中,男人的声音异常低沉,就如同那奏出的乐般,悠远漫长却又透着丝寂渺,沉痛。
"这几年我一直警告着自己不要踏入''素欣殿'';一步,那里就如同一块净土,而我已经没有资格进入了,就如同一个惩罚,夜夜煎熬却不许碰上一丝,碰了就如同被玷污了般,德妃想要烧毁时,我犹豫了,没有你的寝殿留着又有什么意义,最终却还是制止了,放在那里,然后欺骗自己你还在,从陌生人身上寻找熟悉的影子。"
那日子过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换上一个个更像的,然后欺骗自己那个人还在身边,那熟悉的气息就如同上瘾一般,唯有那样才能支撑着他活下。(未完待续)
第363章 他口中的真相(1)
他宠她们却又对她们残忍,心中两道声音不断重复的让人几欲崩溃,疯狂的搜寻,却又自我厌恶。
"从德妃那里得知你就是''她'';时,我最先以为只是句疯话,却又另可抱着希望,就如同长久以来抓住的那道影子,然后才有了后面那些试探。"
听她这么说,扶风才想起在皇宫时封半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
"你早知道?"
知道她进宫的真正目的。
"既然知道为何还让我走?"不仅让她走了,还放贼进自己寝宫偷东西:"你也未免太大方了吧。"
明显讥讽的话惹来封半城一声苦笑:"那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他想再寻回曾经的种种,只是最终...一切都晚了。
"当我放下尊严卑微求你时,就已经知道一切再难挽回了,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既然你想,那我就顺着你的步子让你一步步的夺回你的一切。"淡薄的唇微弯而笑,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眸中带着欣慰和赞赏,微微眯起时带着回忆,摊开的手朝着两旁展开。
"几年了,你的风采依旧。"
"可你却变了好多。"
从明君到置大都百姓如战乱的庸君,到不听忠言乱杀忠臣的暴君。
"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封半城了,从你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你为了大都上千万的人选择了失去,最终你却让大都的百姓陷入长达两年半的外战中。"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你不在了。"突然一声厉喝,声音嘶哑:"我贵为帝王,却连自己的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意义了,既然要打那就打吧。"
那一个个逼迫着两人分开的人,那一封封的奏折,那一声声的民为重。
他们说,我大都的万千基业不能因为皇上的儿女情长而毁。
他们说,皇上不会想让我大都千万人为你和皇后两人陪葬吧。
一个个的大帽子扣下来,直压的人喘不过。
他想当个懦夫,不去选择,可逃避并不是最终的办法,他始终还是要站出来给一个答案的,然后三个月的时间,他痛苦的决择了,结果是痛不欲生。
战争半年后如期而至。
扶风看着面前激动得面目阴沉的人,想起当年那人意气风发的身影,那豪言壮志。
民为贵,社稷重,君为轻。
我大都将在我风半城手中如这朝阳一般耀眼。
"那么那个局呢?"
刚刚还凯凯而谈的人突然变得沉默了,平静幽深的眼渐渐变得暗沉,最终承受不住痛苦而闭起。
那一个局就如同一道疤,长在两人身上,看似愈合,其实里面鲜血淋淋。
"蓝炎所要的总不会是一具尸首吧?"
蓝炎王的一句话,却让封半城把她逼至此:"蓝炎要的不就是一个人么,你大可说一声就好,我凤素颜定当自己走过去,又何必劳烦您做哪些呢。"
她想,若是如此,自己怕是不会像当时那般恨眼前人吧。
"若早知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
封半城低沉暗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颤抖,眉眼间却是透着杀意。
若说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这一出了。
明明虚假的事物,最终却为什么变成了真?
他自以为是的天衣无缝...
太阳渐渐下去后,没有那份阳光的遮掩,阴暗的牢房渐渐恢复了原有的色彩,隐晦一片,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更加难闻了,脚踩在地面就觉得寒气由着脚底蔓延至全身。
封半城来来回回那几句,却再也没有多的了。
扶风看着面前拒绝在说话的人,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整齐的指甲掐的掌心疼痛。
"是你觉得我凤素颜不可信还是觉得我凤素颜是愚弱胆小之辈,无法和你分担?"
一声声质问伴随着铁链''哐当'';声响,一直靠墙而坐的人突然站起。
"不是的,不是的..."
封半城突然跃起抓住她的手臂,神色慌乱,脚下的铁链因为过大的工作而带动,殷红的血顺着腿骨滑下,阴暗中那鲜艳的颜色看上去黝黑一片。
手比上突然而来的疼痛让扶风皱眉,浓重血腥突然逼近,扶风本能后退,手臂上的力道却冰凉如铁,用力的也挣扎不开分毫。
从自己进来就一副从容的男人如同却触碰了逆鳞,幽深的眼中阴冷一片。
"不是的..."
"现在慌你不觉得晚了么,这些早在三年前你就该告诉我了。"一声厉喝,猛的拉扯手臂,带动的力道让整条手臂险些脱臼。
"..."封半城脸上阴冷突然变得平静,深陷的眸中有半刻茫然,手自扶风手臂上滑落。
扶风的视线从过于安静的男人身上移开,看上自己清白衣裳上那明显的血手印,他的血。
"告诉你了又如何?"
苦涩含笑的声音让扶风目光一怔,衣袖上那道血手印渐渐模糊开来,然后渐渐模糊了视线。
离开天牢时,感觉脚下步子比来时还要沉重,触碰地面的脚冰凉酸麻。
"那个柳一言。"
手碰触铁门时,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扶风转头不解看去。
"他...对你好么?"
忆起那温润的男人,扶风点头:"好。"
"是么。"一声底喃,封半城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等了良久却不听声音。(未完待续)
第364章 他口中的真相(2)
"恩?"扶风问道。
封半城看着似是在犹豫什么,末了却是抬头看了过来,单薄的唇弯起:"我那话说错了,这衣裳还是穿在你身上最好看。"
闻言,扶风面上微露诧异,突然想起德妃那场宴,当时封半城看着她那满身衣裳大发雷霆。
现在想来却也已经成了回忆。
当时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成了如今的阶下囚。
从天牢出来,突然而来的阳光竟是有些刺眼,站在原地停了停才慢慢适应,烈日照在身上,原本冰凉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抬头仰望,这才发现手掌中已捏出指印,殷红一片,这一刻才恍然发现自己是真的出来了,只是封半城那一句话还久久缠绕在耳边。
封半城说:告诉你了又如何。
刚刚的她并没有多想,也不是不想回答,只是还没有想到那上面去,被问到时脑中一片空白。
究竟会如何呢?
若当年她知道了此事而不是去了关外,事情又会如何运转呢?
让她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整个大都陷入战乱,那是不可能的,那便是风光大嫁了,然后在新婚之夜和那该死的炎帝同归于尽。
想来想去,以自己的性子来说只有这种可能了,她不会蠢到在炎帝迎娶前死的,她死也要死在蓝炎,让整个蓝炎哑口无言,让他们想发乱却不能。
只有如此才能摆脱战乱。
这么想来,好像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啊。
就如同命中注定一般。
可封半城说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明白,那一个个的局又是为了哪般?
"娘,柳姑娘?"
守卫的声音突然从侧方传来,空白的大脑渐渐恢复思路。
守卫伸手朝不远处的大树指去:"那人好像是一直跟在柳姑娘身后的那个...沈公子吧?"
闻言,扶风惊讶看过去,偌大的树下,男声一身漆黑几乎要与地上影子融为一体,可不正是那位沈公子么。
"他什么时候来的?"
"柳姑娘您进去一会就站在这了。"守卫回响了下,好像还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绕一圈回头一看那人就站在那里了,安静耸立着如影子一般。
"平日见他一直跟在您身后,就想着定是在等您了,怕是担心姑娘您吧。"
"担心?"扶风诧异抬头看面前守卫。
"可不是,不然哪有人没事站在这里几个时辰啊。"
淡色的唇轻轻一抿,想着沈临风那张冷硬的脸,漠然的神情。
"呵。"守卫一声轻笑出声:"这一直跟在身边,也难怪姑娘不明。"
——离得越近越容易看不清。
二子的话合着守卫的声音一同在耳边回响。
穆远说:皇上说,没有什么不得已,只是太了解。
太了解?
这么一想似是恍然大悟,旧时的画面在面前回放,除了那股子算计和陷害好像又多了些什么。
栖龙殿那交缠的雪白身躯,愤恨离去时背后那道炽热的视线,冷宫中那匆匆一瞥的慌乱。
没有什么巧合,只是太了解了,了解到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些什么来。
这么一刻,似是明白那人当时所想。
若没有德妃从中作梗,最终的结果又会如何呢?
"..."秀眸猛的抬起,震惊,错愕,难以置信,心中却是烦躁的厉害,突然大步朝前走去,那摸样有些迫切,也不管身后守卫的疑惑,待到沈临风身前,拉着人一同离去。
"你没事吧?"
"..."沈临风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手,目光闪了闪,最终没有挣扎开来。
"那就陪我去宫外走走吧。"
"..."
那话就没给拒绝的机会,只是沈临风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跟跟着她加快脚步。
"哐当!"一声沉闷声响,沉重的牢门关上时,男人嘴角那抹笑渐渐消失,弥漫血腥的天牢中死寂一片,缠绕铁链的手摊开,染血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宽厚,曾有术士说,他这一双手是大的,是贵手,能撑起半面天,可最终这双手却是连为那人撑起一丝丝天地都不行。
摊开的手紧握成拳,多日未加修剪的指甲修长,没入皮肉时鲜血溢出,合着手上原有的血一起,空气中那股子血腥味更浓了。
封半城最先得知凤素颜死去的消息时并不慌,因为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一个局,是他让吴公公拿去的酒,再知道''她'';真的不再后就茫然了,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以为只是一个玩笑,却怎么也笑不出。
那却是是他设下的一个局,一个虚假的局,最终...那些虚假的东西都成了真。
严刑成了真,毒酒成了真,死亡成了真。
行刑是他说的,却是那种虚假的刑罚,看似严重,却是只伤皮肉,在让她喝了那假死的药,再以假死的名义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蓝炎。最终的结果是蓝炎要的,局却是他安排的,他以为他可以狠下心来,最终还是忍不住踏进了冷宫。
当封半城看着凤素颜那浴血的摸样时,明知一切都是自己安排的假象却还是震惊看,若非德妃当时靠过来,他怕事会腿软的跌倒,凤素颜那摸样让他险些把持不住放弃一切,放弃那个局,他知道,只要跟她说明一切,这些都是不存在的,只是相反的...也正因去了一趟冷宫,他才决定加快后面的行动。只是封半城万万没有想到,那伤是真的,也就是他忍不住去看的那次让德妃看出他的心软,从而下了狠心。(未完待续)
第365章 他口中的真相(3)
封半城千方百计设下的局却让德妃从中抓到遗漏,并以此来动手脚。德妃对封半城的偏执和对凤素颜的恨让她比旁人更关注两人的一举一动,她并不知道凤素颜打入冷宫只是一个局,在从自己父亲那里得知可以进宫时,她满怀希望,认为封半城终于注意到她了,和顾想用了些手段,让她顺利成为最终的候选人,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奇怪,可顾想什么有没说,她就不管那些了。紧接着凤素颜通敌叛国的消息一经传开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对凤素颜的恨已经参透到骨血。即使是在冷宫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她父亲是当朝丞相,她外租是当年御林军的统领兼大将军,所以偷龙转凤一个看守的御林军一点都不难。只是封半城对她的宠爱却只有一晚,凤素颜被打入冷宫的那一晚,之后连碰都没碰过,每每贴上去也都是冷言推开,更多的时候封半城都在忙碌,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再来就是发呆,一双眼盯着冷宫的方向,让她有了危机感。长达数年的宠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割舍的,特别是在她看见封半城出现在冷宫时。''可能'';的说法即使只有一点点火星,她也不能让它发生,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毁灭。
想起往事,有那一刻似是又回到了那人死去的那一天,整个心揪的疼,不管双手如何用力按住也徒劳。
他不原谅当年上奏的所有人,最终最不可原谅的还是自己,他难以忍受''她'';竟是死在自己手中,就好像扶风在大殿中说的那句话——我叫柳扶风,凤素颜死了,死在你的手中。
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的人,却死在自己手中。
扶风说的没错,即使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却也不差,是他考虑的不周,是他的疏忽所致。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空白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直到司耀回来。
所以他问她,这可是她要的。
若是,他会毫不犹豫的给予,即使是自己的性命。
紧握的手摊开,手掌上指甲掐出的血印清晰可见,顺着纹路流动,挺拔的身形背对阳光而立,脸上暗沉一片,突然一声大喝,挥拳而出,铁链带动哗啦作响,回响在这石壁制成的天牢中。
内战过后的京都一片混乱,来往的行人却是少了很多,有些太过安静,空气都还弥漫着硝烟散去的问道,折断的木头架子连着布棚子一起横倒在街道上,摊贩正努力扶起重新搭制,孩子偷偷溜出,刚挥舞着手准备玩耍时,一妇人匆匆冲出来抱着孩子就进屋,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吵着要玩,嗷嗷的哭声在这安静的街道中流放开来,妇人啪的一巴掌打下:"玩,还玩什么,小心命玩完。"。再看一旁那棚子搭了快两刻钟,几根木架还倒在路上,这边扶起那边又倒,直把那人忙的一身汗,叫苦连连,眼看着对面刚刚竖起的木头又要倒下,一道身影闪过,木头稳稳着地,再看连着自己手中的都竖了起来,那黑影空中一转,唰的而过时只觉一道劲风擦过,手中木头随之一沉入了地,稳的拔都拔不起来。两人见此喜上眉梢,迎着笑脸就要道谢,却在发现那男人摸样时,笑意僵持在脸上。
这男人让人不寒而栗。
"你若缺钱了,这手搭棚的技术倒是个绝活,定能赚些银子。"
如水的声音突然响起,两人朝那一身黑衣的男人看去,就见一容貌姣美的女子正笑盈盈的站在男人身后,一身青白的衣裳随着秋风微微荡漾着。
这女子生的道是美极。
正怔愣间,那人走了过来。
"这人虽然这摸样,却绝对不是坏人,你们放心。"说着头一转看向那一身黑衣的人:"所以就说了,没事多笑笑,看你,吓着人了吧,来,笑一个看看。"
"..."
那人在沉默良久后也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却让两人另可他不笑,惊恐的险些没跑开,匆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们没被吓到,不用笑了,真的。"为了表示自己真没被吓着,两人朝着男人深深一鞠躬:"谢谢公子帮忙,感激不尽。"真诚的声音,若忽视那双腿颤抖的话。
女子抿唇而笑,拍了拍面前棚子:"怎么好端端的倒了?"
闻言,两人面上露出了苦恼,其中一人说道:"还不是那战事害的。"
另一人轻咳一声,撞了撞同伴:"说什么了,小声点,不要命了,咦,姑娘,你怎么呢?"
"呃,没事,你们...损失很多?"
"哎,也就那样吧,怎么说了,这战吧,反正来来去去也都那样,这几年打着打着都习惯了。"那人话是这么说,却是自娱自乐居多,一双眉始终苦着。
长达数年的战争,料是谁也受不住,大家想的简单,无非是个太平安稳日子。
"这柳公子听说人不错。"
"这啊,都是这般,就说那尧帝吧,刚即位那会不也处处为我们老百姓着想,那一个个家里啊,都把人供着天天拜,可还不是说变就变,好好的人怎么就...哎,这次内战听说是太多人不满他的作为,所以...哎哟,瞧我这都说了些什么,这天热的,姑娘和公子如不嫌弃进屋喝口茶吧。"
女子含笑摆手:"不了,我这同伴想逛逛街,就不劳烦了。"
"..."想逛街的同伴嘴角抽了抽。
一旁两人震惊望面前那可怕的男人,想着他想逛街的摸样,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未完待续)
第366章 他口中的真相(4)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瞄了眼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走了。
直到两人的走远,扶风都还可见两人凭凭回头看身旁沈临风,那眼神就跟看怪物似的,惹得扶风险些笑出声来,只是到嘴边的笑却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涨在原地,看这昔日热闹繁华的大街,有如隔世,秋风吹过竟有些凄清之感。
天牢中和封半城对话的画面交错着浮现,怎么也挥之不去。
冷静下来在思考,却是另一种心境。
起初,封半城的话他听的并不清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陷入自己思绪之中,就知道属于那个人的声音一直在说,然后充斥着整个牢房,淡淡的,含着笑,男人面上那抹笑让她觉得分外刺眼,此时此刻,这般摸样,他如何还笑得出来,他该是,该是...
该是什么呢,扶风还真不知道。
后悔万分的乞求原谅?
记忆中如战神一般的男人,若当真如此第一个出言鄙视的怕是她自己吧。
天牢中,听着属于他的声音,看着那抹笑,心中的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渐加深,如同一块布,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袭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迫切的想要去冲破些什么。
而她能做的只有打破那份笑。
最终她成功了,可紧接而来的事又让人难以招架。
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却没有接受的准备。
看着笑意自封半城脸上消失,她发现自己竟然病态的满足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证明什么,或许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三年前,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发誓,要把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一一讨回,一年前再回皇宫看见那份来自蓝炎的密诏时,她发誓,她要像那些人证明,她从来都不是他们手中玩转的棋子,他们口中的如画江山她也可以得到,她要让封半城知道用她换得半壁江山是多么的不值,她要那所谓的蓝炎王知道他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多么可笑。只是时至今日,再听那眼前一切,她茫然了...
"沈临风,那姑娘一直盯着你看,是不是看上你呢?"
沈临风幽蓝的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有三个人,一男两女,男的和其中一女的正在吵架,另一个女的正如扶风所说,一双眼直溜溜盯着这边看,沈临风朝那女人多看了两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冷硬开了口:"你确定那是姑娘不是...大婶?"
那''姑娘'';一身粗布麻衣,斑白的发微乱,嘴角眉眼的纹路很深,说大婶不如说是老妇。
"而且她看的好像是你。"
扶风唰的板起脸来:"沈临风,你不能因为人家年龄比你大''一点'';就嫌弃人家,还有,真看不出你平时木头似的,竟然还以色事人。"
"..."
这一次沈临风直接选择沉默,至于扶风口中那''一点'';他也不想去纠正。
正说着那老妇似是见他们看了过去,面上笑了开来,那满脸的褶子也加深了,神情激动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直接冲着扶风跪下了。
"小姐,真的是您,您真的没死。"
扶风看着突然扑过来一脸激动的老妇,还以为是以前的熟人,仔细看了下,却是不认识。
那老妇见她不解,匆匆解释:"是我啊,奶娘啊,小姐您一出生就是我带大的,府中出了相爷和夫人您就和我最亲了。"
那一声相爷让扶风恍然想起现在的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
"奶妈?"
对了,''凤素颜'';没有奶娘,可''扶风'';那样的千金小姐有。
听扶风那一声唤,老妇激动的热泪盈眶,泪水准备那些褶子滑落:"是啊,是奶娘,不怪小姐您认不出了,是奶娘我这些年..."话落,老妇苦涩一笑,伸手理了理满头银发:"自从相府遇难后,死的死了,跑的跑了,哎..."说着说着,妇人哭的更凶了。
"还好,还好小姐您没事,相爷和夫人在天上怕是也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妇激动的仰首看苍天,就差没双手合十叩拜了。
扶风看着面前声泪俱下的老妇,倒是一阵阵的心虚。
这哭的是''小姐'';,并不是她。
扶风见老妇实在哭的厉害,两旁路人已经围了过来,就想拉着老妇到一茶棚坐下,老妇却死活要让扶风去她家坐坐,态度坚决,扶风推脱了几句就答应了。
老妇住的屋子残破,屋顶有洞,窗户和墙都用纸覆着,屋中东西更是简单,一眼望去尽收眼底。
老妇客气的让扶风坐,忙前忙后的倒茶,忙乎好一阵才在扶风看不过去下坐了,又开始拉着人哭,哭够了也就絮絮叨叨的开始回忆往事。
"府中出事时我正回老家,所以躲过了一劫,等回到京城时府中已经出事了,皇上抄的是满门,连小姐夫人都不得幸免,相府被封后我偷偷溜进去过,走的正是小姐以前偷溜出府的密道,府中已经被彻查,凌乱一片,什么都没了,最后就拿了些自己的物件以及老爷夫人的物饰,想着以后做个念想,在后来我就一个人四处走动,想着能不能打听些您们的事情,却发现查的紧,银子是大把大把的发,得到的消息也就那样,到最后银子光也没能见上一面,哎,是我没用,也多亏了后面遇见了文公子。"
"对了,小姐可有遇见文公子,他回来就是准备跟小姐提亲的,小姐等了他那么多年,盼的就是那一天了,可是..."
扶风听了半天,才知晓她口中的''文公子'';是何人。(未完待续)
第367章 他口中的真相(5)
"你们俩自小就亲,虽然两家老爷没明说,私下却是明白,就等这文公子学有所成归来,为此小姐连当娘娘都放弃了,死活吵着老爷进宫去求皇上,对了,听说皇上一开始看中的是小姐,说小姐乖巧懂事不多话,若非小姐心有属也轮不到顾家那高傲的大小姐,小姐那一颗心啊,奶娘是最清楚的,就系在文公子身上了,呵呵。"
人老了,说道开心的事,难免啰嗦的了些,嘴角却是堆满了笑意。
"不过文公子对小姐那也是真,小姐是没见着文公子得知您出事后的摸样,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男人却跟疯了一般,若非奶娘我怕他出事给拦着,怕是...只是这后来文公子可就不见了,一直到现在,小姐你既然还活着应该也很想他吧。"
在说道这些时,老妇昏花的眼感染了笑意。
"哎,也不知道文公子现在如何了,小姐啊,虽然文公子是个男的,可小姐也别辜负了他一片心意。"老妇在说这话时,那一双昏花的眼却是分明的看向一旁沈临风,那眼啊跟刀子似地,似是在警告着什么,一通的打量,末了摆摆手:"这个不行,太老成了,跟个小老头似地,不好,不好。"
闻言,扶风噗嗤一声笑了,想起刚刚和沈临风开的玩笑。
老头,老太...还真...
"说起来,一年前我在这京城见个人长得像您,那人最后追着耀王去了,恩,和耀王在一起,果然是老眼昏花了,怎么会是您了。"
老妇一声底喃,扶风倒是记起了什么,一年前的大街,一个奇怪的老妇...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了,不过看了眼面前老妇,扶风决定不多做解释。
老妇一声轻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扶风的手说道:"既然找到了您,那些东西也该交给小姐您了,您等等。"
老妇说罢就朝屋内走去,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包裹,一见就是放了许久的,上面布满了灰烬,老妇拍了拍上面灰烬才递给扶风:"这些是老爷夫人和您身前的一些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物。"
扶风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可再老妇热切的视线下还是打开了,就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还有几本书,和一些纸。
老妇看那笔和纸说道:"老爷平日就宝贵这些了,大多事老爷平日撰写时用的。"
正如老妇所说,很多都是落相平日打下的底稿,和一些未完成的奏章,扶风随便翻阅了下,发现那些看似废弃的纸张竟然是落相平时奏章的底稿。早听闻落相拟定奏章前喜欢先书写草稿,竟是真的。
不免觉得好笑,就翻着看了看,本来只是好奇的看看,却不想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猛的一握,抓住面前老妇问道:"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
老妇被抓的一骇,见扶风面色焦急,匆匆说道:"是老爷遇害前一段时间写,恩,应该是遇害前那三到四个月的吧,老爷这些东西不喜欢别人动,向来都是我亲自打理的,那段时间我又回了老家,那东西也就堆着没人敢动。"
"我又不识字,也不知这些有没用,想着是老爷平日宝贝的,就一并带了出来。"
扶风听着老妇的话,抓着手中纸一张张快速扫过,面上神情千变,末了啪的放下,拿起桌上的布重新包好大步朝屋外走去,老妇见扶风好好的竟是要走,冲出来跟在身后,不解问道:"小姐,您这是去哪儿啊?"
"回宫。"
"柳姑娘,你可回来了,柳公子正四下找你。"
才下马车远远的就见何将军一脸焦急的守在宫门外,见了她后脸上大喜几步跑了过来,走近了再看见她手中那大包裹以及身后沈临风顿时来了兴致,兴致勃勃问道:"这是去哪里玩了,真不够意思,出去玩也该带上我啊,这宫中闷的,再待下准发疯,对了,有发现什么好玩的没,说说下次我也去。"
扶风此时却没心思跟他凯,脚下步子不停的朝宫中走去:"一言在哪里?"
她现在迫切的想找到柳一言,然后说说封半城的事。
何将军紧跟着而来,一脸的惊讶:"这么急,该不会那事已经知道了吧?"
扶风并未仔细听他说话,只当他在问什么,点头说道:"恩,找他有些事。"
"恩,是得先跟柳公子商量下,总觉得他这次来不那么简单,咦,柳姑娘,你听见我在说什么没?"何将军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这才发现扶风好像没有在听,面上神色更是严峻,也跟着收起了笑,暗叹这事看来真的很严重,不免认真说道:"柳姑娘放心,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咦,那不是柳公子么?"
闻言,扶风脚下步子不顿,抬头朝何将军所说的方向看去,远远走来的,那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男人,可不正是柳一言。
柳一言带着人,凝着眉眼,神色冷峻,在看见扶风时紧皱的眉松了开来,步子一转快步走了过来。
扶风见此,抓着手中包裹迅速迎上去:"一言,我有话..."
"怎么一早就不见了人影,这都找你几个时辰。"柳一言温润的声音打断扶风的话,眉眼中含着焦躁,一看就是找的急了,却在看见扶风一身风尘仆仆加上那手中举起的大包裹时顿住,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是不是又偷溜出去玩了,这毛病还没改啊。"
柳一言对这一发现似是很开心,就连那份焦躁也没了,眉眼间具是笑意,话语中虽是戏谑居多,却是分明透着股子宠溺,旧时的记忆于面前的事物重叠,一身狼狈的小人儿献宝一般递上自己偷溜去大街买的宝贝,口中还不忘叽叽喳喳说些所见趣事,忆及此,柳一言嘴角那一抹笑更深了,探出的手朝那包裹伸过去:"又买了什么好东西了,你啊,每次都这般,真要出去来同我说就好,不用..."含笑的眸子在对上扶风身后的沈临风时微微一愣,有一瞬间笑意自脸上消失,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却是很快散去,笑意依旧,只是原本伸向包裹的手收回,转了方向摸了摸她的头。(未完待续)
第368章 柳庄主逼婚(1)
"既然回来了就去准备下吧,待会来我哪儿见见客人。"
什么时候开始,这人身后已经出现了别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的喜怒不再只为自己?
柳一言这种亲昵的动作扶风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已经可以勉强接受了,却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朝一旁稍稍侧了头躲开,抓起手中包裹迫切说道:"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话落,笑着收手,转身率先离去,没人发现,转身的瞬间,那消失在嘴角的笑意,眸中幽深一片。
"哎..."扶风眼见着人就要走了,匆忙跟上,却被一旁何将军拉了回来。
"柳姑娘,你可不能就这么去啊,怎么也得装扮装扮,俗话说,输人不输阵,是人都要三分妆扮,再说了,你也不比那青蓝姑娘差。"
"这关青蓝什么事?"
"怎么不关了,柳庄主这个时候来不就是看时机成熟想谈公子和青蓝小姐的是么,那个老狐狸的心思谁不清楚,早在他背叛顾想转向公子我就猜到了。"
"你说谁来呢?"扶风疾走的步子一顿,握包裹的手紧了紧。
"自然是柳庄主了,还能是谁,咦..."何将军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转头疑惑问道:"难道你还不知道?"
那闹了半天他从刚刚到现在都在说什么?
扶风轻叹一口气,嘴角抽了抽:"难道不是很明显么?"
"..."
这下换何将军哑口无言了。
"扶风啊,总算来了。"
柳庄主还是那般摸样,一身儒服,宽袖,头戴褐色发冠,眼尾处的笑纹很明显,一双眼还是那般的清明,举手投足间透着丝于身俱来的温和,一笑双眼眯起,有如弥勒般让人安心,当然,那是在扶风没发现他真面目前,现在再看,就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她记性好,所以''聚贤山庄'';那撕破脸后说的话还没忘。
不过既然过了就过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是顶着顾想那边的压力,亲情,割舍不去,只是顾想最后做梦也想不到吧,当真的亲情那还是要有''血缘'';的,就好像柳庄主和柳青蓝。
孰轻孰重明眼人都知。
扶风嘴角嚼着抹笑,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柳庄主。"
偌大的厅中除了他和柳一言外还坐着李师傅以及何将军,何将军在见她进来后就瞪大了眼,拼命朝她使眼色,明显的很不满。
扶风不痛不痒,拉了拉自己穿了一整天的衣裳找了个凳子坐下,直接忽视。
"这孩子,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这般生疏的叫。"柳庄主呵呵一笑,末了睁了睁眼看向那紧跟扶风坐下的人,恍然说道:"咦,临风也在啊,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沈临风的话还是那般简洁,即使对方是柳庄主,倒是一旁何将军给他补充了。
"沈公子是和柳姑娘一同进来的。"
这么说的时候怎么都有点看好戏的摸样,只是也会懊恼,若不是早已习惯,怕是他也要惊讶吧。
太过沉默的男人,存在感很低。
"哦。"柳庄主温和一笑,见沈临风坐下后半天也没句话,笑意倒是僵了僵,却是很快掩盖,微侧了头,话题又回到了扶风身上:"一年多不见,扶风气色倒是红润了,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那说的句句真心,扶风感激道:"托您的福。"
若当真要说''气色红润'';,扶风朝柳庄主看去一眼,当真是红光满面啊,看得出心情非常好,若真比较起来,自己那点''气色红润'';算得了什么。
一旁李师傅笑眯眯说道:"柳庄主这还是第一次进宫吧?"
"那是。"柳庄主点头:"本来还以为一辈子就呆在那关外了,谁成想..."那话说着就淹没在笑意中,还带着丝感叹,回头看向柳一言时,那就是满脸的自豪了:"当初啊老夫一眼就看中一言是人中龙凤,事实证明,老夫的眼光果然没错,一言更是没让老夫失望。"那口气,那话,分明就是一副慈父的摸样。
"不过这胜利得之不易,一言处世可得慎重。"
听着那话,众人聪明的不去接,扶风暗叹一声老狐狸。
这仗才刚打完就迫不及待的来邀功了。
这一招恩威并施当真高,一开始就把自己摆放在长辈和恩人的身份上,关切的同时提醒着自己的''慧眼识英雄'';。
接下来一个时辰,柳庄主说了些关于关外的事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扶风含笑坐在那里,那摸样倒像是在认真聆听,实则想着白天的事,柳一言就坐在柳庄主旁边,也不见接话,只专心喝茶,沈临风的话,可以忽略不计,何将军就更不用说了,直接翘着腿哼哼,偌大的厅中也就李师傅和柳庄主聊得火热,偶尔还可听见几声大笑声。
何将军看着聊的火热两人,轻啧一声:"年龄相近,果然没有代沟。"
声音很小,说了就扭头数时间,也就离得近的扶风听见了,维持在脸上的笑意险些破功,最后只能盯着一旁沈临风的脸看。
沈临风是个面瘫,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所以不易破功,只是细看才发现,沈临风长的当真是好的,那脸型,那眉眼,那嘴,一个个如刀刻般,不似那种精致的美,很深邃,狠有型。
"只可惜了,木了一点。"
"什么木了点?"
不解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扶风这才发现自己道出了声,暗骂一声收回视线:"你们听错了,我刚刚只是点头。"不管他们刚刚说了什么,点头总没错吧。(未完待续)
第369章 柳庄主逼婚(2)
"点头?"
闻言,柳庄主大喜:"那就是说扶风也赞同?"
赞同什么?
那边柳庄主已经在自说自话了:"还是扶风你贴心啊,耐着性子听我这老人家唠叨。"
"..."
那只是表面而已。
"这人老了啊,就怕寂寞,遇着个人话就多,青蓝大了,等嫁出去后就剩下我这孤老头子了,所以想说干脆也搬来京都算了,这话才说一半扶风就点头了,果然还是扶风最贴心啊。"
"..."
这么大一个高帽子砸下来还真承受不起,即使低着头也可以感觉到柳一言和何将军看过去的视线,也只能僵硬的笑着。
再看,柳庄主欣慰的笑了,一旁李师傅大喜说道:"这事青蓝姑娘知道后一定高兴。"
柳庄主含笑点头:"老夫就这么个女儿了,不说靠她个什么,只是想老了听听儿女的声音。"话语顿了顿,疑惑看向大门外:"不过话说来,青蓝那丫头怎么还没到呢?"
经他一说,扶风这才发现厅中少了柳青蓝,按说柳庄主来,柳青蓝应该过来啊。
李师傅笑道:"怕是太久没见你了,想着多准备准备。"
"一个老头,准备什么。"话是这么说,柳庄主却是笑的眯了眼,按耐不住兴奋,正如李师傅所说,这么久了,当真是想念的,从青蓝出生起就没分开这么久过,张望了几次,却不见熟悉身影,柳庄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视线转一圈,拉着一旁柳一言说道:"一言啊,还是你带我去青蓝那儿看看吧,这死丫头,自小就磨叽。"
眼看着柳一言离去,扶风原本想同他商量的事又得押后了,想着自己屋中那包裹,心下不免又是沉重。
何将军站起走了几步来到她身旁:"老狐狸,找个人而已随便叫个人就成,却偏要拉着柳公子,到会算计,看女儿也不忘带上''礼物'';。"
"说什么了,留点口德。"背后李师傅冷哼一声说到。
何将军倒是笑了:"口德,什么东西来着?"
"你..."李师傅气的颤抖,唰的站起一甩衣袖离去,独留何将军在身后笑得大声。
夜里,扶风想着白日那些事,想着穆远和封半城的话,想着床底那个包裹,窗外明月如勾,月光如蝉翼般洒下,入秋的夜晚静谧一片,扶风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心中焦躁,这一夜,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却又说不上来,在翻动的身下褥子开始打褶后,终于唰的坐起穿衣开门,与此同时,正坐在屋顶的沈临风探过头来。扶风大步走过:"去找一言。"
"青蓝究竟哪里不好呢?"
突然一声厉喝,扶风举起敲门的手落在半空半天没放下。
那声音她听的清楚,是柳庄主的。
大半夜的柳庄主在一言房中做什么?
正犹豫着是等等还是改天再来时,柳庄主又开口了,在听了那话后怔了怔:"她不比扶风差吧?"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她呢?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知道听墙角不好,可听着自己名字难免会好奇,所以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步子顿住。
"没法比。"
原本一直沉默的柳一言终于开了口,那话却是淡漠,轻缓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板传过来显得低沉却格外有力。
"我要娶的人只有她。"
"我又没说不让你娶她。"柳庄主深吸了口气,不悦的声音缓了缓,试着好脾气说道:"普通人家都有三妻四妾,何况你以后的身份也不同了,而且青蓝和扶风情同姐妹,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柳庄主是要自己女儿当嫔妃?"柳一言这话满含讽刺。
"青蓝自是要当皇后的。"柳庄主不悦的声音伴随着敲桌声一同响起。
"柳庄主,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你当初收的是义子不是女婿。"
"那时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柳一言会有今天?"一声冷笑伴随着柳庄主倒抽口气的声音:"那自是,当时的我只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
"你之所以收我为义子不就是为了利用我,让我们成为你们成功的踏脚石么,只是你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踏脚石是滑的,只要粘上便会摔得你们满盘皆输。"
"..."
"我是不会娶青蓝的,更不会有什么嫔妃,你乘早放弃吧,我要娶的自始至终只有扶风一个。"
柳一言的话温润,却是字字含刀,一声声直逼得柳庄主退无可退,那最后一句更是铿锵有力,一字字缓缓道出如同誓言。
扶风倾听的身子合着柳庄主那声抽气声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想起多年前封半城的话,也是这般。
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并不只是一个传说,至少她占了那个男人三年。现在,这句话再由另一个男人说出口,一颗心仍旧忍不住狂跳不止。想起这一年多来柳一言所给予的呵护,想起落府那个奶妈的话。
柳一言是她醒来见的第一个人,也是在她情绪最低落绝望时第一个向她伸出双手的人。
柳一言说:你没了亲人我做你的亲人,永远的。
他是第一个如此许诺她的人。
只是,柳一言对她...
"柳一言,你不要太过分!"
''砰!'';一声震响,柳庄主厉喝:"若不是青蓝所求,老夫会背叛顾想这大舅子支持你,老夫就青蓝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要给她最好,柳一言,若不是我,你能有今天?我能让你上去就一样能让你下来。"(未完待续)
第370章 柳庄主逼婚(3)
"呵呵!"一声轻笑隔着木门传来:"你大可试试看。"
"..."
屋中突然静默一片,却依稀可听粗喘和倒抽口气的声音,脚踩地面啪嗒作响:"我是不会让你辜负青蓝的。"紧闭的门唰的从内打开,扶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这么跟一脸忿忿的柳庄主四目相对,转身已经来不及。
这还是第一次看柳庄主撕破那张温和的脸。
透过开起的门可见屋中倾倒桌椅以及那耸立的纤白身影。
有那么一瞬间,除了沈临风在场三人同时面露错愕,柳庄主面上快速转过复杂神色,末了眉眼堆满了笑,秋风吹的那儒服微微荡漾着,略显老太的手轻抚胡须:"扶风来找一言啊,怎的站在外面了,这夜露重的。"
若非擦肩而过的那份冷意,扶风当真会以为面前老人是在关心自己。
"来多久呢?"柳一言原有的那份错愕消失后便是一脸的坦然,纤长的手朝屋外招了招:"进来啊。"
扶风抬头朝屋中看去,不知是不是那件白衣的关系,总觉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月光,透着淡淡的光润,温柔中含着满满的宠溺,让人不敢直视,就怕多看上一眼整个人都沉溺其中。
脚下千斤重,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她知道,只要这一步踏过去,一切都不一样了,就如同一种肯定。
强自拉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也没什么事,你也得歇息了,还是明天再说吧。"话落脚下一转就准备离开。
"既然人都来了说了再走吧。"
手中一重,再回头柳一言已经来到身旁,嘴角眉梢堆满了笑。
"扶风的事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看着那抹笑,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刚刚都听见了吧。"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
柳一言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拉起她的手:"这话早就该说了,只是想等着这仗胜了。"话语微顿,抬头笑看:"还记得那日的话么,等报了我们两家的仇,我就以这江山为聘迎娶你。"
扶风错愕抬头看他。
朝露殿的夜里,那耳中呢喃细语——我把我的心我的命都交给你,以这江山为聘,只请你等我。
她以为只是梦。
只是那晚她还有话想说的,被一个自以为的猛耽搁了。
"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过,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不求你像我一样爱你但求你做我永远的扶风。"
从第一次见那人他就决定要娶她,直至今日十数年了,这想法从未改变过,多年前他答应她,等我归来便是我俩的婚期,命运却总在给他们开玩笑,兜兜转转聚聚合合,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拿出一直贴身携带的物,轻轻的套在她纤细手腕上,白玉的桌子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光润,他紧握他的手慎重而语:"扶风,和我一起坐拥这天下吧。"
——素颜,和我一起坐拥这天下吧。
——扶风,和我一起坐拥这天下吧。
两道声音交叠的在耳边响起,一个爽朗,一个温润。
"哐当!"
一声脆响自两人身后传来,扶风秀眸猛的瞪大转身朝身后看去,有那么一刻,脑中空白一片。
"青蓝?"
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抹嫩绿的身影正呆愣的站着,脚下是摔落的食盒,洒落一地的清汤溅落衣摆裙底,她却不觉,只愣愣的看着两人,目光空洞。
有那么一刻,扶风揪紧了心。
"青蓝?"她试探的开口,心中焦躁,却是手足不错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还是那次后第一次见青蓝露面,这一个月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无意,两人总是错过,再次见着人却不想是这般摸样。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始终维持那份高傲的人终于忍不住崩溃的蹲下身子哭出声来,脚下一片脏乱,是刚刚倾倒的汤汁,是她一夜的成果,是她满满的心意,却就这么碎了,如同她的心。
"..."扶风僵持在原地。
记忆中柳青蓝是高傲,倔强的从不在旁人面前落泪。
还记得那人一身男装头戴草帽高傲嬉闹的摸样,登高一指,洋洋洒洒说道——我叫柳青蓝。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慢慢改变着。
呜呜咽咽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哇的一声声线嘶哑,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冰凉地面上。
"青蓝。"
试探的手伸出,却是僵持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那人却早她一步跑开了,地上残留的汤羹还余有热气,萦绕的白雾模糊了双眼,原处却是安静一片,风轻吹而过,渗汤的香气弥漫太开,密密麻麻的笼罩着,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直到一卫兵匆匆跑了过来。
"公子,姑娘,穆远自杀了。"
"..."扶风错愕抬头看过,脚底冰凉。
柳一言拧了眉,显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那个名字。
柳一言:"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扶风脑中空白一片,脸上刷白,脚下却是更快的移动,一旁柳一言见此匆匆出声:"扶风。"
扶风也当真停了下来,只是疾走几步来到沈临风身旁:"你也很担心她吧,去看看,她...不会想见我。"声音中含着丝哽咽,眸光暗沉,一转身却是抓住那卫兵:"带路。"
"好好。"那卫兵从没见柳姑娘这般摸样,慌忙点头带路。(未完待续)
第371章 柳庄主逼婚(4)
柳一言眸光却是一紧,伸手抓住扶风离去的手臂:"扶风。我们的话还没..."
扶风脚下微顿,却是没有转头,末了深吸口气,轻柔的声音顺着秋风传来:"你确定你想要的是''我'';?"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个皮壤而已。
话落抬脚离去,柳一言慌忙去抓,却发现手中只独独留下那白玉般的镯子,他刚刚戴在她手上的,抬头看去,却只见那越渐远去的背影,越来越远,如同一线之隔,不管如何触摸也碰不到人,眸中暗沉一片,良久后紧握了手中镯子,双拳紧握。
"扶风...不要离我太远。"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扶风可以为所有的人停下脚步,却单单离他越来越远了,已经远到自己抓不住了。
这样的扶风让他...
''咔嚓'';一声脆响,手中白玉的镯子出现裂痕。
风吹起的衣摆轻动翻转,夜色中啪啪作响,微低着头看地面月光残留的倒影,俊逸的脸上少了月光的光润后,整个如同笼罩在这黑夜之中。
"你走吧。"
"哐当"一声脆响,火花溅起,铁链应声裂开,啪一声摔落在地,站在铁链旁的人收剑入捎。
封半城幽深的眼从铁链上移开,落在面上男人身上,这一身黑衣面露冷硬的男人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他知道这男人话不多,武功却是极高,只是没想到男人身后那把普通的剑能斩铁。当真是一把普通的剑,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剑刃,做工不够细腻,剑锋不够犀利,甚至连剑的主人也不够''卖力'';,砍落铁链时那脸上的表情就似砍落树枝般平静。脑中千转,直到听见扶风那句话后收回视线看过去,一脸的错愕。
"你说什么?"
幽深凌厉的视线看向三尺外背对而立的身影,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
他以为那次后扶风再不会踏此一步,却不想才短短一天的时间...
直到扶风转过头来,封半城才发现,面前人竟然一脸的疲惫,秀眸四周染了层淡淡的黑润,那眼中的神色比他还有复杂,凝视他良久后方道出几字:"穆远昨晚死了。"话语微顿,又加了句:"自杀。"
"..."
封半城幽深的眼蓦地一紧,眼底透过似暗沉,微微抬手的双手缓缓放下,良久后,一声轻叹自紧抿的唇中溢出。
"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有些人只要背负了罪一颗心便永远活在黑暗中。
封半城是,双晨是,穆远也是。
扶风衣袖下的手缓缓握起,低头只见眉眼掩藏在黑影之中,想起昨夜赶往牢中所见的情景。
穆远就这么躺在牢中干草堆砌而成的床上,嘴角溢着血,却是上扬着,从天窗透过的月光打在脸上,看上去一脸的安详,平日眉宇间的那份愁被抹的很平,那摸样到似多年压抑在心的愁和苦终于得到了解脱。他身后石砌的墙上用鲜血写着一字——命。
想起那日穆远所说的话。
——穆远从未想过贪生。
现在想来,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吧,所以才会违背封半城的意愿说了那些话。
不是不贪生,而是从没想过要''生'';。
他说他的''命'';是她的,他说她欠她,所以他还了一命。
扶风却觉得一切就好像一个梦,那前几天还站在自己面前凯凯而谈的人,眨眼间就躺在了哪里,感觉就好像全身的力突然朝着脖子以上袭来,麻木,酸涩,燥热的同时手一碰却是冰凉一片,喉间更是如同梗塞了什么东西般,疼的厉害。
穆远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这一条命,所以就用这一命来还你。他心甘情愿,她却很想把那人一脚踢醒,质问他,她要他一命做什?
守天牢的人说,穆远这几天都很安静,就跟刚进来那般,即使是死去的那天也没见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也没说让多家几个馒头,可谁成想...
柳一言看着地上那尸首怒上心头,让人把那首位拖了下去。
"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说死就死了,你们是怎么看的!"
封半城说,穆远是个死心眼的人,脾气倔,认定的理谁都拉不回,就好像去了关外,一守就是好几天,从未踏出过,他是以''忠'';为首的,可就算是逢年过节封半城下了旨也是不动分毫,那日日夜夜的驻守就好像是赎罪般。
"你..."封半城有些担心的看向扶风眼底的黑影。
扶风突然抬头看他:"被打入冷宫那晚,你就料定我会去''栖龙殿'';找你?"
封半城被她问得一愣,却是很快知道她在问什么,惊讶看她,再见她直愣愣看着自己时,略一思索便得知她已经理清了些什么,这一刻,心中始终压抑的那一丝丝似乎也随之烟消云散去,却是没什么好在隐瞒的了。
"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若唯有恨才能让你活下,我不介意让你恨我。"
他说的认真,神情专注的望着她。
"..."扶风一时间竟是没了言语。
一切就如同预先猜测的那般,当真就是一个局,却是针对她一人的局。
她的脾性清冷高傲,一身光明磊落,却不想在爱情面前输了信任,朝堂之上,那人冰冷的视线就如同不把锋利的刀,朝着她的心狠狠扎过,五年的同行,三年的结发,耳际厮磨的恩情换来的却是不信任,倔强的她在质问面前不解释一句,清醒过后便是后悔和不甘心,多年的情意不能毁在一个误会上,所以她想找他解释,想听他的看法,却不料撞见了那么一幕...(未完待续)
第372章 你走吧(1)
那一刻,该是身心俱焚吧,恨意由此而来。
他太了解她了。
不是她恨,是他要她恨。
若没有了德妃的搅局,事情又会如何呢?
以她倔强的脾气是不会为一个负心爱利的男人自杀的,她定当带着满腔的恨意搅的他不得安临。
正如他所说,他是要恨意支撑她活。
现在想来一切竟如同一个笑话,因为一些出乎预料的事情,一切都变了摸样,她也当真是笑了。
"呵呵...哈哈..."
零零散散的笑声,由轻变成最终的大笑,笑得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一片却还是兀自笑着。
"素颜?"
见她这摸样,封半城慌了,一伸手抓住他,担忧的询问,话到嘴边却发现扶风停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冷冷的说道:"你走吧。"
"你..."
"你走是不走!"
一声厉喝,打断了封半城的话,扶风已经甩手率先离去,封半城看着她背影却是呆在原地不动,扶风没听见脚步声,回头见了,竟是笑了,只是那笑带着些讽刺:"莫不是呆上瘾呢?"
面对讽刺,封半城并没有生气,只踩着地上断裂铁链,收起破碎的衣服碎片随意朝身上裹起:"这事柳一言知道么?"对于''柳一言'';三字,封半城虽不像柳一言提到他时那般恨意滋生,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双眉不自觉的皱起。
扶风话语微顿,这才想起这茬,眉宇间不禁更加暗沉了。
她并没有想这么多,一夜之间满脑子都是穆远的事,拿着从''扶风'';奶娘哪儿接过的包裹看了一晚上,那些底稿和奏章是很杂,细看却是能分清,看日期是那一年的秋初到秋末的,大多是她死前和死后数月后的。扶风时从自己身前看的,那一封封奏折说的无非是劝诫封半城以国事为重云云,其中还有一封血写的万民书,''凤素颜'';三字到最后竟是成了他们口中祸国的妖姬。落丞相是个文人,为人向来迂腐,说话咬文嚼字,所以奏章说大多隐晦,只是越到最后似是急了般,那话也对不拐弯抹角的了,更是列举了当时都城形式以及与蓝炎的差距。扶风见此似是看见了那位老丞相连同众位大臣一起逼宫的摸样,那一点都不夸张,就好比多年前封半城决定娶她为后那般,当时反对最大声的就是落,文两位大臣。这奏折一封封的上得勤,直到凤素颜死后才消停,也当真是消停了,扶风仔细看了下,这中间落丞相除了零散两封皱着再没写过什么,直到蓝炎和大都开战,那奏折才又频繁了起来,看奏折的频率和走势来看,落,文两位大人是又想故技重施了,只是有些招数,用一次行,第二次也就未必了,两人就为此断送性命不说,还被诛了九族。
蓝炎密诏一事封半城当年并未大肆宣扬,只在朝中找了几位重臣秘密商议,而这其中死的就剩下顾想了。现在想来顾想当真是个老狐狸,当年封半城封后时,顾想也是百般不同意,可后来竟是渐渐没了声音,直到自己被册封为后那天来道贺来着,时间已久自己竟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当年就觉得这是唯一一个没反对的人,现在在想,封半城精明着了,见苗头不对就赶紧倒转方向,还转的恰当,若不是这一次知道他一直有意让自己女儿当皇后,怕是就这么瞒过去了。
这一个个的,当真是年岁大了,活的久了,那心思是千百个弯儿,料是旁人怎么也猜不透,顾想精明,落,文两个也精明,不说一句硬化,只来软的,封半城不见人,一竿子老臣跪在宫门外的大雨中不吃不喝,引来来往百姓无数。
——为我大都安临,臣定当貌似觐见,即死也无憾。
这是落丞相临死前最后一封奏折,上面字零零散散的,只依稀可辨一些,那上面''凤后'';两字却是清晰可见,扶风却是想了一晚上也想不明白这和一个已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她也没去想那么多,整个脑中都是天牢里的那一抹,穆远的身影久久不去,那血写的''命'';字就如同印刻在心般,待视线从纸张上收回时,屋外耀阳照的刺眼,匆匆收了手中纸来到天牢,然后...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举步不再迟疑:"回头我自会跟他说,脚长在你身上,走不走那是你的事,只是穆远说他想回关外。"
"..."封半城整理衣物的手一顿,手中那块残破的布应声撕裂。
"他现在正在外面。"
那日,穆远遥望的方向正是关外,他说:我人生最宝贵的回忆都在那里,好的也好,坏的也好。
在说这话时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以及哀愁。
深深一闭眼再睁开,不等身后传来回应,扶风身影已经越来越远,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天牢的尽头,直到良久后,天牢中才又传来另一道脚步声。
"柳姑娘,您这是?"
守在天牢外的守卫在见扶风出来时身后竟多了个封半城,诧异得瞪大双眼。
扶风眉眼不抬,淡淡说道:"放人。"
"放,放人?"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一干守卫差点瞪出了眼珠子:"柳,柳公子可知?"一干人咽了口唾沫,瞅了那一身伤痕和血污的封半城一眼,这可不是旁人啊。
扶风的身后,封半城沐浴在暖阳之下,明明一身落魄的人,面上却不显半分狼狈像,一张脸被血污掩盖看不清楚,可那双眼却是清明着,不知是不是阳光照射在上的关系,看上去凌厉一片,长身而立间依旧不减旧时帝王之象,明明已成阶下囚的人,可被那眼一看着顿觉浑身一颤。(未完待续)
第373章 你走吧(2)
"不知。"
扶风一句话让众人恍然回过神来,面露难色说道:"柳姑娘,这人是重犯,公子交代严加看守,这若是放了..."说话间脸上变了色。
"这事回头我自会去同他说。"扶风沉声说道,话落顿了顿,抬眼看向一众守卫:"回头有什么事我一人承担便是。"
"可是..."
"还是说我柳扶风的话不值得信任?"秀眸缓缓眯起,微微上扬间竟是多了丝戾气,冷冽一片。
众人见此也是知道她恼了,咚的几声慌忙跪下。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说,属下们这一路就是您和公子带着才走到此。"
扶风举步擦过守卫跪地的身子而过,前方沈临风早已等在那里,肩上扛着个白布包裹的人,视线所及时,脚下沉稳的步子顿了顿,那份压抑再度爬满心头。
身后封半城单看那一眼就已经知道那是穆远的尸首,心中一睹,更是难受的紧,伸过去接的手沉了沉。
扶风淡扫他一眼说道:"不用我送你的人也会来接你吧。"
若说一开始只是疑惑,经过这几天的事便是肯定了,封半城身边有一批明侍,也有一批暗位,是只听他命令的,从他被抓那天到现在,那批暗位却从没现过身,既然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此事不用猜也知道是封半城事先下了令。
他是心甘情愿被抓的,途中连一丝丝挣扎都没。
封半城笑了笑,却是没有否认。
"你快些走吧。"
封半城看着她决然淡漠的侧面,心中千言万语想要说,却在张嘴时感受到了肩上重量,似是在提醒着什么,最终到嘴边的话转为一抹苦涩的笑,转身离去,一干守卫眼看着一人一尸就这么走了,面上焦急,扭头看了看扶风却见她纹丝不动,一张脸面无表情,便安静低了头。
"那个。"封半城脚下步子顿了顿,似是运量良久才道出的声,开口时略微有些沙哑:"穆远曾说过,能够遇见你是他这辈子最骄傲满足的事,能够再看见你是他这辈子最庆幸无憾的事,所以...你的再度出现和他的选择无关,这些年来他过的...也许这样对他来说是好事。"封半城是背对着她说的,在道出最后一个字时摊开的手轻轻拍了下肩膀上的人,一声轻叹溢出。
这是你要我帮你说的吧,你不想到了下面还背负的内疚存活。
略带血丝的眼抬起,踩着这泥泞地面举步而去,这次是头也不回,底下跪地的守卫这一次深深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身后扶风却在封半城道出那些话时猛然抬头,瞳孔悠悠张大,艳阳之下,那眼中似有什么闪烁着。
时间似是在这一刻倒转,回到最初初见之时,那一年懵懂的少年也就比封半城大上一岁的年纪,正是青春年少时,青涩的面上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飞扬跋扈,然后渐渐变得沉稳内敛,时间刷刷而过,朝堂之上那一封封的信和那简短几句的指控,曾经并肩而战的画面彻底决裂,时间再轮转,事隔两年的再相见,那人却如同瞬间老了十岁,双鬓有了斑白,眼尾眉梢多了愁,多了细纹,岁月是一把刀,在他面上显得更加锋利不留情。再转,那人一脸绝决的跪在自己面前,手举长剑,只求一死...
当真是只求一死。
他用一死来化解她心中的恨,用一死来化解几人这多年来的恩怨。
"沈临风,你说人有时候为什么会求得一死?"
一旁沈临风淡淡看她一眼,幽蓝的面上闪过一抹暗光,稍纵即逝:"大概是觉得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吧。"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扶风轻喃这几字:"那为何双晨选择了生呢?"
同样是亏欠的两人,为何双晨能选择''生'';,穆远却不能呢?
"那要看他们所追求的是什么。"
有人哪怕活的行尸走肉也要活,有人却希望让死亡来得到解脱,还有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穆远是没了所求么?"
沈临风稍作沉吟:"...应该吧。"
扶风突的勾唇笑了:"你错了,他有的。"
难得的,沈临风皱了眉:"什么?"
"他求的便是——放下。"
清丽如水的声音悠悠响起,如这秋日的风一般,虽不烈,却萧索。
偌大的天牢外安静一片,个人坏着个人的心思,地上守卫长跪不起,低垂的头险些碰了地面,一阵秋风吹来时萧瑟阵阵,一树落叶飞扬,美的落寞,一如此时众人心境。也正因如此没人注意那来了又匆匆离去的人,直到何将军自远处焦急跑来。
"柳姑娘不好了,那封半城越狱潜逃还带着穆远的尸首,正被柳公子带人围堵在宋华殿外。"
传国玉玺,那是一国权威的象征,通透碧玉,女子巴掌大小,高举握在手中竟让人难以逼视。
"这就是大都传国玉玺?"
李师傅望着眼前那巴掌大小一块的东西,声音竟是有些颤抖,一双眼落在上面再难移开,那淡淡一层光润就如同一种致命的吸引,体内的热血随之而沸腾,炙热的急于喷洒,紧盯的双眼慢慢浮现贪婪来。
也难怪这天下人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
"怎么,李师傅对此物有好感?"
温润的声音轻缓甚至含着笑意,却如同大冬天的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心中悄然滋生的火种,让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从头冷到脚,眼中贪婪转为胆怯。(未完待续)
第374章 谁为谁瘦的伤(1)
"怎么会,李某一届武夫,这东西太滑,不适合我这粗糙的手。"说话间抬头偷瞄面前眉目含笑的人,面上勉强挤出一抹小心翼翼的笑,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掌的厚茧。
"适不适合也得拿在手中才知道。"柳一言含笑说道,轻轻转动手中物,那物下黄绸的布随之而动,稍稍朝前递上几公分:"拿着看看吧。"
"不,不,不用了。"李师傅一连后退了两步,心下慌乱一片,面上却要维持着一届武师该有了气度矜持,一次两次下来整张脸都扭曲了。
相比李师傅的一步步后退,柳一言脚下始终不见动,只是一只手稍稍探出了几公分,眉眼间的笑意不减:"这有什么好推脱的,一个玉玺而已,李师傅这是一路跟着一言走来的人,劳苦功高,又不旁人,小虎,来,拿了给李师傅看看。"
"是。"
那身后始终沉默的刘小虎上前,接了玉玺就朝李师傅走去,瞅着人笑露一口虎牙:"李师傅,请。"
"不,不了。"李师傅看着玉玺却已没了刚刚那股子热血澎湃的感觉,看一眼那含笑的俊逸男人,直觉得眼前物扎手的厉害。
这一路走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对这柳一言越来越季婵了,明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在他们那些人面前还成不了气候。
"呵。"见他这般,刘小虎倒是噗嗤一声笑开:"李师傅这是做什,不过是个冰凉物饰而已,碰一碰又不会扎手。"说话间似是要证明自己此话不假,拿起手中物转着把玩,还东拉拉西扯扯,末了一抬手抛高:"呵呵,莫说,还真好玩儿。"
"啊!"
