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嫁仙,续阴命》 第1章 噩耗 我叫涂山丧。 因为奶奶觉得我是丧门星。 直到上学时才改名为涂桑。 祖宗传下来的姓氏步入现代逐渐简化。 我家在涂山脚下一座小村子。 相传大禹在此处娶了涂山氏女为妻,并劈山导淮,留下了三顾家门而不入的千古佳话。 在奶奶日复一日的谩骂声里我明白我是捡来的。 准确来说,是深山上狐狸送上门来的孩子。 在多年前一个寒冷的冬日,夜里村子里的人已经早早入睡。 睡梦中的爷爷被一阵阵婴儿啼哭声吵醒。 他打开门便看到已经冻到面色青紫的我。 包裹着我小小身躯的是一块雪白的皮毛。 爷爷说,那是狐狸毛。 山中有狐,而我们村子则是被狐仙庇佑的涂山氏。 爷爷觉得我是狐仙送来的礼物。 思虑再三后将我抱回了屋内。 眼看着我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无力。 爷爷连忙叫醒睡梦中的奶奶照看好我,他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 那医生一看我便断定我活不过三天。 孱弱的身体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无力回天。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走了。 爷爷看着瘦小的我心中一片柔软,不忍看我没了性命。 医生救不活的命,只能找阎王爷要了。 于是在奶奶不停的劝阻下,还是请来了村里的李婆。 李婆是我们村操持白事,做法,算命,驱邪,问神的仙姑。 她不收钱,只看缘分。 想来我便是和她有缘之人。 那晚过后,我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直到现在,如今我已经平安活到了17岁。 因为爷爷奶奶已经年迈,高三的我仍然选择了走读。 同往常一样放学我从镇上走回家。 走进村子的时候就感觉今天异常的安静。 心中隐隐升起不安,于是快步朝家里走去。 路过邻居王姨家时只见她急匆匆的搬着椅子准备往我家的方向去。 看见我便急声道。 “桑桑啊,你快点回家吧,你爷爷快不行了。” 此时我大脑一片空白。 来不及多想,连忙往家里跑。 院子里已经围满邻居。 哪怕是平时不常来往有过节的人家也面色凝重的坐在院子里。 我想到了那个村子里不成文的规矩。 不管是有小过节还是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是丧事,全村人都会心照不宣的来帮忙。 死者为大。 脑子里轰的一声。 我径直朝里屋跑去。 爷爷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只残存着一口气。 “爷爷,桑桑儿回来了。” 我握着爷爷干枯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在他的手背上。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呼喊声。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只看了我一眼。 “去…去找李婆……”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无力的手也自然的垂落。 我再也没有那个疼我入骨的爷爷了…… 村长见爷爷已经故去,忙拉开扑在爷爷身上的放声大哭的我。 “桑儿啊,让你爷爷入土为安吧。” 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也只能看着他们给爷爷整理仪容。 然后放入了堂屋里早已准备好的棺椁里。 爷爷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离去。 许多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 一旁奶奶显得异常平静,目光如同一潭死水注视着缓缓盖上的棺盖。 重重的声响仿佛砸进了我的心上。 奶奶一反常态的抱住了泪流满面的我。 轻抚着我的头发。 我有些诧异但还是觉得温暖。 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孩子,因为年轻时的奶奶怕疼。 爷爷便也不愿意让她受苦。 邻居王姨说领养我之前奶奶还是个温柔娴静的人。 之后便性情大变成为了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 想来是和我有关。 还没等我来得及询问爷爷当初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已经不在了。 只留下郁郁寡欢的奶奶与我相依为命。 印象里从小她就不是很喜欢我。 看我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怨恨。 如今随着爷爷的离去好像都烟消云散了。 葬礼有条不紊的举行。 第三天中午丧葬队便吹着唢呐敲着锣鼓上了山。 王姨和我搀扶着步履蹒跚的奶奶送爷爷最后一程。 七十五岁的爷爷也算寿终正寝。 生前没有儿女承欢膝下,死后村里的人也想热热闹闹送他一程。 冬日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 纸钱撒了一路,鞭炮声响起。 直到一铲一铲的黄土慢慢将棺材覆盖。 我曾经最亲的人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土包下面长眠。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人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还没有看到我的成人礼。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心里像缺失了一块。 “桑桑儿,是奶奶过去对不住你。” 一旁的奶奶像泄了气的皮球早已不复当初的刻薄模样。 她不再唤自己丧门星。 而是同爷爷一样,温柔的喊我桑桑儿。 “爷爷已经不在了,奶奶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像个大人一般抱着她。 爷爷的离世让她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我无父无母,两个老人是我一生的依靠。 “好孩子。” 她拍了拍我的背,拉着我走到里屋。 颤抖的双手从被褥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褪色的塑料袋。 “这是你爷爷给你攒的钱,足够你完成学业。” 里面躺着许多皱巴巴的纸币。 奶奶将她交到我的手里。 我抚摸着这些钱,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爷爷也不用一直干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不怪你,这都是命啊。”奶奶眼神空洞,似是思考着什么。 “你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安的活着。” “他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腊月十五是你十八岁生辰,到时候黑白无常要来勾你的魂魄。” “强行续了十八年的命,往后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记着你爷爷临终前说的话,也许能给你带来一线生机。” 奶奶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仿佛了却了多年的心事。 愣了半天,我才回过神来。 低头数了数日子,这才意识到。 距离生辰只有八天,我命不久矣。 第2章 以命换命 倒不是有多么害怕死亡,只是这条命是爷爷给的。 我不能辜负他。 我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想到爷爷临终前说的话。 我二话不说出门去了李婆家。 像是早就预料到我要来,大门虚掩着,李婆襟坐在堂屋正中间。 “桑娃儿,你来了。” 她紧闭着双眼,苍老浑厚的声音令我感到浑身一颤。 “婆婆,求您救我。”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希冀渴望的眼神望向她。 “起来吧,孩子。”李婆说完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长这么大了。”她粗糙干燥的手抚摸上我的脸庞,一脸欣慰。 “婆婆,我爷爷已经不在了,他临终前让我来找你。” 说到这里我不禁眼眶酸涩。 “唉...都是命啊!” “当初你爷爷借自己的寿命让你好好活下去,我老婆子也是不忍心,帮他使了禁术,如今也遭到了反噬瞎了双眼。” 一股内疚涌上心头。 难怪奶奶记恨了我那么多年。 是我的到来,加速了他的离去。 我想了一万种可能,万万没想到是爷爷把自己的命换给了我。 难怪他早就准备好了身后事。 想到这里,我想要活下去的念头更为强烈。 于是我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可是奶奶说,我活不过十八岁了。” “是,你生死簿上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 李婆叹了口气。 “可是我想活下去,替爷爷好好活着。” “你爷爷既然将你嘱托给我,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只是这方法...变数太多,太过冒险,桑娃子...你真的不害怕吗?” 李婆支支吾吾满面愁容。 “我不怕,我只想活下去。” 也许是听我语气太过坚定,李婆没有多说便拉着我进了里屋。 只见她搬出一个已经落灰的木匣子。 轻轻扫去了上面的灰尘,打开盖子后入目而来的是一枚翡翠戒指。 幽幽泛着绿光,十分晶莹剔透。 我虽出身乡野,但还是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 戒指下面躺着一件大红的衣服,准确来说是件古老款式的婚服。 不像这个年代的东西。 “这是我们李家祖上传下来的,几百年来也没替那个人找到合适的配偶。” “婆婆你的意思是说...我嫁给这个人吗?” “嫁给他,便无人敢来勾你的魂。” “他活了那么久...应该不是人吧?” 刚说完这话,便感觉周身被一股冷气包裹,我不禁打了寒颤。 我猜中了。 李婆见状连连道歉。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见状我只好捂着自己的嘴,怕再说出什么让那人生气的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便做法,问问贵人的意见。” “我愿意,那如果他不同意呢?”万一没看上我,那我岂不是没得救了。 “那便是天意了,老婆子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果然。 我只能心怀忐忑的看着李婆在房间点上了三炷香。 心里祈求着那位活了几百年的‘人’不要介意我刚刚说的话,给我一个机会。 只见李婆嘴里振振有词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我有些不寒而栗直打哆嗦。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李婆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房间里也逐渐回温。 香灭,她睁开了眼睛。 “婆婆,你能看见啦?”我惊讶的开口道。 不禁感叹那个人的神通广大。 她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 “果然是个美人,也难怪能入得了那位的眼。” “你是说?我能活了吗?那太好了。” 美不美的不重要,我只想活下去。 “三日后,婚礼。” “到时你穿上这件嫁衣,在房中点上这个香。” 李婆说着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香交到了我的手里。 顺带拿起那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上。 冰凉的触感席卷全身。 我还没来得及欣赏,就已消失不见。 “这...?” “这是信物,戴上就摘不下来了,与你融为一体。” 果然是不得了的东西。 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虽然看不见,但那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一直都紧贴着我的手指。 我抱着那件沉重的嫁衣回了家。 走到门口便碰上了不知道刚从哪里回来的奶奶。 随即说明了原委。 她没有想象中的那种不能理解与害怕。 而是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好...你爷爷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也许是爷爷的离世让她备受打击,奶奶的脸色些许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 我搀扶着她回里屋休息,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那件嫁衣平铺开来认真观摩。 有点像古代大小姐的嫁衣,上面都是精美的刺绣,现代的秀禾根本无法与之媲美。 穿惯了棉衣麻布的我,还是头一次触摸这种高贵料子的衣服。 在我们村女孩子基本上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早早的嫁了人。 大部分也没有条件置办城里的婚服。 要不是爷爷执意要送我上学,希望我看看外面的世界。 走上门来做媒的媒婆也是不少。 但都被爷爷婉拒门外。 嫁人也是迟早的事情,嫁给谁无所谓,能不死就行。 可别是什么吓人的恶鬼就好。 眼光那么挑剔,心胸又那么狭隘。 属实是有点难伺候。 我将这件嫁衣仔细收进橱柜里,准备热一热中午席上的剩菜叫奶奶吃晚饭。 她有些反常的躺在床上说自己没什么胃口,想睡了。 我也只当她是舍不得爷爷的离去。 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爷爷拉着我的手,将我交到了一个男人手里。 “桑桑儿,好好活着。” 随后便消失不见。 熟悉和蔼的语气令我鼻子一酸,想呼喊爷爷却发不出声音。 随即低头看向紧握着我的手。 虽冰凉毫无温度,手指却白嫩纤长。 他身穿着暗金花纹玄色束腰长袍,身材高大挺拔。 整个人显得高贵而威严,周身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气息。 我想抬头看看他的长相,眼前却似蒙上了一层雾,模糊不清。 只听见如同鬼魅般诱惑而低沉的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 “等我来娶你,我的小夫人。” 第3章 红色眼睛 院子里的鸡鸣声响起。 我从睡梦中惊醒,如今已是寒冬腊月身上竟已大汗淋漓。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爷爷...”我不禁呢喃。 思念在此刻达到巅峰,不管是他临终时又或是梦里,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与爷爷告别。 如果我和那人婚约成了之后,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爷爷。 想到那人...梦中的声音又在我脑中响起。 他让我等他来娶我...还叫我小夫人。 我内心从没有过这种悸动,说不清道不明。 上学时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一心只想好好读书以后带爷爷奶奶去大城市里看看。 村里人都说,只有读书,才能走出这座大山。 我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隔壁王姨家的大女儿丫丫姐就嫁到了城里,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可风光了,还带着许多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 只是她的丈夫比她年纪大了许多,头顶已经秃了,矮矮胖胖的还有一个大肚腩。 两个人站在一起好不般配。 我想,换做是我,肯定是不会嫁的。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虽使劲回想梦中那人的模样,却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过,那高大匀称的身材想来也不会生了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吧。 堂屋里传来动静打断了我的遐想。 想来是奶奶肚子饿了起来做早饭了。 窗外天刚蒙蒙亮,我穿上棉袄起床。 “奶奶!你去哪儿?”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径直朝大门走去。 桌上已经热好了饭菜但是没动筷子。 感觉奶奶从爷爷下葬之后就变得有一些不对劲,带着狐疑的想法我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越走感觉越心慌。 这是昨天爷爷送葬的路线。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被大雾笼罩,阴冷的感觉席卷我整个身体。 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有些害怕了。 但看着前面模糊到已经快要看不清的奶奶,我摸了摸无名指处那枚看不见的戒指,加快了步伐。 片刻过后来到了坟地。 我反倒升出了一丝心安,因为爷爷在这,他会保护我的。 只见奶奶坐在爷爷的坟前抚摸着那块墓碑。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 奶奶没有回头。 只是低声开口:“桑桑儿,你回去吧,我想陪你爷爷待一会儿。” 彼时我似乎明白了她和爷爷之间的情谊。 “奶奶你别太难过了。”只好叮嘱完准备回家吃完早饭去学校。 雾比起上山时要淡了一些,但回程只有我一个人。 山林里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我几乎是用跑的,只想快点回到家。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到山脚下时我大口喘着粗气,回头望着这片神秘的林子。 小时候老是听村里老人说,涂山里住着狐狸大仙。 会吃不听话的小孩。 如今我已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那是吓唬人的。 什么都没看见,我缓缓转过头准备回家。 余光瞥见一抹红色。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鬼使神差的我把目光挪了回去。 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漆漆又雾蒙蒙的林子里注视着我。 准确来说。 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 反应过来后我吓得哇哇大叫,直往家跑。 一路还在田垄上跌倒了好几次。 到家后我抱着茶缸大口大口喝着水,身上也跑出了一身汗。 半天才平复好心情。 其实也不是特别害怕,只是缺乏对未知生物的接受过程。 就像人人都说世上有鬼,说起来没那么可怕,但亲眼所见时还是会难以接受。 想了想,我没有不听话过,狐仙大人应该也不会来抓我。 再说了,爷爷还说过我是狐仙送来的孩子,想来是不会害我的。 只是那双眼睛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更多的是想知道。 它为什么看着我? 眼看着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喝了一肚子水的我望着早饭没了胃口。 简单扒拉两口后背着书包袋子出了门。 请了两天假落下了许多课。 “涂桑你节哀,呐,这两天的笔记。”同桌崔至关切的递来一个本子。 他是个戴着眼镜浑身散发着文雅气息的书呆子。 “我没事,谢谢你。”我接过笔记开始恶补这两天落下的课程。 高三的生活大家都在紧张的学习。 能不能有好的未来全看下学期的高考了。 距离寒假也没几天了,一大堆卷子堆满了课桌,大家都埋在卷子里。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我才停下手中的笔。 换做平时,我肯定是会再多学习一会儿,只是冬天天黑的比较早。 晚了回家不安全。 也没有伴儿同行,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上了高中的人。 大部分都是初中上完就辍学外出打工了。 这也多亏了爷爷的坚持。 我刚走出校门没几步便被人喊住。 “一起走吧涂桑同学。”是同桌崔至。 “你好像不是我们村子里的。”我带着狐疑的眼神望向他。 “我是你们隔壁村的,之前一直住在镇上,最近家里老人生病所以一家人都回了村。” 崔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也许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 “这样啊,那一块走吧。”多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冬天天黑的很快,路过崔至他们村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我拒绝了他想要送我回家的好意,他只好挠了挠头表示早上在村口等我一起上学。 身为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没有不害怕的。 但好在距离不远,我加快了步伐也就很快到了家。 “奶奶,吃饭了。”桌上已经做好了饭菜。 我伸手探了探还有余温,不用热。 却没得到奶奶的回应。 我举着蜡烛走进她的屋里,奶奶已经睡下了。 兴许是早上起的太早了吧。 我只好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自从爷爷去世之后,这个小方桌上好像再也没有热闹过。 只有我一个人扒拉着碗筷。 好孤独。 回到自己屋里我拿出了卷子书本开始学习。 后天是我们的期末考试,过后就是寒假和春节了。 虽然没什么难度,但还是不能放松。 后天。 也是我嫁人的日子。 不,嫁鬼。 第4章 婚礼 天色渐暗,我在最后一道大题处写下答案,第一天的考试完美画下句号。 信心十足,我满意的走出了考场。 门口围满了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个走出来都着急的上前安慰。 毕竟这是高考前最重要的期末考试了。 我想,爷爷要是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来接我吧。 心中升起一丝落寞。 手上那个看不见的戒指处微微发凉。 是那个人在给予我安慰吗? 转念一想,我真是想的太多了。 什么鬼能青天白日的出来冒泡。 刚想越过人群回家。 崔志叫住了我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考的怎么样涂桑。” 虽然做了一年同桌,但我还是不太习惯来自异性的肢体接触。 “应该问题不大。”我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我想考去京城,你呢?” “听隔壁姐姐说京城是个好地方,但是分数线有点高。”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我一直以来的目标也只是走出这个涂山村。 “明天的考试继续加油!” “走吧,回家。” 听崔至说他的父母都在照顾老人,也没能抽空过来陪他这个重要的日子。 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爷爷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认真的见到过她。 不是大清早就出了门,要么就是我放学回家她就睡下了。 想来还是没从悲伤情绪里走出来。 我都没有机会告诉她我做梦梦见爷爷和那人的事情。 晚上回去好好说说吧。 今晚。 是和那人的婚礼。 走到村口时我远远的透过夜色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影。 近了才看清那是李婆。 我快步走到她的面前。 “李婆你怎么在这,天寒地冻的。” “桑娃子我特意在这等你,怕你忘了今晚的大事。” 李婆自从眼睛复明之后看起来整个人慈祥了许多。 “我没忘,婆婆,你快些回家吧,这天太冷了。” “好,明天见。” 说完李婆转身就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这句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许是婚礼成了还有别的交代吧,我如是想。 到家时奶奶一如既往的歇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里也越发忐忑。 这婚礼,是什么样的。 活人的我见过不少,村里的喜事都敲锣打鼓的还有大席吃。 热闹非凡。 这大半夜的,热闹是热闹不起来了吧。 我看时辰差不多了,从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套婚服。 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穿戴整齐。 刚好合身。 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我原地转了个圈圈。 虽然没有镜子,但应该很漂亮吧。 随后带着满心的疑虑在床头点燃了那支手指粗细的香。 我坐在床边静静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那香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 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想睁开却使不上力。 随后失去了意识。 好一会儿我才醒过来,入目是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恐惧笼罩着我。 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 脚似乎不受控制往前走去。 直到走到我腿部传来阵阵酸感。 才远远的看见一座石拱门。 上面挂着红色的灯笼,张贴着喜字。 哦,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结婚。 虽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但我相信李婆的话。 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我也只能往前走了。 我穿过那道石门,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座宫殿矗立在眼前。 整体看起来既阴森又喜庆。 有种怪异的感觉。 还有许多宾客在喝酒吃肉,相谈甚欢。 这都是那人的亲戚吗?不,鬼戚,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也没那么可怕。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新娘子来啦!”一抹尖细的嗓音喊的我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所有宾客齐刷刷的朝着我看过来。 我脸红了。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气血上涌聚集在面部的感觉。 只好尴尬的冲大家笑了笑。 “你们好啊。” 迎来的是一片寂静。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身后一股阴风吹来,带着一丝模糊又熟悉的气息。 是他吗? 随后手被握住,一块红色的盖头飞过来将我脑袋盖住,大步走上红色的地毯,直奔前面的宫殿。 我能感觉到手指上的异物感,瞥见那枚戒指此刻正在散发着幽幽绿光。 以及那双冰冷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将我的手包裹着。 紧张得我手心都冒出了丝丝细汗。 周围的人都在道喜。 身旁的这位却有些高冷,一言不发。 我踏上台阶,走进了正殿。 直到他停下脚步。 “吉时到,新人拜堂。” 声音有点熟悉,但我不确定。 “一拜天,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地不用拜吗?我有点奇怪,也许是他们的习俗吧。 “礼成。”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真的结婚了。 这也意味着我不用死了。 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盖头被人掀开。 我条件反射的抬头,入目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庞。 好看,太好看了吧。 我们村我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双唇饱满而柔软,深邃如海的眼神让人深陷其中。 我吞了吞口水。 “看够了吗?” 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捡到宝了! “你...你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转过身去。 “爷爷!” 我果然没有听错,是爷爷的声音。 他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坐在高堂之上慈祥的看着我。 “哎!桑桑儿!” 我松开旁边那人的手,朝爷爷跑去。 跪在他的膝下将头靠在他的腿上。 爷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摸我的头。 只是如今的他宽大的手掌已经没了温度。 但我不在意,只要能再见到他,我就很开心。 “桑桑儿好想你。”我的眼泪蓄满了眼眶却掉不下来。 “乖,好好活着,爷爷很好,在底下得了份小差事,你不用担心。” “奶奶也很想你。”我想到了每天茶饭不思的奶奶。 爷爷眼里含着泪光,想来也是放不下。 “她...” 还没等爷爷说完,便被身后的人打断。 “时辰差不多了,她该走了。”冰冷的声音像是命令,不带一丝感情。 爷爷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有些难过。 和梦境里一样,他起身将我的手交给了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时我的泪水才慢慢从脸上滑落。 第5章 了无牵挂 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酒杯。 将其中一个放在了我的手里,与我的手臂交错。 “喝了这交杯酒,你才是我司渊的夫人。”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弯下身子,那张好看的脸在眼前放大。 与刚才不同,他此刻的声音低沉又带有一丝温柔。 我没喝过酒,只好闭着眼视死如归般的一口闷了。 随后身子瘫软下来,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交织,模糊不清。 直到突然想到我还有最后一天的考试。 我猛的睁开双眼。 眼前是我熟悉的屋子,我记得昨晚明明坐在床边等他。 如今却好好的躺在床上。 衣服还是昨晚那件嫁衣。 窗外天刚蒙蒙亮,我睡了一晚上? 昨晚那些都是做梦?应该不是吧,我见到了爷爷,还有婚礼的宴席。 可能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地盘。 我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枚戒指没有隐身,而是安安静静的戴在我的无名指上。 这婚事已成,我也不用死了,等着我的是美好的未来。 等来年夏天的高考结束,我就带着奶奶去往大学的城市,勤工俭学。 至于我的丈夫,他好像说自己叫司渊,还长的特别好看。 阴阳两隔,他也不能对我一个活人干嘛吧? 我有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随后开心的起床,准备考试。 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爷爷的坚持也没有错。 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我如释重负,仿佛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到村口时才想起昨天李婆说今天要和我见面。 我刚想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村长。 他面色凝重又十分焦急。 “桑娃子,你这几天有看到你奶奶吗?” 本来这是一句很正常的话,也许是担心爷爷过世后奶奶伤心欲绝。 但看着村长的表情,我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啊,她每天都给我做好了饭。”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村长瞪大了双眼。 嘴唇都在颤抖,随后缓缓开口。 “你奶奶她,都死了三天了!”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她都还在家里睡觉。” 村长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奶奶这几天行迹古怪,但确确实实的我每天都有看到她。 难道说,我看见的...... 我不敢再往下想。 只好跟着村长一起回了家。 也许是事情太过古怪,好心的村民叫来了李婆。 此时正在我家堂屋做法。 隔壁王姨将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这两天也有看到你奶奶,每天天没亮就出门了。” “对啊,我考试回来饭菜都是做好的,是不是他们搞错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进去问问李婆看。” 我走近便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异常难闻。 堂屋正中间摆放着属于奶奶的那副寿材。 李婆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嘛,表情十分可怕。 我刚想问她是不是搞错了,我奶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死了三天了,而且王姨也看着的。 “桑娃子,你回来了,给你奶奶上炷香,送她最后一程吧。” 李婆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将我最后一丝念想劈了个干净。 “不是...”我摇了摇头表示难以置信。 “你不用说,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你,所以魂魄迟迟没有离开。” “你爷爷下葬的当天,她就已经走了,尸体就在你爷爷的坟旁边,下午村里二狗放牛时牛跑了追过去才发现。” “可是我前天早上还跟着她去了爷爷的坟地,她叫我回去。” “那是因为她怕你知道了影响你的期末考试,而她也只能沾染新坟的气息才不会被黑白无常勾走。” 一切真相大白,我瘫软在地,双目失神。 短短几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如果爷爷不把自己的命换给我,他就还能多活十八年,奶奶也不会伤心过度离世。 愧疚懊恼填满了我的心脏。 “别自责了桑娃子,来上炷香, 你奶奶要走了。” 我顺着李婆惋惜的目光朝棺材旁边看去。 奶奶眼含热泪的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冲过去想要抱住她却扑了空。 她已经陪我到力所能及的时候了,我颤抖的双手拿起了香,点在了她的棺材前。 然后看着奶奶的身影逐渐消散,消失不见。 也好,爷爷在底下等着她,也算团圆。 只是今后的路,我都要一个人走了。 “没事了,大家搭把手,让桑娃子奶奶入土为安吧。” 李婆招呼外面的大叔小伙。 大家伙看我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心疼。 我本是爷爷放在手心里的宝,如今却成了孤儿。 擦去脸上的泪水,我跟随着丧葬队踏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后,李婆在家门口等我。 “桑娃子,婚事已成,你做不了一个正常人了。” 听见这话,我朝李婆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你有了阴阳眼,我知道你能看到棺材旁边你奶奶的魂魄。” 我更加不解,明明之前两天我也都能看见。 “那是被我超度过后的魂魄,只有你看见了。” 没人告诉我,结了阴婚,还有这种副作用啊。 “那当初您……。” “老婆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些事情都是上天注定,你爷爷换命救你,而你为了自救结了姻缘,而你爷爷也沾了你的光做了鬼差不入轮回之苦。” “只是,有了阴阳眼之后,不免会为你招来许多麻烦,这个你拿着,可能会对你今后有一些帮助。” 李婆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木讷的接过。 “能看懂多少,就靠你自己的悟性了,看不懂也没关系,你的夫君会护着你。” 说完李婆便拄着拐杖悠悠的离开了。 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有一个高深莫测的丈夫。 明明不久前我还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小女孩。 但听到爷爷在底下过得好,应该也能与奶奶再续前缘,我那颗紧绷的心释然了。 也许死亡,是另外一种重生。 从今以后,了无牵挂。 好好替爷爷看看那繁华的京城。 第6章 远赴京城 十八岁生日平安度过,我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 而后迎来了春节。 本想自己在家随便吃点对付对付。 谁知不少邻里乡亲都送来了一碗自家的年夜饭。 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像爷爷说的,我们涂山村人最注重团结。 可我也不能白拿人家的吃食,于是把院子的鸡让村长杀了做为回礼。 这个春节, 我虽然是一个人,但我吃上了最丰富的年夜饭。 我又做梦了。 梦里还是那座宫殿,却没有上次那般热闹张灯结彩。 仍然是那双冰冷的手,牵着我见了爷爷奶奶。 直到梦醒时。 爷爷那句“桑桑儿,好好读书,好好活着。”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是啊,距离高考不过半年时间,我虽有把握,但还是不能松懈。 京城...我想去看看。 时间一晃又一季。 炎炎夏日里,做不完的卷子,复习不完的功课,终于迎来了摘下胜利果实的时候。 考场上我不紧不慢的将这三年所学完全倾注于此。 最后检查完卷子,仿佛看到了我的未来。 今天的夕阳,格外美丽。 眼看着离出成绩的日子越来越近。 不管我的分数够上哪个大学,我也是要背井离乡了。 于是我去了村长家。 “村长爷爷,我想把我爷爷奶奶的那几亩地卖掉,您看看能不能帮帮忙?” 虽然爷爷留给我的钱足够支付我一年的学费,但我还是要为之后考虑。 毕竟我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面临着许多未知的挑战。 “要去外面上大学了吧桑娃子。” 自从爷爷奶奶都走了之后,村里人对我都特别关心,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心疼。 “是啊,所以那些地也不能在这里荒废了。” 我们涂山脚下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颗颗饱满,这个田地荒废实在太过可惜了。 村长深思熟虑后缓缓开口。 “这样吧,我帮你问问村里的人,看看大家的意愿,卖的话我也直接替你卖了,到时候钱给你。” “还有,价钱的话...” “没事,村长爷爷您做主就行。” 大家已经很照顾我了,我再上纲上线就显得非常计较了。 老房子我是打算留在这,以后还是要回来看看的。 那里也承载着我这十八年来所有的回忆。 离乡可以,根却不能丢。 于是趁着夏日蝉鸣艳阳高照,我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 掰着手指头数着出成绩的日子,到时候还得去村长家打电话查成绩。 我们村里穷,只有村长家有一台老式的座机。 入学时填的电话号码都是他家的。 这天我抓着院子里余下来的两只鸡想要送给隔壁王姨一只,另一只拿去给村长顺便查成绩。 只见村长气喘吁吁的跑进我的家门,大概是跑的太急了差点摔倒在地。 我见状赶忙上前扶着他进了堂屋。 他一边顺着气一边拿杯子倒着水,一杯水下肚他才开口。 “桑娃子,你考上了!” “我还没去查呢!”我有些疑惑。 “你们学校打电话来,你是高考状元,清北招生办都在抢你嘞!” 说这话时村长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和激动。 我一时有些懵,我想过我那么努力应该会得到回报,但不成想竟一举夺魁。 “别发呆了娃子!赶紧上学校一趟吧!我们村出了大学生,祖宗保佑嘞!” 我被村长拉着就出了门。 一路上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件事,言语里满是自豪。 到了学校时我才发现崔至也在,他见我来连忙走上来问候。 “涂桑,你想去哪?” “你也被提前录取了?” “我比你少了两分,也接到了通知。” “恭喜你,我打算去京城。” “那太好了,我也是。”崔至笑眼盈盈。 就这样,村里得知我考上了好的大学,非要给我办个升学的宴席。 每人也尽了绵薄之力给我塞了红包。 我拒绝不了他们的好意。 只好暗自寻思以后有出息了再报答大家。 酒过三巡,村长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纸皮包裹。 “里面是卖地的钱,桑娃子,你收好了,莫弄丢了!” 我小心翼翼将钱揣进了怀里连声道谢。 临走前我去爷爷奶奶坟前上了炷香。 我知道他们会保佑我一帆风顺的。 下山时,山里传来了一阵阵动物的叫声。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头看了看。 一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 狐狸吗? 想来也是为我高兴吧,毕竟涂山村是它们庇佑的。 老祖宗的话想来是不会错的。 我收拾了几件衣物,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带,我们家本来就穷。 那套婚服带去学校怕是不太方便,所以我交给李婆替我保管了。 这个婚结了,又好像没结,我都要忘记司渊的模样了。 至于那块包裹着我的狐狸皮毛,我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那毕竟是爷爷捡到我我身上唯一的东西。 爷爷留下来的钱和卖地的钱还有那些红包我都拿布包包好放到了贴身衣物里。 望了望这个院子,我重重的锁上了大门。 村里的人执意要送我上火车,我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其实也不大有底。 火车发动轰隆隆的声音响起,透过窗户我看着他们朝我挥手,心中顿感失落。 我离开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长达二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一刻也不敢松懈,我们村民风淳朴,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 只好死死的捂住胸前。 生怕我的钱一不注意被人偷了去。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 村长爷爷提前联系好了学校,告诉他们我到达的时间。 跟随着人群出站,我一眼就看到了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手里举着大大的横幅。 [欢迎涂桑学妹!] 他们穿着很时尚的服饰,是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十八岁少女的羞耻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旧衣服还有布鞋,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遐想之际一个学姐温柔的走上来牵住了我的手。 “欢迎你,涂桑。”我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后来才知道,是学姐学长们得知我从偏远山村过来特意为我拉的横幅表示欢迎,也一眼认出了人群里的我。 他们也没觉得我是乡下人粗鄙不堪,只觉得我能考到这个成绩特别厉害。 我好像有点期待我的大学生活了。 第7章 奇怪的宿舍 学姐看我胸前鼓鼓囊囊的,于是将我拉到一旁询问。 在得知我将所有的钱都放在里面怕丢之后她宠溺的笑了笑带着我去了学校附近的银行。 “办个银行卡方便许多,也不会丢,你放在身上不安全。” “谢谢学姐,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我叫杜薇,你叫我薇薇姐就行。” 她帮了我许多。 在聊天里她告诉我她也是从小在山村里长大的所以看到我觉得特别亲切。 上了大学才被有钱的亲生父母找回。 说着便来到了新生宿舍。 我是提前录取最先住进来的,其余的舍友也还没入学。 一来到宿舍我感觉这里异常的凉快,明明现在是最热的三伏天。 我扫视了四周,发现没什么异样,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毕竟我有阴阳眼,有什么东西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薇薇学姐让我先适应适应学校的环境,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学校旁边的小区找她。 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她也不在学校。 别的新生再有个一周左右也会陆陆续续入学。 吃饭的话可以去学校旁边的小吃街,那里不贵。 交完学费后我看着卡里的钱还有不少余钱,薇薇姐建议我去买个便宜的手机。 日常什么的也比较方便,而且上了大学也离不开通讯工具。 买完后我给村长打去了电话报了平安,让他记下了我的号码。 薇薇学姐还帮我注册了微信,教我怎么用手机付钱,银行卡里的钱也能直接用。 随后便独自在学校转了起来。 这里真大啊,看起来比我们村子还大,是我只在课本里见过的高楼大厦。 真庆幸爷爷送我上了学,我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就这样,我在这里熟悉了一周,差不多已经习惯新环境。 别的同学也入学了。 宿舍里也分配了新的室友。 相比于我一个人时热闹了许多。 大家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我们是四人间。 一个是隔壁城市来的叫关叶,是个短头发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 还有一个是南方来的叫谢芸芸,是个大眼睛白皮肤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 睡在我隔壁床的那个看起来比较安静也不爱说话,叫苏若。 “这宿舍好凉快啊!”关叶不禁感叹道。 “我也觉得,外面那么热,这房间里却感觉不到。”谢芸芸点了点头附和。 苏若一来就率先给自己的床装上了帘子,她幽幽的来了一句:“不会有鬼吧?”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瞬间毛骨悚然。 之前我来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我什么也没看见。 “也许是大城市里的房子隔热比较好?”我只能找到这个理由。 “应该是这样的,苏若你别吓人啊。”关叶哈哈的打着圆场,这个小插曲很快被我们抛之脑后。 但心中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顺其自然吧我这样想。 但到了晚上我还是拿出了李婆给我的那本书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躲在床上看了起来。 这些文字好像有催眠效果。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眼皮子变得沉重。 直到半夜我感觉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猛地睁开了双眼。 四周寂静的可怕,只有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我只好壮着胆子打开了手机的屏幕,微弱的灯光看不太真切,但还是能看见一坨黑色。 我旁边躺了个人! 条件反射的想要大叫,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恐惧从脚底板席卷全身。 我试着调高了手机的亮度,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司渊,他怎么来了? “我让你这么害怕?” 我下意识的想捂住他的嘴,这可是女生宿舍,被人听见不完了吗? 手却被他扣住。 “不用担心,她们不会醒来。” 听到这话,我汗颜,你真是,为所欲为啊。 “大半夜床上突然躺个人谁不害怕?”我嘟嘟囔囔的抱怨。 “那下次我先通知你。”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吓到人的愧疚感。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来了?”大半年见不着一个鬼影。 “这里,不对劲。”司渊说着看了看四周。 “除了凉快点,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你能力不够,但是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他的话里有种贱贱的温暖。 我是个普通人我能有什么能力?阴阳眼还是拜你所赐。 “夫君你真好。”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脸。 为了活命,小女子能屈能伸。 “睡吧,我在这,没有东西敢动你。” 也许是他身上不知道什么香薰的气息让我感觉到安稳,很快我便睡了过去。 次日起床一切如旧,好像他没来过一样。 真是个神出鬼没的鬼。 还在床上的我听到谢芸芸的嘟囔有些心虚。 “我平时认床的,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睡的很香啊,奇怪。” “哈哈哈我也是。”关叶附和道。 能睡得不香吗?毕竟是司渊的手笔。 今天是迎新会,我们一行人收拾完毕就去往了大礼堂。 一路上说说笑笑,只有一旁的苏若一言不发,眼底有些乌青看起来略显疲惫。 我寻思着不应该啊,但也没有再多想。 毕竟司渊的本事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看着礼堂里密密麻麻的新生,这么大的场面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也没听过这么热烈的掌声。 以前上学时只有每次考试发奖状的时候才会开大会,学校里甚至没有一个话筒。 此刻我终于有了一种步入社会的感觉。 迎新会结束后我们去了食堂,之前薇薇学姐就说过学校里食堂有很多个,价钱也不贵。 于是和室友一起,我吃到了很多没有尝过的东西。 “晚上我们法学系有晚会,你们有没有什么才艺啊?”关叶划着手机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会跳舞。”谢芸芸像个娇滴滴的小公主满脸骄傲。 她真的很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长得好看,穿的时髦,声音也很细软动听。 “我会鼓掌。”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确实也只会鼓掌。 “哈哈哈哈...鼓掌也行。” 似乎也没人嫌弃我是乡下来的。 京城的太阳比涂山村毒辣许多,晒得人头晕目眩。 回到宿舍那一刻感觉整个人都得救了,但一想到司渊昨晚和我说的话,脊背不禁有些发凉。 也越发好奇宿舍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奈何我毫无本事,只能继续啃李婆送我的那本书,试图学会点什么。 第8章 兼职 看着看着我便有些看不进去了,目光逐渐失焦。 这些字我都认识,但组在一起实在难以理解。 脑子里无端浮现出了司渊的眼眸,在夜色里熠熠生辉的模样。 虽然他长得过分好看,但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睛。 我不由得伸出手掌望着无名指的方向失了神。 那枚墨绿色的翡翠戒指竟然缓缓显现出来,散发着幽幽光芒。 我心一惊,大白天的,难道司渊来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见李婆给我的那本书上的字一个个站了起来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如同醍醐灌顶,脑子里多了许多奇怪的知识。 我惊恐的看了看旁边,还好她们都在各自的床上午睡没人发现异常。 不然真解释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我吸收了这些知识,整个宿舍在我的眼里开始变得与平时不同。 三十度的高温天气,我们宿舍里却与外面大相径庭,有种雾蒙蒙的朦胧感。 到底有什么东西在这?我越来越好奇。 索性想多吸收点那本书上的东西。 我来回翻看着书上的内容,也没见效果。 恍然发现,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消失了。 我伸手摸了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借助了司渊给我的戒指我才能领悟这本书? 也找不出别的原因所在了。 等他下次出现,再好好问问他。 我必须得快点学会李婆的本领,不然住在这奇怪的宿舍里总是感觉心里惶恐。 我闭着眼睛整理着脑中的思绪。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傍晚,谢芸芸已经在梳妆打扮准备在晚上的晚会上大放异彩。 “我好看吗?”她抿了抿唇上的口红做为收尾娇嗔的看向我们。 “好看好看,我们401宿舍的舍花。”关叶毫不吝啬她的赞美。 “特别好看。”我也趁机附和。 看着那一桌子我没见过的东西,涂抹在谢芸芸脸上是恰到好处。 皮肤看不见任何瑕疵,唇红齿白,真是美极了。 “我看桑桑你也是风韵犹存。”谢芸芸说着就要拿着一瓶东西过来往我脸上抹。 我赶忙拒绝,只觉得这些东西放在我脸上太不协调。 印象里只有李婆说过我很美,但我眼里的自己只有黝黑的皮肤,虽没什么瑕疵,但不似京城里的女孩白净。 身材的话我们涂山村并不富裕,我只觉得自己干瘪,但谢芸芸却说我腰细腿长。 但在我们村的话他们都比较喜欢丰满一些的女人,像我这种找个人家都不好找,因为别人觉得我不好生养。 大概是审美不同吧。 “好吧,桑桑你以后一定要学会打扮,你相信我你也很漂亮的。”谢芸芸见我推脱也没再勉强。 天色暗下来我们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在操场集合。 我们法学系的女孩子比男生要多很多,一坐下来导员就让我们拿出手机,拉了个班级群。 然后就是各自展示。 谢芸芸应该是个专业的舞者,她舞姿翩翩引的不少男同学鼓掌尖叫。 也有跳舞的男孩子,给一旁的谢芸芸看得红了脸。 关叶则很快和同学打成一片。 只有苏若眼神空洞心不在焉不知在思考什么。 她是个很奇怪的人,不爱说话,总是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但我们也习惯了她的沉默寡言。 晚会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导员在群里发了我们这一学期的课表,顺便让我们把群里的昵称改成自己的名字。 [您已修改群名为‘涂桑’] ...... “哈哈哈哈哈”躺在床上的关叶笑的停不下来。 “涂桑同学,是改自己的备注,不是群名。”导员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又把群名改了回去。 “哈哈哈哈桑桑我教你,太社死了。”谢芸芸从对面床上起身坐过来拿起了我的手机。 结束一切操作后我恍然大悟,一抹红晕升上脸颊。 也明白了社死这个词的含义。 只觉得我要学的东西真的很多。 看了看课表后,周末都是空闲时间,我想我应该去找个工作。 虽然交了一年的学费,但剩下来的钱除去我的生活开支也不足以支付大二的学费了。 于是次日下课吃完饭我就独自出了校门。 去到了薇薇学姐之前给我介绍的那条小吃街,想着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兼职。 这个点人很多,大部分也都是校友出来觅食。 我转悠了半天也没有哪家店要人,大部分都是已经有了兼职学生。 但我也没打算放弃,只好往更里面的巷子里走去。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一扇木门上赫然贴着‘招聘进屋面谈’谈几个大字。 我眼前一亮,想也没想准备推门走进去。 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我有些害怕。 但进都进来了,先看看再说吧。 外面是很小的一扇门,但里面却是一个大院子。 种满了各种绿植花卉,还有一个大鱼缸。 “您好,有人吗?”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半晌无人应答。 正当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前面厅里有人说话了。 “进来吧。” 隔着玻璃只见一个少年端着茶壶慢悠悠的坐在桌前倒茶。 我不慌不忙的推门走了进去。 对上了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狭长又充满着魅惑,我连忙挪开视线。 “坐吧。”少年伸手示意我坐下。 “您好,你们这招兼职吗?”我也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嗯,旁边大学的学生?”少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里的茶杯。 “对的。” 少年抬眼盯着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知道我是什么店吗?” “不...不知道。”我有些头皮发麻,说话也开始结巴。 心想该不是来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吧,这里该不会做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生意? 脑子里闪过了一万种可能。 “抓鬼。”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此的云淡风轻。 但我脸上也没并没有他所想看到的惊慌失措。 “那好啊,专业对口了。” “你们学校还教这个?”少年打趣道。 “我能看见这些东西,算不算专业对口?”早说啊,我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行!联系方式留一下,薪资待遇我回头发你。” 第9章 原来是冤魂 “对了,我周一到周五有课。” “不碍事。”少年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转身离去,心想这人可真奇怪,年纪轻轻长得意气风发干这种营生。 实在人不可貌相。 但也无所谓,能赚钱就行。 还没回到学校便收到了老板的信息。 [一单提成20个点,无底薪。] [?没单子我岂不是...] [你可以考虑,一单成交的金额大概是五六位数。] 我瞪大了双眼,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机键盘。 [不用考虑了,老板。]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叫我淮哥。] [好的淮哥。] [退下吧,有活通知你。] 我放下手机,心里盘算着干一次活能赚多少钱。 十只手指数都数不过来。 我要发财了。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桑桑?” 眼看回到宿舍的我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谢芸芸发出了灵魂拷问。 “找到兼职了。” “我看课表课挺多的,会不会顾不过来啊桑桑?” “也没办法,我家里只有我自己了,我得赚学费。” “对不起啊,桑桑...我不知道...”谢芸芸面露愧色。 知道她也是出于关心,我扯出一抹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 直到半夜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你来啦?” “来看你。” “我还有事问你呢,白天...” 没等我说完司渊便出言打断。 “是我,帮你开悟遇到事情我赶不到的时候你也能自保。” “那怎么后面又不管用了?”黑夜里我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 “一次性帮你太多你身体会承受不了。”言语间竟让我心里热乎乎的。 “这样啊,好吧。” “我们宿舍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总是让我心里不安。” “女鬼,准确来说是冤魂,笼罩你们宿舍的那些雾气就是她的怨念。” “那你怎么不把她给带走?”我不信司渊处理不了一个小小的女鬼。 “她没害过人且被执念困住,我不能插手。” “不能帮帮她吗?”也是相当于帮我自己了,天天与一个女鬼住一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膈应。 “苏若会帮她。” “苏若?” “嗯,别问了,你该睡了。” 司渊轻轻抚上我的头发,不一会儿我的眼皮就变得沉重起来进入了梦乡。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脑中还在回想着司渊那句话。 难道苏若也是有那方面的本事吗? 万千疑虑充斥着我的内心。 兴许等我再多领悟一些一切就会有答案了吧。 想到这我赶忙拿出李婆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和昨天一样,戒指缓缓发亮,许多东西钻进了我的脑子里。 感觉眼睛比昨天又清明了几分。 “起床了姐妹们,点到咯!”关叶已经收拾完毕坐在桌子前等候了。 虽是清晨,但太阳已经升起。 我们一行人不慌不忙去往教室。 “桑桑你看,就你的影子高挑苗条。”谢芸芸指着树荫下的影子打趣。 我看着这地上的影子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数量不对! 我又认真的数了一遍,五个影子! 多出来的那个在苏若身侧,难道这就是那个女鬼? 鬼怎么会有影子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之前我也没有看到过,难道是因为我今天又多悟了一些?应该是吧。 “想什么呢桑桑?这么入神。” “没事,我看着我们四个的影子好玩。”说话间我瞥了瞥一旁的苏若,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我还是想找个机会问问她。 “快走吧,占座去!”关叶拉着我们仨就往教学楼跑去。 教授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很热情的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虽是面上带着笑容,但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一节课下来也没让我对他改观。 尤其是那副眼镜下的眼神,透露着不对劲。 “张教授,我还有些不懂。”苏若抱着课本追上了前面缓缓离开的教授。 “没事,来我办公室我给你解答。”温文尔雅的声音乐于助人的表现,也许是我多想了? 苏若冲后面的我们打着招呼。 “你们先走吧,我问完就来。” “二食堂等你!”关叶朝她招了招手。 我们在食堂没等到苏若,她只是发信息让我们帮她带饭回宿舍。 直到午休时间过半,她才回来。 脸上洋溢着我们从没见过的笑容。 “哟,冰山美人难得一笑啊?”关叶开她玩笑也没见她生气。 “今天心情好。”她将课本放在桌上便开始吃饭。 没吃两口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等会儿我要去外面买点生活用品,你们要一起吗?” “我要睡会儿。”关叶打着哈欠上了床。 苏若的目光挪到了谢芸芸身上。 只见她看着外面的太阳皱起了眉头:“太晒了,我怕晒黑。” “我去,刚好我也有东西要买。”想着生理期将近,也想问她一些事情。 “那走吧,我吃饱了。” 苏若收拾完自己的垃圾,一只手挽着我就出了门。 她异常的举动让我心里的疑虑加深。 还是那条林荫小道。 我忍不住开了口。 “你身上多出来的影子你不害怕吗?” 她的脚步顿住,侧头看向我,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却没有一丝恐惧。 “你能看到?” “嗯。” 苏若半天没有接话,似是在回想着什么。 眼神也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漠。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一切与我娓娓道来。 我听后久久不能释怀。 只是惋惜的看着她说了一句:“我帮你。” 她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微笑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我也终于发现原本她应该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只是被心里的仇恨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太沉重太痛苦了。 仇恨驱使着苏若学了通灵之术,努力考到了这所大学,只为求得一个真相。 现在真相已经明了,只等坏人付出代价。 难怪即使鬼魂逗留人间违反了阳间秩序,司渊也不愿意插手。 该下地狱的根本就不该是那个孤独无助的冤魂。 而是在人间逍遥法外表里不一的恶魔。 第10章 花季少女的凋落 深夜我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件事情无法入眠。 想要复仇苏若一个人太过冒险,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从她的话里我得知我们宿舍里那只女鬼是她的亲姐姐,名叫苏倩。 当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这所大学,刚上高一的苏若和父母开开心心的帮着她在这间宿舍安置下来。 谁知不过仅仅三个月,学校里就传来了噩耗,苏母直接病倒,随后撒手人寰。 一个幸福的家庭直接破碎,苏父也一夜之间白了头。 苏倩自杀了,死在宿舍的床上,也就是如今苏若的那张床。 一家人至死不敢相信开朗热爱生活的苏倩会自杀,但法医的尸检结果也是这种说法。 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这间宿舍听说也空置了好几年,直到今年才重新装修让学生入住。 而原本成绩一般的苏若也埋头苦学只为考上这座大学,调查姐姐死亡的真相。 苏若说她姐姐长得很漂亮,从高中起就源源不断的有人追求,但她从来都是礼貌拒绝,表示学业为主。 成绩名列前茅,性格沉稳热爱生活,情绪也一直很稳定,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那种人。 既然活人嘴里没有实话,苏若想亲自问问姐姐,于是在网上找了个灵媒,学了通灵之术。 她找了导师特意换到了我们宿舍,从进门那一刻,她就感觉到了姐姐的气息。 当天晚上躺在那张床上,苏倩就进了她的梦里。 告诉了她事情的始末。 她被困在这里三年了,无法投胎,怨气越积越深。 苏倩确确实实是自杀,但当时也只是昏了过去,手腕处的伤口也已经结痂,是后来又被人割开了放血才致死的。 她高高兴兴的来这里上了大学,以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但谁曾想却碰到了恶魔。 一开始苏倩也只是以为那个张教授是个为人师表的好老师。 会给她细心解答疑虑,温文尔雅的模样让她也放下了防人之心。 直到一次她照常去张教授的办公室里请教问题。 进了办公室不久就感觉头晕目眩,再醒来时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她感觉到自己下体异常疼痛,衣服的纽扣也扣错了一颗。 而对面那个人面兽心的人也不复平时的文质彬彬。 嘴角带着一抹恶心的笑容。 苏倩说自己会报警,但这话对他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反倒是像炸毛的小猫挠的他更加痛快一般。 随后缓缓拿出了手机播放视频,画面不堪入目。 甚至以此来要挟苏倩继续当他的宠物。 苏倩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再报警,只好任由人渣折磨。 直到张教授将她玩腻了,把她扔到了别人的床上,她心如死灰。 郁郁寡欢后,躺在宿舍的床上,选择了结束这肮脏痛苦的一生。 但也只是昏了过去,濒死之际,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她的床前静待着她生命的流逝。 死后灵魂飘了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被人拿刀又划了好几刀。 苏若一家人来收尸的时候她还站在旁边看着,流泪却发现脸上什么也没有。 原来,鬼是真的没有眼泪的。 飘飘荡荡也没有鬼差来带她走,她便跟着父母回了家,看着母亲病倒,父亲白头。 苏倩有些后悔,如果一开始自己选择了报警,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她没在家里待几天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了回去,又回到了她死去的那张床上。 动弹不得。 再就是一复一日,被困了三年。 直到苏若以至亲之血为煤,将她摆脱了那张床的束缚,附着在了苏若的影子上。 时间长了,会损坏苏若的身体,但她不在乎,一心只想报仇。 “你都知道了?”鬼魅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哆嗦。 “你怎么一声不吭啊,很吓人的好不好!”我有点生气的看着床一侧躺着的司渊。 但他只是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我下次注意。” 我白了他一眼,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苏倩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她死后那张床上被人钉了拘魂钉,这种术法太过恶毒,施法之人三年必招反噬。” 死了人的床还不烧掉在这里放了三年继续给学生睡? “是张教授干的吗?” “你看他生龙活虎的就知道不是他。” 想来司渊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提起那个人渣竟有些咬牙切齿。 “那?” “她已经死了,魂飞魄散。” 这个她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想来是给苏倩补刀的那个人。 至于是为什么,我不得而知。 “如今苏倩魂魄已经被解救,她不能去投胎了吗?” “三年来怨念积累太深,执念太重,入不了轮回。” 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受,那么好的女孩,被毁掉了一生,死后还被拘魂。 伤害她的人却还过着安逸的生活,换我我也是不肯罢休的。 “怨气消散后,你会帮她重新投胎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司渊在我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我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精瘦的脸庞。 没有温度,手感却是极好的。 正当我来回想要揉搓他的脸时,他一把将我的手抓住。 言语里满是警告:“你再摸,我办了你。” 我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男女之事我也只在生物书上了解过。 我与他已是夫妻。 这种事情.....迟早有一天...... 想到这,我面红耳赤,但好在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还停留在他脸庞上被他握住的手也忘了抽回。 直到手臂发麻。 我才悻悻的开口:“我...有些困了...” “来日方长。” 他语气平淡的留下了一句话便走了。 留下我呆滞的望着空荡荡的床板。 我说困了,只是说让你把我的手放下来,没说让你走。 身边少了个人,不、鬼,居然有些不太习惯。 我在想什么! 算了,早点睡觉,这几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11章 复仇 这几天苏若一下课就去往了张教授的办公室,美其名曰请教问题。 只有我知道她是想用同样的方式引诱张教授露出丑恶的嘴脸。 虽危险,但却很奏效。 鱼儿也很快便上钩了。 想到当初苏倩是进了办公室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便晕了过去。 经过苏若的观察,大概率是张教授办公桌上放的那个小香炉有问题。 我们做了十足的把握。 而且有苏倩的灵魂在她的影子里,能让她保持清醒。 这天傍晚,我收到了苏若发来的消息。 [上钩了。] 于是等待时机,眼看着差不多,便偷偷联系了曾经负责苏倩那个案子的王警察。 这么些年苏若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因为她从来没相信过自己姐姐会自杀。 我们一行人赶到办公室时,王警察直接一脚踹开了大门。 入目而来的画面让我红了眼眶。 当初苏倩该有多么绝望? 那个人渣裤子都解了一半,苏若被放倒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衣衫不整不省人事。 办公桌上一个手机放在支架上正在拍摄。 房间里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奇特的异香,但好在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并无大碍。 直到王警官将他按倒在地,他也没有一丝慌乱。 反而嘴角扯起一抹令人作呕的笑容。 我象征性按了按苏若的人中,她眼睛缓缓睁开。 看了看四周后低声啜泣。 “呜呜呜呜呜……王警官你一定要帮我。” 听到这话的张教授按捺不住了。 “你们认识?你设计我?”他金丝眼镜下那双狭长的双眼透露着一丝狠疠。 “你在说什么?我……呜呜呜呜。”苏若拉了拉自己有些被扯坏的衣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先回警局录口供!” 王警官看着外面围满了不少别的老师,铐上张教授就走。 临走时还不忘拿上那个罪恶的手机。 而我,搀扶着‘弱不禁风’的苏若一同去了警局。 按照流程他们询问了事发经过。 苏若带着哭腔缓缓开口。 “我和平时一样去问课上没听懂的问题,谁知道坐下没多久就感觉头晕眼花,之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是王警官看到的那样……” 说完眼泪又掉了几颗,引的询问室的女警官连连同情。 “谁报的警?” “是我。”终于到我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苏若同学会遭受不幸?” “我们是室友,她今天去到办公室就给我发消息说张教授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 “后来我回过去的信息她没有再回复,我觉得不对劲才报了警。” 说完我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我关心的话语。 当然,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早就被苏倩抹除了。 “好了,我们会记录调查的。”女警官写完笔录便让我们去外面等候了。 张教授,不,他不配为人师表,张磊的审讯过程我们不得而知。 但他还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做,拒不认罪。 而且也确确实实什么也没发生。 他即使戴着手铐,表情仍然很嚣张。 于是苏若找到了王警官。 “你是为了你姐姐?”王警官眼神犀利,像是一眼看穿了我们的把戏。 “是。” “说出来可能让人难以相信,我姐姐的鬼魂就在我身边,她不是自杀。” 苏若眼神坚定的说出这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你……现代社会要讲究科学。” “我有证据。” “他的手机里有他欺负我姐姐的视频。”王警官显然没有想过这些。 但他看着眼前花一般年纪的少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想当年他处理苏倩那个案子时就很是心痛,姣姣学子应该成为国家的栋梁,却死在了最好的年纪。 我顺口补了一嘴。 “还有他办公室里的那个香炉,应该有迷药。” “我会取证,给你们一个公道。” 虽然他不信鬼神,但这些事情苏若从哪儿知道的,他确实解释不清。 于是在调查取证下,证实张磊办公室的香炉里有迷药成分。 并且破解了他的手机,原本私人物品没定罪之前是不能动的。 但由于现场抓到他时他手机正在录像,自然而然就成了物证。 看到私密文件里面几个g的视频时王警官还是大吃一惊。 里面大部分是发生在那间罪恶的办公室。 甚至他逼迫学生陪客的不法收入达到了百万。 这么些年他到底害了多少学生? 王警官满脸愤怒。 作为教授竟然有如此畜生的一面,简直令人发指。 他推算着日期,找到了苏倩被玷污的证据。 果然如同苏若所说。 所有证据摆在面前时,张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认栽,但我想见苏若一面,向她道歉。” 王警官以为他有所悔改,便询问了苏若的意见。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只看见苏若出来时笑中带泪,而张磊还坐在那里不停的喊着“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他这种人渣。 但死刑并没有降临到他头上,他没有杀人。 最终张磊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不法所得尽数充公。 “他和你说了什么?”我禁不住好奇心还是问出了口。 “不,是我和他说,我姐姐亲眼看着你入的狱。” 一切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苏若语气里都是云淡风轻。 “他说,我姐姐明明被困在那里永世不得超生,为什么?” “他还说那个迷恋他嫉妒我姐姐的女生亲手做的阵法不可能出错。” “呵,原来他也怕我姐姐变成鬼找他报仇啊…” “死了多便宜他,不如痛苦的活着。” 苏若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 虽然她已经大仇得报,但她的姐姐回不来了,妈妈也回不来了。 曾经幸福的一家四口早就物是人非。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执念已散,怨气已消,可以入轮回了。” 苏若垂下了眼眸满是失落。 “灵婆曾经和我说过,她停留人世间太久,投不了胎了。” “你相信我吗?” 在听到我的话后她抬眼看着我,眼睛里泛起了光芒。 “我信。” 第12章 来活了! 当晚司渊带走了苏倩的魂魄,安排她转世投胎。 宿舍里一下子燥热了起来。 半夜谢芸芸直接从床上爬起打开了空调。 苏若给我发来了信息。 [姐姐她走了吧。] [你放心,她下辈子一定会拥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安慰人的话我从来也不太会说。 希望她能向前看吧。 …… 这个空调可真的神奇,一打开整个屋子像有鬼一样凉快。 我们老家只有蒲扇,空调怕是镇上都没有几台。 我有些心疼电费,毕竟入职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卡里的钱越来越少,我也越发的感到焦虑。 刚想着等白天问问淮老板,手机亮了。 [明天周末,上午过来。] 我有些兴奋,终于等来了赚钱的信号。 [好的老板!] [叫我淮哥哥!] [好的淮哥…] 这人到底对这个称呼有什么执念? 当老板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人哥,我不是很理解。 算了,不要揣测老板的心思,给钱就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李婆给的那本书就剩一点点没有看完了。 我现在的本事,应该与李婆不相上下了,也多亏了司渊的帮助。 什么风水秘术,五行阵法,各种符咒通通了如指掌。 只不过画符这一块儿我还没实践过,虽然记在了脑子里,但还不知道画的像不像。 一想到今天要赚到我的第一桶金心里还有些小兴奋。 难得周末,大家还在睡梦中,我轻手轻脚的洗漱完准备出门。 “桑桑,一大早的你去哪儿?”帘子里的苏若探出个脑袋睁开朦胧的双眼。 “我去兼职。”说完做了个嘘的手势,别把大家都吵醒了。 “噢,等你回来再说吧。”苏若又躺了回去。 早上的这条弄堂真是有些安静啊。 除了街口的两家早餐店开着门,往里面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门虚掩着我直接推门就进去了,走了两步总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 除了大缸子里的那条肥鱼。 “你来啦?还挺准时。”老板一如以往的慵懒模样在泡茶。 大概是刚起床不久,头发还有些炸毛。 我不禁想笑。 “赚钱哪有不积极的。” “你笑什么?”见我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他瞪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于是变得更加好笑了。 “你头发...哈哈哈哈...” “别笑了,走吧干正事。” 他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扔给我一个包就大步出了门。 临走时还不忘往大缸子撒了两把鱼粮。 我背着包追上他的脚步。 “远不远啊?我们走路去吗?” “你觉得车能开进来这个弄堂吗?” “也是...” 于是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像大厂房的地方。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钥匙,轻轻一摁,眼前的卷闸门打开了。 里面停了好几辆看起来就特别贵的车。 狗大户啊,这么有钱。 我还在愣神,他已经坐上了车。 一声喇叭摁的我差点原地跳起来。 走到车门前,我又停住了,我没坐过汽车。 这门...我不会开。 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他长腿一伸,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刚坐下,他就俯身朝我压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扑了我一脸。 “你...你干什么!”我脑子霎时间里闪过一万种想法,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服。 “安全带,傻子。” 我涨红了脸,对自己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像无事发生一样踩下了油门。 直到车在一栋别墅面前停下,我感觉自己的脑花像一坨浆糊。 下车就吐了。 “你下次...yue...记得开慢点...yue...” 他递来了一瓶水和纸巾:“你习惯就好了。” 里面管家听到动静脚步急促的就过来了。 “涂大师,你来了,快请进。” 涂大师?我吗?我的名声传出去了? 我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 旁边的老板说话了。 “嗯,走吧。” 涂大师?老板姓涂,但是我们涂山村没有这么有钱的狗大户啊。 “别发呆了小助手!” 见我愣住没有反应,涂淮又回头拉上了我。 在管家诧异的眼神里,我读出了涂大师名声在外,怎么有个傻子助理的意思。 好吧,刚从山里出来,确实没有见过世面,但我真不傻,好歹也是个高考状元。 只会埋头读书的那种。 回去得多刷刷谢芸芸给我推荐的短视频软件,了解了解城市里的文化。 看这家的装修环境还有豪华大花园,无疑是当地的富豪。 这一单应该能赚不少钱吧? “来了,请坐。”客厅里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准确来说应该是贵妇。 雍容华贵,但只一眼,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身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黑雾。 想来这就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吧。 “王太太,你没几天阳寿了。”老板这话一出,我直接惊呆了。 哪有一上来对金主爸爸说这些的? 但眼前的王太太并没有生气。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来,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必你之前也找别人看过了,但找不出症结所在。”涂淮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客厅四周。 “是啊,这不才打听到了涂大师您,请您救我一命,价钱你开。” 王夫人的眼神变得真挚,还有一种求生的渴望,像极了当初的我。 涂淮只是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百万?管家,打钱。”王夫人心领神会,动作迅速。 短短一分钟不到,五百万进账。 狗大户啊!这一行这么赚钱! 那我岂不是...五百万的百分之二十...一百万!!! 够买我命了。 为了不让别人觉得我是个贪财没见过钱的小助手,丢了老板的脸面,我拼命压制内心的激动与狂喜。 “先去把那棵绿植扔出去吧。”涂淮指着客厅角落说道。 王夫人有些不解。 “那是我老公最喜欢的一颗松叶文竹,说是摆在正东方向预示家庭健康...” “是没错,但是盆里的土是极阴的尸土,会让你身体衰竭。” 这话一出,王夫人的脸变得惨白无比,满眼透露着难以置信。 第13章 古曼童玉1 极阴尸土我有一些印象,据说是将枉死的人埋在一处养尸地。 那里汇聚了风水邪气,埋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尸气会穿透棺椁沁入到周围的土壤里形成极阴尸土。 这可是害人的东西。 接触时间长了尸气入体,精气神被吸收,身体疼痛器官衰竭直至死亡。 “还有,你知道你为什么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孩子吗?就算有了也会流产。” “你怎么知道...”说起这个王夫人显然有些痛苦。 “你脖子上戴的那串东西是古曼童玉。” “这是我小姑子去年从泰国带回来的,说是开了光能帮助我怀孕的。” 事情发展到这,我也了解了个大概。 “里面养了小鬼,这间房子充斥着阴气是他最喜欢待的环境,而你肚子里的胎儿,便是他最美味的食物。” 王夫人显然脸上再也挂不住原本的端庄,她不明白自己的老公和小姑子为什么要害自己。 “扔去这些东西就行了吗?” “那棵树可以扔,但是你身上那只小鬼已经缠上你了,只有找出养他的人才能解决。” 涂淮说完便看向了我。 我?我怎么找? “我老公怎么会害我...”王夫人忍不住啜泣。 “你听我说,我现在给这块古曼童玉施法封住,养他的人会想办法滴自己的血上去。” “上面沾了他的血,我的小助手就能找到他是谁。” 我?你说我啊?我慌乱的疯狂朝着涂淮使眼色,谁知他居然装作看不见。 “对...是这样没错。”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配合。 只见涂淮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黄符,闭着眼念了串咒语,黄符便消失在那块玉里。 “三天后我再过来,走吧小助手。” “那谢谢涂大师了,管家,送客,顺便把那颗松叶文竹扔出去。”王夫人起身相送。 “等等,先放那,省的打草惊蛇。”涂淮回头指了指那棵树。 “明白了,您慢走。” 出了大门我迫不及待的问他:“我怎么找那个人?” “一百万你想要吗?”涂淮冲我挑了挑眉。 “好吧,我能找。”富贵不能移! 本来我来这一趟也啥都没干,总不好白拿钱。 看样子回去还得把脑子里的东西翻出来理一理了。 “对了,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也姓涂?” “你也没问啊,还有,我姓涂山,与你不一样。” “我也姓涂山啊,祖宗传下来现在都简化了。” “好吧我是你祖宗。” “怎么还占我便宜呢?”我气鼓鼓的望着他的侧脸。 开车倒是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还算有点良心。 回宿舍后我想了半天,才找到了办法。 原来是最简单的追踪符,只不过我还没画过。 只要等那人将血滴到那块玉上面,我贴上追踪符,就能知道施法人所在的位置。 然后再找出那个古曼童的本体烧掉,这术法就算是解了。 三天后,没等到我下午下课,中午涂山淮就给我发来了信息。 [来不及了,现在过来。] 此时的我正在食堂干饭,看到消息赶忙放下了筷子匆匆忙忙的就出了校门。 我的一百万在朝我招手啊!饭可以少吃两口无所谓的。 一脚油门开到王夫人家时里面比上次热闹多了。 客厅里坐着她和一男一女。 王太太比上次见她更加憔悴。 男的看着贼眉鼠眼傲貌道然的,女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一股狐媚子气息。 “来啦?这是我远房外甥女,旁边是她未婚夫,来看看我。”王太太指着我向他们介绍道。 我?我何德何能成为富家太太的外甥女啊? 还有,未婚夫是什么鬼?我有丈夫的,他可不是个大气的人,不,鬼。 果然这话一出,无名指处冰凉的可怕,感觉手指头都要被冻坏了。 涂山淮朝我投来不易察觉的目光。 想来王太太也是怕打草惊蛇,我也只好陪着她演戏。 顺手挽住旁边的涂山淮朝王太太甜甜一笑:“姑妈,我们有事想和你说,能不能去你房间?” “老公,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儿,想来是人多女孩子家难以启齿。” “去吧老婆。”甜腻腻的场面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恩爱夫妻。 只有旁边那个年轻的女人嘴角露出一抹不屑,转瞬即逝。 到了房间之后,涂山淮首先大手一挥,不知道在干嘛。 “昨天小姑子借口上面绳子旧了说给我拿去换一根,想来是已经动完手了。” 说着便将那块古曼童玉摘了下来。 此次的王太太显然比上次平静了许多,仿佛已经接受了身边人要害他的事实。 涂山淮将它接过放在手心,我看着上面隐隐泛着红光。 “把东西拿出来。” “哦哦...” 我连忙从包里拿出了好几张黄符,这是我这几天自我感觉画的最好的符了。 买朱砂黄纸还花了我不少钱呢,画废了那么多,可给我心疼坏了。 我小心翼翼朝上面贴了一张。 ...... 毫无反应。 房间里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 涂山淮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我尬笑一声:“刚画不久,想来是路上将上面的朱砂蹭掉了...” 这借口应该很合理吧? 于是我又贴上了另外一张。 此时的黄符有了反应,我松了口气,差点就砸老板招牌了。 我看着古曼童玉里面的那丝红气始终在这座房子里没有离去。 果然不出所料。 “害你的人,就在这栋别墅里。” 王太太在听到事实之前显然还保留了一丝幻想。 “我不会放过他。”她声音冰冷的不含一丝温度。 “看看那个古曼童的本体有没有在这里。” 由于刚吸收过新鲜血液,我很快察觉到那个小鬼的本体也在这座房子里。 “隔壁是谁的房间?”感受到隔壁浓烈的阴气,我询问王太太。 “书房,我老公办公的地方,他平时都不让佣人进去打扫的。” 我心领神会,起身朝隔壁走去。 刚打开门,便撞上了一个人。 我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王...王先生...” 第14章 古曼童玉2 “老公,你怎么上来了?”王太太见状笑着上前,那块古曼童玉也重新戴到了脖子上。 王先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 “我看你们半天没下来,想先送小玉回去,上来和你说一声。” “好,那你先送小玉回去吧,这孩子想让我和她说说办喜事的事情。” 眼看着王先生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我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了,我们得尽快了。”一旁的涂山淮面色凝重缓缓开口。 我心一惊,难道他已经在门口听了很久吗? 搞什么?涂山淮知道也不说一声。 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那丝红气靠近。 那...养小鬼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小玉了。 我们来到隔壁的书房,一进来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里面很空荡,除了个书架,书桌什么也没有。 一眼望去,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但那个东西一定就在这个房间里。 我们翻找了抽屉,书架,什么也没找到。 走来走去间我听着木地板上的脚步声不太一样。 于是我趴在地上,尝试性的敲击着地面。 果然是空的。 话不多说,我从包里掏了一把小锤子。 对着地板就是开敲。 涂山淮对于我随身携带锤子的这种举动很是惊讶。 他懂什么?出门在外,怎么能没有一个武器。 不一会儿地板便被我敲出了一个洞。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浓烈的恶臭味。 差点没给我熏过去。 “在这...yue...你来拿...”好恶心,这辈子没闻过这么臭的东西。 涂山淮很帅气的蹲下伸手朝里面掏了一番。 果然拿出了一个小罐子。 上面用八股沾了鲜血的丝线捆住,但是肉眼是看不见的。 涂山淮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上去,我没看错的话,他的血,好像泛着金光。 那八股丝线瞬间掉落,随着血液滴入,里面传来了滋滋的声音。 恶臭混合着烧焦的味道。 这房间大概是没个十天半个月散不去味道了。 王太太想来是看不见的,只有我透过这个乌黑的罐子看到里面蜷缩着的一个青紫的婴儿被火烧的龇牙咧嘴。 哦,它没有牙。 看起来分外恐怖。 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滩黑水。 此时王太太脖子上的古曼童玉也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时楼下嘈杂无比。 我抱着那个罐子跟着王太太一起下了楼。 真的好臭啊,但是为了我的一百万,我可以。 那个叫小玉的女人不复刚才的明艳美丽,嘴角渗着鲜血,眼底乌青,看着有些吓人。 而王先生也一改刚刚的绅士优雅,怒目圆睁的死死盯着我们三人。 “你是什么人?竟然能杀了金大师养了几十年的古曼童。” 很显然,王先生不服气。 “王志飞,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没等王先生回答,旁边的叫小玉的女人抢先开了口。 “要不是因为你有钱,哥哥会和你结婚吗?他最爱的人是我!” 什么?兄妹......容我思考思考。 “你们?兄妹之间知不知廉耻?”王太太难以置信自己的丈夫居然和自己的小姑子有那种关系。 “哥哥是我们家捡来的,本就该是我的丈夫。” “你搞清楚,是王志飞死皮赖脸追求的我,没有我的钱,他是什么东西?” 好一出豪门大戏。 “拿着我的钱,弄这种歪门邪道想要我死,我不会放过你们。” 王太太咬牙切齿,随即拿起了手中的电话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我们就先走了,回头记得把角落里那盆脏东西扔掉,还有这个符,你烧成灰泡水喝,一日三次,身体很快便会恢复。” 涂山淮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黄符,放在了桌上,拉着我就走了。 走出大门我挣脱他的手。 “干嘛!那两个人那么恶毒,他们伤害王太太怎么办?”主要我还没看够,最近在短视频新学了一个词‘吃瓜’。 “没用的,那个女人已经遭受反噬蹦跶不了几分钟了。” “至于王先生,警察应该快到了。” “警察?什么警察?”我有些不解,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王太太房间里有监控,客厅也有,但客厅的被她换成自己的了。” “想来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够他在牢里度过余生了。” 好吧,你的五百万赚的果然严谨,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们走时刚好与警车擦肩而过。 “卡号。” 涂山淮直接把车开到了我们校门口,停车时他掏出了手机。 “好的老板!” “说了不要叫我老板,再让我听见的话,扣钱。” “好的淮哥哥!” 收到银行的短信后,我迅速下了车,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宿舍欣赏我的钱了。 “有活干给我发信息啊淮哥哥!” 高兴过头的我没走两步又回头冲他招了招手。 一路上的风都是甜的。 我有钱了!我有好多钱了! 高兴之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给村长打去了电话,跟他说我学会了李婆的本事,在城里赚钱了。 打十万块钱给他用来村里修路啊建设什么的。 毕竟我当初上这个大学,大家都借着庆祝我考上大学给我塞了不少红包。 明明大家其实也不富裕。 我们涂山村的人,最美好的品德就是团结。 “桑桑,楼下有人找你。”关叶一进门就看向了躺在床上笑嘻嘻的我。 找我?我有些奇怪。 “谁啊?” “不认识,挺斯文的一个男孩子,我路过时听到他在问别人认不认识涂桑。” 难道是涂山淮?他不是刚走吗? “我下去看看。” 太阳底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向来往的学生询问着什么。 “崔至?”我冲他喊了喊。 是哦,他也说要来京城来着。 一直忙着别的事情,我都把他给忘了。 “涂桑,好久不见。” 我看着他站在太阳下也许是有一段时间了,脸都晒红了,额头上也冒着汗珠。 于是提议去旁边树荫底下聊。 “你选了法学系啊?” “对啊,你呢?” “我经济学的,爸妈说以后好就业。” “挺好的。” “我们一个地方的,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也可以互相照应。”崔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我想也没想就掏出了手机,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好了你上去吧,天还怪热的,回头微信聊。” 第15章 死而复生 刚回到宿舍我就被苏若拉进了她的帘子里。 我想起来那天出门时,她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来着。 但是这几天为了王太太的事情我都没有闲下来找她。 “那天...” “晚上...我们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转转吧?”苏若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我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大概是有什么不方便在宿舍里说的事情。 于是等太阳下山,校园里晚风徐徐,她挽着我出了门。 谢芸芸最近一天到晚的看不见人,关叶则一门心思在床上葛优躺。 不然还真担心她们会多想,以为我和苏若搞小团体了。 我们走到一家人比较少的咖啡店坐了下来。 换做以前,这种地方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姐有钱! 我点了一杯听起来很好喝的咖啡便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苏若。 “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 “谢芸芸谈恋爱了。”她缓缓开口。 “这?没问题啊。”我觉得大学生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而且大家都已经成年,不再是高中时期被老师抓早恋的时候了。 何况!我还嫁人了呢!这个当然是不能说的。 难不成她俩喜欢的是同一个人?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出别的能让苏若情绪不对劲的理由了。 看着我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苏若轻轻的拍了我一下。 “你想什么呢!是她男朋友有问题。” “她男朋友?你见到了?”我止不住想要八卦的心。 “就是迎新晚会上跳舞的那个男生。” 好像有点印象,记得那会儿还给谢芸芸看害羞了,大概是那时候两个人互相看对眼了吧。 “他有什么问题?脚踏两条船啊?” 苏若摇了摇头,凑进了我耳边。 “他不是活人。” 这话属实让我虎躯一震。 但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是活人,我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我没看出哪里不对啊?我跟你说过我有阴阳眼的吧。” “那更可怕了,连你都看不出来。” 苏若越说神情越是慌张。 可苏若也只是略懂一些灵媒知识只能和鬼魂交流她怎么会察觉到有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禁脱口而出。 “他叫朱汇,曾经是我的高中同学,在高二那年就死了。” “在课堂上直接就猝死了,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而且他会跳舞,身体素质很好,也没有心脏病。” 我更加难以置信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能考上这么好的大学,还能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有没有可能是你认错了?又或者是他有同胞兄弟什么的。” 我试着找出别的解释,但被苏若一口否定。 “不可能,上学那时候他爸妈隔三差五的就炖了汤拿来给他喝,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而且,他死的那天他爸妈还抱着他的遗体在哭喊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没了什么什么的...” 那看样子,这个朱汇真的有问题,人死复生,似乎比我续命还让人难以接受。 “那我们先观察观察吧,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也不能好端端的冲到人家面前问你为什么死了又活了吧? 等下人家以为我神经病。 “嗯,我是怕谢芸芸会有什么危险。” “这几天可给我憋坏了,我看到朱汇送她到宿舍楼下时我人都懵了。” 苏若这几天的担惊受怕似乎找到了出口。 说完这件事的她看起来明显松了口气,换谁谁不害怕。 “别慌。”我可是略懂皮毛的大师。 我果然还不适应有钱人的生活,这咖啡几十块,那么苦,我品不了。 我和苏若散着步到宿舍楼下时谢芸芸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 难怪最近天天见不着人影,吃饭也没和我们一起了。 原来是坠入爱河了。 她身边还有个男生拉着她的手,想来便是苏若口中的朱汇了。 我们打了个照面。 “涂桑,苏若!好巧啊!这是我男朋友。”谢芸芸说完还娇羞的低下了头。 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模样。 “你好。”我象征性的和她旁边那个男生打了打招呼。 还顺手捏了一把发愣的苏若。 “朱汇,这两位是我室友。”她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向朱汇,笑的好甜。 这就是爱情吗? 但很显然苏若只关心这个男生确确实实是叫朱汇。 “你们好。”他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 但很快他又脱口而出:“很晚了,你们快点上去吧。” 说完还不忘捏捏谢芸芸的小手。 谢芸芸一脸甜蜜的上了楼,嘴角的弧度就没有再下来过。 他好像没有认出苏若?不应该吧,同班同学,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他是个见不得光的死人,看到熟人竟然也没有一丝慌乱。 躺到床上的我和苏若两人心怀鬼胎。 开启了微信吐槽模式。 桑:[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苏:[我很确定他就是曾经的朱汇,真的一模一样。] 桑:[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苏:[他该不会是被人借尸还魂了吧?] 桑:[!!!大晚上你真要说这么刺激的话题吗?] 屏幕外的我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靠你了姐妹!] ...... 我放下手机开始思考,朱汇这种情况好像除了借尸还魂或者夺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解释了。 目前我需要搞清楚一件事,这具身体的里子,还是不是朱汇。 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突然发现自从上次司渊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不会是因为我摸了他两把生气了吧?也有可能,毕竟他是个小气鬼。 但我现在是真有事情想找他帮忙。 我应该怎么叫他过来呢? 认识这么久了,除了那枚戒指,也没个别的联系方式,人家是夫妻不合,我们是夫妻不熟。 看谢芸芸的模样,想来谈恋爱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吧。 我尝试性的想通过戒指联系到他。 于是我摸着自己的无名指心里默念:【你过来,我们谈个恋爱!】 第16章 死而复生2 那股熟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司渊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月光正好洒在了他的脸上,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看起来... 有点好看。 “腾个地。”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丝沙哑,打断了我的花痴。 “哦。” 我尴尬的移开了视线,身体往墙壁那边挪了挪,给他留了一大片地方。 他顺势躺了上来,以前都没发现过他的腿那么长,躺下来都没法伸直只能侧着面对我把腿弯曲。 “怎么谈?” ...... “我也没谈过,不会。” 虽然是黑漆漆的夜晚,但我还是有点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轻笑一声。 “那你学会了再教我。” 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晚上谢芸芸与她男朋友手拉着手的画面。 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抓住了他撑在胸前的手。 我能感觉到他有一刹那的怔住。 司渊的手冰冷但是皮肤很好,又嫩又软,不像我,手掌满是当初干农活的茧子。 “谁教你这样牵手的?” 他说着便将我的手反握在手心。 嗯...怎么说呢...好像是不太一样了。 “我有事情要问你。”脸红的我连忙扯开了话题。 “说。”他漫不经心的揉搓着我的小手。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死了,然后又复活?” “谁?” 于是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只见司渊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要不你自己去看?” “我...我怎么...”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自己身处异地了。 我环顾四周,烛火通明,陈设着古色古香的家具,我躺着的床变成了红木床榻。 这应该是他的住处吧? 司渊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此时变得更加浓烈。 想来是他喜欢的香薰。 “起来。” 他已经起身在等我。 “我听说活人是不能来地府的,会被恶鬼闻到气息撕碎。” 这是我在李婆给的那本书上看到的。 之前婚礼我也仅仅是魂魄离体过来,这会儿我可是带着肉身来的。 “我的人谁敢动?”他语气里满是护犊子的意味。 我感动我感动。 如此我也没了后顾之忧,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没走两步,司渊停下了,转头拉住了我的手。 …… 学的真快啊。 我跟着他来到了一个比上次拜堂那个宫殿还要气派的地方。 奇怪,一路上一个鬼都没看见。 “阿渊,这便是你那阳间的小夫人?”一个悠扬而深沉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望去,一张书案前端坐着一个男人,饶有趣味的看向我们。 也许是他气场太过强大,我有些不知所措,拉着司渊的手也紧了紧。 “我听说,沁雪在阳间又结婚了。”司渊嘴角扯起一抹笑容表情里透露着玩味。 “你行!”书案前的男人有些气愤的说完便消失了。 坐在这的想必来头也不小,我抬眼疑惑的看着司渊。 “不用搭理,他就是个傻子。” …… 说完便拉着我一起在案前坐了下来。 随即拿出了一本册子,他大手一挥,这本册子自动翻页,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你自己看吧。”他将那么重要的生死簿随意扔到了我的手中。 我看着上面的字,并没有感到意外。 苏若没说错,朱汇确确实实的死在了他们高二那年。 而且上面还写着他魂魄何时被拘,何时入的轮回。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转头看向身边的司渊。 “那说明…现在的朱汇已经不是原本的朱汇了是吗?”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这就解释得通了,难怪他不认识苏若。 “那他身体里的到底是谁?难道他父母不知道吗?” 我脑子里像一团浆糊。 “有个很直接的办法,画一张收魂符咒贴在他身上就行了。” “这么简单?”我有些惊讶。 “嗯,但是届时魂魄离体,他会快速腐烂成为一具白骨。” 但是…在不知道他身体那个魂魄好坏的时候会不会显得有些残忍了。 我犹豫之际,也许是看出了我的顾虑。 司渊又补充道:“你可以看情况使用。” “可是…我不会画这个符。” “我教你。” 于是司渊凭空变出了黄纸,朱砂和毛笔。 从背后将我环绕,握住了我的右手,脸紧贴着我的耳边。 还好他没有呼吸,不然我真的怕痒。 不知不觉我的脸上悄悄爬上了红晕,开始发烫。 心思全然没放在他教我画的符上。 直到‘赦令’写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就害羞了?”他放开我的手拉开一些距离注视着我。 “你挨着我…太热了。” 话说出去我就后悔了,这里是阴曹地府,他是鬼,我热个什么劲儿… “呵…” 又笑。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符纸收好:“我该回去了,白天还有课。” “嗯,有事给我发信息。”心不在焉的我甚至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便随口答应。 “好。” !?!!不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 我没听错吗大哥?我怎么给你发信息? “不是…”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 在我比划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了微信二维码。 “扫。” 鬼也用手机吗? 算了,用就用吧,也没有规定鬼不能玩手机。 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加了他的好友。 他的头像乌漆嘛黑一片,微信名称叫‘深渊’,可真够瘆人的。 完了之后他毫无征兆的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摸了摸我的头。 又是这招。 我眼皮子越来越沉重…… 再醒过来时已经好好的躺在了宿舍,我赶忙摸了摸兜里。 拿出了那张符,听说这种级别的符只有厉害的人才能画好。 要不是司渊帮我,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得画到猴年马月。 我想了想还是将它先放在了床垫底下。 毕竟我还不清楚在朱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草率使用万一误伤了好鬼,岂不是损了阴德。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谢芸芸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苏若发去了消息。 [朱汇身体里的魂魄不是他。] 第17章 死而复生3 发完消息的我退出聊天界面,猛地看到自己多了个置顶。 不是司渊还能是谁。 这鬼可真......是不可思议。 腹诽之际苏若也醒来了给我回了消息。 [我们再观察观察吗?] [我看行。] 毕竟谢芸芸与我们同一个宿舍,她有任何异常情况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就这样我和苏若像两个小偷一样暗地里注意着朱汇。 半个月过去了,一点都没发现他想做什么对谢芸芸不利的事情。 狗粮倒是吃了一把又一把。 他们感情是真的好,除了上课时间,哪怕不同系,也基本上都是粘在一块。 我仿佛对谈恋爱这件事情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正当我和苏若一筹莫展之际。 谢芸芸说明天刚好周末,她不回宿舍了,让我们不用等她回来。 说这话时脸上一片娇羞。 “芸芸,你放心去吧,我们懂的。”只有关叶咧个大嘴对着谢芸芸挑了挑眉。 谢芸芸的脸更加红了。 我和苏若面面相觑有点尴尬。 这...我们总不能跟过去吧? 但是一旦谢芸芸脱离了我们俩的视线发生什么危险怎么办?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只好请求外援。 [夫君你在吗?]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女大学生老公这称呼我是真叫不出口。 深渊:[?] [朱汇他要约我室友去校外留宿...] 深渊:[怎么你也想?] 我想什么啊我想? [......] 深渊:[符呢?] [我还没用...] 像是看穿了我的顾虑。 深渊:[借尸还魂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什么正道,你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 [好吧,我想想。] 随后我便锁上了手机望着谢芸芸的身影走神。 她正抱着手机疯狂打字,想来是和朱汇聊天。 “明天我们出去逛街吧?眼看着要入秋了买点换季的衣服。” 她突然转过来对着我们笑眼盈盈,却是实实在在的吓了我一跳。 要是知道我正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她男朋友,她不得杀了我。 我正想附和关叶说我也不去了,苏若却抢先开了口:“我也想买点,桑桑也去吧?” 说着还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虽然没明白她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实在没办法去买点衣服也行。 看别人打扮的光鲜亮丽说不羡慕是假的。 现在我也不缺钱了,该打扮打扮自己了。 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 第二天上午出门时,我想了想还是带上了那张收魂符。 我们直奔商场,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有些看花了眼。 这时苏若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嘀咕:“眼下这情况,我们只能找机会直接问他了。”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走在前面的朱汇和谢芸芸是真般配,郎才女貌的。 “我们去这家店看看吧。”谢芸芸停住回头挽住我俩的手走进了一家女装店。 她一口气挑了一大堆衣服便进了试衣间,留下了在休息区等待的朱汇。 机会来了。 我和苏若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对上了他幽深的目光,一点不像平时温暖的模样。 不演了是吧? 还没等我开口质问。 朱汇率先开了口,垂下了眼眸,言语里透露着无可奈何。 “我不会伤害她。” 听到这话的我和苏若皆是一愣。 怎么和我们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但我还是保持着怀疑:“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活在别人躯壳底下的人?” “我不是恶鬼,不信你可以拿你口袋里的符贴我脑门上。” 我心一惊,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连我兜里的东西都知道了。 司渊也没告诉我,不怕这收魂符的是什么物种啊。 苏若质问道:“那你是什么?” “说来话长,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也是真心喜欢芸芸。” 好像无形之中,又被塞了一把狗粮。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掏出了兜里的符贴了上去,心想着万一他是诓我们的呢?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只见朱汇有条不紊的摸了摸那张符,然后轻轻拿了下来。 还给了我。 “留的以后用吧,别浪费。” 我脚趾尴尬的想抠地。 察觉到我惊讶的目光,朱汇又补充道。 “我是妖,这东西对付不了我。” “芸芸要出来了,我先过去了。”他说完就云淡风轻的走了。 留下我和苏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听错吧?他是不是自报家门了?”苏若显然难以置信。 “我也不会收妖啊?” 抓鬼我这三脚猫功夫已经是很勉强了,全靠背后有人。 “你们也挑啊!”谢芸芸换着衣服在镜子前欣赏,转头看向了在休息区站着的我们。 “来了。” 算了, 事已至此,先购物吧。 关于我为什么突然有钱了我也没打算瞒着她们。 我说我找的兼职是替人看风水驱邪,没说跟鬼打交道,怕吓着谢芸芸。 苏若一听,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们一边看着我银行卡的余额,一边又担心我被骗了。 于是谢芸芸拉着我替我挑了一大堆新衣服。 果然人靠衣装,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认不出来。 “总觉得差点什么,桑桑等下再买点护肤品吧。” 是了,我皮肤黑,又有些粗糙,与这精致的衣服有些违和。 既然有钱了,是该好好捯饬捯饬自己了。 “你帮我挑。”我笑着看向谢芸芸。 买单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肉疼的,毕竟从来没有花过这么一大笔钱。 但是也有点爽。 我正打算上前拎着购物袋,朱汇抢先将我们的大包小包全部拎过。 “宝宝你真体贴。”谢芸芸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 我和苏若又又又吃狗粮了。 还远远不止这些,吃午饭的时候腻歪的我俩都没什么胃口。 夹菜喂饭挑鱼刺。 谈恋爱都是这么腻歪的吗?我有点不太想谈了。 谁来救救我们。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我们准备回去了。 朱汇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和谢芸芸解释,走过来将我和苏若拉到了一旁。 “今晚子时,校门口见,我会给你们答案。” 第18章 千年桃花妖 我和苏若大包小包的回到宿舍忐忑的等待着夜幕降临。 眼看着时间缓缓流逝,快要到了约定的时辰。 这个点出去肯定是出不去了,宿舍门禁校门门禁。 但我早有准备,画好了几张瞬移符。 于是趁着关叶已经睡着了我鬼鬼祟祟的钻进了苏若的帘子里。 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找司渊帮忙了。 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 我俩出来了,但是是在校门口附近的花坛上坐着。 ...... 我和苏若你看我我看你。 “额...第一次用,不太熟练。”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 “行吧...朱汇不是妖吗?他肯定有办法,我俩先去门口。” 苏若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说着便拉着我走向校门口。 朱汇的身影已经在那里等候。 看到我俩他不免嗤笑一声。 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你们不是能耐吗?怎么连校门都出不来的意思! 但还是大手一挥,带我们走了。 “这是哪?”我看着自己身处一个四合院,屋内的灯还亮着。 “我家。” !!! “你带我们来你家干嘛?”苏若有些急。 “不是你们想知道真相?喏,我爸妈就在里面。” 朱汇指了指还亮着灯的屋子。 也许是听到有人说话,房门被一对夫妻打开。 “小汇啊,你怎么回来了?”老两口赶紧上门迎接,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还站着我和苏若两个大活人。 “爸妈,这是我同学。” 我和苏若微微一笑冲着老两口打了声招呼。 “先进屋先进屋。” 也许是见到儿子回来了比较高兴,老两口的嘴角就没拉下来过。 不知道朱汇贴耳与他母亲说了些什么,他母亲的表情瞬间凝固。 面露痛苦随后低头捂住了脸。 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朱汇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是小汇以前的同学啊?那我也不瞒你们了。” “高二那年,小汇在课堂上突然心悸离开了人世,我们老两口悲痛欲绝啊。” 我看着朱汇母亲如此难过的模样,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刨根问底揭人伤疤了。 “当天晚上,小汇就来了我们梦里, 和我们告别,说会有人替他给我们养老...” 朱汇母亲越说情绪越激动,渐渐泣不成声。 “还是我来说吧。”朱汇拿纸巾轻轻擦去他母亲的泪水。 “我是朱家院子里的一棵千年修为的桃树,朱汇是我看着长大的。” “从他降生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活不到成年,但也无力阻止。” “他死的那天,魂魄回到家,看到了院子里的我又看了看屋里伤心欲绝的父母。” “他恳求我替他照看父母,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年,再加上朱家也一直精心照料我的本体,我也就答应了。” “于是朱家父母借着要土葬的原因,将他的遗体接回了家,从此以后,我就是朱汇。” “我们一家人搬了家,我替朱汇完成了他未完成的学业,过他未过完的人生。” 我和苏若听后都沉默了。 背后的真相竟是这样。 “那你用他的身份上学不会有麻烦吗?毕竟他已经死了。”苏若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的问出了口。 “对于我一个妖来说,又有何难?” 也是。 “叔叔阿姨你们别难过了,朱汇他投了个好胎有了新的生活,会长命百岁。”我还是忍不住将这些告诉了他们。 省的他们还念念不忘早逝的儿子走不出多年的伤痛。 “那就好,那就好。”一直沉默的朱汇父亲仿佛放下了多年的心事。 “爸妈,太晚了,你们早点睡吧,我们先走了。”朱汇起身告别。 直到出了这个四合院,我和苏若才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上来戳人家痛处,让老两口伤心,真的是内疚不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实是这样的,我以为...”我低下头轻声道歉。 “没事,谢谢你们告诉我爸妈他们的儿子有了好去处。” “我还要回去陪芸芸,你们也回学校吧。”朱汇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但像是想到了什么。 又回头带着笑朝我们说道:“你们可以吗?” ...... 我真不确定,我的瞬移符能不能带我们回到宿舍。 算了,还是硬着头皮让朱汇帮我们吧。 他手一挥,我和苏若就呆呆的站在了宿舍里。 果然是个千年老妖,实力非凡。 亏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孤魂野鬼占了朱汇的身子,妄想用我拙劣的技术制裁他。 “早点睡吧,白忙活。”苏若帘子一拉,就躺下了。 没想到还是个有情有义的老妖怪,这样看来根本不用担心谢芸芸的安危了。 她也算是吃上好的了,听说桃花妖长得妖艳动人,死丫头,艳福不浅。 虽然他没用自己的真身,但朱汇的皮囊也是一表人才。 比起司渊,却还是差点意思。 吃了一整天的狗粮,我脑子又浮现出了司渊那张无可挑剔的帅脸。 有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悸动。 我摸了摸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试图让它冷静下来。 这没良心的鬼,我不找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来看看我。 “你找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翻了个身,那张刚刚还在脑海里出现的帅脸此刻就在我眼前。 “你会读心术吗?” “不会,我的心在你这里。” !!!说什么肉麻情话,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说话大可不必这么直白...”我支支吾吾的撇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是,我说的是这个,它是我的心脏。”司渊拉起我的右手,抚摸着那枚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翡翠戒指。 好吧...是我想多了。 “对了,你不知道朱汇身体里的是个桃花妖吗?” “前两天知道了。” “那你不告诉我!还害我拿着符去贴他出糗!”知道也不说,我有点生气。 “告诉你,你岂不是懒得找我了?” “你!...无耻!”我试图挣脱被他捏着玩的手。 却被他紧紧握住。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19章 地府小住 司渊说完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睡吧。” 属于他的气息钻入我的鼻腔,仿佛与世隔绝。 一夜好眠。 这是谈恋爱吗?应该是的吧,他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 反正我大概是挺喜欢他的。 尤其是那张惊为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帅脸。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司渊都会在半夜偷偷爬到我床上搂着我睡觉。 涂山淮也没再给我发信息,我可算是知道什么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但银行卡里的存款也没让我有什么危机感,这钱我要是省着点花够吃一辈子。 一直到即将放寒假,她们在宿舍里商量回家的事情,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没地方去了。 回涂山村路途遥远,而且回家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 就在我思考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村长爷爷给我打来了电话。 “桑娃子,放寒假了你回村吗?” “我还没想好。” “那别回来了,今年冬天天寒地冻,大雪封山了,出行不安全。” “好,听您的。” “那你自己在外过年了记得吃点好的照顾好自己,等暑假再回来。” “好,村长爷爷您也注意身体。” 寒暄之后挂断了电话。 眼下这家是回不去了,我得找个地方住。 租房子也只怕是没有短租的房子,住宾馆又太过奢侈了。 买房就我这点钱还不够买个厕所的,京城的房子贵的离谱。 头疼。 脑瓜子一转,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于是拿出手机打开了司渊的聊天窗口。 [你们地府好玩吗?] 几乎是秒回。 深渊:[?] 问号问号,每次就知道打问号。 [我能去小住一段时间吗?] 深渊:[我来接你。] 呵,男人,这会儿倒是会打字了。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鬼,怎么来接我。 于是放假当天,我和舍友们一起拎着小行李箱在校门口等候。 她们在等车,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反正我给司渊说了,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口了。 关叶率先上了车与我们挥手说再见。 谢芸芸也被朱汇接走了。 就剩苏若还在这陪我。 “桑儿,你真的有地方去吗?”苏若很明显不相信我有人接。 毕竟一学期过去了我除了她们几个还有崔至和薇薇学姐也没交上什么朋友。 “嘘...我男朋友来接我。”这么久了我还没和人说起过司渊的存在。 “你男朋友?你哪来的男朋友?”苏若声音有些大,引得旁边的学生纷纷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我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小点声,回头再和你解释。”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跑车,停在了马路边。 我正内心感叹这京城的人真是壕无人性。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今天的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没有穿着他常穿的那件玄色长衫,而是穿的一件黑色大衣。 我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过他优越的身材比例。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那腿比我命还长,一头精简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又恰到好处。 那张脸就更不用说了,鬼本来就白,加上这精致的五官,简直帅的惨无人道。 他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桑儿,你说的...该不会就是他吧?”一旁的苏若注意到司渊走来的方向说话都开始有些结巴。 “嗯,我没骗你吧。” 说完司渊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将他手里的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风大。”他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差点将我迷成智障。 司渊拉着我就走,我回头朝苏若打了声招呼,她呆呆的明显是还没回过神来。 他贴心的替我打开了车门,在许多同学的窃窃私语里上了车。 “你哪来的车?” “我看起来很穷的样子吗?”司渊侧目。 ......算我多余问这一嘴。 “你不是鬼吗?怎么大白天的能出来?”我还以为他说的来接我是偷摸将我变走。 “谁跟你说我是鬼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他妈住地府里不是鬼是什么?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不是个人。 “算了,和你说话我有点生气。”我气鼓鼓的不再看他。 也不知道司渊这张嘴,怎么就说不出好听的话。 我想到了在短视频里学到的一个词语‘钢铁直男’。 形同他再好不过了。 一路上我都在生闷气,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车子缓缓驶入郊区,开入了一座大庄园,他停了下来。 我打开车门下车径直往前走,也没有再等他。 推开大门时四周场景变换,我来到了当初结婚那天来到的那条道上。 乌漆嘛黑。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四周阴风阵阵,还有些奇怪的声音。 于是我又生气,又害怕。 “错了。”司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见我不理他,又补充道:“我只是冷漠惯了,我改。” “下不为例,我很难哄的。”我皱着眉头抬眼看着他。 谁知道他竟然捏了捏我的脸!:“好。”嘴角还带着笑。 “回家。” 不同于那次,没走几步我便来到了上次那座宫殿。 熟悉的红木床榻和古色古香的陈设。 “我饿了。”今天还没吃早饭呢,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东西吃。 我总不能抱着蜡烛啃吧? “走,带你去吃饭。”他拉着我一路来到了一条街。 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的给司渊鞠了个躬,看样子他的官不小。 我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问东问西。 “我是活人,他们真的不想吃我吗?” “那杯交杯酒里有我的血,他们不敢。” “这里的东西能吃吗?” “他们在地府当差当然也会想念人间的酒肉,这里的食物和上面是一样的。” 做鬼这么快乐?除了见不着阳光,也没别的弊端。 “我想见我爷爷。” “吃完带你去。” 女人生气果然奏效,司渊说话中听了不少。 这条街上行人匆匆,店门口都挂满了灯笼,显得亮堂堂的。 不少人穿着古代的服装,坐在桌前喝酒吃肉。 很是热闹。 我有种踏入古代集市的感觉。 路过的行人看到我和司渊,都毕恭毕敬的弯腰行礼。 我哪有过这种待遇,别说,还挺爽的。 第20章 你为什么不和我睡觉 司渊拉着来到了一间小店。 小厮见状赶紧上前迎接,将我们安排在了二楼一个雅间。 透过窗户我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地府有什么风景呢?地府的天是像极光一样的颜色。 其实也挺好看的。 “拿手菜各来一份。”司渊吩咐道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纸钱。。 “好嘞!”小厮双手接过弯着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我看着满汉全席吞了吞口水。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 也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也吃的这么好。 我大快朵颐,味道也是一等一的好。 干厨子的有福了,死了还能来地府里开店当老板。 酒足饭饱过后,司渊便带我去了爷爷的住处。 我推门进去时,他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红了眼眶。 “桑桑儿,你怎么来了。” “大雪封山回不去涂山村,司渊接我到这里来过年。” “快进来坐。” 奶奶此时正坐在床边给爷爷缝补衣服。 见我到来也是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活,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真好,爷爷奶奶在这个世界相守了。 “爷爷奶奶,我还没来得及说呢,我考到京城上了大学。”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们桑桑儿有出息。”要不是鬼魂没有眼泪,此时的爷爷该是热泪盈眶。 “而且我还学了李婆的本事,在城里找了份工作,赚了很多钱呢。”说这话时我不免有些骄傲。 “我们桑桑儿不用受苦了。”奶奶抚摸着我的手。 “你在这玩,我晚点过来接你。”看我们祖孙叙旧,司渊借口离开,给足了我们空间。 我久违的有了种家的感觉。 好像都一样,也哪哪都不一样。 我同爷爷奶奶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也知道了他们受司渊之命在地府当了个闲差。 而且当初奶奶逗留人间本来要受处罚,也是司渊出面平息。 这才好好的和爷爷在地府过着安稳的日子。 我不由得心里对他又多了一份感激。 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在得知我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爷爷奶奶可高兴坏了。 “老婆子你瞧瞧,我们桑桑儿是不是白了许多,更好看了。” 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自从听了谢芸芸的建议护肤之后,的确肉眼可见的皮肤细腻了许多。 也没了当初那个土包子进城的模样。 果然,女人的美丽都是钱堆出来的。 晚饭过后,司渊准时出现在门口,朝我招手。 “爷爷奶奶,我有空再来。”我笑着冲他们挥手道别。 司渊带着我到处走走看看,路过一条河时我问他。 “那边那座桥是奈何桥吗?” “嗯。” 那那边那个拿着大勺在一口大锅面前搅啊搅的应该就是孟婆了。 我有些好奇,便大步走了过去。 “地府许久没有生人来过了。”孟婆好像是个瞎子。 像是看到了我脸上的不可思议,她又开口道。 “老婆子我眼瞎心不瞎。” “婆婆,这孟婆汤是什么味道的?”我好奇的看着眼前碧蓝色的液体。 散发着一股异香。 “八泪为引,饮过方知其中滋味,姑娘许多年前也是如此询问老身,却不是如今这番心境。” 多年前? 大概是我的前世吧。 “婆婆你认识我啊?”我止不住的好奇。 司渊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站在了我身旁,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脸色有些难看。 “老身失言。” “走吧,回去吧。”司渊的语气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我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但很明显司渊不想让我知道,也罢,来日方长。 走时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孟婆一眼。 “忘川河里有许多不愿意转世投胎的孤魂野鬼,你在那待久了他们会躁动。”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劲,司渊轻声补充道。 “知道啦。”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不出意外的我要和司渊独处一室同床共枕。 虽然之前也有过,但都是在宿舍里,还有三个舍友。 但明显是我多想了,他也只是抱着我睡觉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 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因为谢芸芸曾经说过,情到浓时就会想和对方更进一步。 怀揣着这种心思的我有些郁郁寡欢,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 直到司渊蒙着我眼睛带我来到了爷爷的住处,一大桌子的饭菜,还有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蛋糕。 我才意识到,我又长大了一岁。 要是不喜欢我,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给我庆生呢?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没喝过酒,但今天我却实实在在的不顾爷爷劝阻多喝了几杯。 被司渊抱着回去的时候我已经醉醺醺的感觉天旋地转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睡觉?”酒壮怂人胆,我一股脑问出了心里憋了大半个月的疑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说着说着我竟有些委屈,眼泪迅速在眼眶聚集。 “喜欢。” 司渊的脸在我眼前模糊不清,但他哄小孩似的温柔嗓音我却听的真真切切。 于是我脑子一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牟足了全身的劲亲了他一口。 他抱着我的手臂一紧,脚步顿住,低头看向我,这张脸近在咫尺,我看清了他隐忍又克制的眼神。 “别闹,现在还不行。”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些许暗哑。 “哦。”我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大脑里一片混沌,之后的事情也记不清了。 再醒来时头痛欲裂,这酒后劲真大,再也不喝了。 但回想起昨晚的举动,我还是红了脸颊,心中的阴郁也一扫而光。 “醒了?把这个喝了。”司渊端着一碗大概是醒酒汤的东西坐在了床榻上。 我起身靠在床头小嘴一张:“喂我。” 好吧,我承认当初看谢芸芸腻歪时是我声音大了些。 这甜甜的恋爱,我也是谈上了。 司渊眼神里满是温柔,嘴角微微扬起,一勺一勺的将那碗汤喂到我的嘴里。 帅脸拌汤,好喝,爱喝。 “要不要再睡会儿?等晚些舒服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陪我睡。” “好。” 第21章 奈何桥上 再睡醒的时候明显清醒了许多,睁眼就看到了司渊的脸近在咫尺。 眼神里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只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烫。 “还想睡吗?”他的声音慵懒随性。 “不...不想了。”再睡下去,人都要睡傻了。 “那走吧,我带你出门。” 跟着司渊一路来到了上次看生死簿的地方。 我又想起了那个被司渊气走的男人,于是抬头问他。 “上次那个是谁啊?” “君南烛,用你们阳间的话来说,叫阎王爷。” 我有些惊讶,毕竟在我的刻板印象里,阎王爷应该是个不怒自威有着络腮胡的中年模样。 那君南烛长得未免也年轻了些,行事也不够稳重,毕竟司渊一句话就给他呛的脸都红了。 “那个叫沁雪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吗?”谁不想吃阎王爷的瓜呢? “不是,人家根本不正眼看他。” 哈哈哈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难怪一提起沁雪他气的跳脚。 原来是被戳中了痛处。 来到殿内,君南烛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案前写些什么东西。 见我们到来,仅仅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不予理会。 这阎王爷虽然傻了些,但应该也不能得罪的吧? 不过我到现在也没问过司渊他在地府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用管他,来这边。”司渊牵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一排书架面前。 “这是...?”嗯?带我读书来了吗? “李婆赠你的那本书,也是这里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里有数不胜数的修炼册子。 司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好像在说,我知道你喜欢什么,你快夸我。 “我可以随便看吗?”我小心试探,说话之余还不忘看了看书案前的君南烛。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当然。”他眼神里满是骄傲。 我踮起脚尖,想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做为奖励。 ......但是却只轻轻蹭了一下他的下巴,因为我感觉要被一道目光要在我身上盯出个孔来。 随后我便埋头苦学,见过了妖啊鬼的,多学点东西傍身总是好的。 也许是司渊在旁边,我全然没有了当初看天书的感觉。 反倒是一目十行这些东西很快就进入了我的脑子里。 脑中感觉一片通透清明。 “你俩真不把我当人看?”一旁的君南烛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俩。 “你是人吗?”司渊缓缓转过头丝毫没有与我说话时的那种语气。 我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在脑子里把这辈子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也没压住我上扬的嘴角。 “弟媳你管管他行不行?”君南烛将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 原来司渊是他弟啊。 “我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小声嘀咕,但在这安静的阎罗殿里还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于是我又补充道:“您是阎王爷嘛!” 此时君南烛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算了我不与他计较,做为兄长,送你个见面礼。” 只见君南烛拿着一块像令牌一样的东西,扔了过来。 稳稳的飘在了我的面前。 我朝身旁的司渊看去,看他点了点头之后我才伸手去拿。 “谢谢兄长。”司渊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叫兄长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先谢了再说。 和上次一样,君南烛像一阵烟一样直接就消失了。 “这是什么啊?”我拿着那块令牌来回看了看。 “能召唤号令鬼差的令牌。” “那太贵重了吧?”我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感觉。 “算不得什么,他既然叫你一声弟媳,他该给。”司渊说话间还趁机摸了摸我的头。 “唔...好吧。”我仔细的将这块令牌揣进了兜里放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每天都会来这看书,感觉自己的本事又上了一层楼。 春节即将来临,年后不久我就要回学校了。 司渊和我说这里也有春节,也是鬼差们最思念家人的日子。 他们也渴望团圆,所以地府会布置的热热闹闹的大家一起过年。 听说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也催开了。 我还没有见过。 便拉着司渊陪我一同前去看看。 但是看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喜欢我来这里。 拗不过我渴望的眼神,也只好紧紧牵住我来到了忘川河畔。 我被这美不胜收的彼岸花所吸引,花影婆娑,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孟婆还是坐在奈何桥边搅着她那一锅大汤。 但此时桥头却走来了一个令我熟悉的身影。 我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那蹒跚的脚步,佝偻的背影,不是村长爷爷又是谁。 明明不久前还和我打过电话说等着我暑假回去看他。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司渊将我揽进怀里,替我擦去了脸上的泪。 “寿终正寝,一生为善,下辈子他会投生一个好人家。”温柔的语气试图抚平我内心的痛苦。 生死皆是定数。 “我能和他告别吗?”我带着些许哭腔询问身旁的司渊。 “不能,会扰乱秩序。” 大概是望见我失落低垂的眼眸,司渊又补充道。 “但是等他喝完了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之后,你可以过去。” 能走近再见他一面也好。 我看着村长爷爷端着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脸上一瞬间也再没了对人世间那种恋恋不舍的神情。 变得迷茫又纯净。 是啊,他即将要成为一个初生的婴儿,拥有新的人生。 也不会再是涂山村操劳的村长爷爷。 我急忙跑了过去唤了一声:“爷爷。” 他回了头,眼神确是陌生又充满疑惑的,但还是看着我笑了笑。 转身走上了奈何桥。 这辈子对我好的人寥寥可数,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时常惦记着我的没有几个。 见惯了生死离别,我只庆幸,送了他最后一程。 只是这人世间再也没有人亲切的喊我一声‘桑娃子’了。 “别再难过了,不管历经多少世,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司渊目光悠远的看着奈何桥,眼睛里藏着我看不透的东西。 第22章 妖龙出逃 我不想深究,如今这样就很好。 吃年夜饭时,我把村长爷爷的事情告诉了爷爷奶奶。 他们经历过死亡,告诉我也许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应该是一种解脱与新生。 我原本阴郁的心情散了大半。 一顿年夜饭其乐融融,时隔一年,我又有了家人陪伴在身旁。 “新年快乐。”我举起茶杯。 “希望我们桑桑儿天天开心。”爷爷一脸慈爱的和我碰了碰杯。 “地府有烟火吗?”我咬着筷子看着司渊。 “没有,但是你想有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放。” 真是个行动派。 一眨眼我就回到了阳间。 司渊带我在店里买了许多许多,其实我小时候也不曾玩过。 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说烟花绚烂美丽。 然后来到了忘川河畔。 他手一挥,地上摆放着一排烟花引线点燃。 伴随着巨响直冲天际,在这如极光一般的天空炸开。 引得不少忘川河里的孤魂野鬼矗立望着天空发呆。 还有些小的烟火老板说是仙女棒,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我拿在手里,像是握住了一把火树银花。 新年过后司渊带我去吃饭的时候我听到有鬼差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司渊大人为了他的阳间小夫人在忘川河畔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呢,真真是好看极了。” 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我曾经是喜欢司渊这张帅脸,但现在我更喜欢他这个人。 假期过得很快,眼看着到了开学的日子。 说出来挺渗人的,我一个大活人,竟然舍不得在地府的日子。 司渊每日细心陪伴拥我入眠。 还时常能探望爷爷奶奶。 也许是看我收拾行李的动作太过迟缓。 司渊凑过来握住了我的手:“以后想来便来,无人拦你。” “知道啦,走吧。” 临走时我去和爷爷奶奶告了别,他们虽有不舍,但还是希望我不要留恋这里。 毕竟我还有大好人生去感受人世间的美好。 司渊还是开着他那辆黑色的跑车,到了人间他又换了一身现代的衣服。 开学比上次离校时门口的人还多。 不少女生的眼神死死的盯在司渊身上,我心里有些泛酸。 司渊把箱子递到了我的手中,低头唇瓣在我额头轻轻触碰。 离开时还不忘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的脸烧起来了。 刚好此时谢芸芸也到了,她松开朱汇的手朝我跑了过来。 “桑桑,那是...?”她那充满八卦的眼神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于是我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男朋友。”然后拉着她离开了这个瞩目的地方。 到了宿舍之后我坐在床上被她们三人团团围住。 “老实交代吧。” 我总不能说他是阎王爷的弟弟吧?只好随便扯了个谎。 “娃娃亲,他比较有出息在外留学刚回国。” 甚至还考虑到了他有钱的身份,这样比较合理。 关叶明显半信半疑又追问道。 “你们村子不是很穷吗?” “他们家是早早走出村子的那一批。”说完我看了看她们三人的表情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芸芸朝我挑眉:“深藏不露啊桑桑,男朋友那么帅,不过我们桑桑也不差。” “说的也是,他勉强够配上桑桑吧。”苏若也上纲上线假装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你们够了。”我有些受不了她们的吹捧。 主要是心虚,司渊是什么人物,我是什么东西。 被他听到,我简直无地自容。 开学之后一段时间司渊都没有来找我,我给他发出的信息也石沉大海。 我内心开始惴惴不安。 心想着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但是我又联系不到他,没办法,只能拿出君南烛赠我的那块令牌。 于是趁着周末,我偷偷去了宿舍楼附近的人工湖旁边对着令牌捏了个诀,想找个小鬼上来问问情况。 谁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一黑一白,扮相还有些吓人,手里拎着大钩子,大概是取勾魂的路上被我半路召了过来。 我不禁后退了两步。 我不傻,这一看就是黑白无常。 “大人有什么事情吩咐。” ......我哪算的上什么大人。 “别别别...我就是想问问,司渊去哪了。”我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只见黑白无常面面相觑,沉默半响后说了句:“司渊大人行踪是我们管不了的。” 好吧,问了,又好像没问。 “那没事了,你们忙去吧。”我垂着脑袋就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吓得我原地一愣。 我缓缓转过头看见还是黑白无常大哥时松了口气:“大晚上的,别拍我肩膀,真的很吓人。” “对不起啊,习惯了...”白无常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道了个歉。 “司渊大人去了幽冥沙漠...听说是忘川河底镇压的那只万年妖龙逃跑了。”黑无常淡淡的开口。 “别说是我们说的啊。”白无常显然是有些害怕自己闯祸,捏紧了身边黑无常的衣角。 然后消失在我面前。 幽冥沙漠...我在阎罗殿里的书上看到过。 那是一个阴森恐怖,且是许多罕见毒虫与妖兽的藏身之地。 我才发现我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我没问过司渊和李婆祖上的渊源,也没问过他到底存活了多久,是鬼是妖。 我甚至连他有多大的本事也没问过。 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身处险境能不能应付的过来。 还有那个穷凶极恶的万年妖龙,会不会伤害到他。 想到这,我整颗心揪成了一团,有些喘不过气来。 犯难之际,我想到了一个人。 [你能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大半夜你要去哪?上次那一百万不够你打车?] [去地府。] 对面犹豫了一会儿,兴许是在纠结。 [校门口等我。] 眼下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指望涂山淮开车带我去找之前司渊的那栋偏僻的庄园了。 他来的很快,五分钟后我跑到校门口便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那辆红色跑车。 驾驶座上涂山淮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我小看你了。] 第23章 幽冥沙漠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大小姐,去哪?” “沿着这条路一直开,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是一个荒郊野岭。”我顺手指了指前右手边的一条路。 也许是看我情绪低落,哪怕说的话不太靠谱,涂山淮也没再反驳。 “好。” 我望着窗外心事重重,心里也没底,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 就算找到了万一找不到入口又怎么办,越想脑袋里越是混沌。 突然的刹车拉回了我的思绪。 “前面岔路口了。” 我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当初是走的哪边。 司渊生死未卜,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在此刻突然崩断。 顿感无助的我忍不住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哎哎哎,有话好说,别哭。”涂山淮手忙脚乱的翻找着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顺手接过擦了擦鼻涕。 “我找不到他了...” 车内有一刹那的寂静,恍惚间听到涂山淮叹了口气。 “下车,地府是吧?我带你去。” 听到这话的我瞬间燃起了希望抬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涂山淮,他脸上透露着一丝无奈。 “幽冥沙漠你知道吗?”我怀揣着得寸进尺的心思试探性的开口小声问道。 只见他脸上的无奈演变成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不上天呢?一个普通人还想去幽冥沙漠?” 算了算了,看他这样应该是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带我去的。 还是先去阎罗殿找君南烛吧,他肯定知道司渊的情况。 “没...我就问问,走吧。” 下车后涂山淮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不一会儿,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旋涡。 “走进去,就是地府的大门。”涂山淮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我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去地府?” 听到这话的他低头看向了我的手。 “看你手指上的翡翠戒指就知道你不寻常,懒得问,快去吧。” 明明是隐形的,他却能看见,果然厉害。 我道完谢就大步跨了进去。 果然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道。 但此刻不管周围呼呼的风声有多渗人,我都不怕,只是快速的朝里面跑去。 在这里过了一整个寒假,阎罗殿我早已轻车熟路。 大家都认识我,一路上并没什么阻拦。 跑到门口时已是气喘吁吁。 顺了两口气我抬头看去却是又失望了。 阎罗殿内空无一人,君南烛不在。 心里唯一的希望也落了空。 但转念一想我又松了口气,也许他和司渊在一起也说不定。 有他一起,想必司渊的安全多一重保障。 只好失落的漫无目的到处溜达。 “哎哟你怎么来这了?”白无常远远的匆忙朝我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应该是刚去世的老头。 想来是刚完成任务回来。 “我想找阎王爷。”我如实相告。 “从来都是他找别人,没有人能找到他的。”黑无常看到我并没有惊讶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模样。 “那你们知道幽冥沙漠在哪吗?”虽然明白他们大概不敢说怕我身陷险境,但我还是想问上一问。 “你快回去吧,要是司渊大人回来知道您要做这样冒险的事情肯定会杀了我的。” 白无常一脸的慌张,俨然一副自己闯了大祸的样子。 “好吧。”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先回去了。 “劳烦你们送我一趟...” “分内的,分内的。”他大手一挥,我周围已经变了样。 人已经到了那个人工湖旁边。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五十,离宿舍门禁还有十分钟。 只能快步朝宿舍走去。 不然就要睡花坛了。 苏若听到开门声从帘子里探出了脑袋。 “桑桑,你怎么才回来,发信息你也没回。” “我没注意看。” 我打开微信,果然有好几条未读消息。 但司渊的聊天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早点睡觉吧。”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也不知道司渊是什么时候去的幽冥沙漠。 我这个做妻子的竟然一无所知。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把他千八百年的过去都刨根问底。 省的像今天这样又着急又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也不知道熬到了几点,到后来实在太困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明天就是周一了,我根本腾不出时间去找他。 想到这我迅速爬了起来。 我还是要去地府一趟。 幽冥沙漠,肯定是在地府的某个地方。 昨天我都没往这里想,大概是急得脑子不好使了。 只好再次麻烦了涂山淮给我打开了地府入口。 看我一脸决绝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地府小住那段日子,我几乎逛了个遍,只有忘川河附近司渊很少带我去。 于是我径直朝那边走去。 沿着忘川河我走了很久,也许是我的生人气息,忘川河里的孤魂野鬼开始躁动不安。 不停的伸着鬼手传来阵阵嘶吼声。 但如今也顾不得害怕了,只好闷头朝这条河的尽头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远远的也看不到尽头。 心里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直觉告诉我,前面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果然在我又跑了一段时间之后,眼前朦胧的出现了一座石碑。 ‘幽冥禁地’ 这地方如同荒漠般一眼望不到头。 但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 我刚想上前,地里钻出来两个戴着面具的鬼差将我拦了下来。 手里还拿着两个大鱼叉,看起来好像很锋利。 “生人竟敢擅闯禁地!”其中一个蒙面小子厉声呵斥。 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不是...我来找我丈夫。”鬼应该也是讲道理的吧我想。 “这里面都是妖兽毒虫,找你丈夫应该去孟婆那等他。”另一个蒙面小子显然没有那么凶。 “我找司渊...” 我刚说完,他俩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敢抬头。 “属下失职,不知姑娘是司渊大人妻子。” ......这是哪个年代的兵。 “那能放我进去吗?” 半晌都没得到回答,他俩也不起来。 这两人属于是油盐不进了,我只好坐在石碑旁等着顺便心里盘算着别的办法。 “别为难他们了。” 第24章 鬼仙司渊 身后响起一丝羸弱又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 司渊强撑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看向了我。 那些血污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印象中的他从来都是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模样。 我心疼的张开嘴却说不出话,也忘了上前。 他步履蹒跚的朝我缓缓走来,眼见着还在往地上滴血。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起身拥住了他。 “一定很痛吧?”我慌乱的在他身上摸索,试图想知道他伤在了哪。 只怪他一身玄衣看不见身上的血迹,泪腺也不受控制。 “往哪摸呢?”司渊微微颤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眼神里藏着无尽的温柔。 我刚想说都这样了还想着开玩笑却被他打断。 “我有点累了,让我睡会儿。”说完便倒在了我身上失去了意识。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用尽浑身的力气抱住他不让他躺在地上。 本想找那两个蒙面小子搭把手,他俩却说自己身上被下了禁制离不开这里。 最后还是君南烛及时出现将他拎回了住处。 还说他没什么大事,确确实实是累着了,也只受了点皮外伤。 临走时我好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再回头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涂山淮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幻觉吧。 “换衣服这事,你来吧。”君南烛将司渊往床上一放就准备离开。 “我...我不行。”虽然和司渊已是夫妻,但我十九年以来可从来没看过男人的身体。 看着我逐渐涨红的脸,君南烛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轻声一笑。 “原来司渊大人还有怜香惜玉的一面。”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没有那啥和怜香惜玉搭什么边。 但也懒得深究。 “还是你来吧...”我轻声说完便低头往外殿走去。 脑中不禁浮现出司渊光溜溜被一个大男人看光的画面。 ...... 好奇怪,好羞耻。 过后我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鲜少见到他如此安静的模样,以前都没认真瞧过,原来他的睫毛比女孩子的还浓密纤长。 童话中的睡美人不过如此了吧。 时间缓缓流逝,迟迟也不见他醒来。 我看了看时间,离宿舍门禁没多久了,明天又是周一,满满当当一整天的课。 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先回学校吧。 等他睡醒了应该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再拷打他,害我担心了这么久。 我先去了阎罗殿,心想着总是要人帮忙才能过来也挺麻烦的。 想要问问君南烛有没有什么方便一点的办法。 见我来他倒不是很意外挑眉看向我。 “回不去了?” “嗯...” 只见君南烛手指一弹,我脑中出现了一句咒语和像是符咒的图案。 “心里想着你要去的地方默念这句咒语就能回去了。” “但如果你想要来这里,得用自己的血在空中画符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谢谢。” 我闭着眼睛尝试着在心里默念。不一会儿人已经到了宿舍楼下。 卡着门禁时间回到了宿舍。 “桑桑自从谈了恋爱,也天天见不着人了。”谢芸芸笑着打趣我。 我回想着这几天的心路历程,突然发现司渊俨然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了。 大概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我实在想念‘活’的他了。 今晚我是熬不了夜,白天可不能上课打瞌睡。 也许是一颗心得到安定,我难得睡了个好觉。 醒来第一时间拿起了手机,还是没有司渊的回信。 却见涂山淮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最近课多不多?] [来新业务了。] 太好了又能赚一笔,我连忙给他回去信息。 [今天课是满的,明天下午三点下课之后就没课了。] 大清早的,想到上次他那懒洋洋的样子,这个点大概是还没睡醒。 直到中午下课我正在食堂吃饭,他才回我。 [那就明天下午三点半,我来校门口接你。] [ok] 不知道又有什么活,在地府住了一个来月,鬼我都没那么怕了。 也有可能是我没见过恶鬼。 晚上我刚洗漱完准备回床上睡觉,手里划着聊天框,司渊还是没给我回信息。 我只好放下手机一躺。 这一躺不得了了。 身下比平时的床板子柔软了不少。 四周摇曳的烛火散发着暖光,哪里是我那熄了灯的宿舍。 我被司渊拉过来了。 他一把将我平躺的身子转了过去。 四目相对,视线交织如同细密的丝线,我仿佛看到他漆黑眼眸里流露出的渴望与热烈。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他一字一句启唇,嗓音温柔的似要穿透我的灵魂。 顶着这样一张绝色哄人,受不了,真受不了。 原本说的严刑拷打说出口也成了娇嗔的关心。 “你有没有受欺负?那可是万年妖龙。” “没什么事,只是追了他十几天,太累了。”他一边解释一边撩着我额前的碎发。 难怪睡了这么久。 “我还没问过你,你是不是很厉害。”毕竟这万年妖龙也没伤着他。 司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我往他身边揽了揽,然后贴近我的耳朵说道。 “你想试试吗?” ...... 我浑身犹如触电一般僵住了,但很快红着脸推着他的胸膛拉开距离瞪着他。 “我和你说认真的!” “好好好...我跟你说我的过去。”随后将我又捞了回去。 我贴近他的胸膛,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是万年前一个驻守边境的大将军,死后一身戾气不肯踏入轮回。” “哪怕在十八层地狱待了几千年,我也不愿意喝那碗孟婆汤。” “直到君南烛当上了阎君,他不服我这个人人口中的鬼见愁,找我打了一架,但是没打过。” “然后放我出来,我修成了鬼仙。” “他要面子,老是自称是我兄长。” “你为什么不肯入轮回...”我强撑着睡意含糊不清的问道。 “因为我死的那年冬天,遇见了一个姑娘。” 第25章 工地女鬼 “她在战场上救下了濒死的我,我们在一个村子里朝夕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 “互生情愫两心相许,她不想我再冒险,但身为将军,又怎么能做逃兵。” “我还是死在了那个冬天...全军覆没剩我一人被敌军枭首。” ...... 第二天醒来时我已经在宿舍了。 听故事听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只记得司渊语气温柔的说他遇到了一个姑娘,还为了她不肯入轮回。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应该是他万年前的老相好吧? 但我也不能跟一个万年前的死人耿耿于怀。 司渊是个大义凛然的将军,难怪君南烛如此纵容他,那些鬼差也非常敬重他。 一整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愿意碰我,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姑娘在守身如玉吧? 但是他既然与我坦诚相待,想必是那些往事已经翻篇。 于是我在怀疑和肯定之间反复横跳。 最后索性不去想这些,反正如今他明媒正娶的人是我。 下午还要去赚钱呢。 涂山淮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开着他骚包的跑车。 我突然想起那天幽冥沙漠外那个落寞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去过幽冥沙漠吗?”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但又很快放松下来。 “我像是那种找死的人?”他话中有话像是在嘲笑我之前的不自量力。 我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很快,车在一片工地旁停下。 这里像是新开发的楼盘,许多高楼正在建设,周围也不热闹。 一个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人在入口处四处张望。 见我们停车,他像个狗腿子一般迎了上来。 “涂大师,您来了,快快请。”他说话时一口大黄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提不起一点好感。 在他的一路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一处施工地。 “说吧,什么问题。”涂山淮死死的盯着眼前正在打桩的地面语气严肃。 “不瞒您说,眼前这个桩子,怎么也打不进去,底下坚硬无比。”大胖男人有些害怕的盯着那个浇灌着水泥的地方。 “我看起来像是会打桩的样子?”涂山淮语气逐渐透露着不耐烦。 我看着他的态度十分奇怪,一点都不像上次那般好言好语。 “我们有找道士看过,说是底下可能有野坟,做场法事超度就可以。” “如今法事做了,还是打不进去。”言外之意是这底下还有别的东西。 我低着头仔细看了看,也许是大白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 只是这才下午四点多,周围阴风阵阵,吹得人不寒而栗。 此时涂山淮风轻云淡目不斜视的来了一句:“杀人,偿命!” 旁边的胖男人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 “大师你救救我!” 半晌过后。 “找个地方谈吧。”涂山淮的话犹如救命稻草,胖男人踉踉跄跄的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办公室。 “我没杀人,但是我们工地里前阵子失踪了两个人。” “那你慌什么?”我不禁提出疑问。 “我最近晚上总能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有一次看见一个身影像是失踪的张小梅。” 这人语无伦次奇奇怪怪的。 “但是...她是飘起来的。” !!!也难怪这胖男人这么害怕了。 照他这么说,张小梅已经死了? “失踪的还有一个是谁?”涂山淮摇晃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 “张小梅的丈夫,冯和。” “我能解决,一口价,五百万。” “这...”听到涂山淮的报价,胖男人脸上升起一抹犹豫之色。 “我们走吧。”涂山淮拉着我起身就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还不忘回头补充道:“你虽没参与,但你见死不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话的胖男人神色大变,慌忙的上来抱住了涂山淮的腿。 “大师!五百万就五百万,你救救我。” “打钱。”涂山淮递上手机,上面是他的银行账户号码。 眼看着五百万进账,涂山淮满意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我。 “好了,到你表演了桑大小姐。” 很显然胖男人是有点看不上我这个十几岁的毛丫头。 “涂大师...”他支支吾吾的看着涂山淮。 换来的是一抹像是要把他盯穿的眼神。 “怎么?不放心?” “没...没...桑姑娘,有劳了。”胖男人闭上了嘴。 “等天黑。”这大白天的属实是看不出什么东西。 唯一能确定的是,周围的气场很不对劲。 此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胖男人也注意到了,他赶忙追出去,却一无所获。 虽然我寒假新学了不少本事,但让我全权接手,我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 于是我拿起手机给涂山淮发去了消息。 [你觉得我一个人可以吗?] [给你加五十万。] [我可以的。] 随着夜幕慢慢降临,周围的阴气似乎更重了些。 想到胖男人说失踪的那两个人,大概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随着天空完全被黑暗笼罩,我拿着涂山淮的背包来到了那个施工地点。 我隐隐的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 “我死的好惨啊...”耳边被吹了一口气,鬼魅般的女声将我环绕。 这下我真切的感受到她就在我身后,贴着我! 身边也不见了胖男人和涂山淮的踪影。 想来我是进入了鬼打墙。 我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强装镇定回头。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女鬼还是让我止不住的恶心。 她浑身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想必生前遭受了毒打。 血淋淋的眼眶和高高肿起的脸颊,还有被什么东西敲扁的头颅往外渗出脑浆。 我不禁心生同情,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去投胎吧。” 得有多大仇,才会将她虐打致死。 “哈哈哈哈......”眼前的女鬼突然哈哈大笑,表情逐渐狰狞,眼眶里流着血泪。 “我又何尝不想投胎,忘记这痛苦的一生...”转而又啜泣起来。 “我帮你。”我坚定的看着她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我的尸首,就在这水泥底下。” 第26章 脖子上的手指印 “尸身得不到安葬,我只能做孤魂野鬼被困在这里。”张小梅越说越难过,低下头不停的哭着。 我看着她完全暴露出来的头顶,更加恶心,脑浆掺着血液粘在头发丝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丈夫呢?” 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只见她猛然抬头,面露凶狠,周围阴风四起。 摇了摇头便伸着那双消瘦的手就要来掐我的脖子。 完了。 就在我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涂山淮一巴掌给她打倒在地。 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将她捆了起来,周围也恢复了正常。 “呼...”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是我疏忽了。”涂山淮面露愧色朝我小声道歉。 “没事,但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她似乎很痛恨她的丈夫。” 我提到她丈夫,她都失去了理智,难道她这副模样是冯和的手笔? “冯和也死了。”涂山淮缓缓开口。 “为什么我没见到他的魂魄?” “被她撕碎了。” 我实在无法将那种能将人魂魄撕碎的恶鬼与眼前的可怜人联想到一起。 “你为什么要撕碎他的魂魄?”我不禁好奇。 “哈哈哈...他活该啊...”我已经分不清张小梅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我与他青梅竹马,从大山里走到大城市打工,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动了别的心思,居然把我送到了他工友的床上。” “我不愿意,换来的就是他的毒打。” “一次两百块钱,后来才知道他染上了赌博,输光了我们的积蓄,还欠下了高利贷。” “再也没有了当初老实憨厚的模样。” “我已经染上了病,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想要做那群工友的生意。” “这一次我反抗了,他失手拿铁锹拍死了我。” “但当时我只是昏了过去,昏迷之际我看到了窗外的人,原本他也可以救我一命,但是他跑了。”张小梅咬牙切齿的指着一旁昏过去躺在地上的胖男人。 “于是冯和一不做二不休,拼命的拍着我的脑袋。” 我能想象到当时的张小梅有多绝望,她喃喃自语,我们也没有打断。 “直到我魂魄离体,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我的身体装进了水泥袋。” “扔进了那个大坑,连夜施工灌满了水泥。”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失误打滑掉进去。” “哈哈哈...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水泥淹没直至死亡,都是报应啊。” “所以你凭着冲天的怨气将他的魂魄撕碎?” “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事情如今真相大白,张小梅与冯和的尸体就在这水泥之下。 虽然可怜,但是张小梅这种撕碎魂魄的行为,她下去定是要吃苦头的。 我拿出了君南烛给我的令牌,想要召出鬼差将她带走。 只是不知道能唤来谁。 不一会儿一黑一白出现在我面前,可真巧。 我还担心一般的鬼差干不了这活。 黑无常手中的钩子哗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是我们失职。”黑无常率先向我表达的歉意。 “没吓着你吧?我们这就带她走。”白无常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 很难想象平时黑无常怎么受得了他的。 “嗯...希望她受过惩罚下辈子投个好胎。”我看着张小梅被勾住终究还是心软。 “遵命!走吧大哥。”白无常拉了拉黑无常的袖子。 这怕不是个哥控,动不动就拉袖子的。 一切归于平静,涂山淮踢了踢一旁的胖男人:“别装了。”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昏过去了...” “尸首就在水泥底下,希望你......”我还没说完,身后有人出言打断。 “我来替张小梅收尸。”一个浑身沾满水泥灰瘦瘦的男人走了上来。 “张全你来凑什么热闹?”胖男人将他往一旁拉了拉。 我看着他若有所思,下午在窗外的人应该也是他吧。 他眼神里满是悲伤和遗憾,也是个可怜人。 “你和张小梅?” “我喜欢她,但她已经成家了,早知道她会死,我就应该带她走。”这个名叫张全的男人直言不讳自己的爱意。 他眼中似有点点泪花。 “你们自己处理吧,桑桑我们走。”涂山淮懒洋洋的语气说完拽着我衣袖就准备离开。 “多做善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转头对着那个胖男人说道。 想来他知道我什么意思,他确实没什么错,只是贪生怕死胆小怕事。 如果他当时能及时制止拿出手机报个警,事情也许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回去路上我忍不住开口问涂山淮:“这点小事你开口五百万啊?” “他该长长记性。” 我瞬间明白了涂山淮的意图。 说着他拿出手机滑弄着什么。 没几秒钟我收到了银行的短信。 又!赚!一!百!万! “剩下的我会捐给山区儿童,就当是拿他的钱做点好事了。”涂山淮说完这话他在我心里的形象突然高大了几分。 但也只是一瞬间。 归根结底他还是个狗大户,区区四百万根本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次我倒是长了记性,下回可不敢随便说话了。 毕竟差点就激怒人家给我掐死,那可太不划算了。 回到宿舍时我迎面撞上了苏若。 她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后神色慌张的指了指我的脖子:“桑桑...你碰上什么了?” 我赶忙来到了镜子前,上面赫然是那女鬼掐我脖子的手印,有点渗人。 苏若肯定是看出来这不是人为的了,所以才那么慌张。 我小声和她解释我兼职去了抓了个鬼,被伤到了。 她虽知道我的本事,但还是忍不住叮嘱我以后注意安全。 毕竟指印看起来是有点触目惊心。 不出意料我躺着躺着又来到了司渊的住处。 他脸色有些阴沉,眉头紧锁着,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好吧,果然是生气了。 “我不过是去把那妖龙镇压在河底,这么些时间你就给自己弄成这样?” 第27章 再回涂山村 “我没事...”我低着头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 “抬起头。”也许是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他温柔了许多。 “哦。” 我乖乖把头抬起,只见他一只大手覆上了我的脖颈。 带来丝丝凉意。 随着他仔细抚摸,之前的那种不适感几乎消失了。 “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司渊摁着我的肩膀我们四目相对。 “可是我要赚钱...”我想买房,想在这花花世界有一个自己的落脚之地。 “我看起来像是养不起你的样子?”他言语中又萌生一种怒气。 “不是,我答应你我下次注意好不好?” 司渊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撒娇这种事情我实在是第一次干。 但是果然没有男人会拒绝这一套。 “你下次要消失之前也得跟我报备,省得我着急担心...”说起那妖龙我便想起了他大半个月没回消息的日子。 “好。” “这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当年我做将军的时候,敌国的首领戎绍元最近露出了踪迹,我担心他找上你。” 司渊眉头紧锁言语里都是担忧。 “那么久了他没死吗?”我不禁好奇。 “没有,他们国家有个很厉害的巫师,不然我的手下也不会一夜之间全部化成白骨。” “那条镇压河底的万年妖龙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才拼死冲破禁制逃了出去。” “你和君南烛也拿他没办法吗?” 司渊摇了摇头。 “他八百年前遭受重创销声匿迹直到现在,君南烛发现了他的踪迹。” “但似乎他身上的邪气比以前更加厉害。” 听起来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个普通人活了上万年,有点东西。 “我会小心的。”我握住了司渊的手示意他放心。 想来那个戎绍元也不至于找上我这么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而且司渊的心脏也戴在我手上,我有危险他应该能赶来。 眼看着这一学期也即将过完,下半年我就大二了。 身边并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司渊说的戎绍元我也渐渐放在了脑后。 暑假我打算回涂山村一趟。 想给爷爷奶奶还有村长上个香。 如今我有钱了,当然选择了更舒适的交通方式,先是坐飞机飞到了临市。 然后转高铁到了县里。 买了些生活用品和礼物便打了个车回村。 涂山村和我走时不大一样了。 到镇上的泥巴路修成了水泥路,村子附近也多了几个厂。 就连村里的土砖房也有不少盖成了两层楼的水泥房。 村长不在了,自然也没人知道我回来的消息。 村子里一片寂静,这个点大家应该都还在地里忙活。 看着村子里越变越好我四处打量,没走几步碰上了拎着布袋子的王姨。 “王姨!”我远远的喊了一声。 但她好像不太敢上前相认,疑惑的放慢了步子。 “是我啊!桑桑儿!”我只好再次补充。 她这才快步走上前来,打量了我一番:“隔老远我都没敢认,这是哪来的小姑娘。” “哎哟,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果然大城市养人。”王姨忍不住惊叹。 “说笑了姨。”被夸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吃饭吧?走,上姨家里吃。”王姨一把挽着我的手,一路上说说笑笑朝家里走去。 我拿出了给村里人买的礼物,让王姨给大家分一分,多谢当年对我的照顾。 “破费了,上次你给村长打的钱就不少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王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眶泛红。 “可惜啊,村长冬天的时候走了,大雪封山,摔了一跤,医生都进不来。” 司渊只和我说村长是寿终正寝气数已尽,我却全然不知他遭受了什么。 “没事,村长爷爷是好人,他来生一定大富大贵。”我也只好安慰着王姨。 她做为邻居从小到大也没少照顾我。 “先歇会儿,姨去做饭。”说着就朝灶台走去开始忙活。 “好嘞,姨我先回家打扫打扫家里。” 有一年没回来了,我轻轻推开了家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房梁上还交织着不少的蜘蛛网。 把行李箱放到房间里,我就拿出鸡毛掸子开始清扫家里的灰尘。 虽然还没决定好要待多长时间,先住着吧。 我拿出买的香,在爷爷奶奶的牌位前点上。 他们应该就知道我回来看他们了。 顺便仔细将他们牌位前的灰尘擦干净,不一会我身上出了一身细汗。 这个院子,才恢复了当初我离开时的模样。 只是这被褥,常年不得阳光照射,隐隐透着一股霉味。 “桑桑,我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走出房门一看,是王姨的女儿,丫丫姐。 她手中抱着干净整洁的被褥朝我走了过来。 “丫丫姐。” “我妈说你刚回来,家里被褥肯定来不及晒了,让我拿了两床过来。” 王姨可真是贴心又周到,我要是有妈妈,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那谢谢王姨了。” “不用客气,都是邻居。”丫丫姐一边说着一边帮着我把床铺好。 弄好之后丫丫姐很自来熟的挽着我去了她家吃饭。 王姨的丈夫早年间误入了涂山深处再也没出来,她一个人拉扯丫丫姐长大实属不易。 不过,我记得丫丫姐嫁去了城里,这会儿怎么一个人又回来村子了。 但我也没想着多嘴问,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总不好戳人家两母女的痛处。 吃饭间王姨不断地往我碗里夹菜:“桑娃儿,你瘦了,得多吃点。” “谢谢姨。” “当初早知道也让我们家丫丫不那么早嫁人了,唉。”王姨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丫丫姐夹菜的手也是一愣。 我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怪异,只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妈,没事,我们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的。”丫丫姐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试着安慰王姨。 听这话的意思是丫丫姐离婚了? 见我疑惑的眼神暴露在空气中,丫丫姐一边苦笑一边说道。 “大家都是邻居,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我和那人离婚了。” 第28章 你站着睡吗? 我想着既然她们都自己开口了,我也就随便问问。 “为什么啊?我看之前他陪你回村的时候你们还挺好的啊。”当时我还记得丫丫姐给我拿了城里的点心吃。 她丈夫陪她回来的时候还开了小汽车,无比风光,引得不少邻里羡慕,直说王姨好福气得了个好女婿。 王姨叹了口气说道:“没福气啊!你丫丫姐嫁过去三四年肚子都没动静。” 原来是因为孩子。 “上医院检查身体了吗?”作为一个大学生,这是我第一想到的办法。 “我婆婆请人把了脉,说我不能生。”丫丫姐说着便垂下了眼眸。 “你自己没再上医院看看?”我总觉得她婆婆这番操作不是很可信,而且我看丫丫姐的面相,不是子女缘淡薄的人。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必要了,离婚的时候那人就带着一个女人上了门,我婆婆只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敢情这是有了小三。 “唉,大家知道丫丫是不能生孩子被离了婚都没人再愿意上门说媒了。” “没事的妈,爸不在了,我陪着你也挺好。”说着丫丫姐的眼眶里闪着点点泪光。 两母女惺惺相惜的模样触动了我的心。 “丫丫姐你手伸过来。” 听到我的话丫丫姐迟疑的伸出了她的手:“桑桑你会把脉吗?” “嗯,在城里兼职跟着师父学了点。”我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 丫丫姐身体好的很,加上她常年帮着王姨在地里干活,这体格子也很强壮。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面相。 丫丫姐的人中上窄下阔,下眼睑丰隆平满,明显是多子多孙,儿孙福禄昌荣的面相。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 听到这话的丫丫姐和王姨明显一愣,眼神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实在不行你可以抽空去医院检查一番。”我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女人被套上不能生育的枷锁,被人说三道四。 何况这还是对我百般照顾的邻居。 “那想来是那个王富贵早在外面有了人,这才污蔑我们丫丫不能生。”王姨说着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表达自己的愤怒。 “姨你消消气,我们丫丫姐的良人说不定还没出现呢。” 丫丫姐听了我的话眼神里也泛起了光芒。 大山里的女人,谁不渴望有个丈夫知冷知热,有个孩子养老送终。 这些在我们这种山村里都是正常的。 “我们娘俩现在都在那个大厂里做工,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慢慢来吧。” “桑娃儿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吗?村口那边看过去的大厂房。” 那老板想必是个很好的人,将厂房建到了这里,带活附近几个村子的经济发展。 “看到了,不知道是哪来的老板在这里做生意?” “就我们镇上那个纺织厂的老板,生意做大了,我们这里的地便宜,便买过去建了厂房。” 好吧,说了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只会闷头上学。 村子越来越好就行。 吃饱饭后寒暄了两句我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是我们村里的夜空比较好看。 城里的高楼大厦太多,看不见几颗星星,月亮也不如这里皎洁。 我搬着小木凳坐在院子里出了神。 挨着涂山的空气果然新鲜,我不禁用力吸了一口。 不比城市里的喧嚣,不过七八点来钟,村里已经安安静静,只有鸟叫蛙鸣。 小时候只觉得城里好,如今长大了却更加喜欢这种田野生活。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司渊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我都不知道。 “上一次这样看星星月亮还是我当大将军的时候。”司渊温柔清澈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侧头看向他,月光洒在他清冷的脸庞上,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辉。 只是他眉间萦绕着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姑娘... “上次听你说起了一个姑娘...后面我睡着了。”我循着自己的内心问出了这句话。 司渊转头注视着我,眼里却带着笑意。 “你吃醋了?” 明知故问。 还笑,笑个屁。 看我气鼓鼓的模样,他蹲在了我的面前,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欲望。 轻声说道:“我心里只有你,你以后总会明白。” “哄我。”我撇过头去假装不看他。 手腕处传来冰冷的触感,司渊将我拉了起来,把我的手紧紧握在了他的手心。 他另一只手朝着空中一挥,四面八方飞来了点点星火。 仔细看过去,我才发现是萤火虫。 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每到夏天他从伴着夜色从地里回来。 总会拿着透明塑料袋子给我抓几只萤火虫回来玩耍。 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地方好似被触动。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嘴上还是心口不一。 “这都是哄小女孩子的把戏。” “你对于我一个活了一万多年的人来说不是小女孩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竟然没法反驳。 在我沉醉在美好的氛围中时司渊从背后将我拥在了身前。 我一米七的身高在他面前还是能被完好的包裹住。 他弯着脖子把头埋在了我的脖颈处,传来了阵阵冰凉,我都不敢想象他要是有温度此刻我会有多热。 “看够了吗?看够了睡觉。” 他暗哑的声音让我浑身酥麻不禁颤抖。 “够...够了。” 也不知道他这撩拨的人的技术是在哪里学的。 明明以前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古董。 我有些不服他这种每次将我点着又不管的行为。 于是回到房里的时候我从箱子里拿出了之前谢芸芸网购但是尺码不合适顺手送我的睡衣。 纯白色丝绸质地的吊带裙,在夜色里宛如月光流转。 我从来没穿过这种类型的。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当着司渊的面就开始换衣服。 他眼看着我撩起衣服露出了腰肢,神色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后立马转过身去。 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我暗自窃喜,该你尝尝那种滋味了。 换好后我躺在了床上,因为是夏天,但老房子又挨着山边也没那么热。 我也只盖着了肚子,露出长长一截腿。 随后饶有趣味的朝那僵硬的背影开了口:“你站着睡吗?” 第29章 缠绵 司渊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神犹如炽热的火炬,明亮而炙热,仿佛要将我吞噬殆尽。 没错,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谁让你每次都撩了就跑。 只见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忽然屋里的蜡烛被一阵阴风吹灭,房间里也变得凉快起来。 只剩下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弱月光。 司渊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身后被一片冰冷笼罩。 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压。 似乎...玩大了... 换我僵住身子一动不敢动了。 他如蛇一样没有温度的手缓缓覆上我的大腿。 隔着奶油般丝滑的睡衣,他来回蹭着。 “别...别摸了...”我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司渊朝我贴近,我的背紧紧的靠着他的胸膛。 “你刚刚可不是这般模样...” 他贴着我耳边呢喃时发丝蹭到了我的脖颈,微微发痒。 我能感觉到我整个人像被架在架子上火烧一般。 算了,豁出去了。 反正两情相悦,又是夫妻,迟早的事情。 我眼睛一闭,心一横,抓着他放在我腿上的手就放到了胸前。 之前在学校时,每次洗完澡出来谢芸芸都会感叹我的胸围尺寸不知道要便宜了那个狗男人。 还有她那高估自己而买的睡衣穿在我身上恰好能完全充实的包裹住。 “夫人可真是急不可耐。”司渊的语气逐渐带有喘息。 “谁让你每次...”我话还没说完,整个身体被抱了起来。 稳稳的趴在了司渊的胸膛。 兴许是我呼吸急促时胸膛的来回起伏。 他扣住我的脑袋就狠狠了吻了上去。 舌头带着攻略性的探入了我的口腔,缠绵湿润。 我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一片空白。 肩带滑落,一室旖旎。 伴随着痛楚我不禁泛起哭腔喊疼。 但司渊亲吻着我眼角的泪如同暴风雨一般将我席卷。 早上我睁开眼时,天微微亮。 身体的酸痛提醒着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浑身如同散架的破布娃娃,放眼望去,那件罪恶的睡衣被撕扯的四分五裂,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忽然明白了当初君南烛说的那句怜香惜玉是什么含义了。 是我低估了一个战场杀伐果断大将军的力量。 我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子,身后的人抱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我觉得你需要再休息会儿。”慵懒餍足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我脑中突然浮现他摁着我手腕让我呼唤他名字的画面。 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淡雅清冷的司渊大人背后是这般模样。 我不禁一阵脸红。 差点忘了今天的正事,于是我松了松他将我搂住的手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得起床了,今天还要去爷爷奶奶的墓前烧纸。” 我的嗓子算是废了。 也不知道昨晚上隔壁的王姨她们有没有听见异常。 这要是传出去,脸都丢光了。 “没想到夫人还挺能喊,要不是我施法设了结界,整个村子都要被你吵醒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疼我能不喊吗? “再说我生气了!”我面上染着一抹红晕,气鼓鼓的对他说道。 他不再逗弄我,一本正经的开始穿衣服。 “好了起床吧,我陪你去。” “会被人看见的...”这要是传出去我带着个男人,不得翻了天了。 “只有你能看见我。” ...... 我拿出昨天买的香和纸钱装在小篮子里和司渊一起出了门。 不管他在底下有多厉害,做我的丈夫理应要来祭拜我的家人。 大清早的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准备出门了。 我也刚好撞见出门上班的王姨和丫丫姐。 “桑娃儿,你这脖子和手臂......”王姨怪异的打量着我全身。 我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 “蚊子咬的,太痒了我忍不住抓。”说着我还朝那些红痕挠了两把。 “那傍晚你来我家拿点艾草熏熏,瞧给我们桑娃儿咬的这样...” 王姨越说我越是心虚,赶紧找了借口开溜。 “谢谢姨,我先去祭拜我爷爷奶奶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撒谎,嘴角微微上扬。 家里没镜子,我根本看不见我脖子被司渊啃成了什么模样。 不知道万年前有没有属相,有的话,这人一定是属狗的。 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司渊语气温柔的说道:“我下次轻点。” 光天化日,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我不禁有些懊恼,我昨晚到底为什么要惹他。 算了,自作孽。 路过李婆屋前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想上前敲门探望,门刚好被人从里面打开。 “李婆婆!”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李婆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十九年的光阴救了我两次。 “桑娃子,这是要去祭拜你爷爷奶奶?”李婆看了看我手中的篮子。 “嗯,刚好路过,就想先来看看您。” 说完李婆拉着我进了堂屋,随即就要跪下,却被司渊一把扶住。 “按辈分我是要给您磕头的。”李婆低着头不敢看他。 “不必,您救我夫人,是我的恩人。”司渊将李婆扶到椅子上坐着。 但李婆却朝里屋走去。 “桑娃子,你的东西,该拿走了。” 我看着李婆从当初那个木箱里拿出了我放在这的婚服。 叠的整整齐齐用布包好似乎很是珍视。 我回头看了看司渊,他眼中藏着莫名的情愫。 “给我吧。” 随后将那套婚服一把揣进了袖子里,消失不见。 好神奇。 而后我与李婆道了谢便离开了。 按理说司渊年少战死沙场应该没有后代,李婆为什么尊他为祖宗。 我向司渊提出了我的疑问。 “她是我当初手下战士的分支后代。”司渊目光深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样啊。 不一会儿来到了葬着爷爷奶奶的那片坟地,已是荒草丛生。 我刚打算弯腰将四周的杂草拔去,司渊大手一挥,已是干干净净。 好吧,凭他的本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来到了墓前,眼前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 只见爷爷奶奶的坟已经被刨开,棺椁袒露在阳光下。 棺盖随意的扔在了一边。 我怀着愤怒又忐忑的心情走近了一步。 棺椁内赫然空空如也,里面的尸骨已不见踪迹。 第30章 寻找尸骨 我手中的篮子洒落一地。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理智在这一刻化为灰烬,呆呆的转头看向司渊。 他的眼神如同冰湖之水,深邃冷淡,随即脱口而出。 “我感受到了戎绍元的气息。” 戎绍元,那个被我遗忘的存在。 “他拿我爷爷奶奶尸骨做什么?”我不禁有些疑惑,我和他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他可能早就盯上你了,我的心脏在你的手上。” 是了,这么个万年老妖怪,又和司渊有过节,没把握找他,只能找我的不痛快了。 “那怎么办?” 司渊宽慰的将我揽在身旁,处理好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既然这么明目张胆,那肯定还会再来的。” “别怕,有我在。”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望着爷爷奶奶的牌位发愣。 是我没本事,才会让他们死后还要被侮辱。 心口似乎像有一团火呼之欲出。 我得把他们的尸骨找回来。 “我想去找爷爷。”我回头对司渊说道。 “好。” 周围的环境更迭,我已经站在了爷爷的住处。 见我到来,他急切的走了上前。 “桑桑儿,你是不是知道了?”爷爷苍老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无奈。 想要报仇的心此刻更加强烈。 “我一定会把您和奶奶的尸骨找回来的。” “想必你爷爷能感受到自己的尸骨身在何处。”一旁的司渊说道。 爷爷叹了口气。 “我只能感觉到还没离开涂山这个范围。” 那就是在涂山深山里了。 毕竟附近也没几个村子,如果有外人朝这边过来村里人也会知道。 只有那深山,听说里面毒雾缭绕,进不了人。 戎绍元要藏,肯定也是藏在深山里面。 爷爷望向司渊的眼神满是感激。 “还好司渊让我和你奶奶做了个闲散鬼差,不然这坟没了,我俩怕是做鬼都不得安宁。” “您放心,我会把尸骨找回来好好安葬。”司渊眉头紧锁的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周围的气压低的有些可怕。 看样子还要在涂山村多住一段时间了。 涂山没那么好进,里面充满着未知的危险。 除去有毒的雾气,我还想到了当初我瞥见的那一双红色眼睛。 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 祖上传下来说我们附近的村子都得山上的狐仙庇佑,贸然闯入也是怕冒犯神明。 想当初,爷爷说我也是狐狸送到他家门口的。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去涂山。”见我若有所思的模样司渊温柔的将我搂在了怀里以示安慰。 如今也只有他能带给我些许心安了。 他既然说去,那我也不再有什么后顾之忧。 反正万事他都会在我身前顶着。 太阳初升时我们就出发往山里去了。 山脚下有一条小路,一到季节村民们都会循着小路上山采点菌菇或者草药。 当初王姨的丈夫就是因为这个出的事,听说早上出了门便没有再回来,尸首也没有找到。 大家都猜想他应该是误入深山遭遇了不测。 我们沿着小路一路往上走,如今是夏天,林子里时不时传来鸟叫和虫鸣,不免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我牵着司渊的手又紧了紧。 鬼我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就怕碰上那种突然窜出来的东西。 越往里走树木越是粗壮高大,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遮住。 不知走了多久,已经完全见不到太阳,周身被黑暗笼罩。 我只好拿出手机照明,大概是磁场紊乱,一点信号都没有。 身前也被大片荆棘拦住。 我只好回头问问司渊:“没有路了。” 眼前的画面让我脊背发凉,我牵着的手不知从何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手。 她的嘴从嘴角咧开冲着我发出阴森的笑声。 也许是被吓傻了,我竟然忘了将手抽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那乌黑及地的长发飞起来将我的手腕缠住。 “乖乖沦为我的午餐吧小姑娘...哈哈哈哈。” 我迅速拿起另一只手,咬破自己的手指对着她画了张定身符。 只是一瞬,她就再没有了别的动作,我松了口气。 得想办法让司渊找到我才行。 “你不会以为这小小的符咒能奈我何吧?” 眼前的女鬼眼睛突然变得猩红,面目狰狞嘴巴越张越大仿佛要一口将我吞下。 完了, 我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早知道把之前给朱汇准备的收魂符带上了。 我闭着眼睛嘴里默念着当初在阎罗殿里学的蛮雷咒。 也不知道我的道行够不够使。 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虚无至极,渺渺玄冥,神符到处,邪鬼断形。”随着咒语念完。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我赶紧睁开了双眼。 五道天雷径直劈到了我眼前。 几乎是一瞬间,女鬼便化为了灰烬,四周弥漫着烧焦的味道略微有些刺鼻。 还是不见司渊的身影,明明好好的牵着我的手转头竟变成了鬼。 难道他遇上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又或者是和戎绍元打起来了?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因为我回头看才发现,后面全然已是密密麻麻的苍天大树,没有路了。 还是这雷劈下来,挡路的荆棘也烧成了灰烬。 幸好这火不知道怎的自己就灭了,不然我大概是要被安上一个放火烧山的罪名抓牢里吃牢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股烧焦的味道里竟然弥漫着一丝烤肉的香味。 我真是饿了。 我怀揣着不安的心情继续往前走着,这里树都长得差不多,很容易迷路。 于是我只好捡了几根烧焦的树枝折断沿路放在了经过的树根处。 由于不见天日,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走到了哪。 看这时间,想来应该是在半山腰了。 那女鬼还是让我心有余悸,差点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我攥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 手心密密麻麻的冒出了细汗。 也许是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我连四周什么时候起了雾都没有发觉。 !!! 完了,这该不会是老祖宗嘴里所说的毒雾吧? 第31章 涂山梦境 我赶忙屏住了呼吸,一双手捂住了脸。 但还是晚了。 眼前的树渐渐重影,耳朵也开始耳鸣,随后我便直直了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不在树林里了,眼睛还是有些朦胧。 “司渊?”我尝试性的喊了一声。 却没得到回应。 不是他将我带走的吗? 我搓了搓眼睛,环顾四周,像是一座寺庙。 这山上怎么会有寺庙?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而且这里也不像常年没人来的样子,反倒是整洁光亮看不到一丝灰尘。 我细细打量起这间寺庙。 高台处摆放着一座香案,香案前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像瓷器玉器那般通透没有一点瑕疵的狐狸。 它的九条尾巴呈攻击状态尾尖朝向我,我不禁心中胆寒。 奇怪的是,它没有眼睛。 就好像被什么所吸引,我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缓缓的朝香案前走去。 心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我突然觉得好难过。 正当我伸出的手即将要触摸到它时,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司渊神色紧张,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我。 周围还是密林环绕,原来是在做梦。 但那种悲伤的情绪还是在我心间久久无法消散。 “你去哪了?”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我被戎绍元拉到了他所设的幻境里,只可惜又被他给跑了。”司渊一脸愧疚的回答道。 “我好像做梦了,梦见了一只白色的狐狸。” 司渊眼神闪烁紧紧的将我抱住:“别怕,没事了。” “尸骨我也拿回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们还身处毒雾中慌忙开口:“这雾有毒。” “没事,我设了结界。”眼见我浑身无力,司渊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打横抱起。 我一看,果然我们俩被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罩。 “我们回家吧。” “好。” 大概是这毒雾的原因,我感觉浑身乏力,眼皮子也异常沉重,不一会儿便沉沉的躺在司渊怀里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只狐狸的身影不停的在我脑中旋转。 它好像在哭,它没有眼睛,流出的眼泪都是血泪。 我好难过,说不出来的难过。 又出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似曾相识却又捉摸不透。 直到最后,我只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随后掉入了暗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醒来时司渊守在我的床边眼神里透露着紧张与不安。 我很少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 见我醒来,他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我不该将你牵扯进来的。”言语中满是愧疚。 “我这不是没事吗?”我故作轻松的冲他笑了笑。 “还没事?都睡了两天一夜。” 原来我竟睡了这么久吗? “可能是吸了那雾的原因,不怪你。”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希望他不要再自责。 毕竟我本就应该亲自去拿回爷爷奶奶的尸骨,只不过还是太没用了,差点把自己给毒死。 司渊沉默着不说话,显然是不肯原谅自己的失误。 “你知道吗?我还遇到个女鬼,我当时可厉害了...”我一脸得意的说着怎么将那女鬼打的灰飞烟灭。 本来想着吹个牛逼哄他开心点。 结果说完之后他脸色更难看了。 “是我让你身处险境了。” 啊,苍天呐,原来男人对自己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我会成长, 会学会在你不在的时候保护自己的,相信我,好吗?” 看样子我得费一番心思去修炼防身之术了。 脑子里那么多东西一片混乱,也从来没实践过,对着女鬼还是硬着头皮使的蛮雷咒。 “好。”看我信誓旦旦的模样司渊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开来。 “我饿了。”我只好扯开话题,毕竟我躺了这么久,也是真的饿了。 “我叫人送。” 好霸道,好喜欢。 有朝一日我还能吃上地府送的外卖。 可是当满满一桌摆在我面前时,我却少了点胃口。 感觉味道哪哪都不对劲,有种味如嚼蜡的感觉。 大概是饿太久了,或者是那毒雾的后遗症。 算了,我还是硬着头皮往嘴里塞着食物吧,等下让司渊知道我身体不对劲他又又又要皱眉了。 我见不得他那个模样。 他生前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死后是令人臣服的地狱鬼仙。 我希望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永远那么高大无瑕。 “我在我们分开的那个地方发现了另一具人骨,看起来应该是男人。”司渊大手一挥,眼前出现了一副白骨,看起来死了有些年头了。 “这...?” “那里面不少古树已经存活千百年,想来这人闯入成了它们的养分。” !!! 难不成我之前引雷制服那个女鬼时附近着了火散发出来的肉香......烧的是树精? 不过这种吸人精气的树精烧就烧吧。 涂山深处果然有妖怪。 我们才到半山腰,再往里走还不知道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大概是王姨的丈夫。”我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毕竟我们涂山村人烟稀少,从我爷爷那辈起就没听说过有人进深山。 大家都记着祖宗的教诲。 这么些年唯一进去没再出来的只有王姨的丈夫。 “我看看便知。”司渊将手覆上了这具白骨的头盖骨,随后闭上了双眼。 不一会儿他缓缓说道:“是他。” “你没见过他你怎么认出来的?” “我看到了他死的那天从你王姨家出的门。” “好吧。” 司渊告诉我他本来也是摘完菌子准备回家了,谁知道看到了一株成了精的人参。 人参可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 王姨的丈夫便一路追,直到追到了我碰上女鬼的那个附近,被藤蔓绊倒摔死了。 之后就成了那些古树的养分。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向那棵被我火烧的树精说声对不起。 是我误会它了。 它们没有主动伤人,是天上掉的馅饼。 我思虑再三对司渊说道。 “既然这样,就和我爷爷奶奶的尸骨一起一并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省的提起来王姨又伤心,而且我俩也没法解释这是哪里找到的。” 司渊点了点头:“听夫人的。” 第32章 宾馆生魂 感觉身体恢复好点之后司渊将我带到了一处湖边。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湖。 我们涂山村周围都是山脉,只有田野旁有一条细细的河流。 去了京城我也没有机会见,只有学校那个小小的人工湖。 和这里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将它们的尸骨葬在湖底,我会设阵法保护。”司渊说着便飞身入了湖中。 我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个风水宝地,西北有环形的山脉挡住了西北风。 是少见的聚水格,北方有几座山将这里层层包围,南方远处还有一座山使气口直入。 往生有缘栖此地,门庭兴旺福无边。 司渊是用了心的。 王姨今后的日子想必会越来越好的。 至于我,我早就不是个普通人了,也不在意这些。 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我难得感觉到心情放松下来。 涂山村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我也没那么快想要回京城。 司渊最近无所事事也是天天陪着我看日出日落。 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我有时候觉得他真的是个畜生。 不管我怎么求饶,他都停不下来。 万年老男人一旦开了荤,简直精力旺盛到可怕。 我心里都忍不住期待君南烛能给他找点什么事情干,省的天天逮着我折腾。 言出法随。 “君南烛烧来密信,说地府失踪了不少鬼差,我得先回去一趟了。”司渊略带喘息的在我耳边说道,却没停下他的动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也差不多该回学校了。” “那你照顾好自己。”说话间司渊更使劲了。 我不禁头脑有些发昏。 “好。”连带着说话都有些颤抖。 “喊我。” “司渊...” “叫老公。” ......我喊不太出口,脸已经热的要烧起来了。 但很快便屈服了,眼泪都控制不住的在眼眶聚集。 “老公...” “乖。” 司渊离开时我已经浑身瘫软香汗淋漓,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给我一种也提上裤子就跑了的感觉。 也许是太累,我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是日上三竿,没几天便要开学,我差不多该回学校了。 又是一年迎新季,一眨眼我也成为了学姐。 提早几天回学校也可以,宿舍有新生入住门禁解除,我也不会没有地方去了。 于是我拎着箱子就出了门,我不太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 所以我没有和谁道别。 出了村子的时候我往回看了两眼,也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 这里又是一番什么新的光景。 谁知迎面撞上了中午回家吃饭的丫丫姐。 见我要回学校她拿出了新买的手机,说要留我一个联系方式。 我加了她的微信后便徒步往镇上走去。 村里打不着车,只能多走几步了,只是我这腿软腰酸的,属实是累。 飞机落地时已是半夜,看样子只能明天再回学校了。 我找了个地方开了个房,这还是我第一次住宾馆,但也没舍得住特别好的,毕竟我还要攒钱买房。 奔波了一天,我只想睡个好觉,好巧不巧,半夜鬼压床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我的感官异常灵敏,身体里多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所以我深睡时鬼压床我直接就清醒了过来。 “姐姐,你这样很吓人。”我漫不经心的朝趴在我身上那只女鬼说道。 她显然是有些意外,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见她不说话,我又补充道:“姐姐你眼睛好大,真好看。” 她愣了一下,然后满脸的羞涩朝我开了口:“你不怕我?” 我怕你干啥?自从见过了张小梅和涂山那个女鬼之后,我对这种清秀干净的鬼充满了好感。 “我可不是一般人。”我冲她挑了挑眉。 果然她再看向我的眼神带了一丝警惕,配上她这张稚嫩的脸,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我便也不再逗她。 “我不抓你,说说你的故事吧。” 也许是察觉到我并没有恶意,她从我身上爬了下来静静地躺在了我的身旁。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鬼睡觉了,无伤大雅。 “我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起就一直在这,日子太无聊,只好吓唬吓唬住在这间房的人...”她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迷茫缓缓说道。 好一个日子无聊没事就出来吓唬人。 “你不想投胎吗?” “没有鬼差来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投胎...”她脸上挂满了失落。 显然是不愿意在这世间做个孤魂野鬼。 “我可以帮你。”说着我便想起身去拿君南烛送我的令牌。 “真的吗?”她原本迷茫的眼神转化成了期待。 看出来了,她是真的太无聊了,满脑子只想投胎。 我在行李箱里摸索着那块令牌,随后念起了咒语。 不过短短几秒钟,黑白无常就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 他们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女鬼,然后瞪大了眼睛。 “涂桑姑娘真是好雅兴,与魂魄共眠。”白无常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点二。 我扶了扶额头开口说道。 “我是请你们来带她去地府投胎的。” “她是生魂,阳寿未尽,投不了胎。”一旁的黑无常淡淡的回答道。 什么意思?这几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见我疑惑黑无常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本册子说道:“于曼,因出车祸成了植物人魂魄离体,所以失了记忆在人间飘荡。” “所以一直没有鬼差找上门。” “我叫于曼?我还活着?”她呆呆的望着我眼里满是惊喜。 难怪这么干净与常人无异,原来还没死,一般的鬼魂真没几个不难看的。 张小梅那脑浆迸裂的样子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那赶紧去医院,回到你的身体里。”我听说魂魄离体太久会越来越虚弱,所以不免语气有些急切。 说着给了黑白无常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将于曼带过去,这大半夜的我要睡觉了。 但眼前的两鬼却是不为所动,然后白无常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 “她回不去,她的肉体被另一个魂魄占据了...” 第33章 另有隐情? 听闻此话的于曼脸上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的我也困意全无,来了精神。 “你们知道却没阻止?”按理说黑白无常将一个占据别人肉体的孤魂野鬼勾出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我们也是刚刚查了才知道。”白无常有些心虚。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毕竟每天的死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哪里顾得过来。 “于曼的身体现在在哪?”事到如今,还是尽快让于曼魂魄赶紧归位。 时间长了要么烟消云散,要么一念之差成为恶鬼。 “和你一个学校的,大三学生。”黑无常闭目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很快便告知了我们于曼的位置。 这样的话就比较好办了,天亮了我就回学校,等过几天正式开学,再去寻这个人。 而且,薇薇学姐恰好也是大三,可以请她帮个忙问问。 我看了看还在床上坐着的于曼,一时犯了难。 总不能让她一直在这宾馆里待着,万一碰上个道士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她收走,那可就完了。 大概是看穿了我的顾虑,黑无常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袋子。 “这是黄金袋,于曼姑娘可以暂且在里面待着。” 世间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黄金袋又名如意乾坤袋,被人称为‘袋中天’能将天地收纳于其中。 