眼看着那么一块宝被眼前虎头虎脑的人抛出,李师傅整颗心都提了上来,额前冷汗溢出,匆匆探身就去接,直到稳稳接住确定无碍后才松了口气,朝着面前人就是一通斥责:"你个无礼奴才,你可是这是什么,竟这般玩。"
刘小虎被骂,缩了缩脖子:"对,对不起。"
李师傅一个眼刀过去冷哼一声收回视线,再次低头确认手中物是否有损,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看过,十分小心,看后不放心还摊手在上面摸索,看看有没有肉眼看不见的损坏,通透碧玉,手过冰凉丝滑,甚至可以感觉到上面每一个细微的纹理,手上摸索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眼中神色也从焦急转为痴迷。
这就是传国玉玺啊,大都的传国玉玺,得玉玺者得天下,得天下,得天下...
那一字字如同魔咒一般在脑中回荡,如走石壁,声由四面拍击回荡,余音袅袅。
"好玩么?"
一震抬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笑脸以及那两颗虎牙,猛然回神,喉间干涩一片,本能抬头朝那一身白衣的男人看去,却见那人不知何止已坐在一旁品茶,一手青瓷茶杯一手同色系茶盏,轻动而饮,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子温润优雅。
一旁刘小虎见没得到回应,又探近了几分:"看李师傅那小心翼翼的摸样,莫不是这玉做的东西不经摔,嘿嘿,我以前都没见过这么好的玉所以不知,刚刚应该小心些才是,不过,这么不经摔还不如一块铁了,怎么摔都不破。"
"铁?"李师傅鄙夷的朝面前虎头虎脑的人看去一眼。
这关外来的土包子自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竟拿块破铁和这传国玉玺比,瞎了狗眼。
"李师傅刚不接就是怕捏碎了吧,没事,碎了公子也不会怪你的,是吧公子。"
刘小虎眉开眼笑的转头看那饮茶的人,李师傅也跟着转头,心中却是不安,一双眼紧盯着那人,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恩。"柳一言轻应一声放下手中茶盏:"李师傅是盟主推荐而来的,自是和旁人不同的。"
李师傅心中一跳,这才想起另一桩,他身后可是还有个武林盟主,柳一言对盟主那更是礼让有加,有了这层,和何将军那一杆人自是不同,他是一路跟着柳一言来的,他的很多事情他都清楚,这一路走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想着那点特别压在心中那股子不安渐渐淡去,眉眼推满了笑,手中这物饰更是多了些恋恋不舍,握着难免就会想些有的没的,想着今天站在这里的若换做自己...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何觉得浑身冰冷,再抬头,柳一言那双含笑的眸正盯着他,顿觉得这手中物千金重般,压的厉害,只匆匆说道:"公子这说的什么话,李某不敢当,能帮的上公子是我的荣幸,公子若是有需要,李某定是义不容辞。"说话间匆匆拿着手中物奉上。
柳一言抿唇笑而不语,只拿一双眼看着他,眉眼间温润一片,李师傅却在那目光下加快了脚下速度,直待上前了快速放下手中物,如甩去烫手山芋般。
柳一言却是未看上一眼,只拿一双修长手指轻柔摸索。
"这物是在御书房找,恩,该说是拿吧,就放在一进门的那张方桌上,推开门就可看见。"
闻言,李师傅疑惑之余一滴冷汗溢出,想起那此时还关在天牢的尧帝,暗暗庆幸那物归还的早。
"你说那昏君如此有何用意?"
李师傅匆匆回神:"把这大都的江山拱手相让。"
"拱手相让?"
"..."看柳一言瞬间变色的脸,李师傅就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既然这玉玺在手了,公子是不是该准备正式接手这大都的江山呢?"
这是李师傅早在攻破这宫墙的那日就提了,并暗地里和下面一干人通了气,只待一声令下众人奇报他上位,可不知为何,柳公子迟迟不动,只说不到时候,李师傅对这''时候'';多少也知道些。(未完待续)
第375章 谁为谁瘦的伤(2)
"公子,国事为重,儿女情长可以推后,你总不能为了个柳姑娘...。"
柳一言双眼蓦地眯起,温润眉眼闪过一丝暗沉,屋中寂静一片,刘小虎悄悄退至身后。
正在这时,柳庄主推门冲了进来,打破这一室的寂静。
"尧帝被人放跑了。"
柳一言本看着柳庄主这么冲进来不悦,再听这话时拍桌而起:"谁这么大的胆。"眉眼间阴狠一片。
柳庄主温和的面上出现一抹残忍,却是消纵即逝:"还有谁,不就是扶风了?"
"扶风?"柳一言难以置信的底喃出声,那本来放在玉玺上的手一颤。
柳庄主见此大为不悦:"还愣着干嘛,在等等人都跑出宫了。"
柳一言双眼眯起。眸中寒光闪过,猛的一把抓起手中玉玺,拂袖大步走过。
"带人追,绝对不让这昏君踏出皇宫。"
等扶风赶到的时候宋华殿内外已经围满了人。一眼就看见封半城和柳一言,两人面色都不太好,手中握着剑,紧盯对方的眼中凌厉一片,封半城一身血衣扛着穆远被柳一言带来的卫兵逼至角落,本来在结巴的伤口裂开,血顺着衣裳滴落,有几处是新伤,柳一言也好不到哪里去,纤白儒雅的外袍难掩剑伤,围在四周的人也大多带伤,不难看出来之前这里是怎样一场狠斗。
眼看又要打起来了,扶风心中一凛,刚要朝前走去就被何将军拉着朝后退了几大步。
"柳姑娘,现在这情况避嫌还来不及了,哪能冲上去。"
"避什么嫌?"
"柳庄主说..."何将军刚要解释就听那边传来了声音。
"哼!"
一声冷哼溢出,柳一言温润的眼如刀般看向对面人,眸光森寒的封半城手脚上断裂铁链扫过:"看来这刑是轻了些,不然你怎么还有力气逃狱了。"
封半城一抹额头血,举刀砍落拖地衣摆:"恩,所以说柳公子下次再抓住我可别留情,直接杀了以免后患。"
"做梦,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简单的死去,你手上沾染的鲜血总得还吧。"说道此,柳一言握着剑的手再度紧了紧,剑柄咯的手疼也不见松,一双眼血红一片。
满门的仇恨如若在眼前。
看着他满眼的仇恨,噗嗤一声笑看"这么多年我手上沾染的血多了去,就不知柳公子指的是谁?"
四目相对,其中的意思却是分明,凌厉双目却是眨也不眨,一字字说道:"自是我大都千千万万无辜枉死在你手中之人,以及这陷于战乱三年的百姓。"
封半城笑中多了丝玩味:"你这是替天行道?"
"不敢。"眉目一瞪,唇紧抿,一脸荡然正气:"一言只是尽自己绵薄之力,为我大都安灵,义不容辞。"
"好一句义不容辞。"封半城底喃的说道,声音却是埋没于四周叫好声中。
"柳公子万岁,柳公子在,大都在。"
李师傅带头叫喊出声,四周响应不断,挥舞的双手几欲耀华旁人的双眼,喧哗之中两人对望,封半城冷哧一声嘲笑,柳一言面无表情。
喧哗人群中,柳庄主却是一眼看见远处的扶风等人,双眼悠悠眯起,上前几步来到柳一言身边:"一言,你还没问他怎么掏出天牢的。"
"料是尧帝武功再高,天牢重地还有那么多人把守,岂是说逃就能逃的,在说他手脚上的铁链,分明就是有人给砍断的,一言可得查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同党。"
此话一出四下安静一片,封半城和柳一言同时看向他,眼中神色却是不一,柳一言责怪他多嘴神色却是复杂,封半城却是事先抬头看了眼柳一言,再看清他脸上神色后收回视线。
扶风放走封半城的事就只有之情的几人知道,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也议论开来,猜测封半城是不是还有什么同党,不远处扶风也算明白何将军口中那句''避嫌'';是什么意思了。
"这位就是聚贤山庄柳庄主吧?"
那边封半城先开了口,视线在柳庄主身上淡淡一扫就收回。
柳庄主颔首点头:"自是。"
"一直听说顾想密谋逆反的重地在关外聚贤山庄,柳庄主这一庄之主功不可没。"
"..."顾想面上白了白,却是维持的良好。
密谋造反这事到现在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拿出来讲的话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了。
"至于逃狱,柳庄主就不要多猜了,你能在你的山庄潜藏那么些东西,我一样能从这天牢逃出,毕竟那以前也是属于我的。"
"..."闻言扶风一愣,抬头朝封半城的方向看去,另一侧柳一言则明显松了口气。
柳庄主虽然面上平静,心中早已气恼:"看来尧帝是不准备说实话了,不如把那些守天牢的守卫叫来问个明..."
"何必那么麻烦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柳庄主的话,众人闻声看去,就见扶风大步朝着走开,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沈临风以及一脸痛心疾首的何将军。
看着来人,封半城和柳一言同时变了脸色,扶风却是跃过两人朝柳庄主走去:"庄主问我便是了。"
人群之中,扶风就站在那里,含笑看着面前从看见她后笑意越加温和的柳庄主,柳青蓝就站在他身旁,一颗心却是不再这之上,低垂着眉眼浑浑噩噩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细看可见微微泛红的眼,扶风心下一恍惚,想起昨晚柳青蓝嚎啕大哭的摸样。(未完待续)
第376章 谁为谁瘦的伤(3)
柳庄主掩下心中兴奋,佯装惊讶问道:"扶风知道?"
"自是。"扶风点头,也不管身后何将军悄悄拉扯的手,一字字肯定说道:"人是我放的。"
"什么?"
随着柳庄主一声惊呼,四下又热闹了起来。
"扶风,尧帝身份可不比一般啊,你就这么私自把人给放了可是有什么隐情?"柳庄主伸手阻断众人声音,一脸沉重的问道:"莫不是受了什么蛊惑?"
不等扶风回应,突然感觉身子被人猛的一拉,定睛一看,柳一言俊逸的脸近在咫尺,只是眼中神色复杂:"尧帝当真是你放的?"
四周安静一片,宋华殿外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何时一干宫女和内侍也闻声跑了过来。
"柳公子当真以为一个天牢能困住我?"
柳一言蓦地抬头看过去:"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困不住你?"
"不是困不住得住的问题,是看我想不想走。"
清淡一句话却使得柳一言眯了双眼,危险在眼中运粮。
那话不仅是一种讽刺,更是一种否定,一如手中那玉玺。
——你说这昏君是何用意。
——把这大都江山拱手相让。
突的一声轻笑溢出,放开抓住扶风的手,指腹摸索着手中物,却是缓缓抬起,凌厉的眸子透过手中通透碧玉看对面一身狼狈之人:"丢了江山也只能在此说说大话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尧帝。"
冷冽的视线淡扫那一物,眸中波澜不惊:"是不是大话看看不就知道了。"话刚落,刷刷几声响,再看围绕在封半城四周多了数十人。
突然而来的人让原本围在四周的人心生警惕,柳一言更是危险的眯了眼:"你还留着一手?"
封半城把肩上尸首放在其中一个暗位肩上,推开面前挡在的两人走出,阴冷一笑:"柳公子以为我封半城会就这么束手就擒,凡事总得有些准备,放虎总是容易归山的,还是说柳公子不知这一个道理?"
"..."
扶风看着两人,拧了眉,封半城的话她听的清楚,什么放虎归山,事情如何她清楚不过,他只是想把柳一言的视线转移而已,匆匆转头看向柳一言,那边人已经握紧了手中剑,眸中布满了杀意。
"我到来看看你如何归山!"一声厉喝,柳一言运足的真气提剑而来,剑锋凌厉,直指要害:"这一次我要让你彻底了结。"
封半城也不退让,扔了手中抢来的武器,结果暗位递来的自己的剑,墨眸一眯,蹭的而起。
"铛——"
刀剑相碰也只是瞬间,两人都是运足的十成内力,掌风如厉风,剑锋所及如有锋芒而过,唰一声响,猛的一抬头,一抹纤细身影就这么立在剑锋前,双眼蓦地瞪大,惊慌撤回已是不急,如此同时劲风唰的而过,直觉手上火辣一片,身子朝两侧反弹而去,使出的内力被硬生生打向一边,宋华殿高耸的围墙应声裂开。
两人连连倒退几步,待站定心中皆是惊魂不定,看向那站在中间两人时面上同时闪过惊慌。
"胡闹!"
惊慌过后,柳一言摸着自己火辣一片的手厉声说道:"你当这事闹着玩么?"鲜少花火的柳一言一脸愤怒。
"不是。"相比两人的焦虑,扶风面色平静:"只不过是最快的方法。"
"快,是啊,最快死去的方法。"
"这不是没事么。"
"那是因为沈临风赶的及时,若慢上那么一点点..."接下来的话柳一言不敢想象,只是想着那画面心就跟着揪紧。
扶风看向一旁静默不动的沈临风,嘴角浮现一抹笑:"我相信他的速度。"
"你..."听着扶风那绝对信任的话,阴郁的眼扫向扶风身后身后那一身黑衣的人,柳一言深吸一口气方能稍稍平复心中那抹压抑和烦闷。
"哐当!"一身脆响,一直沉默的封半城手中剑滑落,朝前走了几步,整个身上的重量随着头一起搁置在扶风肩上:"还好,还好你没事..."
不知是不是低头埋首的关系,声音听起来格外低沉,甚至带着丝暗哑:"我以为..."
以为''她'';又要自面前消失一次了。
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一次就好,他不想再次尝试,特别是当你知道那个人还在这世上的时候。
"不求了,真的不求了,只要...你还在..."
温热的气息由着脖颈那一块传来,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酸涩,呆立在原地任由那人看着。
一旁柳一言却因这暧昧的画面沉了眼,幽深的眸中快速闪过复杂神色。
扶风收眼一扫众人,最终视线落在柳一言身上,轻叹一声说道:"一言,人却时是我放的。"
柳一言抬头,难以置信看向她:"为什么?"
"是啊柳姑娘,他可是尧帝啊,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抓到的。"一旁李师傅也不解问道,柳一言却是一抬首打断他的话。
"理由。"
"这事即使你现在不问我也准备到时候告诉你的。"
"到时候?"李师傅惊呼出声:"柳姑娘,人都被你放跑了说了有什么用?"
"是啊扶风,这事莫说是大家了,就是老夫我也不能理解啊。"
"就是。"
三三两两的几句话,到最后质问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充斥整个宋华殿。
柳一言不理会四周声音,只看向她:"是不是他逼你的?"(未完待续)
第377章 谁为谁瘦的伤(4)
扶风摇头,淡淡一笑:"你以为他能威胁到我?"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仗都打了。"
"..."
"..."
"那是为何?"终于,柳一言再难维持表面的平静,当所有能找的理由都找过以后,心中那抹一点芽终于再难压抑的滋生。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尧帝,那个暴君,那个毁了你我两族的暴君,你知道那一切都是什么摸样么?"
"有些事或许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
"那是如何?"柳一言嗤的一声笑出声来,十指直指封半城所在的方向:"你落家我文家加起来上百条人命不是简单一句''不得已'';就可以磨灭的,扶风,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看柳一言眼中恨意,扶风心中千回百转,想着这数年来的种种,是''凤素颜'';的时候,是''柳扶风'';的时候,一切的一切纠结在一起,竟是没个头,闹腾的厉害,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言,有些事一时半会很难说,等回头我在慢慢跟你说可好?"
柳一言的眼中却是瞬间闪过失望:"你明知我要听的不是这些。"话落,目光一凛,遥看不远处封半城和他身后的暗位,目光如冰:"不管如何我今天都不准他们踏出此半步。"话方落,猛的一抬手,刷刷几声,李师傅率兵把封半城一干人团团围住。
扶风看着围在四周的卫兵,微微变了脸:"一言,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留与放又有和区别?"
"..."柳一言纹丝不动。
柳庄主:"是啊扶风,杀了尧帝可以以儆效尤。"
李师傅:"柳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放虎归山啊,你说对吧何将军。"
另一侧何将军刚张的口在看见扶风时又闭上,一脸的焦急。
"若我保证他有生之年都不会打这大都的注意呢?"
此话一出,本来纹丝不动的柳一言抬头看她:"你保证?"那声音却冷如冰渣子,在扶风和封半城身上来回扫过。
扶风肯定点头:"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我柳扶风是性命。"
"柳姑娘,你说什么了,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旁何将军急得满头大汗,抬眼瞅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封半城。
那个是尧帝啊,无缘不顾被人夺了江山,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何将军这边急的都快跳脚了,扶风面上却是没什么变化,只一字字到:"我柳扶风说话向来说一不二。"
何将军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柳姑娘,这事儿可不是你说保证就能保证的。"
扶风的回应是直接转头看向封半城:"你说。"
封半城看着她,苦涩一笑:"你都拿命来保证了,我还能说什么。"
得到回应,扶风转头一扫众人:"现在如何?"
柳一言静静看向她,一双眼幽深的似是要把人看穿一般,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正在这时,人群中传来吵杂声响,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推挤之中有人叫骂开来。
"挤什么挤!"
"不是我,是那个宫女。"
"什么宫女,哎哟...滚开!"
推挤之中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被推至场中,踉跄着整个身子朝前扑去。
"小心!"
一声惊呼,伴随着银光闪过,柳一言本能转身抬脚朝那银光踢去,却不料一抹身影直直朝着自己扑来,力道过大,来不及收力的身子朝后倒退数步撞在墙上,紧接着是撕拉一声,衣襟撕裂声伴随着城墙轰然倒塌的声音一齐响起。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尘灰弥漫时挡了视线,空气中,浓烈的尘灰伴随着淡淡血腥弥漫开来,四周惊呼而起。
"青蓝!"
"柳公子!"
尘灰散去,四周一切转为清晰,柳庄主尖叫一声朝倾塌城墙而去,城墙破了个大洞,四周青瓷砖撒了一地,溅落开来,碎片之中清楚可见两道身影。
柳一言是在第一时间感觉身后不对就赶紧撤离的,可惜撤的速度没有墙倒的速度快,才探出上半个身子墙就倒了,紧接着被一股力道推到在地,墙倒塌的声音震得耳中轰隆一片,直至停歇还可感觉到那股子嗡嗡声响。
"青蓝,青蓝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柳庄主凄厉的尖叫让柳一言暂且回神,就见柳庄主蹲在身前,一张脸上老泪纵横,摇着自己身上人,这才发现一个黝黑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
柳青蓝?
"青蓝,你不要吓爹啊,快醒醒啊。"
柳庄主声音都嘶哑了,怀中那颗脑袋才终于动了动,末了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般仰起头来惊呼大叫:"一言?"伸出的手四处摸索。
"在了,在了。"柳庄主见柳青蓝醒来,紧绷的心终于松了开来,匆匆说到:"就在你身下了。"
闻言,柳青蓝匆忙低下头来,待看见柳一言后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放松的笑:"太好了,你没事。"
云泥的脸上满是脏污,唇上更无一丝血色,却发自内心的笑着,柳一言看着那抹笑嘴唇动了动抿起。
"..."
"刚刚有人要杀你,我就怕赶不及...还好,还好..."说着一双眼渐渐泛了红。
听了此话,众人才想起这一切的由来,刚刚一连发生的一切让众人没心思注意,现在再看,那宫女竟是站在原地握着凶器一动不动。(未完待续)
第378章 裂痕(1)
宫女所用的是把匕首,短小精致,刀锋上留有血迹,此时正拿着染血的匕首痴痴的笑着:"呵呵,我杀了大都的皇帝了,杀了大都的皇帝。"
正借着李师傅搀扶站起的柳一言闻言一怔,朝那宫女看去,一旁扶风和封半城更是在听见那声音时愣住了,那宫女的话却还在继续。
"杀了大都皇帝冰玉就可以回去了,回去,呵呵,回,恩,不,不能回去,我不是冰玉,我是昭容娘娘,我是那个人的昭容娘娘,我要为那个人生孩子,要听话,不,我不是昭容娘娘,我不要生孩子,啊,好可怕,好可怕...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会听话的,很听话很听话..."那口中断断续续的疯言疯语没人听得明白,突然一声尖叫,宫女握着手中刀蹲下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不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呜呜咽咽的声音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蓦地突然站起大声问,眼瞅着人就扑过去问:"我是谁?"
"这是个疯子。"李师傅皱眉说道。
身后不知谁小声说:"这不是那个疯子吗,宫变后这人就整天疯疯癫癫的,每天叫嚷着问自己是谁,后来吵的烦了就关了起来,怎么会出现在此,还是一身宫女装扮?"
宫女虽疯,耳朵却尖着了,听后叫囔点头:"对,疯子,我是疯子。"
宫女疯疯癫癫的说着,时哭时笑,围绕四周的人却早乱做一团,李师傅一干人带着卫兵小心翼翼搬开压在身上的砖土,柳庄主焦急的看着:"小心,哎,轻些。"眼见着柳青蓝整个身子露了出来,赶紧推开围在四周的卫兵就去接住:"青蓝,青蓝,你怎么样?"
"嘶!"
一声痛呼,柳青蓝白了整张脸:"疼。"
闻言,柳庄主一只手自她背上移开,摊开后背那一手的血骇得一抖,扭头一看,柳青蓝背后被划了,嫩黄的衣裳裂开,血溢了出来,模糊一片,柳庄主看的心下一紧,焦急的语无伦次,正想说什么,就见柳青蓝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疼...腿..."
"青蓝!"
柳一言刚一站起就感觉一道嫩黄身影朝着自己倒了过来,本能伸手去接,刚站起的身子还有些不稳,随着倒过来的重量后退几步,脚下转动半圈使力,这才稳住身子,伸手抱住怀中下滑的人,这么细看才发现,柳青蓝身下罗裙和里面中衣被倒下的墙砸的残破不堪,整双腿血肉模糊。
柳青蓝惨白一张脸,已经失去了知觉。
向来温和的柳庄主见此急白了整张脸,险些晕倒:"青蓝,你不要吓爹啊,爹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了。"
柳一言皱了整张脸,眼中阴晴不定,蓦地手上一使力,抱起人大步朝宋华殿内走去。
"去找大夫,再叫几个宫女来。"
底下卫兵匆匆倒是,分头而去,四下乱作一片。
李师傅眼见着柳一言朝宋华殿内走去,疾走几步跟上大声问道:"柳公子,那尧帝呢?"
柳一言疾走的步子微顿,悠冷的视线一转,在扶风和封半城身上扫过,那边冰冷的视线让扶风浑身一震,竟是陌生一片。
这还是第一次见柳一言这般摸样,那一双眼幽深的几乎见不到底。
"你执意放他走?"
"..."扶风看着他怀中昏迷不醒的柳青蓝,到嘴边的话竟是倒不出来,心下焦虑一片,却也觉得无力。
"我知道了。"
柳一言冷冷开口,看着她一字字说道:"放他走。"
"什么?"
李师傅同柳庄主难以置信惊呼,四下也开始议论开来。
柳庄主和李师傅率先说道:"柳公子,这可使不得,尧帝不能放啊。"
"是啊一言,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把人就这么放了..."
柳一言的视线自扶风身上移开,看向她身后那人,眸底深处的恨意依旧不减:"出了这里就滚出大都,若再让我看见你不管是谁求情都不留活口。"话落最终,眼底一抹萧杀闪过,唰的转身离去,倾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宋华殿内。
何将军见柳一言离开,轻松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冷汗,板起脸来喝道:"没听见柳公子刚说的话么,还愣着做什,撤!"
此话一出,众人如得了令,匆匆散去。
李师傅眼见着柳一言就这么离开了,心下不甘,更是恨得咬牙,看着人却没有办法,最终狠狠扫去一眼,愤愤跟着柳一言步子离去,柳庄主也是心系柳青蓝伤势,柳一言前脚消失自己也后脚跟了上去,比起眼前这事,还是柳青蓝比较重要。
如此一来,四下顿时变得安静,何将军看人都走了,轻叹一声说到:"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一棋走的是为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柳公子这次是真生气了。"话落,瞄了两人一眼,转头离去。他不敢多瞧封半城,毕竟那是尧帝,自己从前的主子,站在他的面前何将军总觉的矮上一截,更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是谁?"
猛的一声惊叫打断扶风思绪,一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脸,有些恍惚,有些错觉。
每一次凑近了,就会觉得是在照镜子。
"冰玉。"
"冰玉?"宫女歪着脑袋瞪大一双眼不解看她:"谁是冰玉?"突然一双瞪大的眼猛的紧缩,惊恐望向不知名的方向,一声大叫弯下身子:"我不要当冰玉,我不要当神女,我不要当娘娘,族长,求您了,不要听他的,不要送我走,冰玉不想去,冰玉怕,呜呜..."(未完待续)
第379章 裂痕(2)
嘤嘤哭泣声传来,纤细的身子如孩子般卷缩在一起,颤抖着,末了猛的抬头后退,举起手中血淋淋的匕首在半空中划过:"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我只不过,只不过..."
所有人都走了,到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扶风看着面前语无伦次的冰玉,竟是觉得眼眶有些热,想起那晚自己去昭容殿的情景,那时候的冰玉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轻声说着话。
——我的家乡在貉族,那里的生活原始,没有这么美的纱布,衣裳都是粗麻做成的,穿在身上纹路咯的皮肤难受,更没这富丽宫殿,精美装饰,器械,首饰...却有着这大都所没有的山川河水,那里的人简单,大方,亲切...从被族长选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一族神女,族长说,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着,直到那一天,什么都变了...
——可事实上,到头来我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了,那个人出现了,族长说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荣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要...想要什么呢,我还真不知道了。
微侧的身子终于动了,扭过头时寂渺空洞的瞳孔直直看向站立在大厅中的扶风,轻轻的笑了:"你说,我是谁?"
那一笑,飘渺的如同云雾,一碰就碎。
听说貉族的神女是由每一代族长亲自挑选,从被选上的那一刻起便要抛去所有的一切,只为那么一个信念而活。
听说她是涿鹿族长当做礼物送给尧帝的。
想起第一次在皇宫见她时,小心翼翼的缩在封半城怀中,一脸的胆怯,安静柔顺的如同瓷娃娃般,任凭摆布,那感觉就好像一碰就啐,终于,她还是碎了,崩溃了。
直到在御书房看见她偷偷摸摸的摸样后才知道,这总是安静柔顺的瓷娃娃其实还有另一面。
看似不会思考的瓷娃娃,其实掩藏着太多了秘密,直到那一天多得容不下后...
扶风转头看向一侧封半城,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封半城看了过来,眼中神色却是复杂。
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就在眼前,那感觉总能让人想起最先的绝望和失落,以及最初那些荒唐的日子。
那时总盯着柳美人的那双眼看,希望从熟悉中寻着那抹灵魂,想着这个人就是那个人,却在确定不是后一切都乱了,侍卫带回的信息打破心中最后一丝遐想。不知道的时候总存在一些幻想,幻想破灭时慌乱的急欲抓到些什么,就想起孩子,要一个和风素颜的孩子,那样一来即使只是一个虚幻,也能够在虚幻里面保留些什么,也不至于像他和风素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他想,若是冰玉的话,就可以欺骗自己,这孩子就是他和''她'';的,只是最终,孩子还是没了。
还是毁在两个女人手中——柳美人,冰玉。
幽深的眼扫过,看向眼前两人,视线从扶风身上跃过看疯疯癫癫的冰玉。
倒是他小看她了。
这天下从来都没有温顺的人,而人始终都是人,成不了猫,即使你一直把她当猫来养。就好像眼前站的两人,长的在像也终究不是一个人。
封半城伸手转过扶风的眼,让她的视线从冰玉身上收回:"你可有想过逐鹿族长为何会送她来我身边。"
为什么?
扶风拧眉细想,是因为一张相同的脸?图其所好?
封半城轻缓而道:"逐鹿的神女,神之子,一世族长只有一个神女,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又怎会轻易送人?
"是为了讨好?"
"他什么好处都没要。"
那是为什么呢?
那夜御书房中的身影在脑中闪过,猛的抬头看过去,却又有了新的不解。
"杀,杀,杀,我杀了大都的皇帝,呵呵!"
冰玉猛的窜过来,举着手中匕首痴痴的笑。
扶风看着那匕首上流淌的血,觉得异常刺目,手心连着整个身子,疼的厉害,一回头,宋华殿的门却是紧闭,想着那昏迷不醒的人,心下燥的厉害,柳一言离去前那一眼让人怎么也放不下,擦身而过那低沉的声音,别人听不见,她却是听的清楚。
——扶风,你变了,变的陌生了,离我越来越远了。
"你走吧,现在虽然入秋了,可穆远的事总不能拖,就此别过。"
闻言,封半城一愣,末了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下一片失落,闷声说道:"...恩。"朝暗位挥了挥手,数十道声音连同穆远尸首一同消失,这才举步离去:"你,多保..."话到一般,脚下一顿,挺拔身形猛的急转,几步走回,伸手抓住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扶风恰静的脸突的变色,一甩抽回手,声音也随之冷硬:"放手!"
封半城错愕看她,眸中闪过一丝暗沉,被打落的手收回,握紧。
"你终究还是恨我的。"
细密冷汗溢出,微扬秀眸快速闪过什么,衣袖遮掩下的手紧握,深吸一口气,扶风摇头:"不恨。"
"那..."
"你可还记得那日我同你说的话,我是''柳扶风'';,''凤素颜'';已经不再了。"
想想也是奇怪,从前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当自己站在这个人面前时内心一片平静,无关乎情爱和仇恨。
有些事,过去了便就是过去了,永远也回不到最初,因为人死了便是什么都没了。(未完待续)
第380章 裂痕(3)
而她,正与她一开始对封半城说的,她是''柳扶风'';,对封半城的感情已经随着''凤素颜'';的逝去而去了。
封半城哑然而笑。
有些事,错过了终究还是错过了,不管你如何的后悔想要挽回,都终究只是枉然,就如扶风所说,一切都变了,''她'';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
"你若现在回去..."瞄了眼身后紧闭殿门,封半城拧了眉。
"我欠一言一个解释。"
是她考虑不周才出现今天这乱局,只是现在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解释终究还是欠下了。
封半城想着柳一言那离去时的摸样,眉眼幽深一片,终究还是不放心:"有件事,我知道现在再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可毕竟你现在的身份。"话语微顿,看向扶风这张表皮:"当年蓝炎对大都宣战时,落丞相,文尚书上奏主张和解,而同一时间,顾想也上了一封奏折,说两人企图谋反,并带有确凿证据。"
当年,封半城为了让凤素颜死心,决定纳妃,突然废后毕竟要理由,和几位大臣商量,决定在左右两位丞相中选择,左右两派不分上下,只是最后罗丞相亲自进了宫求封半城,说小女心有所属,这事便不了了知。最后进宫的不用说也知道,是顾想的千金。
当然,这些都只是前话,凤后死后,蓝炎扬言进宫,并提出交换条件,当时时局混乱,封半城也没什么心思理会朝政,只整日关在''素欣殿'';不出,再得知蓝炎一事后当下应战,那时的他指向报仇,是听不尽劝告的,偏偏来劝的又是落,文两人,后在看了顾想那封密奏以及落,文两人奏折内容后当场发怒,下令拿下两人。
"当时的我对两人本就心存懊恼,若非存着分私心判断事情也不会..."
想着凤素颜尸骨未寒,边境蓝炎烦乱,顾想手中那份造反清单,这两人又准备故技重施...
现在想来一切就好像事先设定一般,然后一步步的踏入,等到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晚。
看着对面沉思的人,细细描绘那一双眼,忍不住忆起最初的相遇,忍不住的伸出手,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手抓住,封半城随着那一只手看过去,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如那一身装扮。
封半城晃了晃手,锐利眸光如刀:"这是做什么?"
男人冷硬说道:"天气不早了。"话落松了手,一双眼看似无意,却是紧盯着。
封半城怒目看着面前人,视线来回在他和扶风身上扫过,还记得最初扶风所说两人关系,护卫,小厮,门房...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现在在看,却发现流淌在两人四周的气息十分诧异,诧异的如同当时扶风的答案。
有扶风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这个男人。
突然的就觉得心中酸酸的难受,唇张了张,似是说了些什么。
"好好照顾她。"
目送封半城离去的时候,扶风问:"这偌大的江山,可后悔?"
封半城的回应是回头将这金碧辉煌的宫墙尽收眼底,薄唇微扬而笑,收回视线转头,眼中却全无半丝留恋,却在看向面前人时露出了不舍。
"说句实话,不后悔,这里有太多的回忆,却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这位子啊,早就厌了,烦了,没了那个人相比肩,一个人站的再高又有什么意义了,早就想放手了,这下正好,也算是一种成全吧。"
当那唯一可以与之并肩的人都不在了,料是如花江山又有什么意思呢?
当一个个的人都离去时,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没有资格当这大都的皇帝。"
早在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失去资格了。
"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直到封半城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沈临风才动了,伸手进衣襟,再出来时多了个瓷瓶,几步上前抓过扶风的手。
突然被抓,扶风疼的嘶叫一声,却还是强忍着疼问道:"你怎么知道?"
被拉过的手正是刚刚封半城抓的那只,纤白的手却是紧握,手背朝上单从外看不出什么,可一旦被翻转,手掌上依稀可见血痕。因为怕被发现,所以一直紧握了拳,避免血流出。
"一股子血腥味。"
握着她的手,一根根小心掰开,竟是费了很大的力,突然摊开,血红染了整只手,因为一直握紧没有及时处理的关系,手掌上血肉模糊一片,刀割的处皮肉朝两边翻去,沈临风见此皱了皱眉,沉默掀开手中伤药和止血的药。
虽然强忍着不叫出声,还是疼个汗湿了发,微白的唇却是拉出一抹笑来:"你狗鼻子啊,这么多血你还能分出谁是谁的。"
"不是..."上好药,沈临风掀起扶风衣袖上外衣,拉出白色里衣,用力一拉,撕下半边,几下撕成长布条,包在扶风手上。
扶风看着自己手上包裹的白布,晃荡两下缺了一半的袖子,乐了:"我以为你会撕你的。"
包扎完确定没事后沈临风才收了伤药:"太脏了容易感染。"
扶风倒是发现新大陆般惊呼:"你这身衣裳都不洗?"
越想越有可能,每天都是这一身,还一模一样。
"有洗,两天一次。"
"那你还说脏。"
沈临风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黑布隆冬的衣裳微微皱眉:"黑的,总感觉脏。"
"那你还总穿。"
沈临风沉吟半响方回到:"...习惯了。"(未完待续)
第381章 裂痕(4)
"..."
还真是...好习惯。
晃了两下受伤的手,还是觉得疼,却已没了刚才那般难受,凉凉的,便低头漫不经心问:"你知道这手是怎么伤的?"
"知道。"
扶风抿唇一笑,便不再言语。
"咦,人都走了?"
突然而来的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沉默,就见一群人朝着这边走近,领头的人一人绛紫的衣裳雍容花费,面上一张纯金打制的面具,走在身后一步的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副将和那位中尉,而那一声音正是出自中尉。
"啊!"
突然一声尖叫,伴随着匕首落地声,扶风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了。
只见冰玉一脸惊恐的指着来人,脸上刷白一片:"魔鬼,不要过来,魔鬼,魔鬼,啊!"如同受了什么刺激般尖叫着,一双手紧抵双耳,没命的狂奔而去,远远的还可听见尖叫。
"魔鬼,魔鬼..."
"怎么呢?"中尉不解问道。
一旁乌尔目幽深的眉目含着玩味笑意:"大概是见你长的太恐怖了。"
"啊?"中尉难以接受的摸摸自己脸:"不会吧,顶多算是粗犷。"
"涿鹿的神女比较纤细,受不得吓。"淡淡说道,乌尔目朝着扶风走来,目光在对上沈临风时,眸中笑意深了深:"听说这里出了..."话语微顿,看见她受伤的手:"你的手受伤呢,怎么弄的?"仅露在外的眼微眯。
扶风翻看自己白白的手:"不小心划伤的。"话落踢了踢刚刚掉到脚边的匕首,银白的刀锋上海残留的血迹,扶风细细研究了下,不知是哪些是自己的哪些又是柳青蓝的。
一时手快去挡,却不想有人也不慢。
自始至终柳青蓝的视线都在柳一言身上,也正因为此才会第一时间发现么?
乌尔目看她翻动的手,空气中似可嗅到夹杂在血腥中的那股子药味,挑了挑眉朝扶风身后看去,却发现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中眸光一闪,突的抓住面前白布包裹的手说道:"这一刀都从手掌中间划开了,怎能如此草率包扎,弄不好留疤不说还容易化脓,我那边有从涿鹿带来的大夫,对刀伤最是在行,还有上好的药,走,去我那里。"说着也不容拒绝,拉着人就走。
"不用。"
突然手上一麻,就见原本握在手的纤白手腕被人抽了去,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挡在身前,幽蓝的眸紧盯,波澜不惊中闪过警惕。
似是早料到般,面具下的眼寒光一扫而过,浑身透着萧杀:"本将军跟你主子说话了,轮不到你个狗奴才插嘴,滚开。"
沈临风站在那里却是纹风不动,倒是身后扶风不悦开了口。
"将军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沈临风并不是扶风的奴才,扶风也不是什么主子。"
木耳目嗤的一声笑了:"不是奴才还是什么,就本将军看来他就是奴才,''天生'';的奴才。"后面那几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加重了,眸中笑意浮现,却不见暖意。
扶风也随之冷了脸,啪的推开面前人冷声说道:"将军,扶风敬你可不是让你随便评判我的人的。"
"..."身后,幽蓝的眼深了深。
乌尔目噗嗤一声笑了,眉眼眯起:"玩笑而已,姑娘怎就当真了呢。"
扶风清丽的眸中同样一弯而笑,只是声音依旧冷的透着:"希望如此。"
"自是。"
扶风沉默看眼前人半响,秀眸眯起紧盯他面上每一个表情,一块面具终究遮了所有,单单那一双眼,却是深邃一片,依稀可见眸中笑意,紧盯秀眸轻动,视线收回,看向身后宋华殿:"将军若当真关心扶风的伤,扶风在此谢过了,只是比起青蓝所受,扶风这点算不了什么。"
扶风沉默看眼前人半响,秀眸眯起紧盯他面上每一个表情,一块面具终究遮了所有,单单那一双眼,却是深邃一片,依稀可见眸中笑意,紧盯秀眸轻动,视线收回,看向身后宋华殿:"将军若当真关心扶风的伤,扶风在此谢过了,只是比起青蓝所受,扶风这点算不了什么。"
"怎么,青蓝姑娘受伤呢?"
"恩。"扶风看着脚边匕首轻应道。
乌尔目朝着这宋华殿望去,地上凌乱一片,不远处城墙倾倒,空气中可闻淡淡血腥,微弯身子拾起一块染血残布,拇指食指轻擦而过:"不知道姑娘可否于我说说当时战况,比如尧帝最终如何?"微扬的头顺着手中残布抬头而望,那一块布随着微卷的发轻轻飘动,眼底那抹笑看似兴味怏然,却又透着几丝高高在上的尊贵,若非面具的遮掩,定可看微微扬起的唇形,在笑却没有半分请求的意思。
"当然。"扶风大方点头,把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大略说来,只是说了个大概,好比自己来时所见,柳青蓝是如何受伤的,最后柳一言一干人又是为什么进了宋华殿,以及封半城的离去看似说的详细,却是避重就轻。对于眼前人她总是留着点心思,虽然他是真的帮了她。
"然来青蓝姑娘是因为这才受伤的啊。"乌尔目底喃着说道,末了一声轻笑隔着面具传来:"呵,没想到也是个烈女子啊。"明明夸奖的话,在他口中却似绕了几个圈,意思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其他什么,如其说是赞赏不如说那口气饶有兴味,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女人嘛,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扶风悠的抬起秀眸看向眼前人。(未完待续)
第382章 以后不能走路了(1)
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你,过来。"乌尔目朝一旁中尉招了招手:"待会去拿些上好的药给柳公子送去,对了,也给柳姑娘送些。"
"柳姑娘?"中尉看了眼扶风又看了眼那宋华殿中不解问道:"不知是哪位柳姑娘?"
"当然是扶风姑娘了,青蓝姑娘那边自会有柳公子送。"说着含笑看面前扶风:"姑娘说是么?"
扶风一愣,末了含笑回视:"扶风再度谢过将军。"对于乌尔目的问话却是只字不提。
应该是错觉吧,那件事除了她还有谁会知道。
正如他所说,一切都源于一个''情'';字,如此看来,那么...
"这么说来封半城走了?"
"恩。"猛然回神应着,然后点头:"走了。"
"哦。"手指松开,那一块残布飘荡一圈落地,视线随之移动最终落在地上,青石地面,鲜血混合着尘沙,残布落地无声,额头散落青丝轻动,在纯金打制的面具下落下一片阴影,眸光微暗:"是么。"抬头转身,脚踩那一片残布而去:"劳烦姑娘同柳公子说声在下来过。"
男人慵懒的声音随着秋风飘荡而起,传到扶风这边时带着点散漫和无味,再见那人,绛紫的身影已消失在宋华殿那道圆拱门后,中尉一干人尾随其后。
"你好像很害怕这位乌尔目将军接近我?"
沈临风闻言看了看四周,宋华殿外只剩下两人。
"你知道我在问你。"
幽蓝的眼中蓝光一闪,眉微微隆起:"...以前,他对你用过毒。"
"啊?"这事扶风倒是没听说过:"什么时候?"
"还在关外的时候。"
扶风美眸大瞪:"你是说...最后一次采药?"
也就是第二次见他的时候。
"恩。"
"..."秀眸微微眯起,眸中冷漠一片,末了轻叹一声:"我就说在涿鹿见他时为何那般摸样,原来是报复不成恼的啊,那次你真不该拦着,让他毒一次好过现在阴阳怪气,反正也不会死。"
"会死。"
"真的?"
"恩。"
"呃,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
夜幕垂落时,少了烛火的屋中昏暗一片,借着月光依稀可辨靠窗的两道剪影,一坐一站。
"尧帝的人是朝北面走的,看那方向因该是关外,尧帝走后乌尔目将军来过,跟柳姑娘说了些什么就走了。"
李师傅一面说着一面抬头朝那侧身而坐的男人看去,月光从窗户外照进,正好照了男人半边脸,看上去异常的冷硬,眼骨下一道阴影投射在那双幽深的眼中时阴郁一片,特别是在李师傅的声音消失后,整个屋子静谧的有些阴寒。
"公子。"李师傅偷眼看了看柳一言脸色,试探着说道:"柳姑娘这次的事做的有些...太过了。"话后就停了,等待对方的反应,却发现那人安静一片,李师傅试着再次开口:"这么大的事莫说事先没跟大伙商量下,就连公子也是瞒着,这未免太独断专行了,更是没把公子放在眼中。"
"她去了两次天牢?"
幽暗之中柳一言的声音格外低沉。
"恩。"见柳一言终于回应了自己,李师傅没来由就松了口气,说话也放了开来:"那个穆远死前就去了一次,死后又去了一次,听说每次都会在那尧帝牢中待上好几个时辰。"故意暧昧的话语顿了顿,瞄了一眼柳一言面色,终是没有说下去。
"公子你准备何时正式接管这天下,这都攻进了皇宫,公子却迟迟不宣誓主权,当然,在下也知道公子是心心恋着柳姑娘,想与她一起,公子对柳姑娘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即使对青蓝那么好的姑娘都无动于衷,对其一心一意,可面对公子这般人中龙凤柳姑娘却不应..."话语微顿,李师傅压低了声音:"莫不是早已心有所系?"
"..."
见那边柳一言只听着不说话,昏暗之中更是看不清那人面上表情,李师傅放下心来说出自己想法。
"柳姑娘以前是给尧帝当过半年妃子的,半年的日子以她的容貌来说尧帝怎么会无动于衷了,而且听说柳姑娘在宫中极其受宠...并经一夜夫妻百日恩..."过于安静的气氛中,那个''情'';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公子以前说柳姑娘进宫是不得已的,是为了给我们在宫中收集情报,可在下听说那时柳姑娘进宫其实是自愿的,对这天下更有着野心,想想她与尧帝毕竟是夫妻一场,却是翻脸就攻打,这一年多下来柳姑娘可说是最积极的了,这一个姑娘家对打仗如此积极,更可说是热衷,将军不觉得奇怪么,再说将军可还记得围剿尧帝那日,柳姑娘一个人先进去,不知跟尧帝说了些什么,听当时在外的卫兵说听见什么''半壁江山'';的字样。"
"不是在下小人之心,实在是这一年多来柳姑娘基本已经收买了我军中大部分人心,何将军对其更是敬佩有加,一直到现在有个什么事大家都跑去找她,这样下去公子你的威信怕是不保了,在说那涿鹿的乌尔目将军,更是怪的狠,究竟什么来头除了柳姑娘和沈公子我们谁都不知道,平时谁都不理会,对公子你也是三分热度,却跟柳姑娘极亲,这样下去柳姑娘的势力怕是要高过公子你了。以柳姑娘现在的人脉加上本身的督智若当真存着私心..."
"柳姑娘做事又向来孤傲独行,今日敢私放尧帝,明日还不准做出什么事来了,不得不防啊,现在的她根本就是没把柳公子放在眼中...啊!"(未完待续)
第383章 以后不能走路了(2)
一声凄厉惨叫伴随着银光唰的而过,人已近身前,黑暗中有什么落在地上,啪一声响,血腥弥漫,月光下地上那半载手臂连着的手还在动。李师傅抱着断臂弯身,疼的惨叫不断,血顺着指缝流出滴落在地上那半载手臂上,少了光线,那血看上去漆黑一片。
昏暗之中,柳一言站起时那一身银白衣裳异常明亮,手中剑刃染血,紧盯李师傅的眸却阴寒一片。
李师傅疼的冷汗滴滴滑落,脸白如纸,抬头难以置信看着面前人:"为,为什么?"
''啪'';一声响,扔了手中剑,柳一言转身朝长桌走去:"你太多话了。"身形悠转,深邃的眼看了过来:"我可以允许你平时耍些小聪明,却莫要把那些伎俩用到我身上来,这一臂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这样以后行事说话前也会想起这疼。"
"..."李师傅面上唰的变色,却扔咬牙强作镇定:"你,你怎么能?"
手臂上那种火辣的疼痛让到出口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只拿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人。
柳一言伸出的手在长桌上扫过,最后停在一个小瓷瓶上,拿过轻轻转动,那瓷瓶精致,若蹙的近了还可嗅到里面淡淡的药香,嘴角随着药香微弯而起,眸中却暗沉一片,瓷瓶握在手中紧拽,声音也随之冷去:"虽然你是武林盟主的人,可跟了我就得给我认清了你究竟该听谁的,认清自己的立场,养不熟的狗我柳一言从来不养。"
"..."这下李师傅一张脸是更加白透了,错愕看向面前向来温润的男人,手臂火辣辣的疼,直疼的心肺跟着纠结在一起,汗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年多来自己跟盟主的联系他竟然知道了。
"呵呵!"一声轻笑突然溢出,在这昏暗中却让听者胆寒:"怕什么,你李师傅可是堂堂大侠,江湖上那也是说得上名字的。"
"..."冷汗流的更凶的。
"除了盟主,你跟柳庄主这一年多来没少套近乎吧,想来还是只四处吃屎的狗了。"
"..."李师傅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红红了再白。
"你们那点心思当谁都不知道么。"
柳一言冷冷看去一眼,拿着手中瓷瓶朝着走来,静谧的屋中一时只听啪嗒啪嗒脚步声。
李师傅眼看着那银白衣摆在面前停下时,整棵心提到嗓子眼儿,虎目惊恐一片。
''啪啦'';一声响,精致瓷瓶落地滚到脚边,温润声音自头顶传来:"这是乌尔目将军特地让人送来的上好伤药,一瓶给了青蓝这一瓶就给你吧。"
李师傅一颗心跟着那瓷瓶滚动的声音跳动着,却是迟迟不敢动。
似是早料到般,柳一言轻声问道:"怎么,不要?"
"..."李师傅一张脸上阴晴不定,谁都知道这一旦捡起就意味着什么,屋中静默一片,手臂上的疼痛钻心,却是异常清醒。迟疑良久,高大的身子缓缓弯下,颤抖着拾起,带血的手很快染红了精致瓷瓶。
''啪啪'';两声响,修长的手在李师傅肩上轻拍而过,力道很轻,却还是震得李师傅手中瓷瓶险些滑落。
"这以后可得认准主子了。"
"是。"
"恩。"
一声轻应传来,紧接着脚步离去。
"小虎,李师傅受伤了,扶他下去看大夫。"
"是。"
一声轻应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虎头虎脑的人走了进来,笑露两颗虎牙:"李师傅,请随小的来。"
"..."李师傅抱着不断溢血的手臂静默不语,看着面前虎头虎脑的人,想着刚刚那一声叫立马就进来,定是一直都在屋外站着,心下不禁颤了颤,最终低下头白着一张脸跟着刘小虎。
"等等。"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李师傅一震。
"你的东西带走。"
闻言,李师傅松了口气匆忙折回捡起地上半载手臂尾随刘小虎而去。
殿门开了又关,屋中重新陷入黑暗,柳一言卧坐在身后座椅上,一双幽深的眼看着手中物,月光下白玉的镯子如同裹了一层淡淡的光润,若是细看却可见上面清浅裂纹。
以为定情,许你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会不会太长呢?
不会,我只会嫌短。
温婉如水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回荡开来,那一抹羞涩的笑久久不去。
修长手指轻动,白玉的镯子随着那道清浅裂纹应声裂开,月光折射下,瞳孔中白光点点。
有些东西终究不管你如何紧握也抓不住。
终究...还是晚了啊!
门再度吱呀一声开启时,刘小虎走了进来。
"公子,药按照您的吩咐给青蓝姑娘送去了,可是青蓝姑娘的伤好像有些糟糕。"
幽深的目光自自桌上抬起,无声询问。
"以后怕是就不能走路了。"
"你自己说,老夫什么时候把你当下人过,你身体不好,老夫让庄中上下处处照料,青蓝更是把你当亲姐姐般,可你呢?"
一道门相隔,柳庄主死守在门前冷眼看着面前扶风,紧锁着眉一副痛心疾首。
"那段日子我们待你不薄啊,什么好的不是你先,对青蓝老夫还时常打骂,可什么时候对你大声过,还不是因为你可怜,因为你无依,处处体谅着你的心情,再说青蓝,你没忘记你这条命是谁救的吧,当时你那摸样出现谁不是让别管,结果青蓝二话不说把你领进了庄。"说着说着一张老脸涨红一片,眉眼间恼怒一片:"可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若不是你私自放了人青蓝会成这摸样么,这一切都是你闹出来的,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了,这就...你让青蓝以后怎么活啊?"柳庄主说着说着一双眼就更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未完待续)
第384章 乌尔目是谁(1)
"她娘走的早,老夫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吭吭哧哧的斥责一声声如同钻心般,偌大的庭院如同在眼前环绕一圈吧,扶风站在原地的脚已有些时候了,柳庄主正眼也不待瞄上一言,最后身子一侧摆手不耐烦说道:"你走你走,你啊也别来了,不管来几次都一样,你现在好了,老夫和青蓝也高攀不起,算是老夫瞎了眼了。"
眼看着人就要走了,扶风匆忙出声:"青蓝的腿...怎么样呢?"
"啪"一声响,刷出的袖子猛打在闭上,柳庄主怒了满目,如同被触了逆鳞激动吼道:"你走,立刻就给我走。"
扶风眼底暗了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我就进去见见青蓝可好。"
"好什么好,都那样了还好什么。"抬起的头方歇,见一旁来来去去的内侍和卫兵,柳庄主深吸一口气维持从容,面上挂上温和的笑,只是笑的有些牵强,:"扶风啊,你也别怪老夫说话难听,青蓝都这样了,老夫心中难受啊,老夫也就怨的,发发火,你也别见怪,这门啊不是老夫不让你进,实在是青蓝刚睡下,这孩子啊憔悴的都不成样子了,你也不忍心现在叫她起来吧?"
"这谁睡下了啊。"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一愣,抬头就见刘小虎笑露一口虎牙朝这边走来,身后一道白影绰绰。
"远远就听见柳庄主您老的声音了。"
见了来人,柳庄主一改刚才愤慨,紧缩的眉松了开来,却还是愁苦一张脸,一问三叹:"一言来了啊,青蓝刚还念叨着你了,快些进来,见着你来了啊,青蓝心情也会好的。"说着就迎了上去,朝一旁刘小虎看去一言,小伙子赶紧上前开门。
这话变的也真快,刚还睡下不能打扰,这回就打开大门迎客了。
刘小虎在经过扶风时停了步子,笑露一口虎牙礼貌唤道:"扶风姐。"
扶风简单颔首,一抬头视线却是落在那与柳庄主并肩而行的人身上,依旧是那一身的白衣,俊逸摸样,举手投足间透着股子温润,一切都如常,却又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怔愣间人已走近,猛的回神想起还有事没说:"一言,关于那天封半城的事..."
开口的话在男人转头看过来的笑意中打断,柳一言站在对面温润而笑,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扶风,过去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
依旧是那个温柔宽容的男人,直到离去那抹笑依旧,银白衣摆擦臂而过,三人的身影在面前渐行渐远,隐没在屋中,朱红的木门在面前哐当一声关起,依稀还可听柳庄主的声音。
"怎么好像几天不见李师傅。"
"前些天受伤了,正在休养。"
扶风看着面前朱红木门,思索良久的解释到了嘴边却是无用武之地。
柳一言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就这么抹掉了这一页,心口却疼的厉害,再看那人皆是内疚和抱歉。
这解释本来早该给的,只是那日她在宋华殿外等了一夜那殿门都不见开,那时她就知道出事了,事后也确实,柳青蓝的事一时间起了波澜,众人忙乎一片,也让她暂时忘了此事,不可否认,这忘记中有一部分是特意的,焦急的同时松了口气。
在确定要面对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迟疑了。
一事的冲动放了人,并没有想到后来的种种,当柳一言和李师傅质问时,她以为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解释那些误会,可真正必须面对的时候脑中总会回响起那日柳一言看自己的那眼,以及声声质问。
柳一言对封半城的恨是带着家仇的,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该恨的,他不仅失去了家人还失去了''扶风'';。
思及此,一股子窒息感袭来,喉咙和胸口痛的厉害。
那日最后一句话还犹在耳边——扶风你变了,变的陌生了,陌生得离我越来越远了。再思及刚刚那一抹笑,总觉得欠下了,那最后一句柳一言好像不止一次的说过,却又记不起来。
抬头朝紧闭的门看去一眼,心下百感。
等找了时间还是去同他解释下吧。
"又被挡在门外呢。"
何将军远远走来,扫一眼那紧闭的门皱了眉:"这老狐狸本就不满了,这下还不借题发挥赖定了公子,那伤毕竟是为了救公子才受的,腿就更不用提了。"话落轻啧一声收回视线。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看着那墙倒下就让人心惊了,没想到这青蓝姑娘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倒是没想到这大小姐也不单单只是骄纵,整整一面墙啊,是个男人见了也得犹豫何况是拿命去挡。"想着当时那情况,何将军不禁摇了摇头。
"好好的一个姑娘倒是可惜了有那么一个狐狸爹,你说对么,姑娘,柳姑娘?"
"恩?"
"怎么突然发呆了?"
"哦。"扶风一愣,面上恢复平静,只是眼底多了丝暗淡和忧虑:"青蓝的腿当真就..."
说好不去想却总忍不住想起那匕首刺过的那一幕。
"恩,这些天找了很多大夫,上至抓来这宫中太医,下至明间高人,皆是..."说到此何将军虽然平时对柳青蓝有诸多意见还是不免沉了声音轻叹一声。
两人都不说话时四周安静一片,近得压抑,秋风跃过,落叶纷飞。
"对了,把重要事情给忘记了。"落叶啪的打在头上,何将军猛的一怔跳起,神色凝重:"涿鹿出事了,就在我军攻打进京的同时,蓝炎举兵向涿鹿发起了进宫。"(未完待续)
第385章 乌尔目是谁(2)
扶风浑身一怔,蓦地抬头看向面前人:"你,说什么!"
何将军深深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沉重说道:"短短一月,涿鹿因兵力不足惨败。"
"..."
恰静的脸唰的白透。
因兵力不足惨败...
"涿鹿军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正乱作一团。"
"乌尔目将军呢?"
"呃,说起来好像今天一天都没看见。"
"..."
"一言...不要,快,快跑..."
软榻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稳,单单露在外的清丽脸庞苍白一片,似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可见细眯汗水,秀眸紧蹙,干裂的两片唇瓣喃喃自语,声音清浅却是一脸的焦急,本就瘦,经过这一闹,从脸到身上白的不见血色,搁置在棉被上的手紧握的可见青筋崩裂。
柳庄主心疼的红了眼,上前几步把那搁置在外的手放进棉被中。
"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倒霉不说,就连睡梦中也不安宁,这一连着几夜是夜夜噩梦。"
柳庄主心疼的皱了眉,还特意压低了声音放轻动作,睡梦中的人还是被惊醒了,纤长的睫毛虚弱眨动两下缓缓睁开,疲惫双眼中雾气一片,眨动间一滴泪珠滑落。
柳庄主见人醒了,轻声唤到:"青蓝。"
恍然间猛的一震,半睁的眼瞪大,身子随之一颤大叫开来:"一言,危险。"
"在了在了。"柳庄主急了,赶紧转过柳青蓝的头伸手指向一旁柳一言所在的位置:"那,一言来看你了。"
"一言?"柳青蓝的眼中有半刻恍惚,在看见那一抹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原本无神的眼顿时明亮起来,毫不掩饰其中欣喜:"你来了。"
轻柔的声音难掩娇态,一激动就要坐起,却在下一刻跌倒进软榻,疼的尖叫出声。柳庄主赶紧扶着她躺好:"轻些,你背上伤还没结巴。"
柳青蓝疼的脸色苍白,一双眼却是执着的盯着那一抹身影,即使疼的厉害也不愿移开,伸出消瘦许多的手拍了怕床头凳,一双眼满是期盼:"走啊。"
柳一言看了她一眼,几步上前在那凳子上坐下,柳青蓝见此笑开了眉眼。
"感觉怎么样?"