只见这袋子不过小小一个,那么能装吗? 我狐疑的准备伸手接过,但又不太好意思白拿人家东西。 “涂桑姑娘不必拘谨,这本就是司渊大人搜罗来的宝物。” 言外之意是司渊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是吧。 我接过这小小的袋子转头对着于曼的魂魄说道:“进来吧。” 她也没做过多犹豫,化成了一缕青烟钻进了这个袋子。 “这黄金袋一件物品一个空间,涂桑姑娘可以参透参透装许多东西。”白无常大概是怕我不会用这么好的一个袋子又补充道。 像极了人形说明书。 “她能听到外面说话吗?”我将绳子系好,指了指这鼓鼓囊囊的地方。 “能的。”于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虽然小声,但也能听得真切。 可真是个好东西。 回头把君南烛赠我的令牌啊还有一些符什么的都放进去,以后也方便随身携带不占地方了。 “好了,我要睡觉了。”我冲黑白无常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一看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幸好如今还没开学没有课程,不然是要影响我上课了。 最近实在是感觉身体疲惫,这觉怎么睡也睡不够。 还是打扫阿姨敲门问我要不要续房间才给我叫醒。 于曼说她在袋子里喊了我半天也没见我有一点反应。 我拖着箱子径直回了宿舍。 两个月没有人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姐姐你能打扫卫生吗?”我冲着袋子喊了一声。 “你好懒啊。”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随即就打算开干。 袋子里又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 “你放我出来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鬼。 不一会儿宿舍里已是一尘不染,我这种行为属于是有点犯规了,非法使用鬼工。 开学当天我就准备给薇薇学姐发去信息。 如果是我找于曼,显得有些刻意了,万一打草惊蛇惹恼了那野鬼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我再三思索反复编辑才点了发送。 [薇薇姐,我们系有个男同学想要打听一下你们大三的于曼,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 营造一种出于爱慕想要了解于曼的氛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薇薇姐没有及时回复,也许是在忙着迎接新生。 直到晚上她才给我回了信息:[你说于曼啊?她是我们系学生会的副主席。] 我心里顿感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于曼了。 [但是她可能不太好追,满脑子只有学术研究,不谈儿女情长。] 我燃起的希望又被浇灭了。 只好回复她:[好吧,谢谢薇薇姐。] 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而且薇薇姐和我也不是一个系的学生,说请教问题也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 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令我意外的是没想到那个孤魂野鬼还是个爱学习的,想来品行不会很差,为什么会霸占别人的身体呢? 眼下于曼记忆全无,也不能从她嘴里获得什么重要的信息。 听说这黄金袋还有温养魂魄的功能,不知道给她放里面养养,她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 正当我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 老天不负有心人。 没过几天我就在宿舍楼下撞上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于曼又是谁。 但她的脸上却是和于曼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态。 我想要透过她看看这具身体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魂,她抱着书本轻声道完歉就匆匆离开了。 明明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她,她反而和我道歉。 有意思。 我越发的好奇了。 “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来?”深夜我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对着袋子说话。 于曼的声音是她们听不到的,所以我没什么顾虑。 “嗯...那些画面都太模糊,我只记得我以前好像很凶。” 凶? 如今声音软软糯糯,看着娇滴滴的于曼,哪里能和凶字扯上半点关系?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记忆有误了。 没过两天薇薇学姐大概是闲下来了,也抵不住那颗想要八卦的心,给我发来了信息。 [你那个同学喜欢于曼多久了啊?] 我随意扯了个谎回答道:[听说好像是刚入学的时候就对于曼学姐一见倾心了。] [啊?]薇薇学姐还附带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很奇怪吗?]我顺口问道。 [于曼是家里花钱进来上的大学,以前嚣张跋扈的很,还是个小太妹,你同学怎么会...] 这话倒是让我若有所思,我记得于曼自己也说过,她以前好像很凶。 [那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我追问。 [半年前吧,她好像出了个车祸,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成绩突飞猛进,性格也温柔娴静,我们还奇怪呢。] 第34章 幡然悔悟 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奇怪了。 和薇薇姐结束聊天之后我陷入了沉思。 于曼的魂魄已经游荡了大半年,记忆消散看来是短时间恢复不了。 只好从当事人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赌那个孤魂野鬼是个善茬不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 于是在一个周末,我拜托薇薇姐将于曼约到了人工湖旁边。 对薇薇姐我的说辞是我想替我同学要一个她的微信。 而且是我出面没有贸然叫来那个男生,薇薇姐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我的请求。 随后替我找了个有学妹想要了解她们社团的借口。 一抹白色的身影矗立在湖边,在夏日微风中显得十分动人。 我径直走了上去:“你好,是于曼学姐对吧?我是大二的涂桑。” 眼前的人闻声回头朝我露出了甜甜一笑:“你好。” 我望了望四周,没什么人,所以也没了顾虑。 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我的来意:“你不是于曼。” 我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她原本和善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便垂下了眼眸。 但我没想到她承认的那么快,只是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表示我没说错。 那就好办多了。 “你不该占据别人身体,投胎才是你的归处。”我试图和她讲明白道理。 只见她抬头,一双眼睛里蕴藏着万千思绪。 我没看见恶,我只看见了苦楚。 望着她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事情始末,我却心里有些同情。 “我只想好好生活。”她的话如同羽毛一般抚过我的心间。 虽是轻描淡写,但我却感受到了沉重的痛苦。 但于曼又何其无辜。 “不瞒你说,于曼的魂魄被我养在身边,她阳寿未尽,投不了胎,只能做一个孤魂野鬼。” “时间长了,也许会消散,也许会变成恶鬼永不超生。” 听到我的话她没有害怕,脸上明显有些动容,想来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 “虽然说起来荒谬,但我信你。” “如果我说霸占她的身体非我所愿呢?”眼前的人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我想知道事情始末,才能帮助你们。”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真诚,她自顾自的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随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开始娓娓道来。 “我是于曼高中时的跟班,准确来说是被迫成为了她的跟班。” “因为我不听话,头就会被按到马桶里,一个接一个的耳光会扇在我的脸上。” “她们还会将油漆往我身上泼,撕扯着我的衣服拍下照片。” “所以我屈服了,我跟在了她身后做了她的一条狗。” “本以为我考上了好的大学,就能摆脱这一切,但是开学前没几天,我死了。” 眼前的‘于曼’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是泪流满面。 但她还是继续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我被喝醉酒的亲生父亲亲手掐死了,他坐了牢,我没了未来。” “灵魂一直飘飘荡荡无处可去,我便跟在了于曼身边。” “有时候会在她捉弄别人时帮别人一把,就像是对从前的自己伸出了援手一般。” “我跟着她回家,她家庭优渥,父母宠爱,是我一直渴望的温暖。” “直到那一天,她喝醉了酒,但还是执意开车回家,我一路跟在她的车上。” “她昏昏沉沉的就要撞向了绿化带。” “我虽恨她,但仍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一条命死在我面前。” “但我只是个微弱的灵魂,并不能凭空将那辆车稳稳停下。” “昏迷之际,她似乎看到了我,并对我说了声谢谢。” “最后她成了植物人,魂魄不知飘向了何处,而我不知怎的被她的身体吸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于曼出了车祸被路边的孤魂野鬼钻了空子。 “我替她上着我没能见一面的大学,享受着我从没感受过的亲情。” “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都要还给她的。” “偷了她大半年的生活,我已经知足了。” 眼前的‘于曼’未免太过于悲惨,听完她的叙述,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她是个好女孩,哪怕于曼曾经那样霸凌她,在得到了她的身体之后,她也只是循规蹈矩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想到此时失去记忆找不到归处的于曼,一时间我竟然不知该心疼谁。 见我犹豫,‘于曼’笑着朝我开口:“谢谢你,能听我说话,带我走吧。” 她明明是笑着的,但眼中含满了泪水。 也许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听她说这些苦楚,还有她占据别人身体的惴惴不安。 这一瞬间,她好像如释重负。 “好。”我淡淡的回答。 说完我便拿出了黄金袋,解开绳结,一缕青烟飘了出来。 于曼的神情和我当初见到她时不太一样。 夹杂着悔恨与痛苦。 看样子她是将一切都想起来了。 “姐姐,原来你没骗我啊,你以前真的很凶。”我故作轻松的打趣着她。 大概是先入为主,即使听完了于曼曾经做的那些错事,我仍然讨厌不起来她。 毕竟我初次见她,她那迷茫清澈的眼神分外纯净。 “对不起,是我以前太过混蛋。”于曼没有搭理我。 只是怔怔的注视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轻声道歉。 “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于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都过去了,我要去投胎了,希望你好好生活。”''于曼''冲她甜甜一笑,表达着冰释前嫌。 一切尘埃落定。 我看天色渐晚,准备让于曼的魂魄回归她自己的身体,顺便召来了黑白无常带‘于曼’去投胎。 就在黑无常拿着手上的大钩子准备将魂魄勾出来时。 于曼缓缓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无常大哥,你们还缺小弟吗?” “啊?”黑白无常显然是没有见过这种要求。 众所周知做鬼差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尤其是女孩子,谁能受得了天天和那面目狰狞的鬼打交道。 “我想好了,以后你就是于曼,而我替你做段姜。” 第35章 想他了 于曼回头对上了自己那双满是错愕的眼睛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做人嘛,你做的比我更好。”说这话时于曼有些惭愧。 像是想到了什么,略带不舍的叮嘱道。 “替我好好照顾爸妈。” “于曼...”我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姐姐我要跟着无常大哥混,也算是为从前的事情赎罪了。”她的眼睛里和我初次见她时一样干净。 或许她本来就该是这般模样,只是中途走了错路,做错了事。 我也尊重她的选择。 “还有,我叫段姜。”说完便走到了黑无常身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得,以后和白无常一人扯一只袖子。 画面感十足。 黑无常拿出了一小瓶黑乎乎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让段姜喝下。 这就意味着他手下这个小弟了吧。 他说于曼本来是生魂,不仅会消散,而且会黑化,还会被别的鬼魂盯上想要吃掉她增进修为。 这是忘川河里的河水,沾染了无数魂魄的气息,其中还注入了黑无常自己的修为。 能让她以后好好的成为段姜从而不被别的鬼魂惦记。 “于曼,再见。”跟在黑无常身边的段姜冲于曼挥了挥手,又像是在对自己告别。 “再见,段姜。”我身旁的于曼已是热泪盈眶。 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归处,这是最好的结局。 注视着跟在黑无常身旁缓缓消失的身影,我一颗心也随即放到了肚子里。 原本还担心这两人因为那些过往可能会打起来,谁知道两个人都太过善良。 一个遭受不公从没怨恨过任何人。 一个死了一遭幡然醒悟成全他人。 “好好生活,于曼学姐。”我轻轻的拍了拍还愣在原地的女孩。 “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的我打开了手机,显然薇薇姐那颗八卦的心也不小。 [桑桑,怎么样了?] [于曼学姐说自己只想多投身学业,心里装不下儿女情长。]、 我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合理,毕竟曾经的段姜不管是何种境地,她都热爱生活。 [好吧。] 这件事情过后,我不禁有些感叹。 如果我没有阴阳眼,我没学这些本事,就帮不了这些无处倾诉的苦命人。 不知道司渊将事情处理完了没有,失踪不少鬼差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和戎绍元脱不了干系。 本身他这个人对于我来说是挺无所谓的存在,但他刨了我家人的坟,那这梁子可就结下了。 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给司渊发去了消息。 [怎么样了?那些鬼差找回来了吗?] 迟迟没得到回复我也熬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看到他凌晨五点给我回的消息。 [这件事不太简单,暂时还没空来看你。] [你照顾好自己,有紧急情况就握紧我给你的戒指。] 这看似简单的关心,我却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不过我人在学校,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就这样我日复一日的上着课,不知为什么,从涂山村回来之后就感觉整个人有些力不从心。 关叶的睡觉大军又多了一名成员。 除了上下课,我基本上都躺在床上玩手机,但玩不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若不禁抱怨,宿舍四个人,一个谈恋爱早出晚归,两个天天床上睡大觉,剩下她一个人每天清醒的发呆。 我也想陪她出去逛逛,但是我的脑子说它不允许。 眼看马上就要国庆了,她们三个在宿舍商量着要不要出去走走。 换做以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姐有钱了,看着卡里还有一百多万,我不禁躺在床上傻笑。 “桑桑你去不去?” “啊?”我抬头看向她们三人,光顾着看我的银行卡余额,没注意听她们说了什么。 “我想去海边玩玩,芸芸和朱汇约了过二人世界,关叶的父母让她国庆回家,就剩下你了。” 海边?我倒是有点兴趣。 毕竟生在山里的孩子哪能不好奇大海是什么样子呢。 “可以吧,那我们俩去?” “买票!然后起床,我们去买泳衣。”苏若十分果断的拿出了手机开始买票。 “你帮我一块买了吧,钱我转给你。”我拿出手机给苏若转了两千,也不知道够不够。 “ok了,剩下的我用来订酒店吧。”苏若说完就来拽着我起床。 被人安排的感觉真好。 我俩来到了附近的商场,苏若拉着我走进了一家店。 ......我有些羞耻。 店里陈列着许多性感泳衣,还有内衣。 我都不敢想这些衣服套在我身上是什么模样。 见我有些不自在苏若一脸坏笑悄悄的凑了过来:“桑桑,你穿肯定好看。” 说着目光还扫过了我的上围。 “你矜持点!”我脸都红了。 我随便拿了两套稍微保守点的泳衣进了试衣间。 望着镜子里身姿曼妙的女人,我感觉有些不像我自己。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直到买单出了门,苏若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桑桑你没买那一套黑色的实在太可惜了。” “下次一定。” 她说的那套黑色泳衣我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完全性的三点式泳衣。 不行不行,我还没从我们大山里传统的保守美德走出来。 买内衣我都不敢买那么性感的。 何况还是泳衣。 而且司渊那个老古董,要是知道我穿这两块布料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醋坛子直接踢飞了要。 我脑子里又想到了那件被他撕碎的白色睡衣。 还有他情动时在我耳边说以后他给我买新的。 好羞耻,好想他。 距离上次分开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一直都没得空来找我。 而且从我们的日常聊天里看似乎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 那些失踪的鬼差至今找不到任何下落。 “桑桑,想什么呢?” 一旁的苏若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在想还要买点什么。” “防晒啊,我可不想回来变成个非洲人。” 也是,十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 我这好不容易养白的皮肤不能再晒黑了。 第36章 老妖怪戎绍元 下飞机时我瞬间被这座沿海城市给惊喜到了。 这里和京城的空气都不大一样。 苏若订的是海景房,听着这接机服务我就知道不便宜。 果然到达目的地时我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不得四五位数一晚? 周围全是靠海独栋别墅,还有室内泳池。 “出来玩嘛,当然要住最好的。”苏若调皮的冲我挑了挑眉。 好吧,虽然有些肉痛,但人生在世,总要享受享受生活。 说着我又给她转了五千。 我似乎从来没问过苏若的家庭条件,但如今看来也不用问了。 活生生的小公主。 只是比谢芸芸低调罢了。 此时是傍晚,海风咸咸的气息吹进房子里,让人心情愉悦。 夏日的那种燥热全然消失不见。 我不禁放松下来。 刚躺下没一会儿,便被苏若拉了起来。 “来旅游你又葛优躺是吧。” “换衣服,我们先去阳台的泳池泡一泡。” 我只好拿出了那套紫色吊带和短裙换上,还有几套裙子拿着去沙滩玩的时候穿。 入水时脚尖传来冰凉,我有些不太适应。 只好坐在泳池边上玩水,还好这泳池不是很深,毕竟我是个旱鸭子。 感觉稍稍适应水温时我便下水了。 苏若已经趴在了泳池边看着海边日落。 落日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夕阳缓缓下沉,天地间弥漫着一种宁静的气息。 我不免也有些看愣了神。 “桑桑,快给我拍照。”一旁的苏若回过头来把手机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只好回到池边找着角度对她按下快门。 “太好看了,桑桑你也拍。”苏若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忍不住的赞叹。 于是我也靠到了她刚刚在的那个位置,举了个剪刀手。 “哈哈哈哈...桑桑你转过身去看向大海,我给你拍背影。”苏若哈哈大笑,也许是我这剪刀手太过僵硬。 长这么大我除了各种证件,也没拍过照片。 我转过身去,没一会儿苏若支支吾吾的开口:“桑桑...你......”言语里透露着恐惧。 我诧异的转过了身,岸边的苏若捂着嘴眼睛里全是惊恐,身下的泳池已成了血水池。 “啊!”我控制不住的大叫,随后想要爬上岸边。 反应过来的苏若赶紧过来拉我,但是却无济于事。 我能看到泳池底下有无数双枯手牢牢的抓住了我的双腿。 心想,完了。 “桑桑...我拉不动你...”苏若显然是吓到了,话语间都带着哭腔,豆大的泪珠不停的往下掉。 “你先走。”我怕她再在这里也会被拉下来。 这次出门我也只带了那个黄金袋,朱砂黄纸都没有,眼下有些乏力。 但还是没来得及,一只乌青的枯手抓住了苏若的腿,径直将她也拽入了血池之中。 不知道司渊能不能赶过来,我只能用力握紧了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然后身体一软,和苏若双双下坠,血水淹没了我们的头顶。 我们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狭小的洞里。 四周传来阵阵恶臭,似乎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苏若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呛了水,已经昏了过去。 我们双腿遍布触目惊心的抓痕。 我想爬到她身边将她唤醒,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仔细查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个山洞,不远处还有个小池子,里面像煮沸了的汤,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洞壁布满了各种人骨,还有些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甚至还能看到蛆虫在上面蠕动,我不禁胃里一阵反胃。 最近本来就吃什么都没味道,此时更加难受了。 我捂着嘴巴不停的干呕,漆黑的洞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说,我将你炼成血尸,司渊会不会很痛苦?哈哈哈...” 我抬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袍脸上戴着面具的人缓缓朝我走了过来,身上散发着尸臭,比那些死尸更为浓烈。 我大概猜到他是谁了。 “戎绍元,你个老妖怪。”我朝他吐了口口水。 “还是个聪明人。”他狭长的眼睛带着些许玩味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只猎物。 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起了怒火,迅速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 “司渊不是老妖怪吗?凭什么他能成为鬼仙不老不死?”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鬼东西,动不动就喜欢掐人脖子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司渊也是。 “凭他正直善良...咳咳...而你是个只会歪门邪道的怪物!” 司渊曾说他使了邪术一夜之间杀掉了他的所有手下,这才导致司渊战败而死。 想到这我看向戎绍元的眼神又狠毒了几分。 大概是不想把我掐死,他很快便松了手。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感觉更恶心了。 “咳咳...”此时一旁的苏若咳出了两口血水缓缓醒了过来。 戎绍元看都没看一眼,大手一挥,苏若又晕了过去。 还好还好,苏若没事。 “歪门邪道?战场上胜利才是王道,你懂什么?”戎绍元显然是魔怔了。 “你杀了我吧,放了我朋友。”我眼睛一闭,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再听他逼逼叨叨。 只是可惜了,我得来不易的小命居然要交代在这样一个怪物手里。 不知道司渊有没有感知到我的危险。 原来上次一别,竟然是我见他的最后一面。 只是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戎绍元凑到了我的耳边:“死多容易?我要将你变练成血尸,为我所用。” “呸!离我远点。”我感觉人都要被他身上的恶臭熏过去了。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就要将我扔到那个咕噜咕噜冒泡的池子里。 将我拖到池边时,他愣住了。 那双粗糙的手反复的在我手腕间摩擦。 突然他回头冲我哈哈大笑:“司渊竟不知你怀了他的孩子?这就有意思了。” 我大脑轰的一声,有一瞬间的耳鸣。 满脑子都是戎绍元的那句我有了司渊的孩子。 我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对死亡的恐惧突然无限放大。 “既然这样,那就将你炼成子母尸,可比普通血尸可要强大百倍啊...哈哈哈哈...” 第37章 有孩子了 戎绍元的笑声萦绕在整个洞中,令人毛骨悚然。 难怪我最近总觉得浑身乏力,吃东西也没什么味道。 甚至闻到这些尸臭胃里直泛酸水。 一切有迹可循,想来我回学校时孩子就已经存在了。 原本我想,死在他手里也认命了,但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 他\/她还没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 我不禁心生遗憾。 只见他放弃将我直接推入那尸池中,反而变出了一根绳子将我死死捆住。 “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尝尝鬼魂的味道。”说着又从一个口袋里召出了几个俨然已经被控制的魂魄。 我看着他们的着装,似乎和我在地府吃饭时店里的小二如出一辙。 这想来就是地府里失踪的鬼差了吧。 我想要捂住肚子,但双手被捆住无法动弹,急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戎绍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流出黑色的血液,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 随后将那符纸往我肚子上贴,我能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那几只呆滞的鬼差便径直的朝我走了过来。 一把剑从天而降,落在了我和戎绍元的中间。 也许是他来不及闪躲,竟削掉了他一撮长发掉在了地上。 “我的幽冥剑是有一段时间没开过荤了。”君南烛带着些许玩味冲着戎绍元冷哼一声。 随后两人打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一缕紫烟也飘了过来,稳稳的站在了我的身旁,是司渊。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急切的将绑住我的绳子松开,眼神里满是心疼。 我忽然觉得很委屈。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司渊低头看向我的小腹,上面还贴着戎绍元用他自己的血画的符咒。 我能感觉到周身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司渊眼眶通红,弹指间那张符纸便成了灰烬。 他生气了。 但还是抱了抱我,替我擦了擦脸上还未干掉的泪水。 然后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把剑,径直朝着和君南烛扭打在一起的戎绍元刺去。 剑很准,稳稳的刺中了戎绍元的肩膀。 那双狭长的眼睛突然间瞪的老大,随后放出了那些失踪的鬼差,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整个狭小的洞。 而他则化成了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啧,这老妖怪,就知道跑。”君南烛收起手中的剑显然是没打够,随后将目光移向了脸色阴沉的司渊。 “不过你这剑,有万年没见过血了吧?” 万年?难道这是跟随着司渊一起上战场的剑吗?我似乎从来没见他拿出来过。 此时那寒光凛凛的剑刃上面,还在滴着戎绍元那乌黑的血。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司渊只是轻描淡写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便将剑扔给了君南烛后朝我走了过来。 但我却知道,他藏着浓浓的恨意。 不管是万年前戎绍元杀了他那么多手下,又或是如今想要置我为死地。 新仇旧恨,几乎要将司渊吞噬。 “脏了就扔给我,你真是...”君南烛似有不满,但还是将他的剑收了起来。 “快看看我朋友!”此时我突然想起了还晕在一旁的苏若。 “我来我来。”君南烛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司渊,大步朝苏若走了过去。 司渊一把打横将我抱起,朝着愣在苏若面前的君南烛开口道。 “先离开吧,叫黑白无常来把这些鬼差带回去。” 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熏香,我才有种死里逃生的真实感。 “我...这...”君南烛举着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耳根竟也微微泛红。 我差点忘了, 我和苏若是从泳池掉进来的。 两人都穿的泳衣。 苏若身上穿的那套,和三点式也没多大区别,难怪君南烛无从下手。 司渊只是瞥了他一眼,抱着我便离开了,临走时还朝那个臭气熏天的尸池点了把火。 幽幽绿火烧的池子里更加沸腾,里面还伴随着许多惨叫。 想来这里面都是戎绍元炼的血尸。 我们回到了那个泳池。 里面的水也恢复了正常,司渊告诉我他感觉到心脏生疼便和君南烛一起赶了过来。 费了些时间才找到戎绍元的藏身之地。 这个泳池只是个媒介。 “我有了孩子。”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司渊分享这个喜讯。 “我知道。”他仔细的抚摸着我的小腹,眼中藏不住的惊喜。 “我以前觉得,我大概是要一直孤身一人了,但现在有你,有孩子,我很开心。”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柔软的一面。 “放哪?”君南烛不知什么时候带着苏若也回来了。 他脱去了外衣将苏若紧紧的包裹住,扛在了肩上...好别致的英雄救美。 “放床上吧,不知道她有没有事。”我指了指计划和苏若一起躺的大床。 “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君南烛将苏若放下后并没有着急去拿他的外衣。 大概是怕苏若再次春光乍泄他红了耳根子。 “我先回去安排那些鬼差了,你可以晚点回来。”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 “我之前怕这枚戒指暴露天光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我现在只后悔没能及时保护好你。”司渊言语中满是懊恼。 说着手轻轻抚过我的手指,那枚翡翠戒指散发着幽幽光芒显现在我的手指上。 “这是...?”我有些不解。 “上面注入了我大半的修为,以后我不在它会替我保护你。” “不行!”我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万一他遇上什么麻烦事,出了意外怎么办。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那些事不会发生。”司渊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给我投来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而且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我面上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当妈了会有一种羞耻感。 劫后余生,我本来想让司渊多待一会儿,但想到等会儿苏若醒了没法解释,想想还是算了。 “你先去忙吧,我朋友...”我看了看床上被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苏若欲言又止。 “好。” 说着司渊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用这个泡澡,身上的淤青会消失,现下我也不方便再给你逐一抚摸了。” 第38章 孽缘啊 抚摸这个词用的,我感觉更羞耻了。 “好。” 司渊走了,我径直走向了浴室。 感觉浑身都是那个洞里的恶臭味,迫不及待的想要洗洗干净。 镜子里我脖子和手臂上有着不少的青紫痕迹,全是戎绍元掐的还有那绳子勒的。 我将那瓶子里的液体倒了一半进浴缸,剩下的一半留着给苏若。 她虽然没有被绑住,但兴许也有哪里受了伤也说不定。 泡完澡过后,身上的印子基本上都消失了,堪比神药。 此时的苏若也缓缓醒了过来。 “桑桑,你没事吧?”她猛地坐起紧张的看着我说道。 “没事了,你快先去洗个澡。”我一边擦着头发将浴缸的一次性浴缸套收拾干净。 还不忘叮嘱她用司渊给我的药。 “这个你倒在水里,能治身上的伤。” 直到苏若洗完澡出来她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与她缓缓道来。 她是个小灵媒,这些事情想来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但是我隐去了司渊和君南烛的身份。 只说是被两个道法高深的能人异士给救下来了。 “这衣服...” “是其中一个的。” “哦,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被人抱回来了,那人身上还有一股清香让人很是舒服。” 苏若说这话时脸上有些不自然,带着些许小女孩的娇羞。 我心一惊,她该不会是喜欢君南烛身上的气息吧? 说完她故作轻松的拿起了君南烛留下的那件暗紫色外衣:“这款式,未免也太老古董了点,现代人哪有穿这种的。” 确实是老古董... 我根本不敢告诉她这是阎王爷的衣服,只好随意扯了个谎话。 “修道之人...穿这些也正常吧...” “那我收好,等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他,当面谢谢他救了我们。” 大概是没机会了,除非等寿命到头下去还给他了。 苏若小心翼翼的将那件外衣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放的时候还不忘闻了两下。 似乎在回味她梦里那股清香。 这...可能是一段孽缘,毕竟听司渊说过,君南烛有个爱而不得的人,叫沁雪。 这要是发生点什么,那就是三角恋了。 之后的几天,我们便无所顾忌的享受着旅行的乐趣了。 因为司渊给我发了消息,说这次重创了戎绍元,还毁了他炼的血尸,一段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出来作妖了。 我想到他这个人我就想吐。 又突然想到,我如今大二,怀孕这事有点不太好办。 虽然也听说过大学里怀着孕上课的,但未免招来许多异样的眼光。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和司渊的孩子,是人还是鬼? “桑桑,登机了。” “来了。” 等有时间他来的时候再细问吧。 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才没多久,我似乎能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在蠕动了。 回到宿舍时我和苏若拿出了在那边买的特产给大家分了分。 苏若宝贝似的将君南烛的那件外衣仔细的收到了自己的柜子里。 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女儿家心思。 不可否认君南烛也确实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他和司渊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司渊是沉稳儒雅的翩翩君子,而他则是朝气蓬勃的少年郎。 完了,苏若仅凭一个模糊的气味就着了迷,这要见到君南烛本尊少女心事直接藏不住。 国庆之后没多久又是冬天了。 我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差,吃进去的食物都像是味如嚼蜡一般。 整个人也看着憔悴了许多。 眼底微微泛起乌青。 惹得谢芸芸不禁对我大放厥词:“桑桑你是不是纵欲过度?” 自从知道我有了个帅气多金的男朋友之后,她们嘴上越发的把不住门。 什么虎狼之词都是张口就来。 如今我却是连和她们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恰逢周末,司渊告诉我他带我去换换胃口。 于是我一大早便出了门,他开着车在校门口等我。 见到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时他满脸心疼,略带幽怨的盯着我的肚子。 “他似乎不听话。”言语中有些不满。 “可能是我体质太差吧。”我冲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毕竟这种事我也没娘教,只能在手机上搜索怀孕是什么反应还有注意事项。 网友们说怀孕头三个月会孕吐会胃口不好。 但如今我这是几个月了我也不得而知,在弄清楚我肚子里是人是鬼之前我也不敢贸然去医院检查。 我怕万一孩子是和司渊一个品种的话,医院就要给我抓去做研究了。 反正距离我和司渊的第一晚已经不止三个月了。 但我的反应越来越严重,甚至感觉整个人都垮的不成样子。 “先回家。”司渊脸色有些阴沉,随即一脚油门往他郊区那座庄园的方向驶去。 他带我来到了地府吃饭那条街上,这么久了我才注意到牌匾上写着桃源街。 果然是地府的一片世外桃源,里面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还是熟悉的小店,那个被戎绍元抓去的店小二也好好的在招呼着客人。 见我们到来,点头哈腰的将我们迎到了二楼的贵宾厢房里。 “老规矩。”司渊菜单都懒得看招呼小二备菜。 转头对着我温柔的说道。 “试试这里的菜合不合胃口。” 我也不太确定,我记得那时候在涂山,司渊也叫鬼差给我送来了饭菜。 似乎从那时候起,就不大有胃口吃了。 那会儿只觉得是涂山毒雾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孩子那会儿就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果然,上菜之后司渊满怀期待的盯着我尝了一口,看我皱了皱眉头之后,他脸上明显布满了失望。 但很快调整好情绪温柔的握住了我的手。 “没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再去找。” “我也不知道...” 光是脑子里想了想,我就犯恶心。 “或许你该问问他想吃什么。”我开玩笑的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司渊眼睛一亮,拉着我瞬间就回到了他的住处。 第39章 恶鬼为食 他将我抱到了他的红木床榻上坐着。 然后手掌轻轻的抚上了我的小腹,我居然感觉里面有东西动了一下。 “他是不是在动?”我惊喜的看着司渊说道。 “他饿了。”司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肚子。 我不禁有些惊讶。 “你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吗?” “能。” “所以他是随我是个人类,还是随你是......” 我话没说完便被司渊打断:“随我。” 果然,不然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动,又怎么能告诉司渊他饿了。 “男孩女孩?” “给你留个悬念。”司渊抬头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 好吧,男女都好,只要是我的孩子。 “那你问问他想要吃什么?”能交流就好办了,我也不至于饿死了。 “他能听到你说话,但你读不懂他的意思。” 说到底还是我能力不够。 “他想吃魂魄。”司渊面上一沉,缓缓开口。 那我还是饿死吧。 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吃鬼啊?我下不去嘴。 再说了,吃人家的魂魄也是不道德的事情,用人家的命来养我的孩子,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吃人魂魄的都是妖怪,我不要吃。”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内心所想,肚子里的孩子不满意的又动了两下。 “眼下,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随着他的长大,你的身体会日渐虚弱,可能撑不到他出世那天。”司渊看向我的眼神里感觉都要哭出来了,言语里满是自责。 “如果他是正常孩子就好了,都怪我。”说着司渊便垂下了眼眸。 屋里突然变得寂静,我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以人魂魄为食,我真的做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放弃这个孩子。 此时君南烛一声不响的来到了司渊的宫殿。 “兄弟你人呢?”漫不经心的呼唤打破了我们无言的氛围。 司渊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牵着我走到了外殿。 “有事?” “你的剑洗干净了,还你。”君南烛手一抛,司渊的剑稳稳的落在了墙上的剑鞘里。 看着我俩的脸色不太好,君南烛狐疑的问道。 “你有事?”说着目光在我们俩之间来回扫动。 最后在我身上停下,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你...” “你不怕肚子的那东西给你夫人吸干?”君南烛带着些许试探小声开了口。 “这是我的孩子。”我有些不满他把我的孩子称为那东西,索性出言纠正。 “行行行。” ...... “跟我去阳间抓恶鬼。”一旁的司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甚至不是请求,更多的像是命令。 “我真是给你惯的。”君南烛虽面上嫌弃,但还是没有拒绝。 于是司渊朝向我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吃恶鬼,也算是做好事了。” 是...吧。 那些十恶不赦的鬼,入不了轮回,也没法在地府有个编制。 被抓住也是落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除了有点恶心,能让我不饿,也没什么不好。 “嗯。”我冲他点了点头。 “你在这待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叮嘱完司渊便和君南烛离开了。 离开时我还听到了君南烛的抱怨:“人间那么多害人的恶鬼抓不过来也没见你出手帮忙,现在倒好,还拉着我一起......” 大概是饿的慌,我浑身无力的躺回床上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司渊已经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吃吧。”说着便解开了绳子,将那些惨不忍睹的鬼放了出来。 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他们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咽了咽口水。 当然不是馋,是太恶心了,其中一个男鬼,面目全非,但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前方,像是要吃人。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女鬼,乌黑的指甲比手指头还长,脚丫子上还有黑泥。 一番漫长的心理建设之后,我抬头望着司渊缓缓的问道。 “我直接啃吗?”见司渊沉默,我指着那个女鬼又补充道。 “啃的话能不能把她的指甲剪了,还有那个脚丫子也洗一洗...” 司渊低眸轻笑,眉毛也泛起温柔的涟漪,将我全然包裹。 “夫人真是可爱。”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变出了碗勺,手轻轻一挥,站在我面前的几个鬼化成了几颗白白胖胖的汤圆。 是汤圆没错吧,反正是圆溜溜的,这种形态大大的缓解了我生理上的不适。 “吃吧。” 饿了这么久,可算是能吃顿饱饭了。 我将那些恶鬼的模样尽数抛之脑后,接过碗便大口大口的舀进了嘴里。 直到我很不斯文的打了个饱嗝,才不好意思的将碗还给了司渊。 此时肚子里的那位想来也是开心了,又动了两下。 毕竟跟着我这个妈,天天挨饿,也是苦了他了。 司渊见我吃饱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小腹,转而唇角微微勾起说道:“她很开心。” “以后我会每天给你送饭。” 每天?那岂不是直到孩子出世,君南烛每天都要被他拉着出去抓恶鬼。 我感觉自己欠下了一个好大的人情。 突然觉得饿三天吃一顿饱的也不是不行。 但司渊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尤其看着我这骨瘦如柴风一吹就倒了的身子,他巴不得我一天吃八顿给补回来。 “等我身体恢复点了再陪我去看爷爷吧。”我现在这副样子被爷爷奶奶看到肯定是又担心又心疼坏了。 “好。” 我能吃得下东西了,司渊明显情绪缓和了许多,那张帅脸看过去温温柔柔的我甚是喜欢。 “我想睡觉了。”吃饱了就困,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我在手机上查过了。 “我陪你。” 说完司渊衣袖轻轻拂过,屋里的烛火尽数熄灭,我被他揽进了怀里,靠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 吃饱喝足乌漆嘛黑,很是好睡。 眨眼间周末又过完了,司渊给了我一个打包盒,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外卖打包盒。 里面装着我的饭。 也好,这样带着就不怕宿舍的人起疑心了。 第40章 别墅诡事 自从司渊每天给我送饭之后,我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 脸上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只是这个肚子,倒是没见长大多少。 宿舍里的其他人还只是以为我被司渊养胖了,我也懒得解释。 她们要知道我结了婚不得抓着我一顿拷问。 而且我年底过完生日才到法定结婚年龄,领证的话...大概是不行,司渊不是阳间的人。 能行走在日光下已经很神奇了,至于他的驾驶证,我不得而知。 没几天就要放寒假了,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终于不用每天早八了。 这天早上我正睡的舒服,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我迷迷糊糊的接起,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的涂山淮。 “几点了,还在睡?”那边的男人语气略微有些不满。 我揉了揉眼睛看下时间,才九点! “我再睡会儿...”说着手机在脸上一放,意识逐渐下沉。 “你不赚钱了?” “赚钱...什么赚钱...”感觉刚进入睡眠就被唤醒,我有些语无伦次。 “赚钱?”我突然反应过来,又来活了,连带着瞌睡都醒了不少。 “看微信我给你发的信息,准备好东西,出发。”涂山淮说完便挂断了通话。 我缓缓起身,简单洗漱过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然后点开了聊天框,涂山淮是大早上七点就在给我断断续续发信息。 实在难得见他起这么早,毕竟他给我的刻板印象一直是那种懒懒散散的狗大户。 七点的时候:[起床了吗?] 七点十分:[今天周末,早上陪我去处理点事情。] 七点半:[还没起?] ......中间省略十几条夺命连环催。 其中还给我打了几通语音我都没听见,难得周末放松,我睡的比较沉。 [带上你乱七八糟的符,我们去抓恶鬼。] 重点在这。 想想我已经很久没画符了,只好打开了黄金袋,里面剩了几张不知道能不能用符,还有司渊教我画的那张。 不管了,都带上吧。 [到校门口了,出来。] [知道了。] 动作可真快,难不成今天不止五百万?还是说这狗大户的钱花完了? 趁着四下没人,我偷偷拿出了上次和苏若一起没用完的瞬移符,直接就到了校门口。 省事。 “你还真懒,不怕被人发现。”涂山淮给我抛了个鄙夷的眼神。 “你不懒,你勤快,你睡到中午头发都不梳。”我瞪了回去。 只见涂山淮耳朵微微泛红,有种被人当众揭短的不自在。 让你嘴贱。 “哟?这戒指不藏了?”他目光幽深的盯着我的无名指。 上次司渊怕我再遇上戎绍元,索性施法将这枚戒指公之于众,危急时刻能保我的命。 说的通俗点,就是他把这枚戒指激活了。 “藏不藏的,你不都能看见?”我白了他一眼,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反正不是普通人,而且道行还不低。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别的东西?”涂山淮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转头疑惑的看向我。 难道他是狗精? “我没带啊!我就带了几张符,还有这枚你大概知道是什么来历的戒指。” 说着还拿出了我的黄金袋翻了翻。 被他问的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 “我闻到了其他生命的气息。”涂山淮显然不信我,一双眼睛狐疑的眯着将我上下打量。 其他?生命? 我恍然大悟。 哦,忘记告诉他我怀孕了,而且本来也没什么肚子,如今又是冬天,厚厚的羽绒服套在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我怀孕了。”我语气平淡的同他解释道。 车里有一刹那的寂静,涂山淮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紧。 随后用我捉摸不透的语气轻飘飘的来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由于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总觉得他和平时有点不大一样。 一路上我们没有再过多交流。 直到车大概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一处新建的小区前。 “到了。”涂山淮不慌不忙的停好车,在我还在解安全带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真是体恤员工,关爱孕妇的好老板。 由于跑车太矮,他还轻轻捏着我的袖子,扶了我一把。 我抬头望着眼前的十几栋楼房,心中满是憧憬,这么多房子,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一套。 “别愣着了,认真干活,买房指日可待。”涂山淮一把拍醒了还在幻想的我。 你个狗大户懂什么底层人民的辛苦?虽然如今我已经不是最底层的人了。 我们涂山村的村民,干十辈子都买不起。 “你还没说来干嘛呢?”我话刚说完,他就捏着我袖子带我走进了售楼处。 这地方我哪敢进啊?就这种高档小区,看房都要验资。 卡里只有不到两百万,我浑身都透露着心虚。 “涂大师您来了。”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迎了上来。 他一身正装,透露着一种精明果敢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而且我只是随意扫了一眼,额宽,眉骨高,鼻头有肉,眼睛有神,标准的成功人士面相。 将我们迎到了待客区后那位男人试探性的朝涂山淮询问。 “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个大概,不知涂大师可有解决办法?” 涂山淮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位是我的助理小涂她能力不一般,还劳烦你细说。” 我是小涂?能力不一般?你涂大师?行!你是老板你说的对。 我冲着眼前这位大叔牵强了笑了笑。 他的眼神里明显透露着难以置信却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果然是生意场上的大佬,不喜于色。 毕竟看过去我只是个稚嫩的大学生模样。 但涂山淮既然开口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和我交涉。 “我姓陈,看你的年纪应该还是大学生吧?你可以叫我一声陈叔。” “好的,陈叔您请说。” 于是陈叔娓娓道来...... 我了解完事情原委后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涂山淮。 这狗大户正靠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品茶! 第41章 别墅诡事2 见他不为所动,我只好扯着一抹尴尬的笑容和陈叔说先带我们过去看看。 此时的涂山淮才缓缓起身。 我有点想骂人,全推给我是怎么个事?毕竟我才拿百分之二十。 据陈叔所说,这里的楼盘开放出售不到一年。 因离市区距离相对来说不是很远,所以即使价格不低,但我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售出了百分之九十。 靠近左侧的别墅区那些有钱人更是争相购买。 但有一幢楼,是被一个三口之家买了过去,花了大半年时间,装修的极其豪华。 只是住了不到一个月,女主人便低价抛售了。 而现任房主是陈叔的一个侄子,搬进去之后看着是也才装修不久的新房,也没有再动翻新的念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陈叔的侄子时常能在别墅一楼听到二层传来的弹珠声。 甚至在夜深人静时还能听到小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他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自己是单纯的神经衰弱,为此还去看了医生,开了助眠的药物。 谁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在深度睡眠时那个小孩子竟然进入了他的梦里。 导致陈叔的侄子天天念叨着房子里有鬼,直到搬出去了也没有好转。 期间也找过别的道士,但是不是骗子就是也落得和陈叔侄子一般下场。 最后陈叔想起来曾经一个姓王的朋友说起她丈夫联合小姑子苟合,还养古曼童想置自己于死地顺便吃绝户的事情。 这才从她那打听到了涂山淮的名号,请他上门来瞧瞧这房子到底有什么古怪。 想来陈叔口中的王太太就是我的第一桶金了。 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别墅区,这小区真大啊,陈叔家底这么大,涂山淮这个奸商高低得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我也没意见,毕竟钱也有一部分进了我的口袋。 “这里就是了。”陈叔指着眼前一幢两层别墅说道。 我看着眼前的房子,从外观上似乎看不出什么问题。 随着推开铁门,入目而来的是一片大草坪,甚至还有个人造小沙滩和秋千。 想来是供原主人那三口之家的孩子玩耍的。 像是个幸福的一家三口。 直到我推开玄关处大门时,一股浓浓的阴气扑面而来。 在这大冬天不免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我都没忍住哆嗦了两下。 一旁的陈叔则是一双眼睛四处打量,面上颤颤巍巍明显是感觉害怕了。 连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小涂姑娘,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说实话,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除了这股不寻常的阴气,什么也没有,至少在我的眼睛里看来是没有。 但为了保住涂山淮的招牌,我还是假装很严肃的说了句:“这里阴气很重。” 这话一出,陈叔也开始哆嗦。 本来离我还有两尺远,不知不觉的就挪到了我的身旁。 “恐怕我们要在这住一晚了。”身后一直漫不经心玩着手机的涂山淮冷不丁的开了口。 说话间玄关的大门也顺势关上,传来重重的声响。 给我和陈叔都吓一激灵。 我先说明,我是被门吓的。 “这...我一把老骨头了......”陈叔开始语无伦次,面上掩藏不住的慌张了起来。 “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听到这话的陈叔明显松了口气。 “至于价钱...这里的恶鬼可不一般。”涂山淮话里有话。 一不一般我不知道,反正涂山淮不是一般的黑。 “价钱好说好说。”陈叔有些急切的握住了涂山淮的手。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涂山淮抽出自己的手,朝他竖了个食指。 “一千万?我现在打钱。”陈叔慌乱的摸着口袋的手机,看起来不想在这再多待一秒。 果然有钱人都惜命。 而涂山淮则有条不紊的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卡号。 交易完成之后陈叔转头就开门走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我和涂山淮两个人。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走到了冰箱面前打开了冰箱拿出一瓶可乐就喝了起来。 仿佛这是他自己家一样。 随意的有些过分。 “我没看到这里有恶鬼。”陈叔走了,我也只好如实交代。 “我知道,他们害怕你手上的戒指。”涂山淮给了我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他?们?这里不止一只鬼? 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我身上是两条命呢。 我有些犹豫。 “你不收起来是找不到他们的,这钱...我也只好退回去了。”涂山淮又补充道,脸上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假装遗憾。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有证据,看他那副样子,对这屋子里的情况必然是了如指掌的。 之前我就见识到了他的本事,这些小鬼,对他来说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但是我拿人钱财,替人打工,没办法。 我只好试着将这枚戒指摘下,毕竟之前李婆说这戒指一旦戴上就会与我融为一体。 大概是司渊施法的原因,我很轻松的就拿了下来,随后放进了随身携带的黄金袋中。 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果然,戒指一摘,屋里变得更阴冷了。 “我没骗你吧?” “而且,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独当一面。”涂山淮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逐渐失焦。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又似乎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司渊以前好像也有这样。 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我的眼前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许多事情我都得不到答案。 而且,涂山淮应该是认识司渊的,当初我急切地想去幽冥沙漠,涂山淮知道我要去找谁。 想不通的问题我也就不想了,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屋子里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不能指望涂山淮指点我了。 我四处张望,将这一楼转了个遍,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马上中午了,是太阳最盛的时候,你找不到他们的。”涂山淮拿着可乐还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电视看了起来。 “真要在这过夜?”我不死心的又问了问他,还以为他说在这住一晚是吓唬陈叔好狮子大开口的。 可是!我没带饭出来啊! 第42章 别墅诡事3 “那小鬼白天不会出来的。”涂山淮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注意到我的着急。 这可是个大问题,随着月份越来越大,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吃的越来越多。 我哪里扛得住饿啊? 想着出个门下午也就回去了,谁知道还要在这过夜。 而且我也不知道饿急了肚子里的孩子会怎么样。 回学校拿也有点麻烦,来回差不多要两三个小时,又是周末,符咒也不太方便用。 算了,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我想睡一会儿。”我打了个哈欠,本来早上就没怎么睡够。 “喏。”涂山淮指了指他旁边的大沙发。 都这会儿了,还挑什么呢。 我径直躺了上去。 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在梦中我只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我忍不住颤抖。 睁开眼时夜幕已经降临,我睡了一下午。 房间里的温度起码是零下几度。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个毯子,但还是觉得透心凉。 “睡够了?该起来干活了。”涂山淮还是在看电视,见我睁眼,他缓缓说道。 我感觉身子有些僵硬,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我扫视四周,不对劲,和白天的时候简直是两幅场景。 四周黑雾缭绕阴冷异常,还隐隐感觉有些臭味。 自从上次被戎绍元抓去那个洞里,我对于尸臭味是非常敏感。 胃里止不住的泛起了恶心。 “这里有尸体?白天我竟没发觉?”我面色凝重的朝涂山淮开口。 “大概是故意想让你闻到的吧。”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并没有觉得惊讶。 “一善一恶,血浓于水。”说这话时他面上有些惋惜。 我一开始不太明白涂山淮这句话的意思,冲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转念一想,从陈叔说的话里我似乎有了答案。 只是不知道,哪只是恶。 就在我愣神之际,天花板上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这该是那只贪玩的小鬼了吧?等着!姐姐来了! 我走上楼梯,摸索着往声音传来的房间走去。 门没关。 一个小男孩背对着我坐在地上玩皮球。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缓缓转过了头,七窍都流着乌黑的血液,笑着看向我,不免有些渗人。 而且,他仅仅是转过了头,身子没转。 不禁让我深吸了一口气。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小朋友不可以这样吓人?”我迈着步子走到了他的面前把他的头扶正。 谁知他张着嘴就要咬我的手臂,奈何是冬天衣服穿得太厚,咬了半天也没咬到我的肉。 “住嘴住嘴,再咬衣服坏了,很贵的。”我撑着他的额头试图把我的羽绒服从他嘴里拔出来。 也许是看我没有恶意,他缓缓松开了嘴,嘴角口水混着黑血有点脏。 看他的模样,应该十岁左右,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 外观也几近完好,想来死的体面。 七窍流血,可能是被毒死的。 我不禁心生同情,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下得去手? “姐姐是来帮你的。”我尝试着摸了摸他的头。 他没反抗,但还是一直不说话。 “我来吧。”涂山淮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蹲在了我的旁边。 这人没有脚步的。 不是看我自己抓鬼吗?看你的电视去,我内心暗自腹诽。 涂山淮抓着我的手轻轻放在了小男孩手上,我不明所以。 他补充道:“闭眼。” “哦。” 他果然不是一般人,我闭眼竟然看到了小男孩生前的画面。 一家三口,男主人事业有成温文尔雅,女主人优雅美丽大方。 小男孩生前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十分有神。 有钱,有爱,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画面一转,是小男孩中毒倒地的画面,他嘴里不断地吐出黑血,身体颤抖,不一会儿就没了生命迹象。 而死前,他的爸爸正试图朝他爬过来。 但只爬到了一半,便死了。 他们父子皆是中毒而死。 我没看到下毒的人,但我认识那双手,那双父子俩死后伸过来探鼻息的手。 一个母亲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发现吗?陈叔并没有提过这家的男主人和小孩死去的事情。 只说女主人贱卖房子的事。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阴冷。 “爸爸!不要!”小男孩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猛地睁眼,眼前的男人已经没了理智。 怨气冲天,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涂山淮。 而小男孩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前,伸着他小小的两条手臂,试图阻止他的爸爸伤害我们。 但显然无用,他一把将挡在我面前的小男孩扔到了一边。 一只手就冲着我的肚子抓了过来。 我飞速的念出了记忆中的口诀,在黄金袋里摸索着符纸和香火。 “天地清明,万物安宁,吾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三茅真君降临,以符为凭,以香为引,镇魂于此,速速安心。” “急急如律令。” 随着我一把将镇魂符贴于他的脑门,他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呼...”我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咒语真长。 我这么费力,本来在我身旁的涂山淮不知什么时候在这房间的床上坐着了。 手里还抱着被他爸一巴掌拍飞的小男孩。 两人直勾勾的看着我。 “你真啥也不干是吧?”我有点无语。 “你很棒。”涂山淮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这种感觉像什么?就好像你指着一个人骂,他非但没还嘴,甚至还舔了舔你的手指。 “但毕竟是恶鬼,这符,镇不了他多久。”涂山淮又补充道。 谢谢你告诉我啊,我还真不知道呢。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弯着腰,手还保持着要抓破我肚皮的姿势,不禁咽了咽口水。 于是我在房间扫视了一圈,拿了几张纸巾,将他脸上乌黑的血擦了个干净,看起来白嫩了许多。 还找到了剪刀仔细的把他的指甲剪的干干净净。 涂山淮微眯着双眼看着我这一系列操作,嘴角竟然微微上扬。 第43章 别墅诡事4 笑什么? 我狐疑的盯着他,只见他抱着小男孩径直下了楼。 敢情他是知道我要开饭了? 好吧,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把孩子抱走。 他爸爸已经成了恶鬼,回不来头,只能做我的晚餐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真是饿极了。 收拾干净之后我就准备开啃,以往都是司渊将他们做成汤圆,我还是头一次生啃恶鬼啊。 这画面太过血腥。 不多时候,我已将他啃食的差不多了。 剩下不能吃的地方,我点了把火,将他烧了个干净。 只够勉强填个肚子。 肚里的小家伙大概也是觉得没吃饱,还踹了我两脚。 忍忍吧,明天回去再吃饭。 正当我清理完‘战场’打算下楼处理那个小男孩时,不知道哪来的阴风,将房间的窗户吹开了。 我不禁抖了抖。 一缕黑影窜了进来。 不好。 这熟悉的恶臭,是戎绍元那个老妖怪。 我慌乱背过手去慌乱的摸索着司渊那枚戒指。 “哈哈哈...你食人魂魄,与我又有何区别?”戎绍元矗立在我眼前,我眼睛都熏的生疼。 这人是有多介意我说他是个老妖怪的事情? “我吃的是害人的恶鬼,你是无差别攻击。”我强装镇定回答道。 “据我所知你吃的这位没害过人吧?”戎绍元虽然戴着面具,但我还是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在笑。 “他想杀我,我正当防卫,怎么了?”我好歹是法学系的高材生,跟我理论你还差了点。 对,再磨叽一会儿,我摸到戒指了。 “呵!牙尖嘴利!”显然是被我激怒了,戎绍元上来就要掐我。 此时我已经将戒指稳稳的戴在了手上。 我摊开手指冲他笑了笑。 那枚戒指在黑夜里格外亮眼。 上面有司渊的修为,想来他也不陌生,距离上次重创他也没过多久,现在的他应该不足以能对我造成伤害。 戎绍元明显的紧张了起来,眉头一皱:“想不到他竟......” 话没说完,涂山淮从我身后朝他抛了团火球,瞬间点燃了他的黑袍。 绿色的火焰似要将他吞噬。 “不会以为能杀我吧?哈哈哈...涂山家的人?有意思...”戎绍元背着一身的火就从窗户逃走了。 笑声还在房间里回荡。 我不是很理解,他到底在哈哈哈些什么,每次都在那笑,每次都挨打。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救我。” “不过...这戎绍元似乎认识你?”我记得刚刚他说涂山淮是涂山家的人。 涂山家......该不会是我们涂山村那座深山里的老祖宗吧? 他以前是不是说过这话来着?我还以为他在占我便宜... “嗯,交过手。”涂山淮面不改色但眼神却飘向了别处。 我还想问些什么,他拉着我手臂就往楼下走:“吃饱了该去处理那个小鬼了。” 唔...果然知道我在吃饭。 沙发上,那只小鬼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睡着了一般,七窍的黑血也被涂山淮清理了干净。 我突然对我吃了他爸爸这件事有些愧疚。 “你不用难受,那只恶鬼超度不了的,他被仇恨吞噬了,再放任下去,会出人命。” 我不禁怀疑涂山淮有读心术,每次他都能准确的猜到我的想法然后安慰我。 “那他怎么办?”我指了指躺着的小鬼,也许是将为人母,他这副模样还怪让人心疼的。 “今夜子时,做法超度。” 涂山淮从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要用到的东西。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 “他们的尸体呢?”我突然想到了那股尸臭。 京城的冬天格外冷,大概是这个原因,所以尸体才没被人发现。 “等明天一早报警吧,这不是我们的事情了。”涂山淮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屋外。 我大概是知道那尸体藏在哪了。 我昏昏欲睡扛到了子时,涂山淮已经将法事所需布置好了。 “下辈子,姐姐希望你长命百岁。”我轻轻摇醒了还在昏睡的小鬼。 他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恐惧。 哦,我忘了我的戒指戴上忘记摘了。 于是我急忙退到一旁,将戒指收了起来。 “是阿姨。”小鬼莫名其妙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阿姨?”我疑惑。 小鬼啄米似的点着头。 时间到了,我也来不及再细问,只好任由涂山淮牵着他走进了阵法。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话毕,小鬼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阵法里。 想来他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还好他爸爸不成气候,这才轻轻松松的进了我的肚子,不然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个点了学校自然是回不去了,涂山淮说的要在这住一晚原来是这个意思。 两只鬼送走了之后,房间里的阴冷也随之消失。 我可不敢去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太冒昧了。 于是只好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了,盖着毯子,也没那么冷了。 次日一大早,我便醒了过来。 陌生的地方,睡的不太好,最主要的是肚子还饿了。 之前处理苏若姐姐那件事时留下了王警官的联系方式。 我与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那件事之后,他似乎也没那么排斥鬼神之说了。 约莫四十多分钟,他就带着几个同事赶了过来。 我面色凝重的指了指那片人工沙滩。 王警官心领神会的指挥手下挖了起来。 没想到这沙滩还不是一般的深,挖了好些时候才见底。 那股尸臭也愈发的浓烈,我果然没猜错。 “老大...有两具尸体。”那几个挖坑的人捂着鼻子喊着王警官。 将尸体抬出来时属实是有些触目惊心。 凶手心真狠,竟然在将尸体用保鲜膜裹住,里面还塞满了冰块。 又恰逢寒冷的冬天,所以才无人察觉。 “两位请跟我警局走一趟,录个口供。”王警官回头朝我和涂山淮说道。 我们举报的尸体,不过也是走个流程,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我已经饿的有些头昏眼花了。 陈叔也姗姗来迟,我上车前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事情已经解决。 只是这死了人的房子,怕是没人再买了。 真可惜。 第44章 苏若吃了我的饭 来到警局接待的又是上次那个女警察。 她也认出了我,我冲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我只说我是陪我老板去那里看房,但是却闻到了尸臭,所以报了警。 王警官自然是知道真相,但在口供上也只能这么写。 死者身份很快便调查清楚了,男主人姓徐,原配妻子生下孩子便死了。 随后他带着孩子遇到了现任妻子李女士,结婚一年多,搬进了婚房。 也就是那幢别墅。 那位李女士被铐过来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一种解脱的表情。 我立了功,而且我也不是多事之人,所以王警官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了我。 原来真的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哪怕李女士是后妈,也对那个孩子很好。 甚至两人都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 但是李女士有一个吸血鬼的家庭。 父母不断地让她拿钱,她还有个不务正业的弟弟。 而下毒,也是她娘家人的手笔,是我错怪她了。 现在大城市里可买不到毒药,而那要人命的敌敌畏是她父母从乡下带来的。 她那丧心病狂的父母以为只要将徐先生和他儿子弄死,李女士就能顺其自然的继承他所有的钱。 李女士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相继倒地,而父母和弟弟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地上的两父子停止抽搐一动不动。 她哭着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两人没了气之后瘫坐在地,这也是我为什么看到她那双手的原因。 她没有办法,一边是口口声声说将自己养这么大的父母。 一边又是自己的家人,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帮忙将尸体藏住。 然后一笔一笔的把徐先生的钱转移到了娘家。 至此,一家子恶魔已经伏法。 临走前,我还听见李女士那吸血的家人在骂她不懂养育之恩,居然不替她自己的亲弟弟背下这口杀人的锅。 我不禁叹了口气。 也许世上还有很多这种家庭,但我只希望女孩子都能被温柔以待,早日脱离苦海。 而那种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唉。 好饿,我要赶紧回去吃饭了。 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的去抽屉里拿我的汤圆吃。 !!! 没了? 见我诧异,一旁的苏若小声的说道:“昨晚我太饿了...看到你在抽屉里放了汤圆,就...” 平时我们在宿舍都比较随意,各种吃食也都相互分享,苏若显然是没顾及那么多。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倒不是怪她吃了我的汤圆,只是这些都是恶鬼魂魄所化。 她吃了...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不敢想。 “没...没事。”我有些心不在焉。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这都过了一晚上了,看苏若的样子,似乎是没什么异样。 我急忙打开了微信,给司渊发去了消息。 [那个...我放在宿舍的魂魄,被苏若误食了...] [生人食魂魄,会反被吞噬。] 完了。 [那有没有办法,救救她。] 苏若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想她死。 而且她姐姐已经没了,她再死了她父亲该多难过。 [带她找君南烛,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收起手机,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将苏若约了出去。 看了看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之后,我一股脑的将事情全都告诉了她。 包括我怀孕要以恶魂为食,还有司渊的身份。 她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回神。 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桑桑...我给你添麻烦了。”脸上满是愧色。 “现下我要带你去地府,找阎王爷救你。” “活人能去吗?我听说会被其他鬼吃干抹净。”听完我说的话苏若有些胆怯。 “有我在,别怕。”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苏若比我矮,此时的模样楚楚可怜,我保护欲犯了。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的是她见了君南烛又要生出什么心思。 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那个身姿绰约的背影。 有一说一,穿现代装的司渊别有一番风味,宽肩窄腰,嘶...... 苏若自从知道了司渊的身份,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大方。 扭扭捏捏的上了车。 一路上大气不敢喘。 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直在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别怕,他不吃人。”我见状只好出言安慰。 驾驶位的司渊竟然笑出了声。 但是在苏若听起来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又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看着她的模样,突然发现当初她能鼓起勇气给她姐姐报仇,大概铆足了劲才克服恐惧吧。 到了地府后,一路上碰上了不少的鬼差。 看的出来苏若的到来令他们两眼放光,但碍于我身边不怒自威的司渊,也不敢造次。 苏若四处打量,毕竟是第一次来,当然好奇。 直到我们三人矗立在阎罗殿前,苏若忍不住在我耳边小声嘀咕:“这阎罗殿好气派啊。” 当然气派,当初我第一次来也有被震撼到。 君南烛是会享受的。 进殿后苏若拽着我的衣袖缩在我后面。 司渊飞身进了内殿一把将还在睡觉的君南烛给揪了出来。 君南烛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在看见苏若也来了的那一刻突然就清醒了。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大概是上次看到了穿着泳装的苏若,君南烛耳朵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认识我吗?”一旁的苏若有些不明所以。 我刚想开口说上次救她就是君南烛,却被他投来了眼神警告。 好吧,我闭上了嘴。 司渊重重的拍了他一下。 “你还是真是护犊子。”君南烛闷哼一声。 “说吧,有什么事?” “我朋友不小心吃了我的饭...”我说明了来意。 “吃你顿饭怎么了?”大概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君南烛刚想拂着袖子回去继续睡觉。 “嗯?你的饭?”没走两步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驻足打量着苏若。 “没救了,等死吧。” 听到这话的苏若脸上一片失望,垂下了眼眸。 眼看着司渊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冷,仿佛在说:这是我夫人的朋友你敢不救? 君南烛咽了咽口水,也不再开玩笑。 瞬间移动到了苏若面前,揽着她的肩膀就进了内殿。 第45章 帮我 我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书架上的书,和司渊在外殿等了好一会儿。 苏若脸颊微微泛红从内殿走了出来。 眼神里全然一片羞涩,我看着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君南烛,他面上也是不自然。 我忍不住猜想,这两人,在里面干见不得人的事? “你朋友太贪吃,一时半会还真解决不了。”君南烛眼神有些闪躲。 “那怎么办?”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万一苏若有什么意外我真不敢想。 一番思量后君南烛开口道。 “暂时压制了,马上寒假,你带她一块住过来吧。” “哦。”我点了点头。 期间苏若没说过一句话。 回到学校后,眼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她才语气温柔的向我确认:“上次救我的也是他吧?” 额...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瞒着她,毕竟君南烛真的不是良配。 此时的苏若见我犹犹豫豫又补充了一句:“我闻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气息。” 唉。 豁出去了,君南烛你自己惹的桃花你自己解决吧。 “嗯,我只是怕你知道他是阎王爷会吓到。” 是这样的吧,这理由我自己都信了。 “所以你们在内殿干了什么?两个人出来时脸色那么奇怪?”我止不住想八卦的想法,尤其还是好朋友的八卦。 苏若脸上又是染上一抹红色,眼眸半遮,随后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没...没什么。” “我不信。” “真没什么...他说我太馋了吃那么多,一次性根本没法吸出来,我身体会受不了。” 眼看着苏若越来越紧张,我也不再追问,只是轻声打趣她。 “大馋丫头。” 只是又要辛苦司渊和君南烛了。 我那满满一盒子的饭,就这样浪费了,好可惜。 朋友你真的馋。 寒假离校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但还是不如涂山村好看。 以往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涂山村的屋顶白茫茫一片,时不时还有烟囱冒出来的烟,远看像个童话镇一般。 我挽着苏若慢慢的走下楼,毕竟雪天,宿舍楼里人来人往地上都是湿漉漉的。 自从知道我是孕妇之后,她是生怕我磕了碰了。 “你怎么和你爸说的?”毕竟苏若的家里现在只有他爸爸一个人,一个人过年未免也太孤单了些。 “我说我去你家了。”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姐那件事多亏了你帮忙,我很早就和我爸说起过。他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我说我去你家,他也没说别的,大概是觉得我有自己的事吧。” 苏若说这话时眼里不免有些难过,若不是自己误食了那些魂魄,她也不至于让她爸爸冷清清的过这个年。 我也说不出什么更安慰人的话了,只好笑着打破这悲伤的氛围:“开心点。” “嗯!我还没见过地府的新年呢。” 说话间我们慢悠悠的走到了宿舍楼下,一股冷冽的气息钻进我的鼻息。 司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旁边。 伸手接过了我们俩手里的行李箱便大步朝前面走去。 “啧啧...你男朋友...不,你老公...好体贴。”苏若不禁露出了一个坏笑。 我一脸幸福的回答道:“是吧,你也找一个。” 我只是随口一说,显然苏若将我的话听到了心里。 她眼神看向了别处,似乎若有所思。 姐妹我懂你。 地府的路去过了一次,她也没那么害怕了。 “你朋友住他的偏殿吧,比较方便。”司渊径直带我们来到了阎罗殿。 君南烛好像又在睡觉,这厮怎么这么能睡? 大概是主人不在,苏若拿着行李箱的手紧了又紧,有些局促不安。 司渊一把将君南烛拎了出来:“别睡了,交给你了。” “还不是你,天天大半夜拉着我去抓鬼,一抓就是一宿,我要疯了。”君南烛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干净利落的短发。 哦...是我错怪你了。 司渊仅是一个眼神,他就精神了大半,手动拉上了自己的嘴。 随后漫不经心的将苏若带去了偏殿,和他的房间,隔着个大厅。 苏若跟在后面像个小鸡仔似的。 毕竟君南烛身高也将近一米九,一米六的苏若在他面前简直娇小可人。 “夫人,回家。”我还在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时,司渊一把揽住了我的身子,语气温柔缱绻。 我不禁浑身有点发软,抬头撞进了他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的是我脸上的潮红。 眨眼间我们便回到了司渊的住处。 他揉搓着我的后脑勺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我一步步后退,直到躺在了那张红木软榻上,他扶住了我的腰。 “难忍。”他的手掌慢慢抚过我的发丝,微凉的指尖轻划过我发烫的耳畔,低声细语。 这一刻,仿佛有一阵温柔的风拂过,我的心间荡漾泛起了涟漪。 “孩子...”我摸了摸虽然已经五六个月但还是微微隆起的小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先洗澡。”司渊仿佛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去那个能容纳两个的浴桶装起了热水。 不一会儿我已经泡在了那铺满玫瑰花的水里了。 我似乎记得孕妇不能泡澡的,司渊大概也是做了功课,这水并没有很烫。 但却异常舒服。 我拿起一朵玫瑰花把玩,也不知道这个季节,这么新鲜的花他从哪弄来的。 司渊不知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热气缭绕,我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我伸手摸上他已经湿透的短发,有些扎手。 “浴桶冰,靠着我。” 他顺势将我捞到了怀里,我滚烫的背灼烧着他的胸膛。 大概是太热了,我想。 他捏起一朵鲜红的玫瑰。 整个屋子里只有玫瑰上的水珠轻轻滴落的声音。 随即我的双手被他握住。 “帮我。” 两个字如同鬼魅般在我耳边回响。 我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的我大脑已经不清醒,侧头贴紧了他的下颚,眼神迷茫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 许久之后,我才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 第46章 错付 躺在床上时我拿起手机苏若给我发了一堆消息。 [桑桑,我有些无聊。] [你在干嘛?] [我能出去走走吗?] ...... 我手有点酸。 [我刚刚洗了个澡。] [晚上带你去忘川旁边溜达。] 苏若几乎是秒回:[好。] 于是晚上带她去了桃源街吃饭,我是没有什么胃口的,而司渊和君南烛很显然也不用吃东西。 苏若看着一大桌子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我只好招呼她一样一样尝,她便也没那么拘谨了嘴里鼓鼓囊囊的冲我说着:“好吃..比学校食堂好吃多了...” 和我当初一样。 这里的厨子简直手艺好到有些过分。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四个人走到了忘川旁边。 彼岸花大片大片的盛开,好不壮观。 “那是奈何桥吗?”苏若指着不远处一座石桥说道。 孟婆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那口大锅旁边搅弄着锅里的汤。 见我到来她闭着眼睛微微转头:“许久不见故人了。” “婆婆,我还想听上次你没讲完的故事。”我想起了初次见面时她的欲言又止。 旁边的君南烛听到这话时眼睛都瞪大了,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于是我更加费解。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姑娘不必执着,一切皆有定数。” 好吧,看样子下次我得一个人来偷偷摸摸的问了。 “旁边还有生人?”孟婆的视线挪到了苏若的身上。 “嗯,是我的好朋友。” “以前还有个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姑娘来了这里,喝汤的时候哭了许久。” 我不知道她瞎了的眼睛是怎么看清长相的,毕竟孟婆也不是一般人。 苏若听闻这话脸上挂满了悲伤。 我知道,那是她的姐姐。 “她...是我姐姐。”说话间苏若有些哽咽。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些往事了,算来如今苏倩已是个一岁的小朋友了吧。 孟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姑娘不必再挂怀,她有了好的去处。” “谢谢婆婆。” 虽然我早就和她说起过苏若这辈子太苦了,下辈子会有个好的人生。 但此刻苏若亲自听孟婆说出这番话又是另一种心情。 司渊攥着我的手,有些紧,我不明白原因。 而一旁的君南烛似乎是没见过女孩子哭,他看起来有点不知道所措。 只好扯开话题:“差不多了,我要回去替她清理恶魂了。” 苏若呆呆的看向他,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苏若想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 我们准备打道回府时,桥头来了一个女孩。 她身姿曼妙,面容姣好,肤若凝脂,一双眼睛更是像有魔力一般令人挪不开眼睛。 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在了肩上,恰到好处。 好美,我不禁看入神了。 奇怪的是一旁的鬼差似乎恭恭敬敬的并没有用锁链将她拘着。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缓缓转过了头。 目光却没落到我的身上,而是径直看向了旁边的君南烛,以及他身后娇小的苏若。 “这是...?”我抬头想要从司渊嘴里得到答案。 但他却没说话。 而且君南烛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神情,以往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 “好久不见,南烛。”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打着招呼,眼角微微泛红。 “沁雪...” 原来她便是司渊口中那个君南烛爱而不得的人吗? 光这长相,就够让人难忘了。 我从未见过君南烛如此心疼的模样,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的脸,却好像觉得又不合规矩随即在半空中止住。 “我又经历了短短的一生,也都快忘了这惩罚还有多少世。”沁雪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记得,还有两个轮回。”此时君南烛的眼眶也有些红。 我觉得沁雪好像...并没有不喜欢君南烛的样子。 相反,他们应当是两情相悦。 那苏若...... 我被沁雪的美貌所吸引,竟忘了顾及苏若的感受。 只见她呆呆的站在君南烛的身后,手指紧紧的攥着衣服,关节都有些发白。 我想,她大概是真的动了不该动的心。 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两人有情。 我不再理会这二人的寒暄,松开了司渊的手走过去挽住了苏若。 背过身来时,苏若豆大的泪珠瞬间砸在了地上。 她拉着我不停的往前走,眼泪也在不停的流。 我回头看了看司渊,他像是看穿了一切,远远的跟在我身后。 直到君南烛和沁雪的身影变成了两个小黑点,苏若才停下了脚步抱住了我。 “我也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气息而着迷。” “即使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我还是想试试。” “我的一生对他来说只是悠长岁月里不值一提的存在,太短暂了。” “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上一个有心上人的人。” “我能接受,但是我还是有些难过。” “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苏若一口气说了许多。 我的衣襟也早就被她的泪水打湿。 我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像在哄一个小孩。 “没事,我们苏若会遇到更好的人,有幸福的一生。” 大概是少女心事得到了释放,她泪眼婆娑的抬头看着我,眼眶都是红的。 “会吗?” “会的。”我冲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远处的君南烛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看样子沁雪应该是再次踏上了轮回之路。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也不做评价,我只心疼苏若真心错付。 大家都没错,错的是命运弄人。 苏若慌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尖也是红的。 我目送着她垂着脑袋跟在君南烛的身后一步一步回了阎罗殿。 以我对苏若的了解,她说不喜欢了,就真的不会再喜欢了。 我见过她为姐姐报仇时有多执着,而苏倩走后她也很快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她不是那种会在原地驻足的人。 “孽缘。”司渊淡淡的注视着离开的两人轻声说道。 第47章 店交给我了 “或许是这样吧。”我心中泛起一丝愁绪。 “而且,当苏若恢复之后,他们之间恐怕便再无瓜葛了。” 想到此处,我不禁没来由的替她感到一阵失落。 “我觉得,我应当向你道歉。”司渊突然说道。 “嗯?”我抬起头,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我忘了告诉你救苏若的细节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 我越发迷惑,忍不住追问:“这怎么了吗?” 司渊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 “唯有我与君南烛能够助她将那恶魂吸入自身,但我毕竟是有妇之夫,不太方便……”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想起前些日子苏若谈及此事时那满脸的娇羞之态。 还有那个所谓的“吸”……原来是真正意义上的吸。 也怪不了没谈过恋爱的少女会如此迅速地陷入情网,无法自拔。 她涉世未深,轻易便沉溺其中。 我不禁更加心疼她了,怀揣着那种心思的苏若要如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处。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这天过后的苏若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看向君南烛的眼神不再充满爱意如同星星光芒,而是视若无睹。 仿佛那个开朗的苏若只是我的错觉,她又成了初见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除了对我。 我没法知道她到底做了怎样的心里斗争,才能把这段错付的真心收回。 一直到我们回学校之后,在宿舍里她也很少和平时一样和我们嬉笑打闹。 我也亲眼看着她将君南烛的那件外衣随意的丢到了床底下。 自此窥不见天光。 有一件事令我十分好奇,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我的力气逐渐变大。 但是我的肚皮还只是微微隆起。 我看着平时关叶吃饱了坐在床上捏着自己的肚皮,那肚子都比我的大。 导致除了苏若这么个知情人,身边人纷纷说我男朋友天天给我送饭我长胖了。 马上进入传统意义上的孕晚期了,也不知道肚里这位是不是怀胎十月准时出生。 我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此时我刚下课,迎面撞上了许久不见的崔至。 自从上次加了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俩也没说过一句话。 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们,似乎都有了不一样的生活。 “涂桑,好久不见。”他笑着冲我打了个招呼,手不由自主的挠了挠头。 “是许久没见了……”我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谈恋爱了吗?之前放寒假时看到有人开车来接你。”他小心翼翼的语气似乎在向我确认。 “嗯。”我点了点头。 “恭喜你啊,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我刚想客气的说一句他也会找到般配的女朋友。 “我还有课,我先走啦!”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已经跑开了。 我没记错的话,这栋教学楼都是我们法学系的教室。 他是特意来找我的。 融入大学生活也有这么久了,我也不再是那个迟钝的小懵懂。 我明白他的心意。 但希望他点到为止。 时间过得很快,在夏日来临之前,我终于发现自己的肚子稍微大了那么点。 但套上宽松的连衣裙,还是不易令人发觉。 为此苏若没少调侃我,还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天傍晚我刚好挽着苏若在林荫小道散步。 大半年没消息的涂山淮找我了。 [现在有时间?来我店里一趟。] 我看了看旁边的苏若。 [我和朋友在散步,她陪我一起可以吗?] 在看到对方发来ok的手势,我挽着苏若出了校门。 “我们去哪?”苏若疑惑的发问。 “带你见帅哥。”我饶有趣味的冲她一笑。 苏若掉头就要走,她如今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冰冷杀鱼姐。 “逗你玩的,去见我兼职老板。” 她又过来乖乖的搀着我了。 来到涂山淮的院子里,苏若在那个大缸面前停住了脚步。 我看她兴趣浓厚的盯着里面那条大肥鱼,也就没再管她,自己进了屋。 我发现了,涂山淮是真的很爱喝茶。 “上次的工资还没给你,你看看手机。” !!! 一孕傻三年? 我记得从警局回来之后就忙着处理苏若的事,再然后我就给忘了。 果然不缺钱花就不会想这些。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银行卡的余额,瞪大了双眼。 “老板您是不是…转错了?”这五百万让我有些语无伦次。 却对上了涂山淮那双有些无语又有些生气的眼睛。 “说了不要叫我老板!叫哥!” ……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五百万啊哥! “哥…你是不是转错了?” “我高兴,你不要那还我。” “要要要…那今天叫我来有什么吩咐?”谁不要谁傻子。 大概是看我上次事情解决的非常漂亮,他良心发现了。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店交给你了。” 说这话时涂山淮眼睛幽深的看着别处,我隐隐感觉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你要跑路?”我小声的往他跟前凑了凑。 差点被他的眼神给刀了。 “家族有事,想什么呢!”说着他往我手上扔了把钥匙。 上面还贴心的写好了是哪个门的。 “你们马上暑假了吧?到时候你可以住在这里。” “对了,记得帮我喂鱼。” 我往玻璃外看了看,苏若还在看那条鱼。 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办事。 “你放心去吧哥!我会将你涂大师的名号发扬光大。” “少来,走了。”涂山淮说完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是消失,不是出门。 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且明明涂山是个复姓,他为什么任由别人叫他涂大师却不纠正。 可能是不想身份为人知吧。 涂山…老狐狸。 我将钥匙仔细的看了看,随后锁上了房子,然后拉着还在肥鱼面前发呆的苏若就离开了。 见我锁院门,苏若满脸震惊。 “你老板把店给你了?” 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是这弄堂里的一个小院子也是我正常工作努力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他要出远门,让我看店。” 说是看店,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毕竟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不然来了生意,我心里也没底。 我看着刚刷新的朋友圈陷入了沉思。 涂山淮:[出趟远门,有事联系我的助理(她很厉害)电话号码……] 第48章 怕什么来什么 我好像那被赶着上火烤的鸭子。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身边不还有个苏若吗?实在不行的话带她一起。 虽然她家条件挺好的,但也没人会嫌钱多吧?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算算日子,按照科学的预产期来讲,也没多少时间了。 不知道肚里的崽子会不会按时出来。 而且我也没做过产检,在如今的世道,不失为一件稀奇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点大的肚子能生出来个什么。 总不能是颗蛋吧? 反正挺圆的。 “你暑假回家吗?”我瞥向了一旁的苏若。 “应该不回吧...我爸他打算搬到京城来,因为我毕业以后打算在这边发展。” 也是,老家已经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苏若爸爸又是孤家寡人,在这边也互相有个照应。 “那这样的话,放假你跟我一起搬到我老板店里吧?”我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苏若很显然有点惊讶。 “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我看你挺喜欢那鱼的,他刚好让我帮忙喂鱼。” 怕她觉得不好意思,我又补充道。 “而且我好像快到预产期了,一个人不怎么方便。” “那行吧,你老公神出鬼没的也见不着人。” 说这话时我觉得苏若好像一个照顾孩子的老妈子。 似乎弥补了我缺失的那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 但是她在,我就很安心。 不知不觉也回到了宿舍。 “你俩可真是连体婴。”关叶大大咧咧的调侃道。 “谁让你们一个天天谈恋爱不见踪影,一个天天睡大觉哪也不去,我只好和桑桑相依为命了。”苏若冲她撅了噘嘴。 “梦里啥都有啊,而且,我也谈了。” 我真的头一次见到关叶脸上有一种小女儿家的表情。 “你?谈了?梦里谈的?”我简直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是隔壁宿舍的。” !!! 我和苏若面面相觑,大脑有些宕机。 “你......”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错!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她很漂亮。” 我和苏若同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但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 换做几年前,我肯定是难以接受,觉得荒唐极了。 如今只觉得关叶很勇敢。 也不知道是谁追的谁...她们之间又是怎么互相吸引的。 至此,我们宿舍就只有苏若这一条单身狗了。 原本还以为最后脱单的肯定是关叶,毕竟她天天只知道睡觉。 果然人不可貌相。 没几天就要放假了,司渊最近也不知道在干嘛,除了每天半夜把饭放到我的抽屉就没看见过他人。 想到这我给他发了个消息:[有点想你。] [有事,生产时我会过来,我也想你。]虽然秒回,但是言简意赅。 想来是在忙,我也没再继续打扰。 终于熬到了放假的日子,上完今天这节课,就放寒假了。 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给我打电话,我摁断了好几次,还是一直在打。 还好上课时手机调的静音,不然少不了被教授一顿训。 这个教授的课向来严厉,眼里容不下沙子。 一直到下课,那个人还在打。 走出教室我便摁了接听。 那边一个年轻的女人开口了。 “你好,是涂大师吗?” ...... “是...我是他的助理,他出远门了。”我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抖。 “一样的,我有点事想找您帮忙,报酬的话面谈可以吗?” 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于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可以,我把地址发给你。” 直到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我还愣在原地。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不先看看再说? 我刚刚是在打电话啊!我为什么要点头。 好像个傻子,还好来来往往的学生并没有注意到我。 第一次独自接这种生意,我还真有点慌,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快步走回了宿舍,苏若已经在等我了,行李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走吧。” 我俩在涂山淮的房子里安置了下来,他这个院子外面看起来小小的一个门。 但里面还是很宽敞舒适的。 有四间卧室。 除去他的主卧,我和苏若住了两间相邻的次卧。 里面被褥什么的都是全新的,像是早就料到了我和苏若要入住一样。 我把地址发给了那个女人,时间定在了下午两点。 刚好够我睡个午觉,起来的时候差不多。 外面的大门没有关,午睡醒来我学起涂山淮的模样和苏若坐在客厅泡起了茶。 听着嘎吱一声,大门被推开,一双高跟鞋进入了我的视野。 我看了看时间,一点五十八分,还挺准时。 透过玻璃远远看去,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一袭红色连衣裙,黑色高跟鞋,很是性感。 她东张西望的进了客厅,看到我和苏若两个大学生,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置信。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这种想法在她精致的脸庞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今是三伏天,她的头发高高挽起,脖子上黏腻着几根碎发,别有一番风味。 “您好,我们通过电话的。”她微笑着看向我和苏若。 视线在我们两个身上来回扫动,想来是不确定我们谁是涂山淮所说的助理。 “坐吧。”我伸手示意她落座。 毕竟鞋跟那么高,站着应该挺累人的。 看她的面相,不是坏人,相反,还是个婚姻美满旺夫的面相。 “我叫涂桑,是涂山淮的助理,你可以说说你的来意。”我觉得我此刻的样子应当是稳重极了。 实则内心紧张的不行。 但我不能砸了涂山淮的招牌。 对面沙发上的女人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我身旁的苏若,似乎是有什么顾忌。 “她是我徒弟,你有什么可以尽管说。”我轻轻的拍了拍苏若的肩膀。 听到我说的话她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但又咽回去了。 “嗯...”苏若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于是对面的女人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的亲妹妹前几天去世了,母亲怕她一个人孤单,想给她找个伴...” 第49章 乡村冥婚 我懂了。 冥婚。 但这种事情在我们乡下很普遍,许多青年男子如果不小心意外死亡。 家里就会给他在阴间找个媳妇。 并且找一个冥婚媳妇的彩礼,比活人还要高出许多。 李婆曾经就说过,这是陋习,得改。 而且...我似乎也是冥婚,只不过我是活人,而司渊是...底下的人。 “这种事在懂行的人眼里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我的言外之意就是这种小事不用费尽心思找上涂山淮。 毕竟涂山淮开的价格离谱,处理的都是些麻烦事。 “我明白,但是一连找了好几个,我妹妹都不满意,甚至还大发雷霆。” 女人的脸上有着些许难过。 “大发雷霆?”我不太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母亲病了,嘴里一直在说胡话,大部分都是和我妹妹相关。” “我还有个弟弟,他也是性情大变,动不动就打人。” “找了好几个术士都没有起色。” 只见女人情绪越说越激动,还带着一丝恐惧,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她自己。 有点意思,我想试试。 “我得先去你们家看看,了解情况。” “那太谢谢你了涂助理。”女人有些激动的站起来想要握我的手。 我尴尬的伸出了手。 不知道的还以为谈成了一笔多大的合同呢。 “我需要准备准备,那就明天早上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那报酬...” “看了再说。”虽然我不是涂山淮那种奸商,但我也要看情况而定,万一很危险呢? 我不得价格开高点。 “好。” 说完女人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我才松了口气。 端着真是太累了。 “桑桑...你真去啊?”苏若的眼神里有些害怕。 也是,之前我只跟她说过兼职大概是这方面的,但也没有细说。 如今亲耳听闻,是有点不可思议的。 “去啊,你相信我。”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你和我一起吧,听她说的这话, 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到时候说不定得招那女孩的魂魄来问上一问。” 苏若虽然只和灵媒学了点皮毛,但也够用。 “用你说,我还不放心你个孕妇独自出门呢。” 我终于知道苏若给我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照顾。 像妈妈那样的照顾。 妈妈这个称呼对于我来说太奢侈了。 ...... 虽然说起来有点奇怪,但确实是这样的。 我凭着脑子里的记忆又画了一堆大概能用得上的符,涂山淮这里的东西应有尽有。 还有那些香啊,纸钱,黄符朱砂什么的,我都一股脑的装进了黄金袋里。 罗盘就不用了吧? 我也没实操过,就不带了。 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不会开车! “你会开车吗?”我朝苏若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会。” “但是,车呢?”她摊了摊手。 会就好办了。 我信誓旦旦的朝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拿出手机给涂山淮发消息。 [我接了个生意。] 正打算编辑下一条,一大段消息映入眼帘。 [车随便开,车库你知道,钥匙那一串上面有,这种小事不用问我。] 我把编辑好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删掉,缓缓扣下了三个字。 [好的哥...] [记得喂鱼。] [好的哥。] [钱也不用分我。] [好的哥。] 鱼比那豪车重要吗? 果然是狗大户,一车库的车随随便便就交到了我的手里。 于是次日一大早,苏若抓了把鱼粮扔缸里后我俩就出了门。 “步行去啊?”苏若跟在我旁边发出了灵魂拷问。 “跟我来。” 走了一段路来到了车库面前,我摁下遥控,在苏若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车库门缓缓打开。 一排豪车映入眼帘。 “随便挑。”我大手一挥,尝试了一把当狗大户的感觉。 还挺爽。 “你老板是真的有钱。”苏若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朝着一辆白色的帕拉梅拉走去。 自从我有钱之后,我就开始了解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这车,还挺适合女孩子开的。 还是个白色。 这涂山淮真的过分啊,车钥匙都不拔的。 也不怕贼惦记。 苏若打开了手机导航,我才发现目的地离这里还挺远。 几乎是到了郊区乡下。 开车过去走高速的话也要两个多小时。 还好我们起的早,十点之前差不多能到。 她开车明显比涂山淮稳重许多,不像他,把汽车当赛车开。 平稳得我都不小心睡着了。 直到进入小路,开始变得颠簸,我才醒过来。 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我们似乎在朝着一个村子前进,路旁边都是田地。 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了。 这里的小路上布满了石子,车开起来磕的底盘搁楞搁楞响。 我感觉有些对不起这辆车。 没注意提前了解路况,早知道开一辆越野了。 颠簸了好一会儿我们在村口停了下来,开不进去了。 昨天的女人看到我们俩下车,赶忙迎了上来。 面上透露着些许囧色:“不好意思啊,这里路不太好。” “没事。” 我只是有些奇怪,照她的面相,不应该是这种家境。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下车后我们朝村子里走了大概五分钟的路程,一路上聊天我这才知道她姓胡,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个十几岁的弟弟,妹妹前几天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 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肿的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巨人观。 恐怕不是前几天死的吧? 为什么家里人那么久才发现? 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我不禁捏了捏苏若的手指,她心领神会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来到了一处两层小楼,外面还有个大院墙。 附近的邻居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大概是想看热闹。 还没进门,我便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嘶吼声:“不是我...你不要过来...” 应该是她那得了疯病的妈。 胡小姐有些尴尬的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看来是不愿意让外人看笑话。 第50章 乡村冥婚2 只听见里面的女人不断传来怪声。 我觉得事情越发的有意思了。 如果是胡小姐所说的,她母亲怕自己的小女儿孤单想要替她找个伴,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除非,她小女儿是被逼迫的。 穿过种了菜养着鸡的院子进入她们家。 一个头发乱糟糟眼睛猩红的女人被绑在了椅子上,龇牙咧嘴,很是可怕。 “这是?” “我妈。”胡小姐脸上明显的露出了痛苦之色。 但还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悔恨。 我看了看四周,完全不像刚办了丧事的样子,反倒在楼梯口的扶梯上,我还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囍字。 像是没撕干净一般。 据我所知,举行冥婚,都是用的白纸。 “你不如实说来,我没法帮你。”眼下这种情况我干脆就直说了。 胡小姐瞒了我们许多事。 她眼神变得惊讶,但很快又垂下了眼眸。 “我觉得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但是没有人信我。” “而且我妈说替妹妹找个伴,她收了一大笔钱,转头就给了我弟弟用来结婚。” “我弟弟结婚第二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妈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着说着胡小姐竟然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我要先招你妹妹的魂魄上身,问清楚。”说完我冲苏若使了个眼色。 她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披在了身上冲胡小姐问道:“家里还有没有你妹妹的衣物?还有她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给我。” 这我知道,大白天招魂得用黑袍遮住,不然阳气太盛,魂魄不敢来。 而这黑袍,也得是在尸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才有用。 我从来没见过苏若拿出这种东西,看样子是她那灵媒师父给的。 只是一直没派上用场。 “这是我妹妹生前最喜欢的头绳,别的...没有了。”胡小姐缓缓递过来一个已经露出里面黄色皮筋的红发圈。 看起来已经用了许久了。 里面露出的黄色皮筋还缠上了不少她妹妹的头发。 苏若接过发圈若有所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有这种家庭,女儿去世没多久家里的遗物就处理了个干净。 真是令人胆寒。 苏若缓缓点上了三炷香,随后坐在了蒲团上:“先去杀个公鸡取血,一旦我有任何反常,就往我身上洒。” “哦。”胡小姐颤颤巍巍的从厨房拿了菜刀和碗就去了院子。 随后苏若闭着眼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手中死死的捏住那根发圈。 随着她语速越来越快,院子里也刮起来了阵阵阴风。 角落里拴着的那条大黄狗也开始不停的叫唤。 我知道,她来了。 胡小姐取完血回来后,我刚好看到苏若整个身体抖了抖,随后眼睛猛地睁开。 全然是不一样的眼神。 而此时被绑在椅子的胡小姐他妈也安静了下来。 呆呆的注视着苏若。 眼神对视,苏若的眼睛开始变得猩红,似乎是想吃人。 “胡小妹,我找你来是想帮你的。”眼看着不对劲,我出言打断,胡小妹是她的名字。 她将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 歪着头,像是在打量我,又像是不信我。 见她还是没有理智,我只好给胡小姐使了个眼色,毕竟是她亲妹妹。 “小妹,有什么委屈就跟姐姐说。”胡小姐看着那双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看出来了,她们姐妹感情很好。 “姐姐?”那双眼睛变得清明了许多。 “是姐姐没保护好你。”胡小姐说着就要过去抱住苏若。 “妈为什么要把我推进河里?” “为什么我死了她还要找个鬼来蹂躏我?” “我好痛苦......”苏若一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头。 浑身散发着黑气,我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坏了。 这胡小妹怨气太深,怕是要变恶鬼。 我急忙拿上了那碗公鸡血用手沾上往苏若身上洒去。 空气里传来滋滋灼烧的声音。 苏若倒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手上的血污,上前抱住了她。 案前的三炷香此时也断了。 好一会儿,苏若才清醒过来,她脸上还挂着泪。 “我感受到了胡小妹的痛楚。”难过的冲我摇了摇头。 我眼神一冷,虽然只有短短三句话,这件事已经明了。 难道远离城市喧嚣杀人就不用偿命吗? 一个母亲为什么会狠下心杀死自己的孩子啊? 我心里充斥着一股怒火。 一开始只觉得椅子上被绑住的人可怜极了,现在看来都是她罪有应得。 “你妈我救不了。”我转身语气冰冷的朝胡小姐说道。 “涂姑娘...”胡小姐面上有些不忍。 “你自己也听到了,你妹妹是怎么说的。”我不再理会她,扶起苏若就准备离开。 谁知出门便撞上了一个男的,染着一头黄毛,嘴里还叼着烟。 看来这就是胡家的宝贝儿子了。 看见我和苏若他脸上露出了惊喜与恶心的笑容。 我明白那是什么。 一双眼睛里蕴藏了数不清的邪念。 我打算视若无睹的离开,却被他一把拦住。 “不是我们村的人吧?来都来了,再坐会儿呗。”他语气轻佻的我想一巴掌给他拍进地里。 “让开!”一旁的苏若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厮伸着一双咸猪手就要抚上我的肩膀。 却被一股怪力弹飞了好远。 我感受到手指传来的微凉,是司渊的修为。 此时胡小姐也闻声跟了上来好言相劝,但是劝的不是我们:“耀祖,你放尊重点。”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被弹飞到地上的‘耀祖’强撑着手臂爬了起来。 刚刚没细看,此时才发现这个叫耀祖的黄毛小子印堂发黑,像是被鬼缠上了。 但那又如何,我可不多管闲事。 尤其想到胡小妹的遭遇,圣人我可做不来。 我拉着苏若径直离开了这个村子。 心里莫名堵得慌。 胡小妹何其可怜,被亲妈淹死,又为了钱自作主张替她结了冥婚,被那所谓的鬼夫每日折磨。 现下怨气太深,恶鬼将成。 第51章 善恶有报 “桑桑...我觉得那胡小妹真的太可怜了。”准备上高速时,苏若一脸忧愁的看着我。 胡小妹上了她的身,她最能体会她的绝望。 “我能救她,但那家人我是不会管的。” “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除了胡小姐还有点良心,但她太软弱了。”提起那家人苏若不禁朝窗外吐了口口水。 “等晚上吧。”我心里已经有了抉择。 胡小妹他妈疯了也好,省的再继续吸胡小姐的血来光宗耀祖。 那名字可真是讽刺,我们涂山村也有重男轻女,但再不济也没有这样过分。 胡小妹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和我当初的遭遇差不多。 但唯一不同的是我还是有家人疼爱的,奶奶也只是和爷爷感情深厚所以怨我夺了爷爷的寿命。 至于那胡耀祖,大概是被什么女鬼给缠上了。 听胡小姐所说,她妈拿了胡小妹的彩礼钱就给胡耀祖娶了个老婆。 第二天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估计娶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先是性情大变,喜怒无常,然后被那女鬼洗脑控制。 最后被吸尽阳气身亡。 这也算是他和他妈的报应,我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与我无关。 这一遭,钱没赚到,还多了件糟心事。 果然涂山淮不在,这生意没那么好做。 回到住处时我俩真是累极了。 我是心累,苏若是开车累加心累。 我俩往沙发上一瘫,便不想再动弹。 一直躺到了天黑,我才起身在黄金袋里摸索着君南烛赠我的那枚令牌。 胡小妹即将被仇恨吞噬,化为恶鬼永世不得超生。 我想找来黑白无常,将她强行勾走送入轮回。 她不需要再报仇,那些恶人自会有自己的报应。 我拿出令牌默念咒语。 ...... 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难道黑白无常离我很远? 随着一股夏日清风,一个身影稳稳的立在了我的跟前。 “喏,替你老公来送饭。”君南烛拿出一个打包盒递到了我手中。 我此时眼里根本就没有饭! 而且转身看向了在我身后的苏若。 上次一别,有小半年了。 见君南烛来,她愣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转身回了房间。 “你来干嘛?”我有些不悦。 “这不看你用令牌了,刚好你老公有事,替他送个饭。”君南烛对于我不友好的态度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苏若刚刚停留的地方。 “你这朋友...翻脸不认人啊?掉头就走。”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我不想与他多说。 难不成我要告诉他苏若曾经一颗真心偷偷给了他,但发现自己是他和别人之间的第三者,所以这辈子不愿意再看见他了吗? 说不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哦。”君南烛脸上有些失落,随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失落个什么劲?有病。 想来今天黑白无常大概是有点忙,所以只能先搁置了。 只是祈祷胡小妹再多撑一会儿。 “涂桑妹妹!”我刚转身回屋,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是许久不见的段姜。 她身旁站着一黑一白,好不威风。 “姐~你可算来了。”我赶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这种生活还习惯吗?” “超级好玩!白大哥你说是吧。”段姜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身旁的白无常。 “对对对!” ...... 也算是给白无常找了个伴。 黑无常还是那副冷面判官的模样。 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两个鬼闹的头疼。 袖子有没有被扯烂。 “找我们过来有事吗?桑姑娘。”还是黑无常稳重,懂事。 “有个小忙。” 于是我将胡小妹的事情娓娓道来,白无常当即就表示没问题。 “劳烦你们将她的魂魄送入轮回,还有她那劳什子鬼夫,不是什么好鬼,你们看着处理吧。” “小事!”段姜一副女侠的模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如果见到胡家有其他的鬼,你们就当没看见。” 白无常一脸的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只是黑无常那幽深的眼眸盯着我我感觉自己有点心虚。 我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被看穿了,好像在做什么坏事。 “我们即刻出发。”黑无常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我松了口气。 段姜和白无常一人扯住一只袖子,三只鬼消失在夜色里。 ...... 回到屋内,苏若的房门没关,她呆呆的躺在床上, 注视着天花板。 我悄然走了进去。 “下次见到他,替我把那件衣服还了吧。”苏若像个提线木偶般起身拿出了一个袋子。 “你不是...” 我上次明明记得她将那件外衣随意的扔到了床底下。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又捡了回来。 “他救过我的命,我不应该那样。”苏若冲我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或许...应该...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吧。 我觉得大概是时间还不够长。 “早点睡。”我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猜,她此时应该会想要自己待会儿。 吃饱喝足,睡大觉。 次日一大早我便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眼睛都睁不开。 “喂?” “涂助理,打扰你了,我打电话来是想谢谢你的。” “嗯?” “昨晚小妹托梦给我了,她说有贵人帮她脱离了苦海,我一猜便是你,谢谢了。” “嗯。”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好让你白跑一趟,报酬的话我转给涂大师了。” “嗯。” “打扰你睡觉了,不好意思,再见。”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看着手机上已经挂断的电话。 我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回答了些什么。 手机通知弹了条银行的信息。 我点开一看,涂山淮给我转了五十万。 不对啊? 我反手给涂山淮发去了信息。 [胡小姐那家庭哪来的这么多钱?] 又是秒回:[她男朋友是陈叔的侄子。] 我恍然大悟。 难怪第一次见面她穿的就很时髦。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那一家人是什么尿性,所以把男朋友藏起来了。 我说嘛,看她的面相就不一般,我怎么会看错。 第52章 我要生了 我起床时苏若正在院子里喂鱼。 看起来她似乎真的喜欢这条大肥鱼。 “你少喂点,它都那么肥了。”我看着她一把一把往里面扔鱼粮,打趣道。 “我觉得她吃不饱。”苏若仍没停止手中的动作。 “总觉得它不是一般的鱼。” 苏若这话让我想到了第一次来这里这条鱼的表情。 对,没错,是表情。 那双眼珠子看着就很有灵气,完全不像人们口中的鱼眼无神。 涂山淮这老狐狸精该不是养了条成精的鱼吧? 不然出个远门,心里只惦记喂鱼。 我走到缸前想伸手摸摸它,谁知刚刚还在张着嘴吃鱼粮的鱼一个下水就藏了起来。 不给摸? “给你红烧了信不信?” 我话刚说完,那个红白相间的小脑袋就钻到了水面上。 似有讨好的意味,我伸出手指戳了戳。 滑溜溜的。 果然听得懂人话啊这鱼。 我本来还想再玩一会儿,腰间传来剧痛,撕扯着我的肚子。 我不禁痛呼,整个人蹲了下来。 “桑桑!”苏若见状赶紧将我扶住。 仅一会儿,我头上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肚子痛...”痛的我连说话的声音都跟孱弱的小猫似的。 苏若只好费力将我扶起来,趁着疼痛稍微缓解我赶紧回了屋。 才刚走到沙发,又传来阵阵剧痛。 “不行,又痛了。” “看样子你是要生了,司渊呢?”苏若将我放倒在沙发上,焦急的来回踱步。 “你这...能去医院吗?” “去不了吧。” 我根本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我哪敢去医院。 司渊不知道忙完了没有。 我用力捏紧了戒指,顺便将手机递给了苏若,让她替我发信息给司渊。 “好痛...” 我有些受不了了,我在手机上看人家说生孩子很痛,我没想到会这么痛。 仿佛十辆大卡车在我的肚子上来回碾压一般。 而且人家还有医护人员的帮助,我什么也没有。 只能在这干等着。 不行,司渊万一还没回来,我得痛死在这里。 趁着疼痛再次缓解,我让苏若扶着我,念起了去地府的咒语。 此刻我已是面色惨白。 果然还是学艺不精,我和苏若眨眼间来到了忘川河边。 痛疼再次来袭,我感觉嘭的一声,然后下身湿漉漉的。 “桑桑你...流了好多血...”苏若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她慌了。 随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面上一沉开口说道。 “桑桑你在这等我,我去找君南烛。” “好。”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苏若将我轻轻放躺在河边,便飞快向阎罗殿跑去。 我有种肚皮要被撕破的感觉。 身体里有股力量呼之欲出,浑身也像烈火灼烧般难受。 闭上眼,我又看到了那只白色的狐狸。 它没有眼睛,两行血泪挂在脸上,显得很是悲伤。 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痛楚,加上身体上的疼痛,我很快便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我好像在做梦。 梦里很吵。 很多人,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她为了一个凡人.....将她赶出涂山...” “赶出涂山,赶出涂山...” “不行,她是狐王的女儿。” “我愿意替她受过。”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我想不起来。 “你们别吵了,我愿自剜双眼,守庙万年。” 这个声音清冷的女人,是我梦中那只狐狸吗? 她似乎犯了错,被众人指责。 她为什么会三番两次来我梦里。 难道我真是狐狸的孩子吗?我记得当初我就是被一块白色狐狸皮包裹着送到爷爷家门口的。 脑子里一片混乱,夹杂着许多声音。 我好痛,好痛,哪里都痛。 “桑桑!” “桑桑!” “醒醒!” 似乎有人在叫我,是苏若吗? 眼皮很重,我睁不开。 “司渊还没回来,他去鬼蜮森林给涂桑猎妖鬼,想生产时给她补充体力。”是君南烛的声音。 原来他竟是去忙这些了啊。 “孟婆来了吗?孟婆怎么还不来?” 似有杯盏摔破的声音。 “桑桑昏过去了...你快救救她。”我听到苏若在哭。 “男女授受不亲,只能等孟婆来剖开她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 生剖? 不行,绝对不行。 “不要!”我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惊恐的看着我的肚子。 还好,还好,没被剖开。 “桑桑,你醒了。”苏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朝我扑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孩子在我肚子里很难受,他的四肢在不停的挥舞踢打。 “老身来迟。”孟婆疾步朝我走了过来。 “阎君您先出去吧。” 君南烛心领神会,悄然退到了屏风之外。 孟婆苍老布满皱纹的手掌撩开了我的连衣裙,抚上了我的肚子。 里面的孩子动的更加厉害了。 孟婆摇了摇头:“她快要窒息了,得尽快取出来。” 我面色一紧:“怎...怎么取?” “小姑娘,你去找阎君拿望月刀。”孟婆朝一旁的苏若开口说道。 苏若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能自己生吗?”我抱着唯一一丝侥幸悻悻的说道。 “你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你将孩子生下来。” 听到这个回答,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苏若也转身去拿刀了。 生剖得多疼啊?地府有没有麻药啊? 我好害怕。 “老身先施法让这孩子不再躁动。”孟婆说着手心便浮现了一团白光。 随着一股力量注入我的身体,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孩子渐渐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要剖开肚子还是分娩的阵痛,我感觉自己肚子更痛了。 头发早就被汗水浸湿,身体也没了力气。 我像只待宰的小羊羔,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这会儿连羞耻心都懒得有了。 反正大家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 想点别的的事分散下注意力吧。 比如这孩子是长得像我还是像司渊? 男孩还是女孩? 生出来会不会看见我就喊妈妈?毕竟他也不是一般的孩子。 想不下去了,我好痛,好害怕。 呜呜呜呜呜...... 第53章 我生了只狗? 此时苏若唯唯诺诺的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进来了,脸上都是担忧。 这望月刀名字那么好听,作用却是用来剖我的肚子。 孟婆接过刀就在我肚皮上比划了起来。 她眼睛看不见,不知道刀法行不行,我如今是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索性闭紧双眼等待着痛苦来临。 “老身要动手了,桑夫人忍着点。” 救命啊! 下手之前还要通知我,我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整个人瑟瑟发抖。 能不能把我打昏再动手?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听到哐当一声刀子落地的声音。 难道是孟婆刀没拿稳? 我皱着眉头睁开了一只眼睛,却看到了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庞。 他面色紧张又有一丝愧疚,径直跪在了我的床头。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温柔的嗓音似小猫般挠着我的心窝子。 我突然觉得好委屈。 不禁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我好害怕。” “你怎么才来。” “我要被剖肚子了...” “呜呜呜呜...” 司渊摸了摸我的脑袋将我从他脖子上扒拉了下来:“别怕,我来了。” 随后像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几个黑色的汤圆。 “吃掉它,就不用剖开肚子了。” 我囫囵吞枣般将那几个汤圆吞进了肚子里。 不一会儿就感觉自己一身牛劲,好像能站起来跑几圈。 “既如此,那桑夫人可以尝试着用力。”一旁的孟婆见状赶忙把手伸进了我的下体。 我不禁痛呼。 “小姑娘你先去准备好热水。” 苏若呆呆的点了点头,看她的模样大概是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有点被吓傻了。 我感觉自己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肚子里的孩子又重新活泼了起来。 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痛,我感觉自己有想拉屎的感觉。 但是又拉不出来。 于是我扣紧司渊的衣袖,奋力一拉。 伴随着一股暖流,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好像拉出了一坨陈年老屎。 “生了!”孟婆言语里都是惊喜。 我长舒了一口气。 咦?怎么不哭?小孩不是生下来都要哭的? “辛苦了。”司渊握着我的手,仿佛要哭出来了。 不是,你去看看孩子啊?他没哭。 “是个女孩...但是...”孟婆一边给孩子擦拭着满是血污的身体,一边欲言又止。 我心一惊:“怎么了?” 司渊的视线也缓缓挪了过去。 一旁的苏若更是看傻了眼,嘴里仿佛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孟婆没说话,只是用一块布将孩子包好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这是生了个什么玩意? 怎么有耳朵?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耳朵,是一对毛茸茸竖起来的耳朵。 “这...?”我看着司渊,他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脸上一片柔软。 “这是我们的孩子。”说这话时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很幸福。 不是,大哥。 “我生了...只狗?” 整个屋子我说的话显得特别突兀,霎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是狐狸耳朵。”说着司渊还伸手摸了摸那片软软的毛绒耳朵,眼里藏不住的惊喜。 “你不是说和你是一个品种吗?”我有点不开心,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竟然不知道是什么物种。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正常人。” “老身先回忘川了。”孟婆弯腰作揖离开。 苏若朝我竖了个大拇指之后也退到了屏风外。 整个房间只剩下了我们一家三口。 我看着襁褓里熟睡的婴儿,她小小的一只,皮肤白白嫩嫩的,小嘴粉嘟嘟,竟然有些可爱。 只是头上那一对白色的毛绒耳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还是不能理解:“人和鬼为什么能生出狐狸崽子?” 司渊若有所思,然后轻声回答:“大概你上辈子是只狐狸吧。” 我上辈子是狐狸跟这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这理由有些牵强了。 我不禁想起刚刚梦里的那只狐狸。 该不会是我闯了她的庙,得了机缘,她投胎当了我的孩子吧? 合理。 但她没有眼睛啊! 我伸手就想扒开她的眼皮看看她有没有眼珠子。 却被司渊出手制止,眼神里写满了我想对这孩子做什么的意思。 “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瞎的,因为之前我在涂山里梦见了一只白狐,她没有眼睛。” “而且我在忘川河边晕过去时也梦到她了。” “她很健康,你不用担心。”司渊温柔的同我解释着。 “这耳朵你要是不喜欢,那就给她藏起来。”随即轻轻挥手,孩子便变得同普通婴儿一模一样了。 嗯,这才像我生的。 真可爱。 粉嘟嘟的。 “夫人,我来替你擦洗身子。”司渊将孩子放在了我的枕边,便收拾起了我身下的狼藉。 我本想轻轻挪动,却直接撞到了墙边。 那妖鬼的劲这么大吗? 我似乎完全没有生产的那种虚弱,反而感觉整个人活力满满。 “动作轻点,该撞疼了。”司渊一边收拾着那些沾血的地方,一边叮嘱我。 奇怪,我不疼。 不一会儿整个床榻焕然一新,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儿。 司渊顺手点上了他常用的熏香。 “我没有干净的衣物...”此刻我还光溜溜的裹在被子里,下身用脱下来的裙子垫了起来。 “君南烛带苏若回去拿了,差不多该回来了。” 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小婴儿床,司渊轻轻把孩子放到了床上。 “桑桑,我进来咯?”屏风外传来苏若小心试探的声音。 “好。” 苏若拎着好几个购物袋放在了床榻上。 “这么多?” “给孩子买了婴儿用品啊,你这当妈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她语气里有些抱怨。 我不敢想象苏若和君南烛一起逛母婴的画面是什么样的。 为难她了。 我也不是没想过准备,但我有那种当妈的羞耻感,不太好意思去买。 反正司渊年纪大,他会去准备的吧? 我穿上了舒服的睡衣,看着苏若买的这些小东西,心中一片柔软。 这一刻我似乎才真的有了当妈的感觉。 “小宝贝真可爱呢,我是干妈。”苏若趴在婴儿床边整个人温柔的能滴出水。 第54章 司念 “她醒了诶!” 大概是苏若的呢喃,床上的宝宝竟然睁开了双眼。 我顾不上刚生产完的虚弱,其实也没有特别虚弱,下床趴在婴儿床边。 两颗茶褐色的眼珠子提溜提溜转,很是可爱。 眼睛特别灵动,想到梦中的那只白狐,我松了口气,不是瞎子就行。 “我生的!”我略带骄傲的看向一旁的苏若。 “你生的,你生的。” 苏若把玩着孩子软乎乎的小手补充道:“名字想好了吗?” “没有...” “叫司念吧。”一旁的司渊温柔的看向了我,像是早就知道我压根没想过孩子的名字似的。 “司念...念念,挺好听的。”我附和道。 “小念念~”苏若似乎很喜欢她,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吃什么?” 记得我以前爷爷总说我是被一碗碗米汤养大的,因为我没有娘。 “奶?”苏若疑问的看向了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两团瞬间就脸红了,自从怀孕之后又增大了两个码。 怎么说呢,有些为难。 我不知道怎么喂,也不知道有没有奶。 “先喝奶粉吧,我想让她做个正常人。”司渊翻找着苏若买过来的东西,拿出奶瓶奶粉就开始看说明书。 一番鼓捣下来,奶瓶已经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蹑手蹑脚的将孩子捧了起来,她好小,好软,我有点手足无措。 生怕弄疼了她。 慢悠悠的将她抱在怀里之后便将奶嘴塞到了她嘴边。 大概是本能吧,她直接就吮吸了起来。 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都充满了挑战。 但好在她很乖。 不一会儿吃完便又睡着了。 司渊轻轻接过孩子放到了她的小床上。 “都说生完孩子要坐月子,桑桑你在这里住吗?”苏若眼神瞟向别处,若有所思。 “嗯。”我想了想冲她点了点头。 毕竟以前听老人说,在别人家坐月子会不好,我也就不打算回涂山淮的店里了。 “那我...”苏若支支吾吾的,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这还有偏殿吗?”我偏头看向了一旁盯着女儿的司渊。 “有,我找人打扫收拾。” 听到这话的苏若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让她和君南烛共处一室,也太煎熬了。 而且刚刚她和君南烛一起去买东西,想来也是浑身充满了不自在。 但为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爷爷奶奶那里,晚点让他们来看看吧。”我望着熟睡的女儿,心里说不清什么感受。 爷爷给我拉扯长大,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还好,他和奶奶还能看到我的孩子。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会安排。”司渊说着便将我严严实实的盖在被子里。 好像是有些困了。 又做梦了。 这次似乎看的清楚了一些。 还是那个画面,很吵。 一个身穿白裙一头黑色长发及腰,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还有她清冷空灵的声音在和那些人道歉。 周围许多胡子花白的老头还有端坐的老妪,似乎是在审判她。 我记得她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甘愿受惩罚。 对,她说要剜去自己的双眼。 在众人冷漠的眼神里,她化作原身,一头雪白的九尾狐,随后伸出利爪狠狠地将自己的双眼剜下。 我想冲上去阻止,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我只是个局外人,这是梦境大概也是从前发生的事情。 血红的液体顺着她白色的皮毛缓缓滴下。 一定很痛吧。 但她似乎连哼都没有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背影十分落寞。 我突然觉得心疼。 我不明白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咄咄逼人。 此时一个身影想要追随她而去,却被人拦住。 “小淮,别犯傻。” 我侧目看过去。 涂山淮?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实没看错,只不过比起现在的模样要显得稚嫩许多。 他真的是狐狸。 唯一不同的是,我从没见过他这般心疼又愤怒的模样。 那双眼睛如鲜血一般红。 死死的盯着那只白狐离开的方向。 画面一转,我又来到了上次见到的那座庙里。 没了双眼的她呆坐在香案前嘴里默念道:“以后我便长留此处,做这涂山的守护之灵。” 原来祖宗说的是真的,我们涂山村真的有狐仙庇佑。 我做个旁观者看着外面四季轮换,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香案前那只狐狸已经变成了石像一般。 她脸上的血污被偶尔过来涂山淮轻轻擦去,而这里也并没有因为时过境迁而变得脏乱不堪。 除了涂山淮也没有别的人再踏足于此,他每次清扫她身上的灰尘时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宝。 眼神悲恸而遗憾。 我觉得我与这只狐狸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也不会三番四次做这个梦。 醒来时我怅然若失,感觉心中一片悲凉。 也许是因为她的遭遇,也许是她自剜双目时的决绝与冷静。 我看着还在熟睡的女儿。 心想若真的是她转世,那我必定好好将她养大成人,给她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希望能填满她千万年来的孤寂。 “又做梦了?” 司渊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旁。 “嗯,有些难过。”像是感同身受一般。 “那只是梦。”司渊伸进被窝握住了我的手,语气温柔又暖和。 “不想了,待会儿爷爷奶奶来看你。” “好。”我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思绪甩出去。 “她怎么那么能睡?”我往床榻边挪了挪,侧着脑袋看向了还在熟睡的女儿。 “和你一样。”司渊托住了我的脸,生怕我这种姿势太累。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拉屎了怎么办?” “我学了换尿不湿。” “我会好好将念念养大,你如今只需要一心上学。” “好。” 我觉得有了女儿之后,从前司渊身上的那股戾气好像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耐心温柔的奶爸。 “桑桑儿,爷爷来看你了。”屏风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第55章 你可以继承我的遗产 “快进来。”我兴奋的冲外面喊了一声,司渊给腾了地方。 奶奶挽着爷爷径直走向了我,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 “你爷爷当初怕我疼,不愿意让我生孩子。”奶奶握着我的手几乎是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奶奶,我不疼。”我甚至想站起来跑两步让她看看。 “哪有女人生孩子不受罪的,辛苦我们桑桑儿了。”说着就要抹泪。 “快看看我的闺女。”我试图分散奶奶的注意力,受罪是有点的,当时疼的不行,差点就要给我生剖了。 但生完我就忘得一干二净,大概是母性泛滥了。 爷爷早就在一旁看着了。 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悦。 “和桑桑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当初雪地里看着那么小的桑桑儿冻的都快没气了,我心疼啊。” 爷爷也是越说越激动了,眼眶都开始泛红。 他似乎透过我的孩子,想起了我小时候的模样。 毕竟我是他一手养大的,心里难免触动。 “我一把老骨头了,不然还想抱抱她,取名字了吗?” “司渊取的,叫司念。” “念念~好听。” “看这模样,多招人稀罕。” 老两口是越看越欢喜。 奶奶慌忙从那个布包里拿出了许多东西。 “这是奶奶自己绣的虎头帽,还有银镯子平安扣,只是可惜你小时候家里没有这些条件。” 说着便颤颤巍巍的将那银手镯戴上了女儿的小手。 那虎头帽做工很是细致,上面的绣花栩栩如生,也不知道奶奶绣了多久。 “念念肯定很喜欢。” 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温馨的味道。 我们司念小朋友,生下来就是所有人的宝贝。 没有重男轻女,有爸爸有妈妈,还有疼她的太公太婆。 好像弥补了我从前缺失的很多东西。 日子过得很快,小念念在一天天长大,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苏若每天比我这个亲妈还要稀罕,时时抱着她,爱不释手。 要不是她没有男朋友,我都想让她自己也生一个了。 我以为自己忘了喂涂山淮的鱼,谁知道她竟然瞒着我每天让君南烛带着她回去喂鱼。 大概是真的放下了。 眼看着我的月子也即将坐完,涂山淮也迟迟没有回来的消息。 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好生替他照看着他的店。 而且我发现一件事情,生完孩子之后我的耳朵和眼睛都灵敏了许多。 能听的很远,看的非常清晰。 力气也变得很大。 原因我也没深究,毕竟我吃了那么多魂魄,还有生产时的那些妖鬼。 普通人谁吃这种东西。 我的身体在悄然发生着许多变化。 但更有利于我处理涂山淮的生意了,不失为一件好事。 马上要回去了,我有点舍不得女儿了,苏若也是。 香香软软的,还很爱笑。 但我也没法将她带在身边,毕竟我还要上学。 只能司渊这个全职奶爸没事带过来给我瞧瞧了。 “拜拜小宝贝,干妈会想你的。”临走时苏若不舍的抱着小念念猛吸了几口。 随后将孩子送回了司渊的怀里。 我不舍的捏着她胖乎乎的小手,眼睛感觉有些酸涩。 “我会带她来看你的。”司渊一只手轻轻的覆在我的手背示意我放心离开。 “好。”我假装委屈的嘟囔着嘴,心中的不舍也减轻了许多。 很难想象一个沙场征战的将军居然成为奶爸带起了娃。 手上本该拿着的剑变成了小小的奶瓶。 但我知道他会做的很好。 回到涂山淮院子里我感觉十分燥热,毕竟地府就是很阴凉的,好像个巨大的空调房。 缸里的鱼正躲在水底下乘凉。 见苏若来,它竟钻出了水面探出了头。 “哟,这是被你给养熟了啊?”我打趣道。 “鱼还会认人啊?” “说不定呢,不过这八月的大夏天,它再这么晒着可能就真熟了。” 听我这么一说,苏若一把将探出来的鱼头摁进了水里。 溅起不小的水花。 “你真粗暴。”我哈哈大笑。 “别管。” 苏若俨然将这鱼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不知道涂山淮回来看到这副场景是什么模样。 说曹操曹操到。 手机震动,是涂山淮发来的微信:[我如果一直回不来了,店就是你的了。] 什么?有这种好事? 那一车库的车,还有这寸土寸金的京城小院。 发财了。 但字打出来还是变成了:[你出什么事了?] 他可是只老狐狸,有什么事能拦住他。 [我大概要死了,你可以继承我的遗产了。] 我心一惊。 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的小事。 着急的给他打去了电话,毕竟他真的是我的贵人,对我也很好,就是嘴贱了点。 见电话接通我慌不择言的问道:“你去了哪?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死?”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虚弱。 我担心的更厉害了:“没和你开玩笑。” 遗产虽然很香,但是比不上人命。 “在涂山,打架,打不过。”都这么虚弱了,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我老家?谁打你?” “坏人。” “我们涂山村都是好人,难道你在深山里?”我不敢想,上次仅仅只是到半山腰差点就丢了小命。 “嗯,你又不是没猜到我是什么...” 果然是只老狐狸,但是能伤他的人应该不多吧? 听他这声音,像是受了重伤。 “等我来救你。”如今我不比当初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何况我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伤他的人可能是戎绍元。 “孩子生了?男孩女孩?恭喜你。” 都要死了还关心这个。 “见面告诉你。” 不容他拒绝我就挂断了电话,一旁的苏若听我的语气不对于是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你老板?” “嗯,他出事了。”说着我就进屋准备东西。 “要去哪?”苏若焦急的跟在我身后追问。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道。 “我老家。” “而且,我怀疑打伤他的人就是上次抓走我俩的人,司渊找他很久了。” “我跟你一起去。”说着苏若也开始收拾。 “鱼怎么办?” 苏若有些迟疑的看向了院子随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带着?” “也...行吧。” 第56章 救涂山淮 于是苏若在涂山淮家里四处翻找,找了个塑料透明盒子带上了那条大肥鱼。 险些装不下。 兴许是离开了熟悉的生活环境,那条鱼呆呆的看过去就好像死了一样。 顾不得那么多了。 眼下乘坐交通工具的话肯定是太费时间了,总感觉那老狐狸撑不了那么久。 从在地府回来时我就发现,我现在想瞬移几乎就是一念之间,但是过后会很累。 也不知道这么远的距离行不行,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我拉着苏若意念合一,然而半晌过去...我俩还站在原地。 “桑桑...行不行?”苏若迟疑的看着我。 “应该吧...要不我们去外面试试?” 推门而出,我们俩踏入了陌生的地方。 我靠。 属实让人出其不意。 “这...是你老家吗?”苏若环顾四周,脸上写满了惊恐。 毕竟我们回头看过去也不是涂山淮的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老房子。 “不是我家啊...”确实不是我家,但是有点眼熟。 我也有点慌了。 给我俩干哪来了? 还是在别人家的房间里。 这走出去,不得给人吓死。 但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先出去吧。” 推开这老旧的木门,入目而来的是一个躺在摇椅上的老人。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我和苏若的动静,从午睡中醒来。 等她回过头时,我松了口气。 “桑娃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婆惊讶的看着我,目光逐渐移向那被我打开的房门。 “婆婆...我符咒没用好,到您家里来了...”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婆婆您好,我是桑桑的同学。” 李婆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我拉着苏若就走了。 毕竟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 “婆婆我有空再来拜访您,现在有急事。” 偌大的院子回荡着我的略带急切的声音。 带着苏若跑到涂山脚下的时候,我俩原地一顿大喘气。 而她手中那抱着的鱼,水也洒掉了一些。 我感觉它快要被晃晕过去了。 “急着救你爹,没办法,你忍着点。”我拍了拍那个塑料盒子。 谁曾想听闻我的话,它竟生龙活虎起来,不停地在这狭小的空间扑腾。 这么激动?看样子是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桑桑,这山这么大,我们能找到你老板吗?”苏若望着眼前的大山,眼里满是惆怅。 “不确定,只能先上山,实在不行到时候给他打电话。” “嗯。” 我俩没带什么重的东西,一人一个挎包,里面两套换洗的衣物,她的包里还塞了些鱼粮。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能装万物的黄金袋,于是伸手拿过苏若的包和自己的一起放了进去。 苏若更惊讶了。 她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鱼能不能放进去?”我看着她手上捧着的鱼若有所思。 “别吧...等会儿死里面了。” “好吧。” 于是我俩轮流着一人抱一会儿缓缓上了山,这鱼真的不轻啊。 上次来过了这次我就比较有经验了。 脚程还算比较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我遇到引雷烧那女鬼的地方。 这么久过去了,那块地方还是焦黑一片。 这雷,有点厉害。 “树精大哥,你在吗?”我尝试性的走到了那棵树根有点被烧焦的大树旁边问了问。 我上次还闻到了肉香呢,太对不起了。 “桑桑你...” 苏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参天大树点起了头。 没错,是点头,那粗壮的树干上下晃动竟有些可爱。 “牛逼。”苏若这会儿应该是打心底佩服了。 跟着我她见过了太多不合理的东西。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我一边说涂山淮的特征,一边比划着他的身高体重。 “对了,他应该是只狐狸精。” 眼前的大树似乎有些茫然,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它巨大的身躯倒向了一边。 这么有灵气的树怎么还没学会说话呢?可惜可惜。 但好在我领会到了它的意思。 “谢谢大哥,大哥早日成仙。”我学着古人的姿态朝它抱了个拳。 随后往枝它躯干倒向的方向离去,似乎与我之前走的不是一个方向。 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毒雾。 艳阳高照的天空也被密林遮住,越往上走越是漆黑。 我和苏若纷纷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 这偌大的深山,安静的有些可怕。 一时间也没有鸟叫虫鸣,只剩下我和苏若脚踩在枯树枝上面的声音。 吱呀作响。 我感觉她有些害怕了,从贴着我走变成了挽着我的手臂。 别说她怕,我也有点怕。 不是怕鬼,就是怕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 “嘶...”苏若突然停住脚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这种场合不能瞎想,恐惧在脑子里无限放大。 手电筒的光逐渐挪到了地上。 一只从地里钻出来的枯手拽住了她的脚腕,我强装镇定。 苏若脸都吓白了,端着鱼的手也忍不住发抖。 然后一副我们该怎么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刚想用司渊的力量驱逐这个东西,那只枯手不知怎的又缩回了地底。 苏若脚腕处一片乌青。 “没事了,没事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这玩意要是站我面前我都没那么怕,但是突然拽我腿他是真有病啊!”苏若显然是有点气急败坏了。 我觉得,吓唬人才是这些鬼东西的终极目标。 杀伤力不大,击破人心理防线能力极强。 是有病,骂的没错。 小插曲过后,我俩继续摸索着往前走,这里已经没有路了,四周的藤蔓比人高。 还带刺。 我俩没少被扎。 也不知道走到哪了,按照我们的脚程,上次我这会儿就已经身处毒雾里了。 但似乎那大树哥哥给指的路没有碰上毒雾。 好大哥,你配享太庙。 眼看着前面好像亮了起来,我俩的脚步逐渐变快。 被黑暗笼罩的恐惧我真是受够了,鬼知道在暗处藏了什么未知的东西。 终于到了一片能见到阳光的地方了,这里原本好像也是一棵参天大树。 但是被人砍掉了,只剩下偌大的树桩。 所以日光才能照进山里。 第57章 找狐仙庙 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于是我俩背靠着坐在那个树桩上歇了起来。 山里不热,但我俩还是一身汗,被吓的。 “桑桑,我感觉走不动了。”苏若喘着粗气。 “我问问涂山淮这老狐狸在哪个位置,能不能自己爬过来找我。” 说着我便给他打去了电话。 漫长的忙音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忐忑。 我该不会来晚了他已经死了吧? “喂...”无力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听起来似乎比刚刚更加虚弱了。 “我来了。” “你在哪?” “我找不到你。” 我一股脑说了许多,生怕他撑不住没了踪迹。 “你到涂山了?有长进。”从他的语气我好像听到了他似乎还很开心。 ...... “大哥,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贫嘴?”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好了好了,我在狐仙庙里。” 狐仙庙?是我梦中的那个地方吗? “在哪?我现在应该是在半山腰。” “山顶。”涂山淮刚说完话,随即闷哼一声。 我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电话便挂断了,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坏了。 他有危险。 我急忙起身拉着苏若继续往上走:“来不及了,他身边有坏人。” 苏若也没抱怨,而是坚定的跟着我加快了步伐。 人命关天,我们都顾不得娇气了。 不知道走到山顶还需要多久。 这涂山太过诡异,就连司渊都会迷失方向。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来了这边。 于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信息:[我在涂山,可能是戎绍元伤了我的老板。]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之所以我有这种底气,是因为手上的戒指里蕴藏了司渊大半的修为。 实在不行,打不过我就带着他俩跑路。 大概是在照看女儿,司渊并没有回复我。 我只好继续往上走。 中途我俩又吃了点饼干喝了几口水,距离我们上山已经徒步了两三个小时了。 路还是迟迟没有尽头。 苏若有些体力透支,我倒是感觉还好,但如今在这深山里,也没有地方给她落脚安置。 早知我就独自前来了。 让苏若在家吹空调看电视多好。 “桑桑...不对劲。”苏若似乎有些难受,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了!”我急忙检查着她的身体,确认她有没有受伤。 “有东西...想要占据我的身体。”说话间苏若看起来痛苦不堪。 我警惕了起来,什么东西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想要夺舍? 我什么也看不见。 只好胡乱的翻找黄金袋里的驱鬼符咒,想要往她身上贴。 随着哐当一声,苏若连手上的简易鱼缸都没端住,掉在了地上。 她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狠狠的往自己的脖颈上掐去。 顾不得那条鱼了,我拿着找出来的驱鬼符咒嘴里振振有词随后贴在了她的脑门上。 但她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完了,这东西不一般,普通的符对它起不了作用。 眼看苏若被自己掐的眼泪都蓄满了眼眶,我真是受够了我这废柴把戏。 只好按照司渊教我的办法驱使着戒指里的力量。 结印刚打出来,四周瞬间被照亮,地上那条浑身沾满泥土还在扑腾的鱼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 随后抱住了苏若。 我一时不知道自己的眼珠子该放在哪。 而苏若也恢复了正常,晕倒在他的肩头。 尴尬的人只剩下了我一个。 “你...穿件衣服吧。”我支支吾吾的撇开了视线,一双眼睛无处安放。 “对不起,我忘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像是刚睡醒一般。 说完我身边扇起一阵清风,眼前的鱼穿上了一身红白相间的长袍。 五花肉,这是我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了。 苏若醒来要是知道自己被一条光溜溜的鱼妖怪抱了估计要炸毛。 但救命之恩,足够相抵。 “我背她,走。”说着就背着苏若往前走去。 我看着地上打翻的那个塑料盒子,陷入了沉思。 既然能变成人身,为什么不早点变! 我和苏若累死累活抱了他一路。 果然是涂山淮养的鱼,和他一个德行。 我小跑跟上了他的脚步,算了,多个人好办事。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他五花肉吧? “扶朔,还有,涂山淮不是我爹。”他的声音蕴藏了些许怒气。 额...... 我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上山时对着这条鱼说的话,救他爹。 难怪那会儿他疯狂在那塑料盒子里扑腾,原来是表达自己的不满。 亏我还以为他是激动坏了呢。 失策。 “你来过这吗?”我看着他走在前面方向感特别好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嗯。” “那还有多久到山顶?”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的意思...就是四个小时?”那涂山淮岂不是都凉透了。 “那老狐狸等不了了,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中不禁狂喜。 “你走的再快一点,日落时分就能到山顶。” ...... 行。 高兴不过三秒。 我只好走的更快一些,不知道涂山淮现在怎么样了。 他虽然嘴贱,但罪不至死。 大概是扶朔在的原因,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也没再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只是想到那个想要夺舍苏若的玩意我不免还是心生后怕。 我还是不够强大,所以保护不好身边的人。 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夕阳铺满了山下的大地,我们终于抵达了山顶。 从这里看过去,涂山村只有微不足道的小小一处。 课本里的一览众山小是什么感觉我如今有了深刻的体会。 山顶完全没有一路上那种阴暗令人窒息的感觉,空气也新鲜了许多。 这涂山真的是个神奇的存在。 “狐仙庙的位置你知道吗?”虽已抵达山顶,但这也不是一片小地方,要找到我梦中那座小小的庙宇,怕是也要费一番时间。 “大概记得,我只去过一次。”扶朔说着作思考状,像是在辨认记忆中的方向。 “但我闻到了这里的血腥味。” 第58章 身陷灭魂阵 我仔细的吸了吸鼻子,确实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鱼的嗅觉还挺灵敏。 于是我们顺着淡淡的血腥味走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四周杂草横生,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 看来除了涂山淮,再无人记得那只以身守庙千万年的白狐。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烈里面还夹杂着些许尸臭,我就知道目的地不远了。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戎绍元,那股恶心的味道只有他身上有。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涂山淮下手,我不得而知。 以他给我的印象,他这种人就是纯恶,杀人都不需要理由的那种。 但是话多,又容易生气。 简称玻璃心。 活了那么久,都活不明白。 “yue...”还在昏迷的苏若不禁吐了出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吐在了扶朔的肩膀上... 我看见扶朔眉头一皱,有条不紊的将她放了下来,然后从旁边扒了点树叶子擦去了身上的污秽。 “不好意思啊...实在没忍住,太臭了。”苏若面上泛起红晕,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随即又打量了起来:“不对...桑桑,他是谁?为什么背我?” “你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夺舍,快要给自己掐死了,扶朔救的你。” “扶朔,就是你天天喂的那条大肥鱼。” 看样子,苏若是不记得那会儿发生什么了,也不记得扶朔光溜溜的抱着她这回事。 我也就当没看到了。 “哦...鱼精啊。”苏若以为对妖啊鬼啊什么的免疫了。 “是妖。”扶朔一边处理自己的肩膀处一边淡淡的说道。 “看,前面!”终于到了。 一座很小的庙宇坐落在半人高的杂草之中。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涂山淮如今怎么样了,于是跑了过去。 谁知走到门口时,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墙拦住,我狠狠的撞了上去,额头有点痛。 我能看到涂山淮满身鲜血的躺在那里,地上还有已经破碎的手机。 我大声呼喊:“涂山淮!” 也不确定他是否能听见。 好一会儿,我才看到他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 他能看到我。 那双红色眼睛混合着鲜血,显得格外凄惨。 我都不敢想象他受了多重的伤。 他嘴角微微一笑,随后便又昏了过去。 “扶朔,你有办法打开这个屏障吗?”我焦急的询问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他。 “像是什么阵法,我也没见过,我都在缸里。” “阵法...阵法...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看过的书里都有些什么阵法了。” 果然人一着急大脑就一片混乱。 算了,试试司渊的力量吧。 我手指在空中打出司渊教我的结印,缓缓对着这堵透明的墙,一束光在墙上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 “来不及了,我先进去。”说着我侧身从裂缝里钻了进去。 此时我头上已是满头大汗,强行给这阵法撕开一个缝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涂山淮?我来了...”我跑到他的面前,轻轻晃着他的身体,却没有一点反应。 地上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我甚至连他伤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带你出去。”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听得见,我拉起他的手一把将他扛在了肩上。 准备再次施法从阵法中走出去。 “来了还想走?”一个沙哑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恶臭扑鼻。 我就知道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外面苏若和扶朔还在尝试着破阵打开这道屏障。 “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轻轻将涂山淮放在地上,回头对着戎绍元微微一笑。 他这人就是容易破防。 如今司渊的半生修为都在我身上,我倒是没那么怕他。 “死到临头还嘴硬。”戎绍元冷哼一声,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屑。 似乎十分有把握能杀了我。 “今天就将你们困在这灭魂阵里,慢慢灰飞烟灭。”说着便像个变态似的笑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喜欢笑,一如既往的话多。 不过倒是提醒我了。 我迟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阵,原来是九妖灭魂阵,那就好说多了。 我在书中看过。 布阵之人注入自己七成功力,花费七七四十九天造下此阵。 不论人鬼神妖,在里面待满三日,就能被吸收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这也是修为之人的一大禁术。 因为被困在阵中的人所有修为妖丹都会被阵法吸收,为布阵之人所用。 一般邪修就会以此来增长自己的功力。 这戎绍元当初就是靠着禁术活了上万年,他背后到底是谁教他这些邪术的? 想要破阵,要么修为极高的人强行用法力将它撕破,要么将布阵之人杀掉。 前者想来是行不通的,刚刚撕开那么小一个口子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司渊不在,不然我将戒指还给他,他肯定轻松的就能破阵。 至于杀他,即使他如今法力只剩三成,我也不太有把握。 毕竟他这人阴的很,肯定给自己留了后手的。 就站在这里面短短一会儿,我已经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也不知道涂山淮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还能撑多久。 苏若在外面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我差点忘了,他们是能听到戎绍元说的话的。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刚想拿出来看看是不是司渊回了信息。 却一把被戎绍元抢走,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妈的,我的手机,好几百块钱呢。 死妖怪,我生气了。 我忍住那股恶臭冲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从他仅露出的眼睛里我看到了难以置信,还有我自己愤怒的脸。 手上的戒指泛出莹莹绿光,我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就在我以为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时,他身上的黑袍落地,人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就凭你一个凡人,也想杀我?”身后传来了嗤笑的声音。 说着那双形如枯槁的手便捏住了我的脖子。 坏了,我可不会金蝉脱壳。 只剩三成功力的戎绍元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牛劲。 我感觉我的气管被他捏在了手里。 能听到苏若在外面不停地拍打呼喊我的名字。 第59章 大卸八块 我刚想驱动手中的戒指,手也被他拿捏住了。 好脏,好恶心。 我真是受不了他了,像只苍蝇一样,又臭又烦人。 在戎绍元得意忘形之际,我的余光瞥见地上的涂山淮周身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随即变成了一只火红的九尾狐。 朝戎绍元扑了过来,撕咬在他的身上。 我似乎隐隐听到了涂山淮让我快走,不要再管他了。 那我来这里干嘛? “垂死挣扎!”戎绍元被咬的生气直接松开了我一把将涂山淮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那双火红的眼睛盯着我,似有遗憾。 随后眼皮缓缓垂下,也没再变回人身。 我大概是真要死在这里了,这阵法让我使不出司渊的力量。 “到你了。”戎绍元说着便大步朝我走来。 就在我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似玻璃碎掉的声音,门口的屏障被破。 我周身也泛起一道光芒,保护着我,是司渊的力量护主了。 一道身影站在了戎绍元身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把剑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再跑?”君南烛那玩味的声音响起,手中的剑又多刺入了几分。 戎绍元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来从面具底下缓缓流出。 他像个哑巴似的啊啊啊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我要让你和我的手机一个下场。”说着我便咬牙切齿的上前扯掉了他的一条手臂。 阵法被破,我感觉浑身也有劲了。 戎绍元似乎没有痛觉,只是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仍觉得不解气,给他的另一只手也卸下了,双腿也没放过,还有那颗肮脏的头颅。 我将他的面具摘下,真丑。 提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颅放在了这狐仙庙的香案上。 君南烛将自己的剑从他躯干上拔出,上面沾满了乌黑粘稠的血液。 “啧,又要洗剑。”他面上有些嫌恶。 我没想到这活了万年的怪物会死的这么简单。 明明之前将我们的生活搅的一团糟。 司渊没来,应该是在照顾女儿,所以叫了君南烛来帮忙。 涂山淮被扶朔抱在了怀里,奄奄一息,扶朔不停的往他身上渡着自己的法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那双火红的眼,看了一眼后又陷入了昏迷。 没死就好。 眼下天色已黑,下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只能在这狐仙庙里将就一晚上了。 我看着君南烛就地坐下了不禁疑问:“你怎么不走?” “我怎么走?你老公让我来这涂山帮你,我走了半个下午。”君南烛语气有些怨怼。 “走?”他堂堂阎君还要走路? “这涂山不知被谁下的禁制,老子只能走上来。” 大概是那群狐狸吧,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想不被打扰。 那只能等明天天亮再下山了。 走夜路我真害怕。 我呆呆的望着香案前,梦里的那只尾巴竖起来尾尖朝外的白狐不见踪影。 涂山淮消失这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么老一只狐狸为什么会被戎绍元困在这里? 还有那些住在这里的狐狸呢?也没见任何踪影。 我记得在我梦中,涂山淮是有家人的,为何不知他遇险前来找他。 一大堆谜团困扰着我。 天越来越黑,手机也被砸了,我们一群人呆坐在这一言不发。 只是君南烛的目光偶尔移向了靠在扶朔身旁的苏若身上,晦暗不明。 我看出来了,苏若把扶朔当成自己的宠物了,毕竟喂了那么久。 苏若用手机开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照亮着这座小庙。 庙外呼呼风声,像女人在哭,有点渗人。 还有被我拔下来的那颗头颅,死不瞑目的矗立在香案上。 垂下来的长发被风吹的微微飘动。 我不禁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桑桑我要挨着你。”苏若大概也是觉得这风声呼呼的有点吓人,准备起身和我挨的紧一点。 有抱团取暖那味了。 大概是腿麻,苏若颤颤巍巍的朝我走来,突然飞进一团黑影从背后击中了她的头。 她缓缓倒下,我还没跑过去,她已经被君南烛稳稳接住,掉入他的怀中,不省人事。 随后那团黑影径直飞到了香案前,将戎绍元的头颅团团围住,不一会儿消失不见,连带着那颗头。 “苏若怎么样了?这团黑乎乎的又是什么东西?”我焦急的询问。 “昏过去了。”君南烛皱着眉头低头看向怀里的苏若。 “不知道是什么。” 连君南烛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太诡异了。 肯定不是鬼了,是鬼魂的话我能感受到。 附近也没有鬼魂的气息。 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这团黑影卷走了戎绍元的头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受伤的总是苏若,我内心满是愧疚,跟着我吃了一道又一道苦。 不过我竟然从君南烛的脸上看出了紧张的神情。 他是不是忘记还在人间受苦的沁雪? 也不知道苏若醒来知道自己又躺在了君南烛怀里是什么心境。 扶朔眼神恍惚的盯着某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人之间有种微妙的暗流涌动。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是单纯的。 还有受了重伤的涂山淮。 扶朔没说什么,想来他应该不会死了。 只是迟迟不见他恢复人声。 我脑中回想起他那双血红的双眼,我似乎在哪见过。 好像是在爷爷下葬的时候,山脚下丛林里的那一眼。 他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等他醒来我要好好问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若的手机也在她晕过去时摔坏了。 我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 小小的庙宇里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借着月光,我看见君南烛将苏若抱得更紧了些,那白皙细长的手指插过苏若的发梢,抚摸着她的头。 这...? 把沁雪给忘了? 还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对苏若也生了心思? 我看他那模样,对苏若实在算不上清白。 还有苏若倒下的时候,他动作可比谁都快。 有意思,四角恋。 扶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虽是条沉默寡言的鱼,但对苏若的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第60章 横死尸变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沉沉睡了过去,大概是今天太累了。 一夜无梦。 如今正值盛夏,天很早就亮了。 再睁眼时,感觉浑身有点僵硬,靠着香案睡觉腰酸背痛的,我原地缓了好一会儿。 苏若显然是没发现我已经醒来,她睁着眼睛抬头看着闭着眼的君南烛。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醒的,看了多久。 抛开我已经结婚的事实,君南烛这副睡颜是很帅的,与司渊不相上下。 而且他甚少有这种安静的模样,与平时反差有些大,也难怪苏若失了神。 她甚至不禁抬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那张脸。 顿在半空好一会儿,又失落了放下了。 我突然觉得,她不是不喜欢了,而是藏在心底了。 情之一字,无解。 “你还想看我多久?”此时君南烛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怀里的苏若。 也许是那眼神太过蛊惑,她竟然失去了思考。 “我...谢谢你救我。”好一会儿苏若才慌乱的起身有些不知所措,藏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我只好替她解围:“早啊,我们可以下山了吗?” 说着便动了动自己酸痛的四肢,站了起来,上前挽住了苏若的手。 扶朔顺势睁开了双眼,这肥鱼也是装睡的一把手。 然后默不作声的抱着涂山淮准备走。 有了君南烛和扶朔这两大护法,一路上无事发生,只是苏若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心事。 等回去再好好聊吧。 到了那片烧焦的地方,我走上前摸了摸那棵为我指路的大树,轻声道谢。 不然我和苏若少说还要受一遭毒雾的苦。 眼看就到了山脚下,我拿出黄金袋,示意扶朔将涂山淮放进去。 狐狸可是我们涂山村的大仙。 这样招摇过市的抱着涂山淮回村怕是要给村里人给吓死。 “给我也装进去吧。”扶朔说着便变回了原身,一条在地上扑腾的鱼。 真懒啊。 我捡起来顺手塞进了袋子里。 也好,不然真不好和村里人解释这是哪来的男人。 君南烛也回了阎罗殿。 又只剩下了我和苏若两人。 “没有手机了,不然我俩可以沿途旅游慢慢回去。”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可惜。 “只能回去再买了,还得你借钱给我,我银行卡不知扔哪了。”苏若搂住了我的腰莞尔一笑。 “小事。” 就算是送给她也没事,毕竟跟着我真的受苦了,小命都差点交代了。 我俩是过命的交情。 从前我都没想过,我会有钱,会有挚友,会有爱人,还有女儿。 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临走时去和李婆告个别先,毕竟闯进了她家,上山时也匆匆忙忙来不及多说两句。 走到李婆家门口时,却一反常态的热闹非常。 大门敞开,里面围了不少的村民,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我和苏若的到来很快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就连村长的儿子也来了,村长故去之后,他唯一的儿子放弃外面的好工作接替了他继续维护着我们涂山村。 “桑娃子,你回来的正好。”李婆径直走到了门口拉住了我。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她进了堂屋,苏若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显然有些紧张。 “这事,桑娃子能解决。”李婆郑重其事的冲大家开口说道。 “李婆,你别开玩笑了。” “对啊,桑娃子虽然上了大学,对葬礼这种事情恐怕...” “李婆,我们知道您年纪大了,但是这人命关天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还是没听懂。 葬礼?村里又有谁去世了吗?我刚想开口询问,却被李婆打断。 “她如今比我的本事可大多了。” “咱们村里修路,建设,都是她打回来的钱,老村长没和你们说她在城里干嘛吗?干的就是我这一行。” 众人闻言你看我我看你,摇了摇头。 “到底是什么事情?”见大家沉默我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 此时村长的儿子开口了:“涂林横死了...” 涂林我有点印象,他家就在王姨隔壁,小时候还和我一起在河边抓过鱼虾呢。 如今也跟我一般大的年纪,好像比我大个一两岁。 “怎么死的?” “你们小时候抓鱼的那条河你记得吧,在那淹死了。”说这话时村长的儿子不禁有些惋惜。 淹死的人我记得埋了也没什么大问题。 也不至于围这么多人。 见我疑惑,李婆补充道:“那娃儿,在河里泡了一星期也没浮上来,所以李嫂子找了他那么久也没找到。” 李嫂子是涂林他娘。 “而且,失踪第七天浮上来的时候,既没有发白,也没有肿胀,反倒是脸上乌青,指甲变得又黑又长。” 真泡了那么久,不可能不呈现巨人观的,就跟那胡小妹一样。 甚至还会被鱼虾啃食,尸体肯定一碰就散了,就跟豆腐似的。 “怎么知道他不是刚死?”我不禁发出疑问。 “失踪第一天李嫂子就做梦了,梦见涂林浑身湿漉漉的在家门口敲门。”李婆说这话时一脸的严肃。 这样听起来,似乎是不太对劲,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李婆的描述里看来,涂林像是要尸变。 难怪大家紧张,围在这里找李婆出手。 “这样,我们先去涂林家看看。”话毕,在院子里的众人浩浩荡荡的带领我们去了涂林家。 远远的便看到他家门口挂上了白色的灯笼,虽然隔了一段距离,我还是闻到了尸气。 不是寻常的死人尸臭。 于是我的步子也放快了一些。 “桑桑,我感觉不对。”苏若踮起脚小声在我耳边说着。 “先看看。” 想来是苏若也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寻常。 走进院门,李嫂子跪在地上抱着牌位在低声抽泣。 涂林的父亲似乎在外打工,也没有手机,如今不在家,大概是不知道这件事。 也没人联系的到他,以往我们村子的人在外打工都是打电话到村长家联系的。 见我们到来,李嫂子直接冲李婆拜了起来。 “李婆你救救我这可怜的娃儿吧!他托梦给我说自己痛的很啊...” 第61章 横死尸变2 如果真像李婆说的涂林已经死了七天,那么魂魄如今又在何处呢? 未得安葬,魂魄不入地府。 我身处李嫂子家里,也没感觉到任何阴魂的气息。 “先看看你家娃子的遗体吧。”李婆走上前将李嫂子扶了起来。 堂屋正中间放了一口薄棺。 正值盛夏,泡了七天的尸体竟然没有散发一丝恶臭。 我跟着李婆走到棺材前。 奇怪的是,这尸身除了面色青紫嘴唇泛白之外,竟真的没有腐烂。 而且,他的指甲已经长的比原来的本甲还要长,隐隐有着变黑的趋势。 就像...僵尸。 “桑娃子,你怎么看?”李婆神情凝重的对我说道。 “恐怕是尸变了。”我缓缓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身旁的邻居还有李嫂子闻言都大惊失色,我在大家脸上都看到了或多或少的恐惧。 按理来说,淹死的人在水中是不太可能变成僵尸的,这事情,有些蹊跷。 等涂林的指甲完全变黑,他就不得超生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的魂魄归于何处,这里虽有尸气,但我清楚这里没有鬼魂。 还要搞清楚李嫂子说他托梦,自己痛的很,又是什么原因。 “如今桑娃子比我要懂的多,一切看她处理了。”李婆摇了摇头,她当神婆这么多年,向来只超度那些枉死的人,又或者是替村里人操持丧事。 鬼魂之事她游刃有余,而面对这僵尸,想来她也是无从下手。 “李婶,你愿意相信我,我就替你办这事。”虽然我也不太有把握,但这尸体一旦尸变成功,村子里的人恐怕要遭殃了。 但前提是,人家愿意我出手,我也不想费力不讨好。 “我信你啊...桑娃儿,你救救涂林吧,他是个好孩子啊,以前还经常和你一块玩,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唉。” 李婶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握着了我的双手,像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 “先去准备糯米,最好是每家每户讨一点,这种糯米烟火气重,能延缓他的尸变。” “我去。”村长的儿子自告奋勇,其他人也匆匆忙忙的回家拿米去了。 毕竟尸变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全村人的命。 “糯米准备好之后塞进他的嘴里,其余的洒在他的身上,每个地方都要洒到,不能遗漏。” 我仔细回想着脑子里的家伙事,果然多看书是准没错的。 随后我坐在桌子前从黄金袋里掏出了平时吃饭用的东西,黄纸朱砂狼毫笔。 凭着脑子里的记忆画出了一张又一张驱邪符。 如今村里有多少户人家我不太清楚,多画点好了。 等这些符画完的时候,天都要黑了,手也酸了。 村长的儿子也将讨来的糯米均匀的洒在了涂林的尸体上面,而后站在了我的身旁像是等着我的下一步吩咐。 “你把这些符挨家挨户的发过去,贴在自家大门口。”我整理好画了一下午的符纸递到了他的手中。 “好嘞。” 我走到棺材旁看着眼前的尸体,但凡碰到糯米的地方,那些糯米都变黑了。 尸变比我想象的来得要快。 我掏出事先准备的符贴在了涂林的脑门上,起一个镇压的作用。 得尽快了。 我急忙吩咐一旁的李嫂子看好涂林的尸体:“糯米变黑你就换新的糯米,天马上就黑了,我要去河边一趟,找他的魂。” “对了,我贴在他脑门上的符,切记不能弄下来。” “好。” 交代好一切后,我和苏若出了门,径直去往了我们村里的那条河。 “桑桑,今天似乎是他的头七。”苏若略带恐惧的小声和我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让村子里的人在家门口贴了驱邪的符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涂林要是回魂变僵尸,那就要屠村了。 “接下来还要看你了,去问问这河里的孤魂野鬼,涂林的魂魄身在何处。”我又补充道。 在这河里肯定不缺淹死的人,水鬼必然是有的,如果涂林是被水鬼拘在底下了那还比较好解决。 希望不是我的另一种猜想。 走到河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若临走时顺手拿了个手电筒。 我循着河边找了一路,找到了当初将涂林打捞上来的地方,这里还有李婆当时插在地上已经燃尽的香。 “是这里,桑桑,我感觉到了。”苏若驻足拉着我看向了平静的河面。 天一黑,果然气场就不一样了。 周身阴风阵阵,吹得人心里有些发毛。 “这水底下,我看不见,靠你了。” 苏若冲我点了点头:“嗯,还好这次出来我带上了我师父给我的骨笛,正好派上用场了。” 说完她便摘下了脖子上的红绳,上面挂着一截指骨模样的小笛子。 我大概了解这个东西,吹响它既能招魂又能超度,曲调不同,作用也不同。 随着低沉的笛声响起,河面上微微泛起波澜,四周的风声也越来越大。 仔细看去苏若额头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一会儿,我能看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长发遮面的女人在水下来回游荡。 “来了。”我让身旁的苏若停止吹笛,省的招来更多的鬼魂。 “我以引魂曲唤你来,是想向你问一些事情,没有恶意。”苏若言语冷冰冰的冲着水下那个女鬼说道。 随后那只女鬼缓缓从河面探出身子声音沙哑又充满了胆怯:“灵媒大人,我不是坏鬼,也没做过坏事。” 长发遮面,想来是怕吓着别人,有点可爱。 “七天前,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意外落水?”我顺势询问。 “是...但是他是被人推下来的。”女鬼支支吾吾的,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和事。 “那他的魂魄在这水底吗?”苏若又补充道。 “是叫涂林吗?本来他和我一样在这水底下当了孤魂野鬼,但昨天有个老头将他的魂魄抓走了。”说起那个老头时,这女鬼不免身体都开始颤抖。 我不禁出言安抚:“你不用害怕,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第62章 横死尸变3 大概是确信我们没有恶意不会伤害她,她趴在岸边开始把自己所看见的都说了出来。 我和苏若听完后面面相觑,内心不安,感觉这事越发的蹊跷了。 这只女鬼说她已经在这河底待了许久,她不是我们涂山村的人,她原本是知青,来了镇上当支教老师。 后来在村里游玩不慎掉进了河里淹死,因为那时候战事不平,家里人也不知她的踪迹。 尸身被鱼虾啃食殆尽,无人替她立碑造坟,她也就投不了胎。 于是干脆就一直在这河里游荡。 她说她没有害过人,相反她甘愿当上一个水鬼的替身,让她去投了胎。 此后但凡有失足掉入水里淹死的人她都会让他们去投胎。 就在七天前的晚上,涂林的魂魄出现在了河里。 在他们的交谈里得知涂林是干完农活后被一个人从背后推下了河,他虽然熟水性,但那天就像被人强行摁进水里一样,然后就淹死了。 死的当天晚上涂林拖着湿漉漉的魂魄回了家敲门,希望李嫂子能打捞他的尸身安葬好让他投胎。 但一连好几天,村里的人也没有打捞到他的尸体。 他的魂魄也只能一直在水里游荡。 直到昨天,一个老头来了这里,当着这女知青的面强行将涂林的魂魄收走了。 而后尸体也就自己浮了起来。 在那女知青的嘴里得知,涂林的尸体也很奇怪,像是被死死的粘在河底一样,一动不动。 而且鱼虾见到尸体都是绕道走,哪怕泡了七天,也是一点没变。 我不禁怀疑那个将涂林推下河的人和拘走他魂魄的是同一个人,并且在他尸体上动了手脚。 我们涂山村除了李婆也没有这种江湖术士。 更加没有学这种歪门邪道的人。 只能去隔壁村子问问。 在我提出要送这女知青去轮回时被她拒绝了。 她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如今祖国繁荣昌盛,她当年的愿望也实现了。 她愿意待在这里,免得再有那种水鬼找替身的残忍事情发生。 也好,她是个心怀大义的鬼。 临走时她还小声叮嘱我们,那个老头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我们小心。 随后便潜入了水底。 “现下涂林的死因已经明了,要尽快找到他的魂魄,等到子时回魂恐怕要出大事。”我拉着苏若快步朝隔壁村子走去。 就是那个与我们村里没多远的崔至老家。 只是不知道暑假他有没有回来,要是他在的话,我们的打听应该会顺利的多。 主要手机坏了,不然还能给他发个信息问问,眼下只能碰碰运气了。 路过村口老村长家时碰上了他的儿子,听到我们要去隔壁村问情况,他想也没想带着手电就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了。 “几点了?”我和苏若两个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手机也报废了,只能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七点半。”村长的儿子看了眼手表回答道。 离子时还有三个半小时,我不禁加快了步伐。 崔至的老家就在路边,我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亮着灯的。 于是我走上前敲了敲门。 是崔至奶奶开的门:“你是...你是阿至的同学是吧?我听说你们还一起考到了京城。” 崔至奶奶热情的将我们迎进了屋。 “奶奶,我来是有事情想向您打听。”简单寒暄后我便说明了来意,时间不多,刻不容缓。 “我想想啊...”也许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崔至奶奶思考了半天。 “我们村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年轻时是个道士,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又回了村,还瘸了条腿,我们都叫他崔瘸子,也很少见他出门。” “而且啊,村里人说路过他家总能闻到一股恶臭。” 是了。 从崔至奶奶的描述里,拘走涂林魂魄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这个老道士。 “奶奶您知道这崔瘸子家在哪吗?我有点事想找他帮忙看看。”我迫不及待的想去会会这个老道士。 “沿着这条马路往最里边走,有个单独的院子就是他家,附近没有邻居的。” “谢谢奶奶,我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 说着我就准备离开。 “女娃儿,他那人怪的很嘞,你当心啊。”崔至奶奶的叮嘱在身后响起。 “好。” 不管什么牛鬼蛇神,我今天必须要把涂林的魂魄带回去。 我和门口的苏若他们说明了情况,便往崔至奶奶说的地方去了。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她口中那个旁边没有邻居单独的小破院子。 随着条件越来越好,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红砖水泥房了,只有这个小院子还是泥土房,破旧不堪。 “就是这了。”我和苏若对视了一眼,径直上前敲了敲门。 果然是有一股恶臭,像死了八百年的尸体那么臭。 和戎绍元身上的气味不相上下。 房子里烛火还亮着,却没人来开门。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和苏若直接将门踹开,这种木门的门栓稍微用力就踹断了。 进门我便感觉自己有些睁不开眼睛。 屋内烟雾缭绕,一张香案上摆了数不清的坛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坛子里装的肯定不是泡菜。 坛子上面还贴着黄符,只不过这黄符是用血画的。 “崔瘸子,你出来。”我大声喊着那个老道士,屋内并没有他的踪迹。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坛子全掀了。”见没反应苏若又用凶狠的语气朝屋里喊了喊。 看着右边紧闭的房门,我俩心照不宣的上前一脚踹开。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 按理来说,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崔瘸子死了? 明明这屋里的香也才点上不久,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 看这尸体的模样,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 还能依稀看见脸上惊恐的表情和瞪大的眼珠子。 看着少了一小截的腿,是崔瘸子无疑了。 眼下崔瘸子已死,只能从他堂屋里那些歪门邪道看看能不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 “桑桑你快过来看!”苏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那香案前,大惊失色的呼喊着我。 第63章 横死尸变4 我闻言走了过去。 苏若指着香案上的其中一个坛子,上面赫然写着涂林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难道涂林的魂魄被困在里面? 我揭去上面的符咒,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子。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是尸油。 难怪涂林给李嫂子托梦说自己痛,浸泡在尸油里的魂魄浑身如火灼烧般难受。 尸油炼魂,再加上尸变的尸体,回魂之夜必成红僵,红僵顾名思义全身赤红,喜欢食人。 进化完全的红僵哪怕是天雷也对其可无奈何。 这下完了,距离子时眼看着没多少时间了。 里面并没有涂林的魂魄,看样子我们来晚了。 崔瘸子背后还有高人。 他成了那颗弃子,涂林的魂魄也被提前抓走了。 我看着密密麻麻的坛子,其中有一个坛子上面的符纸上面的血液还未干透。 我拿出了出来,上面写着崔壮,大概是这崔瘸子了。 眼下只能先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才能找到解决办法。 我将坛子打开,嘴里念咒,不一会儿一个老瘸子的魂魄飘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逃跑,我眼疾手快的在他脑门上拍了张符。 “你已经死了,做为道士,你应该知道红僵一成,这附近的村子都要遭殃,我劝你从实招来。”我开门见山的质问着崔瘸子。 “他骗了我,他明明说尸油炼魂炼够九九八十一只魂魄,我就能长生...”崔瘸子目光里隐隐有着不甘。 “什么时候了还在做你的长生梦?你不说清楚涂林的下落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看样子这崔瘸子对长生似乎有着难灭的执念,我不禁怒喝。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是他找上我,说可以助我长生,那小娃儿是他昨天送来的。” “什么红僵,我也不知道...”崔瘸子有些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我修道就是为了长生,学了禁术被人打断腿赶下山...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崔瘸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长生之法,看来从他嘴里是吐不出什么了,我一把将他收进了黄金袋。 吵死了。 这世上除了戎绍元那老妖怪,凡人哪有长生? 戎绍元? 我记得司渊曾说,他就是不知道从哪学的禁术,所以才活了万年。 可是他已经死了,头颅还是我亲手拧下来的。 而且这段时间他应该顾着在涂山里和涂山淮周旋,没有时间来做这些事情。 难道... 难道是他背后的那个人?那个教他禁术让他长生的人? 我不禁想起了那团打伤苏若又卷走戎绍元头颅的黑雾。 事情似乎变得越发的复杂了。 我问了问村长的儿子时间,距离子时已经只有两个小时了。 于是急忙让苏若和他帮忙把这里所有的坛子都打开,魂魄收进黄金袋里。 到时候超度了再抽空让黑白无常将他们带走。 至于那些被尸油浸泡时间过长的,只能灰飞烟灭了。 可惜了那么多条人命,这崔瘸子真是可恶。 处理好这些我们三人急急忙忙的回了涂山村。 看来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找不到涂林的魂魄,便只能等他自己上门。 反正尸身还在家里,我们回去守株待兔。 回到李嫂子家时院门大开,李嫂子靠在棺材旁像是睡着了。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愣了一会儿说自己几天没合眼了不小心睡着了。 随后我急忙起身看向棺材里,那些所有的糯米全部变成了黑色。 涂林整个尸身开始变红,已经隐隐有了要变成红僵的趋势。 但好在脸上还是正常的,没有进化完全。 不然这红僵尸今晚要食尽整个村子的人。 我赶忙清理掉他身上已经发黑的糯米,将棺材旁边袋子里的糯米一股脑倒了进去。 应该够维持到子时涂林的魂魄现身。 “李婶,等会儿子时,你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把这个符握在手里。”我拿出一张驱邪符递给了她。 安全是首要,其次是我怕她坏事。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到时候被涂林的魂魄蛊惑,那就完了。 村长的儿子怎么说也不肯离开,我便也由着他去了。 刚好有些东西还要准备我便给他找了事做:“你去看谁家养了黑狗,去牵过来,还有看看谁家有没阉公鸡也抓一只。” 普通的白僵尸行动迟缓,怕阳光,怕火,怕鸡,怕狗。 我也不确定对这未成型的红僵有没有用,只好先准备着。 “跟我一起在这院子里布阵。”我对着身旁的苏若说道。 我是想给涂林留一线生机的,所以我只布下了简单的锁鬼阵。 俗名‘雷池’,是用来专门禁锢恶鬼的阵法。 从院门到堂屋,布上二十八个铜钱,象征着二十八星宿,不过是假的。 铜钱属阳,会给恶鬼造成一种越‘雷池’一步则入阳镜的假象。 这个阵法对于魂魄本身并不会造成伤害,只能暂时的将他禁锢,禁锢时间根据他的力量大小而定。 我不确定如今的涂林被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 念在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分,我想救他,但结果如何还是得看老天。 如果他失去理智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僵尸,那我只能引雷给他烧个干净了。 毕竟这是一整个村子的命。 距离子时越来越近,周围凉快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要知道如今可是八月三伏天。 村长儿子牵来的狗我拴在院子里也开始不停的叫唤。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我放了一小碗黑狗血它痛还是感受到了不寻常。 “你...有过女人吗?”我冲一边的他问了问。 闻言他脸涨成了猪肝色没说话,看样子是童男了。 “去尿一碗,端在手里,等会儿遇到危险就泼上去。”村长的儿子听完默默地端着碗去了茅房。 童子尿驱邪有奇效,这是自古以来广为人知的办法。 不管用不用的上,先备着吧。 我搬了两把椅子,和苏若坐在堂屋正门口等,实则是为了守着里面的尸身。 我看着手里的表,指针一下一下转到了整点。 抬眼看到原本关上的院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一抹低沉的嗓音响起,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在寻找着猎物。 “妈...我回来了。” 第64章 横死尸变5 随后湿漉漉的涂林飘过了门槛,他果然已经不是一般的鬼魂了。 一般的鬼是跨不过门槛的。 老祖宗传下来的门槛也是有着防止邪祟进入家门的作用。 但表面看起来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脚不着地,看起来就像是他穿着衣服冲了个澡的模样。 我侧目,看到李嫂子打开房门的窗户,伸出了脑袋眼泪汪汪看着涂林。 “李婶,关窗。”我严厉的声音大概是给她吓了一跳,她依依不舍的关上了窗户。 做为一个母亲,自然是看不得自己儿子这副样子,非常容易被涂林的鬼魂给蛊惑。 “涂桑,好久不见。” “嗯。”我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异样。 “我想进去看我妈最后一眼。”涂林脸上流露出的难过和不舍差点就让我动容了。 “恐怕你想看的不是李婶,而是那副尸变的身体吧?”我声音轻缓的质问着他。 闻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狠厉,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随即撕下那副柔弱的面具就要硬闯。 刚好走进了我精心为他准备的阵法里。 原本想趁着禁锢他的间隙让苏若吹响骨笛将他超度,但在他面前将这雷池视若无物。 哪怕苏若继续吹着骨笛,也对他没起到一分作用。 涂林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那背后之后也不容小觑。 毕竟是曾经的玩伴,我不禁心生难过。 但在全村人的性命面前,我也只能让他灰飞烟灭了。 随着周围阴风四起,涂林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黑气,面目也变得非常可憎,整个院子里突然响起他阴森的笑声。 我不禁回头朝屋内看去。 躲在堂屋门口的村长儿子不禁打了个冷颤,手里端着的童子尿也洒了点。 而他身后,一团黑雾将棺材笼罩。 又是这团黑雾,我眉头微皱。 随后里面的尸身直直的立了起来,身上的黑糯米洒落一地。 在我和苏若惊恐的眼神中,村长儿子机械性的回了头,然后对上了涂林已经尸变的身体。 他吓得手里的童子尿直接泼了上去。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烧焦味,看来这尿对这具僵尸还是有点用。 涂林脸上还未变得赤红,说明我的糯米起了作用,他并没有进化完全。 只是介于白僵和红僵之间。 眼看着已经尸变的涂林魂魄也回到了尸身上,蹦蹦跳跳的就朝村长儿子过来了。 “往院子里跑,抱紧那只公鸡。”我惊呼。 于是他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屋子,将那公鸡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眼里全是惊恐。 此时里屋的房门打开了,李嫂子手里攥着我给她的符泪眼婆娑的望着已经变成僵尸的涂林。 “儿啊,我是妈。”李嫂子甚至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不可能的。 涂林缓缓转过了头,呆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嫂子。 我看着他的指甲变长,急忙上前拖着李嫂子就跑。 差点她就成了这半红半白僵的第一顿饭。 “说了让你躲起来,涂林已经不是涂林了。”我语气里有些怨怼。 虽然明白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随着一阵阵笛声响起,涂林仿佛受到指控一般缓缓的向我们蹦来。 他背后那人在操控他。 “苏若!快吹你的骨笛。”我急切的冲苏若喊道。 苏若的骨笛能扰乱那人操控的笛声。 于是这具僵尸在受控和不受控之间反复横跳,见他在月光下变得越发厉害。 对不起了,涂林。 “诸天雷神,三界之尊。” “威动上帝,诛斩凶群。” “天上地下,北都幽冥。” “降妖伏魔,追魂摄魄。” “三界奉命,敢有不尊。” “五雷猛吏,霹雳风奔。” ...... “急急如律令!”念完五雷威猛咒时我已是大汗淋漓。 随着天空几声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几道闪电划破夜空,径直朝我所指之处劈了下来。 有苏若骨笛声的扰乱涂林根本来不及闪躲。 被这雷咒狠狠地劈成了灰烬。 李嫂子见状扑到了那处黑灰之地,泣不成声。 都说了让她躲起来了。 亲眼看着自己儿子灰飞烟灭也太残忍了。 她轻轻用手捧着那些黑灰,我不禁有些心酸。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我要去看看操控涂林之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他,涂林完全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转世投胎,我也不至于下死手。 村长的儿子明显是看傻了眼,还呆呆的张着嘴坐在地上。 手里还抱着那只公鸡。 “把鸡还回去吧,还有那条狗,给它买两条肉骨头补补。”我轻声对他说道。 放了这狗一碗血,还没用上,希望看在肉骨头的份上它不会怪我。 随后我便拉着苏若离开了。 临走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嫂子的家。 一种荒凉的感觉油然而生,对那背后操控之人的痛恨也达到了峰值。 还有那该死的崔瘸子,为了虚无缥缈的长生,害了八十条人命。 结果,害人终害己。 回头让黑白无常给他带下去用油锅炸用鞭子抽也不为过。 远处一道身影伫立在马路上,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拉着苏若赶忙追了上去。 却只听到他那像被开水烫过般的嗓子发出骇人的声音:“杀我徒弟,我不会放过你的。” “桑桑,他说的该不会是那个被你拧下脑袋的戎绍元吧?”苏若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我若有所思的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应该是,我们先回我家吧。” 徒弟?那就是万年前教给戎绍元禁术和将他变成一个怪物的始作俑者了。 崔瘸子应该也是他教唆的,利用了他的野心,也要了他的命。 能在短短时间就将他吸成干尸的人,还能在君南烛眼前拿走戎绍元头颅的人,不是个善茬。 算了,见招拆招吧。 回到老房子,我将黑白无常召唤了出来。 看见我院子里密密麻麻站了八十个魂魄时,白无常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你这是...帮我们抓孤魂野鬼去了?” 第65章 狐狸怎么养? 段姜发出惊呼:“这个月业绩不用愁了。” “这些都是我从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拿回来的魂魄,有些大概是被尸油泡久了回天乏术。”我略带惋惜的看着这些魂魄。 他们本是活生生的人,应该有美好的一生,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知道了,桑夫人。”黑无常郑重其事的朝我点了点头。 我拎出崔瘸子的魂魄,满脸嫌恶的扔到了他的面前:“这一个十恶不赦,你们看着办吧。” “我会和判官说明情况的。”白无常手中的钩子一挥,将所有魂魄尽数勾走。 “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处理这些鬼魂了,有的忙咯。”段姜拽着黑无常的衣袖,三个身影便缓缓消失不见。 现下已是深夜,家里的被褥也没有晾晒,怕是发霉长虫了。 天色已晚,除了涂林这档子事想必王姨也早早的睡下了,我也不便打扰。 没钱没手机坐不了交通工具。 “我们回京城吧,走之前先去和村长儿子说一声。”他虽年纪不大,但一心为村里服务,是个好村长,有他爸当年的风范。 “听你的。”苏若拉着我就走。 只是我不免奇怪,他四十岁了竟还是个童子。 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去到村长家时他家还灯火通明,看来刚刚确确实实是吓到了,这会儿不敢关灯睡觉。 我轻轻敲响了他家的门,他先是从门缝看了一眼,见是我和苏若便放松了警惕准备将我们迎进去。 “我们就不进去了,快开学了我们直接回京城,特意来和你说一声。”我摆了摆手说道。 “现在已经午夜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走夜路怕是不够安全。”村长儿子面露担忧。 “我一身本事,谁敢欺负我。”我轻笑一声回答道。 似乎是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心有余悸,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好吧,你们注意安全。” 我和苏若走到了马路边上,见四下无人我便开始念咒。 眨眼间就回到了涂山淮的院子。 “先睡一觉吧,白天再去买手机。”苏若打了打哈欠。 “晚安。” 我也是困的不行,爬了那么久的山,在山上也没睡几个小时,这会儿又是半夜了。 精力有些透支。 我洗了个澡倒头就躺下了。 周身空气变得冰冷。 借着月色,我瞧见一大一小出现在我的床边。 “你怎么来了?”我慌忙起身打开了房间的灯。 “下次不许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了。”司渊将小念放在了床上,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好,但是我是有告诉你的,但你没回我。”我双手环抱他的腰间撒娇道。 “在哄她睡觉,大概是你走了,她一直在哭。”司渊松开我,将小念抱到了我的面前。 “唔...看来是跟我比较亲了,毕竟在我肚子里待了那么久。”我用手指轻轻戳碰着她柔软的小脸。 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我,茶褐色的瞳仁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往里面点。”司渊把我往床里面挪了挪。 将小念放在了我们两个中间后他也躺了下来。 一家三口的画面莫名的让我有种幸福感,不太真实。 “我好困。”我哈欠连连,眼眶都蓄上了眼泪。 “睡吧,等她饿了我再带她回去。”司渊顺手关上了灯,我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次日清晨我是被苏若的敲门声吵醒的。 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司渊已经带着女儿离开了。 我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懒懒的问道:“怎么了?” “桑桑,你是不是把你那袋子里的鱼还有狐狸给忘了?” 我心一惊,在涂山村忙着处理涂林的事情,昨晚又真的太困了,完全没想起来这事。 扶朔已经成了精,没有水应该不会干涸而死吧? 我急忙找到自己的黄金袋,在里面一边摸索着一边来到了院子里。 半天没摸到,我只好打开袋口冲里面喊:“自己出来!” 扶朔抱着涂山淮化成一道光就钻了出来,稳稳的站在了我的身前。 “他还没醒?”我看着扶朔手里垂着脑袋的红狐担忧的问道。 “应该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本来就身受重伤,又消耗自己元神救了你,即使我给他渡了不少真气,也要养上一阵子。”扶朔低头看着涂山淮眼中有些难过。 这也是我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 涂山淮在我即将被戎绍元掐死的时候奋力一击,我突然间就原谅了他的嘴贱,心中升起不少愧疚。 “好吧,我养狐狸你养鱼。”我伸手接过涂山淮冲苏若说道。 扶朔立马就变回了那条肥硕的鱼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若只好将他捡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扔进了浴缸里,嘴里还在念叨着:“他还非要让我弯腰捡这么一趟...脏死了。” 一边埋怨一边回屋拿鱼粮投喂。 怎么有这种妖啊?明明可以化作人身,却偏偏要变成一条‘咸鱼’在缸里待着。 不是很理解鱼的思维。 我抱着涂山淮进了屋将他放在了沙发上,也不知道狐狸平日里要吃些什么。 怎么样才能给他的元气养回来? 苦恼。 先去买手机吧,到时候在网上搜一搜。 “走,出门。”我找出自己的银行卡领着苏若出了门。 我不再像三年前一样自卑,那时候穷,只敢挑最便宜的手机。 那种稍微好看点的,我连看都不敢看。 如今我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了。 “桑桑,收钱。”苏若拿着自己的新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我转了账。 “算了,这段时间你可辛苦了。”我想也没想就拒收了。 苏若又是陪着我生孩子坐月子,还陪着我回涂山身陷险境,生死之交,我只想对她更好一点。 “一码归一码,这是借的。”苏若固执的又给我转了一遍。 我只好收下。 随后给她转了元。 备注:报酬。 “桑桑...这?”苏若脸上大惊失色。 “这是上次胡小姐给我的报酬,为了感谢我让她妹妹脱离苦海早日投胎。” 第66章 狐狸吃鸡 “那好吧。”苏若也没有再拒绝,大概是也知道我会想方设法给她的。 简单搜索了一下,狐狸主要是以活物为食。 其中包括了老鼠,小鸟,兔子,鱼,蛙,还有鸡鸭。 老鼠...就算了吧。 太恶心了,还有病毒。 炖老母鸡汤也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个应该大补。 “走吧,去菜市场买鸡。”我让开车的苏若调转方向。 “你要做饭?”她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查看导航。 “给我老板养身子。”趁涂山淮不在,叫几声老板应该没事吧? “懂了,狐狸吃鸡。” 其实我也很久没吃了,以前爷爷养的鸡临走时都送人了。 以往也只有过年才舍得杀一只尝尝味道,毕竟家里的老母鸡都是留着下蛋的。 不确定涂山淮有没有在家做过饭,所以我连油盐酱醋全买了。 还买了猫砂,让涂山淮拉屎用。 狐狸总不会蹲马桶吧?不然他去哪里方便? 回到厨房一看,果然空空如也。 就连灶台厨具那些都是全新未拆封的,上面的保护膜都没撕。 大城市不比我们乡下,买的老母鸡都是现杀剁块的,不然我真不会杀鸡。 我买了好几只,其余的全放到冰箱冻了起来。 决定等每天涂山淮醒的时候给他投喂。 扶朔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我只希望他醒的时间懂点事,正好是我们的饭点。 “好香啊!”苏若闻着味就来了厨房。 我正打开高压锅将炖好的母鸡盛出锅,鸡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 端到餐桌上后我走到了沙发旁,涂山淮的狐狸鼻子微微动了动,随后慵懒的睁开了双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做好吃的了? “醒了?吃饭。”我将他一把抱起放到了餐桌旁的地上。 然后从厨房找了个大碗将锅里剩下的鸡和鸡汤一股脑的全倒在了里面。 “烫死我了。”我一边吹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将碗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将被烫的手指捏在了他毛茸茸的耳朵上。 涂山淮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有不满。 “我辛辛苦苦给你炖鸡吃,你还敢瞪我?”我又瞪了回去。 他只好低着头用鼻子闻着鸡汤的鲜香。 画面特别像我们村里土狗吃饭时的模样。 我忍不住想笑。 直到我和苏若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了,涂山淮还是坐在那里等汤晾凉。 还怪可怜的。 于是我拿了个盆接了盆冰水,将碗端到了冰水里便和苏若回房间午睡了。 下午起来的时候一看,那个碗比我的脸还要干净。 而涂山淮则就地躺在那里睡着了。 肚皮圆鼓鼓的,有点可爱。 我将他抱回了沙发上,没忍住摸了摸他的皮毛,软乎乎的。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一定要养一条狗,我有点享受摸这种软毛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在我们开学之前他能不能恢复正常,不能的话我就要继续住在这照顾他了。 