"没,没什么,好着了。"柳青蓝干裂的唇说着,末了一脸担忧的把他从头看到尾:"听爹说你也伤了,怎么样了?"说着一双秀眉皱了起来。
"一点皮肉伤而已。"柳一言轻缓说道。
"那就好。"明显松了口气:"只要你没事就好。"柳一言一双眼随之也沉了沉。
"什么没什么。"一旁柳庄主凝了眉:"先不说你那背上会留疤,单是这一双腿..."说着柳庄主忍不住声带哽咽:"我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命苦了,这才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啊,就这么的...以后可怎么办啊,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爹!"柳青蓝唰的白了脸,一回头焦急拉住柳一言的手:"你别听我爹乱说,没那么严重,不就一双腿吗,没什么的,真的,真的。"怕是不信般,不断点头强调着,伸出的手捶向双腿:"你看,这么打斗没感觉,多好,以后青蓝再做错了事爹怎么抽都不怕了,多好,呵呵。"
苍白的脸上那一道笑却是怎么听怎么勉强。
"这是我自愿的,跟其他人无关,爹你也别再为难扶风了,她现在怕是也不好过,回头她再来就让她进来,别总把人堵在屋外。"
柳庄主哼哼几声扭过了头。
"爹..."
"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我的祖宗。"
柳青蓝这才笑了开来。
柳青蓝伤的严重,直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说几句话就开始喘,一张脸更是白的不见血色,额头一粒粒细密的汗珠溢出,整个身子仰躺在榻上,握着柳一言的手却不放。
柳一言从走进这屋子就一直很沉默,开口少,直到刘小虎一脸焦急的说出事了,柳一言听刘小虎说了大概后却没急着走,让刘小虎叫来大夫问了问柳青蓝现下情况才起身。
"..."柳青蓝抓着他的手,明明疲惫一双眼却是紧盯,眼中闪过挣扎,直到感受到来自头顶的目光,纤白的手滑落,一双眼眨动间那份失落消散,苍白面上扬起一笑:"你去吧。"
笑意自脸上荡漾开来时,苍白的脸恢复少许红晕,一双眼笑的眯起,就这么仰躺的看着,柳一言深深看了他一起,放下手中药瓶离去。
"这是乌尔目将军上次送来的,听李师傅说很好用,这些是剩下的。"
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笑意才自脸上消失,那点点红晕也随之退去,瘦稍的脸上满是病态和虚弱,视线缓缓收回,手隔着棉被放在腿上,那里感受不到任何触感,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一般。
送人折回的柳庄主见了此景,一双眼红了红,酸涩的难受,轻叹一声上前帮柳青蓝拉了拉棉被,身子跌坐在一旁座椅上,这么一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眼角眉梢的褶皱深了深。
"你说你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纤白的手一丝丝抚过,缓缓朝下,身后伤口因为带动而拉扯开来,疼的嘶哑,却执意的抚过。
"为了他...我不后悔。"
"你...你怎就这么倔了,"柳庄主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气的拍桌子,视线在触及柳青蓝苍白无血的脸后还是没忍心大声:"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未完待续)
第386章 乌尔目是谁(3)
"..."
伸出的手挪开,拿过一旁刚刚柳一言放下的伤药,瓷瓶精致触手圆润光滑,似是还可以感受到上面残留余温,紧握住放置胸前,轻轻闭上双眼。
"爹,你是不会懂的。"
这句话听的柳庄主耳中满是心疼,料是心再狠,自己女儿那也是心尖上的软肉,现在的他想的很简单也很复杂,只想着如何让女人在以后过的好,女孩子留下疤不说,那腿就是一辈子了,不能就这白白的毁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有些事当真是无法懂的,就如同柳青蓝现在这句''你不会懂的。'';
浩瀚星空中一轮明月高悬,笼罩在高耸宫墙之上薄如蝉翼,透着丝空灵,美的清灵,在这深秋的皇宫中却又透着丝诧异之气。
''唰'';一声人影快速而过时,树叶翻动,干枯的叶随之而已,飘落开来落在地上,撒了薄薄一层,脚踩时发出清脆声响,衣带随之而动。
"如此夜色,柳姑娘是在找什么呢?"
低沉慵懒的声音含着几丝兴味,却如同回音夹杂中寻不着真实。
扶风蓦地抬头,视线在高空中搜寻一圈,最终落在最高一栋阁楼的琉璃瓦上,男人高高站在阁楼尖端之上,绛紫的衣裳飘荡开来,金质面具在夜色中泛着点点细微光芒。
不管在何时,这男人都维持着良好风度。
扶风却是暗暗咬牙,抬头仰望,眯眼而看,眸光冷冽一片,一字字大声问道:"你是谁?"
"呵呵!"
一声轻笑悠悠传来:"柳姑娘怎这般问,在下是乌尔目啊。"
"你不是。"这一次的声音不大,却是字字肯定:"真正的乌尔目将军其实早已不再了吧。"
被忽略的画面重现。
在涿鹿初见面前人时,他说''他这逐鹿'';,''他乡遇故人'';。
涿鹿王说:乌尔目自小家中贫穷,后一次不小心被大火烧伤了脸,家中没钱医治就干脆扔了,因为没有及时救治,一张脸算是彻底毁了,后来就带上了那个,不过以前的好像没这么精致。
安卓说:乌尔目本就长相普通,后因一场大火,整张脸都毁了,嗓子醺坏了,所以虽然是堂堂大将军却没有姑娘愿意嫁。
"料想一个涿鹿人又怎会说出这些话来,事实证明,你不仅不是乌尔目将军,还不是这涿鹿的人,另外,一个自小家道清贫的人又怎会有你这高贵气度呢,一个连大夫都看不起的人怎会书画,怎懂琴瑟,又或者将军愿意把脸上这面具拿了,让扶风看看是不是真的留着丑陋烧伤。"
"扶风也在刚刚从你那些涿鹿军中得知了一点,''乌尔目'';将军已是中年,四十左右,可扶风关将军你身形,听其声音不似中年呢。"
清冽的声音看似不大,却是字字质问,月光下,恰静的脸白如冰雕,冷的透彻。
若早些发现这些就不会...不会...。
想着在涿鹿所见,涿鹿王,安卓,赫达理...
"..."一口银牙咬得脆响,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看着那人的眼刀子吧。
为何总在最后才发现?
"哟,发现了啊。"
慵懒的声音悠悠传来,话中笑意不减,悠远却又似近在耳畔:"不是乌尔目,那我又是谁呢?"那声音好听的让人毛骨悚然,身形微弯,额前微卷的发随之而动。
"你究竟是谁?"
一声疑问,一声质问,隔空而望,一个满腔怒火,一个姿态慵懒。
"你说呢?"
"你化身''乌尔目'';将军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
轻喃着这两字,面具下的唇弯起:"恩,应该是好玩吧。"
"玩?"
男人微微降低了眉眼看向她,眼中饱含着淡淡笑意:"你很聪明,可惜了,晚了一步。"
那轻轻的一声''聪明'';就好像是一种讽刺,最后那一丝理智彻底打碎,赤红了眼嘶哑吼道:"涿鹿毁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如此轻巧的一句,扶风却被震得一时没了言语。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这男人时,一身的鲜血,却是熟练的对人施加命令,那一身尊贵的气息料是满身的血腥也掩盖不去。
"你真的很聪明。"男人撩动着被风吹散的发,摸索着缠绕墨发的发绳,轻轻一拉扯而动:"可惜时间已到,不然真想再陪你玩玩。"属于涿鹿男人专有的发髻撒开,满头墨发随着绛紫衣裳飞扬而起,身后不知何时已站数到黑影。
扶风看着那一身绛紫的人以及身后黑影,目光欲裂,眼前人哪里还有''乌尔目'';的感觉,这分明就是另一个人。
这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从我在逐鹿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不,应该是更早,早在我踏进涿鹿开始,你告诉我涿鹿王喜好,你同我来大都,直至现在涿鹿的毁灭,这一切的一切..."
话音刹然而止,本来距离及远的男人突然近在咫尺,一张脸更是放大,大到可以清楚看见眸中笑意。
就是这抹笑。
扶风却是第一次见眼前男人开始就觉得危险,男人那双眼所透露出的东西永远都是平静的,戏谑的,就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然后坐在那里看一些不明就里的人挣扎,嬉笑,痛苦,相残...自始至终他在一旁慵懒的坐着,看着。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危险呢?
早在一开始就不断的提醒自己,终究还是...(未完待续)
第387章 乌尔目是谁(4)
"柳姑娘莫不是弄错了什么,要借兵的是你大都,茶的事我只是说出自己所知,可有逼你去送,来大都是你和涿鹿王的计划,自始至终在下都没强迫过姑娘做任何事,至于涿鹿的毁灭,那是因为少了外兵难以对敌,那这外兵是被姑娘你借来了这里。"
男人的声音轻轻缓缓的,特意压低,甚至可说得上温和,却如同一把把刀朝着心窝扎来,扶风惨白着脸僵持在原地,身子轻轻颤抖。
男人见此轻轻一笑:"你变冲动了。"
这最后一句却不是对扶风说的,视线下移,锋利的剑锋直指男人咽喉处,长剑顶端宽厚的手有力而握,墨色布带随风飘动,手的主人面目冷硬,一双幽蓝的眼却是紧盯不动。
早在一开始,男人靠近的瞬间,这剑便随之而至,与此同时,数到黑影站于沈临风四周,黑影手中长剑直指沈临风周身大穴。
即使被剑指着,男人神色也不见慌乱,道出口的话更是连语调都不变,只伸出两指夹住剑移开。
"这可不是好事。"
话落身形由扶风身前移开,拉开些距离再看,饶有兴致的打量两人,末了转身离去:"姑娘好生保重。"身后黑衣人随之收剑跟上。
"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突然一声厉喝,扶风猛的转过身来:"这里是大都。"
"逃?"男人头也不回,语态轻松:"我这是走。"
扶风面色一寒,唰的夺过沈临风手中长剑。
"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就你是阻止不了的。"
"..."扶风唰的转头看向一旁人:"沈临风!"
"哈哈!"
放肆笑声传来:"他?"单单一个字,却极近轻蔑:"他是不可能动手的。"
"为何不,沈临风,给我杀了他!"猛的抓住身旁人,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动静,一转头却发现那总是一呼即应的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错愕的同时满腔怒火,把剑塞回他手中,推挤,拉扯:"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听见没,快去,哑巴了啊,是不是他在你身上使了咒术,他说不动你就不动。"
沈临风没有接剑也没有动,唇始终紧抿着,扶风吼的声音都嘶哑了,双眼通红一片,怒到急时拳打脚踢,这人却跟个木头似地,不抵抗也不闪躲,那力道就跟打在海绵上似地,绵软无力,最终啪一声摔了手中剑,整个人就好像发泄掉所有力气般无力。
沈临风看着她的眼中闪过些什么,却是很快平复,转头一声不吭捡起地上长剑重新站回原地一动不动。
那边男人和身后黑衣人不知何时停了脚步看过来,男人更是一脸的兴味,似是看了什么好戏般,末了看了两人一眼离去。
扶风心中暗骂。
到头来只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等等。"如泼妇般骂了半天打了半天,这下也累了,声音嘶哑无力。
"..."那人也当真是停下了。
"冰玉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不是你。"
"..."男人挑了挑眉不说话。
昭容殿中,冰玉说:可事实上,到头来我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变了,那个人出现了,族长说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荣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要...想要什么呢,我还真不知道了。
"那场闹剧也是你造成的吧,明明疯疯癫癫的人,却突然从被锁的屋中出了来,还换上了宫女衣裳,当时情况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她。其实她要杀的是封半城吧,她口口声声说要杀大都的皇上,只是她疯了,认不请人,加上封半城当时一脸的血看不清摸样,一言手中又拿着玉玺...一切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我还记得你问我封半城如何了,那话看似无意其实是有意为之吧,冰玉在见你们进来后吓跑了,其实她怕的不是中尉大人而是你。"
男人悠悠转头,笑着看她,一脸苦恼的说道:"怎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到想把你带回去了。"
扶风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同时也从男人那意义不明的话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一点点的怀疑而已,再把所有的疑点脑中转一圈组合在一起,却不想就这么中了,整个身子冰凉一片。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恐怖的男人?
这一切又究竟从何时开始?
逐鹿,冰玉到最后的封半城,或者该说包括自己,包括这所有所有的人。
封半城说:你就没想过涿鹿族长为何把这尊贵的神女送给我?
冰玉说:我不知我究竟要什么。
好冷,好冷!
"你呆在柳一言身边太可惜了,不如跟了我吧,如何。"
那话却不是问句。
那摸样倒像是真的起了意,下一刻,绛紫的身影悠的而至,只是这一次中间隔着一个人和一把剑。
男人看着面前与自己视线齐平的人,悠悠一笑:"不要每次都拿把没用的剑吓人。"说着手轻轻一动,剑倾斜,只是在下一刻,那剑又回到了原有的位置,面前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拔尖也不闪开。执着的两人同样不退让。
"哎!"一声轻叹,男人先退了步,那视线却是惋惜的盯着被挡在身后的扶风,直看得扶风眼中喷火满脸杀意才收笑。
伸出的手摆了摆,惋惜说道:"可惜啊可惜。",露在面具下的眼淡扫过沈临风,目光描绘着轮廊,末了眼底添了抹笑,意义深远,含笑间,绛紫的身影如来时般唰的而去,只是在与沈临风擦肩而过时说了些什么,身影清浅听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388章 乌尔目是谁(5)
"影子若是离了人是无法长存的。"
"呵呵!"
一声轻笑,男人带着人来去。
扶风眼见着人离去,推开挡在面前的人:"逐鹿神女,如神祗般的存在,涿鹿族长又怎么会轻易送人了,是你给了他许诺吧,你究竟答应了他什么,让他连族中神女都拿来当礼物?"
回应她的是男人越渐远去的身影以及那一身悠远笑声,直至那抹绛紫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男人低沉慵懒的声音在这半空回响。
"柳姑娘这么好奇这面具下的皮壤,下一次相见,我就让你见见,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
偌大一片空地便只剩下两人,繁星依旧密布,玄月高挂,落叶纷飞,一切都好像最初,只是浑身冰凉,男人用内力传了音,即使过了良久也可听见那种余音缠绕。
猛的一转身,看见面前高大的男人,甩手扔了男人手中剑:"你说,刚刚为什么不对他出剑?"
"..."沈临风沉默着捡回剑。
扶风甩手又扔了出去:"这剑都用不上了,还捡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哑巴,说话。"
"..."沈临风默默转身捡剑。
"你不是什么都不怕么,还怕他不成。"甩手扔。
"..."
如此一个扔,一个捡,发了半天脾气那人却一句不回,扶风吼的脸红脖子粗,那人却气息平稳,终于忍无可忍:"不准再捡了。"
"..."沈临风也当真不捡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扶风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响,吼了两句却觉得说不下去了,瞄着远处那孤零零的剑,怎么都觉得怪异,最终一咬牙:"去给我把剑捡回来。"
沈临风依言捡了回来,只是这一词把长剑装了捎背回了背上,走回看向原地怒急的人,始终紧闭的唇动了动:"...已经没事了。"
一句话,扶风面上神色却是变了变,最终蹲下了身子:"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始终压抑的神经如同终于爆发一般,蹲在地上的身子控制不住冷的颤抖,男人那含笑的声音似还在耳边,涿鹿王说:等这茶喝完了,回头我就亲自去一次大都,尝遍大都所有新茶。
赫达理将军说:我等姑娘再来涿鹿,届时本将军定当赢你。
安卓说:扶风姑娘还会来么,来时沈公子会一同么?
欢声笑语哄然倒塌,一切如同海市蜃楼。
沈临风看着痛苦失声的人,眼下颤抖的肩膀看上去是那么的单薄嬴弱,嬴弱的就好像一捏就会碎,厚实的大手摊开,却在即将要碰触时迟疑了,眼中闪过丝沉重,最终放了手,解下身上外袍披了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想的,真的不想...我没有想到...为何会这样..."
衣裳落下的瞬间,蹲在地的人猛的转身抱住他微弯的身子,埋首在他腰间,突然而来的气息让他浑身一震,僵持着忘了动作,幽蓝的眼中闪过惊讶,震惊。即使是弯着身子也可以感受到腰间那股子温热。
那是人的体温,不曾拥有。
披在肩上衣裳承受不住动作倾斜,然后彻底滑落在地,遮盖了满地落叶。
"..."落在半空的手迟疑良久,最终搁在腰间黝黑的脑袋上,轻抚。
沈临风的手宽厚,干燥,掌心有茧子,却让人异常安心。
深秋的夜色中,秋风阵阵,落叶撒了一地,随着风飘起弥留在这偌大的皇宫,朱红的琉璃瓦在月下透亮着,回廊顶端的空地上,虽无声却让人由心的感叹。
很多时候,需要的并不一定是言语。
刘小虎说:"扶风姐,您是来找公子的么,公子正忙着了。"
何将军说:"柳姑娘,呃,没什么事,就是来跟你说声,要出趟远门了,估摸着没个一月半月是回不来了,恩,有事了,公子让我到和城那些地儿看看,说是现在事成了,那些也得回去整顿整顿了,我这走了姑娘在宫中多保重,回头等回了再同姑娘一起探讨兵法。"
李师傅说:"柳姑娘若没事就去歇着吧,这一仗下来你够累的了,毕竟是女孩子家,常在外跑,风吹日晒的,总没个好,这些留给我们这些男人就好,恩,还有这些也是,这些也干脆一起吧,公子说,以后这事我们来就好,再把什么事都推给你就显得我们太无用了,你说是不。"
这些日子来,明明同住在一个皇宫,和柳一言的距离就好像一下子拉远了般,无论是无心还是有意,那一抹身影就好像突然从自己面前消失了,永远居于两条平行线。
那日柳青蓝那边一撇后就再没见过了。
柳一言就好像突然变得忙碌起来,不管何时去找,都见不到人,只从行来过往的人口中听说今日去了哪里哪里,昨日见了什么什么人。
何将军一周前带着人马出了宫,离去前来跟自己告了别,说是柳一言下了令,来得急,所以走的有些匆忙。
再来消失几日的李师傅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那处原本推及如山的政务被搬了个空,门庭若市的院中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是么?"
扶风看着面前笑眯一双眼恭敬弯腰的人,虎头虎脑的人,每每一笑脸就红,本能的伸手摸向后脑,一脸憨厚,让人见了就安心。
扶风突然想起初见这少年时,那还是在刘家村,那时的他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虽壮实却一脸的青涩。什么时候那份青涩已经不再,少年已经成了男人,那双总是笑眯眯的双眼添了丝精明,却是被那股子憨厚劲掩饰的极好。(未完待续)
第389章 变了,被抓(1)
她倒是忘了,时光在流转,人在变,今秋这门前飞落的那片落叶早已不是去年那一片了,树如前,叶翻了新。
人是都会成熟的,即使是那看上去再傻的孩子。
"扶风姐找公子有什么事,回头我代为转告。"
"不了。"扶风抿唇一笑:"等你家公子回了,就同他说一声我有事找。"
这话是每次必说的,却已不知说了十几次,就连自己也记不清了,只是从一开始的急切焦虑变成现在的随口之语,结果如何已经不在意了,面上倒是维持着那份平静和从容。
一次两次是偶然,三次四次是有事,那么多了呢?
自己也不是那愚笨的孩子了。
本来是想同他说说那假乌尔目的事,再问问那些涿鹿军该如何打算,顺便解释下一直得不到解释的事。
假乌尔目离开的那一晚,她和沈临风谁都没睡,她缩成一团,不管如何都觉得浑身冰冷,沈临风就一直陪在身旁,虽无语,却是静静的站着,不得不说让她很安心,无形之中,男人高大的身子就如同一块屏障,把自己牢牢的护在中间。
假乌尔目的可怕就在与他即使不再了,却让人觉得有无数双眼正盯着自己,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即使连心中所想也逃不过那男人的眼,那样的男人是可怕的。
她急切的想要同柳一言商议此事,那份焦虑让她在那里整整等了一天一夜,四处的寻找,拉着人就问,几乎绕遍了整个皇宫。
现在想想,就如他那日所说,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就真的过去了。
只是乌尔目的事让她不放心,还有那些涿鹿的将士们。
"扶风姐,您这就要走了啊,那您慢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人正毕恭毕敬的弯腰相送着,他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较真儿,小心谨慎的好像生怕什么做错了般,像是永远弄不清看不明白,让人看着心疼也好笑,现在却是没了心疼也笑不出来了。
人家活的明白着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
哐当一声沉闷声响,水袖甩过,朱红木门被用力关起,柳庄主焦急拍门:"青蓝,你把门开开可好。"身后下人踟蹰不敢上前。
屋中,柳青蓝双手支撑着长桌勉强站立,白色里衣下的腿颤抖的厉害,手撑的起了青筋,苍白的脸上愤怒一片,秀眸盯着外面隐约身影喝道:"不要进来,你们谁也不要进来。"说着看向三尺外的门闩,目光一沉,伸手碰触,却是差上一尺,比对了距离再听屋外越加急迫敲门声后一咬牙单手撑着倚靠身子倾斜,纤瘦如骨的手晃动,勉强碰触,然后再一点,只要再一点点就可以...
"哐当!"
一声刺耳摩擦声,紧接着座椅倾倒。
听了声响,柳庄主更急了:"青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呢?"
屋中柳青蓝整个人狼狈跌倒在地,座椅压在身上,手背被座椅上的钉子划了长长一道血痕,鲜血顺着白瘦的手淌下。柳青蓝怔愣看着手上流淌的血,最后一丝希望泯灭,留下的只剩下漫天的绝望,染血的手触碰垂落在地的双腿,尖刺划过,鲜血溢出,全无半点痛感。
"青蓝,说话啊,你别吓爹,青蓝,来人啊,给我把门推开!"
"你不要管我!"
一声嘶哑厉喝,屋外没了声音,单手在腿上用力一抓,伤口裂开血溢出,染了纤白里衣,瞪大的双眼就这么看着那一片片的红,秀眸拧起,握拳弯身一声凄厉尖叫,房门随之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听了声响,柳青蓝怒急喝道,一扬手捡起身旁就近的东西就摔出去,却在即将脱手的瞬间停住,匍匐在地的视线依稀可辨来人深色锦靴以及遮盖在靴子上那银白衣摆。
男人微弯了身子视线与之齐平,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起来吧。"
手中物滑落,苍白的脸皱成一团,两片唇瓣朝着两边拉开,紧绷的玄终于断裂再也承受不住满腔悲吟,一拉那手哇的一声哭了,哪里还有刚刚那股子气势,无助的双手紧紧抱着面前人,如同沉溺之中最后一块浮木。
一直维持的那份平静破碎了。
"呜呜..."
呜咽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传遍整个院门,就连站在屋外的柳庄主也听了,唰的扭过头。
柳一言自始至终都弯着身子任由她抱着,不去主动也未离去,只是一双眼幽深的看不出所想。
"一言,你究竟想要如何?"
屋外一门之隔,柳庄主屏退所有人看着面前一脸儒雅的男人。
"青蓝为了你都变成这样了,你就当真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她自小到大何时受过这般委屈,就为了你她好好的小姐不当跑来跟着你打仗,你究竟知不知道她对你心意啊。"
伸出的手猛地抓住面前人,愤怒致使狰狞的面孔蹙近:"今日你若不给出一个说法,拼了这条老命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修长的手搭在柳庄主满是青筋的手上,轻轻一扭,手松开,抚平衣物上的褶皱,柳一言平淡问道:"你想要如何?"
手被扭开,柳庄主更加气恼:"怎么办,自是要你负责。"
"如何个复杂法。"
"娶她。"
衣襟上最后一丝褶皱抚平,手松开:"如你所愿。"
"什么?"
柳庄主正要骂人,一句话尚未道出险些呛住,蓦地抬头朝面前人看起,柳一言却早已转身离去,直至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渐渐远去,柳庄主依旧难以置信刚刚自己所听到的。(未完待续)
第390章 变了,被抓(2)
——如你所愿?
怔愣间漫天狂喜袭来,匆匆转身朝着紧闭房门跑去:"青蓝,青蓝..."
屋中,柳青蓝靠坐在门下地板上,眼眶溢满了泪水,紧咬着唇无声的哭了,紧握的双手保留着那一丝熟悉的气息,按至胸口紧护,手中还残留着那人离去的余温。
这是否意味着她终于抓住了那人...
"公子,您回来了。"
刘小虎眼尖的看见远远那一道白影走来,带着人匆忙迎上,手一扬抖落锦袍为来人穿上,结果一旁内侍递上的束带:"柳姑娘又来过了。"
刘小虎看着虎头虎脑,手中动作却是熟练利落,宽衣,束带,配冠,挂流苏,一气呵成。
柳一言摊手应了一声:"人都来呢?"
"恩。"刘小虎点头,垫高脚整理发冠:"想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请来了。"
"礼数可周到?"
"八抬大轿,前后还有卫兵亲自服侍。"
"很好。"俊逸的脸上露出满意一笑,发冠戴好,刘小虎退后一步道了一声好了,男人一拂袖转身大步而去,目光凌厉:"那可不能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是。"刘小虎嘿嘿一笑弯身而道,烈阳之下,那一双虎牙闪闪花光。
与此同时另一方。
在这偌大的皇宫搜寻柳一言的身影就好像已经成了这段时间的例行之事,总在要放弃的时候又冲了出去,虽然心中已有分晓,却放不下。
假乌尔目的事始终如同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崩溃,当然,崩溃的是自己,是其他人,却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
男人的那抹笑还残留在脑海,清晰的让人磨灭不去。
每每一闭眼那人绛紫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涿鹿石城如同一片血海,涿鹿王正瞪大一双眼看着她,安卓朝她伸出双手呵呵的笑,下一刻却突然化身厉鬼朝着自己扑来,涿鹿数十万亡魂的双手探出,抓着她的双腿一同沦陷...
梦中惊醒,汗湿了衣衫。
她对涿鹿王的承诺——扶风在,涿鹿的将士在。
结果他们是在了,可他们的家不再了。
所以每每梦中惊醒,她又无头苍蝇般的寻找柳一言。
结果自然不会有什么改变。
原本看的透彻的事物一瞬间就好像都变了,一切都是,从那一晚开始,就好比身后人。
"想明白了?"
"..."身后一阵沉默。
"总有个原因吧?"
"有?"
"那是什么?"
"..."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动?"
"..."
"我也没有想明白,你既然也没有想明白,那就再去想想吧,想明白了再找我,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
身后寂静无声,她却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了。
她只是想一个人想想,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不受控制般脱离了掌控,乱了,那晚的一切就如同一个梦魇般久久不去。
假乌尔目的存在太强烈了。
让人恨的心痒却抓不到一丝头绪。
"柳姑娘。"
听到有人叫,扶风本能转头看去,却见几个卫兵远远走来不知说了些什么,正兴起,在看见扶风时一愣,末了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们说的是另一个''柳姑娘'';。"
看着面前卫兵尴尬的表情,扶风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开口说话,不然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柳青蓝那英勇的一举让众人恍然明白过来,然来还有另一位''柳姑娘'';。
几个卫兵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是动还是停了,直到看见领军走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打了招呼匆匆离去。
领军显然是冲着扶风来的,也没去管那几个卫兵为何神色怪异,见了扶风后松了口气:"姑娘可好找,这都转了好几圈了,才终于找到您。"
"有事?"
扶风一眼认出这人就是上次问她宫中琐事的那位领军。
领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实在对不住,前些日子下官一直为了些琐事麻烦您,这不,被李师傅训斥了一顿,呃,下官并没有责怪之意,李师傅说的不错,是下官考虑不周,姑娘这一年多来舟车劳顿,这太平日子才过上,末将当真不该..."自责一叹,领军羞愧的低下头:"李师傅说了,这事以后交给他便成,不劳烦姑娘您受累了。"
这磕磕盼盼的话,若说一开始没听明白的话,后面就那一句''李师傅'';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下下的算下来,加下这一桩,自己现在倒是真闲下来。
"邓领军这是又在给柳姑娘舔麻烦么?"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领军磕磕盼盼解释,尚未弄清情况就见李师一脸愤怒的大步走来,扬手就给了人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什么事都做不好,若真的无能便说,我马上换掉你这领军让其他人补上。"
这话说的领军顿时变了脸色,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匆忙解释,却是越解释越磕巴。
"好了李师傅,他只是来跟我要些残留资料,有什么话问扶风便成,又何必为难人呢。"
"瞧姑娘这话说的,信谁不成也得信姑娘你啊。"闻言,李师傅脸色这才缓了缓,却还是用眼狠狠瞪了领军一眼:"既然这样一开始怎么不说,哑巴了啊。"
"..."领军这下是真哑巴了,有口难言。
"以后少给柳姑娘添麻烦,不知道公子最看中的就是柳姑娘么,若让他知道了,有你好看的。"(未完待续)
第391章 变了,被抓(3)
领军脸色越加难看了,扶风却觉得的他那句''看重'';话里有话,还似有若无的瞄了自己一眼。
领军狼狈离去后,原地就剩下两人了,李师傅就冲着扶风笑,扶风却觉得他那笑阴阳怪气的,假。
李师傅今天穿着一身儒服,一改往日简便,儒服衣袖相比以前束装的袖子要来得宽大,若细看可见其中一条袖子中空荡荡的。李师傅前阵子突然消失,听说是受了伤,再出来就这样了,没人知道原因,若问了李师傅就说不小心,他都这么问了就没人细问,再说了,人家柳公子都沉默着,其他就更没几个人敢问了。
扶风虽然疑惑,却也多少明白,以李师傅的武功是不会这般''不小心'';的。
"柳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扶风以为李师傅就这么要走了,毕竟两人也没什么话好说,比起何将军,两人详谈甚少,每每都是匆匆而过,却不想这次李师傅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盯着她,似是要看出些什么来,似笑非笑的。
"随便走走。"
扶风可不认为李师傅有闲情跟自己唠家常。
"恩。"李师傅点了点头:"趁着现在清闲是该走走,不然接下来忙起来可就没时间了。"
李师傅这话拐着弯说了,明显等着人问,扶风却是含笑站在一旁不开口,直到李师傅自己等得不耐继续说道:"公子迎娶柳姑娘,呃,是青蓝姑娘,这可是大事,定当办的风风光光。青蓝姑娘为了公子连命了不要了,可见真性情,眼下都这样了,是个男人都会感动,何况是公子那般心细之人,你说对不。"
扶风一愣,眼中闪过什么,却是很快恢复平静,似是早已料到。
"那自是。"
"..."李师傅等了半天却不想等了这么不咸不淡一句,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扶风,就想着能不能瞧见什么蛛丝马迹,却见扶风一副笑脸的点头,还疑惑摸摸脸:"怎么,有什么么?"
李师傅脸色变了变,有些难看:"没,没事。"话是这么说,却还是不死心的看着,直到确定看不到自己想看的后沮丧收了视线,却在下一刻又似想到什么般兴奋说道:"这也只是其一,公子下月初八将正式登基了,这可不紧紧是我们的大事,更是整个大都的大事,势必要隆重些才好。"
"登基?"
扶风悠的抬头看向面前人,惊呼出声。
一言下月初八要登基?
扶风顿觉刚刚那股子浮躁又爬上了心头。
成亲?
登基?
前者那日之后便料到,后者到真是出乎预料了。
登基。
难怪刘小虎每次都说他忙了。
可为何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唯独自己不知?
"是啊,下月初八,好日子,国师看的,对了,姑娘还没见过国师吧,可灵了,说是什么天现异象,吉兆,怎么,登基如此大事姑娘不知道么?"明明惊讶的口气,那张脸却笑的如若朝阳:"不可能啊,这谁不知公子对姑娘一向是知无不言,从未有半分隐瞒,哦,对了,怕是因为姑娘平日太过忙碌吧。"
好一句知而不言,从未有半分隐瞒。
好一句忙碌。
漫天的失落感后竟是觉得想笑,再看面前李师傅时她也当真是笑了,淡色的唇微弯而起,颊上染了四四润红,焉若那三月的桃花。
"初八么,好日子啊。"
大都皇宫议事厅中一反近些日子的安静,满朝文武大臣皆聚集如此,平日里举足轻重的大人们此时神色各异,担忧,愤恨,害怕,焦虑,惶恐,不解,一个更比一个脸色难看,议论声此起彼伏,直到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一道银白身影出现。
看了来人,众位大臣一愣,末了噤声,厅中顿时安静一片,柳一言跃过众人直接朝高位走去,身后跟着刘小虎,李师傅,待转身之时一双厉眼扫过下面众位大臣,那目光凌厉一片,让人浑身一震,有些本就担忧的大臣开始伸手擦汗。再看,柳一言却是笑了,俊逸的脸上嚼着一抹优雅从容的笑,倒显得儒雅不凡,少了刚刚那抹戾气。
"诸位都是我大都重臣,是维系大都命脉的人,一言早就想一见了,今日难得都聚在此,一言也算是尝了夙愿,另外听说诸位大人也好久没见了,也正好趁此叙叙旧。"
柳一言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声音也不会显得低沉或是尖锐,让人觉得异常儒雅,是那种一听就心生好感的声音,只是此时此刻下面诸位大臣就没那个雅兴了,更没什么心情叙旧,对望一眼,具是沉默。
站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明镜着,此时此刻站在那上面的人看上去越温和就越恐怖,越让人心惊,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众人心中都清楚,这种时候就是多说多错。从得知皇宫沦陷尧帝被擒那一刻开始,大家就闭门不出在家提心吊胆的等了,不是不跑,只是柳一言的人封锁了整个京都,谁都跑不了,就跟事先算计好了般。提心吊胆等了这么久,宫中一直没消息,不过看今天这样,大家心中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这位柳公子要开始行动了。
柳一言扫了沉默众人一眼,莞尔一笑:"诸位大人怎不说话呢,可是把一言当外人呢?"
这话一出,众人面露难色,开口不是不开口更不是,也多亏了那上面的男人没有刨根究底的问个明白,很快就说了话。
"当然,一言才进了这宫门,诸位大臣对一言还有所不了解,生分了也是应该。"说着还兀自点了点头:"想必诸位一早进宫也是站累了,一言在这就不多废话。"话落一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少了那么点温润,多了凌厉,修长的手举至半空摊开,身后刘小虎上前,把一黄绸包裹之物放至那手上并且摊手解开那包裹黄绸,黄绸唰的落下时,通透碧玉的物饰展露在众人面前,正是那传国玉玺。(未完待续)
第392章 变了,被抓(4)
"喝——"
底下本来沉默的众人顿时喧闹开来。
"啪啪!"
几声清脆声响响彻这大殿,也盖过了众人议论声,刘小虎收了拍击的双手笑眯一双眼:"请诸位大人暂且静一静。"
"..."
殿中顿时恢复了安静,刘小虎满意点头,收手朝后退了不:"公子,请。"
众人安静,一双双眼却是紧盯柳一言手中物,神色各异,对于这一场喧哗,柳一言如同早料到般,脸上并无多大不悦,注视上前迈开一步,举着手中物让众人看得更加清楚:"这个想必众位大人并不陌生吧。"话落眸光一扫,那手中通透碧玉的物饰跟着光芒一闪,似是与之相应般,折射的光却让人觉得柳一言眼中那光芒冷了些,也厉了些,下一刻,猛的一拂袖,玉玺收回,面露应该刚才温和冷硬一片。
"封半城残害忠良,不顾百姓生死,凶残暴烈,枉为帝。"特意压低的声音如若盘珠,落地有声,如同敲击在心,久久萦绕:"如此暴君不配做我大都的帝王。"
议事厅的大厅静若无声,众人压抑着不敢大声出气,一一评息等待。
"当然,君无能与臣无关,我柳一言在此带我大都所以百姓感谢诸位大人多年来的付出,我柳一言以后还得仰仗诸位大人,若愿追随于我的,我在此许诺诸位,日后愿与卿共享江山,封王将相的自是少不了,但是丑话先说在前头,我柳一言赏罚分明,有能力者重之,但是绝不养无用之人,至于如何一个''无用'';法各位大人心下自己琢磨。"
话落悠顿,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若有他想的,自是尊重你们的决定,出了这宫门以后虽然不在为官,但依旧是君臣,一言知道诸位大人心慈仁善,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所以为免诸位心理负担,每人赏其千两以备归乡之用和路上盘缠,也权当诸位这些年为我大都辛劳之补偿,并且亲自派人帮诸位大人整理家当。"
说话只是,俊逸的脸上明明是满含笑意,却让在场大人们纷纷变了脸色,额头滴滴冷汗滑落。
这分明是先礼后兵,并且兵的还是重兵。
从之险,不从这么些年努力的基业可就是连根拔起了。
"铛"的一声清楚声响,手中玉玺轻放在桌上,那声音就如同敲击在心,让人周身一震,就差没乱了阵脚。
"诸位也不用急,一言给诸位三天时间考虑,若诸位大人觉得三天之期若不够的话,一言会亲自前往帮助诸位大人考虑。"
''嘶'';的一声抽气声,众人只觉这秋风寒得透心凉。
那边柳一言却是早已离去,身后刘小虎收了桌上玉玺和李师傅紧跟在后,议事厅大殿的门敞开,殿外烈日照进,刺眼的光芒让人忍不住伸手遮了眼。
这光来得太烈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大都长此下去只会让其他诸国有机可乘,长此毕竟不是长久之策,柳公子足智多谋,舍己求谁呢,这些日子柳公子已经在京中各处游走了,夜里更是呆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过几日开始就会召见诸位大臣,然后暂代君位,下月初八正式登基。"
扶风想着那日李师傅所说的话,看着眼前俨然焕然一新的皇宫。
短短数日,大都皇宫已经变了摸样,变成她记忆最深处那个皇宫了,金碧辉煌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却又透着抹萧然和肃静,一月多前的那场战乱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游走在其中心中百态,却不知最真确的又是哪一种种感觉。
"柳姑娘。"
来往内侍宫女的行礼就好像什么都没变,自己还是那个''柳美人。'';
"柳姑娘散步了,您慢行,属下先走一步了,内府有事。"
"柳姑娘赏花了,您请,奴才先行,那...。"
正如那日何将军所言,柳一言开始暂代君位了,才经过一场战乱,朝中之事如同一个乱摊子,杂乱不堪,短短数日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诸位大臣走了一半留了一半,那些跟着封半城一起打过来的人也渐渐的被安插进来,宫中各院正一步步的在步入正轨。这些都是断断续续从旁人口中得知的,那日之后她就再也没去找过柳一言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忙还是自己怕面对,为何怕面对,怕看见什么,又说不明白。不过,柳一言的办事能力倒是出乎自己预料,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做起事来却是异常的干脆利落,更可说雷厉风行,不然这皇宫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成这摸样。
宫中众人都在为下月初八登基之时忙碌,偌大的宫中众人忙忙碌碌,自己到成了那个最闲的了。
一场战乱,大都终于要迎来新的帝王,不管先前的战争如何,这一消息都是让人振奋的,举国上下同庆。
见过新帝的人并不多,却都知他有着天人之姿,更博学多才,为人温文尔雅,战场上骁勇善战...
与登基同一天,新帝迎娶''聚贤山庄'';大小姐柳青蓝为后。
''聚贤山庄'';虽在关外,却是无人不知道,单是其善名已够世人津津乐道了,柳庄主更是为人慈善,乐善好施,这些年救济穷苦百姓无数,而其唯一的女儿更是有着乃父之风,摸样秀丽,自小学有医术,悬壶济世,救人不问富贵清贫,拥有一颗菩萨般的心肠。
谣言很快在众人之中传开,新的帝后被传得神乎其神,传到后来兜一圈绕回时连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了。
夸耀也好,漫骂也好,也只是见仁见智了。(未完待续)
第393章 变了,被抓(5)
柳一言说,总有一天我要强大起来,强大的足以保护一切我想保护的人事。
他做到了。
柳青蓝说,我喜欢的人必定是个英雄,一个风度翩翩儒雅不凡的男人,能够持剑护我...
在''聚贤山庄'';时,柳一言持剑相护,自此一颗少女的心便就留在了那么一个人身上,时间虽然久了点,却也是得到了。
那么自己呢?
她得回了自己所得,封半城一无所有,穆远死了,司耀...
那么然后呢?
御花园中的花凋谢了大半,却又有了新的盛开了,同样的美丽,却已寻不着今春的那一朵琼花了。
"柳姑娘这是在赏花呢?"
蓝色的身影挡了视线,地上那片落叶被人踩在脚下,扶风抬头看向来人。
微阳之下,面前人中等的身形,头戴斗笠,在扶风抬头看来时伸手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脸来,那是一张方正的脸,五官及深,斑白胡须半个巴掌长,浓眉下一双眼深陷,透着凌厉及威严。
扶风暗嘲一声,这画面当真熟悉了,只是那时是黑夜,此时却是大白的天,眼前人原本黝黑的胡须变也得斑白。
"柳姑娘,不介意陪我走一遭吧,"
一阵秋风吹散了来人的声音,落叶撒了一地,再看,原地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就连刚刚坐在此的扶风也不见了。
如此同时另一侧。一抬头,柳庄主正笑吟吟的站在哪里,双手赋予身后,一身儒衫加上那吟吟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一片。
沈临风转头朝两侧看去一眼,悠悠长廊单单只有两人,而那人似是回应般朝着他轻轻一点头,含笑的声音带着年长者的温和,甚至含着丝慈祥:"临风。"
相比来人那份温和,沈临风停了脚步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柳庄主。"
对于沈临风漠然,柳庄主似是早已习惯,面上神色如常:"这大半年不见人都瘦了,老夫来这里都有些日子了,一直也没个时间跟你聊聊,你也忙,现在青蓝又..."话语顿了顿,原本微笑的眉眼皱起,中年的脸上染上抹惆怅,稍后淡淡一笑:"唉,儿女自有儿女福,都大了,我这也不好说什么了。"沉吟之中,面前的人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
沈临风幽蓝的眼朝了远处望了望,最终似是想到什么,略一思索后站在原地没有动。
"自从你跟了扶风后就没怎么看见你了,那丫头也不知成天都在忙些什么,唉,当真是老了,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来了,那时你们都还在山庄,虽然闹了些,却也热闹。"
柳庄主悠悠道些旧事,到当真有几分怀念之情。
沈临风也就站在原地听着,缄默不语,到真是他的性格。
突的柳庄主抬起头来:"临风,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来的''聚贤山庄'';?"
"记得。"始终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简短两字没有太多的起伏,却是说的认真。
"是她带我回去的。"
他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柳青蓝了。
乱葬岗中他也只不过是个行尸走肉,在腐烂和血腥中蠕动,空白的头脑,布满黑暗的思绪,不知是生是死,只是茫然是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那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离开,被那份不知名的驿动牵引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舍弃了所有的离开,不顾一切阻拦,只为那一丝丝的信念,然后当真离开后,心却空了,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最终和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一起躺在乱坟岗,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前路迷茫,看着那些躺下的人就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也就是这个时候遇到了她。
才十几数的孩子眉眼间有着掩藏不去的羞涩,手中木棍掐着他的脸兴奋说道:"活的。"然后啪一声打在他身上:"既然活着就起来自己走,重死了,本小姐背不动。"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为什么受伤了,是要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你以后就叫沈临风吧,以后你就跟着本小姐了,记着,你的命是本小姐给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自杀。"
然后他空白迷茫的人生中画上了比鲜艳的色彩。
"这一晃都三年了,时间过的真快。"柳庄主眨动一双老目,神色悠悠。
岁月如梭也只不过眨眼之间。
三年的时间,他一直跟在柳青蓝身边,不是下人,不是客人,不是朋友,那种存在就如同一个影子般,随形而动,就和以前的他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可以在阳光下存活。
直到指导另一个人的出现...
"对了,说了大堆倒是忘记了正事,青蓝正找你了。"似是感觉到他的分心,柳庄主说到。
沈临风抬头略带惊讶的看向他。
柳庄主大笑一声:"人老了就伤悲了,想那些做什么,这以后的三年还多着了,你说是吧。"话落抬眼看向他,眉眼因笑意而眯起。
"..."沈临风盯着他眉眼间那一抹笑。
柳庄主朝着他摆摆手:"青蓝怕是等级了,快去吧。"
沈临风却站在原处迟疑不动,柳庄主笑问:"怎么了,还有事?"沈临风看了他半响,幽蓝的眸光沉如深潭,末了身形微动,抬脚朝着柳青蓝所居住的院落而去。
身后,柳庄主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脚踩黄土地,啪嗒啪嗒声随着深秋的风传来,脚踏门槛,朱漆剥落的门一扇扇被推开,直至那最后一扇门开启,推开密室,手举火把朝内走去,层层阶梯环绕,石门耸立,两侧烛台高悬,越朝内光线越加稀薄,仅凭手中火把和两侧烛台的光线照明,狭窄的甬道却是越渐宽敞,直到一个石门前,脚踩地面声方歇,来人视线透过头上斗笠看面前石壁,蓦地手臂抬起,身后老奴立刻上前,探出的手在石壁上一通摸索,只听轰隆一声响,面前大片石壁挪动开来,视线豁然开朗。(未完待续)
第394章 救是不救(1)
简单的石室就如同一个简易刑场,石壁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血腥传来,还夹杂着那种长期不见阳光后的发霉腐朽气息,铁盆中烛火烧的噼啪作响,却难以遮挡那股子腐朽之气。
视线所及正对石壁铁链之中,隐约可见一人,老奴拿着火把走进,点亮石室烛台,顿时烛火笼罩了整个空间,屋内一切尽收眼底,特别是石壁上那一人,铁链缠绕四肢,禁锢在石壁之上,青白衣裳上依稀可见斑驳血迹,青丝遮了脸。
紧跟在来人身后的老奴朝那人看去一眼,上前探了探,见那人没反应后转头对身后人说道:"老爷,好像昏了。"
来人嫌恶的伸手拂去满室腐朽之气,不耐烦说道:"弄醒。"
老仆闻言几步提起一旁水唰的泼去。
"咳!"
一声呛咳,结贴石壁上的人动了动,满头青丝沾水垂落,水流合着血留下,淡淡的血红让人看了忍不住全身血液跟着沸腾。
老奴见此扔了手中水桶走至来人身旁:"老爷,醒了。"
来人轻轻点头,视线透过草帽朝石壁上的人看去,单单露在外的嘴弯起,稀薄光线刚好落在其上,寒的透凉:"扶风啊,感觉如何?"
脚踩着地上流动血水而进,来人摘下头上草帽笑眯一双眉眼看向面前被禁锢在石壁上的人。
突然而来的光线让人难以适应,扶风眯起双眼抬头看面前人,待到适应后睁开布满血丝的秀眸,嘴角弯起一抹笑:"相爷待客之道让人不敢领教。"话落麻木酸疼的手臂轻轻动了动,带起手上铁链发出轻微声响。
顾想冷声一笑,踢了踢地上刑具:"这些是专门为你和柳一言准备的,我辛苦准备了半年,总得有些用武之地吧。"
扶风微微拉扯唇角:"相爷有心了。"
禁锢数天的身子因为疼痛的刺激而渐渐有了感觉,混沌之中,头脑慢慢恢复清明,充斥而来的糜烂之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何止。"顾想轻笑着点头,伸手指了指扶风另一侧的铁链和地上刺目刑具:"这些就等着柳一言那小子了。"
酸胀的视线模糊一片,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可见地上或悬挂而起的那些个东西,想着就头皮发麻,面上却是轻轻的笑着:"一言...现在正在皇宫中了。"
弥漫腐朽的石室和金碧辉煌的宫殿,这其中的差距当真是大了。
"皇宫!"
提到这两字,顾想突然变得激动,整张脸都狰狞了,突的一扬手拽过面前人滴水的青丝,方正的脸猛然靠近:"若不是你们俩坏了我的好事,现在坐在那金銮殿中的人就是我,是我顾想。"
''哐当'';一声响,过大的力道带动身上铁链,刺耳的声响回荡在石室之中。
头发突然被拉扯,头皮紧随着一麻,整个脑袋都跟着而动,微抬了视线看近在咫尺的脸,疯狂中布满浓郁的仇恨,扶风疼的哧牙,嘴角那抹笑也随之拉的变形,却是不减。
"这便是与狼合作的下场,相爷玩转着所有人却忘记了一个道理,马。有。失。蹄。"
一字字合着血道出的话让顾相面上又狰狞了几分,手上力道紧跟加重。
"早知道那小子不简单,本是看中他的野心用以对付尧帝,却不想那小子的胃口竟是如此之大,早在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说到此,顾相突然想起初见柳一言时,那双宛如饥狼的眼,让他印象深刻。
狼,凶狠残暴,却是狡猾的动物,特别是在饥饿的时候,看准了目标一步步引人陷入。
"一开始的假意服从到最后的反噬,明明掌握在手的人,竟然反过来并吞了一切,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留下你们两个杂种。"
阴狠的眼中渐渐染上杀意,几欲疯狂。
清楚的看着顾想眼中那抹疯狂,扶风收了面上那抹笑,微眯秀眸中冷冽一片,被制却不退缩的一字字道:"早在你处心积虑陷害落,文两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后果了,你却在之人于死后还想着利用他人的仇恨来为自己卖命,处心积虑的留下扶风的命,然后引着被仇恨填满的人一步步前往关外,步入你所设下的陷阱,相爷,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他自认为掌控在手的人也正一步步算计着他。
"..."
顾想面上一僵,狰狞的双目随之瞪大。
"怎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扶风轻轻一笑:"相爷既然做了,总会有露馅的时候。"
一句话,顾想面色变了几遍,良久后突然一仰头而笑:"知道又如何,时至今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不错,就是我设计陷害的,要怪就怪他们愚笨,求胜心强,以为一次成功便能一而再的。"
"要不怎么说他们蠢了,他们找来我商量,我说一声故技重施,皇上过不了第一次就一定过不了第二次,他们就信了,是他们太蠢,死有余辜,眼看着我的地位就要在朝中独霸一方了,又怎么能让他们阻拦我的好事,解决了他们就再也没人同我争了,从此以后这天下就是我了。"顾想仰首疯狂而笑。
要不怎么说顾想心深了,早在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鼓动群臣废后,自己却站在中立,然后在利用皇后的死,皇上盛怒时鼓舞落丞相一党上奏,正好蓄了封半城逆鳞,然后在连同杨武一等秘密上奏,说落丞相一等早在关外偷偷制造武器,企图造反,早已算计好的一切,正物,认证,尧帝的怒火,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未完待续)
第395章 救是不救(2)
乘着封半城但是一门心思投放进对付蓝炎上,大肆发扬自己的势力,凤素颜当时刚死,封半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正是气愤的时候,只要稍稍煽风点火就会把人若怒。
"蓝炎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尧帝本就生气,又怎会拿死人尸首相让了,这时候落,文两人上奏割让凤后尸首这不明显的...再加上点添油加醋的说辞...哈哈哈..."
看着面前肆意狂笑的人,扶风突的就有一种感觉,若手中有一把刀,她定能刺下,体内愤怒的血液奔腾燃烧的几欲喷发,却碍于四肢被困不得而行,一双眼却如刀般割射在面前人身上。
"卑鄙!"
"谢谢。"顾想大言不惭的笑道。
"本是同僚一脉相承,相煎何太急。"
"那又如何。"双臂猛的一抬,扶风头跟着上仰:"阻扰我宏图霸业之人都得死,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是么。"头发带动的整个头皮跟着拉扯,紧绷的难受,开口也跟着困难:"那敢问相爷为何...最终落得这般田地呢,难道不是,不是报应么?"
"..."被点中了处境,顾想一双眼顿时欲裂,赤红一片。
"料是你算计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事情,最终那坐在金銮殿中的终归不会是你。"
"啊!"一声嘶叫,顾想猛的一转手中发,身子随之倾斜,赤红的眼相对:"我不会让你们就这么如愿的,更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坐上龙椅的,那一切都是我的,我的,我要你们十倍百倍的奉还。"
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毁在这两人手中,让他如何罢休,所以,致死他都要夺回。
"金銮殿是么?"嘴角微微扬起,撕裂出一抹病态的笑:"我会让他有命去无福享的。"话落整个身子有朝前靠了靠,粗糙的手抚过扶风发白的脸:"这不你还在我手中么,他柳一言最在乎的不过是个''柳扶风'';,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最终的棋会如何来行吧,很快的,我就会让他来陪你了。"
话落阴毒一笑,紧抓的手猛地松开,扶风突然感觉紧绷的皮肤反若反弹一般压缩而回,啪叽一声,浑身冰凉。
"顾想的人说,公子忙可以等,但若初八还不见公子,那就等着给柳姑娘收尸。"
威严的大殿中气氛压抑,下面众人议论纷纷,那坐于高位的男人却始终冷着一张脸,冷意的眸子紧盯手中摊开书信,随着一字字看过,俊逸的脸上越加阴沉。众人之中一卫兵弯身而跪,面色有些苍白,在这过于压抑的氛围下身子又朝下弯了几分。
一高大的身子跃过人群一把抓起卫兵怒声喝道:"你他妈的哪里来的这信?"正是李师傅。
突然而来的力道让卫兵顿觉呼吸困难,艰难说道:"末将守城时一个小孩子送来的,说是一个老人所给,柳姑娘这都消息好几天了,末将接到信后不敢停留就送了过来。"
"什么老头小孩的,现在人呢?"
"那小孩说老人给你他一两银子让送的,小孩现在就在末将哪里,至于老人,给了银子和信老人就走了,若是需要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探。"
"还查什么,叫个小孩来不就摆明了不想露面,要躲也早躲起来了还能让你查到。"
卫兵愧疚的低下头去:"是属下办事不利。"
李师傅不耐烦的甩手扔了手中卫兵转头看向那高位上的男人说道:"一个小毛头的信,未必是真,说不定是有人乘机捣乱。"
柳一言抿了抿唇未说话,一旁卫兵却是突然尖叫一声想起什么般伸手进衣袖掏着,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簪子和一块布:"这是和信一起送来的。"
那簪子样式简单,布一看就是从衣裳上撕下来的,边维还有撕裂的痕迹,青白的淡雅之色,依稀可见染血的印记。
柳一言在看见卫兵手中簪子和布时眸光暗了几分,手上一紧,那纸跟着发出声响,一旁刘小虎见此几步走来拿过卫兵手中物呈上。
李师傅刚刚还说着话了,卫兵这一举无疑是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难堪之余脸色也跟着变了变,最后狠狠瞪向卫兵:"既然有信物为何一早不拿出。"
卫兵面带难色:"卑职一时心机送信到把这事给忘了。"
"你怎不把你脑袋也忘了。"
"..."卫兵低头不敢言语。
李师傅余怒未消的看着柳一言手中物,怎么看也就一个随处可见的簪子和一块普通的破布而已,看不出什么怪异来:"那顾想老贼也真是,送这两样东西就能证明是柳姑娘的,未免也太草率了,公子,柳姑娘消失数日,顾想此时前来,怕是有诈。"
"诈想不论,但是这两物却是扶风姐的"一旁刘小虎抿唇笑道:"扶风姐平时妆扮简单,头上所带就这一只簪子,至于那布。"说道此指了指那块染血的布,神色也随之变的严肃起来:"青白浅淡的衣衫正是扶风姐平日最爱,而且据宫中人所说她消失那天正是穿了这么一身衣衫。"
若是平时见有人反对自己的话李师傅定是不快,可见是刘小虎后心中虽然有所不满,面上不悦却是缓了缓,那日之事记忆还犹心,早已结疤的手臂也跟着隐隐作痛,再也不敢轻看了这个一直跟在柳一言身旁的看似虎头虎脑的人,最终满腔怒火只能发向其他地方。
"该死的顾老贼,早知一开始就该直接了解了他。"
这殿中所站也都是一直跟着柳一言扶风走过来的人,早在刘小虎那席结论道出后就议论开来,殿中也更加压抑了。(未完待续)
第396章 救是不救(3)
"顾想老贼大势已去竟还敢在此放肆。"
"没想到那次之后顾想竟然还停留在京都,定是狼子野心不去,就等着机会蓄势待发了。"
众人心中都清楚,那一译之后顾想损失惨重,朝廷和乱军两边围剿,当真还活着就因速速逃离,他却另可狼狈不堪的躲藏不去,由此可见野心不减。把初八定位最后期限,料是谁也能猜出其心思,这世上没那么巧的事。
人救与不救是个问题。
如此明显的陷阱摆明了就等着人跳。
对于扶风,在场众人都存着心思,这一路走来,若说没有她,这胜利能不能得就不一定了,那一个又一个巧妙的计谋和精心的布阵让人心生折服,可要到眼的胜利因一个女人而停顿又心生不甘。
"公子,顾想老贼狡诈,其中必有蹊跷,还请慎重考虑。"
"公子,柳姑娘虽一届女流却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军师,此战下来若没了她,我们定难胜利,岂能在这时弃之不管。"
"初八乃是国师算定的吉日,是专为公子而定的,那日帝王星象百年难遇,若是错过怕是不吉。"
"我大都王朝人心所向,思想开明,岂有迷信之说。"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是单凭一人便能成,你辱没佛祖小心天谴。"
"胜败不是单凭一人却是单单少不了柳姑娘,柳姑娘一路和我们一起走来,劳苦功高,战时用之,安时弃之才是要小心天谴。"
殿内争吵议论不下,殿外也不得安生。
凌乱脚步声走进,伴随着守卫阻拦之声。
"何将军,里面公子和各位大人正商议要事,你不能进...哎..."
紧闭的殿门被人哐当一声推开,殿中顿时变的安静,数十双眼齐刷刷朝着来人看去,尚未看清一风尘仆仆的高大身影就快步跃过众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慌张阻拦的侍卫。
那人几步走进就跪下,醇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请公子救柳姑娘。"
何将军一脸的疲惫,头上紧束的发几丝凌乱,衣裳竟是灰烬,手上的马鞭还没来得及放下。
身后侍卫看了眼柳一言慌忙说道:"属下说了公子有事,可何将军硬要闯进来。"
柳一言凝眉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看四周一圈后的视线这才收回望向正中央那跪地的人:"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四地视察。"
"属下未经允许私自回京还请公子降罪,只是..."何将军低垂着头,话语中却透着犹豫和焦急:"救出柳姑娘后属下任凭处置。"
更是加快的速度连夜赶回京都,也顾不上收拾行头就匆匆进宫来,因为赶的及原本让属下递交进宫的公文还未到,此时也没心思解释了。
"柳姑娘坏了顾想的事,这落在顾想手中绝没得好,公子,你赶快派人去救姑娘吧。"
一旁李师傅瞪圆了眼:"何将军,请注意你的口气,你这是在命令公子不成。"
"我..."