虽然离学校也不远,但是我怕招惹什么是非。 毕竟我本就是寒门学子,一下子变得有钱也就算了,还住上了京城本土的大院,舆论的风就要在学校刮起来了。 但是在我炖了十几只老母鸡之后,涂山淮还是没有恢复人身。 只是他现在看到这个鸡汤时胃口大不如前了,只挑拣着里面的肉块吃,整个狐狸也圆润了一圈,那一身圆毛也光亮了不少。 “我明天要上课,最后一顿了,给你换换口味吧。”我端着鲫鱼汤放到了他面前。 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毕竟院子的缸里养了他的好兄弟。 都是同类。 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什么好兄弟,在美食面前,不值一提。 上课之后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他炖东西吃了,但现下还不能搬回宿舍住,苏若也打算在这里陪着我。 而且又是大三,更忙了。 还要忙着去找实习,拿实习证明。 我本意是想做一个公正不阿的好律师,谁知成了个半吊子抓鬼的道士。 但我还是没放弃我的初衷。 这学期打算找个律所去实习。 开学第一天下课后我和苏若先回了宿舍,总要和关叶她们打声招呼。 “桑桑你瘦了。”谢芸芸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挪到了我的腹部。 “是啊...”我和苏若面面相觑就像偷了糖的小孩。 孩子都生了,肚子自然就平了,人也没有了怀孕时的浮肿。 “怎么瘦的?我想减肥了。”谢芸芸一脸天真的继续追问。 我思索了半天,总不能告诉她说我生了个人吧?于是脑子一转脱口而出:“运动,暑假我回老家干农活了。” “哦...那还是算了吧。”谢芸芸面露难色。 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去干农活?简直要了命了。 “关叶呢?”平常她都是在床上瘫着的,今天居然没见人。 谢芸芸顺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她好像去找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孩子了。” 看这样子她似乎还不知道关叶有女朋友这件事情。 我和苏若对视了一眼,这件事还是等关叶自己来说吧。 此时关叶也刚好回来了。 满面春风,一扫平时困倦懒散的状态。 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 “你们回来啦?刚好我请你们吃饭吧,带上我的对象。” 谢芸芸惊呼:“你谈恋爱了?”表情和我们当初如出一辙。 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天天在宿舍里躺尸的人会谈上恋爱。 “对啊,上次和苏若涂桑她们说的时候你不在宿舍,难得人齐,一起吃个饭吧,我给你们介绍她。” 直到谢芸芸看着关叶牵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时更是惊掉了下巴。 如今的世道对这种感情已经很宽容,但发生在自己朋友身上还是会觉得意外。 “你们好,我叫宋心。”她靠着关叶的手臂冲我们莞尔一笑。 我新学了一个词:软妹。 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吃饭时关叶略带羞涩的挠了挠头:“其实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喜欢女生,但第一次见她我就莫名的感觉心动了。” 说着话尸关叶一脸甜蜜的看向身旁的宋心。 但是。 我恍惚间好像看见她脖颈处的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转瞬即逝。 第67章 反常的关叶 席间两人表现的格外恩爱,看向对方的眼里像是要滴出蜜来。 我也很快将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抛之脑后。 我想大概是自己眼花了。 “我和苏若要出去住一段时间,替我朋友看家。”吃完饭回学校时我停住了脚步。 “嗯,桑桑一个人住她害怕。”苏若顺势附和。 害怕倒不至于,只是我一个人又要养狐狸还要喂鱼,万一还有涂山淮的生意找上门,那我就顾不过来了。 “那拜拜。” ...... 路过回去的小巷子,我走进了一家沙县,打包了一份瓦罐汤。 没时间去买鸡炖汤只能委屈委屈涂山淮了。 将养了这么一段日子,他还是没有恢复人身的苗头,我有些发愁了。 “吃饭!”我将打包好的排骨汤扔在了它的面前。 最近醒着的时间是越发多了,胜利就在前方。 等到时候他恢复,高低得敲他一笔。 只是我没想到这狐狸心眼子还挺多,看到是外面打包的吃的那叫一个挑三拣四不情不愿。 能不能学学外面院子缸里的扶朔,人家天天吃鱼粮吃的不亦乐乎。 多让人省心。 我是又要喂饭,又要铲屎。 自己女儿我都没把屎把尿过。 说到铲屎,我怨气更重了。 最开始我把猫砂和猫砂盆扔在涂山淮面前的时候,他死活不愿意进去。 整整两天,没上里面解决一次。 直到第三天了大概是实在憋不住了,我半夜起来喝水,撞见了蹲在猫砂盆里拉屎的涂山淮。 那画面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看见我跟看见了鬼一样,疯狂逃窜然后将自己蜷成一团头低低的埋在了身体里。 好笑归好笑,但铲起屎来真的很折磨。 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他的屎不是一般的臭。 经过这么一次,他也习以为常了,天天拉,我天天铲。 不知道这事传回他们涂山狐狸一族,人家会是什么表情。 如今我只盼着他快点恢复正常,这铲屎官我真当不下去了。 等一个来月我就要去找律所实习,忙的脚不沾地。 到时候不管他是什么样,我也管不了了,让扶朔来干这些事情吧。 司渊偶尔会带着小念来跟我一起睡,每次我醒来时身边都没人。 小念似乎长得比普通孩子要快,有时还会不受控制的露出自己的狐狸耳。 我对于她究竟是个什么物种,一无所知。 妖精化形都需要修炼,但她一出生就是正常婴儿的模样。 只能等她长大些再看了。 一连几天都是满课,有时候下课都是晚上九点了,那会沙县都没什么汤可以喝。 也不知道涂山淮吃不吃烤串饺子什么的。 不吃也得将就将就了,不然就和扶朔一起吃鱼粮。 果然不吃。 我带有威胁的语气冲他开口:“不吃?那只能吃鱼粮了。” 说完就起身准备去桌子上拿鱼粮。 然后涂山淮扒拉住我的裤腿,然后一只爪子摁住签子,开始撸串。 “乖。” 我顺势蹲下摸了摸他光滑油亮的皮毛。 “我先睡了,你吃完自己把垃圾扔到垃圾桶。”早八大学生每天的睡眠真的很宝贵。 涂山淮越发的像只狗了。 听说狐狸和狗是近亲。 难怪习性如此相像。 正当我迷迷糊糊入睡之际,听到了微信的提示音。 这么晚了,谁打扰我睡觉! 我本来不想理会,打算继续睡。 但是那人还在不停的给我发消息,叮叮咚咚我瞌睡醒了大半。 然后不耐烦的解锁,打开。 奇怪,是谢芸芸。 [桑桑,我跟你说个事。] [关叶最近很不对劲。]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住?] [我有点害怕。] ......以下省略几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我第一想到的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时我偶然间看到的画面。 于是迅速给谢芸芸回去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害怕,直接秒回。 [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能隔着帘子看到她的影子在我床边站着...好可怕。]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恶作剧,我叫她她也没反应。] [直到我掀开帘子...她的人好好的躺在床上,站在我床边的是她的影子...] [她...又来了。] 谢芸芸说的我都有些脊背发凉。 但还是安慰着她:[你装睡别理她,我们明天回去看看。] [好。] 这是怎么了?难道和我上次看见的那蠕动着的东西有关? 听谢芸芸的描述,也不是梦游啊? 身体和影子分离这是什么玩意?谢芸芸也是心大,这么多天了今天才想到说。 不过她身上有那桃花妖的气息,一般东西也是不敢动她的。 所以那影子只敢站在她的帘子外,而不敢上前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可是就这么大半夜光站着人家床边也吓人啊。 何况谢芸芸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哪见过这种事情,那桃花妖将她保护的好得很。 不知道关叶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我隐隐觉得跟她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宋心脱不了干系。 虽然热恋中的情侣喜欢黏在一起,但她俩的行为明显已经亲密到让人不适的状态了。 我和关叶当舍友也两三年了,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与和宋心在一起时温柔似水的模样实在是违和。 最主要她说过,第一次见到宋心,就莫名其妙的心动。 本来任何一件事拉出来讲都是正常的。 但如今细想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了。 还是等明天回学校看看再说吧。 什么牛鬼蛇神也敢招惹我们宿舍的人。 苏若是灵媒,我老公是鬼仙,谢芸芸有个桃花妖男朋友。 也许,大概,就是因为惹不起我们? 所以找上了关叶? 还是得先观察观察宋心才能下决定。 毕竟她在我的初始印象里只是个人畜无害的软妹。 看起来我见犹怜的。 次日早八,我在和苏若一起去学校的路上,跟她说着这件事。 谁知道她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我觉得在人背后讨论别人感情不太道德,所以我也就没说,何况关叶看起来也那么喜欢她。” “第一次吃饭时,我就发现关叶的行为腻歪的有点不正常,尤其在见到宋心之后。” 第68章 蛊虫 苏若说完这些时看了看我,在确定我和她有同样感受后。 我俩一拍即合决定今晚回宿舍住,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中午饭点的时候我俩回涂山淮的住处拿了点洗漱用品,又给那懒狐狸和懒鱼喂了吃的。 并交代了我俩今晚不回来住。 扶朔难得一反常态的顶着大太阳钻出了水面。 这俩是真把自己当宠物了呢? 晚上下课后,谢芸芸躲在了我和苏若的中间。 刚好在宿舍楼下碰上了和宋心牵着手的关叶。 她表面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 我也没在她身上闻到什么鬼魂的气息。 见到我和苏若回来住,关叶还热情的上来抱了抱我们:“好久不见了。” 这不抱不知道,一抱我就感觉到了她身上有个软软的东西在四处逃窜。 上次果然是没看错。 但这东西的反应,像是怕我?有意思。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太清宋心的眼神,但怎么也不似初见时那般纯真可爱。 寒暄了一会儿后,我们静静的等待着宿舍熄灯。 我们三个人都心怀鬼胎,只有关叶很快便呼呼睡去。 听到平稳沉重的呼吸声后苏若和谢芸芸轻轻的从帘子里探出了头。 关叶是懒得装帘子的那种人,所以她的床上我们一览无遗。 简单的手势交谈之后,我们死死的盯着关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我都有些困了,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月色渐浓,微弱的光照在我们的宿舍,一个人影缓缓坐起,我们三个都屏住了呼吸。 谢芸芸疯狂朝我们使眼色,仿佛在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这真的是一团影子,反观关叶,还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我算是能真切的体会谢芸芸的感受了。 因为那团影子,此刻正呆呆的站在我的床边,几乎要与我重叠。 我冲苏若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的光着脚悄然走到了关叶的床头,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呼吸还在,那这团分出来的影子是什么? 有点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鬼神精怪之说我都略知一二,而关叶这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我也不确定她的影子频繁离开身体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而且,还有她身体里蠕动的那玩意,难道是传说中的蛊虫?又或者是什么寄生虫? 我只在书本上看过寄生虫的科普,说是被那种虫子寄生,先是在胃部生长至数十米,然后穿过小肠和腹壁寄生于皮下组织。 远远看去就好像得了静脉曲张。 至于蛊虫,只是听过。 而在关叶身体里逃窜的那个东西,一时间也无法判断是什么。 尤其在她晚上醒着时的模样,看着与常人无异。 她自己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 有点麻烦了。 这团影子还是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我也不确定强行给关叶唤醒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于是被盯一晚上的谢芸芸,变成了我。 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虫子,虫子,谢芸芸那桃花妖男朋友会不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毕竟他身为树木类,肯定对虫子方面比我们要了解的多。 第二天关叶又和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我们仨都不太敢看她,主要是心虚。 中午吃饭时,朱汇刚好来接谢芸芸去吃东西。 而我和苏若早就做好了打算要找他,于是一直粘着谢芸芸。 在见到朱汇时我给了他一个只有聪明人才能看懂的眼神,他借口与我们很久不见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小子,算你懂事。 点完菜苏若拉着谢芸芸去买奶茶喝,桌上只剩下了我和朱汇。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我们宿舍的另一个舍友出了问题。” “我能帮忙吗?”朱汇的目光显得有些紧张。 毕竟谢芸芸和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能在人皮肤底下蠕动逃窜的虫子会是什么东西?”我捂着嘴小声的和他说道。 大概是说到了虫子,朱汇明显感觉有些不自在。 思索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凝重的说道:“十有八九是蛊。” “你确定吗?”我打起了精神追问。 “毕竟能在人体里存活的虫子只有寄生虫,而寄生虫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逃窜。”朱汇耐心的解释。 “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我不禁好奇。 “至于是什么蛊,我也不清楚,最早我还住在深山的时候那山脚下的一整个族群都是蛊师。” “ok。”我冲他比了个手势。谢芸芸和苏若已经在窗外准备进门了。 知道是蛊,那就好办许多了。 可以专门去查这方面的资料,以及解决办法。 回学校时我俩抽空回家投了个食就匆匆忙忙的往图书馆去了。 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说实话我都没有来过。 偶尔能听同学们讨论这图书馆的宽敞与丰富。 里面书的种类很多,收录了许多绝版的书籍。 也许能在里面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解当下困境。 如果真的是蛊,那下蛊的人必然就是宋心,因为关叶除了和她接触,基本上都在宿舍睡大觉,雷打不动。 她目的是害命还是别的,我不得而知。 我和苏若向教授请了一下午的假,然后窝在了图书馆里,上课当然没有救关叶的小命重要。 我俩在偌大的图书馆里翻来翻去,就连各种野史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关于蛊虫的信息。 不免有些让人气馁。 在我俩背靠背歇息的时候,这块冷门书籍的区域来了人。 我刚想起身问问,也许逛这片区域的人可能知道我们要找的资料呢? 隔着书架我看清对面的人时,愣住了。 于是我赶紧招呼苏若起身,并冲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在苏若看清来人时我俩面面相觑。 宋心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书架上摸索着什么。 四处张望发现没人之后,将一本书还了回去,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好一会儿,我和苏若才敢探出身子往对面的书架走去。 顺手拿起她刚刚还回去的书。 然后。 一个东西顺势钻入了我的手指,消失不见,只剩下我指尖的钝痛。 第69章 蛊虫2 我看着指尖冒出的点点血珠有点走神:“我似乎...中招了。” “这宋心果然有问题!”苏若的言语中满是气愤。 然后拿出纸巾替我将手指上的血擦干净。 “只是不知道下在我身上的又是什么东西。”我想着那迅速钻入我身体然后消失不见的东西。 我根本感觉不到它现在在哪,又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别怕, 我们找她去!”苏若拉着我一脸怒气的朝宿舍走去。 怕我倒是没那么怕,戎绍元那种鬼东西我都不怕,我还怕她一个大学生吗? 会用蛊又如何? 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看样子此次来图书馆查资料时就已经被宋心给盯上了,所以她才装模作样的给我们下了套。 只是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我与她素不相识,也没什么交集,我也没有那么多社交,与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她为什么要害我? 事情现在是一团糟,关叶身上的蛊没解,我自己又中招了。 我不禁有些烦躁。 甚至有点想爆粗口。 由于我和苏若是请假去的图书馆,所以这会儿大家都还没有下课。 宋心也不知去向。 但她肯定要和关叶走在一起的。 我俩索性坐在宿舍楼下等。 没等来关叶,等来了神色匆匆的朱汇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可算找到你们了,喏。”朱汇说着递给我们一本破旧的古籍。 我伸手去接恰好露出了指尖的伤口,被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和带着疑问的语气:“蛊下到你身上了?” 我点了点头。 “你不能解决的话,我就让她消失,为了芸芸的安全。”朱汇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此刻不是以往的含情脉脉,而是充满了杀气。 “别,胡乱杀人你要遭天谴的。”我急忙阻止,他可不单单只是一只妖,他还是一只要替死去的朱汇照顾父母的妖。 为了这件事遭了天谴,那对可怜的父母可就要再次承受失子之痛了。 “天谴算得了什么?雷劫我都不怕。”恋爱中的男人真的有点失去理智。 据我所知,桃花木最怕雷。 朱汇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算谢芸芸走运,碰上了这么个傻子妖。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护住一个谢芸芸我还是有把握的。 而且那宋心似乎并没有想对谢芸芸做什么,不然早在我和苏若在校外住的时候就下手了。 “希望这本古籍对你有帮助。”朱汇的情绪似乎有所缓解,恢复常态后转身离开。 估计是准备去接谢芸芸下课了。 我翻了翻这本泛黄破旧的古籍,也不知道是多老的书了,纸张都显得有些透明。 “回宿舍看吧。”既然有了这本书,那就不急着找宋心对质了。 我招呼着苏若一起回了宿舍。 然后两人趴在床上一起研究这上面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字都是汉化过的,想来这本是译本。 但还有一些是古文,只能在手机上搜索这些古文的含义。 ‘蛊’的最早出现可以追溯到先秦,后来在战国时期蛊术被进一步发展,成为一种将毒虫放在密封容器里,让它们自相残杀的巫术。 而最后的胜利者被视为集百毒为一身的蛊,以其自身的品种来为这只蛊命名。 且养蛊人大多是南方人。 坐落在深山和海拔高的地方。 看宋心的模样,妥妥的南方人无疑了。 我们往后翻去,便是从古至今所有蛊虫的种类,以及作用,似乎没有解决方式。 我俩只好一页一页看过去。 试图了解关叶身上的蛊是什么品类,毕竟我现在还没有任何感觉,无从对症找蛊。 “这个!”苏若指着一行细小的字有些激动。 我仔细看去,‘情花蛊’,又名情蛊。 是苗族女子特有的蛊,用心血加上蛊虫练成,每日以心血喂之,足足喂养十年之久。 可下在饭菜之中,又或者是服饰上。 中蛊之人每月发作一次,发作起来整个人会觉得撕心裂肺,需要下蛊之人给予解药,方能缓解。 而中了情蛊的人,面对下蛊之人时则整个人会臣服于她,并不惜任何代价守护她。 “这东西,真恶毒啊。”我不禁感叹。 关叶似乎...同这情蛊形容的症状有些相似。 但我似乎没见她发作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和宋心待在一块的时候那副模样,与这中了情蛊的模样一般无二。 只是这解决方法,上面并没有注明。 “不对,关叶身上不止这一只蛊。”苏若突然严肃的看向了我。 我一下子想起来,还有她那半夜出逃的影子。 恐怕她身上不止情蛊这么简单。 我俩继续一页一页仔细翻着。 眼睛都有些看花了,这书上面的字真的很小,又像是毛笔所着,阅读起来格外费劲。 “影子蛊?”我指着书上只有寥寥几句介绍,但却能致命的蛊说道。 影子蛊:让人的影子在入睡后独立行动,最后蚕食中蛊之人的生命。 我不是很明白这个‘最后’的含义。 就连关叶被下了多久的蛊我都不知道,眼下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分危险。 因为除了宋心,谁也不知道这个‘最后’是哪一天。 我也越发的不能理解宋心的做法了。 她一边设法让关叶爱上她,一边又要她的命。 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将古籍翻来翻去,试图找到解蛊的方法。 然而却一无所获。 只是潦草的在最后一页,注有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 有用,好像又没用。 我当然知道宋心能解这蛊。 但前提是,她就是冲着害人来的,怎么会救人啊? 实在不行,只能给她‘绑’了,严刑逼供。 至于怎么绑,那只能将她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了。 不然被逮住,可是要蹲局子的。 眼下只能等着晚上她们下课,然后再找借口让关叶把她叫来我们宿舍。 距离九点半我们系下课还有两个小时。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的身体似乎有了异样的感觉。 第70章 蛊虫3 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无力,有种生命力在逐渐流逝的感觉。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就是宋心下在我身上的东西了。 只是目前的症状不太好分辨是蚀月蛊还是幽灵蛊。 这两种蛊十分相似。 但我是在天黑之后才开始有反应,更多于偏向前者。 这蚀月蛊,不会快速的要人命。 正好,还给我留了时间解决宋心。 我稍作休息,苏若已经给关叶发了信息,说我们买了不少的鸭货,下课回来带宋心来一起我们宿舍里吃东西。 其实我也不确定宋心会不会来,毕竟现在蛊虫已经发作,我已经知道是她动的手脚了。 也许她蠢到自己送上门也说不定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敲门声响起,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的我已经浑身无力躺在床上甚至起不来身。 苏若和我对视了一眼后,打开了宿舍的门。 关叶挽着宋心有说有笑的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而苏若则悄悄的将门反锁了,咔哒一声,满眼都是宋心的关叶毫无察觉。 只有我看到宋心的眼神明显的警惕了起来,然后看向躺在床上的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笑,我看你等会儿还笑不笑得出来。 苏若按照计划趁机坐到了关叶的旁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举起自己的手掌,敲在了关叶的脖颈处。 “你...”话没说完,关叶便晕了过去。 “你们要干什么?我会报警的。”宋心似乎很有把握,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威胁。 我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在空中结印,嘴里低声念咒。 苏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们三个人来到了阴阳的交界处。 此刻的宋心脸上才显露出些许慌张。 而我也实在没了力气,瘫倒在熟悉的怀抱里。 “你最好老实交代。”苏若一把将她甩开推到了地上,嫌恶的开口。 “法治社会,你们杀人犯法。”宋心似乎还没明白如今的状况。 我说了,要将她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是哪儿你知道吗?我可以把你扔在这里,被众鬼蚕食殆尽。”我轻笑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宋心坐在地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出手害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反问。 “她死不足惜。”抱着我的司渊冷冷的开口,语气像是要将宋心拆分入腹,但低头注视着我的眼神温柔又怜爱。 也许是他周身的气压太低,此时的宋心才突然感觉到恐惧,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惊恐的看向我们三人。 “我报我的仇有什么错?”最后她还是没承认自己的错误。 “报仇?我认识你吗?你给我下蛊?”我忍不住反驳,司渊用自己的内力游走在我全身寻找着那只蛊虫。 “你逼死了我姐姐!”宋心丧心病狂的指着苏若大喊,全然不复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你没事吧?我可不认识一个姓宋的人。”苏若显然对这事毫无头绪。 “苏倩不是你姐姐吗?”宋心继续反问。 听到熟悉的名字,苏若愣了一会儿,但还是保持着镇定:“是,然后呢?” “就是她害的我姐姐魂飞魄散,甚至连尸首都没有!”宋心越说越激动,盯着苏若的眼神也越来越恶毒。 我不禁有些心疼关叶,她要是知道自己眼里单纯可爱的女友原来是这副鬼样子,该有多心碎。 “你在放什么狗屁?”听到已逝的苏倩被人泼脏水,苏若直接忍不住骂人。 魂飞魄散? 我的思绪拉回大一的时候。 那时我记得苏倩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补刀才死的。 而且那人还用什么法子将她的魂魄禁锢在了那张床上不得超生。 “我知道了,她说的是杀害你姐的罪魁祸首。”我恍然大悟。 苏若先是一愣,生气到发红的眼睛隐隐有了泪水。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又是将已经消散的痛苦又摆了出来。 随后扬起手臂狠狠地给了宋心一巴掌。 咬牙切齿的对她说道:“那是她活该!她杀害我姐姐,用那么恶毒的方法困了她那么多年,你还有脸找我报仇?” 宋心显然是被一巴掌拍懵了,张着嘴巴也没说出一句话。 凌乱的发丝还有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她的眼神还是坚定又固执,似乎认定了她自己的姐姐没有错。 我说呢,怎么会有大学生能有禁锢人魂魄的本事。 原来和宋心一样,是蛊师。 所以宋心原本是想找苏若报仇,但苏若时常和我黏在一块,而谢芸芸又谈了恋爱天天找不到人。 于是刚好碰上了关叶,先是给她下了情花蛊两人假装谈起了恋爱。 然后又下了影子蛊,想要操控她的影子杀人。 既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又能达成她的目的。 刚好我和苏若没住在宿舍,谢芸芸身上又有朱汇的气息,那影子无从下手。 察觉到我们对她的怀疑,所以趁着我和苏若去图书馆,她又在那本书上下了蚀月蛊。 只是不凑巧那蛊进入了我的身体。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 “反正除非我毁掉自己身上的母蛊,不然你们都得一起陪葬!”宋心发下狠话想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那真是可惜了。”司渊轻轻捏住我脖子处的皮肤,稍微使劲,一条黑乎乎的虫子就钻了出来,落入他的手中。 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宋心摇着头瞪大了眼睛,嘴角也渗出了鲜血。 司渊说的没错,是可惜了,对于普通人来讲这是死局,但他是活了万年的鬼仙。 区区蛊虫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费了一番功夫寻找,捏死它,易如反掌。 “你真的又蠢又恶心。”苏若不禁朝她吐了口口水。 “我们回去吧,关叶还在等着呢。”我不想再与宋心多说废话,起身叫着苏若准备离开。 然后冲身旁的司渊温柔的说道:“我舍友身上应该还有两条蛊。” “我来。”司渊安抚的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不用担心。 “那她呢?”我又指着瘫坐在地上像个疯子般的宋心。 “该死。” 第71章 她有她的归处 直到我们的身影逐渐远去,才听到宋心后知后觉的哭喊。 “你们不能把我丢在这...” “杀人犯法的...”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原来她也知道杀人犯法,那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恶毒的方法害人呢? 果然和她的姐姐是一丘之貉。 美其名曰报仇,报什么仇? 她姐姐是自己害了人,遭了反噬,这也能找受害人来报仇? 我不是很明白她的逻辑与脑子。 果然像苏若骂的一样,又蠢又恶毒。 亏得我们关叶还以为遇到了真爱,不顾世俗的看法对她百般讨好,掏心掏肺。 都是假象。 还不知道关叶醒来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拔除蛊虫后还记不记得自己有过一段甜甜的恋爱。 回到宿舍后,司渊用内力替她逼出了身体里的蛊。 还在昏迷的关叶,一口黑血呕了出来,还带着两条已经死掉的蛊虫。 想起我身上蛊虫被拔除时宋心的反应,她自身是会受到反噬的。 关叶这两条蛊虫的反噬,够她生不如死了吧?何况生人入地府,用不了多久,肉身连带着魂魄一起都会被撕碎作为他们的食物。 这是她害人的下场,我内心掀不起一丝波澜。 换做以前的我,可能会善心大发不忍心要她的命。 毕竟我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也不愿意出手害人。 但是她敢要我的命,我就不会心软了。 那只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我不受窝囊罪。 晚些时候谢芸芸也回来了,好在那些黑血污秽已经清理掉了,不然她肯定要吓一跳。 “咦?叶子这又睡上了?恋爱不谈了?”谢芸芸一回来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关叶调侃道。 毕竟关叶真的很久没有在床上躺尸了。 “是啊,她大概是困了。”我觉得这些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谢芸芸比较好。 她肯定难以接受。 朱汇将她保护的太好了。 躺在床上时我给苏若发起了微信:[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关叶还没醒。] 苏若:[没有啊,她可能是困了。] 也有可能,毕竟她已经透支很多自己的睡眠时间来谈恋爱了。 这会儿那情花蛊一除,应该是累了。 只是不知道明天睡醒的她是什么心态。 经过蛊虫一事,我又长了个记性。 下次再碰到,就不会发愁了。 但每次还好都有司渊出手,搞得我都有点狗仗人势的自豪感了。 次日一大早我睁开眼睛,就看到关叶坐在床上发呆。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问:“早啊,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说话间苏若也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你敲晕我干嘛?”关叶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了罪魁祸首。 “想...想给你按摩来着,谁知道下手重了。”苏若支支吾吾的眼睛瞟向了我,疯狂使着眼色。 “咋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么累呢?”关叶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 “大概是最近课太多了。”我急忙打着掩护。 看样子关叶好像对自己谈恋爱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 “这又是谁?”说着关叶举着自己的手机屏保。 赫然是她和宋心的合照,还是脸贴脸的那种。 ...... 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 我和苏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谢芸芸不知什么时候起床走到了关叶身前,盯着手机屏保看了一眼顺口说道:“这不是你女朋友吗?” 得,白瞒了。 谁知道关叶恋爱脑到这种地步,不仅是手机屏保,相册里全是合照,还有微信里和宋心的肉麻情话。 很显然,失去情花蛊的作用,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接受。 “首先我觉得我是直的...很奇怪,我怎么对这些事情一点印象没有?”关叶看着这些脸都红了,尴尬的脚趾直扣地。 我真的没法解释。 蛊虫这东西说出来不是制造恐慌吗? 思索半天后我将锅推给了苏若:“那大概是昨晚苏若下手重了,给你敲坏脑子了。” “是...是吗?”大概是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关叶扯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想不起来别想了,该去上课了。”谢芸芸打断我们的交谈,背着书本出了门。 “哦。”关叶还是有点懵,只好将那些东西一一删除,删的时候还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似乎非常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像是生怕我们误会什么,去上课的路上还不停的说着自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且她有男神,还爱看腹肌。 我不禁感叹这情花蛊的威力之大。 很快,我们学校便开始通报。 【大三法学系宋心同学失踪,望同学们有线索积极提供。】 上面还贴着宋心的学生证照片。 面容清纯可人。 可惜,心如蛇蝎。 她消失的毫无踪迹,即使警察如何调查,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甚至连和她有过感情关系的关叶,也被传唤去问话了。 但关叶表示自己对于和她的那段感情已经毫无记忆,一开始警方还不相信,直到在测谎仪面前关叶也面不改色。 并且也没有一点证据,只好作罢。 关叶回来时还忍不住和我们吐槽,自己差点成了犯罪分子,不能考公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如当初她害人的初心,如果是关叶被蛊虫折磨至死,警方也查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判定成意外身亡。 如今这个意外,到了她自己身上。 意外失踪,沦为悬案。 后来谢芸芸有私下问过我和苏若是不是参与了什么,我只好让身为她男朋友的朱汇去解决。 然后谢芸芸路过学校的公示牌时,也只是略带惋惜的说那么一句:“好奇怪,怎么会失踪呢?听说是我们隔壁宿舍的。” 不久后王警官也私下找过我,从之前的他管理的案子里,已经抛弃自己信仰几十年的唯物主义,从而相信这世界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而这次宋心凭空消失的太过诡异,学校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也一无所获。 他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也没有逃避他的问题。 而是大大方方的冲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有她的归处。” 第72章 律所实习 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们一整个宿舍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京城虽然大,但律所实习却不太好找,而且人才辈出,我这种乡下考进来的的基本上都淹没在了佼佼学子之中。 一连投了好几份简历,都被告知已经招满了。 我有点犯愁,不是为找不到工作而犯愁,而是拿不到实习证明犯愁。 每天除了上下课就是跑断腿,和苏若到处找律所。 甚至都开车去了离学校一小时车程的地方。 一筹莫展之际还是薇薇姐看到了我发的求职朋友圈主动联系上了我。 她说自己大三实习时认识了许多职场上的人,可以替我问问。 结果是缺了两个大学生实习名额,于是我和苏若就顺利的面试入了职。 只等放寒假后去上班,为期一个月,如果做的不错,大三暑假的时候还可以继续去。 我无比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涂山淮还是没有变回人身,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现在清醒的时间与常人无异,但就是每天等着我给他投喂。 我和苏若都快把他的院子当成自己家了。 本来之前还想着实在没找到工作的话过年就去地府和司渊还有小念一起过的。 现在只能等我空闲的时候他带着女儿来陪我了。 小念如今都会咿咿呀呀了,笑的时候两颗小牙齿十分可爱。 每次司渊半夜带她来找我,她都会要我抱抱。 不得不说,司渊将她养的非常好。 他曾经说我只管好好读书,别的都不用操心,他也真的做到了。 寒假一到来,我和苏若就去报到了。 公司离我们这里大概半小时的车程,为了避嫌,我俩都坐的地铁。 涂山淮那一车库的车,没有一辆平民车。 这要是开过去上班,不免遭人说闲话生出许多是非,我俩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打工人。 做人低调一点,工作上的麻烦就越少。 果然,一进公司前台看到我们俩背着帆布包唯唯诺诺的模样亲切的一笑:“你们是来实习的大三学生吧?” “是的。”我和苏若微笑着点了点头。 “电梯直上19层。”然后前台姐姐伸手指向了左侧的电梯。 “谢谢你。”我俩连连道谢然后朝电梯走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上次还是恰好律所老板来学校找教授谈事情,顺便替我们面了个试。 听薇薇姐说这家律所的老板也是我们大学毕业的。 毕业后摸爬滚打然后创业自己当了老板,如今公司已经做的很大了。 “叮!”随着电梯门打开,我和苏若来到了一个办公区域。 里面的人好像都很忙,打电话的打电话,整理资料的整理资料。 我俩呆呆的站着有些格格不入。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社恐了。 倒是苏若淡然的走向旁边一个工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开口问道:“你好,我们是来实习的,请问找谁负责安排我们的工作呢?” 那位扎着马尾穿着大衣的女人抬眼看向了我们,随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跟我来吧。” 她的细高跟踩在地上十分有节奏,整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 “麻烦你了。”我微笑着连忙道谢。 出门在外,不管什么情况,微笑谢谢就对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对吧? “这是你们的工位,你们可以喊我肖姐,是这里的授薪合伙人,有事可以找我。” “饶远,郭池,你们两个过来带新人。”肖姐像点兵点将一般选中了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然后潇洒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处。 她身上有股清冽的香水味,甚是好闻,很符合她女强人的气质。 “好嘞,姐。”两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了我们的工位前。 “你们不要拘束,我也是京大毕业的,你们可以叫我们一声师哥。”饶远说着顺手拿来了录音笔和文件。 “好的,饶师哥。” 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过后便开始了工作。 苏若负责将录音笔里的内容整理好拿给郭池。 而我则是将那些文件都修订好交给饶远。 由于大家都很忙,我们除了工作之外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中午两位师哥还贴心的带我们去了附近便宜又好吃的地方吃饭。 总而言之第一天上班,我和苏若都觉得得心应手。 虽然干的事情都是些打杂的小事,但谁不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呢。 何况我们还只是个大三的实习生。 总要在社会上多磨练磨练的。 这会儿我才觉得,职场和大学又是两个不同的社会。 只是在办公桌前坐了一整天,我俩的屁股和腰背都有点酸痛。 还要在晚高峰的时间挤地铁回家。 两个人都有些蔫吧。 京城的冬天真是太冷了,天黑的也很早,从地铁站走回家的时候我俩饭都不想吃就直直的往沙发上一躺。 涂山淮倒好,躺在沙发上吹着暖气,悠哉悠哉。 差不多都半年过去了,他被我养的像只猪一样,我都不敢想象他变成人身会是怎样一个肥头大耳的模样。 咦,不忍直视。 “桑桑,要不咱还是开车去吧?下班还能走高速。”苏若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像是被吸了阳气。 “你感觉涂山淮的车,有哪一辆适合开去上班?”我何尝不想啊,京城的地铁真的不是人能挤的。 即使是晚高峰,我还特意看了看要是开车的话还能走高速,也不堵车。 “我跟我爸说让他给我买辆代步。”苏若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我知道您是大小姐,但我们身在职场,看不透人心,还是低调点好。”我每次刷短视频的时候没少看见那种桥段。 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甚至仇富,谁心里没个小恶魔呢? 我就看不惯涂山淮这狗大户的模样,因为我没有。 “我懂了,你是怕有人嫉妒给我们穿小鞋是吧?”苏若悻悻的放下了手机。 “对咯。” “唉,习惯两天就好了,吃外卖吧,有点饿了。”苏若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我也是,那家麻辣牛蛙行不行?” “可太行了。” 第73章 欢迎来到十八层地狱 一连几天我的职场之旅都十分顺利。 看来是我将人心想的太恶了。 那种勾心斗角的老套剧情并没有出现。 这天两位师哥交给我们的工作有点多,眼看到了下班的点还没做完。 这是一个离婚官司,上面全是女方搜集到的男方出轨证据以及财产分割。 师哥说明天下午要正式向法院提起诉讼了,我怕一上午的时间不够,干脆决定加班。 这种事情上得有十分把握,不能有一丝侥幸。 到时候没弄好,直接砸我们律所招牌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本来饶远还想着留下来帮我一起,见苏若在陪着我,也就没好再说什么。 但郭池师哥临走时还替我们去楼下买了饭。 同校情谊,对我们两个已经是十分照顾了。 我不禁感叹,社会上还是好人多。 办公处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只剩下了我和苏若两人。 灯也只剩下了我们头顶的这盏,因为肖姐主张的就是节约。 隔着玻璃我俯瞰着外面的华灯初上。 在冬日里别有一番风味,心里也觉得无比安宁,万家灯火我也想有属于自己的一盏。 奈何司渊说小念适合在他那里成长,只能先搁置了。 “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身后工位上的苏若翻看着资料忍不住吐槽。 “也不能一概而论吧。”毕竟世上还有是好男人的,朱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活了那么久,唯独倾心谢芸芸一人,也是难得,但是谢芸芸本身也值得。 “呸,越看越恶心。”嫉恶如仇的苏若显然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了好了,按照现有的证据,他要承担恶果的。”我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安抚着她。 婚内转移财产,替小三购置房产,小三还怀孕了。 大概率是净身出户没跑了,而且婚内花在小三身上的钱也要追回。 女方也还年轻,早点看清渣男也好,离婚后有钱有孩子,渣男小三也没好下场。 只是单亲家庭不知道孩子的心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教授曾经说作为律师最好不要去共情自己的客户,那样才会公平公正。 因为很多时候也会遇到自己的客户是过错方。 如果情绪用事将会影响自己的职业生涯。 我想我大概是做不出那种为了赢不顾道德伦理的事情。 还盘算着以后有钱了和苏若一起开一家公益律所,为那些平民伸冤。 时间缓缓流逝,我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地铁停运,只能打车回去了。 “好了,走吧。”我起身一边收拾东西喊着苏若。 “好。” 苏若顺手关上了工位头顶的灯,便摁了电梯。 低头看手机的间隙发现电梯迟迟没有上来。 上面红色的数字灯停在了18层。 我和苏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中升起了同一种想法。 现在大部分建筑的电梯都没有第18层,因为有十八层地狱的含义。 该不会这么倒霉,加个班还能碰上这种事情吧? 约莫过了五分钟之后,苏若有点沉不住气了。 “要不...我们走楼梯下去看看?” “也行。”我摸了摸自己除了洗澡都随身携带的黄金袋,底气十足。 自从上次在涂山回来之后就没打开过了。 那些符篆什么的该不会过期吧? 再不济我还有婚戒在手上呢。 我俩从来没走过这楼梯,不熟悉的情况下只好打开手电筒扶着墙壁往消防通道里走。 打开沉重的消防通道大门,便看到了楼梯。 有点凉嗖。 我一时竟然分不清是这零下温度的冷还是有别的东西那种阴冷。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感受不太真切。 我和苏若挽着手着颤颤巍巍的走下楼梯。 这么大一栋楼居然没有声控灯,奇怪。 我俩合力将18楼的消防通道大门打开,之前听前台小姐姐说,这栋楼都没怎么租出去。 这里只有我们一个律所占了两层,还有些改造成了公寓住房出租。 入目而来是很空旷的房间。 什么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过多的装修,除了刷了白墙,我甚至连灯都没看见。 没人住?那这电梯是怎么回事? 苏若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俩从挽着手变成了互相搀扶。 循着记忆里的屋子格局我摸索着电梯的位置。 “我没感觉到不对劲的东西。”我出言安慰,想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先去电梯旁看看吧。” 贴着墙壁一路终于看到了电梯。 电梯的门是打开的。 难道是出了故障吗? 我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往身后空旷的地方扫视了一圈,确定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才稍微放下了心。 “能进吗?”苏若看着这敞开的电梯有些犹豫。 “要不我们爬楼梯走吧?这电梯像是出了故障。”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故障那我俩就完了。 这种情况我也不好用符咒离开,大楼里到处是监控,等下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行吧。” 于是我俩退回了消防通道处,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这门打开。 不对劲。 我明明能看到这门都没锁上,就是拉不开。 “怎么办?要不我打电话给师哥问问?”苏若说着打开了通讯录翻找着电话。 好一会儿都没拨出去。 “看样子,这里有我看不到的东西。”我神色逐渐凝重。 有东西在搞鬼不让我们离开。 先是电梯停在18层迟迟不动,好让我们来到了这里,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只是我不确定是人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眼下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只能迎难而上了:“会会他?” “听你的。”苏若坚定的看着我。 “走。” 于是我们大步跨进了这敞开的电梯。 刚进去,身后的电梯门猛的关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随后急速下降,电梯的顶灯不断闪烁,上面鲜红的楼层指示灯却还是显示着18。 电梯动了,又好像没动。 要不是强烈的失重感,我根本不知道电梯在下降。 “欢迎来到十八层地狱。” 第74章 油锅地狱之旅 陷入黑暗时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随后来到了一处四周充斥着惨叫鬼嚎的地方。 “回家了?”我脸上的兴奋藏也藏不住。 苏若给了佩服的眼神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苦于没有信号,不然我肯定要给司渊发信息跟他说说。 之前跟他提过想来十八层地狱看看,他不让,说这里怨气冲天鬼哭狼嚎的会吓到我。 看这周围的模样,滚烫的大锅咕噜咕噜冒泡,还有浓厚的白雾。 应该是十八层地狱里的第九层:油锅地狱。 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娼妓嫖客,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占谋别人财产和妻室之人。 只是不知道,让我来这的人,又是谁? 滚烫的油锅还在滋滋往外面溅油,我拉着苏若往后退了退,别烫着我们了。 里面不断的有各种恶魂沉沉浮浮发出惨叫。 “来了我这,居然不害怕?”还是那个女声。 我闻声望去,一个男人玩味的看着我们。 那刚刚是谁在说话? 直到他再次开口脸上也逐渐变得狰狞可怖:“你的反应让我很不开心。” 兄弟?不是,你太监啊? “你吓不到我。”我淡淡的开口,甚至将眼睛瞟向了一旁。 我得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回去之后好和司渊形容,谁让他不满足我的好奇心。 不行,口说无凭。 我得拍个照片才显得比较真实。 随即打开了相机对着四周就是一顿咔嚓,也不知道拍不拍的出来。 苏若看着我的行为在一旁瞪大了双眼。 仿佛我俩是来旅游的一样。 谁说不是呢? “黄毛丫头,不识好歹。”那位太监明显是生气了,推着轮椅就要过来揍我。 不仅太监,还是个瘸子。 我不免心生同情。 “说吧,你将我们带来有什么目的?”我伸脚抵住了他继续往前的轮椅。 他使了一身的劲也没推动半分,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我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那消防通道的门明明没锁却推不开,我就知道不对劲。 “咱家在这守了千年,自然是要找替身替咱家看着他们受罚,然后去投胎。”见自己拗不过干脆就直说了。 “我是你随机挑选的目标?”我只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这么倒霉。 “刚好今日是千年之期,算你倒霉,还买一赠一。”面前的人一脸得意。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抓我可以,但你不能说我倒霉。 他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显然是被我打懵了:“你敢打咱家!” 随后张牙舞爪的就要上来扑我。 抓住我袖子的时候他呆呆的看向了我的手指处,我羽绒服都被这厮抓破了,里面的鸭毛飞了出来。 而司渊那枚戒指在忽明忽暗的发着绿光。 然后他扑通一声就从轮椅上跪了下来:“呜呜呜...我该打。” 这哭声,我真的无法形容。 就连油锅里被炸着的恶魂都忍不住趴在那口大锅旁观看。 “给你两个选择,送我回去以后别再擅自找替身。” “或者,你也想进那口锅里尝尝咸淡?”我饶有趣味的看向地上的人。 而锅里的其他魂魄听见这话明显有些躁动,他们在这里反复被油炸,自然恨毒了这个监督他们的人。 “我送您回去...”他佯装那衣袖抹着眼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与刚才嚣张的样子相比居然有种反差萌。 能屈能伸,是个真男人。 “好吧。”我拉着苏若静静的看着他挥手将我们送回了来处。 虚惊一场。 “桑桑,你是不是玩嗨了?我都不敢打断你。”苏若试图让我收一收脸上的得意。 “哈哈哈...一般一般。”电梯恢复如常,很快便降到了一楼。 我们坐在大堂等着打的车来接我们。 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遭。 地府是我的夫家,我还能被里面的鬼给抓过去。 看样子还是司渊对我的宣传不到位,脸生了。 我赶忙打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竟然还在,我一股脑的全部发给了司渊,向他炫耀我的战绩。 不过那小太监也真是的,地府在编人员当的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想不开去投胎。 如今的社会,活着可不容易。 不比他当年了,当年只用对皇上一人做小伏低,如今可要处处做孙子。 他能在这里害人,就说明地府的管理不到位,君南烛有很大的责任。 还好今天抓走的是我,要是个普通人,那哪能回得来。 我间接性的又救了人。 回到家后,司渊已经抱着小念在床上等我了,眼神里有些不开心。 可能是被我的行为给气到了。 “是他们失职。”他低声开口。 “没事,我不介意。”我一笔带过,逗弄着坐在床上的小念。 这才半岁,就已经坐的很稳当了。 “只是他为什么能在那栋大楼将我拉入十八层地狱?”我有点好奇,按理说那小太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那栋大楼的位置很多年前是他的府邸,而他也算是在地府当差事,自然不受限制。”司渊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为了避免他以后再想找接班人,干脆放他投胎去吧。”我不禁想到了他声泪俱下的模样,还怪可怜的。 不知情的时候对着我虚张声势,还被我扇了一巴掌。 更可怜了。 兢兢业业干了一千年,上头还把他投胎的事情给忘了,这才在午夜想要自己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早知你的想法,已经安排好了。”司渊的语气像在讨要功劳似的。 “是是是,你最了解我了。”我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希望他不要提起我将这一遭当成旅游的事了。 其实也没多恶心多吓人,那些罪有应得的恶魂都在受着该有的惩罚,伤不了我一根头发。 “好玩吗?”司渊顺势将我揽进怀里,一双如墨似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我。 “一...一般吧...”我吞了吞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 自从进入大三生活,我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已经很久没有和他有过如此暧昧的气氛了。 第75章 涂山淮恢复 “小念还在旁边坐着呢...”我慌忙推开他靠近的胸膛,脸颊微微发烫。 起身看着原本坐在床上的小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下背过身体抱着被子像是睡着了。 “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司渊揽过我的肩膀,暗哑的嗓音充斥着耳边。 身下的床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的红木床榻。 小念还在旁边,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见司渊轻轻抱起她,身影消失在房间,好一会儿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在一起三年,我们俨然像一对老夫老妻。 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全身骨头散架的感觉了。 于是,在今晚,司渊仿佛不知疲倦般的折腾了到天亮。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欲望旖旎的气息。 “我还要上班...”我拖着沙哑的嗓子求饶。 “睡吧,八点叫你。”也许是瞥见我眼角的盈盈泪光,司渊温柔的替我掖好被子。 我累得不行,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不是被司渊叫醒的,而是君南烛在外殿大喊。 “你小子女儿送我了是吧?” 我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穿好衣物颤颤巍巍的去了外殿。 只见一旁的司渊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在喝茶,一脸餍足的模样,而君南烛身上挂着小念。 那画面有够滑稽。 小念还在不停的抓着他的脸和头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堂堂阎君的眼下居然有黑眼圈。 “你们俩倒好,过二人世界把孩子丢给我。”见我出来,君南烛像找到了救兵一般。 匆忙的走到我的身旁,随后将小念扒拉下来放进了我怀里之后扬长而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上班了。”我捏了捏小念的脸蛋,把她交给了司渊。 看不出来,君南烛还挺有带孩子的天赋,换我一个人带一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的住。 “好,我该给小念喂奶了。”司渊看着吃着手指的女儿,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泡着奶粉。 动作很是娴熟。 臂力也是惊人。 回到房间时苏若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了,看见突然出现的我,还有我脖颈处的痕迹,很快便明白了。 有些尴尬的挪开视线退出了我的房门口:“走了,上班。” 上午倒是没什么事情,我睡眠不足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果然男人这种生物,不碰就不会想,一碰就上瘾。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饭都没吃几口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午还要跟着师哥他们去法院提交资料,我得养精蓄锐一会儿,省的看起来无精打采丢律所的脸。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算是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纵欲伤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明天刚好又是周末,可以歇两天了,恰好苏若要回家一趟,我陪她一块。 她爸爸已经准备了小半年,可算在京城安置了下来准备养老了。 听苏若说他爸爸为妻女奋斗了大半辈子,如今只剩一个苏若要养,那些攒下来的资产简直绰绰有余。 她倒是希望她爸爸还能在晚年遇到一个合得来的人度过余生。 不然太孤独了。 我原本以为苏若的爸爸应该还很年轻,但苏若说她妈妈是在快四十岁才生的她和她姐姐。 也算是老来得女,难怪当初苏倩出事她妈妈会承受不住也跟着去了。 可惜了。 今天下班的比较早,从法院回来师哥就放我们下班了。 我和苏若顺路去了一趟菜市场,好久没给涂山淮炖鸡吃了,今天奖励奖励他。 当我和苏若两只手拎着食材走进院子时隔着玻璃发现沙发上赫然坐着两个人。 正悠哉悠哉的在品茶。 不是涂山淮又是谁。 还有这扶朔,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他喝茶的这一套了? “亏我还想着今天得空给你炖只鸡,现在看样子只能我自己吃了。”我推门而入,佯装着可惜的模样。 做为狐狸时被我养的珠圆玉润的,这恢复人身,竟一点没胖。 让我失望了。 “谁说我不吃了?”涂山淮懒洋洋的放下茶杯双手交叉开口道。 “那还不过来帮忙?”厨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过了,少不了一顿清理。 涂山淮不情不愿的起身,撸起了袖子。 苏若抬起自己拎着塑料袋的手小声说道:“这鱼...还吃不吃?” “红烧。”扶朔淡淡的回答道。 好一个红烧啊。 同类都不放过。 果然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苏若满脸的不可思议,但还是没有再多问,毕竟妖怪的脑回路不是她一介普通人能懂的。 忙活了好一会儿,我们将饭菜端上了餐桌。 以往都是我和苏若坐在椅子上吃,涂山淮蹲在地上吃。 突然间餐桌上坐了四个人,我不免觉得有些拥挤和怪异。 不比他做狐狸时不顾形象囫囵吞枣的模样,涂山淮而是细细品尝。 扶朔甚至就着那碗红烧鱼吃了两碗饭。 大哥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早说啊,早说之前给涂山淮做饭的时候也给你吃一份了。 不知道还以为我和苏若虐待你。 我甚至都怀疑他每天吃那么些鱼粮能不能吃饱。 明明能好好的做个人,非要天天缩在缸里当咸鱼。 不理解,但尊重。 “既然你好了,我也就不用给你看家了。”吃饱喝足后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现在是个年轻气盛的男人了,我和苏若两个大学生住在这里总归是不太方便的。 何况我还是已婚人士。 “隔壁扶朔买下来了,他不住,你们可以住那里。”涂山淮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 “前提是有空我和他去蹭饭。” ...... 为了吃你们真的是舍得下血本啊? “我有宿舍可以住啊。”我总归还是觉得不太好,索性拒绝了。 “给你开工资。”涂山淮嘴角微微扬起,眼睛微眯看向我。 “成交。” 但凡犹豫一秒就是我对人民币的不尊重。 苏若对于我的转变速度之快感到咂舌。 主要是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钱进账了时常也会有些焦虑。 律所的实习工资三千一个月,除去通勤和吃喝也剩不下什么钱。 “吃饱了消消食,帮我俩搬个家?” 第76章 有生意上门了 “歇会儿。”扶朔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 “那我俩先去整理东西了,碗筷你们收一下。”苏若交代完起身回了房间。 住了大半年,东西还真是不少。 宿舍除了被褥基本上都被我俩给搬空了。 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袋子,打开一看是上次苏若交给我让我替她还给君南烛的那件外衣。 忙着生孩子我把这事给忘了。 要不还是交给苏若让她自己去还吧,我看如今她和君南烛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这是他们的开始,要结束也是他们自己来。 想到这我把袋子拿到了隔壁房间放在了她的床上,我什么也没说,她自己应该明白。 这时候当个哑巴应该是最合适的。 随后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塞进了我半人高的大行李箱。 另外还有个小箱子里仔细的放着那块在冬日里保我没冻死的白色狐狸皮。 那可是我的宝贝,是万万马虎不得的。 拎着箱子出房间时撞上了面不改色的苏若,看来她并没有很在意这件大概早就被遗忘的外衣。 那就好。 “歇好了吗?走吧。”我对着从餐椅上转移到沙发上躺着的两人喊道。 餐桌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像我们村的许多男人都是吃完就撂筷子走人的那种。 还算有素质。 “嗯。”两人齐刷刷的伸了个懒腰,便起身接过我和苏若手中的箱子往隔壁走去。 从前我都没注意过隔壁是什么样子,只是常年大门紧闭。 扶朔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钥匙对着锁眼拧动。 大门打开,这里和涂山淮那边的格局差不多。 院子里还有两盏昏黄的路灯,别的略显空旷了。 只是主屋不再是落地玻璃的装修,相比起涂山淮那多了些隐私感。 屋内是简单的三室,想来是白天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想好要让我和苏若住进来了。 被褥什么都是全新的,也铺的整整齐齐。 “明天我再把那些厨具拿过来。”涂山淮放下箱子临走时回头说道。 果然什么时候都惦记着吃。 我从前真的没发现他嘴这么馋。 “菜也不用你们买,我包了。”扶朔又驻足补充道。 这两人真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扶朔也是个壕无人性的狗大户。 这院子说买就买。 当妖怪的都这么有钱吗? “我本来还想说去租个房子,毕竟我爸那在市中心,离学校有点远。”苏若一边整理洗漱用品一边和我闲聊。 “这里也不错,离学校近,上班通勤也还好。”说实话要是生活里一个普通男人对我们这样献殷勤我是肯定不敢接受的。 但涂山淮和扶朔是老妖怪了,完全不会让我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何况我们之间还有救命之恩。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能和两个妖当邻居,还一起吃饭。”苏若忍不住吐槽。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人生从和司渊结缘之后开始奇怪的走向。 收拾好我早早的躺上了床,毕竟昨晚没睡几个小时,这会儿只想补觉。 明天一大早还要陪苏若回家。 临睡时收到了涂山淮发来的信息:[明天有空?] 我如实回答:[下午才回。] 那边长久的正在输入过后一行字映入眼帘:[有生意上门了。] [我早点回来!] 有钱不赚是傻瓜。 看着扶朔买个院子跟闹着玩似的,我嫉妒了。 我也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虽然司渊也有钱,但那种靠自己买上院子的感觉是很有成就感的。 这算是我的人生目标了。 沉寂大半年没有任何生意找上门,涂山淮这才刚恢复,就有单子,我是很认可他的业务能力的。 而且他的客户都是能大宰特宰的羔羊。 这一觉我从晚上九点钟睡到了早上苏若来敲门。 她的作息是很规律的,不熬夜,不赖床。 我俩坐着地铁去了靠近市中心的地方。 这里的房价是能让人咂舌的程度。 也无比繁华。 苏若的爸爸也只是买了个一百平左右的小区房,那些独栋别墅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除非特别有钱。 “叔叔好,我是苏若的同学。”拎着水果的我打着招呼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快进来吧,我总听若若说起你。”苏爸爸一脸慈祥的双手接过我手中的水果。 “下次来可不许买东西了。” 苏爸爸的头发已经花白,明明才六十岁的年纪。 可见当年的事情对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的去菜场买了许多苏若爱吃的菜。 许是搬进来不久,房子里家具也没有特别多,我仔细的看了看这里的格局。 房子方正,颜色明亮,坐向也当旺,南北通透空气也流通,是个好宅子。 下次来再给苏爸爸带一株绿植,更是锦上添花。 吃饭时苏爸爸热情的给我和苏若夹菜,我久违了有了一种家人陪伴身旁的感觉。 有爸爸真好。 只是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还有没有父母在这世上。 不免有些羡慕苏若,是父亲的掌上明珠。 于是我只好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坐了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 出门时我就和苏若提过下午要和涂山淮去赚外快。 刚好她也说自己下午有事,具体什么事她没细说,我也就没问。 才到门口就看到涂山淮和扶朔背靠着墙站在那,像是在等我。 隔远了看,还以为是什么小混混在巷子里蹲人呢。 “走吧。” “我回家放东西。”临走时苏爸爸给我和苏若拿了些吃食带着。 我放在冰箱后便小跑着出了门。 自从知道涂山淮的身份,我觉得这些找上门的生意一点难度都没有。 何况现在他还多了个跟屁虫。 “你朋友不去吗?”扶朔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她有事。” “哦。”他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就说这条鱼对苏若有非分之想,在涂山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涂山淮还是喜欢开着他那辆骚包显眼的车。 我很识相的坐到了后座。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了目的地。 “精神病院?”我看着【北郊精神病医院】几个大字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发问。 第77章 北郊精神病院 “下车。”见我愣住迟迟没有反应,涂山淮敲了敲车窗。 “哦。” 一下车站在这栋大楼面前,我就感觉到了一股不一般的磁场。 看这建筑应该被风吹雨打了几十年了吧。 这扇大铁门都有些生锈掉皮。 许多恐怖片都是以废弃的精神病院为背景的。 看起来十分真实可怕。 而且精神病人虽然语无伦次,但有时候一句话也会让人脊背发凉。 再加上这地理位置,算得上的荒郊野岭了,而且出于风水的角度,这里似乎不是很吉利。 当初建这里的时候难道开发商没找人看过吗? 我瞬间有种免费体验恐怖屋的感觉,早知道推迟推迟明天中午再来了。 中午的时候阳气最盛。 虽然身边有两大护法,但是万一我落单了呢。 这扇铁门是从里面上了锁的,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等候,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打开了锁着大门的铁链。 怎么有种关犯人的感觉? “请进。”护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涂山淮的眼神没做过多停留,大步往里走去,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开心。 难道是因为人家没叫他涂大师? 不过这护士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劲。 以往都是人家求着涂山淮过来,基本上没有像这护士这般冷淡的模样。 院子里的休闲区有不少病人在呆呆的坐着,有些在和绿化带说话,有些在凭空抓蝴蝶。 还有一个男人在盯着我,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我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比鬼还吓人。 随即挪开了视线,快步跟上贴紧了涂山淮的步伐。 还不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还是不要有过多的好奇心为妙。 进入大楼后那种阴冷的感觉更为强烈,让我觉得浑身不适。 我观察着四周,这里的墙壁都已经泛黄,墙皮也脱落了不少,上面还有类似于漏水的那种水渍。 一楼大厅怎么会漏水?奇怪。 顾不得多想,涂山淮和扶朔已经朝二楼走去了。 我赶紧跟上,生怕落单。 刚刚在外面等着开门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数了下,这座精神病院一共有四层。 来到二楼,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护士的呵斥声。 我不禁朝一个半开着房门的房间看去,里面的药丸散落一地,那个精神病人不停的挥舞着手臂阻止护士喂药。 好可怕,像那种发了狂的狮子一般。 走到二楼尽头的房间是一间办公室,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用消毒液洗手。 见我们到来他似乎面上似乎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涂大师,比较忙所以没亲自来接你们。” “开个我满意的价吧。”涂山淮没有迎合他的谄媚,而是淡淡的直接谈起了报酬。 “一千万已经是我除去院里的开支后所有的积蓄。”他大概也没想到涂山淮会这么直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原来这便是北郊精神病院的院长。 “成交。”涂山淮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随后又补充道:“先安排个干净的房间给我们落脚。” “只有病房...您看?”院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试探性问道。 “可以,干净就行。” 在这里还能挑剔什么呢。 “三位跟我来吧。” 跟随着院长来到了三楼,这里相比于二楼要安静许多,而且房门紧闭,走廊空无一人。 要不是看到护士站有两个值班的护士,我都以为这一层是空着的。 路过护士站时,那两位护士不免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十分冷淡。 我发现这里的护士,似乎一点人情味没有。 院长带我们来到了一间和他办公室处于同一位置的病房。 里面空间宽敞,但是只有一张病床。 “我们晚上要在这住吗?”我小声的询问涂山淮,毕竟现在我对这里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他点了点头。 我不是特别想在这里过夜,但为了那一千万里的两百万,我咬了咬牙还是说服了自己。 脑中也不断浮现那些恐怖片里的场景,此时我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事喜欢刷这种电影片段。 这会儿好了,身临其境,脊背发凉。 然后那两位冷眼的护士又推了两张床进来,于是我们仨一人躺了一张床,而我选择了躺在中间的位置。 毕竟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你还没告诉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我靠着床头,瞥向一旁闭目养神的涂山淮。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甚至都懒得睁眼,随意的扔了一句话给我。 我有种无头苍蝇乱撞的迷茫感。 比恐惧更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惧。 “建议你休息会儿,毕竟晚上可能没得睡。”右侧的扶朔幽幽的开口说道。 “这谁睡得着啊?”我脱口而出。 本来这地方就邪门的很,还住了那么多精神病人,我怕我一个不注意睡着了,醒来周围只剩我一个人被他们包围。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帮你。” 我只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然后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是被吵醒的。 对,很吵。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处看了看,只见涂山淮和扶朔伫立在窗户边上往楼下看着什么。 我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想在他们身后吓一吓他们,报刚刚将我敲晕的仇。 谁知即将要靠近的时候,涂山淮缓缓的转过了身来。 我对上了他猩红的双眼。 我条件反射的想要惊呼,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捂着了我的嘴。 给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吓到他们,倒是给我自己吓了一跳。 但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让涂山淮使出了妖术。 我顺着扶朔的目光朝楼下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更他妈吓人了。 楼下的地上,密密麻麻的伸出了许多的枯手,不停的在抓些什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该不会是什么极阴之地吧? 这么多鬼。 到了午夜我才注意到,这整个精神病院的地界,像是有阵法在极力压制着底下的东西。 但如今这阵法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难道这就是院长找我们来的目的?那就意味着他是知道这地方不寻常的。 “所以为什么要将精神病院建在这里呢?”我还是十分不解。 第78章 阵法加固 “事后再说吧,眼下得先加强这里的阵法。”涂山淮面色凝重的盯着那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枯手。 子时阴气最盛,我很难不怀疑居住在这里的病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 “这是什么阵法?”我印象中似乎没有见过。 范围如此之大,而且底下的东西数不胜数。 而且这阵法用的根本不是普通丝线,像是鲜血浇灌而成的。 “三花青狱阵。”扶朔低声回答道。 我甚少见他这么正经的模样。 只是这什么三花青狱阵,我听都没有听过,过于冷门了吧。 谈话间涂山淮单手翻过窗台飞身径直从三楼跳了下去。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三楼。 见他稳稳落地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许是察觉到有人到来,一双双枯手聚集在涂山淮的周身,像是要将他吞噬殆尽。 “小心!”我没那个胆量蹦下去,只好在楼上给他加油了。 谁让他什么也不和我说。 我现在对于这些还是一知半解。 “扔符!”涂山淮抬头对上我的眼眸。 符?什么符? 我胡乱翻找着黄金袋里的符篆。 辟邪的?应该有用吧。 不管了,扔下去再说。 随着符纸落地,它周围的那些鬼手都悻悻的缩回了地底下。 我见有用,便一股脑的继续扔了一把。 涂山淮捡起几张用来驱散身旁的鬼手,朝着那散发着微微红光的阵法走去。 随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在黑夜里散发着寒光的匕首。 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沿着阵法那薄弱的红线滴了一路。 原本看起来有些无力的三花青狱阵,在涂山淮的血滴上去之后顿时红光大现。 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也虚弱了许多。 “这阵法这么大,他一个人的血够用吗?要不你下去帮帮他?”我远远的看着这么大范围的一个阵,冲一旁看戏的扶朔开口道。 “我又不是九尾狐。”扶朔白了我一眼语气冷淡。 意思是只有九尾狐的血才能加固这劳什子阵法吗? 那没办法了,涂山淮只能孤身作战了。 看他耗费了这么的多,我不禁有些心疼我买的那些鸡。 好不容易给他补回被戎绍元打的元气,这又放上血了。 不过这院长可真会找人,一般人还真揽不了这活。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才将这偌大的阵法全方面的加固完成。 那些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也逐渐消失,整个院子也恢复了安宁,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再回来时,涂山淮的嘴唇有些泛白,眼神虽然放松但却疲惫。 “还有些事交给你了。” “什么...事?”我的话还没问完,他就垂下眼眸倒在了扶朔的身上。 手腕还在滴着鲜血。 见扶朔将他放在床上,我急忙在这些床头柜里翻找着,看看有没有包扎止血的绷带什么。 结果一无所获。 “我去护士台拿。” 由于走的太快,扶朔欲言又止的话我只听了模糊。 “你...小心。” 小心?这不都解决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大概是太过着急,走到护士台时我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走廊阴森森的,昏暗的灯光还在一闪一闪。 我不禁想吐槽,为什么精神病院的灯都要装这么暗的?人都要被吓死,难道是省电费吗? 走到护士台时,白天值班的两个小护士现在只有一个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我轻声呼喊着她:“你好...喂...醒醒...” 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在这个环境中还是显得很突兀。 半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有反应。 我只好走近一点试图拍拍她的肩膀。 谁知刚伸出手,她的头便以一种十分僵硬的姿势缓缓抬起。 “哦哟!”我不禁浑身一抖。 “你好,我需要一些绷带和止血的药物。”我拍着胸口平复心情后说明了来意。 她还是呆呆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眼神空洞而渗人。 在这昏黄且一闪一闪的灯光下,活像个女鬼。 我的恐惧不源于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是这种氛围。 真的很难让人平静下来。 难道她死了? 我强忍着害怕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呼吸,是温热而平稳的。 那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吗?还是梦游?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一双白皙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侧头看去,对上了另一个护士姐姐充满笑意的眼睛。 我能说很惊悚吗? 大半夜的,这种环境,一个护士在背后对着我笑,与白天我看到的凶神恶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需要什么跟我来吧。”好在她温柔的语气让我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随后跟她来到了和我们那个房间相反的尽头处。 是一间上了锁的储物室。 进入里面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不禁感觉有些不适。 里面存放着许多药物,甚至还有福尔马林浸泡的什么东西,大概是存放太久了,具体是什么我也看不太真切。 “我需要一些止血的药还有包扎的东西。”我此时只想尽快拿了想要的东西然后离开。 两大护法不在,总归是有点不安。 “好。”她在玻璃柜中翻找着,然后给我拿了一盒止血粉还有绷带胶布。 “谢谢。”我接过后触碰到她指尖的冰凉。 此时才发觉她的手白皙的有些不正常。 但我并没有感受到死人的气息。 从储物室出来我迫不及待的就想赶紧回到我的安全屋。 谁知储物室对面的病房突然传来剧烈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违和。 像是桌子被掀翻的动静。 我驻足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收起了好奇的心思。 这家精神病院到底存在着什么秘密。 尤其是这在白天就房门紧闭的三楼。 以及院长给我们安排在这一层的目的。 在我快步往房间走回去时身后那个温柔的嗓音说了一句让我瞬间不寒而栗的话。 “子时过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叫醒一个睡着的人。” 第79章 诡异的三楼 回到房间我将身后的门重重关上后长舒了口气。 此时涂山淮已经醒来。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复原,像是没受过伤一样,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我脑门上写了大大的几个问号。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着的药物和绷带显得十分滑稽。 “能自愈不早说?”害我出去整个人心惊胆颤了一遭。 “你跑太快了。”扶朔眼睛瞟向别处一脸心虚的模样。 有时候真的很想骂人。 “所以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吗?我刚刚在外面人都要吓死了。” 我使劲将那些东西往床头柜一扔,然后气鼓鼓的坐在床上眼神幽怨的盯着对面的两人。 “精神病院啊。”涂山淮有气无力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不识字的样子吗?”我这么大一个高材生。 妈的,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然后用力往床上一躺背过身去。 “好了,不逗你了。”涂山淮轻笑一声,语气转变为讨好。 然后从他的口中我得知这里是清朝末年的一个乱葬岗。 因为腐败,经济萎靡,民生凋敝以及列强侵略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那些人死后全被扔在了此处,尸体堆积成山。 久而久之冤魂不散阴气冲天,无数冤魂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之地不得超生。 之后来了一个道行高深的道士试图将他们超度却无果。 最后只好设下这三花青狱阵暂时压制住了这些强烈的鬼气。 从前这附近也有小村庄,由于鬼气入侵死的死,病的病,稍微家里还有点钱的人都迁居了别处。 当初建立这座精神病院的富商就是其中之一。 道士觉他心善,便让他在这里建了一座医院,一边能治疗那些村民,一边能使这阵法不被破坏。 到后来痊愈的人也搬走了七七八八,时过境迁,这里便沦为了一片荒地。 那位善良的富商后人便将这里改造成了精神病院。 首先因为这里安静不被打扰,适合那些病人疗愈。 其次,他们家族的祖训就是世代要守着这里。 阵法的威力随着时间逐渐削弱,里面的许多病人都被地下的鬼气侵蚀出现了反常的行为。 所以院长才打听到了涂山淮,其一是想要加固这阵法,其二是替这些病人祛除身上的鬼气。 至于九尾狐血能使这阵法长久不衰,也是误打误撞的巧合。 而这三楼。 住的正是那些被鬼气侵蚀严重的病人。 院长只能不断的用药物和镇定剂使他们平静下来。 甚至还出现了发狂咬人的事情。 至于把我们安排在这一层,也是因为想让我们顺便治愈他们。 难怪,就连那两个护士都不正常。 于是我想到了离开时那位护士对我说的话,将它原原本本的复述了涂山淮。 “她说的没错。”涂山淮点了点头。 “那我还跟着她去拿了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所有人,是不是也包括了跟我说这话的她自己。 “你再仔细看看你拿回来的东西是什么?”扶朔嘴角微微扬起,略带玩味的冲我说道。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那被我扔在床头柜上面的止血药和绷带。 此时已经变成了一把女人的长发和骷髅头。 我条件反射的身子往后仰。 “障眼法?”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捉弄我! “这层楼的阴气本来就重,遮住了你的阴阳眼也正常。”涂山淮的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真没良心,我是为了他才被这些鬼东西捉弄的。 “那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我拍醒的那个护士是活人,有什么不妥吗? “这阵法松动有一段时间了,不少鬼魂占据了病人的身体,而午夜,便是他们活动的时间。”涂山淮回答道。 “然后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拍醒她,就相当于强行让她自己的魂魄苏醒。” 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个大概。 所以她眼神空洞听不见我说话,类似于活死人一般。 天一亮,就会恢复正常。 难怪我看她们白天的脸色都十分的阴沉,她们自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所以对那些病人的凶神恶煞一半是对于脏东西的泄愤。 “那接下来只需要等天亮,解决他们身上的鬼魂就可以了吧?”我整个人犹如拨开迷雾见月明般。 “聪明。” 我感觉扶朔这小子在嘲讽我,但是我找不到证据。 这一千万我觉得值,又是放血,又要受精神折磨。 有这两大护法,我放心的睡下了。 只等天亮后将符篆烧成灰泡水给他们挨个喝下,就完事了。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因为外面又充满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看时间,才六点钟。 大概是早上喂那些病人吃药的时间。 “走吧?”我招呼左右的两人。 现在我只想赶紧解决然后回家洗个澡补觉,在这里住了一晚,感觉自己都要变得神经了,浑身刺挠。 “嗯。” 我拿出一把最简单的驱邪符,还好没事的时候画着玩准备的多。 昨晚扔了那么好些,现在还够用。 见我们安然无恙,院长松了口气。 敢情他一开始对我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护士站的那两个护士也恢复如常,全然不似昨晚的阴戳戳的模样。 我第一个就是让她们两个喝的符水,毕竟昨晚吓了我一跳又一跳,还捉弄我。 随着符水喝下,隐隐可见她们身上钻出了一股黑气,眼神也清明了不少。 之后便是挨个病房盯着那些病人喝下。 有些可能因为身上的东西比较厉害甚至行为过激,张牙舞爪的要咬人。 但涂山淮出手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摁,他们就无力挣扎只得乖乖喝下。 院长送我们下楼时,我不禁脱口而出:“四楼是什么地方?” “我们有和研究院合作,那些死去的病人会在家属同意后成为大体老师。” 我懂了。 随着事情解决,这座精神病院的那种压抑感也随之消失了。 虽是大清早,但许多病人已经在楼下的休闲区活动了。 我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还是和初次见面时一样,眼神幽深的紧紧盯着我,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80章 表明心意 我没再深究,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知道除了这地底下的鬼物影响,精神病人本来就异于常人。 不要试图去了解他们眼中的世界。 因为,他们也能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而且那些强大的鬼物,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彻底占据那具身体,代替原本的人继续活下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回程的车是扶朔开的,涂山淮回头看向了后座发呆的我。 “没。”我收回思绪,也不知道扶朔这天天泡在缸里什么时候去考的驾照。 “那你个小财迷也不第一时间看你的银行卡余额?”涂山淮眼睛微眯似笑非笑。 “你还能不给我?”嘴上这么说,我还是打开手机银行看了一眼。 三百万? “涨工资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一百万是你的精神损失费。” “算你有点良心。”知情也不说,平白无故害我被鬼捉弄,被精神折磨。 这是我应得的。 “拐弯去趟菜市场。”涂山淮同扶朔指了个方向。 吃吃吃,就知道吃! “晚上再做,我需要休息。”这精神病院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哪怕我是不一般的人,也受不了。 “ok!”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不放过任何一个压榨员工的机会。 我这双休日就这么过完了。 各回各家之后我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扔进了垃圾桶,转了一圈,不见苏若的踪影。 不知道她忙什么去了。 只好回了房间站在了淋浴喷头底下试图冲刷掉满身的晦气。 “不赚钱我也养的起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随后冰凉的触感贴紧了我的背,好闻的气息钻入我的鼻息。 我浑身如同被电流浇灌一般从头颤到脚。 地上是司渊散落的衣物,已经湿透。 “你...”我刚想转头跟他说能不能不要在我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怪吓人的。 话未说完,双唇却被堵了个结实。 于是整个浴室只剩下头顶花洒淋下的水声。 我浑浑噩噩不太记得是怎么回到被窝里的。 也忘了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依稀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念念哭了,君南烛哄不住。”然后便消失不见。 再醒来时我甚至都怀疑这只是我的梦,但起床时颤抖的双腿还有未痊愈又添新淤青的肩膀证明了这个事实。 将女儿扔给君南烛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吃干抹净就跑? 等下次见面我高低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我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直接从上午睡到了傍晚。 也不怪我贪睡,这几天的睡眠严重透支。 拿起手机我看到了苏若给我发的信息:[醒来后来隔壁,等你一起做大餐。] 图省事我披上了睡衣就走出家门,整个人冻的瑟瑟发抖。 于是赶紧跑向了涂山淮的家,在里面的暖气中缓了好一会儿。 “桑桑快来!”厨房里忙活的苏若冲我招手。 “来了!”我揉搓着自己逐渐热乎的手,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涂山淮这胃口越发的丰富了。 还买上了海鲜。 做为山里人我可不会做这些东西,只好一边看教程一边操作。 不好吃他们也得给我吃!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人很快就光盘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们是不是没有味觉。 我自己尝了一筷子。 明明一股子海水的咸腥味。 大概是我吃不来这种东西。 “你们收拾吧,我俩明天要上班了,拜拜。”吃完苏若急匆匆的拉着我就要回家。 “对了,我觉得这些厨具就放你家挺好的,搬来搬去也麻烦。”我回头对收拾残羹剩饭的两人说道。 主要是我怕他们天天拎着菜不请自来天天让我做饭。 我不得累死。 回到家后我还没来得及问苏若怎么上午不在家,她就自己开口了:“我去见了君南烛。” 我刚想说点什么,她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想了想,我总是要直面这段感情的。” “于是我昨天联系他说有东西还给他,于是约在了底下的桃源街。” “然后把那件外衣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里的酒真是醉人啊,我自顾自的没喝几口眼前的君南烛就重影了。” 可不是醉人,司渊曾说那里的酒都是陈酿,一口就能飘飘然。 “酒壮怂人胆,我说出了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心事。” “因为我总觉得不公平,他从来不知道我的心意,只有我独自在黯然神伤,不公平极了。” “大概是喝醉了,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忘记后来自己在说些什么。” “后来是在他阎罗殿的偏殿醒来的。” “他像无事发生一般递给我一碗醒酒汤,然后送我回来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并没有任何波澜,我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这辈子都不会。” “所以我突然就释怀了,如今也能坦然面对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我安静的听着苏若娓娓道来。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脸上的神情也是轻松愉悦的。 嘴角也扬起了释然的笑容。 之前说的放下都是欺骗自己的谎话,时至今日,才是真正的向前走了。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了抱她。 其实当初在涂山顶上,她被打昏时,君南烛的反应和紧张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还有那晦暗不明的目光。 但我不懂他为什么得知苏若的心意之后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是苏若只是个凡人,只有短短的一生,他不愿意开始,也不会面临失去。 也许是那位追不上的沁雪,才是他心里永恒的朱砂痣。 而苏若只是他平静潭水上无意掉入的石子,仅仅掀起了微不足道的波澜。 “我看饶师哥就不错。”我缓和着这令她难堪的气氛,佯装打趣道。 “我喜欢八块腹肌的弟弟。”苏若冲我露出了一个坏笑。 “好啊你,心思这么野。” 不仅男人喜欢十八岁的女人,女人也喜欢十八岁的男人。 苏若掰了掰手指数着日子:“再上十天班就放年假咯,要不要去酒吧玩玩?” “我还没去过呢,但为了我们两个女孩子的安全着想,带上隔壁那俩吧?” “也行。” 第81章 被开膛破肚的狗 周一我踏入公司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门口的办公室里居然没有人。 以往肖姐都是劳模从来不迟到早退的。 现在我是卡着点来的公司,她似乎还没来。 直到中午十一点大家都收拾着手上的工作准备去吃饭时,肖姐才背着包姗姗来迟。 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缺少了那种飒爽的女强人气势。 路过办公室时我瞄了一眼,虽然有精致的妆容覆盖,我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倦容。 这不太像她以往的风格。 饭后刚好替师哥把文件送到肖姐的办公室。 此时我近距离才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 那黑眼圈严重的粉底都盖不住,眼睛里还泛着血丝。 最主要的是,她的印堂中间隐隐弥漫着一丝黑气。 回到工位后我和苏若说起这件事,在犹豫要不要问问肖姐。 苏若说自己平时看到她都有些害怕,整个人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假如她不领情,我岂不是要被当成神经病了? 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的心头,直到下班,以往到点肖姐就拎包下班,今天一反常态的呆坐在办公室发愣。 我觉得她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 思虑再三我还是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在征得同意后坐在了她办公桌前。 “肖姐,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我也懒得拐弯抹角,长驱直入的问出了我的疑问。 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冷冷的开口说道:“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是女强人,思维不是一般的敏捷,整个人也充满了警惕性。 “略懂一些,你有事可以找我。”我索性也不再多嘴,等再严重些影响到她的日常生活她自己会主动说明情况的。 说完微微颔首然后起身离开。 我想我说的话她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吧,我就说她这人不领情吧。”苏若挽着我的手低声抱怨。 “她遇上了事,有戒心也正常,何况我这女大学生一看起来就不靠谱。”我让苏若放宽心。 毕竟能在短短两天就将肖姐折腾成这样的肯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按照这个进度,她最迟明后天就会主动来找我。 毕竟以她的性子不会轻易相信外面的人,而我是她的员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背景又干净不会造成什么麻烦,她大可以试试。 昨天睡了一天今天果然整个人精神多了,挤地铁都没觉得疲累。 出地铁站的时候我才发现京城下雪了。 这似乎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之前都是零零散散的飘絮,落在地上便化为乌有。 此时仅仅只是坐个地铁回家的功夫地上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装。 鹅毛大雪纷飞而下与寒风相伴,我和苏若赶紧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照这个速度一直下的话,明天估计就能堆积得厚厚的。 我俩挽着手往家的方向走。 好在地铁站离家也不是很远。 地上已经有一点打滑了,我们挽着手臂步伐变得小心翼翼。 刚到家门口我在口袋里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回家时,电话响了。 于是便将钥匙递给了苏若。 是个陌生号码。 我狐疑的接起。 “涂桑是吗?” 我嗯了一声。 那边继续传来声音:“我需要你的帮忙。” “肖姐?”我试探性的发问,这声音与她不太相似。 “是我,你现在能过来我家吗?”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来她回家之后应该是又遇上了什么事情。 “你给我发位置,我现在过来。”我挂断了电话,朝苏若投去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表情。 “一起吧,我还挺想看看她反差的模样。”苏若又将门锁上,我俩继续冒雪出了门。 不如直说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天黑出门。 看了眼肖姐发来的位置,就在公司附近。 我查了查地铁路线,比到公司少坐一站走几步就到了。 她的求助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我不禁猜想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她回家之后就丢掉了自己的防备,将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当成救命稻草。 到了肖姐所居住的小区楼下时,大雪中她正站在保安亭边上等我。 甚至伞都没打一把。 我快步走了上前。 “这是...?”这才看清她手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狐疑的发问。 该不会是什么杀人现场吧? “上去你就知道了。”她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侵蚀的面目全非。 眉头紧皱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极了。 我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她上了楼。 心想反正一般人也伤不了我,哪怕是杀人犯,我也能脱身。 也许是我和苏若平时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般,她对于苏若的到来也没做过多的询问。 直到她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我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躺着一条被开膛破肚的狗。 内脏散落一地,甚至连眼睛都被挖了出来。 这场面不禁让人有些胆寒。 也难怪肖姐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与平时不一样。 这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发抖,一旁的苏若拼命捂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太残忍了。 “这是你的狗?”我挪开视线向她确认一些事情。 肖姐痛苦的点了点头,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它的惨状...这是监控。”虽然难过到哽咽,但肖姐还是保存着理智将手机上的监控画面递给了我。 我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只狗一开始只是对着门口大叫,然后像被什么东西拎起来一般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在监控画面里它是凭空腾起然后重重落地的。 之后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利爪般划开了他的肚皮,挖出了它的眼珠子扔在了一旁。 这肯定不是鬼干的。 但凡是鬼,哪怕是在监控里,也逃不过我的阴阳眼。 更多的像是那种中邪,或者是类似于人偶娃娃被人扯开肚皮掉出一团棉絮的原理。 肖姐大概是得罪了什么精通这些术法的人,所以遭到了报复。 “先处理它的遗体吧,我想看看你的所有房间,方便吗?” 第82章 厌胜之术 “我一人一狗,没什么不方便的,你随意。”肖姐呆呆的蹲着看着地上的尸体整个人如遭重创。 颤抖的拿着一个大号的黑色塑料袋徒手将她的爱宠一点点捡起来往里面装。 我不是没听过有些宠物和家人一般,虽然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但能共情到肖姐的心情。 我仔细观察着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出些什么。 毕竟这狗死的极其惨烈,不是鬼,那就需要媒介,才能出手。 肖姐的家和她的性格很般配。 黑白灰的极简装修风格,整个客厅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东西。 包括电视墙的柜子,还有各种抽屉,就连厨房冰箱,狗窝我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只剩她的房间了。 “房间也没关系吗?”出于礼貌我还是事先询问。 “嗯。”肖姐点了点头。 苏若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帮着肖姐一起将这条大狗的躯体抬进了袋子里。 我打开房门,里面除了书桌,床和一张衣柜便什么也没有了。 我翻找着床垫底下,这床是贴地的,下面藏不了东西。 书桌上的书我也打开翻了翻然后放回了原位。 到底在哪? 此时我也感觉心里没底了。 还剩下一个衣柜。 我将希望全寄于此,怀揣着不安的心情打开了衣柜的门。 果然在肖姐的叠好的夏季衣服堆里找到了那个东西。 那人还有点小聪明,要不是遇上我,估计等明年夏天肖姐才能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张女鬼画像和小型棺材。 并且,他想要肖姐的命。 厌胜之术。 主要就是利用各种邪异的镇物,来给别人带来灾祸,相当于一种诅咒的术法。 这种邪术轻则精神恍惚家宅不宁,惹上是非;重则患上重疾,不治身亡。 而民间会这种东西的人一般都是木匠。 他们会在干活的时候偷偷留下一些邪门的东西,等住进来的人遭受各种不幸。 破解方法是最简单的,只要找出镇物并且销毁,但是施法的人会遭到反噬,反噬程度根据他下的厌胜之术息息相关。 一般不是特别有仇的人基本上不会犯这个险。 如今肖姐的狗死的如此惨烈,她本人印堂上也隐隐发黑,那人就是下了死手。 我将这些邪物销毁之后他必死无疑。 拿着这两样东西我面色凝重的向客厅走去。 肖姐正在清理地面上的血迹。 “肖姐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听到我的话她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了我手上的东西,回忆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 我点了点了头。 我们做律师这一行,得罪人的事情可得干不少。 面临各种纠纷,选择成为任何一方的辩论律师都是在得罪人。 按照肖姐的性格,想来工作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 至于是什么事情严重到要置她于死地,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到了一个人。”良久,肖姐放下手中的拖把坐在了沙发上开始叙说。 “他的儿子被我亲手送进了牢里。” “我是他儿媳妇娘家人找的律师,他儿子家暴给人家女儿打流产奄奄一息。” “一开始他叫嚷着自己儿子有精神病试图脱罪,但最后我还是赢了这场官司。” “有一段时间我都感觉有人跟踪我,于是我养了元宝,也就是这只金毛。”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儿子应该也出狱了。” 原来是刑事案件,难怪会遭受报复。 何况那男方一家子听起来也不是善茬。 “是有人给你下了压胜之术。”我平静的告诉了她元宝的死因,还有她精神萎靡的真相。 肖姐的眼神里充满了诧异。 她做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不明白这些东西也是正常的。 于是我和她解释了这些东西的由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她家明明装有监控,谁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将这些邪物放到她的房间里。 于是我忍不住发问:“上个周末有人来你家吗?” “修暖气的来了一趟。” 那就是了。 京城的冬天,暖气坏了的话肯定是件严重的事情。 而且当年的案子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肖姐也想不到那些人如今还会上门来报复。 “我有监控可以报警吗?”肖姐满脸一副要给自己的爱宠找回公道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 “这事,我帮你销毁这些脏东西就算是解决了。” “对你施这厌胜之术的人会得到他应有的反噬。” 言下之意就是此事到此为止了。 因为警察也管不了这些,没有出人命,没有证据,法治社会这女鬼画像和小型棺材根本当不了行凶的证据。 相反可能还会觉得肖姐用这些东西来制造社会恐慌。 “我的元宝...呜呜呜。”肖姐无力的掩面痛哭。 身为一个律师,明知道有人要害自己,却不能亲手让他伏法,这才是最难受的。 “节哀,我们就先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尤其还是冷面上司。 只能默默希望她能早点遗忘今天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一路上苏若一言不发,她肯定是被那种场面给吓到了,毕竟真的太过残忍。 好半晌她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我突然不想做律师了。” 我懂她在想什么。 从前心怀大义梦想成为一个惩恶扬善替人伸冤将坏人伏法的正直律师。 但还是琢磨不透人性的恶。 思来想去我也有些动摇了。 回家后我带着那两样东西,去隔壁找涂山淮用狐火将它们烧毁。 说实话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掐着时间去了忘川一趟。 果然瞧见一个手脚上了镣铐的老人被鬼差拘着朝桥头走来。 看他这模样,就是受了反噬而死的。 我上前和鬼差说了两句话。 他们也是喝过我和司渊喜酒的,自然认识我。 随后那个老头的魂魄被我拎着送到了之前去过的油锅地狱。 这里的管事已经换了人,那位小太监如愿投胎去了,不免少了些乐趣。 望着滚烫咕噜冒泡的油锅,他的眼里满是惊恐。 我径直将他抛了进去,然后潇洒的离开了。 身后还能隐隐听见锅里的惨叫和那些喜欢看热闹的鬼在谈话。 “那女人又来了,不过这次怎么没扇管事的脸?奇怪...” 第83章 酒吧 如此我那闷堵的胸膛才舒服了许多。 第二天上班时肖姐对我和苏若态度明显温柔了许多,就连开会说话她都不似之前那般疾言厉色。 她原本就是个很好的人,只是长时间在工作性质的渲染下失去了些许人情味。 只是上班也有一段时间了,都没见过我们的老板。 就连放年假时发的小礼品都是肖姐准备的。 听说老板在忙着在操持新开的那间公益律所,我觉得我和苏若比较适合待在那种地方。 因为我会为所欲为的惩罚每一个法律治不了的恶人。 这里的事情太多太杂,不免有些乏味。 眼看着放假了,涂山淮的消息比狗还灵通,早早的买了一堆菜在家里等着。 吃饱喝足后我想起了苏若上次的提议。 她想去酒吧释放心情来着。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我好说歹说,在刻板印象里酒吧可不是个女孩子的好去处,那两个躺在沙发一动都不想动的人才答应和我们一同前去。 涂山淮开着那那辆骚包的红色四座迈凯伦带着我们出发了。 以我现在的眼界,这车可不够买我命了。 停在酒吧门口时好不风光,引的不少在寒冬腊月穿着丝袜包臀裙和皮草的美女驻足。 但看见我们是两男两女时又失了兴趣。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顶奢酒吧,一般人都没资格预约,除非像涂山淮这种钞能力值拉满的人。 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也不像我以为的那般杂乱。 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们在一处卡座落座,本来涂山淮非要去二楼包厢,被苏若给反驳了。 她来酒吧本来就是想放松,又不是来安安静静看别人快乐的。 这里的酒都是五颜六色的,我只见过米酒和啤酒。 我端起一杯浅尝了一口,甜甜的,还有点好喝。 苏若则是彻底放飞了自我,我实在很难将现在的她与学校里那个清冷女神联想到一块。 期间还有不少端着酒杯婀娜多姿的女人过来想要找涂山淮和扶朔搭讪,但他俩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至于为什么没人找我和苏若喝酒。 因为我俩穿的羽绒服,空调太热我俩脱掉了外套,里面还是毛衣。 和那些明艳性感的女人比起来就像是一潭死水。 在酒精的作用下,这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我的脑子都有些放空。 随着气氛越来越嗨,我和苏若喝的有些停不下来。 何止是她,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放纵过自己。 甚至完全将在家带孩子的司渊给抛之脑后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双漆黑的眼眸也在注视着我。 我揉搓着自己模糊的双眼和苏若指了一个方向。 她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对我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 倒是那双狐狸耳朵听了个真切,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望去。 我看着涂山淮的眼睛隐隐有变红的趋势,赶紧掐了他一把。 此时苏若靠到了我耳边一个名字传入了我的耳朵。 戎绍元。 戎绍元?他不是死了吗?被我亲手撕成好几块的。 我使劲想看见那个人的模样,眼睛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啧,喝酒误事。 我还没反应过来,涂山淮和扶朔两人就拉着我和苏若准备离开。 看涂山淮的反应,那人真的是戎绍元。 他怎么活过来的? 即使那团黑影卷走了他的头颅,他还能活? 出了酒吧之后,扑面而来的冷风倒是让我清醒了许多,于是我决定蹲在这再吹会儿风。 “没看错吗?”我再次向涂山淮确认,毕竟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好不容易将那坨狗屎解决,结果告诉我他又满血复活了。 “是他。”涂山淮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我心一沉。 完了,他要是知道我将他大卸八块肯定要来找我麻烦。 真粘牙啊。 悔不当初,早知道当初连他的头也剁碎了。 蹲了好一会儿我感觉有些冷了,酒也感觉醒了大半,准备起身离开时一个身影在我面前驻足。 我抬头看去。 是我那原本应该在家带孩子的老公司渊。 我顿时有种干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心虚的拉了拉他的手。 “回家。”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面色阴沉的一把将我拎起扛在了肩膀上转身离开。 我看着还在地上蹲着的那三人,感觉整个人羞愧极了。 尤其是苏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丢人。 至少是在这狐狸和鱼面前,我的脸算是丢光了。 嘴里嘟囔着:“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他还是答非所问:“看见戎绍元了吗?我都要担心疯了。” “我只是陪苏若过来放松放松...没想到会遇到他,而且我以为他已经死透了。”他越关心我我越觉得自己理亏,解释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我真是醉昏头了,只知道司渊扛着我在一直走,连什么时候走到他的内殿了都不知道。 “我的心在你手上,他一出现我就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司渊将我放在红木床榻上,一双眼睛似有泪光般紧张的注视着我。 我看出来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捧着他的脸颊撒娇道歉。 试图抚平他因为害怕我受到伤害而生出来的恐惧不安。 “没怪你出去玩,只是我自己失控了。”他握住我放在他脸上的双手,声音暗哑而可怜。 “你和小念是我最重要的人。”司渊自顾自的说着,像是要把心掏出来给我看。 不对,他的心本来就已经给我了。 这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感觉他整个人都要碎了。 于是只好借着酒劲手足无措的环上了他的脖颈。 眼睛一闭,吻了上去。 呼吸里的酒精味道急切的吐露在他的脸上。 直到后面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喝了酒。 我好像更醉了。 似乎这是我第一次主动。 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藏起来。 临睡时,我还能感觉到他将我紧紧拥在怀里,似珍宝一般。 还有模糊的一句:“别再离开我。” 第84章 修炼驻颜?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睡醒的时候司渊的手臂还被我压在脖颈之下。 他看起来醒了有一会儿了。 “是不是该去接小念了?等下君南烛又骂骂咧咧的过来找我们。” 突然觉得小念摊上我们两个这样喜欢过二人世界的父母真是有些无语。 “不急。”司渊撩拨着我额头的碎发,满目含情的看着我。 “不行了,真不行了。”我连忙用手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被子外面的男人轻笑一声。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多休息会儿。” 是我想多了吗? 是!我!想!多!了!吗? 我不信。 “我要起床了。”我一把掀开被子,从床榻里面往外爬,闪躲的视线试图掩盖我的心虚。 但他只是一言不发,宠溺的对着我笑。 洗漱后司渊就牵着我去阎罗殿接小念。 踏入外殿的时候就听到君南烛在哄孩子。 “我来了!”我冲着里面大喊一声。 里面的哄娃声戛然而止,只见君南烛抱着小念一只手还拿着奶瓶眼神幽怨的看着我和司渊。 “我很多时候都怀疑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不是让你提前适应适应,万一哪天沁雪就答应你了呢?”司渊大步走上前接过他怀里的小念。 如今她看到熟悉的人已经会伸手要抱抱了。 也许是司渊提到了沁雪,君南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 这种感觉叫什么? 对,心虚。 我一直是坚定我的看法的,苏若就是在不经意间闯入了他的心里,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背叛对沁雪的感情。 等他彻底想明白那天,苏若大概已经进入下一个轮回将他忘个干净了。 “我昨晚看到了戎绍元。”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喝酒误事。 君南烛一脸诧异:“他没死?” “嗯,他背后的人实力应该不容小觑。”司渊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上次就应该直接一把火给他烧个干净。”君南烛言语中有些气愤。 毕竟好不容易解决这个大麻烦,结果还让他死灰复燃了。 再加上他背后那个高人也冒出了踪影,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上次还将我们涂山村搅得不得安宁,差点屠村。 以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 “你在这待着,那你朋友呢?”君南烛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她不适合来这里。”我意有所指。 君南烛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他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犹豫了好一会儿,递给我一个花纹很繁复的重工银手镯。 “那你将这个东西交给她,戎绍元一旦找上她我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哦,原来还是担心苏若会遭受到戎绍元的报复。 我接过后就准备和司渊离开。 身后传来低沉暗哑的声音:“别说是我给的。” “知道了。”我头也没回径直离开。 真是个别扭的人。 小念在我和司渊的身边就停止了哭闹,一双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看起来很是开心。 甚至连耳朵都藏不住。 罢了,反正这里不是阳间,有对狐狸耳朵也不足为奇。 期间我回了阳间一趟,将那个手镯戴在了苏若的手上。 她疑惑的看着我这一番举动,我只好解释戎绍元卷土重来肯定会找上我们。 毕竟上次在涂山的时候苏若也在,他要找麻烦肯定会找上我们这几个人的。 我告诉她这个手镯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摘下来,能保命。 她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抚摸手腕上的镯子。 苏若只能与鬼魂交流,别的术法一窍不通,如果单独被戎绍元找上肯定脱不了身必死无疑。 有了君南烛这层保障,我才放心的离开。 我走了之后苏若也刚好趁着放假回苏爸爸那里陪他一起过年。 扶朔和涂山淮我倒是不担心,上次涂山淮出意外也是自己的失误中了圈套。 毕竟论道行,他们两个纯正的老妖自然比戎绍元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要厉害的多。 回了地府之后我便安心的陪着家人了。 说实话从小念出生后我陪在她身边的日子掐指可数,我是有些愧疚在身上的。 算得上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这会儿得空我巴不得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就连她睡觉时,我也忍不住想要摸摸她软糯的小脸蛋。 母爱泛滥成灾。 爷爷奶奶看着可爱的小念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撒手。 直感叹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条件苦,将我养成了一个黑娃儿。 好在如今我白回来了。 我有时候会盯着司渊那张帅的不顾别人死活的脸发愣。 他不会老,而我随着年龄增长会逐渐老去。 到时候我该怎么和他相处。 头一次,我有了一种危机感还伴随着焦虑。 我只知道自己嫁给他之后不会死,但会不会老我无从得知。 一想到我老掉牙了,他还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就发愁。 “在想什么?愁眉苦脸的。”司渊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思绪。 “过完年我就二十二了,再过几年我就变老了。”我如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不管你是何种模样,都是我的妻。” “你变老,那我就陪你一起变老。” 司渊真挚的话语让我宽心了不少,但我还是不想变丑。 见我还是紧皱着眉头,他又补充道。 “以你如今的资质,适当修炼就可以驻颜。” 听到这话的我眼睛一亮,满怀希冀的看着他:“怎么修炼?我不会。” “看来我的承诺没起到什么作用。”司渊悻悻的叹了口气。 承诺虽然好听,但还是不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来的打动人。 人会变,但美貌不会,它永远属于我。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我撒娇般摇晃着他的袖子。 “君南烛的书架上有这世间许多修炼古籍的孤本。”他反握住我的手说道。 “可是那些我差不多都看完了。”很显然除了学会一些符咒阵法也没别的了。 “光记在脑子里不行,我和你不属于同类,没办法手把手教你,只能靠你自己逐字领悟。” 第85章 百日筑基 好一个逐字领悟。 啃书是吧? 但是为了青春永驻,我可以的。 “我能拿回来看吗?”毕竟天天蹲在阎罗殿也不是很好。 “当然。”司渊宠溺一笑。 假期还有一周,也不知道能看懂多少,慢慢来吧。 司渊替我拿回来了基本入门的道家心法,这是最适合普通人的类别。 按照他的话来说第一步就是吸收灵气,利用灵气走遍全身的经脉,简单点就是呼吸。 但要有节奏而缓慢。 所以我打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默念那些心法,慢慢感受灵气在身体内游走。 就这最简单的入门,就花了我整整一天时间。 但好在颇有成效,过后我便觉得浑身十分轻盈舒畅。 再者就是将身体的灵气转化为灵力。 这一步司渊直接替我走了后门,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许多吸收天地精华的灵石,让我坐在那吸收。 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吸收,但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注入我的身体。 我觉得自己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这些步骤并没有花费我很多时间,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很难。 然后就到了下一个阶段,筑基。 通俗点就是将身体里充盈的灵力找个地方储存起来。 大部分都是用自己的意志力在丹田处开辟一个储存灵气的空间。 之后便是将储存在丹田里的灵力给稳固住,但是这一步稍有不慎就会出岔子。 司渊便起到了一个监督我不出意外的作用。 而且筑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本古籍里的心法口诀能帮助我许多。 等到修炼的基础打下,别的就看自己的悟性了。 之后便是丹道修炼。 届时便可以修炼一些别的功法,以自身修为达到驻颜的目的。 别的志向我倒是没有,只想能自保,且美貌。 于是这短短的假期,我闲暇时间就陪着小念玩耍,夜深人静时就静下心来默念心法打坐。 很快又到了回去上班的日子,君南烛大手一挥将这几本古籍都赠与我了。 他说反正他也用不着这些,当初在阎罗殿放这么多书就为了让人看起来他不是个不务正业的阎君。 可以,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我抱着几本书有些依依不舍的回了阳间,小念见我要离开还委屈的撇了撇嘴。 那模样看的我心中一软眼眶不禁有些酸涩。 司渊说等她再长大些,就能去阳间生活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京城有个自己的家。 我愿意在哪住就在哪住。 只是我还需要多攒些钱了,结婚这么久,我也没问过司渊到底有多少的家产。 我从前一直以为,他一个沙场战死的将军,又没有陪葬品,哪来的钱。 但转念一想,他好歹是个存在了万年的鬼仙,早年间随随便便买个碗拿出来都是古董。 还有他那红木床榻,想来也是价值不菲。 我总不能把他的床,拿去卖了吧? “想什么呢?明天就要上班了。”见我坐在沙发上傻笑,苏若敲了敲我的脑门。 “想赚钱的法子。”我如实回答。 “财迷,跟你老板出去做一趟生意都够普通人花好几辈子了你还不知足。” 苏若说的没错。 但我来这世上一遭,总得将生活过到极致。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我会长长久久的活着,那么些钱肯定是不够花的。 一想到这,我开始有些不舍得苏若只有短短数十年的生命,到时候离我而去,我便连最好的朋友也没有了。 “你想不想修炼?可以一直保持青春美貌,还不会死。”我试探性的开了口。 “不想,那对我来说太孤独了。”她呆呆的看着某处若有所思。 但转念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冲我莞尔一笑:“如果你舍不得我,那记得找到下辈子的我,继续和我做好朋友。” “好。”我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其实我也不是想求长生,但这世上已经没有我的家人,他们都以另外的方式长久的存在着。 我也不愿意他们眼睁睁看我死去。 我还有那么小的女儿,她不是普通人类。 突然想到了那个死状惨烈的崔瘸子,为了长生不惜杀害那么多条人命,最后落了个被吸干的下场。 明明他也是修道之人,可以一步步靠自己的本事活的更久些,却偏要走捷径。 唉。 狐狸鼻子是真灵。 我还没坐多久就拎着菜敲响了院子的门。 没办法,住着人家的房子,只能给人做做饭了。 有时候我觉得涂山淮应该找一个女朋友,这样就不会使唤我了。 他应该是有心上人的。 我记得之前在那个梦境里,他拼命想要护着那只白狐,还为她打扫了许多年的庙宇。 上次中戎绍元的圈套也是因为她吧。 只是上次我就发现了原本矗立在香案前的那只白狐已经不见踪影。 不知道是不是被戎绍元这厮给带走了。 但看如今涂山淮漠不关心的样子,应该无伤大雅吧。 还有我那长着一对白色狐耳的小念,也不知道和那女子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 涂山淮要是把我女儿当成她惦记上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锅都糊了!”不知什么时候涂山淮一脸怒气的站在了我的身旁。 “没糊!”我收回心思看着锅里的红烧鱼,汤汁刚好收的差不多了。 “你再发愣就只能吃碳了。”他白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走出了厨房。 哪有那么夸张,煮成碳起码得大火烧一小时吧。 出锅。 涂山淮和扶朔身上唯一的美德就是知道饭后收拾桌子洗碗。 于是我们两个做饭的人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早点休息,明天又要上班了,十来天之后又要开学了。 感觉戎马半生,归来还是大三。 我的生活比往常要更忙碌了些,睡前还要腾出时间打坐修炼。 司渊说这筑基时期不能偷懒。 他大概是低估了一个女人想要青春永驻的决心。 十天转瞬即逝,临别时肖姐将实习证明交给了我们,顺带说了一句暑假还要实习的话可以直接联系她。 两位师哥也是说常保持联系。 我心里暗暗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第86章 意外出现 戎绍元从年前模糊一现之后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再出现打扰我的生活。 日子平静得我都要以为那时涂山淮和司渊都认错人了。 还是说他在背地里憋什么大招。 苏若只是说我杞人忧天了,他当初只剩下一个头颅,如今身体有没有完全恢复还是一回事。 再者,他曾作为手下败将,更是处处躲着司渊和君南烛的追杀。 哪有那么容易送上门来再死一次。 这些话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但和戎绍元交手两次,他那个德行就不是省油的灯。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能松懈,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这学期我和苏若打算彻底搬出宿舍不占用学校资源,谢芸芸也打算去和那桃花妖同居了,只剩下关叶一人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她始终心有余悸,更加不愿意去和人社交了。 生怕哪天醒来又在自己手机上看到和女人的亲密照。 我和苏若收拾剩下的行李时不免有些于心不忍。 想来关叶受这一遭或多或少也是苏若的原因。 于是我俩看着呆坐在床上明显不开心的关叶异口同声的说道:“要不你也搬出来和我们一起住?” “可以吗?”关叶低垂的眼眸抬起,眼睛一亮。 “你会做饭吗?”我又问道。 “手艺不要太好。”她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但说这话时还是透露着自豪。 “就是...我们的房东,有些特殊癖好,爱吃美食。”苏若和她解释着原因。 “这算什么特殊癖好,顶多是嘴馋。”关叶大大咧咧的冲我们一笑。 彼时我正在和涂山淮发信息。 [我有个社恐舍友,我想让她搬来一起住你看行吗?] 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听说她很会做饭。] 涂山淮直接秒回:[没问题。] 我对他有点无语。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贪吃,最多只是爱喝茶。 一切的一切都从我给他养身体炖鸡吃开始,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那刚好,一般搬吧。”我没多少东西了,很快便收拾好。 “哦,好。”关叶先是一愣,然后也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对了,还没问你们房租是多少?太贵了我恐怕不行。”关叶收拾东西的动作一愣,有些窘迫的看向我们俩。 “不用房租,有空去房东家给他做饭吃就行。” “哈?还有这种事?”关叶张大了嘴巴,显然是没见过这种事情。 我和苏若点了点头。 “我有些明白你为什么说是怪癖了。”随后她又继续开始收拾东西。 谁说不是呢。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为了口吃的房租都不要。 这种事情也只有涂山淮和扶朔能干的出来。 于是我们三人回到院子时把东西整理好就去隔壁了。 关叶说她一开始还以为条件不会很好,谁知道一应俱全,还离学校近。 这种房子出租的话价格可不便宜。 直到踏入涂山淮的院子,她隔着玻璃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涂山淮和扶朔,更是惊掉了下巴。 低声在我俩身旁说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傍大款了?” “想什么呢?他是我老板,我在他手底下兼职。”我拍了拍她的脑袋,试图让她抹去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可是有老公孩子的人,被司渊听到他肯定要醋了。 不过我也奇怪,我和涂山淮走的这么近,更是冒着危险上涂山救他的命,还住在他家里照顾他,司渊也没说半句不愿意的话。 我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早就认识。 直到走进去看到他们俩的脸时,关叶居然害羞了,说话都变得结巴:“你们...好,我叫关叶...” 涂山淮一如既往的装高冷微微颔首。 扶朔倒是笑着介绍着自己和旁边装模作样的狐狸。 “听涂桑说你很会做饭?”涂山淮淡淡的开口道。 “我父亲是酒店主厨,从小耳濡目染。”关叶眼神有些怪异,我猜她肯定在回忆我和她说的怪癖这件事。 此刻完完整整的得到了证实。 “刚好买了菜。”涂山淮意有所指。 我只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拉着关叶就去了厨房偷偷说他的坏话:“我说吧,他眼里只有好吃的。” 然后关叶的反应却是让我大吃一惊。 “给帅哥做饭,我可以的。”言语间透露着羞涩然后便忙活了起来。 不是,怎么还能犯花痴啊? 我此刻才相信她说她是个直女还偷偷摸摸在手机上看腹肌这件事了。 于是厨房交给了她一人。 她果然没有吹牛逼,饭菜端上来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在下馆子。 色香味俱全。 跟她比起来,我和苏若的手艺只能勉强算得上能吃。 吃饭间涂山淮的面部表情也逐渐缓和下来,看起来没有那么生人勿近了。 “隔壁是我的院子,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扶朔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饭菜冲关叶说道。 关叶看着两人的吃相很是满意。 直到回去之后关叶还在犯花痴:“身边有这种极品居然藏着掖着。” “你们听到了吗?他说我想住多久住多久,是不是想让我给他做一辈子的饭?” 我突然明白,人们常说的恋爱脑,是什么意思了。 很明显,关叶看上的是那条鱼。 她如果知道那是条鱼,会不会毫不犹豫的下锅直接给煎了? 而且,扶朔对苏若的心思可不单纯。 以后有得玩了。 我们从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涂山淮连我们的课表都要过去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吃上关叶手艺的机会。 搞得我和苏若两人都胖了一圈。 正当我沉浸在上课下课筑基睡觉的生活节奏中时。 意外出现了。 原本形影不离的三人只因下课准备回去时苏若说要去趟厕所。 然后十分钟她都没有出来,我和关叶去厕所找她的时候。 只看到了散落一地的书本和笔记。 我心一沉。 那个我一开始还留有戒心随着时间一长就逐渐抛之脑后的戎绍元终于出手了。 “我们在门口站了这么久没看到有人出来啊,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第87章 雪山谷底深渊 见我一言不发关叶焦急的拉着我的衣袖继续说道:“我们报警吧?” “不是人为的。”我没做过多解释,不顾关叶诧异的眼神拉着她就快速的往家赶。 苏若手上有君南烛给的镯子,戎绍元一旦现身,君南烛应该知道才对。 怎么会任由她消失呢。 除非带走苏若的人不是戎绍元。 我脑中犹如一团乱麻。 “苏若不见了,我去找她,你们替我照顾我朋友。”思来想去我还是去了涂山淮的家里。 关叶如今和我们住在一块,难保戎绍元不会找上她,还是在涂山淮这里比较安全。 扶朔听到我说的话时眉头一皱,表情逐渐冷了下来。 “戎绍元?”涂山淮眼神阴冷的吐露出他的名字。 “应该是,不过我有办法。”我说完不顾关叶的一头雾水转身离开。 径直去了阎罗殿。 君南烛正撑着脑袋坐在书案前发愣,见我到来眼眸微微抬起:“要什么书自...” “苏若不见了。”我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的手攥成了一个拳头眉头紧锁,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慵懒。 “怎么会?我没感受到戎绍元的出现?”试图想证明我在跟他开玩笑。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说了个干净。 “我会带她回来。”他急忙起身大步离去只给我留了个背影。 眼下也只有他能找到苏若。 毕竟我看了那个厕所,除了散落一地的书本之外,没有任何东西的气息。 而且但凡有鬼物出现也不可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令我发觉。 一般的鬼物也没有能将一个大活人带走的本事,最多只是将人困在里面。 苏若消失的太过诡异。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司渊的住处,彼时他正一脸温柔的看着熟睡的女儿。 看见我凝重的神情他将我轻轻拉到了外殿,怕吵醒小念。 “出什么事了?” “是苏若,君南烛已经去找了。”我垂着眼眸低声说道。 说起来也是怪我,如果她没有认识我,也不会多次身陷险境。 她本应该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但许多事情就像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了一般。 我离奇的身世与体质注定我活不过十八岁,注定心软的爷爷会因为换命离我而去。 注定我会为了活下去而和司渊结缘并且拥有了阴阳眼,而好处则是让爷爷奶奶在地府安然的做一对眷侣。 也注定司渊的仇敌会将恩怨引到我身上。 于是我会挑明自己的异人之处帮着苏若报仇,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我突然有一种被命运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无力感。 如果有掌管人一生经历的神仙,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别担心,相信君南烛。”司渊轻言轻语的安慰着我的心情。 但此刻我做了一个决定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也要去,我要将戎绍元那个王八蛋再撕碎一次,这次肯定让他连渣都不剩。” “我知道我的妻子从来不是个懦弱胆怯的人。” 司渊没有阻止我,而是走向了书案前拿出了一个长长的木盒递到了我的手中。 有些重。 “小念需要人照顾,只能给你这个了。”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根银白的长鞭,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我将盒子放在一旁,伸手接过轻轻挥动。 似乎还挺趁手。 “它有名字吗?”我细细抚摸着一节一节的鞭身。 “蛇骨鞭,是一位故人留给我的。”司渊缓缓开口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给我了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别人给他的东西,转赠多少也得经过主人的同意。 “你我夫妻一体。”他望向我的目光似潺潺流水。 “可我不知道苏若在哪。”差点将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寻人的本事我还没学会。 司渊闭目沉思了一会儿随后开口。 “君南烛此刻正在雪山谷底深渊。” “我不知道具体方位,捏不了诀。”这是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地方,更别说走捷径赶过去了。 司渊犹豫了一会儿:“涂山淮知道在哪。” 于是我提着鞭子回了阳间,跟涂山淮说明了情况,商量决定扶朔留下来看家,他带我去雪山。 面对关叶震惊的表情我也来不及解释了,只能等把苏若找回来再想想怎么和她说比较容易接受。 涂山淮多少也是带着私心的,毕竟戎绍元可是打搅了他心上人的清静还重伤了他。 几乎是一瞬间,我们就来到了一处白茫茫的地方我觉得眼睛都有些不适。 这里看起来没有任何生物,四周静谧的有些可怕。 前面是一排高耸相连的雪山,而我们脚下却是宽阔无垠的大平地。 “谷底深渊是在哪?”如今雪山是到了,但我视线放到尽头也没看见有任何裂缝。 “这一块的地势复杂,你别看只是一片平整的雪山,它会动。”涂山淮眼睛四处观望,一边寻找着什么一边和我解释。 会动的雪山? 作为学霸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地壳运动吧。 但地壳运动往往伴随着雪崩,这里的雪山整齐的都有些像假的。 我还在思考着那谷底深渊可能会存在于哪里。 涂山淮便拉着我往其中一座雪山走去:“找到了。” 我说他怎么不直接带我到雪山脚下,原来是在这里观察那谷底深渊出现的位置。 跟着他的步伐我们来到了那座雪山和左边相邻雪山的交界处。 那里果然开了一个大大的裂缝。 甚至还有不少山上的雪块往下砸。 我弯腰浅浅的看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似是深不见底。 里面是一番什么模样我都想象不到,但也只有戎绍元能找到这种凶险的地方。 普通人掉下去怕是连渣都不剩了。 也不知道苏若被带来这里该有多么害怕。 一想到这我握着鞭子的手又紧了紧,这该死的戎绍元。 “你敢不敢跳?不敢就在上面等我提着戎绍元的脑袋回来烧烤给你看。”涂山淮站在边缘处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回答。 看的出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揍那王八蛋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瞥了他一眼,脚步也往前挪了挪。 “这蛇骨鞭很配你。”他眼神柔软的盯着我手中的鞭子,然后拉紧我的手臂一跃而下。 第88章 断魂钉 我能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寒风刮在我脸上让皮肤有些生疼。 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身体在快速的下坠。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的心脏急速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里才出现一抹光亮。 随后便和涂山淮一起扎入水潭,溅起巨大的水花。 这是冬天啊大哥,这潭水冰冷刺骨,我整个人都使不上劲。 涂山淮像拎小鸡崽似的将我拎到了岸上。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嘴唇也不停的哆嗦,身上的衣服还在滴水。 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似的,身上竟已干的七七八八。 我幽怨的看向他:“你猜我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只见他掌心飞出一团狐火,飞到我面前差点将我点着。 我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不一会儿衣服就烤干了。 挺好用的,可以申请专利。 自身的寒冷驱除之后我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从这里抬头向上看过去,基本看不到上面的一点光亮,可想这谷底该有多深。 我都担心涂山淮但凡带着我坠偏一点,我俩就要摔成肉泥,或者被崖壁上尖锐的石子给开膛破肚。 这里都没有雪,只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块还有一汪碧绿的水潭。 脚下是类似于火山石的那种地面,形成一条狭窄的小路,弯弯绕绕的不知通往何处。 “暖和了没?该走了。”涂山淮盯着我四处张望的眼珠子有些不耐烦。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回答着。 于是我跟在他身后沿着这条狭窄的小路继续前行。 有些地方甚至窄的我只能勉强挤过去,还不小心刮破了身上的羽绒服。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刮破的第多少件羽绒服了。 随着过道越来越宽敞,才终于抵达我们寻找的目的地。 是,又像不是。 因为这里鬼气缭绕尸体堆积成山臭气熏天,地上的血水和尸水都蔓延到了我的脚下。 我不禁掩住了口鼻。 但却没有看到苏若和君南烛。 更没有戎绍元的身影。 只是这眼前的场景倒像是戎绍元能干出来的事,他对死人情有独钟。 我甚至怀疑他有什么怪癖,没有尸臭睡不着觉。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我对旁边的涂山淮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应该是那位阎君的手笔吧。”涂山淮注视着眼前的尸海。 “啊?”我有些不解。 “你没看出来这些都是被解决掉的血尸吗?”涂山淮眉头轻挑,一双泛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这家伙的红眼睛真的很有压迫感。 我倒是没真正见过血尸长什么样子,只记得戎绍元上次还想给我也变成那鬼东西来着。 那些书上描述的跟这也不像,而且这都一层层堆成了小山,难道我还要去扒开看看他们是不是和血尸长得一样吗? “你退后一点。”涂山淮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了我的前面。 我不明所以的往后挪了挪脚步。 伸手一团巨大的绿色火球朝那堆尸山抛去。 仅仅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就将他们烧成了灰烬,连着地上的血水和尸水都已经干涸。 “有路。”我激动的指了指原本被那尸山遮挡住的地方。 “嗯。” 涂山淮迈着宽大的步子就往那处走去。 我紧跟其后。 穿过这洞口,我便看到了君南烛的身影。 他的眼神透出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像是故事书本里绝望的主人公,呆呆的望着被钉在崖壁上血肉模糊的人。 我从未见过君南烛如此这般,哪怕是面对沁雪也未曾流露这种神情。 我注视了良久,才确认崖壁上的人是苏若。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鲜血浸染,分不清原本的模样,只有脚上那双鞋,还是当初我和她逛街时买的。 手腕上君南烛赠与她的镯子也不似当初那般光亮。 “苏若!” 我毫不犹豫的就朝她扑了过去,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但在触碰到她时我整个人却被弹开了,她身上的钉子似乎又多扎入了几分。 我赶紧收回自己的双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才明白为什么君南烛那么痛苦的矗立在原地却不将她救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 涂山淮眼神一暗,眼睛里透露出的冷冽似乎要凝结成霜,而后缓缓开口解释道。 “断魂钉。” “活人钉上九枚断魂钉便会疼痛的生不如死。” “死人钉上这断魂钉虽能保尸身不腐,但魂魄则被困于肉身不入轮回。” 我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 我的苏若,我可怜的苏若,就这么一会儿,便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办?我碰不了她,怎么办?”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抽泣。 愧疚感充斥心间,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她怎么会遭受这种痛苦。 “对不起,我没办法。”一旁的君南烛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开了口。 “戎绍元那王八蛋呢?我要杀了他!”我爬起来震出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拍在了地上,掀起了一股灰尘。 “跑那潭底我便没再追了。”君南烛说着便想伸手摸摸垂着脑袋的苏若,但也只是停在了半空。 看起来像是死局。 这断魂钉不能触碰,不能硬拔。 我甚至都不敢确定苏若是否还活着。 她仿佛失去了生机,脑袋无力的垂着,头发也散落沾上了血污结成了块。 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死了我该怎么和苏爸爸交代,苏爸爸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我统统不敢想。 绝望和痛苦笼罩着我全身,我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要杀人。 “你们活了那么久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对吗?”说完我便提着鞭子朝那水潭走去。 今天苏若要是死了,我定是要将这戎绍元挫骨扬灰的。 也许是太过愤怒,我隐隐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呼之欲出。 那是我不曾有过的感觉。 顾不上身体上的冰冷刺骨,我纵身一跃进入了这幽深的水潭。 我屏住呼吸往更深处游去,果然瞧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定睛一看。 只是一具人的皮囊。 戎绍元跑了。 第89章 物是人非 我拎着那具皮囊悻悻的走了回去。 这死怪物就知道跑。 而且每次都是我们入他的局然后他完好脱身。 上次是涂山淮,这次是苏若,都遭受了重创。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对于他的行踪却是一无所获。 只能次次上演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若不是要上学,我真想每天什么也不敢满世界寻找他的踪迹。 然而罪魁祸首还是当初将他变成怪物的人,也就是如今他背后给他出谋划策的那团黑影。 等我回到那个地方时,苏若已经被救了下来安静的躺在君南烛的怀里。 果然还是找到办法了不是吗? 我刚想问问是怎么将她身上的断魂钉拔除时却瞥见地上躺着一条毫无生气的鱼。 “扶朔?”我狐疑的开口。 “真是个蠢货。”涂山淮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条红白鲤鱼,嘴里虽骂他但却是用最温柔的语气。 在我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了?”我将扶朔捡起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询问道。 “他已经跃过龙门踏入仙道,但为了救苏若将自己的内丹剖给了她。” “如今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鱼了。” 君南烛说这些话时面上有些不忍与惋惜,甚至还藏着一丝嫉妒。 “他为什么会来?”问出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 苏若在这,他怎么会不来。 我只好暂时先将他装进黄金袋里,也不知道苏若醒后怎么面对扶朔的这份情意。 但怎么样其实也都不重要了。 扶朔要重新修炼,短则几百年,长则几千年。 他再也没机会在苏若的有生之年一起坐在餐桌上大口的吃着红烧鱼了。 苏若的死局也唯他可解。 我收起满心的惆怅,走向了苏若。 轻声开口问君南烛:“她还活着吗?” “我不确定。”君南烛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深邃的悬崖,深不见底。 “扶朔的内丹也救不了她的命吗?”我追问。 “他的内丹爆裂将那断魂钉震的粉碎,但此时的苏若身体已经死了,魂还在体内。” 涂山淮恢复往日的模样回答道,但还是隐隐能看出扶朔的离去对他造成的难过。 “什么意思?”他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我却是无法理解。 什么叫身体死了魂魄还在? 魂魄若是在体内,又怎么会是死人? 涂山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她此刻确确实实的是个活死人了。” “植物人吗?”我试图用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这件事情。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她的身体保存不当便会腐烂...” 我整个人犹如当头棒喝。 是我害了她。 “我带她回阎罗殿,那里的环境适合保存她的身体,我总会让她活过来。” 君南烛目光如炬的抱着怀中遍体鳞伤的苏若起身离开。 “走吧,眼下得先去使些障眼法让别人认为苏若一直存在于这世间。”涂山淮拽了拽我的衣袖。 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只是苏爸爸那里,还得涂山淮出马解决了。 不然长时间联系不到苏若,他肯定会着急的。 我也不确定君南烛口中的‘总会’是多久,但我相信他。 堂堂阎君想保住一个人的命,也不是很难。 最难的断魂钉已经被扶朔给解决了。 只是从此以后我身旁少了个时常惦念我的人。 现在是大三下学期,等到大学毕业,我的修炼也会更上一层楼,届时我必定要追着戎绍元让他永无安宁之日。 若是运气不好被我逮住,我会把苏若所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还有我身上那股藏在深处暗自涌动的力量,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很强大。 如果能游刃有余的为我所用,那对付戎绍元与我而言应当是不值一提了。 回去之后关叶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涂山淮打晕过去。 随后不知朝她施了什么法术,关叶醒来后直抱怨苏若居然抛下我们两个独自出国留学了。 这是涂山淮为她安排的障眼法。 “苏爸爸那里...” “半夜我会去一趟,你不用担心。” “好。” 如此我便没了后顾之忧,只盼望时间过得快些,再快一些。 我拿出装在黄金袋里的扶朔,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回了那口大缸里。 也许是在袋内休整好了,回到水中的他一如我们初见时活泼生动了起来。 院子里也少了喂鱼的那个人。 只是偶尔关叶还会问起,那个帅得惨无人道的房东怎么不见了踪影,也没人要求她做饭吃了。 我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他回去继承家产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而这座院子,便留给了涂山淮。 我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去阎罗殿看望苏若。 君南烛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灵气充沛的石床搬到了自己的内殿。 苏若就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身体也恢复了血色。 远远看过去,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身上的伤养了两三个月才恢复,只是那些被钉子钉过的地方还留有一个可怖的疤痕。 君南烛每每看向那些触目惊心的地方脸上总会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 他定是后悔了。 听司渊说他除了日常的公务,基本上就是守在自己的阎罗殿里。 甚至担惊受怕到在阎罗殿设上了结界,生怕谁能趁他不在闯进去将苏若带走一般。 何必呢。 当初将她的一腔真心视若无物,如今却在这里流露真情。 沁雪回来后他应该作何选择? 他要是敢选,我是肯定要揍他一顿的,我的苏若只做那唯一。 司渊则是和我说他考虑的东西太多,看不清自己的心。 男人惯会找借口。 我不想理会。 时过境迁四季轮回。 我的筑基期早已结束,如今已经修完一本古籍。 苏若终究还是没能醒来和我一起参加毕业典礼。 倒是司渊牵着小念来了,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无所谓。 我将学士帽用力的掷向空中。 意味着我这窝囊的学生时期终于结束。 是时候该替苏若报仇了。 戎绍元,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第90章 毕业礼物 “毕业礼物。”车内,司渊递给了我一个红色本本。 准确来说是一个房本。 “这...不是说好我要自己买吗?”我瞳孔地震般的翻开看了看,连手指都有些颤抖。 京郊别墅。 富人区。 “这是我们的家。” “按照你们如今的规矩,嫁给我之后我都应该给你一个家。” “好在现在补上还不算太迟。” 司渊耐心温柔的同我一字一句解释着。 他总是能精准拿捏我的情绪,我的心间划过一股暖流。 “你到底有多少钱?”我问出了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 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如沐春风:“保你此生无虞。”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个此生,是什么意思。 如今我的修炼已经渐入佳境,变老的速度也在延缓,但具体能活到多少岁我还真不知道。 当初李婆让我和他缔结姻缘时说过,我嫁给他之后,就无人再敢勾我的魂。 既如此,暂且就当他的钱花也花不完吧。 这让我想到了关叶认识了扶朔之后,经常看的那种霸道总裁言情小说。 司渊是另类的霸总。 这男人细心到就连房本上都是写的我名字,虽然有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在阳间没有身份。 总之京城的万家灯火终是有了属于我的那一盏。 “麻...麻...”后座安全座椅上即将两岁的小念奶里奶气的声音直击我的灵魂。 我宠溺的将手伸到后面捏了捏她伸过来的小手,觉得有些感动。 别的小朋友一岁左右基本上嘴里就会念叨着爸爸妈妈了,但司渊说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不愿意开口。 明明都能理解我们说话的意思,但都只是笑笑不搭话。 如今这是她除了咿呀学语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是妈妈。 标准而动听。 不得不承认司渊将她养的非常好,白白嫩嫩又惹人喜爱,时常甜甜的冲着人笑。 快两岁的她已经不用我们出手她自己就能将耳朵给藏起来。 偶尔开心时那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便又会突然弹出来。 我不管她是什么物种,身体里暗藏着什么能力,她只是我用尽力气生下来的女儿。 司渊驱车带我和小念回了我们的新家。 他说如今的小念已经可以适应在阳间生活。 那么就意味着我们一家三口可以陪伴在彼此身边了。 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连肖姐递来的工作邀约都被我拒绝了。 一回到那里我便会想起与苏若朝夕相处的日子,对戎绍元的恨意便又多了几分。 只是可惜在这一年半里他再也没出现过,不免让我有些无从下手。 但司渊说如今小念来了阳间生活,他必定是会蠢蠢欲动。 以他的性格,要么不出手,出手自然是想要给我和司渊一记重击。 不然他但凡被君南烛和司渊逮住就必死无疑,所以小事他根本不会冒险出面。 软肋便是我们这幼小无助的女儿了。 而我只需要耐心等待着他自投罗网。 “到家了。”司渊将车驶入了一幢别墅旁边的车库。 我刚想感叹司渊不如涂山淮那样铺张弄了个那么大的车库,随着地库的地面缓缓下降。 眼前的场景让我瞪大了双眼。 久久回不了神。 这地下一层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十几辆豪车整整齐齐的停放在车位上。 “都是你的?”我收了收自己夸张的表情问道。 “嗯,总不能让你羡慕那只狐狸。”他得意的表情像是要找我领赏一般。 好好好,男人的攀比心。 “你也该抽空去拿个驾照了,毕竟在城市里也不好总是使用那些术法神出鬼没的。” “一个月时间够不够?”我琢磨了下感觉考驾照这事对自己来说应该不难。 “你可以试试。”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不起我?好样的。 我们乘坐电梯径直到了一楼客厅。 这装修一看司渊就花了心思,一边照顾小念一边给了我一个理想中的家。 都是根据我的喜好来的。 整体透露出一种温馨的感觉。 我真的很想大喊一声:“我真的有家了。” 真正意义上的家。 “不过还要抽空去涂山淮那里搬东西。”屋子里略显空旷。 虽然我的东西也不多,但那些衣服什么都是我花钱买的。 “应该不用你自己去搬了。”司渊意有所指。 随后玄关处的大门门铃响起。 我从监控上赫然看到了涂山淮那张打脸。 手里还拎着我的两个行李箱。 “他怎么来了?”我回头疑惑的看向司渊。 “快开门!”监控里传来他的怒吼。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大门,这门有点高级,我不太会开。 涂山淮越过我把箱子一放就坐到了沙发上。 我对于他这种行为简直嗤之以鼻。 虽然我在你那住了那么些时间,你倒也不用这么随便吧。 “你怎么来了?”我撇嘴注视着他。 “我住你隔壁那幢,顺便把你的东西一起搬来了,关叶替你收拾的我可没动。”他懒洋洋的回答道。 还知道避嫌。 我看司渊的神情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只是小念,盯着涂山淮看了良久,然后松开司渊的手小跑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鼻子还在他身上蹭着。 涂山淮倒是没有多意外,反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我被眼前的场景惊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小念真是那只九尾白狐的托生吗?所以对涂山淮感到格外亲切。 不行,这是我女儿。 “小念,过来。”我有些严肃的呼喊着她的名字。 谁知她竟将头埋了起来不看我。 我眼神投向司渊求助。 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大概是看到同类比较开心?” 但愿只是如此。 要是涂山淮他敢等小念长大想要将她据为己有我可不同意。 白狐是白狐,小念是小念。 我不管。 “那你们玩吧,我收拾东西去了。”话毕我还给了涂山淮一个警告的眼神。 谁知他一点也没放在心里反倒玩味的冲我笑了笑。 “司念,是个好名字。” 我感觉他在打什么哑谜,但我找不到证据。 第91章 回涂山村吃酒 安置好新家我打算回涂山村一趟。 首先是大学毕业理应要报答村里人当初给予我的帮助。 其次是王姨说丫丫姐要结婚了,多谢了我当初与她们说的吉言,希望我能回去吃酒。 其实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丫丫姐本身就是有福气之人。 只是一开始遇人不淑。 但有福之女不如无福之家,即使回头也不算太晚。 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拿笔钱出来让村子建设的更好一些。 就司渊这家底,我攒的那些钱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且我打算独自回去,司渊留下来照顾小念,毕竟他也不方便在村里露面。 我成家生子之事只有李婆知晓。 不过最近司渊说李婆的寿命快要到头了,生前积攒阴德,死后也是地府的小官。 让我不必担心。 这次回去大概也是我最后一次在阳间见到她了。 我收拾好房间之后下楼时涂山淮已经离开了。 小念躺在沙发睡着了,司渊坐在一旁守着她。 “倒也不用这么谨慎,戎绍元哪敢光天化日进来掳走小念。”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坐下。 “她很可爱,我看不够。”司渊低眸轻笑。 而后又补充道:“而且这里被我下了禁制,戎绍元靠近不了的,夫人不必太过忧心。” “我打算明天回去,大概要三四天左右。”一直没决定好日期,想了想还是最后一天吃完酒就直接返程。 “记得去看看李婆。”司渊点了点头。 这一晚睡的格外踏实,也许是有了归属感。 次日一大早司渊带着小念送我去机场。 本来想捏个诀直接回去的,也省的奔波。 但丫丫姐非要来机场接我,所以只好多花费些时间了。 一开始我还拒绝,觉得她从村里赶到临市的机场太过麻烦,虽然距离也没那么远,打车也要不少钱。 但王姨在电话一旁说着丫丫姐的丈夫是她们厂里老板的儿子。 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人家肯定有车,直接开过来也免得我打车了。 “麻麻...拜拜。”小念在司渊怀里对着即将进入安检口的我挥手。 我忍不住又倒回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很快回来。” 司渊对于我只亲了小念似乎感到不满面露不悦。 我只好踮起脚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等我回来。” 他的表情这才缓和了许多。 机场这个地方见证了太多离别,我这种行为也不算太奇怪和张扬。 飞机上,百无聊赖的我只好补起了觉。 丫丫姐结婚少不了帮忙布置,指不定要忙到多晚呢。 而且男方的家境,肯定是要在村里大办的。 飞机落地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出口处我老远就看到了丫丫姐的身影,她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朝里面张望。 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她也没认出来我。 关叶说我这几年的变化确实有些大。 皮肤白了,会打扮了,看起来也不像是涂山村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逐渐融入城市氛围。 “丫丫姐!”我只好上前抱住了她。 “哎哟,这都没认出来,到底还是大城市里养人。”丫丫姐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不停的打量着我。 “这是姐夫吧。”我微笑朝丫丫姐身后的男人问好。 看他的面相,是个老实憨厚且有福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你好。”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和我打着招呼。 “哎呀,你姐夫性子比较内向,别介意。”丫丫姐大大咧咧的挽起他的手臂。 两夫妻这两种性格刚好互补,是段好姻缘。 “回去再聊吧。”正值暑假,机场人还不少。 “你瞧我,光顾着说话了,走走走。”丫丫姐赶忙带着我一起去往了机场的停车场。 一路上我们聊了许多。 比如她是怎么和姐夫相识相爱的。 她和王姨两个人都在那家纺织厂里做工,而姐夫便是那厂长的儿子,平时也帮着自己家干活。 两人一来二去就看对了眼。 丫丫姐说姐夫就是看上了她豪爽的性子。 其实一开始的丫丫姐也不是这种性格的,倒是离婚后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不适合的婚姻则是女人的牢笼。 好在她早早的解脱了。 丫丫姐还说着她第一次被姐夫牵着见父母,当时可给她紧张坏了。 毕竟她是二婚,又家里没钱,人家是大老板,哪能不害怕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姐夫一家人都非常和善,对她也是关爱有加。 毕竟丫丫姐干活利索,人又细心,自己儿子和她走得近,他们平时也是看在眼里。 自然是满意了才让姐夫把人给带回家。 而且,能在我们涂山这贫穷之地开个厂子养活了附近那么多村民的生计。 又怎么会不善良呢。 说这些话时丫丫姐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福。 婚期定在后天。 本来说去镇上找个酒店大办一场,丫丫姐嫌太铺张浪费,还不如拿那个钱多给村里的人买几瓶好酒一起庆祝。 于是最终敲定在村里办流水席。 汽车缓缓驶入通往村口的小道。 老远就能看到马路上已经开始布置了,算是给足了丫丫姐排场。 我想到了一个词‘十里红妆’。 等开进村里,还有不少人在忙活,整个村子都开始张灯结彩。 比过年还有气氛。 我不禁替丫丫姐感到幸福。 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门口等候的王姨笑的合不拢嘴,见我们回来小跑着上前迎接。 “桑娃儿,你当初真没说错啊!”将我迎进屋时王姨还在握着我的手不停的念叨着。 “姨,我怎么会骗您呢。”我冲她甜甜一笑。 随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玉镯子拿了出来:“这是给丫丫姐的新婚礼物,可不能拒绝。” 这玉镯是托司渊找来的,也算是个古董了。 好的玉是会养人的,做为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王姨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这...这得不少钱吧?” “姨,咱不谈钱,丫丫姐值得。”说着便拉着丫丫姐的手将镯子套了上去。 正正好。 身为邻居,她们两母女可没少给予我们家帮助,不管是爷爷奶奶活着时还是过世后。 “那姐就谢谢你了,到时候喜酒你可得多喝几杯。”丫丫姐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眼眶微微湿润。 “好。” 第92章 小插曲 我明白她为什么感动。 遇到姐夫之前,她大概也没有被人肯定过。 我给的也只是内心最由衷的祝福。 我们涂山村虽然小,但每个人都很善良。 因为我承过他们许多善意,所以才会尽我所能的给予回报。 我这人吧,心善的时候是极善的,对于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例如那下蛊的宋心,又或是被厌胜之术反噬而死试图投胎重来一世的老头。 他们死的太轻易都不足以让我解气。 “快尝尝姨的手艺,好久没吃家乡菜了吧?”饭桌上王姨不停地给我夹菜,直到我的碗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她也没停手。 “够了姨,要吃不完了。”我笑着拦住她夹着鸡腿的筷子。 家乡菜虽然好吃,但真吃不下了。 下午就是帮着王姨联合村里人一起布置场景。 处处都挂满了红绸,还有气球。 气球在我们这里实在不是很多见,除了小孩子五毛钱在小卖部买来玩,基本上也没有人大张旗鼓挂这么多了。 听说这些布置都是丫丫姐的婆婆策划的。 她希望丫丫姐能有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咱虽在村里办,但也不比城里逊色。 王姨也拿这么多年攒的钱给丫丫姐准备了嫁妆。 我是没想到她省吃俭用能攒下那么多,足足有八床喜被,还有二十克金子。 那喜被上的刺绣还是镇上有名的工坊人工绣出来的,价格可不便宜。 男方那边给的彩礼也不少,但王姨一分没要全让丫丫姐自己存着以后拿来过日子。 忙活之际,我抽空去了趟村长家。 给他塞了几叠现金,还往他账上打了十万块钱。 希望他用来帮助村里那些条件不好的人,或者没有钱上学的人。 但不要声张,我怕遭来外乡人的惦记。 我们村里人自己偷偷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行。 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明天一早村长要带人开着货车去镇上买菜。 然后我们帮着清洗准备,还有送烟酒的也是明天到,后天就是酒席了。 知道我要回来,王姨提前就给我收拾好了家里。 我躺在床上,被子还有股阳光的味道。 不知道下次回来又是什么时候,这张床我躺了十八年。 睡的也格外安稳。 那只白狐又来我梦里了。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她不再是顶着两个黑乎乎的窟窿,而是拥有了一双茶褐色的漂亮眼睛。 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自此,我对小念的身份更加确定了。 她们两个人的眼睛颜色如出一辙。 毛色都一样。 只是还没见过小念浑身毛茸茸的样子,她一直只露出那两只耳朵。 天一亮我就醒了。 今天该去看看李婆。 明天婚礼结束过后我就要回去了。 我没带什么礼物给她,她应该是用不着了。 李婆一反常态的穿着新衣服,她很少穿得这样整洁。 大概也是得知自己大限将至,我去时她正悠然的躺在摇椅上等着太阳升起。 嘴角还挂着笑容。 甚至堂屋里不知什么时候都备上了寿材。 她说她的葬礼不需要大办,她没有后人,只希望村里的人能替她收个尸。 我猜大家肯定不会乐意的。 毕竟李婆的威望在我们村里算是很高了。 大家都认为她是狐仙派来保佑我们的人。 “我们还会再见的。”临走时我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早。 早上五六点男方就要来接亲,然后中午过来开席。 我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然后洗漱过后去了王姨家,丫丫姐已经梳妆完毕坐在床上等待着姐夫来接她。 堵门的习俗我们村也有,但堵门的人是村里的其他大姨。 男方塞小红包之后那些大姨便会说许多吉利的话祝福新人,然后放行。 也算是讨个好彩头。 然后由王姨替丫丫姐盖上红盖头,姐夫将她背到车上。 本来是小舅子的活,但丫丫姐是独女。 村里的小孩子都在捡着撒在地上的喜糖还有小红包。 热闹非凡。 等丫丫姐去了婆家敬完茶后,然后和姐夫两个人携手走回娘家,走一段路放一挂鞭炮。 王姨说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让丫丫姐不管嫁到哪都不要忘了自己回家的路。 她不愿意把嫁出去的女儿当成泼出去的水。 丫丫姐永远是她的孩子。 村里的席摆在王姨家旁边的一处空地。 我们村里人不多,加上小孩子也才八桌。 但菜品很丰富,应有尽有,全是村里大姨们的手艺。 烟酒也是管够。 正当我们坐在席间其乐融融欢笑声不止时,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丫丫姐端着酒杯敬酒的手都抖了抖。 一旁的姐夫见状挡在了她的前面,握紧了身后她的手。 “哟,这二婚还这么大排场呢。”一个老太婆发出了尖酸刻薄的声音。 “你们来干什么?”王姨怒目圆睁的冲了上前。 “好歹也做了几年亲家,你这么凶做什么?当初我儿子给你们的钱给少了?”那位老妇人像一只充满了斗志的母鸡。 我看向姐夫身后的丫丫姐,她眼中似有点点泪光,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在这一刻倾然瓦解。 “我们的儿媳妇轮不到你来评判。”姐夫的母亲缓缓走了上前,整个人尽显贵气,与那老妇简直是两个极端。 “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你们不知道吧?”那老妇说这话时满脸得意。 丫丫姐红着眼睛刚想站出来解释,我将她制止了。 这时候自证才是最大的陷阱。 “你儿子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你又是哪来的黄毛丫头?乱说话我剪了你的舌头。”那老妇将矛头转移到我身上。 “就是,我儿子都上幼儿园了。”丫丫姐的前夫骄傲的昂起了头。 “你怎么就确定,那是你儿子呢?”我不禁笑出了声,这更加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看见我的表情,他迟疑的看向了旁边那个年轻妖娆的女人。 她眼神闪躲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解释:“老公你要相信我!” 第93章 睚眦必报 “那孩子是不是易怒暴躁又长得比同龄孩子高大?” 我说完这句话后他们一家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有些惊恐。 “留下他,你们全家人没一个会有好下场。” “有时间在这里闹,不如回去确认确认那孩子是谁的。” 村里的人都喝了点酒忍不住阵阵发笑。 “哈哈哈哈......” 那一家人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在看到一个身材精壮的小伙子放下酒杯走上前来的时候他们的脚步往后缩了缩。 “不走等我抬你们走?”喝了酒后的小伙子言语中不怒自威。 他们一家人只好悻悻的离开。 看前媳妇嫁的好特意来这膈应人来了,我能忍这口气? 那必然是不能的。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睚眦必报。 就我刚刚说的话,足够让他们一家人忧心好一阵子了。 男人疑心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疯狂的生长,扎进血肉。 我也不确定那孩子是不是超雄综合症,只是大胆猜测。 但看他们一家人的样子,显然是没少被折腾。 而且隐隐显露凶相,他们都不是什么大恶之人,那必然问题就出在了那孩子身上。 丫丫姐这前夫,明显就是无后的面相,不可能会有儿子。 用科学的角度来讲他大概不能生育,只是当初拉不下脸去医院检查。 不然也不至于给别人养了好几年的孩子。 就算他们现在不信我说的话,等过几年丫丫姐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便会怀疑丫丫姐嫁过去那么些年是他儿子不能生。 再加上那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更加暴戾,我今天说的话他们自然深信不疑了。 我还巴不得他们多被折磨几年,也算是给丫丫姐报仇了。 小插曲过后大家并没有在意这些继续谈笑喝酒。 因为我们村的人就是护内。 丫丫姐倒是凑到了我跟前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她眼里的光芒亮起,阴郁一扫而光。 姐夫的爸妈也是实打实的好人,怕丫丫姐多想还在不停的安慰着她。 就冲姐夫内向的性格将她护在身后那一下子,我就佩服他是个真男人。 这顿喜酒大家都喝的高兴,直到下午两点钟才结束。 新人回新房,大家都各自回家休息了。 我也该回去了。 走的时候我没告诉任何人,省的又要拉扯半天。 正好,捏个诀直接就能回家了。 到家后我才给丫丫姐发了微信,她说我什么时候走的,那家人还在村口等着我呢。 我只好说我看到他们了所以绕开了。 不然还有点解释不清。 等我?怕是想找我问个究竟,我上次处理涂林的事情周围人尽皆知。 他们打听过后觉得我有些本事所以想要求一个破解之法。 对于这种人,我最擅长的就是见死不救。 自求多福吧。 “这么快回来?”司渊看见我显然是有些意外。 “这不是想你了才赶着回来吗?”机场时他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 “是吗?那我荣幸至极。”他走上前将我抱到了沙发上坐着,而我坐在他的腿上。 不得不说,司渊做为一个老公,情绪价值提供的非常棒。 “小念呢?”我望了望偌大的客厅,却没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闹着要去隔壁找那只狐狸,我只好送她去了。” 听到这话的我虎躯一震。 小念才两岁,就黏上了涂山淮,长大了怎么得了! “不行!我去接她。”我起身就要走。 “不是你想的那样。”司渊嘴唇微微勾起,眼里似笑非笑将我拉回了怀里。 “你最好别骗我!”我气鼓鼓的将手指抵在司渊的鼻尖上。 “以后你会明白的。” “摒弃杂念,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我的脸庞。 我一阵心悸。 随之而来的是他铺天盖地的吻。 那股熟悉的熏香将我整个人笼罩。 整个沙发上充斥着汗水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最后是怎么躺到浴缸的我忘了。 拖着疲累的身子再下楼时他点上了常用的熏香,客厅里那股暧昧的气息逐渐被取代。 我懒懒的躺在沙发一动不想动。 直到夜幕降临,涂山淮才慢悠悠的抱着小念按响了门铃,看着小念进门后转身离开。 几天没见,小念小跑着朝我走来扑在了我身上。 那双软乎乎的小手正好扑在了我的膝盖上,我忍不住痛呼。 她脸上有一丝错愕,然后看向我略微红肿的膝盖然后挪过去给我吹吹。 我脸上不禁染上一丝红晕,幽怨的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他一脸餍足。 “妈妈抱。”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她抱在怀里。 “想麻麻。”她白嫩的小脸在我身上蹭着,如同显露出了狐狸的本性。 我摸着她细软的头发暗自思忖,不管她是谁,她也只是我涂桑的女儿。 晚上躺在床上时我和司渊说道:“等考完驾照,我去看看苏若。” “好。”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我的手指回答道。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戎绍元现身?坐以待毙我有些待不住。” 司渊的手指顿住,然后缓缓开口。 “没有,但是他活着的根本就是靠别人的命,可以多留意那些离奇死亡的人。” “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如同大海捞针。”若不是这样,黑白无常哪能全年无休。 “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能力,可以帮助那些经历不寻常事件的人。” “说不定其中就有他的手笔。”昏暗的灯光下, 司渊满怀信心的注视着我。 “你是说,类似于涂山淮做的那种生意吗?” 他微微颔首。 说起来涂山淮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接过生意了。 “他会不会怪我抢他饭碗?”毕竟抢人财路,不道德,虽然他不缺钱。 “他本来就是...”话没说完,司渊又改口道:“不会。” “那我明天和他说一声,毕竟戎绍元的仇也有他一份。”其实是我也想体验一下收小弟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给我打下手。 至于为什么不找司渊,他堂堂鬼仙,跑人间当道士,传回地府不得被鬼笑死。 涂山淮无所谓,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 第94章 爱而不自知 于是我和涂山淮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先是嗤之以鼻,随后还是选择了屈服。 本来我是不想收人钱的,也算是积德,希望苏若早日醒来。 但是为了避免有那种没事找事的人,我还是决定论情况来收钱。 涂山淮建议在如今互联网发达的世道之中我们可以开直播明码标价刷礼物替人解决问题。 但要做好一开始并没有人看的准备。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为了钱,我只是想在这其中得到戎绍元的蛛丝马迹。 都商量好之后,我就去驾校报名了。 时间选得不好,但也没办法了,正值暑假,驾校的人比以往都多。 而且又晒又热。 我虽然有魔法防晒,但还是在身上叠加了一层物理防晒,毕竟我不想别人把我当成另类。 这些理论知识对我来说就是手拿把掐。 我优点很多,记性好是其中一个。 科目一轻轻松松满分一把过。 等到练车的时候,我算是明白了司渊当初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这方向盘感觉比恶鬼还难控制。 还有那离合,比涂山淮的嘴还硬。 纵使我力气大,我也不敢使,我怕把这教练车的底盘给踩塌了,到时候还得赔钱。 我不光在驾校练,每天半夜司渊都会带我到附近荒无人烟的道路上手把手教我。 果然事半功倍。 想来是那教练的问题,不是我笨。 这不换个教练,我已经能稳稳的把住方向盘匀速前进了,还有让驾校众多学员叫苦连天的倒车入库。 我也能几率性的操作好了。 恰好考试的时候,发挥了几率性里的成功那一半。 不多不少,刚好一个月时间,我拿到了证。 只是司渊说,开车是件熟能生巧的事情,慢慢的就会越来越游刃有余。 我只需要慢慢来就好了。 谁敢在路上嫌我开的慢,我就...让你嫌呗。 为了直播,我还买了个新手机,涂山淮做为我的小弟,自然每天在我们家待着随时待命。 小念也是时时刻刻的喜欢黏在他旁边。 我也懒得管了。 因为根本管不住,小念还小,她不开心只会瘪嘴委屈,那模样看得我心都要化了。 趁着这个间隙,我打算去阎罗殿一趟。 有段时间没有去看苏若了。 我跨入君南烛所设的结界径直去到了内殿。 一年多了,他每天无所事事就坐在那书案前,活像一尊门神。 苏若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晶莹剔透的石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如果我忽略她那未曾起伏的胸膛的话。 我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冰冷毫无任何温度。 这具躯体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只有她的灵魂还在里面沉睡。 手臂上那处断魂钉的伤口已经被君南烛找办法修复了许多,如今只有淡粉色的一块疤痕。 只要君南烛说,我就相信,也愿意等。 他说等苏若的魂魄苏醒,他会就让她恢复得和以前一般无二。 其实我是有仔细斟酌过这个等,是需要多久的。 我这一年多里也没少四处翻阅资料。 断魂钉下无生魂。 能保住她的魂魄已经是扶朔用尽所有换来的了。 而君南烛替她寻来了保躯体不腐的石床,每日用内力替她修补那些被断魂钉伤了根本的魂魄。 我只怕等到苏爸爸寿终正寝也没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一面。 偶尔涂山淮会变化成苏若的模样同我一起回去探望他。 但这些归根结底都是虚妄。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和我记忆中的模样没什么变化。 “说不陪我一起修炼要过完寻常的一生,你骗我。” “你现在都不会变老了。” 说完这些话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已是一片湿润。 眼眶也逐渐模糊,心中一阵钝痛。 苏若已然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 但有些话,我还是要亲自去问问君南烛。 从前我不愿意插手他和苏若之间的事情,如今她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我也想要为她争上一争。 我擦干脸上的眼泪,整理好状态走到了外殿的书案前坐下。 眼前的君南烛瞳孔失去了往日的光芒,就像是枯竭的井底,失去了生机。 以往干净整洁的面庞也略显憔悴,眼底下泛着点点乌青。 我不知道他这一年多是以什么心境在陪伴着苏若。 是否还记得在阳间受苦的沁雪。 “你后悔了吗?”这似乎是我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 他有些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良久后,他木讷的点了点头。 “她藏着少女心事,在你和沁雪见面时哭了很久很久。” “那天她说,她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还有你救她时替她披上的那件外衣,她保存了许久。” “直到后来她说她将衣服还给你了,也彻底放下你了。” “我说这些并没有要道德绑架你的意思,只是你看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一次次让她沦陷。” “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 我自顾自的叙述着自己的不满。 他的眉间紧锁看起来十分痛苦,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愫。 截然不同以往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时,我不太明白爱是什么。” “只是看到那天她转身离开时那么小的一个背影失望又落寞,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君南烛说着这些不禁双手掩面,声音逐渐变得颤抖。 是爱而不自知吗?我不确定。 但我想知道沁雪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的苏若她要的爱情,从来都是毫无瑕疵的。 “沁雪呢?” 提到这个名字时君南烛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茫然的注视着某处。 他这种反应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一样。 “她于我有恩。” “我从前一直想对她负责。” “所以一直追着她跑。” “但她一直都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 “父亲说过,如果一个女孩子因你受罚,你就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所以我追随了她...算起来是她的第九世了,这一世结束,她就不用再受尽人间八苦了。” 君南烛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仿佛挣扎了多年。 第95章 主播连线 我也没想到他和沁雪之间是这样的渊源。 最后只留下一句:“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而后转身离开。 他没有错,他父亲的教导也没有错。 错的是他把报恩当成男女之情。 至于那沁雪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看向君南烛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但是她又次次拒绝了他的追求。 目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入轮回经历人生八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但好在一生比较短暂,应该再有个二十年,沁雪就不用再入尘世了。 她从前是什么来头,我也没有细问。 届时总会真相大白。 我如今能确定,君南烛心里的人是苏若无疑。 他就像个懵懂的少年,不经意伤害了最重要的人事后才发觉。 所以他现在的痛苦也算是偿还当初苏若表明心意时他的视而不见。 苏若醒来后应该会很开心吧。 她的真心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只需要去替她报仇就好。 回家后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开启直播。 为了直播间不被封,我标题也只是委婉的写了刷一个热气球算一卦。 五百块对于困难的人来说虽然来之不易,但我不是搞慈善来扶贫的,世界上那么多困难的人我不可能每个都管。 我的目的是找戎绍元。 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善事。 而且,五百块能避免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来恶作剧浪费我的表情。 于是我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对准了沙发后,便躺在沙发上等待着第一个客户。 这个直播账号是个新号,为了能开直播,涂山淮还想方设法的去弄了个营业执照。 一下午过去了,还是空无一人。 偶尔有人点了进来,但很快又退了出去。 我估摸着应该是点错了。 等得我都要睡着了的时候,直播间突然吵了起来。 是声音吵。 我坐起身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像是哪位主播随机连线连到我了。 我点开他的头像看了一眼,还是个几百万粉丝的大主播。 随后一波他的粉丝涌入了我的直播间。 弹幕也开始爆屏。 [这是哪来的主播,一个粉丝也没有。] [我家哥哥怎么连线连到这里了?] [不过这女的长得还挺好看。] [算卦?我没看错吧?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骗子?] [还一个热气球一卦,真是想钱想疯了!] [恕我说句实话,看这背景主播不像是差钱的样子...]唯一一条替我说话的弹幕也很快埋没了。 这时对面那个百万粉丝的网红说话了:“既然连到你,那我就给你刷个热气球你替我算一卦吧。” “你不用这么勉强。”这人一看就和戎绍元八竿子打不着,我不是很想搭理他。 这话一出,弹幕里铺天盖地都是说我不识好歹的声音。 老娘差你这五百块?笑死。 “我和人打pk打输了,没办法这是惩罚。”那头的男生解释道,言语里暗藏着不屑。 本来我想有点骨气花钱打他的脸,但一旁的涂山淮疯狂给我使眼色,还给我发了微信。 [这是立人设的好机会。] 行,那我就忍了。 毕竟我现在需要人气。 “那你刷吧,想算什么?”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很快一个热气球的特效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那头的男生问了个很随意的问题。 “你能算出我能活多久吗?” 这话一出,直播间满屏的哈哈哈哈。 只有我很严肃的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也许是我表现出来的气氛太过压抑,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 直播间的人又开始了对我新的一轮谩骂。 [骗钱就骗钱,摆这死人脸是什么意思?] [真当自己阎王爷呢...] 我没理会,而是认真的打量起了那张美颜效果下的脸。 俨然一副将死之人的面相。 他的印堂和鼻尖还有两边的颧骨,都隐隐泛黑。 活不过三天。 至于是不是被鬼缠身,在这美颜之下我实在是看不出来,除非有他的生辰八字。 我没有将自己看到的东西直接说出来,而是淡淡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想活吗?” 他脸上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会死?” 倒是将问题又抛到了我的身上。 他的语气和态度让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但转念一想他对于我一个陌生人说这种话没好气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我的语气也有所缓和。 “你活不过三日,你愿意信我,就递上你的生辰八字。” “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礼物我还给你。” 话毕,我成功迎来了第三波弹幕的谩骂。 这一次比前两次要更加恶毒。 [举报了,主播咒人死。] [我也会算命,主播你算什么东西?] [我也去装神弄鬼开直播骗钱。] 那些低俗的弹幕我的眼睛自动过滤掉了。 倒是直播那头的男生没有任何反应,犹豫了好一会儿直接关闭了直播间。 连我还礼物给他的机会都没给我。 [你个死女人,把我们哥哥都吓跑了。] [五百块拿去买棺材吧!] 什么棺材五百块能买? 我不予理会,关闭了直播。 直觉告诉我,这个男生没拒绝,那就是存疑了。 强弩之末时他还会来找我的。 我一看我的账号,多了十几万粉丝。 全是黑粉。 无所谓,他们会打脸的。 我关闭了私信,省的他们的污言秽语脏了我的眼睛。 但给那个名叫阿铭的男生点了个关注,他想找我,互关就能给我发私信。 “你怎么没跟我说这网络上的人这么能骂?”我心里也是憋着气的,转头就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旁边的涂山淮面前。 这厮还在笑。 “世界上多的是生活不如意的人,你和他们计较什么?”涂山淮收起了上扬的嘴角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这样说我再耿耿于怀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我这气,撒了,又好像没撒。 “老板,加油。”涂山淮说着还跟我比了个打气的手势。 行吧。 既然都叫我老板了,我也不是不能忍。 当老板的感觉这么爽,涂山淮当初还非要让我叫他哥哥。 啧,恶心。 等那阿铭找上我,我高低得敲他一笔,毕竟他这么大网红肯定也不差钱。 正好作为我的精神损失费。 至此,一口气总算顺了。 第96章 你在吗?大师? 晚上司渊问我为什么会那么确定那个阿铭会来找我。 我说他太小瞧一个人对死亡的恐惧了。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他下意识间问出那么一个问题,就说明他是一个很惜命的人。 为了万无一失他也会再次找上我。 尤其在我说要将礼物还给他之后,他便更确定了我不是图那点小钱的人。 他猜的没错我也确实不是贪图那点小钱的人,我想捞他一笔大的。 而且我想的是第三日他肯定会来找我。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睡醒,我就发现他给我点了关注后发来了私信。 [叶铭,2000年10月初八凌晨2点23分。] 除此之外也没说别的什么。 我仔细看着他的生辰八字,再结合他的面相。 一切了然于心。 随后我给他回复:[你最近搬了新家是吧?想活命就立马搬出去。] 我看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便下楼和司渊小念一起吃早餐了。 我坐在沙发上喝牛奶时才打开了手机。 也许是看他回的第一条消息我没及时回复,所以后面零零散散发了一堆。 [但凡看过我视频的人都知道我最近才搬的家,你不用故弄玄虚。] ...... [我看你ip地址也在京城,要不你上我家看看?] [我姑且就信你这么一次。] [你在吗?] [大师?] 可把我给笑死,嘴里的牛奶都不小心漏到了嘴角。 司渊贴心的用指腹替我擦去。 都这时候了,我肯定得端着点架子,缓缓敲下一行字。 [解决问题是另外的价钱。] 那位阿铭看来是一直盯着手机,直接秒回:[多少?] [那得看了再说。]虽然我已经知道他被什么给缠上了但我还是要装一下的。 毕竟大师嘛,总是模棱两可的。 [什么时候?明天就是你说的第三天了。]阿铭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 这不免让我怀疑他已经发觉到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了。 [今晚11点吧,位置发给我。]说完这话后我便没再回复。 之所以选在这个点,也出于我的恶趣味了。 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始终是让我心里有些膈应,吓吓他也算是给他长点记性。 不要抬着鼻孔看人。 但是以我的直觉,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凶宅风波,应该和戎绍元扯不上什么关系。 果然碰运气也不是那么好碰的。 只能慢慢来了。 我给涂山淮发去了信息告诉他这件事:[小弟,晚上11点开工。] 那边缓缓敲下了一个问号。 似有不满。 但我不予理会,等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他如期而至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眼神有些幽怨。 这种翻身做老板的感觉真爽啊。 “我出门啦!”我上前抱了抱司渊和小念,随后去地下车库开车。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开车出门呢,有些小激动。 犹记得第一次坐涂山淮的车时差点给我坐吐了。 终于被我逮到报仇的机会,我也得整整他才行。 于是一路上我时不时的就装作不会开的模样猛踩刹车。 他一个踉跄接一个踉跄,我嘴角的笑意差点就压不住。 十点四十的时候,终于到了叶铭发的那幢小区门口。 他说已经提前和门卫打好了招呼,让我直接进去。 但我不着急,决定在车里坐会儿,卡着点去敲响他家的门。 那样比较刺激。 毕竟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而他的阳气已经被里面的鬼吸的差不多了,今晚的恐怖效果直接拉满。 如果没有遇上我,他明天的子时就该被分食殆尽了。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且能屈能伸。 此时涂山淮在看手机,我没想到叶铭此时还有心思在直播,估摸着是想看我亲自上门营造直播效果。 说不定还能再多圈一波粉丝。 毕竟现在的人对这种鬼神之事兴趣简直不要太浓。 但我知道,他们大多是想看我打脸的。 那不好意思,要失望咯。 我示意涂山淮将手机递给我。 直播画面在我眼里简直说出去是可以吓死人的程度。 叶铭身旁坐了两个脸色乌青的小孩,嘴里还在流着血红色的口水虎视眈眈的等着时间一到吸食他的精气。 而他身后,零零散散的站了许多人。 严谨一点来说,是鬼。 他全然不知还在弹幕聊着天。 看样子他的粉丝都知道我要上门这个消息了。 不少弹幕都在等着我打脸呢。 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也没做过多解释。 好啊,那让你多受会儿罪吧。 于是时钟转到11点整时,我和涂山淮还在车里坐着。 直播里能看见那两个小孩子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一前一后。 贪婪的吸食着他的精气,他似乎感觉到了身体不适,但还是强颜欢笑的在直播。 真是敬业。 “差不多了,走吧。”我将手机还给涂山淮,打开车门准备进入小区。 不知道车停在路边会不会被贴条。 不管了,反正罚款今晚能赚回来。 我站在他的家门口敲响了门。 半响才听到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门打开的一瞬间,叶铭匍匐在我的脚下,嘴里还在神神叨叨的喊着:“有鬼!有鬼!” 我示意涂山淮将他拎开腾个地儿让我先进去。 屋内黑灯瞎火的,我打了个响指,客厅的灯应声而亮。 嚯哟!这么热闹,我和那几位面面相觑。 那俩小孩正扯着身旁大人的衣角悻悻的缩在他们身后。 叶铭的直播正对着客厅,还没关掉。 就这么个关灯的小把戏就给他吓成这样。 “我建议你先去将直播关掉,我不保证等会儿会发生什么。”我回头冲坐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的叶铭说道。 他乖乖听话腿脚有些发软的走到了电脑前摁了关机。 然后我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审视着面前站着的几只。 “为什么不去投胎?” 他们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些茫然,好半天都没回答我一句话。 于是我从黄金袋里掏出了几张普通的驱邪符,想吓唬吓唬他们。 这几只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恶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吸食人精气的事情。 第97章 制方能长久 “我们饿...”其中一个老太太胆怯的开口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们似乎是一家七口。 在如今的世道怎么还会被抄家呢?奇怪。 “我没问你们饿不饿,我说的是为什么不去投胎?”我再次强调了一遍我的问题。 这老太太可能有点空耳。 “出不去...”一个年轻女人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 我示意涂山淮这个小弟打开大门,然后递给女人一个眼神让她走出去。 结果竟出乎我的意料。 她飘到门口便自动弹了回来,飞了好远。 这门口也没有什么阵法或者符篆限制他们的行动啊。 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你们跟他有仇吗?”我指向沙发上大惊失色的叶铭。 他们七只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从我和这群鬼对话起,叶铭就是这副表情,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显然是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哪怕他自己刚刚被突然的关灯给吓成那样。 那可别怪我吓你。 于是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往他的眼睛上一抹。 阴阳眼一开便示意他朝客厅正中央看去:“喏。”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直接就吓晕了。 没劲。 要知道这几只鬼已经算是很清秀了,只是最标准的死人脸,并没有缺胳膊少腿开瓢咧嘴的。 我回到了椅子上,继续审问这几只鬼。 “怎么死的你们还记得吗?” 他们摇头。 “怎么来这的还记得吗?” 他们继续摇头。 “那我只能把你们收了。” 他们猛烈的摇头。 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先把他们带回去再商量了。 七只鬼,就叶铭这么一个大活人,哪里够吃,难怪喊饿。 于是我打开黄金袋让他们钻进去。 一开始他们还不愿意,龇牙咧嘴的打算跟我打一架。 在看到涂山淮手上的狐火闪烁时又恢复了唯唯诺诺的模样。 随后一个接一个乖乖的进入囊中。 “把他弄醒,还没给钱呢。”我嫌弃的看了看昏过去的叶铭。 涂山淮伸出小巴掌拍了拍他的脸。 随后叶铭睁开了迷茫的双眼,似是陷入了回忆,而后满脸恐惧的喊着:“救命!” 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黄金袋。 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给钱。” 他心有余悸的朝客厅正中央的位置看了看,确认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一...一百万够吗?”他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转账!”我飞快的拿出手机银行点开了银行卡号。 也许是我的模样太过爽快,他有种买东西时讲价讲半天然后店家一口答应的吃亏感。 但还是拿出了手机把钱转给我了。 嘶,百万粉丝的网红是真的有钱。 “哦对了,鬼我虽然抓走了,但你的身体恢复恐怕...”我强装为难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倒是心领神会:“还要多少?” “喏,这符你烧掉泡水喝,能驱除你身上的阴气,一天一次,连喝七天。”我拿出不多不少的七张符篆。 又补充道:“这个不贵,五百一张。” 他伸手接过,随后打开了微信给我扫了三千五。 “小本生意,有需要再找我哟。”我笑着冲他挥手拜拜。 拉着涂山淮就离开了。 “这三千五是给你的。”我说着便要给涂山淮转账,苛刻员工这事我可干不出来。 涂山淮一把摁住了我输入密码的眉毛微微挑起:“你在侮辱我?” “这可是三千五!我实习的时候工资一个月才三千!”我声音的分贝不禁提高了许多。 “小爷不差钱,你拿远点。”涂山淮有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扣上安全带便闭上眼睛装死。 不要就不要呗,我要。 大概是夜深了,车没有被贴条。 又省了一笔。 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一脚油门直接干回家。 已是午夜,马路上十分空旷,给足了我踩油门的空间。 回去还得处理这七只呆鬼。 有点头痛。 说起来那叶铭搬进去也有一小段时间了,他们也没有将他蚕食殆尽也算是善良。 毕竟又没香火又只有叶铭一个活人,难怪那么饿。 若非是饿的不行了,想来也不会做出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 去了底下少不了要受罚。 回到家后我便将他们都放了出来。 小念已经在楼上睡着了,司渊开了盏昏黄的灯光在客厅等我。 谁知他们看到司渊竟都害怕得缩成了一团。 哦,我忘了,司渊是堂堂鬼仙,自然有着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他们几个似乎没做什么坏事,但是被困在叶铭的家里,没有香火的供奉,饿极了才吸食他的精气。” 我将事情原委与司渊说明。 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一不知他们的身份,二不知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出不来。 “让黑白无常将他们带走就能查明身份和死因了。”司渊显然不想多管闲事,炙热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也...行吧。 反正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后吹来一阵凉风,黑白无常还有段姜已经来了。 鬼仙大人开口,这速度真快。 “带走,查清楚。”司渊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平时活泼的白无常和段姜正经了起来。 就连捏着黑无常衣角的手都松开了。 “是!”他们仨迅速的将那七只鬼拷上拎走消失在屋内。 “我先去洗个澡。”说完便想上楼。 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 “我帮你。”鬼魅般的声音响起,随后我便被他打横抱进了怀里。 我算是知道他那炙热的目光里暗藏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燃烧的欲望。 “怎么办?我还是觉得你陪伴我的时间不够。”浴室内他紧贴着我的后背将头埋进我的脖颈处。 他深邃的眉目与精致冷硬的下颚线在镜中充满了张力。 “节...节制方能长久...”尽管是老夫老妻了我还是被他撩拨的有些神志不清。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他的什么开关。 我趴在洗漱台骨头都硌得生疼。 吃干抹净后我被他抱回了房间。 “我觉得你比较喜欢不节制。” “嗯。”我迷迷糊糊的呢喃了一声。 随你吧,我没力气了我想睡觉。 第98章 消失的一家七口 睡梦中感觉司渊在轻轻抚摸我那被咯疼的骨头。 像一股暖流深入我的骨髓深处,疼痛缓解了许多。 本来想夸夸他还算贴心,但我实在睁不开眼。 第二天睡醒后我站在镜子前洗漱,低头看向了自己那块骨头,不疼了,但还有点淤青。 穿好衣服下楼小念已经在乖乖的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 “麻麻,这里,吹吹。”小念放下手中的鸡蛋扑到了我的身上指着我脖子处的红痕。 我面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容。 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没事的,小念。” 然后瞪了司渊一眼:有孩子在你能不能克制点! 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休息了片刻后我照例开启了直播,感觉没有人比我更敬业了。 从早播到晚。 本来以为又是浑水摸鱼的一天。 谁知道这大清早的就进来了一个人,头像是五星红旗。 [能帮忙找人吗?]那人发了条弹幕。 “活人死人?”我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这人像是把我当成了寻人启事。 [不确定。] “我觉得你应该找警察。”面对他有些砸场子的言语我还是好心的给予了他提醒。 [我就是警察。] 我不禁坐直了身子。 让我看看怎么个事?这年头警察找不到人都来算卦了吗? 一个热气球浮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涂桑,我是王警官,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当然记得您。”没想到他会通过这种方式来找我,我们之前不是联系过吗? 再说了,他可帮了苏若大忙,我怎么可能忘记。 面对警察,我不由自主的坐的板板正正。 “只是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手机坏了,联系方式都没了,这刚好听说前两天有个年轻女孩在算卦,来碰碰运气。] 哦,原来如此。 “那您加我微信我们详谈吧。”我关闭了直播,将联系方式私信发给了他。 微信加好的第一时间我便将那五百块的热气球转给了他。 赚警察的钱,不厚道了。 找人这种事,换做别人我大概是不会接的。 但他对苏若有恩,又愿意相信我,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他没有收钱,而是退给我了。 [我懂,你也要吃饭的,不用客气了。] ...... 我该怎么和他解释我吃得起饭呢。 算了。 [要不您上门来聊吧。]我将地址发了过去。 毕竟他不确定要找的人是死是活,还是面谈比较方便。 这里距离他们警局似乎有一段距离,只是不知道他看到我如今住的别墅会作何感想。 到时候再解释吧。 约莫一个小时,王警官才到门卫处,我提前打好了招呼让保安带他过来,便在院门处等候。 他上下打量着我与我身后的房子脸上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只好悻悻的挠了挠头:“您也知道我会点雕虫小技,所以赚了点小钱。” 说完尴尬的笑了笑。 “我懂。”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小念提前被我送到涂山淮家里了,不然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孩子属实是有些不妥。 如今家里只剩下司渊。 他执意不肯藏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我老公,我结婚了。”我大大方方的向他介绍着司渊的身份。 听到我这话司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冲王警官微微颔首。 我甚少见他这般礼貌的模样。 以往对着陌生人他都是冷冷的不愿意搭理。 王警官落座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直入主题。 然后递给我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从人家家里拿来的全家福:“一家七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么巧? 昨晚叶铭家的鬼刚好七只。 虽然模样不如照片上看起来开心鲜活,但不难分辨他们就是王警官要找的人。 尤其是那俩小孩,我可是记忆犹新,饿的哈喇子流一地。 “死了,我昨晚亲手抓回来被黑白无常带走的。”我言语中不免有些惋惜。 看照片,是很幸福的一家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两个小孩,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小姑子。 随后又将昨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了王警官。 他显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随后有些痛苦的抱着头。 良久才调整好情绪开口说道:“其中两个老人是我的老师和师母。”声音不免还有些颤抖。 做为王警官的老师和师母,想必这家人素质极高。 难怪他们饿的受不了了才选择伤害叶铭。 换做别的这么多鬼,叶铭搬进去当天就要被吃干抹净。 “我昨晚有问过他们,但他们都不记得了。”言外之意就是我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的死因。 “以往我都是每个月去看他们一次的,这个月去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干净整洁得不像是遭遇了不测。” “但他们什么都没带,我心里才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算日子应该差不多, 叶铭也是才搬进新家不久。 但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家里的我也不得而知。 只是当初算出他家里有东西在吸食他的精气,结合他的面相才得出他活不过三天的结论。 王警官应该找他们许久了,但始终没有下落。 眼下黑白无常还没过来和司渊交代。 我也拿不准。 “要不你带我去他们家里看看?兴许我能看到什么。”我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好。”王警官起身就准备离开。 我和司渊告别后上了他的便车。 这教授一家住在离我们别墅不远处的老小区,这里大片范围都等待着拆迁盖新楼。 推门而入的是简约朴素的客厅。 墙上还挂着巨大的全家福,结合那张小的照片,我更加确定这是很和谐幸福的一家人。 地面干净的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他们有没有可能在外面遇害的?”我大胆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片区域也算是郊区,又等着拆迁,附近都没有监控。 “没有,问过对门的邻居了,他们家门口有监控,能看到这整个楼道。” “我看过了,七月十号晚上散完步回来,第二天这个门再也没打开过。” 这么看来,事情是有些诡异了。 与苏若当初凭空在厕所消失如出一辙! 我顿时打起了精神。 第99章 找尸身 同样我也没有在这个房子里感受到别的东西的气息。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们一家七口的死因还有尸体的去向。 届时就能知道他们是怎么凭空从这间屋子消失的。 司渊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不知道黑白无常的进展如何了。 找不到尸身的话他们都没办法投胎。 “一家全部灭门,想要生辰八字也是难了。” “眼下只能等。”我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免心疼这家人的遭遇,都是那么好的人。 如果真是戎绍元动的手,那他更是罪加一等。 化为灰烬也不足以解气。 “唉...”王警官重重的叹了口气,满脸写着无奈与痛心。 临走时我拿了一件他们的衣物,如果地府迟迟没有消息,那只能尝试性算一卦了。 王警官将我送回家后说了句再联系便离开了。 “还没查出来死因吗?”我冲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司渊问道。 “他们是枉死的冤魂,没有记忆,比较难。”他玩手机的动作顿了顿缓缓开口道。 看样子他是已经问过黑白无常了。 那只能将我带回来的衣物在子时烧掉看看能不能得出他们尸身的方位了。 我没想到叶铭的事情能牵扯出这么多。 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等待的时间我查了查叶铭那片小区,他新搬的家是一手房,很早之前便订下来的,完工不过半年左右。 装修好散了散甲醛他才搬进去。 按理说也不应该出现魂环房的事情。 而且他家离教授一家的老小区距离还挺远,他们的魂魄为什么会被困在他家里呢。 我眼前如同遮了一层又一层迷雾。 时钟缓缓走向十一点整,我拿出那件小孩子的衣物,走到了院子里。 在振振有词里把它扔在火盆里烧成灰烬,随后我看着罗盘疯狂转动,最后在某处停了下来。 东南方向。 我顺着罗盘的指针看去。 似乎是教授所居住的那片老小区。 他们的尸体就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按理说过去这么久时间王警官应该带人将那块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了。 我将院子清理干净后便给王警官发去了信息:[您老师他们居住的那一片确定都搜查干净了吗?] 我既然这么问,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十一点了,王警官还没睡。 [搜了两三天,连居民楼家家户户都没放过。] [您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我还是觉得我算的没有错。 肯定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实在不行我自己明天去那一片再转转。 良久以后。 王警官的信息回了过来:[我想起来了,那一片要拆迁,前阵子填了个人工湖。] 我心下一惊。 人工湖。 确实是个藏尸体的好地方。 尤其还是被填平的人工湖。 只是这尸体该怎么找?那么大一片,可不是个小工程。 第二天早早的王警官便带着我去往那老小区被填平的人工湖了。 这里已经是一片平地。 “你确定吗?这范围这么大,可不好挖。”王警官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这一片偌大的空地。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地方藏尸了。”我闭着眼睛试图想要感受那七人的尸气。 但却一无所获。 这范围真的太大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原本的湖有多深。 “那我找人挖,如果没有的话,可能要给我扣上个浪费警力的帽子了。”王警官有些无奈的打趣道。 这一挖确实不是小事,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还要去说服开发商。 毕竟当初填这个人工湖也花费不少的精力钱财。 “直接找开发商挖吧,我愿意出钱替他填。”这世上哪有花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王警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我猜他也是实在无能为力了,才会接受我的意见。 一说到我给钱,开发商是笑嘻嘻的使唤工人动工了。 附近的居民都有些恐慌,毕竟失踪了七口人,现在又兴师动众的挖地。 出了人命的事情显而易见。 “小心点挖,别挖坏了。”我叮嘱着开挖机的小哥。 “好嘞!” 还好当初只是将这湖填上,并没有打地基什么的,不然真挖不了了。 一上午过去,七八台挖机已经将这人工湖原本的轮廓给挖出来了。 我提早吩咐过,让他们一层一层浅浅的挖,用力过猛我怕把尸身给拦腰截断了。 那未免也太渗人。 王警官在这监工,我便回了趟家里小憩。 这大太阳晒得我有些头晕目眩。 刚要睡着就被司渊叫醒了,他直接拉着我去了阎罗殿。 看样子是有什么进展了。 我瞌睡也醒了大半。 这一次我见到的阎罗殿比以往都正经。 还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判官。 他襟坐在书案旁边,手里还拿着个小册子,神情严肃眼神冷冽。 “他们想起来了,你问吧。”主位上的君南烛郑重其事的发话了。 看样子司渊和他说了这一家人死的蹊跷。 与苏若出事时一般无二,这才引得他如此上心。 他们一家七口不似之前那般胆怯,王警官的老师看起来也庄重儒雅了许多。 “教授,王警官找了您许久,您能将事发经过同我讲讲吗?这才好让犯人绳之以法。” 让鬼魂回忆死去的过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必须先礼后兵。 他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淡定。 一旁的两个小鬼早就捂着脑袋痛苦不堪了。 “小姑娘,先替我感谢我这个学生所做的一切。”