何将军本是心急而语,经李师傅那么一说到真有点,可再看上面柳一言静默不语也是真的急了:"这事越拖对柳姑娘越不利。"
"何将军也知道那老贼阴险狡诈了还看不出这事针对的是公子而非柳姑娘么,若当真就这么去不就正中了老贼的计,何将军莫不是让公子朝顾想坑中跳。"话落抬头看向柳一言:"再过两天就是公子正式登基的日子了,那顾想在这个时候送信来分明就是存心不良,公子莫要上了那老贼的当耽误了正事,再说,现下涿鹿出事,乌尔目将军又突然消失,涿鹿军那边正闹着,若不速速解决会越闹越大。"
"..."
柳一言不说话,殿中沉默一片,数十双视线看向那高位上的人,就等着那人做下决断,也正因为安静下来众人才发现他们的柳公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是紧盯着手中物事和那封信不知在想些什么,低垂的眉眼挡去了大半边脸,看不出脸上神色。
当众人以为男人要就这么沉默下去时,那手终于动了动,微低的头抬起,整双眼淹没在黑暗中,一扫众人却不看不清面上神色,只闻其声:"此事稍后再议,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行动。"
隐没在黑暗中的声音低沉得不带任何情绪,众人一愣,不想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来,末了面色各异,关其面色听其声音分明是不容拒绝。
何将军神色变了变,凝眉似是在思索什么,眼中神色变了几变,末了握紧手中马鞭站起:"这事公子前往确是不当,怕是中了老贼诡计,那就由属下前去,顾老贼针对的是公子,若是属下前往看他能奈我何。"这话说的有些冷硬,意思却是明白,话落匆匆转身而去。
"何将军莫不是没听清楚,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行动。"
低沉的声音由身后传来,还特意加重了那个''谁'';字,浓重警告料是再焦急乱了思绪也听明白了,脚下步子微顿,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作于高位上的人。
"柳公子?"
微阳之下,男人端身而坐,半边脸笼罩在黑暗中,神色萧穆,清冷。
"何将军若是管不住自己,我会让人暂时收了你的兵权。"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比刚才还静了,笼罩在上空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殿中彻底安静以后,就只剩下柳一言与刘小虎两人了,窗外的微阳不知何时已落,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笼罩了整个上空。(未完待续)
第397章 救是不救(4)
''啪'';一声响,刘小虎点亮了灯,宫灯的光芒渐渐弥漫开来,凭退了黑暗,殿中淡淡昏黄萦绕。
"公子,可饿了?"
端身而坐的人似是这才回神,长期紧盯一物的眼有些酸涩,突然而来的灯光更是一时难以适应。
"什么时辰了。"
"一更了,膳食就放在外面冷了,是热热还是重新做?"
"不急。"
柳一言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身子摆手,没什么胃口的说道。
刘小虎看了看自己公子面上神色,末了轻声问道:"柳姑娘的事..."
"乌尔目将军的事查的如何呢?"
柳一言的话刚好打断了他的话,刘小虎想了想说道:"没什么线索,整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就突然消失般,就连那些涿鹿军也不清楚,这些天也一直在问起,他们好像还不知道他是假的。"
"突然消失?"柳一言底喃着这几字,目带沉思。
"也不能算是突然吧,至少柳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听说乌尔目将军离去时跟她说了些什么,柳姑娘那阵子也在涿鹿军哪里大厅乌尔目将军的事。"话落,刘小虎看了看面前低头沉思的人:"人毕竟是柳姑娘带来了,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而且那位乌尔目将军平日很怪,对谁都三分热度,可对柳姑娘却好像很感兴趣..."
烛火之下,俊逸的脸上青黑一片,刘小虎也随之咽下的话,殿中又恢复的寂静。
"公子,初八登基一事已传开,送往蓝炎和其他国家的请帖也已送出,那现在..."
"..."紧握的双手摊开,那信笺早已褶皱不堪,簪子断裂,可见刚刚用了多大力气。时候一松,断裂的簪子落地,碎布随着窗外秋风飞起,那一血染的鲜红在烛火下异常显眼,男人深深一闭眼,良久后低声说道。
"一切照旧。"
"沈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轻缓的声音刺耳如梦魇一般由身后传来,沈临风疾走的步子顿住,一转头正对上李师傅带笑的脸,嘴角微弯成弧,眉眼间却好似阴冷一片,半边衣袖随着秋风晃荡,啪嗒在身上,身后还跟着几个卫兵。
沈临风个子本就高大,再加上冷硬的面相总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特别是就这么看着对方不说话时,再加上他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让人望之怯步。
那些卫兵看着眼前人还有几分忌惮,李师傅却不,远远的看着人走来,眉眼间就带着丝轻蔑。
沈临风低垂的眼眸抬起淡淡扫了几人一眼,举步继续朝前走。
"你!"
如此被忽视,李师傅怒急,假意的笑再难维持,一挪身挡在沈临风身前,阴冷的视线如蛇般把人从头倒尾扫一圈:"沈公子,虽然你一直跟在柳姑娘身边,可你也别忘记了,这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谁说的算。"
"..."前路突然被挡,沈临风被迫停下脚步,烈日打在身上,把那黝黑的身影拉得更长了。
李师傅见人停了下来,心道是人都知要看清形势,就连眼前人也不列外。思及此面上神色缓了缓,那到出口的话却不免带着点自得,伸手一副过来人摸样的宽慰到:"其实像我们这样的,关键是要看的明白,分清形势,知道谁才是该效力的,谁..."
"噌——"
一声响,长剑出捎,剑锋直指李师傅落在半空中的手臂,动作快的让人来不及眨眼,森寒的剑光已在面前唰的而过。
"他人可以毁你一臂,我毅能毁你另一臂。"
本就冷硬的声音在这寒光之中显得格外冷冽,透着毫不掩藏的萧杀。
李师傅在怎么说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高手,不然盟主也不会派他来柳一言身边,他是看着沈临风拔剑的,第一时间就想还击,却不料眼前人动作如此之快,快的让人看不清招式,莫说是还击了就连抵挡都来不及。早听闻沈临风武功高,真正正面领教这还是第一次。
这人的速度太快了,快的不似常人。
看着手臂上搁置的银白剑刃,突的就觉得断臂隐隐作痛,探出的手臂仿佛瞬间失血,冰凉无觉。
突然就明白柳庄主为何另可拉拢也不愿得罪了。
沈临风平日给人的感觉很淡薄,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从不轻言挑衅,也不主动开口,这样的人,若非必要,当真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作为习武之人,如此轻易便被人拿剑相指,自是不快,可面对强敌李师傅也知道退让,特别是在只剩一条手臂的时候。
"那个,青蓝姑娘和柳庄主好像正在寻你,特别是青蓝姑娘让李某传话,若看见你就过去趟。"
"..."沈临风皱了皱眉,扫了眼面前飘落的枯叶,抬头朝柳青蓝居住的院落看了眼,犹豫半响后长剑刷的收回,银白在半空滑下一道长弧,凌厉剑光朝着不远处大理石圆桌而去,碰的一声震响,圆桌轰然倒地,裂成了两半,在青石的地面上刮起几道痕迹,散落的碎石撒了一地。
沈临风举步收了视线,幽蓝的眼扫面前人一圈,阴郁的眸光让李师傅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噌'';一声响,长剑没入剑稍,脚蜂一转朝着柳青蓝居住的院落而去,独留冷硬低沉的声音和那刀削般的背影。
"我现在不是任何人的奴才,更没有主子。"顿了顿又加了句,却因为渐渐远去的背影几不可闻:"这是她说的。"
李师傅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黝黑的身影落在树影上,如同一线,心中那股子忌惮随着那人的远去消失,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冷哼一声,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未完待续)
第398章 救是不救(5)
这样的人,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了,还不就是个影子,一辈子的影子。
漂亮话谁都会说,最终还不是...
视线收回,满意一笑,朝着身后面白的卫兵冷冷扫去一眼:"还愣着干嘛,盯紧了。"
"是。"
卫兵回神,匆匆尾随那消失的身影而去。
顾想的密室就建造在京都郊区,是顾想除了关外另一大密室,这么多年来顾想在各处都有建立秘密基地,用以途中周转和各处商议处,后里面的事物被柳一言私下慢慢转移了,剩下的被封半城一口气全部剿灭。只是顾想本就狡诈,当时在京都建立了两处,明面上众所周知的一处,私下也保留了个''救命符'';。只是这些年来一直顺风顺水,这郊区一处也就渐渐被顾想给忘记了,却不想最后还派上了用场。
这密室一直建立在此,长期没有打理平日那些上山砍柴的农夫有未多加留意,谁能想到这外观残破的庙宇底下还另有乾坤呢。顾想做的那些毕竟不光彩,一个不小心都可能掉了脑袋,所以他事实都小心,建这密室也是谨慎周到,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和机关多了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也正因此在封半城和柳一言全力围剿中他还能安稳无事的呆在其中闲喝茶。
"什么日子呢。"
顾想摸索着自己斑白胡须问着。
"初七了,老爷。"
身后老仆闻声赶紧应道。
"初七了啊。"顾想底喃着说道,末了双眼大瞪跳起:"什么,都初七呢?"原本平静的脸再难维持,焦躁走动。
"柳一言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
"确定呢?"
"嗯。"老仆慎重点了点头,面上神色也不太好:"这些天我们的探子每天都打探好几趟,可奇怪的是皇宫内一点动静也没有,都城内的百姓也还是如常的在准备新帝登基庆典,前来祝贺的使节也陆续进宫中。"
"怎么可能!"
顾想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一脚踢落面前竹篮,眼中闪过惊慌,也顾不上什么冷静了,抬脚绕屋子走动,封闭的石室不大的脚步声充斥其中显得格外沉重,凌乱。蓦地抬头看上石壁上铁链紧锁的人,目中狰狞一片。
"不可能的,柳扶风可还在我手中了,他柳一言不可能放着不管。"
才短短几天,对不见天日的石壁来说却如同隔世,静谧之中小小一点声音都可震耳欲聋,脑中嗡嗡响,睁开双眼时,昏黄烛光下一切都变得朦胧,那暴跳的人更如同小丑一般,让人忍不住拉开干裂的嘴角笑了开来。
"看来相爷这一步棋是走错了。"
干裂嘶哑的声音听着如同沙粒上摩擦而过般,听着异常刺耳,特别是落在顾想耳中时。
狰狞的面上萧杀一闪而过,甩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石室中久久回荡。
"扶风,就你现在这摸样来说,这一结果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咽了咽干裂的唇,吐出口中血,殷红的血让干裂泛白的唇染了颜色,昏暗之中艳丽的让人移不开眼,特别是在那唇拉扯开来时,无神的眸光稍稍朝身侧偏了偏,石壁上控制的铁链似是有了感应般,昏黄烛光中透着丝银白。
"相爷这些注定用不上了。"
"那道未必。"啪一声响,伸出的手拽过困住扶风手臂的铁链,过大的拉扯迫使铁链四周伤口裂开,血顺着溢出,显眼的色泽映红了顾想幽深的双眼:"咋们这局棋还没下完了,还有时间,我反正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倒是你..."阴霾在眼中一闪而过,手中力道随之抽紧,阴狠的声音一字字道来,如蛇般阴毒缠绕:"明日一到,他柳一言当真不来,你就等着..."低沉的话消失在唇畔那一抹阴冷笑意中,哗啦一声,手中铁链松落,转身走出石室。
"都给我守好了,若有个什么差错要了你们的命。"
"是!"
耳听一声沉闷声响,脚步渐渐远去,沉重石壁轰隆一声落下,阻隔了一切,四周空气顿时变得稀薄,压抑中让人难以喘息,感觉着手上血液滑落,滴在冰冷肌肤上润烫一片,血腥混合着那股子浓郁腐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然后推挤而来,压在胸口。
石室中始终都是那一盏烛台,分不清日夜,刚刚顾想眼中那抹错愕却是看的清楚。
三年前冷宫中那一幕仿若重现,只是那一次她满腔恨意,这一次只想笑。
一次重生本就是个意外,上天怜她,让她完成了前世所愿,而这一次,她完成了所有,该是无所求无所应了,摊开双手,空空如也,一如她此时的处境,是不是就意味着该去了呢?
记得那次她问沈临风,人为什么会自杀。
沈临风说,无所求。
那是沈临风第一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记得那时的他一脸的若有所思,眸中闪过一丝暗潮。
那摸样就似亲身经历。
那么死过一次的她呢?
是否意味着再次离去,在完成前世所愿后了无遗憾的离去?
"轰隆!"
突然而来的震响让他猛地抬头看去,石壁在自己面前缓缓升起,男人黝黑的身影在朦胧石灰中渐渐显现。如刀锋雕刻般的面,冷硬姿容,高高束起的发垂落,一身黑衣从头包裹到脚,孑然而立,那摸样宛如地狱修罗现实,手握长剑,脚踩横尸。
"沈临风?"
正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惊讶,欣喜,分不清哪一种比较多,然后第一反应就笑了:"你是来杀我还是救我的?"(未完待续)
第399章 你是来救我还是杀我(1)
至少她以为男人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此。
石壁门打开的瞬间,那股子浓郁血腥扑鼻,沈临风看着壁上悬挂之人微微眯了眼,幽蓝的光一闪而过,却在她笑时多了几分沉重,握剑的手一紧,一转,剑横握,在下一刻脱离手臂直接朝着壁上人而去,锋芒剑锋透着萧杀和寒气,带着劲风唰的而过。
"铛!"
剑入石壁,臂上铁链应声而落,男人高大的身影随之而至。
最后一个铁链剥落时,扶风还有些恍惚,那感觉很不真实,至少前一刻的她还以为这石壁就是剩下的余生了,血肉之躯长期和这石壁相贴,麻木的四肢有种相融的感觉,重新感受地面时脚落地有些漂浮。
伸手拂过面前阻挡物,沈临风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趁着没人发现石壁尚未关起赶紧走。"
扶风就这么蹲在原地看着那高大的身影离去,直至最后一抹黝黑消失在石壁外,四周沉寂一片,下一刻那人又原地折回来到身旁拧着一双剑眉:"怎么不走?"男人来去当真如影,落脚无声。
扶风冲折回的男人笑笑,嘴角的伤口被带动,疼的嘶叫一声:"腿有点麻,"
何止是麻,伤口连着血又多日未落地,整个冰的似铁,除了疼就没其他感觉了,而且在习惯悬挂后突然落地,脚下使力,都可清楚感觉到伤口裂开的痕迹了。
"先忍忍吧,等出去上药。"唇上突然一热,抬头就见一张放大的脸,干燥拇指擦过唇,拭去血,明明略带情涩的动作,男人做起来却是在自然不过,面上更无表情,紧接着一件衣裳兜头落下,还留有余温,鼻息间尽是男人身上那股子干草的气息,直至衣物滑落,理好,手被拉着站起,清楚的感觉到细细的茧摩擦而过,一时间视线所及就仅剩下男人宽厚的背,所以突然一个转身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沈临风面带犹豫的看她,眉宇间有些沉重,最后似是下了决定般沉声开口:"我手中虽有剑却不能动他,发过誓。"
一个誓言便注定了一生,这誓言是他在''那个人'';面前发的,他无法违背,不单单是因为那人紧迫冰冷的视线,更是因为他...
那一刻,合着那些精心挑选的人站在''那个人'';面前,他渺小如无物,''那个人'';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看过来过。
扶风思索良久才明白面前人是在说什么。
那日她负气说:我也没有想明白,你既然也没有想明白,那就继续想吧,等想明白了再找我。
此时此刻再看男人一脸的认真以及眉眼间那份沉重和复杂,突然就觉得一直坚持的事情不那么重要了,谁都有过去,为何一定要逼着回忆了,或许那段过去并不愉快,想多了只会徒伤悲。
静默间,石室中突然传来脚步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倒在地上,石壁怎么开呢?"一声惊呼,脚步声渐近,来人在看清石室一切后大惊失色,匆忙转身就跑:"来人啊,有人闯...唔..."
''噌'';一声响,在那人转身时响起,铁链如蛇般缠绕脖颈,阻断了那人接下来的话,痛苦伸手抓住脖子上铁链,惊恐转头,就见铁链另一端握在那一身黑衣的男人手中,昏暗石室中,一声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眸光幽蓝,宛如地狱修罗现世。
沈临风手中微微一用力,来人跌倒进血泊中,脖颈上铁链随着剑刃缩回,蜂拥而至的人声也随之而来。
扶风看着拥进大批人,暗叫一声不好,密室本就相通,又狭窄,刚刚那人一声吼叫引来守在密室外的人,一时间脚步和嘶吼声震耳欲聋,空气也变得稀薄,加之石室外甬道宽度有限,行动上就变得局促了。来人一进来首先注意的就是突然冒出的沈临风,所以进来二话不说就打,却不想沈临风轻轻一碰就折了他们手中兵器,杀人速度更是快如神速,一次次下来见人眉眼不动就知是高手,一味攻击的人开始慢慢后退,然后仗着人数多一挥手进行围攻。几人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先是堵住死穴,再来围攻,一时间把人围困其中,正得意准备一口气攻陷时却突然感觉一阵气流袭来,紧接着被围困其中的人腾空而起,手中剑随着身形划过一道圈,内力随着剑光而出,十数人被震得朝四周散开,狼狈跌倒在地。
再见那稳稳落地的人,一看似领头的人拧眉对比了下敌我形势,猛的一挥手说道:"一起上。"
"抓紧了。"
低沉的声音自上响起,扶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整个身子腾空,本能抱住面前人,再回神视线逆转,沈临风脚踩两壁而行,剑如银丝而过,来回于两壁之间,一时间只见黑色衣摆和银光旋转而过,底下哀声一片。
"看紧了,这边,不对,那边,快!"
"啊,又过来了。"
"..."
不消半刻,原本吵杂密室静默一片,狭窄甬道中那股子血腥如浓稠般越来越稠,领头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横尸,猛的的抬头,高大的身影由壁上飞身而下,长剑直指,少了人群阻挡,那悬置半空之人清楚映入眼中,漠然萧杀,长剑溢血,泫然而起的黑衣如羽翼。领军腿一软手中武器落地,再也顾不上其他,尖叫一声转身仓惶逃离。
"鬼?妖?——噗——"
咽气的最后一刻,双眼大瞪,惊恐而视。
他不清楚这人是什么,却绝对可以肯定不是人。
这人就如同一个鬼影,一个妖魅,一个杀人的...机器。(未完待续)
第400章 你是来救我还是杀我(2)
太可怕了。
"..."
一声细碎声响传来,沈临风目光一凛,伸脚挑起地上领头掉落武器踢出,锋利光芒直飞而去,紧接着一声尖叫,一人身影顺着石壁滑落而下,抬起的手还僵持在半空,紧接着一声轰隆震响,甬道上空石壁垂落,单单把那人阻隔在外,道路被堵死。
显然受伤的人是乘着混乱逃跑,结果被沈临风发现,临死前挣扎着按了石壁机关,更怪的是一声沉闷声响后紧接着传来数声同样的声响,只是隔了一睹厚墙,声音薄弱了些。
那声音怎么都不想一道门的声音。
石门落下时壁中一阵沉默,良久后沈临风转头说道:"...这是唯一的出口。"
扶风无力抬头:"...这屋子里面机关多,找找看可不可以开开。"
"这扇门的机关只能从外开启。"
扶风挪动稍稍恢复知觉的脚朝石壁走来,绕一圈伸手拍了拍,转头看了看沈临风高大身形:"这厚度...难不倒你吧?"
"顾想似是早有准备,早在一月前就动工在石门外另加了四快金刚石,每块两尺厚。"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
扶风忍无可忍惊呼出声。
沈临风行事小心,事前会先观察敌情和地形,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扶风完全不怀疑,只是没想到顾想老贼做事更小心,如此之举根本就是准备把人困死其中,如此一来料是你有在浑厚的内力也无用。
以沈临风的武功,若出了这石壁,带着浑身是伤的她都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只是此时此刻就有点无用武之地了。
密室除了关押扶风那个石室还有多处通道,一条条的分不清方向,扶风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朝其中一个通道扔去,只听轱辘声响回荡,然后也不知碰到了什么,轰隆一声响,前路黝黑的看不清摸样,沈临风循着声音过去,来回时看了看扶风那只扔石子的手,还受着伤,溢着血,神色古怪说道:"你砸中了机关,前面出现一个石室。"
"..."扶风美目圆瞪。
还真有这么巧的事。
转头朝自己呆了多日的石室看去一眼,再看向沈临风刚刚去的地方,扶风猛的站起挑了一个甬道走去:"顾想心眼多,凡是总得留一手,保不准就找到另一条出口了,就跟着密室一,啊!"
一声嘶叫,猛然立起的身子弯下,眼前一黑就要倒去,黑影晃过,有力的手稳稳接住摇晃的身形,扶风抓住沈临风手臂勉强支撑身形,冷汗却是不受控制的流。
"怎么呢?"
摇了摇头,待到那股子眩晕感过去,扶风抬头挤出一抹苍白的笑:"这次...好像真的不能走了..."
刚刚沈临风对敌时她就一直靠墙而站,借助墙壁来支撑大半身形,疼痛夹杂着一阵阵的眩晕袭来,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阵阵寒意袭来,那种失血过多后的很冷。
沈临风扶着扶风靠向一旁墙壁,走过去翻找地上死尸,最终在其中一个死尸身上找出写干净白布,轻松一口气折回再掏出身上伤药,动作熟练的开始包扎:"想暂时止血,等出去以后在清理,伤口若是不清楚很容易感..."话语悠的顿住,手中动作也随之停下,幽蓝的眼闪了闪,末了一抓白布和伤药匆匆塞到扶风手中转过身去:"剩下你自己来。"
扶风见沈临风突然变脸,先是不解,末了拿着手中物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末了恍然大悟。
自己身上原本那身青白衣裳早因这些天的手上而变了残破,轻轻一动就拉扯开来,露出大块肌肤来,扶风粘着血,却还是可辨其下肌肤如玉,扶风拿着白布的手一抖,那放在上面的伤药险些滑落,笑出了声,末了眼中精光一闪,仗着刚刚那股子不适稍稍缓解,几步悄声来到沈临风身后,如水的声音悠悠传来,吐气如兰:"沈临风,你刚刚看见什么呢?"说着一只手就搭上男人宽厚的肩膀。
"啪!"一声响,扶风顿觉手上一痛,本来咫尺的男人身形一晃,退至三尺外,却在下一刻又折了回来,伸手一拉原本披在扶风身上后因为上药挂在他手臂上的外衫严严实实包裹在扶风身上,还认真的整理好。
"受伤不易受寒,不然会发热。"
扶风盯着面前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仔细看着,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来,却发现那张脸除了冷硬还是冷硬,只是在视线相对时匆匆闪开。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了。"
"..."沈临风的手顿了顿,末了继续动作熟练的给其披上衣裳,修长黑色外衫穿在扶风身上刚好从头包到尾,沈临风打量一圈后利落收回,转身捡起地上自己长剑擦干净收起,幽蓝眸光扫视一圈确定无事后看了看扶风,似是在思量写什么,末了几步走来弯下身子:"石室封死后空气有限,我们得快些找到出口。"
看着面前宽厚的背,扶风收起那抹戏谑,心下多了写沉重。
正如沈临风所说,石室是封闭的,即使再大,里面空气并经有限,再加上那股子浊气,吸多了对人体不好,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出口,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来看,执意行走并没好处,还会拖累面前人,所以扶风没准备跟他客气,只是...
"啊,你等等。"
沈临风刚站起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停下脚下动作等待。
"捡的石子待会或许有用。"扶风小心翼翼从沈临风背后下来,拖着一身伤捡了一把石子放进兜中,掂了掂差不多后折回拍了拍面前人高大的身子让其蹲下又怕了上去,途中因为带动伤口而疼的嘶叫。(未完待续)
第401章 你是来救我还是杀我(3)
感觉着背后人稳了身形后沈临风站起,然后肩膀上传来两声响。
"再捡把刀待会或许有用。"
沈临风神情漠然的慢慢蹲下刚刚站起的身子,感觉的那人再次小心翼翼爬下,颤悠悠在死尸中捡起一把最长的长枪,然后折回,直到稳当后才慢慢站起,脚下刚走两步,背上两声响,那人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
"喂。"
沈临风停下脚步,却没急着蹲下来:"你先想想要捡什么,一次都捡齐了在下去。"
"不是。"扶风吸了吸鼻子蹙起柳眉朝四周嗅了嗅嫌恶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有。"
"哪里来的?"用大力嗅了嗅。
"你身上?"
"..."恍然想起自己多日未换洗的衣裳,扶风抿了抿唇干笑一声:"那什么,走吧。"
沈临风却不动了:"确定没什么呢?"
"咦,你话怎么变多了。"
"..."
"呃,那什么,还是等我再拿几个火折子吧,待会或许有用。"
"..."
走进密室里面扶风才发现,什么''巧'';,这天下还真没那么多''巧'';事,顾想的心眼更是比那牛毛还要多,整个密室莫说随便扔个石子了,就是随便走上那么一步都可能碰上机关,这密室整个就是一个机关室,藏的都是顾想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也就算了,毕竟扶风对机关还算有研究,恨就恨在这石室做的跟迷宫一样,绕来绕去总会回到最初。
"真的没有骗你们,这路没有走错。"
胆怯的声音带着丝惊慌,中年看着面前两人就差没指天立誓了,却又碍于对面在恐怖的男人最终只能缩着脑袋放低分贝说着。
躺在高大男人背上,扶风微眯着眼居高临下看面前畏畏缩缩的中年,恰静的脸上满是愤怒,一手朝身侧敲去:"那这是什么?"纤长手指落下,顿发笃笃响声。声音不大,却敲的中年本就畏缩的身形又缩了些。
"墙壁。"
得到回答,扶风不怒反笑了:"路呢?"
抬眼望去,一堵墙就这么赌的路,大摇大摆的昭示四字——此路不通。在望面前中年,也就是个普通人,是在她和沈临风第二次走回原处时从地上大批死尸中找出的唯一活口,被沈临风内力震的晕迷,找到后让沈临风给起运了运功醒了过来,费了这么大工夫目的很简单——带路。
有了这个人后的确没在一次次的绕回去了,可这路带着带着就这样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居心,毕竟是那老狐狸的人。
看了看面前愤怒的人,中年伸手擦了擦额头而出的汗:"要不...我们在换一条路?"
说道这个扶风更气了,周身气压也随之降低几分:"刚刚是谁说这是最后一条了?"
"我..."这下中年连汗都不敢擦了。
"我让你带我找出口,不是找死路。"
"姑娘,您让我带着你在这密室中行走,我带了,可是这密室再无其他出口也怨不得我啊。"
扶风唰的瞪起眉眼:"我就不信那老狐狸不留条后路,说,还有哪里可行,不然...救活你很简单,杀你更容易。"
中年被那威胁的眼瞪的腿脚发软颤的厉害,在看那另一个一直沉默的人,急的险些哭了:"这密室确实只有那一个出口啊,这一条条走来姑娘也见了,那一条不是走到尽头,我,我是真不知啊。"
扶风拧眉看着面前双腿颤抖到快哭了的人,见他确实没有说谎,这才转过视线打量起这路来。却是与中年所说,这一路走来他们把这密室所有通道都走了个遍,直到密室尽头都不见出口,密室中可疑的机关也都看了。
中年见扶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那堵墙,壮着胆子说道:"姑娘和公子有所不知,这密室是个半成品,初建时老爷是为了以防万一,后一切顺利后就放着不管了,加上那事宫中又出了些事,老爷就放着先处理宫中事物了,在后来小姐进了宫老爷就彻底放着这边不管了。"
扶风没怎么听他的话,让沈临风动了动身子,不甘心的看着面前阻拦去路的石壁。
"你们也知这上面是个古庙吧,虽然残破占地却广又远离人群加上这物主已不再,老爷刚开始就是看中这点,想做个大些了密室,以后把一切事物都搬移至此,可那事之后就工程就做到一半停工了。"
扶风看了半天却发现这石壁四周当真没什么怪异,坑坑洼洼的正如中年所说是挖到一般停工的,细看还可见锄头挖过的痕迹,扶风愤怒的伸手敲击着。
"笃笃"的响声在石壁内传开,并且随着手主人的心情而变得越来越大声。
"这古庙偏且破平时没什么人烟,又在这山上,这密室当真是挖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挖出出口了,姑娘就别白费力气了,再怎么敲也是座山,实心的,敲不出空心来。"
"笃笃。"
"姑娘,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笃笃!笃笃!"
"姑娘..."
"沈临风!"
猛的一声厉喝,扶风抓紧剩下人肩膀,激动的声音震得中年一愣。
"这一块。"扶风举起手中捡起的长枪在面前石壁上点画着,直到画出一个圈来:"用内力震开。"
"..."中年听了那话错愕瞪大眼,看向那长枪所画之地。
沈临风闻言二话不说找了个远点的地方把扶风放下,待到确定好位置后目测了下被圈点的位置,伸手瞧了瞧,只稍一下便顿住,又敲了一下,末了转头看向扶风,幽蓝的眼中闪过光芒,两人视线相对,扶风嘴角露出了笑朝着他点了点头,沈临风便不再说什么,开始运功于掌心朝面前墙壁拍去。(未完待续)
第402章 选择(1)
"..."不会吧,这可是一座山啊,料是你内力再高也震不破的,只会白白浪费。
中年想是这么想,却没想着点醒,都浪费了最好,那样他就可以...
"轰——隆!"
一声震响,石壁轰然倒塌,碎石随之溅落开来,中年赶紧找地方躲避。
待到静下后,面前的一切让三人稍稍变了脸,沈临风面无表情,扶风了然的笑了,中年直接瞪圆了眼珠子。
"还,还真是空心的。"
一掌拍去原本以为山石的地竟然露出个洞来,仅容一人进出的洞依稀可见洞内镂空,不难想象当年顾想的人若在朝前挖一点...中年却觉得这莫名出现的洞黝黑的透着寒。
这密室虽然长期未使用,可当时挖的时候他也在,确定这密室最后的位置,在看这一壁之隔的密室,他敢保证,他们挖密室后这里就没其他人来挖了,这一块地显然已成顾想所有。
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寒战,从那洞口涌进的风吹得浑身冰凉,忍不住就朝后退了一步:"那,那个,既然找到路了,姑娘和公子就去吧,我,我就不跟,跟着了。"说出口的话都忍不住结巴了。
"哦..."
一声婉转的轻哦,扶风拍了拍身上溅落的石灰,笑眯一双眼看向中年:"你刚刚说什么。"
明明是在笑,中年却突然发现更冷了:"没,没说什么。"对比了下面前两人和对面那黝黑的洞,中年硬着头皮折回来,撩动手中烛台让火光在大一些:"我,我说我给两位带路。"
未知的危险总比当场毙命好,人活着不容了,多一刻是一刻。
"咻——"
"啊——"
才刚走进洞口通风处,一阵寒风吹来,手中烛台熄灭,中年再也受不住尖叫出声,刚想折回就感觉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脚,整个身子朝前飞出数尺落在一推不明物上,发出咔嚓声响,手上不知碰到什么,冰凉冰凉的,却帮着稳住了身子。
沈临风见安静了,满意收回脚,重新背着扶风走进石壁另一端。
"啊,痛,我的火,火。"
"不就是个火吗,叫什么,给你一个。"
"啪!"一声响,微弱火光顿现,中年见了亮光这才安心,感觉着一物朝着自己扔过来,赶紧伸手接住,打开时发现是个火折子,心下一喜,迫不及待的打开用力吹,顿时点点火花烧着,黝黑中出现光亮,勉强看清了四周一切。
一壁之隔,如若奇境。
空旷的间隙,微弱光线下竟是看不清尽头,四处的斑驳可见年数之久,空气中更弥漫着一股子沼气,前方黑压压一片,中年越看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本能的抓紧手中唯一的温热:"这,这里是哪里?"
这密室所见也有四年了,为何不知这里还有个密道?
难道是老爷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挖的?
中年惊疑不定,沈临风和扶风也没闲着,四处观察着这密道,扶风掂量着手中石子想着探探路,却被一声惊叫震得石子滑落,正想呵斥就见中年扔了手中火折子弹跳而起。
"又怎么呢?"
"骷,骷髅。"中年颤抖着手指向自己刚刚所做的地方,悔的险些没暴躁。
感觉手被搁的难受就就拿火折子照了照,看刚刚这么一坐坐在哪里,结果...
想着刚刚手下握的是什么,中年一阵恶寒忍不住把手放下衣裳上擦了又擦。
扶风和沈临风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虽然少了光亮却还是可以看清地上那一堆死人骨头,正在这时,密室中传来可疑声响,吵杂的,感觉身下人带着自己移动,下一刻抬头就见一团黑影正朝着这边快速袭来,伴随着翅膀震动声,本能拉过身后沈临风穿在自己身上的长衫遮住两人。
"啊,这是什么,啊!"
黑影弥漫而来,直击而来,中年惊恐尖叫着四处逃窜,扬着手中武器挥打。
"啊——鬼啊——"
"唰——"
那黑影迎面击来,速度之快,去的也快。
"都走了还叫什么。"
中年挥舞的手这才停歇,喘着粗气问道:"那,那是什么?"想着还心有余悸。
扶风朝大批黑影消息的方向看去一眼,伸手摸了摸墙上落下的痕迹说道:"是蝙蝠。"
"蝙蝠?"
不理会中年的错愕,扶风视线收回到前方,从怀中重新掏出个火折子点亮,刚刚还黑压压的片的前面多出了条路来,想必那路是被那些蝙蝠和挡了,加上光线薄弱,容易错认。
看着那路,扶风抿了抿笑了:"太好了,有路了。"
中年却不看好,这密道连蝙蝠都长出来了,能是什么好东西,再想刚刚那推死人尸骨,越想越觉得冷。
"姑娘,公子,还是不要了吧。"
谁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
扶风抬头,一双秀眸透着手中火光看他:"你觉得你有讨价的权利么?"
"没。"
扶风想了想现在可能的时辰,等到天一亮顾想就要进来拿人,若不早些找出出路就只能待在原地被其抓了,天一亮就初八了,初八...
目光一凛,不再迟疑,催促着中年捡起自己刚刚掉的火把前行,待到行至刚刚蝙蝠所呆之地,看见地上一个火折子,想必是刚刚中年受惊扔出时惊了那群蝙蝠才致使那一出。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朝内走沼气越重,越觉得寒冷,密道也是宽窄不一,偶尔还可见墙缝长出的杂草,少了阳光的照耀,色泽怪异,更有好几处石壁剥落,碎石散落一地,只是这密道就好像没有尽头般,一路走来除了那些零散的石头再无其他。(未完待续)
第403章 选择(2)
"这究竟是个什么破地方啊。"中年走的腿酸忍不住抱怨到,拿起手中火把朝前照了照,后学着扶风捡起石子测路。
"哒哒...。"
石子滚落声在密室中传来。
趴在沈临风背上摇摇晃晃险些睡着的扶风睁了睁迷蒙的眼:"不要一次性扔太多,那样测的不准。"
中年被鄙视的一脸不甘心:"我当我多蠢啊,自是扔了一个。"
"那我怎么听见两个落地声?"
"我听见三个。"
正说着间''哗'';的一声,石在落在中年头上,真待看清却发现越来越多的石子由四周降落,脚下更是传来震动声,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是滚石。"一直沉默的沈临风终于开了口,末了又叫了一句:"很大。"
"..."
"轰——隆!"
巨大的滚石在狭窄的甬道中快速滚动,前方人道身影快速移动,大石快速摩擦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眼看着走至下坡,滚动速度倍增越来越近,沈临风叫身后人抓紧,运轻功加快脚下速度,一时间只见身影快速刷的而过,扶风转头看渐渐拉开距离的滚石暗松口气,却在下一刻感觉身下人速度正在减慢。
"怎么停下了?"
中年没沈临风那么高的武功加上受伤跑的吃力,好不容易追上开却见前面人停了下来。
现在停下不是找死么。
"没路了。"
扶风唰的转头看见面前幽青石壁淡淡说道,中年却白了脸。
刚刚叫嚣着不见尽头,这下到了却恨不得一头撞死,这不耍着人玩么。
"轰——隆!"
一声震响,扶风回神转头,却见那原本已经拉开距离的滚石出现在眼前,快速朝着这边而来,眼见着就要到眼前了。
"啊——"中年惨白着一张脸目露惊恐连连后退,直到背紧贴上后面石壁,用力撞击着,希望奇迹再次出现,撞破后再出现一个洞,这次他一定考虑都不考虑直接钻进去。
似是印证了他的话,在撞击第三下时身后坚实的石壁突然唰的一声朝两旁拉开,还来不及收力的身子直接冲了进去,紧接而来又是一声凄厉尖叫。
沈临风速度也不慢,在滚石即将撞上鼻子时背着身后人闪进开启的石壁内,身后石壁随之关起。
突然而来的亮光让人一时难以适应,两人也顾不上石壁了,错愕看着面前一切,脚踩着阶梯而下,每下一步惊讶更深一分。
青石地面,墙面是由青砖和青石堆积而成,两旁有一人高的烛台,上空镂花雕饰精美,两壁之上雕刻着形状怪异的图案,一路跟着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地上青石上每个数尺也都有一圆形图形,样子怪异,却可看出时间悠久。一墙之隔,却是天壤之别,脚踩在下面青石地面上可清楚感觉那种凹凸之感,空旷的如同过道,细看烛台中常亮的竟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唔!"中年低吟着从地上爬起,疑惑不解问道:"这又是哪..."在看清四周一切后声音刹然而止,惊讶绕四周看一圈:"这是?"
扶风示意沈临风放她下来,摇了遥有些晕眩的头朝四周看去,观察这壁上画和地上图形,竟然发现这些图案都陌生的紧,像是远古或是它足之物,图案两侧更有寥寥几个陌生文字,夜明珠的光亮照得密室亮如白昼,却毕竟不是天然光,萦绕在四周的光中带着丝银白光润,看多了有点淡淡迷雾的感觉,在这寂静的地方透着诧异的气息。
"好大的夜明珠。"
中年在发现用来照明的竟然是夜明珠时瞪大一双眼,面上难掩兴奋。
夜明珠啊,还是跟拳头一样大的,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银白柔和的光晕落在中年眼中就如同一种诱惑,眸中渐渐染了贪婪之色,忍不住激动的伸出手。
"不许动任何东西。"沈临风和扶风眼见着那手就要触碰,同时出声喝止,却不想为时已晚,夜明珠被拿出的瞬间,锋利箭羽朝着三人而来。
沈临风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扶风滚过,躲去迎面来的那只箭,中年更是大惊失色的躲避。
箭是由四周发出的,等到沈临风扶着扶风站起寻找时竟然找不到发出点,这屋子乍一眼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细看却又觉得处处都是漏洞。
扶风突然被扑倒在地上滚了一圈本就昏的头更昏,被搀扶起来看四周时就觉得那股子银白光润更加浓郁了,强作精神狠狠朝着中年瞪去一眼,虽然因为伤势的关起少了气势,却还是让中年缩了缩身子。
"你那只手若是再犯贱就一刀砍了他。"
"..."
中年唰的收回手,一面躲避着迎面来的箭。密室中除了烛台空旷一片,没有地方躲藏只能徒手阻挡,不过还好那箭在放出一轮后就停了下来,感觉着四周恢复安静后三人才稍稍放松警惕四下观看。
"轰...轰..."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中年忍不住身子朝沈临风靠了靠。
沈临风拉着扶风护在安全地方眯起双眼认真聆听,正在这时两面墙壁突然动了起来,脱离石壁朝着三人袭来,从两方挡住三人去路,本来光滑的壁面浮现斑点,如破竹而出,细看似芒刺,尖端锋利,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闪着厉光。
看着那耀眼厉光,中年本来准备伸出阻挡的手快速收回,视线从两边扫过,进退皆不是,刚想朝中间挤,却发现身子动弹不得当好挡在扶风面前,眼见着那堵墙越来越近了,中年急红了眼:"公子,你点的穴干嘛,都这个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404章 选择(3)
沈临风不回他,只一转身和扶风换了位置,让扶风站在两人中间,中年见此就知其用意,心中把这人骂了个遍,面上却不敢得罪:"这两面墙袭来我们三个都得压扁了,站在哪里都没用,喂,公子,公子,您别不说话啊,啊,啊来了,来了..."眼看着锋芒近身直到眼间,中年浑身一颤闭上双眼,最后只感觉一道银白唰的而过,手上什么被夺。
"噌..."
四周静默一片。
没有预期的疼痛,中年紧闭颤抖的眼皮缓缓睁开,锋芒在眼前静止,刀锋悬浮半空,竟是沈临风和扶风正用刀抵住两面石壁,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却在下一刻就慌了,薄薄的两片铁根本抵挡不住两块巨石,眼看着慢慢弯折。
扶风和沈临风背低着背,接住对方的力道使力,先不说扶风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上面前形式,冷汗合着血顺着握刀的手滑落,身上伤口大片裂开疼的一阵昏眩,双手一抖,刀险些滑落。
"啊,小心,别动。"眼见着锋芒近了一分,中间惨叫出声,没有发现一旁沈临风瞬间阴沉的面。
扶风脚下一转稳准身形,更加握紧了刀柄,用疼痛促使头脑短暂清醒。
''嘀嗒!'';声响,血珠落地,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子血腥之气。
突然感觉背上一重,宽厚大手覆盖在手上,微微一用力,原本微弯的刀变得笔直,刚要道谢就听那人声音传来:"待会叫你放手时记着落地小心。"
还未明白说了什么,就觉手上一痛,然后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重重摔在地上。
"唔!"混沌之中从地上爬起,看了眼四周,夜明珠的光亮,烛台,壁画以及面前挡住视线的石壁,这才明白是沈临风用力把自己扔了出来,突中年尖叫声由石壁内传来:"啊,你做什么,啊..."
本来是两人支撑的两堵墙,若是少了一人...
心下一沉,慌乱从地上爬起,也顾周身疼痛朝着石壁走来,用力怕打:"沈临风,沈临风!"感觉着手臂上石壁朝前移动,拍打的手顿住,想着可能的结果,面上青白一片,惊恐和不安充斥整个思绪,焦虑大喊:"沈临风,你听见没,你给我出来,出来,沈临风,沈临风..."
"咔嚓!"刀剑折断之声。
"..."美眸悠的圆瞪,血丝满布,通红一片,过大的惊恐和不安弥漫整个密室,在这一个全数朝着她袭来,终于忍不住一声嘶吼弯了身子:"啊——"
''轰隆'';一声震响,两壁相撞,震起石灰弥漫,却在前一刻,两道身影由两壁间跃出,遥遥立于石灰之中,灰雾消散,黑色锦靴落入眼间,黑色轻晃。
"..."扶风蓦地抬头,只见面前高大的身子而立,一张冷硬的脸虽沾了尘灰却不减其精致面向,手中还提着个浑浑噩噩的人。
四目相对,沈临风眼中闪过错愕,末了快速转为平静,有些呆滞问道:"你...关心我?"
扶风心下一哽:"废话,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想着刚刚那一抹,眼见着石壁在自己面前碰撞,心下还仍有余悸,动了动才发现不知何时紧握,摊开时一手的冷汗,却发现沈临风神色有些怪异,想这人面瘫木讷的紧,不禁怀疑是不是受伤了,惊慌问道:"怎么呢?"
"没。"沈临风恍然回事,总是漠然的眼中浮现点点暖意,嘴角微弯竟是笑了:"只是,很奇怪,很...开心。"扔了手中人把扶风从地上扶起,拇指擦去她脸上溅落的脏污:"我没那么容易死。"
这么近的距离看面前带笑的人,只是那么一点点笑意,却感觉面前人整个变了,如同黑衣中多了色彩,那感觉像绚丽的烟花般让人惊叹,却没那般浓烈鲜艳,淡淡的让人舒心,让人迷醉。
还记得以前逼着他笑过,那种特意的笑,僵硬的笑,吓的周身的人惊恐四散。
猛的一抬脚用力朝面前人踢去,恰静面上狰狞一片:"记住你说的话。"
这一脚的后果人面前人不同,她到牵动了伤口疼的哧牙。
"唔——"
一直浑浑噩噩的中年恍然回神,眨动双眼看了看四周,末了惊喜跳起:"没死,我没死。"伸手擦了擦面上冷汗,还有点惊魂未定:"我还以为刚刚就这么死了呢。"
想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沈临风突然把扶风推了出去,如此同时解了他的穴道,塞给他本来握在扶风手中的刀,眼见着石壁就压过来了...
哎,好险,好险。
"现在该怎么办?"
抬头看了看这美丽绝伦的地方,中年不禁颤了颤声,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谁知道还有些什么。"
扶风看了四周一眼,眸光暗了暗,最终下了决定:"继续朝前走。"说着就在沈临风的搀扶下沿着这灯火通明的密道朝前走。
中年见她还想继续朝前走,不满的想出声阻止,却响起身后石壁门早已关,那后面还堵着个滚石,呆在原地也是危险,最终什么话都没说的跟在身后。
偌大的密室如同一个长廊,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壁画,相同的烛台,相同的青石青砖墙,只是看多了夜明珠的光,越朝前走迷雾感越重,到最后几乎遮掩了视线,扶风用力一摇头,视线这才稍稍清明,四周景物也变的清楚了些。
"前面有一道门。"
中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前方没了路,墙壁中间独有一道石门,石门上和地面上一样刻有奇怪图形,伸手朝石门左侧碰了碰,石门如扇般打开,三人身影随之被推至石门内。(未完待续)
第405章 选择(4)
"嘶嘶!"
幽暗的密室中突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感觉有什么冰凉柔然的物从着脚上滑落而过,中年僵硬低头,眼见着湿滑之物一刷尾扭动而过,顿觉浑身一僵,目露惊恐。
"蛇...蛇..."
若说一条蛇是没什么可怕,可若是成千上百的话...
偌大的密室中空旷无一物,就见着成推的蛇柔弱无骨游动,吐这腥红蛇信子,在地上留下湿滑印子,那感觉恶心的让人浑身发麻。
正想着时,原来蠕动的蛇似是感受到了外来者的侵袭,突然齐刷刷的朝着这边看过,然后快速爬过来,把三人围在其中,吐着腥红信子,然后其中两只扑了过来。
沈临风伸手拉过扶风,提飞迎面而来的蛇,抽出背后剑斩落脑袋,蛇身啪一声落地还在蠕动。
群蛇见同伴被杀,似是被激怒,张开锋利的牙齐刷刷飞了过来。
"啊!"一两只还好,这下群攻,顿时没了刚刚那份惬意了,沈临风手中剑虽然快,却抵不住上千的蛇,总有顾虑不到的,中年的刀毁在了石壁中,这下没了武器,只能把外衫脱了打结当武器使,扶风有沈临风挡在前面还好,偶尔看见露网之鱼挑出石子砸,专挑头部,快狠准。
只是那蛇好像越杀越多般,石子再多也扛不住,中年武功又不高,速度太慢,打落一条后另一条快速缠绕而上,咻一声就缠住了中年手臂,中年感觉手上一痛,尖叫一声扔了手中物,用尽全力才把那蛇甩下,在看却是少了武器,眼见着地上那衣裳很快淹没在蛇群中,中年是万万不敢捡的,最终一权益,快速躲到沈临风身后。
他这一去不要紧,只是让原本分散的蛇都集中到了一处,沈临风在想保扶风周全就有点难了。扶风受伤,身上大量血腥引得群蛇血液沸腾,一拥而上,莫说是受伤严重,就是平时的扶风也抵不住这些,有没有武器,还好沈临风及时扔了剑稍来,速度快些还能抵挡一些,加上沈临风一直不离周身。可在周密也总有漏洞,一个不慎一条蛇从身后袭来,柔滑的身子很快缠绕周身,腥红信子怕打在脸上,蛇身慢慢锁紧,呼吸顿觉困难,面前圆滑舌头晃动,唰的张嘴...
"咻——"
银光唰的而过,蛇头落地,蛇身变为数段落在地上,扶风身上却没丝毫损伤,只是这么一闹身子明显不稳,喘息也变得粗重了,只是她疲倦了蛇却没有,更似有灵性般,舍去沈临风专朝她袭击,沈临风一伸手拉过她贴像自己,眼见着黑压压一片袭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身后中年见蛇好像不理自己了,赶紧和两人拉开距离,滚落一圈再抬头就看见两人身影渐渐被蛇群淹没。
那画面让中年不禁浑身汗毛竖立,周身冰寒。
这下,武功再高也...
"喝——"
突然一声厉喝,震人心肺,强大的内力随着银光扩散,中年承受不住的捂住胸口后退数步,震惊的发现原本聚拢的蛇如反弹般朝四周散去,好几块落在脚步竟是血肉模糊,蛇血溅了一脸,再抬头只见不远处那高大黝黑的身影,长剑淌血,怀中还抱着个人,四周,不,该说整个密室,血腥一片,四散的血肉让身为七尺男儿的他也忍不住一阵阵的作呕。
沈临风脚踩着血肉抱着怀中人朝前走去,黑色衣摆擦身而过时都可感觉男人身上那股子死一般的沉寂,漠然冷漠的视线,以及扶风回头看过来时的轻蔑。
"怎么,吓傻了。"
中年手一抖,眼见着两人已经走远,匆匆从地上爬起跟在身后,却怎么也抵不住浑身的冰冷。
"好冷,好冷。"
这感觉直到沈临风开启另一道门时依旧存在着,而且更加强烈了。
"这是什么?"
抬头扫四周一圈,伸手敲击,触手的冰凉让他一颤缩回了手,颤抖的打开手中衣衫穿在身上,庆幸刚刚把衣裳捡起带着了,虽然恶心上面血,可说不准还有用了,刀没了总得有个东西可以护身,只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也不管恶不恶心了,紧紧包裹在身上。
整整一见密室都是冰做成,还可见垂落的冰坠子,明明深秋的天,这里却如同寒冬。
"冰室?"
扶风紧了紧身上衣裳,感觉这身上未干的血瞬间冰柱,冷的双唇发紫,上下牙齿打颤。
"我,我们还是退回去吧。"中年支支吾吾的说道,一转身却发现后面已没了退路,惊疑的摸摸的面前冰墙:"刚刚这里的门了,怎么不见呢?"
经她这么一说,沈临风和扶风也转过看了过来,整个墙壁都如同一块冰雕,寻不着任何痕迹。
难道刚刚进来也是这样的?
扶风不死心的又四下看了看,摸了摸,却发现除了手冻的发紫外什么也没发现,而这冰室一路延伸没有尽头。
这也太奇怪了。
"现在怎么办,没有退路呢?"中年惊呼。
没有退路,那就只有继续前进了。
越朝前走寒气越重,到后来中年只得缩着整个身子,一蹦三跳的走,希望这样能增加点热量,扶风身上有伤,不能像他那样,沈临风身上的衣裳已经都给他了,浑身上下就知剩下一件白色里衣。
扶风拉进身上衣裳,最外面两件都是沈临风的,忍不住朝一旁看了看,却见紧着里衣的男人连眉都不见皱一下,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四周。
沈临风说,他内力深厚,不怕冷。(未完待续)
第406章 选择(5)
扶风咬牙,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嫉妒的。
似是感觉到一旁''热切'';的目光,沈临风扭头看了过来:"怎么呢?"
"我以为就你穿衣服的品味,连,连里衣也是黑色的。"冷,所以说话的时候磕磕盼盼的,上下牙齿撞击。
这一身的白穿在他身上竟有些突兀。
沈临风面色平静的扫了身上白色里衣一眼,皱了皱眉:"里衣难道不都是白的?"
"..."
扶风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咯吱'';一声响,磨牙。
"怎么呢?"沈临风惊讶问道。
"没。"扶风摇头:"牙齿在打架。"
沈临风拧眉:"很冷。"
"废,废话。"说话的同时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整个白皙的脖子都不见了。
沈临风一双眉拧的更紧了,幽蓝的眼低头扫了自己浑身上下一眼,面带犹豫。
扶风赶紧说道:"你可别再脱了,再脱就是耍流氓了。"
"..."沈临风的脸有些黑。
大都缩了缩身子,抓紧身上衣裳:"其实也还好,也不是那么冷。"
心中却把顾想那老狐狸祖宗问候了个遍,若不是这一身伤她会这般经不起冻么。
不能想了,越想越冷。
"..."突然手上一热,低头看去,宽厚的大手把自己纤白的手整个包裹在内,布满细茧的手,干燥,温暖,抬头看过去,却只见男人面无表情的侧面,那一个动作如同不经意而为之,却让人暖到心尖。
身后黑色的衣裳似是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余温,与掌相连,鼻息只见满是那一道气息,竟是不那么冷了。
心下一阵恍惚,忆起第一次掌心相交时,有些模糊,忆起那日与柳青蓝所说的话,她要的不多,只求有个人在身边,冷了他会为你添上衣裳...
不需要是你小心翼翼,只需不经意...
微微干裂的唇轻轻弯起,一瞬间,身上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这还有完没完啊。"
一跺脚朝着两旁踢去,壁上冰柱在震动下落地,中年喘着粗气愤愤骂道:"半个时辰了啊,整整半个时辰了为什么还没有走出去。"
就像整个冰柱岩,一眼望去都是寒冰,三人一直顺着路朝前走,途中绕了好几个弯曲拐道,就是不见走出去。
"山里面竟然能生出这么些个东西来,这是什么山啊。"
中年被冻的脸面发紫,整个人就跟冰柱似的,满腔的怒火没处发。
"就现在这情况看,迟早冻死在里面。"
不怪中年说的夸张,这一路走来确是怪异,这冰窖像是没了尽头,一直的延伸,让人心生浮躁。扶风已经渐渐感到神智泛散,若不是沈临风不断的给她灌输内力,早倒下了,人虽然在走,身上却不见暖,脚踩着下面寒冰铸就的路,寒意自下袭遍全身,那感觉就像是在慢慢和这些寒冰融为一体,失去了五感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究竟是什么破地方,又是滚石又是箭羽又是蛇,还有冰,接下来不会还有火吧。"
本是一句抱怨的话,脚下寒冰却突然淡去,就连四周冰柱也慢慢消散透着殷红,垂落的冰锥断裂落下,变形,银白的物转红,四周挣脱着腾起,闪动,一簇殷红的火焰掉落在地。
"..."扶风本来疾走的步子顿住,唰的抬头朝四周看去,转瞬之间刚刚还银白的物变得殷红,火焰缭绕而起,映得人半边脸都红透。
"怎么回事?"
"好热。"刚刚还叫冷的中年已是一脸的热汗,敞开包裹极紧的外衫扇风:"有没有搞错啊,说变就变,比那戏子变脸还快。"正说着间一道火焰落下,砸到脚边,眼看就要烧到脚了,中年惊叫着连连后退,紧接着,上空原本的冰锥像是融化版,化火掉落,三人赶紧四处躲闪。
那火来的怪燃的也怪,才刚退后几步躲闪,落地的火星如遇油般''嘭'';一声燃起朝着三人袭来。整个洞窟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可以燃火的东西,那火焰却越烧越烈,落地即燃,三人狼狈逃离。
"在这样下去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烧死。"中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拉过自己烧着的后衣摆,火灭后一件衣裳也烧去了一半:"一晚上都在逃命,姑娘,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哎哎,怎么都停了,再不跑就没命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扶风看狰狞燃烧的烈焰,拉过一旁中年被火烧去大半的外衫目露沉思。
从刚刚她就觉得奇怪了,太怪了,就好像...
见沈临风也跟着停下,中年急的一抹身上热汗:"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么,这破东西。"
"不对。"扶风瞧着火焰,双颊被烈焰照得绯红,眸中倒映腾起火光,突然闭上了眼,仰起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中年惊恐的望着面前嘭一声而起的火焰直逼三人而来:"我只知道再不逃就没命了...姑娘,你在做什么。"瞧着火焰袭来,一连后退几步,抬头后才发现扶风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眼见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就被火焰吞噬了,烈焰转为浓黑,身上那件玄衣遇火即着,女子恰静柔美的脸在火中渐渐扭曲腐化,皮肉随着火星落地...
"..."眼看着刚刚还站在身旁的人被火吞噬,变得焦黑,中年瞪圆的瞳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喂...发什么呆了..."
不悦的声音传来,清冷的有些熟悉,好像是...(未完待续)
第407章 选择(6)
"看见什么呢,吓傻了。"
对了,是那个女人,那个被老爷抓来叫柳扶风的女人,一个已经死去...
"啊!"头上突然一痛,中年尖叫一声抬头,正对上一张恰静柔美的脸,只是狼狈了些,白了些...
"啊啊啊!"反应过来后中年惊恐后退:"鬼..."
一个''鬼'';在还没倒出,面前一寒,森寒剑刃直抵咽喉,男人那张恐怖的脸近在眼前。
"你倒出一个字试试。"扶风唰的一拂袖,冷冷说道:"最好连你脑中那些不干不净的想法也给我凭去,不然..."
不然什么没有说下去,中年却已经感觉到了足够的威胁,稍稍垂低了视线看抵在咽喉的长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再看面前一脸清冷的扶风,细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你,你还活着?"
刚刚明明葬身火海了,怎么就...
扶风示意沈临风把剑收了,淡淡瞄他一眼面上仍是不悦:"不管你刚刚看见了什么现在都给我什么都别想。"
"什么都别想?"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这么说了,还一脸的慎重,不过咽喉上的剑拿开后这才松了口气,紧张的心也稍稍平复,这么一平静下来就发现不对了,偷眼看看了面前恐怖的男人,这人一直跟在柳扶风身边,刚刚她''死'';的时候却不见他的身影,这点太奇怪了,而且...
"我们怎么又回来呢?"
看三人所在地,烛台,夜明珠,奇怪壁画,奇怪图形,青砖,青石墙...这不正是他们最先看见的么,怎么绕一大圈又回来呢?
"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怎么可能。"听了扶风的话,中年大叫不可能:"我们刚刚又遇蛇又受冻又被火烤的难道都是做梦。"
"也可以这么说。"
扶风不再理会他,开始在四处查看,伸手在壁上一块块的敲过,墙上的壁画和文字不管怎么看都是陌生,最终绕了一圈却是无果,思索良久后对沈临风说道:"你用剑撬开一块青砖看看。"
"不可能。"中年还在原地抓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梦,那种感觉即使现在还清晰着,被冻的颤抖,被蛇咬的疼痛,就连外衫都被烈焰烧去了大半。想着自己几经摧残的外衫,中年拉过衣摆看了看,这一看再度瞪大了眼:"我的外衫?"上面还残留着跟沈临风打斗后留下的血以及剑痕,却还算完整。难以置信的扔了外衫匆匆抬起手臂,根本就没有被蛇咬的痕迹。
怔愣在原地,在看看四周,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难道真的是梦?"