教授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家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看到床上干枯的自己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灵魂当即便被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带到了之前你带走我们的那间房子里。” “之后就不记得了所发生的这一切了。” 老教授说完还惋惜的看了两眼自己年幼的孙子。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遭此横祸。 “您放心,我会找到你们的尸身,然后让你们去投胎的。”我还是没学会安慰人,只能实话实说。 他说的这短短几句话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干枯的尸体,穿着黑袍的人。 第100章 临时起意 “判官大人,有劳了。”我冲他微微颔首后离去。 想必这两天他也没少忙活。 这一切看样子都是戎绍元背后那人的手笔。 也只有他能在我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将苏若带走,将教授一家吸成干枯的人干。 与当初崔瘸子的死状如出一辙。 至于那将他们魂魄困在叶铭家里的人,想来是戎绍元无疑了。 他也只是个打下手的小弟。 也有可能上次被我撕碎之后他一直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只能倚靠他背后那人来作恶。 只是那团黑影,是比戎绍元更可怕的存在。 想要找他,更是难如登天。 就连正面交手也未曾有过,更别提他长什么样子了。 能化作一团黑影在君南烛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实力不容小觑。 我突然觉得这条路,遥遥无期。 但那又怎么样呢,还是得走下去。 眼下只能先找到他们一家七口的尸身安葬,让他们投胎。 “你说他们是随机找人下手,还是早有预谋?”我若有所思的询问司渊。 “临时起意。”司渊认真的回答道。 我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们恢复记忆后我看了他们生前的活动画面。” “就在出事的前一晚老两口散步,碰上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 “给他扶到了长椅上,还买了水。” “那是需要靠吸食人精气存活的戎绍元。” 我不禁爆了粗口:“真是畜生!” 所以司渊当时没说,是怕那老两口懊恼。 自己一时的善意,造成了全家人的死亡。 这换谁,也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何况是那两个年迈的老人。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他们的孙子还有大好的未来。 女儿也会有个幸福的家庭。 他们也能寿终正寝。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许多事情都无法避免。”司渊说这话时我头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无力感。 论打架,他天不怕地不怕。 面对戎绍元,就有种拳头挥不到他脸上的感觉。 能不能来道天雷给他劈死? 老天还能管不了他吗?作恶多端,怎能没有报应呢? “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帮助那些被他伤害的人了。”有种赶鸭子上架被迫积攒功德的意味。 我原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我陪着你。”司渊的语气缱绻又温柔。 我猜他大概是万年来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一个堂堂鬼仙在这里陪我玩过家家似的。 “我去看看进展,你在家里吧,小念待会儿找不到人会着急的。”我径直去了地下车库。 随便开了辆车就去那施工地点。 效率比上午高了许多。 大概挖了有一米多深了。 还是没有挖到什么东西,王警官站在一旁大汗淋漓也不肯松懈。 都挖到这了,如果有尸身,我应该能感受到了。 如今又是夏天,那尸体虽然干枯,但尸气还是有的。 “我去转转。”和王警官打了招呼我便围着边上开始巡视。 然后顺着斜坡下了坑。 没放过任何边边角角。 终于在中央的位置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尸气。 “挖这!”我冲不远处开着挖机的小哥指了个位置。 应该是在这没错了。 王警官听到我的声音也顿时紧张了起来,赶忙从斜坡跑了下来。 “小心点挖。”我又叮嘱道。 直到足足在这大坑里又挖出了一个两米的小坑,才隐隐看到了类似衣物的东西。 底下拿着铲子的小哥顿时毛骨悚然,忙喊着自己的工友拉他上来。 当时挖机已经挖不了这么小的坑,便只能派人拿铲子下去挖了,这位大惊失色的小哥自告奋勇。 但还是低估了自己对死人的恐惧。 我决定多给他一笔精神损失费做为补偿。 王警官看到浅浅露出来的衣服还有被泥土覆盖住若隐若现的脚趾之后便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同事。 随着专业人员的到来,他们一家七口终于重见天日。 身上的血肉早就被吸食殆尽,只有皮肤包裹着骨头,已经看不出人原本的模样。 为了避免给附近居民造成恐慌,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我蹲在地上看着一具具被抬上来了尸身。 上面还贴着符篆,我揭起来仔细看了看。 原来是这东西让他们的魂魄离不了叶铭的家。 这是一种远古恶毒的符篆,就连我都想不起来它的名字。 只是当初在君南烛的阎罗殿随意瞟了一眼。 鲜少人知。 施符者能随意控制被施符者的魂魄以及尸身。 这也是为什么叶铭家没有任何阵法他们却走不出去的原因。 还有他们沉在这湖底没有浮起来的原因。 “将他们好生安葬吧,他们都在等着投胎。”我将七具尸身上面的符篆一一揭下。 挥手让王警官将他们都盖上了白布。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尤其那两个小孩,还那么小。 希望他们来生幸福。 之后的事情都不是我应该管的了,我只需要去把钱付给工人让他们再把这里给填上。 在司渊告知我他们一家人已经踏入奈何桥后,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也心安了不少。 但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既然戎绍元想把事情做的隐秘一些,将他们吸食之后藏于被填掉的人工湖底。 为什么又要把他们的魂魄困在叶铭家呢? 到时候又多一条人命,这件事情也藏不住了。 也许是他想玩弄我们,又或者是没想到叶铭刚好会被我遇上。 最好别是前者。 我对他的仇恨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几天没直播了,我赶紧打开我的账号准备寻找下一个有缘人。 这一遭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我知道戎绍元的身体还没恢复,需要以人的精血为食。 不点开账号不知道,一点开发现多了好几万粉丝。 我持怀疑态度点开了叶铭的账号,果然看见一条最新发布的视频。 准确来说是感谢信,视频里他还冲我深深的鞠了个躬。 感谢我救了他一条小命。 态度卑躬屈膝的一点瞧不见当初那般嚣张的模样。 看吧,我就说做人要低调,你永远不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人。 第101章 她能听见吗? 如果运气不好遇上我这么个狭隘又记仇的。 那就又得花钱又得受惊吓。 出于礼貌我还是评论了一句:不客气。 还得多亏了涂山淮让我忍气吞声才能树立一点威望,我涂桑的名号也算是小小的打响了。 但叶铭的粉丝到了我这应该也只能起到让人少骂我几句骗子的作用。 遇到那种认死理的人还是少不了一番过激言论。 而且人多反而更乱。 我决定每天只算一卦,算完就下播。 想来不会有人那么无聊花五百块来取乐子,钱多的话当我没说。 将涂山淮叫过来之后我便打开了直播。 他作为我小弟,替我看着直播间应该不过分吧。 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我需要小憩一会儿。 就他那张脸搁屏幕里一放,不得引起多少女生路转粉。 司渊我就藏着了,那是我一个人的。 小念不情不愿的从涂山淮身上下来,嘟囔着小嘴扑到了司渊的怀抱。 我直接上楼躺着了。 再睡醒的时候我人已经被司渊抱到了客厅。 “醒醒,涂桑大师。”涂山淮看了看直播间又看了看我然后腾了位置。 我顿时来了精神,揉了揉眼睛又整理了一番形象才走到直播前。 [刚来不懂,主播这是没睡醒吗?] [主播能不能把帅哥喊回来?] 我没理会,而是看了看后台,果然有人给我刷了个热气球。 我直接申请了和他\/她视频连线。 入目而来的是一位大学生模样的女生。 现在的大学生也迷信吗? “你好,我想让刚刚那位帅哥给我算。”她清甜的嗓音从那头传了出来。 “那是我小弟,他学艺不精。”我略微得意的看了看一旁懒散的涂山淮。 他的眼神似乎想刀人。 “那你替我算算我男朋友什么时候出现?”说这话时她不禁捂着嘴嗤笑一声。 弹幕里的人哈哈声一片。 [主播考虑兼职介绍对象吗?] [我也看上你小弟了。] [小弟,姐姐养你啊!] 敢情这是花五百块来调戏涂山淮来了? 我绝对没有在意她的不屑与嘲弄。 而是认真打量起她的身后的身影。 有意思。 “你男朋友不是在你身后吗?”我嘴角微微扬起挑着眉示意她往后看去。 “你别乱说,我是一个人住的!”她顺着我的视线看了一眼,然后微微涨红了脸言语中有些激动。 直播间的其他人并没有看到她身后那个身子孱弱脸色苍白的男生。 [这题我会,主播在故弄玄虚。] [五百块不得骗得真实一点?] [你们别打岔,主播前几天还替我们哥哥解决了大麻烦。] [我作证!] [这年头骗钱门槛都这么高了?这么多拖?] ...... “信不信由你。”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反正她身后那只鬼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而且看向这个女生的眼神那叫一个爱意满满。 跟戎绍元想来也八竿子打不着。 我不是很想管。 谁知我的态度竟然惹怒了她身后的那只鬼,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还龇牙咧嘴。 你吓唬谁呢。 “给我个账号,钱退你。”那头的女生没有再说话,我只好主动询问。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请不要随便刷礼物浪费那些真正需要帮忙的人名额。” 这话倒是让她的脸色十分难堪。 毕竟有仇我当场就报了,除了戎绍元,这厮我找不到他。 然后听见她昂首豪迈的说了一句:“赏你了。”然后光速掐断了连线。 “谢谢这位妹妹的礼物,明天见~”我扯出一抹官方的笑容冲镜头前挥了挥手。 现在五百块这么不值钱了吗?随随便便就拿来泡男人。 我还是低估了现在网友的消费能力。 于是把标题上的一个热气球改成了两个,然后光速下播。 虽然那只鬼看起来弱的很,但看她的模样,应当是被缠上有一段时间了。 她的印堂有一丝黑气,但不多。 估计这鬼也没想伤害她。 至于为什么缠上她我可不感兴趣,只是希望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别再来找我。 浪费表情。 本来还想着她态度好点我叫黑白无常去一趟,毕竟也收了她一个热气球。 算了,多管闲事。 “你下次把口罩戴上!”都是涂山淮这张脸惹出来的事情,我瞪着眼睛注视着他。 “我学艺不精,以后还是你自己播吧,我只配给你打打下手。”他只是懒洋洋的挑眉看了我一眼。 老狐狸,还挺记仇。 早就听说过狐狸是种心胸狭隘的生物,果然诚不欺我。 “我要去看苏若了。”收拾好客厅的设备,我就要出门。 现在时间充裕,不比在学校的时候整天泡在课程里。 “一起,顺便看看老人。”司渊从涂山淮身上抱起小念,另一只手牵住了我。 涂山淮略微尴尬的化成一缕烟消失在客厅里。 呵,孤家寡人。 司渊率先带着小念去了爷爷奶奶那儿,我则去了阎罗殿。 奇怪,今天门神居然不在。 我像个小偷似的走进了内殿。 君南烛坐在石床边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罐,将里面金黄色乳霜质地的东西轻轻的抹在苏若断魂钉的疤痕处。 丝毫没有发觉我的存在。 我感觉自己更像一个小偷了。 他的嘴里还在自顾自低声呢喃:“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很爱美的女孩子。” 我没记错的话那时苏若穿的是三点式泳衣吧。 是挺爱美的吧。 但那么爱美的她却因为对君南烛的感情而不愿和我一起修炼驻颜长久的活着。 我没经历过感情的曲折,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君南烛抹完之后视若珍宝般捧起了她的手臂对着那疤痕处吹气:“很疼吧?都是我不好。” 苏若怕疼吗?我想是怕的,但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喊出来过。 “她能听见吗?”伫立在屏风旁的我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君南烛有些错愕的放下了她的手,脸上全是心事暴露在阳光之下的不知所措。 我突然相信他是真的看清自己的心了。 “能听见的话,替我说一句,我很想她。” 第102章 草莓小蛋糕 走出阎罗殿时我抬头看向地府的极光一般的天空。 眼睛突然有些酸涩。 我是真的想她了。 “走吧。”司渊不知何时带着小念站在了我的身旁。 “你怎么这么快?”我吸了吸鼻子侧头问道。 “小念待不住。”说完小念就眼巴巴看着我伸手要抱抱。 我只好将她抱起用力吸了吸她的脖颈。 “你说苏若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等她的魂魄想起自己是谁,然后魂魄归位。”司渊说这话时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心一沉,脱口而出。 “那如果一直想不起来呢?”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要相信她。” 司渊答非所问的回答我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当然相信她啊,但我不是不知道一个孤魂野鬼死后要回想起自己是谁有多么难。 段姜如此,那一家七口也是如此。 在没有外力的干涉下,那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虽然苏若的魂魄还是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三魂七魄都没归位,身体也是靠着那具石床来保持不腐烂。 她的身体仅仅相当于是一个容器。 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唯一的念想便是君南烛日日用自己的内力来帮助她恢复。 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她的魂魄到底是在沉睡还是在茫然的挣扎。 “不能把她的魂魄放出来吗?”我从前就有过这种念头。 但又觉得如果可行,君南烛肯定比我先想到。 如今我却是想再问问。 “不行,她被断魂钉重创,魂魄跑出来便会消散。” 司渊的话无疑是让我唯一燃起的那点希望又再次熄灭。 这该死的戎绍元! “别担心,只是时间问题。”见我愁容满面,司渊又安慰道。 “我等得起,苏爸爸等不起了。”我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本身就是老来得子有了苏若,如今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我总不能等他归去然后再带他来阎罗殿看这副模样的苏若吧。 真难受,心口像被堵住一般的难受。 “小念如今离不了人,不然我天涯海角也会将戎绍元翻出来拎到你的面前。”司渊混沌的望向某处,语气冷冽。 我明白他想要替我解决心事的心情。 若非是小念还太小,他若离开保不齐戎绍元背后那人就会找上我们。 而我如今的能力也不足以与他抗衡。 只能等。 我从未觉得时间于我而言是如此珍贵。 希望小念长大的快些,却又想要苏爸爸老的再慢一些。 我晃了晃脑中凌乱的思绪:“回家吧。” “好。” 日子一复一日的度过。 直播间也没再出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自从涨价过后,玩闹的人也变少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挂着直播间一天,他们偶尔会在弹幕上聊天。 时间一长,见我没人送礼物始终还是雷打不动的开播。 说我骗钱的人便也少了。 大家只当看个乐子。 正当我以为又是虚度光阴的一天,准备继续去一旁好好修炼时,屏幕上飘了两波热气球。 我刚从沙发上抬起的屁股又放了回去。 “嗯?”怎么又是那个名为‘草莓小蛋糕’的女大学生。 “又来泡我小弟?”我不禁调侃。 草莓小蛋糕:[帮帮我!] 由于还没连线,她一直在刷着弹幕。 哦,原来不是来泡男人的。 那看样子就是那只鬼的存在让她察觉到了。 我悠哉悠哉的点了和她的视频连线。 她倒是动作挺快。 “怎么了?男朋友找到了?特意来感谢我?”虽然过了有一段时间,但她说赏我了这三个字还记忆犹新。 “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她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慌。 倒是引得弹幕里看热闹的人来了兴致。 不乏有些上次也在现场的围观群众纷纷活跃了起来。 [我记得没错上次她赏了主播五百块吧?哈哈哈哈...] [气的主播直接把一个热气球改成了两个...笑死!] [难道她男朋友真在她身后?细思极恐!] [楼上的,我一个人在家你别吓唬人!] “说吧,想算什么?”我饶有兴致的看着弹幕,良久才抬眼看向了她。 那个孱弱的男鬼任然在她身后站着。 像个护花使者。 看他这样按理来说应该做不出什么伤害这草莓小蛋糕的事情。 我有些好奇了。 “您上次说我男朋友就在我身后...我怀疑我家里有别人!”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只有我能看到她和那只男鬼对上了视线,但她不知道。 真想隔着屏幕给她开个阴阳眼玩玩。 只可惜我的本事还没到那个地步。 “哦?那你报警了吗?又或者是装个监控。”看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她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弹幕都在说让我别逗人家了。 “我没逗她啊,家里有别的人这事不应该找警察吗?”我认真的回复着弹幕。 “对不起,上次不该羞辱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她面露愧色的低下了头。 行吧,我这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于是只好开口说重点:“他就在你身后,我没骗你,你刚刚回头还和他对视了。” 草莓小蛋糕惊恐的抬起头,将椅子往前挪了挪,似乎想离那只鬼远一点。 谁知道那只鬼竟然直接趴到了她的椅背上。 我直接给他投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既然我决定帮她,那你这小玩意就不能当我的面故意挑衅了。 [我没看错吧?主播是不是在瞪她身后的‘人’?] [妈妈...我见鬼了!] “救命...”草莓小蛋糕声音小的和蚊子似的,生怕激怒了她身后的东西。 眼泪也啪嗒啪嗒掉。 “私信给我地址。”我语气严肃的冲她说道。 我打开私信一看,在隔壁市。 开车过去的话走高速估摸着也要四五个小时。 那小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激怒然后害人,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 于是我起身躲开了摄像头,捏了个诀,人已经站在了草莓小蛋糕的身后。 反正也没人看见我凭空消失,就当节目效果吧。 “嗨~”我伸手拎住了那只男鬼的衣领。 第103章 分别只是过程 他费力挣扎,但还是被我摁住不能动弹。 随后我掏出兜里的黄金袋,将他扔了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草莓小蛋糕回到看到我站在她身后捂着嘴眼睛瞪得老大。 嘴里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 我又掏出了一张简单的驱邪符扔到了她的椅子上:“贴在门口,记得贴里面。” 随后便往她房间门口走去。 推门出去时我又顿住回头说了一句:“五百。” 然后才在她家的客厅捏诀回家。 距离这么远,属实耗费了我一番力气。 等我重新回到直播间前面她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呆呆的攥着那张符篆。 弹幕里早就炸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主播是在变魔术?] [或者是这草莓小蛋糕和她住一个小区?] [楼上的醒醒吧!两人ip地址都不在一个地方...] [你们没看见她刚刚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吗?还装进了一个黄色的袋子里。] [我c!活见鬼了...] 缓过来的草莓小蛋糕愣愣的又给我刷了个热气球。 还算诚信。 “变了个魔术呢~大家明天见。”我冲镜头前露齿一笑挥了挥手后光速下播。 他们再聊下去,等下我直播间可就没了。 不信谣不传谣。 虽然我没当着他们的面玩消失,但大家懂的都懂。 万一说我传播不良信息给社会造成了什么影响,这锅我可背不起。 事后那草莓小蛋糕还是给我发了个私信说谢谢。 换做王警官,这种驱邪符我能送他一打,但她不行。 她有钱。 动不动就赏我五百块。 嘿嘿。 我从袋子里将那只男鬼拎了出来。 他还试图挣扎,但根本逃不出我的家。 别墅有结界,未经允许的这种东西进不来也出不去。 “你头不疼?”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反复撞着结界。 “放我回去!”他眼神变得凶狠,冲我怒吼。 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只气急败坏的狗罢了。 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他好像不太懂事,居然看见司渊也不害怕。 “说吧,你为什么缠着人家?”我靠在司渊身旁将腿搭到了他的身上。 来回这么一趟,我真是有些累了。 “你管不着!”他还是那副不识好歹的模样,丝毫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这话倒是惹怒了司渊。 他抬手直接将他吸了过来,死死的摁在我面前跪着。 “我稍微用力你就会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你想好了再说话。”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冰冷气息充斥着整个客厅。 司渊紧缩的眼眸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这压迫感,惹的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眼前的男鬼也伏低了身子,像一只战败的公鸡。 “我只是喜欢她。”他眼眸低垂,语气也软了下来。 早这样不好吗?非得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人鬼有别。”我淡淡的开口。 强压住心中的心虚。 “我只是想陪着她。”他继而开口回答道。 还是个痴情的鬼。 “你身上的阴气会逐渐将她侵蚀。”我将利害与他说明,希望他放下执念早入轮回。 “我...”他面露愧色。 “她肯定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察觉到你的存在才会再次找上我,她不希望你继续打扰她的生活。” 话刚说完他就激烈的反驳道:“不会的,她不可能赶我走的!” 这么肯定?难道他们之间是熟人啊? “哦?”我萌生了好奇心。 “我们多年前约好考同一所大学,毕业后就结婚的。” “只是我的身体不争气罢了,没熬过去...”他的语气里充斥着遗憾与不甘。 既如此的话,那为什么草莓小蛋糕会公然调戏涂山淮? 有隐情。 “如今你能走的只有一条路,投胎,或者化成灰。”我实在不愿意听这些苦情戏码。 因为我会想到苏若。 他思虑了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投胎。” “好!” 我当即便让司渊叫来了黑白无常将他带走。 又积德了。 只是半夜的时候司渊和我说,他非要在奈何桥处徘徊不肯喝孟婆汤踏上桥。 随他吧。 待久了,他便会忘记自己是谁。 成为地府的孤魂野鬼,要么最终去处还是投胎。 又或者被忘川河里其他成千上万的孤魂野鬼给引诱跳入其中与他们作伴。 但他那孱弱的身体,少不了被欺负。 我干预不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倒是让我越来越好奇不顺利的爱情到底是什么感受。 一个两个都心甘情愿的沉沦。 顺便将身旁的司渊抱得更紧了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准备开播的时候,看到了草莓小蛋糕发来了许多私信。 [谢谢您带走了他,从他生病去世之后我一直能感觉到他陪伴在我左右。] [他爸妈也特意从乡下赶过来告诉我他没去投胎会魂飞魄散。] [偶然刷到了您的直播,便想看看您是不是真的能带他走,所以才冒犯。] [从您说看到他在我身后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件事情能解决了。] [但还是私心的想要多陪他点时间。] [谢谢您。] 看完这些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草莓小蛋糕不是我认为的那种嚣张不讲理的女孩子。 她只想让自己的爱人去往该去的地方。 不能否认的是她演技真的很好,连我都给骗了。 那只男鬼也不是恶意挑衅的那种讨人厌的玩意。 他没骗人,草莓小蛋糕真的不会赶他走。 他们的爱情是双向奔赴,双向付出。 但终究是还是命运弄人,阴阳两隔。 互相陪伴的那段日子两人都在想什么呢? 有些事情是我做的不够妥当了。 我缓缓敲下一段话发送给了草莓小蛋糕。 [分别只是过程。] 然后径直去了忘川。 那只男鬼强撑着身体靠在奈何桥边上。 我不顾他疑惑的眼神和抗拒的身体,强行将他带去了判官那儿。 我与判官耳语了一番后他思虑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而后便在男鬼诧异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结局终会相遇。 第104章 人间八苦 回来后司渊莫名其妙的紧紧将我抱在了怀里。 勒的我有些喘不上来气儿。 我伸出手轻轻推开他紧贴的胸膛问道:“怎么了?” 却对上了他那双温柔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透出来的月光。 “没事,只是想抱抱你。”他的语气轻柔如风将我整个人尽数包裹。 话毕我额头上便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 “我不是在这儿吗?也会一直在。”脑中突然想起了草莓小蛋糕与那男鬼之间的感情。 我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平时难以启齿的肉麻情话。 “当然。” “我的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司渊写满心事的表情消散转而被眉眼间的笑意取代。 “你又知道了。”遇到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已是难得,相爱更甚。 “其实你不用良心不安,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在司渊面前根本瞒不住。 “嗯,我也管不了这世间的所有人,但若是遇上了,就难以袖手旁观。” 我又补充道:“但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很记仇的。” 最让我良心不安的主要是记了个子虚乌有的仇。 那必然是要尽自己所能的去弥补一下。 这辈子不可能了,死人复生有违常理,只能许他们下辈子有个幸福美满的一生了。 说不定我还能亲眼见到呢。 届时才是成就感满满,比有仇当场报还畅快。 司渊宠溺的注视着我,轻笑一声:“记仇是本能不是坏事。” 是吧,人家对我不好,我当然要还回去啦。 “好啦,你带小念吃早餐,我要开播攒功德了!”我将司渊从我身上推开。 大清早的在孩子面前还是要收敛一点。 有什么事等晚上再做。 也许是我最近的名声逐渐打响,刚开播直播间便涌入了一大堆人。 一个女人直接给我秒刷了一个热气球。 随即在弹幕说道:[大师能不能救救我女儿?我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思虑了一番,点开她的个人资料。 是个朴实的农村妇人,我给她点了一个关注。 “这是规矩,但你可以私信你找我的原因。”我没有立即和她连线。 毕竟直播间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如果贸然答应她的请求,那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不免增添许多麻烦。 还会碰到那种故意博同情的人。 我凑近屏幕点开后台私信。 [大师,救救我女儿吧,她好像是中邪了,一直想着去死。] 我没有深究她一个农村妇人为什么会选择找上我。 按理说一般村里都有个会这方面事情的人,比如我们村里的李婆。 但我刚刚看她的账号,视频里的女孩子不过三四岁大小。 怎么会寻死呢? 三四岁的年纪根本就不懂事,是整日只知玩乐的年纪。 这其中必然不简单。 而且看这老妇的模样也不像是骗人,她很爱她女儿,账号里几乎全是记录自己女儿成长的视频。 从视频里的背景来看,条件也不是很好。 能果断的刷出这五百块的礼物,想来也是下定了决心。 对于来自陌生人的信任,我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良久后,我在直播间说了一句:“小弟代播,我有事出门一趟。” 便将涂山淮拉到了镜头前面。 我直奔地库驱车出门。 顺便给那老妇人回了个信息:[地址。] 京郊外的小村庄?这地方似乎让人有点眼熟。 但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直到车跟着导航下了高速缓缓驶入一条泥巴小路颠簸不堪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是哪儿。 只不过这次的小路泥巴是干的。 上次还是苏若开车带我一起来的。 离开时还憋了一肚子的气。 我远远的就看着村口处站着一个妇人,身边还有个小女孩。 想来是我要找的人没错了。 我照例将车停在村口处,因为里面根本开不进去。 “大师你来了!”那妇人看着我下车异常的激动。 也许是等的久了,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被晒红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那小女孩根本不是跟在她的身旁。 而是被她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 “回屋说吧。”我看着村口逐渐聚集了不少的人过来看热闹。 上次来处理胡小妹的事情时也是围了一大堆人观看。 妇人心领神会的将我带到了她的屋子。 和我涂山村的老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她们家没有院子。 只是一间矮矮的土砖房。 她费力擦拭着凳子上的灰尘然后让我落座。 我更加确定那五百块钱大概真的是她所有的钱了。 但她将女儿照顾的很好,小姑娘白白嫩嫩一点也不像乡下的孩子。 “你们家就你们母女吗?我需要了解情况。”我接过她倒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因为我并没有看出来这小女孩有被什么缠身的情况。 只是不过二十五左右便会死去,一生坎坷多磨难。 丧父丧母可谓是极苦的面相。 “嗯...我与你细说。”妇人望着空旷处像是开始回忆一些痛苦的过往。 原来她本来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家里条件也不错。 考上大学后父母还给她办了升学宴。 也就是最骄傲荣耀的那天,她被喝醉酒的流浪汉给夺了清白。 至此,父母觉得她是个耻辱,便带着年幼的弟弟搬去了城里与她断绝了关系。 留下她自生自灭。 这事村里的人都知道。 就连她父母原来住的房子也卖给了别人,她无处可去便搬到了这废弃的小屋过起了日子。 邻居唾弃的也有,惋惜的也有,但也没有为难她。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为人父母不为子女撑腰反而抛弃受了伤害的她。 在这之后她发现自己怀了流浪汉的孩子。 百般纠结下还是决定生下来,因为她觉得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周围的邻居看她可怜,也帮着她介绍一些维持生计的活儿。 之后便生下了一个女孩儿。 原本灰暗的人生突然涌进了一束光。 她们的日子一直很快乐。 直到最近,她发现年仅四岁的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 第105章 解脱 一开始她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所以女儿觉得难以接受。 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女儿才四岁不到,怎么会明白这其中的不堪。 而她选择信任我的理由我也得到了答案。 当初我收拾胡小妹一家的事情在村里几乎都传了个遍。 然后看到我的直播一眼就认出了我的名字。 这才毫不犹豫的想让我帮她一把。 她女儿的这件事情确实古怪。 最让我难受的是眼前的女人明明与我年纪差不多大,但看起来仿佛是个饱经沧桑的老妇人。 原本她也应该和我拥有相同的人生。 却毁在了她最快乐的那天。 这其中的苦楚不禁让我感同身受。 我仔细端详着她女儿的那张小脸,生的十分标致,从小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眼神,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稚子的眼睛干净又无辜,但她的眼睛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暗藏了许多复杂的东西。 “生辰八字跟我说一下。”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女人脱口而出,记得十分清楚。 果然如我所想,她女儿的命格天生如此。 身心的痛苦将伴随她短暂的一生,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且早逝。 但我实在不忍心在一个母亲面前说这些。 那流浪汉早就不知死在了何处,她没有父亲。 母亲含辛茹苦将她拉扯长大,最终也会离开她。 我看着女人过劳的身体也活不了几年了,将她养大已是极限。 但唯一奇怪的是这些事情都不应该发生在她还不懂事的年纪。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果,所以决定早早的了结自己。 真是如此的话,我阻止不了。 “她没有中邪。”言外之意就是我也没有办法。 若是被恶鬼缠身那于我而言自然是不在话下。 她体内也并没有别的孤魂野鬼。 “我可怜的女儿啊。”女人闻言掩面抽泣。 “你能做的只是将她看紧一些。”这是我最衷心的劝告了,随后轻轻的抱了抱小女孩。 临走时我拒绝了她的相送,毕竟我也没有帮助到她什么。 只是希望她能拿着女儿口袋的那笔小钱将之后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驱车回家的路上我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会有人生下来就要被苦痛伴随一生。 命运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回家后我将那小女孩的生辰八字给了司渊,想让他帮忙探查一番。 能有这样的人生,要么上辈子十恶不赦这辈子偿还因果,要么是投错了胎。 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眼神飘忽的点了点头。 我推开涂山淮继续坐在了直播间的前面。 出乎意料的是那种调侃的声音少了许多。 倒是一堆喊着要看弟媳的人。 什么弟媳? [看主播懵逼的样子,都不知道自己小弟有老婆了。] 我很快便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涂山淮?有老婆了? 什么世纪笑话。 他要是有老婆的话,这个点还至于在这给我带孩子? 我看着他怀里乖巧的小念若有所思。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然后拿出手机给他发出了警告:[小念才两岁,你别想打她主意!] 他看了之后只是意味不明的冲我笑了笑:[你多想了。] 看他那副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我多想了的样子。 尤其我一直认定小念便是那只白狐的转世。 孽缘! 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人刷礼物找我算卦。 我托司渊查的事情也始终没有着落。 倒是等来了那小女孩妈妈的私信。 [很感谢你塞在雪雪口袋里的钱,但我想我用不着了。] [是我不好,我没有看住她。] [只是拜托你替我们娘俩收个尸了。] 虽是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免心惊。 那小女孩想死的念头竟这么强烈。 私信是五分钟前发的,我来不及多想,直接捏了个诀去了那间小屋。 兴许还能救她一命。 但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张单薄的小床上,安静地躺着母女俩的尸体。 地上躺着一个已经空掉的农药瓶子。 女人大口呕出的鲜血还未干涸,身体还是温热的,但她的魂魄已经离开。 我听说过喝农药的人死亡过程极其痛苦。 但在她的脸上我只看到了解脱,像是终于摆脱这痛苦一生的释然。 而她的手臂仍然紧紧搂着怀里将自己勒死的女儿。 那小小的脖颈上还有着勒痕。 我上面摸了摸她的脸,显然已经死去有一会儿了。 大概是晚上熟睡后她用那根将自己和妈妈紧紧相连的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原本是女人用来束缚她保护她的绳子,却成了她杀掉自己的凶器。 我不忍去想女人醒来后该有多么自责。 我仔细的擦去她身上的血污,替她们换上干净的衣物。 衣柜里都是小女孩的衣服,女人的几件劣质短袖早就洗到发白破洞。 我更加难受了。 替她们整理好遗容之后。 我拿着床头那一沓没动过分毫的钱出了门。 原本是我给她们用来改善生活的,如今却成了替她们料理后事的钱。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我,说明情况后我在他们的陪同下去了村长处。 将那一沓钱交到了村长的手里,希望他好好安葬这对苦命的母女。 虽然当初也有很多人在背后用唾沫星子将她们母女淹没。 但死者为大,如今大家都沉痛的替她们料理后事。 如果没有我,没有我的钱,大概她们会烂在这间小屋里,无人问津。 我离开时那间小屋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他们的话萦绕在我耳边久久未曾散去。 “当年也是个多好的姑娘啊,唉,可惜了...” “她父母太不是东西了!” “她女儿多可爱啊,又乖又礼貌...” “命苦啊...” 农村里的女人生来就是弱势群体。 他们都不明白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的道理。 而是用贞洁来评判一个人的道德。 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我心中顿感悲凉。 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轻生的人去了地府少不了一番折磨。 第106章 原来如此 我径直去了判官那里,轻生的人死后都会来这里接受审判。 但大殿里却是只跪了一人。 丝毫不见她女儿的踪影。 我脑子里充满了疑惑,只好上前询问判官。 他正在翻册子查看女人的一生,到如今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胡向露,终年23岁,服毒自杀。” 多好听的名字。 这寥寥一生,一笔带过。 鉴于她生前并未作恶,只是提前结束了自己的阳寿,所以也只是小惩一番。 她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多意外。 人死后心境也会改变许多,但唯一不变的是她心底的执念。 “胡向露的女儿呢?也是自杀的。”等判官处理好她之后我才说明了来意。 判官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才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她不归我管。” 果然是大有来头,不然也不会有那种命格。 我微微颔首便想去阎罗殿找君南烛问问。 离开时胡向露一把拽住了我的腿,希冀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 “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便扬长而去。 她无非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乖巧的女儿一夕之间会变了个人。 满脑子只想着结束这一生。 她不明白也没法接受。 那曾是她生命里的珍宝和救赎。 阎罗殿里,君南烛无力的躺在书案前,像是十分虚弱。 “你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快步走了上前。 “我不欠她了。”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满脸轻松。 “谁?” 我不太能听得懂。 是苏若吗?难道苏若醒了吗? “沁雪。”他嘴里缓缓吐露出一个名字,丝毫没有了当初那般失态的神情。 “你的恩报完了?”我知道如今是沁雪的第十世。 君南烛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我还想问些什么,门口结界外冲过来一个女人。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她放了进来。 “南烛,我回来了。”绵软酥骨的声音响彻整个阎罗殿。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还有那双眼睛。 实在是像。 与那胡向露的女儿一般无二。 当年我见到沁雪,也只是匆匆一眼,时间一长便忘了她的模样。 如今一看,她的模样与胡向露的女儿逐渐重叠。 只不过是成年和稚子的区别。 这样的话胡向露女儿的命格也不算奇怪了。 君南烛当初就说过,沁雪因为他而受了惩罚,要经历十世人间八苦。 只是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却已经结束。 又联想到君南烛刚刚说的他不欠她了,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干涉了她的记忆,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一心想结束在人间的生命。 那这样的话,算作弊吧? 只是苦了胡向露那颗疼爱女儿的心。 我脑中思绪瞬间理清楚,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重逢。 沁雪瘦弱的身子如同风吹就要倒地一般。 但君南烛却没有任何动容。 “南烛?你是不是为了让我早点回来受了天罚?”她看着半躺着的君南烛慌张的冲上前摸索着他的衣袖。 撩起来确是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痕。 “无关其他,那是我欠你的,包括其他九世你未曾经历的老病死都是我还的债。” 这就解释得通了。 人间八苦本应被折磨一生直到老死,不是像沁雪这样年仅二三十就结束一生的。 其中都是君南烛的手笔。 或许曾经他只是想她少受点苦早日归来然后自己对她负责。 如今胡向露的女儿不过三四岁,他就忍不住出手干涉。 大概是想早点还清当初的恩情。 “你不是...一直想对我负责吗?”也许是君南烛的模样太过冷淡,沁雪面上有些诧异与失落。 “你不是拒绝了吗?我如今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君南烛倒是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沁雪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了。 但还是转过身子看向了一旁坐着听八卦的我。 眼神冰冷的像是要将我冻住。 不是,姐,你认错人了。 我抬手晃了晃手上的戒指,她应该能认出这是司渊的东西。 果然她在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目光柔和了许多。 我继而开口:“我来只是想替一个母亲要一个答案。” 她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会惦念尘世间任何人。”她淡淡的回答道。 这话是没错,我也不能道德绑架她。 但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提前结束了这一生,不然胡向露会走在她前面,这些问题也不会有。 “嗯,我去看看苏若。”我也不想与她过多理论,径直走向了内殿。 见君南烛没拦我她倒是有些惊讶,余光瞥见她伏在书案前楚楚可怜的注视的君南烛。 但她心里应该很难受吧,这内殿里住了个女人。 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惦念无关紧要的人。 苏若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但我还是想和她说一声,你再不醒来你意中人就要被人缠上了。 这沁雪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冲她这么多年对君南烛若即若离,不答应人家也不拒绝。 也许她有她的苦衷,但这不是她嫉妒的理由。 殿外隐隐传来她的哭声。 我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贴到门口听起了墙角。 这会儿我倒是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恩情值得君南烛受天罚也要让她少受苦。 “南烛,我只是想干干净净的站在你面前。”那柔软的嗓音听得我都心里一颤。 但是我不明白她所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 入了轮回,像司渊说的和别的男人结婚吗? 就算介意,也在她死后成为过眼云烟了。 “在我还不是阎君的时候你仍然拒绝了我。”君南烛语气平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我突然相信他是真的对沁雪没有男女之情了。 要是我对着司渊这般温柔的哭诉,他早就一把将我捞起吃干抹净了。 而且他头脑很清醒,能明白沁雪拒绝他也并非只是因为在轮回后她所说的不干净。 “那时...父亲说你保护不了我...”沁雪的语气变得有些慌张。 “呵...他是想不到我这个最弱的孩子能成为阎君吧?” “而你也并没有看起当时的我。” 第107章 跟我去一趟春城深山 不得不说,君南烛这怼人的本事还是十分犀利的。 两句话将沁雪噎的死死的。 良久也没再传出来任何声音。 原来是惦记上了他的阎君身份才想和他在一起。 不免太过讽刺了。 亏得君南烛还不要脸的追随了她那么久。 这要是没遇上苏若,他没看清自己的内心,大概还要被沁雪当狗玩吧。 因为那是他心怀愧疚自愿报恩的。 只是如果沁雪真的是那种瞧不起他的人,当初为什么又给予他恩情呢? 这里面怕是大有文章。 “南烛,我是爱你的。”沁雪带着哭腔娇声说道。 “要不起。” “我们之间的纠缠到此结束,我也不想去深究当初你要帮的到底是谁了。” “如今你自由了,便回你父亲幽冥王那儿吧。” “他虽然消散,但那任有你的一席之地。” 君南烛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往内殿走来。 我吓得赶紧坐回了床边,假装没偷听过一般。 “你陪她那我就走了。”我作势给他腾地。 “还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 额...偷听被发现了。 “拜拜。”我落荒而逃,感觉自己好丢人。 跑的太快差点撞上了失魂落魄的沁雪。 但我没搭理她。 而是径直去了忘川。 差不多这个点胡向露也该来了,本来就没什么大的惩罚不过是吃几鞭子。 除了身体上的痛楚也没别的了。 在她犹犹豫豫始终没将手中的孟婆汤喝下之后我来到了她面前。 “她只是去人间受罚吃苦,不会惦记任何人。”大约是跑的太急我有些气喘吁吁。 但还是表达清楚了意思。 胡向露听后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终是解开了心中的结。 什么也没说,随即将孟婆汤一饮而尽,便踏上了那座通往轮回的桥。 希望下辈子,她能有个圆满的人生。 “姑娘曾经来向我讨要一碗孟婆汤时说的也是这般话语。”一旁的孟婆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讨孟婆汤喝?”我侧目怔怔的看着孟婆。 脑中突然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孟婆也是说我曾经询问过她孟婆汤是什么味道。 当时司渊的脸色还不太好看,还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姑娘当时也是说,人间短短数十年转瞬即逝,不值得惦念。”孟婆脸上充满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有些恐慌。 上辈子难道我也是和沁雪一样的人?也辜负了别人吗? “婆婆你认识我吗?”我忍不住发问。 “老婆子不能与你谈论过往种种,今日只是有感而发,姑娘不必在意。”孟婆说话间还上下扫视了我一眼。 算了,不能说就不能说吧。 估计我上辈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了解也罢。 免得徒增烦恼。 回家后我逮着司渊就是一顿发难。 他肯定早就知道那小女孩是沁雪了,但没和我说。 “你居然瞒着我!”我假装很生气的瞪着他。 “君南烛出手了,我怕你坏他的事。”司渊捧着我气鼓鼓的脸颊温柔的解释道。 这人惯会使用这一招。 “我哪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我张嘴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目光移向别处。 “你心太软了,以防万一。”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微笑着看我。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实在是心疼胡向露的遭遇。 要是知道君南烛干涉了沁雪的惩罚导致胡向露自戕,我肯定会试图劝劝他的。 毕竟她这一生真的太苦了。 苦的我心里直发酸。 “好吧,那你知道沁雪与他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吗?”刚刚溜的太急我都忘了问。 “我那时候虽然还在十八层地狱里来回受刑,但出来后也有所耳闻。” “这事在地府也不是什么秘密。”司渊缓缓道来。 总而言之大概就是在老阎君还没退位的时候,君南烛只是个身体弱的小少爷。 但十分受宠。 他那同父不同母的大哥便生了夺位的心思。 本来就算他不起邪念,地府里的规矩也是顺位传给他。 但他还是动手了。 幽冥王就是在那时消散的。 结局是君南烛瘦弱的身体提起了剑和自己造反的哥哥厮杀,而沁雪私自带了幽冥王的手下来援助他。 这番内斗打乱了地府的秩序,引起了天上的不满。 随后沁雪受罚,君南烛做为阎君唯一血脉继位。 传是这么传,但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比如说当时厮杀的阎罗殿里君南烛和他哥哥都在。 沁雪带人来的时候他哥哥已经被斩于剑下。 至于真的想援助谁,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君南烛应该也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才对沁雪说出那番话的。 他们三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沁雪则是周旋在他们不合的两人中间。 许多事情深究未免失了体面。 这些八卦等苏若醒来我可要好好跟她说说。 当初她的眼泪可算是白流了。 啧,越美丽的女人越会骗人。 “君南烛身上的伤那么严重,真的没事吗?”我突然想起沁雪撩开他衣袖时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死不了。” “那他是怎么从瘦弱不堪变成这般生龙活虎的?” 司渊子夜寒星般的眼眸撞进了我的心上:“你那么关心他?” “不如先想想咬我这一口怎么解决...” 他颈线紧绷,连同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不经意间撩拨得我心间酥酥麻麻。 “那给你咬回来好了...” 果然人在意识混乱的时候会说出许多虎狼之词。 自从小念天天粘着涂山淮之后,我们俩谈情说爱的时间是越发充裕了。 后果就是我在床上瘫了一整天。 我说给他咬,他是真咬。 直到拖着疲累的身子起床开播积攒功德。 我整个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还是不当人好啊,司渊的力气从来都使不完。 现在打开直播我都有点气馁了。 这么长时间了,戎绍元一根头发没摸着,倒是忙活了一堆别的事情。 我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却收到了涂山淮发来的微信。 [发现戎绍元的踪迹了,跟我去一趟春城深山。] 第108章 您已踏入原始森林地界 我飞速关掉了直播,将聊天记录放到了司渊面前。 不禁开口询问:“春城深山是哪里?” “在南边边境处。”他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我去一趟,你在家等我。”我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此时激动的心情。 “好,注意安全。”司渊拍了拍我的手背。 他对我还是很放心的,我有他赠我的蛇骨鞭,还有他的一颗心戴在手上。 再加上我自己修炼的成果,保护自己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上楼后我随便收拾了点随身物品装进了黄金袋。 下楼的时候涂山淮已经抱着一个小鱼缸在客厅等着了。 也是,他出门了,扶朔还要有人来喂。 “放下吧,走。” 我抬手示意他将鱼缸和鱼粮放在茶几上。 “先去机场吧,我对那边也不熟悉,没法直接过去。”涂山淮语气有些急切。 我点了点头,和司渊还有小念拥抱告别。 到达机场的时候刚好能赶上最近一班飞往春城的飞机。 三个半小时之后落地春城。 涂山淮先是带着我去了市区租了辆越野车,然后便驱车前往深山。 这里地势复杂海拔也高,紫外线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给穿透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这边的?”突然想起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 “之前失踪的族人侥幸回来了一个。”他言语中蕴藏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失踪的族人,那大概是上次去涂山救他那会儿的事情了吧。 这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想必其他狐狸已经遭遇了不测,只有那一只侥幸逃回来了。 难怪涂山淮这么着急上火,他跟我一样想将戎绍元碎尸万段。 春城的风景还是数一数二的。 只不过我如今无暇顾及这些,随着越野车缓缓驶入山区。 这里山连着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下蛊的宋心,应该就是这里的人。 她的族人部落应该也是处于这春城的深山之中。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开车也开了不少时间。 直到在一座深山前停下。 上面还有指示牌:[您已踏入原始森林地界,请勿带着火种靠近!请勿贸然进入深山!] 原始森林,如果我没记错课本上知识的话。 里面毒蛇巨蟒毒虫野猪都是非常一般的存在,更可怕的是深山里的磁场十分诡异。 还有能非常浓厚的瘴气。 至今无人敢进入到深山里面,那些分不清方向迷路的人应该都化成了滋养这些参天大树的养分。 这远比我们涂山要大的多。 其中的危险也不容小觑。 甚至还有许多人类未知的生物,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你的狐火是不是不能带进去?”我试图开开玩笑缓解一下此时紧张的心情。 “跟紧我。”涂山淮没有接茬,而是神情严肃的叮嘱着我。 我觉得深山里面更加恐怖了。 但想了想还在石床上躺着的苏若,我便又说服了自己。 随后掏出蛇骨鞭拿在手里,涂山淮则将另一头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知道是来山里,我特意穿了长袖长裤短靴,黄金袋里还装了一件比较厚的外套。 以防在深山里失温。 跟随着涂山淮的脚步我们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没一会儿那些被人走过的小路就已经消失。 看来有不少人来这里打过卡,但也没敢往里面去。 这里离出口也不过两百米左右。 我们越往里走,植物就越密集,甚至出现了许多在我认知范围之外的植物。 还有不少飞虫在头顶盘旋。 我觉得此时要是突然窜出一条蛇出来的话,我可能会吓得当场晕厥。 “别走神,跟紧我。”涂山淮停下脚步看着眼珠子四处打转的我。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塑料小瓶子,往我身上喷了个遍。 “这是什么?”我吸着鼻子闻了闻,有点臭。 “你就当是驱蚊水好了。”给我喷完之后他又给自己喷上了。 喷完之后那些盘旋在头顶的小飞虫果然都避开了。 只是越往里面植物越鲜艳怪异,甚至感觉下一秒它们就要活过来了。 脚下的路也越发的艰难。 林中的白雾也逐渐浓厚。 我听见脚下嘎吱一声。 低头看去,赫然是人的白骨。 想来应该是来这里探险不小心迷路而命丧于此的可怜人。 我尝试性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没有了信号。 我又打开了手机里的指南针,也失效了。 这里的磁场果然怪异,但我没有感觉到鬼魂的气息。 至于是别的什么生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前面的瘴气有毒,记得屏息。”涂山淮回头冲我说道,我感觉手里攥着的鞭子又短了一截。 屏息自然是不在话下,这是修炼的入门心法。 上次在涂山可在那毒雾底下吃了不少的亏,这次不会了。 越往里走,白骨越多。 我都不敢想象这里面死了多少人,但奇怪的是丝毫不见他们魂魄的踪影。 他们这样葬身荒郊野岭的人是入不了地府的,只能在这深山里做孤魂野鬼。 这些参天大树起码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上面布满厚厚的绿苔。 甚至还有五颜六色的毒蛇攀在上面吐着蛇信子。 这咬一口必定当场丧命。 “这里为什么只有白骨没有鬼魂?”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十分突兀。 “不出意外的话都被戎绍元抓去炼鬼了。”涂山淮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赶路,顺便回答了我的问题。 “哦。” 我该想到这茬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回想起上次那个小山洞里咕噜冒泡的血尸我就想吐。 “看前面!”我抬手指向前面的小茅屋惊呼。 “我不瞎...”涂山淮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你不瞎,我只是太激动了。 这原始森林里居然还有屋子,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建造的,还在不在里面居住。 我和涂山淮走上前轻轻敲门,没人回应,便只好推开。 扑面而来的灰尘糊了我一脸。 里面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正当我四处巡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们不该来这的。” 第109章 进入古墓 我猛然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谪仙般的老者。 至于为什么这样形容他,而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 粗布麻衣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这世间的人。 “您是?”我语气不由自主的放尊重起来。 “多谢关心,但我们是来找人的。”涂山淮走到了我的前面恭恭敬敬的对着他回答道。 我什么时候见过他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 这老头果然来头不小。 “再往里走凭你二人之力恐怕也难以脱身。”老头郑重其事的劝告着我们。 我觉得他知道的肯定不少,十有八九是知道戎绍元在里面的。 但他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什么还会怕一个死过一次的戎绍元? “谢谢您的劝告,我们还要赶路。”涂山淮再次道谢,准备离开。 “唉,相遇也是缘分,拿着吧。”老头不知从哪薅了几根须须塞进了我的手中。 像人参的根须一样。 “谢谢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我还是先谢为敬。 转而被涂山淮拽走了。 直到回头看不见那位老者的身影时我才小声开口问他:“他是谁?” “太岁。”涂山淮淡淡的回答道。 太岁!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见到这种生物,还是成了精的。 但太岁不是要依靠水生活吗?由菌类构成的聚合体,俗称肉灵芝。 他哪儿来的须须? “不对啊?他给我的东西像是人参须?”我疑惑的盯着自己手上的人参须。 “他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太岁,而是存活万年以上的灵芝,已经算是踏入仙道了,所以才称之太岁。” “他给你的是他的根须,只需要一根就能让你修为倍增,生死人,肉白骨。” 说着涂山淮还回头看了一眼被我攥在手心的那几根须须。 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也算是奇遇了吧。 这太岁竟有如此作用。 “可遇不可求,收好吧,许多人穷极一生也难见他一面。”涂山淮又叮嘱道。 我仔细的数了数,有六根,然后宝贝似的将它们装进了我的黄金袋里。 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给苏若用,兴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他那么善良,见人就给自己的根须,岂不是要秃了?”我突然想起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和胡子。 “你以为这原始森林这么好进?就算是进来了,也没那么好碰上他。” “如今我们还没到深山里面就遇到了他,看样子他是被戎绍元他们发觉了然后躲到这来的。” 涂山淮认真起来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 不禁让我都有些佩服。 我有一种预感,戎绍元的老巢可能在这里面。 还抢了人太岁的老家。 “天要黑了,我们得抓紧了。”说完涂山淮变成了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 只是体型比平时大了许多。 我疑惑的看着他这番举动。 “上来。”他伏低了身子。 我沉默了几秒钟,还是乖乖的爬了上去。 这还是我第一次骑狐狸... 但为了赶路,我还是强忍住了尴尬的感觉。 “抓紧!”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伸手攥住了他脖子上的皮毛,因为我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该抓哪儿。 随后带着我迅速穿梭在这片密林里面。 我能听到风从我耳边呼啸的声音。 随着逐渐靠近最深处附近传来了其他不知名野兽的嘶吼声。 白雾也蒙住了我的视线。 但涂山淮还是视若无物的向前奔跑着。 终于,在一处被翻新的泥土处停了下来,附近还有浓烈的尸臭味。 我蹑手蹑脚的从他背上爬了下来,他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到了吗?”我看了看四周,除了地上的小土包像是被人挖开过也没有特别之处。 “嗯。”涂山淮伸手将周围一小块地方的植物用狐火烧了个干净。 随后带着走到了那微微隆起的土包背面。 一个洞口出现在眼前。 这戎绍元还是改不了喜欢躲在洞里的毛病。 “走。”涂山淮又将我的鞭子绑在了他的手腕上,弯腰进入那个狭小的洞口。 我感觉自己有潜在的幽闭恐惧症。 这洞里让我有点心慌。 还好路程不是很远,很快就来到了一座石门处。 “这...?”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语无伦次。 “你没猜错。” 这他妈的是个盗洞! 里面是古墓! 这戎绍元真不道德啊,跑这来挖人家坟来了。 石门早已被破坏,机关也被毁了,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箭。 我刚想弯腰捡起一支看看涂山淮一把抓住了我即将触碰到箭的手:“有毒的!” “这工艺实在太过精美,我没忍住...”我悻悻的回答道。 这些箭头上都雕刻着花纹闪烁着寒光,就连箭身也不是普通的木头。 要是考古学家看到指不定有多兴奋。 “先进去,这墓应该不小。”涂山淮推着我的身子将我先送进了石门。 随后他才跟着钻了进来。 我在心里默念:无意打扰,莫怪莫怪。 这原始森林都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这墓肯定也不一般。 怪我偏科历史学艺不精,不然还能推测一番这是哪位古代帝王的墓穴。 做梦也没想到我还能有闯人墓穴这一遭。 里面的阴气不是一般的重,我不禁浑身打颤。 涂山淮点亮指尖的狐火照明了整个过道。 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 我对盗墓这方面一窍不通,对于这里的弯弯绕绕十分茫然。 只能呆呆的跟着涂山淮的脚步。 还是没忍住被这石壁上的壁画给吸引。 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与手艺,这壁画上的浮雕栩栩如生,像是活物一般。 “别看了,那是用活人浇筑的。”涂山淮见我脚步迟缓不耐烦的解释道。 ...... 我突然觉得不精美了。 但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这座古墓真的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只感觉走了很久很久。 还是没有找到这墓穴的主墓室。 倒是感受到了不少阴魂的气息,还有戎绍元身上专属的臭味儿。 “应该不远了。”我吸了吸鼻子,在这方面我比涂山淮要在行。 “嗯,离我近点。” 第110章 主墓室 这座古墓的机关基本上都已经被人破坏掉了。 因此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或障碍。 然而,这种情况反而让我感到愤怒。 因为通常来说,古墓里应该充满了各种机关和陷阱,以保护墓主人的安息之地。 戎绍元早就将这里变成他的藏身之地。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在这个古墓里,虽然没有感受到恐怖,但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荒凉感。 墙壁上的青苔和石缝间的杂草,都透露出岁月的沧桑。 看样子这里已经重见天日有一段时间了,一般古墓里是氧气稀少不会存活植物的。 而我们脚下的石板路,则显得格外冰冷,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辉煌。 尽管如此,我和涂山淮还是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毕竟,那股气味越来越浓烈,意味着我们离戎绍元越来越近了。 我们穿过一条狭窄的石道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偌大的墓室。 这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然而,当我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巨大的棺材盖子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腐臭气味。 而从棺材中散发出来的尸气更是浓烈到让人作呕。 “他在这里!”我面色阴沉地对着涂山淮说道,并紧紧握住手中的蛇骨鞭。 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个可恶的戎绍元就在这里。 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当心点,这里安静的过于诡异了。”涂山淮没有急着往里面走,反而拽住了我的鞭子。 我闭上眼睛嘴里振振有词,随后两指拂过双眼。 再睁眼时环视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有阵法的存在。 于是对一旁的涂山淮点了点头,眼神交流过后我俩小心翼翼的往墓室里走去。 “兴许他不在家呢。”偌大的墓室回响着我的声音。 而涂山淮却是径直朝墓室中央高台处的棺椁走去。 当我们的脚步踏上台阶之后,只听见咔哒一声,身后的石门应声落下。 我和涂山淮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机关看样子是特意为我们留下的。 “在这!”涂山淮死死的盯着那副棺椁,眼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 我闻声上前,入目而来的是双眼紧闭的戎绍元,还有他身侧的一副枯骨。 想来应该是这古墓的主人了。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枯骨,因为他仅剩了一层皮,将骨头包裹着,还能看到皮下青紫色的纹理。 很难想象年代这么久远的一座古墓,它的主人尸身竟会保存的如此完好。 除了失去了身体的水分之外,就像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衣着华丽,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与栩栩如生的黑龙刺绣。 应该是哪个年代帝王级别的人物了。 毕竟从古至今,除了帝王,也没人敢在衣袍上纹绣龙的图案了。 “他这是死了?”我将目光挪向仿佛正在熟睡的戎绍元。 “应该是在用这具老尸滋养身体。”涂山淮面色凝重咬牙切齿。 随即他伸出左手,掌心一团绿色的狐火慢慢升起。 “对不起了。”他说完便将狐火对准了棺椁里的人烧去。 他应该是在对墓主人道歉吧。 本来他应该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家里长眠地下。 却被扰了清净。 狐火很快便将棺椁覆盖。 但我却没有听到燃烧时滋滋作响的声音。 刚想和涂山淮说不太对劲。 那着了火的墓主人却直立了起来,猛得跳出了棺椁。 我和涂山淮往后退了一步。 这墓主人步步紧逼,显然涂山淮的狐火对他的作用不是很大。 这算是僵尸吧?既然是僵尸的话,黄符应该有用吧? 我伸手在黄金袋里摸索着。 掏出了一张黄符摁在了他的脑门上。 果然不动了。 处理好这老僵尸,再回到棺椁前,原本被熊熊狐火燃烧的戎绍元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只有我们进来的那座石门。 石门关上后的整座墓室已经严丝合缝的逃不出一只蚊子。 “还有别的路?这里尸气这么重,但却只有这一只老僵尸。”我这时才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涂山淮恍然大悟般走到棺椁前,单手撑着边缘处就跳了进去。 随着他脚步在棺椁的每个角落里移动着。 像是踩中了什么机关一般,棺椁的底部从中间裂开了一个缝。 涂山淮直直的掉了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块拉着下去了。 差点忘了,我的蛇骨鞭还绑在他的手腕上。 在我觉得自己要头朝地摔的脑浆迸裂的时候,涂山淮一把将我稳稳接住了。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硬要闯进来!”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然回头,戎绍元那张恶心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将鞭子另一头从涂山淮手腕上解开后,我在地上甩了两下试试趁手不趁手。 “我没记错的话,那日被撕碎的人是你吧?”我忍不住出言嘲讽他。 顺便还朝着地上淬了一口口水。 他这人向来容易被激怒。 一生气他就容易脑子不好使,不然上次也不会毫无防备的被一剑致命。 他很强,但是也很蠢。 “今天可没有阎君来救你们了。” “还记得你那好朋友,生生被我钉入断魂钉时居然咬牙一声不吭。” “真是女中豪杰。” “不过可惜,没扛到你们过来。” “哈哈哈哈…” 戎绍元沙哑的笑声响彻整个地宫。 好了,我被激怒了。 “笑你妈笑!”我没忍住爆了粗口。 然后拎着蛇骨鞭就直奔他而去。 这鞭子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一般,用起来得心应手。 甚至让我有一种被它支配的感觉。 “许久不交手,你倒是有长进。”戎绍元的衣角被蛇骨鞭劈开了一个口子。 我满脑子都是还在阎罗殿里躺着不省人事的苏若。 仇恨笼罩了我的理智。 我将全身的力气注入鞭子上试图一击将戎绍元劈成两半。 但他实在是过于能跑了。 视线晃过涂山淮时,他像个傻子一般愣在原地注视着我,像是失了神。 第111章 坍塌 “愣着干嘛?帮忙啊!” 我一边追着戎绍元用鞭子抽他一边试图唤醒走神的涂山淮。 场面有些滑稽搞笑。 心里暗自觉得戎绍元可能还没恢复好,所以才面对我的追击选择不还手。 于是他逐渐被我逼到这地宫的角落无处可躲。 涂山淮回过神来变回了原身,猩红的眼睛像是要将角落里的他吞噬。 一张狐狸嘴里不断的朝他吐着火球。 不禁让我想到了之前在宿舍里和她们一起玩的小游戏。 豌豆射手... 正当我以为胜券在握时手腕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动弹不得。 上面弥漫着一丝黑雾。 看样子是戎绍元那所谓的师父了,也难怪他底气这么足以为能将我俩置于死地。 身后也开始传来浓厚的尸气。 我回过头去,一大波软骨尸体伸着血淋淋的双手冲我和涂山淮围了过来。 他们竟是凭空冒出来的。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血尸,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里全是汗。 “怎么办?”我低声询问涂山淮。 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交给我。” 说完这话后,他猛地张开嘴巴,吐出一团团火焰。 火焰在空中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道火墙,将那些血尸挡在了外面。 然而,那些血尸似乎并不惧怕火焰,它们继续向前涌来,试图突破火墙。 我心急如焚,另一手悄悄从黄金袋里摸了一根那太岁的根须放到了嘴里。 有了这根须的加持,我挣脱那团黑雾的桎梏,准备清除眼前数不胜数的血尸。 就在这时,一只血呲呼啦的手突然从火墙中穿出,向我扑来。 我一惊,下意识地挥动蛇骨鞭抽向它。 只听“咔嚓”一声,血手被我劈断,但更多的血尸却趁机冲破了火墙,向我们扑来。 涂山淮见状,再次吐出一团火焰,将逼近的血尸击退。 但血尸数量众多,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而在这地宫之中我也无法使用雷咒。 此时的戎绍元像个胜利者一般抱着手臂在一旁笑。 “这血尸可不一般,都是我师父耗费百年时间的心血。” 他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们渐渐被逼入绝境,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形势十分危急。 而此时吞下那根太岁根须的我感觉浑身燥热,额头不停的冒汗,身体也有些站不稳。 我只好对涂山淮喊道:“用你的妖力把这些血尸震碎!” 涂山淮点了点头后集中精力,释放出强大的妖力。 顿时,整个地宫都剧烈震动起来,那些血尸纷纷化成一摊烂泥。 还有森森白骨。 满地的尸水蔓延到我的脚边,传来黏腻之感。 我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试图控制住身体里的那股躁动。 涂山淮也变回人形,喘着粗气说道:“有点累。” 正当我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可以收拾戎绍元时。 地上堆积成山的白骨又站了起来。 “没完没了了!”我顿时觉得不耐烦。 手中的蛇骨鞭像是也感应到了我的情绪一般。 身体里那股暗藏的力量呼之欲出,我挥动鞭子直直的朝这一堆白骨劈去。 只一刹那,他们便化为了灰烬,与地上的肉泥尸水融为一体。 这地宫也裂开了一丝缝隙。 这太岁根须果然是个好东西,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只是屁股有点不舒服。 也不是屁股,像是尾椎骨的地方。 我也说不太清楚。 “轮到你了。”我眼神阴冷的盯着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的戎绍元。 此时我真正的确定了他真的只是个活死人,没有任何威胁。 不然有一万个机会能将我和涂山淮弄死,他都没有动手。 只是他那师父竟然没露面。 我头一次在戎绍元的脸上看见了恐惧的表情。 “你...你怎么能轻易杀死这些血尸?”他摇着头显然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实。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了!”我驱使手中的蛇骨鞭死死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随着力道收缩,仿佛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要被我生生拧断。 他只能用手死死的抵住我的鞭子,但始终未能让自己喘息。 “师…父……救我…”最后只能听到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随后便断了气。 到死他那所谓的师父也没现身。 戎绍元也不过成了一颗废弃的棋子,无用则扔。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我一把拧断了他的头颅扔给了涂山淮。 “该你表演烧烤了。”心里充斥着大仇得报的快感。 涂山淮似乎不是很开心,但还是释放出了狐火将这颗头颅烧得连渣都没剩。 我猜他心里应该念叨着扶朔吧。 剩下的躯干我将四肢拔了下来装进黄金袋里准备拿着去阎罗殿。 到时候让君南烛将它们裱起来等苏若醒了亲手烤。 躯干的话我直接挥动手中的蛇骨鞭,一鞭子下去它直接化成了灰烬。 这下戎绍元是真死的透透的了。 地宫里寂静的可怕,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和尸臭。 我的鞋袜都被这些尸水浸透了,早知道来的时候应该穿个皮靴而不是这种网面的。 “先上去吧。”涂山淮望着刚刚被我劈裂开的地宫地面若有所思。 隐隐看着这裂缝似乎越来越大。 他拉着我纵身一跃回到了刚才的主墓室。 但我总觉得这里少了点什么。 巡视四周后才发现,那具被我黄符定住的老僵尸不见了! “今日这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也算是替我那不中用的徒儿报仇了!” 苍老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这墓室之中。 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正在抖动。 随着一声巨响,那副棺椁直直的掉了下去,塌陷逐渐蔓延开来。 涂山淮眼疾手快的带着我飞到了边缘处。 我伸头看了一眼,底下漆黑一片如同张着大嘴的深渊。 就连头顶也开始产生裂缝有石块掉落在我们脚下。 “怎么办?这石门封死了。” 就算涂山淮用妖力生成一个屏障抵挡落石,我也不确定头顶坍塌的大洞能不能出去。 第112章 脱离险境 “这门就算打开,应该也没路了。” 涂山淮面色凝重地看着剧烈抖动的墙壁,语气低沉。 而我也试着捏诀看看能不能离开,但结果仍然是徒劳无功。 这位置作为一个帝王的墓穴,风水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我的那些术法在这里完全起不到作用。 也难怪戎绍元藏身于此休养生息,连防身的阵法都没有设下。 即使这座古墓已经毁坏,这里的磁场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涂山淮变回了九尾狐的形态。 他伏低身子趴在我面前,轻声说道:“抱紧我。” 尽管我知道拥抱其他男人是不合适的行为,但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我只好将他当作一只普通的圆毛宠物来看待。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后背,双手环绕住他那柔软的脖颈。 涂山淮又分出一条火红色的尾巴,紧紧地环绕住我的腰部,以确保我的安全。 随即他纵身一跃,从头顶坍塌的洞中窜了出去,进入了另外一条通道。 我们在黑暗中疾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既然有风声,那就说明上面这条还没塌的通道有出口。 涂山淮带着我穿梭在古墓的通道中一刻也不敢停下,因为所过之处都在摇摇欲坠。 不知跑了多远,那股震感逐渐变得微弱了起来。 这里的通道繁复杂乱,而涂山淮也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在选择。 我感觉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于是有点担心他:“累了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却是答非所问:“我会将你平安带出去的。” 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很少这样正经的说话。 从前都是逮着机会就要和我斗嘴。 我不禁怀疑,他对我这般好,是不是想让我松口等小念长大嫁给他!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人品上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除了嘴贱一点。 心肠还是很好的。 认识这么多年也没有过玩弄女孩子感情的事情发生。 毕竟传说中的男狐狸精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最主要的是小念稀罕他。 思绪扯的有些远了。 直到涂山淮精疲力尽不禁气喘吁吁的时,我们来到了一间石室。 这里安静得仿佛刚才的惊险只是我们的错觉。 “哇!”推开门后我慌忙从他背上爬了下来。 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撼住了。 整间石室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这么多宝贝。 用多少华丽的辞藻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我走近细细观摩着这些古人的精美工艺。 有扇骨间雕刻着繁复图案的象牙折扇。 还有珍贵的和田玉石发簪。 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材质但绣工精美绝伦的布料。 相比下来那些金元宝什么的都显得过于俗气了。 我不禁再一次敬佩古人的智慧与手艺,这些放到现在是很难复刻出来的。 只是常人这辈子也无法踏足此地,这些宝贝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对比于现代的人利欲熏心,它们还是长眠于这片底下更为安宁。 “这应该就是传闻中那些不怕死的人要来找的宝藏了。”涂山淮站在我身后突然开口,我忍不住一颤。 “抖什么?心虚了?” “滚啊,我是被你吓到了。”我没好气的回怼道。 我心虚什么?我又不贪图这些东西。 真的我觉得他这嘴贱的毛病很需要人治治了。 我示意他帮忙一起找找这石室有没有出口或者机关。 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不免紧张了起来,走近仔细查看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果然在凑近他手臂的时候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我猛得想要掀开他的衣袖,他想制止却拗不过我。 衣袖底下的皮肉未免太过触目惊心,竟是生生被石块剜掉一大片肉。 “你怎么不说?” “小伤。” “小伤个屁,你脸色都不好了。”我一边念叨一边在黄金袋里摸索着太岁根须。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东西太过珍贵,你应该留着以后以防万一。”他对于我的举动十分惊讶却又忍不住开心。 “你的命不够珍贵吗?”涂山淮真是个别扭的人。 吞下这太岁根须之后他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起来。 很快便完好如初连带着气色也红润了起来。 果然神奇。 “好了找找这石室有没有出口吧。”后面的路肯定是不能再回去了。 这古墓一件陪葬品都没有,想来都是在这间屋子里了。 分开放的原因大概就是防着盗墓的人吧。 而这里离主墓室远之又远,肯定还有别的出口。 我仔细在四周墙壁上摸索试图发现什么机关。 倒是涂山淮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我正要骂他。 他踏着步子悠哉的朝一个装满元宝的大箱子走去。 “你干嘛?想偷盗啊?”我忍不住调侃道。 谁让他说我心虚了。 他没有回应我,而是专注地观察着某处。 我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那个大箱子似乎与众不同。 其他的宝物将它团团围住,像是在保护着它。 涂山淮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瓷器和玉器轻轻地移开。 然后运用妖力将那个巨大的箱子抬起。 当箱子被抬起时,我们发现底部的石块与其他地方相比,四周的缝隙明显更宽。 随后他将装满金银财宝的箱子放在旁边,蹲下来轻轻敲打着地面。 声音表明这里是空心的。 他尝试性的将石板抬起了一丢丢,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情况后,毫不犹豫地掀起了石板。 下面是一片漆黑,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先下去。”涂山淮说完便纵身一跃。 直到听到他落地的声音我才放下心来接着跳。 他一把扶住了踉跄的我。 我闻到了泥土的芬芳气息,看来这里离地面应该不远了。 借着手机的手电筒我们沿着这唯一的通道一路前行。 约莫十来分钟后我俩从浓密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呼...”我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第113章 来日方长咯 整个人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也难怪这宝藏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也遍寻不得。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来到这山顶上。 哪怕入口就藏在这么一堆灌木丛里,也是绝对的安全。 此时天色已晚,我俩只能靠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来辨别这里应该是山顶。 因为在山里的话有那参天大树的遮挡我们根本看不见月亮。 我俩背靠着一棵树坐着休息。 涂山淮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月光照在他的清冷的脸庞上,眉间弥漫着一丝愁容。 “将戎绍元大卸八块了你不开心吗?”从之前我就知道注意到他仿佛有心事。 现在终于能松口气来问问他了。 “我只是在想,在这座古墓里我并没有找到我那些族人的尸骸或者气息。”涂山淮的眼睛溶于夜色透露出一丝漠然。 他不说我都忘了。 这戎绍元被复生后如此废物,是怎么能将苏若折磨成那样的。 说到底还是他那师父的手笔。 他只是一只被人丢根骨头就牵着走的狗。 “他那所谓的师父,我们连他的身份都无从得知。”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第一次是他化为一团黑雾将戎绍元的头颅拿走。 第二次便是在涂山村的时候,他是个老头的模样。 就连刚才,也只是闻其声不见人。 他从来不与我们正面交手。 直到我俩跑出来也再没他的踪迹。 我甚至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图了什么。 戎绍元说那些能死而复生的血尸是他师父炼了百年的东西。 还有涂山淮被抓走的族人也不见踪迹,我总觉得那个老头要搞什么大事。 “戎绍元不值一提,那个老头才是有真本事。” “非要查他的身份怕是要追溯到你老公那个时期了。” “让戎绍元活到现在的人也是他无疑了。”涂山淮仔细分析着这些事情。 冷静下来的我心里还是觉得憋着口气。 “处理掉戎绍元我突然没那么开心了,毕竟将苏若带走的人也不是他,他只是行凶的刽子手。” “死了只苍蝇也好。”涂山淮这话倒像是在安慰我。 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真的很烦戎绍元。 至于他师父,来日方长咯。 但我已经能感觉到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了。 跟了自己万年的徒弟,说舍弃就舍弃,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以他的能力,想从我们手里带走戎绍元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吗? “要在这歇脚还是直接赶路下山?”涂山淮偏过头征求我的意见。 差点我都忘记我们还在这原始森林里了。 外界传闻里面有数不清的毒蛇野兽,甚至还有食人花。 我倒是一样都没瞧见。 兴许是涂山淮给我喷的驱蚊水起的作用。 “你辨得清方向吗?”我担心的只有这一件事。 毕竟这地方的磁场非常紊乱,我捏不了诀,指南针也没什么用处。 “试试吧。” “好。”我起身准备跟着他走。 “鞭子。” “哦。” 涂山淮熟练的将蛇骨鞭另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用妖力清扫出一条小路,我们俩背对着月光前行。 那个说要让我们埋骨于此的老头也没再出现。 我不禁怀疑戎绍元说大话的本事是跟他学的,两人惯会虚张声势。 “我引你们下山吧。”浑厚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略微熟悉。 我回头一看,土里钻出了一个老头。 差点就要以为是土地爷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上山时遇到的太岁。 “您...这么晚还没睡啊?”问出这句话后空气有一刹那的凝固。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我又有了容身之地。” 这我倒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涂山淮说了,大概是因为戎绍元他们的存在,这太岁才不得不到山下躲着。 “还要多谢了您给的根须呢。”我谄媚的冲他笑了笑。 礼尚往来,你谢我我也要谢你。 要是没这根须,我哪能一鞭子就解决那些死而复生的百年血尸。 “好了,我带你们下山吧,这山中我最熟悉。”太岁越过我和涂山淮走在了前头带路。 我甚至有些担心他一把老骨头走这么长时间下山会不会很累。 还想问问能不能和他一起钻地下山。 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拖着我俩在地里穿梭他更累。 于是这令人闻风丧胆春城原始森林此时也没那么可怕了。 当然是对于我们这两个大妖,一个修行之人来说。 但一般我们这种人也不会对那些宝藏感兴趣了。 它就应该长久的埋在这地下,陪伴着主人。 诶,不对。 “那古墓主人的尸体不见了!”我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应该是被那老头带走了。”涂山淮应声道。 “这古墓是一位摄政王的墓,老朽不懂风水但这地方灵气充沛。”太岁言语间竟掺杂着一声叹息。 “摄政王?能穿龙袍吗?”我脱口而出。 他该不会是想篡位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早知道就把那些宝贝给带走了。 毛都不给他留一根。 匿名送到国家的博物馆岂不是给古代文明又描上了一笔鲜艳的色彩。 害!怪我不够贪心。 “胡说什么呢!自古只有帝王才能使用龙纹服饰。”太岁闻言有些不满。 那没错了,他就是想篡位。 早知道那会儿拿鞭子给他一块抽成粉末。 如今却是不知道戎绍元那师父将他带走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等走到那座小茅屋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老朽就送到这了。”太岁在茅屋前停住脚步。 接下来的路我和涂山淮都认识了,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您,再见。”我微笑着同他道谢,还鞠了个躬。 再抬头时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走出这原始森林后我们将车还到租车的地方,这大半夜的也没人,押金就算了。 车钥匙我藏在了引擎盖里,明天他们上班肯定会打电话问涂山淮的。 “现在可以捏个诀直接回去了。”我冲涂山淮打了个响指。 再让我坐飞机折腾我真不行。 很困。 想回家抱着司渊睡觉。 第114章 好看吗? 回家后我直直的倒进了司渊的怀里。 “困得不行了。”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我抱你上楼睡觉。”他轻轻揉搓着我的头发将我一把打横抱起径直走上楼。 大概这就是安全感与归属感吧。 我在他怀里上个楼的时候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仿佛感觉到一只大手将我捞进了怀里。 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下午。 毕竟昨天爬了一天山,又熬夜到那么晚,属实是耗费体力。 我如果还是十几岁的话,肯定是吃不消的。 修炼是个好东西。 “昨晚太困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戎绍元死了,四肢还在我兜里呢。”我捏了捏兜里的黄金袋像是炫耀零食的小孩。 “我一直知道你很棒。”司渊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后脖颈。 我饶有兴趣的和司渊分享着我这一路上的奇遇。 “还碰上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头,他给我了他的太岁根须。” “生死人,肉白骨,可遇不可求。”司渊笑容里充满着骄傲。 我可太喜欢这种给我情绪价值拉满的伴侣了。 句句有回应,他从来不觉得烦。 “那我等会儿还要去看苏若,不知道这太岁根须能不能起到作用。”我捏着黄金袋若有所思。 “我陪你一起。” “好,先吃饭吧。”我摇晃着司渊的手臂作撒娇状。 在他面前我可以永远做个小朋友。 但他年长我万岁,我于他而言本身就是小朋友了。 小念照例送到了涂山淮家里。 这还是我头一次去,以往都是他自己上门接送。 不来不知道,一来我简直要被他院子里的东西给惊呆了。 一整个游乐设施设备齐全。 难怪小念对他家念念不忘。 甚至连客厅的地上都是玩具。 我此刻宣布,他是个合格的保姆。 没做过多停留我和司渊便去了阎罗殿。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这仇是报了一半,但却是很重要的那一半。 那老头只负责将苏若掳走,而戎绍元则是将她虐杀的凶手。 君南烛对于我们夫妻俩的到来有些意外。 毕竟前不久我才来过,最近属实的有些勤了。 我似笑非笑的从黄金袋里掏出了戎绍元的四肢扔在了地上。 那些断口处的黑血早已凝固,略微有些发臭。 但好在是在黄金袋里储存着不至于腐烂,不然就要装一袋子蛆了。 好恶心,但戎绍元这个人配得上这份恶心。 “什么时候的事情?”君南烛脸上透露着难以置信。 “我杀的哦。”我冲他挑了挑眉。 其实也算是捡漏了,戎绍元只是上次被他杀掉死而复生后还没恢复。 如同废人。 但我不说,说了显得我不够厉害。 君南烛默默地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记得以前苏若老是喜欢给我做这个动作。 他俩还真是合适。 “苏若有好转吗?”我边说边朝内殿走去。 “还是老样子。”君南烛脸色逐渐变得失落。 这么久了,他一步不离的在这守着,内心也是十分煎熬了。 估计半夜想起来都要扇自己两个嘴巴子,后悔当初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原本活生生的小姑娘如今成了活死人。 他不难受谁难受。 而且苏若当初要是表白成功的话,说不定就改变想法要与我一起修炼了。 也不至于面对戎绍元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 唉。 我看着她安静躺着如同睡美人般,一时间失了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掏那太岁根须。 见我拿着就要掰开苏若的嘴往里送,君南烛闪身过来一把拦住。 “你干嘛!” 我脸上写了个大大的问号,不知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害她不成?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他这才仔细观察起我手中的根须,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喜。 “你哪来的?这东西只存在于古籍寥寥几笔的描写里。” “意外收获!” “走开,别挡我!”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给苏若喂下去盼望着她能够醒来。 “我来,你动作太粗暴了!”君南烛一把捏过我手中的根须坐在了床头。 随后小心翼翼的将苏若扶了起来靠在他怀里。 揽住苏若身子的那只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 苏若的嘴巴微微张开,他便将那根须送了进去。 但好一会儿过去了,那根太岁根须还是稳稳的含在她嘴里,没有往肚子里去的意思。 君南烛的眼眸微微合上,低头吻了上去。 苏若在他的怀里小小一只,温柔阎君,人类少女,这画面多少有点让人兴奋。 哦。 我愣了一会儿才脚步沉重的转过了身子。 他应该只是想用内力将让苏若吞下去吧?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止,我该不该默默的走出去。 又怕我的动静惊扰了这氛围。 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听见他轻声咳嗽,我才转了回去。 主要是太想知道这东西对苏若到底有没有奇效了。 君南烛的眼神像一片深邃的海洋,将苏若完全包裹。 我感觉自己都要溺死在他和苏若的这片爱河里了。 “那个...她有变化吗?”我没靠近苏若,只是伸着脑袋有些尴尬的小声询问。 “不知道...”君南烛的神情有担忧也有期待。 “再等等吧,也许没那么快呢。” 说实话我太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了。 我们同样害怕这太岁根须对于苏若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整个屋子静谧的有些尴尬。 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想了想我还是退了出去,等有情况了再进来也不迟。 司渊则在书案前坐着漫不经心的喝茶。 “好看吗?”他似笑非笑的抬头看着走出来的我。 我面露窘色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我真不是想看他们亲亲。 ...... “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现在好紧张。”我托着腮小声念叨着。 “尽力而为就好。” 司渊安慰人的方式和我一模一样。 我怀疑除了我和小念之外,他对别人是不是都不会有任何情绪。 不对,应该还有那个在他还是大将军时救了他的姑娘。 第115章 桑桑... 我差不多都要将这事给忘了。 此时想起来突然觉得有点酸。 大概就是苏若得知君南烛心悦沁雪的那种感觉。 大度的女人都是感情不够深。 如今司渊已经完完全全占据了我的心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小气了。 但我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和一个死人较劲。 好憋屈。 见我眉头逐渐皱起,司渊伸手抚上了我的眉间。 试图抚平我眉间的皱褶。 “又在想什么?” “想那个曾经救你的姑娘。”我这人心里就是藏不住事。 有什么委屈当场就想发泄出来。 司渊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吃醋。” “你到底明不明白重点!”重点是那个姑娘! 上次听一半我就睡着了,之后也觉得不适合再问。 但如今我越发的有恃无恐,突然就不开心了。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司渊强行收起嘴角的笑容,指腹摩擦着我的脸颊。 他暗哑温柔的嗓音我每次都扛不住。 再加上这张帅脸,我直接就缴械投降了。 “好吧。” 我刚说完君南烛就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怎么了?”我心一紧。 他缓缓抬起眼眸,眼尾微微发红,声音也有些沙哑:“她醒了。” 闻言我迅速起身跑了进去。 苏若呆呆的坐在石床上,眼神有些木讷。 但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她眼睛里亮起了光芒。 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 她想发出声音却又好像有些不适应。 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那句熟悉的“桑桑”。 “我在。”我热泪盈眶的上前抱住了她。 我有多久没有见到这般鲜活的苏若了,抱着她的力道也不由自主的收紧。 “我很想你。” “我也是。” “这是哪儿?他是谁?”苏若缓缓抬手指向门口。 我松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君南烛紧紧握着拳头,脸色苍白,双唇紧闭,眼眶泛红。 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忧虑与失落。 “你...你不认识他?”我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苏若呆呆的点了点头。 失忆了? 没有啊,她认识我啊。 选择性失忆? 这就有点戏剧性了,君南烛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感情,苏若又把他给忘了。 他俩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好好在一起很难吗? “额...他是......”我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适合君南烛的身份。 他却抢先我一步开口了:“阎君,涂桑把你放在我这养伤。” 苏若看向了我试图从我身上得到确认。 我尬笑着点了点头。 君南烛落寞的转身离去。 我握着苏若的手与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她这些时间缺失的所有事情。 像是要将我们之间空缺的这漫长时光给如数补上。 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来问她身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捏着她的手时我才发现没有一丝温度。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没有体温?” 又顺势搭上了她的脉搏。 没有脉搏!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脏似乎不会跳了。”苏若脸上黯然失色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 她显然是从一醒来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但又没打断我与她分享的兴致。 “没...没事,醒过来就好。”我只能强颜欢笑的安慰着她也是安慰我自己。 随后我想扶着她起来,她却轻飘飘的像一张纸般自己就下了床。 然后原地转了个圈:“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拉着她往外殿走去。 君南烛不知从哪掏出来了几壶酒正坐在书案前与司渊对饮。 “她为什么没有心跳?” 君南烛闻言手中的酒杯一顿,险些没拿稳洒在书案上。 随即走到了苏若面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神情更加黯淡。 随后低声说道:“她已经死了,魂魄居于身体内操纵行动与意识。” “果然魂魄不能归位成为正常人吗?” 实实在在听到这些我还是有些失望的。 苏若想要做个普通人安然度过一生的梦终究是碎了。 但往好的方面想,她终于不用长久的闭着眼躺在那了,也能陪苏爸爸度过晚年。 见我脚步有些站不住,苏若挽住了我的手臂莞尔一笑。 “这样也好,当初你不还嚷嚷着让我陪你一起修炼吗?” “我走捷径了哦。” 我看着她的模样,更加心疼了,眼泪很快蓄满眼眶。 但我不想她心情变得糟糕,还是忍了回去。 “来看,我替你报仇了。”我拉着她往阎罗殿中央走去。 地上安静的躺着戎绍元的四肢。 “谢谢你,桑桑。” 明明是因为我她才遭受这一切,到头来还要反过来谢我。 我越发的觉得对不起她。 “走,我带你去玩。”我捡起地上的四肢,拉着苏若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我又来到了熟悉的那一层。 油锅地狱。 看守恭敬的朝我鞠了个躬。 毕竟谁人不知司渊大人的老婆是个活人,把人家闻风丧胆的十八层地狱当成自己家一样。 “那女人又又又又又来了!” “这次还带了个活死人...” 油锅里的鬼趴在锅边探出一丢丢脑袋议论纷纷。 我没理会他们,分了两只手给苏若。 随后拎着戎绍元的两条腿往油锅里一扔给她做示范。 “扔!” 苏若也有模有样的将戎绍元的两只手往油锅里抛去。 很快便沸腾冒烟。 里面的恶鬼倒是十分激动。 嘴里还不停的大喊:“开饭了兄弟们!” “我超!炸腿!” “过年了!” 一群恶鬼顾不得油锅滚烫的疼痛围成一团,将那几条肢体分食殆尽。 我想他们大概没有嗅觉,丝毫没觉得戎绍元的肉很臭。 又或许是饿的太久了。 饥不择食。 也是,谁在十八层地狱里还有饭吃呢。 何况这还是荤菜。 “畅快!”苏若看着他们大快朵颐笑出了声。 “走吧。”眼见着骨头都被他们吞入腹中后我拉着苏若转身离开。 身后还不停的传来吆喝声。 “姐,你们是我亲姐!” “有空常来啊姐......” 我甚至觉得他们是不是在这油锅里改过自新了。 如同我们人间的劳改犯一样。 第116章 快递站 再回到阎罗殿的时候君南烛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 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苏若将他忘记这个事实。 “既然我好了,我能回阳间了吗?”苏若憧憬的望着我。 “能吧...”虽然她没有生命体征,但只要不和人肢体接触,应该也不会令人发觉。 “她不能长时间在阳间待着。”君南烛幽幽的声音打断了我还没说完的话。 我和苏若不明所以的同时转头看向了他。 君南烛缓缓解释道。 “她如今和司渊是同类,只不过她多了具肉身,且还没修成鬼仙。” 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难道苏若也要像司渊一样去十八层地狱里厮杀历练千百年才能成为鬼仙吗? 司渊可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一身戾气。 苏若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能与鬼魂通灵之外。 但如今的她本身就是鬼魂。 “怎么修?”苏若出言打断了我的思绪。 “为地府办事。”君南烛脱口而出。 我瞳孔都放大了。 办事?地府能有什么事办?难不成去桃源街当店小二吗? 黑白无常身边也有一个段姜了。 “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我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君南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最近地府多了个项目,快递站,我觉得你朋友很适合去管理。” 我还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君南烛又补充道。 “而且,这些事也算是积攒阴德,于她有益。” “怎么地府的鬼也能网购啦?”我不由自主的发问。 “网购只有鬼差和阴兵可以,但还有那些未投胎的鬼魂他们亲人烧下来的东西。” 嘿,还真能网购。 不得不说君南烛是个为自己手下殚精竭虑的好阎君。 以往都只有清明节左右十来天阳间的人才能给自己逝去的亲人烧东西过来。 这快递站一弄,不论什么时候都能烧了。 还挺有人情味。 但我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我说他那么快调整好情绪了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苏若。 漫漫追妻路。 我决定帮他一把。 “我觉得他说的可行。”我握着苏若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是吗?”苏若脸上有些迷茫。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那我想回阳间的话...” \"随时可以...但不能久待!\"苏若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南烛打断。 我瞥见了君南烛脸上有些不自然。 “那我...住哪?”苏若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偏殿。”君南烛伸手指了指左侧的房间。 “嗯,住在阎罗殿我比较放心!”我附和着点了点头。 于是这件事在我和君南烛的一唱一和下就这么安排了下来。 快递站设在了忘川河旁边。 就连孟婆也沾光在那有了间小屋子与苏若作伴。 那地方景色挺好的。 极光般的天空,还有火红的曼珠沙华。 正式开业之前苏若在我的陪同下回了趟家。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苏爸爸了。 但见面时苏若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拒绝了苏爸爸的拥抱。 美其名曰她现在是大姑娘了。 我知道她是怕苏爸爸发现她冰凉的身体。 她说她与我一起开了间快递站。 临走时她嘱咐苏爸爸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用操心她的生活。 怕苏若天天待在地府太过无聊,君南烛索性在阳间也弄了个站点。 就在之前王警官教授居住的那片区域。 除了拆迁的那块地方,附近的居民区也很热闹,离我也近。 于是快递站白天的时候在阳间,子时一过便回到了忘川。 可谓是费劲了心思希望苏若能开心。 换我我是招架不住一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示好。 但我觉得苏若就算是忘记了,她还是会反复爱上君南烛。 毕竟一个人改变不了自己的喜好。 我还问过他我替人算卦积攒的功德能不能都记在苏若的账上。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我又继续了我的直播事业。 后知后觉我才觉得我白问了。 毕竟地府是他说了算。 于是大部分时间我将直播间搬到了苏若的快递站。 明面上这也是个正常的快递站,苏若也招了人负责平时的快递业务。 但规矩是下午六点之后不接收任何快递。 这天我正一边开着直播一边与苏若嗑瓜子闲聊。 店里进来了一个孕妇来取快递。 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看她行动不便我们只好起身帮她一起找。 将快递找到之后递给她时我触碰到了她的手指。 这才仔细打量起她偌大的肚皮。 苏若也是一愣,然后神色严肃的看向了我。 “快生了吧?”我像聊家常一般随意的询问着。 “才六个月呢。”女人一脸幸福的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六个月的肚子,竟大得像是要将肚皮撑开一般。 而且隔着肚皮,我都能看到里面一个长满尖牙瞳孔猩红的女婴在龇牙咧嘴的挠着她的子宫。 “这快递有些重,要不我们帮忙送你家去吧。”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兴许是察觉到我和苏若能看到她,女人突然扶着腰一声痛呼。 缓过来后女人冲我们扯出一丝苦笑:“没事,他力气大,经常踢我。” 而我能清楚的看见她肚子里的女婴正伸着指甲在戳着她的肚皮。 像是挑衅,又像是威胁。 “你住哪呢?”我抱着快递箱询问着。 “就在前面的那栋楼。”女人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不远处的居民楼。 随后我和苏若跟着她回了她的家。 只是走到门口时,我发现门上贴着一张黄符。 “这是...?”我装作不明所以的模样发问。 “驱邪的,前阵子拆迁那边不是挖出了尸体吗,婆婆怕我和孩子受惊便在门口贴了黄符。” 我真想告诉她那老教授一家都是好人,并且早已投胎,并没有机会做什么害人的事情。 但还是先看看再说。 并且这符,可不是一般的黄符,画符的东西并不是朱砂。 而是人血。 这家人不对劲。 随着钥匙转动,大门应声而开。 第117章 村头情报局 入目而来的是四四方方的客厅。 这种老旧的居民楼应该很少有人会装修这种格局。 我心里隐约有个猜想。 便扫视着这客厅的四个角。 果然不出意外的都贴着黄符。 这是四方黄符。 在视觉上确实给人一种稳固与安全的感觉。 也确实有驱邪避凶的作用。 “快递放这吧。”我借着放快递的理由凑近了一处角落的黄符。 和门口的一样。 是人血画的。 这黄符离了朱砂,就是另外的作用了。 像是镇压着什么东西。 又或者是说时间一长便会将镇压的那东西给炼化。 于人体无害。 难道是专门为了她肚子里的东西给准备的? 还有高人? “天这么热,麻烦你们了,来先喝口水。”孕妇从厨房倒了两杯水分别递到了我和苏若的手中。 我和苏若微笑点头道谢。 低头喝水间我瞥见她的肚子。 里面的女婴果然安静了下来,倒是显得虚弱不堪。 这四方黄符确实对她起了作用。 “家里就你一个人住吗?”我突然想到她一个孕妇家里竟然没有别人。 “老公上班呢,婆婆回乡下给我拿药了。”她回答道。 “啊?孕妇是不是不能乱用药?你身体不舒服吗?”我来了精神装作无害的模样惊讶道。 “不瞒你说,婆婆拿的是让我喝了能生儿子的药。”她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像是对她肚子里的新生命充满了期待。 但期待的前提是,里面是个男孩儿。 “还有...这种偏方吗?生男生女不是基因注定的吗?”苏若唯唯诺诺的试图给她科普这方面的知识。 孕妇没有生气,反而是耐心的和我们叙述着。 “我已经打掉三个女儿了,这一胎前阵子才去查过,是个带把的,一开始算命的还说是个女孩。” 说起她打掉的孩子时,她脸上似乎有些难过与不忍。 我想,她大概也是不得已的。 但她肚子里明明是个女婴。 还是个不一般的女婴。 生不下来的。 怀下去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在这座屋子里女婴受符咒影响化为一摊血水。 其二是她出门的时间多,这女婴找到机会便会将她血肉吸食殆尽。 至于她检查为什么是个男孩儿,我一时间竟找不到答案。 按理说这么大的胎儿,要是想查,是肯定能看的很真切的。 所以她才会如此笃定肚子里的是男孩。 “既然已经是男孩了,为什么还要吃药,毕竟是药三分毒。”我不由自主的怀疑她婆婆拿来的药有问题。 “转胎不容易,这药得吃到生。”女人如实说来。 还真有转胎的说法吗?我是不信的。 她是个善良的人,这事我得管。 “这黄符也是你婆婆安排的吗?”我伸手指了指角落。 她点了点头。 随即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家里我才觉得舒服。” “每次一出门就觉得肚子很难受,去医院看了也说没什么问题。” 和我猜想的一样。 我有点担心将实话告知她她能不能接受。 毕竟说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讲是件很荒谬的事情。 但在见到她婆婆之前,我也不好乱下定论。 因为这四方符是她婆婆贴的,保住了她的命。 但那转胎的药,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犹豫了半天我才委婉的说道。 “我略懂一些道术,你这孩子不太对劲。”她脸上有一刹那的错愕,并没有生气。 我甚至做好了她认为我是在诅咒她未出世的孩子将我骂出去的准备。 但她没有,只是神情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哪天觉得身子不舒服你就来快递站找我。” 她木讷的点了点头。 我和苏若起身告别。 面对她听劝的态度,我觉得这事也没有那么难解决。 我有把握保住她的命。 走出居民楼的时候刚好撞到了一个脚步匆匆的老太太。 她手里抱着个布包准备往楼上走去。 目光交汇,她有些警惕的盯着我。 这眼神让我感觉非常不适,但毕竟撞了人我还是准备道个歉。 谁知她没理会抱着怀里的东西就走了。 “我有预感,这就是她婆婆。”身旁的苏若盯着消失在楼道的老太婆说道。 “我也觉得。”这老太婆鬼鬼祟祟的模样十分怪异。 我俩挽着手往回走。 没走两步便被唠嗑的老太太们轻声叫住了:“小姑娘...过来...” 她们的模样活像是在做贼。 我和苏若对视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时候招惹上了村头情报局? 看着她们围在一起眼珠子左顾右盼的冲我俩招手。 我俩还是走了上前。 像入村随俗一般蹲了下来,这群老太太还识趣的挪动板凳给我和苏若腾出一个空位。 随后我俩凑着脑袋听她们小声叨叨唾沫横飞。 “小姑娘你跟那家人是亲戚吗?” 我和苏若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我看你从那楼里出来,那老太婆瞪你们咧!” ...... “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了她...”我不由自主的也放低了音量。 有种背后说人坏话害怕被抓包的感觉。 “我明明看着那老太婆自己没看路撞上去了的!”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了吗?”我只想知道她们找我和苏若要八卦什么。 “那家人你们可别招惹...”其中一个烫着卷发的老太太凑到了我俩的耳边谨慎的说道。 见我和苏若两人还是一脸懵。 她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了起来。 “她儿媳怀孕好大的肚子了,还被她抓去诊所给打了,造孽嘞...” 我只听那孕妇说她打掉了三个女儿,竟不知是月份大了才打掉的。 那不是造了杀孽吗? “听说这胎原本也是女儿,后面吃了什么偏方成了儿子,那老太太走路都昂着脑袋...” “那打掉的孩子估计生下来都能活了,也不知道找不找她们家人报仇呢...” “她儿媳大着肚子还要每天买菜做饭操持家务,也是个可怜人...” “你小点声!” “姑娘我们是好心劝你,别和那家人来往,听说那老太婆邪的很!” 第118章 婴灵复仇? 我和苏若只好茫然的点了点头。 回到快递站的时候我还在回想那群老太太说的话。 也许她们说的也不是八卦而是事实呢? 那孕妇的婆婆肯定是大肆宣扬过自己儿媳吃了转胎药这胎是男孩儿。 至于孕妇大着肚子还要伺候一家人的生活起居想来也不是虚言。 毕竟都住在一个地方,来来往往的买菜倒垃圾人家自然都看得见。 还有一句重点。 便是打掉的那三个孩子会不会回来报仇。 月份大了流产之后如果找高人好好超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如果他们一家人没有妥善处理呢? 我不由得怀疑她肚子里那个不正常的女婴便是那回来报仇的孩子。 而老太婆心虚,所以才在家里设下四方符。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恰好苏若也想到了这一点。 “桑桑,你说她每天还要买菜做饭,岂不是就离开了那间屋子?” 是的。 我面色沉沉的点了点头。 所以那孕妇如今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保不齐哪天出门买菜就会被那女婴给开膛破肚当场身亡。 而且我看那女婴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重。 只是尚未成气候。 “我们大概不能坐以待毙了。”我语气凝重的说道。 “要不我们强行将那女婴给拿走?”苏若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不行,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她肯定不愿意。”我当即便否定了这个方法。 主要还得了解一下那孕妇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懂得怎么压制鬼魂,还有那转胎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从聊八卦那群老太太嘴里得知她也不是个善茬。 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了。 “我们最近多和她走动走动吧,随机应变。”如今我唯一能想到能保护孕妇安全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 “好。” 昨天看她拿的快递都是些母婴用品。 想来应该是在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东西。 既然这样的话,那快递肯定还会陆陆续续的到达我们快递站。 这样我们也不算是刻意接近她,她那婆婆也不会过于谨慎防备。 眼见天色已晚,我便回了自己家,决定最近一段时间白天都陪她在快递站待着。 苏若也关上了快递站的大门,准备小憩一会儿等子时等候着鬼差门来取快递。 其实如今的她根本不用睡觉,但还是多多少少忘不了人的习惯。 还是会在六点钟之后进入休息。 到家时刚好碰见接小念回来的司渊。 隔老远小念就跌跌撞撞的朝我奔来。 我一手抱着小念任由她拨弄着我的头发,一边和司渊说着今天遇到的事情。 他没有说别的,只是嘱咐我和苏若要注意安全。 因为被杀死的婴灵怨气是最重的,不太好对付。 尤其是月份大的,她们在肚子里就拥有了意识。 她们满怀期待的准备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在黑诊所里分娩出来,迎接的不是新生而是死亡。 她们的归属可能是垃圾桶,也可能是臭水沟。 若是遇到良善一点的,才能够被超度进入地府重新选择家人。 我该找机会问问那孕妇她被打掉的孩子都是如何处理的。 这对判断她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来复仇的婴灵起了很大的作用。 如若不是,那便是遇上脏东西了。 那样的就比较好处理,我只用将那婴灵取出便可以。 若是来复仇的,便是那孕妇的至亲血肉,一旦被缠上,只能感化,不然就是同归于尽。 还有她做检查查出来的真是男胎,那他的魂魄又在何处。 “你最近天天缠着你的好闺蜜,都忽略我了。”司渊略微不满的语气在我身后响起。 一双大手也环上了我的腰肢。 怨怼般的捏着我肚皮上的软肉。 “女人的醋你也吃。”我偏过头贴上他冰凉的脸颊。 “要是小念长得再快些就好了,我也能与你共进退。” 司渊的这个假设没法成立,我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又语气充满无奈的补充道:“我缺席了太多你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以后日子还长呢。”我安慰的搭上他的手背。 我明白他在抱怨什么。 他想陪着我一起做我想做的事情。 想和我一起报仇,想和我一起将那戎绍元的师父千刀万剐。 他只是想和我并肩作战。 但没办法,小念太小了,那坏老头一天不死,小念就不会绝对安全。 哪怕整栋别墅都被司渊下了禁制,但我们尚未知道那老头真正的实力。 也不敢存有侥幸心理。 司渊一把将我翻转过去趴在了他的身上。 黑夜里我对上他炙热的目光,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他还是很好哄很容易满足的。 放在他那个年代,他就是夜夜笙歌的风流倜傥大将军。 一夜旖旎。 次日一大早我便去了苏若那儿。 想着看看能不能刚好碰到去菜市场买菜的孕妇。 而苏若也是我和我想法一致,以往十点钟开门的她,早上八点钟就开门了。 我俩默契的相视一笑。 果然不出意料,八点半左右那个孕妇拎着菜篮子准备去菜市场。 我和苏若一人拿了把蒲扇坐在门口乘凉。 如今是三伏天,大清早的坐在门口凉快也不显得很奇怪。 见到我们她倒是率先热情的打着招呼,说买完菜回家下午看看有没有快递到。 我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目光凝聚在她偌大的肚皮上。 果然一离开那间屋子,里面的女婴又活泼了起来。 但似乎比昨天看起来又强大了几分。 她的生长速度不禁令我咂舌。 也许是在肚子里大口喝着鲜血,孕妇的脸上看起来不免有些苍白。 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和我们告别。 “仅仅是出门这么一会儿,那小东西竟看不出一点在家时的虚弱。”苏若望着孕妇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 “有她的快递吗?我们还得再去她家一趟。” “可以有。”于是苏若催促着中转站尽快将快递送过来。 至于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必定是君南烛的手笔了。 我似笑非笑的问她:“你对那位阎君有什么看法?” 第119章 快递上门 苏若目光投向远处。 半晌后才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上司啊。” “我说的是,你对他有没有别的感觉?”我继续追问一副吃瓜脸。 “我可不会喜欢一个和别人纠缠不清的人。”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又凑在我耳朵旁轻声说道:“你是不知道,隔三差五的就有个女人在他阎罗殿门口蹲守...啧。” 沁雪还没放弃呢? 君南烛就差和她撕破脸皮了,两人之间只残留一层蝉翼般的体面了。 也许是想打动他? 不得不说沁雪是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放在她身上的话应当是十分奏效的。 她那我见犹怜的模样,第一次见到她就让我都忍不住心疼。 不然说君南烛是个大直男呢。 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后面对沁雪的哭哭啼啼与柔软那叫一个视而不见。 甚至还有点厌恶。 这一点深得我心,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撮合苏若与他。 “也许是妾有情而郎无意呢。”我故作不经意的言语似乎让苏若有所动容。 她脸上逐渐有了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不说这个了,我突然想起来,涂山淮家的那条鱼呢?许久没见他了。”苏若话锋一转。 这一问倒是给我问住了。 “扶朔啊...”我拖长音调,脑子里在飞速思考。 “他在鱼缸里待着呢。”一时间我竟然组织不出别的语言只好含糊其辞。 也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怪异,苏若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有事瞒着我。”她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我心虚的低下了头。 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如实交代。 本来顾忌着苏若才恢复不久想再瞒一段时间,如今她主动开口问,瞒不住了。 “他用自己的内丹拔了你身上的灭魂钉。”说出来我不免也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是条真正的鱼了...在涂山淮家里的鱼缸里待着。” 苏若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说道:“真是条傻鱼,不就给他喂了几天饭,至于拿命救我吗...” 声音也不免有些哽咽,眼眶里蕴藏着晶莹的泪水。 虽然早已意料到她的反应,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们有的是时间等他。” 我说的是大实话。 不论多久,我和苏若都能等到扶朔重新化为人身的那天。 只是她少不了一番自责与愧疚。 到时候得知扶朔的心意,会不会更加难受。 “嗯!”苏若吸着鼻涕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她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想当鬼仙的想法,只是迫于无奈。 但如今无疑是变得坚定了。 长久的存在着,才能有机会还扶朔的救命恩情。 调整好情绪后我们等待着中转站将快递送来。 快递小哥细致的寻找着我们要找的快递。 整整好几个箱子。 有一个大件看起来像是婴儿车,于是送那孕妇回家的借口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果然三点钟的时候孕妇扶着腰就踏入了快递站。 我和苏若见状赶紧上前。 “你的快递我们给你分拣到这了。”苏若伸手指了指地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箱子。 “真是麻烦你们了。”孕妇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声道谢。 “我们送你吧,这么多东西你也拿不了。”我自顾自的抱起那个最大的箱子。 苏若紧跟其后拿绳子将别的小箱子绑到一块。 “你们真是好心人。”孕妇一双手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和苏若忙活。 “小事儿。” 我猜她这么局促不安的原因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关心对待过吧。 明知道有这么多婴儿用品要拿,身边也没个人陪着。 就算是她老公要上班,那手脚健全精力充沛的婆婆也能搭把手。 又想要孙子,又不心疼儿媳,我不太明白她是个什么心理。 按理来说这胎如她所愿,应该好好对待孕妇来着。 “真没想到你们两个女孩子有这么大力气。”孕妇看着我和苏若抱着快递爬上楼梯不禁感叹道。 “饭吃的多,哈哈...”苏若尴尬一笑。 大门没关,孕妇推开门,我和苏若紧跟其后。 上次撞到那个老太婆果然就是她婆婆。 此时正悠哉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对于我和苏若的到来她感到十分诧异,随后眼睛微微眯着打量起我们俩来。 似乎在确认我们是不是昨天她撞上的人。 “不是说了不要随便把人带到家里?”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眉头紧锁语气不善。 “妈...她们只是帮我把快递搬回来,你看,这是你大孙子的婴儿车。” 孕妇面对这紧张尴尬的气氛只好扯开话题作势去拆那个大箱子。 也许是提到大孙子让这老太婆心生欢喜,她面上有所缓和。 随即起身帮着孕妇一起拆快递。 这下倒是给我和苏若难住了。 我俩又不甘心走,但又不好继续留下来。 我灵光一闪。 “那个...天这么热,我能讨杯水喝吗?”我假装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 还装模作样的在头上抹着汗。 “去吧去吧,饮水机在厨房。”那老太婆沉浸在给孙子组装婴儿车的乐趣里不是很想搭理我们。 于是我和苏若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灶台上的那个药罐子。 应该就是熬那所谓的转胎药用的吧。 于是和苏若眼神交流,她去饮水机接水弄出动静。 我去药罐子里捞点东西带走。 我轻轻揭开药罐盖子,而苏若则一边接水一边喝,顺便探头盯着客厅。 这扑面而来的腥臭味险些让我吐出来。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喝得下去的。 里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具体有什么。 我只好随意抓了把放进了苏若递来的一次性纸杯然后装进我的黄金袋里。 也许是我们待的时间有些久了。 我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把脸,转过身去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老太婆。 苏若接水的动作戛然而止。 “天太热了...洗把脸。”我调整好呼吸无比自然的拂去脸上的水珠。 而老太婆看着饮水机少了将近一升的水也没再怀疑什么。 我手伸到背后悄悄给苏若竖了个大拇指。 有水她是真喝! 第120章 帮助分娩 我俩做贼般的回到了快递站。 迫不及待的拿出刚刚偷来的药渣。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我更加难受了,恨不得给自己手上的皮搓掉一层。 这里面根本不是普通的什么中药材。 而是巴掌大的死婴,甚至隐隐约约能看到是个男婴。 这也难怪我掀开那药罐子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就是那孕妇婆婆从乡下弄来的转胎药吗? 简直就是尸水。 我看了看别的碎渣,基本上都是些补药,隐约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 只是那药罐子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煮,也不知道那老太婆会不会发现我拿了一点走。 我依稀记得伸手进去捞的时候里面还有许多,少这么一个应该不会发现吧。 若是发现了怕是要来快递站闹事了,毕竟进她厨房的人只有我和苏若。 这种月份的胎儿基本上还没有产生自我意识。 甚至连魂魄都没有,但我和苏若还是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地方将他安葬了。 但有一点令我非常奇怪。 一般在乡下的话,如若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婴,高兴还来不及。 怎么会打掉沦为这所谓的转胎药呢? 这里面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孕妇的婆婆果然是不简单。 处理完孕妇肚子里的婴灵之后得去一趟她婆婆所谓的老家好好探查一番。 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们造下杀孽。 我估摸着就那药罐里起码就有五六个婴儿的尸体。 如果那孕妇是从怀孕开始吃,到如今她所说的六个月,期间不间断的话。 那她的药引就多的有些可怕了。 我不禁心生胆寒。 就这样我和苏若蹲守了将近半个月,那孕妇每天来往买菜肚子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 眼看着她腹中的婴灵就要冲破肚皮的桎梏。 不能坐以待毙了。 于是接着她来店里取快递的时候。 我和苏若关上了大门,看着我们的举动她脸上有些惊恐。 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们...想干什么?” “救你的命。”说着我一把掀开了她的衣服,露出快被撑破的肚皮。 上面隐隐能见到胎儿的轮廓。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略带哭腔的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哪怕她不在那间屋子时身体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也不愿意相信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 那只能激怒她肚子里的这个东西了,让她自己看清楚再做决定。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镇压恶灵的符篆,装模作样的就要往她肚皮上贴。 里面的婴灵果然上当了。 当即就龇牙咧嘴得伸出了指甲冲我们示威。 被苏若摁住的孕妇也不由得痛呼。 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是个正常人。 我将符篆缓缓靠近她的肚皮,孕妇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肚子里疯狂挣扎的孩子。 没一会儿,那血呼刺啦的指甲就将肚皮划开了一个小口子从里面伸了出来。 她难以置信的瞳孔放大。 “我没骗你。”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我的语气也缓和的下来。 不过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你现在得将她生出来,再等的话就会将你血肉吸食殆尽划开你的肚子吃掉你的内脏。” 我轻声与她说着利弊。 虽然听着不免残忍,但都是实话。 “你们...帮帮我吧。”她终是妥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于是我将率先准备好的催产针对着她的静脉就推了进去。 弄这东西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不一会儿孕妇就开始发作,疼的满头大汗。 我施法将这快递站设下结界,一是防止这婴灵出世逃走,二是怕那老太婆发现之后坏了我们的事。 接生这事我和苏若也是第一次干。 但生小念的过程我还记得比较清楚。 只要产妇有力气,别的都好说。 我源源不断的给她注入灵力保持体力。 随着她下身一股一股的黑血流出,一个硕大的胎儿滑了出来。 这哪里像是七个月该有的大小。 苏若将孕妇平躺在沙发上,替她包扎好肚皮上的裂口,清理着下身。 我往婴灵后背贴上了那种镇压的符篆之后拎到了孕妇的面前。 没了我的灵气倾注,她整个人都显得精疲力尽。 但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向了我手上的婴儿。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相信我所说的话。 这女婴青紫的皮肤上面还沾着黑血。 猩红的眼睛仿佛是个恶魔。 甚至还长出了尖牙,那乌黑的指甲刚刚还给她的肚皮划了个小口子。 “婆婆说...吃了转胎药就能生男孩。” “明明...上次检查还是个正常的男胎。”孕妇气若游丝的呢喃着。 “你那转胎药上次我就看了,里面的主材料都是巴掌大的婴儿。”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她什么。 也许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可怕,她都没有力气再做质疑了。 “这婴儿与你血脉至亲,我不能将她强行毁掉。”说着便将镇压着的婴灵放在了她的胸前。 看她的表情也是明白了我的言外之意。 她抬手抚摸着女婴的脑袋,动作缓慢而轻柔。 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里面的母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是妈妈对不起你。” 话毕,那婴灵的眼睛有一刹那的茫然。 但很快恢复了那副狠厉的模样,抓住孕妇的手就要啃咬。 直到孕妇的手臂出现了点点血痕,她也没有制止。 随后撩开了自己的内衣,将婴儿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胸膛。 “喝吧,孩子。”她是想让这婴灵喝她的母乳。 婴灵犹豫了一会儿一口咬了下去,但似乎有所动容。 动作转为吸吮。 此时我才看到这婴灵的身上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是个男孩。 如此一切便也解释的通了。 眼见着她的皮肤由青紫褪成红白,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宝宝。 “下辈子再做我的孩子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妈妈爱你们。”孕妇欣慰的笑着。 差不多了,可以超度了。 我嘴里振振有词念着超度亡魂的咒语,不一会儿她胸前的孩子就开始变得透明。 我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句:“妈妈等我们......” 第121章 迷途知返 房间里归于沉寂,只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儿。 直到此刻,孕妇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眼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我和苏若在一旁也不免动容。 只是轻轻将她的衣服换下,穿上了苏若拿来的宽松连衣裙。 甚至还给她熬了有助于恢复身体的中药喝下。 只是不知道她回去之后怎么面对那凶神恶煞的婆婆还有没见过踪影的老公。 我挥手解除了快递站的禁制,打开门窗散发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儿。 这一开门着实给我吓了一跳。 那老太婆脸色阴沉的站在那手里还拎着一把菜刀,活脱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周围还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有拉我和苏若聊八卦的村头情报局。 见我开门,那老太婆拎着菜刀就冲了进来。 我是不怕她砍到我的。 毕竟我轻轻一动手指,她那把老骨头就折了。 她径直冲向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孕妇:“我打死你个贱蹄子!” 说着就挥起了手中的菜刀。 我伸手将菜刀捏住,片刻便化为粉末。 倒是让这老太婆大吃一惊,神色也从凶狠转化为了难以置信。 孕妇闻声也缓缓睁开眼,她已经喝了我和苏若精心准备的汤药,现如今的身体状况应当和常人无异。 她眼睛里不复那抹悲伤,反而被恨意取而代之。 “死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吐露出来。 “你敢骂我?肖红你敢骂我?”老太婆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眼珠子。 “骂就骂了,要挑日子吗?”孕妇,不,应该叫她肖红,不屑一顾的斜愣了她一眼。 仿佛我和苏若从来见到那个卑躬屈膝的她只是幻觉。 “要不是和你儿子大学谈到现在,我念旧又想着他上进,凭你也配使唤我?” 肖红说完便起身从旁边沾满血污的裤子里摸索着手机。 随后在屏幕上点击着像是在发信息。 “你个贱蹄子跟我儿子离婚又打过那么多次胎谁还会要你?”老太婆唾沫横飞的指着肖红谩骂。 肖红没有理会只是挺直了脊背坐在沙发上发呆。 很快,快递站便又来了一拨人。 我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后来的那拨人身形挺拔着西装戴墨镜走到了肖红面前微微鞠躬:“大小姐。” 竟没想到这平时给这老太婆买菜做饭伺候她的肖红竟然来头不小。 随后两个保镖将那老太婆架住,他们身后缓缓走来一对夫妻。 这穿着打扮这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肖红看见来人直接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喊着:“爸爸...妈妈...” 那对夫妻看了看一旁满是血污的衣裤,面上难掩心疼。 随后将肖红抱在了怀里。 “当初我就说那小子不能嫁,你不听,执意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如今迷途知返也不算太晚。” “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此时那位只出现在他们话语里的肖红老公也姗姗来迟。 他倒是一上来就扑向了架住他母亲的保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肖红一眼。 肖红兴许也是觉得十分嘲讽,随即嗤笑一声:“我会起诉离婚。” 这时他才注意到已经小腹平平的肖红。 “我们...的孩子呢?你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他甚至没有关心过一句肖红的身体。 真是个渣男。 “打掉的还少吗?午夜梦回你和你妈不怕她们回来报仇吗?”肖红当即就为自己死去的几个孩子愤愤不平。 这话倒是引得那些看热闹的人唏嘘声一片。 他红着脸尴尬的拉着自己老母就从人群里低着头匆匆离去。 脊梁骨都要被戳烂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肖红握着我和苏若的手连声道谢。 我俩默契的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对了,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我将肖红拉到身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前夫也可以说你前婆婆,他们的老家在哪?” 她抬眸先是一愣,随即像想到了什么后回答道:“樟县头门村。” 我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她与她爸妈离开。 这阵仗附近的居民都有被震慑到。 纷纷感叹没想到那妈宝男和恶毒老太能有个来头这么大的媳妇。 居然还不珍惜。 明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 却生生被自己作没了。 果然女人不是不能清醒,而是需要一个死心的契机。 而肖红的契机,就是那几个可怜的孩子。 足够让人看清自己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往后那老太婆和儿子估计也没好日子过了。 没了媳妇,还要被附近的村民说三道四。 只是我还需要去调查一下那拿胎儿尸体做为转胎药的村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肖红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后来我去判官那里的时候才知道,那几个打掉的孩子全被那老太婆剁碎冲进了马桶里。 所以她在害怕,在屋子里布了那四方黄符,生怕那几个婴灵找她报仇。 甚至想以此符将她们永不超生。 于是布下这黄符的第一天,那三个女婴灵就自愿合为一体与之抗衡。 较弱的那两只魂魄便被最强的那只吞下。 带着强大的怨气将肖红腹中的孩子也吞噬了,倚靠她的血肉生长。 等出世的时候就是一场屠杀。 虽然她们最终都被感化超度,但仍然无法投胎,因是恶灵回头。 得在地府受罚三年。 但判官答应我,三年后让她们还是投生为肖红的孩子。 这是她们的约定。 我看着苏若的功德簿上又添了一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只是那老太婆的杀孽还没处理完。 我和苏若决定明天出发樟县头门村去一探究竟。 “我和你一起走吧,顺便看看扶朔。”苏若脸上浮现一抹愧疚。 于是我带着苏若去了涂山淮的家里。 扶朔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院子里的那口大缸里。 我上次只顾着看这满院子的游乐设施,竟没发觉涂山淮将那口大鱼缸也挪了过来。 苏若伸手轻轻触碰着水面露出一丝苦笑。 扶朔缓缓探出了头触碰,像是在亲吻她的指尖。 第122章 我不屑与你争。 “等我们从头门村回来之后将他放我那养吧。”苏若眼神期待的回头征求涂山淮的同意。 涂山淮点了点头:“嗯。” 他肯定也是明白了扶朔的心意,相比于他,当然是更愿意待在自己的意中人身边。 天色还早,苏若直接回了阎罗殿休息。 她住那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倒是没看见她与君南烛之间擦出什么火花。 甚至提都没听苏若提起过他的名字。 不太行。 次日一大早我就收拾着日常用品等着苏若来找我。 我们今天要出发樟县头门村。 探探那老太婆的老家。 “我和小念现在是属于留守人员了。”司渊一边帮着我整理贴身衣服一边佯装抱怨。 “等我回来就好好陪你。”我停住手上的动作捧起司渊的脸颊吧唧了一口。 他向来吃这一套。 果然眉间的褶皱瞬间被抚平。 我还是忍不住感叹这黄金袋的妙用,出门特别方便。 哪怕我带头牛出去也是可以的。 “要不我把你和小念装袋子里一起带走?”我解开上面的绳索笑着示意司渊往里面跳。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满头黑线的说道:“我是东西吗?” “你不是东西吧...”这话一出我就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 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这个问题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 于是我又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才把他给哄好。 我将黄金袋装进贴身的兜里,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十分了。 奇怪,苏若怎么还没来找我? 她向来准时。 我毫不犹豫的就去了阎罗殿,自从她出事之后但凡有一点异常都让我心惊胆战。 谁知阎罗殿里空空如也,连君南烛那个门神都没在。 我狐疑的往忘川寻去。 隔着老远我就看见两个身影在奈何桥边上纠缠。 小跑着走近后才发现奈何桥的边缘站着的是沁雪和苏若。 她一袭白衣好不温柔但面目却十分狰狞。 纤长的手指掐住了苏若的后脖颈,像是要将苏若推下去。 忘川河里的孤魂野鬼早就开始躁动,期盼着有魂魄掉入能饱餐一顿。 我刚想飞身上前制止。 沁雪疾言厉色的冲我喊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她推下去!” 我伸出的左腿往回缩了缩。 这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是发疯状态,惹不得。 这时我才发现站在桥头同样不敢上前的君南烛。 他表情十分心疼,又带有一丝怒气。 “和我结婚,我就放了她。”沁雪目光缱绻的望着君南烛言语里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虽然她是幽冥王的女儿,但威胁一个堂堂阎君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你明知道我对你没有那种心思。”君南烛语气缓和试图和沁雪讲道理。 此刻苏若缓缓转过了视线若有所思的瞥了君南烛一眼。 但沁雪似乎完全听不进去,又将苏若的身子往外推了推。 “别!我们可以商量。”沁雪的动作仿佛刺痛了君南烛的心,他的手伸在半空中试图阻止。 但沁雪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而我此刻只是盘算着以我的速度,能不能在沁雪将苏若推下去的时候上前接住她。 我没尝试过把握也不是很大。 “在这婚书上面签字,我便放了她。”沁雪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卷轴朝君南烛扔了过去。 君南烛动作缓慢的将那卷轴展开,手中的毛笔迟迟没有动作。 “我和南烛青梅竹马,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足了?”沁雪狠厉的冲苏若说道。 “我不屑与你争。”苏若眼神冷冽的看了她一眼。 沁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那你就应该滚出阎罗殿。”沁雪显然是气急败坏了,尤其注意到迟迟下不去笔的君南烛。 “呵...你真可悲。”苏若嗤笑一声,似乎完全不惧怕脚下无数枯手在朝着她张牙舞爪。 “南烛,你不愿意签吗?”沁雪彻底被激怒,苏若大半个身子都倾斜出去了。 她好歹也是幽冥王的女儿,苏若在她手底下自然是无力反抗。 毕竟她才刚醒过来不久,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魂魄。 君南烛眼睛一闭,提笔在那卷轴上写下名字。 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茫然,但很快在他眼睛疯狂抽动的情况下我似乎是明白了。 “我签了,你可以把她给放了。”君南烛摇晃着手中的卷轴,上面的黑色字迹显而易见。 “南烛,你是我的了...”沁雪此刻的样子有些疯魔,又哭又笑的。 “既如此。” “那就永绝后患吧。”她话锋一转,掐着苏若的那只手应声松开。 君南烛想也没想丢下手中的东西就飞身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苏若落入忘川河,河水瞬间汹涌起来,无数孤魂野鬼的喊叫声摧残着我的耳膜。 君南烛也跟着跳了进去。 我拿出蛇骨鞭将沁雪一把捆住。 “早知道你会如此卑鄙,但没想到动作那么快。”我将她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只是她的目光还死死的盯着这忘川河。 兴许是不能接受君南烛愿意舍身与苏若一同坠入这奔腾的河水里吧。 本来君南烛的意思就是他借着沁雪拿这婚书分心的时候去救苏若。 而我要做的就是防止她寻死,将她看住。 谁知沁雪竟不先拿婚书,直接将苏若推了下去。 没想到这副柔弱楚楚怜人的外表下竟有一颗如此狠辣的心。 君南烛湿漉漉的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苏若上来了。 见状我将沁雪拖下奈何桥,此时才瞥见地上散落的婚书上面君南烛签的压根不是自己的名字。 而是君北辰。 沁雪趴在地上也是看见了上面的字,疯狂的挣扎的将那婚书拽在手里,眼睛瞪的老大。 “你竟连骗都不愿意签自己的名字...”此时的她仿佛败下阵来,浑身失去了力气一般。 我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的,我以为他会假装签字然后骗她。 在这件事情他比较懂怎么伤人的。 我一路将她拖着跟随君南烛回了阎罗殿。 沁雪的一袭白衣早就脏污不堪,精心绾好的发髻也散落,手上都磨破了沾满血污。 第123章 停!恶心。 但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会让我有任何怜悯。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苏若下手,甚至想要置她于死地。 一旦苏若掉入那忘川河,里面的冤魂就会将她撕咬得连渣都不剩。 若是君南烛不在,以我的本事也不能从那忘川河里全身而退。 何况河底还镇压着那万年妖龙,倘若将他惊动,又是个大麻烦。 司渊上次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重新抓回来。 “她怎么样了?”阎罗殿内殿里苏若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 我心也不由得一紧,是不是那些冤魂弄疼她了? “没事,只是她这副身体呛了河水。”君南烛注视着苏若,眼神里满是紧张与担忧。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衣袍被划破,手背和脸上也有些抓痕,渗出丝丝血珠。 而苏若看起来则是毫发无损。 “她怎么处理?”我这才想起地上还趴着已经失魂落魄的沁雪,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南烛双手一拍,几个蒙着脸的鬼差应声从地里钻了出来。 我望着他们感觉似曾相识。 但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阎君有何吩咐!”两人行了个礼齐刷刷的发问。 “将这个女人扔进幽冥沙漠,自生自灭!”君南烛低沉冰冷的嗓音响起,目光阴冷异常,压迫感十足。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沁雪一眼。 仿佛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 原来这是幽冥沙漠的看守,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地府似乎没有蒙着面的鬼差。 那俩老兵轴得很,上次面对我的软磨硬泡那叫一个油盐不进。 训练有素! 但这一点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玩忽职守。 “南烛,你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也许是还想唤醒君南烛的一丝理智,沁雪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说了,当初你所谓的恩我不与你计较,但你不该动我的人。”君南烛语气里充斥着不耐烦的味道。 “我为了拥你为王...” 后面的话直接被君南烛给打断,分贝也抬高了几分。 “你与君北辰的那些破事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我...”沁雪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但还是想再挣扎一番。 “我如今爱的人是你啊...” “停!恶心。”君南烛转过身子不再看她,冲那俩鬼差挥了挥手。 “带走!” 等待着沁雪的大概是幽冥沙漠里无数毒虫与妖兽的折磨。 兴许短时间内她还能抵抗一番。 但时间长了,力量耗尽,便只能沦为那些妖兽的加餐了。 我从来不会对伤害自己或者身边人的人心软。 哪怕君南烛念及旧情不打算对她怎么样,我也是要出手报私仇的。 到底是我想多了,他们之间的旧情不过只是一场骗局罢了。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算是听明白了。 沁雪当初心悦的人是那位名叫君北辰的人,听起来应该是君南烛那位要篡位的大哥。 所以沁雪在看到婚书上的名字时才会心如死灰。 但没办法,他死了。 君南烛顺理成章的继位。 沁雪没了依靠,只能谎称自己是来帮君南烛的。 当初的君南烛天真单纯,背着这份恩情内心煎熬了许多年。 从前他听从父亲的教导,觉得报答一个人的好就是将她娶进门疼爱一辈子。 但沁雪没有接受他。 后来苏若闯进了他的生活,他发现自己的感情不受控制的肆意生长。 他才明白,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但伤害了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件特别残忍又后悔的事情。 至于那么久远的夺位之争,他是从何得知当年的真相继而不留情面的将沁雪的假面具撕下。 我无从考究了。 “那她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像做贼一般的轻声告别。 这间屋子三个人略微显得有些拥挤了。 我是个懂事的人。 苏若醒来之后自己会来找我的,她没事的话别的就不用我操心了。 有君南烛在,照顾的应当比我更为细致。 只是苏若奈何桥上那短暂停留在君南烛身上的目光倒是让我有些费解。 我仿佛看到了从前她追着君南烛跑时那充满爱意的眼神。 难道就算重来一遍,她还是会反复对他心动吗? 那是藏得有些深了,竟然连我都骗过了。 大概是她顾及沁雪的存在,不敢表露心意,也不愿意让我担忧。 这件事情过后他们说不定会更进一步。 也不枉我察言观色给他们留单独相处的空间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苏若能够过得开心幸福。 司渊见我似笑非笑的回了家倒是脸上有些惊喜。 “这么快回来了?”他眉眼间都是笑意上前拥住了我。 “出了点事,得推迟了。”我将来龙去脉与司渊事无巨细的讲着。 他倒是毫不意外那沁雪的下场。 “我倒是不意外沁雪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早就和他说了这女人不简单,他不信。” “换做是我,我会让她生不如死,他还是下手太轻了。”司渊虽是笑着说这话,但我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我差点忘了,他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 “谁敢动我啊?除非你那万年前的老相好出来逼你做抉择。”我打趣道。 “绝无可能。”司渊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不知道他指的是那姑娘绝无出现的可能,还是我不会被当成人质的可能。 “好了,现在你短暂的时间是我的了。”他顺势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我不禁腹诽,怎么在一起这么多年,他还是这样的不知疲倦馋我身子。 不过也好,漫长的人生总要做些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才不负此生。 不过我有点好奇一件事。 意乱情迷之间我在他耳边呢喃:“为什么小念之后我没有再怀孕过?” 他不免加重了动作,贴紧我的脸庞:“你想要吗?”声音充满了蛊惑。 我连连否认。 小念还没养大,我哪有心思生二胎。 等杀掉那死老头,帮苏若将功德积满,我才会考虑这件事情。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又不死心的追问。 “我能控制。” 所以。 当初在涂山村的时候,他就是故意的! 第124章 出发头门村 司渊如愿以偿的和我腻歪了好几天。 他一脸餍足的模样,再反观我就显得有些疲惫了。 苏若第二天便醒了过来,只是君南烛说要给她调理那副肉身。 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有腐烂的风险。 我只好说等她彻底好了的时候直接来我家找我,我们出发头门村。 距离肖红发生那件事已经过了好几天。 也不知道那老太婆是回家了还是继续住在老城区那。 我听说那是他们家租的房,而她儿子当年考了个一本,与肖红一起在京城找了工作。 肖红后面便辞职在家备孕怀孕,她前夫家里也没什么钱。 就将房子租在了这片老城区。 当年娶肖红也是一毛没花,如今肖红起诉离婚,加上她家里的背景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会儿那老太婆没了儿媳也没了孙女,我也不确定她还会不会继续在这里待着。 若是她回了老家,那我和苏若一去便会被她认出来。 平白多出许多麻烦。 有些村子可能不够团结,但他们这种搞歪门邪道的村子必然是很团结的。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类似于那种买卖老婆的村子一样,没有一个被拐卖的女人能凭一己之力从那里逃出来。 如今只能希望,头门村的人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恶劣了。 傍晚的时候苏若背着一个挎包来了我家。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也便放心了。 天塌了君南烛的镯子还戴在她手上呢。 只要不是像戎绍元师父那般神秘高深的坏蛋,基本上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而且现如今那坏老头也没了走狗,自然犯不着再抓苏若一次。 他的目标是我。 我接过她的挎包放进了黄金袋里,从车库挑了一辆能跋山涉水的越野车便出发了。 毕竟我不了解那边的地形和路况,想上网搜搜但对于头门村的介绍也是寥寥无几。 我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苏若狐疑的盯着我:“桑桑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考了驾照?” “毕业的时候,嘿嘿!”我拿出自己的驾驶证在她眼前晃了晃。 “有你这个老司机在,别担心。” 苏若可是刚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去考了驾照,称得上是个老司机。 在她的陪同下我实习期也能上高速。 “三百公里,我俩换着开,你会累的。”苏若点开导航看着路线与时效嘴里也不忘念叨着。 “好。” 期间高速只有中间那一段。 下了高速之后还有很长一段小路,像是开进了大山一样。 三百公里也是要费些时间了。 但好在是夏天,天黑得比较晚,到那边也不至于太黑太恐怖。 我俩从夕阳下开入月色中。 下了高速之后司机换成了苏若。 她握着方向盘手指松松紧紧的似乎不太适应。 但很快便调整好状态驶入一条略窄的水泥路。 这条路只能勉强进出两辆车,还得要技术好才不会擦上。 周围是广阔无垠的田野。 到了夜晚温度降下来我打开了车窗,感受着夏天的气息。 我许久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 是专属于乡下的气息。 田野里不停的传来蛙鸣声,倒是显得没那么孤单了。 沿着导航大概行驶了有二十分钟,水泥路变成了没有修过的路,只是上面简单铺了一层防滑的砂石。 越野车开过去时轮胎吱呀作响。 我突然有点奇怪,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田地,但是没有居民。 一眼看过去看不见一座房子。 那这地是谁种的? 仿佛我和苏若进入了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沿着砂石路开过去周围开始变得有些阴冷,原来是路两旁有着密密麻麻的树木。 “这好像也不什么大山,只是没人打理的野树野草。”苏若打开远光灯照了一眼。 这么一说我觉得气氛更加紧张了。 有种荒郊野岭的感觉。 而这种偏僻的地方,孤魂野鬼的存在更是常事。 我甚至都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还是那句话,鬼站在我面前我不怕,我只怕他在我身后吓我一跳。 真的很恐怖。 虽然没有回头,但如果有东西敢上我的车,那算他胆子大。 “你怕不怕?”我试图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桑桑你是不是忘了我本质上也是一只鬼。”苏若转过头冲我莞尔一笑。 好吧... 我默默的关上了车窗。 眼看着导航上还有二十多公里才到达那头门村,便觉得有些煎熬。 难怪我上网搜索这个地方都没什么介绍,除了他们本地人估计也不会有人踏足于此了。 那皎洁的月光本来我还饶有趣味的在欣赏。 因为城里的月亮根本没有这么大这么圆这么亮。 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兴致了。 好不容易驶出这片阴森的地方,眼前倒是又宽阔了起来。 我的心情也随之放松。 还好我明智挑了一辆越野,不然脑浆都要被颠匀了。 大灯打过去,隐约能看到四周有了房子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到了导航所指的地方。 车只能停在那片村庄百来米处的空地,前面开不过去了。 其次是怕我们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村里的人。 这附近人烟罕至,但村里的楼房倒是修的还不错,比我们涂山村的要好。 清一色的水泥砖房。 我不禁好奇他们的钱是哪里来的? 涂山村得我资助多次甚至丫丫姐老公在附近开了厂房才改善他们的生活。 这里比涂山村要偏僻的多,如果是用牛车拉的话,去附近的镇子怕是也要一两个小时。 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导航,他们相邻镇子的方向与我们来的路线相反。 但是硬要走,也能是绕回去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导航才推荐了最省时的这条小路。 我和苏若下车往村里摸索。 越靠近我越觉得这村子十分古怪。 但又说不上来。 透露着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我倒是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等走到有人家的地方时,我不禁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这头门村似乎阴冷的有点反常。”我低声对身旁的苏若说道。 “我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第125章 诡异的噩梦 “十分微弱。” “数量还不少。” 苏若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 在这方面她应该比我的阴阳眼来的准确。 我也不能一目千里。 刚好村头这户人家的灯还亮着,我和苏若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我对上了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 “谁啊?” 在确认我们不是村里的人之后她明显警惕了起来。 “你好,请问这是樟县头门村吗?”我调整好表情微笑的询问。 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和肖红是同学,地址是她给我们的,说这里能让我生儿子。” 我装作很期待的模样说出脑子里早就编好的话术。 演戏这方面对我来说也不是特别难。 毕竟谁能拒绝帮助一个有钱又单纯的女人呢。 但这女人应该是有点东西的,打量了我好半天似乎是在确认我言语的真实性。 没关系,对于陌生人有警惕很正常。 我还有绝招。 “姐姐,我真的很需要帮助,不然我老公就不离婚娶我了。”我眨巴着双眼挤出了两滴眼泪。 又将手伸了过去,露出了金光璀璨的大金镯子,看得她眼睛都有些发亮。 “你摸,我都怀孕了,医生说大概率是个女孩儿...”说话间我又掉了两滴眼泪。 给自己弄个假脉搏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管她会不会把脉,都不会影响她对我的判断。 如果会的话,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如果不会,那她会觉得我既然敢给她看就不会骗她。 这招果然是奏效了。 “先进来说话吧。”她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我哭哭啼啼的模样,打开了大门。 我和苏若猫了进去。 她示意我们在堂屋落座。 期间眼睛一直瞟向我的大金镯子和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为了营造我这柔弱又有钱的小三形象,可花了我不少真金白银。 “你朋友呢?”她警惕的看着苏若。 苏若向来穿的比较朴素,似乎与富家太太的模样不太相符。 “她是我老乡,在我的别墅里当管家。”我灵光一闪。 “我也是村里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认识了有钱人,但他非要我生个儿子...我都生了两个女儿了...”我哭诉着自己的经历。 顺便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遮住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和苏若对视了一眼差点没憋住就笑了出来。 “肖红推荐你来的?”女人再次向我确认。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眼睛里迸发着惊喜的光芒。 其实心里慌的很。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还不知道肖红已经和她老公离婚了。 那老太婆还没回老家。 这就好办多了。 拉扯半天她可算是相信我所说的话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 “这附近有宾馆吗?我们开车过来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苏若乞求般的询问这女人。 这演技不输我,不愧是能玩到一块的好闺蜜。 “今晚你们就在我家住下吧,可以喊我芳姐。”女人的脸上有所动容,态度也软了许多。 “谢谢芳姐。”我顺势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现金塞进了她的衣服兜里。 看我不给你拿捏的死死的。 “那个生男孩的方法...”我摇晃着她布满老茧的手期待的看着她。 “明天晚上带你去取药。”她另一只手偷偷摸摸的伸进口袋摸了摸那两千块钱。 然后我和苏若便在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住了下来。 这两千块钱一花,她还给我们拿来了洗干净的被褥和枕头。 我的人设营造的还算成功,她都没和我谈那转胎的价格。 想来是不担心我不愿意给钱。 “你家鬼仙大人要是知道你给人当小三了会不会吃了你?”躺在床上时苏若似笑非笑的打趣我。 “他吃饱了。” 借着月色我能看到苏若高高竖起的大拇指。 “我还挺奇怪一件事的。”苏若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什么?” “你说这芳姐的家里为什么像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 是哦,我光顾着演戏,都没注意到这件事。 按理说能有转胎药那种东西的村里,必定是重男轻女的。 男人是绝对不会出去干活的。 从那女人手上厚厚的老茧就能看出来平时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在操持。 但...她家的男人呢? 我们来的时间也不算太晚,哪怕农村里睡的早,也不至于九点钟不到就入睡了。 老年人倒是有可能。 我那哭哭啼啼的死动静还挺吵人的,芳姐要是有老公在家不可能不被吵醒。 但她若是个没老公没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住上这三层小楼。 按照如今的物价,少说也要四十来万才能建成这般模样。 “白天再看吧,这大晚上万一在她家瞎转悠被她发现的话我俩要被当成贼打死的。” 我凑在苏若耳边小声密谋。 做坏事我可是切记一句老话的:当心隔墙有耳。 她这屋子里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我还注意到堂屋正中间供奉了一座佛像。 本来还担心那东西会对苏若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并没有。 也许是苏若身上戴着君南烛的镯子吧,君南烛做为阎君也算是仙。 仙佛是一家。 难得不在司渊身边,我搭着苏若睡了个好觉,感觉把前几天耗费的精力都补了回来。 临近天亮的时候我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 我起身从窗台往楼下看去。 一个孕妇挣扎着被一群人拖着往村子更深处走,嘴里还在不停的哭喊着:“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 画面一转,天又黑了。 无数婴孩张牙舞爪着小手冲我待的窗户涌了过来。 她们的脸上都挂着血泪,周身萦绕着冲天的怨气。 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桑桑!桑桑!你怎么了?”苏若担忧的呼喊着在我耳边响起。 我跌到了床底下。 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做梦了? “没事,我好像做梦了。”我扶着摔疼的屁股起来往床上爬。 此时天刚蒙蒙亮。 我刚躺下,便听到了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呼喊着...... 与刚刚的梦境如出一辙! 第126章 迷雾重重 我不禁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汗的缘故。 来不及思考太多,我手忙脚乱的站到了窗前。 和梦境一模一样。 一个看起来约莫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被一群人拖着往村子里面走。 虽看不清她的脸,但她的衣着打扮我倒是记得十分清楚。 “他们在干什么?”苏若趴在我的旁边小声问道。 我眉头紧锁着摇了摇头:“先看看。” 但脑子里却浮现了当初从肖红家偷来的转胎药。 那胎儿的大小看起来正是五六个月左右。 难不成...这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要成为那所谓的转胎药吗? 但细细想去,我发现了一个矛盾的点。 那转胎药用的胎儿是男胎。 他们怎么会舍得拿掉呢? 而那作用便是将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胎。 这也太说不通了。 有点多此一举的感觉。 难道说要拿别人肚子里的男孩来转给别人吗? 而且那转胎药的数量之大,根本供应不了啊。 我看着这村子最多也就二十口人,就算一家得一个男胎,也不够肖红喝到七个月啊。 更何况也不能家家户户都怀男孩。 也不可能一年到头不间断的怀孕。 女人也没有那么多吧? 这村子属实是有些怪异了。 越想我越觉得自己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算了,静观其变吧。 我有好几次想冲下去将那可怜的女人救下,但又怕打草惊蛇,引起整个村子的民愤。 权衡利弊下只能选择放弃了。 对比我将这头门村的恶习连根拔起避免更多的伤害,她不值得我出手。 原本我就是奔着让转胎药在这世上消失而来的。 不能坏了我的计划。 眼看着孕妇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我心中也不免徒增愧疚。 “这村子恐怕不简单,我们得谨慎一些。”我低声对苏若说道。 也许是第六感,我内心总觉得惴惴不安。 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就喊救兵。” “昨天我离开的时候那...阎君还说有什么事可以用他曾经赠你的那块令牌。” “他会亲自过来...” 说这些的时候苏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我倒是许久没有想起那块令牌了,因为都用不掉,估计在黄金袋里的哪个角落里落灰。 我是不信君南烛能放任苏若出来冒险。 甚至敢打包票。 只要苏若一发生任何意外,他就会出现在眼前。 有戎绍元和沁雪这俩前车之鉴,我不信他能受得了第三次担惊受怕。 只是阎君也不能插手凡人的生活。 面对无理的刁民,他也无可奈何。 说到底还是得我来,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在地府当官的,罚不了我。 除非老天瞎了眼要给我遭天谴。 那能怎么办?受着呗。 只是从上次之后我的尾椎骨就一直没好过,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骨头增生了。 醒了之后我俩也没再睡着,等太阳逐渐升起,便决定起床。 刚打开门,便碰上了抬手准备敲门的芳姐。 她似乎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开门给吓了一跳。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来叫你们吃早饭...” 这两千块的服务是有点到位了,管饭是我没想到的,原本我还想着白天无事开车去附近的镇子上找点吃的。 苏若可以不吃,我不行,我嘴馋。 直到上桌吃早饭的时候,我还是没瞧见芳姐家里有别人。 于是我捏了捏嗓子柔弱且不经意的问道:“芳姐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听起来就像是个不谙世事但钱多的傻子。 说完我还提溜着眼珠子四处看了看。 芳姐闻言也不曾抬眸只是低声嗯了一句。 她似乎不太想谈论这个事情。 “那你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吧?我也是我爷爷奶奶拉扯大的,如今家里也只剩我一人了...”说着我又开始挤眼泪了。 这我可是说的大实话,我当年一个人背着个布包来到京城上学确实不容易。 奈何运气好遇上了个狐狸精老板,生活质量才蹭蹭的涨上来。 她果然有所触动,抬眼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充斥着几分共情。 “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少哭,对孩子不好。”芳姐一边说着一边往我面前又推了一个馍馍。 成功拿捏。 “唉...可惜不是个男孩,不然我就有家了。”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别担心,我晚上带你去找瞎婆买转胎药。”芳姐言语间特别真挚,倒是诚心的希望我能母凭子贵不再独自漂泊。 也是,她大概不能理解为什么在社会中的小三是人人喊打。 她只知道生了儿子,女人就有地位和名分了。 不是封建,而是这偏远山村里根深蒂固的思想。 不止头门村,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地方。 冲她这份心思,哪怕全村人都恶贯满盈,我也要给她一条生路。 饭后芳姐便拎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而我和苏若只好打着无聊的幌子在村里四处转转。 得知我俩的想法之后,芳姐神情严肃的嘱咐我们不要去村尾,不要靠近井边。 我猛地点头做出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 她这才放心离开。 看来这古怪,就出在不能踏足的村尾与那口井了。 “走,出发目的地。” 见芳姐逐渐走远,我拉着苏若兴致冲冲的就往村子里面走。 但我们不是明目张胆,我俩手上都捏着藏身符。 不然大摇大摆的外人往他们明令禁止的地方去岂不是太张扬了。 说不定还要被抓起来。 这藏身符能维持两个小时,足够我们将那地方摸索个通透了。 沿路我俩还碰上了许多早起去干农活的人。 他们看起来似乎就是普通的农民,与早上见到的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大相径庭。 其中有一个令人不适的点就是,隐约能在大门敞开的堂屋看见好几户人家家里都有挺着肚子的孕妇。 但她们脸上丝毫没有将为人母的喜悦。 倒像是一个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呆滞的做着流水线的工作一般。 第127章 再见宋心 由于村子也不是特别大,我和苏若很快便走到了村尾处。 这里与一片荒地相邻。 布满了枯黄的杂草,还有许多碎石,如同那种没有开发过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芳姐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呢? 村尾的房子也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和一路过来的普通人家如出一辙。 倒是芳姐口中的那口井,我倒是没有看见。 这地方这么多杂草,也不像有人经常踏足的样子。 难不成打了口井,不用来打水喝吗? 那...是用来干什么? 我心中警铃大作,许多想法一瞬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正在我遐想之际,苏若已经走进了那半人高的杂草堆里回头冲我鬼鬼祟祟的喊道。 “桑桑快来!” 我闻声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还好穿的是长裤,这杂草还会割人。 手臂上被划了个细小的口子火辣辣的疼。 我没想到穿过这杂草堆后面竟是另一番景象。 一片平整广阔的水泥地很明显是被人特意修缮过的。 而苏若所处之地,面前布着一口大井。 这井与我们平常见到的也十分不同。 它棱角分明。 而不是圆形的。 倒像是八卦的形状,这井果然有问题。 八卦井一般被道士或者邪术师用作锁人魂魄。 难道这底下也镇压了什么东西吗?但古怪的是这井并没有井盖,上面也没有布任何阵法与符咒。 我狐疑的探头向井里看去。 在井水里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桑桑你觉不觉得这井水有哪里不对劲?”苏若一边问我一边歪着脑袋打量。 我反复的查看像是要给这平静的井水盯出一个洞。 直到清晨的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吹散一缕头发挡住我的视线。 我才恍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这水...不会动。”我缓缓开口,不知道苏若能不能理解我所说的含义。 水面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又或者说像一面镜子。 夏日的徐徐微风吹得身后的杂草堆刺啦作响,但这井水仍然纹丝不动。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下去看看?”苏若如今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走。”我拉着苏若的手双双往下跳。 顾不得贸然闯入会不会被发现,大不了屠尽这一村子的恶魔再逃之夭夭。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滥杀无辜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俩稳稳的站在水面上。 没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我愤怒的蹬了两脚,脚下的井水比磐石还坚硬。 “障眼法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术法?”苏若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水面。 这一点属实是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我真没见过这种东西,甚至是将脑中看过的古籍都搜索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这头门村有高人? 我如今的修炼也算是中等奔上的水平了,居然看不透一个小村子里暗藏的玄机。 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只能先回去了。 等晚上去会会那所谓的瞎婆,再做定论。 实在不行,半夜把君南烛给叫来,我非要看看这井底下有什么东西。 “先走吧。”我拉着苏若飞身回到了地面。 便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时候我再次观察了一番芳姐口中那不能去的村尾,这会儿倒是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确实是外人不能来。 离井最近的那户人家,原本紧闭的大门此刻已经敞开。 这里住了个用锁链锁住的孕妇爬在地上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馒头。 头发凌乱满脸脏污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但她周身黑雾缭绕,看起来像是个死人。 那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嫩纤细,年纪应该不大。 我怔在原地苏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那孕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住手上狼吞虎咽的动作缓缓抬起双眸朝我们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 “你没觉得她有些眼熟吗?”苏若眉头微微皱起揉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回忆起在哪里见过她。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但她的脸上太脏了,看不太真切。”我往前走了两步,但仅仅只是两步我便停住了。 因为那双迷雾般的眼眸与我对视了,眼神怨怼恶毒。 她能看到用了藏身符的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 “走。”拉着苏若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怎么了?”苏若显然是一脸懵,还不停的往回看。 直到回到了芳姐的家里,我才松了一口气。 “我想离开了。”我顺了顺胸口的气后低声说道。 大概是我很少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整的苏若都有些害怕了。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是宋心。”我对上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神时便想起来了这号人物。 当初被我和苏若扔在阴阳交界处自生自灭被野鬼饱餐的宋心。 “宋心?怎么会...?”苏若显然也是难以相信她竟然还存在。 “这才是可怕之处。” “将她从那里带出来的人必定十分强大。”我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十有八九是戎绍元的师父。 而且如今的宋心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一旦闹起来,对苏若不是很安全。 我的藏身符只对普通人类有效,并且是活人。 她能看到我就说明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可是...我们离开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踏足此地给她们公道了。”苏若似乎有些难过,大概是想到了早上那个可怜的孕妇。 “但是...”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桑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今的我本质上已经是个死人了...”她像是在揭开自己不愿面对的伤疤来安抚我。 是啊,哪有人不想要温暖的活着呢。 就如同我也会时常期盼拥抱我时的司渊是有温度的人。 “好。”我轻轻抚摸着她已经失去光泽的头发。 小个子的苏若此时在一米七多的我面前显得十分弱小,令人充满了保护的欲望。 既如此,为确保万无一失,晚上该把君南烛给叫来了。 毕竟对上那坏老头,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能将这村子的肮脏东西藏于我的眼皮底下实在是过于挑衅了。 第128章 是个女孩。? 宋心那幽深的眼眸始终在我脑海里回荡。 略微有些渗人。 她原本就是个心思狠毒的人,当初下的蛊就是杀人的蛊。 如今得重新见到让她受尽折磨的我和苏若。 那颗不安分的心又要开始使坏了。 毕竟谁能做到仇人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呢。 我能。 因为我打不过那死老头子。 总不能白白送上去挨揍。 还需要再勤加修炼,至少下次能一眼看破他的把戏,那才有与之一战的本事。 日子长的很,我不急于一时。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芳姐扛着锄头回来了。 我收起正经的脸色,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迎接她。 看着她大汗淋漓的模样,我甚至还给她倒了杯水。 这殷勤献的更加显得我想要她带我去求那转胎秘方了。 拿捏人心这方面我十分在行。 “你有身子,歇着吧,我去做饭。”芳姐打量着我故意鼓起来的小腹面上有些不忍。 “小苏,你去帮忙吧。”我冲苏若使了个眼色。 这个存在感,我俩刷定了。 吃饭前,芳姐对着堂屋中央摆放的佛像深深鞠了个躬,又点上了几炷香。 才落座吃饭。 动作行云流水,应该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其实我倒是挺好奇她身上的故事,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说。 于是吃饭间我拐弯抹角的夸赞着这栋三层小楼。 “芳姐你家可比我们村里的都气派多了...你一个女人能独自建好这么大个房子也不容易吧。” “房子是我嫁过来之前就有的,只是后来他们一家人全都死了。”说这话时芳姐脸上十分平静。 一点都看不出丧夫的悲伤。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我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道歉。 “都过去了。”芳姐言语间透露着一种解脱。 但随即又意味深长的笑着补充道:“他们该死。” “听起来...你似乎很讨厌这里?”苏若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抬头问道。 这话一问,芳姐明显又警惕了起来。 还好苏若反应的快:“我的意思是,要不你跟我们去城里,当个保姆也比种地轻松。”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在这有更重要的事情。”芳姐闻言脸色有所缓和,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能感觉到芳姐和肖红那婆婆不是一类人。 她痛恨婆家,许多事情应该等我们将这里的乌烟瘴气扫清之后就会有答案。 她不是个坏人。 下午她没去地里干活,便在家里打扫卫生清扫灰尘,期间还出了趟门。 回来的时候面露喜色的冲我走来。 不用说,应该是去谈转胎药的事情了。 并且,成功了。 “晚上我们一起去瞎婆那拿药。” “好!”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将那份期待又演的真实了几分。 夜幕缓缓降临,出门之前我将那号令的鬼差的令牌找了出来。 几乎是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君南烛就站在了苏若的身侧。 这厮...该不会一直守着等在那吧? “妹子,我们这有个规矩,外乡人去取药需要蒙上眼睛。”芳姐拿出两块黑色的布条。 我想也没想就接过来蒙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也太着急了大妹子。”芳姐笑着打趣道。 我娇嗔一声,背过身时嘴角扬起了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 我当然急啊。 急着去将这头门村的龌龊老巢给掀翻咯。 倒是君南烛见我那别扭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透过黑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小小的黑布当然是遮不住我的眼睛,只是视线暗了许多。 再加上黑灯瞎火的,看起来倒是费劲了点。 只好凭着方向感分辨我们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事事先没和君南烛打好商量,这会儿也不方便和他交流了。 他则是紧紧贴在苏若身旁,生怕把人给丢了似的。 一路上我能感觉到有不少人在看我们。 看样子鲜少有外乡人来他们村子里买这转胎药。 那他们钱哪里赚的?奇怪。 按照着我默默数着的脚程,我感觉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尾。 但并没有就此停下。 而是越过了那堆杂草,正当我以为目的地是那口井的时候。 脚下的路又变得十分平整。 是那片水泥地。 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直到在一座矮房子面前停下。 我恍然意识到,也许早上芳姐所说的村尾,是这个尾。 位于那片巨大水泥地左侧的一处斜坡。 难怪白天我和苏若没有看见,原来是视野盲区。 也有可能是我们俩光顾着看那口井了。 “这里很诡异。”君南烛略显紧张的开口说道。 我不太明白他在紧张什么?除了老天爷,谁能制裁得了他一个堂堂阎君。 “她本事大,不用操心,我握紧你,免得发生意外。” “可以吗?”君南烛又轻言细语的征求苏若的同意。 想拉手就直说! 什么我本事大不用操心?这种拍马屁的话也能说的出口! 苏若不能说话怕惊动了芳姐,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被瞪着双眼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好小子,这就上手了。 芳姐恭恭敬敬的敲响了木门:“瞎婆,我们来了。” 虽然人家瞎,但这么直白的叫瞎婆她真的不会生气吗?我不理解,我们村的李婆瞎了许多年,也没人那么叫她。 但我没想到,她不是个瞎的。 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我能看见她在上下打量我。 一双眼睛虽然浑浊但确实不瞎。 “进来吧。” “怀多久了?”她将我们领进屋子落座。 “四个月。”我脱口而出顺手伸出了手臂,毕竟我吃饱的肚子只能编这么大。 只是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看穿我的障眼法小把戏。 果然她一双满是皱纹的手覆上了我的脉搏。 我心里盘算着假如她敢看穿,我就敢反手将她钳制住。 “是个女孩,跟我来吧。”良久她苍老沙哑的声音才回荡在这间小屋子里。 真是奇了怪了。 把假脉还能把出男女。 整的我都有点不自信了。 难道我真怀孕了? 不可能,我要是怀孕了司渊能放我来这偏僻的头门村?想都不要想。 第129章 芳姐往事 我跟着瞎婆进了里屋。 苏若被芳姐拦在了门外:“你在堂屋里等吧。” 她便也不好再上前。 这里看起来似乎没有异常。 如果忽略瞎婆这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那张满是污秽的木床之外。 甚至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早上的那个孕妇留下来的。 就连那木床的半截都被鲜血浸透成了暗黑色。 瞎婆在一个瓷坛子里摸索着,然后抓出了一把黏糊糊还带着血的胎儿。 估摸着应该有五六个。 甚至脐带都还挂在上面没来得及处理。 我仔细看过了,全是带把的。 将那些死胎点了点数量放入一个黑色塑料袋之后转身朝我走来。 “姑娘你还要不要胎盘?那东西补的很,养颜美容呢。”她将塑料袋放入我的手中之后又低声说道。 我忍住胃里的翻涌摇了摇头。 随后佯装从包里给她拿钱,迅速掏出了我的蛇骨鞭一把扼住了她脆弱的喉咙。 仿佛轻轻一用力,她就会身首分离。 “闭嘴!”我顺势掀开那碍事的黑布,阴冷的盯着他做出警告。 她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老实交代我可以给你留条残命。”我将蛇骨鞭稍微松了松,给她留了点喘气的机会。 她眼睛一转还是大喊了起来:“救命!” 多少有点不知死活了。 又或者是把我想的太善良。 我逐渐加大力气看着她憋红的老脸和瞪大的双眼。 身后的门被推开。 芳姐一脸冷漠走了进来随后淡淡的开口道:“别杀她,还有用。” 苏若则跟在她身后随时准备下手将她打晕了。 我知道她与这头门村的人不是一丘之貉,但她的反应还是有点让我出乎意料了。 只好一把将这瞎婆摔在地上。 隐约间仿佛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她不禁发出哀嚎,我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便闭上了嘴,只是表情不免显得痛苦极了。 “芳姐我感激你带我们来,但我定是要将这转胎药毁掉的。”我表明态度,语气与从前虚与委蛇的时候截然不同。 “我不会阻止你,我要看着他们死。”芳姐眼里恨意仿佛要溢出来了。 “他们是谁?” “这个村子的所有男人!” “我有必要知道这头门村的真相。”总不能凭她一句话便开启屠杀。 那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拎着瞎婆和芳姐找了堂屋里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她的嘴里我得知她原本是外地到京城来旅游的。 上了黑车,便被带到了这里,成了那家人的媳妇。 距离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一开始她也和被骗到这里来的所有人一样不愿意屈服。 但在毒打与饥饿之下,她还是选择了认命。 伺候着那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也怀上了孩子,做为母亲,她心软了。 变故发生在五年前。 这里从一个拐卖妇女的村子变成了阴毒造杀孽的魔窟。 那人一口咬定芳姐肚子里怀的是女儿。 随后婆家将信将疑的将她的孩子流了出来,果然是个女孩。 我问她为什么她婆家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她说的话却是让我感觉到心寒。 她婆婆说反正能再怀,真是个女儿打掉也不亏。 自此那个人找上了村里接生的瞎婆,教她转胎药的秘方,但条件是村里每家每户只能留下一个男孩。 这便成了除了拐卖妇女之外的另一条财路。 他们向十里八乡与镇上售卖转胎药。 价格昂贵,但来买的人还是层出不穷。 那件事过后芳姐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半年过去了身子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她被卖给了村子里的每一个男人。 一度想要寻思,但都被拦了下来。 我无法想象那是一段多么痛不欲生的经历。 “那后来呢?你婆家人为什么全死了?”我继续询问。 “报应!出门当拐子想重新找个老婆的时候出车祸全死了!哈哈哈哈...”芳姐此刻眼睛猩红像是疯魔了一般。 这大概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披着个斗篷,但听声音应该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我一辈子都记得!”芳姐咬牙切齿的回忆着。 果然是戎绍元那师父。 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仅仅是为了让人造下杀孽? 我不信他那种人行事会没有别的目的。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别的猫腻。 “那留着瞎婆干什么?她这双手沾了太多鲜血,该下地狱了。”我将目光挪向一旁唯唯诺诺的老太婆。 明明是个迎接新生带来喜悦有福报的接生婆。 偏要做这造下万千杀孽的肮脏事。 “那口井,只有她能打开。”芳姐郑重其事的开口道。 我不禁疑惑那口八卦井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你也知道我们村子里就不到二十口人,但这五六个月的男胎却不缺供应。”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牲畜都需要产后护理,她们哪能马不停蹄的接连怀孕打胎维持这么多年。 可真是不把这里的女人当人看。 芳姐又继续说道:“每家每户每年只需要上交一胎,不论男女。” “可是这转胎药用的都是男胎,那那些女胎呢?”我脱口而出心里的疑问。 芳姐迷茫的摇了摇头。 她从死了丈夫公婆之后也不乏有人上门来调戏她,但都被她拿锄头打了出去。 久而久之大家便就都知道她是个不要命的寡妇,招惹不得。 便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但好歹是村子里的人,她当初说我是肖红的同学前来求生儿子的药,又将我给她的两千块钱给了一半给村长。 这才征得同意带我来见瞎婆。 肖红的名字都是大家嘴里的饭后谈资了,都知道他们村里的大学生找了个城里女人当媳妇,还不要钱。 只是生不出儿子。 做为她的同学,想必也是个有钱的主,尤其是在我大方的甩了两千块钱之后,村长知道脸都笑开了花。 但他一定想不到,我会断了他们头门村这有违人伦的财路。 第130章 井底之谜 既然芳姐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便将矛头对准了伏在地上的瞎婆。 “我给你两个选择。” “我说我说...留我一条老命吧...”我还没说个具体,瞎婆便声泪俱下的开始求饶。 也是,这蛇骨鞭的滋味,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那井里关了人...”瞎婆支支吾吾的开口,眼里暗藏着些许惊恐。 里面难道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井我去过了,肉眼看过去是水面,但却下不去水。”我不想与她打什么哑谜。 只想尽快解答心中的疑虑。 “那是八卦井,井水便是封印,是那位高人设下的...” “停!你只要说怎么才能下去就行。”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废话。 瞎婆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巴掌大小长方形的木牌仰头递向我。 “将这木牌放在井口左边的凹陷处就能打开封印了...” 我一把接过打量起来这块木牌。 看起来与寻常的东西无异。 只是上面有一处暗红色的花纹。 “这是鬼牌,有年头了。”君南烛似乎一眼便认出了这东西,轻声解释道。 做为戎绍元师父的东西,有年头不奇怪。 这鬼牌的来历,大概比司渊还要久远,也难怪古籍上从未有过只字半语。 嗯,这方面的知识我还得多学学。 我将瞎婆打昏后放在了她作恶的那张木床上。 不知道她夜深人静时想到那些被生生剥离的胎儿会不会做噩梦。 那把大产钳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已经凝固发臭。 身为母亲,我多看一眼都不忍心。 随后便出发去了井边。 期间我让芳姐先回去,我不能保证这井底下有什么,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但她执意要跟着,说自己反正也是烂命一条,只想亲眼看着大仇得报。 乡下的晚上都是很凉快的。 晚风吹得那些枯黄的杂草沙沙作响,在这静谧的村子显得有些可怕。 像是里面暗藏着无数条毒蛇一般。 我目光挪向苏若,她的小手握拳被君南烛的手掌紧紧包裹着。 的亏你俩都没温度,不然在这夏天不得摸一手的汗? 也许是注意到我的眼神,苏若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连带着被紧握的小手也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我看不见...”我低声嘀咕了一声话语很快便消散在风中。 倒是芳姐问我怎么了,我打着马虎说天太黑有点看不清楚。 借着月色我看到了如镜子一般的井水。 顺带打理了一下被那蒙眼黑布弄乱的头发。 随即蹲下在井口摸索着瞎婆口中的凹陷处。 由于在侧面,早上的时候我和苏若都没有注意到。 我动作利索的将那鬼牌放了上去。 里面的井水在一瞬间就开始沸腾翻涌起来。 像是烧开了一般。 十几秒之后这些井水如同被吸入井壁,消失不见。 而从井底下冲出来的鬼气差点让我睁不开眼。 很快附近便黑雾缭绕阴冷异常。 芳姐不由自主的扯了扯我的袖子,有些瑟瑟发抖。 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这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驱邪符交到了她手里,让她回家这里很危险。 这次她听进去了。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脚步匆匆的便离开了这里。 毕竟活着才能看到仇人受惩罚。 只剩我和苏若还有君南烛三人的话便方便了许多。 “我叫黑白无常过来,这里面的鬼魂有点多。”君南烛目光幽深的说道。 我率先跳了进去,君南烛牵着苏若紧跟其后。 井底漆黑一片,我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用作照明。 入目而来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开口木匣子。 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还有黑红的血污。 这大概是瞎婆取‘货’的地方,那些转胎药所需要的胎儿也是来自这里。 这井不深,但有通道去往别处。 君南烛颇有男子风度,率先走在了前面。 也许是他身为阎君天生对她们的压迫感,我感觉这里的鬼物似乎没有那么躁动不安了。 越过狭窄的通道,入目而来的便是一处宽阔的地下室一般。 大概有小区的那种停车场那么大。 我想起了头上那平整的水泥地,这里应该是村里人特意修缮的。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链,每条铁链都锁着一个女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女鬼。 她们目光空洞,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与白天在村民家瞥见的那些孕妇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们都不是活人罢了。 有些女鬼的小腹甚至微微隆起,无力的趴在地上,等待着时间一到将孩子取出来放到井底的那处木匣子。 “鬼胎不是没有实体吗?那转胎药可是真真切切能摸到的。”我心里升起一个疑问。 我的声音响彻这个封闭的地下室。 但她们似乎对于我们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害怕。 “那若是人鬼结合呢?”苏若幽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倒是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这头门村的男人胆子竟然如此之大?敢与女鬼结合? 我缓慢的走向一个大肚子的女鬼。 伸手轻轻覆上她的小腹,里面的胎儿果然是有生命体征的。 她诧异的看向我,眼睛里竟生出了情绪。 但也只是啊啊了两声,没有说出任何话。 这么多女鬼,起码有上百只。 但却安静的有些诡异,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萌生。 我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了嘴。 漆黑一片。 没有舌头。 戎绍元师父未免残忍的令人发指了。 也许一开始她们死去之后还留有一丝神智,但久而久之被关在这里忍受非人的折磨。 也放弃了挣扎。 “按理说女鬼失子怨气极深化为恶鬼,为什么她们看起来还是这般没有杀伤力?”我转头找君南烛寻求一个答案。 “问题出在这些铁链上。” “你仔细看看这些链子,是不是用尸油浸泡的人骨打磨而成?” 我凑近仔细闻了闻,又上手磨锉了一番。 果然与君南烛所说的一般无二。 人骨是白色的,之所以看起来像铁链,便是这油光澄亮的尸油起到的作用了。 第131章 费尽心思养鬼母? 而且浸泡这人骨的尸油,是用所处极阴之地的尸体炼制而成的尸油。 极阴之地一般都是人为的养尸地。 这对于那死老头来说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只是这么恶毒的东西他也能做出来也是不免令人胆寒。 所以任由这些女鬼如何怨气冲天,也冲不破这骨链的束缚。 我甚至都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说服村子里的男人来与这上百只女鬼结合的。 “先把她们带回地府吧。”然后再将这些魔窟捣碎。 此时黑白无常也得令忙完过来了。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黑无常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判官又有得忙了。 数量如此之多,又要查她们的身份,又要决定她们的归处。 段姜同为女人大抵也是见不了这种场面的。 以往活泼跳脱的她也只是躲在黑无常身后不敢直视这些女鬼。 等黑无常布置好一切之后,君南烛抬手便将这些罪大恶极的骨链化为粉末。 突如其来的自由令她们有些诧异。 很快不少女鬼都瞬间充满了力量,打结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阴风大作在这地下室显得格外刺耳。 我不免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仇恨的火焰在解除束缚的这一刻重新点燃。 要不是黑无常事先布置好了抓鬼的网兜,根本拦不住她们。 果然是有官职的,本事就是不一般,这些张牙舞爪的女鬼悉数被收进网兜。 怨气再重,再恶的鬼,在阎君与无常面前也只是小喽啰。 这种地方不能再存在了。 趁着他们离开时,我一鞭子用了十足的力道,将这地下室成功捣成废墟。 当然是我离开之后这里才完全坍塌的。 也许是动静太大。 我隐约能听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朝这里靠近。 正好,一并解决了。 星星点点的手电筒光芒逐渐透过杂草堆照进这已经被填平的井口。 而那精心修缮的地下室早已塌陷成了一个巨大的坑。 为首的是一个掺杂着些许白发约莫五十岁的老头。 拄着拐杖怒气冲冲的敲打着地面的碎石,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不免引得我发笑。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坏我们好事!”他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我唾沫横飞。 也许是身后跟着全村的精壮男人给了他十足的底气。 我懒得搭理他,蛇骨鞭一挥便将他的拐杖打落在地上。 “拐卖妇女,肆意杀虐,不义之财,够你们下半辈子在牢里蹲着了。”我将目光移向那些藏不住龌龊心思的男人。 一条一条细数着他们的罪名。 是从哪一代开始当拐子的呢? 也许孩子丈夫让她们早就认命,但谁能拒绝安安稳稳过不用持续怀孕打胎的生活呢? 我当然不会动手杀他们。 活人的罪孽应该由法律来审判。 只有无处伸冤的死人的才能经我的手。 当年的宋心是个例外,她不属于普通人,没法将她的罪行公之于众。 大概是看我和苏若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好欺负。 他们一拥而上一脸污秽的笑容试图用对待那些女鬼的方式来对待我们。 率先碰到苏若的那只咸猪手。 被凭空折断。 吓得那群恶心至极的男人顿住了脚步,不敢再贸然上前。 君南烛的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熊熊烈火。 咬牙切齿的对我开口说道:“你可以杀了他们,我宁愿受罚!” 行了,知道苏若是你的逆鳞了。 看样子阎君也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呢。 一群胆小如鼠又色胆包天的蝼蚁,不免脏了我的手。 “嫌脏。”我嗤笑一声看向了君南烛。 这群人看着我凭空与人对话又看了看同伴被折成90度的手。 顿时都像见鬼了一般连连后退,甚至都顾不上那失了拐杖还坐在地上的老头。 “啊!踩我手了!” “别踩我!” “你们眼瞎吗?跑什么!” 在那老头的连连痛呼之下,所有的精壮男人一哄而散。 边跑还边喊着有怪物。 谁是怪物呢? 我不是。 我是活生生的人。 最后只剩下这一个老头瘫在原地,他想起来,但是起不来。 手背都被自己的村民踩的血肉模糊。 我不再管他,只是拿着手机给王警官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让他多带点人。 还有个宋心等着我去处理呢。 心中也有一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那就是为什么身为不人不鬼的宋心会住在村民的家里。 她不应该和那些女鬼一样在井底待着吗? 也没有骨链的束缚,她为什么不逃? 还得从她嘴里才能得到答案。 她待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来的时候大门紧闭,应当是那群男人都受了惊吓生怕被我给找上门。 但这不堪一击的门又岂能拦得住我? 我拿蛇骨鞭轻轻一抽,这不锈钢大门便变了形。 门锁也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推门而入,苏若和君南烛紧跟其后。 宋心像是知道我会来,正挺着孕肚坐在堂屋正中央等我呢。 射向我的目光阴冷又怨毒。 还是改不了这一副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臭脸模样。 “当初没亲眼看你被众鬼吞食倒是我们的失误了。”我居高临下的看向她。 “你们坏了恩人的好事,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嘴硬是宋心一贯的美德。 “恩人?那只常年躲在暗处的老鼠吗?”我费尽心思的想要激怒她。 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会口不择言。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与鬼为伴。”她不依不饶的将矛头转向了我身后的苏若。 看这大言不惭的模样,应该是没搞清楚君南烛的身份吧。 “你好吗?还不是沦为生子的工具,还巴巴的把人当成恩人,愚蠢至极!”我语气不免加重了许多。 “呵...你懂什么?我是在为恩人的养鬼大计做贡献!” “等每只女鬼打掉九九八十胎之后怨气积累够深成为强大的鬼母,我就是她们的领头人!”宋心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面露骄傲。 丝毫没察觉到那些女鬼已经送到了地府。 不过也得亏了她的半场开香槟,我才能知道那死老头的目的。 原来竟是费尽心思在这头门村养鬼母吗? 第132章 长毛了! 这确实像那死老头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一局竟然偷偷布置了五年之久。 可真是有耐心。 但宋心也实在是愚蠢,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心里藏的东西吐露了个干净。 “如今你还在做这美梦呢?”我可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生了。 我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又恢复了那副令人讨厌的模样。 “我现在也不是人,你就算再给我扔到那鬼地方我也死不了,恩人还是会将我救出来的。” ...... 我不太想与她再交流了。 实在是冥顽不灵又脑子不好。 我甚至怀疑当初那数一数二的大学她是怎么考进去的。 又或者是那死老头给她的洗脑太成功了吗? 我拿出符篆贴在她的脑门上,将她收进了黄金袋里,世界都清净了。 我的小弟们,又能开饭了。 这次应当能吃饱。 自始至终这家的男人都没有出来看过一眼,约莫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吧。 这里的事我能处理都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王警官了,比如说帮那些被拐来的妇女找到自己的家人。 比如送那些罪魁祸首进去踩缝纫机。 他们没杀人,法律给他们留了条生路。 但是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等将来死后来到君南烛的地盘。 那我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痛快了。 我回到了芳姐家里,看着我满面春风的模样,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想回家吗?”我目光真挚的注视着她。 夜色里能看到她眼里满含泪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可以回家吗?”她脸上升起一丝期待哽咽的问道。 “当然。”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包括这里所有被拐来的女人,都能回家。” “等我的警察朋友赶来的时候,你可以帮忙鼓动那些拥有相同命运的女人去奔向她们不同的未来。” “好。”芳姐连连点头,脸上掩藏不住的欣喜。 多年的牢笼生活在今天终于得到了救赎。 “期间还得请她们和你一起作为证人将那些恶魔绳之以法。” 芳姐激动的抱住了我。 “我要走了,这些钱你拿着,如果村里有找不到家人或者没有家人在世的女人,你可以将钱分给她们用作开启新生活的盘缠。” 我将她轻轻推开从包里拿出了几沓现金塞进了她的怀里。 不禁暗自感叹随身携带现金的好处,已经帮助了许多人,在苏若的功德簿上又狠狠的添上了一笔。 她受宠若惊的捧着怀里的钱有些不知所措。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带着苏若离开了她家踏上了归途。 临走时我估算着时间设下阵法将这村子暂时笼罩了起来,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等到王警官带人驱车过来的时候,应该也自动解除了。 回程君南烛负责当司机,我和苏若坐在后座休息。 “桑桑,你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刚上大学时的模样了。”苏若欣慰的挽住了我的手。 “那当然啦,我现在得保护你。”我冲她甜蜜一笑。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君南烛的眼神略微带点醋意。 都牵一晚上了,还不满足呢? 等回去我和苏若单独相处的时候再好好聊聊这件事。 这次出门还算收获丰盛。 本来只是想过来探探虚实,谁知道竟然直接端了这魔窟的老巢。 回头王警官又得来好好谢我了。 不知道等肖红那恶婆婆回头门村之后会不会觉得很惊喜。 肖红能想明白决定离婚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不然谁知最后会不会落得和芳姐一样的结局。 生不如死。 但好在,如今解脱了。 在合眼休息之前我又给王警官发了条信息。 [往村子最里面走,有座矮房子,劳烦您将里面的死婴好生安葬。] 我差点就将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确定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之后我安心的睡着了。 这一遭属实有些劳心劳神。 我还是活人,需要休息。 苏若倒是没那么所谓,只是拖着这副肉身也不能做过多消耗。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投入司渊的怀抱了。 向他炫耀我如今有多么厉害。 虽然与那死老头还是无法抗衡,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修炼无止境,我会慢慢变强。 ...... 等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司渊在等我。 不管我多晚回家,他都会等我。 君南烛停好车没做过多停留便带着苏若回了阎罗殿。 令我诧异的是,苏若居然没有再刻意疏远他。 看样子解决掉沁雪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增进了一大步。 司渊替我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 确实是感觉有些脏了,毕竟那在那井底沾染了太多阴气。 心理作用下仿佛身上都弥漫着血腥臭味儿。 洗完澡后我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躺到床上后司渊竟然反常的只是抱着我休息。 “你从前不是应该...” 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你太累了,我不舍得。”他的双唇从我嘴上离开之后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那我跟你说说我这一趟干的大事情!”说到这我可就不困了。 迫不及待的想与他分享那些没有他陪伴的经历。 四舍五入,就当做是我们没分开过。 何况...我无名指上烙印着他的心脏。 随着时间推移,仿佛嵌入骨血与我融为一体一般。 司渊饶有兴趣的听我绘声绘色描述着在头门村发生的事情。 嘴角和眉眼掩藏不住的笑意。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屁股感觉很不舒服。”我嘟囔着嘴顺势摸了摸尾椎骨处。 !!! “长毛了!”柔软的触感不禁令我大声惊呼! 司渊连忙起身打开了去墙上摸索着房间灯的开关。 我激动的撩起睡衣。 让司渊替我看的真切一点。 但他神情凝重好半晌没有吭声。 我只好自己跑到浴室镜子前看个究竟。 这一看,我更慌张了。 我屁股上方尾椎骨的位置冒出了一点点白色的毛! 我反复的抚摸那一片地方。 是真真切切的长出了柔软的毛。 我惊魂未定的回到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第133章 我是狐狸 “你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对不对?”我严肃的盯着司渊那晦暗不明的目光。 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这白色的圆毛我见过。 和小念的狐耳如出一辙。 连手感都一般无二。 “也许你爷爷当初一语成谶,又或者是生了小念的缘故。”司渊模棱两可的回答令我心里更加没底了。 我翻找出一直带着身边珍藏的布包。 里面是一块柔软的白色狐狸皮毛。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油光锃亮的。 我仔细对比着这块皮毛与我尾椎骨那新长出来的毛。 十分相似。 莫非当年在那个雪夜里,我真的是涂山深处狐狸送来的孩子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小念有狐耳也不奇怪了。 只是我与那狐仙庙里的瞎眼白狐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她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时常叹息。 事情越猜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梦里的那只白狐,是我妈?”我深思熟虑后十分认真的和司渊确定这件事。 不然我为什么会三番四次梦见她,涂山淮也会对我关照有加,在梦里我可全都看见了,他暗恋我妈。 司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自然。 眼神也有些怪异。 嘴角还抽了抽:“这么想的话...也有道理。” 他约莫是被我聪明才智给折服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脑子一瞬间感觉清明了许多。 难怪我当初生下小念后突然变得力大无穷并且修炼时身体里似乎藏着别的力量。 后面在春城原始森林时还吞下了那太岁根须,涂山淮说了,那根须吃了能迅速增长修为。 而我也是从那时起感觉屁股不舒服,太岁根须充当了催熟剂的角色。 “我好像要长尾巴变成狐狸了...”我怅然若失的冲司渊说道。 虽然这件事也没那么难接受,但心里就是觉得有些惆怅。 当了二十几年的人,现在告诉我我是狐狸崽子。 要不是妖魔鬼怪我都见过了,来这么一茬谁能不怀疑人生啊。 “狐狸也是我夫人。”司渊凑在我耳边轻声呢喃哄我开心。 “可是我很不舒服,这尾巴什么时候能长出来?长出来了我能藏起来吗?”我眉头紧锁脑子里想的事可多了。 我总不能在裤子上掏个洞,把尾巴放外面吧? 那看起来像条小狗。 早年前天天说涂山淮是狗大户,是老狐狸,好了如今我和他也是同类了。 “嗯...应该很快,那太岁根须给你的帮助你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届时尾巴你便能收放自如,同小念的狐耳一般。” “我是得勤加修炼了,那死老头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偷摸干着多少坏事,我也没把握能完全应对。” 被我偶然发现的头门村也只是他的冰山一角。 就凭他布了五年的局却只扔了宋心那么一个小喽啰在那盯着,就知道这炼鬼母这件事对于他来讲也只是可有可无罢了。 也许只是偶然路过那处地方的一时兴起。 我都不敢想象在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角落他还有多少害人的事情正在暗地里进行着。 “万事有我,慢慢来就好,虽然你应该喜欢事事都想亲自动手。” “等你尾巴长好,就无师自通了。”司渊的话如同给我喂了一颗定心丸。 “我还有四根太岁根须呢,我能不能再吃一根?”我作势摸索着黄金袋。 司渊一把按住我的手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身体里的都还没吸收完,容易爆体而亡。” “好吧。”我蔫头巴脑的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司渊真的是我疲惫惆怅时的港湾,很庆幸我遇到了他,并成为了夫妻。 才不至于独自前行。 不能急于求成。 我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难得安稳下来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大早我便去了快递站,主要想看看那老太婆的下场。 但远远的我便看见快递站门口围了一堆人。 村头情报局的老熟人们见我到来,赶紧给我腾了个地方进去。 快递站门口扔了许多垃圾,甚至大门上还被红色油漆给泼了。 好好好,我正愁没理由制裁你个死老太婆子。 这会儿始作俑者正躲在人群里看热闹了。 我一眼就捕捉到了她那幸灾乐祸的视线。 “报警吧。”我冲正在清理垃圾的苏若说道。 顺势偷偷看了眼那死老太婆的反应,她倒是丝毫没有害怕,相反脸上还有种警察也拿她没办法的得意。 得意,我看你能得意几分钟。 随即她拿出了电话拨打了110。 这种民事纠纷肯定不好麻烦王警官,他现在应该正在为头门村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 附近的民警很快就过来了。 附近围观的居民纷纷退到了一旁,静待着这场闹剧收场。 许多人的窃窃私语传进了我的耳朵。 [谁不知道那老太婆是出了名的无赖撒泼...] [这俩小姑娘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伥鬼!] “有证据吗?或者是说你们知道是谁干的?”为首的警察皱着眉头询问着正在打扫的我和苏若。 “有。”苏若说完这个字的时候我看见那老太婆明显开始慌了。 “快递站门口是有监控的,你们跟我来。” 苏若带着两位民警进了屋,打开了电脑上的监控录像。 录像显示在早上五点二十分的时候肖红的婆婆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门前。 手里还拎着油漆和发臭的垃圾。 她做贼般的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便开始动手了。 将那些腐烂的厨房垃圾一股脑得扔在了门口。 随便捂着鼻子将那一小桶油漆往门上泼。 凑近的时候将她那种狰狞的脸放大在屏幕上,看的令人有些许生理不适。 随着民警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人群最终锁定在还抱有侥幸心理想看热闹的老太婆身上。 村头情报局的阿婆门当即心下了然,眼疾手快的一把将打算溜之大吉的肖红婆婆拽住。 最后老太婆被民警带走,寻衅滋事,罚款二百,由于我和苏若也不打算谅解。 她顺带被拘留了五天。 周围的人也是大快人心,他们平时也没少受这老太婆的白眼。 第134章 我没失忆。 倒是她儿子当天下班回来听说了这事,巴巴的跑到我们快递站求情。 我和苏若索性大门一关,眼不见为净。 他妈被拘留,对他的工作多少也是有影响的。 但这些都是他该得的,放着好日子不过,死心塌地为他生儿育女的老婆不好好对待。 非要纵容自己的老母三番四次为了生男孩逼着肖红打胎。 我看你们头门村,也没有什么皇位要继承。 真是根深蒂固的老古董思想,没得救。 四下无人时,我得空八卦苏若的感情大事了。 “老实交代吧,你对君南烛是什么感觉?”我长驱直入丝毫不给她留狡辩的机会。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眸微微垂下,避开了我的视线。 什么也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我没失忆。”憋了半天憋了个大招。 我难以置信的捧着她的脸颊。 “居然连我都骗!”关键是还骗过去了。 苏若大概以为我生气了,慌忙解释。 “我躺着的那些时间里,其实能听到你们说话,也知道沁雪回来了声泪俱下的同他哭诉。” “我不想卷入三角恋,只好装作将他忘了。” “还不是你想撮合我俩让我不得不在阎罗殿住下...”苏若的眼神瞬间委屈了起来。 我只好连声道歉哄她。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君南烛见了又得想杀人。 “我都尽量避开他了,谁知道那疯女人还要将我抓到奈何桥上整那么一出。” “我被困在身体里找不到方向,他日日夜夜守在我身旁诉衷肠忏悔,我早就原谅他了...” “但我不开心,我借了一万个胆子同他表明心意,但他居然视而不见!” “所以处理好沁雪的事情之后我还是不想和他进一步发展。” “得让他明白我也是很难追的...” 好好好,原来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 “是是是,不能轻易的便宜他了。”我似笑非笑的附和道。 既然心结解开,两人之间只差临门一脚,那我当然是站在苏若这边了。 君南烛有得追了。 但好在不是毫无进展,至少苏若愿意给他手牵了。 “这事保密。”苏若像想到什么似的叮嘱着我。 “我懂。” 毕竟失忆的苏若对于君南烛来说,难度比较大,他才会比较上心。 谁让他以前没少让苏若掉眼泪呢,这算是惩罚。 也能弥补苏若单恋时的苦楚心酸。 最近的直播间除了聊天的人都没生意,我便也放松下来专心消化身体里的力量。 这只长出来一点点的尾巴是让我坐立不安,藏也没法藏,就杵在那膈应我。 得尽快长出来然后控制住才行。 我现在我都只能穿宽大的裙子来遮挡住屁股上微微凸起的那一块。 也不知道会长几条尾巴。 就目前来看,只冒出了一簇圆毛。 不禁想起涂山淮火红色的九尾,实在是非常霸气。 但九尾狐少之又少,首先是基因的问题,其次是修炼。 有些人生来就是九尾狐,有些人耗费上千年才只修出三四尾。 而且九尾狐在家族里的地位非常之高。 看那约莫是我‘娘’的白色九尾狐就知道了,她甚至能给自己修建庙宇受供奉,身份肯定是不一般的。 对于涂山淮的曾经我也了解的不多,只在梦境里见过他几次。 那火红张扬的九尾少说也是个王族里的少爷。 那他当时岂不是...暗恋我娘? !!!如今又惦记上了我女儿。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想到这我和苏若简单告别之后急匆匆的直奔涂山淮家里。 对于我的到来他表现的十分诧异。 因为我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连司渊都埋怨我不着急,更别说有空来找他了。 他的视线上下来回在我身上扫动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有长进,尾巴出来了。” 我此刻不想与他探讨这件事情。 于是神情严肃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暗恋我妈?” “你...妈?”他脸上的笑容转变成惊讶。 “你别骂人!我说的是涂山狐仙庙里的那只白色九尾狐!”我瞬间变得疾言厉色,他这话听起来总感觉在骂我。 涂山淮沉默了。 又像是被我的话给噎住了。 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我在梦里见过许多次,你为她求情,替她打扫庙宇,时常陪伴着她,还说不是暗恋!”我一边回忆着自己从前所见一边发出灵魂拷问。 “你都看到了?”他有一瞬间的欣喜。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虽然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良久他才给了一句十分苍白无力的解释。 “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的!”虽然涂山淮那份真心着实令我动容,但如今他真心交付的对象是我妈。 我也问过司渊了,他没有否认我当时将那白狐认作我妈的事情,想来我不会搞错的。 “噗...她有家室,我不会插足。”涂山淮不禁嗤笑一声。 “你最好是。”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但念在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他做人做事方面也算是无可挑剔。 他能说出来的话,基本上就不会做不到。 “怒气冲冲来我家就为了这事?”他扬起的嘴角根本收不住。 “不全是,我将扶朔带走,明天送到苏若快递站里。” “喏。”涂山淮指了指茶几上的小鱼缸。 旁边甚至有打包好的鱼粮。 我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已经准备好了这些。 见我有所迟疑,他又开口道:“愣住干嘛?端走啊。” “知道了。”我没好气的抱着鱼缸和鱼粮往家走。 他这人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张嘴吐不出好语气的毛病。 平时对小念倒是十分有耐心。 有种孤家寡人只能与小念陪伴度日的感觉。 想到这我不禁又有些心软了。 从前好歹有扶朔每天与他相伴,如今扶朔因为救苏若而变回了鱼身。 涂山淮的世界又孤身一人了。 也不怪苏若会愧疚,说起来我都觉得愧疚难安。 我盯着鱼缸里呆呆的扶朔,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第135章 对扶朔没起作用? 之前事情太多都没想到还有个在鱼缸里养着的扶朔。 如今我倒是想起来了。 太岁根须能生死人,肉白骨,加修为。 扶朔要从鱼身重新修炼少则几百年多则几千年。 若是我将太岁根须喂给他,是不是能事半功倍? 说干就干。 没几步路就到家了,我不免有些急切。 司渊见我慌慌张张的抱着个鱼缸赶忙上前扶住了我:“慢点。” 脚步太匆忙洒了不少的水在客厅地板上。 稳稳将鱼缸放在茶几上后,司渊拿着毛巾仔细的将地上的水擦拭干净。 我凑近伸手试图将扶朔抓在手里。 妈的我被他打了! 鱼尾巴狠狠的拍了我一脸他的洗澡水。 “你别动,我给你喂好吃的。”我摇晃着袋子里的鱼粮。 他果然冷静了下来。 我真的服气,即使是变成一条普通的鱼,满脑子也只有吃。 随后将之前剩下的四根太岁根须拿出了一根。 我对着他的鱼嘴比划了一下。 似乎有点大。 万一噎死了怎么办? “这根须剪断了吃会影响效果吗?”我抬头看向司渊,想要从见多识广的他身上寻求一个答案。 “他不会噎死。” 好的。 知我者莫若你也。 我没了顾忌轻轻将扶朔抓了起来,鱼嘴本能的就张得老大。 我将那根须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怕他吐出来,我还用手指往他喉咙里戳了戳。 画面不免有些狰狞。 我好像个虐鱼的变态。 确保他完全吞到肚子里之后我才心满意足的将他放回了水里。 我便撑着脸蹲在茶几旁观察着他的反应。 似乎没什么变化。 大概是因为他如今只是一条最普通的鱼,所以消化吸收的慢了些? 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像我都这么久了还没吸收完那太岁根须的能量。 总不能我要告诉自己这太岁根须对普通生物无效吧? 那可太暴殄天物令人肉疼了。 要知道万年太岁世间少有,能碰上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我也算走了狗屎运才得这么七根。 哇,拜托拜托,一定要对扶朔起点作用。 我疯狂在内心祷告。 半小时过去了还是没什么变化,算了,就这样吧。 我回房间继续修炼了。 从君南烛那拿来的古籍都看得差不多了,改天抽空得再去挑几本。 长尾巴如今是头等大事,偷不得懒。 彼时我正在打坐修炼,那台直播用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我狐疑的打开手机,显示有人给我发私信。 本来之前是防止有些恶趣味的人没事骚扰我所以我将私信给关了,只能互关才能对话。 但是苏若回来之后一连几天都没人找上门,再加上那些人也渐渐对我有所了解不敢再乱说话怕我咒他们,索性我就将私信打开广撒网了。 最近确确实实也没有人给我发私信来骚扰我。 这条信息是一个名叫【幸赤】的人发来的。 看这绿水青山的头像应该是个男人。 看清内容的时候,我不免笑出了声。 [v我三百路费,倾听我的复国计划。] 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中二的人来诈骗吗? 关键还骗到我一个几十万粉丝的‘道士’身上。 我算你胆子大。 对于这种强行降智的行为我还是回复了他:[哥,大清早亡了。] 刚准备当成一场无厘头的闹剧放下手机时,幸赤秒回了。 [女人你敢取笑我?] ...... 着实令我有些无语了,我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这人难道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要不联系联系京郊那座医院的院长将他收了? 我索性不再搭理他。 这人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白白浪费我五分钟修炼的时间。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防止这个傻子再发私信过来扰乱我的道心。 全身心投入了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抱着鱼缸和鱼粮去了苏若的店里。 一晚上过去了,这扶朔还是没点动静。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于是也没将喂了太岁根须的事情告诉苏若,免得她期待落空。 苏若看到扶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许久才语气低落的开口:“桑桑,你能懂我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大概没法接受有人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豁出性命吧。 于心里已经有了君南烛的她而言,确确实实的是一种负担。 虽然扶朔没有同她表明心意。 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世上能轻易用命去搭救的人在他心里是何等的重要。 而这份恩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 以身相许肯定是不可能了。 于是照料他便成了苏若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不明白当初扶朔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舍身解除掉苏若身上的断魂钉。 我猜,他的爱应该不比君南烛少吧。 只是,感情里仍然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 晚了,就是晚了。 扶朔在苏若替他精心准备的大鱼缸里安置了下来。 我看到它的时候不免大吃了一惊。 这是那天决定开口向涂山淮讨要他的时候就下单的鱼缸。 如今已经被苏若给装好了。 甚至还布置了水草等附带观赏性的石块。 能插电活水,里面还有灯光。 我不知道扶朔能不能适应...... 这也许可能大概有那么一丝丝像龙宫吧? 当初扶朔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跃龙门踏入仙道。 像龙宫的话他大概会喜欢? 毕竟这可是苏若精心为他准备的窝,好歹是一片心意是吧。 扶朔在里面好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还翻了肚。 不免将我和苏若都吓了一跳。 要不是他嘴里还在吐着泡泡我真的会以为他凉透了。 我急忙给涂山淮拍了照片问问扶朔到底怎么了。 涂山淮只回了我三个字:[死不了。] 他开口我放心。 便冲苏若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嘴边那句也许扶朔是在这五颜六色的鱼缸里待的生无可恋被我憋了回去。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良久后才终于试探性问出那句:“他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鱼缸?” 好姐妹,你终于意识到了。 第136章 他在演戏 但我还是没打算扫她的兴毕竟她那天挑鱼缸的时候也费了不少的心思才下单。 “可能是太喜欢了所以躺平了。” 苏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撒了两把鱼粮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我照例在她休息的房间里打开了直播。 昨晚没再搭理那个【幸赤】之后,他倒是一连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 我悠哉悠哉的点开了对话框想看看这个傻子还能口出什么狂言。 [很好,女人你敢已读不回!]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中二病人啊。 [女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复国之后我让你当皇后。] [三百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错过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 ......实在是没眼看。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二逼的人。 好像有那个臆想症一样。 但这网络冲浪的词汇他倒是说的挺顺溜的。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我也不打算回复他了,省的他没完没了的犯病。 [主播在看什么东西表情这么奇怪?] [不知道啊...] [主播你乐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开心呗。] “没什么,碰见个傻子...”我呵呵一笑。 他们关注的点真奇怪,每天开播总有那么些人守在直播间前面研究我的表情,发型和穿搭。 我都怀疑自己要变成一个娱乐主播了。 就在我和直播间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幸赤】来了。 [女人,我筹到路费了,等着我来找你!] 不是,真有人上当啊? 他不会是广撒网在骗钱吧?居然真有人给他三百块相信他的复国计划? 不对... “找我?找我干嘛?我没给你三百块。”我才反应过来对他发出了质疑。 [你很合我胃口。] 这幸赤真的是语出惊人啊,每次说的话都能不同程度的让我哑口无言。 “哥,吃人犯法的。”我扶额。 [哈哈哈哈哈...] [看得出来主播真的很无语...] 不少人都看起来了热闹,在弹幕上哈哈大笑。 他们还是学习时间太少或者工作强度太低了才这么闲。 [我已经上了长途汽车,两天后见。]说完幸赤便退出了直播间。 ...... 不是啊大哥,我啥也没干你至于用好不容易骗到的三百块钱坐长途汽车来找我吗? 而且,两天的长途汽车,是从哪里来? 我真的服气。 但联想到他也找不到我具体的位置,仅凭账号上的一个ip也没法找上门,我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京城这么大,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我还有点同情他,身上就三百块钱,坐完长途汽车,估计也剩不了多少了。 等下别饿死在这里,然后我摊上事了。 唉,静观其变吧。 发愁之际屏幕上飘了一个亮闪闪的热气球。 我心中的忧愁瞬间一扫而光,真的已经许久没有开张了。 在看到他送了第二个热气球之后我便发起了连线邀请。 对面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起来十分阴郁。 我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请问你要算什么呢?”职业操守之下我还是微笑着对他发出了提问。 “我一家人全部失踪了,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算算他们在哪?”他满面愁容,眼眸低垂。 如果我没捕捉到他眼镜底下那一闪而过的寒光,定要以为他是个失去了一家人的可怜人。 本来找人的这种事情我都不太想管。 但视频连线对面的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一副老实人的模样,但他眼带血丝印堂有纹,一看就不太对劲。 至于他说自己一家人都失踪了,里面恐怕也大有文章。 “你后台私信我你家人的生辰八字,若是在本地的话我可以上门查看。” “对了,还有你自己的生辰八字也一并发给我。”我需要知道他是个什么命格。 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却让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好。”他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 不一会儿我便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一连串生辰八字。 这一家包括他自己足足有八口人。 一眼看过去我便知道,其余七个,已经死了。 我抬头看向他,还是那副忧心的模样。 但我知道他一家人除他以外全部死状极其惨烈。 “他们就在你家里,你好好找找。”我淡淡的开口道。 他眼睛一亮,眼镜下那双眼珠子蕴含着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但我却读懂了。 他很惊喜。 不过不是找到家人的惊喜,而是犯罪分子重返现场回味过程顺便挑战权威而获得心理上巨大的满足感。 他没说话将手机放置在桌上而后装模作样的去屋里寻找了起来。 倒是直播间的其他人看不懂了。 纷纷刷着弹幕。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真在家里的话还能找不到?这人又何必花这钱来算卦呢...] [新来的别吵,主播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也是老粉,就是家人们有没有一种可能...主播看到了他家里人的魂魄?] [大白天的别吓唬人!] [假的吧...] 约莫五分钟之后,男人回到了镜头前。 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说没有。 只有我和他知道这件事的内情,我不明白他在跟我装什么蒜。 足足一家七口人失踪,我告诉他在这间房子里,他还真去找? 做为一个正常人会觉得这房子能藏七个人不被找到吗? 而且正常人寻找失踪人口都是急的先报警,他反而上网找上了道士。 他在演戏。 演技也十分的拙劣。 明知我看穿了一切,还在这故弄玄虚。 “要不你来帮我找找?”我正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想给王警官发个信息,他又开口说道。 “好啊。”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正愁怎么拖时间让王警官查他的ip地址呢。 直接送上门的话,也确实省去了许多麻烦。 “深环路17号。”他说完地址便断开了连线。 [这里我熟啊,就在我奶奶家附近。] [楼上的真巧,我住在18号。] [家人们我看现场去咯...] 第137章 我是你爹。 我关闭直播间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 此时王警官的消息也回了过来,我将那‘刘钦兵’发来的地址告知了他。 他当即表示会和我同时出发一块过去,如今的王警官对我的信任值早就拉满了。 但我和他说他可以先在附近看看情况,等我通知。 我倒要看看这刘钦兵要耍什么花样。 苏若见状当即表示要和我一起去,我摆了摆手说自己很快就回来,她只好继续整理手头的快递单。 主要是真没什么大事,而且这次有直播间的粉丝在附近围观,我怕他们将苏若的身份扒出来。 毕竟苏若在人间消失了一年多,涂山淮的障眼法也只对曾经学校的人有用。 万一被人扒出什么传到了苏爸爸的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这届网友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更何况苏若长得娇小貌美令人徒增保护欲。 我冒不得这个险。 我翻了翻黄金袋,里面的东西差不多够用,我便开车出发了。 差点将还被我关在里面的宋心给忘了。 等这件事处理完,将她和刘钦兵一并扔到老地方去。 他的罪孽死一万次都不够。 深环路位于原来大学的附近,导航上看过去像是一片老小区。 但他发来的地址是带着门牌号的,我估摸着应该是那种老门面房。 王警官从警局出发的话应该只需要十来分钟时间,所以我事先让他在路边等我消息。 这刘钦兵在明知自己做的肮脏事在没藏住的情况下还是想叫我去,那我就如他所愿。 我开着那辆最喜欢的帕拉梅拉到地方的时候已经看到王警官的便车停在路边了。 我只好将车停在他车的后面给他发了个微信。 可别给我贴条。 这附近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停车。 而那深环路17号是一间盲人按摩店。 这刘钦兵并不是个盲人。 想来这生意应该是他的家里人在做。 观察了四周他家隔壁是一个沙县小吃,我瞥了瞥门牌号,是18号。 门口还鬼鬼祟祟的蹲着两个年轻人。 应该就是直播间那俩看热闹的。 我大方的冲他们挥了挥手随即踏入了这盲人按摩店。 外面的天空艳阳高照,这屋里却阴冷异常。 但我并没有觉得很意外。 因为在与刘钦兵直播连线的时候便瞧见了他身后站着的女鬼。 所以才说他一家人死状十分惨烈。 只是不知道等法医找到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模样十分渗人,她脖子上有一条十分整齐的切口,而她正用那同样在肩膀处有切口的手臂颤颤巍巍的扶着摇摇欲坠的脑袋。 眼眶是一片黑洞,还在往下渗着血水。 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大师你来了。”刘钦兵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属实是吓了我一跳。 我脑子里还在回想那女鬼的惨状。 “能带我去你的住所看看吗?”四处打量后我发现这按摩门面里没有藏尸,只是阴气重了一些。 “可以。”他此时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在直播间那副惺惺作态为家人失踪而着急的模样。 不装了是吧。 我倒要看看你把我叫来想干什么。 跟随着他的脚步掀开一块布帘便进入了一条楼梯直奔二楼。 打开门的时候着实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七只大大小小的鬼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堵着。 我见过那么多鬼,却是头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血腥残忍。 他们的模样与那女鬼如出一辙。 全是被分尸的。 这刘钦兵看不见,径直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而我也只好闭着眼睛往前走。 穿过他们的时候不免染上了一身的阴气。 “你说我的家人都在家里,你说说看,在哪?”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似乎是想唬住我。 “我找找。”话毕我看向了那几只鬼,他们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一般,各自往这间屋子的每个房间飘去。 于是我像点兵点将一般伸出手指:“喏,厨房冰箱,下水道,房间床底,你屁股底下的沙发。” “哦,对了,还有阳台那条狗的肚子里。” 他突然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双手交叉居高临下的静静看着他发疯。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然后阴冷狠毒的对我说道:“那么你呢?你想住在哪?” 他的行为不免惹得我发笑。 “我想住你的坟头上。” 这话倒是让冷静自持的他破防了。 他这种自负聪明的人最怕遇见与他一样心狠手辣的人。 我算是知道他叫我来干什么了。 无非是想着我知道他杀了这么多人,但他觉得我一个女孩子拿他没办法,并且想要享受将我也分尸的快感。 最好是能向高高在上的他求饶。 他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我还是个几十万粉丝的主播。 抱着玩玩的心态找上我,但没想到我真有本事能一眼将他看穿。 我这样的人死在他手里他会很爽。 有点智商,但不多。 大哥,我是狐狸啊,不是简单的道士。 “你这种不怕死的人应该很鲜美。”他舔了舔嘴唇,拿着刀朝我扑了过来。 我只是动了动手指,他手里的菜刀就应声而落。 我玩味的冲他笑了笑。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怪物...?” “我是你爹。”你这种渣滓也配知道我的身份?随即拿出了蛇骨鞭将他摁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掏出手机给王警官打了个语音通话。 他当即挂断了电话,应该是已经在赶来了。 我听到外面响起了警笛声,不知什么时候王警官又叫了别的同事过来。 “你难道不是和我一样是个怪物吗?”刘钦兵还试图激怒我做无谓的挣扎。 这招对我没用。 因为我已经想好了他的归处。 “我可不会分尸自己的亲生父母岳父岳母妻儿姐妹。”我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某处微微一笑。 他大概是诧异我为什么能如此准确的说出他家人的身份。 我猜他在想我为什么不说是妻女兄弟呢? 以他那有点但不多的聪明才智应该能想的明白。 王警官冲进来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刘钦兵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将自己割喉了。 也好,省的我手上沾染人血。 第138章 千万别放过那个恶魔 那匕首十分锋利,生生将他的喉管割断,鲜血喷涌而出。 也算他是个狠人,舍得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哪怕他不自戕,结果也是要吃花生米的。 我和王警官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不停的抽搐到断气,然后魂魄离体,我趁他意识混沌顺手将他抓住扔进了黄金袋里。 那七只鬼还得法医来了将他们火化安葬之后再让黑白无常收走了。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我冲王警官打了声招呼便转身离去。 他如今对我是一百个放心和信任。 “对了,尸体的话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将这个房子翻个底朝天吧,连那条狗的肚子也别放过。”我又回头嘱咐道。 王警官的眼神由不可思议转化为愤怒。 就连我都于心不忍,他们怕是更加难以接受。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上赶过来的法医。 估计那俩看热闹的粉丝,应该觉得很刺激。 其实我挺好奇这刘钦兵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家人给虐杀分尸。 这些事情还得等那七只鬼到了判官那才能有答案了。 届时我去做个旁听。 至于这刘钦兵的归处,我做决定也没人会有意见。 当然除了他自己。 我去开车的时候发现后面也有一辆车停在路边,但是已经被贴条了。 吓得我赶紧走到车前查看。 好在没有,王警官果然靠谱。 我心满意足的开车回苏若那儿了,现在天色还早,在她那坐会儿。 顺便看看扶朔还是不是那副死样。 “还真这么快回来啊?”看样子苏若还以为我是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了所以不让她跟着。 “对啊,就在大学那边,晚上又可以带你去喂饭了。”我开心的扬了扬手中的黄金袋。 “喂...喂饭?”苏若一脸惊讶。 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哦哦哦...知道了。” 我走到那个‘龙宫’前,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扶朔像是认命了一般。 他躲在苏若准备的小假山里。一动不动。 如同给自己找了个遮挡物避难所。 我伸手轻轻敲打着鱼缸的玻璃,他也不搭理我,反倒缩回去了一点。 好吧,你习惯习惯就行了。 但傍晚的和苏若锁门离开时,我还是让苏若将鱼缸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给关掉了。 也许,鱼也要睡觉呢。 回家路上王警官估计处理完刘钦兵的事情了给我发来了信息。 [刘钦兵算是畏罪自杀,在他家里各处找到了被切割的断肢,头颅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冰箱里。] [凶器也找到了,锯子和斧头都直接摆放在厨房上面布满了刘钦兵的指纹。] [本来说案件细节我不方便透露的,但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千万别放过那个恶魔。] 我眼里只看到了最后一句,毕竟前面他所说的我在见到那些鬼魂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胸。 我明白他委婉的想要表达什么。 虽然他看不见,但他应该能猜到我当着他的面将什么东西装进了黄金袋里。 这事不用他说,我也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王警官果真是个嫉恶如仇的好警察,我太明白他内心那种憋屈的感觉了。 滔天罪恶,但是凶手却非常简单的了结了此生。 实在令人不痛快。 我给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既然事情处理完了,想必那七只无辜的鬼魂应该已经到了判官那里。 我将车停在地下室之后连家门都没进就直奔判官的宫殿了。 果然瞥见铁面判官此刻眉头紧皱望着手里的册子十分的低气压。 看来这刘钦兵的情节应该是十分恶劣了。 不然平时不苟言笑的判官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在任以来应该都见怪不怪了。 哪能像今天这般浑身怒气。 他这幅模样倒是令我都有些害怕,只好唯唯诺诺的蹭着小步子往他的书案前靠近。 那七只鬼约莫是因为生前经历太过惨痛,死后也回想不起来,所以只是一脸迷茫的紧紧挤在一起露出胆怯的目光。 “罪魁祸首呢?”判官的声音在整个宫殿里显得十分浑厚,充满了威慑力。 我认怂。 “在...在我兜里。”我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自己的裤腰带处。 多年来我都保持着我们涂山村的传统美德,重要的物品都要放在贴身的腰袋里。 就是一个系在裤腰带处的布包。 村里人都用来放钱和重要的字据等,而我用来装黄金袋。 “处理干净点,别脏了我的眼睛。”判官十分嫌恶的看了看我指的地方。 “哦,好。”我得令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狐疑的伸出脑袋悄悄咪咪的偷看着那册子上写的东西。 但字太小,又是毛笔写的书法体,我根本看不真切。 好急。 “快点看,别跟做贼似的。”判官冷哼了一声将那册子直接扔到了我怀里。 我连忙敷衍着答应然后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越心凉。 越看越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刘钦兵给剁碎喂狗。 我将册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回了原处。 随即与判官微微颔首之后离开了判官殿。 那七只鬼的归处我倒是不用担心,冷面心热的判官会将他们安置好的。 我现在忍住不张嘴说话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破口大骂。 然后拉着门口一脸不知所措的苏若直奔油锅地狱。 我将宋心和刘钦兵一起拎了出来。 油锅边上早就趴满了老熟人。 他们眼神期待的看着我手里的食物垂涎欲滴。 递了一只给苏若之后我便将手里的刘钦兵往那口巨大的油锅里扔去。 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一秒钟都不想看到这个渣滓。 里面的鬼魂欢呼雀跃的伸手将他稳稳接住。 只是一刹那,就将他撕的四分五裂,随即便开始大快朵颐。 有不少没抢到的便将目光移向了苏若手中的宋心。 宋心的眼神明显比上次还要恐惧。 这会儿似乎是知道怕了。 苏若大概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神情冷淡的不顾宋心挣扎直直的将她扔给了油锅里那只疯狂招手的鬼。 和刘钦兵一样,很快便被分食殆尽。 第139章 被窝里说 这魂魄的滋味可比那种尸体好太多了。 他们一个个吃的一脸餍足。 而那个看守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我来的时候他正在睡觉,仅仅只是抬眼看了我们一眼,就继续睡了。 “香啊,太香了!” “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下次还有这种好事记得来啊,姐!” “恩人常回家看看啊!” 那些滚烫的热油就如同洗澡水一般,他们甚至都开始手动捧起来往身上泼。 我觉得他们大概是饿疯了。 甚至都有点喂出感情了,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罪孽。 离开这里之后我和苏若慢悠悠的散步回阎罗殿。 脑子里开始浮现在判官那看到的关于这七个亡魂的生前经历。 边走边和苏若说着刘钦兵的十恶不赦。 他们一家共八口人,除刘钦兵和他岳母还有年幼的儿子之外全是基因导致的遗传性视神经疾病。 所以才有了这家盲人按摩店。 他们一家人自学手艺撑起了这个家。 上面没说他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但是明显婚后生活过得还不错。 而且他们的儿子很幸运的没有遗传到这眼盲的毛病。 附近的居民也很喜欢他们家的按摩手艺,常来照顾生意。 刘钦兵还有个妹妹,也是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们赚到的钱都交到了刘钦兵的手里。 他和岳母独自照顾着这一大家子确实是很累,但他当初既然选择了和他的老婆在一起,就该明白这份责任有多重。 何况其中还有他自己一双父母需要被照顾。 但刘钦兵却自负清高,觉得自己就算不靠这个按摩店,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久而久之这种想法在脑子里根深蒂固。 家里的矛盾也多了起来。 我想他可能是忘了哪怕没有他妻子一家人,他也需要独自照顾失去光明的父母和妹妹,压力不比现在轻。 更何况他妻子体恤老人包揽了大部分生意。 他眼里没有枕边人的付出,只有他自己高尚的抱负。 其实附近的居民都没有看不起他,相反很尊敬这一家子。 恶毒的念头在他心里逐渐生根发芽,彻底破防的那天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妻子抱怨了一句按了许多个客人觉得有些腰酸。 他内心里恶魔在疯狂叫嚣着,这个家里没人有资格喊累。 他操持着一大家子的日常生活,都没抱怨,他妻子凭什么? 于是在那顿最后的晚餐过后,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斧子。 先是砍死了在沙发上互相按摩缓解身体不适的妻子和亲生母亲。 随即冲到了房间砍死了准备眯一会儿的岳父。 之后便是妹妹和岳父。 最后只剩下了在浴室给外孙洗澡的岳母。 他儿子大概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不是用来给这个带来希望而是见证一家人的血流成河。 一家七口全部咽气之后他甚至解脱释然的笑了出来。 随后十分一边笑一边将陪伴自己数年的亲人都肢解分散放了起来。 说他是个疯子,但他又十分冷静的将尸体用保鲜膜包裹着冰块捆了起来防止天热腐臭。 实在藏不下的就扔给了家里那条看家的大黄狗。 而头颅则一排排的放在冰箱的每一层里死不瞑目的注视着他。 仿佛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甚至家里平时舍不得开的空调都在他们死后全部打开了。 为了给房间降温保存尸体。 血迹也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换掉了沙发套。 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在这房子里住下来的。 夜深人静时他不会想到自己会被惨死的家人围在床边盯着他吗? 这件事情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找上我原本也是图一乐,但我的一句话让他那颗变态的心又燃了起来。 他陷入了杀人的快感里。 将他这么多年无法实现的抱负全部倾注于那把斧头和锯子上面。 这种人自负又自信,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无能。 死一万次也不足为过。 弑父弑母已是滔天罪孽。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吗?”苏若听后久久不能释怀。 “这种不配为人。”但我并不愿意他投入畜生道有任何生的机会,他连畜生都不如。 他就该看着自己的魂魄被撕碎吞入腹中永无轮回。 也该尝尝面对杀戮毫无还手之力的滋味。 回到阎罗殿时君南烛激动的迎了上来望着苏若的眼神简直能拉丝:“你干了什么?功德簿上添了好几笔?” 苏若则有些害羞的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我突然觉得此刻我不应该在这里。 “你俩晚上在被窝里说吧。”说完之后我便飞快的逃离了这个充满粉红泡泡的地方。 我也有老公。 回家找司渊寻求安慰去。 不知道刚刚光停车没上楼和他打招呼他会不会又小心眼。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踏入了客厅。 里面一反常态的漆黑一片。 好好好,果然是记仇了,灯都没给我留。 我凭着记忆贴着墙壁摸索着开关。 一阵寒风拂过我的脸庞。 我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里。 我眨巴着眼睛借着试图看清他的面容。 “你还知道回来?”他的气息逐渐朝我逼近。 “我...我干大事去了,我们去被窝里说!”许久没见过他这么低气压的模样了,该服软的时候还是要服软的。 我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黑夜里摸索着生怕撞上家具,脚步踉踉跄跄的往楼上走。 他直接反客为主一把将我拎了起来。 是的没错,拎。 我一米七的身高在他的衬托下居然能成为一个小鸡崽。 “慢点...”这楼梯于他来说是视若无物,但我会踢到脚。 我是活生生的人,我脚会痛的。 好了,这话说完之后他直接将我扛在了肩膀上。 我那才长出来一丢丢的尾巴就那么被他捏在了手里。 有种被人拿捏命门的感觉。 到了房间之后可算是重见了光明,我瞥见了他那凌厉的眼神与微微抿住的双唇。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本来就天天不着家,居然回来了也不舍得抽几分钟时间上来与他打个招呼。 换我,我也生气。 这事是我欠考虑了。 不出意外的话,长尾巴也不能成为我的免死金牌。 他今晚...吃定我了...... 第140章 当我的皇后! 司渊生气的后果便是我隔天都没能起得来出门。 就这么在家里荒废了一天。 难得在家,小念就安安静静的守着我从床上躺到沙发上又躺回床上。 而那罪魁祸首的脸上早已没了那冷冰冰的神情,而是浑身都散发着满足的气息。 好好好,我的错,我认栽。 晚上小念闹着要跟我一起睡觉,司渊只好被迫在中间空出了一大片位置给小念躺。 我这当妈的也实在是对她缺少陪伴,导致她躺在我怀里撒娇的时候开心得连狐耳都冒了出来。 我不禁将她又搂紧了一些。 这一晚我和小念都睡得十分香甜。 司渊可能不太好,因为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小念是横着睡的。 司渊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到了床边。 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而我的睡相也没好到哪儿去。 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半地方。 今天真的不能再偷懒了,替苏若积攒功德可是天大的事情。 我们的生活一眼望不到头,未来有数不清的时间相互陪伴。 而苏若需要尽快摆脱如今这尴尬的身份。 一切本就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愧对于她。 今天出门时我狠狠的在司渊和小念脸上吧唧了一口。 在看到他嘴角微微扬起之后我才放心大胆的出了门。 到苏若快递站的时候她正在整理那些阴间的快递,将它们一一放到了休息的房间,免得被阳间的人拿错了。 那可是有损阴德的。 还得赔偿那些鬼差一大笔冥币。 虽然这对君南烛来说也不是难事,但阴间的秩序还是尽量不要扰乱为好。 省的那些鬼差平白生出怨气。 尤其是那种阳间烧过来的,那是他们亲人寄来的念想,可丢不得。 经营这快递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 不然那些功德哪有那么好攒,鬼仙也没那么好当。 司渊完全都是自己厮杀出来的。 他足够强大,而不成为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收归麾下。 那些上面的神仙也不希望世上多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魔头。 是好是坏,完全就是司渊一念之间的事情。 我很庆幸,君南烛是个明智且惜才的阎君。 “那条鱼呢?还适应吗?”我一边帮着她整理快递一边聊天。 “能吃能睡,应该是挺好的。”苏若回答道。 我眼见只剩下了一小部分之后便去了里面房间想要看看扶朔。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他的鳞片上闪闪发光看起来十分有神采。 看起来他确实是挺好的,正悠闲的沉在水底下摇头摆尾呢。 一个猴一个拴法,一条鱼一种养法。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将那太岁根须给吸收掉,好让苏若尽早还清这份恩情心无旁骛的迎接新的开始。 总不能碍于扶朔的付出,让苏若晾着君南烛千百年。 那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届时等他修出灵智之后去给他寻一条美人鱼,舍弃这段不合时宜的暗恋。 我回到沙发上打开了账号开启直播。 有两个人看样子是在守着我开播。 一开播就秒进,然后喋喋不休的开始放彩虹屁。 [主播你真牛逼!] [那天我亲眼看着警察和法医进出隔壁,人都看傻了。] 哦,原来是那两个线下过来看热闹的少年。 我冲他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网络上大肆宣扬这种惨烈的凶杀案会给社会带来恐慌的。 警方还没正式通报,个人不能出面谈论细节。 何况是在我这几十万粉丝的直播间,等下给我来个封禁,那可太麻烦了。 他们倒也算懂事,瞬间也不讨论了。 只是还在不停的夸,都要将我的牛皮吹上天了。 这种感觉有点爽,但还是要适可而止。 万一真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硬茬,不是直接从云端摔落砸自己的招牌吗? 我刚想顺势躺下,消失了两天的【幸赤】出现了! 昏头巴脑的我都将这个神经病给忘了。 他...该不会真坐着长途汽车来找我了吧? [女人,出来见我!]...怕什么来什么,还是那股熟悉的中二味道。 我抱着他找不到我的心态在镜头前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你不出来的话,我就进去了。] “嗯?”我凑近了脑袋发出了疑问。 进去?进哪去?进局子找人吗? “桑桑!有人找你!”就在一脸懵的时候外面的苏若正在朝我所在的房间呼喊。 难不成...这傻子真找上门来了? 我似乎没在网络上暴露过自己的位置。 这人是怎么精准的找到我的? 揣着一肚子的问号我试探性的从里面往外看去。 苏若的前台那果然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但身上的穿着属实有些违和了。 明明看着三十不到的年纪,却穿了老头汗衫和大裤衩。 与这老居民区每到傍晚时出来遛弯的老头穿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转过了头敏锐的捕捉到了我的视线。 我突然有种没由来的心虚。 不对啊,我怕他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我挺直了腰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朝他走了过去。 而苏若则是一副八卦脸。 因为这男人实在是长得有点帅。 对不起,我不应该背着司渊说别的男人帅。 我在心里暗自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道歉。 “你找我干什么?”我直截了当的询问着他的来意。 冷静如我,心里反复念叨着精神病人不能惹,精神病人不能惹。 “当我的皇后!”他真挚的看着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要不是如今是二十一世纪,我还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噗嗤...”一旁看热闹的苏若没忍住掩面笑出了声。 看吧,我就说没人能理解幸赤的这番操作。 “你当贵妃!”他将目光移向了角落里压不下嘴角的苏若。 ...... 苏若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似乎是没料到这里面还能有她的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该轮到我笑了。 君南烛要知道有人要跟他抢老婆,当即就得将这幸赤给扒皮抽筋。 “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到底找我什么事?”看他的样子真的不像个傻子。 绝对是故意在搞什么恶趣味! 第141章 溪原国摄政王 “我没开玩笑,等我复国,后位给你。”他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说八道的东西。 ...... 我无奈的扶额。 这人好像真的油盐不进。 我甚至怀疑他是得了什么癔想症。 “好吧,你复的哪国?”我只好试图以魔法打败魔法,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溪原国。”他面露喜色脱口而出。 我没说话,而是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这个溪原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又或者是什么书中世界,他沉溺其中。 这不搜不知道,一搜还真有这么个溪原国。 但查到的资料却是寥寥无几,综合下来得知这溪原国从前位于最南边靠近如今边境的地方。 占地面积小,但人口众多,其次存留的时间也不长。 短短几十年就销声匿迹。 朝代无从追溯,遗址也未曾被发掘过。 这上面的资料还是在当地传下来的古籍里有简单提起过。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溪原国的人善用蛊。 而那记录溪原国的古籍也是当地代代相传下来的制蛊方法里着有的。 “看,世人几乎不承认这个小国的存在。”我将那些帖子底下的评论举证到他眼前试图让他认清现实。 没有遗址根本无法确定这件事的真假,自然有许多人提出质疑。 而我们的历史书上更是没有任何介绍。 “昏君无道!史书工笔竟未留下只字片语!”他目露凶光神情十分严肃。 莫名的透露出一种威慑力,我差点都要被他吓到了。 要搁古代,我高低要拜他为王。 好一会儿他激动的情绪才缓下来。 “吾名幸赤,溪原国摄政王,后扶持昏君上位,遭昏君忌惮被迫喝下毒酒毒发身亡,未曾料到短短时间溪原国竟毁于他手!”他放空目光像是在回忆过往。 “好好好,这古言古语的我听着费劲,你正常说话。”我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脑子里猛然意识到不对劲,过往? 难不成他真是那溪原国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吧? 朝代更迭,这更加不是近代史。 若他说的是真的,他便是...和司渊一样的老古董了...... 我细思极恐。 赶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没有脉搏。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好好好,我是在哪又招了这么个鬼东西? “你与我有缘,是做我皇后的最佳人选。”也许是我突然抓他手的举动让他有了什么误解。 又开始了。 “我真的不认识你啊大哥。”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坏人,我也只好做小伏低双手合十拜托他放过我。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们见过的。”他满脸写着诧异,似乎对我不认识他这件事感到十分不信。 我的大脑飞速旋转反复确认之后真的没有从我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里找出眼前这个人的影子。 见我摇头他显得有些失落。 不是大哥,你这样我老公很容易会误会的。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我记得你身上的气息,不会错的。”他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我抓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 总不会是我成为狐狸了,身上有狐臭吧? 我闻不到,回家问问司渊的。 见我还是一脸茫然想不起来,他靠近我一把抓起我的手摁在了他脑门上。 满是期待的问道:“记起来了吗?你当时就是这么拍我脑门的。” 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想将我的手抽出来,奈何他力气比牛还大,我抽不动一丝一毫。 “行行行,你先放开我,我好好想想。”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了。 他果然将我的手松开了。 我也认真的在回想着,我什么时候这样拍过一个男人的脑门。 这么多年我从未和司渊以外的男人有过如此暧昧的肢体接触。 最多也就是当初在春城原始森林的时候骑了涂山淮,但那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 春城原始森林...?拍脑门...? 我狐疑的从黄金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篆,缓缓对着他的脑门上贴去... 他嘴角逐渐上扬眼睛都笑弯了:“你想起来了!” ......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说的拍脑门是这个意思,但这样说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随着符篆贴下,却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这幸赤不简单啊,我这符专治僵尸,贴上之后便不能动弹。 我实在无法将他与那古墓里身穿龙纹衣袍的墓主人联系到一起。 那具陈年老尸的模样我还是记得的,身体没有水分,脸颊凹陷,与研究院的大体老师如出一辙。 而眼前的幸赤满脸胶原蛋白,是个模样尚可的年轻男人。 “你怎么活过来的?”我捡起那飘落到地上的符篆拍了拍上面的灰塞回了黄金袋里。 不能浪费。 “遇上了一个老者,我把地盘借给他住,他给了我一味药,吃了之后就恢复了我当年的模样。” 老者...药?听起来像是那仙风道骨的太岁。 可那整座古墓不是都已坍塌了吗?只剩下我与涂山淮逃生的那间藏宝室附近没有受影响。 可能住在地下塌不塌的对他也不重要。 太岁根须,生死人肉白骨,眼前的幸赤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他本就是生在那的仙者,为什么会问你要地方住?”太岁根须能随便找个理由就给出去吗?那小老头真是任性。 “我的主墓室原本设有禁制,但在你们来之前有个邪门的老头将他破坏了。” 这我知道,戎绍元那劳什子师父。 “他将我变成了僵尸,拿走了保我尸身不腐的夜明珠。” 于是你就变成了我看到的那副干尸模样。 “而我亲手修复的禁制无人能解,那老者待在我的主墓室底下绝对安全。”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幸赤当年应该也是个大角色,会的还不少。 但是话又说回来。 他对我图谋不轨,哪怕他不是个坏人,我也不能和他有任何牵扯。 “我已经嫁人了,不能当你的皇后,如果你答应以后不再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考虑和你交个朋友。” 第142章 幸赤过往 我觉得他虽然是个老古董,但从他平时那富含现代特色的言语里看,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幸赤从不夺人所爱。” “她也名花有主了。”我顺便指了指缩在角落看戏的苏若,不然君南烛出手,他刚活过来又得死。 她立马站直了身子嘴唇紧紧抿着,生怕幸赤还想着让他当贵妃。 幸赤冲我比了个手势。 ok。 学挺快啊。 “那我们可以坐下来聊聊你那伟大的复国计划了...”我只想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这种想法。 难不成要把那原始森林给铲平重新建个溪原国吗? 那估计要被抓起来吃牢饭了。 我与幸赤一前一后在苏若的带领下了进了休息的房间。 将直播间关闭之后我们三人坐成了一排。 至于为什么苏若也一起,她疯狂和我使眼色表示想要一起听故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不爱听八卦呢。 不对,谁不爱听历史呢?还是课本上没有的内容。 幸赤开启了故事机模式。 年代久远也并没有影响他的记忆。 他是溪原国声名鹊起誉满天下的摄政王,甚至当时都不到二十岁。 而溪原国的君主是个才十岁的孩童。 那是皇室唯一的血脉。 他们溪原国擅长制蛊,缘由也是因为上一代君王听信了所谓国师的谗言,觉得蛊王能让他长生。 所以号令自己的所有子民开始培养蛊王,而免去税收。 那时候的溪原国并不富足,税收的问题对于子民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而免税,足以让那些子民前仆后继的为那老君主炼制蛊王,哪怕明知这会荒废了农耕女织。 幸赤是反对这件事的,蛊毕竟不能当成粮食,也不能让子民们生活的更好。 当时的他虽家族地位高,但年幼所以人微言轻。 直到多年后老君主被蛊虫反噬而亡,他扶持十岁的君王继承大统。 本想着可以改变这一现状,因为制蛊的这几年,民间已经饿死了不少人,继续下去迟早亡国。 但对长生的执念已经深深刻在了溪原国这君王血脉里代代相传。 久而久之,幸赤只好用自己府邸的物资去拯救那些吃不起饭的人。 民间对他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也逐渐意识到继续替君王制蛊只能是死路一条。 虽免了税收,但会饿死。 君王十六岁那年已经对幸赤这位摄政王忌惮不满,他担心自己丢了王位。 幸赤的家族虽庞大但年老者居多。 于是明知是一场鸿门宴,幸赤还是单刀赴会,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保全自己的家族能够安然无恙。 昏君当即便下了圣旨满足他所求,幸赤也无奈喝下了毒药自戕。 死后尸首被那昏君偷偷扔到了乱葬岗。 但好在幸赤的家人知道这一去本来就凶多吉少,一路跟随才将他的尸首带回好好安葬。 那龙纹衣袍是他帮助过的那些子民们一起绣的。 从那绣工之精美就能看出来那些子民有多爱戴他。 墓地则是幸赤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他未尝不知自己早就遭到了君王的怀疑。 但解甲归田约等于放弃那些可怜的子民,他没有退路。 只盼自己死后还有家人能继续帮助他们。 只盼那昏庸无道不顾民间疾苦的君王能幡然醒悟。 那间藏宝室是后来亡国之后剩下的幸家人建造的,他们将皇宫搜刮了个干净做为幸赤迟来的陪葬品。 之后在他的主墓室设下了祖传禁制,防止他的尸身受蛊母残害。 没错,溪原国的灭亡源于一只蛊母。 横空出世的蛊母将整个小国吞噬殆尽。 我问幸赤他们为什么不会逃跑呢?投奔其他的国家也好。 幸赤摇了摇头,他说他们溪原国本来就是被山川环绕起来的小国。 说是一片世外桃源也不为过,基本上没有外人踏足此地。 那里的人也从未去过除此之外的地方。 我没敢说,这样的一个国家,灭亡是迟早的事情,蛊虫从来不是一个良善的东西。 而那些留下来的古籍,倒是让后来的人又重新接触到了蛊虫这种邪物。 那片原始森林应该是后天地壳运动形成的。 就像是上天要保住他的墓穴不被外人打扰一般。 若不是那死老头,幸赤会安然的长眠于故土。 何苦要卷入这尘世。 但看看如今的世界也挺好的,国泰民安安居乐业,死了他那条想要复国的心。 “那你为什么执着于复国?”听完他的故事我还是很纠结这个问题。 复国是件很无厘头的事情。 “我想当皇帝,弥补那些枉死的子民。”他眼中似有广阔天地。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叫做中国,我们团结统一没有战争生活很幸福。”我试图给他科普这如今的世道早就不一样了。 “逗你玩儿,我看视频里说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听起来厉害一点比较好追求女孩。”幸赤呲个大牙乐的不行。 ...... 老古董就该少上网。 他就是看那些古早霸道总裁视频把脑子看坏掉的。 但我还是认可他的第一种说法,故事里的他本就是那样一个爱国爱民的摄政王。 所以百姓为他绣龙袍,族人替他收尸。 在他们的心里,他早就是这溪原国的明君了。 “所以你找我...嗯?” “你能力不一般,那蛊母还活着,我想让你帮我。”他倒是心直口快。 “所以那些私信...嗯?”想起那一口一个女人你什么什么的,我就头皮发麻。 “不特别一点,你转头就忘了,甚至不会搭理我,我没有钱刷礼物了。” “是挺特别的。”我尴尬一笑。 我又顺手指了指他拿着的手机。 没有钱,但是有钱买手机。 还得问我借三百块钱当路费坐长途汽车来京城找我。 “当时和手机店店员换的,用我身上那套龙袍。” !!! “一件古董你就换一个破手机?关键人家还跟你换?”我真的是心疼那件衣服。 “我不傻,我在附近村民家看了两天的电视与他们家的小孩一起玩了两天手机,已经完全了解如今的社会,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第143章 蛊母 我上下打量着他现下的穿着:“所以你这老头汗衫和大裤衩?” “嘿嘿...下山的时候我身子就披了点树叶子,你懂我意思吧?”幸赤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破旧的衣摆。 我懂我懂,他很聪明的将自己身上的衣着脱下,拿了点树叶子遮羞就下了山。 然后跑到了人家家里讨吃讨喝讨穿,还和人家小孩子抢手机玩。 果然是从前深受百姓爱戴的摄政王,脑子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生锈,学东西是学的挺快。 我从一个乡下的土包子蜕变成如今样样精通的模样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也亏得人家善良,才没把他给当成野人打出去。 不过他这副模样,也不大像个野人。 也庆幸那附近的居民民风淳朴乐于助人。 世上还是好人多,这句话我表示认可。 “所以你找上我也是刷到了我的直播间?”难不成这幸赤还自带定位系统吗?隔着千里闻着味就找过来了? “对啊,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他满脸透露出骄傲仿佛这是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很难将他与那干大事的摄政王联想到一起。 这幸赤仿佛有人格分裂,一会儿神经质一会儿又十分正经。 “早知道你要赖上我,当初你的那些陪葬品我就带点走了。”我回想着那满满一屋子的金银珠宝,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小事儿,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 ...... “要不要拜个把子?”我斜愣了他一眼。 “不拜了吧?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和我同死那可不行!”他脑回路清奇的我都有点跟不上。 “你好好看看,这个房间里,有‘人’吗?”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幸赤的实力我一无所知,他能不能看出来我是只狐狸我也不确定。 “她与我一般无二,可你不同啊,你是活的。”幸赤看都看没仔细看苏若便脱口而出。 想来他从踏入这间快递站起,就已经知道苏若不是活人了。 “不对啊!你多年前就已经死了,魂魄早已投胎转世,现在怎么又能......”我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也是他和司渊唯一的区别。 司渊当时魂魄在十八层地狱里来回横跳从未消亡。 但幸赤...不是应该早就投胎转世千八百次了吗? 想到这我往苏若的身边挪了挪,对他又起了警惕心。 “你忘了,我是枉死的。” “魂魄跟随肉身在那禁制里一直游荡,那坏老头将我魂魄打入身体这才能跳出来掐你!” 哦对,他是枉死的,枉死之人不入轮回,除非有人替他超度亡魂。 但以当年的形势来看,溪原国的百姓早就自顾不暇,哪还想得到找人来超度他。 “那你说的那蛊母,又是什么东西?”关于蛊虫的事情在如今的世道鲜少人知,若不是遇上了宋心,我大概这辈子也见识不到。 “溪原国一开始是没有蛊术的,起源于那个国师,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也从未见过他,他常年待在自己的居所里外人不得打扰。” “我似乎没有和你说,他所教的养蛊之法是用人体养蛊。” “而蛊虫便是越毒越好,类似于水晶蜘蛛,赤尾蝎,白蛤蟆,以及在众多蛇类厮杀中存活下来的那条毒蛇。” “蛊母是当年那昏君后宫里的某个妃子,蛊毒没有将她杀死,却在她身体里扎根为她所用。” “她恨那昏君用她的身体试蛊,成为蛊母后便屠了整个溪原国。” “这些都是在我死后我族后人最后一次来祭拜并且设下禁制时在我墓前告知的。” 幸赤回忆起这些时神色难掩悲伤。 那神出鬼没的始作俑者国师最后有没有被一并吞噬呢?这件事无从考究了。 我跟幸赤说,如今世上会用蛊的人大多都在深山里基本不出来见人。 至于那蛊母过了这么多年已行至何处更加是不得而知。 现如今但凡会使用蛊毒的地方正常人都不会去,怕招惹上麻烦。 上次在春城的时候我和涂山淮都未曾撞见宋心的族人。 他们如同隐入尘世的世外高人。 且炼蛊之人心思歹毒十分难缠。 “慢慢来吧,蛊母的存在对人间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幸赤愁容满面的叹息道。 “既然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能有第二个溪原国被灭亡。”我安慰着眼前魁梧却又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王。 最坏的结果,就是戎绍元的师父在我们之前早就发现了蛊母的踪迹并将她带走收为己用了。 毕竟他当时与戎绍元在春城待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 而那里是溪原国旧址。 这些事情一环一环的又扣在了一起。 只能随机应变了,那死老头我是没法找到他的,整天化作一缕黑雾这里跑那里跑。 虽然涂山淮做为一只大妖也能做到如此地步,但我不行啊。 真是令人头疼。 眼下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幸赤的去处该怎么安排。 带回家是肯定不能带的,司渊要知道这厮上来就说要我当他的皇后,他虽然不家暴,但折腾我的方式也挺磨人的。 “你身上还有钱吗?我是说你难道没带点什么金子出来?”我尝试性的询问幸赤,若是有钱的话就好办多了。 在古代出门也要带点盘缠吧。 他闻言在裤衩的兜里摸索了起来,我心下一喜。 然后掏出了皱巴巴的十几块钱。 “我给人家打工赚了三百块钱路费,还剩了这么些,你要吗?”他将那十块五块一块的摊平整后递到了我面前。 我嘴角抽了抽都不太好意思伸手去接,这是他辛苦赚来的。 “那些金银财宝我跑的太急了就没想着拿,谁让你上来就拍我脑门我动不了,害怕。” 这下指望他自食其力将自己安置下来是指望不上了。 在这京城打工的话,他连身份证都没一个,搞不好碰见上门检查的就要被当成黑户给抓局子里去。 没脉搏没心跳,被人发现就完了。 “那在这给我打工吧?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住。”一旁的苏若像是看穿了我的顾虑,颤颤巍巍的举了个手提出了建议。 第144章 不回,别等我。 “可以吗?”我看向了幸赤征求他的意见。 “当然。”他似乎对自己有了归属这件事情特别开心。 “可以吗?”我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若。 她应该能明白我这三个字所表达的含义。 君南烛那个醋王会不会找上门将幸赤给打出去,这事只有苏若能管。 她眼神闪躲的嗯了一声。 “那你自己收拾吧。”我使唤着幸赤自己动手将那间堆满杂物的房间给收拾了。 他倒是动作十分利索,噌的就起身去忙活了。 他一个魁梧的大男人总不能让我和苏若两个瘦小的女人替他收拾。 还得给他买两身衣服,这老头汗衫属实是磕碜。 算了,还是让苏若提前给他预支工资他自己网购吧,我俩谁替他买都不合适。 “君南烛真的不会杀过来吗?”我小声的凑在苏若耳边问道。 “他应该不敢。”苏若脸颊染上一抹红晕。 看来那天他俩有点进展。 这暧昧时期最是让人春心荡漾了。 不得不说这幸赤真的是干活的好苗子,动作利索又干净整洁。 如果他有身份证明,我真想送他去当兵。 在这快递站多多少少是屈才了。 我们三人互相添加了微信,苏若给他预支了一千块的工资,让他拿去购置生活用品顺便网购两身衣服。 他乐呵的收下了,一口一个谢谢老板。 嗯,还有当狗腿子的潜质。 有他在,苏若可以省不少事情,也能跟着我到处跑了。 本来还顾及有些地府的快递不方便过他的手,但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是死人,也无伤大雅。 “那你晚上带他去找君南烛吧,我先回去了。”安排好一切我便走了。 幸赤白天在快递站当跑腿小伙,晚上是地府有编制的工作人员。 等有了蛊母的踪迹,便带他一起去,多个帮手,顺便他也能报仇了。 别以为我看不穿他想找蛊母的目的是什么。 那蛊母可是屠了他整个家族。 所以才在我和苏若这里做小伏低静待着报仇的时机,能当摄政王的人怎么会没点谋略在身上呢。 刚好我也想为民除害积攒功德。 这对于我和幸赤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但还是得抽空再去一趟春城,往好的方向想,她还在某处沉睡并没有被戎绍元的师父找到,又或者她扮做寻常人在那里过自己的生活。 蛊母杀伤力极高,也许并没有那么容易被那死老头子给抓走。 万一就存在这种侥幸呢。 等我尾巴完全长出来之后,再走一趟,兴许修为又能更上一层楼。 我现在也算是个小妖了。 只是不知道身体里那呼之欲出的妖力,会不会与我平时修炼的那些功法相互冲突。 还有我那好不容易修出来的金丹,遇上我生出来的妖丹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还有化形的问题,这些事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我心间。 难度堪比于一只动物学着怎么做人。 只不过我是反过来的而已。 但看司渊的模样他倒是似乎从来没担心过这些问题。 应该是无师自通的本能吧。 “我回来啦!”今天比往常回的都要早许多。 司渊正在忙活做晚饭,他真的是一个很合格的家庭煮夫。 我走进厨房一边帮他打下手一边和他说着这幸赤的事情,事无巨细。 包括那小子口出狂言要我当他皇后的事情。 这种事情不能瞒着,我主动告诉他和他从别人耳朵里听到是不一样的。 他望着我喋喋不休与他叙述着这栋别墅外发生的事情,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看向我的眼神十分细腻柔和。 “我知道你的决定从来都是正确的。”他温润的嗓音直击我的灵魂。 长这么帅,还这么温柔宠妻,活该你有老婆。 反观君南烛就是因为当初不识好歹所以至今没能追上苏若。 “我饿啦...”我冲他莞尔一笑。 他收回视线赶忙将锅里的排骨大火收汁后盛出端上了餐桌。 “小念呢?又去隔壁玩啦?” “没,在楼上睡觉。”司渊说着便往楼上走去。 小念被司渊抱在怀里下楼时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的揉搓着眼睛。 看到我正在餐桌上冲她笑的时候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麻麻!”随后伸着双手就将身子倾斜了过来,差点从司渊怀里掉出来。 我放下筷子抱了她好一会儿她才肯从我身下下来好好吃饭。 明明我很少陪伴她,但是她跟我还是特别亲近。 这大概就是母女之间紧紧相连的羁绊吧。 吃完饭我便带着小念在院子里玩了起来,哪怕她不同于平常的小孩,但那颗玩闹的心是一样的。 期间王警官给我发了条信息。 [最近手头接了个麻烦的案子,你要是不忙的话我需要你的帮助。] 王警官一般不会联系我,都是我处理完事情之后让他接手余下的收尾工作。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能让他第一次主动找上我。 认识这么多年,我与他已经十分熟稔。 也是彼此非常信任的存在。 许多时候我也少不了他的帮忙,我们的目的都是帮助别人,并且给坏人安排从生到死直至死后的一条龙服务。 但看着小念开心的模样,我还是决定先陪她一会儿,毕竟难得有时间。 王警官那只能晚个一小时左右了。 随即我便回复他道:[在陪我女儿,天黑之后我再联系你。] 直到夜幕缓缓降临,司渊一脸深沉的走过来抱起了小念。 当即便对我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带着小念在房子里不要离开。” 我张开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司渊很少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上一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候还是去抓那忘川河底出逃的万年妖龙。 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好,你今天还回来吗?”我决定将王警官的求助暂时搁置。 “不回,别等我。”他低哑的声音让我觉得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但还是没有多问。 “好。” 司渊将小念放在沙发后,身影便消失在客厅里。 我越发的想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急切了。 第145章 故人。 我拿出手机给王警官发去信息:[今天没时间了,要照看女儿。] 他像是一直在等我消息一般秒回:[没事,等你有空联系我。] 我现在也无暇顾及其他了,毕竟小念占据了我心里的首要位置。 也不想麻烦涂山淮,虽然他能力不低,但总归家里没有设下禁制还是少了一层保障。 我不能拿小念的安全来冒险。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涂山淮也会良心不安不知如何自处。 若这一切都是别人设下的陷阱,那更可怕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司渊不在的时候,好好的待在这个房子里守着小念。 深夜躺在床上时,小念已经在我怀里熟睡。 司渊也没有给我发来任何消息。 我内心更加的惴惴不安。 于是只好让苏若去探探君南烛的口风,是不是地府里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司渊出马。 等来的消息却是君南烛拿她手机发来的语音。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没有事情让司渊去忙活。 既然不是公事,那就只能是他的私事了。 与他相识之后他并没有隐瞒过我任何事情,他在这世上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 我实在想不到了。 从未感到如此惶恐过。 也从未觉得这夜晚如此漫长。 不知熬到了几点我才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 司渊还是没有回来。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那原本漆黑的头像早已换成了小念的照片,但对话还是停留在许久以前。 他没有联系我。 好了,如今我也算是体会到留守在家的感觉了。 不知道司渊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都是怎么过来的。 这也太煎熬了,才短短十二个小时,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即使是白天,由于联系不到司渊,我也不敢贸然带着小念出门。 万一就是冲小念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人在闲下来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 我又想起来当初在幽冥沙漠外看到的那个满身血污的司渊。 甚至开始担心他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然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告知于我。 小念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我没单独带过小孩,也不知道司渊平时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的日常作息又是什么样。 比如什么时候该喝奶,吃饭,上厕所,我一概不知。 好在她如今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了,不然我真的无从下手。 我满面愁容的带着小念熬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第五天的时候,司渊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我本想上前扑进他怀里,脚步也因此顿住。 一双手尴尬的停在空中,不知如何自处。 “她是...?”我难以置信的询问司渊。 他身后的女人则是捏住他的衣角,害怕的躲在他身后,仿佛我是什么豺狼虎豹一般。 “故人。” 司渊见我脸色十分难看,当即便上前将我拥进怀中。 但我丝毫开心不起来。 他的怀抱也让我顿感不适,脑海中闪过一万个画面,在这离开的整整四天里,他是的拥抱是不是属于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我迟疑的将他推开:“她要住在我们家吗?” 司渊没有说话但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在外人面前失态。 “你好...我是涂山芷,对不起,打扰你们的生活了。”那位白衣胜雪的女人唯唯诺诺的走了上前,与我打着招呼。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仿佛我是那恶毒的原配。 “桑桑,我夫人。”我还没开口,司渊便大大方方的同她介绍起了我。 我也只能礼貌的冲她微微一笑,随后司渊将她领到了一楼的客房。 听她这姓氏,想必和涂山淮是一窝的吧? 还是老乡。 只是司渊那句故人,倒是值得深究。 我从未听起别人包括他自己提过他与涂山上的狐狸有什么交情。 他生命中除我之外唯一有过感情纠葛的就是万年前那位救了他性命并且会医术的姑娘。 原来那姑娘竟是涂山一族的狐狸吗。 这样想的话,一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司渊会一声不吭十分着急的出门甚至忘了与我告别。 为什么又会消失之后杳无音信甚至连平安也懒得报。 那是他万年前的心有所属,在他还是个糙汉大将军时唯一的温柔乡与惦念。 在我与他没有感情基础的时候总觉得不该与一个死人去争。 到后来两人之间感情升温他无条件对我宠爱,我才敢恃宠而骄的与他吃醋。 但如今我竟捉摸不透当初他深夜与我谈起过往时是坦然放下还是念念不忘。 这几年的恩爱不是假的,但他曾一颗心付诸在那涂山芷身上也是情真意切。 新欢旧爱之间他要作何抉择? 但我从不愿意做被人选择的物件。 这曾经温馨幸福的家,此刻却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心中闷堵不堪。 每日失眠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或者遇到什么难事,结果他在陪另外一个女人。 也许不是我认为的那种陪伴,但他总归是因为这涂山芷而将我抛之脑后了。 等他带着涂山芷走出客房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而涂山芷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属实是令人感到厌恶。 我平生最讨厌做作的人。 她若是大大方方来我们家做客,我倒是坦然接受。 我尚且没有对她怎么样,就做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给谁看?期待博取司渊的同情给我营造恶人的形象吗? “我出门了,归期不定。”我十分干脆的同坐在我身边的司渊说道。 他和涂山芷的事情我现在也无暇了解。 王警官那已经拖了这么多天,我实在是感到非常抱歉了。 “去哪?”他的表情像是以为我在因为他带了人回来而赌气离家出走一般。 那可真是想太多了。 这是我的家,要走也只能是涂山芷走。 我也不是那种和他打哑谜的人。 “你离开那天我就想说王警官找我有急事,但我以你的事情为先。” “因为你的事看起来似乎比我着急许多。”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146章 遗体出逃 我换好衣服之后便径直去地下室开车出了门。 连眼神都没再给过他。 气,怎么会不气呢? 他曾说我是他唯一的妻子,如今却将老相好领到了我们的家,未免太过讽刺。 如果是个大大方方需要帮助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满脸可怜巴巴的绿茶狐狸。 真是让我生理不适。 做梦也没想到短视频上的那种女人能出现在我和司渊的生活里。 他妈的!越想越气! 然后给涂山淮发了个信息:[司渊带回来了一只你们涂山的狐狸,你有空帮我照看下小念。] 涂山淮:[你绿了?] 此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情与他斗嘴,便也没有再回复他,他虽然嘴贱但能找到我话里的重点。 可这几年相处下来,我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我看错了司渊。 先冷静冷静,看看他到时候要怎么跟我解释这消失的四天。 跟王警官电话交谈之后我驱车便去了他办公的警局。 他在电话里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是话里话外都有些难为情。 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王警官已经在那四处张望等着我了,还给我腾了个车位。 他脸上透露着些许憔悴,想来是为那麻烦的案子操碎了心。 带着我到一间谈话室落座之后才说明了情况。 城郊有一处火葬场,遗体频频失踪,许多死者家属已经闹上了门寻找无果之后纷纷向警方施压。 “火葬场里面没有监控吗?”我不由得发问。 如果是倒卖尸体或者特意被人偷走的,监控上面应该一目了然,破案也不是问题。 “问题就出在这些监控上,上面显示的都是这些等待火化的遗体自己走出去的。” 王警官说这话时仿佛在回忆他看到过的监控画面,整个人显得有些胆颤心惊。 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死人能自己走出去,并且火葬场这种地方是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看守的。 上夜班的人工资较高,且胆子大。 我听过一句话,没钱可比鬼恐怖多了。 也不乏有那种无人认领的尸体魂魄没法投胎,只能游荡在火葬场里面的情况。 但他们的魂魄孱弱,类似于那种没有杀伤力只能弄出点动静吓唬人的小鬼,上夜班的人只要心理素质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些鬼也是待的无聊无处可去玩闹罢了。 并且是不可能操纵尸体产生意识直立行走的。 除非是认为,又或者是那处火葬场里面还有另外比较厉害的东西。 “现场勘察过有别的发现吗?又或者是在值班人员嘴里有没有得到有用信息?”我试图了解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不瞒你说,就这几天我们的同事轮流蹲守,连只苍蝇都没放出去,第二天还是有几具遗体不翼而飞。” “甚至连他们的脚步都没留下一个...” “我那天找你其实是想问你要几张驱邪符的,我和同事们守夜有点害怕。” 我想这大概才是他憔悴的原因,正常人谁不害怕呢。 与那么多遗体待在一起,还有尸体会自己走路消失,这也就是他们职责所在,不然谁愿意在那担惊受怕。 “现在只能指望你帮忙找找那些遗体到底去了哪。”王警官叹了口气。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早说那天是要符篆的话,我没时间出去,他可以抽空上门来取啊。 素质太好也不行,怕打扰我的个人生活所以一群人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在火葬场待着。 我先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大把常用的驱邪符递到了王警官手里。 “以备不时之需。” 他与死人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少,用得到。 “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守夜。”听他的意思白天似乎都没什么异常,那些遗体只会在晚上出逃消失。 那就去瓮中捉鳖。 “那太好了。” “你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火葬场那还有同事等着我带饭去呢。”王警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正是饭点。 思考了一下,现下我也没有别的事,更是有家不想回,散散心也好。 便答应了王警官的提议。 只是这散心的地点,说出来未免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他和同事打好招呼,让我把车先停在这,坐他的车一同过去,省油。 顺路在路边的饭店打了饭菜,便驱车前往城郊的火葬场。 这里偏僻的有些不像话,甚至比那精神病院还荒凉许多,路途也有些远。 不过火葬场这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开在居民多的地方。 一来居民会不满,二来阴气太盛会影响身体。 最主要的是那些游魂会无聊跑到人家家里吓唬人。 世间这种孤魂野鬼太多,他们作不了恶,黑白无常也管不过来,只能是碰上一个算一个。 地府就他俩加上后来的段姜,天天就算满地图跑着拘魂,也还是分身乏术。 优先选择的也是那些有身份或者害人的鬼,这种游魂是他们那一类里的食物链底端。 我能带几只回去,也算是积攒一些微薄的阴德了。 “这里偏远,我们最近都是直接在这住下了,人人都瘦了好几斤。”王警官见我眉头紧锁便说点轻松的话题想让我舒缓一些。 “大概不是饿瘦的,而是吓瘦的。”我噗嗤一笑。 但很快又变得失落起来。 我离开之后司渊望着涂山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吗? 啧。 他们要是真的再续前缘,我就把房子卖了云游四海一个人逍遥快活。 从前我对感情这个东西十分迟钝,哪怕与司渊结这阴亲的初衷也只是单纯为了能活下去。 就连与崔至同窗三年,我都没有察觉到他对我那不一般的心思。 我本身就不是那种能为了爱情寻死觅活的人。 若真是要与司渊了断,我内心的不舍也只会留给这过去的几年陪伴与习惯。 至于小念,我没有本事能护她周全只盼望她平安长大顺遂一生。 再退一万步来讲,世上男人千千万,何苦要为了背叛自己的人忧心。 又何苦沉溺在这三角恋里不得抽身。 原来想通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并没有多难,只是舍弃那些习惯需要过程。 第147章 火葬场守夜 “到了。”王警官将车停在一处空地,这里还停着好几辆警车。 整个火葬场都拉起了警戒线封锁起来了。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了这处火葬场。 这种存放死尸的地方有阴气也不奇怪,我并没有感到不适。 建筑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墙皮都开始脱落发黄。 直接进去的地方就是类似于会客厅的地方,右边的第一个房间便是火化室,再往里点是一间间存放遗体的冷藏室。 整个火葬场的格局一目了然。 “老王你总算来了,饿死了。”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警官迎了上来。 “这位是我找来的大师涂桑。” “别看她年轻,以前帮了我不少忙,那刘钦兵一家的案子就是她处理的。”王警官和他的同事介绍着我。 我礼貌的给了他们一个微笑:“你们好。” 随后放下手中的饭菜将它们摆放在这里的小茶几上面。 王警官则从口袋里摸了我给他的驱邪符一一分发给他们。 “涂桑妹子,这真的有用吗?”其中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警官将手里的符篆翻来覆去可劲查看。 “当然。”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先吃饭吧,晚上涂桑和我们一起值班,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事情。”王警官十分客气的伸手请我落座。 他们四个大男人吃饭狼吞虎咽,倒是显得我有些拘谨了。 我便也放开了大口吃起饭来。 似乎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过饭了,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他们一共四个人,两班倒盯着这里的监控。 由于这里的过道一眼就能望到头,所以两个人轮班的时候并没有分开行动。 毕竟存放遗体的冷藏室里面温度过低,常人也吃不消。 这火葬场唯一的进出口也就是这大门口,所以他们便守在这里盯着监控。 一连几天不但一无所获,甚至又丢了几具遗体。 上头给的压力也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这里的工作人员呢?”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这里之前上班的人。 “吓跑了一个,还有一个老师傅在休息上夜班,他在这干了十几年了胆子倒是挺大的。”与王警官年龄相仿的那位警官回答道。 “哦。”我还是觉得尸体不可能凭空就能站起来走路,所以还得找机会去探探那老师傅的口风。 “我吃饱了,去附近转转,顺便布置点东西。”我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垃圾收拾好便起身往外走去。 “要陪你吗涂桑妹子?” “不用啦。”我举起手臂挥了挥。 出来之后我沿着警戒线的位置布上了红线,这红线是用朱砂水浸泡过的,能防止这里面的鬼物以及死尸跑出这个范围。 现下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人为还是有别的东西,只能暂且按最保险的方式来走流程。 绕到后面的时候发现这火葬场的背后竟然是一片园林。 不是野生的林子,而是有人打理专门种植的树木。 一眼看过去倒是没什么异常,但经过那头门村的事情之后我也算是长了见识。 对这园林存了疑。 这火葬场也没有后门,倒是在这后面建了个茅房。 为什么知道是茅房呢,因为那跟我们涂山村的旱厕一个味道,我太熟悉了。 将那红线布置好之后我在每条直线上都挂上了一个小铃铛,但凡有东西触动这红线,我便能立马知道。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吃完饭开始聚精会神的工作了。 王警官和另外一个年轻的警官则躺在那铁皮沙发上休息,他今晚要和我一起上夜班。 我掏了掏黄金袋,从前给涂山淮打工时备上的东西可算是尽数派上了用场。 走到冷藏室的门口我摸索出了三炷香,希望里面的游魂们吃饱了,晚上就不要出来捣乱子了。 果然刚点上,便有一个女鬼颤颤巍巍的探了出了头。 随后陆陆续续的钻出了许多个脑袋,数量多的我有些头疼。 竟有这么多无名尸吗? 于是我只好又多掏出了几根香点上。 吃,都吃饱,晚上别出来闹。 这里死尸的阴气足够让他们在白天也能自由活动,但仅仅是止步于冷藏室三四米的范围。 我退到远处看着他们贪婪的吸食着这些香火,也是怪可怜的。 等回头给你们全部带走超度了。 “干什么呢...这是?”与王警官年纪一般大的警官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 鬼没吓到我,他倒是给我惊出一身冷汗。 人吓人,吓死人。 “喂饭。”我抿着嘴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得,我多余问这一嘴。”他眼神略微有些慌张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位在这干了十几年的老师傅露面了。 我没想到他是在火化室里休息。 果然是有点胆量。 王警官和小年轻也休息好了准备交班,另外两位警官则回到了他们的警车里睡觉。 “这是张师傅,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他。”王警官同我介绍这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头。 “我能去火化室看看吗?”他不害怕那些阴物想必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而他也是这里唯一的外人。 我心里还是对他存有疑虑。 “可以,就是里面味道大。”听我说想去火化室看看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事。”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尸体的味道我没少闻早就免疫了。 高度腐烂的除外。 这张师傅看样子一直是住在这里的,火化炉的对角处摆放着一张老旧的木床已经包了浆。 床头一张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放着已经发黄发黑的矿泉水瓶子,里面装满了不少的烟头。 还是个老烟鬼。 再就是靠着墙壁放置了一个简易小衣柜。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火化炉的周围地上散落了不少没有烧干净的东西。 我略带阴沉的嗓音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张师傅:“这些你不害怕吗?” 仔细看过去甚至能瞧见人骨残渣。 “呵呵...习惯啦!”他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 他是真不忌讳这些东西,还是说他藏的够深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今晚倒要看看 ,到底是怎么个事。 第148章 张师傅有问题 随着太阳落山天色渐晚。 本身冷藏室都是温度极低,再加上这里地处荒郊野外,后面还有一处园林。 整个火葬场也逐渐凉快了下来,甚至还能感觉到阴风阵阵拂在脸上。 如今这里被封锁调查,张师傅的工作便也只剩下了检查那些还未曾火化的遗体。 但今天我们要和他一起进那冷藏室探个究竟。 “真要进去啊...”年轻警官面露胆怯的担忧道。 “胆子大点!是检查遗体又不是让你检查鬼。”王警官一脸严肃的呵斥着他。 “没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我看他约莫二十多岁,看起来与我一般大,只好打着圆场。 甚至都不敢告诉他,有只胡子拉碴脸颊凹陷的男鬼正贴在他的脑袋旁做鬼脸。 看样子他是忘记随身将我那驱邪符揣在怀里了。 我好心提醒道:“你的符呢?” “哦!差点忘了,放在前台桌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前的口袋,急忙去前台翻找。 随后宝贝似的将符篆揣进了怀里。 那男鬼见状直接害怕的飘走了,跑的倒是挺快。 我这符只有威慑作用,并没有杀伤力,就是为了避免误伤那些无害的鬼魂。 我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也许我的笑在这大半夜看起来并不能缓解气氛,反而让人更加紧绷。 “没事,走吧。”张师傅已经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有一会儿了,我不太放心。 这存放遗体的冷藏室果然更加阴冷,我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随后驱使内力让自己稍微暖和了点。 张师傅在一具一具的清点着遗体,以及对照他们的身份。 白天那些吃我饭的游魂纷纷躲在角落。 我看得见他们,并且和他们对视,就足够让他们害怕。 但还是有调皮一点的小鬼去扒拉那些遗体上的白布,将遗体的手臂垂落到了外面。 刚好落入王警官的视线。 这下他也淡定不起来了,仿佛刚刚训斥他同事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掉出来了...”他说话都有些哆嗦,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只惨白的手臂。 我当即便瞪了那熊孩子一眼:“别怕,不过是一只不听话的小鬼罢了。” 约莫是怕我生气,那小鬼身后伸出了一双鬼手将他默默地拉回了角落里。 张师傅似乎丝毫没有被我们的动静给打扰到,还是兢兢业业的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这些遗体一直存放在这吗?”我不禁好奇,即使这里面温度很低,但时间长了总归是会腐烂的。 “准备安排火化的就放在外面的床上,长时间没人认领的遗体就在墙边的冷柜里暂时存放着排队等炉子得空。”张师傅解释道。 “噢。”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意思是丢失的遗体都是知道身份准备火化的。 也难怪会有家属找上门闹事。 “那没人认领的遗体火化之后骨灰会去到哪?”我望着角落里这一堆大大小小的孤魂野鬼问道。 “后面的园林你看到了吗?都埋在那里面。”王警官躲在我身后小声回答道。 没有墓碑,没有姓名,虽得到安葬,但找不到黄泉路。 “好了,清点完了。”张师傅摘下手套放在工作台上对我们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有别的事情。”我望着王警官和那年轻警察两人十分快捷的脚步开口道。 他们虽有疑虑但还是没有管我,毕竟我是大师,能给他们安全感。 听说这种孱弱的游魂不会与人交流,也没有认知能力,如同刚出生的婴孩一般。 但会有记忆。 他们能清楚记得自己看到过的画面。 只是表达方式不太一样,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理解。 只能先试试从他们身上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张师傅我不作评价,而这里也没有其他强大的鬼魂存在。 除非被我亲眼看到遗体站立行走然后消失,或许能搞清楚这里面是什么问题。 我都怕我熬不住然后睡过去。 我蹲在他们面前,他们直接害怕的扭成了一团,怕我干嘛,我又不吃鬼。 于是只好又拿出了几支香在他们跟前晃悠。 这也算是我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吧。 他们果然蠢蠢欲动,两眼放光的盯着我手里的香。 没人祭拜又不能跑远一点去墓地偷吃别人的贡品,不饿才怪。 我尝试性的与他们交流打商量。 “能听懂我说话吗?能的话就点头。”问完顺势点燃了一根香放到了他们面前。 很好,光吃,不理我。 我一把就将香灭了,他们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捣乱的那只小鬼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 我又将香点燃继续问出了我的下一个问题:“你们有见到这里的尸体自己站起来走吗?” 这话一出,他们全都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四处逃窜,连饭也不吃了。 我一心沉。 这里面果然不简单。 并且我提到了他们害怕的东西。 那小鬼既然敢用这些尸体来捉弄人,但是为什么还会害怕他们站起来走路呢? 除非是有除我以外的人警告过他们不要与别人谈论这件事。 眼下他们都惊恐的乱作一团,怕是不能再继续追问了。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临走时我还是在地上立了几炷香并对他们说道:“你们帮我,我便会带你们离开这里。” 期盼他们之中有那么一只能在别人的恐吓与我的救赎之间勇敢做出选择。 路过火化室的时候张师傅正坐在火化炉前的椅子上看起来十分悠闲。 仿佛遗体失踪这件事情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回到那铁皮沙发坐在王警官身旁举着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这张老头有问题。] 只是我暂时还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目的又是什么。 不是死人作怪,那便是活人。 而这里唯一有嫌疑的活人,除了已经吓跑的年轻人只剩下在这干了十几年的张师傅。 这时王警官将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 [我们也怀疑过他,但他每天晚上都没有离开过火化室。] 第149章 极阴命格 只能等晚点再看看了。 我不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些遗体还会站起来自己走出来凭空消失。 时间缓缓流向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刻。 与那些游魂共处一个地方,是异常阴冷。 王警官和那年轻警官很明显也感受了,都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前几天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吧,甚至比现在还要更不舒服,那会儿还没有我给的驱邪符防止鬼魂近身。 可能是我问了他们问题的缘故,那些游魂没有再踏出冷藏室一步。 外面风有些大,吹得这玻璃大门呼呼作响,身旁的王警官更是瞪大了双眼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但我布置好的铃铛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我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看之前的监控里显示,那些遗体都会在半夜一点钟左右直立行走。 但冷藏室那厚重的铁门又是怎么打开的呢?这无疑又是个难题。 那张师傅确确实实的没有再出过火化室一步。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们统计过具体有丢失多少具遗体吗?”我侧头询问王警官。 也许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有些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跑去前台拿资料。 记得在头门村的时候,宋心说那些女尸要怀够九九八十一胎才能成为厉害的鬼母。 若真是有心人想要拿这些遗体做什么,那必然也会有个要求的数量或者时效。 找出这里面的规律也许能猜出这幕后之人的目的。 我翻看着王警官递给我的档案。 上面是所有失踪遗体的个人信息,一共四十七具遗体,男女老少都有。 我来来回回翻页,纸张在我手中沙沙作响。 上面都是他们的身份背调。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非要说有什么共同的点,那便是他们的生日都在中元节前后五天左右。 只有个别年轻的档案上面会写着出生年月精确到几分几秒,应该是医院拿来的档案。 而那些年纪稍大一些的,资料就没这么详细。 在这其中,有五个还未成年的遗体是中元节当天出生的极阴命格。 这种命格极易招惹那些心术不正之人的惦记。 “他们都是自然死亡吗?”我抽出那五个早逝的年轻人档案放到了王警官面前。 “这...我倒是不清楚,他们都是死后送过来火化的。” “一般来说,如果是非正常死亡都会报案,看他们的死亡日期,近期也没有接到报案。”王警官仔细回忆着这几天的事情,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 “金。”我指着其中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死因是中暑晕倒后被自家的车倒车给碾死,汽车属金。 “木。”女孩,十六岁,出游时意外被牌匾砸死。 “水。”男孩,十六岁,野外游泳溺亡。 王警官像是也发现了这些风水五行上的问题随即抢答道:“火。”死于家中煤气泄漏,男孩,过几天便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土。”女孩,十五岁,建筑工地意外坠楼。 他们五个均是极阴命格,死因虽说看起来像是意外,但恰好五个都是对应了五行,未免太过巧合了。 我对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顶多会点最基本的看看住宅风水,或是人的面相。 一时间竟猜不透这背后之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四十七具遗体。 也不是一个什么特别的数字。 但若是硬要与什么东西联想起来,那只能是七七四十九了。 不论是道家,仙家或者风水师,四十九和八十一都是很特别的数字,针对不同的事件都有特殊的含义。 “我能叫我朋友过来吗?你之前见过的。”我征求着王警官的意见,毕竟这本身就不是一件能够张扬的事情。 “可以。”王警官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都没问我是谁。 我随即拨通了涂山淮的电话,也不知道这个点他有没有睡下,距离一点钟只有五十分钟了。 “喂。”慵懒的嗓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我顿时松了口气,没睡就好。 “我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你家我已经去过了,小念很好。”那边传来淅淅索索的动静,涂山淮像是坐了起来。 “我在郊区火葬场。”大半夜还在这种地方,他肯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位置发我。”随即挂断了我的电话。 他活得久,自然各种脏事都见了不少,兴许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点开微信聊天框,给他发了自己的定位。 但凡有正事,他从来都不会拖沓,这也是我找他帮忙的原因。 反观那再熟悉不过的头像。 我迟疑的点开了对话框,对话还停留在我密密麻麻的发了一堆担心语句的时候。 那边并没有给我回复只字半语。 仿佛我的满腹担忧都石沉大海。 是了,他是死人,死人怎么会回消息呢,说到底还是我要求太高了。 哪怕我已经离家整整一天,也没有对我有过只字片语。 我熄灭手机屏幕,那种情绪又翻涌了上来。 没有难过,没有伤心,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明明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面对涂山芷,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谁才是小三。 心里憋着的那口气叫不甘与无能为力。 若是司渊大大方方跟我说要和我离婚,我定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但前一天还在和我温存,转头就失踪好几天带回来了曾经的旧爱,且没做任何解释任由别的女人捏着他的衣角。 我整个人如同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尤其那涂山芷还是个很会装的小白花,有种巴掌扇不到她脸上的无力感。 因为我根本不确定司渊会不会阻止,又或者是默认了他会挡在她面前。 我想,若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回去之后涂山芷还在我的家里。 那我便离开这里,离开司渊。 走之前,那原本属于我的家,他们也得打包滚出去。 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虽然花的是司渊的钱,但他也说了,是他应该给我的。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开门。”涂山淮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玻璃门外。 第150章 赶尸人 王警官见状赶忙上前打开已经上了锁的大门。 我也收起脑中繁乱的思绪。 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我和王警官与他说着这起案件的细节,包括我才发现的那关于五行和命格的重点。 “死尸直立行走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有赶尸人在控制他们。”涂山淮面色阴沉的说道。 “赶尸人?”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群体。 “电视看过吗?他们眷恋自己的乡土,与落叶归根是一个道理。” “而赶尸人,则是将死去的人带回家乡,符节或者铃铛笛声引路,但尸体身上必须也贴有符节。”涂山淮耐心的解释道。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那时候在涂山村时,死去的涂林尸变之后,就是被戎绍元的师父所控制。 “不对啊,失踪的那些遗体都是还没走到这大厅就凭空消失了。”王警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一点确实有蹊跷。 而那赶尸人,我们也没在监控里见过。 “等等吧,不是说每次都是一点钟出事吗?还有五分钟。”涂山淮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目光幽深的盯着通往冷藏室的过道。 突然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是从火化室里传来的。 我刚想走上前去看看情况。 张老头嘴里叼着烟探出个脑袋冲我们尴尬一笑:“抽根烟提提神,你们别紧张。” 我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王警官更是大呼了一口气。 显然他也被吓到了。 “你们抽不?”张老头拿着一盒烟大摇大摆的走了上来。 “不用了,谢谢。”王警官摆手拒绝,他也只好悻悻的掉头回了火化室。 此时距离一点钟还有一分钟。 我高度紧张的盯着这条过道,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错过了什么。 突然身旁传来重重的声响。 我侧头看过去,王警官已经晕倒了在这铁皮沙发上,整个人躺下了。 随后便是在前台看监控的年轻警察。 我倒是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但涂山淮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便也只好顺势装晕。 是刚才张老头抽的烟有问题吧?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进入过我们的视线了。 但他自己居然没事。 我甚至开始怀疑每天晚上都是值班的警官被这烟雾放倒,他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不省人事的躺过去了。 在我和涂山淮装晕的时候,悠扬绵长的铃铛声响起,仿佛要超度灵魂一般。 与我在外面布置的铃铛不同,我的铃铛是刺耳和激烈的声音。 随后冷藏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 两具遗体踏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而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张老头的身影。 那铃铛声也不像是从火化室传来的,听起来没这么近。 随后他们沿着这唯一的过道走到了火化室门口的位置,不动了。 我回想起,在监控里看到那些遗体凭空消失的地方差不多都是这里。 只听见一声按钮被摁下的声音,那两具遗体直直的从地面掉了下去。 这过道还藏有这种机关,我倒是没想到。 他们掉下去之后我刚想起身追过去,涂山淮施法将我摁住了。 只见张老头鬼鬼祟祟的在火化室门口张望着,随后走到了前台开始捣鼓什么。 那铃铛声还在继续,并且感觉越来越远了。 不能再等了。 今天丢的是两具遗体,加上之前的刚好凑足了四十九具遗体。 我很难不怀疑这是在搞什么邪术。 这里除张老头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摇铃铛赶尸的罪魁祸首。 涂山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我身旁。 随着一声巨响,那张老头应声倒地。 “可以追了。”涂山淮站在他身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走过来拉着我一脚蹬开了火化室门口的地板。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追?” “你不想等他走远点端了他的老巢吗?” “也是。”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底下是一条很小的通道,但一看就是人为的,洞壁上凹凸不平,一看就是被人一铲子一铲子慢慢挖开的。 我突然想起王警官说,这张老头在这干了有十几年。 那么挖这么个地道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幸通道不长,很快便到了出口,我和涂山淮从一棵树旁边走了出来。 我认出来这是火葬场后面的园林,埋了许多无名尸体的骨灰。 那铃铛声还在继续往前。 我竟不知道这片园林这么大。 直到铃铛声越来越近,我和涂山淮站在一棵比较大的树下,看着那两具尸体走到他们的大部队。 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准确来说是一群死尸。 数量我不好确定,但应该就是火葬场失踪的那些遗体。 他们此刻正整整齐齐的站在月光下,有种吸收日月精华的那味道。 “这些死尸极有可能尸变成僵尸,因为他们不能照月光,正常的赶尸人都需要在他们身上盖上黑布的。”涂山淮小声凑近我的耳边说道。 “刚刚出逃那两具遗体身上的符节是什么时候贴的?”我记得张老头一直待在火化室里没有出来过。 “必定是在我来之前,那老头没有进过冷藏室吗?”涂山淮信誓旦旦的表示那老头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我知道了。”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每天中午都会例行自己的工作,去检查那些遗体。 而那调皮的小鬼,想来也是故意用来吸引我注意力好方便他动手脚。 好好好,亏我还给他们香火吃。 居然算计我。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偷看?”我拍了拍涂山淮的肩膀,以我们俩的能力,这就算是四十九只僵尸,也是一鞭子的事情。 实在不行就两鞭子。 至于那赶尸人,倒是看不清是什么模样,他背对着我们,只余下一个矮小的身影。 “让他再玩会儿,急什么?我还没真正见过赶尸呢。”涂山淮一把拍开我的手,聚精会神的当起了观众。 第151章 飞僵 好吧,其实我也挺好奇的,这赶尸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算算日子没几天便是中元节了,此时的月亮也接近于满月。 月辉洒在那群死尸上面有种别样的感觉。 而那赶尸人缓慢的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铃铛,如同在给他们催眠一般。 这种情况下除了炼僵尸,我也想不到他还能干什么别的。 正当我和涂山淮百无聊赖看着那群死尸举起手臂,像是在听候赶尸人的发号施令。 他们倏地猛然转过了身子,面朝我和涂山淮。 !!! “这是...发现我们了?”我与涂山淮面面相觑。 原本像正常人一般直立行走的死尸,开始蹦蹦跳跳的朝我们的方向蹦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那五个极阴命格的未成年。 “好像不是...”涂山淮一把将我拉到树的另外一侧。 我连呼吸都屏住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朝火葬场的方向蹦去了。 “不行,王警官他们还在里面。”说完我便急忙从兜里拿出蛇骨鞭,飞身到那群僵尸跟前拦住。 那赶尸人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这时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是个年轻人,并不是我一开始设想的戎绍元他师父。 “滚开!别坏我好事!”赶尸人嗓音低沉,狭长的眸子恶狠狠的在我身上打量。 “你不如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狗命!”我扬起蛇骨鞭直勾勾的朝他抽去。 意想之中他被我劈成两半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张老头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挡在了他身前。 直挺挺的被我一鞭子斜着劈成了两半。 短时间内他并没有死去,一条手臂还在痛苦的捂住自己鲜血喷涌的横切面,黏糊糊的肠子散落了一地。 画面实在血腥。 嘴里还张张合合像是要说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彻底死去的时候他眼睛瞪的老大,停止了抽搐。 我没想杀他,但他却自己送到蛇骨鞭的嘴里了。 “呵!惺惺作态!”赶尸人脸上溅了不少那张老头的鲜血,滑落到他嘴角时,他还微笑着舔了舔。 好变态,好恶心,好想吐。 似乎对于张老头舍命救他他感到非常不屑,我更加不理解他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羁绊了。 张老头替他偷尸体,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却没有丝毫的感激。 这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阴鸷。 “到你了。”我向来对恶人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愿意与他多废话,此刻我只想让他一起下去陪张老头。 “哈哈哈...那你也得看看你能不能解决我这五只飞僵了。”赶尸人脸上的表情与得意充满了挑衅。 真是给我气笑了。 我对僵尸有所了解,飞僵是普通僵尸里最厉害的一种,也是最难炼成。 他们距离变成旱魃也只需要一个成妖的契机,不是每只飞僵都能成事的。 而这五具极阴命格的尸体,在五行下相辅相成,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飞僵。 其中也不乏有天时地利的帮助,中元节前后阴气较盛,又即将满月,不然飞僵或者旱魃至少也得是清朝的产物。 这背后怕是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 小小赶尸人哪有这般炼僵尸的本事。 飞僵刀枪不入,水火不灭,极难封印,即使是道士中道行高深之人,对付他们也需要费一番心思。 但是...姐姐我是妖啊。 眼看着那五具飞僵领头飞身过来就要掐我的脖子。 其余那些普通僵尸则是缓缓逼近,似乎要将我团团围住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我的血,那么容易喝吗? 只是涂山淮这老狐狸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半天没看到人影。 我血统还不纯,需要他的赤狐血来代替烈日将这些僵尸燃烧殆尽。 我挥舞手中的蛇骨鞭,与那飞天遁地的飞僵打的极其激烈不分胜负。 主要还是怪我这妖当的不纯正,尾巴迟迟没有长大。 修为也大打折扣。 体内明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就是使不出来。 闲暇时间顺便解决了不少在这当搅屎棍的普通僵尸。 伸着双手上来就想掐我。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掐我脖子了! 地上也散落了不少那些僵尸的残肢断骸,乌黑的血液散发着一股股腥臭。 我感觉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那赶尸人则悠哉悠哉的双手抱臂摇晃着手中的铃铛。 我瞅准目标,扑过去一鞭子将他的铃铛打成了碎片。 没了这铃铛,这些僵尸也就没了领头人。 他们本身就没有意识,全指望那铃铛配合他们身上的符节从而得到控制。 残余下来的普通僵尸霎时间一动不动。 只是那飞僵,双目猩红,像是失控了一般,追我追的更厉害了。 如果我没瞥见那赶尸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想必,现在这几具飞僵眼里,除了同类其余都是敌人吧? 我冒险回头飞身往那赶尸人身边奔去,我被追的大汗淋漓你在这看戏?想得美。 果然那些飞僵早已不认识谁是谁,哪怕眼前是创造他们的主人,他们还是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伴随着赶尸人的惨叫声与不甘心的呐喊:“你们...不能杀我...” 真有人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掌控这种厉害的邪物吗? 我要是他,这铃铛做为保命的东西就多备几个,最好身上都挂满。 那边很快便没了声,只能看见不断有断肢与衣服碎片往外飞出。 但似乎...喂不饱这五只飞僵。 吸了人血之后的他们似乎变得更有力量,速度也快了许多。 事到如今,只能豁出去试试了。 我用力握紧蛇骨鞭,在掌心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将鞭子从头抹到尾。 涂山淮还不来,我只能试试我这半吊子狐狸的血能不能伤到这飞僵了。 “涂山淮!你再不来我就嘎了!”我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鞭子视死如归。 手臂也不小心被其中一个女僵尸给抓破了,我顾不得疼痛,反观他们被我鞭子打到的地方,冒起了滋滋白烟。 有伤害,但不高。 第152章 中了尸毒 被抓破的地方往外渗着黑血,疼的我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上面的指甲痕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坏了,有尸毒。 但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与这飞僵拼个你死我活。 雷咒对他们也起不到作用,除非我与他们耗到天亮太阳升起。 但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聪明到见到太阳就选择遁地逃走。 这飞僵可不能流入城市,不然会造成一场巨大的灾难。 其中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我只好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祈祷涂山淮能够赶紧过来。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注意力无法集中,蛇骨鞭的威力也大大的缩减。 能感觉到那些尸毒在沿着我的手臂缓缓侵蚀我的身体。 我要是死在这,说出去丢死人了。 于是只好强撑着打起十二分精神,试图冲破身体的束缚,使出体内那股被压制的力量。 也许是用力过猛,我倏地喷出了一口鲜血,身体也如同强弩之末。 这血腥味无疑是让这五具飞僵更为兴奋,张牙舞爪的朝我扑了过来。 就在我闭着眼睛等死的时候,手指处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在我周身形成了一处屏障。 那些僵尸碰壁般的全都弹到了地上。 此刻我也不愿意使用司渊的修为,这是他能护住我的最后一次。 我终于得空喘口气,好好平复刚刚暴力驱使的内力。 这群飞僵像是没脑子一般,哐哐往这屏障上撞。 一只巨大的赤狐张扬着九尾伫立在我的身前,他眼里闪烁着猩红的火光。 “哥,你可算来了。”那尸毒折腾的我连讲话都有气无力。 涂山淮用尖锐的爪子划破自己的掌心,随即朝这五具僵尸扑了过去。 鲜血洒落在他们的身上,烧出一个个血洞。 果然还得是正统狐狸的血比较厉害。 那些血洞越来越大,就像人体被硫酸腐蚀一般,很快便化为一瘫黑血肉泥。 早干嘛去了,害我白白受伤。 疼的很。 感觉生孩子都没这么疼。 明明前一秒还在我身旁,打起来了人不见了。 解决完这些僵尸,涂山淮飞奔到我的跟前。 “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你算算...”合眼之前我好像看到了黑白无常,该不会是来勾我魂魄的吧? “别睡!” 我已经听不清涂山淮后面说的话了。 整个人陷入了混沌。 我会死吗? 早知道涂山淮偷摸走了我就不吹牛逼了,直接跑。 管他什么人世间,什么灾难,哪有我的小命重要。 后悔已经晚了。 我好疼,浑身都疼。 那枚翡翠戒指起了作用,司渊肯定也知道我遇到致命的危险了吧? 他没有来。 我是有过期盼的,濒临死亡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希望他能来。 但是他没有。 可见男人就算将心都剖给你,也无用啊。 我的心连同我的意识一同坠入无尽深渊,一片黑暗。 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睁开眼是完全陌生的房间与环境。 我强撑起脑袋瞥见自己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常,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几条淡粉色的疤痕。 “醒了?”苏若推门而入望见我眼睛满是欣喜,手里还端着脸盆和毛巾。 “啊...”我想回应,但嗓子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许久没喝水的缘故。 苏若见状赶紧端起床头的水杯将我扶起喂下,瞬间觉得舒服了许多。 “你昏迷了两天,给我急死了。”苏若抚摸着我手上淡淡的疤痕,满脸担忧。 “我没事,这是哪儿?”我抬头望了望四周,不是苏若的快递站。 “涂山淮家里。” “那天他背着奄奄一息的你来忘川找我帮忙,说他不方便照顾你,给我吓坏了。”苏若回忆起那天的画面,满脸的后怕。 “我饿了,你把他叫来,我有事要问他。”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 “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涂山淮趿拉着拖鞋有条不紊的来到了房间,顺手拉开了窗帘。 “你那天去哪了!” 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兴师问罪一般,他拉窗帘的手一顿,随后转过头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你的铃铛响了,我去看了一眼,戎绍元的师父正在吸食那两位警官的精气。” “再去晚点,他们就小命不保了。” 知道缘由后我瞬间没那么生气了,但还是想呛他一句:“你再回来晚点,我也小命不保了。” “你有底牌,我原以为他们伤不了你。” “谁知那尸毒竟差点将你弄死。”说这话时涂山淮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我知道他说的底牌是指什么,但我再也不需要了。 “不过也因祸得福,那尸毒与你体内未吸收干净的太岁根须打了一架,倒是让你有意外收获。”涂山淮目光瞥向我的下身。 “什么...意思?”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被窝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鬼鬼祟祟的伸手一摸,毛茸茸,软乎乎。 我的尾巴! 长出来了! “说实话要是尸毒打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涂山淮意有所指。 我心领神会淡淡的开口道:“他没来过吗?”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 我这是在揣着答案问问题。 “没事,我会去找他的。”我扯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毕竟我还有东西要还给他。 记得刚结婚时从他嘴里知道那位万年前于他有恩的姑娘,我那会儿就告诉自己说如果那姑娘回来了,我会和他好聚好散。 但没想到如今却是一副这么不堪的收场。 “你体内的妖力需要静下心好生消化。”涂山淮岔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明明是他先提起来的,这会儿又不敢往下说了。 估摸着是怕我不知道而被蒙在鼓里,又怕我知道了心生难过。 “嗯,我会找个地方好好调理的。”我闭着眼睛尝试着将尾巴收起来。 果然是本能,如同小念的狐耳一般,收放自如。 除了身体有些瘫软无力,别的倒是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了。 苏若给我准备了一大碗馄饨,涂山淮家里估摸着也只有这玩意了。 她还贴心的弄了鸡蛋丝放在里面。 我抿了一口汤,感觉浑身都暖乎乎的。 吃饱喝足,该去解决正事了。 第153章 还给你,两清了。 我从未觉得回家的路如此陌生过。 苏若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之后想跟着我一起回来,我拒绝了。 随着指纹覆上门锁,咔哒一声应声而开。 涂山芷正在沙发上试图逗弄着小念,但小念却对她不太感冒,相反还有些抵触。 “小念。”我笑着轻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张开怀抱蹲下。 小小的身影光着脚丫跌跌撞撞朝我怀里扑了过来:“麻麻~” 兴许是这一幕刺痛了那涂山芷的双眼,她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 “姐姐...你回来了...”她穿着崭新的拖鞋,冲我打着招呼。 这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停!我没有妹妹,我是孤儿。”我眉眼弯弯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姐姐妹妹的,怎么了?我做大你做小?未免太恶心人。 司渊这时端着一碗粥从厨房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小念,吃饭。”随即招呼着我怀里的小念。 小可爱眼巴巴的看着我,又看了看他,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 我猜她大概也明白平时恩爱的爸爸妈妈之间闹了矛盾。 我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到了餐桌上,这是我家,我当然不用感到不自在。 “我有事要和你谈,外人能回避吗?”我顺势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涂山芷。 要不说她演技好会装呢。 听到我说的外人回避之后,她眼中似有莹莹泪光,一脸的委屈。 不知道还以为我抢了她的东西呢。 真是做作。 司渊眼神示意她离开,她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她的客房。 新拖鞋都备好了,看来是要在这长住。 那也得问过我同意了没有。 “你不和我解释她是以什么身份住进我家的吗?”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是固执的想要一个真相。 司渊的双唇紧抿,缓缓开口道:“你知道她是谁。”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注视着眼前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人:“所以啊,我特意回来给她腾位置了。” “但是呢,这是我的家,希望你带着她搬走,至于小念,我以后会来接她的。” “毕竟你有一只狐狸就够了不是吗?”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小念喝粥时勺子碰到碗壁的叮当声。 漫长的等待过后我才等来了一句:“嗯。” 我费力扯着手中的翡翠戒指,哪怕它早就与我的骨血融为一体。 但我今天势必是要与他划清界线的。 于是只好走到厨房拿起水果刀,将这戒指环绕连接的皮肉一刀一刀给削下来。 仿佛顺带将我与司渊几年的过往也削了个干净。 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戒指沾满鲜血掉落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打开水龙头冲去上面的血污,又将上面属于我的皮肉用刀剔了个干净。 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确认它已经变成了原来的模样之后我顾不上手指汩汩冒出的鲜血把手藏在身后省的吓到小念,将戒指放在了餐桌上。 “还给你,两清了。” “还有,小念是我底线。”我看向了那紧闭的房门。 司渊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紧紧将那枚戒指捏在手心,视线试图穿透我的身体看到我藏在身后鲜血直流的右手。 这么多天了。 也只有在这种彻底诀别的时候,我仿佛才看到了他脸上有着些许动容与难过。 但那又怎么样呢,不重要了。 我离开家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是给物业转了一笔钱,让他定时去家里打扫卫生。 苏若则一脸心疼的在门口等我。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的将我拥在了怀里。 个子虽然比我矮了许多,但此刻却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的将我能见到森森白骨的手指给一圈一圈包了起来。 妖能自愈,只是我如今刚转换身份,伤好的过程慢了些。 “走吧,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我突然想起毕业那天满心欢喜的来到了新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我悠长的目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曾经的家。 那种感觉好像当初背着那个破旧的布包离开涂山村坐上来到京城的火车时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布包里承载着我的未来,如今的我却是两手空空。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若颤颤巍巍的开口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她只是担心我。 “没有,单纯的就是不合适在一起了。”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揣测司渊是个负心汉,显得我像个善妒的小人。 毕竟他爱我的时候确实对我无微不至。 这一点没得说。 不爱的时候,也不必诋毁。 而且我也没有捉奸在床是吗? “我听涂山淮说他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这话时苏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的神色。 “一只小绿茶罢了。”我云淡风轻的微微一笑。 “桑桑...” “我没事。”感情不是我的必需品,它只是我生活的调味剂。 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王警官那也不知道处理好没有。 我的车还在警局停着呢。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在警局后便和苏若一起打车过去。 还是那间会客室,王警官见面便激动地上前与我握手感谢。 他说早上他们醒来之后,我们都没了踪影,还是涂山淮通知他去后面园林里收拾遗体。 那里还躺着死状惨烈的张老头与那赶尸人。 将他们的残肢断骸带回尸检才知道,这俩原来是父子关系。 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张老头会帮着他一起同流合污。 而那赶尸人,便是当初‘吓跑’了的年轻人。 我估摸着吓跑也只是个幌子,他一直藏身在火葬场后面的园林里伺机而动。 那些已经尸变的遗体是肯定不能让家属看到的,只能凭dna火化之后将骨灰还给家属。 由于不能用鬼神之论与家属解释,便只好对外说是张老头两父子偷尸从中牟利最后畏罪自杀。 张老头的房间被搜了个遍。 床头柜上那一瓶子的烟头,经检验过后里面都含有迷药成分。 第154章 缔结婚约 至于他自己为什么没中招,只能去问九泉之下他死不瞑目的灵魂了。 案件告破之后,那处火葬场也荒废了。 毕竟也没有大胆的人敢去那里任职。 我突然想起那天昏过去之前看到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那冷藏室可怜的游魂给一并带走。 虽帮着张老头一起作恶,但终归是受了胁迫,他们没得选。 我将车钥匙扔给了王警官,烦请他替我暂时保管,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他看了看我受伤的手,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个家我是不想再回去一趟了。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我便捏诀来到了判官殿。 一是想看看那两父子受到了什么惩罚,而是想知道火葬场的诸多游魂有没有被一并带下来。 判官殿里十分寂静。 也是,我昏迷了两天,该处理的事情也早就处理完了。 “我又来啦。”我呲着大牙蹦蹦跳跳的走到判官的书案前。 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白卖笑了。 随后沉默不语的将一卷册子扔到了我的面前。 嘿,又没白笑了。 我拿起仔细查看。 那两父子已经去该去的地方受罚了。 原本赶尸人是一个帮助客死他乡的人魂归故土的职业。 多多少少在一方土地是受人爱戴的。 他们积累阴德造福下一代。 到张老头那其实还挺好的,他兢兢业业虽赚不了几个钱,但十分本分。 自从有了儿子之后,赶尸赚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他花销。 于是他放弃了老本行,来了这火葬场上夜班,得了份高薪工作。 他儿子也来到了京城上学。 张老头是不怕那些游魂的,做为赶尸人,必定是有本事在身上,甚至时不时还会像我一样,在深夜点上几炷香给他们填填肚子。 原本是个挺善良的人。 转变就发生在他儿子不满他是个在火葬场上班的,还有学校里不知道谁传出来他父亲是个赶尸人的风言风语。 长时间的自卑加上原本就阴沉的性格,便剑走偏锋搞上了这种害人的把戏。 他没有别的目的,纯属是报复社会。 只有在那些僵尸面前,他才感觉自己活得高人一等。 就连炼僵尸的法子,还是他特意回老家从祖传书籍上学来的,一并带来的还有那混在香烟里的迷药。 那是他们村子里的独家偏方。 张老头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只能一再纵容。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儿子生下后老婆就跑了,他又当爹又当妈将他拉扯大。 到底是不忍心。 之所以监控上只能看到那些遗体凭空消失,也是他这上了大学的儿子手把手教的。 很难想象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学计算机来故弄玄虚。 结果就是,张老头前半生积攒的阴德全部用来抵他儿子的罪孽了。 才不至于让他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两人需得在地府受刑十年,才能重新踏入轮回。 在册子的后面一部分,多了几十个游魂身份调查。 看样子那些游魂也已经被带回来妥善处理了。 刚好,省的我再惦念。 “谢谢您啦,拜拜。”我狗腿子般的对着判官傻笑。 他一如既往的还是那般铁面无私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去哪?”苏若默不作声的陪着我处理完这些事情,像是看出来我在对这个城市告别一般。 “春城,正好得空,同幸赤一起去找找那蛊母的踪迹。”我并不打算对她隐瞒自己的行踪。 “我也想去。”苏若委屈巴巴的望着我,试图让我将她一并带上。 “我怕君南烛打死我,说我拐跑了他的人。”其实还是因为怕苏若跟着我会遇到危险。 若那蛊母真藏身于春城,那必定是比这飞僵还要棘手的存在。 我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保全苏若了。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够强大。 单尾狐狸,是最低微的存在。 何况我体内的道法和妖力还在相互排斥冲突,是件麻烦事。 幸赤的老家地理位置高,适合我吸收天然的日月精华,调理身体。 “我有办法让他同意。”苏若完全没看出来我的顾虑兴高采烈的拉着我就往阎罗殿跑去。 兴许是苏若从来没有给过他这般好脸色,君南烛眼睛里闪烁着诧异与惊喜。 “你重新找个人代管快递站吧,我要去云游四海了。”她直言不讳自己的来意。 君南烛高兴没几秒钟,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 我猜他大概是以为苏若想要逃离他了。 表情很是受伤。 沉默了半天也没开口说半个字。 “你哑巴啦?你放我走,我就考虑答应你的追求。”苏若说这话时脸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红晕。 好好好,为了跟我一起走,你是豁出去了。 君南烛的cpu仿佛被这句话给干烧了。 又是放她走又是答应他的,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你...我怕你遇到危险。”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那算了。”苏若当即便转身要走。 他甩着袖子大步朝苏若走了过来摁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十分急切:“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非去不可。”苏若昂着头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好好好,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要与我缔结婚约,危机时刻能保你命。”君南烛眼神闪躲的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对没错,是请求,老天爷啊,我有生之年能见到堂堂阎君如此卑微的求婚现场。 但他说的也没错,与阎君缔结婚约,便是灵魂与他连接在一起,他能替苏若承受伤害疼痛。 ......我有罪我脑子不干净。 言归正传,虽然苏若的魂魄孱弱手无缚鸡之力,但有君南烛在的一天,她就不会有事。 “成交。”苏若大手一挥强行与君南烛击了个掌。 君南烛看着苏若一副与他交易成功的模样,是有苦说不出,敢怒不敢言。 “恭喜啊,修成正果。”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喝完喜酒再走吧。”他眼神哀怨,但又不得不放低姿态向我求助。 第155章 她就不必了,不太吉利。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当然得将婚事办了他心里才踏实。 “我一定多喝几杯。”见我松口,君南烛长舒了一口气,悄悄的将苏若的手紧握于身后。 刚好过两天便是中元节,对于阳间来说可能不太吉利,但对于这地府,那是举天同庆的好日子。 没有丝毫犹豫,他唤来了一堆手下,着手开始布置婚礼。 “有没有办法让桑桑的手好得快点?”苏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挣脱他一把将我那藏于身后血淋淋的右手扒拉了出来。 “这是...?”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君南烛似乎还不知道我和司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当初竟不知道拿下来竟这么费劲。”我若无其事的揭开那早已被鲜血浸透的纸巾。 他要是有法子让这皮肉恢复得快点也好。 不然到时候他们婚宴我见到爷爷奶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并不打算告诉他们我与司渊之间的纠葛,省的他们一把年纪还要替我操心。 “试试这个吧。”君南烛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瓶子。 似乎是当初他替苏若抹那些灭魂钉的创口时所用的。 我顺手接过,将里面的药液往手指上倒去。 不免疼得我有些龇牙咧嘴,伤口处咕噜咕噜冒起了细密的泡泡。 那些剜去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了起来,我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君南烛到底上哪弄的这种好东西。 很快便看不出刚才那副狰狞的模样,只是新旧皮肤的肤色略微有些不一样。 远远看去,如同我无名指上戴了一枚粉色的指环。 “好看!”我不禁举着手掌欣赏了一番。 “你们...”君南烛刚想问些什么,但视线却往我身后看去,说了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 “和离。”用他们的话来讲是这么说的吧。 我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阴冷又熟悉的气息,但脚步有两个。 呵,搬的还挺快。 苏若大大方方的挽着我的手臂转过身去。 似乎要以她如今阎君夫人的身份替我助长气势。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表示我没事。 我坦然的对上司渊那双幽深的眼眸,他的视线却落到了我方才欣赏的手指上。 啧,没想到我能好这么快是吧? 那不得多亏了有个好闺蜜。 我后台铁着呢。 涂山芷还是那副令人作呕的模样战战兢兢的躲在司渊身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阎罗殿里除司渊以外的每个人都想吃了她似的。 “恭喜。”司渊淡淡的语气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前脚吩咐下去你后脚就来了,中元节婚宴,来喝我的喜酒。”君南烛意味深长的看着司渊身后的涂山芷。 又补充了一句:“她就不必了,不太吉利。” 噗嗤。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一个不吉利,君南烛指桑骂槐的本事我是佩服的。 这不是变相地说他与苏若琴瑟和鸣忠贞不渝,涂山芷这种插足者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他们的婚宴吗。 苏若给君南烛投去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让我有种被娘家人护着的感觉。 “嗯,她身体不好,会在我殿中修养。”司渊对于这明晃晃的嘲讽竟然没有生气。 只是他身后的涂山芷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都不用我出手,就够她喝一壶的。 我幸灾乐祸的小表情被司渊尽收眼底,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替涂山芷打抱不平。 还是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他往日的作风。 我甚至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出门一趟,被夺舍了。 但他一个鬼仙,魂身一体,哪有舍给人夺。 “婚服呢?还来得及赶制吗?”我扯开话题,不愿在看司渊与涂山芷两人之间违和的把戏。 “早就备好了,在她还昏迷的时候。”君南烛嘴角微微上扬两眼放光,像是只同苏若讨赏的小狗。 “我亲手缝制的。”见苏若呆愣在原地并未为之所动,又补充了一句。 我想象不出来堂堂阎君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在房间里鼓捣针线的模样。 “你好厉害。”反应过来的苏若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 我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恋爱,丝毫没有性张力。 “去试试吧。”我挽着苏若的手臂往内殿走去。 司渊和涂山芷站在那完全被我们忽视,他们不尴尬,我都觉得尴尬了。 只想赶快逃离这修罗场。 “挂在衣柜里!”君南烛的喊声在身后传来。 “好嘞!”我高高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表示回应。 “就我们俩了,快说快说,嫁给他你激动吗?”我摇晃着苏若的双手,犹如战地记者走在八卦的最前线。 “迟早的事。” “只不过这嫁衣,我倒是挺意外挺感动的。”苏若目光温柔的落在那红木衣柜上。 “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我推搡着她走到衣柜前。 “肯定合身,我昏迷的那些日子,从头到脚应该都被他量了个遍吧。”苏若双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了衣柜。 一件正红色华贵的婚服映入眼帘。 细腻的丝绸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那精美的刺绣图案很难想象是出自君南烛之手。 衣摆部分更是采用了极其奢华的金丝绣花,如同云霞。 旁边空着的位置还放置了一顶凤冠。 上面的掐丝工艺该不会也是君南烛这厮给手工做出来的吧。 我眼睛都要被上面明晃晃的金子与珠宝给闪瞎了。 那上面的珠宝怕是有价无市,随便一颗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老古董。 “我有些挪不开眼了。”苏若惊慌失措的看着这凤冠和嫁衣。 眼里竟闪烁着莹莹泪光。 “没事,这是你的,到时候天天抱着睡觉。”我替她拂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安慰道。 “好贵啊...”苏若趴在我的胸前哇的哭了出来。 我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感动还是心疼钱了。 “你老公有钱。” “我不舍得穿...”她低声抽泣。 “请摆清楚你的位置,你是堂堂的阎君夫人!” 第156章 苏若大婚 “还有点不太习惯呢...”苏若鼻子一抽一抽的,双目泛红。 我突然有点能体会到她此时的感受。 多年前一腔孤勇的暗恋开了花。 犹记得当初李婆将司渊那套婚服交给我的时候,我那时还不明白感情是什么东西。 只觉得那嫁衣华美异常,我从未见过那般好的东西。 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料子,以为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东西。 直到后来穿着嫁衣嫁给司渊时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我能理解苏若的喜极而泣。 君南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若梨花带雨的模样。 看样子是将外面那俩人给打发走了。 “我先在偏殿住下了。”我识相的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眼下我似乎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爷爷奶奶那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只能暂时在这偏殿与苏若挤两天了。 等中元节婚礼过后便出发前往春城。 兜里的钱只剩下两百多万也不够再买一个房子,赚钱的活计又要重新捡起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中元节来临,众多阴魂能化成风化成雨化成一缕烟上去见自己的家人自然是喜不自胜。 再加上又是阎君大婚,则是喜上加喜。 外面吵吵嚷嚷,张灯结彩,十里红妆从阎罗殿一直铺到了地府的入口大门。 若不是这天空不似阳间那般亮堂,根本看不出来是地府。 连桃源街的小二都多喝了几杯,但也没忘了认真准备这次婚宴的宴席。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只有苏爸爸未能看到自己的女儿出嫁吧。 这件事对于传统的他来讲属实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是吧? 苏爸爸正被身着喜服春风得意的君南烛挽着往阎罗殿走来,脸上满是惊讶。 这换谁谁不惊讶。 有生之年,还能看看阎罗殿长什么样子,尤其自己女儿还嫁给了阎君。 看到我的时候更是瞪大了双眼。 我只好尴尬的与他打着招呼:“嗨~” 此时苏爸爸的内心大概是五味杂陈,怎么也想不到女儿名校的同学也能混到这里来。 我也不知道君南烛是怎么说服他老丈人的,只是暗暗的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苏若此刻正在偏殿等待吉时到来准备出来拜堂。 估摸着我这风也透的差不多了便也陪着苏爸爸一块进去找她了。 省的她又哭的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再将那精心准备的新娘妆给弄花咯。 “若若。”苏爸爸柔声呼喊着对镜欣赏自己美貌的苏若。 苏若描唇的手瞬间停顿,随即猛然转过头来。 难以置信的盯着泪眼婆娑的苏爸爸,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她头上凤冠甩动的叮当声。 她先是愧疚的低了下头随后心虚的看着苏爸爸:“对不起...爸爸。” “爸爸不会怪你,你幸福就好。”苏爸爸上前拥住她。 “别哭啦!妆都花了。”随后伸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说实话我是有点不敢面对苏爸爸的。 苏若毕竟是因为我才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此时我捏着手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鼓起勇气向他道了歉。 苏爸爸非但没有怪我,还感谢当初我帮助苏倩转世投胎,又机缘巧合之下让苏若得了这么位夫君。 那么即使他寿终正寝之后,苏若也不会孤身一人留在这世上。 其实以君南烛的性格,他以后必定不会让苏若承受丧父之痛。 如果他愿意,苏爸爸可以永远陪伴在苏若身边。 君南烛无父无母,唯有苏爸爸一人坐于高堂。 我替苏若将大红盖头盖上,便挽着她一同出了这偏殿。 前来观礼的只有孟婆判官这些位高权重的鬼仙。 当然司渊也在其中,他果然守信,没有带那涂山芷一道来。 君南烛颤颤巍巍的从我手中接过苏若的手,他脸上是掩藏不住的兴奋与感动,甚至连手都有些发抖。 那模样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礼成之后便是他们的私人时间。 之后的晚宴设在了忘川旁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君南烛该有样学样的在那忘川河畔放烟花庆祝了。 我得空去接爷爷奶奶一起入席。 没想到司渊也在,他还快我一步率先等候在了爷爷奶奶的住处。 由于我也不想二老得知我俩已经分开,索性和司渊貌合神离的配合着演戏。 地府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大场面了。 各路鬼差都大口干着碗里的酒,恭贺着阎君与阎君夫人的感情永垂不朽。 也是,百年好合这种祝福词不适用于他们俩身上。 百年太短,永远才足够。 我答应了君南烛要多喝几杯,便也将那些忧愁思绪混于这杯中酒一道灌入腹中。 届时所有过往云烟便成了不值一提的一泡尿。 直到苏若卸下厚重的凤冠,换上了一身与君南烛相映衬的常服来到我面前。 我又敬了他们小两口好几杯。 这桃源街的酒真是醉人啊。 也不知道这挨个敬过去,苏若和君南烛晚上还能不能洞房了。 忘了我与判官黑白无常他们喝了多少,到最后大家都喝的有些嗨了。 直到烟花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我才放下酒杯双眼朦胧的看着那转瞬即逝的焰火失了神。 那时,司渊也是给了我一场十分盛大的烟火,希望我过一个热闹的新年。 但我们如今已经归于那绚烂后的死寂。 我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抬眸时却瞥见那暗淡的眼眸落在我身上。 也许是视线有些模糊,我看不太真切。 仿佛又看到了从前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说“别再离开我。” 可是,如今是你不要我了。 是你不要我了啊。 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从前是个对爱情不曾期盼满心只想走出大山好好活下去的人啊。 是你闯入我的生活,说你会永远保护我陪伴我。 说我是你唯一的妻子。 但现在那些都不作数了。 我迟缓到连心中钝痛都后知后觉。 “桑桑儿,怎么啦?”身旁的奶奶伸手拭去我脸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 “今儿是个好日子,我高兴。”我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 “就是这酒,有些辣眼睛。” 第157章 前往春城 直到宴席上的其他鬼都散场了,我和孟婆倒是越喝越嗨。 就连爷爷奶奶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期间苏若前来劝我少喝点,但被我推推搡搡的赶回去洞房了。 我和孟婆从宴席上喝到了奈何桥边的快递站。 幸赤正兢兢业业的在替苏若守着。 “婆婆,我问你三次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孟婆汤是什么味道...嗝...”我走到那口大锅前拿起勺子胡乱的搅动着里面碧色的孟婆汤。 “无色无味,你回回喝回回问。”孟婆一把抢过了我手中的大勺,生怕我往嘴里灌似的。 “我前世是什么样子?和现在一般好看吗?”我闷了一口手中的酒,摇晃着孟婆的肩膀。 “一袭青衣,肤白胜雪,明眸皓齿,一笑百媚众生。”孟婆眼神放空像是在回忆。 我脑中顿时浮现了一个身影,但怎么也看不真切:“说得我好像狐狸精似的...” 糟糕! 尾巴甩出来了。 “喏,可不就是个狐狸精...”孟婆一把捏住我裙子后面鼓鼓囊囊的尾巴。 “我想喝一口。”我指着那如潭水一般的孟婆汤。 “司渊大人会掀翻我的锅...” “他如今才不会顾及我呢...”司渊...司渊什么时候离开宴席的我都不知道,想必是回去陪那涂山芷了。 “哪能啊,你可是他心尖上的人儿!” “算了,不给就不给,我们喝酒!...”我举起手中的酒瓶对准孟婆的瓶子就碰了上去。 我原本以为我会在孟婆这儿醒来。 入目而来的却是我熟悉的家。 脸上的妆也被卸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换好了睡衣。 头疼欲裂,这桃源街的酒果然名不虚传,又香又上头。 送我回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司渊了,苏若新婚之夜哪有空来管我。 我和孟婆什么时候喝完我都不太记得了。 但他这放任我离开,又舍不下我的做法属实令我费解。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得不放我走吗? 我被心中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细细想来,除了将这涂山芷一声不吭的带回家以外,他确实没有做过其他出格的事情。 但他什么都不与我说,我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昨晚孟婆醉酒时说的话还在我脑中回响。 她是见过我的,并且不止一次。 每次孟婆欲言又止的时候司渊都会及时出现,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时我只当他是不愿意我知道前几辈子发生的事情以免影响现在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但从昨晚的酒后失言里,奈何桥走过那么多魂魄,但她对我的记忆十分清楚。 精确到我每回喝那孟婆汤都要问她是什么味道,甚至还有衣着打扮。 就连司渊对我的感情在她嘴里说出来也是矢志不渝的那种。 眼下我自顾不暇,更别提回涂山了解那涂山芷的身份探查司渊对我冷淡的目的。 而且涂山淮这家伙,不可能不认识同为族中的涂山芷,但他却没有与我有过只字片语。 相反的是,他还在我受伤后有意无意提起司渊并没来看过我。 像是在对我和司渊的分离推波助澜。 越想这脑子就越涨。 体内两股力量在我醉酒之后冲撞的更加厉害。 想我走,那我走好了。 到时候求我回来可没那么容易,那剜肉之痛我可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刚好我也想看看没有司渊庇佑下的我到底有多大能耐。 从前做事胆大妄为,满脑子想着有人兜底。 我如今的实力,实实在在的配不上我的野心。 更别说与戎绍元的师父抗衡。 出发,调养身体,提升修为,刻不容缓! 出门时我去旁边药店买了点醒酒药,也不知道如今这人间的药物对我这半吊子妖身有没有用。 付钱的时候苏若给我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她已经在快递站交接等我了。 新婚也不多睡会儿?这君南烛该心生怨怼了。 快递站由一个不知名的鬼差接手了,白天雇人整理阳间的快递,晚上他则负责底下的快递接收。 工资嘛,自然是由君南烛给了。 反正他有的是钱。 幸赤对于我们即将出发去春城表现得十分兴奋,眼里的激动都要溢出来了。 仿佛大仇已经得报一般。 “嘿嘿...桑桑,得麻烦你将他装袋子里了。”苏若从里面房间拎出一个已经打结绑好的塑料袋子。 里面装着扑腾个不停的扶朔。 看起来对这个塑料鱼缸不太满意,难不成还舍不得那‘龙宫’吗? 我顺势接过放进了黄金袋里,一并扔进去的还有他吃习惯的那一大袋子鱼粮。 苏若不拿出来,我都要将扶朔给抛之脑后了。 收拾完毕之后我们订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即刻启程。 “我们是租个小院子呢还是在别的地方落脚?”苏若在手机上搜索着目的地的民宿和农家院子。 那里四面环山,我们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市区。 “住他家。”我指了指一旁的幸赤。 “坟地里...?”苏若小声在我耳边问道,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想什么呢?我是说在溪原国旧址内找一处住所。”这幸赤不是天天嚷嚷着复国吗?那片范围可不就是他家。 而且那古墓早就坍塌,虽说我之前有考虑在那原始森林落脚方便我吸收日月精华修炼,但蛇虫鼠蚁太多,且都有剧毒。 也省的打扰太岁他老人家养老。 想了想还是算了。 就在山脚下找一处农家院子租下来,地理位置矮不了多少,也不妨碍我吸收月光的灵气。 这若是在涂山的话,那区别可就大了,涂山淮他老窝在山顶,对于修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与山下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如就去我之前下山时帮助过我的那处人家吧。”幸赤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他们在那生活多年,愿意把院子腾给我们吗?”而且附近还有人家赖以生存的田地。 “你们会没有钱吗?”幸赤反问道。 虽然也没有说大富大贵。 但出笔让他们满意的钱暂时租下院子也不是拿不出来。 买断的话,恐怕人家也不会答应。 第158章 落脚 落地第一件事,我们直奔4s店买了辆代步车。 不过是苏若提出来的。 虽然决定在那原始森林山脚下落脚,但生活质量也不能落下了。 有辆代步车比较方便进出市区购置需要的东西。 正好我的直播间还打算继续做下去,说不定能从这边发生的事情里得到蛊母的踪迹。 按照幸赤的说法,这溪原国的范围正处于这四面环山的中央。 我看了看地图,大大小小的覆盖了许多个村镇。 要找到蛊母的行踪还真是不容易。 而且这春城养蛊一族的居所我们还不得而知,还得慢慢摸索着来。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那么快解决掉宋心了,留着她或许还能指条明路。 “这里紫外线好强啊。”打着黑伞的苏若不小心将手臂暴露在阳光下,很快便晒红了一片。 我差点忘了,她这副躯体本来就不适合在阳间长时间生活,更何况这里地理位置高,离太阳那么近。 我急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她身上。 这要是晒出什么好歹来,君南烛肯定要找我麻烦。 “你晒黑了怎么办?”苏若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想要还给我。 “我没事。”虽然此刻我修为低微,但这小小紫外线还是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幸赤不会开车,苏若又要躲着这大太阳。 开车的任务自然是落到了我的头上。 幸赤则坐在副驾驶充当了导航的角色,去他家,他比导航熟。 只是山路颠簸,我不禁有些头晕眼花。 那醒酒药虽然起了作用,但我不知怎得还是感觉身子不对劲。 “这里就是溪原国地界了。”当车缓缓驶入一条山路时幸赤望着窗外发出感慨。 “如今叫春城。”我出言打断他的遐想。 时过境迁,往日的溪原国早就不复存在,他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该沉浸在旧世界里走不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有要复国!”幸赤大声冲我喊道,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可算到了我熟悉的地方。 不远处高高伫立着那座巨大的原始森林,我于环山公路上将那森林尽收眼底。 “指路!你当时赖上的是哪户人家?”山脚下零零散散的有十几户居民。 我停下车询问着幸赤。 等会儿从这高处下去,可看得没这么全面了。 “那儿。”幸赤伸手指向左边一处孤零零的小屋。 我发动汽车径直朝他所指的方向驶去。 那里离原始森林的入口不过两三百米的路程,也难怪幸赤披着树叶子就赖上了人家。 再远点的,他恐怕拉不下脸光着走那么远的路。 现在正是中午饭点。 我将车停在那小院儿不远处,只见他们一家人正端着饭碗坐在堂屋门口吃饭。 “这...”苏若望着这场面与我面面相觑。 做为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我太能明白这种在人家饭点上门拜访是什么样的尴尬感觉了。 幸赤倒是没考虑这么多,直直的走了上去。 我和苏若也只好厚着脸皮跟上了他的脚步。 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来他们似乎没有排斥我们的到来。 这一家人唯一能交流的就是那个小孩。 其他人都只会方言。 于是我只好蹲下来和那个小孩交流,说明了来意,可以给他们一笔钱去镇上安置,租下这间小院子。 他这个年纪,刚好能懂事。 要是实在不明白的话,只好再和他说我们愿意花钱让他上学不用走这么远的山路。 他听过我的话后若有所思的用方言与他爸妈还有爷爷交流。 三个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随后低声与小孩交流。 “多少钱?”小孩蹩脚的普通话传入我的耳朵。 有戏。 “二十万,一年,现金。”把这里租给我们就相当于他们要搬走,还要荒废这里的田地。 二十万来算的话真的不多,毕竟土地荒废之后到时候想要翻新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而且我也不确定他们在这里种了一辈子的地,贸然去镇上生活会不会找不到谋生的活计。 这钱就当包含了他们这一年所需要的所有开支。 当然我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起了慈善,我很需要在这里调养身体,增长修为。 一眼望过去,唯有这原始森林周边的灵气最为充沛。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幸赤的墓穴会建造在这里的原因。 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小孩的家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数字一般,纷纷瞪大了双眼表示质疑。 我能理解。 二十万放在我们涂山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我只好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捆现金递到了他们手中。 他们抽出一张纸币对着天空反复查看确认是真的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初愿意收留幸赤就说明他们是良善之人。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将钱都拿了出来并告知小孩,我可以送他们去镇上安置 ,并且陪同他们将钱存起来。 毕竟这么大一笔现金随身携带难免会招惹那些欲行不轨之人。 他将我的话转达了之后一家人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但收拾完的时候一家人却一人只背了一个布包。 好一个家徒四壁,当初还愿意给幸赤一件老头汗衫和裤衩,真真是太善良了。 只是他们望着猪圈里的牛犯了难。 这牛看起来一把年纪了,估摸着他们是舍不得。 我便拍了拍胸脯告诉他:“我替你们喂。” 见我将一切安排妥当,我便让苏若与幸赤开始收拾屋子安置下来。 我则开车送他们去镇上。 小孩给我指路。 “你们不要将这事告诉别人,不然会有坏人惦记的。”我不忘叮嘱小孩,让他转告家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突然得了这么一大笔巨款。 我可不愿意他们因此遭遇横祸。 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到达目的地将钱存进存折之后小孩的父母长满老茧的双手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像是在表达感激。 “我妈妈之前就想来镇上打工,但家里没有钱,谢谢你。”小孩纯真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 第159章 就这点本事?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谢,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小孩之前每天得步行两个小时上下学,下雨天这泞泥的路我都不敢想象他一个人怎么走。 如今也算是不用再跋山涉水了。 就像他所说,因为家里没有钱,所以不敢贸然来镇上打工,怕带着老人孩子没地方住,怕家里的地没人种。 我给的二十万,算是给了他们迈向新生活的勇气。 不管如何,总有退路。 之后陪同着他们租下了一间三百块钱一个月的老破小,我便离开了。 临走时小孩还替他父母转告我说地里种的菜我们可以吃,不然都浪费掉了。 至于粮食的话,让他妈妈的娘家来收走。 对于这点我倒是有点欣慰,不然那么多田地里的庄稼我可收不过来,我还得放牛呢。 我在镇上闲逛了一番顺便购置了些生活日用品。 这个家就算是暂时安下了。 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整个院子已经焕然一新。 幸赤正一脸无语的牵着那哞哞叫的牛去附近的草地里吃草。 放牛人选有了。 那些菜地我倒是可以闲暇时间自己种,当年爷爷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我也没少下地帮忙。 我仔细打量着整个屋子,与老家的格局不同。 这里加上堂屋足足有五个房间。 一边两个房间,但是比较小。 我和苏若在左边住下了,幸赤则安置在了右边的对门。 “桑桑!扶朔!”苏若紧张的跑到我的房间里指了指我放黄金袋的地方。 差点将他给忘了。 我赶忙将他和鱼粮一并摸了出来。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鬼知道我为什么能在一条鱼的脸上看出情绪。 只好像烫手山芋一般扔给了苏若,养鱼她比我有本事。 许久没睡过这种木架子床了,倒是还有些怀念。 位于山里,空气也比较新鲜。 我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那条尾巴,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长出来,我尾椎骨那还有一小块凸起来的部分。 难道说我不止长一条尾巴吗? 倒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一条尾巴我就长的够呛了,再多几条得长到猴年马月去了。 兴许是昨晚宿醉睡的不太安稳,我趴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直到天黑时苏若进屋将我唤醒我还有些睁不开眼睛,整个人困极了。 我踉踉跄跄的出了屋子,小木桌上已经做好了饭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看起来十分亲切。 幸赤一身牛味儿。 我不禁嫌弃的捂了捂鼻子。 “味很重吗?”幸赤有些不信的扯起自己短袖闻了闻。 “没有啊,我没闻到。”苏若还仔细的朝幸赤的方向吸了吸鼻子。 “狐狸鼻子灵。”我淡淡的开口道。 只是这洗澡的地方还得再鼓捣鼓捣。 我年纪小的时候爷爷奶奶都是烧了热水拿个盆趁着太阳好在院子里给我洗的。 长大之后便提着桶在晚上拉着帘子围起来洗。 这里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明天劳烦幸赤将外面厨房隔出一块地方拉上帘子给我和苏若当浴室用了。 他的话,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趁着夜色四下无人在院子里解决解决。 吃完饭后我便拿出主人家旧的凉席铺在了院子里准备借着月光调理身子。 两股内力冲撞,让我力气都变小了许多,拎点东西还大喘气。 若是这时戎绍元他师父找上门来,我只能原地等死。 我拿出古籍,照着上面的心法逐渐入定,尝试着将那难以压制的妖力给捋顺。 月光像是透过我的身上的毛孔融入我的身体。 感觉十分舒适心旷神怡。 直到我感觉到原本修炼道法时那颗还未完全形成的金丹逐渐被体内新生的妖丹给融化吞噬。 困扰多时的体虚才得到些许缓解。 只是这妖丹太弱了。 米粒那么大一颗,掉地上都看不见。 但好在这月光于我修炼有益,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恢复。 只是时间问题,那我便也不用太担心了。 那太岁根须我也不敢贸然乱用,上次吞食的那一根都吸收了那么久,还得靠中了尸毒才能完全吸收。 现在再吞一根,我怕是要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急不得急不得。 临近子时,月亮被乌云遮蔽。 我才停了下来收起凉席准备回屋睡觉。 但却在这寂静的夜里闻到了一丝阴沉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不属于人的气息。 我直觉身后有什么东西,便回过头去。 “涂山芷?”望着眼前不似平常柔弱的女人我都不太敢认。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还没听听我和司渊之间的故事。”她的红唇在这夜色里显得有些狰狞。 “我没跑啊,你说,我听着。”我放下手中的凉席抱着自己的双臂愿闻其详。 我倒要看看她大半夜的找过来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当年可是救了他的命,与他有过一段幸福的夫妻生活。” “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他认错了人,他以为你才是万年前那只救他的狐狸。” 我脸上不免有些动容。 “喏,继续。”但还是强装镇定的伸手示意她说下去。 “他死后我为他闯地狱无果,最后喝下孟婆汤被族人抓回来生生剜掉了自己一双眼睛,镇守狐仙庙千万年赎罪。” “你说,他怎么会不为了我而弃你于不顾呢?呵呵...”涂山芷说完得意的扬起了自己的手掌。 那枚翡翠戒指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幽绿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那又如何?”我觉察她费尽心思找到这儿来的目的绝不是向我炫耀。 “要你的命,你早该去死的!”涂山芷的目光变得狠厉,手掌凝出一团狐火朝我飞了过来。 我不紧不慢的从手心拿出蛇骨鞭挡在了身前。 只一刹那,那团狐火就化为了虚无。 “就这点本事?”转而满眼不屑的看着她。 好巧不巧,在我身体刚有所恢复的时候找上门。 “那该我了。”我握紧蛇骨鞭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朝她劈头盖脸的挥了下去。 虽说那些事情曾反复的出现在我的梦里,但她代入的公式不对。 那只狐狸,绝不可能是她。 第160章 纷乱过往 涂山芷似乎反应慢了半拍,并没有完全躲过去。 蛇骨鞭打在她的手臂上,瞬间一片猩红,在她一袭白衣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至此我更加确定,她不是对手。 不管是在能力上,又或是感情上,她都不是我的对手。 若是司渊真将那枚戒指给了她,我的蛇骨鞭又岂能伤她分毫。 这一鞭子,不仅是宣泄,也是试探。 “你一只单尾狐狸还敢伤我?不怕司渊杀了你吗?”她捂着手臂满脸怨毒,又仿佛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怎么了?你在口出什么狂言?一条尾巴就一定孱弱吗?何况我还有太岁根须的加持。 尤其在刚刚稍微中和身体里冲撞的两股内力之后,身体已经舒适许多。 正愁无处施展我的实力。 “你几条尾巴啊?甩出来给我看看。”我嘴角微微勾起。 她像是要放大招一般,原地化成了一只六尾灰狐,朝我扑过来奋力一击。 “噗嗤。”笑死我了。 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幸赤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直直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只轻轻用手一挥,那涂山芷便飞到了地上猛得吐出一口鲜血。 这种智商,连当我的对手都不配。 他刚想上前补刀,一股阴风带着我最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司渊一把拎起化为原形耷拉着脑袋的涂山芷呵斥道。 在我还没看清楚他的神色时,就化成一缕烟消失在夜色里。 看样子司渊也是知道这涂山芷是个冒牌货。 他哪会用这种态度对待他的救命恩人啊。 至于目的,我不得而知。 “没事吧?还好我半夜尿急撞上了。”幸赤上下打量着我,确认我没事之后才急匆匆的往茅房跑。 苏若不知道有没有被吵醒,我轻声推门查看。 好家伙,人都不在。 看样子是又被君南烛给拐阎罗殿去了。 回到房间后我的手腕都微微发抖,刚刚那一鞭子,已经是用了我全部的力气。 但为了确认她的真身也不得不激她发怒。 本来打算等涂山芷扑过来的时候跑路关门的。 谁知道幸赤竟然挡在了身前。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的实力,对付涂山芷,他只需要动动手指。 我记得很清楚,梦里那个身穿白衣甘愿剜下双眼以示惩戒,愿意余生镇守狐仙庙的狐狸。 是一只九尾白狐。 而她只是一只六尾灰狐。 而且她的身形也与我在梦中见到的不太相似。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确实信了她的鬼话,因为我只知道当年司渊被一个姑娘在战场上捡回去,但却不知道那姑娘是只狐狸。 她说司渊将我错认成那姑娘的时候我还不免内心一颤,生怕做了别人多年的替身。 直到后面她将那些我在梦里看到过的事情一一说出来,我才松了口气。 她大抵是想用细节让她的话可信度高一点,但没想到那些事情我曾经作为旁观者亲眼所见。 倒是弄巧成拙解了缠绕在我心间的一桩心事。 只是更麻烦的问题来了。 若是那九尾白狐是当年救司渊的那个姑娘... 她好像是我娘... 完了。 这令人窒息的关系。 我不禁双手揉搓着太阳穴。 但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以司渊的性格应该不会糊涂到做出这种事情。 我如今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好了,我又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当时长出了白色狐尾,又恰好当初雪夜里包裹我的襁褓是一张白狐皮毛,便满心欢喜的以为那镇守狐仙庙的白狐便是我娘。 最诡异的是她反复出现在我梦里,这不是平白惹人误会吗? 如今那狐仙庙已经空空如也,想要寻个真相也不可得。 只是那九尾白狐是受罚镇守在涂山,若是被她的族人发现她擅离职守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我也不是像涂山淮那般是正统家族的狐狸,自然无法知晓他们的家事。 而且涂山淮上次说失踪的族人至今未找回,怕是都落到了戎绍元师父手里,如今也是自顾不暇的乱成一团。 不然早该发现那狐仙庙已经人去楼空。 我不知道司渊在那四天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但他必定是没有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 至少不是因为凭空出现的涂山芷而对我突然冷淡下来。 只是眼睁睁任由我心如死灰剜肉将戒指还给他都没动容未免心也太硬了些。 他和涂山淮两人像是瞒着我在搞什么大事。 但是却意外放出了涂山芷这么个傻子送上门让我猜出了他们的意图。 就她那智商,还学人当绿茶,不知道想笑死谁。 还有那不知道从哪得的仿冒品戒指,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 想不到吧,实实在在的挨了我一鞭子。 就算涂山芷前阵子上门恶心我的代价。 气势汹汹跑来宣誓主权,结果却灰头土脸的像被拎狗崽子一样拎走了。 无从得知的真相,那就先不纠结了。 迟早有天会水落石出。 不管那白狐是我妈也好,不是我妈也好,反正现在也找不到人。 我现在的身份也只是我爷爷奶奶一手养大的孤儿。 莫名其妙的长出了狐尾,生了个狐崽子,就当基因突变好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过好我该过的人生。 变得更厉害一些,将那为非作歹的死老头子给喂蛇骨鞭。 话说这鞭子也是司渊赠我的,当初都忘了还给他。 不过现在我没那么怨他了,倒是可以留下来当成武器。 毕竟用起来实在过于得心应手,还不了。 等明天苏若回来,倒是可以好好和她说说这些事情,替我捋一捋。 也许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因为我的脑子已经被这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捣成了一团浆糊,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做为旁观者说不定能勘破什么。 这里的月光于我修炼十分有益,我暂时也不打算追回去找司渊要一个真相。 若我心中所想是真,他离了我,未必不煎熬。 活该!什么也不和我说! 半夜我出乎意料的又做梦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我的梦里。 但都不同以往的场景,她一袭青衣站在我最熟悉的奈何桥头,弱柳扶风。 第161章 她是我 孟婆叹息着将一碗孟婆汤递给她,她接过后毫不犹豫的仰头一饮而尽。 我有些看愣了神。 脚步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一些,想看看她是什么模样。 但哪怕我走到了她的面前,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任凭我怎么揉搓眼睛也还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但还是能看出来她一袭青色纱裙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随后出现了几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想上前架住她的手臂将她押走,我下意识的想阻拦却扑了空。 但她只是轻轻甩动自己的衣袖,眼前的人倾数消失,只余下她空灵悦耳的声音:“我会回去赎罪。” 我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 这梦太真实了。 仿佛能体会到那女子当时的心酸与绝望。 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浮出水面。 她便是司渊万年前的恩人。 也是狐仙庙的那只没了双眼的九尾白狐。 零零散散的梦境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过去。 只是那涂山芷为什么敢冒领这个身份出现在司渊的身边? 我能知晓这些过去,就代表司渊不可能不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是有意纵容涂山芷留在他身边的。 但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到。 而且,若我是那万年前的姑娘呢? 是不是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在看到那姑娘一袭青衣饮下孟婆汤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了这份猜想。 孟婆的酒后失言说出了她第一次见我时的模样,再加上司渊之前在孟婆提起我的过去时奇怪的表情。 我虽看不清她的脸,却能与她感同身受。 狐仙庙里的白狐我只在梦里见过,上次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我这荒谬的人生也终于找到了答案。 白狐托生,身体孱弱,挑选上爷爷大概也是知道他足够善良吧。 活不过十八岁,骨子里就有种想要活着的倔强,所以必定会找上李婆寻求生路。 司渊的出现也不是偶然,他在等他的姑娘长大。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心悦的那个姑娘都是我。 所以他会在深夜坦然与我叙述那些故事。 也难为我吃自己醋的时候他强忍着笑意哄我。 我唯一不能理解的便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告知我我的身世,甚至害怕我知道那些过去。 还有涂山淮,也是知情者吧。 爷爷下葬时那双注视着我的红色眼睛,包括后面跟随我来到京城当了我的老板让我不用愁于生计。 对小念视如己出,也只是因为那是我的女儿。 我不太确定他对从前的我那份心思是什么,暗恋又或者是亲情,毕竟我在梦中不止见过一次。 他下跪帮我求情,也愿意替我受罚,也日复一日的清扫着狐仙庙在那里陪伴着我。 想必我与司渊的当年早就在整个狐族传了个遍。 但他应该很了解曾经的我,所以这一世于我从来都未曾逾矩。 我一次次梦见过往的经历,也有可能是潜意识里的记忆想要冲破束缚。 心中不免升起复杂的情绪。 感觉自己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将我的整个人生完完全全的颠覆了。 所以我现在长出来的尾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那九尾全部恢复好,我便会想起从前的所有吗? 犹记得那些老头将我团团围住不停的指责但却无人敢对我动手让我下跪,我的地位在狐族也不低吧。 甚至有可能是处于高位,所以他们才大动干戈希望我给狐族一个交代。 所以我才能盖庙,地位低下的狐狸必定是没有资格的。 当年的我能闯十八层地狱只受轻伤,修为可想而知。 若是我成为从前的自己,对付戎绍元的师父应该也不在话下了。 但这记忆,哪怕我如今已经拼凑了个大概,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过往的画面只在我虚弱时展现于梦中。 只能慢慢来了。 谜团解了思绪也清明了不少。 唯一担心的就是司渊千方百计的支开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还有小念,放在那图谋不轨的涂山芷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司渊又该如何应对。 只能祈祷小念自身的能力足够自保了。 毕竟我和司渊可是强强联合,生下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去吧? 但他什么也不说,搞得我很难办。 现在也不是摊牌的时机,我体弱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给他添乱。 “桑桑...我能进来吗?”苏若轻轻敲响我的房门。 果然是结了婚的女人,知道避讳了还学会了敲门:“我醒了。”我冲门口喊着。 “你昨晚去哪了?”她坐在我的床边,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嗯...被抓走了。”她眼神躲避,脸上迅速染上一抹红晕。 “节制!”我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听幸赤说昨晚那小绿茶找你来了。”苏若慌忙扯开话题。 “说起这个就好笑...”我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苏若,包括我察觉到自己可能就是当年救司渊的那只狐狸的事情。 她听后久久回不过神,信息量是有些大,消化也需要时间。 “桑,你有些迟钝了。”苏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果然这些事情旁观者比较拎得清是吧。 但放在如今的世道,哪个正常人能想到自己不是个人呢,怕不是在有了阴阳眼的时候就要崩溃了。 更别说时常与那些死状惨烈的鬼打交道。 我能接受自己好好的突然长了条狐狸尾巴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我也有和君南烛打听过,但他好像对司渊的事情一无所知。”苏若无力的摊了摊手顺带叹了口气。 “顺其自然吧。”我现在管不了他,昨天那一鞭子已经耗费了我太多元气。 果然装高手是要付出代价的。 “起床!吃饭!开播!”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替苏若积攒功德,顺便探查那蛊母的下落。 身体恢复也要时间,更别说从人身转化成妖身了。 只是我那剜掉的眼睛,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如今我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没法确定我到时候恢复记忆回归原本的状态会不会成为一个瞎眼狐狸。 那可太丑了。 第162章 天魂出走 这山里的清晨空气可真是新鲜啊,我忍不住猛吸了一口。 瞬间觉得整个醍醐灌顶。 如今还是盛夏,不然的话我就打算搬个藤椅在院子里开播了。 正准备转身回屋,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两个人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大的我不认识,但小的昨天才见过,正是这院子主人家的小男孩。 “怎么了?”我打量着他们,小男孩紧紧攥着这个皮肤黝黑的男人。 “出事了!”那个男人会说普通话,显然是一路匆匆忙忙赶来的,嘴里喘着粗气。 “先进来喝口水。”我伸手示意他们进屋说话。 小男孩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心下一沉,猜不到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没有和他爸妈一起。 “大妹子,我妹妹他们昨天搬到镇上之后就丢了魂。” “我大外甥天还没亮就自己跑回来找我,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搬回来住。”那个男人喝了一大碗水之后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小男孩的舅舅,仔细看两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我想的倒不是搬不搬回来住的事情,而是这丢了魂,是什么意思?苏若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转过头来和我眼神交汇。 “你先别着急,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我安抚着他急切的情绪试图让他先冷静下来。 “早上大外甥来找我说他爹妈坐在沙发上,喊也没反应,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就先过来了,想着你们开汽车去能快点。”他一脸愁容十分担心自己的妹妹。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吧。”我回房间拿了车钥匙叫上在厨房修浴室的幸赤和苏若一同准备出发。 还好当时买车买的是个越野七座,不然这会儿还真坐不下。 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昨天他们租房的地方,大清早的大家都在做早饭,巷子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香味。 走到巷子最里面的一间小平房,大门敞开,那夫妻俩果然还坐在里面的破布沙发上发呆。 嘴角还微微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诡异渗人。 也难怪这小男孩吓得跑这么远回去找舅舅帮忙。 只是我四处巡视都没有发现老爷子的身影。 “妹子啊!你怎么了妹子!”男人见状上前扑在了他妹妹面前,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但女人眼神空洞,毫无反应。 “我来吧,这是我的直播账号,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将男人扶起,打开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他先是一愣,随后直接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这我可受不得。 我慌忙将他扶起到沙发空闲处坐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一个女人的力气这么大,他看我的眼神又敬佩了几分。 随后朝苏若使了个眼色。 她心领神会的牵起小男孩:“走,阿姨带你去买早饭吃。” 这屋子看起来没有异样,而且昨天是我陪同他们一起将这里租下来的。 若是有什么邪祟恶鬼,必然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们这模样,确实是像这大舅子嘴里所说的丢了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气魄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 魂为阴,魄为阳。 力魄散了就容易被鬼魂上身。 他们印堂没有发黑,周身也没有萦绕黑气,不是鬼上身。 那么只有可能是天魂被伤害或者是已经离体了。 我伸手搭上他们的额间,果然不出所料。 天魂已不知所踪。 我对这方面的经验还有些欠缺,要是换做李婆的话,叫魂的法子她是手到擒来的。 现在只好先搞清楚他们丢了魂的原因。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呢?而且他们的儿子没有出事,按理来说,如果是吓到了,小孩子比大人更加容易丢魂。 我起身打量着这间三百块钱一个月的老平房,一个狭窄的客厅和两个小卧房。 做饭则是在家门口,他们这里用的还是老式燃煤球的灶,放在室内有安全隐患。 厕所的话是公用的,两个卧室中间只有个一平方左右的小浴室。 他们一家三口睡在一起,到底又是为什么只有两个大人发生了意外?而且还有个老爷子,似乎没在家。 走到他们的卧房后,一些衣物还没来得及整理,只是简单的打了个铺盖。 墙壁已经发黄上面还有漏水留下的水渍。 这屋子根本不用翻,所有东西都一览无遗。 我又对着墙壁上四处敲了敲,也没有那种空心能藏东西的格子。 “老爷子呢?”探查无果后我回到客厅询问小舅子。 他可能是太过着急,竟没想起来还有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果然,面对我的提问他茫然的看向我,随后反应过来脚步匆忙的去打开了另外一间卧房。 里面空空如也。 “我...我没想起来这事儿。”小舅子的脸上更加慌张,本来妹妹出了这种事情就够糟心了,这下又多了个失踪人口。 愁上加愁,我指的是我自己。 大白天的,他们的天魂出走也不会暴露在日光之下,房子里也没有,那能去哪呢? “三天之内,天魂必须回归本体,不然就无力回天了。”我如实将他妹妹妹夫的情况告知。 “求求您,救救他们吧...”男人一听这话直接整个人瘫坐在地,掩面哭泣。 “我会尽力,但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 “您说。”他眼里泛起希望的光芒。 “你们本地有叫魂的婆子之类的吗?有的话,先找她来试试。”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有有有,我这就回村喊。”男人手足无措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会开车吗?”我犹犹豫豫的看向了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发的幸赤。 “包在我身上。”他回过神拍了拍胸脯朝大舅子追去。 每个地方,都有专门干白事和驱邪的‘先生’。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就算我翻出古籍现学叫魂也没无济于事。 他们两口子根本就听不懂普通话。 我怎么叫? 只能找他们本地的人来叫魂。 第163章 天魂出走2 现下一头雾水,我只能先在这守着这两口子,省的再出点别的什么意外。 本以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凭我的阴阳眼找到他们丢失的天魂便完事。 所以便叫苏若支开了小男孩。 他如今的年纪,我不确定他能不能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 万一他父母丢失的那一魂受了什么伤,又或者是残缺可怖被他看到的话,怕是会造成心理阴影。 谁知道这事这么复杂,望着小男孩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兴冲冲的踏进家门,我不由得对着他身后的苏若叹了口气。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呆呆的走到父母面前,试图将那热乎的肉包子塞到他们的手里。 这一幕不禁让我感到心酸。 当妈之后我就见不得这种场面。 一想到他以为自己买了早饭回来爸爸妈妈就会恢复的和以前一样,所以他顺带给他们也买了平时舍不得吃的肉包子。 我更难受了。 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端着碗正在吃饭,碗里都是咸菜,看不见一点荤腥。 “没事的,阿姨会帮你的。”我看着他失望的神色,蹲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嗯。”他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眼眶也逐渐变红。 “你早上起来有看到爷爷吗?”我指了指另外一间已经空了的卧房。 他摇了摇头。 看样子老爷子是在小孩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出门了。 “电话。”随即他跑去抽屉里拿起爸妈那部二手的智能手机在上面划拉着。 但对面一直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只能等大舅子回来再出去找吧。 现下这里我也走不开。 我怀疑幸赤是开火箭回村的,没一会儿便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一个满脸严肃的老头子跟在他身后踏入了屋子,还有个女人,应该是大舅子的媳妇。 老头走在两夫妻面前自己端详着。 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但好在大舅子会普通话,在一旁给我翻译。 大致意思是,这魂丢了,得尽快找回来。 他看起来本事不小,只是看了看都不用上手,就知道其中的问题。 随后拿出了纸钱,香,还有五帝钱。 这五帝钱是辟邪招福的,应该是怕到时候魂叫回来了还带着别的东西。 在家里将香点好之后,大舅子便拿着一把纸钱领着小孩和这老头出了门。 本身那种受了惊吓找魂的事情只需要自己的亲人下场就可以。 但这次的情况不同,夫妻俩不是在外受了惊吓,他们丢失的魂不会在固定的地方等。 得漫无目的的四处找。 临走时,大舅子跟我说让我在家等着引魂入体,香如果燃尽了就续上。 这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抓住打入体内就行了。 他们只丢失了一魂,也不用考虑位置有没有正确的事情,魂进去身体便会回到该待的地方。 现在才早上九点,如果中午之前没找回来,难度就更大了。 日头正盛,阳气太重,他们的天魂虽没有意识,但会条件反射的躲起来。 我整颗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十一点的时候大舅子他们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事怕是难解决。 “唉,镇上也就这么大,都走的差不多了,没找到...”大舅子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叹息道。 “老爷子呢?”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老爷子的踪迹。 他继而摇了摇头。 这事属实是糟心啊。 “先报警找老爷子吧,这魂我再想别的办法。”找人这事还是得专业人士来。 如今这家里两个大人已经失了神志,我也没法知道老爷子的生辰八字,不然还能算上一卦。 眼下只能去阎罗殿走一遭,找魂黑白无常应该是专业的。 世间生魂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 只是这仅仅丢失了一缕天魂,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难度。 “我们走,幸赤你在这看着。”我拉过苏若叮嘱完幸赤就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见四下无人,我随手捏了个诀,带着苏若一起去了阎罗殿。 大白天的,总不好大张旗鼓的把黑白无常叫来,说不定人家在休息呢,毕竟晚上要一整晚的干活。 这恶人只能让君南烛来当了,反正只要是苏若开口,他都甘之如饴。 “你怎么突然来了。”君南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上来就将苏若拥在了怀里。 仿佛我是个透明人。 苏若一双手使劲推着他的胸膛,看着我的方向面红耳赤。 “有正事... ” 我将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君南烛打了个响指,没一会儿黑白无常就出现在了大殿上。 两人显然是被强行开机的,一向稳重自持的黑无常都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不是难事。”他听过君南烛的吩咐之后淡淡的回答道。 “那麻烦你们了。”我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苏若拉着我离开时君南烛的眼神黏腻的都能拉丝。 “实在不行你也来春城住着吧?”我白了他一眼。 “可以吗?”他眼里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像是在回答我,又像是在征求苏若的同意。 苏若则将目光转向了我。 好家伙,敢情你们两口子是互相难舍难分。 “行行行。”我大步一迈径直走出了阎罗殿。 有些人真是不知死活,阴魂不散。 迎面差点撞上了涂山芷,但定睛一看,她身后还跟着我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的眼神看起来十分忧心,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看样子涂山芷是没少在他们面前对我和司渊的事情添油加醋。 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升起。 你骚扰我找存在感可以,但你在我家人面前说三道四,那我可忍不了。 “有事?”我强忍着想要拿鞭子抽她的冲动冷冷的看着她,毕竟我不想在老两口面前显得太过凶残。 “这不听说你来,特意带爷爷奶奶来看看你。”她一脸谄媚的笑容还有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我的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威胁我?好样的。 “看样子你是不太长记性。”我似笑非笑的将蛇骨鞭从掌心里抽出来。 第164章 夫人还愿意听我解释吗? 我不禁怀疑她尾巴只有六条,是不是脑子里的东西也少了一部分。 一次一次的挑衅我,她觉得我不敢对她怎么样吗? 还是觉得那天司渊能将她带走,今天也能将她护在身后?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要将她痛打一顿的,虽然身体还没恢复,大不了两败俱伤。 司渊敢拦我,我就敢连他一块打。 “爷爷奶奶,你们先走开,我解决完再和你们解释。”我又顺势叮嘱了一旁的老人,别误伤他们才好。 苏若很识相的上前挽着两位老人家进了阎罗殿。 涂山芷面对我的鞭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转瞬即逝,随即嘴角微微上扬,胸有成竹的看向我。 以为我不敢下手?那你可想错了。 我将力量聚集于手腕,奋力朝她挥下鞭子。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鞭子直直的朝她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才侧身躲开,她雪白的裙摆被斩下一角飘落在地上。 “在等什么?等我那前夫哥来替你挡吗?”我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妖气迸发。 眼前的涂山芷眼神变得冷冽,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又或者是说这才是原本的她。 这副正常的模样,倒是让人看得顺眼了不少。 何必强行装个弱智白莲花博取男人的怜惜呢。 “就凭我是她妹妹,司渊就不会不管我。” 哦?原来司渊说的故人是这个意思吗? 我如今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涂山芷的一星半点痕迹,原来她竟是我上辈子的妹妹吗? “那你姐姐知不知道你惦记她的男人?”这句话也是在替我自己问,若是趁着如今她不知道我的身份了解她的真实想法,那么日后我回涂山也不至于再被她诓骗。 “她早就擅离职守离开狐仙庙不知所踪,还敢回来?”涂山芷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样啊,所以你就可以以这种拙劣的理由肖想自己的姐夫吗? 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至于司渊的用意,我想我也已经明了。 “她不知道你惦记她的人,但现在你惦记的是我的人!”我目露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鞭子将她抽落在地。 既是我妹妹,那我就有理由管教她这不知廉耻的行为。 我并没有使多大劲,教训人,当然是要让她受皮肉之苦,但又死不了。 她显然是没想到我突然会揍她,反应不过来白白挨了一鞭子。 雪白的纱衣上已经沁出点点血迹。 当即便飞身要找我讨回来。 熟悉的熏香伴随着一股阴风钻入我的鼻息,眼前被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遮挡住了视线。 “你这般偏袒一个凡人,姐姐回来之后不会原谅你的!” ...... 等司渊转身朝向我目光一如从前的时候,涂山芷已经被打昏任由鬼差给抬走了。 我没理他,而是转身朝阎罗殿走去。 谁知道他又要演什么戏,我怕我控制不住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手臂被他宽厚的手掌紧紧握住:“是我思虑不周,夫人还愿意听我解释吗?”温和而细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如同清风拂过我的心间。 “你先去和我爷爷奶奶解释吧!”在君南烛抱着手臂靠在门框边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我脸一红试图挣脱他的手。 他却顺势下滑一把将我的手心捏住,随后大步跨入了阎罗殿。 老人家面前这种举动,成什么样子...... 司渊还未开口,爷爷便尴尬的笑着开口:“桑娃儿,你俩好好的就行...” “我们先回去了...”奶奶顺势接下话茬,挽着爷爷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我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原委,但他要是愿意低声下气同我解释,我也是能接受的。 毕竟他顶着这么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哄我,属实是让人身心愉悦。 “回家说!”我已经忍君南烛那副看热闹的表情很久了。 司渊握着我两三步便走回了他自己的内殿。 我吸着鼻子仔细闻了闻,这里没有涂山芷的气味。 看样子他是将她安置在了别处。 “她自以为能拿捏我,几次三番找你麻烦,现在只能将她暂时关在地府了。”司渊轻言细语的说道。 随后他一双丹凤眼深情的注视着我,不停的道歉,解释。 我倒是没听太进去,主要是他暗哑的嗓音真的很诱人。 甚至当着我的面划开了自己的胸口,拿出了那枚我还给他的戒指重新替我戴上。 不是,谁教你这么藏东西的? 果然我想的大差不差。 但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从狐仙庙离开选择转世投胎。 他收到我的消息时我已经踏上奈何桥了,也是那时他才知道我的身份。 但由于没有母体的滋养,我落于凡尘,身体异常孱弱,他只能赌一把将我放到了爷爷奶奶家门口。 后续的换命,以及阴婚,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我要活下来就必须找李婆,而解决办法也只有这么一个,李婆世世代代都在替他寻找当初的那个姑娘的转世。 只是做梦也没想到我镇守狐仙庙那么多年,一直未曾踏入轮回。 也是从孟婆嘴里才得知我那时候闯十八层地狱去找他无果后被族人押回去受罚。 至于那孟婆汤有没有用,也只有当初的我自己才能知晓了。 所以司渊对我的爱,始于万年前的初见,到如今都未曾泯灭改变。 他迟迟不愿意告诉我原本的身份,也是希望我能没有顾忌的当他夫人。 许多事情他也一知半解,他不确定我贸然选择投胎踏入尘世的原因,所以不敢打破我的因果。 但如今我是自己猜到的,就算是有什么,也算是我自己参破的吧。 至于涂山芷,他曾在狐仙庙设下障眼法,但涂山芷误入偶然发现了我的本体已经消失不见。 狐族的人尚且不知道这件事,涂山芷话里坏外是为了自己的姐姐不被族人发现,所以提议留在司渊身边陪他一起找。 司渊一眼便看穿了她内心的肮脏想法,再三思索还是将她带了回来。 第165章 我也很想你。 但我当时也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好先将我瞒着。 谁知我竟能狠心到那般地步。 他一怕涂山芷长久的与我同在一个屋檐下迟早会知道我的身份,二担心她对还是个凡人的我不利。 所以干脆先放我走。 就连我在火葬场生死一线的时候,涂山淮不在,他也不放心将小念单独留在家中,危急时刻那枚戒指会替他保住我。 我决绝的将戒指剜下的时候他心里都要痛死了,但做戏总归要做全套,还是强忍着内心煎熬目送我离开了。 原以为我走之后涂山芷就会对我这么个凡人放下心思,安心在司渊眼皮子底下待着,静待他找出应对之法。 谁知这涂山芷心思狭隘,不敢在自己姐姐面前表露心思,只好背地里找我一个凡人耀武扬威。 但今天涉及到了我的家人,司渊也不想再装了。 涂山淮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按照辈分还得唤我一声阿姐。 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去投胎,他赶到狐仙庙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所以只能在暗地里守我无虞。 而族人若是知道我擅离职守便会大动干戈找我麻烦,而如今的我根本没法应对那群老头子,所以这事情他和司渊一直在想办法瞒着。 他们平时几十年才去狐仙庙看一次。 好在戎绍元那么一搅和,他们自顾不暇,也就没有心思顾及我到底还在不在那。 这也是涂山芷能跟随司渊一起回来唯一的理由。 如今我自己意识已经逐渐觉醒,等记忆恢复那天所有谜团都会水落石出,也不用再受制于人。 说句难听的,我哪怕违背族规擅闯地狱找人,算算日子,我不仅失了一双眼睛,又庇佑这涂山近万年。 就算是天大的罪过,这罪也该赎完了。 至于那些老顽固为什么揪着我不放,怕是只有他们老一辈的狐狸才知道了。 司渊现下不得已将涂山芷囚禁在这里,只能期盼狐族的人不会找过来了。 “你当初要是知道我是狐狸精,你还会心悦我吗?”我打趣道。 那段记忆我始终是想不起来,不能明白那时的心境与司渊的感情始末。 “没有你,我早就死在沙场。”司渊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或许是久违的缱绻,他像是要将我揉进身体里。 “春城有利于我调养生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不能搬回京城。 “没说不让你在那儿,在那也好,狐族的人不会踏足。”司渊贴近我的耳畔,极尽温柔。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我记得涂山淮说过,当初从戎绍元手里侥幸逃回去的族人,就是从春城逃走的。 失踪了那么多族人,却只回去那么一个,他们哪里还敢再来这地方白白送命。 不过说起来,我也算是他们族中的一员,虽然我不太喜欢那几个老顽固,但别的狐狸是无辜的。 不该遭受这番无妄之灾。 我甚至心里隐隐萌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若是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呢? 我当年从战场上救下司渊,才导致司渊亲眼目睹自己的将士被邪术覆灭怨恨难消,成就了一个鬼仙四处追杀他们。 罪魁祸首是我。 已经灰飞烟灭的戎绍元可能不知道我的来处,但他师父高深莫测,未免不知道我的身份。 若对涂山狐族出手是出于他的报复,那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 尤其我还将他的傀儡爱徒给斩于蛇骨鞭之下,仇上加仇。 “这蛇骨鞭是我曾经的东西吗?”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司渊说这是一位故人留下的。 “嗯,我被君南烛从地狱带出来就立马回了一起居住的那间破屋,你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了这蛇骨鞭。” 难怪用起来得心应手。 “小念呢?”我四处张望不见那抹小小的身影。 “涂山淮那。” 行吧。 我以前肯定没少罩着他,所以现在轮到他照顾我的女儿了。 “我很想你...”司渊的脸颊不停的在我脖颈间来回蹭着。 “停!我还有救命的事情!” 我连忙打住。 魂还没给人找回来呢,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那再抱会儿。”司渊退而求其次将我的脑袋闷在他的胸膛,不停地揉搓着我的头发。 这里没有心跳。 但在我离去后,他将那枚陪伴我数年的戒指放于自己的胸腔,感受我的温存。 我忍不住扒开他的衣服,摸上了刚才那道伤痕,还未愈合。 他会不会痛我不知道,但他的自愈能力我是知道的。 “你故意的?” “嗯。” “为什么?” “想还你一道伤疤。”他动作轻柔的将我手指拿起,展开。 戒指覆盖的那块皮肤还有着淡粉色的痕迹。 我感觉他再这么撩下去,把持不住的人就是我了。 “我记仇,再有下次我就不会原谅你了。”我对上他那双此刻已经被欲望填满蒙上了一层雾的眼睛。 “虽然你是在为我考虑,但我希望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会一同面对。” “好...” “我也很想你...” 我宣泄着这段时间的心酸委屈还有思念。 黑白无常应该没那么快找到那两夫妻的天魂吧... ...... 离开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涂山芷骂骂咧咧的声音。 原来她被司渊关在了偏殿的暗室里。 待着吧,自作自受。 虽然我还没想起来曾经,但涂山芷这个妹妹,一定和我不对付。 就算投胎一百次,我的秉性还是不会改变。 到阎罗殿门口的时候刚好和黑白无常打了个照面。 不得不说,司渊这时间拿捏的有点准。 “找到了吗?”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如何。 黑无常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该不会是碰上别的麻烦了吧? “是...有什么问题吗?”我支支吾吾的问出了内心的顾虑。 “有那么一点点...”白无常尴尬的伸出手指捏着比划了一下。 “说重点!”君南烛就显得不那么耐烦了。 “就是...那两只天魂在一个老头的身体里。” 第166章 巫蛊族 “老头?...”该不会是失踪的老爷子吧? “嗯。” “他人在哪?”我没回去,还不知道大舅子那边找人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巫蛊族里。”黑无常淡淡的开口道。 “巫蛊族?”苏若忍不住抬高了声调,和我面面相觑。 我们一直都知道在这春城有些村子的人善制蛊,宋心就是出自这个地方。 上次来原始森林找戎绍元的时候,就听闻这山里面住着隐秘的制蛊族人,但我们上山下山的路上都没有碰到过。 便将这事列为传说了。 但没想到那老爷子能和那恶毒的蛊虫扯上关系。 只是不知道这巫蛊族就是处于那原始森林里的神秘族群还是山下的小部落。 “具体位置呢?”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老爷子现在在哪,若真是在那原始森林里,怕是又要费一番心思,那两夫妻可耗不起了。 三日一过,天魂未归,其他的魂魄便会离体踏上黄泉路。 那就再也无力回天了。 “那地方邪门的很,我和大哥循着踪迹找过去时,竟被他们察觉到了。”白无常唯唯诺诺的从黑无常身后探出脑袋,看起来有些害怕。 ...... 你是鬼,你怕人? 说不定人家只是和我一样,有阴阳眼,又或者是有些道行在身上。 “在哪个地方?”我扶了扶额头。 “那座原始森林。”黑无常回答道。 看样子,不得不再去走一遭了。 上次只有我和涂山淮,但这次应该可以带上司渊一起。 他应该会很开心,而我也多了一份安心。 “你们去吗?”倒是差点忘了苏若和君南烛小两口,以苏若的性格大概率是要跟着去的,她向来喜欢探寻未知的事物。 “嗯!”苏若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苏若兴致满满,君南烛嘴边的欲言又止直接咽了回去。 “那即刻出发吧,但得先去安抚一下小孩。”我们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找警察也是找不到老爷子的。 那深山,进入两三百米处磁场就开始变了,十分诡异,正常人不出意外的话都会迷失方向有去无回。 我拿起手机给司渊打了个电话,他本来准备加固偏殿的禁制防止涂山芷逃跑,之后便去接小念。 现在可以先不去接了。 至于小念的安全问题,涂山淮知道她常来自己家,也驻下了屏障,这事只有我刚刚才知道。 司渊收到消息很快便来到了我身边。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我很少见过的表情,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扬如沐春风。 准确来说是一种感觉被我需要的自豪与满足。 险些让我看愣了神。 他和君南烛背着手跟在我和苏若身后,回到那老破的出租屋时大舅子正双手抱头垂着脑袋坐在自己妹妹旁边不知在想什么。 幸赤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君南烛和司渊的身上,又看了看我和苏若,仿佛在说你俩怎么把这两尊大神给请上来了? 妇唱夫随你个老古董懂个屁。 小孩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唉...镇上都找遍了,没找到...”大舅子情绪十分低落,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寻找一个宣泄口。 “他们在原始森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你外甥,顺便让早上叫来的先生守住你妹妹和妹夫,别的交给我们。”我俯下身子安慰着小孩。 顺便交代大舅子我们离开后他需要做的事情。 “那深山...据说里面有凶兽!”大舅子听闻我们要去那原始森林脸都吓的煞白,看来在他们本地有不少不怕死的进去探险然后出了事。 “我略懂拳脚。” “切记,看好你的妹妹和妹夫。”可别出别的岔子了,届时我在山里可顾不上这边。 幸赤也得和我们一同前往,那里毕竟是他家,他比我们熟悉。 光凭着我模糊的记忆怕是要在里面绕许久的圈圈。 “好好好!先生出去吃饭了等会儿回来我让他在这里先住下。”大舅子看向我和苏若的目光不免染上了些许敬意。 “等阿姨回来。”我拍了拍小孩的脑袋便转身离去。 为了加快脚程,君南烛和司渊是出了门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径直带着我们就到了山脚下。 上次走的那个方向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而那巫蛊族能在这满是猛兽毒虫瘴气的深山居住下来能力想来也是不容小觑。 我只听闻过在国外还有着茹毛饮血的原始部落,但十分罕见。 国内的话还真没见识过。 他们从不示于人前,想要填饱肚子也只能在山上猎食。 且必须要有水源。 这就得让幸赤回忆回忆他印象中哪个位置有水源了。 君南烛与司渊在这里面也不能畅通无阻,这里的磁场多多少少也有些影响,大罗神仙来了也得迷路。 不然被抓走的狐族也不可能逃了许久才从这里逃回涂山。 最多能对里面的孤魂野鬼起到震慑的作用,省去了许多麻烦事。 那些野兽可不认什么阎君与鬼仙。 于是我们选择了与上次背道而驰的方向。 “抹上这个,我提早从涂山淮那拿的。”司渊拿出一个臭臭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自己掌心就开始往我身上抹。 我记得,这东西能让那些剧毒的蛇虫鼠蚁躲避开来。 只是这味道,属实是让我浑身难受,好像一年没洗澡一样,这里也只有我一人需要这东西,他们都不是活人。 “所以这是什么?”我掩着鼻子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快说!”我隐隐感觉不对劲。 “蛇油。” 蛇油膏我知道啊,能润肤止痛,但明明是很清凉的味道啊,难不成是没加工过的蛇油吗? “只有蛇油吗?” “还有蛇的精血...”司渊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但手上的动作仍然没停下。 我根本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呕......”我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够了够了...” “被咬两口也不是不行...” 第167章 寻找巫蛊族 “准备屏息吧,前面的瘴气有毒。”幸赤神色凝重的开口道。 我赶忙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随后屏气。 有点吃亏,五个人只有我需要呼吸。 不过这样我就闻不到身上的那股腥臭味儿了,舒服了许多。 司渊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紧贴着我的身体,大概是害怕再有之前在涂山发生的事情。 不过我早就不怕鬼了。 进入这满是白雾的地方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熏的慌,君南烛更是不知什么时候直接将苏若背在了背上。 司渊的结界在这里似乎起不到作用,原本还想为我隔出一个舒适的范围,眼下我也只能闭着眼睛任由他揽住我的肩膀做我的导航。 提前感受到了瞎眼狐狸的生活。 也不知道我在黑暗中独自在那一方小小的庙宇镇守近万年时是什么样的心境。 我停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一点信号都没有了。 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地心底下的磁场根本无从探究。 人的五感一旦失去一样,其他的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就比如现在,我眼底一片黑暗,但那些不知名生物爬过树叶枯草的沙沙声我听得格外真切。 又联想到身上抹的蛇油... 顿时感到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怕,万事有我。”司渊抚摸着我手臂低沉暗哑的声音直击灵魂,试图抚平那些竖起来的汗毛。 我都不敢想象睁开眼睛能看到一张多帅多让人着迷的脸庞。 说起来这是第二次他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并肩作战。 小别胜新婚我简直是要溺死在他的温柔体贴里了。 突然有点明白君南烛时时刻刻想和苏若腻歪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早知道把无常带来了,他们知道那巫蛊族在何处。”君南烛的抱怨声打断了我的春心荡漾。 “太过大动干戈了...”苏若小声嘟囔。 君南烛噤声了。 但苏若没说错,确实是有些不太好,地府的两位扛把子都来了,再带两无常,不知道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本来也就是去巫蛊族探查一番,好好商量将老爷子带回来,又不是上门抄家。 如果他们不肯放人,那该打架还是得打。 先要以理服人,不讲理就动手,本意也不是想打搅他们避世的生活,会用蛊的人尽量不惹为好。 突然! 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传来,让我的脚步倏地顿在原地。 听这声音的穿透力,像是个体型巨大的野兽。 我忍不住想要睁开眼睛看个明白。 却在睁眼的那一刹那被司渊蒙住眼睛,后脑勺撞上他的胸膛。 “别看。” 他越这样说,我就越是好奇。 “我想看我想看!”我拼命扒拉着司渊的手指,试图扒开一条缝隙一探究竟。 还没见过这原始森林的土着呢。 上次来就没见着。 他见拗不过我,只好从背后将我拥在怀里后拿开了手指。 我没看错的话。 幸赤正徒手将一头站起来约莫两米的大黑熊拧断了脖子,断口处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 “这...?是黑熊精还是普通黑熊?”这么大一只。 但是没人回答我。 随着黑熊的躯体应声倒下,幸赤也拎着那熊头以胜利者的姿态走了过来。 