也不可能三人做同样的梦吧?
"铛铛铛!"
长剑敲动青砖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扶风的回答:"是瘴气。"
"瘴气?"
"是幻瘴。"等待的同时无聊,扶风就好心情的给他简单解释了下:"这屋子里面有瘴气,我们刚刚心绪不灵中了瘴气从而产生了幻觉。"
她刚刚进来就感觉这里面的空气有什么不对了,银雾缭绕的甚至越来越浓,她却以为是自己本身头昏的关系,加之夜明珠的光晕本就不比平常,散发出的光带着淡淡银白光润,这瘴气又是无色无味。
这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随着人的惊恐而加剧,直到困死其中。
中年一张脸惨白,不敢想象一直沉醉幻觉中会如何,对于他们这些常年在外走的,特别是山间峡谷,就怕遇见这些东西,比那些毒蛇猛兽还恐怖,一个不察困进去连自己都不知道,瘴气有的带香,有的会散发着腐烂之气,还有的无色无味却含毒,再来还有一种就是像他们现在所遇的,幻瘴。
所以说,不能胡乱想象。
现在想起扶风那句''有没什么闻到什么'';才恍然大悟,活生生的人被烧死了,就只看见惨状却没那种烧焦的气味。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瘴气呢?"
"不知。"
连拳头大的夜明珠都有了,一个瘴气没什么奇怪。
"咔嚓!"一声响,青砖剥落。
扶风闻声匆忙转头查看,却失望的发现青砖剥落后墙还是墙,里面皆是山石,并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出现,再接过沈临风手中那块青砖,在手中绕了数圈,看过每一个纹路,怎么看都是快普通的青砖,只是年代久了点。
整个密室就跟中瘴气前所见一样,就连那扇门都...
走上前仔细看,石门还是那扇石门,打开石门的机关还是那处。
"这...确定要再走一遭?"看着眼前的石门,中年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说呢。"回应她的是扶风一记厉眼。
中年面带犹豫,这里弥漫着瘴气,留在这里迟早会出事,可是...
"那,这门谁开?"中年还在做垂死挣扎。
这次扶风直接回他一笑,直笑得中年神情恍惚却又满面惊恐,悠悠转身一咬牙打开的石门,然后呆了...
金光刺得人眼险些睁不开,遍布金白的物饰直让人舍不得闭眼,中年瞪大了双眼底喃:"这是真的?"
这密室和外面那间差不多大小,却少了那份华美精致,金银珠饰古玩字画,把整个密室踱上了一层金,看上去有些金碧辉煌的感觉,中年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和嘴,看得痴了,直到一声西索声响传来。
"嘶...嘶..."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而且近在咫尺。
蓦地抬头,却见一硕大的头,腥红的信子梭梭探出,怕打在脸上,顿时一股咸湿。(未完待续)
第408章 选择(7)
蛇,一条硕大的蛇,身长数十尺,通体发黑。
中年擦了擦脸,笑道:"又出现幻觉了。"说着还伸手摸了摸面前那硕大的蛇头,一扭头却发现扶风和沈临风面色沉重,正一脸警惕的盯着这边,顿觉浑身一寒,摸着蛇头的手颤抖不止,面前蛇头猛然一动,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子腥臭扑面,粘液连着上下獠牙。
"啊!"
中年惊恐后退,身后沈临风抱着扶风一跃而起,中年这才发现三人所站竟是一个露台,离地面高二十尺左右,下方黝黑巨蟒大半个身子卷曲在地,上身竖起,像是发现侵袭领域的敌人凶猛朝着三人袭来,中年被蛇头撞的一个不稳险些掉下露台,勉强抓住两旁凸出的礁石心惊胆颤的朝下看,二十尺的距离对他来说不算太多,可摔下了却要命。
这么想着突觉周身一震,硕大的蛇头朝着露台猛烈撞过。
"轰——"
一声震响,露台毁去应声断裂,崩塌一半,中年的身子随着断裂的碎石重重摔下,还好跟着顾想会点武功,所以摔的不是很重,倒是被随后摔下的碎石砸了背,一口血喷在地上。
淡淡的血腥似是引起了巨蛇的注意,本来继续撞动的动作停下,怔了怔,上半身缓缓弯下,蛇身府地,硕大的蛇头朝着血腥处蹙去,嗅了嗅,然后伸出信子舔食。
中年眼见着蛇头近在咫尺,吓的险些失禁,双手捂住嘴以免出声惊到面前巨物,悄无声息的后退。
这蛇的腰身要低自己两个粗,生吞个人都不是问题。
仅剩半边的露台上,沈临风和扶风看着下面动静,那蛇贪婪的吞噬地上血液,看样子是很喜欢,舔的很干净,一点点痕迹都不放过。
"这怪物好像很喜欢血。"扶风说道。
那怪物舔净后还贪婪的呆在原地嗅着,硕大的头蠕动,那摸样有些奇怪。
这蛇先不说大小,单是那通体黝黑的颜色就没见过,在说这密室之中怎会出现如此巨物?
待到确定真的没有后,巨蛇似是不满的扭动了几下身子,然后再度抬起头四下观望,直到看见正准备逃跑的中年后,原本慢悠悠的蛇身咻的一下窜起来到中年身旁,血盆大口随之张开。
中年吓的腿一软,躲过了巨蛇,身子一弯绕过巨蛇弯起的身子逃跑。
"救命啊,姑娘公子,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倒不是沈临风突然发了善心救这个顾想的走狗,实在是中年逃跑的方向是他们这边,若不下去只会把那怪物引过来,到那时...
"你呆在上面别动。"扔下一句话,沈临风还是不放心,看了看四周,只剩半载的露台实在没什么可遮挡的物,最终把扶风朝里推了推,直到退无可退方才抽出身后剑纵身朝着巨蟒而去。
"你有几成把握?"扶风匆匆探身问道。
沈临风身形微顿,看了看下面巨蟒,末了道出四字:"试试便知。"
沈临风不随便断言,说出的却是句句属实,这道是他第一次给出了''肯定'';以为的答案。
这不免让扶风有些担心,视线紧盯底下纠缠身影不敢挪动。
很想下去一同作战,却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以免成为沈临风的累赘。
巨蟒虽大,敏感力却比想象有好太多,在感觉到更强大的气息逼近时放开紧追的中年一扭身直击过去,沈临风身形快速朝一旁侧过,躲着巨蟒袭击,蛇身过于庞大,扭动之时难免有余漏,就好像现在,一半身形朝前一半折回,沈临风乘着蛇头朝另外一端时举剑刺向蛇身。
"铛——"
一声轻碎声响,如落刚石,蛇身全无半丝损害,到反而引起了巨蛇的注意,身形一动,蛇尾快速打来,沈临风以剑借力,身形快速退出,巨大的蛇尾落在身后装有金银珠宝的箱子上,木箱应声碎裂,箱中物滚落一地,细看地面凹了一块。
扶风虽然在上面离的远,下面的一切却是看的清楚,这蛇不仅力大无穷,还不似肉身,长剑相撞那一声听的清楚。
怪物,当真是怪物。
在看一旁险险落地的沈临风,不免担忧更甚了。
中年早早找了一处躲起来,一双眼在看见那几箱子金银珠宝滚落时便红了眼,看得痴了,眸中透着蠢蠢欲动。
沈临风和巨蟒纠缠了好几个回合,举剑又朝着蛇身砍了几次,却跟第一剑一样,砍的吃力,落在蛇身上却不痛不痒,几次周旋下来,沈临风虽然依旧是一脸的面瘫,却可看出隐隐的吃力来。
一人一蛇周旋,巨蟒的身影充斥着整个密室,隐隐可见黝黑蛇身之中那一抹白影,平日高大的身影竟显得渺小了很多。几番缠斗下来,那巨蟒看似身形庞大,脾性也大,渐渐的失去了耐心,那打在身上充斥纯阳内力的掌和剑就跟挠痒痒一样,偶尔一下下的打扰了安灵,头尾并用,一尾甩过,手中长剑应声落地,沈临风身影快速一弯一起,再接着飞出长剑引开巨蛇注意,飞出的身形一个折回捡起地上长剑乘着巨蟒翻身时朝其肚子刺去。
"铛——"
又是一声轻碎声响,引来巨蟒注意,身形迅速折回。
蛇身巨大,沈临风手中剑和打出的掌每次都尝试着打在不同的地方,结果却都一样,这蛇浑身上下就连肚子都坚硬如刚石,找不到弱点,失去耐心的蛇更是扬尾四处拍打,密室中多处被波及。
扶风一心在对战上,无心他顾,等到感觉一阵劲风拂面后一切都晚了,仅剩半边的露台碎裂,脚下一轻就什么感觉都没了。(未完待续)
第409章 选择(8)
沈临风几个纵跃接住扶风即将落地的身子,足尖一使力避过尾随而至的巨蟒,身后衣裳应声而裂,巨蟒舔了舔牙尖沾染的血,合着白色衣摆一同送进口中,贪婪的双眼紧盯沈临风背部一抹血红赤红了眼,尾移动,巨大身形扭动而至,沈临风抱着扶风四处躲闪,巨蟒执着尾随在后,沈临风动作快,巨蟒也快,只是巨蟒身形毕竟大了些,沈临风飞跃的身影如闪电雷吟,一纵身便没了身影,绕着圈前行,从最外围慢慢扩散到最内,直到最后身形距离巨蟒蛇身越来越近,他却不急着躲开,反而如最先的步调不断缩小圈,巨蟒始终紧跟在后,赤红的双眼盯着沈临风背后那一抹血红不放,直到圆圈缩到最小,小到沈临风的身子已经碰撞到蛇身,巨蟒眼见着美食近在眼前,毫不犹豫张嘴...
眼见着那血盆大口和粘液,中年惊恐闭上双眼。
"..."
巨蟒身形一颤,却是怎么也触碰不到面前人,不甘心的再动了动,结果还是无果,不免一双眼更红了。原因无他,只因巨蟒刚刚尾随着沈临风的动作围着密室绕圈,身形太大的关系,扭动总是费时,加上头尾距离太远,速度难以保持一致,一圈圈下来庞大的身形越来越近,最后纠缠在一起动弹不得。
巨蟒不甘心的用力扭动身形,口中发出嘶嘶声。
见如此,沈临风和扶风同时松了口气。
"趁现在赶快离开吧。"
扶风匆匆说到,这巨蟒寻不到弱点,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赢,再待下去等着它自动解开迟早得死。沈临风显然也正有此意,四处搜寻着可有出路,却不想两人刚一转身身后巨蟒梭一声窜起,匆忙回头就是那蛇冲天而去,身下盘结随着这一动作自动解开,蛇身在半空弯起,上半身折回朝着两人直击而来,黑面獠牙狰狞。
瞬间之时,扶风被用力推开,巨蛇身形快速在沈临风身上绕就一圈缠绕,白色身形很快淹没在黝黑巨蟒中,只露出一颗脑袋来,蛇身不断收紧,沈临风唯一露在外的脸青白一片,如被困蝼蚁,那感觉就好像颗脑袋随时都会掉。
扶风从地上爬起就见这幅画面,粗壮的蛇身比一旁装金银珠宝的木箱还要粗,沈临风在它面前有种不堪一击的感觉,一颗脑袋看上去摇摇欲坠,扶风心下一慌看向四周寻找帮助,却投劳无果,急得跳脚,后被臂上殷红鲜血吸引,这伤是新伤,是刚刚被沈临风推开时在地面上摩擦的,虽然不是很重,但是...。
看着不断溢出的鲜血,扶风眸中精光一闪而过,不再迟疑,掀开外衫挤压伤口,看着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疼得颤抖却觉不够,一低头看向腿上旧伤,尚未愈合好的伤口还有见红,匆匆蹲下身子一咬牙撕裂,看着鲜血汩汩而下,苍白的唇竟是忍不住弯起,催促着。
快点,再流多点,流快点...
沈临风感觉浑身挤压的厉害,就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爆裂般,四肢挣扎无果,呼吸尤为困难,鼻息间尽是蛇喷洒出的那股子浓郁腥膻,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那感觉就好像要就这么去了...
会死么?
三年前他就有想过,那时是以为无所求,是因为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然后是因为柳青蓝的一句话...
至少她给了他生存了理由,然后三年后的现在,那理由没了,那么...为什么又会觉得不舍呢?
一抹纤细的身影浮现,相同的脸,不同的姿态,惬意的,慵懒的,冷清的,戏谑的,难过的...
却统统都是一张脸。
是啊,他说过会带她出去的,他还没有完成。
远在逐鹿时,他答应过她...虽然只是一时醉言,可醉的究竟又是谁呢?
"..."
突然感觉身上重量一松,猛然回神身子重重摔落在地,那巨蟒却似突然感觉到什么般仰起头嗅了嗅,然后咻的一声朝一旁而去。沈临风突然得解,落地时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一时还难以适应,呛咳数声才稳了稳心神,拿过一旁长剑支持着站起朝巨蟒的方向看去,却在下一刻目光一紧,握剑的手险些滑落。
巨蟒靠近在扶风身旁,近的几乎擦肩,正舔舐着什么,视线落在扶风血流不止的腿上时算是彻底明白了,心下一沉,那感觉比自己刚刚被蛇缠绕都要来得难受,慌乱的心狂跳不止,刚要上前却看见扶风正抬头看了过来,明明苍白如纸的脸却硬是挤出一抹笑,干裂的唇形轻轻开启,用唇形说道:"乘现在。"下颚朝着巨蟒双眼点了点。
"..."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巨蟒贪婪的舔舐地上血液,不遗漏一丝,全然没有感觉到身后即将而来的危机正一步步靠近。
"哗——啦!"
突然一声响,金光伴随着银光迅速折射而过,正贪婪舔舐的蛇周身一震,身形急转袭来,沈临风连同一旁中年被蛇身甩落在地,沈临风离蛇身很近,正准备突袭的他没有想到巨蟒会突然动了,所以来不及闪开直接中了要害,落地时手中剑飞落,一口血喷出,中年就好得多,只是被蛇尾扫过。
中年僵硬的身子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两锭金元宝,一脸不解的看着眼下这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看着巨蟒被缠住无心顾及自己,就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近在咫尺的金元宝,却不想被压的衣摆带动身后箱子,结果整箱倾倒在地,然后那巨蟒就...(未完待续)
第410章 选择(9)
中年做梦也想不到就因此触犯了蛇的禁忌,巨蟒本就占有欲强,又偏爱这些圆圆金闪的宝饰,一旦拿回自己洞穴后就不准他人触碰,爱如命,加上金银的光芒折射在剑上,反光刚好落在巨蟒眼中。此时的中年就见巨蟒一双赤红的眼紧盯着自己手中物,那摸样似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吓得浑身颤抖,眼见着巨蟒就要袭击而来,慌乱中扔出手中物逃窜,那金元宝偏巧就在了沈临风身旁。
扶风早在看见计划被绕后恶声骂了中年一句,匆匆拖着血流不止的腿去查看沈临风伤势,却不料刚走几步就见那巨蟒也不知怎么的就朝着沈临风袭击而去,再看那两锭精光闪闪的金子算是彻底明白了。
"混账,让你不要动任何东西偏要动。"
情况紧迫也没时间骂了,沈临风本就有伤在身,加上刚刚那一甩又受了内伤,行动上减慢很多,很快就被巨蟒给追上,扬尾一甩,沈临风在半空的身子重重摔下,身上多处擦伤溢血,纤白里衣早已残破不堪,伸手一抹嘴上血快速站起躲过紧接而来的一击,那蛇却如同桎梏紧缠不放,利齿撕破衣物刺进皮肉,那力道就好像要把整条手臂撕扯下来般。
就在巨蟒要进一步逼近时,沈临风身形反转以双腿束缚蛇身,双手紧抓蛇头两边,避免獠牙进一步逼近,巨蟒大张的口,巨大身形扭动的朝下压,口中粘液滴落在地,混着地上沈临风臂上血纠缠一起。
"..."中年望着眼前一蛇一人惨白了脸连连后退,一边庆幸蛇嘴下的人不是自己一边忍不住胆颤心惊,连男人这么个形同怪物的人都抵不住这东西,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一人一蛇在地面上滚动,忽上忽下,巨蟒的头被拉扯的厉害了,蛇尾一扭缠住沈临风的身子,不断加力,沈临风幽蓝的目悠的圆瞪,手上一松,血盆大口近在咫尺,蛇信拍打在脸上,冷硬的脸变色。
扶风放血试图再次引起巨蟒注意,不料这次巨蟒死了心不上当,一急捡起地上沈临风的剑朝着地上一人一蛇而去,蛇不断滚动以至于找不到中心,最终只能举着剑不断朝蛇身上刺去,发出一声声''铛铛'';声响,巨蟒似是被招惹烦了,尾端的长尾一甩,纤细的身形随着长剑一同飞出。
抹去嘴角血捡起长剑爬起,深呼一口气继续靠近,依次循环,在第一次的时候借着蛇尾甩出的同时纵身一跳落在蛇头下端。
脖子上突然而来的异物让巨蟒感觉不适,头从沈临风身上移开用力甩动,不断扭动着身子,圈住沈临风的力道越来越紧,扶风收紧双臂紧紧抱住朝上攀爬,在蛇不耐扭头时举起手中长剑用力刺下...
"噗——"一声,深蓝似血的液体汩汩流出,滴落在沈临风身上,巨蟒嘶叫一声扶风被甩出,沈临风趁此纵身而起抽出长剑朝巨蟒另一只眼刺出,然后快速收剑来到扶风身边带着人撤退。
"轰!"
巨蟒疼痛的不断扭动身子,巨大的身子发疯的跃起,落下,蛇尾扫动,横冲直撞,密室中大半被损坏,就连中年一直念念不忘的金银珠宝也一同蛇尾拍进地下,蛇头碰撞石壁,整个密室随之晃动,碎石滚落。
沈临风带着扶风刚刚落地时身形不稳险些跌倒,勉强撑着手中长剑站稳,呛咳一声一口鲜血喷出。
扶风看着地面那一口血慌了,拉过沈临风焦急问道:"你怎么呢?"一看那满身的伤,问出后才知自己问的简直是废话,伸手进沈临风身上找药:"伤药呢?"他还记得沈临风随身带着这些。
探出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等等。"
深吸一口气,杂乱的心绪才勉强平稳,声音也勉强恢复如常:"我没事,现在关键的是..."话尾看向正发疯的巨蟒:"现在得赶紧离开。"
看这巨蟒的架势会把这里破坏光。
"轰——"
正思索间,轰隆一声巨响,蛇头再次撞上石壁,脚下晃动,碎石洒了一地,眼看着那蛇头都血肉模糊了却依旧不放弃的横冲直撞,巨大的身子稍稍移动就会撞上石壁。
"轰——轰——"
正当三人猜测着该如何出去时,一连两声沉闷声响,巨蛇倒地不起,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巨大的蛇身就这么横躺在密室之中。
"呆着别动,我去看看。"
扔下这一句,沈临风朝地上巨蟒走去,用脚踢了踢,当真不动。一旁中年因为刚刚那一举受惊不小,见沈临风看了半天巨蟒都没什么动静后也大着胆子走了过来,先是小心翼翼查看,慢慢的胆子就大了,朝着巨蟒泄恨的就是几脚。
"该死的东西。"
说着一脚就朝着蛇头再踢去几脚,却不想原本一动不动的巨蟒突然一跃而起朝着中年袭来,血肉模糊的脸,血盆大口,泛着寒光的厉牙,面前一黑。青年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一旁沈临风也握紧了手中长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谁成想那蛇头即将碰触中年时又昏死了过去。
"呼呼!"
中年心有余就的拍着胸口,却是再也不敢上前了,惊恐的眼四下查看,就怕一个不察又会有什么突然冒出。
"咦,这是什么?"
青年盯着面前两个凸起不解出声。
只见刚刚被巨蟒撞破的石壁中出现两个凸起,圆石所做,形状相同,到是那圆石上雕刻的纹路精致,虽然图案怪了些却不减其唯美。
谁会在圆石上雕刻图文?(未完待续)
第411章 选择(10)
疑惑引发了好奇,中年从地上爬起蹙近圆石查看。
不远处扶风在听见中年的话后朝这边看了看,心下不知为何突然很不安,实在是这整间密室都太过怪异,小小一个东西都让人提心吊胆。
越想越不放心,心下更是焦躁,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中年好奇的观察着圆石上的图文,近看其雕刻更加精致,图文一直延伸到圆石被淹没的不分被阻断,中年伸手滚动圆石以方便查看被掩盖的部分。
沈临风本没注意他,是在听见石头滚动的声音才好奇看过一眼,等到看清是什么想出声制止时为时已晚。
"轰隆!"
扶风突听一声震响,下一刻就感觉脚下一轻整个身子快速朝下将去,本来完好的地面竟然硬生生裂开一个洞,紧接着面前一黑,手上一重停止了下降。
望一眼下面黝黑一片,石子掉落无声,一滴温热的热体滴在脸上,一抬头就见沈临风同样悬空的身子以及不断溢血的手臂,沈临风另一只手抓在地面边沿处。
沈临风的手臂被巨蟒所伤,单手吊着两个人的重量很吃力,伤口带动着裂开,眼见着那血渐渐染红了白衫,扶风急了:"你松手,这样只会让我们两个都掉下去。"
沈临风抓紧她的手腕一动不动,虽不语却是执着。
扶风见此更是慌了,沈临风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却什么都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平时也不反驳什么,有时却是执着的很。扶风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闪开始扭动身子,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
以沈临风的武功若换做他一人定能上去。
"这个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嘶!"一声痛呼,沈临风闷声说道:"别动。"手上力道却是更加收紧了些。
鲜血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滴落,一看就是刚刚自己挣扎使得伤口更加恶化,娇艳的颜色刺的扶风双眼疼痛,眼中一阵酸涩,却是不敢动了。
中年在得知发生什么后惊慌跑了过来,却在看见两人摸样后乱了阵脚,紧接着脸上闪过欣喜,想着两人若真的怎么了,自己不就自由了,支支吾吾说道:"那,那个,不关我的事啊。"说道此偷眼看了看沈临风那只手,不断也废了,是不可能起来的。这么一想,心宽了,想着这一路所受的而起,阴狠一笑,抬脚朝着沈临风露在外的手狠狠踩去一脚:"放心,清明时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感谢你们带我找到这满屋子的金银。"说着转身朝着那满地金银走去。
沈临风力气本就悬着,被这一踩,原本紧抓的手滑落。
中年眼见着两人掉下后才满意转身,虽然还心有余悸,可想着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脚下步子不免轻快了许多,却不想脸上笑意尚未散开,腰上一紧,只听哗啦一声身子被大力拉得快速后退,低头一看,腰上缠着铁链,铁链的顶端赫然是一把长剑。
这把剑有些眼熟。
来不及细想,哗啦一声响,铁链拖动的声音刺耳,中年慌乱寻找东西求助,却发现触手所及空无一物,宛如恶魔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即使下地狱,也会拖着你陪葬!"
余音袅袅,在黑暗的洞窟久久回荡,直震的人耳欲聋。
"嘭——"
一声沉闷声响,七尺的身子如破布飞出,砸向身后石壁滑落。
"咳咳。"
呛咳不止,只感觉浑身骨头散架,五脏六腑挪了位,耳中嗡嗡作响,中年勉强动了动抬头,森寒长剑近在咫尺,上面还淌着那巨蟒的血。抬头看面前男人,顿觉浑身冰凉,死亡的恐惧袭来。
他真的会死。
清清楚楚的愤怒萦绕在男人周身,即使在刚刚对抗巨蟒时也不见男人这般生气。
"公子,求您绕我一命,我刚刚鬼迷了心窍,再也不敢了。"中年用力磕着头,青石的地面血模一片:"我,我不想死。"
沈临风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双总是沉如深潭的眸子冷冽一片,如死神般一步步逼近,伸手一挥,中年刚刚爬起的身子再度朝身后石壁撞去,紧接而来又是一声沉闷声响。
"嘭——"
"你既知不想死为何还要致他人于死。"
"唔!"
中年疼的整个身形卷缩扭曲,七尺的身子卷缩在血泊中如最低下的物,周身蠕动,颤抖。
"恩...唔..."
"临风,沈临风..."
扶风叫了好几声,直到伸手拉扯,沈临风才恍然回神,举起的手落下,幽蓝双眼有些空洞死寂,脚下却不停的一步步朝地上已无法动弹的人逼近。
"你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没关系。"
沈临风的声音语调本就平平又冷硬,这下更如这密室的岩石般,冰冷的不似人口道出,地上本来蠕动的一坨瑟缩了下。
这是扶风第一次看沈临风失控,那感觉就好像一个本来没有七情六欲的人突然间爆发,让人心生恐惧的同时又陌生。眼见着又一掌要打出,匆忙转身抓住那只手:"可以了,已经可以了。"
幽蓝的眼抬起看她,抬手擦过她脸上脏污,抚过遮挡额头的青丝,发下偏左处的伤口不大,溢出的血珠落在白皙额头上却异常抢眼。
扶风抓住额头上的手,干裂的唇弯起一道笑:"我没事。"
男人静静看着她,末了眸中怒火稍稍平息,紧抿成线的唇动了动:"...恩。"
"姑娘。"
软弱无力的手猛的抓住衣摆,中年有气无力的乞求:"救...我..."(未完待续)
第412章 选择(11)
扶风看着那只手气不打一处来:"拿开,我现在看见你的手就烦。"
中年也似是想起了什么,惊恐的匆匆收回手,却又不甘心的睁开眼看着她,一脸的胆怯,好怕。
扶风看着眼前人这没骨气的样字,心下一阵嫌恶,挥开的他的手后退几步:"杀你我都嫌脏手。"
中年身子蠕动两下,嘴张了张,无力说话。
扶风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的人,想着刚刚沈临风失控的摸样,心下不由颤了颤,想起那次自己故意出言挑衅沈临风冷眼相对的情形,再望一眼地上人,和这一比,那简直可以称之为''温和'';了。
看这中年怎么看怎么嫌,是挺讨打的,未免沈临风忍不住又失控,扶风转移话题。
"先看看这又是什么地方吧。"
三人从上面掉下后,在那黑道中滚了几圈后安全落地,只是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关系这里的气温比上面要冷上许多,这么想时觉阵阵寒意袭来,更加想看清所在之地了。
扶风开始怀恋自己那几个火折子了,想到此不免又恶狠狠的朝着匍匐在地的中年瞪去一眼,翻出三个火折子带上这人就浪费了两个。
''啪'';一声响,黑暗的四周渐渐被光亮笼罩。
扶风惊喜看向沈临风:"哪里来的。"
"身上带的。"
火光笼罩下,一张冷硬的脸已经恢复平静。
扶风看着这张面瘫的脸,突然就怀恋起刚刚那个失控的人了。
有了光亮,也看的清楚了,四周空旷一片,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只是相比前面所见的精致,奢华,虫蚁蝙蝠的嘈杂,这里十分简单宁静,静的好像特意为之。
最上位中间的地方用青砖堆砌着层层阶梯,阶梯上面放有一物,看那方方正正的东西扶风黑了整张脸。
"我们竟然跑到死人陵墓中来了。"
倒不是说晦气什么,只是陵墓一般都是由内封口,更不会留有出口。
也难怪这里气温比上面低很多。
身后中年闻言,本还期颐的眼死寂一般,整个身子彻底垂落在地。
都到这一步了,扶风却怎么也不死心:"找找吧,总能找出一些惊喜。"总比跟个死尸一起好。
她可不想到头来抢了别人的陵墓。
"什么东西都总有漏洞。"
两人绕着四周仔细观察,甚至连那棺木都看了,和这简陋之地不同,棺木是紫楠木制的,做工精致,外围蒙一层金漆,上面刻着精致图文,细看竟和那上面密室中相差无几,所刻之字依旧陌生的紧,棺木四周还镶有宝石,四周所用的器械也都是最名贵的,棺木四周不仅闻不到尸体的腐朽之气还可嗅着淡淡香气。
可见建造这陵墓的人不比一般显贵,看那一屋子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和那些夜明珠就知,不是什么没落的王国所留遗物就是那些什么势力庞大教什么的。
细看这里的地面和墙上也有奇怪图形,只是分散不均,中间却连着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这么细想上面那间密室好像也是,两个图形只见连着一条线,只是颜色很淡,加上长年累月的风尘把其掩盖的差不多了。
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两人兜了一圈竟是一无所获,一旁中年躺在地上痛哭的哼哼。
"唔,疼...疼..."
"你还有完没完。"叫的烦了扶风上去就是干脆一脚:"早知道就干脆多找一下,你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啊!"
中年疼的惨叫出声:"别...冷,冷,一阵阵的,有风..."
"你被打傻了吧。"扶风嗤笑出声,朝着中年之处挪了挪身子,准备他再叫一声就用布堵住他的嘴:"这里是陵墓,封闭好了的,哪里来的..."一个''风'';字尚未道出,扶风蓦地的顿住,又朝中年处蹙了蹙,末了匆匆站起伸出手来,虽然薄弱,却依旧可以感受到清风擦过手指的感觉,带着丝水润,太过薄弱,断断续续的不太准确,顿了顿叫过一旁沈临风。
沈临风武功高,内力深厚,听闻触觉都要比自己来得灵敏,在看见沈临风确定的点头后,扶风松了口气,面露欣喜,匆匆前去寻找。
果如所料,在距离百米处有个通风口,小小一道缝隙。
这个发现却没能让三人开心多少,从那缝隙中流进的不仅是风还有水,极小的水流顺着岩石滑落,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因为流水少,加上地面是泥土所致,水大半侵到底下,此处又偏低,所以对密室完全没有影响。
刚刚的喜悦消散,三人面上俱带难色。
一堵墙之隔,谁知道外面是碧池还是汪洋。
深吸一口气,扶风望向沈临风:"破吧。"
沈临风有些迟疑的看向她,扶风一挥手道:"放心,我没问题,要担心也是那个人。"说话间余光瞄了眼那连站都困难的中年。
''轰隆'';一声震响,伴随着石破水漫,汹涌澎湃的水流瞬间将三人淹没。
扶风感觉身子被极端冲得后退数十尺,然后就跟着水流滑动,眼见着离水端处越来越远了,匆忙抓住一旁礁石稳住身形,借着礁石的的力逆水而行。
对水她还是有信心的,自幼便学会了游泳,虽不算佼佼,却也不差,后进了军队为了观察水战又特地训练了。
只是有的时候总会有意外,时值深秋,夜晚凉气重,水更是冰凉,突然遇水难免有些难以适应,等到游出密道后扶风就感觉到不对了,正准备冒出水面,脚下突然一痛,抽筋了,刚刚探出点头的身子尚未看清就缓缓下降,水压袭来,呼吸渐渐不顺,一吸气,大量流水顺着鼻孔流进,涩的难色,呛咳一声,水顺着口鼻流入,想喊人求救,鼻腔喉咙进水疼的厉害。(未完待续)
第413章 选择(12)
沈临风,救命。
人的本能在遇到危险最先想到的还是求救的,却直接叫了那么一个名字,在脑中搜索一圈,一个个身形闪过,最后好像除了他也没别人了。两世为人,活了数十年,到头来嘲笑自己的同时也庆幸。
身子更似千斤重般不断下降,直到慢慢失去知觉,迷迷蒙蒙间感觉好像有个人影朝着自己而来,嘲笑一声临死都会出现幻觉,沉入黑暗前一刻,面前白茫茫一片,那感觉到似突然失明般,然后转黑。
"哗——啦!"
水花溅起一声响,黑夜中一道人影跃出水面,一身的白扎眼,借着月光细看,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银白光润下,那脸被水洗去铅华,美的不似凡物,踱着一层稀薄光润,眉眼轻闭,静静的睡着,水珠自颊上滑落,晶莹剔透闪着光。
伸手抹去她脸上粘落的水珠,男人抱着人朝岸边游去。
"唔...冷..."
躺在地上的人痛苦低吟出声,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身子卷缩在一起颤抖。
沈临风把人扶起,用内力烘干她身上的衣裳,却不见什么效果,扶风整张脸皱成一团,面上潮红,双唇却惨白着,贝齿冷的颤动,可清楚的听见碰撞声以及几不可闻的底喃:"冷...好冷..."
从水中爬起后三人并未走太远,因为扶风发热的关系,就在附近找了快可以挡风的山石停歇,又比较隐蔽。
伸手探了探额头,竟是越来越烫了,浓郁的眉忍不住皱紧,幽蓝眸中摸去一抹忧色。
原本受伤严重,加上未及时治疗,又碰了水,直接导致伤口感染引,发热,加上扶风身子骨本就不好。
感觉到一丝温热,受冻的身子本能朝着热然蹙近,急切的拉住额头上的手,一步步朝着温热的身子靠近。
眼见娇软的身子整个靠了过来,沈临风目光闪了闪,第一反应是拉开些距离。
"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温热离去,一阵秋风吹得轻颤,冻得脸上出现轻小颗粒,痛苦卷缩身子,本就娇柔的人这下看上去反若一碰就碎,随时都可能就这么去了。
看眼前痛苦拧起的一张脸,沈临风心下一慌,退出的手收了回来,运动内力朝怀中人身上输入。
感受到温热,扶风颤抖着靠近,尽量把整个身子卷缩进去,直到周身被一股舒服干燥的暖流包裹,那股子冰寒方稍稍平些,眉梢舒适的松开。
"..."
细小的西索声传来,一记厉眼猛的射过,中年惊恐的静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我,我不是故意的...。"
中年一直坐在十尺开外,特意找了个距离这男人远点的地方,经洞中一幕,他现在对男人不仅仅是惧怕那么简单了,看着男人的举动大气不敢出,可实在是身上伤口疼的厉害,想稍稍挪动身子,却不想男人耳朵那般灵敏。
沈临风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就收回的视线,中年的身影甚至还没来得及倒映在他眼中。
怀中人已经睡下了,伸手拂过垂落青丝,想看看脸色如何,云层移动,遮了月光,四周彻底陷入黑暗。
下一刻微弱的光线由身侧传来。
"这,这个。"中年推了推手中夜明珠,说的小心翼翼,想着这夜明珠的由来再看男人一眼,评注呼吸满脸的心虚。
虽然这棵夜明珠带来的很多灾难,他却一直藏着没舍得扔。
沈临风没理会他,看怀中人脸色依旧潮红后又输了点内力过去。
"你的伤?"
中年胆怯的瞄了瞄他身上的伤,大大小小都是,白色里衣被染红了一半,特别是手臂上那片,还留着血,夹杂着那巨蟒的血,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可见一滴滴的落,有些恶心。
"你最好赶紧包扎,若,若是有毒..."那么一条巨蟒啊,若有毒那毒性该多恐怖。
在男人瞪视下,中年咽了口水,到出口实在无法接下去,最终只能缩了缩身子离男人更远一点。
他看出这男人脸色不太好,想着男人和巨蟒搏斗所受的伤,加上未了就扶风导致伤口大幅度裂开的画面,不禁一阵恶寒。
这男人果然不是人。
这么想着时中年突然想起搏斗是自己好像也被那蛇咬伤了点,虽然被男人这么恐怖,可也不知有没有毒,可看男人一眼,伤的比自己重,又运动的,要真有毒早出事了。
中年忧心忡忡的挡在大石上。
沈临风嘶下一块布料简单缠在手臂上阻止血流,抱着怀中滚烫的身子靠向身后石壁,伸手进衣襟,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物,细看倒像是个链子,摸样有些怪异,中间是一块深灰色牙骨,圆形的,上面刻着奇怪图形,牙骨用两跟绳索穿起,一根白一根深灰,在牙骨两边个打一结,分别穿上一颗天珠,紧挨天珠的绳索被编织出漂亮的花纹。
很简单的一个饰物,不似那些金饰银饰般精致名贵,却是在这大都少见,到想些外来物。
扶风是被渴醒的,喉间火辣辣的疼,疑似被烫伤,深秋的天,身前一阵温暖,熟悉的气息以及轻微的颠簸感让她知道自己正在那里,望向近在咫尺的人嘴角弯起一抹笑来,哑声说道:"我刚刚梦见你了。"
"梦见我什么?"
"吹树叶...可惜秋天了,树叶都黄了。"
难得的,沈临风眉眼闪过一丝笑意,望一眼山中泛黄树叶:"你若想听总能找到一片绿的来。"
扶风笑出了声。(未完待续)
第414章 选择(13)
"什么时候呢?"
沈临风朝外看去一眼,一汪碧水于天一线,彼端已微微露出些鱼肚白来。
"就要天亮了。"
"我睡多久呢?"
"不久。"沈临风如实回到。
扶风也没昏睡多久,才半个时辰而已。
"我们这是去哪里。"
"下山。"沈临风很有耐心的一一回应。
"哦。"扶风轻应,望着那一汪碧水以及身后越来越远的山,那座古庙已经只能隐约可见一丝小点了,鼻息间清晰的空气,才真有一种出来的感觉。
稍稍动了动身子,顿觉浑身酸痛的厉害,那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散架般,疼的低叫一声便不再动了,安心的匍匐在男人宽厚的背上。
"那就快点离开吧。"
这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沈临风的身子却突然顿了顿,周身气息瞬间紧绷,幽蓝眸中闪过一丝阴冷:"...怕是要再等等了。"
沈临风的话刚落,一道低沉怨毒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时间还未到了,扶风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呢?"
匆匆转头循着声音望过,无边的夜色中,一缕晨曦徐徐升起,薄薄一层光润照射在来人面上,照得那张方正的面狰狞一片,薄唇微微弯起。
"初八了。"
低沉萧杀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扶风暗骂一声:老狐狸,阴魂不散。
隐约之中还可看见另一道身影,一身的伤,满腔的恨。
"看你们这次还怎么跑。"
新帝登基,举国欢庆,象征喜庆的大红灯笼一路高挂,绕了整个都城一圈,城中百姓停下手中作物纷纷前往瞭望台希望能一睹帝王风采,即使看不见也可以感染那种氛围。风和日丽的天,秋风徐徐,就连一向清冷的皇宫也被这一庆典所感染,宫中更是为了昭显帝王风采以及大都宏伟大气,处处可见金碧辉煌,雕栏玉砌,歌舞升平中又透着股子庄严威武之势,热闹的喧哗以及宫乐就连远在宫外的人都可听清。
脚踏红毯铺盖的阶梯,撩袍而过,转瞬之间,明亮黄袍耀花了眼,象征帝王的颜色让人萧然起敬,男人神色威严萧穆,让人为之臣服。
这一刻,最后一步,踏出,没有回头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齐声而跪,嘹亮的声音自金銮殿一直延伸到殿外,余音萦绕着整个皇宫,久久不去。
高位之上,男人俯瞰,温润眸中平静无波,漠然的望着面前一切。他的身侧,金制轮椅之上,女子一身红黑龙凤服,高髻之上凤冠威仪,一双美眸紧盯身侧之人,望着两人脚下同一块金砖,满足的笑了。
不管如何,这一刻,在男人最辉煌的瞬间,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殿下,柳庄主抬眼望着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李师傅偷瞄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何将军跃过众人转身望向宫外,面上随着那一声声的号角越加焦急。
新帝登基,娶后,册封,封赏,加官进爵...
众人平息等待。
于此相反,远在郊区之地犹如人间地狱,血的腥臭弥漫整个山间。
"就是这里?"
望着面前通往密室的洞口,顾想语带迟疑。
一张臃肿的脸快速蹙近,讨好的说道:"老爷,正是这里,别看外观没什么,里面金银珠宝可是推挤成山。"说话的正是先前那位中年。
这么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突然靠近让估计后退一步,一脸险恶:"离远点。"
"是是是。"中年连连称是,拉开些距离:"若不是小的的亲眼所见也是不相信的,不过老爷可得注意点,里面竟是些奇怪东西,很危险。"
"危险么。"顾想摸了摸胡须,面上闪过一丝阴沉,猛的一伸手抓过人,单手掐住其下颚,视线却是透过人群朝另一边望去:"危险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这里不是有个高手么,你说对吧,沈公子。"说话间手下滑,改掐白皙脖颈。
视线所及,沈临风阴沉着一张脸,身上伤还躺着血。
"卑鄙无耻!"
被掐着脖子,扶风说话偷电吐词不清,一双眼却如刀子般,恨不得把面前人千刀万剐。
竟然乘着打斗从背后偷袭,再看沈临风那一身的伤,心下不免沉了沉。
若不是她一时不察被顾想所抓,他也不至于...
"骂吧,我要想看看你这张嘴能硬到何时。"阴沉一笑,手上力道加重,看着扶风白皙的脸渐渐转紫后满意的笑了:"沈公子,麻烦在前带路吧。"
淡扫他一眼,沈临风朝着面前石洞走去。
"等等。"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擦身走过,顾想突然开口:"沈公子的武功太多,我怎么也得防着点吧。"话落一点头,身后两个大汉带着绳索上前:"沈公子,就委屈你了。"
望着眼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顾想满意的点点头:"沈公子,别怪我没警告你,若敢玩什么花样就等着给她收尸吧。"用力一推,扶风被身后人抓住。
顾想虽然落败了,却还有些亲信,单是这有就有上千余人。
沈临风微弯进石洞的身子顿了顿:"...也别怪我没警告你,她若死了,下一刻定是你。"阴霾的目光如蛇帮透过众人紧盯顾想,末了转身大步走进。
顾想被那视线看的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跟在其后。
扶风看着面前黑洞,轻叹一声,好不容易逃出,又要...(未完待续)
第415章 选择(14)
"这些..."
顾想看着满室金银珠宝,激动的双唇颤动,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双腿险些没站稳,身后紧跟而来的人更是被这精光闪闪的物耀花了眼。
扶风从进来就在觉得少了什么,后来地上血迹方想起。
对了,那条巨蟒。
"真的,这些都是真的。"贪婪而小心的抚摸,蹲下的身子更是有种膜拜在其中。
有了这些,他的宏图霸业变可重新燃起,待到那时,管他什么封半城,什么柳一言,这天下便都是他的。
"呵呵。"痴痴的轻笑出声,然后越来越大。
"老爷,这些..."中年摩擦着双手,眼中散发中和顾想相同的贪婪之色:"可都是我发现的。"
"啪!"
清楚的巴掌打的中年惊讶不几。
"混账,谁让你碰的!"
中年被呵斥的白了脸,匆匆扔下手中金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着他把手中物放下顾想这才稍稍缓了面色,中年见此赶紧狗腿的上前:"相爷,既然找到了,那他们..."偷眼瞄了下扶风和沈临风,眼下闪过一丝寒光。
顾想视线从金银身上移开,眸光阴了阴,末了摆了摆手:"去吧。"
本来就没有想过留他们,至于柳一言...
哼,等有了这里面的一切...
得到允许后,中年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立刻笑成一团朝着两人走来,望向沈临风的眼透着狰狞和恨意:"公子,不如乘着现在我们来玩玩吧。"话落,一拳朝着面前人腹部打去。
"唔..."
高大的身子微微弯起,朝后晃了晃,尚未站起紧接着一拳打在脸上。
看着男人最角溢出的血,中年笑的得意:"你也有今天,啊。"一个不察,屁股被人踢了一脚。
"小人得志。"扶风挣扎着骂道:"早知就该让你被打死。"
中年被踢的狼狈,怒骂:"你们是怎么回事,抓个人都抓不住。"话落扬手就要朝扶风打去,半举的手却在半路顿住,后背的视线如芒刺般射在身上,让人不寒而栗,身上拜男人所赐的伤叫嚣些,悠悠转过头来,正对上男人幽蓝的眼,让人心生畏惧,举起的手缓缓落下。
下一刻,心中又满是不甘。
现在形势不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想着,抽手夺过身旁人手中刀,怒气冲冲朝着沈临风劈头砍来:"不能伤她那就伤你..."中年愤怒的话突然顿住,刀停半空,片刻停顿后尖叫一声痛苦蹲下身子,只见那张原本青紫的脸突然变了色,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
"啊——"
凄厉的尖叫伴随着一声闷声,本来抓住扶风的人突感下吧一通,抬头就见一脚迎面击来,身子不稳倒地。
扶风趁身旁人注意力被吸引松了手上力道时挣脱开来,如此同时,沈临风飞来一脚,等到顾想匆匆回神时,密室以乱做一团,一抬首让众人把沈临风和扶风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一脚踢向地上卷缩的人,却在发现他通体发黑时迅速推开。
中年痛苦的打滚,颤抖的手抬起指向沈临风:"毒,有毒,啊!"
中年因为疼痛,吐词并不清楚,顾想听的莫名,待到再问却发现中年竟然安静的一动不动,刚想再踢一脚,却迟疑的后退一步,招手叫来一人上前查看。
"老爷,死了。"
"什么?"顾想惊呼出声:"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死了,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最后一句是对着沈临风和扶风说的。
扶风解开沈临风身上最后一根绳索,讥笑的说道:"莫不是顾相你贪图死人钱财得罪了死人,毕竟这可是陵墓。"
"..."顾相被说了周身一寒,望了一眼四周,就觉后背凉风徐徐,可顾想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冷笑到:"阎罗王那边不收此物,还是让我帮他用吧,待到回头给他多烧些纸钱。"
"如此说来相爷还是好心。"
"不敢。"顾想笑着摇头:"我这人一向大方,就连你们的我们也会一起烧的,给我上!"
一声令下,原本包围两人的人一拥而上,又一场战争开始了。
刀剑碰撞的''铛铛'';声合着低吟传遍整个石室,再折回,剑刃的寒光被陵墓的山石一映,发出一片闪光,''噌'';一声响,一股凌厉劲风由周身迸裂开来,围绕在四周的人哀叫一声身子腾空弹出,卷曲的身子匍匐在地痛苦哀嚎。
人群之中,男人周身浴血,雪白的里衣撕裂,手持长剑眸光赤红,脚边似是遍布。
见自己的人死伤多数,顾想也不急:"从昨个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上。"说着身形一跃抽剑加入。
顾想的武功不错,有了他的加入形势稍稍逆转,沈临风也越加吃力了。
银白折射光芒刺目。
"小心!"一旁扶风看白了脸,目中一阵昏花,想要阻止已是为时已晚。
''呲!'';一声响,长剑穿身,沈临风的身子已经微微晃动,看了眼腰间刀刃,目光有半刻涣散,紧接着一凛,猛的移动,血随之刀刃抽出飞溅,握剑的手却不见松动半分,手撑长剑缓缓站直身,握起淌血长剑,长指划过,银光蹭的一闪,身形如影,下一刻已到身口,长剑封侯,七尺的身子应声倒地。
"上,继续给我上。"
陵墓之中,顾想招式凌厉,幽深的眼一次更比一次疯狂。(未完待续)
第416章 选择(15)
"老爷,这样下去怕是两败俱伤,当真如此他们也就两个,可我们的人就...得不偿失。"一旁老奴眼见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忧心说道。
顾想的双眼却早被金光蒙蔽:"谁都不许停,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喧嚣厮杀依旧回荡,血珠如花滴落,余音不歇,直到...
"啊,怪物!"
一声凄厉惨叫,庞大黑影笼罩,众人惊恐看向面前之物——一条黑色巨蟒。
"嘶嘶!"
巨蟒发疯般四处碰撞,见物就毁,众人被这突然而来的情况所惊,甚至还来不及见发生了什么,就见壁上一线突然发亮,然后连接开来,绕一圈延伸,紧接着地动山摇,碎石滑落。
"那个是?"躲开碎石,发疯望向那道发亮的线,竟是一开始看见的那条两图相接的线,细看,那种误以为的亮光竟是石壁沿着线裂开的痕迹,突然手上一重。
"陵墓要塌了,快走。"
轰塌之中传来沈临风的声音,扶风不再迟疑,跟着沈临风快速逃离,刚转身却突觉腿上一重,低头看竟是顾想,巨蟒碰撞时顾想身后一块石壁裂开,碎石刚好压在他身上。
"救我,求你们救我,只要救我出去我便不再杀你们,不,我愿同你们共享这些宝物。"
"到死都不知悔改。"猛的抽腿甩开人,扶风怒极反笑:"相爷既然这般喜欢这些宝物就留在此陪着他们吧,沈临风,走吧。"
"回来,回来,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回来..."
"轰——隆!"
一声巨响,陵墓彻底倒塌,浓重的尘雾弥漫上空,整个天空都灰蒙蒙一片。
"呼!"扶风抓住面前石柱大口喘息着:"好险逃出来了,没想到那些奇怪的图形竟然是陵墓摧毁的记号。"
看了眼四周,两人竟然逃到山上那间古庙来了,也多得两人命大。
这么想着时突然就笑了,多亏沈临风半路运轻松带着她逃跑,不然就跟顾想一样了。
"沈临风,你没事吧?"
待到喘息稍稍平复,却发现沈临风半天没回话,疑惑问道:"你这么不说...你怎么呢?"猛的转头,惊愕当场。
身后,沈临风用剑支撑着身子,浑身颤抖,握剑的手更是露出青筋,更怪了是微微变色,那感觉就像不远处那片天空,蒙着一层灰蒙。扶风心下一沉,焦急扶起沈临风微弯的身子,拔开他脸上散乱的发。看不见他的脸让她心生焦躁,慌的厉害,却在看清时手上一颤:"怎,怎么会这样?"沈临风整张脸包括露在外的脖子都跟手一样,笼罩着一层灰色。
似是想起了什么,唰的一声撕开他身前的衣裳,在看见相同的颜色后不甘心的蹲下身子想撩起他的裤管,却被人阻止了。
"不...用看了。"沈临风的声音缓慢吃力。
扶风反手抓住他的手:"为何会这样,这是怎么..."话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猛的抬头:"那个中年,他也是...他死的时候说毒,毒什么毒,是不是,对了,那条蛇,是不是那条蛇?"
怎么就没想到了,那条蛇,那么奇怪的蛇怎么会没毒了,中年突然就痛苦的死去,一个七尺男儿就这么瞬间死去了。
突然浑身一凉,握着沈临风的手更是没有一丝温度,试探了握了握,还是一样的冰,扶风彻底慌了,失去了冷静,中年的死不断在脑中回放:"怎么会这么冰,药呢,你不是都随身携带很多药么,一定有解药的,一定有。"焦急的找了一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死心的一遍遍翻过,强烈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喝道:"你的药呢?"
沈临风见她满头的汗,想要伸手替她擦去,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连抬个手都吃力,最终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手心:"掉了...水,水里。"
先前从陵墓出来时水势大,又急着救人,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唯一抱住的就是那一物...不然在她发热的时候也不会那边焦急却无能为力。
掉了?
扶风直觉得自己整颗心也跟着掉了,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却在下一刻发现沈临风面上灰蒙蒙的颜色加深了,沈临风更是抖的厉害,连站的都困难了,心下一沉,突然拉住他的手把人背起。
"你在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喃喃的自语,也不知是说给沈临风听的还是自己,颤抖的手奋力把人扶到背上,焦急之中脚上一扭,两人同时扑倒在地,身后人一声闷哼,感觉这那紧贴的身子越加冰冷了,也顾不上被压的伤口疼痛,匆匆转过身来,伸手把冰冷的身子紧紧抱进怀中,希望借由自己的体温可以温暖身上人。
"这究竟是什么蛇毒,为何这般厉害,身子越来越冰了。"
"旧...疾...是旧..."
感受着身下人的温暖,想着那纤细的身子,还带着伤,怕是压坏了吧,想挪开,身子却动不得,冰寒自脚底袭遍全身,肉身化为冰柱,无感无觉。想要离开,却又贪婪的想要更多。
这是第一次旧疾发作时有人愿意为他温暖。
第一次有人害怕他离去。
这种感觉真好,好到让人留恋。
这是第几次呢?
连着以前那次,上次冬猎...第三次了啊,这么快就最后一次了。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发了。
还和这烈性蛇毒一起。
"明明中毒为何不说,我知道你平时不喜欢说话,为什么连这种时候也?"(未完待续)
第417章 选择(16)
身上的身子越来越冷了,那种冰柱一般的寒冷让扶风颤了颤,透心般的凉,却是更加收紧了双臂。
明明中毒,为何他不说,他不是中年,他一定一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可这一路上他都什么都没话,就连言行也和平常无异,还运功为她取暖,明知道运动会导致体内毒素扩散的更快,他却...
不就是发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然后,顾想来了,运用内力打斗,然后...
而她又做了什么,让一个中毒的人摧毁石壁?
她好恨,恨自己竟是这般的无用,害人的最终连救人都无能。
若不是她...
这一路上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那些人周旋的,而她却不知道,一股自我嫌恶的气息慢慢攀爬,直至袭遍全身。
强烈的懊悔促使双拳紧握,指甲掐进皮肉,血顺着溢出。
"为什么你要来救我,你好好的呆在柳青蓝身边便是了,你不是喜欢她吗,没有她的允许你为什么要来救我,若你没来..."就不会如此的。
若没来,现在的他定当好好的。
想起那日两人的对话。
他说:我是她安排在你身边的侍卫,只要你一个命令,我便会扑汤蹈火,即使付出性命,在所不惜。
她问他:若是没有她的命令你还会保护我柳扶风么?
本事一句半开玩笑的话,想看看这男人究竟有没有脾气,想看看这男人能忍到何时,想看看这男人一双幽深漠然的眼究竟男容得什么。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好笑了,什么时候她竟是这般无聊了。
冰凉的气息自脖颈间传来,男人的声音几不可闻:"欠她的...已还..."
她给了他存活的目的,他送三年来还,然后...
时光倒转,宋华殿中那一幕还记得,女子苦涩的摇头,让他本来迈出的脚收回,然后城墙倾倒,默默看着她倒在血泊之中。
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么...自此以后算是还了吧。
感觉着一波又一波的恍惚,头脑渐渐昏花,竟已是看不清面前人的摸样了,双眼沉的厉害,不想让身下人痛苦,努力支撑着身子不让全部的力压下,这下却难以维持了。
面前白茫茫一片,反若看见''那个人'';了,还是一如记忆中般严厉,望向自己的眼中皆是嫌恶。
谁又能知道了,其实他们留着相同的血。
好一张山水画,壮丽的山河,鸟语花香,云层袅绕,反若仙境,却又透着霸气。他知道,那个''那个人'';最爱的一副,曾不止一次的炫耀,只是那一次,''那个人'';亲手将其毁去。
不,或许该说是他。
一点墨就这么落入其中,昏花了画,反若完美之中一点污渍,毁了所有,让人惋惜的同时也让人恨,恨那一点墨迹。
''那个人'';放下手中笔,指着那一点墨说:"这就是你。"
那就是他。
他是家族的兀点。
为什么又想起来了,多少年都不曾忆起了,就好像一块遗失的记忆,他早如一个''无'';一般的存在。
为何又想起来呢?
感觉着压在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冰凉的身子死寂一般,怎么也暖不了,失去的恐惧让人惧怕,这一刻,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人就要离开了。
不,她绝不允许。
双眼酸涩的厉害,却是执意的瞪大,直瞪得红,瞪得疼,眨去一滴晶莹。
"沈临风,我不准你死,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
"恩。"
"沈临风,你答应过我的,在逐鹿时,你说你以后都会吹乐给我听。"
"恩。"沈临风垂落的手动了动,似是想做些什么,最终却只能垂落。
"你说过,欠柳青蓝的已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还没开始验货了,你得让我先验货。"
"恩..."
"你若敢死我定要你好看。"
"..."
"这次回去后我们就离开吧,我累了,你也累了吧,我们一起离开吧,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就跟我一起走吧,你武功这么好又少话能干,带上你定不吃亏,不说话就当同意了..."
"..."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批的官兵朝着古庙靠近,扶风却如同没有听见那份吵杂般,抱着怀中冰冷的身子坐在废墟之中,目光空洞望向远方。
"姑娘...柳姑娘..."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在看见她时顿露欣喜,几步走了过来:"太好了,你没事,咦?"一低头却看见她怀中一动不动的人:"沈公子这是..."
"累了。"空洞的声音几若未闻,末了重复底喃一遍:"他累了。"
再强的人总有一个极限,然后...
沈临风就是累了。
"..."来人面上蓦地一沉,再望时闪过一丝沉重。
大批的人涌进,人群自中间散开,一道明黄的身影快速走来,却在看见废墟中人时有如瞬间脱力般,整个身子朝下滑去,末了是心惊,焦虑。
"皇上!"
身后人一声惊呼上前搀扶,柳一言却推开那人的手,踉跄着上前紧紧抱住扶风,无人察觉的双手甚至还在颤抖:"还来得及...太好了...太好了。"底喃的声音带着颤抖、沉重和恐惧只有他自知。
怀中人任凭他抱着,却如同木偶般一动不动,甚至眉眼也不见眨动。
待焦躁的心平静下来后,柳一言终于发现了不对,猛的拉开距离看怀中人眉眼,心下一沉,朝最先进来的人喝道:"何将军。"(未完待续)
第418章 大结局(1)
何将军神色复杂,深深一闭眼,指向扶风怀中人。
沈临风的全身无一处完好,面上更是呈现不正常的颜色,离的这么近,却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气息。
柳一言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
"..."猛然一抬头,却发现扶风不知何时正看着他,那视线就好像要穿透一切般把人看透,漠然的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那视线让柳一言觉得害怕,就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一般,让人急于去抓住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最终会闹到如此?
"扶风..."柳一言声带乞求的开口。
扶风望向一旁何将军:"何将军,帮个忙可好。"
何将军望两人一眼,抱起地上沈临风挥退身后官兵退出古庙。
仅剩两人的古庙瞬间陷入沉寂,一个不开口,一个却是平息等待。
扶风抬头望着面前人,一身明黄的衣裳衬托的男人尊贵无比,墨发全数束起,金冠束缚,男人原本儒雅俊逸的面颊顿显立体,平日温润的眉眼也舔了帝王威仪,一阵风吹过,明黄衣摆晃动。
那总是一身白衣的偏偏公子已不再。
扶风干裂的唇轻轻弯起而笑:"穿这一身衣裳来此也不怕糟蹋了。"
轻如微风的声音却让面前倾长的身子微微晃动,眸中闪过一丝难堪,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了唇。
"前段时间我遇见奶妈了,就是以前我身边那个,不知你可还记得,她这人也奇怪,到是忠心的很,人都去了还留着旧主的东西,留着留着吧,还专门留着麻烦的东西。"
"..."柳一言静默听着,不发一语。
"也不知该说你我两家倒霉还是顾想那老贼精明,明明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却偏是贪心不足的想要独吞。"话语微顿,扶风面上笑意深了深:"我爹也是,人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一朝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贪心便罢了,偏又愚笨的被自己的合作伙伴给算计了去。"
"那么一个老迂腐,竟然也有那个心,终究害人也害己,你爹还好,毕竟还有个儿子,我了,也就个姑娘家,要那么多做什,也不能继承。"
在望面前人那一身的明黄,伸手轻轻拂过,当真是上等丝绸,金线描绘,蟠龙威武。
甚好,甚好。
难怪人人争破头的想得。
而柳一言...
当真是机关算尽,步步为营。
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
顾想和封半城,一个是刽子手,一个是刽子手手中的刀。
所以一个不饶。
去关外,一步步瓦解顾想的势力,再直逼皇城,一切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顾想输的不冤。
是他太过愚笨和贪心。
"那些传言也是你放出的吧。"
传言,外站之初尧帝拒绝合作一味战争,不顾百姓生死,忠臣联名上奏,却惨遭杀害,甚至株连九族,最终致使大都长达两年之久的外战,扰百姓安灵。
传言,近些年尧帝沉迷女色,久居美人宫中不务政事,更被有心者传唱——金銮殿中无君王,美人榻上夜长留,冤魂怨气绕都宫。
传言,凤后惨死其实另有内情,尧帝以美人换取私利,却不料凤后惨死冷宫,交易不成酿成战争,陷百姓于战苦之中。
传言...
有些事除了他又还有谁知道了。
"..."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你放心,这些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不属于我。"
她不是''凤素颜'';,不是''落扶风'';,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到头来才看清,其实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望向面前人,忆起密室之中顾想的话,顾想怕是到死都弄不明白这最后一棋自己输在那里吧。
因为她不是''落扶风'';,而是''柳扶风'';。
弹落衣裳灰烬,拂去那一片血丝,缓缓站起,望庙外日头正高,照得刺眼,轻轻一动,腿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动一步都显僵硬,那是疼痛后麻痹的感觉。
"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
一声厉喝,始终沉默的男人抑制不住爆发了,猛的一拉,扶风不稳的身子后退数步。
"你还要我如何,我为你做的难道还不够么,我拿这大都的江山为聘都换不得你一个回头?"
你知不知道我的痛苦,那种只能看着心爱人越来越远的痛苦。
打落紧固的手,扶风仰头迎视男人愤怒的双眼,一字字说道:"你又可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一个江山,同样的讽刺,一如前世。
猛然拂袖转身离去,颠着腿一步步艰难的移动,纤细的身行摇摇晃晃,脚下一歪身子朝一旁倒去,一只手由身后搀扶,伸手打落,倔强前行,歪歪扭扭,纤细的背却是始终挺的笔直,如青松般。
柳一言看着她的背影恍惚。
那背依旧是记忆中的摸样,却是倔强得陌生。
"姑娘,公子身上蛇毒甚是怪异,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各种医术典故也未有,抱歉,老夫无能为力。"
"姑娘,老夫医术再高也无法让一个死人起死回生,是,公子身上或许还有细微脉搏,可从各处检查来看,确定是已死。"
"姑娘,老夫并未说谎,您自己摸摸看,公子身上这温度冷的甚是怪异,老夫从医多年就没见哪个死人比公子这还要冷的,整个就跟冰块似的,你再摸摸看,却是没有气息了..."(未完待续)
第419章 大结局(2)
扶风木然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老大夫,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每一个说出的话都如出一辙,舌燥的让人烦,终于忍无可忍挥落身旁物。
"嘭!"一声响,屋中顿时陷入寂静。
"亏你还自称行医多年,明明还有脉搏的人却称作''死人'';,这就是老先生的医德?"
医德被拿来讽刺,老大夫却是不敢恼,只是擦了擦额头冷汗,一脸的无能为力。
都说柳姑娘脾气好,今日却让他感到难以招架。
"姑娘,那种脉搏只是一种假象而已,有些患者会现这样的现象,可是却是是死了无疑,姑娘若当真不信可以等等,等到晚些再看看,而且...那个,说不定只是姑娘心急摸错了脉..."大夫断断续续的说着,看扶风这样实在不敢把话完全说出口。
闻言,扶风豁的站起:"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们?"
"不敢,老夫不敢。"自知说错话的大夫咚一声跪地。
那外面还有人守着了,若是惹怒了此人可就是死罪了。
扶风却没心情听他解释,推拒着把人赶走:"滚,你给我滚,再去给我请更好的大夫来,滚。"
大夫被轰赶的连连后退:"老夫这就走,不过说一句,姑娘请节哀,这公子是真的...他身上好像还中了其他毒,怪的紧,好像不是大都的,另外你这位公子身上很多伤,新的救的都有,特别是右肩膀上的那片,像是被硬生生割下的...哎...姑娘别推了,这就走,这就走..."
待到人走了,屋中终于恢复安静,只是太过静了些,刚刚的激动更如同用上了所有力气,浑身虚软的厉害,走至榻前,抓起男人的手臂摸索。
"为什么就没有了呢?为什么?"底喃着抓住那只手,力道重的在那手上留下红痕。
半路上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脉搏,虽然很薄弱,可为什么找来一大群大夫都说没有了?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不会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榻上人静静躺在那里如同睡着一般安静,略显苍白的脸,眉眼松动,看上去竟透着丝柔和,难得的,男人竟有如此时候,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死了,活过来,就跟密室中一样,再出现在我面前,起来,我还站在这里呢,你怎么就能睡。"
摇晃之时,有什么东西自男人衣中滑落,掉在床边,松开男人衣襟,捡起一看,竟是个链子,样式奇怪的链子。
扶风拿链子的手颤抖了。
——这链子有些奇怪,雕花倒是特别,就不知是带哪里的,要不给你带吧...
那日,她想着法子从他身上骗银子,知道他平日安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偏要拉着他逛街,看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挤在一推中就觉得乐。
链子是她后来买来硬要塞给他的,没怎么多想,他当时一脸嫌恶,却一直留着。
"一个大男人,拿这么一个精致东西,就不怕人笑话,和你很不配。"
明明讽刺的声音,却带着颤音。
远在涿鹿的几天是她最快乐的,那种无拘无束,在哪里都有个人陪在身边...
"你怎么就能不守信呢,明明是你答应我的...你说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说以后都会吹给我听,你说...别以为醉了便可以食言..."
房中寂静无声,独留那一声底喃,以及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却是无泪。
"扶风姐...扶风姐?"
门被人从外拍的啪啪响。
看了眼屋外,扶风整了整衣裳站起,拉动座椅的时候又折回,把手中物重新放在沈临风身上,关了略带寒意的窗,这才离去。
"吱呀!"
朱红的门开了又关,榻上幔帐被风吹起,半空飘荡一圈落下,屋中多了一人,人影折射在窗扉之上被拉的极长,绛紫的衣摆微微晃动着,拂袖而过,迷迷蒙蒙的晃,来人仅露在外的眼看着榻上人莫测的笑着。
房门开启,一眼就见那一道背对而站的身影,在听见开门声后转了过来,俊逸的面上满是疲惫,刘小虎早已退下。
"他...怎么样呢?"
"不知道。"
谁又知道了,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偏偏...
"若当真不..."一个''行'';字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看着扶风消瘦的脸改了口:"大夫可以再请,请最好的大夫,倒是你,要不先去洗洗换身衣裳,已让人准备了热水和吃的。"
从回宫扶风就是那身衣裳,上面还带着血和泥。
"不劳烦皇上挂心了。"
一句''皇上'';,柳一言面上血色顿失,从她口中道出如刀子般刻在心尖。
一丝苦笑溢出:"我俩为何会闹成这样?"
扶风抿唇不答。
"你可曾有喜欢过我,呵,这是我第二次问了,上一次是因为你要进宫,恩,我是不是该问你可还喜欢我。"
扶风微干的唇终于动了动:"...皇上若没事,扶风就先进去了。"说话转身。
"从一开始我就未曾隐瞒过对你的心,虽然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我以为只要我做的够多便可弥补那些差距,我也一直努力着,即使这中间有此变化,可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为何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没有拉进反而越来越远了呢?"
"我只要你做我的扶风,就那么难么?"
"..."脚下步子顿住,回头看向男人眼中沉痛,扶风伸了神手,最终还是落下:"对不起...是我亏欠了你,你若要,我便还你。"话落,一把匕首递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420章 大结局(3)
一条命,这是她注定欠他的债,若要还也只有这一条命了。
她注定无法给他其他,或许曾经有想过,迟疑过,最终还是不行,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行,为什么''不行'';,感觉太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个男人很好,真的很好,却是''她'';的,他要的也是''她'';。
以前的自己不行,现在的更不行了,人的心可以很大,装下所有,却也可以很小,小到装下那么一个足以,再装就溢出了。
柳一言拿着匕首的手颤抖着,最终匕首哗的一声落地,柳一言的眼也红了,气的:"我要的不是亏欠。"话落转身而去,疾走几步后又折了回来,捡起地上那把匕首看了她一眼收了一并带走。
"青蓝是真的喜欢你,好好对她。"
"..."柳一言脚下步子放缓,最终停下:"这话从你口中道出...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
残忍么?
或许吧,但既已成亲便是夫妻,那便是一辈子的家人,是要同舟共济的,她已经是他的妻。
天黑了,四周笼罩在一层夜色之中,如同隔着一层膜般,看不真确,直到一盏宫灯照进,刘小虎走了过来。
"皇上,天晚了,今日是您正式登基的大日子,事先说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柳一言朝着来人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这就去,天寒了,早些进屋吧。"后面那句是对扶风说的:"至于青蓝..."最后一句很轻,轻到淹没夜色中便无痕,好看的唇抿起,抬脚离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处,依稀还可渐渐刘小虎的声音。
"来自各国的贵客已在宴中等候多时,个个身份尊贵怠慢不得,听说蓝炎的炎帝这次也来了,却奇怪没有看见身影...待到宴会方歇还得早些准备明日祈福之事了..."
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
"出来吧,这更深夜重的,小心着凉。"
话落秋风微动,荡起远处落叶纷飞,枯黄的树叶洋洋洒洒落下,拍打的青石地上,树丛之中一人隐隐显露,待到风歇叶止方看清。
扶风看着人盈盈一笑:"庄主什么时候也开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来着。"
偷听被抓,柳庄主也不见难堪,一派从容的上前,轻抚着胡须温言道:"扶风啊,听说你被顾想那老贼抓了去,我这就一直忧心,见你回来就放心了。"说着紧紧一皱眉,到真有些忧心的摸样。
"哦。"扶风轻应一声:"顾想不是庄主的大舅子么,怎的变成老贼了。"
"哎,别提了。"提及此,柳庄主一脸的痛心疾首:"以前啊是我一时愚昧,多亏一言,哦,不,当今圣上点拨,这才及时醒悟没酿成大错。"
"..."扶风但笑不语。
当真是极时啊,所以现在一个惨死阴曹,一个风光明媚。
"想当年你和一言刚来''聚贤山庄'';的时候还都是一身伤了,那时老夫也是顶着压力的,现在好了,一言成了皇上,青蓝成了皇后。"一声轻叹,当真是笑的满足,末了满含笑意的望着面前人:"扶风啊,你说老夫这些年对你好么。"
"庄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一圈圈的太极打下来他不累,她却没那个耐心。
"能有什么话,只是老夫想啊,现在天下也太平了,这几年下来扶风你也累了,年龄也大了,若没记错的话,你该是比青蓝还要年长几岁吧,姑娘家的岁月不容蹉跎,这一转眼就成老姑娘了,姑娘家何必那么累了,就该找个好夫家来疼,你说对么。"
"..."扶风含着不语,就这么笑着望他,听着。
"你可有什么心仪之人?"
"..."
"若没有也不急,老夫已经帮你留意好了,这些年下来你也算老夫半个女儿了,自是不会亏待。"
似是终于说到兴起之处,扶风动了动白皙的手拉过身前衣摆,抚平被风吹散的青似,柔柔一笑:"庄主莫不是忘了,扶风早已是嫁过的人,那还是您老一手操办的了。"
盈盈笑意中,那话却含着讽刺,柳庄主一愣,面上闪了闪,却是很快恢复温和:"那又怎能算了,那些都是顾想不好,你也晓得当时情况,我当时势单力薄,想劝也劝不了,扶风也不是那般小气人吧,但不为了那点''小事'';生气,我和那贼人早已没了瓜葛。"
"瞧庄主这说了,一句话就把责任撇的干净,还是认定了人死就没了对证。"悠悠抬头,望月色如寂,笑意自脸上消失,就连声音也变得冷硬:"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柳扶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不是傻子,你对我好的同时安的什么心自己清楚。"
被一个二十余岁的姑娘这般冷嘲热讽,柳庄主面上有些挂不住,笑意也变的僵硬:"扶风这是什么意思。"
"敢问庄主,顾想是如何进的宫,是如何清除这宫中变化,又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
"你..."毫不客气的质问直问的柳庄主白了脸,连着后退三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柳庄主被呛的险些喘不过气来,面上温和终于也挂不住了:"柳扶风,老夫是为了好才好言相劝。"
"难道不是想赶我走?"
"..."目的被当面揭穿,柳庄主有些难堪,后想想现在已是木已成舟,自己女儿也成皇后,当今皇上又是自己女婿,沈临风那快木头更是个活死人,眼前人可说什么都没有了,怕什么。这么一想,心下就硬了起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刚才那一切他都看的清楚,事已至此,任何意外都不能发生。(未完待续)
第421章 大结局(4)
"我到真想吃吃这罚酒是什么味道。"嘴角拉扯开来,笑的冷冽,连看都不屑于看上一眼,一拂袖转身离去:"好走,不送。"
眼见着一道背影消失在门后,柳庄主信誓旦旦到:"我定会让你走的。"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扶风还没走,倒是他先离开了,就在二天后。
反手关了门,也关去柳庄主那声威胁,扶风朝内室走去,却在踏入之时错愕当场。
榻上空空如也,只余下空落落的锦被以及被风吹散的床帐,猛的转身,窗扉打开,屋外夜色悄无声息。
这一年的十一月初八,新帝柳一言登基,改其''柳'';姓为''文'';,自封为''落'';。传文落帝温文尔雅,为人和善,一朝起义,掀翻尧帝的霸权主义,解万千民众于水火,人人敬仰。事后大家才知道落帝乃是前朝文尚书之子。所以在落帝的种种神武夸耀中,又有人私下相传,落帝带兵围剿尧帝的诸多说法,说落帝其实是打着为民除害的棋子报私仇。事实终究如何也只是闲话家常,大家最关心还是那金銮殿中龙椅上坐的是谁。
落帝,''落'';帝。
这其中的意思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同一天,落帝娶柳氏青蓝为后,听说,皇后双腿有所隐疾,早在落地登基之前便有大臣望族以及他国送来各色女子,这其中不凡知书达理,美艳妖娆,落地却不语之字执意娶一腿残之人为后。有传言,落帝当年落魄时多得柳氏一家所救,然后落居柳家,两人更是早有情愫,落帝登基却不嫌腿残娶其为后,然后又一段佳话天成。
大都皇室有言,新帝登基需沐浴戒斋三日,祭祀祈福,以保佑我大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若已有后,三日后与皇后一同拜天,方成真正夫妻,和平常家成亲差不多,只是繁琐一些,洞房花烛在拜天之夜。若无后,三日祭祀后方可免,平常妃嫔是不可入的。帝后,帝后,一凤一凰,方是名符其实的帝后。
"皇上皇后拜天了!"
"皇上皇后拜天了!"
"皇上皇后拜天了!"
祭祀宣扬的声音久久回荡,余音绕殿一圈又折回,两旁文武百官其跪,气势恢宏。
扶风抬头朝高处望去,祁天坛上,一站一坐,皆是一身华贵,一身礼毕两人同时转身,落帝一脸冷峻目视前方,柳青蓝一双眼紧盯着她,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众人瞻仰其风采。下阶梯时,落帝擦过她的身子而去,柳青蓝则被人抬下,遥望背影,柳青蓝眼中那一抹暗淡别人看不见扶风却是看的清楚。待到下了阶梯,面上那抹幸福笑意已恢复平静,拧眉端身而坐,精致的妆容,华贵的衣裳,端正的面容都使得她仪态尊贵。紧随着落帝而行,承受众人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头仰望之时,这大都最尊贵的两人周身如同踱了一层金光般,侧身相对,神情冷峻萧穆,一前一后短暂的距离如一堵墙,横跨两人中间。
这就是夫妻?
下面人群中一扫,熟悉的脸,陌生的脸,却单单少了一人。
落帝说,我依言娶你为后,相对的,柳庄主自此不得踏出关外一步。
一世夫妻,形同陌路。
一世至亲,永不相见。
青蓝,这就是你所要的?
''素欣殿'';,这个曾经居住三年的宫殿,再踏进时心中百态,直觉得熟悉却又陌生得紧,红砖金瓦,物是,人却非。
凤椅之上,一身雍容女子端身而坐,仪态威仪,紫金的长袖摆垂落至地,紫霞裙上秀金千鹤波纹图在微光下透着金光,高高束起的发髻更显雍容,头上金凤钗微微倾斜,转头之时钗下碧绿珠饰微微晃荡,女子姿容也彻底显露。
那是一张妆点精致的脸,柳眉瞄的轻细,唇嫣红欲滴,脱去那份青涩,多了丝成熟韵味,娇艳的如同正盛开的花朵,静谧的双眸中不见往日灵动俏丽,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般,透着沉稳,如此同时也更加凸显了那份本有的恰静,雅致和温婉。
整个人的感觉一如这身装扮,雍容高贵,有那么一瞬间,陌生的感觉让她险些错认。
宫中歌舞升平,红灯彩漫高挂得热闹非凡,却单单只有这里,静悄悄的。
扶风看着青蓝毛毯下遮盖的腿:"值得么?"
别人不知道,她当时却是看了清楚,冰玉手无缚鸡之力,以柳青蓝的武功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她不但不躲,还迎了上去,就在自己徒手握住刀刃时。
那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的让人来不及思索,她却看的清楚,柳青蓝的背是自己探到刀子下的,若是一开始想不明白,以为柳青蓝只是太过心急救人,那么后面沈临风那句''该还的已经都还了'';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女子的双手搁置在双膝之上,神色平淡:"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更何况只是一双腿了。"说到此时柔荑轻抬,落在头上金凤钗之上,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嫣红的唇弯起轻轻的笑了。
扶风看着柳青蓝嘴角眉梢边那一抹接近病态的笑,突然想起第一次相见时那笑若朝阳的女子,那双眼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干净的让人心生好感,眼珠子一转带着小小皎洁。此时,那双会动的眼已经沉如死寂,被浓烈的痴狂所取代。
这就是她所要的爱情?
一双腿,一种责任,一世的亏欠?
依稀还记得那夜,女子缩在她床上,如梦似幻的诉说梦中情人的种种。(未完待续)
第422章 大结局(5)
究竟是自己把她逼至此还是...
柳青蓝说:"我只是在争取我想要的爱情,我没有错。"
柳青蓝说:"至少在这天下人眼中,我是他唯一的皇后,他的妻。"
扶风看着那坐在窗下一身华服的人,当年那份青涩已去,极近的距离,却再也寻不着曾经的过往,悄然放下手中物,转身退出。
希望你的坚持最终没有错。
回头看上最后一眼,偌大宫殿中尊贵高傲身影相叠,记忆中那人一身男装头戴草帽高傲嬉闹的摸样还清晰的难以磨灭,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那份骄傲依旧,却平添一股落寞感。
再见了,那个昔日床前笑语一世姐妹之人。
"咦,柳姑娘,你来见青蓝,哦,不,皇后娘娘?"
刚出''素欣殿'';就碰上打此经过的何将军一脸震惊的看向她,一张脸就跟吞了苍蝇般。
扶风被那眼看的笑了:"怎么,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你们..."何将军难言的伸手指指扶风又指指殿中人,虽没说出口,意思却是明确,末了望了望四周悄声道:"她没把你如何吧?"
"将军把咱们皇后娘娘想成什么了,吃人不成。"扶风被他那摸样逗笑了:"一场相识,既是大婚自得祝贺。"
听她这么说,何将军面上神色缓了缓,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双眉紧皱着:"你是不知道,那天,就是皇上登基那天,皇上登基到一半突然撇下满朝文武朝殿外冲了去,你是没看见皇后当时那脸色。"
柳青蓝现在毕竟是皇后,是主子了,何将军说的声音很小,嘀嘀咕咕的,一边说一边摇头,最后看了眼扶风轻叹一声:"皇上对你其实,还是..."何将军本就不会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措辞,加上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便硬生生的咽下了话语,只是看着扶风更加消瘦的身子以及眉眼间那一抹愁有些担忧。
都是因为...
想着那人,何将军心下不免一阵沉重:"沈公子之事..."
"前面不是正忙么,将军怎有时间来此?"扶风不着痕迹的打断他的话。
何将军一介武夫,凡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他事话题马上被转移:"皇上让我来拿点东西,正巧经过此碰见了柳姑娘,还想着柳姑娘怎么突然离席了,原来是为了此啊,我这事办了正要回去了,姑娘可是一同回席?"
扶风温颜一笑摇头:"我想吹吹风,慢行走去,你皇命在身就先前往吧。"
何将军想着最近这事闹的,扶风定是烦心,看了那热闹心中更难受,略一思索便点了头:"行,那我在前厅宴席上等姑娘,很久没陪姑娘喝酒了,这次定当好好喝上几杯。"
扶风笑而不语,直到何将军的身影渐渐远去那一抹笑才自脸上消失,与此同时眉眼间的愁更深了,一阵秋风吹过,眸中光亮一闪迅速抬头看过,身后空无一物,只见几片落叶飘散,眸中光亮随之暗淡,望天一眼,悠悠收回之时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去,却是与何将军相反的方向。
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人?"
宫门守卫看着面前人喝道,夜色中那声音格外严厉。
"是我。"冷冽的声音到,来人掀开头上斗笠,露出一张精致柔美却异常冷漠的脸来。
"柳姑娘?"看清来人摸样,守卫惊呼出声:"这么晚了,您这是?"
守皇门的守卫是和当今皇上一起下来的人,自是知道来人身份,特别是这守卫首领,以前还跟过扶风,言语中也就多了些恭敬。
"出宫。"扶风言简。
"姑娘这么晚了还出宫?"守卫首领不解问道。
扶风眉眼顿时一厉:"怎么,我出宫还要向你们请示?"
"不是不是。"眼看把人惹恼了,守卫首领赶紧摇头。
"那还不开门。"
"是。"
宫门开启时,侍卫统领看了看宫外夜色担忧说道:"夜了,可要末将派些人随行?"
"不用。"
看着宫门彻底敞开,扶风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转头仰望身后金碧辉煌的宫殿,新漆的漆金光闪烁,让人心生向往,光鲜的外貌之下却无人知那些被掩盖的经年累月留下的腐朽。
转身踏出宫门,不迟疑。
三进三出,这一次怕是最后了吧。
自此以后便与之不相干。
"就这么让她走呢?"
无人留意的宫墙上站着两抹身影,一真看着这下面的一切。
刘小虎眼看着那一抹身影越来越远,犹豫侧身看向身旁之人,那里,男人一身明黄的衣裳耀目,一双眼却是直直盯着那一处,目深似潭,月夜在男人俊逸的脸上落下阴影,直到良久后摇了摇头。
刘小虎更不解了:"就让她这样误会?"
男人月下的侧面如刀削,却多了似落寞,一声轻叹溢出唇:"...就这样吧。"
有些事谁又说得清了,误会也好,错误也罢。
落,文两家一事正如扶风所说,他是知道的,当年他也是在知道事情真相后才离开的,他从未想过陷入权利争斗之中,只是有的时候事与愿违。
若早知这一走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若他当年没有离去,若他当年听从父亲的话,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呢?两家的人不会死,扶风也还是那个扶风?
终究一切后悔都已晚,面对巨变,他能做的只有改变,只有挽回,他要用他的双手护住那仅剩的人儿,却发现那人却离得越来越远了。(未完待续)
第423章 大结局(6)
终究还是哪里错了?
扶风,你可知道我从来不贪求什么,我只是不想你站的太高,你站的越高我就觉得你离我越远,不管我怎么伸手都无法抓住你,我想折了你的翅膀,让你只能够停在我的臂弯喘息,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竟是如此的阴暗,所以我只能把你推开。
得知你被顾想所抓,我想的却是,你总有一天会离去,既然注定了得不到,那就毁灭吧,那样我的''扶风'';就可以永远长留在我心中。
终究我还是做不到,即使你已经不再是你了,那种矛盾的心理拉锯着...所以只能放你离开,在我亲手毁灭你之前。
终究一切还是晚了,无论我如何的挽回。
我回来的太晚。
我要的''扶风'';已经不再了。
宫中歌舞,是谁正低低吟唱,声音婉转悦耳。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情之一字,若舍,再难得。
自古又有多少人''舍得'';呢?
封半城也好,柳一言也好。
"回宫。"
最后看上一眼,直到那一抹身影彻底融入夜色,男人转身而去,在他的脚下,高耸的宫墙威严壮丽,男人明黄的背置身其中却显得...形单影只。
"可是去''素欣殿'';?"
"不是。"最后一抹温润消失,男人身影冷漠,大步走过头也不回:"去御书房。"
"这么慢。"
扶风循声望去,前方榕树之下,男人抱手于胸前,似是等得急了一脸的不耐烦,虽是一身布衣,却难掩挺拔身形和那张俊美无寿的脸面。
看着来人,扶风先是一愣,末了笑了:"你就知我今日会出宫?"
男人微扬下颚自信满满:"自是。"
"身上的伤都好呢?"
男人不屑到:"一点小伤。"
"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断气。"
男人怒:"你这人怎么就喜欢揭人短啊。"
"那也得有短给人揭。"
随着两人身影越来越远,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去找他?"
"恩。"
"你就确定他还活着,听说那蛇毒烈性,更是奇特,凡是中毒者无一活列。"
"凡事总有意外,我相信他一定还在某一处,你呢,准备去找你哥?"
"我和你一同去寻找那个''意外'';吧,毕竟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同行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事。"
"什么?"
"教我武功..."
榕树的叶微微晃动,风一吹,枝叶落,莎莎声响不歇。
这一夜,有人静坐等待那注定不会前来的人,有人借着烛光漠然埋首批阅奏章,有人背着简单的包裹悄声离去。
身后,宫灯依旧灿烂。
时过多年,在这大都,偶尔还会有人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她叫柳扶风,经年过后,这三字如同一个印记,不管当时刻得再深也将被岁月的尘埃一层层覆盖。
大都与蓝炎是时下两大国,分别占据疆土两方,其势力强压周边小国,众人轻易不敢招惹。最开始,蓝炎和那些周边小国一样不被人留意。先王蓝帝的出现让这一切都产生了变化,他以他的铁血和强硬让蓝炎从一个弱小之国渐渐强大起来。炎帝的出现更是将这一切推上了巅峰,由内转向外的大举进攻,先后收复周边其他小国,强势挤压,再进一步扩展,以至到现在的足以和大都相抗衡。
从炎帝的登基到现在也只不过是短短八年的时间。
而蓝炎和大都,从一开始的差距到忌惮再到战争,这些让两国人无形间形成了某种默契——互不走动。
蓝炎起初并不叫蓝炎,这一年年的过去让最初的痕迹如同那个名字一样被人遗忘,两代王上在众人心中却如神祗般的存在,一如这名字——蓝帝,炎帝,蓝炎。
蓝炎崛起的迅速和这位蓝炎新王的神秘一般让人佩服的同时又心生忌惮。
蓝炎炎帝,一个传奇般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而今正是炎帝八年春末。
"算命了,批字算卦寻人问事,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
"爷,这一路走来累了吧,进小店喝点茶如何,小店茶种繁多还佩带糕点,或者爷看看是听个小曲儿还是听听书,唱曲儿的是名角,二八年华,声若莺啼,恩,说书的正是那城东李老先生。"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兄妹二人经过贵宝地借地一用,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我兄妹二人在此谢过了。"
"水果,新鲜的水果,三文钱一斤,不新鲜不要钱。"
"三文,太贵了。"
"不贵不贵,小伙子,大娘这水果可新鲜着了,保你吃了不后悔。"
"太贵了,不买。"
"哎哎,回来回来,小伙子,凡事好商量别走啊,这样吧,算你便宜点。"
"哼,十文钱三斤爱卖不卖。"
"哎?啊,卖卖卖,小伙子好眼光,看看还喜欢什么,大娘多卖你些,都卖你这个价,呵呵。"
"这还差不多。"
都城之内的繁华和热闹让人很难和蓝炎''嗜战'';两字挂上边,喧闹的人声此起彼伏,叫卖的商贩,嬉闹的孩童,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游走在大街的富家公子...
一阵春风过,木台上的风车转动,发出哗啦声响,粗糙却灵活的手捏过最后那顶紫金冠羽,一个孙悟空的泥人形成,孩子惊叹出声,手中糖葫芦上的红糖化了一手尚不知,土狗伸长舌头喜滋滋的舔去,乘着不注意狗嘴一张夺了就跑,留下终于回神的孩子怔愣原地看着自己光溜溜的手哇一声哭了。(未完待续)
第424章 大结局(7)
"哇哇哇!"
"姑娘,算命么,批字算卦寻人问事,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哎,姑娘,那位漂亮姑娘,说的就是你,哎哎,别走啊。"
"哇哇哇!"
"姑娘,看您印堂发黑定是遇着什么难事,找我黄半仙就对了,定能帮你逢凶化吉,小桔子,别哭了,闹不闹啊,找你娘去。"
"哇哇哇!"
"姑娘这是要批字算卦寻人问事还是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祖宗哦,算我怕了你,来,给你二文钱重新买去,走远点,再给你个石子,下次看了狗就扔,别又给抢了,哎,姑娘别走啊,这好不容易安静了。"
"..."
扶风看着拉着自己衣袖一脸讨好笑意的人,半白的胡须遮了大半个脸,一身道士服,到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若是收起脸上那明显的笑。
"来来,姑娘请坐,这里坐,别跟平道客气,站着多累啊,哈哈哈。"
脚步一转就来到老人摊位前,半强迫的被老人推倒坐下,老人摸着胡须笑眯一双眼。
"平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批字算卦寻人问事,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请问姑娘要算什么?"
老人摊位简单,两张凳子一张桌子,桌旁竖着个帆布,桌上铺了块白布,上面画着两个手印和手上各处纹路标示,白布桌子上一个龟壳两枚铜钱,一个签筒再加上笔墨纸砚。
帆布上豆大几字——神算子,黄半仙。
旁边两排小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美眸一转落在老人那张笑眯眯的脸上,回以同等笑意:"道长自称''半仙'';又知天文地理想必也算出小女子为何事所困吧?"
老人继续摸胡须:"姑娘如此聪慧,该知私窃天命是要折寿的,平道还得留着命告知姑娘想知之事了。"
"如此说来倒是难为道长了。"
"好说好说。"老人笑若春花:"那敢问姑娘想算什么?"
扶风看老人一眼,抿唇到:"寻人。"
平淡的两字声音却带着沉重,眸光暗了几分。
"寻人啊,那姑娘算是找对人了,就不知那人是丢失还是从未见过?"
"不知生死。"
"呃?"
老人一愣,却是很快恢复如常,道一声稍等,眯起老眼掐指开算。
"恩,卦象所说,亦近者远以,亦远者近以。"收了手,老人款款道来:"形似而貌不似,貌似而行不对。"
"什么意思?"
"疑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之距,似如不似之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扶风一双美眸顿时圆瞪,狐疑看向面前老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末了皱了柳眉:"虽然形和貌差很多,但是小女子要找的人还很''年轻'';。"
"..."老人嘴角抽了抽,最后握拳放嘴下一声轻咳:"天机不是这般解读,亦近者远以,亦远者近以,不是面前就是,也不是天边就非。"
扶风呼的松口气,瞄老人一眼:"还好。"
"..."老人嘴角再度抽了抽。
"道长可容小女子再问一事?"
"姑娘请。"
"这卦卜与不卜有何差别,小女子想要找的人还是不知在何处。"
明明带笑的一双眼却让人觉得阵阵冷意,老人搓了搓手干笑一声:"平道看姑娘是有缘人,就给姑娘一个锦囊吧。"说着伸手进衣袖掏了掏,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绿色锦囊:"这锦囊可说是天机,平道从不轻易送人,等到需要之时可打...哎,姑娘,这锦囊不是此时打开的,要等到,哎哎..."
一张方正的纸,上写八字——一世双生,连血连心,灾星突陨,城破国亡。
"一世双生,连血连心,灾星突陨,城破国亡?"
"什么?"
老人听她底喃错愕抬头,猛的一把夺过,待到看清那八字后嘴角一抖,面上有些难看。
"道长,敢问这八字和小女子所问何干?"
"呃!"老人一愣又是一声干笑,眼神游移支支吾吾说道:"但凡天机皆是难懂,这毕竟是姑娘所求,姑娘不妨慢慢揣摩,如若那般容易就不叫天机了。"
"..."扶风接过老人手中纸狐疑看过,老人笑眯双眼回视。
正在这时,一阵嘈杂传来,原本热闹的大街更加喧哗了,众人朝着嘈杂处而去,只见一白衣的富家公子拖着个女子远远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起哄之人。
富家公子身材瘦矮,眼大下巴尖尖,泼猴般,一身装扮倒是富贵得紧,拽着个比自己还高上些许的女子笑开眉眼。而那被拽的女子一脸的不甘愿,清贫了些,模样却是清清秀秀,细看那一双眼更是勾魂。
老人摇摇头叹道:"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女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死活僵着不走,一双手用力推拒着:"公子,求您饶了奴家吧,哥,哥,救我。"
人群之中一精壮男人推挤着蹙上前拉着自家妹子的手:"公子,您放了我家小妹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推拒的烦了,那富家公子吆喝一声,几个看家护院上前将两人分开,精壮男子是个练家子,一身的蛮力,眼见着自家妹子被臭流氓抓了去一激动就扭打起来。男人力气再大也是双拳难敌四脚,更何况是五六个附院,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按在地上好一通打。
"哥,哥,不要打了,哥。"
女子眼见着自己哥哥被打得起不来,哭的更凶了,想要帮忙却被抓的紧,只得转身求身旁富家公子:"公子,求您别打我哥了,我们只是想在此卖艺混口饭吃,不知道这是您的地。"(未完待续)
第425章 大结局(8)
富家公子握着女子柔滑细嫩的手,再看女子梨花带泪的模样顿觉那双眼更加勾魂了,心下一阵蠢蠢欲动,一只咸猪手就忍不住在人家脸蛋上摸了把,更是有意无意朝酥胸碰去。
"小美人,你们也知道本公子这地是宝地,你们兄妹两既然借了自是要还的。"
女子被碰的难看,可眼看着自家哥哥被打的就快断气了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左躲右闪急的一双眼更加红了。
"姑娘,被我们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伺候好了说不定公子一高兴给你个十一姨娘当当,到那时你可就是我们的主子了,吃香喝辣的不用愁。"
一旁戏谑的话直说的女子羞愧低头,贝齿紧咬朱唇颤抖着,眼看着自己哥哥血流得越来越多了,求助的眼看向四周。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像是知道这位富家公子来历般,虽然指指点点的不认同却不敢上前阻拦。
女子见此便知无望,顿时垮下了整张脸,终是咚一声跪下了:"公子,求您放了奴家哥哥吧,奴家,奴家...都听您的。"后面那声音越来越小,是哭着道出的。
富家公子听罢心花怒放,一伸手把人给搂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哎哟我的小美人,快些起来,这跪着公子我会心疼的。"说话间一双手就忍不住又在女子身上摸了又摸,女子颤抖的低下头,想推开又不敢。
"小美人啊,来,跟本公子回来,等回家后,嘿嘿..."一阵淫笑传来,笑得人毛骨悚然,富家公子看着面前女子就是一通露骨的打量,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生吞活剥了去,视线一转落在女子头上廉价银钗上,险恶的拔下扔出:"这破东西还留着干嘛,回头公子我给你买更好的。"
"哎哟!"一声痛呼伴随着怒骂:"谁这么不长眼乱扔东西。"
"谁这么不长眼敢骂本公子。"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传来。
"..."
两相对方,前者一阵瑟缩,后者目光狰狞。
"老头,不想活了是吧!"
哗啦一声桌上龟壳落地,富家公子怒目问道,其后附院把老人连同摊位一同围在中间。
"公子莫气,平道不知是公子您,那个,呵呵,您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无辜受害者,也就是那个黄半仙,本是准备起来送客的,谁成想刚一站起就被迎面飞来一物砸中,还惹来这么个灾星,直到流年不利。
"算了?"富家公子怒叱拍桌:"本公子无缘无故被人骂了还就这么算了,这说出去还怎么在这蓝炎混了。"
什么无缘无故啊,还真能说。
黄半仙也只敢在心中嘀咕,面上却是一脸的讨好,伸手进衣袖掏出锭银子来,偷偷塞过去:"公子您看平道这里还有客人了,今天是不是就..."
"客人?"
富家公子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一眼看过去就是一愣,猴脸上顿生精光,从上往下一通打量后越看越满意,扔了怀中女子就色迷迷的走近。
"美人可是遇着什么事来找这老神棍算命,跟本公子说说,本公子比这老神棍可靠多了,包你满意。"那最后一句怎么听怎么有歧义,甚至还绕了一个圈。
''老神棍'';听了评价不敢多话,只干笑几声讨好嘀咕,一面拼命给扶风使眼色:"公子,这姑娘这只是打此经过,正要离开,正要离开,您就..."
富家公子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一双眯起的眼就不存移开过,看着面前人恰静柔美的脸就忍不住心痒,再看对方不说话更是大胆的探过想要吃点嫩豆腐。
柔荑一抬,比此更快的握住,扶风看着面前人笑眯一双眼:"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这一笑到笑得那富家公子三魂去了七魄,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臂上那只纤白玉手看:"姑娘皮肤真好。"说着还不要脸的用自己手臂摩擦人家嫩手,顿觉一阵销魂。
扶风看着富家公子干瘦的手臂:"公子皮肤也不错。"
"是吗是吗。"富家公子听见夸奖一阵心花,嘴角裂到了耳边,却在听见下一句时变了脸。
"就不知一块块割下后能保存多久?"
富家公子尚未反应就觉臂上突然一凉,银白的光折射的刺眼,低头一眼竟是把精致匕首抵在手臂上,而那拿匕首的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眸中冷冽一片。
"我了,也没其他爱好,就爱收集那些上好的皮,还一定要是活人的,将其慢慢剥下,剥的时候还特别要注意不能带肉,不然容易腐坏。"优柔如水的声音伴随着匕首轻轻划过:"是该整个剥下了还是一块块的比较好,恩,这得想想。"
"..."
富家公子直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刀锋划过时的冰凉如血液流过,腿脚一软险些就跌倒在地。
"你,你这个妖女。"
明明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身子也纤细柔弱,谁承想竟然这么变态,那匕首也不知哪里来的。
几个附院见自家公子被一个女人拿匕首威胁,也是急了,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
"妖女,放开公子。"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原本还站在公子面前的人摇晃就出现在公子身后,那把精致的匕首更是抵在公子脖颈上,微微一用力就见了红,眉眼一勾笑的美艳:"你们说什么?"
附院一连后退数步,大力摇头:"没说,什么都没说。"
那富家公子眼见着一把匕首就这么低着自己脖子吓的险些失禁,磕磕盼盼说道:"女侠饶命,是本,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刀剑无眼,请,请小心些。"那些附院一听也赶紧跪下求饶。(未完待续)
第426章 大结局(9)
刚刚还围在另一边的人这下是来了兴致,一拥而上的朝这边挤了过,一时间整个小算命摊被推挤得水泄不通,原本一脸赔笑的黄半仙捡起地上龟壳笑着敲敲打打,一双老眼整个眯成条缝。
"啧,起来吧,可别把地板给磕脏了。"
匕首松开时那富家公子整个脱力被一旁附院捞了起来,确定距离够远后一双眼顿露凶光,一点头附院们对望一眼朝着扶风而去。
"姑娘,小心!"
一声惊呼,纤细的身子原地一转手撑着面前长桌扫腿而去,背后偷袭的附院惊呼一声倒地,腿风一扫擦过紧接而来的人,连着几脚踢出。
"哎哟!"
一连声的惊呼,再看扑倒一地,眉眼一扫就剩下那还呆愣在原地的富家公子。
视线相对时,银白匕首的光''噌'';一声响,富家公子本能抱紧手臂转身就跑,地上东倒西歪的附院也顾不上疼痛了爬起来跟在后面狼狈逃窜。
"等等!"
清清脆脆的声音娇柔如水,却让听者浑身一颤,几人颤了颤身停下却不敢回头。
"小女子算命的钱还没给呢,今个出门忘了带银子。"
富家公子迅速掏出身上钱袋朝这边扔来,临了还扒出附院身上钱袋一起扔出,乘着扶风捡钱时赶紧跑。
扶风掂了掂手中钱袋,沉甸甸的,银子银票都有,满意的笑了,掏出一锭给那黄半仙就准备离去。
"姑娘。"
刚踏出一步就听一脆生生的声音,一张清秀的脸靠了过来,哭红的眼直勾勾看着,身旁还跟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精壮汉子。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奴家和哥哥感激不尽,若不是姑娘奴家现在怕是..."说着眼又是一红,嘤嘤哭泣起来:"我兄妹二人只是途经此想赚点盘缠上路,可谁承想,呜呜。"
那精壮汉子更是干脆,咚一声就给跪下了,实实在在磕了个响头:"我和妹子在此谢过姑娘了。"
扶风拿着手中银子看了兄妹两人一眼,犹豫再三后掂量掂量每个钱袋的重量,挑出个不多不少的递上:"拿去吧。"
兄妹两人看着钱袋一愣,精壮汉子赶紧摇头,那女子更是泣不成声,嘤嘤说道:"姑娘救我兄妹一命,我兄妹都还未来得及回报,怎好收姑娘银子了,姑娘放心我和我家哥哥都还有些本事,再去赚来便是。"
''啪'';的一声响,钱袋直接丢在地上转身离去,临走时还听见一声嘀咕。
"反正也不是我的银子。"
精壮汉子看着钱袋为难,女子则捧着钱袋感激相望。
"姑娘恩情奴家和哥哥来生定当牛马为报。"
扶风专心把手中银子分为两份,头也不回,远远就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赶紧迎上去。
男子身形挺拔,浑身上下的粗布麻衣难掩其俊美,一路走来引来两旁女子频频回头,男子却是一脸不耐烦,看着故意撞上的貌美女子愤怒瞪视,脾气不好时直接到一字——滚。
一脸含春的娇柔女子闻言一愣,末了红着眼眶跑开了。
扶风看着面前男子,轻叹一声:"司耀,对姑娘家要怜香惜玉些,不然以后找不到娘子。"
男子,也就是封司耀,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汗珠,对于刚才只是不以为意:"娘子若要靠哄才得,那还不如不要。"
闻言,扶风噗的一声笑:"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上。"
须不知一旦遇上,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想与不想。
一旦动了心,便总会想着对其好,心甘情愿的好。
"我刚才好像见你从个算卦那边过来。"封司耀瞄了眼远处那黄半仙的摊子:"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招摇撞骗的神棍呢?"
扶风摸了摸怀中锦囊:"有道是病急乱投医,对也好错也好说不定就瞎猫撞上死耗子。"有的时候心中已定,可听到那些可能的话,即使是假的也安心,特别是在时隔半年后的今天。
封司耀虽不说话,却是明显的不以为然。
扶风一笑道:"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己钱,就当陪老人聊天。"
封司耀听的不太明白,尚未细想,扶风一句话就打断了思绪。
"可有什么线索?"
封司耀眼中顿时一暗,虽然不语,扶风看一眼也知道了答案,看封司耀额头又开始流汗了,扶风有些担忧:"先找间客栈歇息,顺便把晚上住的地方解决了。"
那一战后多亏了沈临风及时用内力帮其控制住伤势才勉强捡回一条命,事后在郊外无人知道的地方调养。这事她也是后来才从沈临风那里得知。怕引起怀疑自己一次没去看过,是沈临风每隔几天去看一次,每次去都给他输些内力,这样才让封司耀有体力慢慢好起来。这点也是从封司耀那里得知的,后来想想,沈临风这人当真是闷得紧,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做了。
封司耀虽然最终逃过一死,却是大伤元气,用了数月才能下床行走,沈临风消失的第二天封司耀悄悄潜进的皇宫,她也没有告诉他自己要离开的事,三天后离开皇宫时就看见他正等在那里。
封司耀的伤很重,那次之后没有好全,加上上月在途中遇到了土匪,为了保护她受了伤,伤上加伤的后果是现在这摸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更加勤练武功,一夜一夜的噩梦纠缠让她几乎崩溃。
"客栈?"封司耀狐疑望她:"我们的银子不是完了么?"
"完了不代表不会再有。"提到这个扶风顿时眉开眼笑,举起手中两个钱袋一晃,把其中一个塞到封司耀手中:"这个给你。"(未完待续)
第427章 大结局(10)
封司耀握着那沉甸甸的物,有些难以置信:"哪里来的?"
两人半年来马不停蹄地四下寻找,一开始带出来的银子早花光了,这阵子更是饥不果腹,夜里睡破庙。进城镇前还好些,可以抓些野味和蔬果果腹,一旦进城处处要钱。
"别人送的。"
"谁这么好?"
"有钱人啊。"
"..."
"好了,别担心,有钱就用,没发生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听她这么说,再看扶风全身完好,封司耀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暗道这以后得时刻注意些,毕竟这里不比大都。
正思索间,扶风突然面色一凛转头朝身后看去。
"怎么呢?"封司耀不解问道。
人来人往的街市之中,各人忙着各自的事,一个个陌生的人擦肩而过,偶尔几个好奇的人朝这边看过来,街上热闹依旧。
扶风摇头收回视线:"没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这般多疑了,总感觉身后有双眼正盯着自己,一转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这感觉从进入蓝炎开始。
与此同时另一边。
"呼,呼,好险,好险。"黄半仙拍着胸脯压惊,视线一扫落在桌上那锭银子上,恍然想起什么,惊呼到:"闹半天这漂亮姑娘没钱啊,差点做的赔本买卖。"
说到此就想起被拿走的锦囊,不免又是一阵疑惑:"那个锦囊怎么会在了,不是扔掉了么,那种不吉利的东西送出谁还愿意给银子啊,难道人老了,记错了?"
怪事,怪事。
"嘿嘿,糖葫芦,甜,甜。"
童稚的声音传来,一惊低头,大叫:"哎哟我的祖宗啊,脏,别碰我衣服,都是糖。"
"嘿嘿。"小桔子笑露一口白牙。
"就知道笑,不过来的正好,锦囊差不多都用完了。"说着一笑,哄着孩子绕过长桌走进,唰的拿起几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来来,小桔子,帮爷爷个忙,待会再给你买糖葫芦哦。"
"糖葫芦,嘿嘿。"
小桔子馋的口水滴滴的落,黄半仙见此赶紧的把那些纸蹙近,看着那口水一滴滴的落在字上就笑眯一双老眼,待差不多后收起纸,看那口水滴落的地方。
"恩,一世姻缘天注定,只羡鸳鸯不羡仙,恩恩,这次是这个啊,写下写下。"
把手中纸上墨迹吹干,黄半仙满意的笑了,认真折叠好放入锦囊中,拍了拍收起。
"又一个了,呵呵,哎,那边的公子,算命不,批字算卦寻人问事,看八字算姻缘,卜吉凶知祸福,公子想求姻缘,啊,这个啊,不难不难,等平道给个锦囊你,保准公子万事大吉。"
"呵呵...嘻嘻...哈哈..."
翠玉葱葱的山路上,刀剑声乒乒乓乓响,嫩绿之中一丝血腥弥漫开来,刺耳的笑声回荡,萦绕在耳边,无论如何厌恶却始终挥之不去。
一群面容模糊的人森森仰首而笑,一步步朝着封司耀进攻,招式狠毒毫不留情,男人高大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那带血的衣裳刺得双眼疼痛,男人一面挥舞着手中剑一面转头朝着她嘶吼:"快走。"
男人被围困。
男人受伤。
面容模糊之人桀桀笑得张狂。
画面瞬间相叠,四周原本淡淡的血腥变得浓重,封司耀的身影与另一道身影加错,冷硬却充满阳刚美的面庞,浴血白衣,渐渐冰冷的身子,渐渐变得灰蒙的皮肤...垂落至一动不动的手...
"啊——"
一声尖叫,榻上人猛的坐起,空洞的眼中布满惊恐,伸手一碰,泪流满面。
"..."
突闻一阵乐声响起,低低婉转,绵长悠悠,透着无尽愁丝。
原本空洞的眼突然圆瞪,眸中闪过兴奋光彩,猛的掀开棉被下榻拉门朝外跑去,客栈长廊中只闻轻轻喘息以及脚落地后的声响。
隔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拉开,封司耀手持烛火走出,见她这摸样慌忙跟上:"怎么呢?"
"听见没有?"扶风脚上不停,到出口的话却是激动:"乐声。"
"什么乐声?"封司耀更加不解了,细听,整个客栈安静一片。
"不会错的,这声音我识得,是沈临风吹树叶的声音,他这人没什么喜好,就喜欢这个,一到晚上就爱吹。"
"沈公子?"
"怎么没看见人呢,这人就是这点不好,跟个影子似的,躲起来就没个身影。"
"扶风,你冷静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你看看你,至少该披件外衫,夜里寒,天啊,你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快些把我的披上。"
"怎么没有呢?"
绕了整个客栈一圈,扶风脚下步子这才放缓,不解的底喃出声,却又在下一刻猛然抬头:"对了,屋顶,怎么给忘记了。"话才落,纤细的身影就不见了,封司耀紧跟在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客栈的青灰瓦上空空如也,只三三两两几只猫,见了人上来唰的一声逃了,一阵风吹来,冷得一颤,就连充血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封司耀轻叹一声,捡起滑落在瓦片上的外衫重新披在他身上:"只不过是错觉而已。"
"错觉?"
眸光一暗,四周屋瓦在视线所及处绕就一圈,天边一轮新月倒挂树梢,安静一片。扶风站在屋瓦上迎着夜风轻轻的吹,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冰寒,腿一弯在屋瓦上坐下,封司耀随着她一同坐下,居高临下俯瞰,这感觉异常熟悉。(未完待续)
第428章 大结局(11)
曾几何时即使这般两人同坐在屋顶,听那人所奏悠远绵长的乐,只是那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再了。
这已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习惯当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等到发觉,已融入骨髓。
她会像今晚这样突闻乐声而起,走着走着会突然自言自语,猛的转头朝身后看去。
沈临风那个人就像是个影子,无论何时回头都会在那里,不多话却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不需要言语,只要你一句话,不问原因,不问对错,只要是你的决定,他都会放你自由飞翔,因为他能护你周全。
他这样的人咋一眼看去,形同无物,给不了人那种强烈的感觉,却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慢慢勾勒成形,等到你发现时,那一笔一划已深入在心,他的形象已鲜明的难以磨灭。如酒,时间越长越醇,余润长留,挥之不去。
回过头来再看,他已在她生命中留下太多痕迹。
初见,除了那一点点好奇,形同陌路,进宫,他完成柳青蓝所愿,她需要一个人保护,被大雪围困,他不顾自己的伤坐在通风口守了她一夜,去涿鹿到攻打大都再到被顾想所抓...
这一路走来他们始终共同进退。
什么时候,有些东西渐渐的变了。
"这半年来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却却一点关于沈公子的线索,一路北上直到蓝炎。"看扶风如此,封司耀伸手去把她身上衣裳裹好,试着宽慰道:"蓝炎虽不像大都那般地大物博,却也繁荣昌盛,往来更是延伸到各处,定能寻些眉目来。"
"恩。"
蓝炎和大都的战争这半年来虽说缓和,从另一层来说又如同形成了某种默契,互不干涉,就好像一睹墙隔在中间,所以这次前来两人抱着希望的同时又心存忧虑。
"快点,快点。"
突然而来的吵杂声传来,安静的夜色中听得清楚。一行十数人鬼鬼祟祟的撬开客栈门悄声走进,领头的正是白日所见的那位富家公子。
"打听好在哪间了么?"
"二楼第三间。"
喝,不就是她的房间。
探头朝那瘦猴般的富家公子看去,只见那人阴测测的笑着,忍不住嘴角也跟着上扬而起。
看来是有人不服气想要报复了。
很好,正愁睡不着。
"小十二,有好戏可以看了。"
封司耀对于这个称呼嘴角抽了抽,再看底下那些人就知是扶风白日做了什么,却也没多话,跟着扶风一起尾随在那些人身后。
一群人偷偷摸摸上了楼,眼见着来到扶风门前,那富家公子掩嘴偷偷一笑,招手唤来人:"给本公子小心点,别伤了美人,最好用些迷烟让她浑身绵软无力,到那时就任凭本公子为所欲为了。"说到此,富家公子忍不住吸了口口水:"臭婊子,看你还嚣张。"
一群人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毫不迟疑,见那驾轻就熟的动作就知是平日没少做,就连身后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吱呀!"一声响,房门被推开,见没什么动静,富家公子自认为屋中人已经中了迷烟,嘿嘿一笑就朝榻上走去,身后十五人尾随在后。
"嘿嘿,我的美人,本公子..."
"哐当!"一声震响,门窗突然关起,打断富家公子不堪的话,四下顿时大乱。
"怎么回事?"
夜里本就暗,加上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也就没有点灯,门窗一关,唯一的光亮消失,房中漆黑分不清方向,摸索之间就觉头重脚轻,阵阵暗香袭来,身子绵软无力。
"十香软经散。"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然后哀叫声此起彼伏。
"啊,我的药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少爷,不好了,我们遇贼了。"
"大胆毛贼,连本少爷的东西也敢偷,等抓到定当要他好看。"
"不知公子是如何一个好看法呢?"
含笑的声音传来,又是一声哐当震响,紧闭的门窗打开,屋中烛火大亮。
突然而来的光亮让众人一惊,齐刷刷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男一女缓步走进,女子仅着白色单衣,赤着双足,与之并肩的男人虽俊美,面上却带着怒火。
"你...你..."富家公子一眼就看出那女子是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匆忙转头看身后床上,哪里有什么''美人'';。
"不知公子半夜来小女子房中有何事?"
"自是报仇。"富家公子看月下美人含笑,忍不住喉结一阵滚动,说的吞吞吐吐,一双眼直勾勾的看:"本,本公子这次带来的可都是高手。"
扶风不慌不忙的找来自己鞋子和外衣穿上,寻来一根簪子把一头青丝绕过头顶,在富家公子露骨目光下悠悠一笑,眸中却透着寒:"就凭你们几个。"
富家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四下一看,自己带来的那些''高手'';倒了一片,就跟块烂泥似的起不来,而自己也是浑身绵软,没了骨头般。
扶风早料到,拿着个东西轻轻晃动:"自己的东西感觉如何?"
富家公子怎么看那物怎么眼熟,末了恍然大悟,竟是自己的药。
"少跟他废话,直接废了。"一直在旁边看的封司耀不耐烦的说道:"豆米般大,色胆倒是不小。"
"废,废..."听这话,富家公子本能和朝自己两腿之间看去,余了满是冷汗。
"不要啊,壮士侠女饶命啊,我家就这我这一脉单传,若有个什么万一我家八十多岁的老祖宗还不得急死。"(未完待续)
第429章 大结局(12)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人顿时成了软骨头,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再看男人手中那把剑,险些没晕了过去,抱着封司耀的腿就蹭。那恶心的摸样让封司耀一时没忍住上去就是一通暴打。
"你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一点骨气都没有,说你瘦弱,想哪里去了,思想这般猥琐。"
富家公子被打得连连闪躲,痛呼惊叫,不断求饶,一同来的十数人勉强爬起,却不是对手。
"还不快滚。"扶风踢了踢地上卷缩成团的身子,把玩着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小十二下不去手我却不介意断了你那孽根。"
富家公子哪里还敢停留,伸手捂住那处三步并作两步狼狈逃离。
一群人离去后,仅剩两人的房间顿时安静下来,扶风本来含笑的眸子却在下一刻变得凌厉一片,蓦地抬头望向屋顶的青灰瓦,再收回时视线与封司耀相对,两人同时一点头窜出。
屋顶上就跟刚刚上来那般安静,只是乱叫的猫儿不再后竟显得过了,静得透着丝诧异,封司耀警惕看四周,身形却是不着痕迹的朝扶风移了移。
握紧手中匕首,扶风平静开口:"偷偷摸摸的还不准备出来么?"
四下静默一片,风吹翠绿的叶子唰唰响。
"不用躲了,我已经发现了。"话语顿了顿又加了句:"虽然你掩藏的很好。"
"..."
风过,青丝微动,再看,面前黑影从虚到实,竟是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看身形是一男一女,一头黑从头包裹到脚,唰的出现时竟如影子般,静无声息。即使是现在,两人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从踏进大都开始你们就跟在身后吧。"
"..."两人仅露在外的眼中写着惊讶。
先不说两人的武功如何,单就是跟踪便是来无影去无踪,身上的气息更是薄弱的如同不存在,只是比起沈临风来还是差了些,若是想,沈临风可以将整个人融入空气之中。和那样的人相处一年多,要不发现也难。
起初她也没有多想,加上最近有些神经质,还以为又是错觉。
"两位这一路的紧跟究竟有什么目的?"
她和封司耀这半年来行事一直低调,除了那帮土匪就没得罪过什么人,一进蓝炎就被盯上了却是怪异,再看眼前两人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两人对望一眼,没有回答的打算,转身就走,两道黑影如来时一般唰的消失。
"想走!"
一声喝,扶风和沈临风紧跟在后。
两人身形快,又是一身夜行衣,扶风和封司耀追了好几里才追上,一番打斗下来更发现这两人招式怪异,动作迅速,身形更是轻盈,武功高的难缠,几招下来胜负僵持不下。
扶风在半空中和封司耀对视一眼,渐渐放慢了手上动作,身形一晃交错后同时消失,晃神之间再看,两人竟同时朝武功稍若的女黑衣人攻击,一个虚招,封司耀抓住那人身后衣裳,扶风趁着女子转身对付身后时伸手就要揭其面纱。
"如此月色,姑娘不妨露脸一赏。"
黑巾唰的而落,伴随嘶啦一声响,女子快速转身掩面跳离数仗,封司耀原本抓人的手仅剩一块破布。
电光火石之间,女子的脸匆匆而过,扶风尚未看清,只觉那张脸有些眼熟,不等细想视线落在女子裸露在外的背上,蓦地双眼一眯,擦肩而过时快速伸手抓住。
长期不见光的背白皙细腻,右肩之上那一图文也就显得更加清晰了。
拇指食指圈成一圈的大小,一个骷髅,一对翅膀,精致唯美间有着丝畸形。
这个图形她见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
"这是..."