我知道他有点本事,但没想到这本事竟能手撕大黑熊。 那脖子都有我这么粗,就那么被他将头拧下来了。 “你要不要看看它是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幸赤脸上溅着那黑熊的血,嘴角扬起有种战损的美感。 只不过损的是那只熊罢了。 “你想不想再躺几百年?”身后的司渊声音阴冷带着一丝威胁的味道。 ...... 幸赤叹了口气便转身继续往前带路了。 我其实也挺好奇这熊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的... 但司渊大概是担心我害怕,难得有这种保护我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我也只是扮做弱小配合着他,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只敢偷偷摸摸用余光瞥了瞥,这黑熊睁着一双豆豆眼,死不瞑目。 确定了,是单眼皮。 心中的一颗大石落下。 但他的瞳孔是绿色的,怕不是一只普通的黑熊,像是已经成了精。 走远了我才想起来一件事! 上门拜访,不带点什么礼物吗?那黑熊肉刚刚好啊,巫蛊族人本来就是在这深山里就地取材填饱肚子的。 这会儿也晚了,那血腥味一弥漫开来,不知道多少野兽要围过来大快朵颐。 唉,只能看还能不能碰上等幸赤再宰一只了。 此时已经穿过山脚下的瘴气迷雾,我也重获光明,但现在的处境和瞎了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参天古树早就将外面的日光给遮的严严实实,只能从树叶的间隙里透进来一点光。 司渊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放在了我的手心。 他真的...太懂了。 还有多少宝贝是我不知道的。 “到哪了?”苏若趴在君南烛的背上小声询问,声音听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好家伙,刚刚打黑熊的时候他莫不是将苏若给弄睡着了吧? 难怪我没听着她的动静。 不然她肯定要和我一起看看那黑熊精的眼皮子。 “快了,我的墓穴南边有一处温泉水潭,只是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幸赤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不得不说,他这墓的位置选的是极好的。 这山上的水源应该不多,那巫蛊族极有可能就居住在那温泉附近。 我们要去的这一面相当于绕到了墓穴的背面。 但也有可能是正面,因为我和涂山淮上次是从盗洞进入墓穴的。 至于正门在哪,大概只有幸赤自己知道了。 “好香...”离了那瘴气之后我便恢复了自己的呼吸,一抹淡淡的异香钻入我的鼻子,不仔细闻根本闻不见。 也许是我的狐狸鼻子比较灵敏。 “屏息!” ...... 但已经来不及了,司渊慌乱着急的呼喊是我失去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正看到月亮挂在天上,感觉离我很近。 但我身边没有人。 第168章 魂魄误入 司渊他们去哪了? 我起身漫无目的的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踪迹。 于是只好趁着月色,沿着脚下的小路慢慢摸索。 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一群野人正围着桌子在吃饭。 准确来说是吃肉,桌上放着一只狼的尸体,他们手里拿着小刀一块一块将肉割下来送入嘴里。 一口肉一口酒,很是惬意。 但我无法忽略他们吃的满嘴鲜血的模样,视觉冲击有些强大。 难道这就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巫蛊族吗? 其中一个野人与自己的同伴干杯之后抬眼的时候与我眼神对视。 我下意识的就想往树干后面躲。 “那女鬼还挺漂亮。”一个调侃的声音响起,随后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普通话虽然有些蹩脚,但足够让我听懂了。 女鬼? 说的是我吗?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 黄金袋不在! 我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没有心跳。 我死了? 就闻了一口那抹异香,我就死了吗? 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若我的魂魄已经离体,司渊不得抱着我的肉身急疯了? 找到我的魂魄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这巫蛊族果然不一般,能看见无常也能看到我的灵体。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自己的手指,司渊的心脏还稳稳当当的箍在上面。 这我就放心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眼下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干脆好好的看看这巫蛊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以及那老爷子如今身在何处。 “大哥们...我是谁我在哪?”我用力将眼睛搓红从树干后唯唯诺诺的探出了半个身子。 当我是一个无害的女鬼,才能令他们放松警惕心。 毕竟他们世世代代深居在这山上,极有可能对外人没那么友好,甚至会充满敌意。 “早点投胎去吧!”那位与我对视的野人冲我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我饿...”见他没有那么凶神恶煞我又往外挪了两步。 只见他手上的切肉的刀一顿,思考片刻后削下一小块狼肉径直朝我走了过来,路上还擦了擦自己嘴上的血。 ...... 我吞了吞口水,突然就不饿了呢。 “能吃到吗?”他举起那块狼肉在我眼前晃悠。 我思来想去也只好硬着头皮尝试着用手去接,我也不知道我的魂魄能不能摸的到这实物。 摸不到最好了,不用吃了。 黏腻的触感在我指尖传来,我顿感头皮发麻。 “看样子是能吃到。”他眼里满含笑意的注视着我,像是在期待我将那狼肉一口吞入腹中。 我闭着眼睛视死如归般的张开嘴巴试图将手往嘴边拿。 但我的手根本不听使唤,迟迟没有动作。 最终我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哀求道:“我能不能吃熟的...这太腥了...” 这辈子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但自己挖的坑,怎么着也要自己跳了。 我就不能说我渴了吗?渴了最多也就是喝一碗酒,总不能他们给我喝狼血吧? “过来吧。”男人似笑非笑般的示意我跟着他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处小火堆,有两个小孩围在旁边烤鸟吃。 现在看来这巫蛊族人似乎没我想象的那么恶毒可怕。 至少,他们的小孩子看起来是和外面世界的小孩一般纯良的。 男人搬了个木桩子放在那俩小孩身旁,我顺势坐下,接过了他手中串好的肉串。 “谢谢你,大哥,你真是好人。”我抬眸冲他道谢。 “不够自己过来拿,叫我沙西就行。”他交代完继续回到桌上和兄弟们大快朵颐。 说起来爬了一天的山,这会儿是真有些饿了,还没尝过狼肉是什么味道呢。 烤熟了才发现,他们这里也没有调味料。 寡淡无味。 他们让我有一种桃源避世的感觉。 仿佛那些恶毒的蛊虫只是人们的传言,而他们只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凶残。 于是我打算开诚布公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沙西大哥,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爷爷,我就是找他的路上死的...”我这句话说完之后,饭桌上霎时寂静一片。 见他们迟迟没有人开口,我也只好打算先离开,等回归肉身了再做打算。 沙西一把将我要说出来的告别捂在了嘴里。 但似乎...晚了一步。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从沙西身后走来,尽显王者风范。 原本老态龙钟的老爷子此刻看起来意气风发,一点也没有当初见他时大限将至的模样。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两夫妻的天魂在他的身体里四处逃窜。 “小姑娘,又见面了。”他甚至连声音都中气十足,不带一丝口音。 完了。 做梦也没想到谎话说到正主面前了,他的地位看起来在这巫蛊族少说也是个领头人。 从沙西的反应不难猜出。 “爷爷...你好啊。”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多个孙女。 我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升起。 若说这沙西是个善良的野人,那这老爷子怕是不简单。 还是说真正的老爷子早就死了,我们后面所见的都是这个藏拙的老头。 哪怕是初次见面我还是很难对这么一个看起来慈祥又孱弱的老人起什么戒心。 幸赤和他们生活过几天,也没发现这老爷子的任何异常。 但我能确定,他绝对不是来了这原始森林才变了个人的。 因为他说的是,又见面了,说明他见过我。 那两夫妻可能也是撞见了他可怕的那一面才被吓得天魂直接离体。 “我等你很久了,你的同伴们没一起来吗?”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打量着我身后空旷的山林。 我如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打起来也毫无胜算,我只是一缕虚弱的魂魄。 跑看样子也是跑不掉了。 那两夫妻的天魂分明就是被他封在了体内,找不到出口才四处乱撞。 第169章 溪原国国师 而且我的魂魄之所以来到这,极有可能也是他的手笔。 但他可能不知道一行人只有我一个活人,那异香也只对我起了作用。 他没见过君南烛还有司渊,那就是冲着我和苏若或者幸赤来的。 我不记得自己和巫蛊族有什么牵扯。 除了那会使点蛊虫的宋心,这是我们唯一与蛊有关的联系。 在此之前,我甚至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 哦,差点忘了还有被反噬死掉的她姐姐。 但那都过去多久了,要报仇也不至于等到今日,我上次和涂山淮来的时候他就可以下手。 而且他怎么能预料到,我们会在多年后的今天踏足春城呢? 应该是我多想了。 此时沙西眼神复杂的看向我,里面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直觉他不是坏人。 “以你狐身之骨磨成粉末喂以蛊王,我便不用蛰伏世间忍受换皮之痛。”老爷子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着欲望。 是对长生的欲望。 他识破了我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本体。 我竟不知道我的白骨还有这般功效,又或者是那蛊虫需要的养分。 见他摊牌,我索性也懒得装了。 “如今我的魂魄离体,想要我的肉身怕是没那么容易。” “那溪原国小儿总归会找上门来的,急什么?”他丝毫没有任何担忧,甚至脸上反而有些期待。 但来的人...若不是幸赤呢?你个糟老头子死不死? 我突然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对溪原国对幸赤了如指掌,又以蛊虫执着于长生,怕是幸赤口中那不知所踪的国师吧? 或许当年的两代昏君以及臣民都是他的棋子。 真正追寻长生的人是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国师。 我无法想象他到底换了多少人皮才能存活到现在。 手中的翡翠戒指传来阵阵冰凉,司渊要来了。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明明以后魂魄离体了还会有触感,甚至能吃东西。 周围霎时间阴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就连月亮也不知道何时被乌云遮去了大半。 前一秒我还站在那糟老头子跟前。 后一秒我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睁开眼便对上了司渊紧皱的眉头和担忧的眼眸。 “是我的错。” 看样子他是被我吓到了,好好的突然身体凉了他肯定很害怕。 但好在他的心脏已经早就和我捆绑在一起,找到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然估计要将这整座原始森林给翻个底朝天。 “听说你要在我手底下求长生?”君南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径直走向那老爷子。 “你...”兴许是君南烛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老爷子没了刚刚运筹帷幄的模样。 说实话我也是第二次见到君南烛这样,只有此时才会觉得他是地府之主,一方阎君。 但老爷子似乎不了解他的身份仍然口出狂言:“黄毛小儿,还想阻我!” ...... 他大概是活久了脑子也生锈了。 见谁都是小儿小儿的,不知道谁给他惯的臭毛病。 话毕他张开自己的大嘴,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从他嘴里不停的爬出,往君南烛身上聚集。 我突然感觉身上都痒了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但君南烛只是轻轻甩了甩自己的衣袖,那些虫子便倾数抖落在地不再动弹。 “衣服脏了媳妇要生气的~”随即伸手一把抓住老爷子的头皮,我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意想中的徒手开脑花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君南烛的手掌一松,那张人皮轻飘飘的垂落在地上。 随之得到解脱的还有那两夫妻的天魂。 我见状急忙趁他们还没受到惊吓乱窜之前飞身上前将他们抓住塞进了黄金袋中。 约莫是半夜的时候这两夫妻见到了老爷子蜕皮或者穿上人皮的画面受到了惊吓才导致天魂离体。 而那老爷子清楚我的身份便顺势将这两缕天魂禁锢在自己的人皮之下。 目的就是引我上门将我的骨头抽出来当他蛊虫的养分。 只是他算漏了司渊和君南烛的身份。 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暗处死死的看了我们一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眼熟吗?”我转头询问身旁的幸赤。 “我只听过他的声音。”幸赤望着那矮子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他就是溪原国的罪魁祸首,国师。”我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一些。 幸赤微微点了点头。 蛊虫长生之法也是他带去溪原国的,但若是事成,成果便为他自己所用。 沙西和他那群兄弟呆呆的愣在原地,似乎没搞清楚如今的状况。 “他还会回来吗?”只是眼神空洞的向我抛来了这么一个问题。 “除了这里,他无处可去。”这国师心心念念惦记着我的狐骨,司渊是必定不可能放过他的。 “谢谢你们。”沙西莫名其妙的道谢倒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也是巫蛊族人吗?怎么会希望自己的首领再也不要回来呢。 除非,很多事情并非他们所愿。 这里接近山顶,树木也没那么浓密,应该是被他们砍伐过的。 隐隐看去,约莫有七八座木头搭建的房子,里面亮着微弱的火光。 那两个和我一同烤肉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回了家里。 “我们生来,便不想做这巫蛊族人,太残忍了。”沙西坐下将碗中的酒一干而净。 我便也饶有兴趣的坐下来听起了故事,这里面兴许能有那蛊母的消息。 国师在这,想必蛊母的下落他定是知道的。 “幸赤在这守着你们,我和司渊去善后。”君南烛将苏若扶到我身旁一同坐下,便和司渊一同消失在原地。 沙西和他那群兄弟皆是一阵叹息。 从他们记事起,便遵守祖训世世代代生活在这山上捕捉各种剧毒的蛇虫鼠蚁来炼制蛊虫。 我猜这所谓的祖训,也是那国师自己定下来的吧。 他们巫蛊族没有女人,这些孩子都是不定时由族长带回来的。 族长也就是刚刚蜕皮逃走的国师。 第170章 再无巫蛊族 近二三十年用的都是老爷子这张皮。 细细想来不免有些可怕,那两夫妻竟没发现自己的爹内里早就换了人。 而真正的老爷子尸骨怕是早就荡然无存。 我只是好奇那些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在这春城各个村庄里有孩子失踪,应该会口口相传,但从我们来租这个小院子,两夫妻也没有表示的那样惶恐。 若真有小孩被抓走,他们必定是会担心我们外来人对小孩有什么想法。 这是个值得细细推敲的点。 忘了跟司渊他们说,要抓活的回来了。 沙西继续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是,他早就不想过这种生活了,他们日日与蛊虫打交道,若是偷懒没有定时将炼制好的蛊虫上交给族长便会受惩罚。 但那些剧毒的蛇虫鼠蚁也是极其危险的存在,稍不小心,就会被毒死。 而且日日与那些蛊虫共眠,睡觉都睡不踏实。 他们的肉体也只是普通人体质,并不是金刚不坏之体。 而能看见鬼物魂魄,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记事起初次见鬼时的恐惧,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 甚至那些被毒虫毒死的兄弟们,死状惨烈的站在他们面前,也麻木了。 说着他亮出了自己的手臂,有好几条蛊虫在里面蛄蛹。 这便是那国师牵制他们的手段吧。 都已经活了这么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溪原国的起源具体存在于多少年前怕是连当事人都搞不清楚。 难不成他的愿望是像正常人一样永远行走在这日光下,在这天地间吗? 人活着总要有点牵挂与执念。 幸赤的执念大概就是找出那只蛊母,替族人报仇。 之后他愿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也不得而知。 正道之人总会永存,满腹邪念的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崔瘸子如此,戎绍元也是如此。 等司渊回来替他们除去这身上的蛊虫,便可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 习惯了茹毛饮血的他们融入如今的社会可能太难,但可以凭借他们多年积攒下来的本事在这山中度过余生也不错。 “先去将屋子里那些蛊虫解决掉吧。”我的狐火可能没有涂山淮那般厉害,也没有用过,正好现在练练手。 实在不行就点几张符将他们化为灰烬。 想着沙西日日与那些恶心的东西共处一室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跟我来吧。”沙西带领我们率先去了他自己的屋子。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他端出一个土罐子,掀开盖子时一个黑红的蛇头探了出来,张开嘴嘶嘶的吐着蛇信子像是在挑衅。 我从来没见过这品种的蛇,哪怕是读这么多年书也没有在科普上见过。 它的脑袋是像火山石一样,黑里透着红,就像是火山里蓄势待发的岩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它看我的眼神里充满着敌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在一双芝麻大点的眼睛里看出这种情绪。 狐狸与蛇,是不是生来就不对付? 我掌心凝出一团小小的狐火,朝这土罐子扔去。 不敢靠得太近,怕它突然窜出来咬我一口。 沙西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见那团狐火稳稳当当的砸到它头上便一把将罐子盖上了。 从那不严实的缝隙里隐约能闻到烤肉的味道。 不一会儿沙西靠近罐子听了听,确认没什么动静了之后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来了一团黑乎乎的粘液。 这...算是烧干净了吧? 算了,还是补张符吧,我的狐火还是不成气候,得再练练。 沿途将这些蛇虫鼠蚁烧了个干净之后我将那两个小孩子抱了出来。 触及到他们幼小的肢体时,感受到了在他们身体里蠕动的蛊虫。 这国师真的变态啊,五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要怎么去捕捉那些剧毒的东西呢。 将余下来的十来个人聚集到一起之后,司渊和君南烛刚好也回来了。 我望见他们两人两手空空,有些失望。 “没活口吗?”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那国师嘴里极有可能吐出蛊母的下落。 “他自知无处可逃,便自爆被身体里的蛊虫蚕食殆尽了。”君南烛摊了摊手,表示不是自己想要杀他的。 “唉。”我将目光投向了幸赤向他表达着无能为力。 随后司渊将他们身体的蛊虫一一粉碎。 沙西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连连向我们道谢:“谢谢你们,让我们重获自由。” “你们以后可以正常生活了。”他们会在这里生活几十年直至死亡。 世间再无巫蛊族。 “但是我还想了解一件事情,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蛊母?”我问沙西。 “蛊母?”他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仿佛将记忆搜索了个遍也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也是,他们相当于最底层的打工人,自然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但我仍然觉得国师和蛊母之间有着断不开的联系。 当年溪原国全国覆灭,只有国师逃出生天。 而将那蛊术延至至今。 如今国师已死,蛊母的下落只能再做打算了。 “但是族长以前每隔半个月就会消失好几天,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沙西身旁的一个兄弟突然开口说道。 唉,现在更加无从得知了。。 但这一遭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好歹除掉了一个存活这么多年的祸害。 本想在这里待上一晚等天亮再下山,毕竟这山顶的月光对我十分奏效,感觉身体都舒畅了许多。 想想还是算了。 我在新环境底下睡不安稳,尤其时不时还有野兽的嘶吼声,有些吓人。 还是连夜下山,顺便将那两夫妻的天魂还到身体里,以免夜长梦多。 那小孩估计也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 下山的路就十分顺利了。 回到那个小镇子的时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 不知道大舅子有没有睡觉。 我敲了敲门。 大舅子眼睛猩红的将门打开了,看样子是一直没睡。 就连小孩也在自己爸妈身边守着,小脑袋摇摇欲坠。 第171章 惩奸除恶 我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连夜赶回来了。 不然他们估计一晚上都没法好好休息。 我在门口处贴上了一张符,防止这两夫妻的天魂跑出去。 随即便打开了黄金袋将他们放了出来,大舅子他们当然是看不见的,只有他从村里叫来的先生紧紧盯着这两缕天魂。 我挨个将他们抓起对准天灵盖就摁了进去。 看着他们的天魂回归到原本的位置时才松了口气。 好在没有受到什么创伤导致他们痴傻,不然这个家,就难了。 两夫妻迷茫的睁开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便开始大哭大喊。 “老爷子...他不是老爷子...” “没事了。”我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将这事情经过一一告知。 他们许久才接受了自己老爹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倒是从他们嘴里得知他们刚结婚时老爷子有一次消失了一整天直到半夜才回来,之后就变得不怎么爱说话。 大概就是那时起被国师换了皮。 日日夜夜与这么个蛇蝎之人生活在一起,想起来不免也有些后怕。 临走时我又给了他们几张符篆烧了兑水喝。 毕竟天魂离体也有一整天了,可能会不稳定再次离体。 门口的符也交代了他们不要撕下来,能辟邪。 忙活了一整天,幸赤驱车回到小院子,而我和苏若则回了地府。 司渊根本不打算放过我... 美其名曰我今天又让他担心了。 那能怪我吗?那异香就是为我准备的,糟老头子惦记我的狐骨。 只是许多疑问都随着他的消弭无从得知了。 比如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狐骨与寻常狐狸不同,能做为长生蛊的引子。 比如他既没有炼成那长生蛊,又是如何能存活到今天的。 光换皮只能维持他在人前的模样,但不会阻止一个人的生老病死。 唉,也算间接性的替幸赤报仇了。 溪原国的悲剧就源于这国师的一己私欲。 不然说不定还能在如今的历史书上看到当初整个国家的繁荣历史。 现在却只有寥寥几句野史,幸赤的内心未免感觉太过荒凉。 回到司渊宫殿里的时候涂山芷仿佛听到了动静,又开始大喊大叫。 司渊直接无视,又挥手盖了一道屏障,遮去了她的聒噪。 不作死就不会死,她好好的待在司渊身边做个小绿茶不来挑衅我,我和司渊也不会这么快重归于好。 她也不至于被关起来暗无天日。 “小念真的没问题吗?”司渊将我放倒在床榻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涂山淮他乐意带。”随后将我还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 直到后半夜我才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 忘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觉了。 好舒服。 第二天司渊依依不舍的将我送回了春城,正好碰上了在院子里忙活的君南烛。 司渊目光难以置信的缓缓转向我。 看样子他不太知道君南烛已经搬来和苏若一起住的这件事情。 虽然,但是。 如果他也来了,对幸赤是不是不太友好。 这么小一个院子,挤了两口子还有一个单身僵尸。 我有点难为情。 “兄弟你来晚了!”君南烛春风满面的上前来拍了拍司渊的肩膀,言语中满是炫耀和得意。 ...... “要不都在这住下吧?”在我不知道怎么和司渊商量的时候幸赤站出来了。 我震惊的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东西? 阎君窝在这小院子守着老婆就算了,这又来个鬼仙。 方圆百里怕是没有孤魂野鬼敢靠近了。 就算是刚死了的新鲜魂魄都得有几分胆寒。 “你不想有个女朋友吗?” “我只喜欢舞枪弄棒。”幸赤说着又去鼓捣那还没建好的澡堂子了。 这... “我不在这住,但我会来看你。”司渊一眼便看穿了我的顾虑,自己退了一步。 我松了口气。 这老房子真的不隔音,我太害怕他答应要来一起生活了。 “你别乱跑,我去接小念了。”司渊又叮嘱了我几句后便消失在我的视野。 苏若的肉体如今对阳间的适应程度越来越高了。 昨天的事情又可以在功德簿上添一笔。 能成为和司渊一样的鬼仙指日可待。 我精力充沛的回了屋子继续打开了直播。 有一段时间没播了那些铁粉倒是有些想念我。 只是看到我ip变了都很好奇我怎么来了春城。 我只好如实说来,来这里呼吸新鲜空气。 由于换了地方,直播间也涌进了不少新粉丝。 大多是他们本地同城刷过来的。 此时一条弹幕吸引了我的注意。 其他人都在聊天,只有他锲而不舍的刷了好几条弹幕求助。 [姐姐我没有钱,但是你能帮我看看吗?] 我便后台直接私信了他,毕竟他没有刷礼物,我不好明面上将他拎出来直播连线。 省的坏了规矩。 但他若是敢戏弄我,我定要跑到他家去将他揍一顿的。 我的顾虑很快便被打消了。 他给我发了一张截图。 准确来说是一个网站的界面,上面几个大字倒是让我心生寒意。 【惩恶除奸】 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但上面的内容属实是令人生理不适。 截图的网站页面上挂了好几个人的人像,底下写的罪行,与惩罚。 还有人出价选择惩罚方式。 我虽点不开那人像底下的小图,但也能看到是十分血腥的画面。 于是给这男孩发去了一个问号。 我不明白他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的话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姐姐我一开始只是想创建这么一个网站诅咒生活中那些恶人。] [但现在事情好像不可控了。] [上面的罪人已经死了好几个。] [姐姐,我很害怕...] 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人在当民间执法官杀掉了这些‘罪人’吗? [这些不归我管,你应该找警察叔叔。]但我管不了这种事情。 自有警察来破案。 除非涉及到了灵异事件。 [姐姐...可是死去的人他们都会来找我......] 第172章 ‘审判\’ 冤有头债有主,那些死去的人不是应该去找凶手吗? 为什么会找上这个男孩? 哪怕网站是他建立的,那些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上面被诅咒的对象而找上他吧? 除非凶手杀人之前告知过他们,又或者是...杀人的事情与屏幕面前的男孩脱不了干系。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我倒是可以管一管。 [网址发我。]我决定先去这所谓的惩奸除恶网看看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男孩很快发来了一串网址。 入目而来是黑红交替的界面,黑色的是背景,红色是上面水滴状的鲜血。 不免让我怀疑这个男孩子的心理是不是有什么创伤或者疾病。 我点开‘十元诅咒’那一栏。 上面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各种角度的人像,像是偷拍,有些还被人调色成了遗照。 这网站真是个阴暗的角落啊。 世上有怨念的人也是真的很多。 我随意的扫视过去,有些是因为与邻居发生了口角,诅咒人家生孩子没屁眼。 有些是常年被丈夫家暴,希望他哪天出门上班就再也回不来。 这些我都能理解。 但更过分的是居然有学生因为老师布置的课业太多,而希望老师被虐杀! 能被作业难倒的年纪应该也不大吧?肯定还未成年。 大学生活几乎没什么作业,学不学全在于自己,成年人有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利。 这小孩得拎出来好好教育一下,调整他的思想,不然长大后定是个残忍又冷漠的人。 十元诅咒界面基本上都是花点小钱来满足自己内心的恶念,从而得到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重点还是得看看那男孩截图给我的界面。 但是这名为‘审判’的一栏,打不开。 需要注册会员。 我思考了一下最终用了幸赤的手机号码注册,毕竟我如今还是个活的,万一个人资料被泄露其实还挺麻烦的。 但幸赤不会,我不信一个手机号还能让他被人找上门挖坟。 他的坟也早就坍塌无处可挖了。 注册完还要做填空。 选择自己是打赏人群,还是发布者。 发布者的意思就是我看到的那些人被折磨虐杀是这类人群所贴出来的是吧? 那我不太适合。 钱我有的是。 果断选择加入了打赏人群,进这里面还需要门槛,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虽做了心理准备,但入目而来的画面还是让我忍不住震惊。 上面的各种各样的照片都有,无疑都是被虐杀的或者是正在被虐杀。 照片里的人身上没一块好肉。 刚好还有个在直播的,但是需要打赏五千才能点进去看。 我心一横,充值了五千块,如愿进入了直播间。 里面的人数超出了我的想象,竟然有十几万人! 那么这场直播的利益所得者是谁呢?那男孩知道自己随手建立的网站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吗? 画面里一个中年男人被绑在椅子上面,一个戴着黑头套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正对着他在比划。 直播间里的人还在不停的起哄,打赏,让这蒙面人将中年男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削下来。 既然是审判,那这中年男人应该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吧? 但标题上没有写,我只好颤颤巍巍的输入一行文字。 [刚来...他这是犯了什么错?...] 大概他们都是血腥暴力的呐喊,我这一条弹幕却成了清流。 蒙面人手中的匕首停顿了一下,直播间的其他人纷纷解释了起来。 [无良跑路开发商,烂尾楼害死了多少人!] [我老婆就是因为这个和我离婚的!] [我儿子儿媳都为这事跳楼了...] 大家说起这件事怨气都很重。 我看着那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在大家同仇敌忾的渲染下顿时萌生一种他活该的心理。 很快我便被自己这种想法给吓了一跳,迅速退出了直播间。 我在干什么? 他虽做错事,但可以赔钱,吃牢饭,但不该是以这种方式展露于公众面前。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但都是已经完成了过程以战利品的姿态展示在首页。 那男孩说这些死去的人魂魄都会找上他。 这得有多少? 而且那些充值入口与最终牟利,都进了他的口袋吗?这事不太简单。 还有那蒙面人做为所谓的执法者,又是怎样形成这样一个产业链的? 我切回和男孩的聊天框。 [你说创建这个网址的初衷只是为了诅咒人获得心理快感,但那些虐杀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做为网站的开发者,你不设立那一项,谁能开启直播与打赏?] 我也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将他的面具给戳穿。 [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赚点零花钱...没想到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零花钱十块钱一个人不够吗?]既然是零花钱,那就说明这男孩的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学的可能是程序这方面的知识。 [钱越来越多,就会想要更多...我不知道他们真的敢杀人...] 看起来他像是一个只是贪财但是无害的学生。 但若是没有鬼魂来找上他,他又怎么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 说白了还是自己怕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找上我的时候说自己没钱刷礼物。 但...这网站的利润可不小,一个会员就是五千,更别说打赏让那蒙面人凌虐罪人了。 里面还有别的秘密。 [我劝你自首,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我才会出手救你。] 那网站不连根拔起,终是治标不治本。 总是世间罪人不断,但不该是让这种人来审判。 谁能知道他们内心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说以此获得某种心理快感? 随着传播范围扩散的越来越大,心理变得扭曲的人会越来越多,甚至可能会失控。 我刚刚只是浅浅的看了一眼,甚至就萌生了和他们一样的念头。 [我看你就是没本事!在这里装什么道士替人解难!]男孩的语气有些过激。 像是被我戳到了什么痛处一般。 第173章 暗室 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 很明显是被利欲熏心了,我决定不再管他,顺便将他拉黑了。 在这之前我看了一眼他的ip地址,是在春城市区。 但这网站的事情,我还是要管一管。 不然长此以往下去,地府要无端多出不知道多少的冤魂恶鬼。 这些被凌虐致死的人必定是心有不甘怨气极深的。 那男孩能感觉到被他间接害死的人死后来找他了,就说明那些人的魂魄并不孱弱,相反已经强大到能影响到常人的生活了。 照这么下去,他能活过一星期都算我白见那么多恶鬼了。 那直播间的中年男人肯定是必死无疑的,缠上他的鬼魂又多了一个。 但刚刚我并没有在刚刚直播中的杀人暗室里见到任何鬼魂,这一点倒是奇怪。 那间暗室应该死了不少人,没有鬼魂围绕在这刽子手身边属实是令人费解。 除非他穷凶极恶到连鬼都害怕,或者是杀猪匠。 杀猪匠双手常年沾染血腥,对鬼魂也能起到威慑作用。 眼下得先找到这暗室的位置,再将网址给封禁。 死了这么多人,都没人怀疑到这上面吗?还是说没人知道他们死了? 这事还得找熟人解决一下。 想到这我给王警官打去了电话,他虽然远在京城,但在这边替我找一个能信任的警官来交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明我的用意之后听筒里传来了翻阅资料的声音。 良久后他高兴的和我说,之前在火葬场一起工作过的一名警官调到了这边工作。 他的老家是春城的。 就是那位和王警官年龄相仿的警官。 听他说在京城也任职了十来年,前不久申请调回了老家这边陪伴家里老人养老。 既然如此的话,也省去了我费劲心思解释自己为什么能了解这鬼神之事。 我看着王警官发来的联系方式,二话不说的就添加上了。 看来是王警官事先打了招呼。 他率先开口说最近并没有接到任何报案,甚至让我认真想想是不是搞错了地方。 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 那些鬼魂能找上这男孩,想必都是他们当地的人。 什么外地的鬼能千里迢迢找过来想要他的命。 这种几率几乎为零。 想到这我直接肯定的告诉这位刘警官,他们绝对是当地的人,并且将那网址给他发了过去。 调查一下这创始人的ip地址和身份应该不难。 甚至将我用幸赤账号注册的会员一并给了他,让他看看那些罪恶行径,顺便看看能不能通过上面那些受害人的照片查出他们的身份。 刘警官约莫比我更为震惊。 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给我打来了语音通话。 他说这网址创建者是一名高中都没上过的男生,名叫孟则,如今不到十八岁,家庭住址确实是在春城的双田区。 直播间他也看了,杀人暗室与我描述的一致,但受害人却不是我描述的那位中年男人。 而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我心一沉。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又换人了吗? 还是说那些受害人早早的就被控制在那里,只是排着队等死罢了? 那可拖不得了。 我让刘警官先将那孟则给控制起来,暗室的地址看看能不能根据直播间追踪到ip地址。 刘警官却说他进直播间的第一时间就找了专业人员来追踪这个地址,但却一无所获。 暗室里的那个蒙面人应该也是个电脑方面的高手。 这就有点难了。 确定不了范围,仅凭一个镜头,根本无法确定暗室的位置。 除非... 从那些死人的嘴里得知这间暗室的地址。 他们死在那里,死后灵魂从那里飘出来。应该是印象深刻。 只是这已经恶鬼化的魂魄,怕是没有理智,不好交流。 还是得从孟则身上下手。 刘警官出发之际我也让他给我发了孟则家的位置,一并赶了过去。 那些缠着他的鬼,我得带回来好好盘问。 我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出门,苏若听闻了这件事情随即也拿上了她灵媒师父以前赠她的骨哨。 差点忘了,她还是个灵媒,有与鬼魂沟通的能力。 我撬不开的嘴,她说不定可以。 君南烛本来也想跟着一起,但被我拦住了。 他一个阎君跟过去,怕是人还没到,那些鬼魂就闻着味跑了。 双田区挨着市区,离我们之前租车的地方倒是不远。 只是从这山里开过去倒是要费一番时间。 我要是捏诀过去,市区人多眼杂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于是只好在这颠簸的山路用最大的马力往市区开。 这件事刻不容缓,那蒙面人还在持续杀人。 我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那网页主界面密密麻麻挂了那么多已经被‘审判’的人,却没有接到任何报案。 他们的家人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失踪了吗? 这么多尸体又该如何处理? 怕是一个乱葬岗都不够埋的。 心中的谜团不断,让我不禁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还在半路的时候刘警官已经到了,并给我打来了电话。 说孟则不在家。 他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应答便强制性开了门。 屋里空无一人,但电脑桌前的泡面汤还有余温。 电脑打开的页面还是这个网址,里面正在播放着那名年轻女孩被挖眼睛,痛苦的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她的舌头被拔掉了,正挂在她自己的脖子上面。 我脑中浮现刘警官所描述的场面,甚至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那间暗室传来的血腥味。 杀人手法惨不忍睹,就连屋里的其他警官都唏嘘声一片。 电脑还没来得及关,说明刚走不久。 难道说他提前得到了风声,知道我们要找上门吗? 我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眼下担心的是那些缠着他的鬼魂还有没有在那间屋子里。 如果连他们也没了踪迹,就只能原地看着那蒙面人继续宰杀下一个猎物。 等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刘警官与他的同事们正在检查这电脑里的东西。 这孟则虽早早辍学,但实在是个智商很高的人。 第174章 我只想要他死! 他家里摆放了不少专业知识的书籍。 电脑里也有许多自己研究的程序和网站,这惩奸除恶只是其中一个。 别的都与这不相干。 刘警官这方面专业的同事正在检查他的电脑。 他坐着的电脑椅上趴着两只浑身血洞看不见一块好肉的鬼魂。 包括他身边也是被恶鬼围了起来。 地上是只有我能看到的血污,黏腻腥臭。 我缓缓靠近,顺着这些恶鬼的目光看去,他们死死的盯着刚打开的网站,似乎对那间熟悉的暗室感到十分愤怒。 “别摸我头...”刘警官的同事对着身后来了这么一句。 瞬间让刘警官面露惊恐:“我...在沙发上。” 他同事转头看向我,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但他还是很明显的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压着什么东西。 握着鼠标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 一只男鬼因为眼睛被挖掉只有两个乌黑的窟窿,所以正拼命的压在他身上往前靠。 想要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我走到门口顺手将门关上,拿出朱砂与黄符将门口封住。 如今是大白天,倒是不担心他们从窗户逃窜,外面的阳光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只有这黑漆漆的楼道能藏身。 刘警官见我手上的动作,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仿佛又回忆起了在火葬场的时候。 “别担心,他们伤不了你们。”我给房间里的警官喂下定心丸,又顺手拿了几张辟邪的符篆让他们去孟则的房间里待着不要出来。 这些鬼魂的怨气极深,我贸然对他们构成威胁,怕是会发狂。 随后我将大灯和电脑关掉,屋子里漆黑一片。 不得不说这孟则是个网瘾少年,平时肯定没少熬夜,这窗帘将整个客厅遮的严严实实密不透光。 于是我拿出一根蜡烛点上。 微弱的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火光四周围满了鬼魂。 他们有些张着大嘴往下淌着口水与黑血,有些连鼻子和耳朵都被割掉,甚至还有一只女鬼头皮都整个被掀掉了。 我不敢想象他们是以怎样痛苦的过程死去,又怀着怎样的心情找上孟则的。 苏若见状拿出骨笛吹响熟悉的音调。 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张牙舞爪抱头痛哭。 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他们的嘶吼声,甚至还有舌头被拔掉只能在那里啊啊啊拼命想要喊出自己的痛苦。 我有些于心不忍,纵然他们生前犯下什么错误,也不至于被人这样当众虐杀。 随着曲调升高,他们逐渐安静了下来,那些眼珠子没被挖去的鬼魂眼神也变得清明冷静。 我知道,苏若唤醒了他们的神智与死前的记忆。 他们属于死后不再记得自己惨死的过程,只会循着熟悉的味道缠着害死自己的人。 这样说来的话...孟则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和那蒙面人之间有脱不了的干系。 又或者说这间屋子里有那凶手的痕迹,所以他们迟迟不愿离去。 “想要投胎的话...我建议你们放下想要掐死我的手。”我淡淡的开口道。 他们清醒过后似乎对我充满了敌意。 像是不满我阻止他们继续复仇。 “我只想要他死!”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鬼群里钻了出来,我竟没认出来他就是我在直播间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无良开发商。 我看到的时候他仅仅是身上的皮肉被片下来了好几块展示在镜头前。 如今竟是手脚只剩下骨架,上面还黏着一点点没剔干净的碎肉。 我记得他好像肚子没有这么大。 见我的目光打量在他的身上 ,他顺势扯开自己被黑线缝上的肚皮,里面的内脏早已被掏空,一块块碎肉散落一地。 !!! 那蒙面人竟残忍到如此地步。 一旁的苏若见状没忍住捂着肚子干呕了起来。 “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他是谁?长什么样子?那间暗室位于何地?”我现下只能祈祷他们被活捉的时候是能看见的。 “不就是这屋子的主人吗!” “我做鬼也忘不了他身上那恶心的味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越来越激动,眼看客厅里的东西都被阴风吹起,砸落在地,就连蜡烛也瞬间熄灭了。 我听到刘警官所处的房间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连忙大声喝止:“不要开门出来!” 这倒是让这群鬼分散了注意力,他们以为我将孟则藏在了房间里,对着那扇门蜂拥而至。 好在我的符篆给的够多,不然真抵挡不住他们滔天的怨气。 我点燃一团狐火。 看样子他们是不愿意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一心只想与那蒙面人同归于尽。 但是他们说杀人凶手就是这屋子的主人。 难道是孟则吗? 他给我发网址的时候,蒙面人正在虐杀那无良开发商,难不成他是一边联系我一边杀人? 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从他的语气里他似乎是很害怕这些缠上他的鬼魂。 那么只有另一种可能了。 那蒙面人经常来这,所以在孟则的家里留下了他的气息。 这群鬼魂吵吵嚷嚷的让我有些头疼。 于是只好从掌心拿出蛇骨鞭,对着墙上来了一鞭。 他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再问一遍,你们谁记得那间暗室在哪?”我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再加上手中的鞭子与狐火,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这群恶鬼是没救了只能下地狱等着受罚,但那些还被关在暗室里的人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鬼沉默了良久,始终没有一只鬼站出来说一句话。 我的耐心眼看就要到极限,于是拿出令牌准备将黑白无常叫过来带他们下地狱。 那只头皮被掀掉的女鬼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 “我们不是不愿意带你去...只是一踏足那个地方,就很痛,浑身都痛...”她说话间还双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 对于恶鬼重游自己死亡之地时魂魄会再次遭受生前的疼痛这件事我是有所耳闻的。 第175章 找到孟则 我也不愿意让他们再承受一遍那样的痛苦。 但是我没得选。 “只要带我找到那间暗室,我会让凶手绳之以法,死后下地狱!”我试图做出承诺从他们当中找出愿意付出的人。 其实就算不是因为他们,那蒙面人也是要下地狱的。 他不该自诩正义将活生生的人如此折磨至死。 至少正常人是下不了手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我带你去。”那只被掀了头皮的女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视死如归一般。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连做鬼都这么善良,为什么会作为罪人被人架上‘审判’的台面任人宰割。 其他的鬼魂都用一种十分感激敬佩的眼神注视着她。 黑白无常也恰逢此时来到了这间屋子,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对于鬼魂又或者人都是不小的压制力。 他们乖乖就范不再挣扎,任由黑白无常将他们带走,只留下那只女鬼躲在我身后。 但我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在出门之前,还是将她用红绳牵制住了。 本身鬼的话就不能信,不然也不会有说鬼话的老话了。 何况她还是一只怨念缠身的恶鬼。 临走时我敲了敲刘警官他们所在房间的门,示意他们可以出来了,跟着我一起前往那间杀人的暗室。 他们看不见地上的血呼刺啦,只能看见客厅满地狼藉的家具。 只是望着我手中的红绳另一头飘在空中还是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苏若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还没有缓过来一般,捂着嘴还是想吐。 的亏我的心理素质比较强大。 我让她在这里休息,现在可以把君南烛叫来了。 君南烛的动作倒是挺快,犹如一阵风,将苏若稳稳当当的揽进了怀里,贴心的替她拍着后背。 这女鬼见到他脚步不停的往我身后挪,我只好招呼刘警官等人与我一同先去找暗室。 但我做梦也没想到,这暗室就在楼上。 与孟则的房间就隔着个天花板。 难怪这些鬼魂能轻易的找上孟则,不过几步楼梯的路罢了。 那么,孟则会在这房间里吗? 女鬼只是走到门口整个人就疼到扭曲,五官都变了形,头皮也不断渗出细密的血珠。 我见状赶紧将她捏住放进了黄金袋里。 刘警官见状轻轻叩响了房门。 “谁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门内响起,随后微微打开一点缝隙从里面往外看。 在看见刘警官的一刹那,他飞快的想要将门关上,但我的力气可不是他一个小男孩能抵挡的住的。 门推开的时候他还摔了个屁股墩儿。 随着大门打开,里面传来一丝丝的血腥味儿,就是这了。 刘警官与他的同事们蜂拥而入将孟则控制住。 进门第一眼我就认出来这是找上我的那个孟则,刘警官发给我的照片与他长得一般无二。 他如今的长相竟与那学生证上面的照片一样稚嫩。 我怎么也没法将他与创建这个恶毒网站的人联系到一块。 随着刘警官将这房子的每个房间一一踹开,整个屋子里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令人作呕。 一个蒙面男人竟然还想趁机溜走,他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匕首肆意在空中挥舞着,一时间也没人敢扑上去。 我只好使出蛇骨鞭将他死死捆住。 他甚至还想用手里那短小的匕首将我的鞭子给割断。 想什么呢? 这蛇骨鞭少说也存在了万年,是这种普通匕首能轻易割断的吗?具体是哪里得来的鞭子我倒是想不起来。 “叫救护车!里面的人还有救!”一名同事的惊呼让刘警官等人回了神。 开始忙活起来,而这蒙面人在我的手底下是毫无反抗之力。 我顺势将他的面具掀开。 入目而来的是一张与孟则一般无二的脸,只是年纪稍微大些,胖了点,整个人就显得些许油腻。 至于身份,怕是要等到了警局才能知道。 看他这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就知道他的嘴没那么好撬开。 但杀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交代也好不交代也好,结局终是个死。 只是这孟则,倒显得没那么有骨气了,整个人瑟瑟发抖。 “怎么?审判他人你很开心,轮到自己这儿了就差点尿裤子?”我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你是谁?”我越靠近他就越是害怕。 “我啊?那个没什么本事的老道啊...哈哈哈...”我很难认出来吗?虽然直播间有开了美颜,但也不至于与我真人差别这么大吧? 他这样我倒是有点不开心了。 “你怎么能...找到这里?”他满眼透露着难以置信,嘴唇都忍不住颤抖。 若不是怕那女鬼受不住,我真想给她放出来让这孟则好好看看。 我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起身巡视着整个屋子。 刘警官他们并没有发现除了那间暗室椅子上以外的人。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蒙面人既然是连续直播,杀了一个又一个,总不能是现抓的? 还是说杀完了?没来得及抓? 我不死心的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在那间暗室的衣柜处发现了隔间。 这里面的空间十分狭小像是掏了一部分与隔壁房间相连的墙壁,但却藏下了四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被绑住手脚蒙住脑袋,害怕的蜷缩在这黑暗的小角落。 刘警官见状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佩服。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回头记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这刺鼻的血腥味让我险些喘不过气来。 刘警官连声答应,但还是叮嘱我不要声张,以免造成恐慌。 毕竟死了这么多人,确实会引起不小的反响。 仔细看这暗室的木地板都被鲜血染红都要沁到底下的水泥里了。 还得经过最终的调查才能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毕竟不是每只鬼魂都能成为厉鬼找上门寻仇的,我所见到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椅子前面摆放着用来直播的手机已经被他们关闭,那些会员拥有着无比变态的心理躲在暗处,甚至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第176章 你也生一个。 我下楼的时候苏若还是蔫蔫的倒在君南烛怀里,小脸苍白十分难受。 尽管那一地的碎肉已经被君南烛清理干净。 “走吧。”我招呼着他俩离开。 顺便仔细拉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感觉身上都沾染了血腥味儿,身上感觉十分难受,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幸赤应该将那简易小浴室给弄的差不多了。 回去的路程君南烛开车,到了没人的地方他就开始开飞机瞬移了。 导致我到家的时候整个人还显得有点懵。 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我突然想起来那只被掀了头皮的女鬼被我给带回来了。 我回到屋子里关上门将外面的阳光遮了个七七八八便将她放了出来。 她显然是还没从那阵疼痛里缓过来,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迟迟不愿意舒展开来。 “没事了。”我蹲下身子试图去拉她的手臂。 感受到我的温度之后她才抬起头缓缓的打量起四周。 “这是我家,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了。”我打消她的疑虑,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会惨死。 有什么罪名能将她的头皮给活生生的掀下来。 看到上面汩汩冒血就知道是在活着的时候被生剥的。 “呜呜呜...我没有...”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掩面痛哭。 直到她将整个来龙去脉娓娓道来,我才知道孟则那个网站里都是些什么恶臭蛆虫的驻扎地。 她还只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因为拒绝了一个不学无术身材油腻的同学,被打上了自诩清高的标签。 又因为与成绩优异但人长得帅的男同学探讨过一次论文,那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油腻男就开始四处造她的黄谣。 她总以为清者自清,但还是忽略了那男生的钞能力,不断地花钱抹黑她。 最后发现了这个网站,便将她挂了上去。 由于颠倒事情黑白,很快引起了公愤。 于是就有了想看她被折磨至死的打赏人群。 她兼职回家的路上便被人掳走,最后到了那间暗室,最先掀掉的就是她的头皮。 因为她生前有一头柔顺又美丽的长发。 那些恶臭人群认为这也是她勾引人的资本之一。 她忍着疼痛清楚的向我描述死亡过程。 掀去头皮的时候她已经疼到昏厥,直到直播间一个看官提了那么一句她不是喜欢读书吗?那就看看会读书的脑子是什么样的。 于是她便被当场用钉子沿着头骨缝隙开瓢,脑浆流了一地。 死后魂魄飘了出来却不能近身,那蒙面人周身有很大的戾气,她只能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挪走,剁碎。 最后装入黑色塑料袋。 这间房子她待不了,但是孟则的住处有那蒙面人的气息,她跟随着孟则回到他的家。 这才发现他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恶鬼在等着索他的命。 他们每只鬼都各有各的惨状。 也许孟则那个网站上的罪人论还需要仔细重审。 想到这,我急忙带着她一同赶往地府,希望还来得及。 他们此时已是恶鬼,极有可能直接被黑白无常扔到十八层地狱受苦。 但若是里面还有像这女鬼一般的存在呢? 岂不是罪过。 我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地狱,一层一层打听过后发现并没有送来新的恶鬼。 那么,应该还在判官殿了。 我气喘吁吁的到判官殿的时候事情好像已经解决完了,那些熟悉的面孔都带上了脚链准备送往别处。 “他们还有投胎的机会吗?”我大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后询问判官。 “哼!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质疑我?” 我嘴角抽了抽。 这老头,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这时白无常将我拉到一旁,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他们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挨几鞭子就能踏上黄泉了。” 如此便好。 我顺手将这女鬼也一并交给了黑无常:“下辈子...希望她能投生在一个有人保护的家庭,不做女人也好。” 我不敢想象她被漫天的舆论淹没时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安慰自己继续好好生活。 简直是无妄之灾。 就因为那些臭虫满足不了自己的私欲,便可以轻易毁掉一个这么努力的女孩。 至于那富二代,也该有他的报应了。 临走时我向这女鬼询问了他的名字,以及学校。 死人没法替自己伸冤,所以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那个富二代还是会逍遥法外与网站里那十几万的会员一样继续好好生活。 甚至还有可能有下一个被他污蔑清白的女孩子。 别人拿他没办法,但是我能。 虽不能贸然要了他的命,但是可以让他穷困潦倒受尽苦楚,死后轮入畜生道。 我似乎变相的成为了那个审判的人。 至于那蒙面人和孟则,还得等刘警官细细审问之后才能下定论。 蒙面人的罪行是没跑了。 只是那孟则,在这场杀戮里到底是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回到家时司渊竟带着小念过来找我了。 这才多久没见,感觉她又长大了许多,已经隐约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只不过我跟随着爷爷奶奶生活,被养的黑了些。 她张开双手小跑着朝我扑了过来,一张小脸不停的在我身上蹭着。 她的狐狸习性展露无疑。 明年这个时候,就该送她去幼儿园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与人相处的生活。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幸赤。 幸赤不同于涂山淮是与她相同的物种,但看小念的反应,似乎也没有对他感到排斥。 在幸赤逗弄她的时候,她转头看了看我,在征得同意之后很快就扑进了人家怀里。 “我们家族里也有很多像小念这般可爱的孩子。”他抚摸着小念细软的头发感叹道。 我觉得幸赤好像被困在从前的溪原国了。 但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开导他,只好脱口而出一句:“你也生一个。” ...... “谢谢你的安慰,但下次不要再安慰了。”幸赤的面部肌肉忍不住抽了抽。 第177章 ‘另一种审判\’ 下午的时候刘警官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语气时而愤怒时而惋惜。 那蒙面人没招只是一直嘴硬说自己杀了就杀了被抓顶多算是运气不好,孟则倒是全招了。 原来他俩是父子。 孟则辍学的时候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也是住在春城众多山脉其中一个的山下小村子。 但他十分聪明,始终不愿意过这样穷困潦倒的生活。 于是自己进城打工,在网吧自学成才。 创建这个【惩奸除恶】网站一开始也是出于自己满足自己的阴暗面从而获得心理快感。 他率先在上面诅咒的是自己的父亲,怨恨他明明有一门杀猪的好手艺,家里可以过得很好,却染上了打牌。 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母亲也跑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自己设立的这个网站给忘记了。 有一天突然心血来潮打开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在自己那一条底下的评论里诅咒别人。 于是他萌生了赚钱的心思。 只需要十块钱,便可以发帖诅咒别人。 十块钱不多,很快便涌入了许多对生活不满的人在里面宣泄从而获得心理满足。 他看着自己的源源不断的收入,心花怒放。 于是,十块钱再也满足不了的他。 彼时的他已经在城里租上了房子,杀猪匠父亲听闻这个消息之后便也找了过来。 孟则没办法,只好将好吃懒做的父亲养在家里。 直到那些讨债的人再次找上门。 他看着里面大大小小的诅咒,心里这才萌生了恶念。 于是他将网站改良,设立新的板块,在新板块里,审判者让罪人被审判,注册会员便可以成为审判者,那时候的会员只需要两百块钱。 打赏会员则是我选择的那一项,可以发布悬赏。 一开始也只是小打小闹。 比如寄东西恐吓,又或者是蒙着人家脑袋上前打一顿,那些审判者从中获利,孟则的网站抽成。 打赏的钱大部分进入了审判者的口袋,孟则享受着这种在家里动动手指就能有进账的感觉。 但他的父亲却不满足于此,他觉得这是在为那些审判者做了嫁衣。 在他们赚了一套房后,孟则父亲便将楼上给租了下来,暗中加入了审判者行列。 他不接那些小事,反而发布那种需要虐杀可以联系他的帖子。 随着知晓网站的人越来越多,涌入的人也变得多样性,那种小打小闹似乎也满足不了那些打赏者了。 第一单生意是一个男人,想要他死的人是他的妻子。 他背叛婚姻,甚至纵容小三找上他们的孩子。 于是他的妻子将他以罪人姿态搬上了网站,金额十万。 这让孟则的父亲开心坏了,寻思这不比拿分成赚得多。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联系上了她,将那个男人绑到自己那间精心打造的暗室。 以开启直播的方式审判那个男人。 多年杀猪的经验让他将眼前的人当成了猎物,猪崽,一刀一刀凌虐,甚至觉得十分兴奋。 更像是一种他身为底层人,却能将这些光鲜亮丽的有钱人当成猪一样宰割的感觉。 这场直播获得了高额打赏。 而直播间的人从这次开了先例,口味也变得越发挑剔。 孟则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这个蒙面人是自己的父亲,那熟悉的刀法与那双布满刀疤的手,他不会认错。 他不敢面对,只好装聋作哑当成不知道。 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习以为常,不再感觉到恐惧,甚至直接与自己的父亲挑明,分成他要拿大头。 不然就断了他的财路将网站关闭。 他们根本不像两父子,更像是两头为了利益争斗的野兽。 两年时间里,孟则父亲一共杀了七十八个人,加上衣柜隔间里还没下手的四个,以及椅子上奄奄一息还躺在icu的那个,一共涉案八十三人。 之所以没有接到报案,是因为那些将这八十三人列为罪人的人都是他们的至亲或者朋友。 要么就是常年独居,又或者是像那女鬼一样的孤儿。 那无良开发商倒是接到了报案,他是被人绑走的,家里妻儿知道噩耗之后哭的昏天暗地。 得知尸体的处理方式我心里一阵恶寒。 孟则父亲除去杀人,还在菜市场租了一处摊位,售卖猪肉。 那些售卖的猪肉全是从老家运过来的,他将尸体分批运回老家建造了一个养猪场,他每天往返喂猪杀猪卖肉。 大家都以为他在城里卖猪肉赚了钱都开上了小车。 他的猪饲料是猪草拌着人肉。 剔掉肉之后的人骨则扔进了池塘沉底。 我不明白他是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会将这些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长达两年之久。 要不是孟则被恶鬼缠上,他有所察觉心里害怕从而找上了我,那些沉底的人骨怕是很难再重见天日。 而且还是因为他父亲是个杀猪匠,一般鬼魂碍于他沾染太多血腥戾气太重无法近身。 所以纷纷找上了出入那间房子的孟则。 唯一庆幸的是他父亲没有变态到直接将尸体当成猪肉贩卖。 他们两父子都逃不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其中逃不掉的还有那些被调查出来的帮凶。 也就是花钱让孟则父亲杀人的人。 至于我所见到的那十几万会员,能查到身份的就能将他们绳之以法,查不到身份的只能任由他们逃过一劫了。 因为这网站入会的门槛太低,只需要一个手机号就可以。 就比如我,还是拿幸赤的手机号注册的。 所以刘警官说这件事还要从孟则的银行卡流水慢慢追查钱款的来源从而锁定那些心理变态的人。 由于内部消息封锁不允许肆意传播,这件事也没有在春城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两父子赴死,然后被我‘审判’。 我突然觉得对待他们二人,扔进油锅地狱喂那些小弟还是太过于痛快了。 得仔细琢磨出一个好法子。 那富二代名叫彭元良,就读于春城大学计算机系。 离开学也没多少时间了。 第178章 找上彭元良 下午的时候苏若可算是缓过来了,这也是头一遭直观面对这么残忍的画面。 听说我要去春城大学‘偶遇’彭元良她倒是兴致满满。 得先认识,才能知道他家住何处。 再去他家的风水上略微动点小手脚,足以让他这一生过得穷困潦倒了。 不知道他做为社会底层的人该怎么面对生活中的恶意。 他一人作恶我不太想连累他家的祖坟。 也许是上辈子祖先积德,才让这一世的彭家风生水起。 在此之前我先准备了一些脏东西,准备到时候找到机会去彭元良家里的时候暗中布置下来。 很快便到了开学的日子,我和苏若两人细心打扮了一番进入了学校。 来到彭元良所在的计算机系,先是和他们导员打了声招呼,我和苏若京城的毕业证足以让他高看一眼,没一会儿就熟络了起来。 我佯装自己还有个在春城上高中的妹妹即将毕业,先替她来这大学参观参观。 对于旁听的要求导员也没有拒绝,顺手指了个后排让我和苏若落座。 我虽然不知道那彭元良长什么样子,但从那女鬼的描述中应该不难认出来。 课堂开始了好一会儿,彭元良才姗姗来迟。 我一眼就知道是他。 约莫一米七左右,一脸横肉,以及那双没将导员放在眼里的眯眯眼。 这么有钱家里难道没有镜子吗?为什么会觉得人家能看上他吊着他玩? 他扫视了一眼,将目光精准的锁定在我和苏若身上。 拉开了苏若身旁的椅子顺势坐下。 那双眼神里我看不到任何对美丽事物的欣赏,而是一种罪恶的凝视。 苏若很快被他盯着浑身都有些不在,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还在课堂上,也没办法拿鞭子抽他,只能将苏若的椅子往我身边拉了拉,尽量离他身上那股油腻的汗味远一些。 我甚至觉得我要是拿蛇骨鞭抽他能给他抽爽了。 这堂课的时间不算长,才一个小时,但对于身旁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属实是有点难熬。 本来是真打算好好听课,也不算浪费导员的一片好心。 这下是完全都听不进去。 彭元良的眼神来回扫射像是要将我和苏若两人盯穿。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我和苏若拎着包就直奔导员道别,准备离开。 身后的彭元良跟了一段距离,直到我俩快到校门口了,他才走了上前。 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弟。 “妹妹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他那小短腿小跑了两步站到了我和苏若前面,目光如炬。 “啊?你是?”我装作怯生生的模样拉着苏若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我就是想认识认识。”他伸着那双咸猪手就要上来拉我们的手臂,像是生怕我们跑了似的。 但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又不甘心的垂下了手。 “我们来参观参观。”苏若也是精准拿捏眼前的彭元良,硬生生的将嗓子夹起来,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虽然平时她的声音也甜甜的,但始终没有这刻意收嗓子来的摄人心魂。 那彭元良果然虎躯一震,随后笑盈盈的开口:“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都是缘分。” “是啊是啊,一起吧?”他身旁两个小弟顺势附和道。 我和苏若面面相觑,先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最后佯装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早知道他这么弱智,就不用费这番心思了,直接主动出击,原先还考虑到他喜欢扭扭捏捏得不到的那一款呢。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顿能好好吃的饭了。 他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我和苏若则开着自己的越野跟在他后面前往位于春城市中心的豪华餐厅。 原本还想邀请我和苏若同坐,被我俩拒绝了。 既然选择了装矜持就装到底咯。 啧啧啧...为了把妹,还真是舍得,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一顿饭也只是冰山一角吧。 他大手一挥直接包下了二楼整片区域。 不吃白不吃,我和苏若一点儿也没客气。 整顿饭只有他心怀鬼胎的打量着我们俩没怎么动筷子,他那两个小弟和我们吃的倒是十分开心。 一开始还提出要喝点红酒,也被我们拒绝了。 理由是我们俩没喝过酒,不太合适。 他那点龌龊的心思展露无疑。 饭后彭元良直截了当的提出去他家里坐坐,我用力憋着呼吸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一点,显得自己很害羞。 “不太好吧...?”苏若摆了摆手直接拒绝。 彭元良见状急忙跟他那俩吃白饭的小弟疯狂使眼色。 我和苏若垂着脑袋假装看不见。 他那俩小弟心领神会的开腔了:“我们也一起去,你们不用害怕,他家可大了!” “对对对!还有大花园呢!” ...... 他们一唱一和的都要给我和苏若整笑场了。 谁家还没有个别墅呢? 我俩做贼般的对视了一眼将笑意强行憋了回去后缓慢了点了点头。 调整好状态之后能看到彭元良眼睛里迸发着胜券在握的光芒。 让你再得意一会儿。 果真是好大的家业。 我不禁为他父母感到可惜,生了这么个渣滓。 他们百年之后彭元良也是守不住这份家业的。 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一想到那只被活生生掀掉头皮的女鬼,刚刚萌生的心软也随之烟消云散。 尤其在看到彭元良爸妈的那一瞬间,更是消失殆尽,恨不得将他们祖坟也刨了。 彭元良笑嘻嘻的将我们领进家门,刚好碰到他的爸妈回家。 只一眼,我就看到了他爸妈周身缠绕的黑气。 这两人手上应该背了不少人命。 也难怪彭元良会如此大胆,得不到的人将人家名誉尽毁还不够,甚至要了人家的命。 原来这东西是基因的传承。 怕是这偌大的家业,也用了不少肮脏的手段。 彭元良父母的目光在我和苏若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但我捕捉到了她眼神里充满的不屑。 仿佛在嘲笑我和苏若是两个拜金女,被他们儿子拿下是应该的。 第179章 风水局 彭元良将我们领到花园坐着,说他爸妈很快就会出门。 但事实并非他所说的这样。 直到我挽着苏若在花园里转了个遍,将这住宅外的风水摸透之后他爸妈还是没有要出门的想法。 彭元良有点着急了,生怕我和苏若提出要回家,这不到嘴里的鸭子就飞了吗? 他只好将我们带进屋子。 进屋的那一刹那,苏若闷哼了一声,感觉浑身有些不舒服。 我连忙握紧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内力。 差点忘了,她本身就不属于阳间,这屋子里有东西在影响她。 苏若的反应引起了沙发上彭元良爸妈的注意。 他们凌厉的目光瞬间投了过来:“元良,你快看看你同学怎么了?” “我可能吃太撑了...请问洗手间在哪?”苏若反应倒是挺快,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我便蹲守在门口等她,两个人一起进去未免太奇怪了。 他爸妈看起来不太好糊弄。 我拿起手机给苏若发消息让她把君南烛叫来,我暂时还没找到这屋子里那不对劲的东西在哪。 生怕待久了等下对苏若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 从进门的这一瞬间,苏若就感到不舒服了,但这客厅,我愣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是这屋子里的风水布局,倒像是请专人仔细瞧过的。 玄关处有两条十分粗壮的门柱,这是迎财神的。 我留意过外面的大路是由三条道路相交而成,住宅位于这个地方的话就形成了剪刀煞,所以他们客厅的灯用的是很大的水晶球。 用来化解这剪刀煞。 还有厨房后窗处挂上了八卦镜辟邪,还有一块玉石,是防小人缠绕的。 更别说家里摆放的各种绿植。 无一不是请人搭配好旺风水的。 也难怪他们家业如此之大,看样子那祖坟上更加没少做文章。 君南烛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阴气,他似乎是生气了。 我轻轻叩响洗手间的门,示意苏若该出来了,免得引人怀疑。 门打开后她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君南烛。 苏若手腕的银镯子一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屋子里有从寺庙求回来开过光的佛像。”君南烛强压着怒气开口道。 佛像? 我扫视着整个客厅,尽量表现得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珠子没放过目光所及的任何一个角落。 愣是没发现君南烛所说的佛像在哪里。 “那儿!” 我顺着君南烛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大拇指般小的佛像用红绳穿着挂在水晶球的上方。 挂这么隐秘是怕人偷吗? 不过看材质好像是金的,实心的话也值不少钱。 “他们手上沾染了不少人血。”君南烛又将目光锁定在彭元良爸妈身上。 果然是精明的商人,从苏若发生异样的那一刻起,他俩的戒备心就没放松过。 典型的做多了亏心事,对什么事情都格外敏感。 看样子没法暗中破坏他们住宅的风水了,这两夫妻对这些事情都十分了解。 还得从他们祖坟下手。 只是这祖坟的位置...还需要仔细查找一番。 既如此我和苏若也没有继续再留下来的意义,便走到沙发前面礼貌的和彭元良父母说抱歉。 “我肚子实在是不舒服,改天再来拜访吧...”苏若捂着腹部面露痛苦的说道。 轮到彭元良傻眼了,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真要飞了。 他急不可耐的冲自己父母使着眼色,希望他们帮忙将我俩留下。 “既然这样,那改天再来阿姨家吃饭,记得先去看医生。”彭元良母亲却没有随了他的意。 我想大概是她可能察觉到了我和苏若有别的目的。 彭元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他父母可不是。 我和苏若走出门的时候他还不死心的想上前拉住我俩的手臂。 苏若微微躲开,彭元良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飞了半米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若憋着笑连声道歉。 只有我知道君南烛现在很生气,他若不是不能贸然对活人下手,这彭元良怕是那只手都要凭空断裂。 果然回去的路上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任凭苏若怎么哄他他都不为所动。 “还有你!他都动手动脚了你也不拿鞭子抽他!”君南烛气不过连我都一顿数落。 我也想抽,但他爸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不然刚刚他追出来我就要给他痛打一顿了,反正破坏他家风水这一方法已经行不通,我也不用再和他演戏。 “你要真生气,就帮我找找他家的祖坟!我去刨了!”我也大声冲着他喊! 他倒是不吭声了,估计是在考虑我的提议。 毕竟刨人祖坟可是不道德的事情,他出手干预会遭天罚。 但若是我不怕呢? 彭元良父母手上有不少的人命,碍于他家的风水也制裁不了他们,那些肮脏事也没办法暴露在阳光下。 那些死在他们手底下的人更加没办法缠着他们,从苏若身上就能看出来。 苏若是什么样的存在,仅仅是进了大门,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更别说那些死在他们手底下的冤魂了。 根本无处伸冤。 明的不行只能来阴的。 君南烛是有编制的人不方便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同,我是妖,我做事全凭心情。 但凡老天有眼,就不会让这样十恶不赦的一家人过得风生水起。 到家的时候君南烛才幽幽的来了那么一句:“我已经让黑白无常去查了。” 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我本是无意破坏彭家祖坟,但谁知竟撞上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们一家人不倒台,谁知道还会无端生出多少罪孽。 只是光他们住宅的风水就如此谨慎细密,那祖坟的布局肯定更为复杂。 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我还是有些欠缺。 趁着黑白无常去调查的功夫,我直奔阎罗殿去翻阅那些古籍。 奈何实在太多了,于是有关于这方面的古籍全都被我抱了回来。 看到了半夜都没有看完,人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就睡到了司渊的红木床榻上。 第180章 龙脉化形 小念正在床榻内侧熟睡。 “我好困...”我将手中的古籍盖在了脸上,意识已经开始神游。 “只是想看着你。”司渊抬手将书拿走,顺势从头发抚摸到我的脸颊。 “那你看吧...我先睡了。”陷入睡眠时还满脑子的‘阳宅管一生,阴宅管五世。’ 仿佛找到了当初奋战高考的感觉。 不得不说,在司渊身边睡的格外安心,熟悉的气息与踏实的拥抱将我紧紧环绕。 等醒来的时候我又回到了山脚下的小木床。 有种古代当包接包送侍寝丫头的意思。 还没来得及清醒清醒,就开始啃书。 也不知道黑白无常那边的进度到哪了,那一家人多嘚瑟一天,就有可能多一个无辜受害者。 我其实也挺好奇彭家是靠什么发家致富的,甚至能沾染人性命。 没想到光是找彭元良家的祖坟就花了这么长时间,黑白无常他们足足过了两天才回来复命。 瞧见他俩那副与找天魂时一模一样为难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不过也是,彭元良父母如此在乎风水这个东西,甚至他们的家业也有这方面的加持,祖坟安置肯定是比住宅还要谨慎百倍的。 “说吧,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我做好心理准备迎接难题。 “阎君所说那户人家的祖坟位于真龙脉,鬼物无法靠近。”黑无常面露难色。 “我俩也是摸索了半天才得以确定个大概,但是具体位置不太清楚。” “你将大致范围告知于我,我是活人去那应该没什么问题。”看样子黑白无常根本无法靠近彭家的祖坟。 我只知道墓穴位于真龙脉能给后代带来福泽连绵与富贵好运。 但书上说鬼物不能接近的情况只有一种,那龙脉已经化成了龙形,成为了墓穴的守护兽。 这样的话,就不太好对付了。 狐狸似乎...打不过真龙。 但若是他生出了意识,能沟通的话就没那么难了。 事不宜迟,黑白无常带路,我即刻准备出发。 苏若太过孱弱肯定是去不了了。 至于君南烛顶也是阴物,顶多是强大了些,想来也无法靠近那墓穴。 我收拾好用得上的宝贝跟着黑白无常来到了那处龙脉,他们俩畏畏缩缩的将我带到地方便离开了。 他们似乎知道我的目的,临走时还给了我一具从极阴之地带回来的女尸。 我本来是想准备的,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去弄,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种女尸破坏风水的效果极佳。 将尸体埋在这,哪怕彭元良父母得知了自家祖坟出了问题,想再重建,也无力回天。 我将女尸装进黄金袋里,往这山脉靠近。 只是这龙脉范围属实是有些大了。 一眼望过去,连绵不绝的山峰,蜿蜒曲折,确实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就连这一块山脚下的树木都生长的更加茂密一些。 甚至这里的灵力我还能吸食一二,感觉精力更为充沛。 那冒了头的第二条尾巴也隐隐有生长之势。 我突然萌生了把家搬到这里的想法,助我凝妖丹十分奏效。 只是这附近人烟罕至,苏若他们也不能待,只能想想了。 这里的山脉不像那原始森林一般是深山。 而那墓穴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位于朝阳,藏风蓄水之地。 直到我朝这山脉走近,隐约能感觉到周身有气流浮动,尾巴竟也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尽管事情不太对劲,但来都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闭着眼睛感受灵力最为充沛的位置,听觉在这一刻也变得异常灵敏,甚至能听见远处潺潺流水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往前走去。 突然一声龙啸声震的我脚步都有些不稳,不禁浑身一颤。 ...... 这龙似乎醒了? 果然。 我隐约能看到龙形慢慢显现,一只白色略微透明的巨龙微微昂起了头注视着我,目光威严而神圣。 而我感知那处墓穴的位置正位于这真龙腰腹围绕之地。 彭家祖坟应该是有年头了,不然怎能升出这守护兽。 好在没有实体,不然也太可怕了。 与这连绵山脉一般大的龙,我在它面前如同蝼蚁。 我垂着脑袋往祖坟的位置快步走去,自欺欺人仿佛它看不见我一般。 “你不该来此地!”浑厚又苍老的声音在我即将到达祖坟的时候响起。 会说话?那好办多了,讲理这方面我十分在行。 “彭家后人无恶不作,残害人命,我不能不管。”我抬头对上它的眼睛,强忍着内心的惧意。 它给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 “我的任务是守护他们祖先的墓穴。”它的龙头缓缓朝我靠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一口吞噬。 “你依靠这里的灵气化为龙形,本该是神圣之物,不应该纵容罪孽留存在世间。”我继续同它讲大道理。 毕竟打起来我毫无胜算。 良久它都没有说话,我只好走到了墓穴的位置准备动手。 它张开大嘴朝我嘶吼一声,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扒住了墓碑,恐怕整个人都要飞出去。 看它的模样,似乎是油盐不进了。 我只好从掌心拔出蛇骨鞭准备与它打一架。 赢不赢的不重要,气势不能输,尤其还是面对这这么一条是非不分的傻龙。 “小小妖物,还敢与我动手!” 瞧见我手里的鞭子时它彻底怒了。 张牙舞爪的就朝我扑了过来。 还好这里灵气充沛,让我体内的妖力强大了不少,身手也变得比平常敏捷。 不然就要被它那巨大的爪子一巴掌拍进土里与彭家祖先为伴了。 但它的职业素养似乎不允许它下死手。 不然我还没来得及刨坟,它自己就把这墓穴毁了。 瞅准这一点我得意的站在了这几座墓穴的中央耀武扬威。 “要么你看着我将这里毁掉,要么你拍死我连墓穴一起拍成平地。” 说完我拿起手中的铲子就要干活。 这刨人家祖坟的事情我还是头一遭。 但我心善,并不打算让他们的曝尸荒野。 第181章 意外收获 只是要将这祖坟动动手脚。 那龙像是气急败坏了,只能不停的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既然阻止不了你,那你就在这陪葬吧!” 我都挖一半了,你才想明白,未免有点搞笑。 身形小也有身形小的好处,我动作敏捷四处逃窜,它的爪子根本没法精准的拍到我身上。 就在我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它爪子埋进土里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面替我扛下了这一巴掌。 “你怎么来啦?”司渊周身散发着一丝丝猩红的戾气,将那傻龙的爪子弹了回去。 我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像一只厉鬼,杀伐果断。 也许这才是他原本身处于十八层地狱的模样吧。 “躲好。”司渊神情凝重但语气又十分温柔。 按理说司渊也是鬼物,这龙脉他应该靠近不得,为什么现下看来,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黑白无常也没那么弱,对这里却避之不及。 趁着司渊与这傻龙博弈之时,我将那具极阴尸地挖出来的女尸对准爪印打入地底下。 至于深度,绝不是常人想挖就能挖出来的。 本来还想着在这祖坟种上树木以法力催其快速生长,待那树根扎入墓穴,便能破坏这龙脉的风水。 眼下这一片祖坟都被傻龙的爪子拍出了一个又一个大坑。 早就惨不忍睹。 我只好在他们的棺椁四周的土壤淋上一圈圈尸油,阴物才能破坏这里的土壤风水。 在我埋下女尸的那一刻起,与司渊缠斗的傻龙变得虚弱了许多。 本来是可以好好商量,或许可以帮助它换一处地方盘踞长眠。 好不容易聚集这里的灵气化为龙形,成仙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它死脑筋,非要守在这里阻止我。 甚至不惜将这些祖坟一并毁掉,我实在是没想通它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挖人祖坟的缺德事可不是我干的,平白倒省去许多罪恶感。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司渊使剑,第一次是在戎绍元将刚怀孕的我抓到那尸洞的时候。 这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傻龙根本抵挡不住司渊猛烈的攻势。 只见司渊一剑斩入他的腹中,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哀嚎,它化作星星点点坠落于这山脉的每个角落。 我丝毫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将它身体里散落各地的灵力猛烈吸食着。 简直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能来。”我看见司渊收起那一身杀气,缓缓朝我走来。 “你大概不知道我手上曾经沾染了多少敌军将士的血。”他淡淡的回答道,顺势检查着我身上有没有地方受伤。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想说的难道是他身上的戾气足够强大,所以并不惧怕这些吗? 也是,他本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存在。 我不再深究。 挽着他的手臂安然离开了这个地方。 龙脉已毁,彭家即将倒台。 等他们意识到是自家祖坟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们家祖先的尸骨早就被浸满尸油的土壤给污染了。 先不说这龙脉世间少有,即使他们有心将尸骨移往别处,也无法通过墓穴的风水从而获利了。 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事,静待彭元良一家的下场。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突然想起来我忘记问问司渊他有没有受伤了。 “难得你还能想起来关心我。” ...... “我的错...”我捏了捏他宽大的掌心。 却一把被他紧紧握住。 回到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一是忍辱负重和彭元良周旋了那么久总算有了成果。 二是,我的第二条尾巴在刚刚打架的时候不知不觉长出来了。 也算是意外收获。 我竟没想到彭家倒台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在手机上面看到了这个新闻。 我是没想到彭家竟是靠诈骗发家的。 专门骗那些过来旅游的人,然后将他们绑到一处工业园实施诈骗。 也难怪彭元良父母手上有那么多人命,敢情这么大的家业吃的全都是人血馒头。 彭元良父母锒铛入狱,他由于不知情没参与过逃过了一劫,但所有房产以及钱财全被法院收走。 他一夕之间流落街头。 这结局属实是大快人心。 我要是他,我就在抄家之前将那水晶球大灯上面的金佛像偷偷拿走。 但以他的脑子,也不会这么聪明。 我突然想去狱中看看彭元良的父母。 精明一世,毁在自己儿子的色心上面是什么样的感觉。 若不是那被掀了头皮的女鬼,我根本不会了解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也不会发现彭元良父母杀了人。 一连串的事情仿佛都是冥冥之中注定。 说走就走,我联系了刘警官,与他说了彭元良家祖坟的事情,他畅快的答应我能通融让我进去看一眼。 除了远在京城的王警官之外,我如今又多了一个铁粉丝。 这种好事,当然得带上苏若一起。 上次苏若可在那佛像底下吃了大亏。 谁知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仿若过街老鼠的彭元良。 他与我当初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本来还有金钱家业加持看起来像个肥胖的纨绔子弟,如今刚被抄家他就落魄到像个满嘴流油叫花子一般。 见到我和苏若他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 “是你们两个搞的鬼是不是?我说你们怎么那么容易就愿意跟我回家。” “我杀了你们两个臭表子!”说着就凶神恶煞的要朝我们扑过来,但他似乎忘了,这里是警局。 唉,难得聪明一回,却没想到是在家破人亡的时候。 他的辱骂反而让我和苏若更加畅快。 无能狂怒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随着刘警官接我们俩进门,彭元良的辱骂声逐渐消失在脑后。 彭元良父母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儿子来探望了呢,满脸期待。 但在看到是我和苏若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怨毒。 即使戴着手铐也阻止不了他们指着我和苏若破口大骂。 任凭他们激动的涨红了脸我们也听不见。 第182章 沁雪不见了 只能从他们狰狞的表情里看出来确实骂的很脏。 我捂住了听筒,似笑非笑的缓缓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话:“想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吗?” 他们二人皆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仿佛明白了什么。 不难联想到那天苏若从进门起就感觉浑身不适的事情吧。 “因为我毁了那龙脉。”我轻描淡写的声音从里面的听筒里传出。 他们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差点瘫坐在地。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吧。 他们不是喜欢折磨人视人命如草芥吗?如今该自己尝尝这苦果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埋怨自己的宝贝儿子为整个彭家带来如此横祸。 彭元良,元良,取这名字的时候未免太过讽刺。 离开时警局门口竟没发现彭元良的身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按理来说他看我和苏若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哪里会那么容易罢休呢。 难道是我高看他了? 就在我准备拉开驾驶座的门准备上车的时候,窜出来一个人倒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那柄寒光乍泄的匕首晃过我的眼睛。 我说呢,原来是去买刀了,顺便在警员看不到的地方蹲守我们。 我徒手接住他朝我刺来的匕首,轻轻一握,瞬间化为了粉末。 随即意味不明的笑着看向彭元良。 他的眼神从愤怒转化成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 我就说他没脑子吧,既然都能猜到是我和苏若毁了整个彭家,怎么就猜不到我们不是普通人呢? “你...你个怪物!” 我没再理他,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仿佛还能听到他瘫坐在地上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有妖怪...有妖怪...” 我真想倒回去告诉他,我是妖,不是怪。 花草树木才是精怪。 想想还是算了,把他给吓死了还是一桩罪过,他应该长久且痛苦的活着,尝遍人间苦楚。 回去之后我决定歇两天,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没时间喘口气。 然而却事与愿违。 君南烛与司渊面色凝重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像是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和苏若回来一般。 见状我小跑到他身边。 “沁雪逃走了...”苏若闻言脸色一变。 我都忘记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她不是应该好好在幽冥沙漠待着吗?以她的本事应该早就被里面的毒虫凶兽给蚕食殆尽了。 那俩恪尽职守的守卫没有将她守住吗? “这样的话,苏若身边离不了人,她浑身怨念肯定会要找一个发泄口。”虽然她与君南烛的生死绑在一起,但也不能松懈平白受这一遭罪。 “说到底当初对她还是不够狠。”君南烛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我也觉得,她敢对苏若动一次杀心,只要活着就绝对不可能只有那一次。 只是我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从幽冥沙漠里逃出来的。 “你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司渊淡淡的开口道眼神将我整个人完全包裹住。 现在的状况回到京城互相照应是最好的选择,但蛊母的下落还没有任何进展,我不忍心幸赤白来这么一趟。 只好将小念暂时放在了涂山淮那里。 沁雪在暗,我们在明,除非她自己露面,不然这世间这么大,我们想要将她揪出来解决掉犹如大海捞针。 如同戎绍元的师父一般,他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不知道又在背地里鼓捣什么脏东西。 苏若也暂时回了阎罗殿居住那里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和司渊还有幸赤守在这山脚下。 一旦有了沁雪的踪迹,我们就即刻出发。 神经紧绷了好多年也没有任何消息。 君南烛甚至派了鬼差四处搜寻,结果就是回来复命的鬼差只有一半。 还有一半下落不明。 沁雪如今竟厉害到如此地步了吗? 还是说她在幽冥沙漠里遭遇了什么? 司渊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于是决定去幽冥沙漠探个究竟,也许会找到什么线索。 他本想一人独自前往,当即就被我驳回了。 我忘不了当初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还有他满身血污从幽冥沙漠里走出来的画面,虽然他没怎么受伤。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 他拗不过我,只好带我一同前往,前提是遇到任何危险我必须要躲在他身后。 他大概是想太多了,我与他的修为之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真遇上什么事到了需要我出手的地步,那我俩基本上都得栽那儿。 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我还是有些恍惚。 那时司渊销声匿迹我心怀忐忑的找到这里来,说起来也是我对他感情的开始。 在爷爷奶奶过世之后,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极其害怕他离开我的世界。 “司渊大人!”那两个从土里钻出来的守卫声音洪亮将我思绪拉回。 他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放在现代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好兵。 “夫人也要一同进去吗?...”看到司渊牵着我一起踏入的时候其中一个守卫不免担忧的询问道。 “嗯。” 司渊的神情仿佛是我想象中他在军营里的模样。 当将军的时候他一定更帅吧? 只是可惜我记不得他万年前的模样了,有点亏。 踏入幽冥沙漠的那一刻,漫天尘烟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是没想到,这幽冥沙漠还真的是一片沙漠。 一眼望过去,一片荒芜,一点也不像有什么凶兽的地方。 “贴紧我。”我四处张望之际司渊将我往他身旁又拽了拽。 这才知道我所看见的平静都是假象。 他说这里有类似于海市蜃楼的地方,而当初那忘川河底的万年妖龙出逃后就藏身于一个幻境里面。 这地方危险又邪门,所以是地府的一片禁地。 没人知道那些海市蜃楼是怎么来的,但里面都暗藏着罕见的妖兽。 就连他也不知这幽冥沙漠的全貌。 我突然想到,司渊当初与我轻描淡写追捕那万年妖龙的过程,都是骗人的。 只不过是不愿意我再生出后怕。 第183章 阿渊! 我步履蹒跚的靠着司渊的手臂艰难前行。 这里风很大,漫天黄沙飞扬。 我不知道司渊口中的幻境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们只能漫无目的的一直往深处走。 为了避免我俩落入不同的海市蜃楼,司渊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生怕我下一刻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这里的沙漠一望无际,甚至都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头。 毫无生机,不像是有活物的样子。 沁雪当初被扔进来,她身上的血腥味儿足够吸引那些妖兽蜂拥而至。 我突然有种被什么东西在暗中注视着的不安。 “这里到底有多大?”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后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 司渊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 “但是这里不该如此平静。”司渊将我拉到怀里席地而坐,约莫是怕我走累了。 确实平静的有些诡异了。 按理来说,生人闯入这片地方,那些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妖兽肯定会有所察觉,毕竟这是它们的地盘。 人都有领地意识,何况是兽类。 司渊像讲故事一般,仔细叙述着当初他得知万年妖龙的踪迹后踏足此地的场景。 他那时也不过走了十来分钟,就落入了海市蜃楼,里面那万年妖龙正在厮杀这里的原住民。 司渊的到来让他们原本的斗争变成了统一战线对付他。 那些生活在这幽冥沙漠边缘的妖兽都是修为不高被排挤出来的,所以对于司渊来讲,拿下它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出逃的妖龙更不用说了,它被压制在忘川河底数年,功力早不如前。 而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妖龙生擒之后,循着幻境里的山洞一路走,便直接走出来了。 所以上次进入这里,也只是经历过这凶险之地的冰山一角罢了。 如今我们所处的地方,已经远远不止他当初来时的距离。 但一路上却没有遇见任何东西。 所以才更令人心生恐惧。 短暂的歇脚之后我们又继续携手往更深处走去。 “别动!”走了一段距离后司渊将我拉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抬起的一只脚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直到实在站立不稳,我才轻轻的放下。 一瞬间寂静无声。 是的,没风了。 随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四周的沙漠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随之而起的是缓缓从土里钻出来的石墙。 凭空钻出了一幢楼,而我和司渊脚底下的黄沙也变成了石板。 这海市蜃楼,还真是楼啊? 所幸,我俩身处一地。 与其说这里是一幢楼,不如说是一座古老的宫殿,由石板砌成的宫殿。 我和司渊的身后就是紧闭的大门。 但来都来了,总得收获点什么,其次也不确定这门推开,是不是出口。 只能先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捣鬼。 司渊说这海市蜃楼的生成想必和妖兽脱不了干系。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随司渊的脚步沿着过道往里走去,两旁都闪烁着微弱的烛火。 正中央是类似于皇位宝座一般的存在,位于高处。 “不知死活的东西...”浑厚的声音环绕着整个空间,听起来像是兽学人说话一般违和。 只是这声音穿透力有点强,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本能反应让我觉得这个是十分强大的存在。 只见司渊脚步顿在原地,将我往身后藏了藏,死死的盯着那宝座的位置,目光如炬。 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他周身泛起一丝丝猩红的雾气。 司渊这是生气了。 他那把剑缓缓从袖中滑落到手中。 我也不甘示弱,从掌心掏出了蛇骨鞭。 夫妻一体步伐一致。 “嘶~嘶~嘶~...”仿佛是有蛇在吐信子。 随后一条堪比这宫殿顶梁柱一般大的黑蛇缠绕在宝座上,血红的蛇信子不断地挑衅着我们。 鬼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蛇。 也许是因为天性?狐狸天生与蛇不对付。 “未曾想你竟自己送上了门来...”那黑蛇脑袋化作了人头,阴沉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没想到还是个容貌邪魅精致的蛇,只是这看起来光滑黏腻的蛇尾让我浑身难受。 司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眉头一瞬间紧皱了起来。 巴不得将我藏进他的身体里。 我不太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他嘴里所说的送上门来指的是我吗? 这黑蛇似乎对我十分仇视。 我从前应该没来过这里吧?要是来过的话,孟婆那儿关于我的传说指定是又添了一笔。 而从小到大,哪怕在地里干活碰见什么小蛇,我都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找爷爷救命。 几乎是从未与什么蛇类近距离接触过。 “看什么看!”面对着那双金黄色的竖瞳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但脑中突然钝痛,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好像也曾经见过这么一双类似的眼睛。 “不够沉稳。”那黑蛇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倒是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我还没开口骂他,他便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爬行了过来。 司渊出剑示意他停住脚步,但那黑蛇却从舌尖滋出来一团毒液。 为了将我护在身后,那毒液擦过司渊的手臂,很快便将那处的衣物腐蚀,仅仅是一刹那,就露出了森森白骨。 周围的皮肤也开始发黑。 司渊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那条手臂斩下以防蛇毒入侵到全身,臂膀断口处源源不断的冒出黑色血液。 我下意识的惊呼:“阿渊!” 他先是一愣,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顾不上那黑蛇便扑进了他怀里,眼泪犹如断线珍珠一般掉落。 司渊也只是面色惨白的安慰着我:“没事,别哭。” 他舒展不开的眉眼让我明白他怕我担心在隐忍疼痛。 没了一条手臂,就连为我擦眼泪都做不到了。 他只能将我的头埋进胸膛摩擦着,试图用衣服擦掉我满脸的泪。 我更心酸了。 望着地上的手臂,心口像被巨石堵住般,又疼又闷。 “真是夫妻情深啊~那就一起埋骨于此与我作伴...” 第184章 温度 黑蛇乘胜追击抬起巨大的蛇尾就朝我们砸了下来。 我只好挥出蛇骨鞭用尽浑身力气将那蛇尾卷住,让他一瞬间动弹不得。 他望着我手中的鞭子有那么一刹那失了神。 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不成...我手中的蛇骨鞭与他有什么渊源吗? 再大胆一点猜测...是用他同伴做成的? 可我对从前的记忆一无所知,只是望着那双金黄色的竖瞳莫名感觉到熟悉。 就在我体力不支他即将挣脱蛇骨鞭的桎梏时,司渊设下结界将我困在原地,他孤身一身提着剑就飞了过去。 我手中的鞭子应声落地,只能不停地拍打着这无形的屏障,整个人无助到了极点。 但司渊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定要将这黑蛇斩于剑下。 他与那黑蛇缠斗在一起,地上滴落了不少的鲜血,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到底是谁受伤了。 随着司渊渐渐落入下风,我心急如焚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结界打破。 任凭我如何破坏,这界面还是纹丝不动,甚至连裂缝都没有一处。 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吗?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这次栽在这里,司渊会不会就此消失在世间?我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那黑蛇似乎也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开始召集小弟。 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小蛇,看得我头皮发麻,心又凉了半截。 还有一群蛇密密麻麻的往我身边爬,想用头撞破这结界。 我倒是巴不得它们能起点作用,好将我放出去。 但任凭他们钻破头也没钻出一丝丝裂缝,倒是数不清的小蛇将这结界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 我如同被笼罩在黑暗中,外面的战况也完完全全与我的的视线隔开。 整个人恶心的快要昏过去了。 天知道我有多么害怕蛇这种东西,尤其数量还这么多。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变得更强大一些。 现在只能闭着眼睛席地而坐祈祷司渊没事。 再多看这密密麻麻的爬行动物一眼我就要死了。 我当初是以什么心态做了这根蛇骨鞭当武器。 良久后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外面归于平静。 但盘旋在结界处的小蛇还是没有消失,我心都凉了半截。 不一会儿随着结界缓缓消失,那些小蛇纷纷坠落在地上,我赶忙放出狐火将它们烧的蜷缩成一团。 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我顾不上脚下的尸体,硬着头皮跑过去寻找司渊。 他闭着眼睛靠在石柱旁仿佛睡着了一般,衣服上挂着粘液。 而那条黑蛇则被开膛破肚展现在一旁,即使这样他还剩了一口气,一双金黄色竖瞳死死的注视着我。 “阿渊!”我捧着他的脸颊用擦去他脸上的血污与粘液,试图将他喊起来。 但回应我的却是身后那条黑蛇。 “被我吞入腹中竟然没死,真是罕见!我可浑身都是毒。”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 中毒了吗? 那我手上也沾染了他的粘液,但似乎我并没有中毒的反应,不禁怀疑这黑蛇在框我。 顺势扒开司渊胸前的衣物,他身上的皮肤已然变成黑青色。 对了,太岁根须。 我慌忙从黄金袋里拿出一根喂入司渊的嘴里,还剩下两根。 我只知道这太岁根须能生死人,肉白骨,对司渊身上的蛇毒有没有功效我心里根本没底。 就像扶朔吞下那太岁根须之后许久了还是毫无反应,我决定耐心等待一会儿。 身后的黑蛇还在喋喋不休说着遗言。 “竟没想到你将我弟弟做成了鞭子...咳咳...” “今日我也败于你夫君手下,我们黑蛇一族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涂山狐狸?” 说到这里我就来气! 我们只是想得知有关于沁雪出逃的原因,是它自己上来就喷出毒液废了司渊一只手。 这会儿倒说的像是我们在欺负它似的? 至于这蛇骨鞭,我哪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将他所谓的弟弟抽骨做成了鞭子。 “你好好看看!我如今是人!” “我不光杀你弟弟,你也该死!”我提起司渊那把沉重的剑一把插入了它那裸露在外还跳动的心脏。 他张着嘴啊啊啊的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随后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也变回了原型。 我仍觉得不解气。 强忍着恶心将他的皮肉剔下,一节一节与我手中蛇骨鞭一般无二的蛇骨完完整整的被我剔了出来。 担心他死后身上也有剧毒,我只好用狐火一遍一遍将那蛇骨和皮肉烧炼着。 “桑桑...”身后传来孱弱的呼喊着,记忆里司渊从来没这样叫过我。 我将手中的动作停下,朝他扑了过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心里一颗大石倏然落地。 “我身上脏...”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那些蛇毒有没有被太岁根须治好?”我双手慌乱的检查着他的全身。 “死不了,你别怕。” 我总担心他会骗我,因为他刚才明明是想将我保护好然后自己与那黑蛇同归于尽的。 “真的,不骗你,你看。”他侧了侧身子,露出了原本该是断臂的那一侧。 此时已经长出了新的手臂。 我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眼泪大把大把的往下掉。 “现在能拥抱你了。” 司渊抬起双臂将我揽进怀里,仔细温柔的吻去我脸上的泪珠,此时我突然感觉他的双唇是温热的。 “你...是热的!”我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与活人无异。 这也是太岁根须的功劳吗?他不仅伤好了,还有意外之喜。 我当初只觉得这东西危急时刻用来救命,就没想到过让司渊也吞服一根。 只怪我自己没有及早发现。 “嗯,以后你能感受我的温度了。”司渊两片唇瓣轻轻一弯,眼眸中也闪烁着笑意。 “我调整一会儿,我们就出去。”他顺势脱下上半身的衣袍,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那黑蛇的牙印。 第185章 壁画长廊 我这才想起来那地上的蛇骨还没处理完。 “你说我摸了这个会中毒吗?”我蹲在那烧的发白的蛇骨旁回头望着司渊小声嘟囔。 “不会,身死毒消。”司渊紧闭双眼淡淡的回答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 伸手捡起这地上的蛇骨,比我的蛇骨鞭还要大上许多。 武器已经有一条了,这条用来干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但这黑蛇既然是我蛇骨鞭的哥哥,那想必也有些年头。 实在不行慢慢磨成粉拿来用药,也是个好东西。 我拎起来装进黄金袋里。 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气昏了头,应该先问问那黑蛇关于沁雪的事情再给他捅死的。 不然走这一遭岂不是一无所获,还白白受了伤。 但眼下也不敢再往里走了,隐隐觉得里面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以我的实力,只会拖司渊后腿。 刚才他设下的那处结界想必也是散下自己的修为用来保护我,所以才被那黑蛇伤的如此之重。 不然当年的我都能杀他弟弟,司渊如今拿下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走吧。”我遐想之际司渊已经整理好自己站在了我的身后。 “嗯。” 司渊牵着我往那石门走去,他的手细软而温热,牵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找找有没有机关。” “没有的话就只能破门而出了。”司渊一边说着一边在这石门旁边的墙上摸索着。 我有些不舍得松开他的手,总感觉还没握够。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般嘴角微微扬起,只好将我的手握紧随他一起慢慢寻找机关。 直到听见咔哒一声,墙上的一块石板塌陷下去,石门应声而开。 但入目而来不是想象中的漫天黄沙,而是漆黑一片的过道。 我和司渊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 “如今这里也没有别的出口,只能进去看看了。”良久后司渊眼神坚定捏紧我的手心做出了决定。 “好。”我的眉眼间不由自主的漫上笑意。 这里面黑漆漆的都有些看不清路,司渊又拿出了那颗亮堂堂的夜明珠塞到了我的手中。 照亮之后我才发现这通道的石壁上面有许多壁画。 但看不明白具体是些什么东西,有野兽獠牙的图案,也有火炬与篝火,看起来乱七八糟的。 我脑中不禁浮现以前历史书上看到过的那些古老祭祀的画面。 风格十分相似。 但这石墙上的壁画没有添加彩绘,看起来有些费劲。 这幽冥沙漠以前难道是有人居住的吗?那些凶兽总不能可能站在这里雕刻吧? 据司渊的描述,这黑蛇在这里应该是个例外,别的凶兽都没有人形和意识,他们眼中只有杀戮。 除非这里面还隐藏着别的族群,也许和这凭空出现的海市蜃楼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走到尽头。 仿佛一条长长的画廊,只是为了让人欣赏这壁画上的内容。 “这些壁画你能看懂吗?”我实在是走的有些没耐心了,于是拉着司渊停下脚步观摩起墙上的壁画来。 “嗯...大概吧,但是不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神兽白泽,浑身雪白,会说人话,通晓万物之情,但世间罕见,除非圣人降世。”司渊抬手指着一只像狮子又像龙的东西解释道。 “但旁边又画了一只魔兽梼杌,毛长两尺,人面虎足,尾长一丈八,顽固凶恶。” 我放眼看去,这两只一善一恶的兽类紧贴在一起像是打斗又像是纠缠,画面属实是有些违和。 也难怪司渊猜不透其中暗藏的玄机。 再往前面一点点则是一只不知名的野兽被架在篝火上烤的画面,这我自己倒是也能看懂。 我和司渊贴着石墙缓缓往前走琢磨着这壁画。 “九尾狐!”我指着壁画上那盘踞在石柱的狐狸惊呼道。 “嗯...但这狐狸不应该缠绕在石柱上...”司渊目光幽深的盯着那诡异的狐狸。 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姿势若换做为蛇,倒是显得比较合理。 而它的尾尖如同锋芒一般竖起,一般是警惕或者战斗时才会呈现的姿态。 不得不说,这些壁画真的很无厘头,完全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 我鬼使神差的抚摸上了那只浮雕九尾狐。 下一秒便和司渊一起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一般,落入了另外一番境地,强烈的失重感让我心跳加速。 落地时我稳稳躺在了司渊的怀里,四周烛火通明,摆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股熟悉的恶臭味钻入我的鼻息,一下子竟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直到看到那矮小佝偻的背影,我才恍然大悟。 没成想戎绍元的师父竟躲在这里。 但这幽冥沙漠他又是如何越过门口的守卫溜进来的呢? 还是说这里除了我们进来时的地方还有别的入口? “喂!死老头!”看见他我就一肚子气,新仇旧恨积攒了一大堆。 来都来了,少说也得和他打一架,有司渊在身边我底气十足。 他似乎对于我们的到来感到十分诧异,竟松弛到连面罩都没戴。 我这时候才发现他比上次见的时候眉眼间要年轻许多,丝毫看不出一点老人的影子。 但那双狭长的三角眼还是那么丑陋。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他战术性的往后退了两步,一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藏什么东西。 眼神则上下扫视着司渊,闪过的那一抹惧意被我完完全全的捕捉在眼里。 没想到这老头平常嚣张惯了,居然还有害怕的人。 不过也有可能,他似乎从来没和司渊打过照面,听说万年前司渊和戎绍元在战场上争锋相对的时候,戎绍元就被打的连连败退。 若不是使了阴招,司渊带领的将士又怎么会一夕之间全部灭亡。 始作俑者便是这死老头。 我能感觉司渊握着我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捏紧。 我感觉疼痛没忍住闷哼一声,这才将他的理智拉回了一些。 第186章 吞食妖丹 司渊眼里满含心疼的看向我,我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与戎绍元的师父相见大抵是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仇恨,我非常能明白他此刻心里的感受。 那些无辜被邪术吸干的将士,无人立冢魂魄无处可依。 “今日总该算算万年前的旧账。”司渊面色阴沉的注视着那死老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胜败乃兵家常事,是你技不如人!”那死老头嗤笑一声,言语间满是不屑。 这算哪门子技不如人?他依靠的是歪门邪道,而司渊是带着将士们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真本事,哪能相提并论。 这死老头的三观实在是歪的厉害。 司渊大抵也是和我想的一样,话不多说直接提剑冲了过去。 我笃定这死老头没有帮手在身边,也掏出了蛇骨鞭加入了战斗。 他的修为实在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高,竟然也能原地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到别处。 一鞭子落空,倒是击中了一旁的大罐子。 随着啪嗒一声罐子倒地,碎片散落的四处都是,里面的东西让我心中一阵恶寒。 虽然已经泡的不成样子,但我还是能认出来那是一只只狐狸。 它们早已没了生息,甚至不知是浸泡在什么水里面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约莫是涂山淮所说住在涂山不知所踪的族人。 其中还有一只狐狸的皮毛与涂山淮一样是火红的颜色,极有可能是他那一脉的家人。 我心生悲凉,也许是对同类产生了共鸣。 这死老头将它们杀死后储存在这罐子里到底是意欲何为? 我挪动视线,这石洞里还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罐子,有些上面还用黄符密封着。 想来这里是那死老头的老巢了。 司渊还在追击着他,我满含怒气的挥起蛇骨鞭打算将这些东西全部毁掉。 至于那些用黄符密封的则不能贸然打开,省的里面跑出来什么厉害的东西,不然又多了一桩麻烦事。 随着一阵阵瓦片碎裂的声音,这里很快变得一片狼藉。 地上的不知名液体将我鞋头都沁湿,脚尖传来黏腻的不适感。 整个石洞中散发着阵阵恶臭,甚至还有一缕一缕黑雾在空中四处逃窜嘶吼。 那些是被放出来的魂魄,至于是干什么用的,恐怕只有这死老头自己知道了。 狐狸尸体大大小小的有二三十来具。 有些甚至还是狐狸幼崽。 这死老头真的没有人性。 我将它们一一拾掇起来装进黄金袋里,准备交给涂山淮带去涂山好好埋葬。 提起来尸体的时候我才发现,它们胸腹处都有一条长长的裂口,莫不是这死老头杀它们是为了取妖丹吗? 但世界上妖物众多,为什么偏偏挑我们狐狸一族下手? 就在司渊已经大占上风的时候,四面密不透风的墙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看到来人时我属实是大吃了一惊。 竟是那久不见踪影的沁雪。 她身上没有了阴物的气息,反而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妖气,从前见她都是一袭白衣胜雪气质非凡,此时的她却一袭红衣眼神满是怨毒如同厉鬼一般。 原来她没死竟然是与这死老头为伍了吗? 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张牙舞爪的朝司渊扑了过去,替那已经口吐鲜血的死老头争取了一丝生机。 “阿渊小心!”我惊呼一声,又怕他躲闪不及只好挥出鞭子试图将沁雪给捆住。 但如今的她已今时不同往日,只轻轻一挥手,便将我的蛇骨鞭打落在地。 直到她对着司渊掌心凝出一团我再熟悉不过的狐火,我才知道她的修为为什么会突飞猛进。 她吞了那些狐狸的妖丹。 司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原地消失,往那准备逃跑的死老头追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死老头化为黑雾消失在漆黑的小道里,顺道还卷走了两个贴着黄符的罐子。 仿佛那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我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发现了那死老头的踪迹,这一跑不知道下次再逮住他又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他那化为黑雾的功法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应对。 司渊还是凭借着速度之快才提剑伤了他分毫。 “来日方长。”司渊回到我身后安慰我不要着急。 只是眼下这沁雪,该怎么处理? 我使出全力的蛇骨鞭就连涂山芷这个正统狐狸也躲闪不及,而她却能轻而易举的将我鞭子打落。 “她怎么办?”我视线转向原地把玩着狐火的沁雪,她正玩味的冲着我俩笑。 按理来说她肯定不是司渊的对手,我倒是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了。 “让该处理的人来处理。”司渊的眼神充满了嫌恶,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沁雪没什么好感。 只见他拿出了一块白符,指尖凝出火焰将符篆点燃。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大概是他与君南烛之间的什么联系方式?还能带定位的那种。 只是我们如今应该还处于幽冥沙漠里的海市蜃楼里,也不知道君南烛能不能精准...... 一个身影从头顶我们来的地方落下,我的担忧果然是多余了。 “你竟吸食妖丹?”君南烛倒是一眼就看破了沁雪身上的不同。 “不然你以为我要以什么方法在这幽冥沙漠活下去?”沁雪的红唇微微上扬,语气里满是嘲弄。 我实在没法将她与当初低声下气想要挽回君南烛时的模样联想到一起。 果然感情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因爱生憎的也还有涂山芷。 扶朔算是我见过的一股清流了,他是能为爱赴死的那种。 “留不得你了。” 我还没见过君南烛放大招的样子,他周身旋起紫色的光芒逐渐向沁雪靠近,像是要将她吞噬。 但沁雪丝毫不惧,而是原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随后她身体里传出许多不同狐狸的嘶叫,那些狐狸的魂魄将这狭小的石洞团团围住。 它们燃烧灵魂的火焰将退路全部封死。 “怎么办?要与我在这里一同灰飞烟灭了啊...” 第187章 凶兽梼杌 我大概是昏了头,竟觉得此时的沁雪看起来有些凄美。 火焰将我们团团围住就连头顶上那个大洞周围都是火。 “死在这里的人只会是你。”君南烛眉头轻挑,目光阴冷,如同化作寒冰利刃要将沁雪射穿。 只有我知道,沁雪所放出来的狠话不无道理。 这些火焰是她散出身体里的妖丹,承载着那些狐狸的灵魂,灭不了,皮肉触及则会瞬间烧为灰烬。 君南烛不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但看他运筹帷幄的模样,应该是有别的破解之法。 此刻我已经感觉后背有灼烧之感不禁往前挪了挪,司渊见状贴紧我的后背替我抵挡身后的熊熊火焰。 “火势愈演愈烈,拖不得了。”司渊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我的耳边,言语中有些急切。 “那就毁了这里。”君南烛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沁雪闻言大惊失色,就连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你...你不怕毁了这幽冥沙漠给地府带来灾难吗?” 我不知道将这里毁掉会有什么后果,但这处禁地在地府已经有许多年的历史,里面似乎藏满了秘密。 或许与那些壁画上的内容息息相关。 我能想到最严重的事情也不过是藏在这里面的凶兽逃出,司渊他们又要费一番心思前去捉拿。 司渊虽有犹豫,但还是提着剑与君南烛站在了一处。 两人使出十成十的功力对着脚下的石地板奋力一击。 一瞬间脚下剧烈晃动,我差点跌倒在地上。 头顶上的石块也开始碎裂不断掉落。 司渊怕我受伤,敞开衣袍将我包裹住彻底笼罩在身体里。 没人管的沁雪则摔落在地上,脚下的裂缝逐渐朝她蔓延。 她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既定的结局一脸释然的笑着,眼角还挂着泪:“既如此,我还送了你一份大礼。” 话刚说完,她就被头顶落下的石块砸的血肉模糊,散尽妖丹的她本来就已是强弩之末了。 司渊见这里即将坍塌,我们眼下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就是跳入脚下这一眼望不到底的无尽深渊。 和君南烛眼神交流达成共识后,司渊将我紧紧拥在怀里随着君南烛一起跳了下去。 坠落在黑暗里的时候我靠着温热的胸膛闻着熟悉的气息并没有觉得那么可怕。 只是我们会去到何处,我怀疑君南烛自己心里也没底。 这幽冥沙漠本就神秘莫测,我甚至都不知道塌陷的到底是那处海市蜃楼还是整片沙漠。 若是海市蜃楼...那我们岂不是一直都处于幻境之中。 脑子一时间也有混乱不堪。 我只好用力的用双手环绕着司渊的窄腰,却摸到他后背处一片黏腻。 该不会是刚刚挡在我身后时被烫伤了吧? 我刚想开口询问,眼前白光乍现,我们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的人间仙境。 这里与那光秃秃的沙漠实在是沾不着边。 “我们这是...死了上天庭了?”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君南烛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似乎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反正肯定不是人间,现在是夏季末,哪来这么多花花草草的。 阵阵花香钻入我的鼻息,我猛吸一口感觉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了。 “我不记得地府有这样的地方。”司渊环视四周眼里也充满的疑惑。 这里看过去也是广阔无垠不着边际,我们仨伫立在草地上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往哪走,又该怎么回去。 “先让我看看你的背。”差点被这里的场景震惊到忘记司渊黏腻的背后了。 他有些扭扭捏捏不太情愿,但碍于我的眼神威胁,只好转过身去。 我掀起他的衣服,背后果然被烫掉了一层皮,上面还在渗着组织液和血。 “这...怎么办?不能自愈吗?”我都没有随身携带医药用品的习惯,因为平时也用不到。 “嗯,那火焰太过毒辣。”他故作轻松般将衣服整理好,仿佛没事人一样。 想要回家的心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你俩都不知道这是哪吗?”司渊这后背的伤我看着就觉得很痛,一刻也不想拖了。 司渊和君南烛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总不能在这傻站着,苏若还在家等你呢!”我急的就差蹦起来了。 一提起苏若他果然精神了,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着出口。 但我感觉如果走到目光所及的最远处,那里看起来都与天空相连了,起码得走半天。 “实在不行...再砸一次?”君南烛试探性的开口说道。 这里风景实在是美不胜收,我都有些不忍心。 “砸!”但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了。 见我这么果断,司渊也不再思考什么,拔出剑就准备往地上劈。 “威力这么大吗?”我感觉脚下的草地都在震动,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 但这个震动频率十分有节奏感。 “我们...还没劈...”君南烛吞吞吐吐的开了口。 !!! 那是什么东西搞出的动静? 直到震感越来越强烈,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我心一沉,该不会是碰上了什么巨大的凶兽吧?这节奏感听起来像是它的脚步声。 我机械般的转过自己的脑袋,循着司渊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只比涂山淮化为原身还要大好几倍的老虎正凶神恶煞的朝我们走近。 压迫感十足。 “这是梼杌!”面对未知的危险,司渊将我拉到身后藏了起来。 我竟能见到上古凶兽? 但它与壁画上长得好像不太一样,它那张脸看起来像人脸但又不像人脸。 梼杌极其凶残,我们这是闯到人家家里来了,这不得将我们三个生吞活剥了。 即使这样,怕是也不能填饱他的肚子。 随着它离我们只有几个它的脚掌那么远,它两尺长的毛发随风飘扬,低下头冲我们吼了一声。 我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裂了。 此时才顿感人类的渺小。 “你们居然试图拆我的家?”说完便抬起那双像老虎一样的脚朝我们踩了过来。 第188章 听故事 我感觉自己先跑五十米都跑不出它的脚底板。 还是司渊一把拉着我飞速闪躲开来。 它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地面上,砸出一处大坑。 “不是大哥,这是你家,砸坏了花花草草的你不心疼吗?听我一句劝,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想回家...”话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它生气的点在于我们想要砸烂它的住处,我寻思将误会说开它兴许能理解。 更何况,我们不还没动手呢吗? 我将恃强凌弱的本事发挥到淋漓尽致,讨好的冲它笑着。 这可是梼杌啊!上古凶兽,任由君南烛与司渊一起与它交手都要被扒层皮吧? “你这小狐狸倒是个会说话的。”它似乎是被我哄住了,也没继续在抬那老虎爪子。 司渊和君南烛意味深长的笑着看我表演。 我刚准备松口气。 那熟悉的震感又来了。 难道说!不止一只梼杌吗! 两只的话它们不打架吗?这种强大的凶兽领地意识肯定很强,还是说是一公一母? 但结果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后来的那只像是...神兽白泽。 那浑身雪白的皮毛,龙身,独角,眼神里充满了正气。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两只敌对的物种能生活在一起?难道说那壁画上画的是它们的写实照? 白泽一来便给了梼杌一个耳刮子。 ...... 见此情形我们仨都有些懵,也不敢说话,主要我怕下一个打的就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拆我们的家...”梼杌一脸委屈的变作与人一般大的模样,就连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他们的家? 这俩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这是阎君!你个呆子!”白泽抬爪又是一个大逼斗,她竟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感觉这梼杌都要卑微到地里去了。 说完她也化作正常大小,与君南烛微微颔首。 不然说白泽是神兽呢,为明君与正义而现世呢,这礼貌可不是比梼杌多了一星半点。 阎君好歹也是个君。 “这里既是你们的住所,我们贸然闯入是我们的不是,但我们并无恶意,只想回去。”君南烛讲起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们从幽冥沙漠的幻境里掉入的吧?想要出去,除非等下一个幻境出现,我可以送你们一程。”白泽顺势化作了一位身姿绰约的翩翩女子。 看样子我猜的没错,幽冥沙漠并没有坍塌消失,司渊他们毁掉的仅仅是那一处海市蜃楼。 这倒也省了一桩事。 “姐姐...下一次幻境出现是什么时候?”我弯起眉眼冲她轻声问道。 若那壁画真是这白泽与梼杌所着,它们应该与九尾狐也是有过交情的。 “你这小狐狸真招人稀罕。” “只是那幽冥沙漠的幻境两个时辰一出,意味着凶兽巡逻。” “你过来先坐,姐姐给你讲故事。”白泽温柔的冲我招了招手。 一旁的梼杌眼神里满是怨念,仿佛我与他在争夺主人的宠爱一般。 但下一秒我就发现我想错了。 梼杌化作人形,虽长了一张看起来不好相处的脸。 但他却撒娇般摇晃着白泽的手臂:“我也要听你同旁人讲起我们的故事...” 好一个宣誓主权。 但兄弟你莫不是误会了,我老公还在旁边呢,而且白泽虽美,但我性取向是正常的。 两个时辰,听听故事也比较快吧。 于是我找了白泽身旁的一处草地坐下,司渊和君南烛也顺势坐在一旁洗耳恭听。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曲折感人。 在君南烛还未成为阎君的年代,人间出了一位治理天下的圣人,随后白泽降世。 由于她是女子,那个年代女子不得干政,于是她只能以后妃的身份陪伴于圣人身旁辅佐。 而且神兽白泽是女子的可能性极小,她也是个例外。 那皇帝果真是个顶好的明君,他不近女色,一心只愿自己治理的国家繁荣昌盛。 但过于操劳他的寿命并不长直到白泽感觉他即将逝去,才正值中年的皇帝立下太子,而这梼杌便是那年幼太子的伴读。 原本完成任务的白泽也可以如愿回到自己的地盘,因为他们世代只辅佐明君。 她一眼就看出这年幼的太子成不了大事,还有那伴读,更是心思阴暗。 由于她一时心软,对这亲手辅佐的国家产生了眷恋,便在老皇帝仙逝之后继续留了下来。 资历尚浅的她也想知道没了天选君王之后的国家即使有神兽白泽的存在又会如何发展。 我这才知道那时的梼杌尚且是家中最不受宠的庶子,伴君如伴虎,所以家里人将他推了出来。 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心思阴沉。 即使来到这里数年,白泽的容貌也未曾有丝毫的改变。 她常年居于屏风之后,身边无侍女伺候。 但偶然一次,却被梼杌撞见了她的容貌。 梼杌只一眼便再也忘不掉她,即使那时候白泽的身份已经是太后。 于是梼杌心里对所有事物不满的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幼儿皇帝性格软弱,他们国家很快便走向了下坡路。 许多重要抉择即使白泽出言劝谏,皇帝始终听信那些大臣们的建议。 甚至听信了坊间传闻,太后有意掌权夺位。 一时间白泽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对于神兽来说,她也是个小姑娘,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直到皇帝年纪渐长疑心渐重,与臣子混作一团,计划将左右他抉择的白泽给毒杀。 而那蛰伏多年的梼杌此刻才真正的起了杀心。 白泽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的午夜梦回里。 他即使猜到白泽可能不是普通女子,但他仍不会眼睁睁看着狗皇帝对她动杀心。 事情的最后,伴读做了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屠尽了整个皇室,随着时过境迁演化成了上古魔兽梼杌。 而白泽无力插手人间之事眼睁睁的目睹了这一切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昆仑山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第189章 避世厮守 传闻魔兽梼杌残害人间,沉淀许久之后的白泽下山恰好撞见了那残忍的一幕。 她出手制止,梼杌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他一直以为不知所踪的白泽已经不在人世。 所以他漫无目的的在人间游荡,杀戮,但蛰伏在暗处的他杀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撞进白泽厌恶的眼神后他整个人开始不知所措。 呆呆的化为了人形。 白泽望着这个少年,只觉得有些眼熟,但时间久远她始终都没想起来。 那些沉痛的记忆也早就被她忘记。 而白泽所救下的那人却趁不注意的时候拿着砍刀砍向了梼杌,他来不及躲闪受了重伤。 白泽这才知道这些人的真面目,原来都是一些在村子里烧杀掠夺的强盗。 她一时气急,变回巨大的原身将那些强盗吓退,杀人这件事她做不来。 随后驮着受伤的梼杌回到了昆仑山。 但族人一眼便看出来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是魔兽梼杌,强烈反对白泽与他来往。 这也是白泽头一次反抗自己的族人,那时眼睁睁看着皇室被屠,她想出手却被族人制止,不得干涉人间生死,那个国家的气数已经散尽了。 眼下也只有她知道眼前的魔兽梼杌并不是外界所传闻那般凶恶残暴。 她只好将梼杌带离昆仑山去到了一处无人之境养伤。 歹徒那一刀好死不死恰好插入了梼杌的心脏,他本就是人身所化,这一刀无疑是致命的。 长此以往的相处之间两人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梼杌却在白泽大胆表明自己心意的时候说出了他当年的身份。 但他也是长了嘴的,他只是杀掉了那些试图置白泽于死地的人,国家走向灭亡也是迟早的事情,昏君无道,受苦的是百姓。 白泽将他过去的记忆探了个遍,内心不免动容触动。 外人只知道他杀人无数,但无人知晓他在怎样的环境里成长,但仍愿意保留内心的善念。 白泽还看到了他当初对自己的惊鸿一瞥。 她甚至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些,不然那个少年也不会凭借内心执念化为魔兽为人唾弃。 于是二人决定厮守,昆仑山并不差她这一只神兽,但梼杌却只有她一人。 这世间容不下他们。 白泽便来到了地府,向老阎君求一个容身之地。 那幽冥沙漠有着未知的凶兽,但白泽表示自己愿意永远守在那里,但求阎君放置守卫设为禁地。 白泽和梼杌进了幽冥沙漠之后,那些凶兽如临大敌一般不敢上前造次。 她只好造了一处幻境,将她与梼杌的家置于幻境底下。 而那些凶兽仍在地面上生活着,只是碍于白泽与梼杌的存在不敢擅自出逃。 他们日子过得如同神仙眷侣,那些壁画也是他们所刻下的,漫长时光里记录两人从前的所见所闻。 我还问了那石柱上缠绕的九尾狐,她说是她曾经下山游历时所见,觉得好看便也画下来了。 至于戎绍元的师父为什么能进来这里,似乎是在人间打了一处通道,竟意外到了这幽冥沙漠。 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也不愿意插手外人的事情,只要那些凶兽不大规模的逃出去,别的他们都懒得管。 我与白泽说了那死老头的十恶不赦,她当即便答应送我们出去之后便将这幽冥沙漠彻底与外界隔绝开来。 原本她还想着这里面那些凶兽对阎君会有所需求,才没早早的将这里给封禁。 君南烛当即表示自己用不上,这种穷凶极恶的地方进不去也出不来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若真从人间能进来,那也有凶兽能逃出去,这也是一桩祸事。 原来这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梼杌竟然还是一个小奶狗。 瞧瞧他依偎在白泽身边那副小媳妇的模样,也难怪白泽会于心不忍了。 谁能想到远古魔兽是这样的啊?当时第一面见到还真给我吓坏了,原来只是装腔作势。 “走吧,幻境要出现了。”白泽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起身张望着头顶。 “谢谢姐姐。”我眉眼弯弯冲她道谢。 “嘴这么甜,那我就认下你这个妹妹了。”白泽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鳞片塞到了我的手里。 随即嘱咐道:“被人欺负了就来找我,它会带你进来的。”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会被人欺负。” 此时梼杌的脸色又是一变。 这该死的占有欲。 这是白泽姐姐原身的龙鳞吧?波光粼粼的甚是好看。 我像揣宝贝一般放进了黄金袋里。 此时头顶的天空出现一个灰蒙蒙的旋涡,白泽与梼杌化作原身,让我们仨抱紧他们的爪子,送我们出这幽冥沙漠。 这一生有幸目睹上古神兽的英姿,值了,那梼杌也挺大个的。 上去之后是我们熟悉的漫天黄沙。 白泽姐姐为了避免我们落入别的幻境径直将我们送到了入口。 随后低吼一声便将整个幽冥沙漠笼罩了一层隐形的结界。 我站在外面冲她挥了挥手告别。 君南烛则归心似箭般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糟糕!忘记顺手掏一个那死老头贴了白符的罐子回来研究了。 他那么宝贝这东西,就连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惦记着它,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唉...太可惜了。”我忍不住连声叹息。 司渊却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我,鬼鬼祟祟的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小罐子递到了我面前。 “就知道你出来之后会惦记这个。” “还是你懂我!”我欣喜若狂的接过罐子抱在怀里,等着回去了好好研究一番那死老头到底在鼓捣什么玩意。 沁雪的事情解决了,可以去看看苏若了。 只是我还是没明白她临死前对君南烛说的那句送了他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她来之前还做了别的什么事情吗? 阎罗殿她应该是闯不进去的吧?除了苏若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对君南烛造成影响。 先回去看看再说。 回到阎罗殿的时候孟婆也在,里面十分嘈杂。 第190章 当爹是什么感觉? 难怪见到的侍女也端着铜盆来来往往脚步急促。 偶然瞥见了一眼,那盆里的水都是鲜红色的。 我来不及多想,大步跨进内殿,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 只见苏若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里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她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 难不成刚刚那些铜盆水里的血都是苏若吐的吗? 而君南烛则握着她的手,苏若抓的手指骨节都有些发白。 “怎么了?”我急切的开口问道。 “她晚上的饮食里被人下了毒。”君南烛一脸悲怆的回答道。 这难道就是沁雪所说送给君南烛的大礼吗? 只是她是如何将毒下到阎罗殿里来的? “下毒的人呢?” “跳忘川了。” 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沁雪知道苏若已经与君南烛缔结婚约,她死不掉,如此只能用肮脏法子让她受这一遭罪。 “这毒难解吗?”看着苏若此刻痛苦不堪的模样,我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不难,但是...她肚子里有孩子,解毒用到的药会损伤与她灵魂一体的孩子...” “她不愿意,你劝劝吧。”君南烛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若怀孕了?我脑子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有些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她如今根本不是活人,孕育生命也只能是孕育在她的魂魄里。 这毒只会让她饱受折磨却伤害不到那个孩子。 但君南烛却说解毒的药能影响她的魂魄。 同为女人我太了解苏若的感受了。 这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她。 君南烛将位置腾开,我顺势坐在了床头。 刚想开口却被苏若打断。 “没事的桑桑...只要我抗住疼痛将那些毒血都吐出来,就没事了...” “你别让我放弃这个孩子...”她虽痛苦的快要将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但还是朝我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说完她又猛然起身往地上的盆里吐出一大口黑色的毒血。 做为一个母亲,我太能明白这种感觉了。 换做是我,我也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肚子里的小生命流逝。 何况苏若平时待小念也那般好。 她怎么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呢。 想劝说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孟婆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想来她应该是君南烛叫来准备给苏若喝下解毒药,然后迎接那孩子的死亡。 “看样子这里是没老身的事情了...先行告退。”孟婆朝君南烛作揖后退出了房间。 她也觉得苏若不会同意将这孩子放弃的。 “愣着干嘛?能不能想点办法让她缓解缓解疼痛。”我看着君南烛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傻子回头喊醒他。 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和苏若之间突然多出了这么个孩子,一时间难以消化。 “试试看能不能我替她受。”君南烛眼神示意我们退出房间。 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我和司渊只好坐在外殿的书案前等候。 心里不断祈祷,苏若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我等着当小姨呢。 但他们之间的孩子好像比我怀孕时更加不太一样。 我后知后觉许久后才发现。 而苏若之前与我一同在孟则家里时,她看到从人家肚子里散落出来的碎肉整个人就狂吐不止。 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到后面她身子也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怎么也没往怀孕的方向去想,毕竟两人成婚才多久,哪能想到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她这反应是有些迅速了。 我都不敢想象她和阎君能生出个什么小霸王出来。 要是个女儿就更好了,能与小念做姐妹。 我越想越远,内殿里迟迟没有动静,司渊倒是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喝茶。 “你居然都不替我着急!” “有他在你放心吧。”他拍了拍我的手背。 “怎么能放心!我回来的时候他跟个傻子一样愣在那都失去了思考,苏若都要疼死了!” “第一次当爹都是这样的。” ...... 说起来好像是我误会君南烛了? 算了,反正也没听到苏若痛苦的呻吟声,应该没什么大事。 我也顺手端起茶杯开始喝茶。 眼瞅着都要午夜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我都打算回去了不在这打扰他们休息。 刚拉着司渊起身准备离开,君南烛就一脸疲惫的出来了。 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 ...... 他所说的替苏若受罪的办法该不会让她吸食自己的阴气吧? 还能这样吗?我不太懂。 “她和孩子都没事,已经睡下了。”君南烛顺势在司渊身旁坐下,眼神若有所思。 两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谈论一般。 “那我走?”说完我就准备离开。 “不用。”司渊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将我摁了回去。 “当爹是什么感觉?”君南烛有些惆怅的开口问道。 堂堂阎君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但在他的故事里我似乎没有听他过多的提起他的母亲。 从继位阎君起,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许多事情没有人分享,也没有人教他。 就连爱人的能力,都是凭借当初他父亲所说的有人替他付出他就要好好待人家。 这才有了对沁雪的感情误以为是爱的乌龙。 而司渊这次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对他阴阳怪气。 倒是认真的与他说起了当爹之后就意味着自己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以及看着孩子长大的那种幸福感与满足感。 是有家的归属感。 是漫长岁月里不再孤单寂寞的相互慰藉。 君南烛听到这些之后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一双疲累的眼睛里突然迸发了光芒,充满了期待。 就连我也不免有些感动。 司渊他那样一个曾经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如今竟能细致入微的照顾孩子照顾我。 还有平时地府鬼差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就知道他在结婚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透露着一种铁汉柔情的意味。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谢了兄弟,该去抱老婆睡觉了。” 第191章 涂山淮的亲妹妹! 君南烛整个人春风满面的回了内殿,丝毫看不出他刚出来时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和司渊也只好回去休息。 小念在涂山淮那先待着吧,今天实在是没有精力了,而且这个点估计她都睡了。 明天起来再琢磨琢磨戎绍元师父落下的那个罐子。 到了司渊住处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涂山芷在里面真的不会饿死吗?” “没事。”司渊云淡风轻的回答了两个字,便将我打横抱起前往内殿。 我脸颊贴在他胸口,能感觉到他炙热的胸膛。 突然觉得如今有了温度的他比以前贴着舒服太多了。 “试试我的体温?”鬼魅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我的脖颈,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触电一般。 他在幽冥沙漠时说的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时我竟没有往这方面想。 我大概是困了。 整个人都有些晕头转向。 导致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记得都不太真切,只是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直至云端。 ......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散架了一般,司渊将我的脑袋藏在他的胸膛处。 好温暖,好舒适。 但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虽然地府没有太阳,晒不到我的屁股。 苏若此时应该也已经醒了,我得去看看她顺便看看我的干女儿。 我太想她生个女孩了,以后和小念就是一对顶好的姐妹花。 而且苏若自己也曾经说过喜欢女孩。 就是不知道君南烛够不够争气了。 司渊起床打来热水帮我洗漱,简直是体贴入微,从前我都没发现他与我对视竟也会红了耳根子。 去阎罗殿的路才走了一半就迎面撞上了前来找我的苏若,她看起来已经无恙,仿佛昨天痛不欲生的模样只是假象。 一旁的君南烛是将她当做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小心搀扶着。 这倒是大可不必了。 他俩的孩子没那么脆弱。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当初我怀孕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只有吃魂魄小念才会觉得满足。 “你...有没有胃口?”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苏若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给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随后她似乎有点着急慌忙开口道:“我没有想吃你那种饭...” 这样的话可太好了,我那几个月什么好吃的都没吃上,光顾着炫那魂魄做的汤圆丸子了。 “那...我们去桃源街看看?”我望着不远处的牌匾,似乎很久没有去那吃过饭了,恰好现在也是饭点。 我说的是人间的饭点,白天那些鬼差基本上都在睡觉,只有到了傍晚他们才会出来活动喝酒吃肉,天亮才歇下。 还是那熟悉的店小二,他似乎有点没睡醒,但在看清来人之后瞬间精神了。 大声吆喝着后厨准备好酒好菜。 以往我们来吃的也就那么几样,这家店小二已经轻车熟路了。 君南烛将小二拉到一旁嘱咐不用上酒,换成果汁。 听到这话的苏若倒是眼神放空思绪有些飘远。 我知道她想起了什么。 当初她与君南烛在这里吃那顿饭时,她喝的酩酊大醉,鼓起勇气表明心意,结果君南烛却一声不吭。 瞧见她逐渐气鼓鼓的脸庞,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君南烛过来揽着她肩膀的时候苏若很别扭的扭开了。 他不知所措求助般的看向了我。 我摊手耸肩似笑非笑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但凡仔细回忆回忆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这旧账该翻。 女人的天性就是翻旧账。 我和司渊去后厨看看还有什么新的菜式,回来时君南烛已经将苏若哄的半好了。 他赶紧使眼色希望我帮他说说好话。 我只好凑近苏若耳边说了句悄悄话:“你看他那傻样,差不多得了。” 苏若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得不说这桃源街的手艺是真不错,苏若那小鸟胃都就着菜吃了两碗饭。 临走时我拿着新做出来打包好的菜准备带回去给幸赤尝尝。 该回去了,找蛊母的事情还得加快进程。 眼下我们面前的麻烦都解决了,总不能落下幸赤的事情,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至于涂山芷,等什么时候涂山的狐狸放出消息找她再说吧。 拜托苏若将饭菜带给幸赤之后我与司渊去了涂山淮家。 还有件事需要他去做。 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他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 等司渊将小念抱到外面的小型游乐场玩的时候,我面色凝重的从黄金袋里拿出了那些从幽冥沙漠带出来的狐狸尸体。 从地府带出之后它们有些发臭。 但涂山淮脸上丝毫没有嫌恶之感,而是面色阴沉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尸体。 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只狐狸肯定与涂山淮之间脱不了干系。 果然。 他蹲下仔细轻柔的抚摸它已经失去光泽不再顺滑的皮毛,低声呢喃道:“这是我亲妹妹,才不过五百来岁,还是只小狐狸...” “她长不大了...” “是哥哥没有及时找回你...” “对不起...” 整个房子里寂静的我仿佛听到了他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想过这有可能是他们赤狐一脉的。 但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他的亲妹妹。 他也从未和我说起过那些失踪的族人里有自己的亲妹妹。 我手指头绞在一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 更加不敢告诉他这些狐狸的妖丹与灵魂都已经自爆燃烧殆尽了。 “我们迟早会找到那死老头报仇的!”我想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但却发现他整个人似乎都在颤抖。 随后他眼睛变得猩红阴鹜,一把火将这些狐狸尸体都烧了个干净。 只留下了发白的骨头。 他仔细将那些骨头分好收了起来,最后将自己妹妹的尾骨弯起来戴在了手腕上。 似乎是要时时提醒着他妹妹的惨死将凶手挫骨扬灰。 “小圆...哥哥答应你会将他的人头提到你的墓前。” 第192章 白符罐子 涂山淮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对着自己的手腕说道。 随后他将所有的白骨全部整理好,同我交代好他先回涂山将它们好好安葬。 事后会来春城与我会合,一起将那死老头天涯海角也要翻出来报仇雪恨。 我也让他不必报仇心切,那死老头在幽冥沙漠已经被司渊重创仓皇而逃,估计现在应该在哪个犄角旮旯躲着休养生息。 一时半会儿应该露不了面作不了妖。 说起来司渊也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身上背着司渊那数万将士的性命。 只是在我进入到他的生活之前,他与还没死的戎绍元一直在上演着你追我逃的戏码。 如今戎绍元早就死了,那罪魁祸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修为甚高,得寻一个万全之法将他瓮中捉鳖才行。 不然次次都被他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眼皮子底下,那种感觉十分的憋屈。 既要在春城长住修炼我的妖丹,司渊每天跑来跑去也太过麻烦了,再加上涂山淮之后也要过来与我们会合,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情总归是比较方便的。 回去和那小孩父母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将他们的房子翻新一遍,比如说简单建个两层的砖房。 我们自己出钱。 去城里找个大房子更麻烦,我需要依赖这原始森林山脚下充沛的日月精华凝聚妖丹。 而且这里人烟稀少适合放飞自我。 我隐约有第六感,那蛊母的位置应该就围绕在幸赤墓穴的附近。 因为沙西之前说过国师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去一个地方,只是国师已死,那处地方还得我们自己慢慢寻找。 所以我们只能暂时蜗居在这里等待时机。 我既是九尾狐,如今才长出两尾,妖力甚至还不如涂山芷,连那死老头的手指头都摸不到,更别说杀他了。 司渊也只能勉强在他没有使出那些阴招的时候险胜于他,并且是在吃了太岁根须的作用下。 涂山淮虽比他年长,但妖与鬼仙始终有壁,两人应该不相上下。 至于君南烛也只能将人类的生命捏于手心,对付死老头这种东西怕也是无从下手。 无一人能只手遮天,算起来我的原身还是他们所有之中最年长的了。 毕竟遇到司渊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将那黑蛇的弟弟做成蛇骨鞭,而且狐族的那些长老也对我颇有忌惮不满。 我太想与从前的自己会面了。 第二尾长出来之后我脑子的画面又多了一些,比如看到那黑蛇的时候脑子里会闪过与他相似的一双黄金竖瞳。 等九尾长齐,我应该能将从前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修为应该也会全部归于己身。 回到春城时我率先去了那个小镇子与小孩的父母商量盖房子的事情。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过后他们对我连一丁点戒备心都没了。 有了我给的那笔房租,他们在租房附近的巷子口支了个小摊,卖一些吃食。 对我的提议他们十分赞同,山脚下只要是开过荒的地方都是他们家的,我们可以随意使用。 虽然我还是听不懂两个大人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脸上的笑意从见到我的时候就没收敛过。 小孩还替他父母转告我以后这种事情不用特意跑一趟告诉他们,我们于他一家人有救命之恩。 临走时还往我手里塞了一碗吃食。 我没吃过。 滑入嘴里冰冰凉凉的,但心里却十分暖和。 建房子的事情就交给男人来干吧。 既然旁边有地方那就直接在旁边建起来,这里也不用拆了,不然我们要搭帐篷住了。 我和苏若倒是有落脚地,只是幸赤要打地铺,我有些不忍心。 也总不能让他回山上那藏宝室里抱着金银珠宝睡吧?墓都塌了。 我得继续开直播,一边替苏若积攒功德,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与蛊母有关的意外收获,毕竟在春城还有不少别的蛊族。 或者有幸捣毁那死老头在人间留下的祸患。 这万年间他闲着没事肯定没少搞那些脏东西。 就比如那头门村的生子秘方,存在了那么多年才被我偶然间发现。 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这样的角落。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胆寒。 怎么会有人恶到这种地步呢? 也是,他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 幸赤知道要建房子直接一个人开车去了镇上找工人与建材店。 他开车的速度我是见识过的,效率我十分放心。 果然不出两个小时他后面就跟着大大小小好几车的水泥砖头等建材就回来了。 我们不管饭和住,但又要求效率,所以给工人的工资开的高了一些,人也就多叫了好几个。 但他们一点都没有因为看我们人傻钱多好欺负而偷懒,第一天直接干到了天黑才舍得离开。 一下午的时间地基都挖好了。 这时幸赤才告诉我他在镇上碰到了小舅子,人也是他去找的。 他们这一片的村子民风淳朴都十分团结。 听说了大舅子妹妹家的事情都对我们十分感激,自然替我们做工也是甘之如饴,更何况我们开的工资还高。 看吧,我就说多做好事就有好报。 种什么种子结什么果。 等只剩下我们自己人的时候我才拿出那个贴了白符的小罐子。 那天忘记问涂山淮这上面的白符到底是什么作用了,他之前给人看事这种东西肯定懂得不少。 想必他现在正在涂山处理后事,我也不好特意去打搅他。 只得将这罐子摆放在院子里,几个人趁着月色将它团团围住一起研究。 而我则趁着这月光最浓的时候开始凝妖丹,如今我能准确的感受到体内那一颗小拇指般大小的妖丹正在吸收月光的灵气。 苏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阎罗殿当藏书阁的君南烛也没在什么古籍中见过关于这白符的介绍。 司渊和幸赤则专业不对口。 更别说我了,我接触这一行这么久,也只了解过黄符,与血符。 这白符的质地看起来十分润滑也不像白纸,上面画图案用的也不是朱砂。 第193章 人皮咒 直到月光被云层遮挡,我调整好气息加入了他们。 半天了也没研究个所以然出来。 “要不我们直接打开吧?”我眼神在他们几人身上来回扫动,征求意见。 毕竟这个东西不太对劲,从那死老头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我真的很担心里面藏了个什么厉害的玩意。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若小声附和道。 “想打开就打开,有什么我兜着!”君南烛倒是来劲了,架势十足的开口道。 “我去设结界。”司渊起身将这院子一小块的范围全部用结界笼罩了起来。 万一是什么活物一不注意逃走了,那种附近的村民可就得遭殃。 那可真是要命。 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准备将那白符给揭下。 “别抖,抖的我心慌...”幸赤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小罐子。 我视死如归般的一把将那白符揭下。 冲天的妖气弥漫在整个结界里。 这里面是只大妖! 就连涂山淮释放妖力的时候身上的妖气都没这么重。 “要不还是盖着吧?”我想捡起那张白符将它重新贴回去,白符上面的红色图案竟然已经消失了。 完了。 只见那罐子上面的小盖子震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里面的东西呼之欲出。 “大不了打一架。”君南烛眼见没法将那东西给压制,直接抬脚一脚将罐子给踢翻在地。 里面漫出一缕一缕的白雾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随后一个懵懂的少女伫立在我们眼前。 她缓缓睁开双眼,瞳孔竟是像玻璃珠一般的淡蓝色,纯净得仿佛是初生的婴儿一般。 很难想象这么强烈的妖气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少女。 “好美...”我不由自主的看愣了神,发出感慨。 但幸赤先我一步反应了过来,将外衣脱下遮住了她衣不蔽体的身子。 司渊和君南烛则是早早的就转过了头不敢直视。 但少女似乎不会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们,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胆怯,白嫩的脚丫光着踩在地上,我都怀疑这地能给她咯疼了。 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坏妖怪啊,但张无忌他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决定再观察观察。 随后她吸了吸鼻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缓缓的朝屋内走去。 我们大气不敢喘的跟上了她。 随后她推开了扶朔住的那间空屋子的门,直勾勾的朝鱼缸去了。 她该不会是饿了吧? 毕竟这屋子里就只有这点荤腥,我们才刚回来,许久没去购置食材了。 我刚想上前阻止,优美婉转的歌声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十分悦耳。 生的这么美丽,歌喉又如此动听,该不会是一条美人鱼吧? 我的猜想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鱼缸里面的扶朔听到这歌声开始变得躁动起来,甚至想从里面一跃而出。 实在难以将他与平时懒惰如同死鱼一般的扶朔联想到一块儿。 随后少女将手伸入鱼缸里面抚摸着扶朔的鱼头,她白皙细腻的手臂刚入水就长出了五彩斑斓的鳞片。 在这蜡烛灯下显得十分亮眼,苏若更是瞪大了双眼。 还真是条美人鱼。 但一条海鱼怎么会和扶朔这种河鱼有交集呢?我不得而知。 扶朔像是被她安抚下来,乖乖躺在了她的掌心,被她捧了出来。 随即我能用肉眼看见那根被我喂下去的太岁根须在少女的施法下流转于扶朔体内。 都吃了这么久了还没消化。 敢情是需要人来催化的吗? 扶朔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我赶紧拉着苏若转过了身子,非礼勿视。 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 “你衣服穿上了吗?”我捂着眼睛缓缓转身。 “穿了。” 倒是苏若显得十分激动,她原以为自己还要等上几百年才能看到活生生的扶朔站在她眼前。 当初他用妖丹救下苏若的这份恩情始终积压在她心底。 “谢谢你。”苏若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看到你如今幸福美满那颗妖丹也不算白费。”扶朔释然的笑了笑,眼神流转于苏若的小腹间。 那美人鱼怯生生的站在扶朔身后显得有些无措。 “她...是?”我指了指那探出小半个身子的少女。 “人鱼族公主,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扶朔将她拉到人前大大方方的介绍起来。 但是她好像不会说话,察觉到我们没有恶意之后只是甜甜的冲我们微笑。 我疑惑的看向扶朔,他这才解释。 人鱼公主从未上过岸所以不会人类的语言,多年前与他相识还是因为他年少贪玩去了海边差点被别的大鱼吃掉,人鱼公主将他救了下来。 之后两人在礁石下的一处小洞里当了一段时间的玩伴,得知她名为珍珠,是人鱼族最小的公主。 直到扶朔的家人找来,两人才分别。 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还好奇珍珠是怎么上岸的呢,如今又机缘巧合之下助他借太岁根须之力凝聚妖丹。 我这才将我是怎么从幽冥沙漠将那罐子带回来的事与他说明。 竟没想到那死老头落下的罐子里竟藏了一只人鱼小公主。 那他冒死也要带走的那两个罐子里面肯定有更稀罕的东西。 人鱼浑身都是宝,若现于世间必然要引来不少人的觊觎。 我不禁猜想那死老头之所以变得比我之前见他的时候年轻,可能是借助了那些大妖的力量。 与此相比,涂山那些小狐狸的妖丹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也难怪他能将那些妖丹随意给了沁雪。 我还是想知道那白符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将修为如此之高的人鱼公主屈居于那么一个小小的罐子里不见天日。 我将白符递给了扶朔。 他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人皮咒,取若干年幼孩童腹背皮肤熬制,千张只得其一。” 我听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难怪这符篆看起来润滑又细致。 竟没想到是人皮所制,而且如此难得。 回忆起那幽冥沙漠里我一眼扫过去贴了这人皮咒的罐子少说都有十来个。 第194章 大家庭 不敢想象那死老头活到至今杀了多少无辜的孩子才得这么些人皮咒。 如此残忍的事情我都想象不到他是以什么样的心境下手的。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共情能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拿过扶朔手中的人皮,上面的咒应该是在我揭下来的那一刻就失效了。 我将这块小小的皮埋了起来,如同有千斤重。 迟来的入土为安是我能为那些幼小孩童做的最后一件事。 珍珠身上还披着幸赤的外衣,眼睛亮亮的注视着我们,那双白嫩的脚丫子此时已经沾染上了不少灰尘。 一共只有四间房,于是扶朔只好回到了把鱼缸搬到了幸赤的房间暂时屈居一段时间。 而他原本的那间屋子我和苏若拿出干净的被褥铺好让珍珠暂且住下。 她不会人类语言,许多事情都没法交流,但好在她能看得懂我的手势,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十分惹人。 她身形与苏若相似,在我们手把手的指挥下她顺利穿上了苏若那还没拆吊牌的裙子。 似乎许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我和苏若还没离开屋子的时候她已经睡的十分香甜。 等明天再让扶朔与她聊聊她是怎么落入那死老头手中的。 冥冥之中我生命中出现这么多人都与那死老头有着深仇大恨,一切都在无形之中被牵引着。 像极了打怪升级的路上队伍逐渐壮大。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只有幸赤与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倒是还得感谢他才能重见天日有寻仇的机会。 次日天刚蒙蒙亮,那些工人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吃的早饭。 黝黑的皮肤朴实的笑容让我久违的觉得人间美好,这几年见惯了作恶多端的牛鬼蛇神。 我们一群人围坐在院子中央,等着太阳缓缓从山头尖尖冒出来。 此时我才发现珍珠裙子外面还披着幸赤的那件外衣。 扶朔将手覆在珍珠的手心,倾听她那些遭遇,转达给我们听。 原来就在与他相识之后的没多久,人鱼公主与同伴贪玩上岸去礁石上玩耍,便遇上了那死老头。 他扮做受伤的老者匍匐在海边,生性善良的珍珠就此中了计被擒拿。 她被断了鱼尾,生出人腿用锁链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洞里。 许久许久之后,人鱼族覆灭,她见到了那些血淋淋的同伴被戎绍元师父制成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人鱼族有一至宝海珠,世上鲜少有人知晓。 她父亲临终前将那海珠打入她体内,除非她自愿,否则没人能将海珠强制性的取出。 那死老头也是意识到这一点,索性就将她以人皮咒封于那个狭小的罐子里,盼望着珍珠吃尽了苦头便会乖乖将海珠交给他。 那海珠在珍珠体内逐渐治愈她所有的伤痕,甚至鱼尾也重新长了出来,她便随遇而安的在那罐子里沉睡。 时过境迁大概是那死老头将她抛之脑后了,所以逃命时才没想起来带走珍珠。 末尾扶朔只是轻声感叹了一句:“珍珠已经没有家了。” 她原本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每天可以在波光粼粼的蓝色海面跳跃玩耍。 大概一开始她也是愧疚的,若不是自己贪玩,也不会引人觊觎间接性的导致自己全族覆灭。 到后来的接受事实,等待死亡。 若不是司渊恰巧将她带了出来,伴水而生的她就要在那幽冥沙漠长埋地下。 世上再无美人鱼。 “她能学说话吗?” 扶朔思考片刻后回答道。 “有点难,但可以慢慢来,如今海里她也没有家人了。”望着珍珠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惋惜。 她看起来也不过十八岁的模样,稚嫩又懵懂,却将人间苦痛经历了个遍。 我和苏若也充当起了姐姐的角色,教她吃饭喝水像常人一样生活。 幸赤还偷偷摸摸开车去了市里买了许多漂亮衣服送给她,我一看吊牌下巴都惊掉了。 他哪来儿那么多钱?莫不是半夜偷偷回家去那藏宝室拿家产了? 但珍珠似乎还是最喜欢初见时幸赤替她披上的那件外衣,不管穿什么,她都要披在外面。 像是能给她安全感一般。 如同小孩子的阿贝贝一样。 没多长时间新房子的地基就建好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往上面堆砖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怕那些建筑材料里有甲醛,我们决定墙壁就用水泥刷上去然后打磨光滑。 十八岁时我孤身一人奔赴外面的世界,如今拥有了一群推心置腹的伙伴和一个大家庭。 仔细想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冬天来临之前我们搬进了新家,苏若的肚子也微微隆起,君南烛每天摸怎么摸也摸不够。 涂山淮回来的时候看到扶朔倒是大吃了一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想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 小念在身边司渊照例将这附近的小范围设下了结界防止出现意外。 她倒是和珍珠玩到了一块去,只是珍珠还没学会很多话,只是能简单的蹦出一两个字,倒是她第一次开口喊出的便是幸赤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微妙的缘分。 幸赤那件外衣也被珍珠据为己有成了她的所有物,甚至苏若提出来要拿去洗洗她也不肯。 而幸赤就更过分了,完全是当养女儿一样在对待珍珠。 蛊母的事情他已经许久没有提过了。 我突然觉得在这世间,他又有了新的挂念,两个没有家的人互相吸引,如此也好。 涂山淮此次回来倒是带回来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族人已经对涂山芷消失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察觉到异样了。 但他们只是猜测或许是像之前一样被戎绍元他们抓走,还没怀疑到我的头上来。 甚至对我已经消失在狐仙庙转世投胎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那就意味着我尚且能安逸一段时间。 等那些老顽固发现的时候,估摸着就要上纲上线的寻找我的下落给我父母施压。 第195章 诡异刑场 从涂山淮口中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原是能力出众的狐王。 多年来只得了我这么一只狐狸崽子。 那些与父亲同辈的老狐狸本来就不满我一介女子将来继承父亲的衣钵成为涂山的头头儿。 但后来出了我那档子事情 ,那些老狐狸便抓住了我擅闯地府得罪阎君的把柄逼我父亲降罪于我。 父母虽对我百般疼爱,但也架不住那几只老狐狸的施压。 我只好自剜双眼断了继位的可能,镇守狐仙庙庇佑山下的村民。 如今父亲也早已退位由更为年轻的旁支继任狐王,他便与母亲守在狐狸洞中等着我回去。 而那涂山芷便是现任狐王的亲妹妹,与我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缘关系。 但涂山淮说她自小就喜欢粘着我,所以当初我和司渊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也了解了个大概。 如今看来,她并不是真心想要与我为伴,只是蛰伏在我身边的一只白眼狼罢了。 她既是现任狐王的亲妹妹,那她被司渊拘禁的事情迟早会败露引起他们发难。 涂山狐族早就离心,是该有人终止这场闹剧了。 能者为王。 涂山淮这么一只纯正尊贵的九尾赤狐都未曾肖想过那个位置,他们那些能力低下的六尾灰狐竟也能占地为王了。 以我如今之力还不足以与他们抗衡,等到九尾齐全之日就是我回去清扫涂山狐族的时候。 那些不服的老狐狸大可以另觅山头自立门户。 我只想让父母安稳度日,让那些弱小的狐狸安然无恙有一个庇护所。 就冲如今的狐王纵容自己的妹妹这般嚣张跋扈,对族人失踪的事情畏畏缩缩只顾自己躲起来。 他就不适合当那领头人。 虽然我很想见一见记忆里素未谋面的父母,但此时更怕给他们带去麻烦。 突然后悔万年前的自己那么轻易就受制于那些老狐狸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如今我还得躲躲藏藏。 只要他们一天不发现我人已经不在狐仙庙了,就一天也想不到涂山芷被拘禁在地府。 他们可没那么大胆量擅闯地府来寻人。 何况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第三尾已经展露苗头,在涂山淮的帮助下我原先修炼的金丹已经差不多消散,妖丹已经凝成了食指粗细的大小。 体内只有一股力量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原本想安然度过这个新年之后再开始寻找蛊母的踪迹,春城的冬天冰天雪地,那蛊母若是冰封于地下更加难以找寻。 若按照虫子的惯性,它们冬天都懒于活动陷入沉睡,除了那些喜寒的品种。 蛊母虽是人所化,但极有可能也沾染上虫子的习性。 但刘警官给我打来电话说孟则父子与彭元良父母接连处决,之后刑场便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每到午夜值班人员都能听见奇怪的动静。 但循着手电筒看过去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人在行刑的椅子上摇晃。 把那值班的警员吓得不轻。 刘警官不说,我都要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 马上过年了,该去给我那群小弟开开荤。 只是不知道在刑场这种杀孽极重的地方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我还是得先去看看。 另一边便嘱咐了黑白无常留意地府新来的鬼魂,留下那个叫孟则的给我,其他任由判官量刑处罚。 孟则父亲与彭元良父母三人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仅仅只是丢进油锅被恶鬼分食那也太轻饶他们了。 判官老头看了他们生前的罪孽有的是办法折磨他们。 苏若大着肚子不太方便,这一趟带了扶朔和涂山淮两个保镖一同前往。 司渊一大早就回去看涂山芷了,省的给她关死。 临近年关,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即使刘警官位高权重,但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将我们带进刑场。 只好让他先进去打点好,我们自己进去。 身后两只大妖加我一只小妖,翻个墙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 “戾气好重。”扶朔一进来就捂着自己的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我也感觉到了。 但我的阴阳眼却没看出什么异样,也许是大白天的缘故。 除了行刑那处地上的血迹像是怎么也冲刷不干净一般,始终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约莫是渗进了地砖缝隙的泥土之中。 刘警官看到我们三人稳稳的站在眼前倒是没觉得多意外,关于我的这些操作他已经习以为常。 “恐怕还得等到天黑,这里有没有地方坐下喝茶的?”涂山淮有条不紊的开口问道。 “你们不介意就行...”刘警官倒是没想到涂山淮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懵。 刑场喝茶,也只有这两人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我们仨跟着刘警官的脚步来到了那个值班警员的休息室,倒是干净整洁的摆放着一张小桌子。 至于茶嘛...就只有桌上那半罐子枸杞了。 涂山淮嘴角抽了抽随后还是拿起了一次性纸杯泡上了一杯。 想来是刘警官事先都说了我们的身份,值班警员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崇拜。 在这里工作半夜难免会碰上些硬茬,我毫不吝啬的给了他几张驱邪符。 他受宠若惊般的接过揣进了胸口的口袋里拍了拍。 整个人看起来底气都足了。 接下来就是等天黑了。 我觉得那里极有可能是孟则父亲的鬼魂在作祟。 他杀孽太重,前半生杀猪,后半生杀人,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是一星半点。 即使是死在正义之下也磨不干净他身上的戾气。 这件事说起来倒是我的疏忽了,将他们处决的事情给忘了,不然我当即便将他们的魂魄带走可能就没这麻烦事了。 照刘警官的说法,这值班警员还是观察了好几天才选择上报。 刑场本就是一个恶鬼舒适地。 那些血腥与人死前的怨念都是天然的养分,能迅速助长他们恶鬼化。 但也只有孟则父亲这种人死后才能在这里驻扎下来。 杀猪匠既能斩恶鬼也能成为恶鬼。 第196章 置办年货 夜幕降临时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是涂山淮将我喊醒的。 仅仅是天色暗下来,这里就开始变得十分阴冷。 只是值班警员说的那动静倒是还没有出来。 我们决定先出去看看。 这才注意到涂山淮将人家的枸杞喝没了三分之一,我是佩服的,没见过这么爱喝茶的狐狸。 冬日的寒风吹得我脸上像被刀片划过一般生疼。 再加上那若有似无的鬼气。 我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不出来看不知道,一出来我才发现那行刑的椅子上有个模糊的鬼影。 只是隔得有些远我还看不太真切。 显然涂山淮和扶朔也发现了,他俩大步走到我身前做起了探路人。 可能是还没到子时,那鬼影看起来薄弱飘忽不定。 若不是他周身散发的丝丝戾气,我还以为是一只毫无战斗力的孤魂野鬼游荡于此。 走近看我才发现他的身形酷似孟则父亲。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 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滴血的杀猪刀,嘴角洋溢着阴森的笑容。 似乎对于我们的到来丝毫不惧。 戾气来源于这把杀猪刀,而不是他鬼魂本身。 定是他的家属领走骨灰埋葬之后把他生前那把杀猪刀给一并做为陪葬品埋下了。 这才让他在这刑场作怪。 “别靠近!”我走神之际被涂山淮大声喝止。 低头一看,鲜血从孟则父亲身处的那张椅子脚下开始不断地往外蔓延。 眼看我就要踩上去了。 他竟有这种本事? 但那些鲜血像是长了脚一般爬上了我的鞋子,我眼疾手快的拿出驱邪符拍在腿上。 孟则父亲阴森的笑声响彻整个刑场,我不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是害怕,只觉得尖锐刺耳生理不适。 涂山淮很明显是不想与他做过多的纠缠。 手指动作迅速的结印,将我们身处的小范围尽数笼罩了起来。 我配合着他拿出抓恶鬼需要用到的道具,红线,符篆,还有黄金袋。 当务之急就是先将他手上那把杀猪刀给解决了。 否则这些道具可能对他起不了作用。 我顺势从掌心拿出蛇骨鞭,瞄准他的手臂就劈了下去,一点也不敢分心,生怕把他的魂魄给劈散了。 就这么消失在我手上未免太过便宜他了。 那把杀猪刀应声而落,扶朔眼疾手快的先他一步将刀夺了过来。 上面还弥漫着丝丝红气,灼烧了他的手心。 孟则父亲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到处乱窜,但始终逃不出涂山淮设下的禁制。 他似乎不认识我了,只是一只没有意识只知道挥砍杀猪刀的恶魂。 如今没了那杀猪刀,就如同蝼蚁一般被我用红线绑住贴上符篆轻易拿捏在手心扔进了黄金袋。 只是这刑场沾染的血腥太多,阴气太盛,以后不免还会有更加穷凶恶极的人死在这里捣出什么乱子。 我只好将这后患之忧一并给解决了。 弯腰沿着脚下地砖的缝隙细密的撒上了一层香灰。 这香灰可是受过供奉的。 足以驱散这泥土里的血腥与阴气。 孟则父亲一消失,这里瞬间变得风平浪静,刘警官见状匆忙的赶了过来询问情况。 “解决了吗?” “嗯,孟则父亲的恶魂已经被我收入囊中了。”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抖着鞋尖沾上的血污。 刘警官自然是看不见这些的,他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以后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可以找我。”唉,这鞋不能要了。 “再会。” “可别。”我连声制止,当然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时时发生。 “嘴瓢嘴瓢...”刘警官反应过来慌忙捂着自己的嘴呸了几声,试图收回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回家睡觉咯~”涂山淮懒洋洋的挥手道别。 我们三人的身影就这么明目张胆消失在了刘警官眼前。 他一直以为我是个高学历女道士,只是万一哪天发现我是个狐妖,会不会对我心生惧意。 回到家的时候司渊还在等我,瞥见我鞋尖上的血污,他拿来了拖鞋将我摁在椅子上把鞋换好。 一屋子的人除了我也没人怕冷,我精神松懈的时候总会忘记使法力御寒,此时的脚丫子早已冰凉的如同冰块一般。 回到房间司渊将我的脚丫子放在他温热的八块腹肌上面摩擦生热。 马上新年了,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多人一起团圆的感觉。 到时候除夕夜先去地府看望爷爷奶奶,再回来与他们一起操持年夜饭。 “我想给小念生个伴...” 话毕房间里一片寂静。 只能听见司渊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沉重。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翻身覆上了我的唇。 “唔...我也只是想想,等将那死老头弄死再生......”我连忙捧着他的脸颊。 夜色里他的一双眼眸如同寻找猎物的野兽一般。 炙热的呼吸吐露在我的脸上。 惹得我都脸红了。 “嗯...”他喉结上下滚动,没再留给我狡辩的机会。 我承认,我就是贪恋他身体的温度... 意识混沌之际,我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过去几年我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次日清晨我拖着一身疲累起床。 苏若和幸赤他们正在讨论置办些什么年货比较好,珍珠没有过过人间的新年,一双蓝色眼眸扑闪扑闪的看起来十分期待。 看了一圈没见君南烛这个守妻奴的身影,倒是奇了怪了。 苏若也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说睁眼就没看见他,不知道去哪儿了,倒是给她微信留言说下午会回来不用担心。 珍珠也想跟着我们一起去市里置办年货,但她的模样也太惹人注意了。 尤其这双眼眸。 人鱼不能现世,会给自身带来巨大的麻烦。 扶朔只好让她将自己的容貌遮掩起来,她倒是领会的极快一个转身就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这也是我第一次带小念去往密集的人群,在车上的时候反复叮嘱她将耳朵藏好了,不管有多开心都不能把耳朵露出来。 司渊又给她戴上了一顶毛线帽子做为保障。 第197章 冬日温暖 得亏君南烛不在,不然这七座越野车都要挤不下。 还好我有黄金袋,买的年货都可以尽数塞进去。 小念与珍珠两个人从进城之后眼睛就没从窗外的世界挪开过。 看什么东西都充满了新意。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她都三岁了也没带出去玩过,一直是关在家里的。 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那死老头找到了机会给偷走。 现在还是因为那死老头受了重创无暇顾及我们,这才敢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至于上学的事情司渊说将她放在地府快递站那,让孟婆闲暇之际教她学识,孟婆曾经可是个女学士,教一个小念自然是不在话下。 我倒不担心她小小年纪贪玩不能和同龄人一起相处,她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不一般的存在,倒是那些玩伴一生太过短暂让她徒增悲伤罢了。 等她长大她还是可以自由的去交喜欢的朋友。 前提是那死老头已经被我们扫除。 幸赤将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处商场车库。 我充当君南烛的角色挽着大肚子的苏若,说起来这还是司渊第一次陪我逛街。 小念则被涂山淮抱在了手上。 幸赤的眼神就没离开过珍珠,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跑丢。 并且还大手一挥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跟在珍珠身后替她买单。 我真觉得他回山上拿陪葬品养珍珠了。 不得不说身边这几个男人都十分养眼,引得不少人注目,甚至还有小姑娘上来要联系方式。 我意味不明的冲司渊笑着,看他如何应对。 他倒是直截了当的掏出了手机,上面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这下轮到人家小姑娘看不明白了,我俩的孩子在另一个帅哥手上抱着,这是什么关系?主要我和涂山淮的容貌也不相似看起来也不像兄妹。 “我像是当了小三...”涂山淮幽幽的抱怨道。 我忍不住和苏若一起偷笑。 直到司渊和扶朔手上的东西已经拿不下了我们才意犹未尽的坐上回家的车。 四下无人之际我将那些购物袋一股脑塞进了黄金袋。 车没有后备箱根本放不下。 幸赤又绕路去了趟镇上,买了许多烟花。 我头一次感觉到黄金袋拎起来有了些许重量。 到家时发现大舅子一直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我们回来脸上喜出望外。 他家离这里倒是不远,只是看他嘴唇直哆嗦也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了,我不禁有些心疼。 走近后我才发现他是来给我们送年货来了,村里杀了猪,又磨了豆腐,鱼塘水也抽干了。 大舅子身后摆放了两个箩筐,里面都是这些。 还有杀好的鸡以及一些蔬菜。 冬天的白菜格外鲜甜,让我有种回到了涂山村的感觉。 “你们别嫌弃,都是我们自己家养种的,比外面的饲料猪好吃的多。”大舅子脸都被冻的通红,一双生满冻疮的手来回的摩擦取暖。 “不嫌弃不嫌弃,太麻烦你了。”我赶紧招呼他进屋暖和暖和倒上了热茶。 幸赤则将那两箩筐的菜挑进了屋内。 大舅子始终惦记着我们救了他妹妹一家的恩情,总想做点什么报答我们。 这些肉菜也得不少钱吧?还都需要时间成本。 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买的菜始终没有爷爷当初种的好吃。 此刻太能明白他的心意了。 我让他坐会儿回房将自己新买的几件衣服挑了两件颜色深的打包好准备让他带回家送给媳妇。 别的也没啥可以拿给他了。 顺便还在里面塞了两千块钱装在了红包里写上压岁钱三个字,大舅子家也是有孩子的,只是一直没见过。 就算是我的回礼了。 等身子暖和之后我让幸赤开车送他一程。 虽然没多远但这寒风凛冽的,也十分冻人。 大舅子一开始还推脱我给他的回礼,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他也只好接受。 我怕他发现里面的红包连夜冒着寒风跑回来还给我,所以还特意嘱咐他这是新年礼物,退回不吉利。 对于我的这套说辞他深信不疑。 送走大舅子之后君南烛回来了。 他身后还领了一个人。 原来一大早就没了踪影,竟是去接苏爸爸了。 亏得他还惦念着老人家一个人远在京城过年。 果不其然苏若感动的热泪盈眶,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含义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就像爷爷奶奶刚离世那一年我孤身一人也是这般思念家人。 只不过现在他们有了好的归处安然的过日子,我心里也就放心许多,逢年过节去看看他们便好。 苏爸爸自从知道自己女婿的身份之后对于我们这一屋子‘鬼灵精怪’倒是不觉得意外了。 他看向苏若隆起的小腹眼睛里满是慈爱。 撸起袖子就直奔厨房就着大舅子拿过来的新鲜食材开始做起了饭。 嘴里还直念叨着:“若若就爱喝这一口汤。” 君南烛也站在一旁手把手向岳父学技术,为苏若洗手作羹汤。 饭后幸赤忍不住将烟花提前拿出来了一部分拉着珍珠就要放给她看。 自从珍珠来了之后他整个人变得鲜活了许多,不再死气沉沉一心只想着寻找蛊母报仇。 我们几个都心照不宣的看着平地上的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烟花炸开的那一瞬间春城的天空竟有雪花缓缓飘落下来。 惹的珍珠十分兴奋不停惊呼。 激动得一把扑到了幸赤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我们几人像小偷似的注视着这一幕。 幸赤的手臂从不知所措的僵直到下定决心将珍珠拥在怀里。 他嘴里说了什么,但焰火的声音太过吵闹,听不真切。 苏若首当其冲的鼓起了掌起哄。 我们也大大方方的抱着烟花加入其中。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只觉得心里的幸福与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颠沛流离那么些年,出了那么多意外。 这即将是我们几人完完整整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我从前内向不善与人交际,如今却拥有了这么多好朋友。 我所想象的一生,就是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新年未至,胜似新年。 第198章 食人蛊 除夕夜我和司渊带着小念先去了地府看望爷爷奶奶。 本想着君南烛通融通融带着他们一起回来吃年夜饭,但他们表示年纪大了不愿意打搅我们年轻人的生活。 我只好作罢,与司渊掐着饭点赶了回去。 苏爸爸做了一桌子的饭菜,飘香四溢闻着都要流口水了。 不得不说这山里自家养的鸡就是香,还得多亏了大舅子送来如此精品的食材我们才能吃上这么丰盛美味的年夜饭。 我们在鞭炮声中举杯共迎新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 “万事胜意!” “打倒坏老头!” 而珍珠则来了那么一句:“好吃…”,此时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鸡腿。 幸赤宠溺的抬手替她抹去了嘴角的油腻。 “咦…”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珍珠确定关系,主要还是因为不确定珍珠明不明白人间的情爱,毕竟她被拘禁在黑暗里那么多年。 但两人之间的举动格外的亲昵自然,仿若佳偶天成。 饭后我们站在雪地里漫天的焰火一起跨入了新的一年。 寒风凛冽,爱人的拥抱足够抵挡一切。 大年初一我不是被吃早饭叫醒的。 而是许久不见的沙西竟然越过那些野兽毒虫从山上跑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慌张。 他敲门求助却没想到居住在这山脚下的居然是我们一行人。 良久后他还是显得惊魂未定,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都死了……”随后捂着脸痛哭。 我不敢想象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壮汉悲怆成这样。 “你慢慢说。”苏若轻声细语的安慰着眼前哭弯了腰的大男人。 好一会儿沙西才调整好情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于我们。 昨天晚上他们照例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当时也没发生什么异常。 只是到了半夜,他们的房间里都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像是碰上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沙西拿着狩猎用的工具闻声探去。 只看见陪伴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半截身子趴在门外,脸上青筋乍现,血管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窒息了一般。 他本想上前救他,但只听见了自己好兄弟的那句:“快跑……”,随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头掉落在地上滚出了好一段距离。 脖颈断口处爬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虫子,沙西脑子一阵轰鸣,但还是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 他没下过山,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与求生的意志一路往山下奔波。 所幸如今是冬日,山中的巨型野兽与毒蛇都陷入了冬眠。 他从半夜跑了现在,直到看见我们的房子,他本能的想要求助,这才恰好遇上了我们。 我心中又悲又喜。 悲伤的是他的同伴都在昨晚惨死于他眼前。 喜的是…约莫是蛊母现世了。 国师死后山上再无巫蛊族,那些蛊虫当初也被我用狐火与符篆烧了个干净。 照沙西口中所形容,那些虫子必定是蛊虫无疑。 这原始森林里除了他们巫蛊族也再无其他人居住,蛊虫不会凭空出现。 除非是那我们找寻许久却无果的蛊母现出了踪迹。 “我们一同上山看看。”幸赤应该是与我想到了一处,他脸上久违的浮现了当初想要报仇的急切感。 只是这山脚下还需要有人看着,不好留苏爸爸一人在这里看家。 苏若又大着肚子,那蛊母我们尚未接触过,不知道她的底细,但如幸赤所说她以一人之力灭了整个溪原国,就绝非是个等闲之辈。 敲定好之后由君南烛在家里守着苏若小念她们。 扶朔与涂山淮在山脚下等候,防止蛊母逃走前往人间。 而我与司渊还有幸赤陪同沙西进山探听虚实。 临走时苏爸爸虽然不明白我们要做什么但还是让我们先吃了口热饭再走。 珍珠还没睡醒,只是不知道醒来之后会不会找幸赤。 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入这片原始森林了。 距离上次也没间隔多久时间,所以我们上山的路也是轻车熟路。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但是顺利的让我有些心慌。 这山上竟连一只毒虫蚂蚁都看不见,倒是不太正常了。 仿佛那些生灵全部消失了一般。 想到这里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因为那蛊母现世的原因吗?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到达曾经的巫蛊族活动区域时还没靠近我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里没有一丝人气。 除沙西以外,他们全死了。 就连那两个还未长大的小孩也没能幸免于难,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鬼魂正在茫然的四处飘荡。 司渊显然也是看见了,随后在手心画写着什么,不一会儿黑白无常就带着锁链过来勾魂。 随着靠近这几间小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 他们四肢全部断开,整个人只剩下了一副空心的皮囊,身上所有的肉与内脏都被啃食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查看了每一间屋子之后,发现他们的死状都是一模一样。 那些蛊虫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围平静的有些可怕。 “小心!” 我愣神之际,一把被司渊抱起跳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抬眼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沙西口中描述的那种蛊虫正密密麻麻的从地上的人头里钻出来,我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太恶心了。 随着那些蛊虫的爬出,原本圆滚滚的人头也迅速瘪了下来。 要不是司渊带着我躲闪及时,蛊虫怕是要趁我不注意钻入我的身体里啃食。 想想都有些后怕。 只是数量如此之多的蛊虫都是从何而来。 直到幸赤从另一间屋子飞奔而出,我才意识到每个掉落的人头里,都有数不清的蛊虫。 他们啃食完人脑就成群结队的爬出来寻找新的食物。 “知道这是什么蛊吗?”我询问一旁失了神的沙西。 他受制于国师在这制蛊这么些年,对这些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 “如你所见,食人蛊。” 第199章 蛊母真容 “但我在的这么些年,只有族长曾经无意间炼出来过这种蛊。”沙西又补充道。 光名字就听起来就十分的恐怖。 这类蛊如此恶毒且数量如此之多。 只是那族长,也就是溪原国的国师,已经死在了君南烛与司渊面前。 换做旁人怕是还真有可能死遁,在他们俩人眼皮底下是玩不出这种花样的。 “他已经死透,始作俑者极有可能是我们找寻的蛊母。”幸赤缓缓说道,嘴角竟洋溢起了一丝喜悦。 那是对大仇即将得报的一种庆祝。 “跟上去。”司渊拉着我的手臂往这巫蛊族水源的地方去。 我这时才发现,那些食人蛊像有组织有纪律一般的排着队往那个方向走。 临走时我松开司渊的手回头给了沙西几张防身的火符,他要在这里替相伴多年的兄弟们收尸,尽管也没剩下尸骨,只留下一层薄薄的人皮。 这火符能在遇到蛊虫的时候将它们逼退。 随后我们三人便跟在那一大群食人蛊的不远处一路到了巫蛊族赖以生存的天然温泉。 正值寒冬,那温泉上方蒙上了一层层雾气,能看出来此时的水十分暖和。 只见那些蛊虫争先恐后的往温泉里钻。 眼看着它们消失在视野里良久都没有任何动静。 “下去看看?”我提议道,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直觉这温泉底下应该藏着什么秘密。 “走!”幸赤脱下外套就径直钻入了温泉里。 我也顺势脱下了厚重的羽绒服,不然等会儿泡了水下不去可就不好办了。 “抓紧我。”司渊将我的手臂环于他的腰间,手掌托紧我的后脑勺之后便带着我跟了进去。 这温泉的水是真的暖和,完完全全的驱散了这冬日的寒冷。 我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享受。 但没想到的是这温泉竟然这么深,久久见不到底,堪比一方水潭。 “看那。”司渊指着位于温泉底部水晶一般的棺椁。 我闻声望去,那些食人蛊顺着棺盖与棺身的缝隙一只一只的往里面爬。 隔着这水晶棺材我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影。 身姿曼妙,一袭红衣。 这便是屠戮整个溪原国的蛊母吗? 忍不住想要凑近看看她的容貌。 幸赤已经在底下站着等我们了,没想到这温泉的底部的石头竟然玉化了,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美丽。 我不确定贸然开棺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但仇人近在眼前,幸赤很明显已经等不及了,从他紧握的拳头就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只能先开棺再做应对了。 总不能将这棺材扛回去研究。 隔绝周身的温泉水之后司渊搭手与幸赤一同准备将这厚重的棺盖给抬起。 此时我在瞥见了蛊母的容貌。 她一袭红绸如同涓涓流水一般丝滑的勾勒出身体的轮廓,与我隔着水晶棺看到的曼妙身姿一般无二。 樱桃红唇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显眼,就连发髻都是精心梳好整整齐齐。 也难怪,也亏的是如此美人才能入了溪原国那老昏君的眼。 只是她双眼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如果忽略那些食人蛊一只一只沿着她嘴角往里爬去的话。 我突然明白那些食人蛊的作用了。 它们啃食人肉,吃饱后再供给于蛊母。 “动手吗?”如此蛇蝎美人,我差点都沉溺在她的美貌中忘了正事。 幸赤刚准备伸手想将她的脖颈掐住,一双漆黑没有一点眼白的双眼倏然睁开,吓得我心脏猛然一颤。 很明显,他也被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那双悬空的手该放在哪。 “许久不见。”鬼魅般尖锐又带着丝丝诱惑的声音充斥在我们的耳间,说话间还舔了一口正往她嘴里面爬的食人蛊。 这话她应当是对幸赤说的。 后妃大多是大臣之女,与当年的幸赤相识也不奇怪。 何况他还是深受爱戴人尽皆知的摄政王。 “你屠我一族,杀人偿命,躲藏至今,今日总该做个了断。”幸赤言语间如同霜冻般冰冷,像是要将这美艳的蛊母拆分入腹。 “他们都该死啊…哈哈哈哈…”我分不清此时的蛊母是在哭还是在笑。 “我幸家皆良善,何曾与你有过纠葛!”幸赤似乎不满她控诉自己的族人,疾言厉色的就上手掐住了蛊母的脖子。 在我以为蛊母就要这样被他掐死的时候,他感觉手下一空,差点掉入水晶棺内。 原本貌美的蛊母不知怎的变成了无数种蛊虫疯狂扭动爬行。 蛇,蜈蚣,什么都有,我一整个人头皮发麻。 司渊眼疾手快的将幸赤的双手从那堆蛊虫里拿出。 但还是动作慢了一些,幸赤手臂上的青筋有一条小虫子在里面蠕动。 他的那只手很快便僵直动弹不得。 司渊捏紧他的上臂防止蛊虫钻入他的躯干,随即用内力将那蛊虫从他指尖逼了出来。 “想杀我?你还是太嫩了点。”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些大大小小的蛊虫仿佛都长了人脸,无数笑声瞬间让我头疼欲裂。 眼前司渊与幸赤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恍惚。 “醒醒!”司渊捧着我的脸颊使劲摇晃。 我这才清醒了过来。 没有人脸,那些蛊虫也消失不见,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了场可怕的梦。 棺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的,里面的红色身影若隐若现。 若不是我瞧见地上那只从幸赤身体里逼出来的蛊虫,我甚至都要以为我们从未找到过蛊母,就连刚才他们的对话也只是我的幻想。 “这蛊母强大,不好对付,我们得另寻他法。”司渊面色凝重的开口道。 约莫是顾及幸赤不愿意放过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报仇机会。 幸赤望着眼前完好的水晶棺有些失了神。 但良久后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蛊母在这温泉底下千万年没有选择逃走,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无法离开这里的环境呢? 就像沙西曾经说的,国师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失,极有可能是来了此处。 第200章 蛊母之子 恰恰说明了蛊母极有可能离不开此处,那些食人蛊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国师已死,蛊母无从进食,所以只得派出食人蛊去替她觅食。 但是不确定她是离不开这水,还是仅仅只能存活于这水晶冰棺中。 所以也不好贸然将这处温泉给填平。 若真是我所猜想的这般,那如今得知了蛊母的藏身之地,就不怕没有替幸赤报仇的机会。 只是这蛊母属实诡异,竟能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陷入幻象。 还好司渊及时清醒过来,否则我们大抵是有来无回了。 她身体里有数不清的蛊虫,种类繁多且极其恶毒,实在是不好对付,还得去寻觅别的办法一举将她灭亡。 上岸的一瞬间司渊将羽绒服迅速套在我身上包裹起来,我也使出妖力御寒。 幸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落,又透露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安慰他,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报仇的那天,反正这蛊母居于温泉底下和坐牢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下山害人什么都好说。 “珍珠这会儿该找你了。”望着一言不发的幸赤我只好提起那条他温柔美丽的小美人鱼。 听到珍珠的名字倒是让他思绪有所回笼,眼睛也有了神色。 果然爱是这世间最能治愈人的良药。 回到小木屋的时候沙西已经将他的同伴安置好了,一个个的小土包伫立在平时他们喝酒吃肉的地方。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当初他们把我当成女鬼怕我饿肚子给我分食物,都是那么善良的人。 原以为国师已死,他们能凭借生活经验在这原始森林里安然度日。 却没想到最终落了这么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询问沙西他愿不愿意下山和我们一起生活,那蛊母就藏身于温泉最深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下次觅食可能遇难的就是他自己。 但他拒绝了我。 说自己早就过惯了野人般的生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下。 从有记忆起他就在这,外面的世界于他而言充满了恐惧。 冥冥之中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觉得只有在这儿,哪怕与险恶的蛊母为伴,他也感到内心安宁。 就是这句话,让我心中警铃大作,萌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我缓缓看向了司渊,他的眼神与我交汇,从彼此的眼睛里我读懂了他与我拥有同样的想法。 下山时我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倒是让幸赤大吃一惊。 虎毒不食子,但那些被啃食到只剩下人皮的人原本就不是正常的人。 这里没有女人,但从溪原国灭亡到至今,巫蛊族却能一直延续。 山下没有儿童失踪的案例。 除非……他们都是蛊母的孩子。 沙西也不例外。 关于这个介绍我倒是曾经在桃花妖朱汇给我的那本介绍蛊虫的古书上看见过。 有一蛊虫,可在女人体内温养变成胎儿的模样分娩出来,长大成人后却不能离开自己的母亲时间过长,不然便会暴毙而亡。 他们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比一般人要高大许多,且只会幻化成男胎。 之所以那古书上着有,就是因为蛊族混于人类之中,沾染从古至今传下来的重男轻女思想,这类蛊虫间接性也成为了生男胎的秘方。 所以他们天生对这里心存眷恋,极有可能是因为与蛊母之间的联系。 我突然开始同情沙西。 他那样厌恶制蛊,若是知道自己的由来不知该如何自处。 蛊母孕育的孩子这么多年少说也有千千万万,无用时则成了她的养分回归本体。 我不知道下次上山的时候还能不能见到沙西,但也许结束这一生踏入黄泉于他而言才是一种解脱。 只是脑海中始终忘不掉他自信从容爽朗大方给我吃肉的模样。 司渊瞥见我的闷闷不乐,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吃其他男人的醋。 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话,很快便消散在我们下山路途耳边呼啸的寒风之中。 他说:“你们总会在你漫长生命里的某一天重逢,不必太过遗憾。” 我突然就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 司渊最能明白我内心深处那片柔软的地方。 我有拯救世间所有善良之人的抱负,却没有抵抗老天命运安排的能力。 只能力所能及的帮助眼前人。 在山脚下碰上了准备上山的涂山淮和扶朔。 见我们迟迟未归便想前来找寻。 我告诉了他们这蛊母就在山中温泉里,他们两个当即就要施法将这山脚下偌大一圈团团围住。 司渊摆了摆手,告诉他们这蛊母极有可能离不开那温泉。 不然这春城早该生灵涂炭。 回去的时候珍珠在门口左右张望,一张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睫毛上都结了冰霜。 她们人鱼族天生体温就比较低,但也扛不住这零下十几度的天气。 居住在海里时她的贝壳是温暖的。 幸赤瞧见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约莫是心疼坏了。 急忙拉着她进了屋子,坐在了火炉旁,都没顾上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直到我们和司渊换好干净的衣服下楼看到他周身冒着热气。 珍珠正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干着急:“你…你着火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赶忙回房间去换。 蛊母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影响了他的心境。 但我们此时也别无他法。 就连司渊也对她无可奈何。 鬼神在这世间也不是万能的存在,对于蛊母这种东西的存在,还是得对症下药。 比如,去找桃花妖朱汇。 他曾经在深山待过,那山脚下就有养蛊的人。 那本关于蛊虫转化成胎儿的古书也是他给我的。 想来那个地方可能会有关于蛊母的传说。 只有将她了解的更透彻,才能知道她害怕什么又或者说有什么东西能克制她。 我也没有朱汇的联系方式,谢芸芸我也是毕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只是偶尔朋友圈还会给她点点赞。 第201章 舍友重聚 看她也没有秀过恩爱,我也不确定她和朱汇还有没有在一起。 毕竟大学几年里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趁着大过年的我给她发去了新年祝福信息。 [新年快乐,你倒是突然想起来群发祝福了?]两分钟后谢芸芸回了消息并且附加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包。 我有种目的被拆穿的感觉。 只好尴尬的发着可爱表情包询问她的近况。 打开话匣子之后我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随后旁敲侧击的问她有没有结婚,毕竟许久没有联系上来就打听人家私事不太好。 之前倒是听她说起过毕业就结婚的,但是后面也一直没收到她结婚的消息。 若是贸然和她讲我找朱汇有事,万一人家分手了呢?提起来多冒昧啊。 [本来想过两天给你发请帖的,既然聊到这那我就直接给你发了吧。]她顺带发了个婚礼邀请函过来。 [初八我办婚礼。] 在点开请柬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我心里一颗大石也落了地。 她终究是嫁给了朱汇,两人从校园走到婚姻也是十分难得。 听她说两人确实是毕业就领证结婚了,只是婚礼一直没办,朱汇爸妈的身体这几年都不太好最近才决定办婚礼沾沾喜气。 [婚礼见!祝福的话见面说。]我满怀激动的打下一行字。 刚好参加完她的婚礼之后同朱汇打听打听关于蛊母的事情。 有些东西可能见面说的比较清楚。 果不其然没两天苏若也收到了谢芸芸发来的请柬,邀请她参加婚礼。 她大概不知道我和苏若如今生活在一起。 回想起我们大学的时候一个宿舍相处的还是不错。 于是初六的时候我和苏若带着家属一起踏上了回京城的飞机,刚好借着这个时间送苏爸爸回家。 君南烛和司渊也难得换下他们的长衫穿得比较现代正式。 乍一看这两人身上的气质有种霸道总裁的清冷疏离感,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 不得不说他俩的颜值在人群里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无可挑剔,帅的截然不同。 尤其苏若身形娇小怀孕之后身材也消瘦了许多,被一米八几的君南烛揽在怀里活脱脱的娇妻模样,我见犹怜。 各回各家,许久没回来,倒是有些感慨。 当初我负气离开,在这里与司渊发生了不愉快,之后和好也没再回来过。 司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将我带到涂山芷当初住过的那间客房,里面空空如也所有家具都被扔掉了。 我笑着打趣道:“你怎么不把她用过的餐具坐过的椅子都扔掉?” 司渊看了看手腕的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买的:“应该快到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随后玄关处的门铃响起。 司渊上前打开门,一群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蜂拥而至。 肩上还扛着偌大的家具。 我在惊讶中看着他们来来回回以二十分钟的神速将整个客厅焕然一新。 所有旧的家具全被打包带走。 就连锅碗瓢盆都有人上门来置换。 看来司渊早早的就准备了这些,就是猜到我回家之后看到那些东西睹物思人心生膈应。 虽然是小住但终归也要住的舒心才好,这里毕竟是我俩的家,届时还要从春城回来养老。 京城比春城还要冷上几分。 安置好之后我就给谢芸芸发去了消息告知她我已经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她要约我们出门聚聚,恰好关叶也来了。 听谢芸芸说自从发生了宋心那件事,关叶一直以来都心生膈应不愿意谈恋爱。 一谈恋爱就会回想起与宋心的那些亲密照。 这种心理阴影还是得需要一个帅哥来替她抚平。 聚会除了关叶我们都带了家属,顾及到小念我们选了一处清净的静吧。 久别重逢怎么能不喝上一杯呢。 见到君南烛与苏若的那一刻谢芸芸疯狂朝我使着眼色,不用说她肯定是想问她上哪找的这种极品男朋友。 还大了肚子,居然没办婚礼邀请她喝一杯。 还有我,居然都有了这么大一个娃儿。 果不其然她找到机会就将我拉到了一旁。 我该怎么解释苏若已经在地府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她的老公是大名鼎鼎的阎君。 只好说他们和我一样去旅行结婚了,孩子的事情我没法瞒,只好将当初我变胖其实是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 等到谢芸芸百年之后去到地府自然就能明白,朱汇保不齐要去地府寻她。 谢芸芸当即就掏出手机要给我们补上份子钱,随后一把将小念捞到了怀里亲了又亲。 惹的小念脖子发痒直笑。 我也没好推脱,反正后天也是要还给她的。 “我们f4就剩你没着落了。”苏若将话题抛到了关叶身上。 她留了长发,生怕别人觉得她性取向是女生。 “害...你们也知道,我眼光高,不是像你们老公这样帅的惨无人道我都看不上。”关叶打量着我们三个带的家属。 她这样说我倒是有个人选。 扶朔她是见过的,当初也没少夸赞关叶的手艺。 随即我就拿出手机向涂山淮要了扶朔的联系方式,转发给了关叶。 “你自己把握,你见过的,我老板那位好朋友。”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关叶略微害羞的神情能看出来明显她是记得扶朔的。 至于他们如何发展我可就干涉不了了。 只是妖类寿命漫长,阴阳相隔时失去的感觉可能会比较难以接受。 就比如朱汇现在就已经开始思考了,他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和苏若。 他肯定奇怪为什么当初我们两个大学生如今成了一鬼一妖。 司渊和君南烛的身份他可能了解得不具体,但他肯定知道能行走在阳光下的阴间人肯定不一般。 至于谢芸芸短短几十年寿命结束之后他又该如何抉择,我想等他们婚礼之后再与他单独聊聊。 讨要魂魄的这种事情不现实,谢芸芸肯定不愿意以风烛残年的模样与他长相厮守。 第202章 以后喝酒要适度。 我小酌了几杯,与她们畅谈起这几年发生的趣事,仿佛回到了大学朝夕相处的时候。 只是说我跟涂山淮学了点替人看事的本事,四处招摇撞骗,只有朱汇知道我说的是认真的。 司渊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大放厥词。 不然真要和她们一一解释起来,一天一夜都说不清楚。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些的。 就像朱汇至今没告诉过谢芸芸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在控制自己的模样与她一起成长,走向衰老。 活了千万的妖,能为一个凡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情深似海了。 我问谢芸芸伴娘人选找好了没有,她说本来就是个简单的婚宴,朱汇爸妈不适合太过操劳。 反正该穿的婚纱她也穿上了,该有的仪式朱汇都满足了她,如今只是简单走个过场。 不得不说,谢芸芸表面看起来娇生惯养像个小公主般受不得委屈,但内里仍然是个贴心善良的女孩子。 一生一次的婚礼她优先考虑的是朱汇的家庭。 两人付出的感情旗鼓相当。 酒过三巡之后我们纷纷挥手告别回各自的家。 见我脚步跌跌撞撞司渊恨不得也将我抱在怀里,奈何怀抱不够大,抱了小念就容不下我了。 只好一只手抱着小念,一只手将我揽在怀里,生怕我不小心摔落在地。 聊嗨了也就多喝了几杯。 没想到这酒甜甜的,后劲却不小。 还是我平时喝酒喝的太少了。 回到家后浑身燥热的我将鞋子踢掉,外套一边走一边扔,尾巴也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摆来摆去。 司渊赶紧先将搂着他脖子睡着了的小念送回房间,又飞下来抱我。 我有意将呼吸里的酒气喷洒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又冰冰凉凉了?”我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脖颈只觉得他不够温暖。 “是你太烫。”他目不斜视将我往房间抱,喉结来回滚动我也跟着吞了吞口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只是有些头昏眼花,怎么也摸不准位置。 “别动!”我从他身上挣脱下来,摁住他的脑袋就朝他喉结咬了上去。 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倏地一颤。 于是我再次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兴许是怕我再次挣脱,他手臂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几分,还捏住了我的两条大尾巴。 剩下第三条长出一丢丢的尾巴在无关痛痒的挠着他的手背。 ......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粗暴的一晚上。 这酒喝不得。 第二天起床洗漱时还能明显的看见他喉结处的红痕。 这要是普通人,不得被我给一口锁喉咬死。 不得不说他与我越来越相似了,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尤其是在记仇这一方面。 我不过是咬了他一口,他便十倍奉还给我了,还好都是在穿上衣服就能遮挡的地方。 “以后喝酒要适度。”他似笑非笑的站在我身后,注视着镜子里的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道了!”我佯装生气般就要逃离。 他双手撑在洗脸台上将我包围,我顺势蹲下从他手臂下方溜走了。 再待下去对上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又要遭了。 昨晚熬太晚导致小念现在还睡的十分香甜,我也没忍心将她唤醒。 反正不用上学,让孩子多睡会儿也没事。 今天无所事事所以去了趟苏若家蹭饭,就过年在春城的那么些天,感觉人都被苏爸爸给养胖了一圈。 他做饭实在是好吃。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若妈妈走的早,他本是个生意人,不得不将这做饭的手艺学起来照顾苏若。 之前苏若就叮嘱他让他找个老伴也不至于太孤单,他也一直没放在心上。 唉,一个恶魔毁掉了一个幸福的家。 苏若妈妈如今应当是个好几岁的小孩了。 她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上辈子的家人在世上惦念着她。 晚上没什么事我决定去地府一趟,之前因为新年的喜悦以及珍珠的到来将一些事都暂时搁置了。 孟则父亲的魂魄还在我的黄金袋中。 是时候让他们父子在这阖家团圆的时候聚一聚了。 去到地府我径直找上了黑白无常,他们正在住处带着段姜一起喝酒,小日子十分惬意。 见我到来,黑无常了然于胸的将孟则的魂魄扔到了我面前。 厚重的手铐与脚链将他拘禁着。 我眼睁睁看着他回想我是谁,随后眼神逐渐变得恐惧。 估摸着是没想到我能在地府来去自如。 对于他惊恐的喊叫我不予理会,而是径直拖着他去了忘川河边。 随后将他父亲的魂魄从黄金袋里抓了出来。 两父子还没来得及寒暄。 孟则就眼睁睁的看着我将他父亲推入忘川河里,无数双干枯的鬼手蜂拥而至瞬间将他父亲撕扯成碎片。 这些孤魂野鬼早就饿极了。 跑慢了的鬼连一口都分不到。 人死后就会格外珍惜活着的时候那些七情六欲。 原本他对他父亲是憎恨的,厌恶的。 如今目睹他的魂魄被扯碎却痛苦的嘶吼。 哭早了。 马上就轮到你自己了,我暗自思忖。 但我并不打算让他们父子葬身同一处地方。 还是熟悉的老地方。 这里简直成了我的私有炼狱。 许久没来那些油锅里的鬼魂都无精打采的任由里面的滚油炸着他们,起起伏伏。 颇有摆烂的意味。 直到听见孟则身上沉重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声响,他们才探头看过来。 “您是我亲娘!您可算来了!”在看到我手上牵制住的孟则时他们双眼都在发光。 “我就知道大过年的您不会忘记我们...” “呜呜呜呜...太感动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鬼哭狼嚎充斥着整个油锅地狱。 看惯了世间罪大恶极之人,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这些身处油锅地狱不入轮回的恶鬼都比有些人要善良。 我无从得知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恶才落入这种境地,但他们总归已经忏悔醒悟接受惩罚。 此时的孟则似乎也有悔改的意思,但还是太晚了。 我亲眼见过的罪恶,饶不了。 第203章 参加婚礼 在孟则抗拒且恐惧的眼神中我将他往油锅里扔去。 引得里面的鬼魂欢呼声一片。 很快孟则的哭喊声便淹没在滚烫的油锅里。 鬼魂会感觉到疼吗?我不知道,想来应该是疼的,所以才有了这些刑罚用来惩处作恶多端的死人。 孟则有没有想过那些死于他父亲刀下的人该有多疼呢?大概是不会的,他已经深陷于折磨别人而获得巨大财富的泥潭之中。 瞧不见任何痛苦。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像杀猪一样被人宰下。 一刀给个痛快竟成了他们的奢望。 趁他们还在分食孟则魂魄的时候我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今天突然没心情听他们对我阿谀奉承了。 当初大学学的律法,憧憬将来成为一名正义的律师。 至今记得那句话,想要公正无私就不能学会共情别人。 我做不到,也与自己当初的理想背道而驰。 如今为人处事一切随心,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也不太需要公道。 回到家时我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次日谢芸芸的婚礼举办的是晚宴,位于京城市区的一个五星级大酒店里。 虽然嘴上说一切从简只是走个过场。 但现场布置的还是如梦如幻,与她平时小公主的人设倒是十分相符。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汇父母强撑着病体背着谢芸芸布置的,因为他们心里觉得亏欠。 两人领证已经好几年,而谢芸芸本身就是一个喜欢浪漫与仪式感的女孩。 却因为他们身体不好婚礼拖延至今。 老两口总觉得时日无多,只想不让两个孩子留有遗憾。 朱汇虽然不是真正的朱汇,但在朝夕相处之中也早已成为了他们真正的孩子。 谢芸芸身着一袭洁白重工刺绣婚纱缓缓入场,感动的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失禁,期间补了好几次妆。 我和苏若关叶她们被安排在了亲属桌的旁边。 朝朱汇父母看过去时发现,他们二人印堂发灰,这几年应当深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 确实是时日无多了。 但老两口今天是开心的。 他们心里一定在想,如果真正的朱汇还活着,如今是不是也该结婚生子了。 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只是大概没机会看到将来两人的孩子出生了。 仪式结束后谢芸芸换了一身旗袍挽着朱汇的手臂一桌桌敬酒。 看着她与父母拥抱喜极而泣,我有些怅然若失。 我是有父母的。 他们还在涂山等我归来。 如今我早已嫁人生子,他们却未能瞧见我夫君与女儿的模样,属实是顿感遗憾。 等将来回涂山之后,我与司渊定是要重新举办一场婚礼。 让他们位于高堂,承欢膝下。 小念与我一般应当也是九尾白狐,他们见了自然是喜不自胜。 想到这我又多喝了几杯。 直到谢芸芸挽着朱汇来到我们这桌敬酒我才回过神来。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是我最真心的祝福了。 “冲你们俩这颜值请多生几个!”关叶果然一鸣惊人,惹得我们纷纷大笑。 …… 宴席散去之后谢芸芸为我们一些朋友还有亲戚里同龄的兄弟姐妹准备了下一场。 恰逢她先去将双方父母送回家,朱汇带着我们前往目的地。 我们找到机会在包厢里将其他人隔绝开来。 朱汇不明所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想到你曾经说过自己在深山里的时候遇到过蛊族。” “想同你打听一件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蛊母?”我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他面色凝重思虑良久之后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那时我道行不高,所以许多事情记得不太真切。” “但蛊母一事我似乎还有点印象,蛊母于他们而言似乎是神明一般的存在,每逢十五便会进香供奉。” 我心下一喜,急忙追问他曾经居住的深山位于何处。 只要找到那供奉蛊母的部落,应该能从他们嘴里打听到关于蛊母的一些情况。 朱汇面露为难的回答道:“我不太清楚那里如今是什么地名,但我能找到那里。” 也是,时过境迁,时代更迭。 他生长于那里的时候估计还只是一棵灵智初开的桃树。 跟如今相比,那是有些年头了。 眼下他与谢芸芸刚结婚,父母身体又不太好而且命不久矣。 即使是有心带领我们去寻找那处地方,也是分身乏术。 “等你有时间了联系我吧。”我故作轻松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让别人觉得两难。 反正深知蛊母在那温泉底下待着,也不是非要急于这一时。 随后念出了我的电话号码让他记在脑海中。 贸然添加联系方式怕会引起谢芸芸的怀疑,毕竟这种危险复杂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 她就该安心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倒是让我莫名其妙有种偷情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太敢去瞧司渊的眼睛。 “心虚什么?”嘈杂的k歌声里司渊凑近我的耳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吓了我一激灵。 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都被抓包了。 于是只好实话实说:“你不觉得我和朱汇这种接头方式很像偷情吗…?” 司渊低头嗤笑一声:“你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难不成直接告诉你朋友她老公是妖?我们需要找他帮忙?” 这样说倒是我思想龌龊了…… “你俩嘀咕什么呢!”谢芸芸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端着酒杯摇晃在我眼前。 今天真的不能再喝多了。 我们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春城。 晚上实在没有精力同司渊折腾。 于是我只是举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顾及到小念早上起床会太累,所以我们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九点钟左右就回家哄小念睡觉了。 下次相见估计就是朱汇得空带着她一块借着旅游的名义来帮我们找寻有关于蛊母传说的地方。 这个理由也是我突然想到的,看起来比较合理,临走时让司渊告知了朱汇。 第204章 我学艺不精? 回春城之后这个年也算是过得差不多了。 安逸了这么些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懒散。 到家之后苏若突然脸上变得十分苍白,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她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整个人捂着小腹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君南烛急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面色凝重的伸手覆上了她的小腹。 我只能手足无措的在一旁干着急,她肚子里的孩子与小念还是有些不同的,是个完完全全的鬼胎。 虽然我已经当了妈,但我也摸不准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今已经是一月底,算算日子约莫六月份就到预产期了,只是不能做产检具体时间也算不真切。 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 君南烛似乎能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异常,脸色越来越阴沉。 “回阎罗殿。”他像是来不及解释,抱起苏若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 我与司渊也顺势跟了过去。 心里不停的祈祷苏若和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到了地府之后能看见苏若的气色有所好转,疼到扭曲的面孔也舒展了许多。 我急忙询问君南烛:“她这是怎么了?” “她还未成鬼仙,鬼胎不能在阳间久待。” “肚子里的那位感觉不适所以在向母亲求救。”君南烛替苏若输送着自己的灵力,试图让躁动不安的孩子得到缓解。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我能看到苏若的肚皮在被人拳打脚踢。 难怪疼成这样。 不过五个月大小的鬼胎,力气就已经这般大,等到时候生出来还不得是个混世小魔王。 “那你陪她先在阎罗殿住着吧,我在阳间继续给她积攒功德。” 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朱汇大概要等他父母离开人世之后才有时间帮我们找地方。 毕竟如今身体不好也离不了人。 照他们的面相看来,差不多也只有两个月时间了。 临走时我看了一眼苏若的阴德册子,已经积攒大半了。 假以时日她便能正常生活,只是我想赶在她生孩子之前将这件事替她做完。 生怕到时候她生孩子的时候身体又出什么别的岔子活受罪了。 到家之后我让司渊去将行李整理好,我则坐在火炉前打开了直播间。 许久不见我的粉丝们他们居然还有点想我,纷纷刷屏。 [失踪人口回归!新年快乐~] [主播看起来整个人容光焕发了许多啊,一看这个年就没少吃。] [大过年的就想看点刺激的,有没有人刷两个热气球让我看看热闹...] [主播是没钱花才开播的吗?怎么看背景是毛坯房了?大别墅呢...] 诸如此类的弹幕我早已经习惯了。 但还是微笑着与他们说了声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飘起了两个热气球特效。 太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说的新年快乐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彩蛋呢。 [真有热闹看啊!] [我说着玩的...当然是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那位嚷嚷着想看热闹的粉丝突然慌了。 好一个一语成谶。 我将那位送礼物的抬上了视频连线。 但对面漆黑一片像是没有打开摄像头一般。 我只好贴心提醒他:“你好,请打开摄像头交流。” ...... 但是对面的人好像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 替人算卦首当其冲就是看面相做个大致判断啊,其次就是通过生辰八字看看他的命格。 这乌漆嘛黑的一片我看鬼呢。 他迟迟没有反应,我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尴尬的凝固住了。 只好强撑着笑容又提醒了他一遍。 他还是不为所动,我有点没耐心了,要不是为了苏若能尽快功德圆满,在我说第一遍的时候他没搭理我就给他踢出去退钱了。 难不成...我真是在看鬼? 也不应该啊,鬼也逃不过我的阴阳眼。 主播间的人也有些着急了,不断的催促着对面。 在我打算开口说退钱将他的连线掐断之后,那边突然变得白茫茫一片晃的我眼睛有些生疼。 随后恢复了正常。 一个模样端正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抱歉,是我摄像头没调好。”温文尔雅的嗓音倒是引得直播间粉丝火气消了大半。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我直觉他在说谎,那白光分明就不是故障,更像是某种法术。 “好的,可以说出你的诉求了。”我依照惯例走着流程。 一边仔细的观察他的面相。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拥有普普通通的一生,没有大病缠身,周身也无鬼魂。 倒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伴侣缘浅子女福分更是没有。 老祖宗的传统就是传宗接代延续生命,他莫不是上辈子犯了什么大罪所以这一生落得个孤独终老的命。 而且他少说也能活到九十。 说起来也是有点难熬的。 “家妻身体不好,能否请大师帮忙看看?”他面色透露着些许为难,说起家妻的时候又带着一丝心疼。 家妻?他哪来的妻? 我不可能看错的啊。 于是我顺手截了张图等下播之后拿给涂山淮看看,难不成真是我学艺不精看岔了? 我又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孔,怎么看怎么一副孤寡命。 而且他说话的这个腔调与称呼隐隐让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就像司渊,一开始喊我小夫人,夫人,后面偶尔与君南烛调侃时会说我是他老婆。 现代人哪有喊自己老婆喊家妻的? 实在是不寻常。 “那你妻子方便出镜吗?我需要看看她的面相。”既如此只能先看看他那本该不存在的妻子是什么样。 “她常年缠绵病榻,有些为难。”他偏过头含情脉脉的望着我看不见的地方。 “那你将她生辰八字后台私信我吧。”起不来床生辰八字总有吧? “说起来惭愧,家妻原是孤女,生辰八字无从得知...”他尴尬的冲着镜头前扯出一丝苦笑。 我有些受不了了,总觉得他在玩我。 但明面上确确实实挑不出他的毛病。 第205章 翻山越岭 此时弹幕也觉得我从开播到至今头一次碰上硬茬。 我嘴角的笑容根本挂不住,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那些通过他面相得知的结论也不好直接宣之于口,毕竟人家都直白的说明了有妻子。 我的说法听起来就像是无稽之谈。 “这样吧,你的妻子既然不方便出门,不远的话我就上门去看看。” “若是相隔千百里那我只能把钱退你,身体不好这件事还得及早就医。” 我强压住心里的好奇,退而求其次的给予了他建议。 本来为了苏若考虑我是不愿意放弃这单生意的,但若真是为了简单的看个病跑那么远属实是有些劳心劳神。 主要还是觉得他再三推脱关于他妻子的事情,里面定是有隐情,我觉得他大概不会同意我上门的。 他低着头像是在打字,随后抬眼说道:“大师,地址我后台私信你了你先看看。” ...... 总觉得这一趟我非走不可了呢。 我点开后台私信,看了眼他发的地名又打开地图搜索了起来。 远...倒是不远。 至少在地图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也就隔了两座旁边原始森林那么大的山头,好歹也是属于春城地界的范畴。 我也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 “行吧,下午我联系你,记得把电话号码发给我。” 只能亲自去他家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直播间的粉丝显得有些扫兴,他们想看的热闹是一点没看上,以往还能听我说道几句。 [主播怎么跑到山里去了?要是在京城我还想去看看。] [上次的事情还没看够啊?我可埋下了心理阴影。] 听他们说这话我大概是知道他俩是谁了,就是当初刘钦兵家旁边坐在门口看热闹的小伙子。 倒是胆子大。 [希望到时候主播无聊的时候能在直播间说说故事\/比心。] 我冲镜头前挥了挥手表示我要下播了。 至于故事的话,得看是能不能说的那种,别到时候给我直播间封了说我蛊惑群众。 光速关闭直播间之后我将手机里的截图拿去给涂山淮瞧瞧。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十分周正,看起来有一股子为人师表的书香气息。 “考考你。”我太了解说什么话能让涂山淮受用了,不然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肯定要嘲笑我。 “哦?你还考上我了?”果然,他喝茶的手停顿住,抬眸玩味的注视着我。 “看看他的面相,你肯定说不准。” 他顺势接过我递上前的手机。 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将手机还给我了。 “你在侮辱我?”他嗤笑一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没有没有,看出什么了你说说。”我看等会儿我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他之后他还笑不笑。 “无病无灾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女,长寿且孤独。”他一句话概括了那男人的一生,仅仅是在随意瞥了一眼的情况下。 与我了解的大差不差,只不过我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与他口中的妻子倒是惺惺相惜。 “但你想不到吧?他有妻子。”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莫名有种爽感,大概是因为以往被他嘲讽多了。 听闻此言的涂山淮眉头微皱,眼神复杂的注视着我,捏着茶杯的手都用力得骨节泛白。 看起来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不就间接的说明了不是我学艺不精。 而是那个男人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但凡要是个正常人,我和涂山淮就不会看错。 等我将直播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涂山淮讲了之后,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和你一起去。” 只淡淡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放下茶杯起身回了房间。 看起来他也挺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出发叫你!”我扯着嗓子冲着他的房门喊了一声。 大清早就起来赶飞机了,这会儿整个人疲惫的不行,下午还要翻山越岭。 我决定上楼回房间小憩两个小时,让司渊准时叫我起床。 他已经将行李都收拾好给小念做饭吃去了,我不想吃只想睡会儿。 几乎是倒头就睡。 醒来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拍打在窗户上,司渊正注视着手表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该不会是在等够两小时叫我起床吧? “好了,该起床了。”他放下手臂走到床头让我搂住他的脖子借力坐起来。 还真是一分不差刚好两小时啊。 下雨可真烦啊,那山路不知道该有多难走,我记得我看地图上的时候有一半的路没有修成水泥路。 开车的活就交给涂山淮了。 司渊本以为我独自前往还想陪我一起,但得知涂山淮与我一同前去的时候他便放下心在家带小念了。 本来没那么冷了,这一下雨湿漉漉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万一那男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使妖力驱寒怕是会引人怀疑。 只好将帽子围巾都一并套在身上。 在这狭小又蜿蜒的山路涂山淮也没放慢他的车速,我觉得脑袋里的脑浆都要被晃匀了。 “开慢点!”我忍不住皱着眉头大声呵斥驾驶座的他。 他这才将车速慢了下来。 跟幸赤一样,开车跟开飞机一样,一点都不靠谱。 雨势逐渐变大,到了后半段没有修水泥路的路段车子开始剧烈颠簸打滑,涂山淮使出妖力才让这车子不至于滑落到山下。 换平时我肯定捏个诀直接到达目的地了,这毕竟是进村,总不能鞋底裤腿干干净净的跟人家说我是走路来的。 长达一小时的折磨之后终于下了山,能透过朦胧的雨水看清前面的村庄。 不过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还有五分钟到你们村口了。” “我这就打伞来接你。”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急切,看得出来他是很爱他妻子的。 住在大山里的小村子,刷礼物的一千块钱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笔巨款了。 电话那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嘱咐道。 “多拿把伞,我带了小弟。” 第206章 百年挣扎 涂山淮将车停在村口的路边打着双闪。 外面雨势过大,我们家都没有雨伞这个东西,还是之前苏若无法直面阳光有一把伞,后面搬家就不知道去哪了。 只能等着那男人过来接。 没过两分钟他便打着伞过来轻轻敲响了车窗,随后撑开伞举在车门外,生怕我淋到了雨。 他身穿一袭单薄的长衫,寒风中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抖,随即略带抱歉的开口道:“不好意思啊,家里只有一把伞,找邻居也只借得一把。” 说着就要将自己头顶的伞拿去给涂山淮。 见涂山淮没伸手,男人只好将伞塞在他怀里便用袖子捂着头顶往家跑。 涂山淮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只是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 此时我俩手中的雨伞似有千斤重。 我实在见不得这种场面,心里瞬间萌生一种恶意揣测别人的羞愧感。 亏我当时还以为他在直播间的时候是故意捉弄我。 到底还是我把世人都想得太坏了。 “喂,什么感觉?”快步追上男人的途中我侧头问了问旁边的涂山淮。 “先看看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智。 不像我太感性了。 接受一丁点善意就会在自己内心里面反复推敲。 男人将我们迎进家门后拿着伞就出去了,大概是将借来的伞还给邻居。 如此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居然执意要我上门来替她妻子看病。 要知道我不是个医生,而是个算命的。 我打量着整个屋子,看起来和家徒四壁没什么分别。 一口锅灶,一套老旧的茶具与桌椅,桌凳还断了看起来修了好几次。 那一千块钱的礼物收的我更加内疚。 男人身上没有妖气没有阴气,他确确实实的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穿着打扮略微复古了些。 他那长衫让我想到了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 莫不是孟婆汤没起作用? 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之后给我们倒上了热茶:“天冷,先喝口热的暖暖。” 男人捧起茶杯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像是要从那滚烫的茶杯上获取些许温暖。 “该怎么称呼你?”如今面对面我也不好叫人家的网名,那样显得十分怪异。 “时都,时间的时,都城的都。” 就连名字都如此文雅。 “能先看看你的妻子吗?”热茶确实暖身,我放下茶杯直接进入正题。 “请随我来。”时都带着我们去了卧房,一张简易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人。 若是忽略她此时难看的气色,她是个美人。 “没看过医生吗?”治病这方面我是真的行不通。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的病寻常医生看不了。”他面露愧色,温柔缱绻的注视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女人。 兴许是察觉到屋里来了人,女人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眼皮撑开。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看起来活不了多久。 我看向涂山淮试图从见多识广的他身上找出点什么答案,但看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应该是有把握。 “能替她先把脉吗?”涂山淮淡淡的开口道。 我竟然不知道涂山淮还有这一手。 时都像是看到了希望,忙不迭的搬了条凳子放在床头,将他妻子的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 女人已经骨瘦如柴,那手臂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断了。 涂山淮坐在床头将手搭上了女人的脉搏。 “你用血喂她她也时日无多。” 闻言的女人眼角静静地滑下了一滴绝望的泪水。 我也不免感到震惊,人血并不能作为药物随便喝。 只是听涂山淮的意思,时都确确实用他的血替他妻子续了一段时间命。 “还请大师救救她。”时都丝毫没有遮掩这种行为的意思,倒是得知自己妻子活不久后眼眶都开始泛红。 “问题出在你身上。”涂山淮缓缓将眼神落在了时都身上。 我在一旁看的更加懵了。 “幼时失双亲,命里无妻无子但也无病无灾,这些你是知道的吧?” 时都低下头抽泣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声音暗哑而绝望。 我看着房间里各自流泪的夫妻俩,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难道说是因为时都的孤寡命格与他妻子相克吗? 但我看床榻上的女人虽然脸色极差,但面相上应该是一个家庭美满幸福儿孙满堂的女人。 “你们别怪他,是我自愿。”女人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十分心疼。 “其实也很简单,你离开她,她便会慢慢好起来。”涂山淮从床头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时都一把拉住。 “我已经挣扎百年了,但每次都是眼睁睁看着她在我怀里死去。”他扯出一丝落寞的苦笑。 什么?百年?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 “你说夺少?”我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什么正常人能活百年还这么年轻。 不是精灵鬼怪还能是什么? “别揉了,他是人。”涂山淮将我的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 “你们时间不忙的话,可愿意坐下来听听我的故事?” “嗯,了解缘由也许有别的办法。”我点了点头,自己搬了条凳子就坐下了。 照涂山淮把脉的情况来看,让他妻子这般虚弱的肯定不是什么病痛折磨。 定是与时都的身世之间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既活了百年,那算算应该是民国时期的人,也算是近代的事情。 一看他和他妻子就是惺惺相惜极其相爱的一对。 涂山淮给出的办法未免太过于残忍直白了。 “我生于民国1920年。”时都眼神悠远绵长像是在将尘封的记忆重新展现于我们面前。 “父母恩爱,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但他们在民国成立之前是晚清贵族后人,父亲之后也一直保留着阴阳头闭门不出身居宅内。” 阴阳头我在历史书上有所了解,便是将四周的头发剃光,只留下后脑勺那一部分扎成鞭子。 第207章 恶毒诅咒 但在民国建立之初就勒令男子需将辫子剪去,所以那个时候很多男人的发型都类似于我们如今学生头的长度。 时都父亲的行为无异于是在与那个年代做对抗。 “后来呢?”我忍不住开始好奇既然是幸福的一家又为什么会年幼丧父母。 “在我刚学会走路的年纪他们就离奇去世了,偌大的家业我也守不住,乳母怕我也遭遇横祸连夜带着我找了一处村庄生活。” “长大一些的时候乳母早知自己也命不久矣,便将父母那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 “原来他们在晚清时期的时候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说这话时时都的眼里满是不忍。 我猜他估计连自己父母的模样也记不住,只能从乳母口中得知所有事情。 …… 后来的一切在他妻子与他一起的阐述里我算是终于解开了心里的谜团。 时都的父母年轻时家业太大树敌太多便被人下了恶毒的诅咒。 他们生下的孩子就会如现在时都面相所呈现出来的那般,直到整个时家断子绝孙,这也是我的猜测。 当年的时都肯定不知道那诅咒落在了自己身上,只当自己父母因此而死。 不然也不会与他如今的妻子纠缠百年害她缠绵病榻。 而那咒依我看来也不是普通咒术,不然也断不会延续至今。 想必当初下咒之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至于是谁,两家又有什么仇怨,怕是得问当事人了。 时都说他原本在二十五岁时就该死去,但却意外活了下来,直至今日仍容颜不改寿命不消。 乳母死后他浑浑噩噩的长大,所幸出逃时乳母偷偷带了一包金子,不至于让他食不饱腹。 村里无一人与他接近交好,约莫是那诅咒的作用。 所以他带上钱财去了城市里求学。 直到学成归来在埋葬乳母那个村子当起了教书先生。 彼时也无人认得他就是当初那个没有人搭理的小孩。 孤寂的生活让他逐渐失去了对未来的期待,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于是在时都在他过完二十五岁生日的那天,跑到了一座山上静静地等待死亡。 听村民说那座山上常有野兽出没,不少村民进去砍柴都再也没回来。 他想着被野兽吃掉也好,好歹也做了件善事,饱了野兽的肚子。 他靠在一棵大树底下饿了整整两天也没有任何野兽靠近,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连野兽也不愿意与他接触。 就在他虚弱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父母来接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饿死结束这荒唐的一生时,他活了过来。 他妻子说是在他自戕那座山的山脚下捡到他的。 随即带回了家,她父亲是远处村子里的赤脚医生,她也对医术颇有造诣,所以经常会走好几里路来山里采药。 医者仁心,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时都躺在这被野兽吃掉。 这是时都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人对他的善意与温暖,所以他心动了。 但心动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两人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一起,时都随她一起生活在她的家里,仍旧做起了教书先生,而他妻子便治病救人。 听起来仿佛一对神仙眷侣。 但两人新婚第二天,便发现妻子的父亲死于酒喝多了的猝死。 红事的喜悦才刚刚升起,却又陷入了白事的伤心欲绝之中。 时都不明所以,但那时候的他就隐隐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并且他本该饿死在那山中,却不知怎的到了山脚下还被妻子捡了回去。 我猜他饥饿昏迷的时候必定是碰见了什么,极有可能与他不老不死存活至今有着脱不干净的关系。 难不成也是像我一样碰见了太岁吗?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但他自己也无从得知,只能凭想象了。 而他本该孤独至死的命格也在与妻子的新婚夜之后被打破,发生了转变。 所以他们二人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时都说他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身体越来越差,整个人也一天比一天虚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岳父的离世所以妻子悲伤过度。 但妻子的求生欲却非常强烈,时都便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原因。 她治病救人为人医者,最后却救不了自己的命。 妻子死后他本想一并陪她去了,这世上除她以外也再也无人给予他温暖。 他试过许多办法,每次以为自己死了,最终都会完好无损的醒过来。 久而久之,他疲乏了,也认命了。 在妻子去世的许多年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老去。 认为也许这就是乳母口中说的诅咒。 但我告诉他并不是,没有一种诅咒会让人长生不死,能与君南烛谈判讨要寿命的人世间根本没有。 就连苏若的父亲他也不会自作主张的让他老人家获得长生。 这违反了世间阴阳平衡的准则。 时都的长生,只能是外物的作用,比如修炼邪术的戎绍元,比如幸赤吞下的太岁根须。 比如我,本身就是妖。 他们的事情到这也没有结束。 时都的妻子在近百年里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且濒死之际便会想起从前的一切。 就比如现在,但她回想起从前时眼里都是幸福的。 他从一开始失而复得的喜不自胜,到后来次次眼看着她离去的麻木恐惧。 感叹过命运作弄,但也只能认命,他无力抗衡。 这是他妻子找到他的第五世,结果还是一样,在二十岁的年纪即将香消玉殒。 所以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找上了我,盼望那苦命的妻子能有一线生机。 “我不怕死,死了再等我些年我还是会来找你,我只怕自己不在的漫长时光你太过孤寂。” 病榻上的美人带着哭腔朝时都颤抖的伸出了手。 我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苦涩占据了大部分。 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涂山淮猜出我的意图本想上前制止,却被我坚定的眼神给劝退。 第208章 我喜欢圆满 我让涂山淮去倒杯热茶。 而后将随身携带的太岁根须拿出了一根,折下了一小段放入茶中递到了时都面前。 我为妖身,吞下之后身体难受了许久,很长一段时间才吸收。 何况她身为凡人,怕是无法吸收一整根太岁根须,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救她的命,只需要在水里过一遍便可以。 但我喜欢看他们终得圆满。 被命运如此折磨却还心存善念的时都,不该长久的孤独的活着。 “我有且只有这一个法子能让你妻子好起来,至于以后如何…我没法保证。” 说到底我还是不确定打破他妻子的轮回能不能改写他们的命运。 他身上的咒是无解的,因为受诅咒的是他父母,他只是个可怜的承载体。 我能借外力从君南烛手里抢夺寿命。 但人间造化归老天所管,我无从窥见。 只能给予祝福,望老天有眼。 时都眼含热泪语无伦次的与我道谢,随后扶起他的妻子将那热茶喝下。 大概是用量少的原因,女人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 我心中的阴霾也霎时间一扫而空。 “大师,太谢谢你了。”时都再三向我表达谢意。 女人气色好起来之后凭借曾经熟稔的医术替自己把了个脉。 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握着时都的手,两个人喜极而泣。 “若是你们有幸长相厮守,还请找一处无人的地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或者不要长久的在固定地方生活也行。” 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两人不老不死,必定会惹人注目。 他们没有任何法力,无法让自己的容貌随着时间衰老,避世是最好的选择。 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大师告知,我知晓你的意思,你的药材名贵,还请不要嫌弃我的小小心意。”时都当即便拿出一锭金子塞进了我的手中。 ???我脑子里冒出了一大串的问号。 不是家徒四壁吗? 随手一掏就是一锭金子? 还是实心的。 “你乳母偷偷带出来的金子你还没有花完?”我不禁发出了质疑。 “嗯…在这山里花不了什么钱。”他倒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本来还想着将那刷礼物的钱还给他们用作改善生活,毕竟他妻子骨瘦如柴还需好好养养。 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色不早我们就先走了,记得我叮嘱你的话。” “夫君,你送送大师。”女人朝时都挥着手,丝毫看不出方才虚弱不堪的模样。 回家路上涂山淮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柔声问道:“你不心疼吗?” “我当然心疼他们啊,我根本无法想象时都这百年来是怎么过的…” “我说的是太岁根须。”涂山淮将我还未说完的感慨打断。 …… “我没法对善良的人见死不救。” “世上那么多人你救得过来吗?”涂山淮反驳道。 我知道他是觉得我太心软,以后若遇见无能为力的事情扛不住内心的压力。 “对我施予善意的人又不多,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管闲事。” 涂山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声回答道。 “算了,你开心就好。” “这不还有一根半多吗?实在不行我再去找太岁老头讨两根,反正幸赤把家都给他住了,收点房租不过分吧…”我掏出黄金袋仔细的数着。 “不过分。” 反正我是觉得时都能从野兽横出的山里活下来,保不齐是这太岁老头做的善事。 他逢人就拔自己的根须送人。 我感觉真有什么事需要用到他也不会不搭理我,毕竟几根根须可能还没他平时掉的头发多。 世间那么多人我当然救不过来,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圣母心泛滥的人。 所行一切之事都会量力而为。 哪怕今天无功而返,我顶多难受一阵,也不是非要钻那个牛角尖。 既然我遇上这件事,就说明与我有缘,我该管的。 而且如时都这般善良的人世间少之又少。 谁能受得了自己亲近之人相继离世,爱人又反复消亡在自己眼前。 他百年来最过分的发泄都是只是伤害自己,想了结自己这条命。 自戕都想着要让野兽饱餐一顿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与那些遭受命运不公便要报复他人的人不在一个维度。 一百年的孤寂与黑暗不是寻常人能熬的住的。 换做是我,我早他妈的疯了。 …… 回家的路,雨过天晴,如同我的心情一般。 只是这泞泥的山路还是很颠簸。 “要不我捏个诀先回家?你慢慢开?”我试探性的与涂山淮开玩笑道。 “滚。”他十分平和的赠予了我一个字。 “好嘞!”我识趣的手动将嘴巴拉上拉链。 涂山淮也是怕我一个人有什么危险才跟过来当司机的,我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呢。 毕竟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前谁能不瞎想时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而且我出现了我从业阶段第一次判断失误。 他在直播连线时屏幕上乍现的白光,还真的只是在调整摄像头。 人心真的很难揣测,想得太好会失望,想得太坏会愧疚。 回到家后,我径直回房换下了衣服。 就走那么几步路鞋子和裤腿上也没少沾染上泥巴。 我将时都的事情与司渊娓娓道来。 他倒是没有过多的发表意见,只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我也等了你许多年。” 过往的记忆我脑子里是没有的,所以无法体会当初与司渊的情真意切。 但一眼万年与久别重逢定是不一样的感觉。 “但我们如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希望时都与他妻子也能如此。 我喜欢圆满。 “颠簸了一下午,好累。”我趴在床上捶着自己的老腰。 “我给你按。”随后他将整个房间设下了结界,防止被打扰。 “真的只是按按吗?”我不死心的问了问。 “真的。”他轻笑一声,随后将一双大手覆上我的后腰开始用指腹按摩。 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但按着按着,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我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揪我尾巴。 第209章 碰上大佬了 尤其是还没长出来的第三尾。 于是我又被吃干抹净了。 吃晚饭的时候发现扶朔心不在焉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就连我叫他都没听见。 “扶朔!”我抬高音量试图拉回他的神智。 “啊...干嘛?”他慌乱的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没事,我就叫叫你,菜凉了。”我与司渊相视一眼,他笑意直达眼底。 我就知道我俩想一块去了。 关叶看样子离脱单不远了,果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们宿舍四个人找的男人没有一个孬的,太棒了! 晚饭后我决定开播给粉丝在月光下讲故事。 难得今天雨过天晴之后月亮从云层里探了出头,马上十五了月亮也接近满月,很适合我吸收月辉。 司渊怕我着凉拿了条毛毯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其实也用不着,吸收月光的时候我身上是暖和的,体内有妖力在流动聚集。 珍珠得知我要给人讲故事她也凑了上前。 “我...我许久没有听过故事了。”她眼巴巴的望着我似乎回忆起了在海里的生活。 小美人鱼公主,在爸妈的宠爱下长大,小时候自然没少得了睡前故事。 我让幸赤也给她搬了条椅子跟我并排坐着。 避免有心人看到珍珠的容貌认出她的身份,我将摄像头调转对准了天上那轮明月。 一开播就有不少粉丝蹲守在了直播间,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两位爱看热闹的男孩子。 “闲来无事,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巧合,算我抄袭。” 我看着弹幕里清一色的哈哈大笑没有理会,而是仔细的讲述起了时都与他妻子的绝美爱情。 也许是我太过投入。 竟不知什么时候时都也来了直播间。 [家妻已经痊愈,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缘分。”可不是元份吗?一大锭金子呢。 我是没想到他还会特意来直播间道谢。 可能也是出于好意想要给我树立一些威望。 但结果似乎...有点适得其反。 有些新来的又又又开始质疑时都是我找来的托了。 只有一些关注我比较早的粉丝还在力挺我。 换做以前我还会认真的解释一下,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账号已经养起来,不怕没人找上门。 “涂桑姐姐...他们在骂人。”清冽温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我对上了珍珠气鼓鼓的脸庞还有满是愤恨的淡蓝色瞳孔。 “嘘...没事。”我示意她不要说话。 等下直播间的人又要起哄了。 但还是被耳朵灵敏的网友听到了她的声音,纷纷吵嚷着让大家看看珍珠的模样。 毕竟有涂山淮这个先例,他那颜值可让我直播间的女粉疯狂了好几天。 我只好解释是自家妹妹,年纪小人也害羞,大家不要打趣她。 “继续讲故事吧。” 刚才讲到了时都与他妻子初见。 之后的过程又令我代入了一遍他们的辛酸过往。 故事里我将那些时都不曾知道过的细节也托盘而出,比如他身上的诅咒是无解的。 又比如他的不老不死。 “他们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温馨幸福的生活。”说完最后一句话,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种祝福。 漫天刷屏‘happy end’的弹幕里,时都那声‘谢谢’很快便埋没其中。 尽管以故事的形式与他们讲述我的经历。 但还是有比较细心的老粉猜测这便是我下午所去处理的事情。 我默而不语一笑了之。 天色已晚,月亮也被乌云遮挡,我准备收拾收拾下播。 “晚安...”话音刚落直播间里便飘起了华丽的特效。 这不是我所眼熟的热气球... 我愣了一会儿,点开送礼物的界面。 好家伙。 一个城堡,三千九百九十九。 “这是...?算一卦只需要两个热气球。” [我算两卦。]那位财大气粗的网友回答道。 “不好意思,今天的一卦已经算完,我要下播了。”我承认他大手一挥算个有钱人,但我也不是个见钱眼开打破自己原则的主播。 [那明天我再来。] 说完他便爽快的退出了直播间,顺便给我点了个关注。 这差一块钱就四千块钱的礼物我拿的一晚上都不心安。 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爽快的我有些心慌。 有些人可能听到说今天不接单了转头就要心疼自己刷出去的礼物,甚至说让我退还。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管有钱没钱的人都不会觉得自己钱多到可以扔掉。 他倒好,如此果断的说明天再来。 整的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睁眼了,就想看看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到底还是要为他破例。 因为他昨晚说的是算两卦。 吃完早饭我就开播了,那人好像是在我身上装了监控一样,直接就来了。 [我觉得我挺准时。] “是的。”准时的可不止他一个,还有那些昨晚被他大手笔震惊到的网友。 都等着今天围在直播间搬着板凳拿着瓜子当吃瓜群众呢。 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他抬上了视频连线。 先不看人,看背景就知道住的是大平层,落地窗外面的景色依稀可见。 引得直播间里‘哇’声一片。 “请问你需要算什么?”我惯例走着流程。 虽然不知道他是想替自己问还是替别人问,职业病犯了的我还是看起了他的面相。 他的五官立体而凌厉,眼神冷漠得一丝不苟,薄唇微抿,气质非凡。 [霸道总裁!] [看看我~我是灰姑娘~] [哥哥家里还缺保姆吗?] 弹幕里一堆人在对着他犯花痴。 不过她们也没说错,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是个霸道总裁。 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贵命,是巨富巨贵! 我这是碰上屈居一线城市的大佬了。 人家一分钟可能几千万上下,自然是看不上打赏我这小小四千块了。 只是这么有钱的人,也需要找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主播算卦吗? “我什么时候能有子嗣,这是我想问的第一件事。” 第210章 命格被扰乱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镜头前晃了晃。 拉回了我的思绪。 他该不会以为我也看他看入迷了吧? 至少弹幕里是这么认为的。 胡说!我老公的脸都够我玩一辈子了。 “我看你的泪堂饱满,命里是不缺子女的,并且他们会和谐相处,幸福美满。” 屏幕对面的男人还没开口说话,倒是某些粉丝开始激动带节奏了。 [主播有点哗众取宠的意思了...] [总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说些好听的话吧?] [我也记得她之前嘴可毒了!] ......实话实说也有错吗?整的我是许愿池的王八一样,说两句好话就能改变他们原本的命运。 “但我结婚已经五年有余,迟迟没有好消息。”男人丝毫没有在意那些粉丝嘴里的话。 这一点倒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了。 毕竟能信算命的人很容易被悠悠众口左右思想,他却不为所动,而是把我的话听了进去礼貌发问。 “你妻子...有检查过吗?”我又仔细看了一遍他的泪堂,确确实实是不缺子女的。 “我们两人身体健康。”他脱口而出。 那这倒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他应该与他老婆之间感情很好,能白头到老的那种。 所以我所说的巨富巨贵,不光是指他的钱财,还有他这一生的经历。 几乎是无任何坎坷,一帆风顺得像是老天宠爱的孩子。 难不成问题出在他老婆身上? 我思考之际,他又补充道:“我相信大师的判断,我还有第二个问题。” 他也许是认为我犯了难,主动替我解围。 随即开口道:“父母的病体能否好起来?” 这我光看他的脸没法做出确切的回答,至少表面看来他一家人都应该是很健康的。 “方便给我你父母的生辰八字吗?”不知道有钱人会不会忌讳这个,我也只是抱着尝试的想法询问他。 “可以的。” 随即我在后台私信看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他父母甚是年轻,不过五十岁。 那他如今也才三十左右,年纪轻轻就坐拥这么大的家产,实在是令人唏嘘。 从生辰八字上来看,他的父母都是良善脚踏实地的人,一生也没什么大病大灾。 但听他的意思,他的父母似乎已经病了有一段时间了。 以他的能力与财力,但凡是什么小病小痛,不可能摆平不了。 除非是涉及到了鬼神领域,那再发达的医疗也是治不了的。 “我看过了,你所说的病痛应该是不存在的。” “至于是哪里出了问题,还真不好说,建议你找人上门看看。”我尽量往委婉了说,生怕下一秒直播间就没了。 也不确定大佬能不能理解我所说的找人是找什么样的人,这种话术一般是我们乡下里才常说的。 但粉丝迅速的领会了我的意思。 而且我也不敢贸然自荐,万一人家只是表面上与我客客气气背地里根本就不信我呢? 那我岂不是当了跳梁小丑。 “大师有没有时间来一趟沪都?”男人的语气十分诚恳,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谁会兴师动众的找一个女主播上门看事呢? 也许这就是霸道总裁的个人癖好吧? 又或者他曾经找人看过,但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但我所说的与别的道士一般无二,所以他才会抱着试试的心态请我上门。 想来想去,还是这种可能性最大。 “额...有些麻烦。” 只是沪都遥远,我没那么想折腾,于是便陷入了纠结。 [霸总该不会是看上主播的美貌了吧?] [啧啧啧...懂的都懂。] [这是什么新型的xx方式吗?] 直播间瞬间被一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刷屏,那些老粉辩解的声音淹没在人海里。 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们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这是在网络上,他们扛着键盘犹如把族谱扛在了肩膀上疯狂输出。 我早已见怪不怪,心里倒是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只是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视线,令我脊背不禁发凉。 司渊正站在我身后死死的盯着弹幕里的谩骂与调侃,低气压让我不太敢大喘气。 [原来家里有男人啊?] [谁说的准呢?说不定是另一个金主?] [楼上说得对,虽然看不见这男人的脸,但这身材...斯哈斯哈...] [主播吃的真好。] 关于我有老公这件事直播间的老粉基本上都知道,司渊以前也没少在我直播的时候给我喂点心喝茶的。 “如果大师是觉得距离太远的话,我可以派直升机来接你。” 对面的男人丝毫没有被这些弹幕影响甚至避嫌,反而又朝我抛出了橄榄枝。 看样子是不去不行了。 一来是因为想看看他这种世间罕见的命格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从中作乱。 二来,心里不是很爽。 “介意我带保镖吗?”这一趟必然是不可能独自前去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很想去沪都顺便游玩一圈,但小念还太小,我不敢冒险。 所以只能拉上扶朔和涂山淮了,他俩一天天闲的没事。 “当然不。” “ok。” 我光速下播,都懒得与那些恶臭老鼠告别。 随后将位置发给了周先生,应该是姓周的,除非他随母姓。 也不知道这春城深山里他的直升机能不能找得到。 倒是出手阔绰,省的我来回奔波劳累了。 交代好一切之后周先生表示他会即刻派人出发。 司渊还在我身后站着,看起来很不开心。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任由他们泼脏水?” “陷入自证陷阱会更麻烦不是吗?”我嘴角微微扬起摇晃着他的手臂,试图平息他的怒气。 我知道他是见不得我受这种窝囊气。 但没事。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那些人等处理完周先生的事情之后再与他们清算,虽然人数众多又是在网络上。 但等我再开播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到时候给刘警官打电话帮个忙,记录下来挨个处理。 第211章 前往繁华沪都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对付这些人自然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小惩大诫的道理。 以后开口之前得先过了脑子再张嘴。 总不能两个耳朵中间夹的是卤蛋吧? 那我没话说了,恶言恶语说了死后可是要入拔舌地狱的,总归是逃不掉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还是心生不悦。”司渊反握住我的手轻柔的摩擦着。 “这样呢?”我趁着四下无人时微微踮起脚尖在他双唇上蜻蜓点水般来了那么一下。 他眼底的冰川瞬间融化,紧锁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都老夫老妻了,司渊还是吃这一套。 “好啦,你和小念在家等我。” “嗯。” 尝了甜头的司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 我强忍着笑意去屋里和扶朔还有涂山淮说这件事。 扶朔还是拿着个手机在那里聊天,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关叶有戏。 “咳咳...出差了保镖们。”我清了清嗓子,大声冲他们喊道。 涂山淮抬眸看了我一眼便回房间拿了个挎包背在身上就准备出发。 “没那么快...这次要去沪都,人霸总派直升机来接。”我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坐了回去。 扶朔听到我说的话倒是来了兴致,放下手机端端正正的坐了起来。 “霸总?是什么样的?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当?” 若不是他神情十分认真,我真要以为他在故意调侃。 “额...你的长相已经符合了,其他的是硬性条件。”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硬...性条件?” ...... 他这句话的停顿,我瞬间感觉自己小脸通黄。 一旁的涂山淮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扶朔更加来劲了,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着急。 “笑什么?到底是什么条件?” “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就知道了。”我强行将嘴角收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哦,好。”扶朔点了点头,又继续玩起了手机。 他这么好奇什么是霸总,难不成关叶喜欢这一款?他想投其所好? 果然女人至死是少女。 谁能抵抗得住霸道总裁的强烈攻势呢? 只是扶朔的气质不太符合,他看起来不够精明腹黑,还得练练。 三个小时之后我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在上空盘旋。 于是连忙跑到了空旷处示意他们停下来。 就是这平地有些埋汰,上面没有水泥铺过,雨水打湿的泥土还没有干透。 这霸总回去还得花钱保养飞机,成本可大了。 直升机停稳之后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带着墨镜,这范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但他不是周先生,应该是手下。 他将我们三人请上了飞机。 周先生要是多叫一个人接我们这飞机可就坐不下了。 只能让扶朔变回鱼藏在我的黄金袋里打包带走。 不得不说这比普通飞机要牛逼许多。 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我甚至都看清了春城边境这一块的全貌。 但东张西望的样子属实有点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承认我就是。 涂山淮和扶朔二人就显得沉稳了许多,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目不斜视。 到达沪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直升机稳稳的停在了一处高档酒店的停机坪。 我甚至怀疑这家酒店都是那霸总的。 我们下了飞机之后一群人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微笑着将我们带到了顶层的豪华套房。 周先生的地主之谊是无可挑剔的。 “请三位稍作休息,四点半我会来接你们回先生的老宅吃饭。”开飞机的那位毕恭毕敬的朝我们微微鞠了个躬,随后离开。 这是一个大套间,一共四间房,每间的规格都是一样的,设施齐全上档次。 我说我要带保镖,他就给我安排了保镖能一起住的房间。 不替他解决身上的难题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我将身上带着泥土的衣服鞋子换下顺便洗了个澡,总不能脏兮兮的去人家家里赴宴。 何况听他手下的意思,应该是要带我们去他父母居住的地方。 那更加不能马虎了,着装可是脸面。 我虽是个算卦的小主播,但也不是不修边幅。 收拾好之后涂山淮与扶朔两个人也焕然一新。 “哈哈哈哈...”我瞧着扶朔的打扮没忍住捧腹大笑。 “不像霸总吗?” “不像...哈哈哈哈哈...” “那像什么?” “保镖...哈哈哈哈...”我很少笑的这么大声,除非是忍不住。 也不知道涂山淮是怎么忍住不笑的,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看向了涂山淮。 “别看我,我已经笑过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忍得住。 扶朔不明所以,一脸气愤的回了房间,可能是去换衣服了。 “你怎么不拦着他点?” “我拦得住?他说要买衣服,人家给他送了一排,他自己挑的。”涂山淮摊了摊手眼神很是无辜。 挑的好啊。 纯黑色西装套装,白色领带,油亮亮的大头皮鞋,与开飞机的那位的打扮可以说是一般无二。 虽然扶朔帅,但还是将这名贵的衣服穿成了我买的起的样子。 换了一身休闲装的扶朔哀怨的看着我俩。 “没事,等会儿带你去看看霸总是什么样子的。”我捂着嘴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回忆起他刚刚的模样安慰着他。 明明涂山淮人模狗样的站在他身旁,他怎么就不知道学学呢。 不得不说,涂山淮这穿的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 说到底还是扶朔当人的时间太少了。 四点半的时候,门被准时敲响,我们坐上了去周先生老宅的车。 沪都真是繁华啊,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有机会得和司渊小念我们一家人来好好玩一趟。 车在一处静谧的别墅区停下。 随即我见到了霸总周先生,果然气质不凡,周身散发着不可亵渎的贵气。 “涂大师你好,我姓周。”周先生礼貌的朝我们伸出了手。 这么有素质,活该他有钱。 “你好。”我轻触他的手掌。 倒是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气息。 第212章 气血亏空 但却不是鬼物的阴气。 而是淡淡的妖气。 换做以前我可能没法知道这是什么,但如今我身体里的道法已经消失,同类的气息我自然是比较敏感。 这周先生身边怕是有什么妖物在作怪,所以才破坏了他的命格。 “你父母...在家里休养吗?”最好是能看看他父母缠绵病榻的模样,比较好做判断。 “是的,家庭医生都是从国外请回来的权威专家。”周先生回答道,随后将我们请进了屋内。 进门之后那股妖气能隐隐约约传入我的鼻息,看样子那妖物应该是来这宅子居住过的。 涂山淮和扶朔也感受到了。 眼神双双变得警惕起来。 藏匿在人间的妖物虽然也不少,但我们至今也只见过朱汇一个。 “老宅有什么问题吗?”周先生很会察言观色,看见我们的表情凝重,疑惑的问道。 “需要再确认一下。”我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他身边有妖物这件事情。 万一他自己也知道,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先落座吃饭吧。”周先生也没再追问,将我们带到了餐厅,桌上是精心准备的食材。 颇有五星大厨的味道。 但我们仨此刻对这美食都没有什么胃口,至少是在还不清楚那妖物到底会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之前。 随便扒拉了几口后,我便提出要去看看他的父母。 他将我们带到了二楼门口有一排保镖看守的房间。 “冒犯了,还请见谅。”他轻声对我们说着抱歉,随即门口的保镖将我们身上细致的搜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的凶器之类才让我们穿上无菌服带了进去。 警惕点是好事,我倒是没有多介意。 就算我有武器,藏于手心的蛇骨鞭他们也是搜不到的。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我想过他父母可能只是简单的身体不好,却没想到会严重到如此地步,已经用上昂贵的仪器在维持生命体征。 他们安静的躺在那,周身却毫无病气。 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同大舅子妹妹一家人一样,丢了魂魄。 “我能看看吗?”我走到老两口的床边准备上手。 周先生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征得同意之后我将手心覆上了周母的眉心处,涂山淮顺势也探上了周父的额头。 三魂七魄俱在,也没有被阴气侵蚀的痕迹。 只是没了人体必备的精气神。 我不禁怀疑是周先生身边的那妖物吸食了他父母的精气。 这些昂贵的仪器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阳寿未尽不会死去,只会一直无法清醒过来。 “将这些撤掉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他父母身体的精气给补回来。 我虽然看不见戴着口罩的周先生此时是什么表情,但能从他逐渐放大的瞳孔了解到他对于我的提议十分震惊。 如今看来他父母的身体已经亏损了许久,普通的补品见效慢还费事,用在他们身上没个三年五载是恢复不了的。 但太岁根须的药效他们年迈的体质又无法承受。 “抱歉,我不能拿父母的生命冒险。”周先生做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拒绝了我的要求。 他的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我们之间实在说不上有多熟悉,他有戒备心也是正常的。 “那只能劳烦你将补气血的名贵药材熬上,吃个三五年差不多能恢复。”我也不藏着掖着,将最保险的办法告知了他。 随后招呼涂山淮和扶朔离开病房。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到那只妖物。 不然这边补,那边亏,还是做无用之功。 “这方法...已经试过了。”脱下防护服的周先生面露难色,指着保姆缓缓端上楼的汤药。 看样子他之前也找过能人异士上门查看,无疑也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所以那些药是有一直在吃的。 但从他难以置信的眼神来看,让他拔掉那些仪器的建议应该是头一遭。 “喝了多久了?” “两年。” 那就有些棘手了。 按理来说两年时间他们的身体不会亏空的如此厉害。 除非那妖物从未停止过背后的动作。 “这里除你之外还有别人经常来吗?” “我妻子偶尔会过来,但她正在国外旅行,还未归家。”周先生提起他妻子的时候满脸温柔,一看两人的感情就非常不错。 至于为什么没有孩子,这也是个奇怪的问题。 “我能再进去一趟吗?”一旁的涂山淮看着那些保姆将汤药端进去时开口道。 “当然可以。” 我此时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又或者是他看出了什么,但还需要确认。 大概五分钟后涂山淮面色阴沉的出来了。 “果然是这样。” 他模棱两可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换个地方说话吧。”大概是这里人多不太方便讨论那些事情,所以我顺势提议道。 “请随我来。”周先生心领神会的将我们带到了茶室。 “三位是看出了问题所在吗?”他满怀希冀的扫视着我们三个人。 涂山淮也没拐弯抹角,语气沉重的回答道:“他们刚喝完药补上一丝丝精气就立马流逝了。” 我大脑轰的一声。 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也没想到那妖物竟有这般本事,像是将周家父母当成了吸食精气的容器一般。 所以周先生即使替他父母补了两年,也毫无成效。 “这...是为什么?”周先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必他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说出来可能有些荒谬,但我确确实实在你掌心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妖气。” 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他既然选择相信我请我上门,就不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者。 这些事情说给他听他也不会难以接受。 “你是说...我是妖?”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不不不,你是有福之人,那妖物是你身边人。”我连连否认。 周先生很明显的松了口气,随即思考起来。 估计是在排查他的身边人。 秘书,保镖,保姆,妻子。 第213章 公费旅游 那妖物不在老宅,在的话我和涂山淮他们直接就能将他揪住。 这里的妖气也十分淡。 “我暂时没有确定的人选。”周先生面色为难,始终无法做出抉择。 “能去你的住处看看吗?”我记得视频的时候他是住在一个大平层的。 可以先从他的枕边人入手。 主要是因为他父母现在的情况比我原先预想的还要糟糕。 那妖物应当是使了什么术法,能隔空将他父母的气血直接吸走。 一般这种类型的术法要得到他父母的贴身物品,以及毛发,还有鲜血为媒介才能实施。 能得到这些东西的人必定是他父母十分信任的人。 “可以。”周先生随即起身招呼我们一同离开。 华灯初上时我们跟随他来到了市中心的豪华住宅。 他居住在顶楼的一套大平层。 落地窗能直接看到最繁华的夜景。 但房间里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种情况,如果那妖物是他妻子,他们一同居住,这里必定妖气冲天。 “你妻子出国多久了?” “十四天。”他说的不是半个月,而是十四天,私底下对他妻子应当十分关心爱护。 这么长时间妖气有没有散尽也不得而知。 我这时注意到客厅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两人看起来十分恩爱登对。 他妻子是个明艳貌美的女人。 但...美的有些超出常人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她见一面就知道了。 “明后天,还不确定。”周先生看了看手机,随后给出了不太确定的回答。 既然来了,那多待两天也没多大事情。 “那等她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周先生很快便领会到了我的话外之音。 虽然不是很愿意接受,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了。 “这个你贴身携带,接触到妖物的话便会发烫。”涂山淮从身上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张三角形的符递给了他。 他还背着我藏了这种好东西。 倒是省了许多事情。 “但千万不能告知旁人,连你最亲密的人也不行。”涂山淮又叮嘱道。 周先生缓缓接过那三角符怅然若失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回酒店了,这几天劳烦你招待了。” 公费旅游我是很乐意的。 只是老公孩子都落家里了我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你父母的事情还得先找出那妖物才能解决问题,现在先维持现状你不用忧心。”怕他得知自己父母的情况过于担心我补充道。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出在他妻子身上了。 出门之后我和涂山淮他们拒绝了周先生的相送,想逛逛这美丽的沪都顺便聊聊。 涂山淮与扶朔的意见与我一致。 都认为周先生的妻子有很大的问题。 “那个女人美的不像人类。” “你个狐狸精都稍作逊色了。”扶朔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我。 要知道九尾狐的美貌与生俱来在妖类里面最为突出,天生媚骨更是无人能抵抗。 我如今半人半妖,尾巴才两条半,那劳什子媚骨我是没什么感觉的。 至于美貌我倒是有所体会,每长出一条尾巴,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身材,容貌,气质,都在逐渐往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贴近。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他老婆不是那只妖又怎么办?”想到这我就有些头疼。 到时候不仅辜负了周先生的信任,也砸了自己招牌。 “那只能强行注入并护住他父母的精气,与那妖物斗上一斗了。”涂山淮淡淡的回答道。 只是这样容易两败俱伤,因为确定不了对面的能力有多强。 “我本想在他同意拔掉仪器后将这个派上用场的,还好他没同意,不然白白便宜那妖了。” 我从黄金袋里拿出上次在幽冥沙漠时扒来的蛇骨,给他们看了一眼。 那黑蛇道行不浅,他的蛇骨用作补品再好不过,既比名贵药材见效快,又不如太岁根须的药效猛烈。 “这东西倒是能省去我们许多功力了。” 扶朔这话倒是让我明白他俩准备自己单干根本不打算让我插手周先生父母的事情。 约莫是顾及到我本身的妖力就不够强大。 再给点出去,又要回到解放前了。 他俩一人吞了我一根太岁根须,想到这我倒是不那么内疚了。 那玩意是增加功力的好东西。 实在不行回去给他们俩多炖几只土鸡好好补补。 “既然你这么懂事,闲来无事带你去体会体会霸总的感觉。”我饶有兴趣的冲扶朔挑着眉毛。 他明显的来了兴致,两眼放光。 于是我们来到了这里大型商场的男装店。 不愧是沪都最繁华的地方,人来人往,非富即贵。 我与涂山淮一人替他挑了几件精心裁剪的西装。 身边的男人就没有低于一米八的,全都是行走的衣架子。 只要不像扶朔自己的眼光那样精准踩雷,穿上西装就是贵气逼人的霸总。 果然一番打扮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自然而然的收起了那副不着边际吊儿郎当的模样变得矜贵起来。 见我和涂山淮都满眼笑意的点了点头,他直接让店员剪下吊牌打算穿着走。 买完单后又对着镜子拍了几张照片。 也不知道是发给了谁。 啧。 我自己玩乐当然也没忘记远在山里的司渊。 刚才趁扶朔试衣服的间隙,我也替司渊挑了两套。 说起霸总,我也想看看他西装跪的模样,应当十分养眼。 苦了什么不能苦了自己的精神欲望。 “这衣服有魔力...一穿上感觉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端正起来了。”扶朔跟做贼似的低声对我们俩说道。 “加油,你可以的。”你可以拿下关叶的。 后半段我没说,我怕他心事被戳破无地自容。 晚饭都没怎么吃,现在倒是带着两个保镖一起吃吃逛逛了起来。 遇到好吃好玩的我都会拍下发给司渊,让他有点参与感。 他很小气的,不然会不开心。 他回的信息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心里却忍不住激动。 [回头。] 第214章 我好老。 我雀跃的回过头四处张望。 终于在人群里寻到无比熟悉的身影正注视着我露出浅浅的笑容。 “阿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这样喊他。 大概是许久以前的习惯。 他远远的冲我张开双臂,我精准的扑进了他的怀中,异常温暖。 涂山淮与扶朔早就被我抛之脑后。 “你怎么来啦?小念呢?”短暂温存过后我才意识到小念并没有跟着他一起来。 “想你。” “君南烛那。” 他挨个回答着我的问题,语气温柔缱绻。 好吧,阎罗殿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型托儿所。 不过也好,他可以提前感受带孩子的乐趣。 我挽着司渊回到那两个单身狗的桌上。 将购物袋塞进司渊手中。 “等回了春城穿给我看。” “好。” 涂山淮和扶朔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 仿佛我购物袋里装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衣服。 这不是在同一家店买的吗?除了西装还能有啥? 我白了他们一眼。 尤其是扶朔。 心里暗自腹诽道:你可千万别让我从关叶嘴里听说你打扮成霸总讨她欢心,不然我笑死你。 司渊到来之后我们便小酌了起来。 本来是走累了找一家清净的小酒馆歇脚来着。 他们三个大男人聚在一起倒也没显得尴尬,尤其是涂山淮和司渊。 两人背地里像是十分熟稔一般,自然的碰着杯。 虽没开口,但好似有千言万语。 显得我就比较呆,像个局外人。 我隐约记得在涂山狐仙庙受罚的时候是涂山淮日日守着我,他对我的感情微妙不可言说。 让人很难不多想,也根本不是我自不自恋的问题。 如今却能和我老公相谈甚欢,还替我们看孩子。 大概是放下了,真把我当成了姐姐来对待。 毕竟听说我和涂山淮是从小玩到大的,他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 虽然我记不得,却仍觉得他十分亲切,就连小念也时常喜欢粘着他。 而司渊也丝毫没有介意过我以往和涂山淮一起出去替人看事,相反有涂山淮在他还挺放心。 只是我也不确定司渊知不知道我受罚那么些年是涂山淮陪在我身边的。 等晚上回房间再好好盘问他。 不然他俩关系太好我总是心里不舒坦,担心哪天东窗事发两人变成仇人。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打车回了酒店。 带三个保镖略微兴师动众了些,所以司渊还是变回了鬼体陪伴我左右。 “我跟你说件事,你先答应我不能生气。”一回房我就鬼鬼祟祟的将他拉到了床头坐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我的疏忽,忘记和你解释,所以让你心怀忐忑了。”司渊握着我的双手嗓音轻柔而温润。 随即他拉着我一起洗漱完,两人关灯躺在床上开始讲起了他与涂山淮的相识。 得知来龙去脉的我更加惊讶了。 作为青梅竹马,他确实对我有种不一样的心思,但那时候的我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因为涂山淮居然小我一千来岁! 我得多老啊…我都不敢细想。 亏我还老是叫他老狐狸,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 直到后面我下山游玩,遇上了司渊,生出了本不该有的情愫。 涂山狐族不能与人类通婚。 司渊死后我浑浑噩噩的回了涂山,借酒消愁与涂山淮说起了这一段刻骨铭心却又无疾而终的感情。 当时涂山芷也在。 所以她对我的过往无比熟悉,才会以此找上司渊试图取代我。 在我闯地府,剜双眼,自请镇守狐仙庙时涂山淮察觉到了我因司渊死去而心灰意冷。 所以他自知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便将那些微微萌芽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还是那个同他玩耍给他炖鸡吃的姐姐。 难怪他后面为了救我使出全身妖力奋力一击变回原形吃我给他炖的鸡时感动的都要哭了。 还一直让我叫他哥哥,叫了我那么多年姐,趁我没了记忆偷偷占我便宜。 得知我擅自离开踏入轮回他去过地府寻我。 那时便认识了司渊。 与他达成了共识。 涂山淮负责看守我好好长大成人。 司渊则等我找上李婆续命与他缔结婚约。 他怕自己汹涌的爱意唐突了如今已经投胎为人失去记忆的我。 只好循序渐进与我慢慢发展。 涂山淮则承担了让我不再为了生活费学费而四处打工的责任。 两人都默契的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 怕我疑心自己的身份。 在涂山芷出现之前,他们是没想过我会这么早知道自己身世的,毕竟涂山狐族的隐患还没有解决。 我被发现身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事。 他们本想我安然度日,哪怕当个道士也好。 谁知生了小念之后我的妖力逐渐显现,尾巴也长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们未曾预料到的变数。 于是只能看着我从半路道士变成了半路狐妖。 “我好老。”听到最后我只是面露愁容的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慨。 …… 司渊没有开口哄我,而是人狠话不多的直接堵上了我的嘴。 一个绵长的吻后他起身在床头点上了他常用的熏香,但又好像加了点什么味道。 我很快便觉得眼皮沉重意识混沌。 “年龄只是虚无的数字,你于我心中永远貌美。” 我恍然间回忆起上大学的时候,晚上都睡的格外香甜。 大概都是他身上熏香的作用。 如今还来这一招,是生怕我给他生吞活剥了吗? 算了,我好困。 “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门铃声吵醒。 穿着收拾得体之后我打开了门,是开飞机的那位保镖。 瞧见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他神色流露出些许抱歉。 “打扰您了,老板让我转告说晚上六点会带老板娘一起来楼下餐厅吃饭。” “好的。” “您继续休息。”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我拉开窗帘,这大白天的沪都倒是没什么诱惑力。 周先生妻子今天能回来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第215章 果然是她。 我还有点恋家。 若是小念在的话还能抽空带她去游乐园玩玩。 于是我又回房间补觉了。 等待的时间我们四个人搓起了麻将。 也不知道涂山淮是从哪学的,教会了我们三打麻将。 我今天大概是运气不好,交了不少学费。 但越输越上头,越玩越起劲。 坐得腰酸背痛夜幕降临也没察觉。 还是保镖来敲门说周先生与他妻子已经到了我这才依依不舍的从麻将桌上下来。 我决定等回了春城之后去城里买个麻将机,闲暇之际在家搓麻将。 还就不信了,我能回回输。 出于女人的嫉妒心理,我将自己认真的打扮了一番。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与那婚纱照上的女人比起来,明明不相上下,毕竟我可是‘狐狸精’。 “很美。”司渊不知什么时候从背后贴紧我双手环住我的腰肢捏着上面的软肉。 “当然。”我扬起一个自信得意的笑容。 他仍然是以鬼体陪伴于我左右,涂山淮和扶朔也已经收拾妥当。 我们在保镖的带领下来到了这幢酒店的二楼宴会厅。 周先生订了一个奢华的包厢。 进入包厢的那一瞬间,对上了他略微失望又悲怆的双眼。 看样子应该是涂山淮给他的三角符奏效了,并且那个人是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人。 而他的妻子,眼里则闪过一丝慌乱还是强撑着笑意与我们打着招呼。 我与涂山淮他们面面相觑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我还是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周先生身边的妖物便是他妻子无疑。 至于是什么物种,还需探究。 如今见到真人,果真是美的惊心动魄,也难怪周先生如此倾心相待。 换做是我,我也会将她捧于手心精心呵护舍不得她受一丝苦。 欣赏美的事物是人的天性。 只是...她不该对周家父母出手的。 我们从未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也是清楚知道我们的身份。 一顿饭吃起来各自心怀鬼胎,气氛十分微妙。 周先生明知她是那只残害自己父母的妖物,仍替她剥虾扒蟹,动作娴熟应当是如此做了许多年养成了习惯。 在这里不好与她动手,为避免伤及无辜,只能等着饭后与周先生带着她一起回老宅再作打算。 我宁愿她有什么苦衷,也不愿意她蛰伏五年只为了吸食他人精气。 毕竟她真的太美了。 我自愧不如。 也甚是喜欢。 “阿卉,晚饭后一起去看爸妈吗?”周先生问出这话时明显感觉他妻子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还是强颜欢笑的冲他点了点头。 我正在揣测周先生给我们三编了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他随即将目光移向了我们。 “涂医生也一起吧。” “嗯。”我淡淡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医生。 我定睛看向身旁的涂山淮,他不知道从哪整了一副金丝眼镜带上,倒是有那么几分像海外归国年轻有为的医生。 而我,倒像是个妖艳好货。 但不重要,这位名为阿卉的妖物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是自己枕边人请过来对付她的。 最多以为我们仨与她一样是流连在人间的同类。 所以不知我们意欲何为的她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没有选择逃走。 [看出来她是什么妖了吗?]去老宅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给涂山淮发了信息。 虽然没有与周先生还有阿卉乘坐一辆车。 但这还有司机在,贸然谈论我怕给人吓着。 [道行不浅,看不出她的本体。] 也是,能压制住自己身上的妖气,又能无声无息的隔空吸食周家父母的精气。 必然不是普通的小妖。 不过司渊在我身边,我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他永远能护住我。 路途不远但也不算近,饭后这个点还有些堵车。 我只好打开手机搜索着关于沪都姓周的超级富豪,看看有没有关于他妻子的个人信息。 果然在财经板块看到了关于周先生的采访以及介绍。 原来周先生的名字叫周儒。 而他与妻子白卉则是强强联合。 但白卉是苏城人氏,家里的生意几乎垄断了整个苏城。 白家只得一女,她是白家的掌上明珠。 虽然如今白家的掌权人仍然是她父母,但最终也是要交到她手上的。 与周儒的相识是因为两人在异国他乡留学时互相欣赏。 所以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学成归来后举行了世纪婚礼。 周儒在沪都一手遮天,所以白家才放心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交于他手。 他是个很好的人,结婚五年有余仍然对白卉始终如一疼爱有加。 万物皆有情,妖也不例外。 白卉难道这么多年里从未对周儒有过一丝心软吗? 竟然忍心将他的父母置于如此境地。 我不禁有些心疼那个在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周儒。 “到了。”涂山淮的呼喊着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熄灭手机屏幕提起裙摆下了车。 这才发现周家老宅的磁场身为鬼体的司渊无法进入。 也是,差点忘了周家在沪都地位如此之高,他们的老宅自然也是有过风水布局的。 对鬼物是有着强大的威慑力的,甚至比彭元良家的风水局还要厉害。 以司渊的修为都无法进入。 所以他只得委身于我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之中陪伴左右。 以往冰凉的戒指如今却是温热的。 让我心里莫名有种安全感。 夜色里白卉晦暗不明的眼神完完整整的落入我眼中。 她看起来不太对劲。 趁着她去病房的间隙,周儒将我们拉到了一旁。 周家父母已经没有多余的精气供她吸食,所以也不担心她此时有什么别的动作。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阿卉会害他们。”他的表情痛苦而挣扎。 我非常能体会他现在的心情,那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这种反差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若真要...还请你们留她一条性命。”在父母和爱人的抉择中他仍然是选择自己的父母。 还算理智。 “嗯。”但愿她不是非要做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第216章 羁绊因果 此刻我也觉得有些悲凉。 不可一世的周儒遭受爱人背叛父母病危。 与他原本顺风顺水的命格背道而驰。 他本应该与自己的妻子相亲相爱儿孙满堂。 为何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到底是哪里生出了变数? 白卉出来的时候我看不见她的神色,随后我们穿上防护服进入了病房。 奇怪的是原本奄奄一息的周家父母却忽然有了生气。 就连仪器上的心跳脉搏都强壮了许多。 涂山淮顿感不妙随即冲出快步往病房外走去,我顺势跟上了他脚步。 果然白卉已经倒在了周儒的怀中。 她这是意欲何为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周儒紧张急切的将她抱到卧房躺下,脱下防护服的她,此刻我才看清楚她的面容。 早已不复吃饭时那般光鲜亮丽。 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而逝。 我推开周儒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确确实实是妖,但此刻,她体内的妖丹已经不复存在。 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肤也开始闪烁变幻,在皮肤与橘黄色皮毛之间反复横跳。 周儒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的摇着头。 虽然自己心中已有答案,但此刻亲眼所见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本体原是猫吗? 还是一只大橘猫。 “对...对不起,我累了...”她声音孱弱的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又委屈的望着周儒。 仅仅只是说完这一句话我就明显的看见一丝魂魄飘离白卉的身体。 涂山淮眼疾手快的将快要消散的魂魄用妖力凝成一团。 他脸上很快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扶朔见状也顺势加入其中。 输送了不少内力才让那团魂魄短暂的凝聚出原本的模样。 是一只肥硕的橘猫。 周儒怅然若失的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眼神空洞的温柔抚摸着橘猫的毛发。 这时我听到司渊的声音:“将戴着戒指的手覆上白卉肉身的眉心,我带你看看她的经历。” “猫有九命,哪怕舍弃妖丹也可以重头再来。” “为什么...?”涂山淮不解的看向那只灵体逐渐透明的橘猫。 直至她完完全全消失在周儒的怀中。 周儒抚摸她的手悲凉的停在空中,不知所措。 “老爷夫人醒了!”这时外面的保镖欣喜若狂的来到房间里报备。 周儒来不及悲伤,便去看望自己已经躺了两年未曾睁眼的父母。 我则留在这里窥见了白卉的一生。 准确来说是白卉与那只橘猫的一生。 她们是不同的个体。 白卉不是白家亲生的孩子。 她是乡下长大的孤儿。 橘猫是她唯一的伴,也是附近山林里的猫中之王。 白家人对鬼神之事十分信服,所以在一个老道的妖言惑众之下找到了白卉,并将年幼的她接回去当了白家大小姐。 只因那老道的一句,她命格特殊能给白家带来大富大贵。 彼时的白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 在白卉被接回家之后确实以极快的速度成为了苏城首富。 但那老道却忽略了一件事,白卉自小身体便孱弱,全靠橘猫守护在身旁。 在她长大后即将与周儒结婚的前一天晚上突发恶疾。 白家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周家女婿与去沪都发展的机会。 所以让那老道想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法子。 便是将白卉虚弱的灵魂强行封在体内,哪怕是行尸走肉,也要控制她完成这场婚礼。 橘猫感应到她生命垂危只好自己找上了门进入了白卉的身体用自己的九条命滋养着她孱弱的魂魄。 只盼有朝一日她能好起来。 这也是她们两人这一世的羁绊因果。 白卉奇迹般恢复了栩栩如生的模样如愿嫁给了周儒,甚至比从前的模样还要多了几分妖冶。 那老道却感受到了白卉身上的妖气将这件事告知了贪得无厌的白家父母。 随后摊牌以此威胁橘猫与她做了一桩交易,否则便将她逼出白卉的身体。 反正婚礼已经结束,哪怕白卉突然暴毙,周儒也不会不管白家。 即使橘猫道行高深,此时却也不敢去冒险。 因为对于人的生死之事,那老道比她有办法的多。 她只能笨拙的以自己的修为去换白卉的命。 于是便答应了这桩交易。 周儒的命格过于强大他们偷不走,但却能将周家父母的气运精气给拿走转移到自己身上。 在与周儒结婚后的五年里与他相处的一直都是橘猫。 她也在他的爱意呵护下日渐生出了感情,但却始终觉得对不起还在温养魂魄的白卉。 所以他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 残害周家父母的事情也是出于她手,时常折磨着她的内心。 直到见到我们,她只觉得自己如释重负。 猫的九命已经被她耗费只剩最后两条。 而白卉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想是时候该结束这段罪孽了。 于是用自己的妖丹将周家父母恢复原本的健康,再用尽最后的功力护住他们身上的精气不被白家父母吸食。 这是她的第八条命。 她可以及时离开白卉身体活下来的。 但她没有。 她将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留给了魂魄还在沉睡的白卉。 我只觉得难过。 若没有那老道与白家父母的横插一脚。 原本的白卉会倚靠自己努力在橘猫的陪同下走出山村,命里还是会遇见周儒,与他相守一生。 这才是她原本极好的命格。 如今却乱作一团。 白卉醒来之后没有这些记忆。 而周儒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与他在国外相识相爱的是白卉。 但与他度过五年婚姻的人是那只橘猫。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了两个人。 眼下我没有时间与周儒解释那么多,还得在周家父母身上橘猫的力量消失之前去白家打破那老道的术法。 才能彻底保全周家父母。 我拉着涂山淮他们匆忙与周儒告别说明情况要赶过去白家一趟。 他本来想叫人送我们。 时间来不及,我们便直接凭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相比于周家的清冷,白家倒是热闹许多。 他们正与那老道把酒言欢。 第217章 那就去要饭吧。 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强行将白卉一介孤女带离原本的生活轨迹,承受无妄之灾。 又害得那只橘猫九条命消耗殆尽灰飞烟灭。 若不是他们的自私与欲望,白卉根本不会与橘猫分离从而病危惹出这么多事端。 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过得这般畅快肆意。 我不禁将拳头又捏紧了些。 手指的骨节在这寂静的晚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司渊怕我因愤怒而失控,随即脱离戒指站在我身旁紧紧揽住了我的肩膀。 也许是司渊的出现让那老道有所察觉。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定睛看了过来。 对上了司渊那双如利刃般锋利的眼神。 “这老道所做之事有悖于常理,大可以替天行道。”扶朔冲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人一生的命格生活轨迹自有天定。 强行改变他人命运从中获取私利则是这世间最下作的手法。 想要人生顺风顺水要么积德行善,要么上辈子功德无量。 他们却选择了走捷径。 这老道迟早会遭天谴五雷轰顶。 但我却不想等待那天。 “两只大妖,一只半妖,还有一鬼,可真是稀客。” 那老道不紧不慢的迎了上来,嘴角还挂着轻蔑的笑容。 似乎是不知道我们的来意。 他有本事,但不多。 厉害在于能看出我和涂山淮他们之间的区别。 愚蠢则在于他当司渊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 白家父母兴许是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跟在那老道身后嘲弄的打量着我们。 难不成他们以为吸食了周家父母的精气就能无法无天? 偷来的东西始终要还回去。 “这人血馒头你们吃的可还舒心?”我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周家父母。 他们也许是被我盯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随后酒也醒了大半。 知道白卉身世的人除了他们仨之外再无其他人。 我的话倒是让他们瞬间醍醐灌顶,惴惴不安。 “区区妖物和孤魂野鬼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那老道似乎不太看得起我们,嘴里还在放狠话。 但我还是捕捉到他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慌乱。 随后回头给了涂山淮和扶朔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先去找到吸食周家父母精气的术法将它毁掉。 至于打人泄愤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正好,我的蛇骨鞭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尝过恶人的鲜血了。 随后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我从掌心拔出了蛇骨鞭。 没想到那老道还是个识货的。 “这…这蛇骨可是稀罕物件,你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女人从哪得来的……” 话越说越没底气,说到后面都能看见他的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我懒得与他多说废话,径直一鞭子朝他劈了过去。 司渊怕我用力过猛手上沾染人命。 硬生生的用力将我的鞭子偏离了好几分。 白家门口的绿植盆瞬间碎裂散落一地。 就连他们脚下的瓷砖都布满了无数裂缝。 若不是司渊出手,我大概真会一鞭子将他给了结。 脑中不停的回想着白卉与那橘猫的记忆,怒气根本压不住。 受到惊吓的白家父母抱头四处逃窜,哭喊声响彻整个寂静的别墅。 我可不打算对他们怎么样。 他们的报应在后头。 没了周家父母的精气气运以及白卉带来的富贵,他们很快便会感受到从云端坠落的感觉。 以他们的素质与本事,称霸苏城这些年应当树敌不少。 一旦倒台,有的是人想要折磨他们。 根本无需脏了我的手。 惊魂未定的老道则从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摸出了几张黄符朝我扔了过来。 被我稳稳的捏在手中把玩。 他瞪大了双眼,此刻才感觉到恐惧。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你娘。” 我收起力道,抡着蛇骨鞭就朝他身上打去。 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功法,只会些歪门邪道的道术。 被我打的东躲西藏。 就连白家的玄关门都被我劈成了两半。 这老道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许是实在没了力气,他认命般的伏在地上向我求饶。 “是是是…您就是我亲娘…别打了…亲娘诶…” “你也配。”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想到多了这么个老儿子还觉得有点恶心。 “您说什么都对,您放过我吧…”老道不停的磕着头,直到额头肿了个老大的包也没敢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看着他浑身布满了被我抽打的血痕。 皮肉外翻的地方属实是触目惊心。 但这能还了白卉沉睡的五年与橘猫的九命吗? 不能。 但我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死是最简单的事情。 其次是我沾上这种人的因果未免太不值得。 于是我坐在幸免于难的茶几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脑中思索着该如何让他自食其果。 天桥底下大概缺那么一个乞丐吧? 见我起身意味不明的冲着他笑,老道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不由自主的挪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后退。 “你不是喜欢要别人的东西吗?” “那就去要饭吧。” 我轻描淡写的从黄金袋里拿出尘封已久还未开刃的匕首。 在匕首的倒影里我瞧见自己出门前精心打扮的模样。 在此刻犹如夺命的女鬼一般。 难怪这老道如此害怕。 “你…你个贱人!不得好死!”见求饶没用,老道暴露了原本的面目不停的辱骂着我。 而我玩心大起,不停比划着手中的匕首。 迟迟落不来下的刀反倒将他的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司渊实在是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皱着眉头将他喉咙封住手脚束缚。 我从他怨毒又恐惧的眼神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可惜,世间再无那只橘色猫咪。 亲眼看到我替她报仇了。 见涂山淮与扶朔已经归来,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握紧匕首一刀一刀缓慢而精准的将这老道的手筋脚筋尽数挑断。 只见他张着大嘴无声的哀嚎。 嘴唇都疼的有些泛白。 “给他伤口弄弄,别失血过多死了。”我乖巧的看着司渊寻求他的帮助。 第218章 你们两口子真变态! 司渊随即蹲下将我揽在怀里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施法将老道手脚处划开的皮肤愈合成原本的模样。 只是那筋,仍是断的。 不得不说这匕首真是锋利啊,那些切口整整齐齐不带一丝肉刺。 就那么水灵灵的粘连好了。 连疤都看不见。 但他学的那一身歪门邪道即使断了手脚也不妨碍他使用。 这种修改人记忆的事情就交给涂山淮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在行。 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我的用意。 不愧是我带大的狐狸崽子。 “你们两口子真变态。”扶朔看着我与司渊妇唱夫随的模样忍不住吐槽。 “一般。” 变态吗?我觉得还好。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 只是恰好我遇上机会释放了自己的阴暗面。 与那猫妖的五年内心煎熬与九条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有让他痛苦又毫无尊严的活着,才能勉强赎罪。 猫妖做了错事,所以她用自己的性命偿还了。 而这老道,我不过是下手狠了些。 根本不足挂齿。 “回去收尾咯。”我挽着司渊的手臂心满意足的走出这幢一片狼藉的别墅。 那白家两口子早就不知道找了哪个角落里躲了起来瑟瑟发抖。 真是胆小如鼠。 扶朔则拎着那已经昏迷的老道随意扔在了一处天桥底下。 没了记忆的他会将自己当成残疾流浪汉乞讨度过余生。 此生作孽太多,来世当牛做马猪狗不如。 回到周家老宅的时候周儒正眼神复杂的盯着还未苏醒的白卉。 想必他脑中此刻思绪杂乱不堪犹如一团乱麻。 临走前我还没来得及将白卉的身世告知于他。 但他亲眼见到那只猫妖在自己怀里灰飞烟灭想来心中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而且真正的白卉正生命体征平稳的躺在这里。 我还是将那猫妖的五年以及对他父母下手的原因与赎罪都告知了他,还有白卉的前半生。 他得清楚当初自己一见倾心的人确确实实是白卉。 只不过婚后与他朝夕相处五年的人是猫妖。 等白卉苏醒过来,他们仍然会照着原本的轨迹生活下去。 巨富巨贵,顺风顺水,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我算的卦从来不会出错。 “她醒来之后不会有这五年的记忆。”我再次嘱咐他。 周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回答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父母那已无大碍,恢复四肢活动之后便能正常生活。” “好。” “我所算的卦皆会如愿。” “谢谢。” “还请劳烦周先生连夜送我们回去,我想家了。” “没问题。” 他怅然若失的应允着我每一句话,仿佛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猫妖的灰飞烟灭,于他而言属实是后劲大了一些。 更别说等白卉醒来之后与他共同生活时所展现出来那些异于从前的习惯。 她也许不似从前那般爱吃他亲手剥好的虾蟹。 也不似从前那般明艳动人。 也不会如猫咪天性一般粘人撒娇。 她还在身边,却也不在了。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疼周儒。 也许他一生都无法忘记那只舍弃妖丹与九命赎罪成全的橘猫。 而于已经消散的猫妖而言,灰飞烟灭前他温柔抚摸自己的皮毛便是美梦成真。 直升机上我思绪万千,沉浸在他们的情感世界里迟迟缓不过来。 周儒的人生不是神话电视剧,他想不到自己的生活中会出现妖物。 也许对于自己伴侣细微的改变会存有疑虑。 随着爱意增长,他不会觉得自己的枕边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人。 那样说起来过于荒谬。 他余生甚至会时常内疚,自己对白卉的感情不再纯粹。 但错的人不是他。 而是扰乱他人生轨迹的老乞丐。 我只希望他早日放下,珍惜眼前人。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深夜了。 幸赤和珍珠都已睡下。 我们四个人都有些睡不着。 开着大灯坐在椅子上发愣。 “你会觉得周儒是个渣男吗?居然对两个女人产生了感情。”扶朔若有所思的问我。 他该不会是代入了他自己吧。 曾经对苏若的心意晦暗不明甚至不惜用妖丹救她性命。 但好在没打破那层窗户纸如今大家也一笑了之了。 现在看样子他大概对关叶也产生了好感,这才借着周儒的事情打探我们的看法。 “不觉得,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爱上了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 我如实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司渊和涂山淮都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扶朔思索片刻后又追问道:“那如果是前后爱上两个不同的女人呢?” “移情别恋?” “婚内出轨?” “花花肠子?” 我们仨一人一句反问让扶朔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默契,看样子他和关叶之间的苗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多耗一些时间也好,方便他对自己的感情有更清楚的认知。 “你们有没有审题!是前后!不是同时!” 反应过来被我们调侃的扶朔显得有些着急。 “这样啊~你又爱上谁了吗?”我顺势给他挖了个坑。 “你舍…”友字被扶朔梗着脖子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着我们仨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败露。 随后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 我和司渊也上了楼。 我睡不着的原因是有话想要问问司渊。 “你会觉得我很可怕吗?”我想起自己替猫妖报仇时的模样。 残忍的连自己都有些后怕,仿佛一个杀人犯,比如孟则父亲那种。 “很可爱。” “尤其是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司渊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揉搓着我的头发。 “我觉得我可能心理出了点小问题。” 扶朔不经意间的一声变态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手段有多残忍。 “不,你我初见时你便是这般性子。”司渊捧着我的脸颊十分认真的说道。 “啊?” “你从战场上救下我之后遇上了来找寻我尸首的敌国将士。” “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将他们的头颅尽数砍下。” 第219章 你敢杀我吗? “顺势踢了两脚之后便将那头颅挂在我们茅草屋的晾衣杆被飞鸟啃食直至风干。” “做完一切之后你也是像刚才那般弯着眉眼冲我笑。” 司渊语气缓慢轻柔,像是在回忆美好的过往,脸上洋溢不住的幸福。 似乎很享受这种被我需要的感觉。 ...... 我以前是这样的吗? 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渗人头皮发麻。 “那你不害怕我吗?”先别说他害不害怕,我自己是有点怕的。 “怎么会?我很欣赏你果敢飒爽手刃仇敌的模样。”司渊清冽的嗓音让我有些恍惚。 我已经记不得自己曾经是何种脾性。 但他却将我的模样记了千万年。 无论从前或是现在,他只是爱我这个人。 我隐隐约约觉得,那尘封许久的性情在逐渐显现。 我也有些期待...与‘她’会面。 “算了,变态就变态吧,反正天塌下来有你给我兜着。” 我不是那种执着于内耗的人,万事随心,千金难买我高兴。 而且那老道本就该死。 猫妖已经归于虚无,我做一回变态泄愤又如何。 “被你需要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司渊略带苦涩的微笑,让我更加好奇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杀人,他递刀,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夫妻。 “我现在就很需要你...”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随后整个身体塌陷在一片柔软之中。 ...... 次日去接小念的时候刚好看看苏若。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我关切的拉着她的手臂,抚摸着她肚子里的混世魔王。 “唉,太无聊了。”她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 是挺无聊的吧,每天无所事事,又无处可去。 “熬一熬,还有四五个月。”我也只能如此安慰她了,毕竟她现在情况特殊。 肚子里的那位拳打脚踢正在表达不满。 “唉...要不把小念借我玩一段时间吧。”苏若伸手招呼着小念将她唤到自己身旁。 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蛋。 “可以啊。”正好有时候需要到处跑,还要考虑小念的去处。 放在阎罗殿我倒是一百个放心。 君南烛这儿真要变成托儿所了。 涂山芷已经被司渊关了有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去看看她。 她倒是不似之前那般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 精美的长发早就散落打结。 这偏殿密室是有洗漱台的,估摸着她是自己懒得打理了。 眼神怨毒的注视着我像是要将我拆分入腹。 涂山淮上次回去操持妹妹葬礼的时候也没带回来寻找她的消息。 如今的狐王也就是涂山芷的哥哥,不知道会不会想到他视若珍宝的妹妹成了阶下囚。 还是我的阶下囚。 我父母不也是退位之后深居涂山,被变相的拘禁了吗? 他们已经年老,不愿意牵扯那些是非。 一心只盼着我能够想通离开狐仙庙。 可一个瞎了眼的狐王之女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涂山淮和司渊都不知道我当初突然选择投胎转世的原因。 我也想不明白。 一身修为却要投入尘世成为一个孱弱的人类。 其中的弯弯绕绕怕是只能等我自己恢复记忆才能知晓。 “哥哥不会放过你们的...”涂山芷的声音干燥沙哑像老妪一般。 “这么巧?我也不想放过他。”贪生怕死的鼠辈凭什么能成为涂山狐族的王? 但凡他有点作为,涂山淮的妹妹以及那些族人就不会孤立无援只能等死。 我心里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打破涂山狐族内里早就烂透的表面平静了。 只需等一个我恢复记忆与妖力的时机。 此时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些老东西会在我恢复之前发现我已经不在狐仙庙。 爹妈还在他们手里。 我也不足以与他们抗衡。 如此便是个麻烦事。 能当上狐王的人抛开品德不谈,必定是各项能力都较为出众的狐狸。 “你以为他爱你吗?他只爱我姐姐一人!” 这涂山芷在试图激怒我。 但她似乎还不清楚,我便是她口中的‘姐姐’,只觉得司渊找了一个与‘我’相似的凡人。 而且我现如今还是凡人之身,她压根没察觉到我身上微弱的妖气。 就算有,我平日里可是打着道士的幌子在外面混,身上有些妖气也是正常的。 只是到处乱攀亲戚有经过本人的同意吗? “你猜你哥哥能找到你吗?在你死之前?”我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你敢杀我吗?”她昂起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狐王之妹。 “不敢。”我无辜的睁着大眼看向她。 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 她弱得连两尾的我都打不过这是其一,其二是她罪不至死。 顶多是玩了点姑娘家家善妒的小伎俩。 于我而言不痛不痒。 反而还有点感谢她,不然我至今活在迷雾之中看不清自己的来处。 “待着吧,狐族变天之日,就是你重见天日之时。” 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牢门打开的日子。 省的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惴惴不安。 可别死这了。 晦气。 石门砸下来的那一瞬间我还能听到她嘴里的谩骂。 那可太好了。 有仇恨,就死不了。 只是不知道届时她明白我便是她口中的姐姐,又会作何感想。 司渊继续将这密室封住,确保她毫无出逃的可能。 她是知道狐仙庙已经人去楼空的,若回了涂山报信,怕是要大动干戈寻找我的下落。 甚至有可能用我父母作为威胁。 毕竟我的存在,本就是他们的隐患。 我不服管教又如司渊所说的那般杀人不眨眼,若非是我自己心灰意冷涂山怎么会轮得到他们称王称霸。 但这其中我仍然有一丝不解,越仔细推敲越觉得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按照我曾经的性子,又怎么会仅凭那些老头子的几句指责就乖乖臣服呢? 还不惜自剜双眼,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而且,我爹妈又怎么忍心看着我这么一棵独苗伤害自己呢? 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遗忘了。 第220章 狐仙爷爷显灵? 不太可能仅仅是因为我擅闯地府寻找司渊才对自己那么狠心。 “在想什么?”司渊的指腹轻柔抚上我紧闭的双眼。 “从前。”我如实答道。 但任凭我如何用力回想,关于万年前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当下就很好,其余的交给时间。” 是啊,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回到家后屁股还没坐热,就看见手机弹出了好多个未接来电。 全部来自涂山淮。 刚刚可能是在阎罗殿,信号不怎么好,所以都没接到。 话说他有什么急事不会自己下去找我吗?又不是进不去地府。 “出什么事了?”我敲响他的房门,他正收拾东西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先跟我走吧,路上再说。”他神色匆忙,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哦。” 司渊顺势紧跟在我身后,扶朔抬眸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估摸着是觉得我的保镖够了。 趁涂山淮开车的间隙我继续询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令他这么慌张失态。 “涂山村出事了。” “涂山村出事你开车回去?”我立马坐直了身子,严肃的看向他。 但在我问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车窗外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犹如进入了隧道一般。 耳朵也有点耳鸣。 司渊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缓解了我些许不适。 约莫一分钟之后,车稳稳的行驶在了熟悉的小路。 前面便是村口。 敢情是开车带我穿越时空隧道来了? 我定睛一看,村长像是知道我要回来一般,已经提前在村口等候。 这便是涂山淮开车的用意吗? 乘坐常规交通工具太慢,贸然捏诀出现在涂山村又不太好解释。 只是我很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涂山淮是怎么得知消息的? 村长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丫丫姐也没有给我发微信通知。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到底怎么了?”我担忧的再次询问涂山淮。 他半天没告诉我重点,我实在是着急上火。 “你看不出来吗?涂山村的妖鬼气弥漫了整个村子。” 涂山淮缓缓将车停在村口的马路边,一脸凝重的下了车。 我紧跟其后便看到了村长着急忙慌的迎了上来。 “涂桑,你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那梦是假的!” “梦?什么梦?”我此时一头雾水。 涂山村的上空确实被妖气鬼气笼罩住,甚至有部分都蔓延到了涂山山脚下。 “狐仙爷爷给我托梦说村子要遭难,等你回来便能化解。” “狐仙爷爷?”我木然的将脑袋调转看向了涂山淮。 他是打着我的名号通知了他们吗? 毕竟村里人人皆知涂山上面有一座狐仙庙,世代庇佑村子里的人。 但…那是我的庙! 哪来什么狐仙爷爷? “进屋说吧。”村长将我们迎到了他的房子里。 听他的意思似乎还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未雨绸缪的等我回来再处理。 期间他看了司渊好几眼,意味深长的瞄了瞄司渊牵着我的手。 也是,我还没有告诉村里我结婚的事情,说了办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就这么些年对村子里的贡献他们给的份子钱肯定少不了。 我也没有时常在涂山村待着还他们的人情。 想想还是就此作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狐仙爷爷显灵啊,你真的回来了。”村长给我们仨一边倒茶一边感慨。 涂山淮倒是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村子里的人有什么异常吗?”我此时关心的是上空的那些浓雾,寻常人看不见,我也是到村子口才注意到的。 妖气掺杂着鬼气。 情况有些复杂。 “不太清楚啊,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会回来的。”村长一脸茫然完全摸不清楚状况。 “先去看看吧。”大白天的鬼气属实是过于诡异了。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便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异常。 该做饭的做饭该洗衣的洗衣,大家都在正常生活着。 只是越靠近我家,那股妖气就越盛。 附近几户邻居都大门紧闭。 村长瞧见我不安的神色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开口道:“兴许是干活还没回来…也说不定。” 我尝试性的去敲了敲他们的家门。 无人应答。 但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死人的气息。 心中顿感不妙。 涂山淮很明显也是察觉到了,奋力一脚踹开了大门。 那股尸气瞬间涌入鼻息,令人作呕。 我只好屏住呼吸,往里屋走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的那一瞬间还是令我难以接受。 床上躺着一具已经被吸干阳气的尸体。 剩下的皮肉早已经腐烂生蛆。 应该死了有好几天了。 “这麻子…怎么会?”村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尸体,难掩悲伤。 麻子是村里的单身汉,由于长相原因一直到他父母都已经归西也没能娶上老婆。 他虽名为麻子,但脸上并不是斑斑点点,却是坑坑洼洼的犹如月球表面一般。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什么传染病对他避之不及。 久而久之发现麻子的父母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便也没那么上心了。 上了大学之后我才知道这仅仅只是皮肤问题,油脂分泌过盛长痘而已。 他人还挺好的,即使家里穷,当初我爷爷奶奶办丧事的时候他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如今目睹他这般模样我倒是有些于心不忍。 “没人发现他没在村里活动吗?”我不回来的话估计得臭气熏天才会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也知道,他常年独来独往,也鲜少串门。”村长无奈又伤感的回答道。 “唉,先替他将后事办了吧。”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先让他入土为安了。 只是他这死状着实有些蹊跷。 司渊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 “他是被妖吸干的。” 随即他抬手对着麻子的尸体挥了挥袖子。 上面那残留的一丝妖气便漂浮在尸体上方。 但我莫名的却觉得有些熟悉。 第221章 扰乱地府秩序 总觉得似曾相识,但我也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遇见过。 村长火急火燎的便去通知村里的人替麻子处理后事。 不管他生前如何,死后村里的人都会团结一心替他操办。 随着鞭炮声响起,大家熙熙攘攘的搬着桌凳来了麻子狭小破烂的家。 棺材还得拉着板车去镇上临时买一个。 麻子不过四十来岁,替自己准备寿材也太早了些,他也料不到自己会遭此横祸。 我借口先回自己家收拾住处,实则是和涂山淮他们探讨下涂山村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是狐王的人干的。” 我还没问出口,涂山淮便一脸阴沉的说道。 “所以是为了什么呢?”我从来没有想过打着世代守护山下村民的涂山狐族能做出这种事情。 难道都落魄到靠吸食人类阳气来增加修为的地步了吗? 看样子是涂山淮收到了自己亲近族人的报信,这才以我的名义告知村长这件事,等我回来处理。 “不知,涂山从未有过这种先例。”他摇了摇头。 “若那狐王是你来当,自然不会烂到如此地步。”我忍不住抱怨道。 “你知道的,我没那个心思。”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能轮到他们灰狐一族来耀武扬威吗? 眼下那妖气还盘旋在村子上空,说明那狐妖并没离开。 只是他修为不容小觑,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他的位置。 至于那些鬼气又是些什么,更加无从得知。 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 但我又不能贸然露面杀上涂山。 眼下只能等待那狐妖再动手。 在此之前,我们三人皆隐去了身上的气息以免打草惊蛇。 等到了午时,阴气旺盛,兴许能探察到那些鬼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将爷爷奶奶曾经住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了涂山淮暂住。 又去了隔壁王姨家借了两床被褥。 之前放在柜子里的那些因为久没有在太阳底下晒已经发霉生虫。 随后便去了麻子家里。 自从李婆过世之后,村里主持丧事的人变成了年轻小辈。 算起来她也只教我过一些皮毛,也没有其他徒弟继承衣钵。 村里少不了白事先生,于是便由老村长家的侄子涂高去学本事替村里料理。 算起来他与我还是同辈。 但看他的动作与神情,倒也是个精通的。 麻子没什么积蓄,短短一生都在以种地为生,只在他家衣柜里翻出零零散散的一百多块钱。 大家见状也毫不吝啬的自掏腰包每个人出了一点。 还好我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 偷偷摸摸的交给了村长两千块钱。 一部分是还麻子当初替我爷爷奶奶抬棺的恩情。 一部分是替害他的人弥补。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离开了涂山,不然也轮不到如今的狐王上位做出这档子肮脏事。 司渊见我心里自责,随即拿出手机吩咐黑白无常找找这麻子的魂魄有没有踏入轮回。 若是没有,那便将他安排个好去处。 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不是孤家寡人连死了都没人发觉的家庭。 自从地府开放了快递站之后,大大小小的鬼差都用上了手机。 甚至还有属于各部门的微信群聊。 可谓是与时俱进。 但是当他将黑白无常的回答摆到我眼前的时候,我心下一凉。 地府没有麻子的魂魄。 甚至阴阳簿上都没显示他已经死亡,阳寿还有三十年。 这事似乎不仅仅是吸食阳气增加修为那么简单了。 也关系到了地府的秩序。 君南烛得知此事后也第一时间做出了猜想。 有人在遮住地府的眼睛偷取阳寿。 于是司渊从我的保镖变成了出差处理这件事情的地府公职人员。 君南烛现在分身乏术,既要照顾孕妇还要替我们看孩子。 这担子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司渊身上。 不过对于他来说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到了傍晚时分,那些白绸已经高高挂起,堂内铜钟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村子之中。 涂高的诵经声低沉而悠长。 一时间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与伤感笼罩着大家。 整个气氛十分压抑。 涂山村许久没有死过人了。 年老者为喜丧,大家都是高高兴兴的送老人家走。 而麻子这个年纪,算得上是英年早逝。 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惋惜。 如今魂魄没了下落,怕是下葬还要费一番功夫。 否则麻子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在这世间游荡。 涂高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到了晚上守灵的时候他便开始招魂。 良久过后灵堂内毫无反应,我只好同他开口说道。 “他的魂魄不在涂山村。” 若是在,司渊不可能不出手,而是陪我在这等那么一丝涂高能将魂魄招回来的侥幸。 “唉…死于非命又不得入土为安。”涂高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先去休息吧,晚上我来守夜。”我支开他方便子时让司渊再招一次他的魂魄。 阳间的办法不行,只能让阴间的人出马了。 黑白无常等人此时已经在灵堂外等候司渊的吩咐。 “前辈你自己小心。”涂高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了我一番。 倒是个懂事的,居然叫我前辈。 感觉自己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狐仙庙能不能庇佑这涂山村我不知道,但我是一定要护好这生我养我的村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涂山淮若有所思的望着夜色里的妖鬼气,紧锁的眉头迟迟舒展不开。 似乎这一次,他也遇上了莫大的难题。 没了以往运筹帷幄的模样。 那狐妖的修为想必与他不相上下。 子时一到,司渊便命令黑白无常拿着‘勾魂摄魄’,段姜则举着招魂幡,上面写着麻子的生辰八字。 随后三位鬼差隐入黑暗找寻麻子的魂魄。 勾魂摄魄分别是黑白无常的武器。 因为被这武器所伤的魂魄会有一处大洞。 入不了轮回,哪怕投了胎,也是个残缺的人。 主要是担心麻子的魂魄出现什么异变,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招魂幡也与阳间的大相径庭,也算是一件罕见的法器。 第222章 你是好人。 冰冷的风如同刀子般刮过我的脸庞。 麻子虽已入馆,尸体已经被收拾妥当,但还是传来阵阵腐臭。 只盼黑白无常他们能带回好消息,让麻子尽早入土为安才好。 “那妖气有什么眉目吗?”我拉了拉衣领看向一旁的涂山淮。 “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那狐妖明明是隐藏在暗处,但又为何大张旗鼓的在村子里释放出妖气呢?” 涂山淮说这话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狐妖确实是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但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子时阴风萧瑟,由于还没开春,少了虫鸣鸟叫的夜里寂静得有些可怕。 司渊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口。 “若是他刻意释放出妖气误导我们呢?实则隐藏在人群里好让我们无法察觉他是谁?” 这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遮天的妖气弥漫在空中,我们被它所影响,完全忽略了身边人的异样。 妖是能附身在人类身上的。 我们涂山村也没多少人,若要挨个排查也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做这件事,免得打草惊蛇。 等白天大家都来吊唁的时候可以暗中观察一番。 那狐妖既然选择了靠吸食人的阳气来修炼,那遇难的就不会只有麻子一人。 一旦走错路尝到了甜头,是回不了头的。 “看那!”我恍然注意到空中的鬼气直直的往一处地方飘去。 司渊和涂山淮两人也瞬间警惕了起来,目不斜视的凝视着那团浓雾。 只是...顺着那个方向看去。 好像是...坟地。 留下涂山淮在这里守夜我和司渊径直赶往目的地。 对付鬼魂这种东西,还是司渊比较得心应手。 我们沿着以往送葬的小路一路前往涂山脚下。 越接近坟地那股鬼气就越旺盛。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极阴之地。 爷爷奶奶的坟早已被迁走,那些被挖开的黄土也早就在雨水的冲刷下消失不见。 其余的那些坟包肉眼看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司渊顺势找了一处坟墓前蹲下。 他白皙的手指将那些泥土捏在手里揉搓。 “这里的土被人翻过。” 我举着手电筒照在那些坟上,发现泥土的颜色确实不一样。 里面沾染尸气的土暴露在空气中传来淡淡的腐烂味。 想必是有人将这些坟刨开,又试图恢复成原样。 “我们要刨开...探个究竟吗?”我支支吾吾的问道,这里可埋了涂山村许多代人。 我作为后辈,确实不太好下手。 只是那些肉眼可见的鬼气一缕一缕与坟包相连接。 属实是太过诡异。 “不用,我进去看看。”司渊摆了摆手,随即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个人站在坟地里,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这里阴气太盛,我也无法分辨身后有没有站着什么东西。 人在这种场合,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设想一万种可怕的场景。 我还是不要四处张望,就静静等待司渊出来。 怕鬼与受到惊吓是两回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被什么东西在撩拨着。 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又像是被冷风给吹麻木了。 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直到一缕不属于我的头发丝被风吹到我的胸前。 耳后传来阴凉的气息。 我缓缓将头侧过去。 对上了一张惨不忍睹的人脸...能看到她正咧着嘴冲我微笑,脸上的碎肉仿佛风一吹就要掉落在我身上。 “嘶...”我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往后退了一小步。 “姐,你离我太近了。” 但她似乎听不懂我说话,又朝我贴了过来。 还是那样痴痴傻傻的冲我笑。 我索性也不躲了,认真打量起她来。 虽然她的脸已经血肉模糊难辨五官,但还是能看出来不是我们涂山村的人。 周身也没什么戾气,应该是从附近哪里飘过来的孤魂野鬼。 鬼喜阴,极有可能是被涂山村上空那些鬼气给吸引过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可能只有一只。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转头朝四面八方看去。 一道道黑影落入视线。 他们没有这女鬼这般大胆,只敢躲在远处静静偷看。 刚才之所以什么都没有,大概是因为司渊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不敢现身。 这会儿司渊不在,他们便冒出来找我了。 吓人似乎是鬼的天性。 等我变成鬼了,我也去吓人! 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鬼魂,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围了。 简单扫视一番,数了数大概有二十来只。 他们像小偷一样注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盯出个洞来。 我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司渊怎么还没出来。 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绊住了吗? “你住哪啊?需不需要我帮忙?”我语气和善的询问着眼前的女鬼,试图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她还是笑着不说话。 于是。 我也扯开嘴角将脑袋靠近冲着她笑。 “你...你笑什么?”她倒是被我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怯生生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干嘛?我不能笑吗? 我又朝她贴了过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腕。 “你...你怎么能抓住我?”她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手腕像是有了实体一般被我紧紧握住。 眼珠子差点都掉了出来。 她本能的想要挣脱却敌不过我的力气。 “诶...收一收。”我看着她因为惊讶而呼之欲出的眼珠子,赶忙伸出手掌在下方准备接住。 果然原本残缺的眼眶在她用力睁眼的情况下,那圆溜溜的眼珠子直直的掉在了我的手心。 本来就这么惨了,还做个瞎眼鬼,太可怜了。 我顺手给她将眼睛摁了回去。 “你是好人。”她调整了眼珠的位置,感叹道。 她既然肯说话了,说不定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刚打算继续和她套近乎,司渊从土里出来站在了我身旁。 周围一片鬼哭狼嚎,那些看热闹的鬼魂一哄而散。 只剩下眼前被我抓住动弹不得的女鬼。 她十分惊恐的看向司渊,刚装回去的眼珠子又摇摇欲坠。 第223章 美梦破碎 “诶诶诶…”我急忙安抚着眼前的女鬼,示意她不要害怕。 奈何司渊给的压迫感实在太足,她整个身子都不禁瑟瑟发抖。 我只好先将她装进黄金袋里。 在坟地聊天实在有些不妥。 “怎么这么久才上来?”我抬眼问道。 “果然是被人挖过的。”他面色有些凝重,扫视着这一片片土包。 “啊?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看司渊的表情是这整片坟地都被人动了。 “除了陈年白骨之外还埋有未腐烂的尸体。”轻飘飘的回答倒是令人脊背发凉。 我们涂山村除了麻子之外并没有去世。 那这些多出来的尸体都是哪来的呢? 看样子得等白天叫上涂高一起做场法事之后将坟挖开才能知晓答案。 这些新鲜的尸体埋进老坟,间接性的形成了一处天然的养尸地。 我从黄金袋里拿出黄符与朱砂红线沿着整个坟地边缘布下,免得那些尸体受阴气滋养发生什么异变。 做完这些之后便回了麻子的家。 黑白无常与段姜还没回来。 涂山村就这么点地方,连招魂幡都用上了却迟迟招不回麻子的魂魄。 将麻子的里屋门窗封好之后我便将那女鬼给放了出来。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显得十分胆怯。 但我仍然不想放过能得到一丝线索的机会。 从包里拿出了香火点燃供她吸食示好,希望她能明白我是没有恶意的。 其他人也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司渊看着女鬼惨烈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于心不忍的大手一挥将她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 瞬间看起来顺眼多了。 还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姑娘。 她惊喜的抚摸着自己已经光滑的脸庞,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吧?” 我顺水推舟的将女鬼扶到麻子的木板床上坐下。 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但还是散发着淡淡的腐尸味。 “我忘了…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之后我看见有野狗正在吃我的肉…”她捂着自己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后怕。 难怪她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原来是被野狗啃食的吗? 但似乎这不是致她死亡的原因。 她所看到的是自己死后的画面。 “至于怎么来的…就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那里靠近,一路上还能见到不少别的鬼魂同路。” 从她茫然无知的模样看的出来她没有说话。 鬼的本能就是往阴气旺盛的地方聚集。 因为会让他们感到舒适。 “你是附近哪个村子的人?” “我是崔家庄的,在纺织厂打工。” 那岂不是就是我同学崔至的老家。 而那纺织厂,应该就是丫丫姐老公家的。 “你家人知道你已经死了吗?”我继续问道。 “我吃住都在厂里…”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等天亮得去崔家庄问问,看看她是谁家的闺女。 纺织厂的事情倒是可以问问丫丫姐。 她已经嫁出去了所以村子里的白事她不用回来帮忙,要等到送灵那天吃午饭的时候才过来随人情。 “你先在我身边待着吧,等找到你的尸身下葬便能去投胎了。” 我打开黄金袋示意她自己钻进去安然住着。 “我倒是还想起来一件事。”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让我又来了精神。 “刚刚一同来的鬼魂有些我觉得似曾相识…”说完她便识相的爬进了黄金袋里。 留下我思绪万千顿在原地。 这话的意思,那些看热闹的魂魄极有可能也是纺织厂的工人。 如此她才会觉得熟悉。 这样的话白天要做的事情就有些多了。 先去崔家庄再去纺织厂,另一边还得让涂高去挖坟。 我们还得留意村里的人有没有异样。 总而言之现在就只知道这几个着手点。 我与司渊回家搬了两条躺椅置于这灵堂一侧,一边守夜一边等待着黑白无常的归来。 也不知道他们跑到多远的地方去了。 涂山淮则百无聊赖的端坐在另一侧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我眼皮子开始打架,马上就要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 三道身影缓缓在大门口显现。 我强撑着睡意坐直了身子。 段姜手里拿着招魂幡,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麻子的大名:涂大志。 黑白无常手中的摄魂夺魄不在,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说明麻子的魂魄并没有变成厉鬼。 只是当他的魂魄被段姜喊到灵堂前的时候。 我才发现一件事。 麻子的魂魄好像死了… 我知道这样说很荒谬,但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 “他这是怎么了?”我指着紧闭双眼犹如行尸走肉的麻子。 他能跟着回来全凭这招魂幡。 用通俗一点的词语来形容就类似于植物人一般。 他是植物鬼。 “被人施了妖法,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魂魄困在梦中。”司渊带着我的手掌探上麻子的头顶。 看到了他的意识。 梦境里他已经娶妻生子,正顶着大太阳在干农活。 不远处他的妻子正提着饭盒来给他送饭。 这也许就是他所想要的人生。 “他该入轮回了。”涂山淮面色阴沉的掌心凝出一团白光,打在麻子的魂魄上面。 他知道这术法如何解除,那就意味着是涂山狐族干的。 仅仅是一瞬间,麻子的魂魄睁开双眼,眼神十分浑浊而茫然。 随后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却没瞧见他梦中的妻儿,只看见堂屋里挂着白绸,自己的尸体安然躺在棺材里。 “我死了…”他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声音都略带颤抖。 过度留恋人世间不是什么好事。 黑白无常得到司渊的眼神授意,将麻子率先带回了地府。 魂魄既然已经归位,下葬后便能转世投胎。 只是那试图偷他寿命的人,怕是要白忙活一场。 我隐约觉得这里面不仅仅是狐妖的手笔。 妖是不需要人类寿命的。 只有人才想要长寿。 那么与狐妖同流合污的人会是谁呢? 这人是出在我们涂山村还是崔家庄? 坟地那些孤魂野鬼是不是也和麻子有着同样的遭遇? 一堆谜题萦绕在我心间。 第224章 崔家桂花 离真相也越来越近。 魂魄找回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司渊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剩下只需要将那偷寿命挑战地府权威的人找出来并给予惩罚。 我也安然睡下。 一大早的时候涂高就过来了。 我睡眼惺忪的告诉他麻子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 白事可以按照流程继续主持。 等明天中午就能抬棺下葬。 “趁着白天有村民在这里守灵,你还需要去做一件事。”我将昨晚在坟地的发现告知了他。 这件事说起来太过荒谬,要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 涂高与众多村民虽有疑虑,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建议。 挖祖坟可不是一件小事。 大家都怕冒犯了祖宗遭来天谴。 但任由其他的尸体躺在祖坟里也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再三斟酌之下村长发号施令找了几个精壮青年前去挖坟。 于是趁着太阳刚刚升起我们便出发了。 为了让其他村民信服,村长也是豁出去了。 等涂高点香烧纸简单做了一个仪式之后,便扛起锄头率先挖起了老村长的坟。 随着棺材渐渐落入人们的视线。 能明显看到棺盖已经不是下葬时密不透风的模样。 甚至都没有对齐。 大家心里纷纷打起了鼓。 随后几个壮汉合力将那棺盖掀起抬到一旁。 里面赫然躺着一副白骨与轻微腐烂的尸体,已经分辨不清容貌。 脸上的伤口似乎与昨晚那女鬼有异曲同工之妙。 像是同一人所为。 瞬间唏嘘声一片。 “怎么有人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我的老祖宗啊…我对不起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势必要将那埋尸的人挫骨扬灰。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几乎每座坟里都有一具还未白骨化的陌生尸体。 一部分村民强忍着腐臭味与恶心将那些不知名的尸体抬到了村子里。 其余的留下来将挖开的祖坟复原。 我拿出手机报了案。 查清楚他们身份的任务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警察很快便来了,将那些尸体一一运回了停尸间寻找他们的身份。 涂山淮跟着村长过去录口供获取有用的信息。 我和司渊则去走访崔家庄与纺织厂。 崔至的奶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她比我上次见的时候又苍老了许多。 牙也快掉光了。 简单寒暄过后我向她打听起了村里在纺织厂工作的年轻姑娘。 那女鬼的年纪在我们这基本上都已经嫁人生子了,去打工的少之又少。 崔至的奶奶又住在村口,无所事事的时候便只有听八卦这一个消遣。 她兴许是年纪大了反应也不如从前快。 想了半天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 “老婆子老糊涂咯!桂花妹子不就是在纺织厂上班吗?”还是崔至的爷爷率先想起了一个人。 “哦对对对…桂花妹子在赚钱给她弟弟娶媳妇哩!” “唉…也是个可怜的娃儿,死活不愿意嫁给村里那哑巴拿彩礼…二十好几了非要去打工。” 崔至奶奶一声声叹息倒是令我心生感慨。 女鬼十有八九就是这桂花。 我们这里的思想观念并没有与时俱进。 女孩子二十岁不嫁人便成了人人唏嘘的老姑娘。 她们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成为妻子,成为母亲。 要知道在大城市二十岁的女孩基本都还在上学。 我不禁对那女鬼心生敬佩与同情。 我佩服她敢于与反抗家里选择自己的人生。 却又同情她脱离不了吸血的家人,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如此看来丫丫姐是村里我见过命最好的女人。 我不愿意听崔至爷爷奶奶打开话匣子议论她,匆匆询问了桂花家的住址便与司渊找了过去。 敲开门入目而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只是他打量我的目光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甚至在看到我身后的司渊之后表情变得十分玩味。 这应该就是桂花那位等着彩礼钱娶老婆的弟弟了吧? “儿啊,是谁啊?”男人身后探出一双贼眉鼠眼的眼睛。 “哟?你上哪认识这么标致的姑娘?我儿魅力真大…” 司渊周身的气压一整个都变低了。 牵过我的手将我揽在身后避开了这对母子赤裸裸的目光。 “我是来打听人的…”我从司渊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描述着那女鬼的样貌。 以及她标志性的特征。 眉间有一颗米粒大的黑痣。 “是我家的妮儿桂花,她怎么了?” “死了。”司渊语气不善冰冷的回答道。 醋坛子似乎被打翻了。 要不是我在身后捏着他腰间的精肉,他估计要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也想揍这老色批一顿。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将我给扒干净一般。 “你瞎说什么!”妇人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至于是担心自己女儿还是舍不得死了个赚钱的工具人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既然已经得知了那女鬼的身份,也告知了她家人她的死讯。 我也没别的好说了。 挽着司渊便往纺织厂的方向走去。 身后不停的传来妇人与她儿子急躁的对话声。 “桂花哪能死呢!她弟弟彩礼钱都没攒够!” “妈…怎么办?我娶不到媳妇了……” “早知当初就该将她硬塞进哑巴的洞房!” “他俩肯定是骗子…走我们去纺织厂找人!” …… 黄金袋里的桂花想必将这些话听了个真切。 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没有选择彻底脱离这个家庭远走高飞? 我与司渊沿着丫丫姐出嫁的路线来到了纺织厂。 在路上的时候我给她提前发了微信。 老远就看着她挽着姐夫的手臂在门口等我。 肚子已经高高隆起,只是不知道这是第几胎。 “桑妹!”丫丫姐拖着笨重的身子朝我迎了过来。 “这是…妹夫吧?”她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司渊。 我笑着点了点头。 “快生了吧?” “还有半个月,你姐夫啊就想要个女孩儿,头两个都是小子。”丫丫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红润饱满的脸蛋就知道她这婚后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得偿所愿。”司渊的视线落在她的孕肚上说道。 第225章 可疑的大伯 “真的吗?”丫丫姐眼里迸发着惊喜的光芒。 “嗯!”我看了司渊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既然开口,那必然不会出错。 丫丫姐这声妹夫让他爽到了。 “瞧我,开心的都忘了请你们进屋。”丫丫姐挺着肚子将我们迎进姐夫的办公室。 “这次来,我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将桂花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丫丫姐。 她是知道我身上的本事的。 所以这些事情由我说出来她是一百个相信。 于是姐夫赶忙去抽屉里翻找着厂里的员工信息。 纺织厂规模不小,查找起来倒是费了些时间。 “厂子附近有野狗出没吗?或者说有没有人养了大狗?”丫丫姐基本上都陪着姐夫在这里工作。 这些事情她应该有所了解。…… 她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认真的回忆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激动的回答道。 “前些日子半夜我腰痛睡不着的时候有听到过狗叫。” “你啊,怀孕之后忘性就大。”姐夫拿着一张入职表走了过来眼神宠溺的摸了摸丫丫姐的头发。 继而补充道。 “大伯养了条狼狗,你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被吓到了呢。” “好像有这么回事…”丫丫姐尴尬的笑了笑。 我接过那张名为崔桂花的入职表。 她在这干了两年有余。 期间还涨了两次工资。 “厂里有做考勤表吗?怎么没人发现她已经不在了…”我若有所思的念叨着。 姐夫将我的话听了进去,随后拨通电话让人叫来了管事的。 “您说崔桂花啊?她是我手底下的人,但已经三四天没来上班了。” 管事的察觉到气氛不对,又大气不敢喘的解释道。 “之前也有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干着活被家里人拖回去嫁人,我也就没有多想…” 一切似乎已经有了完整的答案。 这时桂花的娘和弟弟也吵吵嚷嚷的闯了进来问她的下落。 在得到她已经失踪好几天的消息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人是在纺织厂没的,姐夫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从桂花她娘强装抹泪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精明之下,我意识到她根本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死活。 只是想借这件事讹一笔钱作为她儿子的彩礼钱。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她被狗啃食的尸体。 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全尸。 姐夫让管事将这对母子‘请’到了另一间会客室让他们稍作等待。 “我想看看你大伯的狗…”顾及到丫丫姐即将临盆,我没将原因说的太直白。 怕她觉得残忍而受到惊吓。 所幸她一孕傻三年,反应有些迟钝,并没往那处想。 倒是姐夫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于是他先借口让丫丫姐回去休息将她送到了父母那,之后便带着我去找他大伯。 “你们会不会搞错…我大伯为人和善…”姐夫似乎不愿意相信他心中所想那个残忍的事实。 “但厂里养狗的人只有他一人。”附近有野狗的几率太小了。 一旦附近出现野狗大家为防止其伤人都会将它赶尽杀绝。 尤其还是大型犬。 存在的隐患太大了。 家养的看门狗都是拴链子的,一来防止咬伤人,二来防止被人偷走成了餐桌上的肉。 他大伯所住的地方离厂里宿舍不远。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住处周围的草地遛狗。 一条硕大的狼狗。 我都不用剖开那狗的肚子,便知道它吃了不少人肉。 那股气味是散不去的。 司渊面色一沉,往枯草地附近的一条水沟看去。 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大侄子怎么有空来我这?这两位是…?”他大伯笑盈盈的牵着那条狼狗上前来打起了招呼。 看起来确实是和蔼可亲。 若不是他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妖气的话。 我还真以为他只是个善良的爱狗人士。 “厂里出了点事,有姑娘失踪,家里人闹上来了。” 姐夫从我和司渊的表情已经明白了一切,故而没有直接说桂花已经死了。 毕竟没有尸体,上哪确定桂花已经不在人世? “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大伯一副惊讶的模样,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狗绳。 “家属在闹呢,您一起去看看吧。” 姐夫招呼着他大伯前往会客室。 就在这时我的微信响了。 收到了丫丫姐发来的消息。 她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我为什么会一直询问关于狗的事情。 直到她再三思索下拼凑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也没再瞒她但叮嘱她一定一定不要动了胎气。 她将厂里的一些事情一股脑告诉了我。 比如这纺织厂是她公婆与大伯合伙办的。 两家掌管着不同的生产线,赚的钱都是按投入比例来分红。 她刚刚留意到桂花的岗位上是属于大伯的管辖范围。 那么那对母子来闹事自然得由他来处理。 我与司渊默不作声的跟在姐夫身后。 司渊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与我说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狗肚子里还有未消化的尸体。 而枯草地不远处的那条沟渠便是处理尸体的地方。 看样子这纺织厂消失的人怕是不止桂花一人吧? 她的尸体不足以这狗啃食这么些天。 我整个人瞬间感觉不寒而栗。 刚牵着狗吃过人肉却能镇定自若的面对自己侄子的来访。 心理素质可谓是十分强大。 “唉…我苦命的女儿啊…”见老板到来,崔家母子开始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做戏。 只是那眼泪硬生生挤了半天才挤出那么两滴。 “我们愿意赔偿。”他大伯并没有细问而是直接提出了解决方法。 他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对母子的意图。 这样一来的话报案都省了,直接拿钱了事。 “我那么大一个闺女啊…” “你开个价。” “八万块钱。” “成交。”他大伯爽快的态度让这母子俩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但由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再变卦。 八万块钱在我们这种山村里不是一笔小钱。 足以普通种地家庭省吃俭用花一辈子。 第226章 埋尸沟渠 娶个媳妇只需要两万块钱。 她大概也想不到自己女儿能值这么多钱吧? 当一包纸币塞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儿子两眼放光,甚至还贪婪的看了我一眼。 难不成他以为这些钱能撬了司渊的墙角? 哪怕我没考上大学走向外面的世界,非要让我嫁给他这种油腻不务正业又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 我会一刀要了他的命再自我了断。 当初嫁给司渊的时候我还是太年轻了,总觉得活命才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 若阴婚对象是这一款,死了就死了吧,正好和爷爷奶奶一起去投胎。 将就不了一点。 外表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龌龊恶臭的心思。 母子俩拿着钱跑的飞快,生怕姐夫他们反悔似的。 我更心疼在黄金袋里待着的桂花了,她要是知道自己割舍不得的亲情也不过如此。 该伤透了心吧。 “没事了,大侄儿。”他大伯安慰似的拍了拍姐夫的肩膀。 该说他仁慈善良还是心狠呢? 他安抚家属给钱十分爽快大方。 但这么大个人‘失踪’他竟然连查找下落的流程都懒得走。 只有我是知道桂花已经死了并且尸体是他亲自处理的。 他丝毫不害怕罪行暴露,冷静得令人感到可怕。 也难怪能与那狐妖达成共识一起合作。 只是桂花的死因我们尚未可知,还不能和他直接摊牌。 那狐妖肯定会再次找上他。 等会儿离开后让司渊化为鬼体折返回来去他住处放一张三角符。 狐妖一旦出现我们便会有所感知。 “大侄儿,你还没介绍这两位是...?“他将目光落到我和司渊身上。 “这不忘了介绍了,是我媳妇妹妹与妹夫,过来看看。”姐夫回过神来大大方方的介绍起我们。 “我记得侄媳不是家中独女吗?”男人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的像是要从我们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她邻居家的孩子...”姐夫支支吾吾说不出后面的话,倒是让他大伯更加不依不饶。 “能说吗?桑妹...” 我点了点头,爷爷奶奶如今过得很好,那些曾经于我而言的痛处早就不复存在了。 “她是个可怜的娃儿,爷爷奶奶捡来养大的,二老前几年也去世了,我丈母娘也就当多个女儿照看着...” 姐夫说完还叹了口气表示惋惜。 “是我冒昧了。”大伯低声表达歉意。 我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 我现在过得可不是一般的滋润,老公帅的天理难容,女儿又人见人爱。 计较这些做什么? 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们找了个借口就准备离开。 姐夫送我们到大门口时,我才想起来叮嘱他背地里留意一下厂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工人失踪。 尤其是他大伯那条生产线的。 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表示有了结果会让丫丫姐给我打电话的。 既然丫丫姐即将临盆,那明天麻子的出殡仪式她也不方便来了。 晚上得偷偷摸摸带着涂山淮一起来这纺织厂后面那条沟渠里翻找尸体。 我与司渊散着步回村里,路过崔家庄的时候正瞥见桂花她娘正拉着媒人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好儿子终于能娶上媳妇了。 但用的却是自己女儿的买命钱。 什么时候对女性的尊重能普及到我们这种偏远的小山村? 穷并不是无知的借口。 王姨就想得通这个道理。 爷爷奶奶也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娃从而苛待我。 “早日送她去投胎吧。”司渊看穿了我的心事,温润的嗓音直击我内心。 “嗯,晚上带涂山淮去找尸骨。” 希望桂花早日忘掉这不幸的一生。 我们走到村口的时候恰好碰上坐着板车从警局回来的涂山淮。 “那些尸体的身份不太好查。” “晚上去干大事。” 我们俩同时脱口而出。 我率先将纺织厂的事情告诉了涂山淮,他当即表示等夜深就一起过去看看。 至于那些尸体,排查的难度有些高,最近也没人报案。 只能在附近村子贴出认领告示等人找上门。 傍晚我们简单吃了个席,便静待着夜幕降临。 村里的人还在讨论祖坟挖出尸体的事情。 大家都有些恼火。 晚上涂高与村长守夜,我们自然而然的回了自己家休息。 那些尸体搬走之后这上空的鬼气倒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我将桂花放了出来。 她丝毫没了替她恢复容貌时的雀跃。 应当是白天的事情伤了她的心。 我还是没学会如何安慰人,只好目光怜惜的注视着她。 “你...你别看了,我害怕。”桂花抬眸支支吾吾的轻声说道。 ......我看起来很狰狞吗? “我早该知道答案的,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以前总觉得她生我养我,我应当报答她报答这个家庭。” “如今却忽然明白,有些人是不配为人父母的。” 桂花云淡风轻的语气像是对这无能为力的一生做最后的告别。 “没事大妹子,晚上我去替你找尸骨好生安葬。”我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她继而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放完风之后她又自己爬回了黄金带里。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仨便直奔纺织厂。 围墙围起来的范围很大。 我们精准的找到了他大伯的住处。 越是靠近那股尸臭味更加浓烈。 确定那狐妖没有与他大伯在一处之后,涂山淮施法将这沟渠与房子隔绝开来。 以免弄出动静惊扰了他。 依靠这尸臭味判断人数应该不少,我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我举着手电筒探出脑袋朝水沟里看去。 浑浊的水面浮上了一层油,确切来说是尸油。 一些碎肉散落在水沟旁边的枯草上面。 此时黄金袋里传来剧烈的抖动,兴许是桂花感受到了什么。 我慌忙将她放了出来。 她整个人略显恍惚,直直的沿着水沟往右走去。 我顺势跟上她的脚步。 直到她在某一处地方驻足,凝视。 随后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臂低声抽泣起来。 第227章 等两天的! 我顺着她刚刚盯着的地方看过去。 只能隐隐约约在水中看到一截裸露在外已经肿胀发白的手臂。 上面还有齿痕和肉被撕扯掉的伤口。 不敢想象桂花死后亲眼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狗啃食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虽然说起过这件事情,但估计魂魄离体不久就被涂山坟地的阴气给吸引走了。 所以此刻瞥见全貌时才会觉得如此难以接受。 我强忍住心中的不适。 招手让涂山淮过来将这尸体捞出来。 摸了摸她已经干枯发黄的头发,打开黄金袋将她放了回去。 那张脸与我那晚在坟地见到的惨状一般无二,只是被水泡了几天已经呈现了巨人观。 不出意外的与麻子一样,都是被人吸食阳气而死的。 她是个爱美的姑娘。 将尸体捞上来之后我从掌心凝出一团狐火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将她烧了个干净。 随后将那些骨灰一一收集起来用黄纸包好揣进了兜里。 既然她家人不管她,明天我便找个地方将她好生安葬。 涂山上无人踏足的地方就很好,那里还有一棵善良的树精与她相伴。 之后便将那些无名的尸骨一一打捞了上来。 除桂花外还有六具。 男女都有。 看穿着应该都是这纺织厂里的工人。 至于涂山坟地的尸体和这些有没有联系,还得从他大伯嘴里才能知道。 总之这水沟里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与麻子一种死法。 他与狐妖同流合污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 杀他一个再简单不过,主要还是得找出作恶的狐妖才能解决根本。 他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司渊又顺势通知了黑白无常去查他的阳寿。 是不是已经将这些人剩余的寿命都据为己有。 这些尸体我没法自作主张将他们火化,他们兴许还有家人在等待他们回家。 所以涂山淮连夜背着尸体前往了警局。 说是又在附近的水沟里发现了尸体,还请一并追查他们的身份信息。 两者唯一不同的便是坟地那些是正常死亡。 除去老村长坟里那具尸体是被狐妖吸食过的并且也喂过狗。 一切都已经打理妥当我与司渊将涂山淮所设下的屏障撤下,恢复原样。 那狐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极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找他,所以行事格外警惕。 离开之后我们回了趟阎罗殿。 君南烛也难得操持起了公务,坐在书案前眉头紧皱。 这个点苏若和小念应当已经睡下了,我也就没有去打扰。 “草!这个凡人居然偷了别人两百多年的寿命!”君南烛招呼着我们往那册子上瞧,嘴里都没忍住爆了粗口。 我定睛一看。 好一个于洪武,还能活两百五十年。 三十年是他自己的,其余便是偷来的。 凡人能活百岁已是长寿,他难道不考虑自己身体器官的负荷能不能支撑吗? 一百岁就躺床上动弹不得,一躺就要躺到两百五十岁。 这样真的是他所期盼的吗? 说不定是被那狐妖给忽悠了。 他只是个给人家送饭的工具人罢了,顺势给了他一点甜头。 不然修为高强的妖凭什么与他合作? 大张旗鼓的吸食人类阳气自然会受到天罚,地府无端多了不该死的魂魄也会引起重视。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狐妖增加修为,于洪武得到所谓的长寿。 好大一个杀猪盘。 “那现在怎么处理?”我托着腮看向了君南烛。 “偷取他人阳寿扰乱地府秩序,滚油锅都是对他的仁慈了。” “抽空让无常去将他勾来赎罪!”君南烛看起来特别生气。 大概他继位以来从没有出过这档子荒唐事吧? 那些被偷了阳寿的人也无法复活。 一切都没有转圜之地,所以这于洪武也算是到头了。 “等两天的,始作俑者还没抓到。”我倒了杯茶推到了他面前试图浇一浇他的怒火。 “本来这会儿我该抱着老婆睡觉的,草!”他端起热茶一饮而尽,似乎都感受不到烫。 ...... 敢情是恋爱脑作祟。 难怪这么生气。 “好了不打扰你了...”我起身拉着司渊就撤退。 但还是晚了一步,司渊明显已经被感染同化。 “我也想抱你睡觉。” “等两天的!!”我用力捏了捏他的掌心。 眼下正事都没解决,就想着风花雪月那档子事。 兜里还有个桂花在呢。 既然来都来了,顺势去了趟判官殿,将桂花交给了判官老头。 不用我说,他肯定会安排妥帖的。 将桂花扔那我就走了,身后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太脏了,我听不进去。 大致是怪我给他多找了许多事做。 明明是个嘴硬心软的小老头。 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麻子的出殡仪式在中午举行,他没有后代,抬棺的事情自然轮到了村民头上。 顾及当初替我爷爷奶奶抬棺的情分,我让司渊加入了队伍。 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兢兢业业的和村民一起上了山。 鬼仙替凡人抬棺,说起来太过荒谬。 但我要是开口说自己去抬,他肯定不同意,我也就懒得提了。 我们涂山村的坟地没有划分界限那一说。 是哪有空地就埋哪。 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我爷爷奶奶的那片地方已经荒废,但却宽敞。 之前一直没得空询问我的意见,眼下倒是正好将麻子埋在这。 随着鞭炮声落下。 这场白事算是彻彻底底的完成了。 趁着村民三三两两下山,我抽空去了趟山上。 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棵为我指路的树精。 “你介意我将她埋在这吗?”我拿出黄纸包裹着的桂花的骨灰。 礼貌的征求树精的同意。 山中无风,它的树枝却摇摇晃晃。 我原以为它是不愿意,便想着换一处地方。 刚起身便见到它用自己的枝条在树根处挖起了土坑... 随后拍了拍我手中的黄纸。 我见状小心翼翼的掀开黄纸将桂花的骨灰倒到了坑里。 树精迅速将坑掩埋了起来。 “谢谢。”我摸了摸它粗壮的树干。 于是它的枝叶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第228章 原来是涂山芷的嫂子啊? 敢情这是它示好的方式吗? 好吧。 葬礼结束后村长以为我就准备回城了,还特意将我们叫到了他家里吃饭。 我没敢告诉他狐妖还没抓到,怕给他吓出病来。 只说许久没回来所以想多住几天,他不用惦记着招待我们。 王姨还等着我去她家里吃饭唠嗑呢。 司渊放在于洪武家里的三角符迟迟没有动静。 葬礼都已经结束,这狐妖还不打算露面吗? 难道是顾及我们的存在? 看样子得主动去找一趟于洪武了。 饭后我们说去四处逛逛,拒绝了村长陪同的好意。 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从纺织厂正门进入。 而是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直接捏诀去了于洪武的住处。 他似乎不在家。 但他的狗在。 见到我们便张牙舞爪的汪汪大叫。 最近肉吃多了,叫的声音也有劲。 但这么个满身罪孽的畜生。 留不得。 我直接伸手一把掐住了它的狗脖子。 小东西力气还挺大,还试图挣扎着在我手腕上来一口。 我伸出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兴许是被我拍懵了。 它发出呜咽的声音,但不是求饶,而是低吼。 我掐住它脖子的手又多用了几分力气。 没一会儿,它便不再挣扎,软趴趴的躺在了地上,断了气。 于洪武大概是听见了狗叫声匆忙赶回来。 打开门见到的就是它的爱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脖子已经折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他似乎很生气,就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涂山淮直接将他身后的大门连同任何能逃生的窗户全部封死。 将尸体喂狗时没见他害怕,现在倒是心生恐惧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还是...需要我来告诉你?”我一根根清理着手掌沾染上的畜生毛,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但是这于洪武似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硬是梗着脖子装无辜。 “崔桂花你认识吗?她现在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呢。” “脸都被这畜生咬烂了...好可怜。”我似笑非笑的往他身后看去。 桂花当然已经有了归处,做了亏心事的人才害怕鬼。 果然于洪武瞳孔逐渐放大,脖子机械般的想要扭动,却迟迟不敢回头看。 在这即将开春的季节,硬生生的憋出了一脑袋的汗。 “不...不可能,她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自我安慰。 想要借寿那狐妖势必要在死于非命的鬼魂身上动手脚,让他们陷入梦境,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比如黑白无常他们找了半天的麻子。 至于为什么桂花是清醒的。 约莫是那狐妖嫌麻烦敷衍了事。 “你想活多久呢?”我缓缓朝他靠近,玩味似的注视着他,两条尾巴也不由自主的高高扬起在身后摆动。 “你...你也是...”于洪武惊恐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涂山淮很识相的也变回了巨大的原身,屋子差点都容不下他。 一双火红色的瞳仁缓缓朝他逼近。 “啊...别杀我别杀我!”至此于洪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可以呢,但是需要你帮一个小忙。”我伸出手指小小的比划了一番。 司渊则百无聊赖的把玩起了我的尾巴。 “您说您说...”于洪武的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露出了那双杏仁大小的眼睛。 里面蓄满了恐惧的泪水。 眼神也满是求饶。 丝毫不见初次见面那般冷静自持和蔼仁善。 “他在哪?” “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抬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一旁的涂山淮伸出尖锐的爪子朝他施压。 “我真的不知道...” 感觉于洪武都要哭出来了。 “他...他只给了我一件信物。” 随后他连滚带爬的去了卧室翻找起来。 连带着被找出来的还有司渊那天放在他床上的三角符。 完好无损。 看样子那狐妖是真的没来过,并不知道我们动了手脚。 于洪武颤颤巍巍的将一截短笛递到了我们面前。 涂山淮变回人身先我一步接过,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一截短笛。 “我知道她是谁了...” “嗯?”我疑惑的看向他。 涂山淮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将那短笛塞到了于洪武的手中。 “吹响它!”沉闷而压抑的嗓音听起来极具压迫感。 “好好好...我吹...” 涂山淮解除了这屋子的禁制,又隐去了我们身上的气息。 随着刺耳又凄厉的笛声响起,我皱了皱眉头。 司渊从我身后替我捂住了耳朵才缓解了些许不适。 一股强大的妖气朝我们侵袭过来。 直到看到一团身影进入屋内,还站稳脚跟便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逃跑却被涂山淮一把摁住。 司渊识相的将结界重新设下。 那狐妖自知无法逃走便随遇而安的站立在于洪武身后。 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居然敢出卖我?” 原来是个女人。 还是个美艳动人的女人。 “救命啊...”于洪武铆足了劲往我脚边爬。 他只能死在黑白无常的勾魂摄魄之下。 我只好一脚将他踢到了别处。 审视起眼前这个美丽的狐妖来。 “狐王知道你下山吸食人类吗?”涂山淮冷漠的眼神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 “你别多管闲事!” 听她这意思,是不知道了。 “我也是涂山族人,决不允许狐王夫人做出这种有违天道的事情。” 随后涂山淮化作一抹红色朝她扑了过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 不相上下。 原来是涂山芷的嫂子啊? 难怪敢做出这种事情,背靠狐王,底气十足。 我不便出手,一来怕她认出我的蛇骨鞭,二来对我的身份起疑。 刚想让司渊出手帮忙的时候。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霎时间阴云密布。 几声闷雷响彻云霄。 “这是...?”我透过窗外看向天空中的电闪雷鸣,不明所以。 “天罚,雷劫。”司渊将我拉到角落里静静地看向外面忽闪忽闪的雷电。 第229章 天罚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一道天雷精准的劈在了狐王夫人的身上。 所幸涂山淮躲闪及时,只被擦伤了一点点。 这天罚的威力如此之大,竟然直接将这狐妖劈回了奄奄一息的原身。 口里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出鲜血。 难不成这几天她躲起来就是害怕引来天罚吗? 真是明知不可为偏要找死。 涂山淮趁地上的灰狐还留有一口气,拎着她就要离开。 临走前让我们等他两日。 他回涂山处理这件事情。 毕竟狐王夫人做了这档子事情还遭了天罚,总不能瞒天过海。 不然日后涂山芷的哥哥要找的人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于洪武的房子都被天雷劈了个大洞,想必其他人很快便会赶来。 他看起来已经被吓傻了,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今天的事情你说出去一个字,她就是你的下场。” 出于好心,我还是劝诫了他一番。 虽然他也蹦跶不了两天了。 “好好好...”他木讷的点了点头。 我们前脚刚走,纺织厂其他工人听到动静便赶了过来。 此时的天空又恢复了那番艳阳高照的模样。 灰狐已经修为尽失只剩一口气,想必那些困于梦境的魂魄也该醒过来了。 如此等警局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之后黑白无常便会将他们带到地府。 恰好收到了丫丫姐发来的信息。 她说纺织厂失踪了十一个人,现在姐夫已经去警局递交他们的个人信息了。 看样子坟地那些尸体有大部分是这里的工人。 灰狐之所以将一部分尸体埋于涂山村祖坟制造那些鬼气,想必也是于洪武怕那些人死后找上他。 所以才将阴气聚集引那些鬼魂不由自主的往坟地去。 山边有一些孤魂野鬼也正常,也不会引起地府的警觉。 至此所有真相水落石出。 只是苦了那些为生活打拼的工人,突然遭此横祸。 至于涂山狐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这身份尊贵的狐王夫人不惜顶着天罚的危险也要下山吸食人类助长修为。 还得等涂山淮回来才能得知。 事情解决之后内心也放松了许多,便得空去了趟丫丫姐家里看看她。 于洪武房子被雷劈的事情传的非常迅速。 她的公婆也在讨论。 平时看着那么和蔼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大晴天被雷劈了呢,人还吓傻了话都不会说。 他们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能透露凡人生死将于洪武大限将至的事情提前说出来。 只得开玩笑的说也许是运气不好。 晚上回去的时候被王姨撞了个正着,推推搡搡的将我迎进了屋里吃晚饭。 得知我还会待个两天的时候她便下达了强制性的命令。 让我一日三餐去她家蹭饭。 嘴里还直念叨着当初多亏了我,丫丫姐才能脱离她前夫那个家庭,有了如今顶好的归宿。 王姨拉着我有说不完的话。 比如丫丫姐前夫那一家人为了那个他的野种儿子倾家荡产。 他不能生育,最终还是接受了那个孩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个超雄娃儿。 性子与他生身父亲一样暴戾。 光这么些年惹事就赔光了家底。 最近好像还因为捅伤了自己家的人在闹官司呢。 他们家现在不认这个孩子,嚷嚷着要送他去坐牢。 孩子妈自然是不同意的。 闹的整个家里鸡犬不宁,十里八乡的都在看热闹。 王姨描述的绘声绘色,直拍手叫好。 我倒是没有多意外。 这是他们家必然的结局,从带着小三登堂入室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生不出孩子只会怪在女人头上,若他自己愿意拉下脸去检查身体得知病因。 也不至于被别人的儿子闹得家破人亡。 子女之事命里没有,强求不得。 丫丫姐如今儿女齐全家庭美满幸福也是她的命。 直到饭菜都凉了,丫丫姐才将我和司渊往外送,生怕我留下来帮她刷碗似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挽着司渊回了家。 今晚是个安宁的夜晚。 “该兑现了。”吹灭蜡烛之后司渊暖和的身体钻入了被窝。 他身上滚烫的温度贴近我令我忍不住发颤。 若不是他是堂堂鬼仙大人,我都要怀疑他感冒发烧了。 “还没到两日...”我摁住他不安分的双手。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他温热的气息吐露在我的唇间。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吻吻的七荤八素意识混沌。 只是他的两日,未免太赖皮了些。 这一晚我睡的十分香甜。 毕竟是在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家里。 等涂山淮回来的时间也没别的事情,索性带着司渊下地帮着王姨干活。 带他体验一番我从前的生活。 丫丫姐不止一次说让王姨少劳累安心养老,她就是闲不住。 马上开春了这地也得翻上一翻。 兴许是昨晚吃饱了。 司渊神情愉悦,扛着锄头就开始挖地。 就连王姨喊他喝口水歇会儿他也没停下来。 隐隐有将这一大片地全部翻完的势头。 “其实我以前经常来看你。”我去问司渊累不累的时候他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话。 “以前?是什么时候?” “你蹒跚学步到咿呀学语,再到跟爷爷奶奶下地帮忙。”太阳底下司渊满眼柔情注视着我。 令我心中一片柔软。 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我只知道涂山淮在暗地里守护着我的成长。 “只是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模样。” “有时候还会心疼你那么小的一个人居然能扛起这么重的锄头。” 倒是把我整的有些伤感了。 那些幼时模糊的记忆也浮出脑海。 眼眶也有些酸涩。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吗? 我从前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只认为自己能帮爷爷奶奶干活减轻他们负担我会很开心。 现在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矫情起来了。 “难怪第一次见你就叫我小夫人。” “看着我长大的你下得了手吗?”我垂着脑袋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口。 眼泪滴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我有在耐心等你长大。” 第230章 扶朔失恋了 我顺势往他衣服上抹了把脸擦干湿漉漉的眼睛。 “你俩这是做啥呢?”王姨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擦擦汗...”司渊捧起我的脸颊用沾满泥土的手胡乱往我额头上擦拭着。 “这太阳是有点烈。”王姨眯着眼看向天上。 随后一把夺过我们手中的农具将我们往回招呼。 “走,回家姨给你们做饭吃。” ...... 我与司渊过了两天‘男耕女织’的生活。 像一对平凡的老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涂山淮回来的时候我俩正灰头土脸的在地里干活。 他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既然他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 黑白无常也时而在他们的工作群里打报告,涂山祖坟里挖出来的尸体差不多都找到了身份。 他们也将那些孤魂野鬼陆陆续续带回了地府。 首当其冲的便是于洪武。 听丫丫姐给我发信息说她大伯的死状极其怪异,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本来还想叫我上门看看。 我也就直说了,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丫丫姐心领神会后也没再多说什么。 于洪武死后从纺织厂他的那部分股份里拿出了一笔钱分给受害者的家属做为抚慰金。 其余的便交给了他在城里读书的孩子。 临走时我偷偷在王姨饭桌上放了个大红包。 丫丫姐即将临盆,她之前那几个孩子我也没赶上吃酒。 这些算是我给的见面礼了。 要是当面给她她肯定不肯要。 涂山淮开着车我眼睁睁的看着来相送的王姨与村长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驶入无人的道路之后还是和来时一样。 经过短暂的黑暗便到了春城。 我们这才聊起了涂山淮回山上之后发生的事情。 狐王夫人被强行保住了一条命。 但此后便是一只普通的灰狐,如同宠物一般养在狐王身边。 由于是天罚,她身上雷击的伤便是铁证。 再加上涂山淮将她的罪行一一陈述,悠悠众口也不再众说纷纭持怀疑态度。 但是对涂山村以及附近村民造成的伤害,他们没有说出任何赎罪补偿的方式。 而是打着马虎眼将这事遮掩而过。 美其名曰她已经遭受天罚,这事就这么过了。 我突然想起来在梦中看见的那些咄咄逼人的嘴脸。 那时候怎么不说我擅闯地府既然阎王爷没追究事情就那么算了呢。 而是将我围堵起来讨要一个说法。 说到底还是欺负人不是吗? 欺负我父母只生了我这么个女流之辈难以继承狐族王位吗? 至此我对涂山狐族的好感一扫而光。 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及涂山淮赤狐一脉,我将来总会去讨回来的。 涂山芷的哥哥惯会护短。 我也会。 “你什么时候能带我杀回去?”涂山淮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他头一次让我‘带’他。 仿佛能看见从前他是怎么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姐姐的模样。 “喏。”我将手腕伸到了他面前,让他自己掂量。 随着他指腹轻轻覆上,仿佛给回天乏术的病人诊治的医生一般。 无奈的摇了摇头。 “凡人之躯凝聚妖丹实在太过艰难。” 是吧,就体内这指头般大小的妖丹已经耗费了我许多时间。 其中还不乏有太岁根须的加持。 以及我遇险时才能强行使出体内那封存的妖力。 倚靠这春城优质的天地灵气,我将妖丹完全凝聚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眼下还是做好我该做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 扶朔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角落里,看起来脸色似乎不太好。 难不成是失恋了? 还是关叶不喜欢霸道总裁了? “喂?”我弯着腰朝他看过去。 “啊?”他抬头与我对视,眼神里满是感伤。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他只好又垂下了眼眸,怅然若失的盯着手机。 我和司渊还有涂山淮三人的视线交汇。 最后决定涂山淮去打探情况顺便安慰安慰他。 “兄弟,你很是受伤啊?”他轻轻拍了拍扶朔的肩膀。 他愣了一会儿,默不作声的将手机递了过来。 涂山淮看完之后叹了口气又递到了我手上。 我和司渊一起品起了他与关叶的聊天记录。 入目而来的便是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扶朔被拉黑了。 我往上翻去,明明两个人聊的挺投缘啊。 转折点在于两人即将确认关系的时候。 扶朔个二愣子来了那么一句:你介意我是鱼吗? 随之而来的是关叶发来的一大串问号,以及一句:你觉得我在养鱼? ...... 有没有两个人说的鱼不是一个意思。 扶朔他也没撒谎,他确确实实是鱼。 然后他开始了一连串的解释,甚至将手臂上的鳞片露出来拍给了关叶看。 为了证明他真的是鱼。 关叶久久的沉默之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提及到了我,说我平时替人看事身边朋友有妖怪也正常。 她很理智的说明了自己确实对他产生了好感,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觉得他吃自己做的饭的模样很可爱。 经过我推荐她也愿意尝试着与扶朔接触了解。 但妖怪与人之间的差异太大。 扶朔不会老寿命长,而她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人生。 她无法接受扶朔一天天看着她变老直至死亡。 她说她还是比较适合找个普通人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以及,感谢他这段时间给她带来的快乐。 扶朔还没来得及挽留便被拉黑了。 字字句句皆是真情实感。 扶朔说到底还是太实在了,两人互相心悦,他瞒着对方做几十年普通人又如何。 哪怕像那桃花妖一般让自己的容貌跟随对方一起衰老。 从而立到暮年。 反正承受失去与死亡的人是他们。 被留下来的人也是他们。 选择权都在于他们自己手里。 至于她们的下一世是否还会反复与他们相爱,这些都要看上天的造化。 我有些后悔将他们重新牵连到一起了。 但当初的意图也是希望好朋友都能幸福。 扶朔的人品没得说。 第231章 它好养活 从他能舍弃自己的修为也要给苏若拼下一丝生机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他喜欢一个人是毫无保留的喜欢。 但他始终是慢了那么一步。 苏若一颗心早就落在了君南烛身上。 这段错误的感情最后他选择了给予祝福。 对于关叶的心动也并不突兀。 他不是见一个爱一个。 比如可爱貌美的珍珠他也没有产生特别的感情。 对苏若的感情也是她日复一日的投食而生出来的。 他没有接触过善良美好的人类。 自然容易心动。 涂山淮说他一直懒于社交喜欢窝在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将关叶推到他身边主要也是当初她来给涂山淮他们做饭时,看扶朔的眼神有些复杂。 若不是出了苏若那件事情,她大概会主动出击。 她虽然大大咧咧但是是个特别酷的女孩子。 但人却十分直爽。 就比如她明显的感受到与扶朔之间的差距之后,果断的选择将这段才刚萌芽的感情画上句号。 “你还是做人的时间太少了。”涂山淮接连叹了许多口气。 “我只是不想骗她。”扶朔的语气带着一丝丝委屈。 “也许她希望你骗她呢?” 涂山淮的这句话精准的戳到了扶朔的心上。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以我对关叶的了解,她拒绝十有八九是不愿意做那个自私的人。 留下来的人才是最难过的。 死亡对于她来说是结束,但对扶朔来说是沉重的。 她大可以贪图快乐只享受当下。 但既然扶朔坦白了自己身份,她就做不出这么自私的事情。 所以涂山淮说的话简短却一针见血。 我默默的将手机还给了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 只是轻声说了句抱歉。 不然他更加难受了。 眼下关叶那我也不好贸然的去问她。 等她自己缓缓会来找我聊的。 这大概是我做的最错误的决定,让他们从两条平行线偏离轨道相交后分道扬镳。 心里充满了内疚不安。 “等下辈子吧,我一定藏好自己陪伴她左右。”扶朔扯出一丝苦笑朝我投来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那模样要多破碎有多破碎。 我更加自责了。 “对不起,怪我考虑不周。”我再次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我有件事想要你帮忙。”扶朔话锋一转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就现在他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是不带犹豫的。 毕竟是我对不起人家。 能弥补就尽可能的弥补。 “过段时间你将我送到她身边吧。” “以观赏鱼的身份。” 我大惊失色的看向他,但他的眼神非常坚定。 劝阻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便是他闷头想出来的办法吗? 还真是直白又莽撞。 “好。”我应下了他这荒唐的要求。 涂山淮看向他的眼神都从平时的吊儿郎当变成了敬佩。 没过两天关叶说要出去散心,听说我在深山里住着,她想过来玩玩。 我装作不知道她与扶朔之间的过往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去机场接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心事重重,丝毫没了平时那不靠谱的模样。 想必这两天内心也十分煎熬。 “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失恋了。”我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试探着她的反应。 “唉...别提了,还没开始恋就结束了。”她低声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遇上这么个大帅哥容易吗?怎么就是个妖怪呢?”在车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怪我,当初没和你说清楚,扶朔是我老板养的一条鱼。”我轻声阐述着自己的过错。 “鱼就鱼吧,长这么帅我也不亏。” “唉...但是他傻里傻气的让我不忍心耽误他你知道吗?” “电视剧里的妖怪都好几百岁起步。” “我这一生太短暂啦...” “不然还真想和他试试的。” “不瞒你说,上大学那会儿看他吃我做的饭就觉得幸福感爆棚。” “后面他突然就消失了。” “唉...” 关叶完全忽略了正在开车的司渊,依靠在我肩头不停的感慨着。 眉头迟迟舒展不开。 “与我同住的有一只僵尸,一条美人鱼,以及我那狐狸精老板,你别害怕。”我将话题扯开试图让她心情舒缓一些。 但是没提扶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将观赏鱼做为特产给她带回去。 “真的吗?那也太酷了吧?”关叶瞬间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还有我...”我从背后掏出自己的尾巴塞进了她的手里,尴尬的笑了笑。 “哇!” 在她一声声惊呼中司渊也就不装了。 窗外景色迅速变换。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 到了我们的住处之后她喋喋不休的拉着我询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比如我明明是个贫困大学生为什么会变成妖怪。 又比如我从哪捡来的老僵尸和美人鱼。 看到珍珠的时候她眼睛都在放光。 完全将来时不愉快的心情都抛之脑后。 “他...不在吗?”直到看到涂山淮懒洋洋的从房间里出来与她打招呼之后,她猛然想到了扶朔。 因为我说过扶朔是涂山淮养的一条鱼。 “不在,他回家了。”涂山淮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他还养了别的漂亮的鱼,想要送你一条来着。”我顺势带着关叶走到了之前扶朔居住的那个大鱼缸处。 “这都是...妖怪吗?”关叶指着来来回回游动的小鱼开口问道。 许是想到了扶朔,神色有些恍惚。 “不是。”说起谎话来我心里直打鼓,主要是心虚。 又担心露馅。 为了看起来不那么突兀,在得知关叶要来的时候连夜去镇上买了几条观赏鱼放在了缸里。 但不能比扶朔长得好看。 不然他极有可能会被pass掉。 “我想要这条。”关叶精准的指向了角落里不怎么活动的扶朔。 “能说说理由吗?” 我挺好奇她是怎么从这么多条观赏鱼中挑中了扶朔。 “它又肥又懒,看起来好养活。” “还是条锦鲤,寓意好。”她又淡然自若的补充道。 第232章 相亲直播间? “那等你回家的时候我给你打包带走。” 我没想到将扶朔送出去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 谁知扶朔凭借自身的优势成功博得了关叶的青睐。 人都喜欢锦鲤,期盼给自己带来好运。 因为关叶的到来,我们难得抽空在周边旅游了一趟。 春城本就是个景区。 只是这个季节的游客不是特别多。 倒让许多热门的景点不用排长队。 其中最兴奋的当属于珍珠了。 她没见过这世间的繁华,觉得任何事物都无比新鲜。 虽然没听到他俩光明正大的宣布在一起的消息。 但幸赤十分自然的握紧了珍珠的手,生怕她丢失在人群里。 替她买了许多新鲜的玩意儿。 本来还想带上小念一起见见世面,再三思索后还是算了。 苏若本就天天待在阎罗殿闷的慌,要是知道我们背着她出来玩。 又得郁闷许久。 虽然现在她也不是很开心。 扶朔没法被带上飞机,于是便提前打包好了趁着这次外出将他送上了去往关叶家的快递车。 等关叶到家的时候他差不多也到了。 临走时我问他后悔吗? 他只说了四个字,让我沉默了许久。 他说:甘之如饴。 最后一顿散伙饭吃得让人有些伤感。 关叶晚上的飞机,这顿晚餐她没忍住小酌了几杯。 言语里尽是怀念当初的大学生活。 酒精上头时人就容易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在我送她去安检口的路上。 她轻声在我耳边呢喃着:“有时候我也挺讨厌自己不够自私。” “所以不快乐。” 虽是扬起嘴角冲我笑着。 但她的眼睛却蒙上了一层水雾。 安慰人的事情总是会落到我的头上。 张了张嘴,只憋出了一句:“你会幸福的。” “锦鲤会带给我好运~”关叶没忍住大喊了一声。 随后发觉附近行人带着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忙捂着嘴偷笑。 典型的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还是这么随心所欲。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会幸福的,至少扶朔悄然陪在她身边能保她此生无虞。 我无法切身感受他们之间感情的深浅。 也许扶朔会眼睁睁看着她释怀后另觅良人结婚生子。 回到家后感觉屋子里少了个人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扶朔这一走,少说也要几十年吧。 除非他半路想通放下这段感情。 我的保镖还是两个人。 许久没有打开直播账号倒是看到了周儒给我发了几条消息。 大致意思是他的妻子已经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父母身体也强健起来。 其余的便是一些客套感谢的词汇。 我礼貌客气的回复一个表情包,表示已经收到了他的谢意。 他闭口不谈猫妖,想必也是对如今的白卉负责吧。 就这一点,已经打败了大部分的男人。 开春之后直播间陆陆续续涌入了许多求偶的粉丝。 尤其在我无聊时间给他们讲故事之后,长出恋爱脑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俨然将我这里当成了相亲市场。 更加离谱的是,他们居然说有看对眼的可以让我顺便看看他们八字合不合。 我头一次知道算卦还能这么用。 于是这股风越刮越烈。 他们有条不紊的在直播间排好顺序发布自己对另一半的要求。 我好像个主持人杵在镜头前。 时不时还得向那些新进直播间不明所以的人解释我这里真的不是相亲直播。 直到我都麻木了。 反正闲来无事便也托着腮看起了热闹。 也懒得开口解释了。 可他们半天也没相成一对。 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屏幕上飘起了特效。 原来是我神游之际,还真有两个粉丝看对了眼。 各项要求都符合对方的标准。 便想让我帮忙看看他们的八字合不合得来。 两个热气球很公平的一人刷了一个。 功德最小,但也是肉。 于是我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开口让他们分别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后台私信给我。 等待之际还喝了一口司渊泡的茶提神。 这两人的命格都不错,没什么大的雷点。 关于这种结亲的雷点便是双方有没有什么过多的桃花债。 以及复杂的家庭关系。 毕竟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家庭合拍,他们才能组建自己幸福的小家。 爱迎万难这种事情说说就算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强行结合必定两败俱伤。 当然也不是说相爱的人因为父母反对就不能在一起。 好的感情也不一定是一帆风顺,但一定是上天自有安排。 有些历经磨难便会开花结果。 比如现在的这两个人。 什么都好。 但…男方曾经有过一段失败且短暂的婚姻,而且还没处理干净。 我在弹幕里往上翻了翻,他并没有提及此事。 人家的隐私我也不好贸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于是只好模棱两可的开口说道:“两位可以携手走入婚姻殿堂。” “但前提是,双方都要坦诚相待,斩断旧事。” 至于女孩子愿不愿意与他继续相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之他们若能结合,这段婚姻会美满幸福。 如果是在瞒着她的前提下两人先产生了感情,男方再去解决自己的过往。 大概率会闹的很难看。 我的两句话想必他们两个人心里都能有数。 这女孩儿也是个聪明的,当即便发来了消息询问我是不是男方瞒了她什么。 我没有细说,只是让他们两人自己交流。 反正我已经给予了建议,也对她起到了警示的效果。 接下来他们的因果就与我无关了。 直播间的其他人见当事人没有反驳我。 默认他们已经成就了一段佳话,又继续开始他们的相亲流程。 我今日的一卦已经算完。 本该下播休息的。 但他们实在过于热情,也就多给了他们一小时的时间谈情说爱。 在我快要下播的时候,那个男人给我发了条私信。 [主播你能帮我个忙吗?我知道你看出来我有过一段婚姻,但不是我有意瞒着的。] 第233章 古怪的前妻 正当我不明所以缓缓扣下一个问号的时候。 他又发来了第二条私信。 [我前妻十分古怪难缠,像是中了邪一般,大师您能不能帮忙看看?] [并非是我拖着不想划清界限,而是她太可怕了……] 哦? 我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遭。 他语气诚恳,再加上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命格。 对于他的这些话我不疑有他。 于是我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关闭了直播间。 让他详细的说一下他前妻是怎么个古怪法。 他洋洋洒洒的发来了一大堆。 我捡了几个有用的信息。 听起来确实是不太对劲。 他说他与前妻是从校园恋爱走进婚姻的殿堂。 本以为成就了一段佳话。 但婚后不到三个月,前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情阴晴不定。 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歇斯底里的发疯。 闹的两家父母是睡不好也吃不好,殚精竭虑。 最终结束了这段婚姻。 但他们离婚的当天她前妻又是十分正常的状态,眼里满是对这段婚姻的不舍。 以及不知道两人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那模样都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想了想两人已经被她癫狂时砸的破碎不堪的家。 他还是狠下心决定还彼此一个清净。 本以为就此离开这个由爱生恨的牢笼。 但她前妻依旧不折不挠的跑到他工作单位求复合,到他父母面前跪地求饶。 他一度怀疑自己前妻得了人格分裂。 于是背地里让自己的前丈母娘趁她正常的时候带去看了心理医生。 得出的结果却是她并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之后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们距离离婚已经一年有余。 父母为他的下半生愁白了头发。 他也想往前走,但迟迟遇不到合适的人。 直到看过我的直播之后他开始相信玄学一说。 觉得可能是自己与前妻的八字不合才导致了这么个下场。 恰逢今天他们都在寻找另一半。 他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看能不能遇到自己的命中注定。 也好让为自己操心不断的父母能安心享受晚年生活。 没想到真被他遇上了各方面都比较合拍的女孩子。 有了前妻的前车之鉴,他第一时间就想让我看看他与这女孩子的八字是否相合。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自己与前妻的事情告诉她。 这件事他是存有私心的。 但没想到这也被我看了出来。 只好开口让我帮忙替他前妻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致使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等解决完再认真的和那个女孩子提出交往请求。 那算卦的五百二十块钱他也已经转给了那个女孩子。 毕竟这是他自己身上的问题,万一不成也不好白让人家花钱。 本来我不是很想帮他的。 因为如果我没有看出来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他就会隐瞒这件事拉另外一个女孩陷入他和她前妻的纠葛之中。 但又担心那个女孩子头铁因为我的一句他们适合结婚而选择赌一把踏入深渊。 到时候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我决定帮他前妻看看。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于是我率先询问了他还是否记得自己前妻的生辰八字。 也许能从她的命格上看出个所以然。 一个人在温柔善解人意与咆哮癫狂的状态下来回切换,也太反常了。 症状是有那么点像中了邪。 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他隔了半天才将一串模糊的生辰八字发给了我。 只有出生年月,没有具体时辰。 等于没发。 生辰八字最重要的就是时辰。 既然如此,只得当面瞧瞧了,若真有什么东西作祟,也好一并解决问题。 他的账号上没有显示ip地址,我便询问他在哪个城市。 黔市。 也不是很远。 就在春城隔壁。 而他发的定位正位于春城与黔市的交界处。 开车的话要是涂山淮的那种开法,大概五分钟就能到。 一分钟到达他家附近,四分钟装模作样是大老远赶过来的。 我受不了山路颠簸几个小时,骨头都要散架。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只好告诉他明天下午一点左右到他那。 表面上好歹也得留出赶路的时间,显得比较真实。 由于晚上在院子里凝聚妖丹到很晚。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十二点半才起床。 简单洗漱又扒了两口饭之后已经十二点五十了。 “你时间拿捏的太死了点。”涂山淮看着我睡眼惺忪的模样打趣道。 我努力睁了睁眼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司渊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个保温杯塞进我手里。 里面是热茶。 喝了能提神。 到达男人发给我的定位附近之后刚好秒针刚好跳转到一点钟。 我拨通他给我留的电话。 “大师,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这里属于休闲区,午饭后散步与在凉亭下棋还有小憩的人不少。 他这一声大师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我无奈的扶了扶额头。 在他带领下先去了他的家里。 虽然他给我发过生辰八字,但在路上还是又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名字有些拗口我还是选择称呼他为梁先生。 这是他与前妻从前的婚房,父母住在老城区照顾老人。 似乎离婚后他家里没有重新装修。 能够很明显的看见她前妻的战绩。 墙上的瓷砖都被什么都给砸裂了,还有格格不入的窗框,与别的都不是一套。 不得不说他这前妻的战斗力有点强。 “您也能看出来吧?若不是太过荒唐我也不愿意放弃那么多年的感情。”梁先生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你好好想想,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其中一定有什么契机与导火索。 “就很平常的一天,我下班回家还买了她爱吃的大排准备给她做饭。” “那一天,大排被她扔进了垃圾桶,连带着我的心一起。” “毫无征兆。” 梁先生说起这些脸上是无比痛苦的,前妻是他不愿意触及的存在。 也看得出来两人曾经感情不错。 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吧。 “家里还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她的面相。” 第234章 药降? 主要是想看看她原本就是暴戾的性格,还是后面转变的。 先排除她婚后暴露本性的可能。 “只有这个了,能看吗?”梁先生从杂物间拿出了一个相框递到了我手中。 相框外面的玻璃已经破碎。 相纸也已经被利刃划的伤痕累累,但好在还能勉强看清楚人脸。 我已经能想象到他前妻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上面的女人笑靥如花,甜蜜的依偎在梁先生肩头。 这应该是结婚拍婚纱照时拍的,做成了小相框作为床头摆件。 虽是精修过且平面的人像,但也不难看出她确实是个性格温婉的人。 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还让一旁的涂山淮也看了一眼。 他无可厚非的给出了和我一样的答案。 那这其中就有大问题了。 “能否带我见她一面?”只能从她本人入手了。 “应该没…” 梁先生话还没说完,大门便传来重重的拍打声。 “问题…” 他似乎知道来人是谁,无奈的笑了笑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全。 随后便准备去开门。 我快步走在了他前面准备看看这女人的真面目。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张怒目圆睁十分狰狞扭曲的脸闯入我的视线。 在看见我的时候,她似乎更愤怒了。 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老公家里!”她朝着我歇斯底里的发出怒吼。 我没有说话。 而是在认真的观察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兴许是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更加生气了。 又转头冲我身后的梁先生喊。 “梁良昂!你怎么能背叛我!” ……我有些佩服她能将这么拗口的名字喊的这么清晰又有气势。 “我们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你什么时候能认清现实?”梁先生一脸苦楚的看着她。 似乎想要透过眼前这个癫狂的女人看到她以前的影子。 “我不同意离婚的…我不同意的!”她突然又哭了起来。 整个楼道充斥着她的鬼哭狼嚎。 我一把将她拉进了屋,以免惊扰其他的居民。 正要关门时,又冒出来一个女人气喘吁吁的推开了门。 “对不起…”上来就道歉,我关门的手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梁先生。 她喘了口气后面带愧色的补充道:“是我没拉住她。” “她们是好闺蜜。”梁先生淡淡的解答道。 哦。 我将她也一并放了进来,随后锁上了门。 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进屋后梁先生的前妻快步跑到他的卧室衣柜翻找了起来。 像是笃定了我是他的新欢在查看家里有没有我居住的痕迹吗? 在什么都没发现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是很爱梁先生的。 不然也不至于被降头控制这么久对他的执念仍没消除。 本来我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拉她进屋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她后脖颈处露出来一个黑色的小图腾。 上面还隐隐有一缕黑雾在浮动。 梁先生也没猜错,她确实是中了邪。 至于下降头的人,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她这好闺蜜了。 虽然她极力装出很紧张担忧的模样。 但她始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害怕我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做了亏心事的人是这样的。 “都怪我,没拦住她,又让她打扰你的新生活了。”女人的闺蜜还在绘声绘色的道歉。 她似乎也把我当成了梁先生的新欢。 这可不行,我老公可在旁边站着呢。 我顺势挽住了司渊的手臂冲她甜甜一笑:“你想错了,这是我老公。” 梁先生也一并开口解释着:“涂大师是我请来替阿芬看病的。” 听到这话的闺蜜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手指头都扭在了一起。 她的所有小动作尽收我眼底。 “我也直说了,你前妻她被人下了降头才这样的。”顺便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她的闺蜜。 她被我盯的浑身不自在,眼神疯狂闪躲。 “阿芬她…怎么会?”梁先生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似乎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 我只好给了涂山淮一个眼神,降头这东西我可不会解。 只是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方面的介绍。 理论我一百分,实践还是算了。 涂山淮缓缓靠近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女人,试图钳住她的双手。 却发现女人的脚差点踢到他命根子。 语气不善的冲梁先生大喊:“愣住干嘛?过来帮忙!”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使用妖力,差点受了工伤。 我也料不到还有这出。 等回去给他炖只鸡安抚他受惊吓的小心脏。 在梁先生的帮忙下,总算将他前妻给摁住了。 涂山淮顺势将手心覆上她后脖颈上的黑色图腾。 随着一团雾气蒸发在空气中。 女人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扭曲的面部表情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除了散落的头发有些潦草之外,倒是与那相片里的模样大差不差。 “老公…”女人的眼泪犹如断线珍珠一般悄然滑落。 梁先生都看得有些恍惚了。 仿佛曾经两心相许的爱人又回来了一般。 “我只能暂时压制住,想要彻底解决还要毁掉那药降的根本。” 涂山淮的话将他思绪拉了回来。 原来是药降吗?与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下降的人似乎学艺不精,不然这么长时间他前妻早就精神错乱发狂且肉体疼痛难忍然后死亡。 “谁下的…?”梁先生呆呆的扶着他前妻朝我们投来求助的目光。 此时巨大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位好闺蜜正在拼命拉着已经被我锁上的大门想要离开。 再配上她慌乱的神情。 梁先生也不难知道真相。 “你为什么这么做?阿芬与你情同姐妹?”随后他跌跌撞撞的朝好闺蜜逼近。 眼眶泛红,言语里怒气横生。 “我没有…”她矢口否认。 我不太喜欢拖拖拉拉。 直接甩出蛇骨鞭将这罪魁祸首捆到了面前。 道士有点防身武器也正常。 “在哪?” 随着蛇骨鞭渐渐收紧,她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老家…” 第235章 晦气! 她颤颤巍巍的说出了一个地址。 我对这边不熟,但梁先生肯定知道是哪里。 “那里山路崎岖,路不太好走...”他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我。 “老家没别人?”这么麻烦我可不太想去。 “我奶奶...”她带着哭腔使劲抓住蛇骨鞭,想将它扯松一点。 就这又怂又蠢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下降头的人。 “联系方式呢?” “山里没有信号...” 我扶了扶额头。 这山路非走不可吗? “你在家守着你前妻吧,我们去一趟。”我只好让梁先生在家等候。 松开对这好闺蜜的捆绑,在她背后贴了一张禁锢符咒。 防止她喊叫逃跑。 随后便让她带路前往她老家。 车开到山脚下就上不去了,蜿蜒的小路只有摩托车和自行车能上去。 地上还有残留的车胎印。 还好天气晴朗这地是干的,不然随时有可能滑落到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她穿的光鲜亮丽就没想过把家里老人接到城里生活吗? 在这山上哪天人不在了他们都无从得知。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没什么信号了。 她平时与老人家是靠意念联系的吗? 走着走着好闺蜜疯狂朝我们使着眼色。 我警惕的将她后背的禁锢符咒揭下,她大呼了一口气。 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我想上厕所...” 司渊与涂山淮面面相觑,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去旁边解决。”我只好拉着她往路边准备就地解决。 两位男士很识相的往前走了一个弯儿,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她才蹲下来准备解决。 “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她面红耳赤的开口说道。 什么玩意?我也没有看人上厕所的爱好。 索性也背过了身去。 但心里总觉得这女人要整什么幺蛾子,便也留了个心眼儿。 一分钟后听到她站起来提裤子的声音我才准备回头将那符咒贴回去。 就在转身之际,她使出全身力气面露狰狞的试图一把将我推到这一眼看不见底的山谷之下。 “去死吧!”语气里充满了怨恨。 恨我干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没救了。 我闭着眼睛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任由身体往后倒。 随即稳稳的落入那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眼见我安然无恙,她眼睛瞪得老大嘴里不停的嘀咕着。 “不可能...不可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你能给人下降头,我老公会飞又怎么了? 她觉得自己失手不愿意被我折磨便想跳下山谷一死了之。 涂山淮见状直直的将她拎了回来。 瘫坐在地上一副自己完蛋了的模样。 我就没想过对她怎么样,她反而想要我的命。 那没她好果子吃了。 见这里人烟稀少,只能远远的看见有老房子坐落在山间。 只好继续用蛇骨鞭将她捆了起来在前面带路。 我突然很好奇,她到底为什么给梁先生的前妻下降头。 以至于东窗事发后这么怨恨又不甘心? 瞬间脑补了一场大戏。 什么因爱生恨,什么横刀夺爱。 男男女女之间也就这么点事儿。 慢悠悠的爬了两个小时的山才终于得见几间破烂的小房子。 都到地方了,我自然也不担心她跑。 索性将她松开自由活动。 很明显她体力不怎么样,松开的那一瞬间她便瘫坐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奶奶...救我...”歇了口气之后她开始气若游丝的呼救。 她不会以为一个老妪能拿我们怎么样吧? “喊大点声。”我漫不经心的用鞋尖杵了杵她。 这里好几间房子,我还不知道她奶奶到底住哪间呢? 她张开嘴准备再次喊叫的时候一个老太婆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闯入了我的视线。 年纪大了耳朵倒是好使。 神情严肃又沉稳似乎不是简单的老太婆。 “一个小道士也敢伤害我孙女?”她用力的将拐杖在地上震了一下。 掀起来一些尘土。 我还是话说早了,她还没白家那老道厉害。 她孙女哭哭啼啼的就往她脚边爬。 我抱着手臂注视着她们祖孙俩,想看看她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搞半天就从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顺势就要往我身上泼。 里面的液体有些腥臭。 大概也是降头的一种。 但那些东西并未溅到我身上分毫。 在她们看来就是泼到了一层透明的玻璃上面。 “奶奶...他们不是普通人...”她似乎想起了司渊飞身将我接住这件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抬起司渊的手腕看了他的表,都四点了。 也懒得和她俩磨叽。 径直朝着那老太婆出来的屋子走去。 她气的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跟在我们身后骂骂咧咧。 这屋子可真不简单啊。 全是宝贝。 蝎子,蜈蚣,毒蛇,应有尽有。 我精准的指向了那一堆东西中间摆放的小罐子。 上面已经落上了灰尘,像是许久没有打开过一般。 涂山淮拿起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将罐子掀开。 那老太婆想阻止却扑了个空。 不得不说她身体真的很硬朗,摔了个屁股墩迅速的又爬了起来。 一股刺鼻的味道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弥漫着。 涂山淮仅仅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扔到了我手上。 “晦气!” 像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拍着自己的手。 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太真切。 我便找了双筷子将里面的东西给夹了出来。 一团头发。 一条女士内裤。 还有些指甲碎片。 浸泡在不知名的液体中。 这大概就是梁先生前妻身上药降的根本吧? 都是些女人的私人物品,难怪涂山淮一脸的嫌弃。 我也懒得遮掩自己身份,顺势凝出一团狐火将这些东西烧了个干净。 连那罐子也没放过。 里面的液体被灼烧蒸发滋滋作响。 正奇怪这祖孙俩怎么没上前来阻挠。 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她俩被司渊稳稳的摁在那里动弹不得。 眼见着事情已经解决我也懒得做过多停留。 “我饿了。” 第236章 皆大欢喜 我揉着肚子回头对司渊说道。 爬山太耗费体力了。 “回家。”他视若旁人的上前揽住我的肩膀。 善后的事情就交给涂山淮了。 狐火已经被她们看见,这个山,她们祖孙俩是下不去了。 老的搞这些歪门邪道害人的东西,小的心术不正对我动杀心。 两人就好好守在这山上别去祸害其他人。 我和司渊就先回梁先生家里看看他前妻的状态怎么样。 此时也顾不得他考虑我们是怎么以这么快的速度来回的。 作为道士有点什么特殊技能不奇怪吧? 敲响他家门的时候很明显感觉他愣了一下,手里还拎着锅铲。 “这...这么快回来了啊...” 此时我的肚子也十分懂事的响了两声。 “快...快进来吧,刚好做了饭。”他将我和司渊请到了餐桌上坐下。 替他解决了这么大一件事情,蹭顿饭不过分吧? 我真的饿极了。 中午本来就没吃几口饭。 “那东西已经毁掉了。”我侧身往他前妻脖颈后看去,那个小小的黑色图腾已经消失不见。 也彻底放下了心。 他前妻十分温柔的给我们倒上了茶水。 若不是被下了降头,也是一对很幸福的夫妻吧。 只是不知道我们离开之后他俩发生了什么,现在相处的如此自然。 “谢谢大师。” “缘分。”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特意道谢,我现在只想吃饭。 “我竟然不知道她会害我...明明我们有十几年的情分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又有点兴趣了。 爱恨情仇之事虽然老套,但还挺喜欢听的。 “是她奶奶出手下的降头,你们俩有什么过节吗?”我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们一直以来都相处的很好,都没对对方红过脸...” “她奶奶我也见过,听说还去过国外,后来习惯独处就自己在山里住着。” 那没跑了,那降头术指定是从国外学来的本事。 “就连我结婚的时候,伴娘都只叫了她一人,怎么会...” 梁先生的前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惆怅,似乎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最好的朋友差点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两人关系如此亲密,想要拿到她的贴身物品也不奇怪。 更别说让她喝下那下了药降的东西。 “你还记得自己发疯时候的事情吗?” 她摇了摇头,回答道。 “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想,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破碎的家是我造成的。” “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真实。”她痴痴的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梁先生,眼神十分内疚。 作为当事人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我更加无从得知了。 本来还想她会察觉到什么,将缘由说与我听呢。 在我吃完半碗饭的时候,涂山淮也回来了。 他坐下时候便笑着调侃道:“你想不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我顿时两眼放光。 猛然点了点头。 于是在餐桌上,涂山淮将我和司渊离去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没了司渊的束缚,那祖孙俩发疯似的一通乱骂。 趁着涂山淮在山上设下她们不能离开的禁制时,从她们嘴里的抱怨也了解到了个大概。 这老太婆嫉妒人家找了个好男人。 又无意间知道了自己孙女隐藏的心意。 便起了破坏人家婚姻的心思。 她将自己奶奶制的药降下在了好闺蜜的身上。 看着她神志不清失去理智被迫离婚。 但她还是有那么一丝良心的,让自己奶奶留了她一条命。 本来以为她装模作样陪在闺蜜身边能趁机接近梁先生。 谁知道一年多过去了,梁先生还是没有对她另眼相看。 这不刚好带着发疯的闺蜜来刷存在感,就刚好碰上了我们。 功亏一篑。 “我竟然从没发觉她的这些心思...”梁先生的前妻满脸失望。 我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惦记自己好朋友的男人。 世上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看看呢? 非要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比如司渊君南烛还有涂山淮他们,都各有各的帅,我眼里只容得下司渊一人。 哪怕我的舍友们都感叹司渊生的好看,但也从未动过别的心思。 她们之间的友情是真,但始终敌不过一个男人。 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但好在还没有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如今她已经恢复正常,至于以后和梁先生该如何自处,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我已经吃饱喝足,该回家了。 “拜拜。” “记得处理好你的事情。”临走时我又叮嘱了梁先生一句。 可别让那个直播间的女孩子来我面前诉苦。 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明白为好。 他对他前妻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中间发生的不愉快还是因为外力的原因。 现在他前妻也恢复了正常。 两人的心里似乎又生出了悸动。 初恋的美好总是最难忘的。 不然司渊也不至于记我万年。 回家之后我洗了个澡就在沙发瘫着了。 明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连那老太婆都是个毫无威胁的存在。 却耗费了我这么多精力。 原本没想对那祖孙俩做什么的,所以才选择了老老实实徒步上山尽量不暴露身份。 早知道是这样,我也就不装了,哪里会这么累。 小憩一会儿晚上还得继续开播。 为了我的苏若能尽早出来放风,这懒偷不得。 月亮升起的时候我搬着椅子到了院子里打开了直播间。 恍然发现那位和梁先生合了八字的女生又在继续寻觅良人了。 看样子梁先生是决定与前妻复婚,并且与人家女孩子说清楚了。 那挺好的。 皆大欢喜。 