刚要道出,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猛的抬头望去,怔愣当场。
数十米远,男人长身而立,墨发轻扬,一身黑衣几乎融入夜色之中,背后长剑微微露头,剑柄上的墨色布条随着发丝起舞。
虽然隔得远看不清那人面上神色,可那身形,那依稀可辨的轮廓,那把长剑,绝对不会错的。
一晃神,那人竟然转身走了,高大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扶风心中一乱,扔下手中人快速跟了上去,待到那人刚刚呆过的地方,空无一物,宛若梦一场。
天方破晓便露出的鱼肚白,露珠沾染的树木灌草透着清晰,寂静的街道开始出现行人,而这其中有两人异常狼狈。
"难道又是幻觉?"扶风底喃着说道。
那之后两人几乎找了整个蓝炎都城,却连那人影子都没看见。
"没道理你我两人都出现幻觉。"封司耀摇头:"虽然隔的远了些,可那人真的跟沈公子很像。"
一样的穿着打扮,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轮廓,就连那身后所背的剑都一样。
"若真是他为何要走呢?"
两人一阵沉默,没人能回答这问题。
那一道身形就如昙花一现。
"就连那两个黑衣人也跑了。"
走进原本所住的客栈,发现里面安静一片,只是在经过柜台时掌柜和小二偷眼朝两人看了看,神色怪异,这才想起两人此时摸样,待到二楼两人房门大开,屋中站着两人,可不正是昨晚那两个黑衣人,还不等两人警备开来,那边就开了口。
"姑娘,我们主子有请。"
扶风看了两人一眼,迟疑道出两字:"炎帝?"
蓝炎死士,只对王族服从的死士,右肩上有一图文,一个骷髅一对翅膀,死士的象征,绝对的服从。他们的主子自是蓝炎地位最尊贵的那一个。(未完待续)
第430章 大结局(13)
两人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扶风和封半城对望一眼,视线不动声色的闪过,鲜卑笑道:"两位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小女子何德何能承蒙贵国王上召见,怕是找错了人吧。"
大白的天,两人依旧一身黑的从头包裹到脚,眉目一动不动。
"主子说,姑娘若想见''那人'';就进一趟宫。"
扶风震惊抬头,眼中神色不定,狐疑看着面前两人,想要从对方眼中看出事情的真实性。
蓝炎那个神秘莫测的炎帝,怎么知道她,又是怎么得知她要找谁?
"贵国王上怎么知道小女子找的是谁?"
"我等只是代为转告,姑娘若想知详情就去问主子。"
"我就不信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噌一声,一把长剑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封司耀冷冷说道,这两人怪异死板的形式让人受不了。
那两人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司耀。"扶风碰了碰他握剑的手,示意他放下,看着面前黑衣人说道:"蓝炎死士只服从那一人,你即使杀了他们也问不出什么。"而且昨晚四人便交过手,两人武功了得,这下封司耀把剑架在脖子上他们都不动一下,定是受了令。
思索再三,扶风说道:"我跟你们去一趟吧。"
"我们主子只叫了姑娘进宫。"
"让开!"看着挡在面前的手臂,封司耀怒叱,伸手就要挥去,那两人却死死挡住不让,执着的很。
"司耀,你就在这里等我吧。"见两方僵持不下,扶风说道。
"那怎么行,谁知道那个炎帝想要干什么,若当真有危险两人总比一人好,滚开。"
眼见两边就要打起来了,扶风快速手一闪点了封司耀的穴道:"这穴道半个时辰便可解,我很快就会回来。"话落也不看封司耀愤怒焦急的眼,匆匆转身离去。
不管那位炎帝是真的找错了人还是什么,她都不想错过一丝机会,他既然能说出那个人,就一定知道她要找谁,特别是在昨晚看见那人身影后,真实也好幻觉也罢,这半年来全无半点头绪,却在一来蓝炎就看见了,她要理清个究竟。
直到走的远了还可听见身后封司耀的声音。
"可恶的你,竟敢点我的穴,你给我回来,我们才跑出来,你别蠢的又钻进去。"
从一个宫出又进了另一个宫,如果可以,她也不想。
纵使千般猜万般猜,扶风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眼前男人紫玉冠束发,一身绛紫衣裳慵懒而坐,微卷的发斜倚肩头垂落,幽深如墨的眼凌厉的同时透着丝玩味,面上那张精致的面具总是能勾勒出最完美的轮廓,绣着金线牡丹的衣摆拖拽在红色地毯上...
华丽的外在,尊贵的气息,如若可以,一生不想见。
"炎帝,陌殇?"
蓝炎炎帝,陌殇,高调的出战,低调的生活,神秘莫测,他的事众说纷纭,却很少有人见过真人,他从不参加什么聚会,各国来往只派使节。
"大胆,谁准你直呼王上名讳。"
陌殇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哎...柳姑娘想怎么叫便怎么叫。"
纵容的口气直让扶风一阵恶寒。
陌殇动了动身从躺椅上坐起,上半身微微朝前倾去,含笑的眼看过,看着扶风渐渐变色的脸,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道:"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话落眸光一扫:"还不给柳姑娘看座。"
一旁内侍赶紧拿过椅子递上,扶风却是不敢坐,看着对方的眼几乎要把人看穿一般,在这人面前得时刻提高警惕,不然一定被玩死。
震惊疑惑的同时却又是恍然悟出了曾经一直想不明白的事。
"难怪貉族族长肯将神女送人,一个小小逐鹿的将军或许许不了他什么,可若换做堂堂蓝炎的王上,一切就不同了。"
一个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许下半壁江山的人,还有什么许不下呢?
秀眸直直望向眼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贝齿咬的酸麻,强忍着怒火站在原地。
"毕竟没人可以跟您比大方。"
"呵呵。"一声轻笑溢出,陌殇笑得开怀:"听姑娘一句夸奖,本王甚是开怀。"
夸奖?
紧握的手又更用力了几分,想起男人离开大都最后那一晚的话,心下阵阵寒意。
对他来说,可不就是夸奖么。
"那貉族莫看小小一地,族长心却是大得紧,他可不甘心成为大都的附属品,他要独立成国。"陌殇说得轻缓,说道兴起时还会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本王有所求,他又有所愿,何乐而不为呢,只可惜了那神女没有''那个人'';半分之一的风采,倒是糟蹋了那张脸,姑娘说是么。"最后那一句话男人是看着扶风说的,手肘搁置倚靠上,单手托起下颚,眸中神色莫测,夹杂着笑意,末了还轻轻的眨了眨。
扶风呼吸一窒,却是很快恢复如常,佯装不解到:"堂堂王上屈尊于一个小小涿鹿当将军,会不会太委屈了?"一张面具,隔的不止一张脸。
幽深的眼轻轻眨动:"比起堂堂一后屈尊在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身上,本王又怎么算得上委屈...姑娘这是做什么。"幽深的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最后一句话轻缓,眸中笑意不变,依旧是手撑下颚慵懒而坐,见他如此,殿中其他几位内侍也不敢妄动看。
几乎是话落的同时,扶风已至陌殇身前,反转在手的匕首直抵其咽喉。(未完待续)
第431章 大结局(14)
"数月不见姑娘武功倒是精深不少,更有昔日风采了。"
相比如陌殇的轻松,扶风却是浑身充满警惕,拿着匕首的手不敢稍作松懈:"只要能拿下你的头颅就够了。"
"是么。"男人一声轻叹,惋惜道:"怕是要姑娘失望了。"
话语刚落,扶风突感喉间一甜,一口黑血喷出,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男人见此笑意更深了:"看来是差不多了。"
"你做了什么?"抓住一旁扶手勉强稳住身形,看男人这摸样也知道是他做的。
黑血,中毒,可这一路走来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想到此就是一阵昏眩,脚下不稳险些跌倒,一只手伸出帮其稳住:"呵,别急,让你见两个人就知道了。"手上一用力,稳住不断挣扎的人,陌殇双掌一拍,两道黑影出现在殿中,正是那一路跟着她和封司耀的一男一女。
"解开吧。"
一声令,两人迅速解下头上黑巾,待到黑巾落下,扶风惊讶瞪圆美眸,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报恩?"
男子长相普通,身形却是精壮,女子一张脸清清秀秀,一双美眸特别勾人。可不正是大街上那一对卖艺的兄妹。
"不是说了么,姑娘恩,来世报。"女子娇柔一笑:"呵,姑娘太小气,给的银子太少。"
"咳!"身旁男子嘴角抽了抽,不认同的出声警告。
"一对骗子,给了算好,还嫌少。"扶风满是嫌恶,更是后悔,早知他们是炎帝的人,就该让那瘦猴抓了去:"你就是在接近我时下的毒吧。"
"哟,这话说的,到像是早知道我们有问题。"
"看看你们那双眼,像是柔弱无倚么,更没看过那对这般不像的兄妹。"若不是当时一根钗子扔过来,她早走了。
女子不干了:"都是你长得太丑。"
"..."男子嘴角抽了抽,主子在上,努力维持一动不动。
"你看银子的眼神也太露骨了点。"
"我已经很克制了,如若不然一把抢了。"
"十七就是这般,偏好金银物。"
陌殇慵懒的声音一出,刚刚还激动的女子瞬间安静下来,低垂着头站在那男子身旁,眨眼间的功夫却是派若两人。
"你最好不要妄自运功,不然只会让毒性蔓延的更快。"一低头就见扶风正试图运功逼毒,陌殇提醒到。
"你究竟给我下的什么毒?"
这毒也是怪异,让人混混沉沉,周身无力,却又不是熟悉的软筋散,一旦运功逼毒就可感觉到经脉被堵,然后毒气更加快速的蔓延。
"没什么。"男人露齿一笑,眉眼眯起,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只是让你乖乖待在这里的药而已。"
"你可知在得知你和''她'';是一个人时本王有多兴奋,还记得本王在大都所说的话么,本王对你很感兴趣,你是第二个让本王感兴趣的女人,知道第一个是谁么,她的名字叫''凤素颜'';,呵呵,开心么。可惜了,那一次玩得太过火,这一次会小心些玩,本王会亲手抓着你让你除了这,哪里也去不成。"
"本王欣赏有瓜子的猎物,却不喜欢猎物把爪子对向自己。"
残忍的话自男人口中道出如同戏言般轻巧,却让人不寒而栗,猛的把人推开后退数步,难以置信瞪着面前人,眸中火光一片。
别人的生死至于他不过是一场游戏。
"从我踏进蓝炎你就派人跟着,什么沈临风的事,那只不过是你又一个伎俩而已,请恕扶风还有事,不奉,唔!"
伸出的手接住软下的身子,陌殇看着怀中晕倒的人,轻啧一声笑了:"你怎就不知这皇宫进的容易出得难了。"话语微顿,眸中出现点点笑意,莫测高深:"你又怎知是不是伎俩,说不定本王真知道了。"似是想起了什么,陌殇眸中笑意更深了,却也透着丝残忍,抱着人转身离去,扶风用最后一丝神智抓住他的手臂,却是徒劳,很快陷入黑暗中。
"主子。"身后十七迟疑开口:"可否让十七去...见见他?"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人此时一脸的卑微,紧张的抓住衣袖。
陌殇步子顿了顿,良久后轻轻点了头:"不可太久,他受不得浊气。"
"是!"
十七兴奋点头,欣喜和红晕自那张清秀的脸上弥漫开来。
"唔..."
是夜,榻上人痛苦辗转,细密的汗珠自额上溢出,本就白皙的脸此时苍白如纸,双手紧抓身上棉被,骨节处透着白,朱唇被咬得出血。
烛光被阴影遮盖,厚实的大手搁置在额头上,干燥温热的气息自那人手中传来,手掌有着茧子,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安心,朱唇被轻轻掰开时,一冰凉圆滚物滑进,入口即化。热气自手掌而来,传遍四肢百骸,顿时缓解了体内那股难受。因疼痛而绷紧的身子随之软,随着那气息起起伏伏,最终变为平稳,露在外的手被放进棉被,额头细蜜的汗珠连同唇上血被人细细擦拭,压抑的四周充斥着那人熟悉的气息。
"别走。"感觉着那股气息正渐渐远去,焦急伸手去抓。
一张放大的脸,清清秀秀,勾人美眸看着她轻轻眨动,手中手虽然软滑却能清楚感觉上面茧子。
"怎么是你?"
偌大的殿中除了两人再无其他,朝殿外一看,竟是大亮。
"不然你以为是谁。"啪一声抽回手,甩去手中温热帕子,十七愤愤到:"若不是主子要求,你以为我想,堂堂死士来给你当丫头使。"(未完待续)
第432章 大结局(15)
"也是你给我擦的汗?"看被十七扔回水中的帕子,扶风不死心的再度问道。
"不然还有谁。"说道这个十七面色更加难看了:"这毒受不得寒,一到晚上寒气重了就会难受,主子虽然想制住你,但是还不想让你死,所以这劳苦劳累的活儿就落在我身上了"
"是么。"一抹失望自眼底划过。
感觉体内虚的厉害,虽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难受了,内力却是使不上来,看了眼四周陌生的一切,刚醒的头渐渐恢复清明,先前所发生的一切来回倒转着,面色也渐渐变得难看,某个画面一闪而过,整个人自榻上弹坐而起,一把抓住面前人:"炎帝呢?"
看着突然欺身而来的人,十七上半身本能朝后退去:"姑娘有事同十七说一声便是。"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在哪里?"
扶风神情突然变得激动到让十七一愣、,感觉抓住自己的手力道重的几乎要掐进皮肉内,抿了抿唇淡淡道:"这个时间应该下了朝在御书房。"话刚落身子猛的被推开,再看,那人已经消失在殿中。
十七被推的踉跄一下,身形后退后掀开衣裳一看,手臂上清晰的印子,不免皱了眉:"不是中了那毒么,怎么还..."话落遥了摇头朝殿外走去。
"你最好不要经常往他那里跑,这样不仅对你,对他也不好。"空旷的殿中突然传来冰冷男声。
心思被掐破,十七面上一顿,却是执着不改:"你若想去主子那边打小报告尽管去。"
"莫要忘记自己身份,你若再执迷不悟小心有一天会像他一样。"
"像他一样么...别忘了我只是个失败品。"而他...是最完美的"而且,我对主子的忠心不需要任何人来提醒。"
那人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殿外女子早已没了身影。
"姑娘,这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内侍经过昨日一事一眼就认出了扶风,眼看着人就要进御书房,想起昨日炎帝的警告也不敢强势阻拦,只得一路跟着劝解和适当的挡挡。御书房的门被推开时,内侍想着殿中人,吓白了脸,刚想出声解释,却见扶风咚一声跪下了。
"扶风昨日情绪不稳对王上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赔罪。"屈膝而跪,扶风不卑不吭的说道,俯首之中带着丝谦卑。
御书房内,陌殇正手持棋子,眼观面前棋盘,闻言挥手让殿中人退下,放下手中棋子,收了视线,高大的身形动了动朝背后雕花木椅靠去,一身绛紫华服随之而动,眸中平添了点点笑意,到显得玩味。那视线就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透般,良久后轻''哦'';一声,饶舌转了转:"就不知姑娘怎么个赔罪法呢?"
"..."
昨日被愤怒冲昏了头,经过一夜头脑也慢慢平静下来,在来的路上一通思索就觉太过莽撞,对待炎帝这样的人莽撞绝无好处,反思再三,决定以静制动,特别是在形式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时候。
而两人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这一赔罪只不过是个形式,她相信精明如炎帝,自是清楚,却不想他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不知王上想要如何才满意。"
"这个啊。"男人摩擦着下巴到真细细思索起来,微侧着头看着扶风面上每一个表情,四周静的压抑,突的一声轻笑传来,男人动了动身子:"本王是那般小气的人么,昨日姑娘只是同本王开个玩笑而已,何来赔罪之说。"
不可否认,在听见这句话时扶风暗暗松了口气。几次打交道下来她发现一个道理,和这个人面对面无时无刻都要提高全部警惕,不然何时掉进男人所挖陷阱都不知,更何况是那睚眦必报的性格。
想到此,心下现在还被那毒堵得慌,有了这毒她也不傻着想跑了。
"咦,姑娘怎还跪着呢,你可是本王的贵客啊。"男人似是这才发现般说道。
"扶风不敢起。"
男人到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扶风有一事相求。"跪倒在地的手紧握。
"哦。"慢应一声,男人拉过一旁垂坠衣摆,笑眯一双眼:"说来听听。"
始终低垂的头这才抬起,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字一字问道:"沈临风在哪里?"
怎么就给忘了,那天一言登基,刘小虎来找一言的时候说,炎帝也去了,又在宴会前不见。偌大的皇宫想要把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带走,除了眼前人和他那群死士还有谁能办到。
昨日陷入昏迷前男人的话她听的模糊却记得清楚。
——你又怎知是不是伎俩呢,说不定本王真知道了。
这一刻,陌殇仅露在外的眼笑得更深了,身形竟是一动坐起,面前棋盘朝前推了推,修长的手在棋盘上唰的而过,棋子分黑白散开,男人一粒粒分别捡回棋钵之中,末了朝扶风举起白子到:"早听闻姑娘棋艺精湛,不知本王可有这荣幸。"
看似疑问,却是不容拒绝。
扶风抿了抿唇,看男人幽深的眼,犹豫再三从地上站起,拍了拍面前褶皱衣裳接过男人手中白子。
一盘棋直下到天边最后一抹白光被黑暗取代都未分出胜负,男人始终气定神闲,扶风却是看着天边夜色早已按耐不住,脚下轻轻打着拍子,不时抬头看窗外,面上一片焦躁。
"姑娘确定要下在此?"
"恩?"低头一眼,竟是死棋,柳眉忍不住皱起,末了放下手中物:"落子便无回头,扶风输了。"(未完待续)
第433章 大结局(16)
"下棋最忌心浮气躁。"陌殇看着棋盘上凌乱棋子,收子到:"若没记错这是姑娘说的吧?"
"心中有事难平。"扶风干笑一声,有些狼狈:"王上究竟何时告知扶风他的下落。"
陌殇收了脸色,面上明显带着些不悦:"既然姑娘无心和本王下棋,那就先下去吧,十七。"斜倚的身子一动,拂袖间棋盘落地,十七的身影出现在殿中。
"王上..."
"送客。"冷漠一声令,十七身影挡在身前,神色严肃:"姑娘请。"
"那扶风先告辞了。"神色不甘,可看炎帝那样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扶风随着十七离去。
一汪碧泉之中,水清鱼现,风吹荷叶动,池中倒影随之而行,荡起一圈圈涟漪,人影绰绰。男人斜倚在池边木栏之上逗弄池中鱼,任一头乌发随风荡起,衣上秀金的牡丹比这百花都要来得艳丽。
"噗通!"
一粒鱼饵落入水中,水花溅起,池中鱼聚集而来,争相夺,男人见此笑了,摇手一指池中鱼问一旁扶风。
"如何。"
"王上这池中鱼有千种多吧?"
一眼望去围过来的鱼种类繁多,嬉笑一团的游动,不知愁滋味,让人见了更加烦心。
再美的鱼也要有心情欣赏才行。
和炎帝那一局棋一下便是三天,那日炎帝突然发火,第二日又被请了去,匆匆一扫,岸上那棋局已摆好,正是那日所留残棋,明明尽毁,那棋盘上的棋局却是一子不差。
炎帝轻点棋盘而笑:"那日柳姑娘心不在棋,今日我们继续。"
这盘棋一下便是两天,有了上次的不愉快,沈临风的事她不敢在轻易提起,十七说,她家主子喜欢别人顺着他来,然后这一顺就是顺了二天,那人却还没有说的打算。这些天因为炎帝的要求十七一直跟着她,不是没有想过从十七那边打听些什么,旁敲侧击的问,十七对''沈临风'';三字完全陌生,再要细问就立马变脸,充满警惕。
今天的炎帝心情似乎不错,没有窝在御书房下棋,而是带她来看鱼。
十七说,他们主子最喜欢的动物是鱼,最喜欢的休闲是喂鱼,有时候一喂就可以喂上一整天。
扶风听了一个头两个大,在这样下去还没找到沈临风,司耀那边怕是就急了。
"不是千种,是万种。"身后内侍自豪的说道:"王上喜欢鱼,但凡看见喜欢的就会弄来这御花池中,算来也快一万一千种了吧。"
这答案到让扶风吃惊了,整个皇宫都跟炎帝给人的感觉一样,华丽舒适,可见炎帝是喜欢享受的人,不想他还有这等闲情逸致,爱鱼成痴。
至少她以为比起这些炎帝更喜欢睥睨天下,驰骋战场。
陌殇:"那要看从什么角度看了。"
轻声一笑,手中鱼饵落入池水中,炎帝抬手指向池中争夺鱼饵的鱼:"姑娘不觉得很有意思么,只要丢下小小一块鱼饵,他们便不惜争得头破血流。"手指一转,落在那已开始翻肚皮的鱼上:"即使撑着也依旧贪婪的争夺,是不是不知足啊。"
"..."
春意融融的天,扶风却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这世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如本王,一种如那池中鱼。"长臂一扬,手中鱼饵尽数洒落池中,拍落手中残余碎屑,池中鱼争相夺之,男人转身望向她,幽深的眸中满是笑意:"姑娘可愿和本王一起做这喂鱼之人?"
"还记得本王第一次见你么,该说是凤素颜吧,时至今日也快七年了,那时的蓝炎远没有现在这样强大,那时候本王一抬头就看见了你,你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想伸出黑暗的手将其拉下,然后一同沉于黑暗。"
"从见你第一眼开始本王就知你与我是一样的人。"
原来他和她的孽缘都是从那时开始。
"喂...喂!"
突然而来的尖叫让她猛然回神,十七放大的脸近在眼前,这才想起两人已经在回去的路上。
"我跟你说话了,听见..."话语刹然而止,瞪大的美眸盯着不远处闪闪一物,一把夺过,宝贝似的吹了吹,再小心翼翼的收起。
"不知道这个可不可以消除十七心中的怒气。"
"恩恩恩。"十七大力点头,却也不蠢,待到银子进兜后又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摸样:"别也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打听事,不知道,想要解药,没有。"
被看穿心思,扶风也不恼,只可惜了那么一锭银子,摇头道:"你真的是死士?"
蓝炎死士,无欲无求,因蓝炎王而存在,如同没有五感的杀人机器,只知道服从,她,不像。
"..."十七摸索银子的手顿了顿,眸中有半刻的暗沉,却很快恢复如常:"什么都有好有次,我了就是死士中的失败品。"
而那个人就是最完美的死士,一个无人能超越的存在。
从见他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无法成为一个好的死士。
只可惜...
"他?"仿佛不解询问。
若没看错,十七在提到''他'';时眼中闪过丝落寞,而自己不止一次的听到这个''他'';。
"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你也不知道。"遥了摇头,十七开始不耐烦了,指着面前建筑说道"看见你座宫殿没,记着,不能进。"
经她这么一说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走到一座殿前,这宫殿颇大,只是看上去有些旧,前几天从炎帝那边回去也没遇到过。(未完待续)
第434章 大结局(17)
"我待会有事,走近路先把你送回去,先跟你说好,这里是主子的禁地,除了主子谁也不能进去。"
这殿宇外的门上了锁,门上横匾上写着烫金两字——蓝殿。
"这门为什么锁呢?"
听十七这话,这殿宇炎帝平日会进出,既然如此只要吩咐一声不准进就成,为何还要锁起来。
"我只知道主子很不喜欢这里,登基后这里就被封锁了。"脱口而出的同时十七又后悔了,看着面前这偌大的宫殿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了变,末了板起了脸:"问那么多做什么,柳姑娘莫不是忘记了,你只是个客人而已,既然进了我蓝炎就得懂蓝炎的规矩。"一通呵斥转身便走:"你还是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
不知是不是这座殿的关系,突然就想见那个人了,非常想,非常想。
扶风看着十七匆匆离去的背影,再看面前陈旧殿宇,想起她刚刚特地警告的话,不免遥了摇头。
"谁没事会随便进陌生的宫殿。"话落轻笑一声离去,身后''蓝殿'';那烫金的两字在微阳下闪着光,似是一种嘲笑般,嘲笑她所放出的话。
很快的,她会再来的。
"啊!"
相同的梦境缠绕,嘶吼哀求,兵刃相碰,弥漫开来的血腥,倒在血泊中的人...一声惊叫猛地惊醒,面前一道暗影,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逆光相对看不清男人面上摸样,那金光闪闪的面具以及绛紫的衣裳却是看得分明,惊的一坐而起。
"你来干什么?"
月光移动,来人的摸样更加清楚,心下顿生警惕,周身戒备起。
那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被她发现,黝黑之中眼中快速闪过什么,却是很快恢复平静,突然掌风一转朝着扶风袭来。
扶风知道炎帝为人阴险,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半夜来偷袭,一阵杀意袭来快速闪躲:"你要干...唔..."刚张嘴,杀意顿消,袭来的手贴在唇上,一冰凉圆滑滚物进口,美眸顿时圆瞪,急得想要吐出来,一用力就在那人手上留下五道印子,嘴上的手却是一动不动,甚至微微用了力。那物入口即化,一股润心的凉意直接流到体内,冻得整个人一颤。就在扶风以为要这么窒息而死时,炎帝终于松开了手。
"呕——"
趴在床边用力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你给我吃了什么?"
"..."
"你..."
炎帝的手突然贴在她背上,一股暖流自手掌传递过来,本来冰凉的身子渐渐变暖,体内刚刚流淌的液体似是感应到这股暖流,随之一起流动,难受的身子也渐渐变的舒服起来。
不知是不是那股暖流的关系,身旁人的动作也让人觉得温柔。
这种想法出现的同时,心中闪过诧异,炎热站在池边喂鱼的摸样瞬间划过,猛的抽身闪开,警惕看向那人:"王上又想玩什么游戏?"
怎么就给忘记了呢,炎帝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一个热衷于游戏的人,每一个举动都让人防不胜防。他就如同那钓鱼的人,放上足够的鱼饵,然后坐在高处看群鱼相争,永远乐此不疲。
他的残忍是让人无法自拔。
等了半天却不见那人回应,扶风渐渐拧了眉,心下更加不安了,刚要说什么却见那人伸出手来,点了她的穴道:"你为什么点我穴...你...唔。"
炎帝宽厚的手落在她头上,一一抚平额前散落青丝,手指碰触肌肤时顿觉一阵酥麻,扶风不能说话,就瞪大双眼,眼珠随着炎帝的手而动,手指轻轻划过青丝,不知为何就感觉那手有些留念,等在回神炎帝已经转身。
"喂..."眼看那背影越来越远,扶风慌忙下床追上,一开口才发现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王上,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沈临风的下落。"
总觉得今晚的炎帝有点怪异,有点...沉默。
"..."
炎帝脚下顿了顿,再离开时脚下步子加快了很多。
扶风看着那道背影,更觉的怪异了,总感觉那股暖流还留在体内,炎帝刚刚给她吃的药也怪异,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毒吧?
想起自己身上还没解的毒,加上炎帝行事作风,越想越觉得难以安心,匆匆掀开棉被追了出去。
最起码也要问清楚是什么东西。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炎帝的身影消失的连个影子都不见,少了十七在前面带路,夜晚的蓝炎皇宫让人分不清方向,绕了半天却发现一处更比一处陌生。
"怎么来到了这里?"
蓝殿,十七口中那处禁地,炎帝将其封锁,除了他自己不准任何人进入。
整个皇宫都是他的,还分什么禁地,细看,那殿门竟然是开着的。
——主子很不喜欢这里,登基后便将其封锁了。
十七在说这话时面上神色奇怪,让人好奇封锁在其中的是什么秘密,特别是在这份秘密又是属于那个炎帝的时候。一双眼紧盯开启的殿门,随着那殿门轻轻晃动。好奇心如成千上万只蚂蚁啃噬,脚下步子不受控制的迈出,就好像即将抓住一个完美之人的弱点般让人兴奋。
蓝殿和其他宫殿其实没有多大区别,一样的大而华丽,整理的也算干净,只是陈旧了些,外围的墙壁和琉璃瓦一看就是多年未翻修。繁花盛开,草木修剪整理,院中石桌上甚至还放着一本书,日晒水淋下早已褪色...这殿中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感。(未完待续)
第435章 大结局(18)
乍一眼看去正常,细看又不那么正常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这份怪异感是来自哪里,那一景一物都好似要特意保留某种画面般,完美的没有一丝人气。
一路沿着青石地面走进,绕过短暂回廊,看前方开启的殿门,四周漆黑一片,勉强借着月光走进,殿中案几前的白色身影格外显眼。
扶风一惊,刚要躲藏,却发现那人背影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是谁,怔愣间那人便动了,侧过身来时手中好像拿着一物,似是卷轴之类,一副完美的山水画,中间却落下一滴墨汁,刚想细看,那人好像感觉到了气息,突然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同时闪过惊讶,扶风震惊当场。
"沈临风!"扶风惊呼出声,带着几丝不确认。
仅着单衣的男人一愣,时间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松开一只手摸了摸脸,眉眼间的褶皱松开,末了,如冰封般的脸荡开一抹笑来,摊开的手招了招:"扶风,过来。"
朦胧月色在男人身上打下一层银白,立体如刀削的侧面,幽深的眼,笔挺的鼻,略薄的唇,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一切就像梦一般。瞪大的眼忍不住眨动,再睁开,那人依旧站在原地。
这一次不是梦了。
漫天的欣喜袭来,顺着男人摊开的手上前,待到近了却又变得小心,颤抖的手轻抬,摸上他的脸,入手的温热让她激动的眼眶泛红,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变得剧烈,大力扑到他身上。
"太好,你没事,太好了。"
比她高上半头的人被这一撞身子朝后晃了晃,扶风的力气很大,压的他被迫弯下身子,原本摊开的手还僵在半空,眸中闪过一丝怔愣,末了回抱住怀中人,另一手拉开些彼此距离,昏暗之中视线相对,他勾起她的下颚,柔声问道:"可有想我。"
"恩。"她用力点头,泪水几乎溢出眼眶。
从没想过再见他这么激动,那种从内到外的愉悦,满足和安心感从未有过,或许以前有过,她不知道而已。
"喜不喜欢我?"
"喜欢。"双眼用力眨动,逼退泪水,这一句是看着他说的,一字字说的用力,说的认真。
她以为心早已尘封,感情之事早已看淡,却不想那颗心还是会为一人而跳动,面对这个人,以为难以启齿的话,却是轻易的脱口而出。
从最初的戏耍到最后的连自己也给耍了进去。
因为那个人太厉害了,一步步侵蚀人心,重视她每一句话,重视她随手送出的物,不会说话,不会嘘寒问暖,却总能知道她要什么,冷了会帮她添衣,遇到危险会挡在她身前,长的好,武功又高。这样的人,让他如何能不动心呢。
"那永远都跟我在一起可好。"温柔的声音如同盅惑,让人一步步沦陷。
"好好好。"连连称好,用力点头。
月光下,男人满意的笑了:"来,闭上眼睛,张开嘴,对,就这样,乖。"
两瓣唇瓣相碰的同时,锋利匕首抵向男人脖颈,美眸悠的睁开,眸中清冷一片:"你是谁?"
男人却兀自笑了,似是没有看见脖颈处锋利匕首般,悠悠而道:"我是你的沈临风啊,扶风。"声线磁性的有着丝慵懒:"刚刚还情意绵绵,这下就要谋杀亲夫了。"
"你不是。"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更加朝男人靠去,刀锋处已见血:"他从不叫我的名字。"
是她忽略了,只看那一张脸了。
"啧。"男人轻叹一声:"闹了半天你们同进同出一年多还这般生疏,他是不是不行啊。"
"..."扶风猛的抬头,似是知道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人:"王上?"
"这么快就发现了,真没意思。"炎帝失望的摆摆手,手指挪开脖颈处的匕首,刀锋上的血异常明显:"姑娘这是想行刺本王么?"话落,陌殇转身点屋中烛火。
"扶风不敢,只是你的脸...不可能,要是你在这里,那刚刚在我屋中的又是谁?"
"你屋中?"陌殇点火的手顿了顿,再看扶风手中匕首,似是想起了什么,长臂一捞抓过扶风手臂,中指放在脉搏之上。
"你干什么。"扶风挣扎着想要抽挥手,却发现陌殇所用力道大,面上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正想说什么,紧抓的手突然松开,陌殇面上浮现淡笑,重新拿起火折子和烛台点火,刚才的一切好像错觉。
烛火点亮时,面前男人的脸看得更加清楚了,细看还是有不同的,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微微卷起的发,只是那一张脸,太像了,不,该说简直一模一样。昏暗之中,若不看眼和头发,当真就是一人。
闻言,陌殇笑弯了身,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本王这张人皮面具做的不错。"
"人皮面具?"
"不然了。"陌殇笑语:"你天天吵着要见沈临风,本王即使本事再大也不能拉个死人来见你吧,所以就只能..."说话间又摸了摸自己脸,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死人?"扶风惊得倒退数步,末了勉强露出一笑:"王上又在跟扶风开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陌殇淡淡说道:"本王那天确实见了沈临风,也确实带了他出来,目的只是想吓吓你,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出皇宫后本王就让人把他扔山里喂狼了。"
"不可能。"扶风整张脸唰的变白,手中匕首哐当一声落地:"你骗我。"(未完待续)
第436章 大结局(19)
"还是那句,信不信由你,你以为本王吃多了做这么一张人皮面具,本王只是惜才,看重你的才华想以此留住你,等到日后你对沈临风慢慢淡了后再告诉你真相..."
"不要说了,我不信,不信。"双手捂住耳朵,用力摇头:"这些都是假的。"
上天怎么会对她这么残忍了,刚刚有了失而复得的欣喜又让她更加彻底的掉入深渊之中。
"你若喜欢欺瞒自己本王也无话可说,只是本王想要提醒你一事,十七可有对你说过这里是禁地不能进。"
突然收了笑的男人面上冰冷一片,投射过来的视线透着阴寒。
扶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所在地,在看男人面上阴寒,强压下心中难过,神色复杂的看了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容一眼,转身退出:"扶风这就离去。"即使是强作震惊,颠簸的背影却透露了此时真正心境。
直到殿中剩下自己一人,陌殇眼中神色瞬间闪过漠然,比起刚刚还要阴沉,捡起地上带血的匕首,五指摸向脸颊,突的紧握成拳,回头一扫这蓝殿,眸中顿生厌恶,拂袖大步离去。
陌殇的身影在宫中快步走过,来来回回绕过,声音穿梭,那走法倒像是在走什么阵法般,很快的面前景物变换,前方出现一密室,身在皇宫中的密室,却除了一些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开门。"
见他来,密室的门从内打开,十数个黑衣人齐齐站于两旁,恭敬跪地:"主子。"
这里正是那些死士平时所呆的地方。
跃过众人直接朝内走去,室内昏暗一片,待到深入里面倒是渐渐转亮,里面的一切都方方正正,透着一股子严谨和萧穆之气,也简洁利落。炎帝熟悉的走过每一个机关,面上也如这内室一般冷硬。
"他呢?"
"还在哪里。"
终于来到目的地,炎帝看着面前紧闭石门:"打开。"
石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寒意袭来,一道身影映入眼间,再来是一块冰床,那人清清秀秀的某样,一双勾人的眼。
显然有人比他们先到。
沉醉在自己思绪中的人没有发现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蹲在地上,双手搁置在冰床上,整个思绪都落在那一处,神色忧伤。
"已经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不醒呢?"
紧跟在炎帝身后的黑衣人显然也没有想过她会在这里,面色有些难看,怒道:"十七,你怎么又偷跑进来了。"
十七被震得回神,待到看清来人以及那张脸时目露惊恐,踉跄一下跪地:"主子赎罪,十七只是,只是想来见见他。"十七一跪,身后那块冒着寒气的冰穿彻底露出,冰穿宽厚,足有两人宽,细看上面还躺着个人。
"你经常来看他。"
"是。"听是主子的命令,十七赶紧回应,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抬起头来说话。"
"是。"匆匆抬头,却躲避着不敢看男人的脸。没带面具的主子让她不敢直视,也更加惧怕了。
主子只有在情绪极度激动时才会忘记带面具,而这激动十次有十次是因为生气。
"他一直都没有醒来?"
"是。"
"一直没有离开过?"
这话问的十七一愣,更是满腔疑惑,昏迷的人当然不可能离开了,却不敢质疑,匆匆点头称是。
"没有撒谎?"
这下十七整个脸惨白的吓人,身子一软匍匐在地:"十七纵有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主子啊,若是十七做错了什么恳请主子责罚。"
"主子,十七平时虽然有些劣习,却是不敢撒谎的。"一旁黑衣服犹豫再三说道。
陌殇眸中神色复杂,盯着十七看了半响,那视线似是要把人看穿吧,末了挥手到:"都出去吧。"
仅剩一人的石室安静的可以听见寒气流动的声音,静谧的如同死寂。陌殇居高临下俯瞰病床上的人,两张脸相映如同重叠印在一起。冰床上的人如同睡着一般,整个笼罩在迷蒙寒气之中,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息,单薄的唇泛着白,立如刀削的面上沉静一片,周身一件黑衣包裹。
一样的脸,相同的容貌,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头墨发以及冰床上男人紧闭的双眼。
陌殇面上闪过一丝阴霾,声沉谷底,嘴角眉梢那抹笑让人不敢直视:"你已经醒了吧。"
"..."
四周一片寂静,冰床上人不动分毫,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用再装了,本王已经都知道了。"纤长的腿迈过靠近冰床微微弯下身子,两张脸近在咫尺,陌殇嘴角微弯而起:"她身上的毒是你解的吧,我亲爱的弟弟。"
"..."
寒气缭绕,拍打在陌殇脸上,纷纷扰扰之间给整双眼蒙上了雾气,陌殇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石壁中回荡开来。
"砰——"
突然而来的打斗声让男人收了视线,眸光有一瞬间的凌厉,看冰床上人一眼拂袖朝石室外走去。
"怎么回事?"
石室外早已乱作一团,朝人群中一看,那正和死士打斗的人竟然是扶风。
"主子,柳姑娘好像是跟在您后面来的,您刚刚进去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在看人已经进来了,不知道是怎么破的机关。"那些死士们一看陌殇就知道不好,本来想私下解决的,结果还是惊动了主子。
"跟在本王后面?"
眸光一扫,落在扶风身上,眼中寒光一片,转手挥过,石壁轰然倒塌,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第437章 大结局(20)
"柳扶风,你先是擅闯本王宫禁地,再来跟踪本王来到死士营处,究竟想干什么?"
停下打斗,任凭手臂上血淌下,扶风毫无惧意的迎视,眼中同样冷冽一片:"王上既然不愿告知沈临风的下落,扶风就只能自己找了。"
一句死亡就想打发她,怎么可能,既然你炎帝不愿告知我答案,我就只能自己来寻了。
"你可知蓝炎死士之地除了本王任何人都不得入。"
"扶风只想找到他。"
"很好,这是你逼本王的。"
好你个柳扶风,倒是本王轻看你了。
陌殇那好看的脸如寒冬腊月的天,总是优雅贵气的男人额头浮现条条青筋,愤然一喝:"给我上..."三字刚道出,一道黑影唰的而过,眨眼间已到扶风身前,高大的身子几乎把人整个挡在身后。
来人一声黑衫,墨发披散,只是面上呈现一丝灰蒙,幽蓝的眼中却是凌厉一片。
陌殇看着那人,狰狞面容上一丝变形的笑意溢出,声若寒冰:"你终于舍得醒来了。"
众死士难以置信的停下手中动作,十七勾人的眼一眯,红了开来,嘴角朝着两边拉扯,然后无声的哭了:"...一。"
两张相同的脸同时出现眼前时,扶风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上还准备骗扶风说是面具么。"
炎帝嘴角微微弯起,笑的魅惑:"惨了,我蓝炎最大的秘密被你发现了。"
一世双生,连血连心。
灾星突陨,城破国亡。
蓝炎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少数人得知的秘密。当年的王后产下两子。传,双星者,大凶,一为真龙,一为祸国灾星。那一夜天现异兆,雷雨不断,国师夜观天测道:一世双生,连血连心,灾星突陨,城破国亡。
国君观幼子异样蓝眸,震惊当场,当场举刀杀之,王后已死相阻,当场毙命。
王后之死加上国师的话让国君更加肯定这异样之子是灾星,既已答应了王后不杀,国君也没有办法。蓝炎每任君王从出生开始就训练属于自己的死士,正好有人在征询此事,蓝帝便直接把人扔了过去,自此不相见。
"若能活着也算是为王室尽一份力,倘若死了,那也是他的命。"蓝帝淡漠说道,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蓝炎死士跟国君一样,找来一些胫骨奇佳的孩子从小就开始训练,这些人从踏进次便隔绝外界一切的活在阴暗之中,所教的武功也是怪异,残酷冷血的及近病态,最终还活着的便是新一任死士。
那晚,蓝王杀了所有知道此时的人,唯有留下了一个年迈内侍,蓝王对外宣称,只诞一子,名陌殇。
"难道那黄半仙真是个活神仙?"扶风难以置信的盯着手中纸,上面十六字虽然有些折损却还是可以看清。
"后来,嘶,疼,后来那孩子怎么样呢?"
"忍着点,马上就好,后来,后来那孩子就和那些死士一起成长,和那些死士一起训练,然后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然后看见了自己另一半身,然后..."低沉的话语顿了顿,接续说道:"然后烙下了属于死士的印记,一直到现在。"
扶风抬头看向面前人,男人在说这话什么声音平静,就连面上也没有太多表情,依旧是那冷硬一片。
蓝炎死士的训练十分严苛,这点从最初的上千人到现在的数十人便知那些活过来的人都是怎样过来的,血雨腥风的日子在到了男人这里却是平淡的一笔带过,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苦了,就好像男人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
好好的人却偏要当机器使,无欲无求的跟个木头似地。
十七说,他们都没有名字,统一用数字称呼,以能力排名,沈临风是''一'';,在他们之中是一个无人能及的存在,十数年间一直无人能够超越,他是他们其中武功最好的,速度最快的,隐身最成功的,生息掩藏最好的。换句话来说,沈临风就是变态中的变态,机器中的机器。
这就让扶风想起两人刚见面的时候,那时就觉得这人不像是个''人'';,那么大的块头站在那里,还是一身显眼的黑衣竟然能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想起沈临风那千篇一例的穿衣品味,想起沈临风穿梭在人群中的不适,想起他第一次吃甜食和他第一次喝酒的事情,他说,不清楚,不知道,还行,不讨厌...然来真的就是第一次。
那时的她是难以置信,现在却觉得心中酸涩的难受,有什么塞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疼的厉害。
"怎么呢,真的那么疼?"沈临风看她面上摸样上药的手放轻了些:"我再轻点。"
"没事。"低着头,扶风偷偷吸了吸鼻子,一伸手就抱着了面前人:"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沈临风一愣,擦药的手还僵在半空,听着那瓮声瓮气的话,一股暖流自两人相贴的肌肤蔓延,心中暖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跟她说,只是因为现在没有必要再隐瞒,并不是想要别人同情或是什么,那时候支撑他的也只不过是一种信念,被人丢在满是野兽的山林,也放进过蛇窟,被关进漆黑密室中,不惯怎么努力那个人冷酷都的背影...他毕竟也是人,也有想过放弃,也会害怕,特别是在感觉着生命正渐渐流逝的时候,那种疼痛和寒冷毕生难忘。时间就好像在自己身上停止,又好像在快速转动,前者是痛苦,后者是死亡,然后...除了存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然后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438章 大结局(21)
存活在他们脑中的只有命令,命令,余下皆是空白。
蓝殿中那一幕,那完美画上的一滴墨...是一切的开端。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都是自己儿子,为何差别那么大。"嘀咕一阵,扶风重视难以从这点上回过神来,推开沈临风愤怒骂道:"那蓝王有毛病吧。"
沈临风闻言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是啊,同样是自己的儿子,为何不能同等对待了。"
"呃,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话出口扶风就后悔了,这不是再往别人伤口上撒盐么。
沈临风看她懊悔的样子,想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道出。
她又怎知,有些事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
扶风说:"蓝王太过愚昧,须不知一切都是心中所想,魔由心生,魔的是他自己,而非双生之过。"
"他听了你这话一定会高兴。"
"谁?蓝王?"
"..."
沈临风一笑,拿过一旁药瓶说道:"继续上药吧。"看着扶风身上伤,沈临风眸光不禁暗了暗:"以后不要这样了,太危险。"
"谁让你玩神秘,明知道我在找你,出现也不说声,若不是昨晚我觉得那个''炎帝'';怪怪的就不会知道你在那种地方了。"什么怪怪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说到此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以后不准不告而别了。"
"等醒来就在此了。"等他醒来就已经是五个月后了,中间的过程他并不知道。
"这蛇毒真的就无药可解?"纤细的手浮上沈临风微微透着黑的脸:"这样就真的从头黑到尾了。"
"你不喜欢这样?"伸手摸过脸上扶风刚刚摸过的地方,沈临风若有所思。从另一面来说还要感谢陌殇若不是他自己现在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和她说话,正如他半年前失去意识时的惊恐。人一旦有所念,就会开始害怕死亡了。
思及此,在看面前的眼柔和了很多,手中动作更加轻了。
"也不是,只是终究是毒。"话落又顿了顿:"不过落在你脸上配上你这摸样也很酷的。"
"..."沈临风但笑不语,厚实的手沿着扶风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路朝下。
"沈临风,你在摸哪里?"
柔如水的声音轻轻传来,沈临风回神不解看去,就见一只手正沿着脖颈下的衣裳探进去,扶风衣裳青白棉衣在他的动作下略显零乱的敞开,露出里面如雪肌肤,可以看见上面青紫印记以及微微露出的兜兜和小片酥胸。明明正常的上药动作,经她这么一说加上眼前画面到显得情SE了。
似存相识的画面让沈临风一愣,再看扶风嘴角眉梢那抹戏谑的笑,怔愣自脸上消失,拿过一旁上药掀开遮挡的衣裳,将药细细涂抹在上。
扶风就这么看着面前男人和上次完全不同的动作,面无表情的涂药,动作熟练认真,然后收起,拉过她零散的衣裳重新为她披上,整理好,起身,然后整了衣裳,收了药和帕子带着赃物准备离去。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你...小心着凉了。"
"..."扶风一口气险些没咽下。
这还是不是男人啊?
"临风,你跟我一起离开吧。"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她,正正经经的叫,靠在床柱上,微侧着头看着他,眸中满是认真。
他离开的步子顿住,末了会过头来,看着她的眼中浮现一丝笑,暖暖的。
"好。"
手自门上落下时,沈临风看着面前紧闭的门,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遮盖在一些灰蒙之上,风一吹,竟是发着烫。
"..."
眸光一眯,猛的转头,身后,陌殇正含笑站在那里,一身绛紫的衣袍随风而动,面上金质面具透着光芒。
沈临风脸上那一抹红晕渐渐被冷硬所取代。
"你可是瞒的本王好苦啊,若不是她的到来,你是不是就准备长睡不醒?"
炎殿中,陌殇斜倚雕花木栏上,似笑非笑看着眼前人:"再怎么说你这条命也是本王救的。"头微微一侧,从这里刚好可以看见那一汪碧池,以及池中争相游动的鱼。
"拿来吧。"
一只手伸了过来,落在陌殇眼下。
陌殇看那手,笑意更深了,那笑就跟看那满池鱼儿般灿烂:"毕竟兄弟一场,看中什么拿便是了,何必过问了。"
沈临风伸出的手不动:"我知道在你那里,还我吧。"
"噗嗤。"终于忍无可忍,炎帝噗的一声笑了,视线自池水中收回,手一缩一伸间再摊开时食指上挂着个样式怪异的链子:"本王当是什么宝贝了,不就是个随处可见的链子么,逐鹿大街四处都是,你若喜欢本王让人给你送来更好的,哎,干什么这么严肃,还你便是了。"
沈临风沉默接过链子拍了拍看有无损坏,然后小心收起。
"这摸样和你真不配。"
"..."
"不就是她送的么,有必要如此,以前本王送了那么东西你都是看都不看一眼,还真让人嫉妒了。"
"你不该对她下毒。"
"本王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你也知道她恨不得跟本王兵刃相向,本王总得自保吧,在说了,你不是有偷偷给她解药么。"
"这玩笑一点不好笑,你会害死她的。"
米兰,是对付那些不服从命令的死士的,先是经脉受阻,无法使用武功,渐渐的失去力气,然后全身的肌肉开始萎缩,在最后痛苦死去。毒发的过程分三次,解药也是分三次服用。(未完待续)
第439章 大结局(22)
"你也知道本王很欣赏她,又怎会忍心让她去死去,等过过几日自会给她解药。"陌殇身形移动,来到沈临风面前,一手搭制在他肩上,戏谑道:"怎么,你那颗木头的心终于动了,担心她了,本王还以为你真的无欲不求了呢,早知本王就不扮成你的样子引她前来了。"
"你对她是不是太好了,好到不惜对本王兵刃相对,好到不惜违背我的命令,好到让人想要亲手将她毁去,呵,你这样子真恐怖,怎么,想对我动手?"
浓浓的杀意自沈临风身上散发出去,笼罩了全身,幽蓝眸中并射出萧杀,身后数尺外的窗扉应声碎裂。
"若是为了她,我会的。"
"..."笑意在陌殇眸中变得扭曲。
"我会带她离开这里。"
"什么?"幽如墨的眼因震惊而瞪大。
"我早已不再是死士了。"那是他用刀亲手除去的印记,就在五年前:"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武功除非是我想留,不然谁有拦不住。"
"..."陌殇黑了整张脸,却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深吸一口气缓下心中怒火:"难道你除了这点没有其他可留下的原因?"
"我答应了她。"
"那本王呢?"
"..."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走了会如何?"
"我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和她在一起。"
"沈临风,你若是现在离开会...你疯了,你简直是疯了..."
任凭他如何气急败坏的嘶吼,那人如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殿中。
"疯了,真的是疯了,你竟然为她做到此。"
当真是平时越是沉默寡言的人发起疯来越是厉害么?
"你想要蛇毒的解药?"
"是。"
陌殇慵懒高坐,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屈膝而跪的纤细身影,修长的手指轻点着面前桌面,幽深的眸中浮现一丝冷硬:"你想给他解蛇毒?"
"是。"扶风毫不迟疑的答道。
"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传来,炎帝险些没拍桌,眼角都笑出了泪。坐下扶风被笑得莫名,一双纤细的柳眉忍不住皱起,忍着静静等待。终于,那人好像笑够了,伸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泪:"你以为本王会有那种东西?你在大都找了那么多了名医,应该听说过那毒是无法解的吧。"
"那些庸医怎能跟您比了,扶风相信您一定有办法。"她翻遍了所有医书典集,可结果就像那些大都的御医所说一样,什么都没有找到,眼看就要离开了,她突然想要眼前这人,直觉告诉她,这人一定知道解蛇毒的办法。
"你这张嘴甜起来到真会说话。"陌殇抿唇而笑:"只是,先不说本王知不知道,即使真知道了本王为何要告诉你了。"
这话扶风倒是不惊讶,早在来此之前她就想过不会这么容易:"王上已是这蓝炎高高在上的王了,扶风实在不知您还缺什么。"
闻言,陌殇动了动身子,摩擦着下颚似是在想些什么,末了眸中一抹精光闪过,整个身形都朝背后舒逸座椅上靠去,呈现一种慵懒姿态,修长的手摘去面上银质面具,露出那张俊酷的脸来,斜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座下跪着的女子:"扶风可还记得本王最后一晚在大都同你说的话。"
——下次再相见,本王或许会让你见见这张面具下的脸。
哪怕是忘记了,待到看见陌殇摘下面具的动作也该想到了,那时她愤怒质问他究竟时,然后他就回了这一句。
不过,同样一张脸,长在不同人身上差距竟然会这么大,沈临风木的让人一见就怕,眼前人却宛如一只花蝴蝶般招人,一声绛紫华服把男人整个承托得华丽高贵,微微眯起的眼慵懒斜倚时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那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唇让人恨不得扑上去,魅惑的同时又不失霸气。
同样的一张脸,完全不同的风情。
而此时,那男人正充满魅惑的看着他,含笑说道:"本王允你上龙榻。"
那慵懒魅惑的模样让扶风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嘴角抽了抽:"凭王上您的地位,只要招招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屈就。"
他动了动身,更加舒服的斜靠着,一双好看的眼眯的更狠了:"天下女子虽多,本王就看中你了,如何?"
是啊,如何,他堂堂蓝炎帝王的话谁敢质疑,这莫大的荣幸落到哪个女人身上不是荣幸呢,开心还来不及了。
"你看,都是一样的脸,本王还是个王上,他沈临风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是本王还比他懂情趣。"
扶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上面''风情万种'';的男人,面无表情说道:"可扶风就喜欢他那木头的摸样。"
"哈哈哈。"
这下陌殇又笑了,笑的比上次还夸张,完全不顾形象的弯起身子,就差没拍桌了,同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动作让扶风很难适应,特别是在喜欢''它'';面无表情之后。
"你真的想知道。"
"是。"
"真的?"
"是。"
男人终于收了笑,坐正了身子朝她招招手:"你过来些本王告诉你。"
不知道那男人就想干什么,扶风身子就想定在地上般一动不动:"扶风在这里听着便成。"
"哦。"陌殇也不勉强,轻应了一声重新靠回倚靠,慢慢道来:"那蛇毒虽然怪异,却也不是不能解,那条巨蟒看似巨大,却属于至阴之物,中毒之人只要****便可解其毒。"(未完待续)
第440章 大结局(23)
"王上是在同扶风开玩笑吧。"料是扶风活了两世也练不得一张精钢不破的皮,悔得恨不得挖个地动藏起来。
"信不信由你。"陌殇举起手中金质的面具重新戴在脸上,顿时一张脸全数被遮挡,唯独露出一双幽深的眼来,声音随之变得低沉:"蛇毒只有这一种解法,解与不解全看你,若没事就下去吧,本王累了。"话落,那双幽深的眼闭上,挡去了所有窃视,也挡去了眼中一闪而过了烦躁。
"你会后悔的。"
扶风站起身准备离去时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底喃,抬头看去,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正闭眼假寐,想着沈临风还在外面等着了便不再多想匆匆离去,也正因为没有看见男人突然睁开的眼,幽深的看不清底线。
"沈公子,真的是你?"
封司耀惊喜的看着门外人,一把拉过绕就一圈上下打量,知道沈临风不喜与人肢体过多接触,便伸手拍了拍对方胸膛:"太好了,来来,进来说说这半边来发生了什么事。"
"恩,咳!"
"半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了,竟然连点音讯都没有。"
"恩!"
"什么,真是的炎帝把你带走了,听说那个炎帝长得三头六臂,尖耳猴腮,为人阴险恐怖,是真的么。"
"那个,司耀,你还在生气啊。"终于忍无可忍,扶风笑眯一双眼插在两人中间,讨好的拿出手中包裹蹙上前去:"这一大早的一定还没吃吧,这是给带的,都是你爱吃的哦。"
从一进来,封司耀的视线就没落在她身上过,转悠几圈都当她不存在,那眼中隐隐的火星字却是分明。
封司耀连眼都不抬,鼻孔朝天,视线直接越过她:"你谁啊,我们认识么。"
"那什么,当时我也不是故意点你穴道,形势所迫嘛,你没见那两个死士表情多恐怖,呵,站了半个时辰一定酸了吧,我给你捶捶。"说着就一脸献媚的开始给他捶肩膀捏手臂。
"等你来捶,我这身子好不能动弹了。"封司耀冷哼一声,厚实的唇一弯,竟是讥讽话语,一双眉眼依旧高高的吊着:"重点,没吃饭啊,哎哟,这么大力气你是在谋杀还是什么啊,在往旁边点,对,就是这里,恩,舒服。"
看着椅子上那一脸享受的大爷,扶风狗腿的蹙上脑袋:"爷,可还满意。"
"恩,有潜质,以后落魄了去富家宅子当个使唤丫头也算能有口饭吃。"
"气消了没?"
封司耀没有应,只是抬头看上一旁沈临风:"既然沈公子都找到了,我们就快点动身离开吧。"
虽然扶风和沈临风对这事说的尖端,可封司耀也感觉得出其中的波折,炎帝那么个精通算计的人会那么容易善感罢休?想着那人过去所做的种种,站在这男人的领土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扶风手上动作顿住,想着心中所挂之事,不管是沈临风的毒还是离去时陌殇那奇怪的笑。带笑的脸上浮现一抹愁云,却是很快的被笑意所取代:"还是等等吧,难得来一次蓝炎,都还没逛逛了。"
"逛?"封司耀本来坐着的身子弹跳而起:"你还有心情逛?"
"怎么没有。"扶风笑的灿烂:"你如没心情就让沈临风陪我,沈临风,你陪不陪。"
一直看着两人斗嘴的沈临风嘴角渐渐浮现的笑意,在听见扶风的问话时点了点头:"陪。"
"你们!"封司耀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气得整张脸青紫一片,支吾半天终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最终发现跟这两人认真只会让自己气得七窍生烟,一伸手就把两人朝屋外推:"滚滚,你们要逛就尽管去管,正好让我清静点,滚,快滚。"
两人被推着出门,扶风还不忘回头说道:"这是你自己不去的啊,到时候可别说我不带你玩儿。"
"滚!"
客栈雕花红漆木门在眼前哐当一声关上,扶风却胸有成竹的站在屋外等,不出所料,半刻钟后面前那门有被打开了,封司耀青紫着脸站在哪里,伸出手来。
"吃的留下。"
扶风笑眯眯的递上。
"沈公子的蛇毒是不是还没有解,他那脸..."接过包裹时两人身子微微擦过,封司耀的声音小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封司耀平时个性虽然火爆了些,说话不留情面,却也得看对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眼中的担忧也只有知道的人才明白。
扶风嘿嘿一笑,用着同样神秘兮兮的声音道:"配上他那张面瘫的脸是不是很有个性。"
"滚!"
房门再度不留情面的关上。
扶风转头对身后沈临风说:"他只是担心我。"
加上这次,扶风知道她已是第三次让封司耀为她担心难过了,封司耀对于她什么都不说的转身离去有阴影,那种是无法磨灭的,第一次她无法选择,可第二次第三次她逃避不了责任。她能想象封司耀眼睁睁看着她纵身火海和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人带有是什么样的心境。
这落在谁身上都会疯。
"走吧,带你去逛遍整个蓝炎王城。"纤细的指转动手中银带,感受着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她笑眯眯的说道:"这次我请客。"
一如承诺,一连几天,扶风带着沈临风逛遍蓝炎大街小巷,大道蓝炎最繁华的街市,小到她曾经和封司耀住过的破庙,逛街的时候遇到扒手,结果被反打劫了,经过无人小巷是遇见劫色的,结果被扭送进了衙门,去那破庙溜达一圈,看见以前跟她抢地牌的,不等她开口,那人到误会她是来算账的,一看她身后黑脸的男人,吓得狼狈逃去,惹得扶风直到走了好远还是忍不住笑。(未完待续)
第441章 大结局(24)
"哈哈,看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摸样,出门的时候还一头撞在柱子上,太好笑了,你没看见他们刚开始那摸样,这个一趾高气扬的就跟恶霸似地,还真当我跟司耀匆匆离去是落跑,其实是他们身上那股子狐臭太难闻,夹杂着臭汗脚未,啧,再待下去准吐出来。"
笑到够了,就觉得肚子饿,一抬头就看见''泰合楼'';那金字的招牌在眼前晃荡,摸了摸肚子毫不犹豫的拉着人就朝里走,一旁眼尖的小二赶紧出来相迎,却在看见两人打扮时失了热情,淡淡道:"姑娘公子是准备用饭还是?"
''泰合楼'';是这蓝炎最好的一家食楼,从内到外都是奢侈豪华的,莫说别人的,单是一杯普通的茶都要比外面贵山数十倍,出入在此的不是达官就是显贵。
"来食楼当然是吃饭了。"
一锭银子落入小二手中,那刚刚还板脸子的小二顿时眉开眼笑,弯腰奉承:"二位贵客里面请,小的这就给您二位安排桌子去。"
为这事,不到一刻钟小二就后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两位坐下后坐在他们四周的客人就都走了,现在,偌大个一楼空荡荡的,就一桌的客人孤零零的在那里。
小二在掌柜的瞪视下朝那黑脸的男人看去,缩了缩头躲过掌柜的瞪视。
刚刚那男人站在那漂亮女人身后,也不说话,便没多家注意,只是两人一坐下,两人那高大的身子就避免不了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一声黑衣身背长剑的男人冷硬的让人不敢直视,加上那明显黑投的半张脸,阴霾一片,一看就是个不恩呢高招惹的人。四周本来还在吃饭的人见了就匆匆结账离去,以至于他周身十米都没人敢坐。小二拼命向和男人一起来的女人使眼色,虽然她能把人带走,这顿饭赔本也没关系。
"姑娘,您的菜都上好了,您看还差点什么。"
"不用了,咦,小二哥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在抖呢?"
"我,我冷的。"
"这大热的天穿这么多还冷,我还小二哥是身子虚吧,这可不行,得补,年纪轻轻的不好。"
"是,多写姑娘好意思,那个,没事的话小的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
看着小二跌跌撞撞的背影,扶风忍笑忍得肩膀颤抖,未免旁人看出底下了头,若非沈临风及时帮她接住茶杯,那满满一杯茶都得糟蹋了。只是这画面落在旁人眼中就是衣服恶霸欺负弱女子的画面了,小二和掌柜惋惜的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
"别笑了,吃饭。"沈临风看着微微冒着热气的饭菜擦过一旁碗筷递到扶风面前摆好,在两人碗中都添上饭。
扶风接过碗朝口中扒着饭,勉强制住笑伸出筷子给沈临风夹菜:"吃吃看这个红烧狮子头如何。"
沈临风面色平静结果来咬伤一口:"普通。"然后慢慢吃下。
"这个了,清真鲈鱼。"
"不讨厌。"咽下碗中的同时自己又夹了几筷子。
"这个鲍鱼如何。"
"味道怪怪的。"话落同样面色平静的把那味道怪怪的鲍鱼吃下,只是吃完后把一盘鲍鱼朝远处推了推。
"再尝尝这盅冰TANG燕窝,咦,你已经喝完了。"
弯身一看,沈临风面前那盅冰TANG燕窝不知何时已经见了底,扶风想起他喜欢甜食的时,在看自己面前这份木瓜炖燕窝,心下一闪,一抹戏谑流逝,朝前推了推。
"要不要连我这份也喝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甜食的。"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喜欢太过甜腻的容易,普通的可以接受,只不过...
沈临风依言结果慢慢喝下,扶风拿起碗筷扒饭,一双眼却直直的盯着对方,对到沈临风喝下最后一滴后方放下手中碗筷,秀眸笑得眯起成弧,趴在圆桌上慢悠悠道:"沈临风啊,你可知道这木瓜炖燕窝书干嘛的?"
"..."沈临风抬头看她,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给女人丰胸的。"特意放慢的语调,一字字说来,还故意加重了后面两字。
"..."沈临风拿着勺羹的手一抖,面上顿时五颜六色的难看。
"哈哈哈!"
扶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扶风发现,若是细心观察会发现沈临风对喜恶的表现其实很明显,就好像他刚刚对那些菜的态度。
"本少爷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扶风的话,细听竟是有些耳熟,抬头朝楼上雅间看去一眼,就只看见个女子的背,正一抖一抖的抽噎着。
"哭,哭什么哭,跟了本公子还用的上在这里卖唱吗,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这话也很熟。
正在这时,那开口的富家公子朝那女子走了过来,伸出指手掐着女子额头,同时大半个身子让扶风看了去。
喝,不正是那个瘦猴富家公子么,几天不见还是这般嚣张。
突的眼珠一转,带笑的美眸就看向一旁沈临风,精光毕现。蹙上前去用着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无比暧昧的说道:"要不...今晚我们活动活动。"
夜晚,富家公子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着,身后跟着他那群附院,途经小巷时,乌云遮了月,突觉一阵阴风袭来,一个麻袋兜头罩下。
"谁,是谁?"富家公子慌乱挣扎,然后就感觉一阵拳打脚踢袭来,疼的卷下身子,嗷嗷的乱叫:"疼,啊,哎哟,救命啊,狗奴才,都哪里去了,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未完待续)
第442章 大结局(25)
一方麻袋挡了所有视线,正因此看不见四周倒下一片的护卫。
"这就晕,真没用。"
踢了踢一动不动的人,扶风满脸失落。
沈临风丢了手中麻袋:"就这么扔在这里?"
"那怎么行,不给点教训就学不乖,恩..."扶风摩擦着下吧沉思,末了猛的抬头:"有了,找个人最多的地方。"
若说夜幕降临后哪里人最多最热闹,就当属那些红灯高挂的逍遥窝了。而蓝炎城中最大的窑子就要数城中那边的''醉凤楼'';的,偌大的一家几乎占据半条街,里面还设有赌坊,地下城,浴场...可说是娱乐一条街了,所以天一黑这里就都是人。只是今天的''醉凤楼'';好像比往常还要热闹,只因不知是谁把个光溜溜的男人挂在''醉凤楼'';最高处的那个琉璃瓦上,底下看热闹的围了好几层。
"哟,连个遮羞的布都不给留,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这么狠。"
"这好像是那什么什么加的公子啊,哎哟,真的是,那谁,赶紧去通报一声,那谁可是宝贝这位公子宝贝的紧。"
"这谁这么大胆,不要命了么,连这小祖宗也敢得罪。"
"..."
而现在,众人口中那不要命的两人正混在人群中看这一出好戏。
"啧,这身子虚的,白斩鸡般,在看那处,就跟鸡崽的差不多,谁找到这样的还不红杏出墙了。"
"..."沈临风面上一片平静。
扶风看了看四周,觉得这事也差不多了,闹也闹了,玩也玩了,吃也吃了,该回去了,整装备叫沈临风走,突然一声嬉笑,两个窑姐儿走过,身上阵阵香气袭来,扶风眸光突的一闪,看着两人发起愣来。
"怎么呢?"
见她突然发呆,沈临风不解问道,话刚出口,扶风就突然拉着他朝前面''醉凤楼'';走去。
"吃了玩了闹了,现在就带你去长长见识吧。"
"姑娘这是?"
''醉凤楼'';的老板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却是没见过大姑娘来逛窑子的,还是个这么标致的姑娘,一时呆愣在原地忘了回神,在看女子身后那黑脸的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这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自然是找姑娘了。"扶风轻笑着回。
"可,可是姑娘家的。"老鸨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嬷嬷这是什么话。"扶风不认同的摇头:"嬷嬷既是开店又是营业,哪里还有挑客的道理,在说了,谁说姑娘就不能逛窑子了。"
一个漂亮大姑娘逛窑子本就奇事,一时间搂着客人和窑姐儿们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再听这话,好几个喜欢闹事的吹起的口哨,以及夹杂着几声下流话。
一阵杀意袭来,那说下流话的男人猛地抬头,就看一双幽蓝的眼,吓得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争执在默默看见扶风手中银票后停罢,默默笑眯一双眼,摇着手中香扇子扭动着身子说道:"姑娘说的事,来来,二楼请,二楼雅间已为两位准备好,姑娘也给你们准备了对上等的,秋菊,翠红,有贵客了。"
对嬷嬷来说,认得不是人,而是银子,她不挑客,她更不挑银子。
扶风含笑随着嬷嬷上楼,回头对沈临风说了句上去吧,沈临风应着跟在身后。
正如嬷嬷所说,秋菊和翠红都是有些姿色的女子,一个柔弱如水,一个千娇百媚,各具特色,才刚上二楼就出来相迎,莺声细语的醉人,那身子更是软,嫩的能掐出水般,拿起蒲扇轻扇,顿觉阵阵香风袭来。
"公子是要听曲还是看奴家舞一曲?又或者公子想要奴家陪你喝酒。"
扶风看着秋菊和翠红围着沈临风卖力的讨好,轻轻的笑了,执起面前酒轻轻抿着:"姐姐们若想这一晚的露水姻缘,就别让他喝酒。"
上楼时她就偷偷跟嬷嬷吩咐了,叫两个机灵点的姑娘好好伺候跟她一起来的人,看这两人卖力的样子就知嬷嬷办事的牢靠。
"那怎么行。"两人抿唇一笑,放下手中酒:"不喝酒就喝茶吧,翠红给公子斟上。"
"公子也尝尝这糕点吧,我们''醉凤楼'';的糕点吃过都说好,来,公子,奴家喂您。"
沈临风太过严肃冷硬的摸样让人第一眼见了怕,可是细看很好看,并且越看越耐看,所以凭去刚开始的好怕,呆久了就觉得这男人真不错,觉得若是能跟这样的男人也是不错,只是这男人从进来开始便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动不动。秋菊和翠红也算是头牌了,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来往的男人哪个见了她们不是恨不得扑过来,可今天,料是她们使下浑身解数的讨好,这男人都连视线都不斜一下,老僧般。
两姐妹对望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姑奶奶就不信你是那柳下惠。
秋菊拉了拉本就单薄如莎的衣裳露出大半个香肩和酥胸,眉眼轻抛,柔弱无骨的身子就这么靠了去,声音婉转:"公子,你觉得奴家如何?"
如此香艳的画面,料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扶风饮下杯中酒,感觉着那股子辛辣过喉,然后袭遍全身,朱唇微微弯起而笑,视线落在窗外嫩叶之上。
从进这香闺开始就一动不动的沈临风终于动了,低头看了眼蹙近的人,秋菊见此顿时心花怒放,更加卖力的眨动美眸,就见男人微微蹙了眉,然后拉开些距离。
"好臭。"
"..."
秋菊面上的笑意有瞬间的僵硬,扶风拿酒杯的手更是一抖,一旁的翠红见此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未完待续)
第443章 大结局(26)
"公子怕是不喜欢菊妹妹身上的胭脂吧,那让翠红给你捶捶肩可好。"说着柔荑便顺着沈临风背后贴了上去,刚好落在肩膀上。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咔嚓声,娇柔的身子就这么被摔了出去,翠红捧着自己脱臼的手臂疼得直掉眼泪。
那清脆的声音震得扶风也是一愣,到回神一切都晚,沈临风看了看被自己摔出的人,拧起了眉:"不要从后面出现。"
警惕性强的男人总容易做出些''条件反射'';性的动作。
扶风看着眼前三人慈悲高座椅上站起轻柔笑道:"你们慢慢来,我先出去找嬷嬷说点事。"话落朝屋外走去,只是在关门的时候朝秋菊翠红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也正因此她没有看见沈临风看过来的视线,或者说看见了却装作不知。
其实扶风也没有去哪里,就在屋外的回廊旁,从侍者手中拿过拿来一个苹果无聊的啃着,趴在护栏上看下面人来人往的人,听那些莺莺细语以及身后门内传来的娇笑声,朱唇微弯而起,咔嚓一声咬上一口,苹果清脆水润足,在看下面不知哪家的夫人找来,拿着把菜刀满屋子追着叫骂,那老爷提着裤衩四处逃。''醉红楼'';外,那位什么什么老爷领着家丁放下被高高吊起的儿子,咒骂声不断,指天立誓,说定要让那些害他儿子的人好看,而那富家公子正哭的稀里哗啦,一声声娘的叫。
"哈哈。"忍不住跟着满园子的人一起笑出声来。
"砰!"
突的一声震响从身后房中传来,笑意在脸上顿住,脚下一转,扔了苹果匆匆推门进去。
乓一声门被大力推开,屋中沈临风趴在桌上,那两位窑姐儿手足不错的站在一旁,一旁清酒打翻,一股子酒香扑鼻。
"这是怎么回事?"眯起的眼扫向两人,眸中寒光扫过。
两人骇得一颤,匆匆跪下摇头:"姑娘,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是他自己..."心下一急,越说越不明白。
怎么刚刚还眉眼含笑的轻柔姑娘这下竟这般恐怖,那眼中并射的光跟刀子似的割人。
扶风冷冷扫了两人一眼,沉声喝道:"滚出去。"
见她突然变脸,两人哪里还敢停留,匆匆逃了出去,临出门时还反手关上了门。
一声震响,房门关系,屋中就剩下两人,扶风看着这充斥着暧昧飘带的屋子,以及那满室的胭脂香,视线最终落在沈临风身上。男人完全睡死过去,就这么扒在那里,就跟那次在涿鹿一样,越朝近走,那股子酒香就越加浓烈了。
弯下身子在男人身旁蹲下,望着男人微侧的脸,扶风眼中神色复杂,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描绘男人俊酷的冷阔,耳后落在他束起的墨发上,勾起一缕,转动在手指上,余了,轻叹一声。
"我给过你机会了,却是你不要。"
蹲下的身子微微蹙上前去,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以及那股子陌生的胭脂香,柳眉蹙起,缓缓闭上眼,唇落在他的侧脸上。
视线相错间,男人紧闭的眼轻轻睁开一条缝,薄唇几不可闻的弯起。
我又何尝不是给了你机会。
"铛——铛——"
更声敲响时四下安静一片,月夜人尽眠,少了烛光的屋中昏暗的难以辨清方向,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时,屋中正穿衣解带的人转过头来。月光朦胧下,女子看着她轻轻的笑了,着他解下衣裳的手笑意更深了几许,柔荑轻动,单薄轻纱尽褪,朦胧月夜如蝉翼般笼罩在那如雪肌肤之上,吹弹可破。
她望着他,朱唇轻动,笑意流泻:"我们成亲吧。"
朦胧月色中,那人美的如精灵,反若一碰即碎,眸中神色却是坚定,末了噗的一声笑了,一抹温情在毅的脸上化开,抹去原有的冷硬,揽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跌倒在身后榻上。
"好。"
唇齿交缠间,她轻声耳语。
"那两个窑姐儿可美?"
他说:"没有你美。"
"呵呵。"她轻笑出声,柔荑绕过,落在他的肩上,末了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你不会把我摔出去吧。"
"不会。"略带沙哑的声音却透着坚定和恼怒。
她笑的更大声了,摊开的双臂紧紧抱住身上人,微仰的头承受他的给予,迷蒙的眼看窗外正对的圆月,嘴角微微弯起。
以月为证,许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承诺,自此便是夫妻。
长臂一扬,床帐散落,挡去一室旖旎,隔着纱帐依稀可见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子,粗重的喘息低低回响,青丝交错,散落一榻,遗落在幔帐之外垂落而下,轻碰地上轻薄衣裳,蜿蜒而至,一如窗外倾洒的月光。
"哗啦"扭动的水声让扶风睁开疲惫的眼,脸上温热一片,正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醒了。"
见她醒了,沈临风把手中帕子重新放入水中加热,然后再扭干为她擦拭:"我让小二给你准备了粥,待会就送来,先洗了喝点水。"
"沈临风。"刚醒了人迷蒙一片,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末了猛然惊起跃身抓住面前人的手臂,四下查看,最终落在他脸上,一通翻转后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淡了,真的淡了,炎帝没有骗我。"
沈临风摸了摸自己脸,不太在意:"淡了么,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照镜子。"
"恩。"扶风用力点头,高兴的来回在他脸上摸索着:"太好了。"如同压抑在心中的巨石正一点点的剥落,黑暗之中看见一丝曙光般兴奋。(未完待续)
第444章 大结局(27)
"你高兴就好。"沈临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满是温情。
这边扶风却是乐极生悲,哀叫一声整个身子软到在床上,刚刚醒来因为记挂其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身子身子酸疼的厉害。
"很疼?"沈临风见她如此赶紧扶着她重新躺下,拿过一旁温度刚好的水喂她喝了。
"还不是因为你..."扶风看着面前忍不住一阵哧牙,话到嘴边那句''即使太差'';又硬生生的咽下了。其实沈临风很温柔,处处为她着想,可毕竟是第一次,难免把她弄疼了。正想着突然感到一只手探了进来,刚准备说什么,腰上一暖,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本来酸痛的腰身得缓解,加上沈临风用了内力,推拿时舒服的让人浑身舒畅绵软,忍不住轻哼出声,睡意蒙蒙。
"有没有好点。"
"恩。"扶风趴在床上懒懒的应着,一双眼已经受不住的闭上。
"先别睡,待会先吃点粥。"
"恩。"
"睡着呢?"
良久后传来一阵衣裳摩擦声,本来昏昏欲睡的人突然握住他放在腰间的手转过身来。
"以后你就是我柳扶风的人了。"
沈临风无声的笑了:"恩。"
"那就好。"满意一笑,重新转过头去,刚开他的手:"继续。"他笑着继续给她按摩,看着她侧过的脸,忘那眉眼间浅浅的暗影,蹙眉,更加放揉了手中力道,注入更多内力,拉过一旁棉被帮其掖好。
朦朦胧胧间,听她半梦半醒的声音。
"以后你就是我柳扶风的人了,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你不善于表达不要紧,以后...我都会教你...的。"
刚毅冷硬的面上笑的一派柔和。
"好。"
"来,跟你介绍下,沈临风,以后就叫姐夫。"
"你说什么,麻烦在说一遍。"封司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不太确定的望向对面语出惊人的娇小女子。
扶风笑眯双眼拉过人:"乖,叫声姐夫听听。"
"太白的天说什么梦话。"封司耀嘴角一抽,转身就走,却在走过拐角又折了回来,看着两人迟疑问道:"这是真的?"
"我们已经成亲了。"
"什么!"
封司耀难以置信的惊呼出声,末了直接忽视扶风,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她在骗我?"
"没有。"
沈临风这话是看着扶风说的,那总是空无一物的眼中浮现两人的倒影,这倒是封司耀第一次看他这摸样,不免有些怔愣。可等到回神后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烦躁的拉了拉头发,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过,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这么两个人怎么就在一起了呢?怎么可能呢?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一晚上说变就变了?不对,这些天他们两个就好像有点奇怪,面上没什么,其实又像都在试探些什么,什么呢?
"我,我得想想。"封司耀低头喃喃着朝回走,险些撞了墙壁。
"..."
扶风看着封司耀仓惶离去的背影,眸光渐渐变得暗淡,突然感觉肩上一热,回头正对上沈临风幽蓝的脸,纤细的手搁置其上,两手相握,她轻轻的笑了。
"那个。"本来离去的人又折了回来,却不想看见这一幕,面上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佯装镇定:"刚忘记说了,恭喜你们。"
扶风原本暗淡的眸光一亮,闪过欣慰,衣袖下紧握成拳的手不知何时溢出的汗水,握着身后人的手,汗水交融,竟是无尽的温馨,整个心都是充盈的,被涨得满满的。
够了,一切都够了。
"我们过几天就离开蓝炎吧。"
"蜜饯,烧饼,桂花糕,蓝莓,恩,这个好甜,老板给我来三斤。"
"恩,这件衣裳好,临风,你来试试这件,那件司耀试,喂,司耀别以为你躲着我就看不见你,过来试,跑什么跑。"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三道身影异常显眼。两男一女,女的一身青白衣裳,摸样恰静柔美,两男一个俊美无寿,一个高大俊酷,三人走在大街上就引来旁人频频看去。只是那俊酷的男人好看很恐怖,那俊美的男人侧一脸的不耐烦。
"干粮,水,衣服...恩,还缺少什么呢?"
"够了够了,什么都不缺了。"封司耀抱着怀中满满当当的物品无力说道:"不就是赶个路么,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一路上走来除了买水干脆点,险些没把这街上了东西都买了去,封司耀有时就疑惑了,扶风以前是这样的吗,不会啊,以前很干脆了,做事更是干净利落,从不脱离带水。
扶风转身掐了掐封司耀手臂:"你最近是不是缺少锻炼,体力不行了。"
她自是不会说其实自己是存着私心的,知道沈临风喜欢吃甜的,她想多买些,再来这毕竟是沈临风生活二十几年的地方,这一离开或许就是一辈子了,所以她想让他最后在好好看看。想到此,转头看向身后男人:"累么。"
沈临风笑了笑:"不累。"
然后她满意的笑了,封司耀悲催的哭了。
"那个,我想到还有马没买,刚刚我们好像错过了马市,我现在折回去买,你们不用等我了。"封司耀目光一闪说道,也不等他俩回应,脚底抹油就跑。
扶风见此笑弯了身:"真没耐心。"
"你就不要在整他了。"沈临风遥了摇头,倒是对封司耀生出了些同情。(未完待续)
第445章 大结局(28)
"习惯了。"
就像是一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使他现在长大了,在她眼中依然还是那个孩子,特别是在当年爱哭的小毛头变成个脾气火爆了大男人时。
"现在买什么?"沈临风笑了笑任她去了。
"臭豆腐,好吃的臭豆腐。"
叫卖声合着沈临风的声音同时响起,远远一阵臭豆腐的香味传了过来,扶风双眼一亮,伸手指了过去:"那个。"
第一次吃臭豆腐还是跟封半城一起,那时两人都没吃过,刚从军营下来去镇上逛,正直节庆,街上热闹,肚子饿时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臭味飘来,那卖臭豆腐的大妈正大声吆喝着,两人闻着那臭味受不住阵阵作呕,却发现那摊子前围满了人。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当下决定尝尝,结果这一尝就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夜里在军营内还会想起那味道。
"姑娘,呃,还有公子,要来一串么?"老板远远看着两人走过来,赶紧笑着招呼,却在看见扶风后面的沈临风时愣了楞,笑意中带了点惊恐。
扶风权当没看见:"来两...沈临风,你干嘛?"一个两字尚未说完就见身后没了人,抬头一看,闪到三步外。
"那个,你买自己的就好,我不要。"沈临风面上表情有些僵硬。
"嘿。"这下扶风倒是笑了:"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啊。"话落笑眯眯冲着一旁老板说道:"来两串。"一旁沈临风顿时变了脸,老板则眉开眼笑的道一声好,开始拿油脂打包:"姑娘,您的臭豆腐,拿好了,正好最后两串了。"
"老板,两串臭豆腐。"
一声吆喝,一只油腻腻的手横空出现,刚好拿走了老板手中两串臭豆腐,同时扔了两文钱。
扶风拿在手中的银子僵在半空,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胖男人眯了眼:"公子,这是我的臭豆腐,你要的话重新买。"
"没听见老板说没了么。"那人仗着肥头大耳身子壮实,往哪一站横眉冷目的瞪:"再说了,你钱还没给了,谁说就是你的了,老板,你说,你是不是收了我的钱。"
"我..."老板为难的看着手中被硬塞的钱,一时间满头大汗。
男人更加得意了,抖了抖身上肥肉,轻蔑的俯瞰扶风拿娇小的身板,气得扶风怒极反笑。
"别以为就你有肉,沈临风。"
一声娇喝,看着走过来的男人,扶风两手一拉,卷起沈临风衣袖,纤细的手捏了捏沈临风那硬邦邦的腱子肉,眯起的美眸再一瞄胖子身上那一抖一抖的抖:"看见没,这是肌肉,就你那几俩虚胖的肥肉也敢拿出来现,也不怕丢人。"
"哈哈哈。"
四下一阵哄笑,胖子指着扶风你了半天,最终扔了手上臭豆腐狼狈逃离。
"满意了。"沈临风放下被某人卷起的袖子看着乐滋滋捧着臭豆腐的扶风迁就问到。
"满意满意。"扶风连连点头,眸光一闪,快速把手中物送到男人面前,一双眼笑的眯起:"你吃一串我会更满意。"
沈临风拧着眉一连后退几步,评注呼吸链话都不说了。
"其实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看,就一点点。"
沈临风用手捂住口鼻瓮声瓮气的说道:"这口气很像你每次诱骗封司耀的话。"
"沈临风!"柔的不行就来硬的。
"..."沈临风朝天一翻白眼,视线游移。
"我就不信今天斗不过你。"
"..."
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中,旁边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娃哇的一声哭了。
"不要,妞妞就是要吃,就要。"
"妞妞乖,已经买完了,娘明天再带你来买可好。"一旁妇人努力哄着:"哎哟喂,那是别人姐姐买的,别盯着看。"
"..."
扶风就一转身就对上孩子扑扇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手中臭豆腐,眼中还闪着水光,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搂在怀中哄着,再硬的心也化成水。
"妞妞不哭哦,来,姐姐有两串,给你一串。"
目送孩子喜滋滋离去,一回头正好看见沈临风松口气的摸样,哼一声,突然面色一变,手捂着肚子弯下身,低吟出声。沈临风见此面上一慌,匆匆蹲下身询问:"怎么...唔..."幽蓝的眼蓦地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奸计得逞而笑的人。
"味道如何?"扶风举着手中少去一块的臭豆腐问,然后满意的看着沈临风慢慢嚼了咽下。
敢如此就是料定了沈临风的性子,不管在如何讨厌进了口的食物都不会浪费。
沈临风吃臭豆腐的摸样很怪异,一双眉眼始终紧紧拧着,像是很痛苦,痛苦到让扶风直接把手中剩下两块也塞了进去,沈临风依旧是什么都没说慢慢嚼了咽下,只是这次没有想第一次那般抗拒,甚至连最后一块也吃了,等到扶风想阻拦已晚。
"味道...很好。"等到沈临风吃完后砸吧了声,回忆下味道,道出这四个字,一旁扶风却是听的咬牙。
"是啊很好,你都吃完了。"
"啊,"沈临风愣了楞,这才想起这事,在看扶风明显不悦的脸色,想了想说道:"要不我去把刚刚那小孩追回来。"
扶风嘴角抽了抽:"然后呢?"
"拿回另外一串。"
"跟你一样吃了怎么办?"
"呃..."
"都怪你,害我连一块都没尝到。"
"恩。"沈临风皱眉沉思,看了眼失落的摸样,再看一旁连摊子都撤了的老板,突的身子一弯,蹙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446章 大结局(29)
唇上一热,臭豆腐的香味顺着两人相贴的唇传了过来,那味道辛辣中带点甜。
"尝到没?"
扶风回味的舔了舔唇,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第一次知道原来沈临风这木头是闷骚的,偷眼朝四下望了望,伸出三根手指,弯下其中一根,再弯下一根:"你刚吃了我三块,其中一块是我逼你吃的,不算,你刚让我吃了一块,所以你还差一块。"
沈临风看着她伸出的手指,无声的笑了,再度蹙上去,衣下的手摸索到扶风的手指,竖起其中一根握紧。
"不用算了,都还你。"
"其实我小以前也很胖。"
"不会吧,也也会胖?"
"恩,那时候人小比较贪嘴,呵,都是以前的事,差不多都忘记了。"
"爹,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的我。"
突然一声指控,正挑选糖人的扶风和沈临风同时一愣,就见那富家公子和他爹带着百来人咆哮着杀了过来。两人见此,对视一眼,扔了手中物尖叫一声笑着跑开了。
"呼——呼——这么远了,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乡间田野,扶风停下不确定的问道。"不会吧。"同样喘着粗气的沈临风答道。
"呼——"
轻松口气,扶风整个身子朝后一仰,躺倒在沈临风身上,面上布满了薄汗,嘴角却是始终上扬着,想着大街上被上百人尾追的画面,扶风忍不住低低出声来:"这也算是离开蓝炎的纪念了。"
"恩。"身后男人轻声应道。
不知何时,男人摘下一片嫩叶轻轻的吹奏着,那乐声依旧悠远绵长,却不再向初次所听那般空洞了,孤寂中透着绵绵情意。扶风听着乐声,闻着四周青草的气息闭上眼,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休息够了,扶风让沈临风拉着她站起,蹙近了,扶风欣喜的发现:"你的蛇毒彻底解了。"
"恩。"男人随着她的笑而笑。
"太好了。"
就如同始终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全数落下,扶风松了口气,拉着沈临风两人沿着乡间小路行走,麦梗田边的路很窄,走上一个人没有问题,两人依旧是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似是已到响午,田中劳作的汉子走至田埂上歇息,家中妇人送来饭菜,两人围着田埂简单吃着放,并没有什么话,妇人偶尔掏出帕子为自家男人擦汗,男人回以一笑。
简简单单的幸福便是福,相携一生便是幸。
扶风望着远处两人微弯嘴角而笑:"以后我们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简简单单的,种田织布。"
"好。"
"该买的都已经买了,等明天我们就出发。"
"恩。"
"司耀早就闹着要离开了,这下估计要高兴了,他好像不喜欢这里。"
"恩。"
"你说我们离开这里后先朝哪里走?"
"..."
"是南方还是北方,南方气候暖,北方也有北方的好处。"
"..."
"沈临风,你说呢..."
回应她的是一片空寂,身后的田埂上早已无人,那刚刚还应着自己话的男人仰倒在麦田之中,正午的烈日照应在男人苍白如雪的脸上,风轻轻的吹着,却是悄无声息。
"陌——殇!"
一声嘶吼响彻天际。
"柳扶风,本王看你是他的人才对你百般忍让,可本王这宫殿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冷如浮冰的话自男人空中道出,幽深的眼冷冷看向大殿之中被扣押的人之人,面如寒冬的天:"你可知你伤了本王多少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扶风双手被人扣押在身后,挣扎着想要站起,双膝被人用力一踢,重新跪倒在地:"你一定知道的。"
"那又如何。"高高在上的男人面上一片漠然:"本王早已对你说过,你会后悔的。"
"..."扶风震惊抬头看他,整个身子如置冰窟,想起陌殇那莫名的笑,想陌殇最后那似有若无的一句话,蓦地抬头:"是不是跟那蛇毒有关,是不是?"
任凭她如何嘶吼,陌殇都端身做在上位,高大的身子一动不动。
扶风却是赤红了双眼:"他都快死了你知不知道,为何你还能如此冷静,你们可是亲兄..."
"柳扶风!"
一声震响,男人面前长桌硬生生断裂,一拂袖,四周人退下,男人绛紫的身影腾空而至,单手掐住她纤细脖颈。
"你信不信本王可以轻易杀了你。"
被迫仰起头,扶风看着眼前男人冷冷的笑了:"我柳扶风从来都不是怕死之人。"
"好好好。"陌殇怒极而笑,一抽手,手中人被甩出数米:"你真那么想知道本王就告诉你,本王也很想知道你在知道真想后是什么表情。"
"他一定告诉你了关于我们俩双生之事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双生毒'';,一种极为烈性的毒,一种只能下在同血同心双生子身上的毒,双生毒,无药可解。
"为了不给本王带来威胁,也为了更好的牵制他,父王给我俩下了毒,名为双生的毒,一个是药一个是引,他身上的是毒药,本王身上的是药引,每半年他都得喝一些本王的血来缓解体内毒素,如若不然毒素便会慢慢侵蚀整个身子,然后慢慢死去。"
"可笑吧,那毒就是这般奇特,让一个人只能像影子一样,依附另一个人而活。"
"双生毒发三次,毒发之时整个身子会渐渐失去温度,然后如置寒冰,最后呈现假死状态,两个时辰后慢慢恢复体温,而他应该已经是第三次了吧。"(未完待续)
第447章 大结局(30)
扶风难以置信的听着男人冷漠道出的字,耳中嗡嗡作响,脑中空白。
想起陌殇在大都最后一晚对沈临风说的话:影子若离人是无法长存的。
想起那次被困大雪中时,沈临风突然浑身冰冷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后来他醒了,她以为一切都是错觉,原来都是真的,他当时是体内的毒性发作。再来是那次被顾想所抓时,他说不是蛇毒,是旧疾...
一切的一切即使是想在想来都觉得浑身冰冷的厉害。
"这,这是两次,应该还有一次的,还有一次的。"底喃的话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安慰自己。
"不,是三字。",陌殇残忍的打破她最后一丝希望:"你可知他早在五年前就离开了,自己割去属于死士的印记,双生毒若是半年不喝药引缓解就会开始侵蚀人身,它会发作三次,第一次三年,第二次两年,然后越来越近,按说他身上的双生毒应该是今年才发作第三次,他却提前了,因为蛇毒的关系...本王更没有想到他会一去五年不回,我以为最多半年。"
"本王也没有骗你,上次在大都,那是最后一次发作,他是真的已死,只是说来也奇怪,他体内的蛇毒虽然也是无药可解却和双生毒刚好相克,因为蛇毒的关系抑制住了他体内双生毒的蔓延,不过毕竟只是抑制,蛇毒散去,双生毒将继续蔓延。"
"..."扶风一张脸早已惨白。
"他这半年之所以一直睡在寒冰上是为了缓解体内两种毒素的蔓延,可他为了竟然要离开,在明知道这种危险的同时还要离开,而你了,竟然要给他解蛇毒,把他更快的往死路上逼。"
"..."
整个身子跌坐在地,扶风已经忘了言语。
——你体内的蛇毒为何还没解。
——你不喜欢这摸样。
——也不是,只是终究是毒。
——太好了,你的蛇毒有淡去。
——你开心就好。
"啊——"
再也控制不住悲痛出声来。
"所以本王说,你会后悔的。"
她仰起泪目,抓住他的衣摆,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血,只要你的血就可以救他。"
他俯瞰着她,微微弯下身子:"晚了,早在他选择离开的时候就晚了,与其在此求些不可能的东西不如早点回去守着他最后一刻。"
居高临下看她无助卑微的模样,这一刻,在沈临风哪里所得到的落败从她身上全数挽回。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的,不可能就这么死去的,他答应过我会永远陪着我的。"
人生两世,找一个共同携手之人是如何的难,她好不容易找了,为何老天却要残忍的将他们生死两隔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心痛的如同要撕裂开来一般,特别是在感受过甜蜜以后,推挤的气压让人顿觉呼吸困难,失去的茫然和恐惧让她脑中一年空白。
"看你都这样了,不如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知道他五年前为什么突然想离开么,就因为你,不,该说是''凤素颜'';,就因为他无意中听了你一曲,说来也好笑,不就是一个破树叶么,本来无欲无求的他就这么变了。"
曾几何时,她问他心中是不是有所牵挂,问起那人时一向平静的人突然生气了,她那时以为是为了柳青蓝,现在想来却是...
嘟嘟转转的命运就像老天开的一个玩笑,潦草几笔就能让人在凡尘中翻转几世。
她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擦去脸上的泪和血,歪歪斜斜的站起,迎视男人的眼中除去那抹茫然后清明一片,背如青松般挺得笔直。
"你已经有了双生的解药吧。"
男人一愣,笑了,笑的讥讽:"我知道你难过,却也别异想天开。"
她却直视他的眼:"从你刚刚眼中的一闪,我就知道答案了。"
"哈哈哈。"这次男人笑得更加放肆了:"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就凭你蓝炎炎帝向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你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事失控于双手,包括你父王下在你身上的毒。"看着陌殇瞬间变色的脸,扶风继续说道:"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毕竟你们是亲兄弟,血浓于血,就从你刚刚所说的话中就可得知,你们兄弟是有感情的。"
"哈哈哈,哈哈哈。"陌殇笑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面上金质的面具滑落,常年遮盖在面具下的脸微微透着白。笑声方歇时,眸中寒光毕现,却是全然的绝情。
"五年前他为了''凤素颜'';选择离开,五年后他为了''柳扶风'';同样选择离开,本王警告过他,是他执意为之,既然他选择了也就怨不得本王心狠了。"
一世双生,同血同心,不离不弃。
终究还是弃了。
"既然如此,我们换个说法吧。"扶风抖落身上灰烬,转身看了看着偌大宫殿,回头一字字说道:"王上不是喜欢玩游戏么,扶风就陪您玩一场。"
"如何个游戏法?"陌殇面上虽无意,可眸中却闪过猎者嗜血的光芒。
"王上不是在气扶风闯了这宫殿么,那么扶风再闯一次,若还能站在这大殿之中便是扶风赢,王上便给他解药,若扶风不能你就当扶风没有来过此。"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己身后保护她,这一次该她兑现诺言了。
"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总得有个下限吧。"
"日落之前。"
陌殇摸索着下颚,弯身捡起地上金质面具,嘴角微弯成弧,笑的阴冷。(未完待续)
第448章 大结局(31)
"本王的十万大军恭候姑娘大驾。"
"噗——"
一口鲜血自沈临风口中喷出,即使调息打坐依旧冷的浑身颤抖,淡薄的唇干裂一片,周身如置寒冰般,用力一翻手掌,重新聚集,双掌上下相贴,冰寒的气息自头顶溢出,面色稍稍好转,却维持不到半刻的时间,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流袭来,彭勃间在体内横冲直撞。
"..."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温暖柔软的身子欺身而来,温热的气息暂缓了体内冰寒,轻碰那探过来的手,干裂的唇轻启:"扶..."却在下一刻目光一凛,伸手直接朝那人击去。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声。
"十七?"沈临风皱眉看着嘴角溢血的人:"你怎么来呢,难道又偷跑出来,唔..."体内气息一窒,有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呢,怎么呢?"十七见此惊慌爬起,一摸沈临风的身子,却是冰的吓人:"毒气已经攻心了,怎么会这么快。"
沈临风却没心神回答她的问题,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潮让他再也忍不住卷缩起了身子,痛苦低吟出声。十七见此心下阵阵揪痛,终是心下一定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伸手开始解身上腰带。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沈临风听见声音不对,一转头却发现十七不着寸缕的缓缓朝着他走来,面上有着羞涩和坚定。
"一,她可以我也可以的,我们一起相处的二十几年,更比你与她。"抛去最后一丝羞耻,她款步朝着他走来,不管如何她都要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沈临风见此险些怒极攻心,匆匆扭过头:"十七,你这是做什么,给我穿上。"
十七却摇头:"为何我就不行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不知道么,可你为何五年前说走就走,毫不留情,等我回来时你就不再了,我不想再失去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那样。"
"是啊,不一样了,从那一年开始你就不一样了,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般,那之后主子也变了,甚至开始带面具了,你们都变了,变了。"十七有些呆滞的喃喃着:"你再也不是那个会对我笑的哥哥了,再也不是那个会在我难过时出生安慰我的哥哥了。"蓦地一抬头,眸中精光毕现:"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然后你就可以变成以前的你了。"
感觉着气息越开越近,沈临风凭借最后一丝气息腾空而起点了十七的穴道,一扬手,榻上棉被包裹她玲珑曲线。
"为什么?"她泪流满面:"即使你的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沈临风蓦地回头。
"你不知道么,她去陪主子玩游戏了。"主子的游戏,又有谁能赢了。
他面色大变,随即翻身出去,直到良久后方听他低沉声音传来。
"若真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你的主子吧。"
而她,更加泣不成声。
"呜呜...。"
"你这摸样真的要陪本王看这一这场戏?"
陌殇看着面前面色苍白到几乎站不稳的男人,面沉如水,却又眼馋着一抹复杂,讽刺到:"你就不怕倒时给她收尸难过。"
沈临风幽蓝的眼看着殿外,苍白无血的唇却是微微弯起:"她既然说了为我,我便信她能。"
"你知不知道你这过度的自信很刺眼。"
"是么。"沈临风淡淡一笑,末了悠悠一顿说道:"你不该跟她说那些话,即使不解蛇毒我体内的两种毒到时候也会突然爆发,只是迟早的问题。"
"当然不一样,你若呆在冰床上不用内力,一定不会那么快,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沈临风轻轻一笑,朝身后门柱上靠去,用以支撑身体,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气让他意识渐渐分散:"我不后悔这个选择,即使短暂,却也值得了。"那抹笑自最间化开,染了周身。
轰的一声震响,陌殇挥拳重重砸向身后门:"你为了她即使舍弃我也可是,五年前是,五年后的现在又是,我们才是这世上唯一也是最亲的亲人啊。"
沈临风抬起沉重的眼皮困难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舍弃不舍弃的,是时间到了,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够了,放过我更放过你自己吧。"
"..."陌殇仅露在外的眼变幻莫测。
日落西斜时吹起两人的发同时荡起,沉如墨般。
沈临风看着空荡荡的殿外而笑:"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舍弃一切的人。"话落顿了顿,想起十七哭着质问为什么的摸样,又淡淡加了句:"有时候多珍惜些身边人吧。"
陌殇身形微晃,看着面前之人,一瞬间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好远好远,远道那个曾经触手可及的人远到再也抓不住,不论如何伸手。终究,幽深的墨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你也知道的,我做事从不留情,这一次也是一样,我不仅在皇宫设下十万重兵,更有着重重机关...时间到了。"
看着渐渐落下的烈日,沈临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向那通往大殿的唯一入口,更加朝身后靠去,烈日渐渐降下时,整个天边都被染红了,然后夕阳之下,那一抹纤细却笔直的身影出现在夕阳的余晖中,他轻轻的笑出声:"我相信她。"
陌殇说:"有一件事她说的没有错,我这样的人是容不得一点失去掌中的,可她又说错了,特别是来自我的''父王'';。"(未完待续)
第449章 大结局(32)
身后咚的一身震响,男子高下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倒下。
"解药是巨蟒之毒加上双生毒以及本王的血练就的。"
一月后。
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处处透着怏然,微风徐徐之中,鸟语花香之间,行走其上也是一种惬意。
"柳姑娘觉得本王这皇宫如何。"
依旧是那一汪碧水,依旧是那满池的鱼,依旧是那喂鱼的人,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话语。
"精致华丽而不失舒适唯美。"木栏的另一端,扶风站离他三步外,看满园春色由心说道。
"比起大都又如何?"
"各有千秋。"
"可是满意?"
"可以这么说。"
陌殇收了手,含笑问她:"那姑娘以后就留在此如何?"彻底拿下面具后的男人微微一笑间几乎让人窒息。
扶风一愣,静默开来,思索这话中用意,却忍不住因那笑意而一阵阵的心跳。
"你放心,本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也越来越开始觉得寂寞了,知道什么是该珍惜的,本王和临风毕竟是亲兄弟,再怎么说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抬头望去,男人嘴角一抹寂渺,本来高道的身形在落叶之下到显得形单影只了些,让人没来由的一阵揪心。
"你放心,本王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宫殿,这月十八本王会为你们准备最风光的婚礼,等你们成亲以后,我们三人便是亲人了,等到明年的今天,本王或许就会抱着你们的孩子,听那孩子叫一声大伯。"
浑浑噩噩间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的,脑中不断回响着炎帝的话,一遍遍的让人揪心,猛的一抬头,就见前方不远处那人正一袭黑衣的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全数束起的发,后背长剑,看见她走来时,单薄的唇几不可闻的弯起,扶风顿觉一阵心跳。
还是她家临风这般笑来最好看,淡淡的,温温了,没有陌殇那种绝代风华,却是只属于她柳扶风的。
那天她匆匆赶到时炎帝已经给他吃了解药,经过一月的调养,沈临风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而这一月应炎帝的要求一直住在宫中,现在好了,该是考虑去留的问题了。三天前,炎帝在外人面前彻底摘下的面具,也对外宣布了双生一事,那时她就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果然,今天一早就被找了去。
"你的决定呢?"她问。
他陪着她一同走过:"你若想留我们便留,你若想走我们便走。"
扶风轻轻的笑了,拉起他宽厚的手:"他说的不错,那毕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有你这么一句话便够了。
沈临风笑着揽住她的身子,两人相视而笑。
六月十八,蓝炎的宫中一片喜气,从宫中到宫外,大红的颜色几乎铺遍地,微晃的宫灯轻轻摇曳,红光照耀一片,四处可见大大的喜字,歌舞声乐更是不断。这是即炎帝登基以来宫中第一次办喜事。
"临风。"
陌殇站在门前挥开下人亲自敲门,一袭绛紫衣袍的君王面色红润的难掩喜气,眉宇间甚至带着微微醉意,可一连敲了几下紧闭的房门纹丝不动,透过门依稀可见红烛摇曳。陌殇嘿嘿一笑,又敲了几声。
"临风,风弟,弟妹。"
"..."
"嘿嘿,不会这就忍不住了吧,那怎么行,开门开门,不开本王可就硬闯了啊。"
"嘭"的一声响,殿门被推开,原以为和乐融融的殿中静悄悄一片,两套大红的喜服折叠好放在榻上,凤冠上压着一张纸,门一开纸张飞动落在陌殇手中。
勿念!
偌大的一张纸上只有简单两字。
陌殇握着手中纸,笑意自脸上慢慢消失。
"就这样走了不好吧?"
扭过头,扶风看身后越渐远去的宫殿,即使隔得这么远也能感觉到那一丝丝喜气。
等炎帝发现他们不见后一定会发怒吧。
"我知道,留在那里你是不会快乐的。"
沈临风拿过她身上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抬头看了眼自己呆了二十几年的地方,有欢乐,有悲痛,有亲人,回过头来,幽蓝眸中仅剩下面前一人的身影,眸中染了一丝笑意。
"我不想你不快乐。"
望着面前男人,虽然依旧一脸的面无表情,她却可清楚的在其中读出专属于他的温柔,心下忍不住一暖,忍不住朝身旁人靠了靠,感受着属于对方身上的气息。
都说君王的心的莫测,特别是像炎帝那样的,谁能保证他这一刻的温情能保持多久呢。而她柳扶风重活两世,再也不愿去玩那些''猜心'';的游戏,她只想找一个平凡的地方过完平凡的一生。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随你。"
"恩,得先去把司耀叫上,这次这么久该怎么解释呢?"
"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恩,这个办法好,怎么呢?"
突然发现沈临风竟然停了下来,扶风跟着停下疑惑问道。
"没事。"沈临风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有件事忘记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扶风看了他一眼,末了,笑意自柔美的脸上荡漾开来:"我等你。"
如墨的身影在夜色中唰的而过,身后几道黑影紧随,夜中林间树晃动,浮起一地月色,直到在那背对而立的男人身后停下。
"你是什么意思?"
悠悠月色中男人转头,相同的脸上满是怒意。(未完待续)
第450章 大结局(33)
他说:"陌殇。"
"陌殇。"男人如同听见某种讽刺一般惊呼出声:"你竟然这么叫我,你什么意思?"
他不会这么叫他,若叫了就代表...
沈临风看着他,眼中多了丝柔和宠溺:"这个秘密就让我们一直埋藏吧。"
炎帝轻轻的笑了,却笑得难堪:"如此你会甘心什么,这一切本来都是属于你的,我亲爱的弟弟,不,哥哥。"
"我现在只是沈临风,那个叫''一'';的死士早已不再,就更别提其他了。"
"..."
"已经够了,早再数年前就够了,看看现在的蓝炎,谁还敢说上一句诅咒,谁还敢...你究竟还要把自己困在''那个人'';的枷锁中到何时?他早就已经死了,出来吧。"
"..."
"还有。"沈临风目光柔和的看向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一股暖流划过,薄唇微弯而起:"我现在很满足。"话落最后看上一眼朝那抹纤细的身影走去。
两道身影渐渐沉于夜色中,风一吹,如影而动,轻轻散去,月色下,对影成风。
"十七,出来吧。"
直至最后一抹身影消失,炎帝轻轻输了一口气,无边夜色之中,男人高大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寂了。
"主子。"
一抹身影显现,踟蹰的看着面前人,眸光通红。
炎帝轻叹一声:"走吧...丹凤。"
侧身而过时,那几不可闻的两字让十七猛的抬头看去,那人高大的背影渐行远去,眼一眯,无声的哭了。
或许早已知道的事却另可装作不知,多年来一直执着着心中所想,特意的去忽视。
一切开端皆因那一晚开始。
他说:那该如何是好。
他说:哥哥,不如我们换个身份吧,等我当了王上,让国家强大起来,而你当了我,就不会有人在说那个传言了。
是啊,那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等到国家越来越强大了,就不会有人说一了,我们一起证明给他们看。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恩,从今以后我就是弟弟了。
我是哥哥。
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秘密。
一世双生,连血连心。
灾星突陨,城破国亡。
蓝炎蓝帝十年。冬,蓝炎皇宫。蓝殿
寒冬的风吹得窗扉啪嗒作响,夜雨方歇,琉璃瓦上还悬挂着水珠,一滴滴落下在阶梯上汇集成小片水洼,水落而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啪嗒,啪嗒!"
窗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而至,略显老态的内侍牵着个六七岁大的孩童快步走在雨水中,那孩童有些瘦小,穿的也单薄,手臂因高举的关系,衣袖滑至手腕处,大半个手臂就这么暴漏在寒风之中,上面青青紫紫的伤痕特别明显。寒风吹得细瘦胳膊上起了小小颗粒,却忍不住好奇的四处张望。
孩童虽然瘦了些,却有着张精致漂亮的脸,消瘦使得颧骨微微凸出,下巴更是尖,也正因此一双眼显得特别大,透亮着,让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怜爱之心,只是...
孩童有一头微微卷曲的发,一双...幽蓝的眸子。
古书记载,蓝眸者,鬼魅也,不吉。
"莎——莎——"
风吹的树叶莎莎作响,院中石桌上的书被雨打得湿了,风一吹,连同树叶一起莎莎响,孩童看着那书拉了拉内侍的手,内侍见此一惊:"哎哟,这可是主子的书。"说着摔了孩童的手快步走去。
"嘤嘤...嘤嘤..."
内侍收书的手一顿,四周一同搜寻,最后看向身旁大石桌。
"谁在里面,快出来。"
"..."
四周一片安静。
内侍拧了眉,一个弯身出手,竟捞出个孩子来。
三四岁大的孩子,寒冬的天却是穿得单薄,一看就是琳了雨,卷缩着身子,牙齿冻得咯咯响,一见内侍整个身子都开始抖了。
"新来的孩子吧。"
内侍眼中闪了闪,却没有太多的感情,早已见惯了般把人放下:"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
孩子只是胆怯的缩着身子,不发一语,抬起头时却可见一张普通的脸,一双眼到是行。视线在面前两个陌生人之间移动,最终落在孩童身上,看一眼低下头,又抬起看一眼,底下...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很快就用不上了,还是快些离开吧,趁着没人发现。"
似有若无的视线让孩童抬头看了过去,正对上一双好奇的眼,两双眼同时眨了眨,那孩子胆怯低下头去,兔子般抖了抖,孩童一愣,摸了摸脸,就听一旁内侍在喊,本能的跟上,刚走两步又折回,脱了外衫给那颤抖的孩子披上,孩子害怕的退了退,孩童疾走几步跟上内侍,身后却同样传来细碎脚步声,一通拉扯,孩子仰着冻红的小脸,瓮声瓮气道:"丹...丹凤,名字。"
"发什么愣了,快走,再等等就晚了,还想不想见啊,一个不好我可就倒霉了。"
一股大力,小小的身子被硬生生拽了过去,拖着大步朝内殿走去,孩童匆匆小跑跟上,一脸的紧张,身后孩子抓着手中衣裳愣愣的看。
"啪嗒,啪嗒!"
又下起了细雨。
内侍在门扉前松开孩童的手,略显卑微的弯下身子恭恭敬敬开口:"王,老奴求见。"然后是静静的等待。
"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451章 番外:双生
良久之后,殿中传来低沉的声音。
如同得到恩赦般,内侍松了口气,低下身子对孩童认真说道:"待会见了王要机灵点,乖点,切记,切记。"内侍慎重重复后才牵着人推门进去。
内殿之中,男人手持卷轴坐在案几之后,面前放着各色瓜果和糕点,男人墨发挽起,一根紫金玉钗插于其上露出俊挺的侧面,透着些许严厉和尊贵,微眯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手中物,带着毫不掩藏的赞赏。
内卫一眼就看出自家主子此时心情不错,心中紧压的大石也稍稍的松了些,拉着身旁孩童赶紧跪下。
"老奴给王请安。"
"有什么事快快到来。"男人不赖摆手。
内侍却被问的支支吾吾,牵着孩童的手本能用力,为难的不知如何开头,那上面的人却早已不耐烦,刚要呵斥,却在看见内侍身旁跪着的孩童时变了脸色。
"狗奴才,谁让你带他来的。"
刚刚那份欣赏不再,男人看孩童的眼满是嫌恶。
孩童一路跟在内侍的后面谨遵内侍的话不敢四下张望了,只是在看见男人时一双幽蓝的眼闪闪发光,带着某些激动,男人突然而来的一声厉喝让他一愣,末了眸中神采暗淡下去,一双眼却是不舍的底下又抬起,望着男人的小脸满是期颐。
男人的脸却是随着孩童的摸样越来越难看了,啪一声放下手中画:"低下低下,别让本王看见你那张脸。"男人毫不掩饰眼中嫌恶,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如同看那最为污秽的物。
"..."孩童受惊般的瞪大瞳孔,急迫的想要说些什么,一只布满厚茧的手用力将其头颅压下。
"奴才该死,王上息怒。"内侍按着孩童的头和其一起用力磕下,来来回回磕得砰砰响:"实在是这孩子闹着要见您,老奴才不得不...王上赎罪..."
一时间整个大殿就只剩下内侍的声音以及一老一少的磕头声。
孩童被迫的用脑袋砸地,却还是忍不住抬起一双幽蓝的眼看向神情冰冷的男人,眸中满是不解和疑惑。细嫩的肌肤隔着厚重地毯被撞破,溢出血来,顺着孩子童稚的脸滑下。
男人漠然而视,重新拿起案几上的画轴细细观看,待到差不多后一双眼方抬起:"够了。"
内侍这才如蒙大赦般停了动作,同时放开制住孩童的手。
男人冰冷的视线直接透过看向孩童,悠然摊开案几上那一副画,一副山水画,壮丽的山河,鸟语花香,云层袅绕,反若仙境,却又透着霸气,美的让人惊叹,一旁内侍却是第一眼就看出那是男人平生最爱的一副。
男人望着孩童,长臂一跃拿过砚台中沾染墨汁的翠玉狼毫笔,一滴墨汁滴在画中,墨汁润开,一张完美的画尽毁。
一点墨就这么落入其中,昏花了画,反若完美之中一点污渍,毁了所有,让人惋惜的同时也让人恨,恨那一点墨迹。
一旁内侍惊呼出声,男人神色却是未变,放下手中笔,举起画轴放到孩童眼前,抖了抖手中画,手指划过画中景:"这是蓝炎。"话落长指一划落在那一点墨说:"这是你。"
"..."
孩童一脸茫然的看着男人再看男人手中画,最后视线才落在那一滴墨上,似是明白了什么,幽蓝的眼蓦地瞪大,再恢复原状,眸中那仅剩的点点期颐彻底消失。
男人说:"本王不要多余的东西。"
孩童垂下头,苍白细小的手指紧抓两侧衣裳。
男人说:"老公公当真是老了,心越来越软了。"
内侍周身一颤,险些跪倒在地,略显苍老的脸上苍白一片。
殿中静默,无人再出声,男人看一眼手中画轴,手一松画轴落地,不带一丝留恋。
无人发现的案几下,一双震惊的眼大瞪着,小小的双手捂住了口鼻,昏暗中遮了大半边脸,单单露出一双如墨漆般的眸。
同样六七岁的孩童,却是一身华服,油光水嫩。
那一晚的蓝殿中,昏暗烛光下两道视线同时相对,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以及孩童眼中一丝丝欣喜和一丝丝嫉妒,喜的是他,嫉妒的是他,那一晚殿外的雨下了一整夜。
那一晚,一个父亲让自己孩子对亲情彻底绝望。
那一晚,两个孩童第一次相见,一个骨瘦如柴一个珠圆玉润,一个衣着残破,一个身披裘袍,一个是生活在黑暗中的死士,一个是蓝炎尊贵的王子,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有着一张相同的脸。
一世双生,同血同心,却不同命。
他圆鼓鼓的手好奇摸着他瘦稍的脸说:"我们长的真像。"
他嘿嘿一笑:"我真的是我弟弟么,我叫陌殇,你叫什么?"
"..."
他不解皱眉:"咦,你没有名字?"
他说:"既然你是我弟弟,以后我便会保护你,包准谁都不敢欺负你,这皇宫除了父王我最大,嘿嘿。"
"好。"
两个孩子同时笑出了声。
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哭倒在他怀中:"哥哥,好疼,好冷,那里面好黑,我好怕,好怕。"
他怜惜的轻拍他的肩:"有哥哥在这里,别怕。"
"哥哥,他们说我是不吉利,是多余的,真的么,为什么我是不吉利的,是多余的,为什么父王不认我,我也好想有个父王,我也好想有父王疼。"
"那是他们瞎说,你不是不吉利的,也不是多余的,你也是我的弟弟,父王会认你的,也会疼你的。"
"可他们说我的存在会城破国亡,他们说我是灾星。"
"一不是灾星。"
"可他们说我是,他们都欺负我,父王还是不认我,哥哥,我好怕,好怕。"
"那,那我去同父王说,我去求父王,他最疼我了,一定会答应的。"
"不要,父王会打死我的。"
"那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