只是找上门的生意能不能带点难度? 就这一点点功德,得攒到猴年马月苏若才能修成鬼仙。 我甚至都想举个旗子上街‘招摇撞骗’了。 又怕说了不好听的话人家砸我招牌。 见直播间这股相亲的热潮还没过去,我便也调转了摄像头对准那轮明月。 进入了打坐状态。 总不能功德没得攒,凝聚妖丹也落下吧? 第237章 你好学妹。 那颗小小的妖丹漂浮在我的身体里,吸收着月光的灵气。 尘封在最深处的妖力仍然纹丝不动。 突然有些理解那些为了增长修为而走捷径挑战天道的人。 毕竟这个过程实在是过于漫长煎熬了。 但伤人性命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除非是借助一些外力让自己进步得更快点。 比如挑战身体极限,触发保护机制。 再详细一点就例如再生一次孩子,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什么区别。 我最初的身体变化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但一个小念我都无法照顾,更别说再多个孩子了。 这种念头也只能强行压下。 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上天自有安排吧。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吐纳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我仰头看过去。 是司渊。 知道我在开直播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往手机屏幕指了指。 上面的弹幕早就不是相亲节目了。 我正准备感叹他们这股劲消散的那么快时。 定睛一看发现。 我挨骂了? [主播是不是睡着了?上班都这么不认真!] [完了,不会赚够了跑路了吧?] [早说过她是骗子你们不信,世界上哪有什么道士?有也是招摇撞骗的假把式。] [剧本而已!只是心疼这小姐姐刷的两个热气球了…] 难听的话一茬接着一茬。 那些为我说话的老粉也是感觉到了无力。 不是,在我直播间玩相亲的是你们。 我总不能时时盯着你们求偶吧? 这会儿还倒打一耙说我上班不认真? 呼~我长舒了一口气,忍住想要将他们全部踹出去的念头。 功德难攒,屎难吃。 没办法,该忍还得忍。 平时那些骂我的我都无关痛痒的视而不见。 但今天! 老娘是尊重他们的意愿将直播间变成了一个相亲市场。 有没有良心! 但愿他们没什么事情能找上我,但凡被我逮着机会我指定好好‘帮忙’! 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善类。 司渊轻抚着我的后背替我将气顺平了,我才把摄像头转过来。 连标志性的笑容都懒得装了。 随后翻找着记录将那位送礼物的【满天星】小姐姐抬上了视频连线。 “真的是你!涂桑学姐!”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激动难耐。 我有些懵。 在我的印象里,我似乎没有与比我小一届两届三届的人有过交集。 除了我们宿舍f4以及入学时来接我的学姐,我根本没有其他的无效社交。 更别说认识眼前这位【满天星】了。 “我不记得我们打过交道。” “确实没有见过面,但我工作的那间律所师哥有提起过你和另外一位学姐。”她似乎没有被我冷漠的态度影响到。 反倒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 我和苏若大三寒假的时候确实一同在律所实习过。 顺带还捉了个鬼。 她嘴里所说的师哥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看样子那间律所的员工都被我们学校承包了? 见她这么热情,我也只好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询问。 “你好学妹。” “额…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在开直播算卦,总不能你刷两个热气球就是为了认我这个学姐吧?”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也有所转变。 纷纷对我的学历起了兴趣。 起因是他们点开这位【满天星】小学妹的资料发现她是京大毕业的。 我作为她的学姐,自然也是个学霸高材生。 但还是有人怀疑这是我找来的剧本。 我也同样怀疑这些人上辈子是不是杠铃世家的,惯会抬杠。 说我上班不认真的是他们,好了这会儿我开始认真上班了又是我找演员。 目的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学历,好增加信服力。 神经。 读书读得好就不能学算卦吗? “不是,恰好我也有点事情要算,看名字一致点进来发现真的是学姐你。”小学妹甜甜的冲镜头前笑着。 美女谁不喜欢?我反正是喜欢。 “你说。”我也微微扬起嘴角。 “我最近老是梦见一个人,他还给我留了电话号码。” “以前也做过这种梦,但一般第二天就想不起那串数字了。” “这次不一样,我大脑清楚的记得那串号码,并且尝试着拨打…居然通了…” “就是那头滋滋啦啦的没人讲话。” …… 我的脸色在她每一句陈述里逐渐冷的能结冰。 她似乎只当这是一个简单又有趣的梦? 直到瞥见我在月光下的神情。 她才试探性尴尬的笑着问我:“这件事是不是…有点严重?” 我默不作声缓慢的点了点头。 仔细观察起她的脸。 白里透红又充满着青春的气息。 但随着她移动镜头左顾右盼担心家里有什么脏东西的时候。 我才注意到她雪白的脖颈处缠绕了一圈淡淡的黑气。 犹如一条活动的小黑蛇。 一周内,她就会被这黑色的‘项链’给夺去生命。 而我现在无法确定她到底是哪天被那鬼物打上烙印的。 “听我说,你被那东西看上了,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直播间不能提及鬼神,我只好委婉的告知于她。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紧张。 起身将房间的大灯都全部打开了。 “你还在京城吗?”我拿起手机准备收拾东西连夜赶到她家里。 “在…”见我语气十分严肃,她说话都带着些许颤音。 “别怕,别出门,哪儿也不要去,在我来之前,谁敲门都不要开。” “对了,给我发地址,我自己能进来,你千万要把门锁好了。” 虽然门这种东西对寻常鬼物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缠上她的是一只色鬼。 只能通过上身或者梦境与阳间女子接触。 “到网站找到金刚经一直念,不要停。” 到底还是不放心,我又嘱咐了一句。 以防自己判断有误,金刚经也能防止鬼物近她身。 “好…” “我下播了,你等着我。” 我迅速关闭了直播间。 现在是十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子时了。 那鬼若是找上她,便会在一天之中阴气最盛之时。 夜班飞机肯定是来不及的。 第238章 色诱 人命关天。 顾不得什么身份暴露不暴露了。 大不了万事皆用学了点道术遮掩过去。 涂山淮是雷打不动的在我身后当保镖,见我急匆匆上楼换衣服时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这会儿下楼正好碰着他背着挎包在等我们。 “你们又走啊?”珍珠揉着朦胧的睡眼呢喃道。 “嗯,为了苏若姐姐能早日回来生活。” 时间不多了,我催促着珍珠回房间睡觉,便和司渊涂山淮二人出了门。 将小学妹发来的地址给涂山淮看了一眼。 京城他比我熟悉。 我除了自己待的那一番天地对哪都感觉陌生。 “直接过去?”他疑惑的看向了我。 “嗯,我那小学妹被一只色鬼给缠上了。” “你看到她脖颈上的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 涂山淮也没再多问,径直开着车遁入了地下。 这里离京城太远,捏诀容易出错。 隔着车窗我都能闻到淡淡的泥土芬芳。 说起那只色鬼,我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是当初决心成为一名优秀的道士时认真做的功课。 从阎罗殿里拿走的那本关于这世间所有鬼物介绍的古籍我早已烂熟于心。 他们一般是藏身于自己的棺材里。 或者引诱那些孤魂野鬼送上门成为他的妻子。 要么就是像小学妹遇到的这种。 通过梦境与她建立联系,但成功的方式便是人家愿意拨通他留下的电话。 相当于同意了他的交往请求,女人的脖颈上就会显现那道烙印。 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缕会游动的黑雾。 但仔细看就能在当事人的耳后发现一个小小的印记。 许多人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起了好奇心拨通梦里的电话号码。 从而在不知不觉中被夺去生命。 可能是人身发生各种意外,也有可能是期限到了之后色鬼上别人的身亲自上门来带她走。 魂魄不会进入地府,而是在那印记的指引下前往这只鬼居住的棺材。 与他成为夫妻。 直到他玩腻有了新的目标。 这种鬼世上并不多见。 有也是隐于市井很难察觉。 若是将他抓住,可是一件很大的功德。 “嘭!”巨大的晃动与撞击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你…撞车了吗?”还好司渊用手挡住我的额头才不至于磕到前面的座椅上。 “这地下哪有车?”涂山淮反问道。 ……我大概是刚刚的冲击将脑子冲迷糊了。 “那撞了什么?” “估计是什么孤坟吧。” !!!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但涂山淮说完又发动了车子继续往前开。 “我们肇事逃逸真的没事吗?虽说撞的不是车,但那是人家的家啊…” “里面有没有东西你比我清楚。” “好吧。” 也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什么孤魂野鬼了,我都将我有阴阳眼这件事给忘了。 刚刚那里除了阴气重了点,确实没‘人’住。 我也就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只是耽误了一些时候,马上就到子时了。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只能祈祷那只色鬼不要去找小学妹,以及她念着的金刚经并没有停下来。 到达她所在的小区已经是十一点零五分了。 下车时我看到车头凹进去了一大块。 要不是涂山淮用妖力操控这辆车,那么快的速度撞上一具棺材这车估摸着是废了。 我们仨将车停在路边。 找了个无人又是监控的死角捏诀准备进入小学妹的家。 她住在十六层,要是坐个电梯又要墨迹好一会儿。 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看样子那色鬼已经找上了门。 屋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 涂山淮点亮了手中的狐火。 发现一个老妇人正在大门敞开的卧室抚摸着少女的脸庞,很是陶醉,就连屋里进了别人也未曾察觉。 那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我一眼就看到了附身在妇人身上那只肥胖的色鬼。 司渊一不做二不休的将整个屋子封锁了起来。 直到这时,那只色鬼才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稳稳的落在我身上,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我怀疑他是不是住棺材住傻了? 连堂堂鬼仙的老婆也敢惦记? 就算没有入过地府见过司渊,难道他感受不到司渊身上的气息不是寻常鬼物该有的吗? “嘿嘿…嘿嘿嘿……又来一个……” 他用那妇人的身体说话,传出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画面十分违和令人想吐。 此时我才发现小学妹已经昏了过去,但还活着。 只是眼下不太好出手。 这只鬼上了别人的身,我若是强行将他打出来,那妇人可能也会身受重伤。 司渊也不能贸然对无罪的凡人动手。 不然判官下一个审的就是他。 “商量个事情怎么样?”我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缓缓朝那色鬼走了过去。 “嘿嘿…我想要…你。” 我强忍住生理上的不适,尽可能的不与他赤裸的视线交汇。 “要我就不能要她了哦?”我搔首弄姿的冲他伸出了手。 顺便朝他勾了勾手指。 都不用回头就能知道司渊此时的脸黑成什么样。 色欲熏心的胖子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慌忙朝我扑了过来试图将我就地正法。 激动的都将那妇人的肉身落下了。 此时无比庆幸他只是个无脑的色鬼。 不然恐怕还要僵持许久。 我闪身接住直勾勾往地上倒的妇人,轻轻的将她放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便交给司渊了。 他的眼神冷冽而专注,如同一把利刃随时准备将这只色鬼给撕碎。 我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这里能正中他下怀上前色诱的也只有我一人。 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让涂山淮变成一个女人吧? 见司渊那将只色鬼紧紧的握在手中揉搓直至他化作虚无我才放心的将房间灯打开。 随后将二人轻声唤醒。 小学妹脖颈处的黑气已经随着那只鬼的消亡而散去。 看样子这只鬼在这时候亲自上门接她,便说明这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此时无比庆幸我没有因为走了两小时山路而偷懒。 第239章 我们想结婚。 而她也恰好选择了相信我将自己遇到不寻常的事情与我说明。 我就说读书还是有用的。 作为同校的学姐,优秀的人总会互相欣赏。 不然这么可爱美丽的小学妹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死后也要饱受那只鬼的摧残折磨。 那也太可怕了。 “学姐…?”小学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注视着我,眼神懵懂而疑惑。 显然不知道自己遭遇了怎样的险境。 这妇人由于鬼上身,尽管我喊她了,一时半会儿可能也醒不过来。 “是我。”我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你先说说她是谁?又是怎么进屋的?”学妹一副乖巧的模样,必定是会将我的叮嘱谨记于心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她停下了默念金刚经打开了门? “这是我妈…” “她敲了半天门,又在门口喊,说打我那么多电话也不接,给我炖了汤送来。” “我认真的看了看手机,确实打了很多电话给我。” 小学妹顺势从床头摸到了手机解锁打算将通话记录拿给我看。 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凝固,整个人看起来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会没有…?” “我还在猫眼看到她手里提着保温桶…” 随即她又从床上爬起来在屋子里四处找着她眼睛里看到的保温桶。 一无所获后她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愣神。 “是我疏忽了…” 小学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内疚,仿佛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我连忙解释自己询问她的用意。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怪她。 鬼物擅长给人制造幻觉用来迷惑人类,以此达到目的。 就如同我第一次去涂山山上一样,也未能幸免的坠入了梦境里。 “谢谢学姐,大半夜的赶来救我…” 随后灵光一现,她再次怀疑起了人生。 “只是,我见你目前似乎远在春城,怎么会这么快…?” “我说我修的道法里有遁地术你…信吗?”我尴尬的冲她笑了笑。 “信吧。” “这两位是?”她心情稍微舒缓了些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两个男人。 “老公,小弟。”我抬手挨个介绍起司渊与涂山淮。 “学姐吃的真好。” …… “你妈妈没什么事,晚些时候便会醒来。” “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再好奇了。” 学妹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用略带不好意思的语气问道。 “能给我留下点什么辟邪的东西吗?” 应该是心里还有些后怕。 “当然。”我顺势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普通的驱邪符塞进了她手中。 在这种市区里一般很少有厉害的鬼物出现。 毕竟京城人口众多,阳气太盛。 这些符纸对付寻常小打小闹的鬼魂够用了。 “谢谢学姐,你慢走。” 小学妹甚至还对着我深深鞠了个躬。 真是好实诚的孩子。 “拜拜~” 我们这一行其实挺忌讳说再见的。 之前就是没注意和王警官说再见再见的,结果真的老是见面。 一见面就少不了出人命。 真是罪过。 返程的路上司渊一言不发,还是板着个脸。 若不是还紧紧握着我的手,我都要以为他生我气了。 直到到家后我突然想起来没有再撞上那具棺材。 于是询问涂山淮。 “我们回来也走的原路吗?” “嗯。” “那好奇怪,没有撞上那具棺材。” “嗯?” “你不会是忘了吧?”我抬手指着车前脸凹陷的那一大块。 “是忘了。”他低声回答道。 我又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脏东西跟着我们回来之后放心了进了屋。 兴许是涂山淮自己记错了路。 毕竟地底下那么宽敞,有点偏差也正常。 天色已晚,到家后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司渊还是一言不发自己默默的躺进了被窝。 怎么还不理我了呢? “我发誓那只色鬼没有碰到我一根手指头!”我将他背对着我的身躯扳了过来举起手指发誓,也没管他能不能看见。 “我知道。”他声音平淡的不带一丝情绪,反正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神情。 “那你怪我自作主张以身诱敌咯?”我又说出自己心中另一种猜想。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他的语气还是丝毫没有转变。 “你是不是想吵架!”那他妈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是真的想不通了。 若是对那只死色鬼生气,干嘛背对着我睡觉? 这在婚后可是头一次! 我有点急了。 “你从来没有那样勾引过我……”他在浓墨般的夜色里精准的握住我的手,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委屈与不甘心? 随后把玩起我朝那色鬼勾指头的那根食指。 “我们是正经夫妻!不需要那些不正经的形式…”我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来回弯曲我的手指关节。 “我想要。” “可以吗?” 天知道他在哪学的可怜小狗这一套啊? 我真的无法将他现在眼巴巴请求的模样与在地府成熟稳重的鬼仙大人联想到一起。 “可以…” 完全拒绝不了。 我像是中了邪一般凭感觉朝他的衣领勾去。 指腹碰到他炙热胸膛的那一刻,顺便勾起了两人之间的熊熊烈火。 直至天光渐露时才缓缓熄灭。 我名副其实的当了一回狐狸精。 才发现以往司渊还是太过于隐忍克制了。 我今天真的想给自己放个假了。 扶朔不在,这麻将的三缺一只能让幸赤顶上了。 所幸他学的还挺快,很快便领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珍珠则吃着小零食在一旁认真的观看着我们四人的对局。 有看不明白的还会小声询问幸赤。 他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在玩而显得不耐烦,而是认真的与珍珠解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到了后面,坐在桌上的人变成了珍珠。 幸赤则环绕在她身后当狗头军师。 我此时真的很想问一问那件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 “你俩现在是以什么关系在相处?” 珍珠不明所以的指了指她自己又指了指幸赤。 “我们想结婚。”幸赤直截了当又坚定的回答道。 第240章 梦魇 “啊?这么迅速的吗?”我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过过了个年的时间,他俩已经熟稔到谈婚论嫁了吗? 但似乎又还好,我和司渊可是在婚礼上才见第一面。 “珍珠能明白结婚的含义吗?”我又看了看眼神清澈懵懂的珍珠。 “他说结婚就能一直陪着我,我不会再孤单一人。” “还会给我买许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 珍珠托着腮呆呆的望着幸赤,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她才学会说话没多长时间,能不能明白感情这一回事我还真说不准。 但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理解也没错。 结婚就是两人相互依偎陪伴。 是现在的许多人将婚姻看的复杂了。 “嗯,陪你,给你买。”幸赤温柔的抚摸着她顺滑的头发。 “那找个好日子把事办了吧?”我划拉着日历挑起了良辰吉日。 珍珠和幸赤二人在这世上都无父无母,只有我们这几位好友。 许多事情自然得帮衬些。 “我想等将那蛊母处理妥当之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幸赤似征求意见般注视着珍珠。 “好。”而珍珠也甜甜看着他笑。 那一件外套给予的安全感让两个孤独的人互相有了依靠。 蛊母的存在始终是幸赤内心深处的一颗刺。 承载着千百年来想要对家族的交代,以及支撑他行走在世间的仇恨。 如今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自然是要等尘埃落定后心无旁骛的步入婚姻。 但蛊母高深莫测,我们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还是谨慎一些等待朱汇的到来。 寒冬过去,迎来春暖花开。 我的第三条尾巴也几近长好。 关于从前的记忆又零零散散的冒出来了一些。 但大多都是一些儿时在涂山的片段。 涂山淮老是跟在我身后让我给他烤鸡吃。 又或是我顽劣不服管教时常在父母怀里撒娇的画面。 但记忆模糊始终看不清他们的脸。 能清楚的感受到我曾经是被捧在手心享受百般疼爱的掌上明珠。 那些这辈子缺失的亲情也在我内心充盈起来。 也开始无比期待重新回到他们身边时的场景。 看到我如今懂事的模样应当会很开心吧? 心情大好之际,就连对待直播间那些黑粉都和善了许多。 中间零零散散的替人处理了一些小事。 苏若的功德簿只剩下两页便可圆满。 正当我盘算还需要多少日子的间隙,直播间涌入了一大批人。 是的没错,一大批。 他们争先恐后的刷着弹幕,内容无一例外的都是请求我帮忙。 我刚想开口询问他们想要我帮什么。 随即其中一个人刷上了两个热气球。 我毫不犹豫的将他抱上了视频连线。 画面里赫然出现了十几个人。 看他们的模样似乎都是学生。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男生。 “你好,请问想让我帮什么忙呢?” 位于镜头中央的男生示意身后的人先不要说话。 然后他才缓慢的开口说道:“大师你好,我们想请您帮帮我们的老师。” 看他们身后的背景应该是教室,一侧的墙皮都有些发黄脱落。 这一千块钱的礼物大概率是他们一起凑的。 但我这里是算卦的,我也不确定他们明不明白找我的意义,提出要求我能不能满足。 这礼物收的我有些忐忑。 “你的老师…怎么了呢?”但还是先听听再说。 “是这样的,她好像被梦魇困住了。”那位男生面露担忧的回答道。 “我们平时也有同学看过您的直播,所以才想着试上一试。” “看医生了吗?”我担心他们不太懂被梦魇困住是什么样的概念,也许是生病也未可知。 毕竟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也许会对非正常事件有什么误解。 “看过了,全身上下都检查了,就是没有看出是什么毛病。” 他认真思考后一字一句的回答道,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老师她一直处于熟睡状态,有时候哭喊有时候又面露痛苦。” “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她。” “大家都很担心。” 他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乞求,试图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按照他的描述,确实像是困于梦魇之中的症状,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得看到本人才好做定论。 “她方便出现在镜头前面让我看看吗?” “您等我们一会儿。” 说完男生便拿着手机朝某个地方跑去。 镜头颠簸了五分钟之后男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镜头前。 随后调转了摄像头。 入目而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 她眼睛紧闭眉头微皱,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一般。 眉心隐隐泛着一丝黑气。 这一刻我能确定她就是被不寻常的东西给缠上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半个月前。”男生犹豫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这么长时间了,想必该想的办法也想了。 直到无路可走这才找上了我。 “给我个地址吧,我过去看看。”还得当面确定缠上她的是什么东西。 “太感谢您了,我这就发给您。”男生十分欣喜的在手机上打着字。 手机晃动时我看到中年女人的手腕泛着不自然的青紫痕迹。 又或者可以说是手指印。 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拘禁在了床上陷入沉睡。 我切到后台私信查看男生给我发来的地址。 是一个我没有听过的地名。 我打开地图输入目的地,发现是位于广城的一座小村落。 说远不远,飞机两小时便能到达。 而涂山淮开车约莫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吧。 “等我来吧。” 说完我便欣然下播,准备出发。 “司机,保镖!”我冲屋里喊了一嗓子。 涂山淮甩着车钥匙语气慵懒的问我要去哪。 我将定位发到了他的微信里。 司渊也刚好背着一个水壶姗姗来迟。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 我们车上次撞坏的车头早就已经修好,此时已经焕然一新。 这跨城市又得从地底下走,期盼这次别再撞上什么东西为好。 修车费可不便宜。 第241章 古怪的梦 一路提心吊胆的可算没有再撞上什么东西。 广成位于赤道附近,温度比其他地方都要高。 隐隐有了入夏的趋势。 下车时一股暖风扑面而来,我感觉有些热,便脱掉了外套扔给司渊只留一件打底衫。 他也没忍住松了松领口,露出精瘦的锁骨。 见状我默默的将他衣领又整理了回去。 突然有些明白他看我色诱那只鬼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座学校。 还是中小学一体的。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给那位男同学发了条信息。 没一会儿便看到出现在视频里的那些学生蜂拥而至将我围了起来。 年纪小还是比较好奇的。 “大师您怎么来的这么快?” “您会飞吗?” “老师有救了!” 他们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突然觉得不能跟他们说我是个道士会点什么瞬移的法术。 他们年纪小心生崇拜肯定会大肆宣传的。 只好说自己刚好在这边的城里旅游,开车过来的。 顺势指了指我们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 在他们的簇拥下我们一路前往教师宿舍。 在路上的交谈中得知,他们这里大多都是留守儿童。 但并不是因为家里贫穷。 相反的是他们还挺富贵,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家家户户都有不小的果园。 孩子留在乡下上学顺便帮助家里老人干些农活。 而父母则都在城里经营着大大小小的店面售卖自家的水果。 穿着朴素也是他们的习惯。 他们不太追求那些身外之物。 听说这位老师人特别好,是从外地过来实习的,之后舍不得学生便一直留在了这里。 教师资源匮乏,村子也只有这么多人。 于是从他们的小学开始到如今上初中都是她和另外两位老师任职。 三人撑起了一座学校,承担起了这些孩子的成长与学业。 到了简单的教师宿舍之后。 床上躺着我在视频里见到的中年女人。 她生了一副心怀大爱的面相,为人处事也是如此。 但此刻她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痛苦不堪。 我走到床边,抬起她的手臂。 果然是被什么阴物所抓握留下的五指痕迹。 但这些学生似乎看不见,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疑惑。 这一接触她的身体,倒是发现了端倪。 她的身体里有别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还需要再做探究。 想要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只得进入她的意识里同她一起入梦。 我将学生都遣散至门外,让他们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闯入。 他们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老师有救了。 一个个斩钉截铁的说着保证完成任务。 “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司渊看出了我的意图拉着我的手开口道。 “好吧,你守着。”我回头对涂山淮叮嘱道。 他正坐在这位老师平时工作的桌椅上聚精会神的翻看着什么。 敷衍着点了点头。 我也没再打断他,便与司渊闭目探上女人的眉心一起进入了她的意识里。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司渊漫无目的的寻找起她沉睡的灵魂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梦境之中。 随后像是被什么指引一般来到了一个光亮处。 我俩毫不犹豫的朝里面探索。 这似乎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梦。 梦境有些无厘头,但能感知到她当时的想法。 她在一间不大的理发店里染头发,并且颜色她十分喜欢。 梦里还有她的老公与孩子陪同在身旁。 但据我所知这位女老师是未婚的。 这也许是她潜意识里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 至于染头发也是一个女人爱美做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她准备走出理发店的时候却看见好朋友与她的老公也出现在了这里。 但却没有打招呼。 她心里觉得很奇怪便醒了过来。 才发现梦境里所谓的好朋友与她老公的模样只是一个学生的家长。 她以前从未梦见过他们。 梦醒之后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梦到人家家长的那位学生便急匆匆的敲响了宿舍的门。 告诉她家中爷爷去世,需要请假两天。 她本来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此刻却觉得自己午睡时间做的梦冥冥之中在暗示着什么。 也一直安慰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 但潜意识里却种下了不安的种子。 至此我与司渊怀揣着疑问触摸了她的第二个梦境。 画面一转来到了另一个午后,她梦见自己在写教案的时候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看起来像是个梦中梦。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她与其他老师商量下打算带学生去春游。 但却有位学生不小心落水,一位会游泳的老师跳下河相救。 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在她眼前沉入河中。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后背都被汗水浸湿。 还是安慰着自己一切只是梦,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以往她都在下午下课之后备第二天的课。 所以觉得中午写教案这种事情不会存在。 但是当天另一位老师身体不适,便请求她帮忙备第二天的课。 于是在午休的间隙她还是提起了笔。 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位在她梦里落水而亡的老师推门而入。 接下来说的话让她惶恐不安。 那位老师提出来的建议正是组织学生去春游,锻炼他们写作文的能力。 她也无法再忽视自己最近做的这些离奇的梦。 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另一位老师的提议。 便精神恍惚的陷入了沉睡。 后面的半个月里她几乎是每天都在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将她困住。 多次她试图撑开眼皮醒过来,却又被另一个自己给摁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试图逃跑,被抓,深感无望,歇斯底里。 这便是她每日固定的流程。 也是我之所以能在她手腕上看到青紫指痕的原因。 只是那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已知来龙去脉之后我和司渊便醒了过来。 “你怎么看?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完全没有着手点。” 第242章 归元镜 我手足无措的朝司渊求助。 外面那群学生还在等我将他们的老师给唤醒。 我此时却毫无头绪。 心里的压力很大,生怕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可能是梦婆,是做梦的梦。”司渊思虑再三后给出了一个结论。 我只知道地府熬汤的孟婆,至于这劳什子梦婆又是什么东西我一无所知。 甚至曾经看过的众多古籍里也毫无介绍。 说到底还是书看少了。 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至于普通的陷入梦魇之中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一般都是由于受了惊吓或者被鬼物缠身才会如此。 只需要简单替她驱邪便能恢复。 眼下倒是不知该如何为好了。 “我没听说过…”我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窘迫。 “我也只是猜测。”司渊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女人淡淡的回答道,似乎不太确认自己的判断。 “梦婆附身只能请出,不能用强。”一旁的涂山淮突然开口。 看样子他对这梦婆也有所了解,那就好办了。 我心中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眼下外面还有一群学生守着,请梦婆这事不太方便,只得等到晚上。 “这事还得去阎罗殿里找一个能与之交流的人。”既有了涂山淮的肯定,司渊便也无后顾之忧的补充道。 “等晚上吧?”我指了指门外的学生。 “嗯。” 随后我打开房门,学生们焦急又期盼的询问老师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解释其中的道理。 只好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老师了。 但今晚我们得住在这,询问他们需不需要与学校的管理人员打声招呼什么的。 他们摆了摆手。 说出了一个令我惊讶的事情。 这间学校没有校长。 他们的父母都是创办学校的股东。 每个学生的家长都有话语权。 就连门口的保安大爷都是村里行动不便的老人。 反正他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外来人员,保安大爷也只是负责打上下课的铃声。 食堂阿姨也是村里手艺好的阿婆们。 好一所民办学校。 完完全全民办。 期间也有些城里来的校长想要接管这所学校,都被拒绝了。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学习。 不想将学校弄的复杂了。 而且就那么些学生,也不想浪费多余的教育资源。 仅有的三位老师也都是名校毕业甘愿留在这一方天地培养祖国的小花朵们。 闲来无事学生们带我逛起了他们的校园。 本来以为他们疏于管教可能会比较散漫只是走个九年义务教育的流程。 但除了个别先天条件不好的学生,整所学校的成绩都是中上水平。 还有极个别优异的尖子生。 换一种说法,这里和城里那种昂贵的私教授课方式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学生不束缚在条条框框之内。 他们自己也十分自觉。 从师生之间的感情就能看出来他们平时尊师重教。 而这里的老师也担得起为人师表四个字。 我不禁感叹这小小的村落竟然有这般神奇的存在。 实在是佩服提出创办这所学校的人。 虽然是周末,但到了傍晚这群学生还是叫来了食堂阿姨给我们准备晚饭。 似乎还是其中一位学生的奶奶。 知道我们是来替那位老师驱邪的她感激又热情。 做出了我从未吃过的美食。 口味虽然清淡但十分鲜美。 我没忍住一直夸赞她的手艺。 “我们张老师明天真的会好起来吗?” 那位给我刷礼物担起大任的男生小心翼翼的再次向我确认这件事。 我心里也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笑着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会的。” 他这才与同学成群结队放心的踏上回家的路。 话都说满了。 今天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时间差不多了,得去阎罗殿找一趟苏若。 司渊说得找一个能与梦婆沟通的人,那个人就只有苏若了。 虽已经嫁阎君为妻,她身上灵媒的本事还是存留的。 只是不知道这大晚上的带她来一趟阳间会不会让她肚子里的小魔王难受又折腾她。 我与涂山淮留在这布置现场,司渊去找君南烛借人。 虽然也不知道应该布置些什么,但我可以给涂山淮打下手。 司机翻身变老板。 他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些我没见过的东西。 红白相间的蜡烛。 小拇指那般长短粗细的香。 拿出来的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令人着迷的异香。 “多吸点,你能睡个好觉。”涂山淮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我才蹑手蹑脚的将那香放下,顺便抽了张纸巾擦手。 随后见他拿出了一面铜镜。 对着自己照了照,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颗狐狸脑袋。 “照妖镜?”我脱口而出。 他将那面铜镜对准了我的脸,镜子却变得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是归元镜。” “过来蹲下,给你看个好东西。”他没有解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归元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而是指着床头的位置让我蹲在那儿。 我不明所以的蹲着上半身伏在床头等待他的下一步操作。 只见他缓缓将那面铜镜照向了女老师的脸。 一个长发半遮面、红唇似火、瞳仁漆黑还挂着诡异微笑的女人出现在铜镜里。 她好像在看我…… 我整个人猛然一抖,收回了好奇的小脑袋,战术性的后撤了好一段距离。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回过神来的我给了涂山淮一脚。 “看见了吗?这就是梦婆。”他没有躲闪,脸上挂着恶作剧成功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张脸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女老师。 是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梦婆的扮相有些恐怖。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归元镜里看不见我的样子?” “那得问你自己投胎时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按理说是能看到你元神的。”涂山淮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我哪里记得……”第四尾还未见踪影,想不起来我也很着急。 “本来你贸然投胎就令我费解,如今又……” 第243章 请出梦婆 涂山淮话还没说完便被敲门声打断。 我见状上前开门。 原来是另外两位老师。 他们是前来询问晚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涂山淮拿起那两只香递到了他们手中,并嘱咐他们回去躺下后将香点燃。 原来这香是为他们准备的。 两人走后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归元镜看不见我元神的问题上。 涂山淮也察觉到了我当初贸然去投胎有些不对劲吗? 他比现在的我更了解我本身。 连他都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那看来我投胎的事情定是不简单。 心中便也暗自存了疑问。 “那这梦婆又是一种什么东西?”长着一副标准女鬼的模样,感受到的却不是鬼的气息。 “生于预知梦境,善恶不定。” “你的意思是…她做的那些梦里面的暗示都是真的?所以才有了梦婆的存在?” 我不禁回想起在张老师意识里看到过的画面。 “嗯。”涂山淮点了点头。 梦见不熟悉的人在梦里是好朋友。 但却诡异的没有任何交谈。 恰好对方家里老人过世。 若说这事端的开始是委婉含蓄的暗示。 那第二个梦境便是直接明了的预知了另外一名老师与学生的死亡。 至于善恶,我浅浅的琢磨一下。 第二个梦间接性的救了原本要落水而亡的两个人。 这算是好事吧? 但为什么梦婆又要将张老师拘禁在梦魇里无法醒来呢? 难不成她黑白双切吗? “那预知梦什么情况下会产生?”要是人人都能轻易的做这种梦,那也太可怕了。 涂山淮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也超出了他的知识领域。 一切只等苏若将这梦婆请出交流一番便能有答案。 司渊去了也有一会儿了,迟迟未归是不是苏若那里有什么难处。 “你说布置就是点这么一根蜡烛吗?”早知道我也跟着司渊一块去阎罗殿了。 “这是红白烛,梦婆请出之后若它燃起红色的烛火,那代表她属恶,当即就要处理掉。” “若燃起的烛火是白色,那她就是善良的,可以与之交谈,再依照她所说的方式送走。” 好吧。 这根红白烛竟有如此作用。 “只是万一她……该怎么处理?”我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自然是要先问明白做好心理准备。 “我也没见过梦婆啊…”涂山淮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 我们面临的将是未知的挑战。 但首当其冲的便是护住床上的张老师,不能让她发生什么意外。 不然我没脸面对那群对我充满信心的学生。 随着一阵阴风刮起,三个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视线。 君南烛扶着苏若的腰肢,生怕她挺着孕肚累着。 “开始吗?”苏若从兜里拿出骨笛询问。 “再等等。”涂山淮吸了吸鼻子开口道,估摸着那两位老师还没点燃香陷入沉睡。 “宝贝儿你瘦了。”我迎上前捏了捏苏若消瘦憔悴的脸庞。 甚至都怀疑她肚子里的混世小魔王是不是吸食她的血肉了。 “唉…肚子里的这位没小念乖。”她叹息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目愁容。 “怪我怪我…”君南烛连忙将崽子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大的小的他以后都得罪不起。 “好了,开始吧。”涂山淮顺势点燃了那根红白烛。 苏若走到床前吹起了骨笛。 与以往似乎不太一样。 这次的曲调十分优美绵长。 我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床尾燃烧的那只红白烛,现在它的烛火还是正常的暖黄色。 随着苏若停止吹奏,她闭上眼睛似在与那梦婆交流。 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我听不懂的言语。 余光瞥见有一个身影从张老师的身体里缓缓坐了起来。 梦婆已经请出。 我眼睁睁的看着红白烛的烛火摇摇晃晃的从暖黄色变成了白色。 她没有恶意。 心中悬着的那颗大石欣然落下,直直的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番操作下来苏若显得有些虚弱,身子一软靠在了君南烛的怀里。 作为灵媒与其他东西交流是要耗费精力的,何况她如今还身怀六甲。 “终于等来了有用之人。”梦婆空灵悠远的嗓音响彻整间屋子。 虽然知道她是好的,但她的模样我实在不敢盯着看。 那种血次呼啦的鬼都没有这么大的视觉冲击力。 太瘆人了,我怕自己做噩梦。 尤其是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怎么会有好人长这样呢? “你为什么将她困在梦魇里?”涂山淮没有说别的废话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梦婆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老师。 “不然她会死。” “这其中的道理还请您明示。”涂山淮都用上了尊称,实属难得。 随着梦婆娓娓道来。 我才知道预知梦是因何而生。 又为何会让人因此丧命。 有些人在将死之际便会以梦境的方式提醒别人,但这个人与他之间需要有一些联系。 尤其是那些独居的人怕死后无人知晓。 于是张老师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位学生爷爷的预知梦托付者。 预知梦产生之后梦婆便会凭空出现在她的意识里。 也就有了预见身边人生死的能力。 信则有,不信则无。 做了预见人生死的梦之后若是当作无事发生,那梦婆也会慢慢消失。 但若是像张老师这样阻止了事情的发生,干扰了他人的命数。 便会染上因果。 梦境会越来越频繁可怕。 并且无法摆脱这道枷锁。 她救下了自己的同事与学生。 而且仅仅只见到他们溺水沉下去的画面,并没有直观的看到他们确认死亡的结果。 也许他们也只是命中有此一难,并不伤及性命。 但因为她贸然改变了这一切,那些东西会尽数反噬到自己身上。 小病小痛的话倒是无伤大雅。 若他们的结局是死亡,那如今他们多活一天,张老师的寿命就会减少两天。 梦婆之所以将她困在梦魇里,也是不愿意她清醒时耿耿于怀自己每天的预知梦。 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该经历的苦难挫折。 命由天定。 正是因为她本意是好心,所以梦婆才会想方设法救她的命。 她们本就是一体。 第244章 他来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轻声询问着梦婆。 “你们来了我会离开她的身体自行消失。” 梦婆的语气充满了告别的感伤。 “但不能让她再陷入预知梦的泥沼里。” “下一位梦婆的善恶我无法知晓了。” 说完她的身影便逐渐消散在我们的视野里。 床上的张老师也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 “你们…是谁?”回过神来的她上下打量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我是你学生找来的道士,你已经昏睡了半月。”我直言不讳自己的来意。 她经历过这么一遭,想必也不再是个唯物主义者。 “是有人将我摁住不许我醒来!”她回想着自己被梦婆拘禁的过程,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也不打算瞒着她,只好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她压根想不到自己无缘无故会卷入所谓的预知梦。 又干扰了他人的命数。 差点连小命也搭了进去。 “那我如果再做那种类似的梦该怎么办…?”她想起这些天的经历还是觉得后怕。 “很简单,当作无事发生。” 为了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我又补充了一句。 “若再生出一位梦婆,可不会像这次一样好运被她所救了。” “我…我知道了。” “那我要看着他们死吗?”她想了想还是狠不下心。 “你不是也没有见到他们最终的结局是死亡吗?一切都有变数。” 万事往好的方向去想。 只要她不将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与现实生活联系到一处。 就不会愈演愈烈。 哪怕十分真切的预见到身边人死亡,那也是对方既定的命运。 死亡不是终点,也许下一辈子会有更好的生活。 当然也不是要冷眼旁观的漠视人的生死。 一切都是在预知梦的前提之下。 若现实里遇见能相救的人,该出手还是要出手,也许人家命不该绝而转折点就在于撞上这件事的你。 张老师似懂非懂的领会到了我的意思。 现在已经是深夜。 涂山淮决定点上一支让她沉睡的香。 确定她的梦里不会再出现预知事件。 如果梦婆离去之后她还是会做这种梦。 只要她不相信不去想,就没什么问题。 一切皆在人心。 张老师欣然进入了睡眠。 我们则在隔壁安排的宿舍里将就睡上一晚。 君南烛抱着有气无力的苏若回了阎罗殿休息。 许是那香对于同样是肉体凡胎的我有些影响,我这一晚上也睡的格外沉。 第二天还是被学生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吵醒的。 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我起床开门见那些学生将张老师团团围住,显得十分开心。 见我来了更是不停的冲我道谢。 “昨晚如何?”我微微一笑,开口询问张老师的状况。 “感谢你们,一夜无梦。”张老师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许多。 “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 “不留下吃顿饭吗?” “不打扰你们上课了。”我摆了摆手,司渊与涂山淮跟在我身后一同离去。 今天已经周一。 那两位老师替她代课半个月,想必她最近应该挺忙的。 不然还真想留下来再吃一顿那阿婆做的菜。 那味道实在是让人意犹未尽。 没走远时隐隐能听见那位男老师再次充满了兴致给出了一个提议。 “你已经痊愈,我们也该组织学生一起去春游了……” 我不禁驻足等待着张老师的反应。 好一会儿之后她淡淡的回答道。 “好。” …… 回到春城之后我打开直播账号将那个小男生的礼物退了回去。 首先他是未成年。 其次这一趟也没费什么劲,还吃了顿顶好吃的饭菜。 真正要感谢的还是那已经消亡的梦婆。 若不是她拖时间拖到学生们找上我前去帮忙。 张老师怕是早就已经遭遇不测。 到家后竟然没发现幸赤与珍珠在客厅里待着。 按理说这个点应该在准备午饭了。 我准备上楼喊他们。 在楼梯口的时候便听到了珍珠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于是加快了脚步朝她的房间走去。 到门口时我还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万一有什么不太方便的事情。 “进来吧。” 得到幸赤的许可之后我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只见珍珠正趴在他怀里不停的哭。 地上的’珍珠‘散发着流光溢彩。 原来美人鱼的眼泪真的会化成珍珠。 “怎么了这是?你欺负她了?”我将目光缓缓挪到了幸赤的身上。 “怎么会!我一早起来便看到她这样了…问她也没开口说话。” 幸赤被冤枉的有些着急,慌不择言的解释道。 “是做噩梦了吗?”我轻言细语的询问道。 珍珠还是眼神空洞的不停掉眼泪。 幸赤则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脊背,试图给予安慰。 就这么僵持了大概二十分钟之后,她才柔声答道,淡蓝色的眼睛透露出些许恐惧。 “他来了…” “谁?”我脱口而出。 “我不想回去…”珍珠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又将脸埋在幸赤的胸口哭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番。 附近没有什么生人的气息啊? 涂山淮在此时突然闯入,神情严肃眼里似燃烧着熊熊烈火。 十分用力的握着他手腕处自己妹妹的骨头,指节泛白。 我似乎明白珍珠说的人是谁了。 但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难道他上次受伤逃走之后过了这么些日子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吗? “是那死老头来了吗?”我揣着内心的答案朝涂山淮确认。 “不出意外的应该是他昨晚出现在这附近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想要手刃仇人的兴奋与迫切。 果然。 难怪珍珠如此害怕。 约莫是想起来了被他幽禁的日子。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会主动来到我们的地盘挑衅。 以往他行踪不明,我们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心照不宣的都没有提起。 现如今他主动现身。 别说涂山淮兴奋,我也一样。 那种即将大仇得报的畅快在心里呼之欲出。 第245章 阿姐… 虽然我的修为不足以与那死老头抗衡,但我从来不是孤军作战。 再不济我也能在他们身后加油呐喊。 “他突然出现在附近,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幸赤理智的言语打断了我的遐想。 这一点说的倒也是。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以往都是被我们偶然撞见他没有万全的应对之法才受了伤。 真正有备而来的那次是在涂山村。 尽管我解决了他制造出来的麻烦,但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砍下他的头去我妹妹坟前以慰她在天之灵。” 我很少见到涂山淮像现在这样意志坚定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 我离开这么多年,父母那都是涂山淮在照料。 我们白狐一脉与他赤狐相交甚好。 “我们一起商量应对之法。” 我与涂山淮下了楼,留下幸赤在这里仔细安抚着珍珠的情绪。 那死老头将我们几个都得罪了个遍。 苏若不出两月便要生产,此时君南烛也不敢冒险离开她身边前来寻仇。 而我也不能做那个替他守在苏若身边的人,对于苏若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他是最了解的。 先不说我前所未见,这还是个不寻常的鬼胎。 “他留下的气息几乎淡到没有,应该是走了好一会儿了。”司渊淡淡的分析道。 那么昨晚只有珍珠感受到了那令她恐惧万分的气息。 “我出去寻他踪迹。”涂山淮仿佛一刻也等不下去。 我连劝诫他先不要冲动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便径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他一个人会有危险的!”我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儿时的片段。 他总是怯懦的黏在我身旁唤我一声阿姐。 时过境迁他如今也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模样。 虽然我能力不及从前,但也不能放任他一人深陷险境。 “他已经不是那只在你羽翼下受你庇护的小狐狸崽子了。” 司渊将欲跟上涂山淮的我拉回沙发上坐下。 冷静的同我分析那死老头之所以出现的每个可能性。 其一,是为了珍珠体内的海珠而来。 他之所以将珍珠困在那小小的罐子里没有将她杀掉的原因就是海珠只能她心甘情愿交出来。 若将珍珠杀死,海珠也会随其一起消失。 他在等,等她受不了暗无天日的牢笼自愿交出海珠。 结果却被司渊偶然捡了回来。 其二,是他设下了什么陷阱让我们自己跳进去。 极有可能是死局。 没有万全之策他也不可能以身作饵诱我们上当。 所以这件事得谨慎一些。 虽然涂山淮与司渊他们修为高强,但那死老头惯会使一些歪门邪道的法子。 所以不得不防。 他当时负伤逃走,这才过了几个月修为就已经更上一层楼。 行踪比以前更加神出鬼没。 或许与他冒死也要带走的那两个小白罐子脱不了干系。 珍珠也是属于大妖一类。 只是生性良善不喜杀戮,但她要真动起手来也是不虚的。 能比珍珠在他心中地位更甚的东西我实在是无从得知。 身为人类的见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直到傍晚的时候幸赤才揽着珍珠慢悠悠的下楼。 此时珍珠的眼眶泛红,淡蓝色的瞳仁像是蒙上了一层雾。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她上前拉起我的手垂下眼眸轻声说着抱歉。 “我只是又想起了父王死在我面前的模样,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令我后怕。” 我能明白珍珠的心情,她从小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之下,从未见过世间的恶人。 胆小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才脱离那地狱一般的魔窟还没多久。 哪怕要变得坚强一些也是需要时间的。 “别怕,万事我们一起应对。”我将手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 “他有许多压制妖类的法子…很疼。” 说这话时珍珠像是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拼尽全力仍然逃不出去的日子。 瘦弱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也难怪珍珠明明修为不低,却这样害怕他。 她深切体会过那死老头的折磨,在心上留下了难以抹去的阴影。 封印她的那人皮咒,就不是寻常的东西。 “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将海珠赠予你们,兴许能帮的上什么忙。” 我连忙摆了摆手。 那可是人鱼族的至宝,也是她对已经不在的家人唯一的念想。 我哪里敢要。 “你安心待在幸赤身边,我怕他是为了海珠而来。” 我将自己的猜想如实告诉了他们俩。 绝对不能留给那死老头一丝再次抓走珍珠的机会。 当晚幸赤便搬着躺椅去了珍珠的房间与她同睡,势必要守她无虞。 直到深夜涂山淮才满脸失落的回了家,看样子是没寻到那老头的踪迹。 我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也顺势松开。 他平安回来就好。 其余的事情都能慢慢来。 “以后不许再这么冲动了。”我神情严肃,以万年前的姿态劝诫于他。 他神情有些恍惚,眼神里又带着一丝难过。 “阿姐…” “可是小圆她还那么小…” “那么小……” 涂山淮的声音无助又懊悔,直至低到有些听不真切。 我心中一痛,这一声阿姐足以明白他此时有多脆弱。 仿佛那个毒舌懒散的涂山淮都是我的幻想。 我们一如万年前从没变过。 “有什么捷径能让我变回从前吗?仇我来替她报。” 我决心但凡有任何不伤天害理的法子,无论多艰难我也要试上一试。 但这句话似乎将涂山淮从痛苦的情绪中剥离。 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清明了许多。 思考良久后还是说出了那个我意料之中的答案。 “没有捷径。” 涂山狐王夫人吸食人类精气增长修为的法子他甚至都没有提起。 生怕我按捺不住以身涉险走上不归路。 “你知道我不会做有违天道的事情。” 我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会执着于不可为的事情。 若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想那么久才回答我。 只是那法子,让他心有顾虑。 第246章 我在终点等你。 “真的没有。” 涂山淮斩钉截铁的语气试图消除我心中的妄念。 “你别骗我。”我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轻轻嗯了一声,深邃漆黑的眼眸里看不清任何情绪。 “我答应你不再鲁莽行事。” “你也别再生出其他的念头。” 他像是不放心一般再次嘱咐着我。 我如今肉体凡胎,上哪去知道那些办法呢? 涂山淮不愿意告知于我,想必那个法子可能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副作用肯定不小。 我也不是非要钻这个牛角尖,若是让我搭上性命去做那件成功几率接近于零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冒险。 这无疑是在送命。 但如果成功与失败各占一半。 那我就要尝尝这其中的咸淡了。 我的修为此时正到了瓶颈期。 第四尾迟迟未见苗头。 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是不是与我投胎为人这件事有关。 凡人的身体会有极限,所以只能到这。 那我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连涂山芷都不如。 还谈什么杀回涂山复仇。 月光下那些灵力源源不断涌入我的体内。 但迟迟未被体内的妖丹所吸收。 这不禁更加坐实了我内心的猜想。 整个人也有些惶恐不安。 怕自己的期待落空,怕无能为力再站到父母面前。 怕以往自己的狂妄自大成为笑柄。 我没法接受如此平庸的自己,在窥见万年前那只风姿绰约的九尾白狐之后。 若身世还未揭露,我会对自己如今的修为沾沾自喜。 心中一个想法轰然如烟花般炸开。 随即我跑回了房间扶着司渊的双臂一字一句发出了质问。 “你们当初不告知我身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想让你好好享受生活。” 他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像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再次提起这件事情。 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以凡人之躯,是容纳不了从前强大的妖力的,对吗?” 我能感觉到自己眼睛里的失望都要溢出来了。 不是对任何人,是对我自己。 “换句话说,只要我是涂桑,就永远变不回从前的样子,是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曾经的信念都崩塌了。 所谓来日方长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我会容颜依旧长久无望的活着,但手中没有任何能与涂山狐族叫嚣的能力。 就连刚才说替涂山淮的妹妹报仇也是痴人说梦,讽刺至极。 “我能护着你的。” 司渊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也恰恰说明我所质疑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知道的,与你并肩作战我很开心,但我不愿意一直做一个躲在你身后的废物。” 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试图与这既定的命运做无谓的抗争。 在幽冥沙漠时我绝望又无助的被他困在名为保护我的结界之中时。 就在想我要是能帮他就好了。 但那些暗自在心底发过的誓,如今已化作泡影,可望不可及。 “你别失望,我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司渊将我按进怀里试图与他融为一体,似乎他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心口犹如被一块大石压住般透不过气来。 “我想回家了。” “好,明日便回。” 春城这个地方于我而言无疑是在反复提醒无论我如何勤恳修炼都不会再有任何作用了。 “我累了。” “我们休息。” 一身傲骨与戾气在这个平常的夜晚被搓磨的干干净净。 我是涂山村的孤儿涂桑。 不是那只九尾白狐。 她只是我的南柯一梦。 我永远也无法成为她。 若是杀死我自己,结束这作为凡人的一生,兴许能摆脱这宿命。 但那时我也不再是我了。 等那些答应身边好朋友力所能及的都事情都做完。 我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凡人。 平常的走完这一生,没有被困在涂山的父母。 顺其自然的老去,死去。 这才是作为涂桑原本的宿命。 何必妄想那原本不属于我此生的一切呢? 想到这里,心中倏地开朗了许多。 我从一开始,只是想要走出大山,在城里有一个自己的家。 兢兢业业的做一名好律师。 说到底还是现在的我太过贪心了。 人在想通与想不通之中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我将脸颊贴近司渊温热的胸膛,感受此刻真实的温暖。 随即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我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她了。 这一次我并没有将她称之为从前的自己。 不是回忆,而是荒唐的相见。 她笑着与我招手。 又抱了抱我。 我也终于看清了她的容貌,五官比我要浓一些但却恰到好处。 九尾狐妖媚骨天成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也难怪司渊念念不忘上万年。 我想大声喊出让她回来救救那被软禁在涂山的父母。 也想求她体会涂山淮为妹复仇的心切。 我有许多委屈无助想要同她诉说。 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直到大汗淋漓醒过来时窗外天刚蒙蒙亮。 脑海中回荡着那如同绵绵春风般悦耳动听的声音。 “我在终点等你。” 我不太明白她所说的终点是什么含义。 直到身后的司渊收了收被我压住的手臂,才拉回我的思绪。 这梦太真实了。 “做噩梦了吗?”他略带沙哑的嗓音在我耳后响起。 “我梦见她了。” “还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司渊抚摸我脸颊的手愣了一会儿。 “什么话?” 我转过身去蹩着眉心撞入司渊晦暗不明的视线之中。 “她说她在终点等我,我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 他凑近在我眉心落下轻轻一吻随即开口道。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再睡一觉,我们回家。” “嗯。” 我如今也不愿意再做那些无谓的思考。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完成未完之事后安分守己做一个普通人。 正如我与张老师所说的大道理一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我无法窥见上天的安排,所以一切只得顺其自然。 第247章 接受无能的自己 如此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进入社会之后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庸。 我所接触到的那个怪力乱神的世界离我越来越遥远。 “我们要回京城了。”餐桌上我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啊?为什么?”幸赤瞪大了双眼满眼的难以置信。 “嗯...想家了。”我胡乱编纂了一个理由。 但涂山淮锋利的视线像是要一眼将我看透般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等那桃花妖有空我会和他一起回来处理蛊母。”我又补充了一句。 不想让幸赤觉得我已经不管他了。 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那蛊母处理妥当,他与珍珠美好的未来也遥遥无期。 “那我和珍珠在这里等你们。” 幸赤有些为难的看向了我。 “你也知道...她不适合去京城生活。” “我知道。”我欣然一笑,示意他不用太在意这些。 哪怕我们身处不同的地方,仍然是好朋友。 而且珍珠的身份太过特殊,确实不适合在人流聚集的京城。 难保有什么能人异士察觉到她的存在从而生出觊觎之心。 “饭后我们就走啦。”我扒拉着碗里与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 有些惆怅。 有些不舍。 “你呢?”幸赤将眼神落在了涂山淮的身上。 “我住他们家隔壁。”涂山淮淡淡的回答道。 “懂了。”幸赤脸上带着些许失望,想来也是不舍得与我们分别。 许是看出了幸赤的情绪低沉,涂山淮又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我可不愿意在这里当电灯泡。” “京城我好歹还有自己的家。” 幸赤眼神闪躲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珍珠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说到电灯泡的时候还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顶灯。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可是我会想念你们。” 我的笑声拉回了珍珠的思绪,她的眼神委屈又可怜,直勾勾的看着我。 “还会再见的呀。”我往她身边蹭了蹭。 “再见是什么时候?”她樱桃一般的小嘴嘟囔着表达自己的不舍。 “很快的!” ...... 本来东西就不多,早饭过后我们随意收拾了一番就踏上了归途。 期间叮嘱他将珍珠寸步不离的看好,虽然涂山淮在春城附近几座山找了一天也没发现那死老头的踪迹。 我们尚且不明白他的意图。 还是小心点为好。 一旦再次发现他的踪迹,及时通知我们就好。 车留给了幸赤,平时可以带珍珠去买小零食吃。 我们则上了最近一班回京城的飞机。 在此之前司渊叫了保洁上门打扫卫生,毕竟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住了。 京城的空气不似春城一般充满了土地与树木清新的味道。 扑面而来的是汽车的尾气以及雾霾。 我整个人都有些怅然若失。 当初带着满腔热血与期盼去了春城定居。 如今却一事无成灰溜溜的回来了。 要学会接受自己的无能,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回到家的时候倒切切实实的有一种做人的感觉。 仿佛我与司渊只是一对平常夫妻,在喧嚣的城市里安然度日。 第一时间我给谢芸芸发了条信息。 告诉她我已经回京城居住了。 顺便好探探她的口风,关于朱汇父母如今的身体状况。 去地府翻生死簿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这样不太尊重人,想想还是作罢。 朱汇与这对人间父母相伴数年,要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亲人离世于他而言也是莫大的痛苦。 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盼着人家早点离开人世。 那简直是道德败坏。 虽然做了那个决定,但是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苏若生产在即,功德簿还未圆满。 京城机会多,我也得抓紧。 在此之前我与司渊准备先去阎罗殿将小念先接回来。 孕晚期的苏若可能没有精力再照顾一个孩子。 等到下半年的话,小念就可以放到孟婆那儿让她教书了。 这才多久没见,苏若的肚子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她不似我当初怀孕一般珠圆玉润的,她整个人瘦弱不堪。 挺着肚子的腰肢仿佛不小心就会折断。 为此君南烛是寸步不离的扶着她,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看向苏若的眼神里满是心疼,那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似乎都已经消散了。 比起孩子,显然是老婆更加重要。 “看这肚子...感觉像快生了似的。”我隔着薄薄的一层纱衣抚摸着她的肚皮。 “大概率会提前生产,我已经能感觉到孩子不满足于母体的营养了。”君南烛满是担忧的回答道。 “如今才四月份,按理来说还有两个月。”我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 又看向了她的孕肚,几乎和我临产时一般大了。 “怀不动了...”苏若一脸委屈的盯着肚皮鼓了个包的地方。 那小魔王又在折腾她了。 “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君南烛连忙安慰着她,那模样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个嘴巴子。 若是当初知道苏若怀孕会如此辛苦,他肯定是不会让她有孩子的。 看着他们二人温情的时刻,我与司渊抱上小念就消失在阎罗殿。 许久没回家的小念也感觉异常兴奋。 但她跑的地方却不是自己家的院子,而是径直朝着涂山淮家的方向跑去了。 司渊迈着步子在她身后追。 我隔着老远就看见她一把扑进了打开门的涂山淮怀里。 他的任务成功从司机又变回了保姆。 司渊回头无奈的冲我笑了笑,然后将小念放在了他家。 随后肉眼可见的涂山淮将别墅四周设下了结界,生怕小念身边出现任何坏人。 “我们似乎不太称职。”我扯出一抹笑容着说道。 “她比较喜欢圆毛生物。” 司渊说完这话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是吧? 本来我也应该有一身软乎乎的圆毛让她蹭。 “你相信我吗?” 司渊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一把将我揽进了怀里。 第248章 破财消灾 “我信。”我闷在他怀里有些委屈的回答道。 但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我也不希望他为此冒险或者干出什么别的事情。 只期盼他能在我此生消散之后将原本的我找到。 我不确定我还会不会再次踏入轮回。 就连当初贸然选择投胎这件事以我这一生的眼界我始终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我与她还是有着莫大的差别。 但就像她在梦里说的那般,她在终点等我。 我的终点便是她。 “好了,该去开播攒功德了。”我调整好情绪后轻轻推开司渊拉着他进屋。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调整好支架后便开播了。 那些一直谩骂的黑粉此刻看到我身后的背景以及我转变的ip地址倒是有些惊讶。 一众认为以我美颜下的美貌傍上了大款。 怎么不算傍大款呢?这本来就是司渊买来送我的毕业礼物。 他就是我的大款。 自从想开了之后我也没那么讲究了,对于不爽的言论直接就准备回怼。 反正做为涂桑的这一生短短几十年,我管你说什么,我开心就好。 “那我运气还挺好的,没找个老头,傍了个帅哥。” “不像你们,没有误入歧途真的太可惜了。” 司渊见状默默的端着茶杯坐到了我身边,就差亲自喂我喝了。 我从来没有让他直面镜头露脸。 以往在直播间走来走去都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会儿倒是轻松自然的揽着我肩膀等我喝完茶便自顾自玩起了手机。 不得不说他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的模样太有性张力了。 好了,这下轮到弹幕里的黑粉不高兴了。 纷纷不吭声,只有几个嘴硬的还在弹幕里叫嚣着我什么时候被大佬玩腻。 笑死,要腻也只会是我腻。 他追随我万年事事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失去我。 这世上除了君南烛没有人比他更加恋爱脑。 倒是那些熟知我的老粉在弹幕里兴奋异常。 [啊啊啊啊...姐夫还有兄弟吗?] [主播吃的真好。] [啧啧啧...谁家大款还亲自端茶倒水?] [明显就是护短来了。] [我见过主播真人,肤白貌美大长腿,现在看来两人都是神仙颜值。] [你们忘了吗?主播可是高材生。] 我暗自瞥向一旁故作正经的司渊,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搭在我肩膀处的手指不停地摩擦着我的衣料。 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令我有些颤栗。 只好用藏在我们两人身体中间的手偷摸捏了一把他腰间紧实的肉以示警告。 提醒他收敛一些。 这是直播间。 不是我们俩的床。 他指尖一顿,随后老老实实的握住了我的肩膀不再有其他小动作。 我俩的行为被一些眼尖的网友尽收眼底。 纷纷开始调侃司渊阴冷面庞底下是个粘人精。 在我犹豫今天下午的直播要不要到此为止的时候。 主要想等晚上直播间气氛不那么奇怪的时候再开播。 弹幕上飘起了华丽丽的特效。 不是热气球。 是城堡。 还是连刷了五六七八个的城堡,我已经有些数不过来了。 “停!别刷了!”我坐直了身子举起手在镜头前表示抗议。 司渊的手顺势滑落到我的腰间,将我紧紧箍住。 再刷下去我要害怕了。 我的抗议稍微有那么点奏效,那位名为【粉红回忆】的人停止了他刷城堡的动作。 改刷热气球了。 ……油盐不进。 我只好光速将他抬上了直播视频连线,打断他的施法。 趁着连线中的间隙,点开他的个人资料看了一眼。 性别男,三十岁,京城人士。 没有发过任何视频。 资料上短短三种介绍震惊我三次。 【粉红回忆】是男人。 还是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还是家住京城有钱的三十岁年轻男人。 “你好?” “hello?” “啊尼…” 在对面说出第三种语言之前我迅速切了回来扯出标志性的笑容看向了镜头。 “你好,请问你想要算什么呢?” 我差点以为对面的人是涂山淮,两人的身上的那股松弛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至于长相的话,也是与他同一类型的斯文败类。 “嗯…是有算命的说我要破财消灾,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笑的时候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岁了。 “所以…你找我破财来了?”我替他补充上没说完的话。 那五六七八九十个城堡,确实能算得上破财了。 难怪我劝都劝不住。 但我细观他的面相,不像是有灾祸的样子。 甚至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嗯…你别介意。” “你不是道士吗?给你也相当于给自己积德了。”他一双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镜头。 我真的很想跟这位【粉红回忆】先生说一句,我不是菩萨。 给我刷礼物不算上供香火。 也攒不了功德。 既然我收了钱,那有些事还是应该告知于他。 “是我眼拙,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灾祸需要消除。” 至于他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既然会相信花钱消灾这回事,估计我的话他也会再三斟酌。 “那是因为我花钱买了这个。”他得意的抬起手朝我炫耀起手腕的珠串。 上面还有一枚五帝钱。 倒是个好东西。 只是隔着屏幕我看不真切他那珠串的材质。 若是寻常玉石,这手串确实能替他挡灾。 但那晶莹剔透的血红色,分明像是在地下泡了千百年的血玉。 血玉,顾名思义即是血色的玉石。 在古代常为身份尊重之人的陪葬品,深埋地下,由于尸身腐烂液体渗入玉石浸泡。 通常自然形成的血玉由于混着人血的尸水浸泡不均匀,都会带有一丝丝的纹路。 但他手上的珠子却是高透的。 想必是出土之后有人专门用人血加工过的。 “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觉得你这珠串有问题。” 我十分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他给我花了钱,那我就得帮他消除这个灾祸。 这珠串,大概率就是要他命的东西。 第249章 血玉手串 光顾着研究他这手串都无暇顾及弹幕了。 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都在发疯。 [主播疯了吧?收了礼物还诅咒人家?举报了。] [她是真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是谁吗?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男明星曲景澄啊!] [没见过碰瓷碰上大明星的,笑死!] [我们家景澄来做慈善居然被一个做人家金丝雀的假道士给缠上了,呜呜呜呜……] [看看我们老公那副大度的模样…啧啧啧更爱了。] [老公快跑吧!这女人借着算命想要接近你!] …… 什么玩意? 谁家好人男明星叫【粉红回忆】? 神经。 再说了,我老公可在旁边坐着呢,我图这曲景澄什么? 我很怀疑直播间这些人没有见过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 在我身边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让他们为之疯狂的程度。 “既然你粉丝不同意…那你好自为之吧,拜拜。”我说完光速断掉了连线。 这口大锅我可背不起。 吗的这些女粉真的很难缠。 短短几分钟,我整个人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都被攻击了一遍。 就连后台私信都炸了。 我虽然想怒怼她们一顿。 但我双拳难敌四手,想想还是作罢。 等会儿骂的太脏,直播间没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但是! 下播之前我得为我们家司渊正名。 随即捧着他的脸在镜头前放大。 “看见了吗?这是我老公,帅的一塌糊涂并且合法的那种。” “你们这些梦女醒醒吧。” 说完我光速下播,又回头在司渊脸上吧唧了一口。 总不能白消费他的脸。 追星和梦女还是有壁的,我要是有这种满嘴喷粪的粉丝我在娱乐圈都抬不起头。 天天幻想着别人要抢她老公,这是她老公吗? 好奇怪啊。 好神金啊。 我才多久没有上网冲浪,这个世界都进化成这样了吗? 那曲景澄有这群粉丝真是他的福气,只盼着他能自求多福了。 本来我看他礼貌的模样还有些不忍心放任不管的。 这血玉,一来在地底下长时间沾染尸气很容易招来一些阴间的东西。 二来,还是被人刻意用人血再次浸泡过的。 若那是死人的血,冤魂便会缠在曲景澄身边到他死为止。 若是活人的血,那么这曲景澄的气运将会被对方全部吸走。 碍于他是大明星的身份,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准备的。 毕竟一个艺人最容易招人觊觎的便是名誉与财富。 刚才我暂且还没看出来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 想必这珠串他才戴上没多久。 这东西像慢性毒药一样会慢慢将他侵蚀,倒不用担心我今天说他身上有问题晚上就暴毙。 不然他的粉丝要席卷我的直播间说是我咒死他的。 那也太可怕了。 此刻我只期盼若是有阴物要缠上他,那就来的晚一些。 让我先躲过这阵风头,谢谢。 想了想,我还是将他送的那些城堡给退了回去。 只要我不收不该收的礼物,我的良心就不会不安。 那俩热气球留着算是我被网暴的精神损失费。 出于人道主义,我给他发了条私信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至于他自己相不相信,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 而且,曲景澄这事解决应该是一笔不小的功德。 顺带将我的私信关闭,只允许互关粉丝发消息。 就这么些时间,那些粉丝给我私信冲烂了,后台都变得有点卡。 随便点开一看,就是要挖我祖宗十八代的。 我真的很想回复一句:真挖出来你跑的比谁都快。 “你不用太在意他们的言论。”司渊看着我一条一条清空后台炸掉的私信安慰道。 “我只是有强迫症。” 看着那些红点真的比骂我还难受。 “你看到他那条手串了吗?”我手指一边操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司渊聊着。 “嗯,你说的是血玉和五帝钱?” “能说很像吧,虽然我只在古籍里见过。”在没见到实物之前我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就连给曲景澄发送联系方式的时候我都只是说他的手串可能有问题。 没把话说的那么绝对。 万一只是普通手串我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是你想的那样,我曾经去我的衣冠冢里看过,里面也有这个。” 司渊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只不过那些玉石不是人腐烂的尸水浸泡的,是地底的铁渗入玉石形成的。” 他成为鬼仙的这几千年自然是见多识广,他说的话我是一百个相信。 “你也知道,我死在战场尸骨无存。”说这话时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划屏幕的手指一顿。 抬起头来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阵疼痛。 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落了个尸骨荡然无存的下场。 我伸手覆上他细长的脖颈,大拇指抚摸着他凌厉的下颌线。 “没事,你如今也有了温热的身体。” 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新生呢? 他顺势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背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我们十指相依。 随即滑落到他精壮的胸肌上。 “你已经很久没有说想要感受我的温度了。” 我悲伤的情绪都来不及转变,便被拉入了他炙热的目光之中。 胸膛里像住了只小猫一般,轻轻抓挠着我的心间。 直到湿热的吐息不断呼向我的耳廓。 耳根都有些发热。 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紧了衣角。 “天还没黑…”我只好胡乱找了个不着边际的借口,躲避他的视线。 “我可以让它黑。” 司渊抬手一挥,整幢别墅瞬间笼罩于黑暗之中。 在这个时候,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我们俩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他占据了主导权。 呼吸声渐渐变成了喘息。 最后怎么回到房间的我都忘了。 躺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我眼神还未清明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橡皮泥。 明明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司渊总是能将我撩拨得面红耳赤欲罢不能。 次次都有新的体验。 我觉得我们开发的板块还不足百分之十。 第250章 卑微男明星在线求救 一连几天我一打开直播间就会涌入一大批曲景澄的粉丝。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我心一横直接将弹幕给关了。 感觉世界都清净了。 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耽搁我接别的生意。 索性一边挂着直播间一边玩手机。 这曲景澄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倒是让我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但司渊竟也会看走眼吗? 属实是令人费解。 按理来说,他带着那血玉珠串之后生活中会发生大大小小不顺心的事情。 整个人气运也会缓缓转移到那个给他下套的人身上。 想到这我闲来无事打开了娱乐新闻,研究起了他这个人的交际圈子以及相互竞争的人。 兴许能从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曲景澄是混电影圈的,在三十岁的这年也就是今年年初斩获了影帝。 唱歌好像也不错,有参与演唱自己主演的电影主题曲。 二十五岁才出道,短短几年就已经是各大知名电影导演争先恐后抢着要的香饽饽。 我简单看了些他电影的剪辑片段,演技确实让人很有代入感也很容易让人共情。 出道至今也没什么黑料,私生活也干干净净,连绯闻女友都没有一个。 唯一能算的上黑料的大概就是前两天在我直播间刷礼物的那个小号曝光。 【粉红回忆】这名字引得一众粉丝以及营销号调侃。 喜提粉红哥的美名。 除此之外,他的星途可谓是顺风顺水。 我说怎么看着他有些眼熟,回京城那天机场有看到过他的广告牌。 年轻影帝,相貌尚可,演技俱佳,也难怪一些梦女天天把他当成老公四处在网络上重拳出击。 但他还是有理智粉的,就在与我直播连线的视频爆出来之后,底下还是有不少粉丝让他留个心眼。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默默地点了个赞。 得亏这些营销号录屏的时候把我打上了马赛克,不然我可是要起诉他们的。 但还是有熟悉我的人听出了我的声音。 比如谢芸芸,比如关叶等人,甚至连丫丫姐都给我发来了微信消息。 但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清者自清,到时候曲景澄会自己发声明替我正名的。 为了这波变相的宣传,我决定再好好研究一下他身上的问题。 我尝试性的在搜索词条输入曲景澄的名字。 很快便看到了他与另一个演员针锋相对。 就曲景澄这种傻不愣登破财消灾的人估计是没有那个心眼子跟人斗的。 他大概率是被斗的那个。 我点开一看这人也是个男的。 长相我不予评价,但这面相看起来属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从那些生图视频里能看出来这位名为宋晨的男星那张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亏空。 尽管有妆造加持,但还是掩藏不住他眼底的疲惫与力不从心。 他的粉丝称他这种胡子拉碴的形象为有男人味的人夫感。 可能是我眼拙吧。 他年纪比曲景澄大了五岁,算起来还是他的前辈。 两人也没有明面上的不合,相反还能看到两人不少的合照。 只是因为影帝这项荣誉两家粉丝在明里暗里的较劲。 毕竟宋晨至今没有斩获影帝的奖项。 两人今年都凭借一部出圈的作品入围,最终花落曲景澄。 这宋晨的演技也还行吧,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看不出来谁好谁坏。 只是各有各的优势。 从年初的影帝之争又到如今着名导演的新电影选角。 两人又被抬上来做起了比较。 大概意思就是这部电影的人设宋晨的形象比较适合,粉丝觉得只有他才能演出帅是一种感觉的精髓。 ...... 我有一个问题。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帅呢? 而曲景澄的粉丝则是说自家哥哥会挑战自己,一改往日偶像青春男主的形象尝试新赛道。 似乎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是那种糙汉类型的。 不看脸的话确实宋晨比较符合气质。 但看电影,不看脸看什么? 何况还是一部纯爱电影。 有没有考虑过女演员会不会受工伤? 这票我投曲景澄。 他要是晒黑点去演个糙汉也不说没有那个感觉,可塑性非常强。 这娱乐新闻在刷下去,我感觉我都要对他路转粉了。 毕竟一眼看过去,内娱能拿得出手的男明星真的没几个了。 正当我将宋晨还有另一位才出道的新晋小生列为‘嫌疑人’的时候。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陌生来电。 归属地是京城。 我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曲景澄。 毕竟我的电话知道的人没几个,要么没什么联系,要么天天见面用不着打电话。 出于对他粉丝的不满,我愣是墨迹到了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才缓缓将电话接起。 “喂?你好。” “姐...你是我亲姐,救救我。”电话那头传来曲景澄浮夸的声音。 果然是当演员的。 “我看起来很老吗?”我淡淡的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不不!我是尊敬您。”他连忙否认语气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我要被你的脑残粉们冲烂了!你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的吗?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又不相信我。” 我抬高音量确保直播间他的粉丝能听到我的话,又表现出一脸愁容的模样。 我觉得演戏这方面我也有点小天赋。 顺手又将弹幕的禁言功能关闭。 光明正大的骂人不行,我接电话隐晦的骂一声脑残粉不违规吧?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不相信你,姐你等会儿。” 随后曲景澄开着他的大号驾临直播间。 华丽丽的将那天我退回去的礼物又重新刷了一遍。 那些脑残粉顿时变得无话可说。 有什么比自己家哥哥下场来的更打脸呢? 我好爽。 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你在京城吗?方便的话见一面。”气出了也该办正事了。 “在的。” “嗯...我现在不方便出门,您能屈尊来我家一趟吗?”曲景澄的语气可谓是卑微至极。 我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他突然相信我所说的话。 第251章 姐...不行... “你给我发地址吧。” 挂断电话后我睁着一双略显无辜的眼睛注视着镜头。 弹幕早就炸开了一片。 [我没听错吧?曲景澄真告诉她家庭住址了?] [这几天被你们这些黑粉闹得乌烟瘴气,我都没机会开口说一句女主播是真有实力的。] [百年老粉前来报到!] ......我哪有百年老粉。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时都。 他现在倒是开朗了不少,想必和他妻子隐居的生活十分悠闲。 “拜拜~”我挥了挥手便心满意足的下播了。 那些脑残粉不吭声这才轮得到我稀薄的真爱粉出来发声。 果然明星的号召力十分强大。 我都不敢想等我帮曲景澄解决了眼下的麻烦事,我的名声会有多响亮! 届时苏若的功德簿想要圆满根本不在话下。 “老公,出门!” 我一边整理着黄金袋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缺少什么,一边大声呼唤着在楼上晾晒衣服的司渊。 “来了。”他换了身以往没有穿过的衣服,人模人样的下了楼。 “你这是...?”上一次穿的这么正式还是去参加谢芸芸的婚礼。 “怕你惦记别人。”司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轻轻捶了他一拳。 虽然我对曲景澄已经是路转粉的状态,但毫无其他想法。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胜负欲吧。 司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以为他是想要我开车,准备转身离去时却一把被他的手臂拦住。 随即塞进了副驾。 “你也学扶朔要当霸道总裁?”我忍不住调侃道。 “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司渊开着这辆小超跑带着我前往曲景澄发来的定位。 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别墅区。 司渊之前也考虑过这里,但我们不适合居住在人流聚集的闹市区,想想还是算了。 做为公众人物确实该住在这样维护住户隐私的地方。 外人根本进不去。 很大程度的保障了他的人身安全。 就刚刚网上冲浪的时间我还见识到了一个新的名词:私生饭。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我们的家算是偏僻的地方了,所以到达目的地京湾别墅区花了不少时间。 而且,还堵车。 快到的时候我给曲景澄发了条信息。 到了别墅区大堂的接待处已经有一个女人在那里等候了。 见到我们她急切的迎了上来。 “您好,我是景澄的助理。” “先跟我到这边登记一下来访信息。”她戴着口罩礼貌地将我们请到了安保处登记身份信息。 随后便带着我们前往了曲景澄的家。 按理说他应该兴奋的自己来接我们才对。 心中不免怀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路上心里也有些忐忑。 助理将我们带到了他家便离开了。 我这才真实的见到了那位活跃在大荧幕的年轻影帝。 他腿上打着石膏直直的架在茶几上。 身子半躺在沙发,伸手招呼着我们。 “姐,快过来坐。” 我算是明白他说的不方便来找我是什么意思了。 短短两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腿还折了。 “你这是?”我挽着司渊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随后指向了他笔直的石膏腿。 “嘶...试镜回来路上被撞了。”他扯着自己的大腿想要坐的端正一些。 “没事,你躺着吧。”我连忙阻止,防止他二次受伤。 “车祸不是什么稀罕事,应该不止这件事吧?”我直言不讳的开口道。 他能急切的找上我,肯定是还有别的事情。 “喏,摘不下来了。”他伸出手臂拨弄着那串血玉珠串。 但任凭他如何用力,那血玉就像与他融为一体般纹丝不动。 “你今天才发现摘不下来的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必定是车祸这血光之灾后那珠串与他彻底绑到了一起。 “嗯,昨天晚上洗漱的时候还能摘来着。”他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 我只好往他旁边靠了靠,示意他手伸过来。 随后仔细的端详起了他这手串。 就在我准备拿近点闻一闻的时候。 “姐...不行...”他脸上带着一丝窘迫,耳尖微微泛红。 !!!我能感觉到脑子轰的一声巨响。 “你想什么!我就是闻闻!我老公在那坐着呢!”我疾声厉色的打断了他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噢...”曲景澄的脸也红了。 妈的我什么也没干啊,搞得好像我要在他手上来一口似的。 连空气都变得尴尬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司渊,他正憋着笑意在喝水。 “送你手串的人你熟悉吗?”我认真的闻了闻这血玉的气味,的确是出土后被人刻意用人血浸泡过的。 只是暂时还无法辨别他沾染上的到底是阴物还是活人。 “在剧组的时候男二家亲戚给的。” “就是他亲戚说我要破财才能消灾。” “男二是...?”据我了解,宋晨从来没有给他当过配角,两人唯一合作过的一部电影还是双男主,一正一邪。 “和我一个公司的,叫蔡远。” “你大概不认识,你连我都不认识。” ...... “我认识。” 这蔡远便是我心里的嫌疑人二号,那位新晋小生。 许多活动现场都有他在给曲景澄作配。 那双眼睛外人看来可能是诱人的狐狸眼,我却一眼看穿了他暗藏的野心与不甘。 这是为什么留意到他的原因。 宋晨他顶多算是对男女之事热衷了点有些肾亏。 这蔡远倒是如同一条盘踞在暗处阴冷的毒蛇。 “你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说完这话的时候我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词。 私生饭。 我要是私生饭真的狂喜。 有了我之前的凶狠,曲景澄对我的要求没有再生出奇怪的神情。 他开始阐述从他得到这串血玉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前阵子与蔡远同在一个剧组拍戏,临近杀青的时候蔡远的一位亲戚来探班。 用曲景澄的话来讲,他那个亲戚有点神。 竟能准确说出他那段时间生活中的不顺心。 第252章 放点血! 我觉得可能是蔡远告诉他那亲戚的。 毕竟身在同一个剧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了解曲景澄的生活轨迹也不难。 但能做出血玉五帝钱手串又能知道其中的用处倒确实是有点东西。 要不是我在阎罗殿里拿来看过的古籍够多,我也是无从得知这些的。 再之后他那亲戚故弄玄虚的一直盯着曲景澄让他心生好奇。 才有了替他算了一卦说近期会有灾祸。 需要破财消灾,顺便以十万块钱的价格卖给他这条血玉手串。 好一个连吃带拿。 既赚了钱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曲景澄是单纯还是好骗。 而且戴上那手串之后的这段时间他生活中的小磕小碰都没了。 他更加信以为真觉得这十万块钱花的值。 杀青之后回家休息闲暇之际便想到蔡远那亲戚说的他要破财消灾。 于是他便打开了同城的直播间寻思用小号刷上一波礼物,也算是花钱出去了。 我,便成了那位幸运儿。 但没想到我是个道士。 他被迫抬上了视频连线,没弄过这些东西的他便顶着【粉红回忆】的名头赤裸裸的曝光在镜头之下。 常年的形象管理让他只好顺其自然尽量将自己最帅的一面展现在镜头前。 什么小号马甲的不重要了,不能被人截屏丑照。 我问他为什么要取个这么骚包又老土的名字。 他居然说这样看起来像个女人,绝无可能被认出来。 确实。 连线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年轻的男人。 太聪明了。 之后得知我会算卦之后便也意兴阑珊的跟我交谈起来。 经过蔡远亲戚那么一遭,他对这种事情确实是深信不疑。 尤其在我说出他身上并没有什么灾祸发生的时候他更加相信了那手串的功效。 便兴致勃勃的拿到了镜头前展示。 就跟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糖果一种心态。 等着我夸他得了个好宝贝。 谁知道我一开口就说这手串有问题,还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茫然了。 所以在我大言不惭被他粉丝网暴的时候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思考这手串到底是会消除他生活中的磕绊,还是让他死。 之后便是我落荒而逃再次警告他那手串有问题。 直到我下播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在看到我退回的礼物和留下的联系方式之后他更纠结了。 哪有骗子还给人退礼物的。 所以他纠结了两天。 那手串被他戴着也有一段时间了,被人血浸泡过的血玉逐渐侵蚀他。 不是活动现场差点被狂热粉丝的瓶子砸中脑袋,就是在家洗澡险些滑倒。 就连走个楼梯都要摔个踉跄。 在这时候他本来就想找我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手串庇佑了他这么些时间,他还是舍不得。 所以将一切都归咎到是自己运气不好上面。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差点发生,还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当然啦,活人血浸泡的血玉本身就是偷取他的气运,这玩意是循序渐进的。 一开始就太过倒霉给这曲景澄弄死了,那岂不是他带着自己的绝佳气运入土了吗? 只有在受益者完全将他的气运给吸收殆尽,将偷来的人生过的风生水起之后。 曲景澄才有可能因为运气不好而意外身亡。 这不已经开始变得更加倒霉了吗?都出了车祸,腿都折了一条。 恰好此时他发现自己花了十万块钱买来的宝贝牢牢的戴在自己手腕上取不下来。 他更害怕了。 慌忙找上了我。 他是家里独苗,父母是京城的隐藏大佬。 要是他因为只身独闯娱乐圈把小命给交代了,去到底下祖宗都得扇他两巴掌。 “看吧。”我将蔡远这两天的娱乐新闻翻到了他的面前。 又是接了新的代言,又是知名电视剧导演属意他成为新剧男一号。 就很明显能看到他从曲景澄身边的绿叶突然摇身一变成为那颗冉冉升起的紫薇星。 “那我该怎么办?它拿不下来…”曲景澄此刻仿佛意识到自己是被人下了套,看起来都要哭了。 手指不停地胡乱拨弄手腕上的血玉珠串。 “照我说,你这么个傻白甜真的不适合在娱乐圈厮杀。”我摇了摇头感叹道。 “不是,姐!现在的重点是怎么把这劳什子血玉给拿下来…”他瞪大眼睛试图坐直身子摇醒还在感慨的我。 “很简单啊,你想复仇还是就这么算了?”看着他心急如焚我立马给出了他个选择。 他又茫然了。 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之后才低声的开口回答道。 “算了吧……” “我就知道!”亏我还对他抱有一丝想要复仇的幻想。 我收回我前两天说他像涂山淮的那句话。 这换做涂山淮他巴不得那人自食恶果他才开心。 “好吧,但是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随意相信别人,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 “嗯嗯嗯!”曲景澄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还有,你真的三十岁了吗?” 我真的怀疑他虚报年龄,哪有三十岁的男人这么幼稚的。 还是说他被父母保护的太好了,从来不知道这世间险恶。 “那当然!你不觉得我很有男人味吗?”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偷偷瞄了司渊好几眼。 男人味……我又想起了那位肾虚的宋晨。 “算了,你还是幼稚点吧,别硬凹。” 我转身背对着他从裤腰包里掏出了黄金袋。 然后坐在沙发上翻找。 既然已经确定他手上的这串血玉沾染的因果不是什么鬼魂,那准备的那些驱鬼大件都用不上了。 “你这么大点袋子能装很多东西吗?找的这么费劲……” “你闭嘴。”我白了他一眼。 随后当着他的面从黄金袋里掏出了一截手指粗细的红绳和一个铜碗。 “放点血。” 曲景澄约莫还在思考我是怎么将比袋子还大的碗放进袋子里的,微微失神。 “放点血!”我大吼了一声,将铜碗递到了他面前。 “噢…” “要接一碗吗?我会不会失血过多昏过去?” 第253章 如今补上,还算不算太晚? 是我解释的不够清楚,我决定好好的将步骤与他说明。 “看见这根红绳了吗?” 我将红绳弯曲轻轻放到了铜碗里面。 “放血,没过红绳即可。” 又给他大致比划了一下血位线。 “懂了吗?” 随后歪着头给了他一个关爱的微笑。 “懂了。” “准备好了吗?是我去厨房给你拿刀还是我来动手?”我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他垂在沙发上的另一条手臂。 “准备好了!你来吧……”曲景澄视死如归般的将手臂伸到我面前,紧闭上了双眼。 我轻轻捏住他的手臂,摸了摸跳动的血管。 便用手指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涌出一滴一滴落入铜碗之中,血流也缓缓连成直线。 没想到这小子好奇心大过于恐惧,竟然睁着一丝缝隙在偷看。 在看到我徒手将他的皮肤割开之后惊讶的都忘了自己在偷看,眼睛都忘了闭上。 眼看着差不多了,我便徒手将他手腕紧紧握住将血止住。 我的妖力徒手划开他的血管已经是极限,至于伤口愈合也只能勉强让开了口子的皮肤粘连到一起。 “你先拿着,我去洗个手。”我将那铜碗递到他手中便转身去了厨房。 搓洗手上粘腻的鲜血时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和司渊讲话。 “哥…能给我递张湿巾擦擦吗?” 随之而来的是司渊的脚步声,与曲景澄的道谢。 “谢谢哥!” 洗完手出来的时候那红绳差不多也已经被他的血浸透。 我用狐火将红绳表面烤干。 随即沿着他手串旁边绕上了一圈。 不一会儿,肉眼可见的那血玉手串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朝红绳爬了过去,直至紧紧扒牢。 曲景澄新鲜的血液可比隔着皮肤的血香多了。 这手串自然而然的会选择依附在红绳上面。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曲景澄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注重形象的他此刻已经失去了表情管理。 “它还会挪…” 不仅会挪,还会慢慢长进你的皮肉以你的鲜血为食。 心里的话我没说出来,怕吓着他。 我顺势将红绳连同那被我诓骗的血玉手串一并拿下。 曲景澄见要他命的东西已经摘下,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但还没完。 他车祸的血光之中已是开端,这血玉可是老物件,它沾染了曲景澄的血腥就不单单只是拿下来这么简单了。 就连将它从曲景澄手上取下的法子也是我自己的猜测,猜它已经是个活物。 若是在两日之前,他相信我的话将这玩意给扔了埋了,啥事也没有。 如今既是用蔡远的血将它养成认主,又以曲景澄的鲜血为食。 一时间也不太好处理。 司渊也不方便当着他的面搞别的动作。 带回地府处理吧。 “这东西我得带走处理,你心疼吗?” “十万块钱呢。”我征求着曲景澄的意见,毕竟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 “不心疼不心疼,我给你二十万,把它拿走!”说着当即就打开手机银行要给我转账。 “卡号。” 我利索的说出了一大串数字。 许久没跟在涂山淮身后赚钱,但卡号我还是烂熟于心的。 “好了,你好好养伤吧。”又是放血又是折腿的,怕是得养好一阵子了。 “我…没事了吗?”他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你想有事也可以。” “不了不了。”他连连摆手表示拒绝。 “拜拜~”我挽着司渊就准备离开。 “姐~你这么厉害,有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我怕那蔡远不死心又找上我。”身后的曲景澄谄媚的将我叫住。 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这世上哪有保人万无一失的宝贝。” 除非是像司渊赠我的翡翠戒指一般里面注入了他的修为。 “但日常防止阴物近身这符倒是有用。”我顺势从黄金袋里摸出了一把驱邪符。 这玩意不值钱,我也不心疼。 “至于蔡远,他是活人,我没办法。” 他不愿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蔡远遭受报应,我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长点心吧,最好是离他远点。” “反正你年纪轻轻已经斩获影帝,该拿的奖项一个没落下,不如隐退回父母身边。” 这是最保险安全的方式。 蔡远心术不正已经惦记上了他的气运,恐怕没那么容易死心。 坏人世间常有,能做的只有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我考虑考虑…”曲景澄目光深沉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太难得了,能见到他睿智的模样。 但他的单纯也是这世间难得的东西。 做人也不必活的那么清楚。 该叮嘱的我也说完了,随后挽着司渊迈着大步离开。 没想到他的助理没走,只是静静地待在花园里等候。 本想追上来送我们离开,被我婉拒了。 “你快回去照顾他吧。” 看着正在开车的司渊我就有点忍不住想笑。 他原本只是想光鲜亮丽的站在我身后不被大明星曲景澄给比下去。 但那家伙根本就get不到这个点。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血玉怎么处理?”我只知要将它里面属于两个人的血液全部清除净化,但却想不到法子。 理论课我一百分,但实践不行。 “带回阎罗殿,有别的用处。” 司渊说完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开出市区之后找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径直打开了前往地府的道路。 场景变换又驶入了那条我无比熟悉的道路。 第一次来这里我害怕极了。 但如今我却意兴阑珊的回忆起了美好的过往。 我独自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嫁给了司渊。 开启了不一样的人生。 “再走一遍吧。”到了那处拱门的时候司渊停下了车,将钥匙交给了一位鬼差。 叮嘱他将车送回阳间我们的家。 刚搬新家的时候这些鬼差也没少来我们家送外卖,桃源街的饭菜真的很香。 所以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之后司渊便牵着我的手走上了曾经铺着红毯的路,路的尽头是我与他拜堂成亲的地方。 “之前没有来接你,是我的遗憾。” “如今补上,还算不算太晚?” 第254章 感谢涂桑大师的救命之恩! “尚可。”我冲身旁的司渊莞尔一笑。 “当初也是怕贸然上前吓到你,所以才没敢靠近。”司渊捏着我的手心轻声说道。 “也是,我可能会把你当成登徒子。”若是那会儿他二话不说的迎上来拉着我的手,我估计会觉得别扭。 毕竟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见。 “好了,我们得去干正事了。”我摸出那串血玉手串冲着司渊晃了晃。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有其他用处是什么。 “嗯,走。”他将那手串接过揽着我的肩膀朝阎罗殿的方向走去。 难不成君南烛能消除这血玉里的东西吗? 大殿里空无一人,想来应该是陪苏若在内殿里躺着。 她的孕肚大的有些过分,哪怕站起身子来都有些费劲。 我们进去的时候君南烛正在陪苏若看书。 那些繁复的古文君南烛一字一句耐心的替她翻译着。 “你们来啦?”苏若抬眼的瞬间眼前一亮,扯出一抹笑容。 看来临产的日子她是真的很难熬。 我快步朝着她走去,君南烛扶着她的身子半靠在床头。 随即给我腾了位置。 我上前握住她瘦弱苍白的手臂,不禁心中一痛。 这副身体也不知道生完孩子之后需要多久才能养好。 司渊将那血玉手串塞到了君南烛的手中。 他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这玩意你哪里得来的?” 司渊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我。 君南烛心领神会。 “这有什么用吗?”我耐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道。 他没有解释,而是坐在床边将这血玉手串缓缓放在了苏若的孕肚上。 血玉里吸食的血液犹如活过来了一般一缕一缕钻进了苏若的身子。 准确来说应该是钻入了她的孕肚里。 “这...?”我与苏若异口同声的发出了疑问。 “他很喜欢。”君南烛指了指肚子里面的小家伙。 连带着苏若的气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一些。 不一会儿,那串血玉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模样,里面还残留着一丝丝的红。 想必血气已经被吸收干净,只剩下深埋地下沁入玉石里的铁元素残存在里面。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吸收这东西。 那里面除了人血也无其他。 难不成他们的孩子要靠吸食人血才能生长的更好吗? “这血玉手串已经被滋养成活物,是灵气颇盛的物件。”看着我与苏若一脸茫然的模样君南烛开口解释道。 “无疑于是最能滋补胎儿的东西。” 我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鬼胎的体质不一样吧? 说的通俗点大概本来鬼魂就喜血腥,而这血玉又是吸食了人血成了精的东西。 主要是千百年地底下那位的滋养。 加之后来沾染了蔡远与曲景澄的血气重新活了过来。 “我感觉好像没有那么累了。”苏若撑着手臂又坐直了一些。 “那不能直接给她喝人血吗?”我顿时想到了西方故事里的吸血鬼。 “无用。”君南烛摇了摇头。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是他似乎真的很喜欢阴邪之气。”他顺手摸了摸吃饱喝足的胎儿。 顺便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血玉的手串还给了我。 “天性使然。”鬼胎本来就属阴。 “那这手串还有用吗?”我琢磨着眼前的玉石,看起来成色极好。 “你可以当成古董收藏,里面墓主人的血气已经被吸食干净了。”君南烛回答道。 敢情这桩买卖十分划算。 赚了曲景澄二十万,还收获了一枚古董。 只是不知道蔡远那亲戚是从哪得来的这么个老物件。 不知道有没有研究价值。 想了想我还是打算借他之手将这手串上交给国家。 里面因铁元素沁入沾染的点点红色,搭配上这一颗颗种水极好的玉石,简直美的浑然天成。 没了血玉,这枚古老的五帝钱也是个好东西。 算了,土里出来的东西我也不敢据为己有。 陪苏若聊了聊天宽慰她的心情之后我与司渊就回了家。 功德簿即将圆满,我也可以歇口气了。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给曲景澄打了个电话。 “姐,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似乎对这种事情很敏感,语气略显慌张,生怕自己再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那东西已经没问题了,是个古董,我不方便出面,你懂我意思吗?” 我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姐,我懂。”他霎时松了口气。 “你给我个位置吧,我让助理去取,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再跑一趟了。” 话毕电话那头他与助理交代着这件事情。 我将地址报给他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蔡远那边想必已经察觉到他设下的局已经被破。 只是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就在曲景澄助理来取手串的时候她兴奋的冲我道谢。 我一脸茫然,不是谢过了吗?咋还谢? 她见我不明所以,随即拿出了手机打开便是那蔡远倒台的消息。 这么快? 从苏若肚子里的孩子吸食那血气到现在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没了曲景澄的气运加持,他这么不堪一击的吗? 送走曲景澄的助理之后我打开了娱乐新闻。 这蔡远塌房的理由可真牵强啊。 竟是爆出了他家里的丑闻。 一切像是有幕后推手一般,将这件事逐渐发酵。 随即便是他道歉宣布退圈的消息。 应当是曲景澄的父母替自己的傻儿子讨回公道来了。 这一看就是资本的手笔。 正看得起劲,弹出一条消息。 您的特别关注有新的动态啦! 我点开一看,是曲景澄最新发的动态。 [手串已经上交给国家!感谢涂桑大师的救命之恩。]配图是两张图片。 是那血玉手串的对比图。 公众场合不好说的太过玄学,他也只是隐晦的发了两张不同的图片。 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那血玉实在太过鲜艳诡异,而后者明显看着精美舒适许多。 懂行的网友自行领会。 而替他化解这场灾祸的人便是我! 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我的身份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55章 忘恩负义 看过那场直播的网友纷纷贴出了自己的截屏。 我也因此涨了不少粉丝。 名声也越来越好。 就连曲景澄的那些脑残粉也不情不愿的对自己辱骂我的行为道歉。 但我并不接受。 人总要替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 万事皆有因果,他们终将会为自己一己私欲而冤枉别人恶语相向的行为承担来自老天的报应。 他们之所以选择道歉的原因也是为了追随曲景澄。 但凡他没有光明正大的替我正名,那些脑残粉还是会见我一次骂我一次。 不知道曲景澄他知道自己被一些这么疯狂的女粉惦记yy着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反正我是觉得挺可怕的。 只是曲景澄将我暴露在公众之下,倒是引来了别的麻烦。 那些网友扒啊扒居然将我的冲浪账号给扒了出来。 就因为我的id单字一个桑。 配合ip地址以及我点赞过得那条微博,很快便锁定了我的身份。 蔡远竟然找上了我。 想必是怨恨我坏了他马上就要风生水起的未来。 他说想和我见一面。 真是好大的脸,我为什么会答应他这种要求呢? 首先我既然已经破了他做的局,就说明我肯定是知道背后是他动的手脚。 怎么还敢找上我呢? 见我已读不回,他又给我的冲浪账号发了一条私信。 [你不好奇那血玉是怎么来的吗?] [不好奇。]既然他不死心,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似乎愣住了。 [若是我将那已经上交给国家的血玉归咎到你的头上呢?]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 什么? 威胁我? 还想给我泼脏水? 谁给他的勇气?是他那有点神的亲戚吗? 自己倒台还想将我拉下水? 我可是有人的。 先不说曲景澄已经把我当成了亲姐恨不得将我供起来,他的背景有多强大。 而且我与刘警官也交情匪浅。 他凭什么觉得他一个劣迹艺人能对我做什么? 我不爽了。 [比如说?]我强忍着想要骂人的冲动缓缓输入了一个疑问句。 [我会告诉所有人那血玉是你自导自演的骗局。] [你还是不肯见我一面吗?] [可以不闹的那么难看,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兴许是觉得我害怕了,他一边继续威胁一边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看他这样,网上的爆料以及他塌房这件事一点都不冤。 大意是说他父母忘恩负义一家人咄咄逼人四处抹黑别人的事情。 最后遭受了报应,蔡远才无奈凭借略微出众的脸皮进入了娱乐圈赚钱维持家里大手大脚的开销。 而且也有图片放出他也参与了这起事件。 品德败坏丝毫看不出镜头前纯情小男生的模样。 我仔细看了那些长图证据。 他父母与他大伯十分交好,家里也是依靠着大伯的生意头脑逐渐过上了好日子。 但好景不长,大伯家的资金出现了问题。 大伯心知肚明他们家在这几年好日子里捞了不少钱。 再三思虑后还是选择找蔡远父母借一笔钱以解燃眉之急。 百般磋磨之下他们家不情不愿拿出了二十万。 但这二十万也只是杯水车薪,大伯家也过了两年低沉日子。 没了大伯的庇佑蔡家父母也只能坐吃山空,随即便打起了要债的主意。 但此时也是大伯家翻身的关键时刻,便应允他们家三个月之后还钱。 刚好此时大伯儿子的老婆替他买了辆车,出于感动发在了朋友圈。 这被蔡远父母看到了之后瞬间开始眼红心生嫉妒。 毕竟蔡远都没能有一辆像样的车。 随即蔡远他妈李帆带着他在这条朋友圈底下发起了小作文。 字里行间都在说借的二十万是他们的血汗钱,债没钱还转头就买起了车。 当初掏出这二十万也是考虑到都是一家人。 说大伯一家拿着他们的钱享乐,没良心。 转头又斥责大伯的儿媳妇也没有上班,所以买车的钱归根结底还是花的大伯家的钱。 一番操作下来大伯一家气急败坏。 立马从别人那借了二十五万连本带利的还给了他们,言外之意就是断绝来往。 反转来了。 大伯家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也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李帆又带着蔡远拎着东西来家里求和说好话。 挟恩图报。 说当初没有他们拿出来的那二十万,大伯怕是要面临牢狱之灾。 话里坏外都想来大伯家新起来的产业里分一杯羹。 但大伯的儿子儿媳强烈拒绝了这个要求。 李帆气不过,四处宣扬大伯家忘恩负义。 他们家这么些年省吃俭用借了他们家二十万,如今发达了却不懂的回报。 还要断绝关系。 直到大伯的儿媳妇放出了自己父母这些年来对她生活扶持的转账截图。 她是嫁过来了没有工作,不代表她娘家没人自己没钱。 而那辆车就是她与爸妈送给自己丈夫东山再起的生日礼物。 却因为这一家子在朋友圈说些恶心人的话触了霉头,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而蔡远那些言论也是完完整整的放在了网上。 和他妈李帆简直是一丘之貉。 将落井下石与见不得别人好这种心思展露无遗。 与大伯家断了来往之后他们坐吃山空,蔡远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娱乐圈。 本来给人当配角也没人去深挖他们家的过往。 赚的钱也足够让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 但转头又觊觎上了曲景澄的气运,想要用歪门邪道让蔡远大红大紫。 这事一经爆出,他那仅有的粉丝也纷纷脱粉回踩。 一家子忘恩负义的行为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大伯儿媳妇也意有所指的出来发声,暗指终于出了口恶气。 出了这档事他们家算是彻底玩完了。 李帆走在路上都要被邻居指指点点,头都抬不起来。 一家人将来怕是要去打零工维持生活了。 我本来遵循曲景澄的意见不想去理会蔡远,但他既然威胁到我头上了。 那他就躲不掉了。 本来偷人气运这件事就违反天道。 白家那老道士至今还在天桥底下乞讨呢。 第256章 蛇鼠一窝 [好啊,我帮你。] 我帮你们变得更加穷困潦倒。 我欣然答应了蔡远的要求,他有些喜不自胜。 转头就给我发来了联系方式与地址。 ‘请’我独自前去。 我在心底暗道蔡远一家人的愚蠢,想要威胁我替他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可不必这么明显。 是想欺负我一介女流之辈孤身前往便只能乖乖就范吗? 果然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便会失去所有理智与脑子。 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么爽快的答应他们的要求是有备而来的呢? 女人不管在什么境地都会被人轻敌。 他们但凡思考一下我一个这么年轻的女道士能认出那是血玉并且轻而易举的化解。 就不会壮着狗胆做出威胁我的事情。 既然答应了他们要一个人去,那司渊只能委屈委屈在我身边当个隐形人了。 我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司渊是鬼仙。 在摸清楚蔡远家那劳什子亲戚的底细之前我怎么会让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 看他发的地址位于京郊,以防打起来,我特意换上了一身轻便舒适的衣服。 为了让他们家更加眼红一些,我开上了白天前往曲景澄家开的那辆超跑。 先不管底盘低会不会在郊区刮坏。 首先就得让他们家人心里不舒服,将贪婪的内心展露无遗。 果然路格外的烂。 这里说是京郊,但实则是位于京城与隔壁城市的交界处了。 属于两不管地带。 仅仅这么点时间,他们家已经落魄到要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了吗? 还是网上有没爆出来的什么劲料。 不然蔡远出道这么些时候也赚了不少钱,演员的片酬一部剧就够普通人吃一辈子。 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难怪急眼了找上我。 浅浅期待一下他们想要威胁我干什么。 我既然能化解曲景澄身上的灾祸,那么他们自然以为我也会有让人好运加持的方法。 大改动自然是不行的,寻常人家都是可以在家中参考风水布局对气运稍微改变。 若是穷凶极恶之人,便需要那种风水大师来做更加精密的布局,甚至用上一些邪门的道具以及对祖坟进行改造。 比如彭元良的父母。 但结果显而易见。 只有积德行善之人才会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快到的时候我给蔡远响了两声电话,果不其然在昏暗的天色下我远远就看到居民楼底下站了两个人。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蔡远和他妈李帆。 我将油门在他们跟前踩下,将车停好在他们家楼下之后打开了车窗。 李帆贼眉鼠眼的盯着我的跑车,眼中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而蔡远则是往我车内打量着还有没有其他人。 看穿了他的心思之后我真的很想说一句。 哥,我这是两座的车,你往后面看什么呢? “涂桑?”他没见过我的真人,随即开口朝我确认身份。 我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进屋说话吧。”他伸手示意我下车。 我迈着大长腿下了车,有意无意的露出了手腕上精美的手表。 李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狭小的楼道里她与蔡远走在前面带路,隐约能听到她的小声嘀咕。 没办法,狐狸耳朵就是好。 她在抱怨都是道士凭什么我一个丫头片子这么有钱,她那不争气的弟弟还要找她要钱花。 原来那曲景澄算命的人是蔡远的舅舅。 只能说蛇鼠一窝。 一本族谱里挑不出一个好人。 的亏他大伯及时与蔡远一家划清界限,不然有这种伥鬼亲戚生活被搅得乌烟瘴气不说。 还有可能会家破人亡。 仅仅只是一眼,我就从李帆的面相上看出她是一个斤斤计较尖酸刻薄晚年凄惨的女人。 进入这间八十平米的屋子时,我才发现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 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两个男人应该就是蔡远他爸和舅舅吧。 他舅舅的身上透露着一股子邪气,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泥土味。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从事地下工作的。 那血玉应当也是他弄来的东西。 干这行的怎么能混到这种地步呢?我很好奇。 “就是你个小丫头片子破了我的局?”他斜着眼睛不屑的看着我。 这目光让我感觉到不太舒服。 总觉得我的人,我的车,以及我身上昂贵的配饰都被他们一家人盯上了。 司渊在我身后站着朝我贴近了一些。 他这舅舅果然是有点本事的,顿时脸色一变,又发出严厉的质问。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阴气?” 说完他将我整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甚至还往我身后看了看。 “做这一行沾染些别的气息不是很正常?”我笑着摊了摊手。 李帆顺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随后放心的回头跟她弟弟汇报。 “她手热乎着呢。” 随即一家人放松了警惕。 我也想听听他们到底找我来做什么,于是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要我帮什么忙呢?我要价可不低。” “你还想要钱?要不你害我们家小远失了气运,一家人哪会轮到躲在这么个小房子里!” 李帆唾沫横飞表情狰狞的对我进行指责。 蔡远倒是心有顾忌拉了他妈一把。 好一个倒打一耙。 我瞬间都能感受到他大伯家儿媳妇憋着的那口气有多闹心了。 将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还这么猖狂。 我也是开了眼了。 “哼!你再找个大富大贵的人把他的命格换给我们小远!” 蔡远父亲冷哼一声理直气壮的开口说道。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好处!”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不难吧?何必费劲心思找我?”我指了指他旁边的男人。 “我舅舅不方便露面。”蔡远眼神飘忽的解释道。 “哦?你不说清楚你们家的情况我没办法做法啊!”我故作为难的说道。 倒想知道是怎么个不方便法。 他们一家人眼见扭转局势有望,李帆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绘声绘色的卖惨。 她不会以为我弱智到这种地步同情她吧? 第257章 你们可真是太惨了。 她的一番操作属实是让我开了眼。 又将抹黑蔡远大伯一家的言论搬出来颠倒黑白了一番。 随后开始将矛头对着蔡远的舅舅。 说摊上了这么个不务正业的弟弟,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去挖坟。 本想着大富大贵后能娶个媳妇安稳过日子。 结果这么多年啥都没捞着。 光帮人家做些挥铲子的活儿。 还因为曲景澄开诚布公将那血玉上交国家从而让蔡远舅舅的老大得知了那串价值不菲的血玉是被他偷走的。 当即就扬言要找人弄死他。 本来寻思得了这串尘封的血玉能逆天改命让蔡远踏上璀璨星途赚的盆满钵满。 结果却被我坏了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帆情难自禁的对我投来了怨恨的眼神。 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也是收钱替人消灾。 随后她又抖出了蔡远大伯家低谷的这些年他们无所事事花光了钱还找人借了不少。 我正疑惑怎么会有人愿意借钱给没有收入的一家人时。 从她话里话外才得知别人都是看在蔡远大伯家的情分上借的钱。 到她嘴里就成了人家看不起他们。 有这种伥鬼弟媳我真是实名制心疼大伯一家人。 本来靠着蔡远成为明星之后他们还风光了一阵子,但手里的现金也不多那些人的钱也拖着没还。 如今蔡远塌房,要债的人都踏破了家门。 再加上追杀蔡远舅舅的那一拨人。 他们只得躲到了这偏僻的居民楼里。 这里是他们以前还没过上好日子时的住所。 可真是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大起大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你们可真是太惨了。”我一脸同情的看着她,强忍住心中的快意。 “那你还不帮我们一把!我要过得更奢侈让那些咄咄逼人的人后悔!” 李帆咬牙切齿的说着她的壮志凌云。 仿佛自己即将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 他们一家人没有触犯我的底线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仅仅只是道德败坏为了钱财。 我还真不好对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听她絮絮叨叨了半天腿也有些酸了,我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这木头椅子太硬,司渊便充当了我的人肉靠垫托住了我的脊背。 “一时之间我上哪儿去找大富大贵之人?” “要不你们给个建议?”我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司渊有意无意的在我耳朵旁吐气,很是无聊。 这种不配成为对手的对手,属实让我有些犯困。 “这…”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情。 毕竟找上我也只是他们走投无路下的临时起意。 压根没时间思考这些。 良久之后我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看你的命格就不错!年纪轻轻就开着那么好的车,我们家小远都没开上!”李帆不怀好意的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随后蔡远的舅舅也认真端详起我的面相。 这么些年他跟着人家下墓也没少学本事。 “确实是个有福之人,就是命不长,活不过二十岁。” 难为他还能看出来我十八岁的那场劫难,还是学艺不精说的不够准确。 “反正你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不如便宜了我们!”蔡远的爸爸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仿佛我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可是……” “我今年都二十四岁了呀……”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你…绝无可能!”蔡远舅舅霎时间大惊失色,就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而我身后靠着的司渊此刻也因为他们对我动了心思有点生气了。 不过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刻,还能闻到别人家的饭菜香味。 房间里无端刮起了一阵阵阴风。 吹得客厅的窗帘摇曳生姿。 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李帆忍不住哆嗦了两下往沙发上两个大男人的身旁靠近。 我可不会在这群人面前显露妖力。 他们还需要长久且清醒的活着。 以免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吓人这种事情只得司渊来做了。 他们本就心里有鬼,自然也怕鬼。 “我骗你们做什么?不信你们去查啊,我是两年前在京大毕业的。” 顺势又将学号报给了他们。 蔡远好歹是个年轻人,他迅速拿出手机在学信网搜索着我的名字。 随即脸色一变,冲他舅舅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随着屋子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作为略懂这些的蔡远舅舅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胡乱摸索着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紧紧捏在手里。 他这东西当然对司渊毫无作用。 “我当然是人啊~我有体温的。”我顺势朝李帆伸出了手臂。 但此刻,她的脚犹如灌了铅一般,怎么也不敢上前来感受了。 眼见着该来的人也来了,我也不必费劲心思拖时间了。 许久未见的段姜接到司渊的命令优哉游哉的就来了。 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红裙,变回了她死时的模样。 司渊轻轻拿走了蔡远手中以及口袋里的黄符,凭空点燃,烧为灰烬。 他们一家人早就吓破了胆,鬼哭狼嚎。 我转身就要离开,蔡远恐惧之余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恶狠狠的开口道。 “来了还想走?” 自知我戏弄了他们,一家人强忍着恐惧冲过来将我团团围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李帆眼里泛起兴奋的光芒。 “你们可以试试。” 我的话音刚落。 屋内的灯泡忽闪忽闪随即炸裂开来。 玻璃碴子散落一地。 借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还能勉强看清整间屋子的全貌。 段姜调皮的冲我眨了眨眼。 随即站到了我身前。 显露了身形。 “鬼啊!!!”蔡远舅舅此时完全忘记自己有点三脚猫功夫抱着脑袋就嘶吼起来。 李帆更是直接昏了过去。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兴许是他们不小心被灯泡的玻璃碎片给扎到了。 趁着他们被段姜追着四处逃窜的间隙。 我在他们家天花板中空的地方放了一块段姜带来的野兽头骨。 第258章 秘密 这足以加快他们家自食恶果的进度了。 有这野兽头骨位于天花板上,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即使他们想方设法的在这屋子里试图以风水局让生活稍微好过一些。 但也碍于这头骨的存在起不了什么作用。 而没了蔡远舅舅这么个神棍,他们更是孤立无援。 如今又被段姜吓了这么一遭,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眼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我朝着司渊勾了勾手指,示意我们回家。 这一举动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蔡远尽收眼底。 “你个女人果然有问题!” “不是你逼着我来的吗?”我无辜的看向他。 “我打死你个逆子!招来了这么个怪女人!” 蔡远父亲早已被段姜吓破了胆,此时只得将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儿子身上。 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就往角落里的蔡远砸去。 只听见蔡远一声闷哼,便没了动静。 估计是被砸昏过去了。 这场戏也看到头了,我挽着司渊准备离开。 但还是贴心的回头叮嘱了段姜一声。 “记得适可而止,别玩过头了宝贝~” 返程司渊当起了司机,毕竟折腾了一整天我也是真的累了。 在路上的时候我将蔡远一家人如今的藏身之处发给了曲景澄。 以及他们威胁我上门替他们偷人家命格。 并且将蔡远舅舅跟随别人下墓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他。 我作为一个道士去举报这件事情属实有些怪异。 所以这道正义的光就由他来化身了。 本来他那血玉手串也是从蔡远舅舅这里买来的。 录口供的时候也能说的更自然一些。 曲景澄就差把我供起来了,得知他们对我动了杀心,他也终于狠下心让他们付出代价。 于是两天后娱乐新闻版块的热搜又被他占据了。 蔡远的舅舅因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违法锒铛入狱。 心生怨恨之后将下墓时跟随的老大一并供了出来。 一夕之间将他们一网打尽。 蔡远一家人名下的资产全部以调查的理由被法院冻结。 那些债主也纷纷起诉,害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但蔡远在市区的那处房产等调查清楚不是他舅舅的非法所得之后应该足够偿还债务了。 一家三口余生只能蜗居在那被我动了手脚的偏僻居民楼。 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工作也不太好找。 但没事啊,还能捡垃圾。 尘埃落定之后曲景澄给我打了个电话邀功。 直言这些都是他的手笔。 他本来不愿意与蔡远冤冤相报。 但得知因为他曝光了我的存在让蔡远一家人找了由头来威胁我心里过意不去。 只好做这些让我出口恶气。 那句我其实也从这件事里得到了出名的好处顺势咽了回去。 他这么以为就这么以为吧。 说起来他比涂山淮更像我弟弟。 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仍然幼稚得一塌糊涂。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娱乐圈继续混下去。 我询问他理由。 倒是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说他的小助理喜欢看他闪闪发光的模样…… 原来两人之间竟有这层关系。 难怪他这么大个明星身边连个保姆都没有,想必是怕二人世界被打扰。 不仅单纯,还是个恋爱脑。 曲景澄也算是这花花世界里的一股清流了。 挂断电话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 “姐~我的演艺生涯就靠你保驾护航了,价钱你尽管开口!” 不容我说出拒绝的话他便狡猾的挂断了电话。 好吧。 被迫多了个提款机。 只是若没有人刻意盯上他的话,他此生应当是顺风顺水。 冲他喊我一声姐,我打心底里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司渊伸手拿出手机将聊天界面摆到了我面前。 是他们的工作群。 段姜意犹未尽的恳求司渊以后有这种好玩的事情记得想着她。 她实在太无聊了。 “她怎么会无聊?不是应该跟着黑白无常身后天南地北到处玩吗?”我抬眼询问司渊。 是不是她的工作岗位有所调动。 “额…她抱病窝在房间里有段时日了。” 司渊翻找着聊天记录指着段姜半个月前的请假条给我看。 “鬼差也会生病吗?”这有点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 “理应是不会的。” “她抱的可能是相思病。”司渊思考了一番缓缓回答道。 “什么???”我不禁抬高了声调。 “她看上谁了?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段姜是个命苦的女孩子,又兢兢业业的跟在黑白无常身边工作。 漫长无望的时光她能有个意中人陪伴也好。 区区一个男人,她想要给她就是了。 强取豪夺也行。 “这事我们可能做不了主。”司渊的神色有些为难。 “总不能是君南烛吧…?”地府他做不了主的鬼可没几个。 司渊摇了摇头。 “难道是你?” “你想哪儿去了!”司渊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 “那你说啊!”我急死了,真的。 “黑无常…” “他…不能谈恋爱吗?”我语气有点虚。 这要是黑无常的话还真是不太好办。 他那张铁面无私的黑脸就让我心生畏惧。 要不是碍于我是司渊的夫人,他可能连好脸色都不会给我。 段姜怎么看上了这么个冷漠无情的主? “我跟你说个秘密吧,但不能声张,连段姜也不行。”司渊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 “我们夫妻一体你居然有秘密…”戏精附体的我矫揉造作故作失望说道。 “这是别人的事情…”司渊脸上满是无奈。 “行行行,我会烂在肚子里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听完后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足足愣了五分钟。 才将这件事给消化完全。 老阎君时期的黑白无常不是现在的这两位。 他们分别是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咎。 君南烛与他哥哥夺位那一大乱让他们与老阎君一起归于天地。 如今的黑白无常是他们曾经的得力部下。 民间口口相传的两位冥界部将竟然早已不复存在。 这是令我吃惊的第一件事。 如今的黑无常竟然没有七情六欲! 这是第二件。 第259章 护士小姐姐 白无常则与他恰恰相反,两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分化成了两个性格大相径庭的个体。 黑无常负责铁面无私秉公办事,而白无常则成了心怀慈悲的那位。 两人互相牵制,以免感情用事一意孤行。 这是谢必安与范无咎两人的决定。 所以此事如今的黑白无常并不知情。 他们只把对方当成至亲兄弟。 我当初看白无常老是扯着黑无常的衣袖跟在他身后与他举止亲密,还以为他俩之间...... 所以段姜的相思,是死局。 他们不会有合二为一的那天,黑无常或许永远生不出七情六欲去感受她的心意。 而段姜大概也无法将感情转移到白无常身上。 “那他俩给地府无休止的打工连个老婆都不配拥有吗?”我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虽然黑无常可能无法感知人情冷暖,但白无常还是存有七情六欲啊。 “这得问君南烛了,地府他做主。” “黑白无常是地府不可或缺的职位,也不是随便拉一个鬼差就能顶上的。” “他既然当初答应一分为二后喝下孟婆汤忘记此事就是做好了这种准备。” “黑无常生出七情六欲的那天也是他踏上轮回做个普通人的时候。” “届时他与白无常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桥归桥路归路。” 司渊一字一句的与我解释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心疼谁。 他为了一心一意为地府效力,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一条。 与段姜之间的结局根本就是无解。 他若是日久生情便要入轮回。 他若生不出七情六欲,段姜的感情也是付诸东流。 还是劝段姜换个人喜欢吧,我倒是希望黑无常长长久久的恪尽职守。 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与白无常也是最佳搭档。 儿女情长无法与整个地府的秩序安宁相提并论。 “我会将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的。”我郑重其事的朝司渊保证着。 “我知道你向来明事理。”司渊宽慰着我随后将揽进怀里。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段姜没两天也重新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岗位上。 不知道是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还是将心思藏了起来。 她与白无常照例叽叽喳喳的跟在冷面黑无常身后勾魂。 三人组还是和从前一样。 她曾心悦于黑无常这件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苏若的功德簿眼看着只差最后一件就能圆满。 君南烛说她现在已经无法起身,肚皮薄的像馄饨皮一般,似乎隐约能看到肚子里孩子的形状。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太痛苦了。 喊孟婆来看了预产期,约莫这几天就要生。 我一刻也不敢拖延,早早的就打开了直播间在等待着最后一个有缘人。 希望能赶在苏若生产之前将她的功德簿积攒完,成为鬼仙之后的她兴许身体不会那么孱弱。 [主播今天看起来好严肃啊。]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 此时我也无心与直播间的粉丝们调侃。 而是一边和苏若聊天一边时不时瞄一眼屏幕有没有人刷礼物。 [生完我能打她屁股吗?真的太受罪了。]苏若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此时身体上的折磨。 [要是个香香的女儿,你舍得吗?] [不太舍得吧...如果是像小念一样可爱的话。] 隔着屏幕我都感觉她要哭出来了。 [你可以揍你身旁的男人。] 孩子我是不建议打的。 但老公可以打。 毕竟君南烛无法替她分担怀孕生子的痛苦,只能给苏若当个沙包转移注意力了。 [已经打过了。] [再打一遍。] [行吧,我去了。] 总算感觉苏若的心情稍微有那么点舒缓下来。 君南烛也值了。 我才将手机锁屏扔到一旁,就看到直播间飘起令人兴奋的特效。 最后一单了。 我不免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迅速将对方抬上视频连线之后我扯出一抹标志性的笑容问道。 “你好,想算什么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看背景好像是在医院。 她头上的护士帽似乎都还没摘,口罩挂在耳朵旁,现在差不多是午休时间。 弹幕都在讨论眼前的女人。 [哇哦!好漂亮的护士小姐姐。] [一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姐姐的联系方式。] [护士也信这些吗?] ...... 她长得白白净净,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出来的词就是山茶花。 美好而纯洁的感觉。 “大师你好,我想请你帮忙算算,我还能活多久?” 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别处。 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这种事情不方便直接透露。” 我只能透过她的命格和面相看出她这一辈的历程,长寿或是早夭。 但若是公然在直播间替人掐算寿命,会被管理员警告的。 “那我换一种说法,大师你觉得我最近会有灾祸吗?” “这我倒是能看个一二,稍等。”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面相。 她身上本就散发着一股清新淡然的气质。 结合她的工作性质,生活中应当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 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畏畏缩缩的问出这种问题。 难不成她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吗? 她额头中庭皆饱满,眼睛也充满了神采。 是个聪明又运气不错的人。 才二十多岁,自然没有疾病缠身的困扰。 总体来说中规中矩,一生平平淡淡没什么较大的波折。 我缓慢的冲镜头前摇了摇头。 对她的提问表示的否认。 但有一点我略感奇怪。 她身处于医院这种阴气重的地方。 虽然此时是中午时分,但应当也能浅浅的感受到她周身的阴气。 但是没有。 “可是我真的快要死了...”她声音有些哽咽, 眼睛里也蒙上一层水雾,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直播间的人也开始急了。 [主播会不会算卦?咋还给人算哭了?] “诶...别急,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和我说。” 第260章 玉观音 我试图阻止她的泪水滑落。 妈的这些粉丝太狂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欺负人。 [主播不会算卦我来,护士小姐姐一看就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别哭了...我心都碎了。] [我出五毛钱,主播你帮帮她吧。] ...... 我当然想帮她啊,这可是我的最后一单。 可不想到嘴的功德就这么飞了。 但对方的情绪似乎有点崩溃,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巴不得穿到屏幕那头去扒开她捂着脸的手让她别哭了。 “别哭了...”我是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以往我哭都是司渊哄我,但我是感受着,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哄我的。 除了一句让她别哭,别的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她情绪宣泄完之后,吸了吸鼻涕开口说道。 “我每天晚上值班都能看到黑白无常在身边转悠...” “小时候外婆说只有快死的人才会看到鬼差。” 我想伸手捂住她的嘴,但还是晚了。 【您的直播间已被封禁】 ...... 黑白无常这种东西是能在直播间说的吗? 盼着她开口,一开口直播间没了。 果然这最后一单没那么简单。 我只好通过私信和她联系。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不能说。]她上来先是向我道歉。 怕她又哭,我也没再说别的。 [没事...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晚上去你们医院看看。] 她飞快的将那家医院的地址发了过来。 是一家私立医院。 黑白无常去医院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能看到。 我设想过她有阴阳眼。 但很快便否定了,她是最近才能看到那些东西的。 在她身上也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可能是近期遇上什么人或事而突然有了阴阳眼。 有黑无常在,即使白无常玩心大起想要现身捉弄人,估计是要挨揍的。 而且他们工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也没听说闹出什么岔子。 这种可能性不大。 难不成她们医院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只能等晚上过去的时候才能见分晓了。 所幸她所在的医院也在京城,省的我跑远了。 现在时间还早,被迫下播之后我与司渊谈论着今天这个护士小姐姐身上发生的事情。 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新的见解。 他和我想的都差不多,除非命不久矣时会看到鬼差,其他情况鬼差都不允许出现在人前的。 段姜是属于被我叫过来恶作剧了。 只能等夜深时分去医院走一遭再做定论。 下午简简单单睡了个午觉,醒来时精力十分充沛迎接我的最后一个大单。 和那护士小姐姐约好晚上十点半到达她值班的地方。 在交谈中得知她所在的科室是比较‘清闲的,值班时也只需要盯紧每个病房的仪器有没有发出警报。 因为是重症监护室。 没有家属陪护,只有办公室坐着值班医生还有像她一样的护士。 相比于普通病房,就显得安静许多。 在icu能见到黑白无常的身影更加不奇怪了,他们大多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扛不过去的便直接由他们将魂魄带走。 由于她所在的是一间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所住的大多是有钱人家的亲人。 靠着昂贵的仪器与药物续命。 有些濒死之人灵魂也许会出走在医院里游荡甚至迷路,但因为阳寿未尽所以不能被黑白无常带走。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生了场大病说自己会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见到一些奇怪的人。 那么,这位护士小姐姐为什么也能见到呢? 怀揣着好奇的心思我与司渊驱车前往她所在的医院。 微风徐徐,我的心情也大好。 有种立马就能放松下来的感觉。 到达这所私立医院的时候刚好十点二十五分。 随即乘坐电梯前往顶层的重症监护室。 随着电梯门打开,我见到了在直播间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此时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注视着我。 那双眼睛还有些红肿。 估计是我直播间被封禁之后她又哭了… “涂桑大师?”她像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我点了点头。 她便将我带到了一处休息室,看起来与中午她待的地方一般无二。 “你…值班离开工作场所没问题吗?”我担忧的询问道。 “今天不是我值班,但我留了下来。” “而且住在医院也是常事,有时候累了大家就干脆在休息室睡下了。”她顺势摘下口罩又补充道。 不得不说这私立医院的福利还是可以。 这休息室像个小单间一样,卫生间也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顺势拉着我在她的床位坐下。 怕她胡思乱想在来的路上我决定让司渊在我身边当个隐形人。 而且多带个男人未免惹人注目。 眼看着子时将近,整间屋子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阴气。 当我疑惑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司渊指了指她的床。 “你床上有放什么东西吗?”我意有所指的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她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又带着些许敬佩。 随后在床单底下摸索着。 我很想告诉她这不是我的本事,但我不能砸自己招牌。 没一会儿她拿出了一小块玉观音。 “这是我外婆送我的,从小到大一直挂在我脖子上。” “但上次跟随老师们查房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掉到了地上…” “虽然没碎,但老师让我上班时候不要戴首饰,哪怕藏起来也不行。” 她话里话外都显得有些委屈。 如果是重症病房的话我倒是能理解,病房里都要求无菌环境。 这贸然掉在地上的玉观音自然是存在于安全隐患。 “方便给我看看吗?”我认真的征求着她的同意。 “可以。”她顺势将这块小小的玉观音递到了我手中。 落在我手心的时候似有一缕羽毛拂过。 这是个有灵气的物件,玉倒不是什么稀罕的玉。 想必她外婆是从哪儿求来的为她保平安的。 她将这观音放在枕头处的床单底下,所以这间休息室里才感觉不到任何阴气入侵。 第261章 阳寿已尽? 恐怕她之所以说自己能见到黑白无常也是从这玉观音从她身上掉落开始的吧。 我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知了于她得以确认。 她思来想去还是模棱两可的给了我答案。 差不多就是取下玉观音之后每次值夜班都感觉身边有什么东西跟着。 为此她还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她的老师。 在医院上班的多多少少也能见到一些奇怪的事情,所以她的老师也并没有责怪于她。 并且同意她找我来帮忙看看。 “你老师是……?” 我想问问她口中的老师现在在不在值班,既然能同意我来看,就说明这医院里确实有问题。 “他是这里的副院长。” …… “那你…?” “我是他侄女。” 好吧。 这里本就是一所中高档的私立医院。 规模不大,占地就一栋楼,但基本上接待的都是有钱人。 据说不少专家都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 入职门槛相对也较高。 她能在这上班,就已经超越很多人了。 “方便见见他吗?” “他今天不在。”她脱口而出。 好吧。 我无奈的笑了笑。 看样子,得推开这间休息室的门去感受感受外面的气息了。 以防万一,我还是让她将这玉观音随身携带了。 随后便打开了休息室的门,阴森森的凉风扑面而来。 这种密不透风的大楼,哪来的风? 一眼看过去,过道尽头的窗户也是严严实实关好的。 除非…这层楼里有别的东西。 病房里我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只能在这一览无余的过道查看有没有那东西的动静。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她还笑着和其余两个同事打了声招呼。 这一层楼的格局十分简单。 除了病房与两间值班室之外,还有一间抢救室。 一间医疗器械室。 还有狭小的浣洗消毒间。 阴气虽重但迟迟没有见到我想象中的东西。 倒是让我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们来了……”正当我愣神之际,身边的小姑娘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声音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但在这空旷的过道还是显得十分突兀。 我循着她目光所及之处看了过去。 黑无常身后跟着白无常和段姜,三位鬼差的身影逐渐显现朝我们这头走来。 在看见我和司渊的那一刹那,明显感觉到他们仨虎躯一震。 甚至连双腿都不太利索。 又看了看缓缓往我身后挪着步子的小姑娘,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来打招呼。 一旁的司渊拿出手机找到他们的工作群发了个问号。 随即他们仨的兜里传来消息提示音,他们动作一致的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大…大师,他们还有手机…”躲在我身后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攥紧了我腰间的衣料。 这话一出,约莫是正思考如何回复司渊的三只鬼差齐刷刷的抬头看了过来。 “看我了…他们看我了…”身后的小人儿声音更低了。 我有预感,她又要哭了。 于是赶忙瞪了他们仨一眼,他们心领神会的低下了头背过身去敲打着手机键盘。 黑无常:[报告司渊大人!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白无常:[附议,今晚这里有人阳寿已尽。] 深渊:[谁?] 白无常:[朱以寒,女,二十三岁,死于凌晨十二点十分,死因不明。] 深渊:[?] 白无常:[大人…这生死簿上确实没写明她的死因。] 深渊:[时辰还早,你们先找个地方凉快会儿。] 三人:[收到!] 司渊将手机屏幕举到了我面前。 那三只鬼差已经得令出去溜达了。 我顺便看了眼时间,现在刚过十一点,他们几个来的确实是有些早了。 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我猛然回头询问身后惊魂未定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朱…以寒。”她一边回答我一边呆呆的注视着黑白无常他们消失的地方。 !!!我心一惊。 敢情真是来勾她魂魄的! 但她身上充满了生气,又怎么会是将死之人呢? 而且还只能活一小时不到了。 我顿时心急如焚。 一时间也找不到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死因生死簿也未可知,我遇上了职业生涯前所未有的难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我将还没回过神来的朱以寒带回了她的休息室。 但关门的那一刹那,我余光瞥见了一抹小小的身影。 司渊收到我的眼神示意追了过去。 居然有小鬼能在我和司渊眼皮子底下猖狂?而且还没被我们发现? “你们这的病人有年纪不大的吗?”按理说打听这里的病人是不符合规定的。 但眼下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有啊,一个小女孩儿,才九岁,遭遇车祸成了植物人,半年前转来我们医院养着的。” 朱以寒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生怕遗漏了什么信息一般。 植物人?那就是生魂了,突然跑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最近身边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除了见到黑白无常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别的了,今天他们居然还带了个女人一起来。” 说起这件事情朱以寒的眼神里又透露着些许恐惧。 “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你说的奇怪的事情。” “干我们这一行,每天的生活都是重复且无味的。” “那植物人小女孩的家人前阵子突然给我们送了礼,说辛苦我们照看他女儿。” “什么礼?”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一个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 “喏,就这些。”朱以寒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已经被拆开的礼盒。 “就是一个保温杯和一些茶叶。” “估计是体恤我们夜班不易,用来半夜提提神。”朱以寒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顺势又拿出来一小包茶叶倒入桌上的保温杯里准备接开水泡茶。 我起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保温杯。 将里面的茶叶倒在了手心仔细查看着。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这茶叶…你喝了多少了?”我面露难色的抬头看向了她。 随后从茶叶里挑出了人的指甲,与被火烧后卷曲的头发拿到了她的眼前。 第262章 鸠占鹊巢 朱以寒咽了咽口水。 随后回到柜子前拿出原本装茶叶的礼盒。 伸手往里面摸索着,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触摸一般将礼盒倒过来之后甩了甩。 空无一物落下。 “没了...这是最后一包。”她捂着嘴强忍着恶心指了指我手心的茶叶。 任谁也接受不了自己喝了一大盒这种东西泡的茶。 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那些人体指甲被刻意剪得很小块。 头发的话就更加看不出来,被火烧的卷曲缠在烘干的茶叶里。 若非我隐约猜到朱以寒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定是看不到这头发的。 “送你茶叶的人想要你死。”我面色阴沉的说出了心底的答案。 “可是...她们也都喝了。”她像是残存着最后一丝幻想支支吾吾开口道。 “她们有副院长叔叔吗?” 朱以寒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去做这个灵魂承载者。” 我的话瞬间让她的心情沉落到谷底。 刚刚去过道巡视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两个正在值班的同事都不如她年轻。 约莫是三四十岁的年纪。 当然不如朱以寒的身体与身份来的好。 “什么...意思?”她似乎不太明白我话里的含义。 “意思就是你会死,魂魄离体之后身体就会被鸠占鹊巢。” “但原原本本的你,已经死了。”我将话说的更明白一些。 所有事情水落石出。 那小女孩的父母就是要她的命。 等她死后让自己女儿的魂魄占据她的身体,以她的身份活下去。 如此便不用长久的在重症监护室做一个几乎醒不过来的植物人。 这茶叶里的指甲与头发便是那小女孩身上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一共有七七四十九份茶叶,等朱以寒将这些全部喝完。 就是她的死期。 所以黑白无常在生死簿上无法看到她的死因。 她根本不是自然死亡。 “大师你救救我...我爸妈就我这么一根独苗...呜呜呜。” 她整个人陷入对死亡的恐惧里,开始连声抽泣。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所幸最后一包你还没喝,你现在已经是半只脚踏入黄泉了。” “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我如实说出她目前的处境。 但时辰一到,她极有可能被那小女孩的魂魄强行占据身体。 司渊迟迟未归,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我该怎么办?”听到自己还有活着的希望,朱以寒抹了抹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你外婆给你的玉观音是个好东西,你重新将它挂于脖子上。” “其余的交给我。” 话音刚落,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属实是吓了我们俩一跳。 来人肯定不是司渊和黑白无常,他们用不着敲门。 我与朱以寒面面相觑,短暂的眼神交流过后决定由她去开门。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将门打开了一丝缝隙。 “小寒护士,这么晚还没睡啊?”一声尖锐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你...你好...有什么事吗?”朱以寒的语气控制不住的颤抖。 随即求助般的回头看向我。 隐隐约约从她的口型判断出来这便是那小女孩的母亲了。 这个点过来,是想亲眼看着自己女儿借别人的身体站起来吗? “没什么事,最近出差,这不刚一回来就过来看看囡囡,顺便给你带了点特产。” “多谢你对囡囡的照顾。”女人的话里挑不出任何问题。 若不是我们已经发现了那动了手脚的茶叶,还真要以为她是个无害的好家长。 朱以寒的手迟迟伸不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下眼前所谓的特产。 我能看到她的脊背都在颤抖。 “唔...小寒,你怎么起来了?”我伸了个懒腰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站在她身后看着来人。 “这...这位是?”女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像是在判断我会不会坏她的好事。 “我姐姐,也是刚从国外回来,过来看看我,这不,倒时差呢。” 也许是我在身后她显得有底气一些,给我捏造身份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除了爱哭了点,倒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噢噢...”她眼神里还带着些许迟疑。 我伸手一把将她手里拎着的小盒子接过。 “刚好饿了,是吃的吗?” 随后无辜的看向眼前的女人。 “这...是吃的...”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但还是扯着不自然的笑容回答道。 “那谢谢你了,小寒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我径直坐到了桌子前,顺带替朱以寒拉开了椅子冲她招手。 朱以寒尴尬的笑了笑:“我姐她是真的饿了...” “没事没事,你们吃吧,记得吃完。” 女人也不好再过多打扰我们只好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朱以寒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我们是不能收取家属送的东西的。” “但你也看见了吧?她和善的根本不容人拒绝。”朱以寒坐在我身边小声的吐槽道。 我迅速将这小盒子拆开,里面是一盒让人充满了胃口的糕点。 不得不说,这糕点看起来真的很精致。 要不是加了料,我还真就一口送嘴里了。 “这里面加了什么?”朱以寒目光如炬的打量着眼前的糕点。 “送你上路的东西。”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了。 还有十五分钟,难怪那女人如此急切。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怕朱以寒没有喝足那些茶叶。 她又加赠了添了自己女儿鲜血的糕点。 打算等到了时间让自己女儿的灵魂过来抢身体,胜算会大一些。 之所以时间如此精确,应当也是背后有高人在指点的。 包括朱以寒脖子上的玉观音掉落随即离身,想必也是她身后那人的手笔。 这些指甲,头发,人血,都是做过法的。 普通东西自然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效果。 “那我不吃是不是就没事了?”她天真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我。 像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 第263章 节哀。 “不一定。”她虽有玉观音的保护能防止邪祟近身。 但已经喝了四十八天加了料的茶,还真不好说。 就在此时,司渊回来了。 “那小鬼是活人。” “但能自由出入自己的身体。” “我没法抓她,她应当是想要抢夺你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 司渊的声音只有我们俩能听见。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目光挪到那茶叶与糕点上。 司渊仅仅只是扫视了一眼,就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随即把黑白无常叫了回来。 这间狭小的休息室瞬间感觉有些拥挤。 朱以寒感觉自己身后刮起一阵阴风,缓缓地转头看了过去。 黑白无常与段姜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了。 “妈呀!他们又回来了...”朱以寒惊呼后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别怕,这次是我叫来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总这么大惊小怪的也不是个事儿,索性也不打算瞒着她了。 距离十二点十分只有两分钟了。 那小鬼的魂魄肯定是要找过来的。 黑白无常看见桌上的东西时瞬间也明白了这里面的阴谋。 收起了那勾魂的铁链。 省的把朱以寒给再次吓哭。 “嘘...” 眼见着朱以寒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我摸了摸她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已经将她胸前的皮肤烫红。 她的三魂七魄飘忽不定仿佛随时就会离开自己的身体。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秒就是个死人了。 我扶着她的肩膀试图稳住她的魂魄。 门外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 还带着一丝生魂的味道。 应当是那女人带着自己女儿过来抢夺身体了。 敲门声响起,我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朱以寒揽在怀里上前开了门。 这次我没有再露出和善的笑容。 而是阴森森的盯着眼前略带兴奋的女人与她身旁的小女孩。 “你能...看到囡囡?”她眼里的兴奋转化为难以置信。 “当然。”我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心中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你不是想要你女儿能借别人的身体活过来吗?”我直勾勾的撕下了她的面具。 察觉到我不是寻常人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自己女儿的前面。 “我帮你。” 在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之后她的眼神变得狐疑。 但时辰已到,她也别无他法。 那小女孩的魂魄试图撞进朱以寒的身体却被弹飞。 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暗自松开了替朱以寒稳住魂魄的手,玉观音瞬间碎裂砸落在地上。 她孱弱的三魂七魄逐渐从肉身分离。 直至她懵懂的魂魄站在我身旁看着的时候,段姜一把将她拉住防止她飘到其他地方。 随即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那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往朱以寒的身体里钻。 女人也瞬间松了口气。 期待的看着自己女儿以朱以寒的身份重新睁开双眼。 就在她三魂七魄即将归位时,重症监护室也传来滴滴的仪器警报声。 植物人小女孩已经离世。 我顺势将手心放在朱以寒肉身的后背,把即将成功占据身体的小女孩打出了她的体内。 又迅速从段姜手里拉过朱以寒的魂魄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女人眼看着自己女儿的魂魄摔落在地,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眼皮子上抹了牛眼泪,自然能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正好。 也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死人被黑白无常锁于铁链之下带入地府。 这是她该承受的后果。 “我是她姐姐啊~”我自顾自的将昏迷的朱以寒扶到椅子上靠着。 从黄金袋里拿出黄符烧成灰烬泡水喂她喝下。 有助于稳固她的魂魄。 毕竟刚刚暂时离体,不太稳定。 门外的女人痴痴的望着自己女儿被黑白无常带离的方向,痛哭流涕。 “囡囡啊...我的囡囡...” 这副慈母的模样真是任谁见了都心疼。 其余的值班护士与医生早就在仪器报警的时候忙的不可开交。 但任凭他们如何抢救,她也是活不过来了。 直到值班医生感觉到无力回天的时候,低着头走出门冲女人摇了摇头。 那些同样收过女人小礼物的护士同情惋惜的看着她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节哀...” 失魂落魄的女人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心生恨意,一双眼睛怨毒的注视着我。 随即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们囡囡!” “报警!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你要给我们囡囡偿命!” 要不是两位护士将她拉住,她大概是想上前来将我撕碎的。 那些值班护士早就知道我是来替朱以寒看事的。 本身她们医院晚上就经常发生怪事。 我估计也是那小女孩半夜从身体里跑出来恶作剧。 一个一个只当这位失去孩子的母亲只是随机找个人做为宣泄口。 而且我连这间休息室的房门都没出。 她女儿的病房就在值班室对门。 过道也有监控,我根本没有靠近过病房。 哪怕是报警,也拿我无可奈何。 直到她被力气大一些的值班医生扶走,在别人看不见的视线里我冲她扬起一抹微笑。 她女儿本来有机会醒来的。 前提是她的家人替她祈福多做善事。 但她在明知这种情况下还是徒生妄念选择了走捷径。 试图害别人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丝毫没有悔意与犹豫甚至还送上了夺命的糕点。 那只能自食恶果了。 本来小女孩是生魂,哪怕她从身体里跑出来黑白无常也无法将她的魂魄拘走。 只有在她的魂魄进入别人身体,自己的肉身宣告死亡之后。 她才是个彻彻底底的死人。 被我从别人身体里打出来,她便成了孤魂野鬼。 黑白无常才能理所当然的带她回地府。 一想到朱以寒的父母失独之后有多崩溃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残忍。 都是做父母的。 凭什么要用别人孩子的性命来让她自己的孩子行走在日光下。 第264章 飞升雷劫 恶念的种子一旦种下。 便会无穷无尽的生长。 若我今天仅仅只是坏了小女孩父母的好事,那么他们还会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卷土重来。 也许受害人还是朱以寒。 也许是别人。 能将这么恶毒的法子教于她的背后高人,不可能不知道她女儿是能够醒过来的。 但她还是选择了加害于别人。 如此,皆大欢喜。 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承担责任。 若朱以寒今天死了,她父母要怎么面对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儿。 他们或许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早已不在人间。 而住在自己女儿身体里的人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我关上房门隔绝外面的谩骂与嘈杂。 朱以寒在被我喂下符水之后缓缓睁开眼睛。 “我刚刚好像有点死了...”她撑着手臂坐起身来茫然的看着我。 ...... “她死了。”我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门口。 “怎么会?”朱以寒眼里满是疑惑。 算了,还是不告诉她我的手笔。 免得她心生恐惧午夜梦回睡不着觉。 “她的魂魄抢占你的肉身失败,被无常带走了。”我简单明了的开口说出了事情经过。 “作孽啊...”她的语气略带惋惜。 随即起身将那玉观音的碎片一块块捡了起来在身上擦了擦灰尘。 “可惜了我外婆送我的玉观音。” “收起来留个念想吧。”这玉观音保她的平安的路程也是走到了尽头。 难为她外婆的一片心意。 “今后不要乱收别人给的东西了。”我叮嘱道。 “不可能再收了。”兴许是想到了那些指甲和头发,她手臂上肉眼可见的起了鸡皮疙瘩。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转身准备离去。 “我不会死了吗?” “在没人故意害你的情况下应当是不会的。”我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要回家看爸爸妈妈,最近都不敢见他们怕忍不住哭。” 朱以寒拿起床上的包作势收拾一番回家。 “拜拜。”我拉开门径直走向电梯。 我不喜欢说再见。 我希望再也不要与她相见。 愿她此生无虞。 那小女孩的母亲还在哭哭啼啼,见我离开看向我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 “善恶有报。” 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见,知不知道悔改。 但那已经与我无关了。 司渊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一般,径直将车开到了地府。 我们到判官殿的时候那小女孩的魂魄还在地上趴着。 小小的年纪似乎对这种地方充满了恐惧。 判官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手中的笔迟迟落不下来。 我自顾自的上前拿过他手中的册子。 看起了这年仅九岁小女孩的一生。 她在一个稍显富贵的家庭里呱呱坠地。 但是在家里也不算受宠。 她父母还有别的两个孩子。 她是老二。 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九岁那年被小弟失手从楼上推下,摔成了植物人。 直至今天死亡,不过九岁八个月大。 我是心疼她的。 但也庆幸自己的决定。 她的灵魂已经被父母教唆控制去占据别人的身体。 结果失败身亡。 这也是判官迟迟下不了笔的原因。 按照规矩,她生前也算作恶,需要受刑。 但这过错,我直觉不是她所愿。 于是我径直走到了小女孩身前让她抬起了头。 “你知道你在害人吗?” “我知道。” 也是,九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 “弟弟因为我得了件新裙子将我推下楼就是害我。” 原来竟然不是失手。 她也比我想象的要懂事的多。 “那你为什么还会去害别人呢?” “妈妈说我可以成为小寒姐姐活下去,会变得有钱,她就会给我买更多的裙子,爸爸也会经常回家。” 试图牺牲别人的性命霸占别人的钱财来挽回一个臭男人。 真是给我气笑了。 “你后悔吗?”我认真的看着她试图从她一汪死水的眼睛里看出别的东西。 “不后悔,这是我唯一的作用了。”她坚定地回答道。 像是早早的意识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习以为常。 事到如今想必判官已经有了决断。 她所有的过错都是那自私的母亲强加给她的。 小小年纪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讨好人物件,当成了商品。 朱以寒的家境想必也是优渥的。 若小女孩成为了她,会给她母亲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钱财。 而朱以寒真正的家,就此散了。 她说不出后悔的话,是因为父母生养之恩大过于天。 但如果能选择,她大概是不愿意被生下来的。 “谢谢。” 走出判官殿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道谢。 死亡不是结束。 她已经挣脱以亲情为名的牢笼。 来生会做个像朱以寒一般被疼爱的孩子。 我突然觉得,爱哭,也不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至此这件事情拉下帷幕,伴随着结束的还有我替苏若积攒功德的漫长时光。 就连去往阎罗殿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沿路碰上了急匆匆的孟婆。 我顿感大事不妙。 苏若极有可能是要生产了。 功德簿已经圆满,地府灰暗的天空闷声响起巨雷。 一道道闪电朝着阎罗殿的方向劈过去。 这是她飞升成为鬼仙的雷劫。 司渊见状带着我飞身前往阎罗殿替苏若抵挡这铺天盖地的天雷。 我光想着苏若以鬼仙之体产子相对于没那么痛苦。 倒是忘了还有这一遭。 顿时忍不住在心底暗骂自己思虑不周,真是愚蠢。 到达阎罗殿的时候君南烛已经站在房檐上以一己之力替苏若受着这不知道有多少道的雷劫。 屋内传来苏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来不及思考其他,径直朝屋内跑去。 这雷劫对君南烛应当不在话下,顶多受点皮外伤。 他此时眉头紧锁神情痛苦不堪约莫是着急自己不能陪在苏若身侧。 司渊当初是他提拔的鬼仙,所以没有雷劫这一说。 苏若不一样,她是以凡人之体飞升,自然得过了上天这一关。 我虽然生产过,但此刻看到眼前的场景还是吓了一跳。 第265章 苏若产女 穿着贴身衣物的苏若大汗淋漓的在床上扭来扭去。 指甲都在床沿上抠出了血痕。 她偌大的肚皮被里面的孩子横冲直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开膛破肚一般。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手足无措的站立在床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婆神色慌张的赶了过来。 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摁住她的双手,别让她把肚皮抓破!”孟婆冲我大喊一声。 我虽然吓了一跳,但理智尚存。 甩出蛇骨鞭将那里侧那只手按住,又徒手抓住了她离我近的手臂。 随即孟婆轻轻的将手覆上她的肚皮,里面的孩子实实在在的踢了她一脚。 伴随着苏若的嘶吼声,孟婆踉踉跄跄差点摔到了地上。 “这崽子不一般啊...” “得尽快取出来!母体的养分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孟婆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我生产时准备用的那把弯刀,剪子以及针线。 看这情形,该不会是要生剖吧? 当日生产的恐惧历历在目,我都有些不太敢睁眼看。 不知道是不是苏若即将飞升成为鬼仙,她力气大得我险些按不住。 也不知道外面的天雷什么时候停下。 这时候哪能少了君南烛陪在身旁呢。 随着孟婆将那些工具放入倒满酒的铜盆里。 外面的雷声戛然而止。 苏若指甲上的伤也在迅速恢复。 飞升成功了。 君南烛衣衫褴褛双眼猩红的跑到了床边将苏若的手抓在手心里。 “我来了...别怕...” “我好痛...”苏若的眼睛不知是因为充血还是什么变得血红一片。 “你打我吧...” 我顺势收起蛇骨鞭,任由君南烛将苏若的双手都捏到自己的胸膛。 孟婆举着那把弯刀在判断胎儿的位置准备下手。 薄如蝉翼的肚皮被划开。 一个完完整整的胎囊展露在眼前。 苏若出乎意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疑惑的看了过去。 君南烛将自己的手臂塞在了她的嘴里。 疼痛不堪怒目圆睁的苏若狠狠咬下。 君南烛双唇紧闭一声不吭只是满眼心疼的抚摸着她凌乱黏腻的头发以及脸庞。 试图舒缓她的疼痛。 孟婆将胎囊取出,用剪子轻轻剪开了胎膜。 一个肤白胜雪的婴儿展露在我们眼前。 她双眼紧闭丝毫看不出在肚子里张牙舞爪的模样。 我真的很难将眼前这么漂亮的小孩与苏若肚子里的混世小魔王联系到一起。 是个女孩儿,也算是圆了苏若的心愿。 孟婆轻轻拍着她的脚心,让她哭了出来。 随后将孩子抱起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血液包裹起来扔到了我的怀里。 她便开口缝合苏若敞开的肚皮。 针线来回穿梭,画面过于血腥,我转过了身去不忍直视。 怀里的婴儿嘴巴吧唧吧唧,看起来像是饿了。 小念我也没带过几天,根本无从下手。 小家伙有呼吸有心跳,就是身上没有温度。 我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君南烛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苏若身上移开过。 我也不好打断他只能等着他想起来自己有了个女儿。 孟婆将苏若的肚皮缝合好之后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 不禁感叹她的手艺是真的好。 除了一条细小的刀痕根本看不出缝合的线。 孩子已经生下,苏若的痛苦也减轻了大半。 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她呆呆的望着君南烛手臂上的牙印,那块肉都快要被她咬掉了。 “我控制不了...”她气若游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甘之如饴。”君南烛看着她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嘴角扯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衣服怎么还破了?” “没事,区区几道天雷。” 好几个区区几道天雷。 没有个几十道我是不信的。 他现在的模样要是去外面走一圈,保准没有鬼差能认出来他是阎君。 不得不说成为鬼仙的苏若身体自愈能力是很强的。 随着侍女端来的汤药让苏若喝下。 她脸色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生孩子痛苦的是过程,生完之后倒是没多大的感觉。 和我当初相差无几。 “你们的孩子...”我找准机会将这还在吧唧嘴的婴儿递到了他们俩面前。 至于孩子要吃奶还是什么君南烛应该比我明白。 丢下烫手山芋我就迅速溜了出去。 给他们一家三口留下了相处的温馨时刻。 司渊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已经看过百八十遍的古籍。 这场景似曾相识。 “你都不紧张的吗?我慌死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替自己倒上一杯茶压压惊。 “不是我老婆我紧张什么...”他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内殿的方向。 ...... 我竟然没法从他的话里找出什么毛病。 该紧张的人是君南烛才对。 身为闺蜜的我,怎么可能在她撕心裂肺的时候淡然自若的坐在这喝茶。 但现在可以了。 孩子已经平安生下。 鬼仙也已经成功飞升。 我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安稳落地。 可以歇息一段时间好好考虑我自身的问题了。 涂山淮带孩子的任务也圆满结束。 他说自己先回春城去追寻那死老头的踪迹,一有线索就会告知我。 和苏若简单打了声招呼之后我与司渊回了别墅将小念接回了家。 打算带着她回地府小住一段时间。 让两个孩子培养培养感情,好将我与苏若的革命情谊得以延续。 等我牵着小念到阎罗殿的时候正欲敲响屏风让两个小朋友见见面。 恰好碰上出来的君南烛。 我也就没有顾忌的进去了。 “我好像产后抑郁了。”苏若愁眉苦脸的盯着身旁粉雕玉琢的孩子。 “啊?”我不过是回了趟阳间的功夫,怎么还抑郁上了? “她都不像小念一般生下来就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笑。”苏若连声叹息。 恨不得扒开孩子的眼皮看看。 “兴许是她懒呢?” 小家伙嘴巴嘟嘟囔囔的吧唧着,是醒着的。 “我觉得她饿了。” “但是君南烛说她不用吃东西。” 第266章 宝宝 苏若担忧的看着小嘴动作不停的孩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生产时孟婆说她之所以躁动不安就是因为母体养分不足。” “咋生下来就不用吃了呢?”我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我就是这么问他的,他说不用吃,但我还是让他去准备奶粉了。” “她冰冰凉凉的摸着都不怎么舒服。”苏若俨然一副新手妈妈什么都觉得新奇的模样。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的孩子会是个没有实体的灵魂…”我毫不遮掩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这也挺好,你们俩的特质都继承了一半。” “小念过来,看看妹妹。”苏若招呼着我身后站着的小念。 险些我都将她给忘了。 太久没带她,她也一声不吭乖巧的跟在我身旁。 小念闻言迈着小步子走上前趴在床边看着襁褓里的婴儿。 兴许是小朋友之间的感应。 苏若期盼不已的孩子睁眼就发生在一刹那之间。 水晶葡萄般的大眼就这么水灵灵的睁开了。 与小念对视着。 “哇!原来她只是懒得看我们…”苏若有些失望的拨弄着她的小脸。 “妈妈,小念喜欢妹妹。”小念转头冲我甜甜一笑。 随即将她的小手搭上了苏若女儿的小小手,动作轻柔生怕不小心弄疼了妹妹。 画面十分可爱温馨。 算起来除了涂山淮和珍珠以外小念都没有别的玩伴。 原来她不是不喜欢玩,是明白自己与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这好不容易有了同伴,她看起来特别开心。 就连君南烛拎着奶粉回来准备遵从苏若的意见给孩子喂奶粉时小念还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 “先等妹妹喝完奶再玩。”我将小念拉到一旁静静地看着君南烛将孩子抱起准备喂奶粉。 这件事情他是轻车熟路,当初小念小的时候他也没少帮忙看孩子。 吞咽声响起的时候君南烛明显吓了一跳,握着奶瓶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她怎么会…喝?” “怎么不能喝了?小孩子不喝奶喝啥?”苏若语气不悦的脱口而出道。 很明显看到自己孩子喝奶的模样母爱泛滥,而君南烛先前还不给喝。 “但她属阴是鬼胎…寻常食物不吃,闻香即可。” 君南烛无奈的解释道,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女儿也欠缺了解。 “那咋啦?桃源街的鬼差还天天喝酒吃肉呢!” “是吧……” 我觉得苏若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些鬼差闲暇之际就在酒楼里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在她还是阳间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吃过桃源街的饭菜。 可见那里的吃食与阳间一般无二。 人吃得,鬼也吃得。 所以苏若的女儿喜欢喝奶也不奇怪。 谁家好宝宝天天抱着香啃啊?未免太奇怪了。 “我觉得可以不用那么讲究,小念不也长大了…”司渊承包了女儿的衣食住行,我一点心都没操过。 “你们说的对…我照做。”君南烛低声细语哄着苏若。 本来生孩子看到她那么痛苦的模样就心疼的不行。 这会儿哪怕苏若说要天上的星星他大概也会想办法去给她弄一颗。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孩子的名字起了吗?”总不能鬼胎鬼胎的叫吧? “还没有,之前说是个男孩子就叫大壮。”苏若在念到大壮这两个字的时候中气十足。 …… 君南烛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我爸说了,名字起的通俗简单一些好养活。” “挺…挺好的。”我附和道。 君大壮… 若是个男孩下一任阎君的大名出门在外都不太适合自报家门。 “那女孩儿呢?”我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大名太难起了,小名就叫宝宝吧。”苏若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君南烛一句话都不敢讲一双星星眼崇拜的注视着苏若。 仿佛孩子的名字与他无关,只要是苏若起的名,什么都行。 “好听的,宝宝~”我冲着襁褓里的婴儿微微一笑。 本来就是个小宝贝。 喊起来也不觉得奇怪,至于大名等他们两口子自己琢磨吧。 别叫君小美就行。 现代人还是太抽象了。 这对君南烛这种老古董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闲聊到了正午时分,苏若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所以她所说的产后抑郁应当是好一些了,我这才慢悠悠的带着小念离开。 熬了一个通宵的我此刻已经困的有些精神恍惚。 将小念交与司渊怀里之后我便回到了他的内殿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舒适,我从下午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 也许是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感觉自己浑身精力充沛。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带着小念去阎罗殿里串门,她很是喜欢这个妹妹。 有时候开心过头还会不小心露出一对毛茸茸的狐耳。 看着喝奶的宝宝一天天变的圆润起来。 君南烛还是太死板了。 孩子就得照猪养。 这白白胖胖的模样可太招人稀罕了。 两个小朋友相处的非常不错,小念也算真正意义上拥有了一个同龄的玩伴。 虽然大了三岁,但在两个人将来冗长的寿命中基本上不值一提。 虽才满月,但宝宝已经能认得身边的人了。 不说阎君的孩子非同凡响呢。 为了庆祝满月,君南烛在地府大摆筵席,规模堪比两人的婚宴。 两人至今没有考虑好宝宝的大名叫什么。 当我问起两人只是摆了摆手说不着急,孩子还小。 苏爸爸被接过来吃席。 他早早的替自己的外孙女准备的金手镯与平安锁。 在知道自己的女婿是大名鼎鼎的阎君之后,对外孙女冰冷的身体也是习以为常。 照样抱在怀里爱不释手。 直呼那小模样像极了苏若的小时候。 都说女儿像爸爸,但宝宝确实是像苏若更多一些。 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在举办宴席的当天,酒桌延伸到奈何桥附近。 我多喝了几杯酒只觉得隐隐约约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直到酒醒后更是将这件事情忘了个干净。 第267章 重聚 直到下半年将小念安置在孟婆那读书写字。 我与司渊回了阳间之后偶然接到了朱汇打来的电话。 才恍然意识到当初踏上奈何桥的那两个人是谁。 是他病痛缠身的父母。 朱汇在电话里说明老两口去世有两三个月了。 操持后事沉淀情绪之后拖到了现在才找我。 我说没事,他自己的事情先安排好,毕竟我是求人帮忙。 谢芸芸最近心情不佳不太愿意出门,他想帮我们找到当初遇见的蛊族之后安安心心的陪着她。 所以这次的行程只有三四天。 他找了回朱汇父母老家处理那边老房子的借口与我们一起前往他曾经生长的大山。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决定晚上在大学门口会合。 时间紧迫,来不及坐飞机前往春城了。 还得捎上幸赤。 他毕竟是这趟行程的主人公。 除了扶朔,我们一群人都聚在了一起,蓄势待发。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与他们并肩前行了。 朱汇说他曾经居住的地方应当也是这春城众多山脉里的其中一处。 具体是哪儿还得他化作原形用自己的根茎从土里去探寻熟悉的土壤。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原始森林山脚下凭空生出了一棵巨大的桃树。 等待他将根茎延伸的过程中我们几人靠在树根处闲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谢芸芸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拍了拍身后粗壮的树干。 “你是不是欺负她啦?”苏若心直口快的补充道。 她向来无忧无虑几乎没什么烦心事,怎么会突然心情不好到连出门旅游都拒绝。 “她迟迟怀不上孩子,尤其在看到你们一个两个都生下了女儿。”朱汇发出一声悲怆的叹息。 桃花树的枝叶也随风摇曳。 这个问题有些私密,沉默了半天我还是没忍住小声开口问道。 “这…你不行吗?” “还是她的身体不好?” “噗嗤…”君南烛率先发出了一声嗤笑。 “他是妖,与人类结合本就不合常理,若是生下半人半妖的孩子你舍友能接受吗?” 司渊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脑袋解释道。 哦,原来不是朱汇不行。 而是他不能。 但这件事对于一个浪漫主义想要拥有一家三口家庭的谢芸芸来说属实是有些残忍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与朱汇有了孩子的话孩子肯定长得特别好看。 结婚也有这么长时间,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她忧心也是正常的。 关键谢芸芸也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自己与老公身体健康为什么迟迟怀不上孩子。 是不是老天在捉弄她。 “有时候我其实挺不忍心她去医院做各种检查,又在每个月满怀期待的等待孩子的降临。” 我似乎能感受到朱汇的绝望。 他心里藏着答案,但无法与谢芸芸言说。 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自己爱人失望的脸庞。 但两人从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 除非他和扶朔一样坦白自己的身份。 最坏的结果就是失去。 两个人背道而驰。 说到底还是取决于两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 但以我了解的谢芸芸来讲,她的性格与关叶不太一样。 她哪怕死了棺材也是要布置上蕾丝水晶,骨灰盒也必须是粉色精致的纯浪漫主义女人。 所以朱汇告知她的后果大概率会是她选择不要孩子也要与朱汇爱过这一生。 但也只是大概率。 “这种事情还是得深思熟虑。”我们外人也不好给出建议。 “找到了吗?”苏若恰逢时分的岔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还没有,不在这附近时间会比较久。”朱汇淡淡的回答道。 应该是不会在附近的,不然肯定会和原始森林上的巫蛊族起冲突。 他们蛊民对同类之间会有感应。 这春城群山环绕,一山连着一山,连绵曲折。 想要找到朱汇当初屈居的那一小片山脚也不是易事。 我们只能闲聊着等待他的好消息。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 可惜我已经用不上它的灵气了。 “最近有寻到那死老头的踪迹吗?”我偏过头看向略微走神的涂山淮。 他失落的摇了摇头。 从上次一别他已经在这边搜寻了许久。 但仍是一无所获。 仿佛我们离开春城前夜时珍珠所感觉到的气息是我们的错觉一般。 那死老头贸然出现却又消失不见属实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意图。 “他真该死啊!”苏若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 “但凡捕捉到他的身影,我定会将他的头砍下给你踢球。”君南烛安抚着苏若的情绪。 自从成为鬼仙生了孩子之后苏若的性格变得乖张活泼了许多。 其中有一半是君南烛的功劳。 地府谁人不知阎君夫人是阎君心尖尖上的人。 “头让给我,谢谢你。”沉默不语的涂山淮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一只手还轻柔的抚摸着手腕上他妹妹的骨头。 大家都知道我当初从幽冥地府带回来的涂山狐族尸骨里其中就有涂山的亲妹妹。 “行吧…那我就挖出他的心脏,片成片儿我们拿去喂鱼。” 于是君南烛又换了一种方式哄人。 “能喂我吗……?”珍珠攥着幸赤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我一时间竟然想象不到如此美丽温柔的珍珠将那么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吞入腹中是什么模样。 “珍珠要就可以给。”幸赤握着她的手掌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她人鱼一族倾数覆灭也是出于这死老头的手笔。 深仇大恨分一颗心脏也不过分。 于是君南烛刚要开口说别的。 直接被苏若捂住了嘴。 “打住!我只想将那些钉子原原本本的还给他!别的我可不要。” “我们是分尸不均了吗…?”听着他们的意见我感觉自己还是不够残忍了。 “哈哈哈哈…人还没抓到倒是先分上行李了。”苏若没忍住笑出了声。 气氛仿佛回到了我们过年的那段日子。 热闹又快乐。 只是少了一只为情所困的傻鱼。 第268章 分头行动 “宝宝呢?”我突然想起君南烛和苏若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额...孟婆那儿...”苏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好吧。 孟婆那俨然已经成为托儿所。 一边熬汤一边带娃。 但宝宝和小念都是她接生的,当时送小念去读书认字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应当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她在这奈何桥边不知熬了多少年的汤,一个人的日子也许也有些孤寂。 我们都当起了甩手掌柜没有因为有了孩子束缚分毫。 七个人靠在朱汇粗壮的树干旁等待着他带来好消息。 幸赤已经开始幻想除去蛊母之后给珍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想去京城举办。 让珍珠见见这人世间的繁华。 想看她穿上最美的婚纱。 “钱呢?”去京城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可需要不少的经费。 “回家拿点。”幸赤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那够你花百八十辈子了。” 现在想起那一屋子的金银珠宝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之前幸赤还说不屑花自己的陪葬品。 如今为了养老婆可顾不得那么多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需要被富养的,比如珍珠。 她身为人鱼族公主,身上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 美好的不愿意她沾染一丝尘埃。 却被那死老头禁锢在那狭小的罐子里不知道多少年。 先不说幸赤心疼的紧,我也心疼她。 我靠在司渊肩膀处昏昏欲睡,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类,会困会疲惫。 望着头顶的漫天繁星眼神逐渐飘忽。 “睡吧,我会叫你。”司渊感受到我的脑袋摇摇欲坠索性将我的脑袋按住。 我打了个哈欠还是没忍住沉沉睡去。 坐着睡还是感觉不太舒服,感觉没多久就醒了。 再睁眼时已经晨曦渐露。 “还没找到吗?”我睡眼惺忪的拍了拍朱汇的树干。 天亮了可不能再继续找了。 附近还有其他居民。 若是被人看到这里凭空矗立一棵巨大的桃树怕是会引人恐慌。 “还有最后一处山头。”朱汇缓缓的开口道。 那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可能在春城的边缘处。 他的根茎足足爬了一晚上才将整个春城的山头爬完。 “我先去熬点粥。”幸赤起身回了家。 珍珠自从尝过人类的食物之后也不出意外的爱上了。 每天一日三餐十分规矩。 约莫一小时后太阳缓缓升起,朱汇变回了人身。 “找到了。”我心里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吃完早饭出发吧。” 我们的车是坐不下八个人的。 为此涂山淮化为了原形躺在了我与珍珠的怀里,开车的任务交给了朱汇。 毕竟我们也不认识路。 珍珠饶有趣味的拨弄着他的皮毛,对新物种充满了好奇。 不得不说,他这样小小的一只圆毛狐狸,还挺可爱。 大家没忍住一人摸了一把。 涂山淮懒得反抗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早上出发,即使是从地下过的,到达目的地时也接近中午了。 我看了一眼地图,这里三座山交汇,其中一座翻过去便是国外。 而我们要去的也就是这座山的山脚下。 放眼望去,周围人烟稀少,确实适合隐居。 那些蛊族藏身于此避世再好不过。 “山路不好走,小心。” 朱汇在前面带头伸出枝条拨开身体两侧的藤蔓与带刺的植物。 “嘶...”我还是没能幸免被一片叶子给刮到了手臂。 瞬间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起了一片疹子。 “没事吧?”其余人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这点皮外伤无伤大雅。 倒是司渊着急了走在我身前替我仔细的扫平身侧的障碍物。 这里的植物肆意生长,几乎比我的人还高。 而且没有路,全靠朱汇走在前面硬生生开辟了一条路。 这段路程持续了二十分钟。 总算到了山脚下。 随后便是进入山里寻找朱汇曾经扎根的地方。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一棵桃树能挑这么个地方安身。 “那儿。”朱汇指着一处格格不入的空旷地说道。 周围都生长着参天大树,唯独那一块地方是空的。 看起来就是朱汇曾经居于此地的地盘了。 我们一行人走到那里身后却传来浑厚苍老的声音,不禁吓了我们一跳。 “好久不见。” 我们回头看过去,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隐约浮现一张人脸。 “嗯,带朋友来找点东西。”朱汇上前打了声招呼。 他俩应当是旧相识。 “最近这一片不太平,万事小心。”大树叮嘱了一声后便归于平静。 “它没有修成人形吗?”我疑惑的问道。 朱汇早已在人间浪迹不知道多少年。 这棵大树虽然会说话但仍待在这深山老林里。 “他生于此地,根茎遍布整个山头无法离开,而我的存在是个例外。” “我是被人种在这里的,当初他也没少替我遮风挡雨。”朱汇解释道。 原来如此。 不然我还好奇怎么会有桃树长在这种地方,完全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可是你曾经遇到过的蛊族如今又居住在哪里呢?” 苏若四处张望后发现四周没有人烟的痕迹问道。 “距离至今时间也比较长了,我也不太确定。” “以往他们偶尔都会上山来砍柴或者摘些蘑菇。”朱汇摇了摇头回答道。 “应该没有住在山上吧?若是在山上的话也不至于下山来捡柴。”幸赤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们所处的位置还不算密林。 能看到山下的全貌。 幸赤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除非这些蛊族居住在我们看不到的侧面或者背面。 “我们分头找吧?朱汇在这里等着看能不能碰见人上山。”我提议。 “嗯。” 话音刚落朱汇化为桃树扎根在此。 幸赤与珍珠还有涂山淮去左边寻找。 而我和司渊君南烛他们去右边。 这山脚下手机还是有信号的,有了消息就电话通知。 毕竟在山里不能玩火,不然就用司渊之前与君南烛通信的符咒互相联系了。 我们走的这一边隐隐约约能看出来是一条小路。 但似乎许久没人踏足了。 第269章 兽皮与毒蜘蛛 我们沿着这条隐约可见的小路前进。 春城的地势较高,此时的太阳十分毒辣。 没走多久我便大汗淋漓。 司渊动作轻柔的替我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这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还是说朱汇那时遇到的蛊族已经不复存在。 毕竟距今已经过了太长时间。 还能找到这个山头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那里好像有房子!”苏若的语气里难掩兴奋。 我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确实像一间破旧的小木屋。 “走,去看看。” 我们加快了脚步往那处小木屋走去。 虽然说蛊族都是群居的族群。 在这山谷却只能看到一间屋子,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但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前去看看再做定论。 山谷里的植物生长的更加茂盛,路更难走。 我决心做个凡人,过了一段平常人的日子,差点都忘了现在的我还是有妖力的。 只好从手心掏出了蛇骨鞭将阻挡我们前行的植物一扫而光。 刚刚被那叶子扎到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呢。 直到走到苏若所发现的这间小木屋我们都不免感到失望。 这里看起来已经没有人居住。 就连木头上都长满了青苔,有些还已经腐烂。 屋子周围的地上倒是还散落着一些瓦罐能证明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 君南烛走上前一把推开了那扇还没有他高的木门。 才刚伸手触碰到,那木门就倒了溅起一片灰尘。 发出巨大的声响实实在在的吓人一跳。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 我们四处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蜘蛛网都快将这整间屋子给完全覆盖了。 正当我打算打开床边的柜子看看时身后传来苏若的惊呼。 “我草!” 我快步朝她身旁走去。 一只身体有人头大的巨型蜘蛛缩在角落里,苏若手中拿着的正是遮掩它的锅盖。 它的眼睛发着幽幽绿光,不禁令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农村长大的我不是没见过蜘蛛,但是真的没见过这么大的蜘蛛。 而且,我见过的那些蜘蛛眼睛也不会发光。 这该不会是要成精了吧?...... “有毒吗?”我侧目看向司渊轻声问道。 “这种黑蜘蛛剧毒!”君南烛挡在了苏若身前,生怕这只蜘蛛发动攻击。 “剧...剧毒?该不会是那些蛊族遗留下来的吧?”苏若小声的说道。 “倒是有这种可能。” 炼蛊所需要的原材料就是越毒越好。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生物,倒是在这碰上了这么大一只毒蜘蛛。 “但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它不会饿死吗?” 若没成精,确实是需要吃东西的。 但这里哪有东西吃。 除了点蚊子什么也没了。 那么点大的蚊子他一顿得吃多少只才能填饱肚子。 好可怜。 “杀了吧?杀了就不用饿肚子了。”我提议道。 “我盯着它你们继续找吧,它敢动我就杀生了。”君南烛回头冲我们说道。 说完这句话时我似乎看到这毒蜘蛛的脚往身体收了收,似乎是害怕。 有君南烛守着想来也不会突然从身后扑我们。 我便继续去打开那个柜子。 扑面而来的灰尘倒是给我呛得忍不住咳嗽。 但好在并没有一无所获。 里面放着的东西足以证明这里曾经真的是蛊民的住所。 这种罐子我在沙西他们的住所也见过差不多的。 是用来存放已经炼制好的蛊虫的。 我从地上捡了根干枯的树枝拨弄着里面的罐子。 主要是怕贸然上手里面万一还有蛊虫存留钻入我身体又是个麻烦。 但几乎都是空的。 倒是一张兽皮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用手指轻轻将这张兽皮捏起。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似乎是有字。 但不是汉语,我不认识。 “看看这个。”我捏着兽皮拿到了司渊跟前。 他盯着上面的字符眉头紧锁随后摇了摇头。 “先带着吧,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司渊将那兽皮顺势揣进了袖口。 直到将这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之后也没有再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一张画有字符的兽皮与一只剧毒的大蜘蛛。 “再去周围找找吧?蛊族是群君,可能还会有其他屋子。”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 那只蜘蛛还是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 要不是它脚动了我还以为是假的。 “这怎么办?”苏若指着角落里的那只大家伙。 我顺手捡起她之前拿在手里的锅盖缓缓将那蜘蛛盖住。 锅盖不小心压到它脚了,它还知道收一收。 看样子是一只胆小又有灵气的蜘蛛。 “长这么大也不容易,走吧。”我感叹道。 也不知道每天要费多少时间抓蚊子吃才能填饱肚子。 怪努力的。 离开这间木屋之后我们又沿着山谷走了许久。 眼看着都要翻过这座山到达边境线了。 也没有再看到一处有人居住的地方。 难不成我们了解的信息不对吗?蛊族也有单独居住的? 但住在那木屋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一切都无从考究。 而涂山淮他们那边也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我更加怀疑朱汇曾经在这里遇见过的蛊族都已经覆灭了。 我们四个人难掩失望的往回走。 回到朱汇所在的地方时已经都日落西山了。 涂山淮他们居然还没有回来。 难不成他们那边范围比较大吗?还是说寻找的方向不同。 我们是沿着小木屋的路线找的,并没有往山外面扩散。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谁能想到这些蛊族比当初的蛊母还要难找。 整整一天一夜都没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靠在朱汇老相识的树根处歇息。 司渊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头。 “先别气馁,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 走一天了,还真是饿。 我点了点头。 拿起手机给涂山淮发消息询问他们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应。 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还是走到了没有信号的地方? 第270章 苞米地的贼… 直到进入山中的司渊拎着两只野兔子回来时涂山淮他们才缓缓归来。 我抬眼望见他与幸赤神情凝重面露不悦,急忙起身询问。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遇上什么了吗?” “我给你发信息也没回。” “唉,别提了。”幸赤摆了摆手眉头紧锁。 “我们不知怎的走到人家苞米地里去了,被当成贼抓了。”涂山淮淡淡的回答道。 …… 我没听错吗? “你们?被当贼偷苞米的贼抓了?区区凡人还能抓住你们三个吗?”苏若强忍住笑意调侃道。 “就是因为是手无缚鸡的凡人我们才没强行逃跑。”幸赤悻悻的回答道。 “说的也有道理。” 正在清扫地上树枝挖土坑准备生火烤兔子的君南烛插了一句。 “在山里玩火…不安全吧?” 爱护森林,人人有责。 “没事,你老公已经在我们四周设下结界,再大的风也不会将火苗吹走。” 君南烛拍着胸脯说道。 “那怎么没回我信息?”我疑惑的看着涂山淮。 “手机赔给那些村民了。” “啊?” 涂山淮的手机也大几千块钱呢,能买几麻袋的苞米了。 “他们不会用手机转账,偷了苞米可不得赔?” “于是你赔了个手机?” “嗯。”涂山淮尴尬的躲开了我的视线。 “说的方言听不懂,扛着锄头拦着又不让我们走,给珍珠都吓坏了。” 幸赤忍不住抱怨道。 他们这一遭可比我们有意思多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他们确实是从山里往外围寻找的,不然也不能误闯人家的苞米地被当成贼了。 出发点也是对的,往有人烟的地方走,谁知道居住在那儿的是不是蛊族呢。 还好我有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 不然换做我,我也掏不出别的东西赔。 “那别的呢?”我想知道他们那边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没了,那些都是普通村民。”涂山淮摇了摇头。 “那只能明天再找了,明天一起上山看看,也许千百年后他们居住到山上也未可知。” 我叹了口气。 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快好了。”司渊伸手招呼我过去。 “对了,我们在一处废弃的小木屋里发现了一张兽皮。”我在司渊袖口里摸索着。 随即将这块陈旧的兽皮递到了涂山淮手中。 “但上面的字符我们都不认识,你们看看。” “这上面有打孔,可能是什么书上面的散落的。”他认真的观察着这张兽皮。 良久后还是摇了摇头。 表示不认识上面的字符。 便将这张兽皮递到了幸赤手中。 看着他的神色逐渐凝重,我心下一喜,一下午也算没有白忙活。 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溪原国的文字。”幸赤眉间泛起愁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时隔这么久还能看到早已覆灭的溪原国残存的痕迹。 这兽皮保留至今实在太难得了。 毕竟现代历史上都没有关于溪原国的任何记载。 我也只是在网站上看到过寥寥几笔的介绍,甚至都不被世人所认可。 “上面说了什么?”既然是溪原国的文字,那么幸赤肯定是知道内容的。 他这才回过神来借着火光查看那些模糊不清的字符。 “三尸蛊的制作方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么恶毒的蛊…”我不禁心生寒意。 三尸蛊,由红白蓝三色毒蛇制成,毒性异常猛烈。 若是流入世间,被人破解上面的字符,学会了这三尸蛊的制作流程那就太可怕了。 “要烧掉吗?” 幸赤稍显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嗯。” 随即丢进了烤兔子生的火堆里面溅起不小的火星子。 虽然是自己故乡的旧物,但并不适合存留世间。 他既然已经决定与珍珠做一对神仙眷侣过平凡日子,就该放下千百年前的回忆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君南烛将烤好的野兔拆分给他们。 司渊将自己手中那只野兔其中一只兔腿塞到我的手中。 要不是饿了,我还真不太想尝试这什么调料都没有放的烤兔子。 入口是一股焦香的肉味。 不太好吃,能下口吧。 不说其他,有点盐就好了。 饿极了的我还是吃完了两只兔腿。 吃饱之后大家围在火堆旁边商量着明天的计划。 毕竟时间紧迫,朱汇只有三四天的时间。 本来想说让他带我们到这之后就先回去陪谢芸芸的,但他出门的时候已经说好了自己的归期。 临时生出变故怕会引起谢芸芸的怀疑,她本就因为怀不上孩子情绪不佳。 虽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些东西也得藏住不能让她知晓。 “要不我们晚上就上山吧?”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反正也没人睡得着,干坐着也是干坐着。 漫漫长夜实在是难熬。 想知道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够不着的感觉很难受。 既然发现了溪原国留存至今的兽皮,那么那些蛊族世代就是隐居于此。 只是具体位置我们还未可知。 找到他们,得知蛊母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嗝…歇会儿吧,吃太撑。”幸赤打了个饱嗝。 当事人都不急,那我们也就听从他的建议了。 “对了!你的老朋友不是对这座山头很熟悉吗?他能知道山上有没有住人吗?” 我突然想起了沉睡的古树,随即转头询问朱汇。 他摇了摇了摇头。 “他的根茎虽遍布整座山头,但无法知晓地面上的事情。” “若是他们居住的房子打了很深的地基说不定还能知晓一二。” 我只好放弃这个省事的办法。 “好吧,这山上哪有打地基的条件。” 寻常木屋都是直接在地面上搭建的。 只有我们那些水泥砖头砌成的高楼才会打很深的地基稳固。 还需要用到钢筋。 夜色渐浓,山脚下还能看见躲在云层里的月亮。 幸赤拍了拍屁股起身招呼我们准备上山。 珍珠走了一天整个人都蔫吧打不起精神了。 我只好让她委屈委屈变的小点儿,待在我的黄金袋里休息。 第271章 钻‘狗\’洞 随后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踏上了上山的路。 孤魂野鬼应该是没有,但这种鲜少有人踏足的地方肯定有许多未知的生物。 好在我们的队伍强大,什么狼啊熊的都不足为惧。 一路摸索着走大概二十分钟,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烤肉香味。 与晚餐的烤兔子气味十分相似。 “你们闻到了吗?”我赶忙询问身旁的其他人。 “嗯。”涂山淮点了点头。 苏若还在吸着鼻子捕捉着空气的味道。 还是我们狐狸的嗅觉比较灵敏。 “而且是烤肉的味道,那些野兽总不会生火吧?” 幸赤眼里瞬间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附近有人居住。 普通村民肯定不会在这山上与野兽为伴,而是在山下种地为生。 “带路吧。” 我的鼻子到底是不如涂山淮的灵,分辨不清这烤肉的香味具体是从哪儿飘来的。 于是只好让他循着气味带路。 涂山淮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仔细追寻这股气息。 随后往右走去。 我们一行人紧跟其后。 随着那股烤肉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我难以按捺住内心激动的心情走在了涂山淮前面。 眼前是一片密林。 与周围的环境相比起来有些怪异。 像是树木手拉着手竖起一道天然的围墙一般。 我刚想靠近。 有东西动了。 我倏地缩回了想要扒开这些树枝的手。 本来还以为可能是树木成精。 但那东西凶狠的朝我吐了吐信子。 我才发现是条碧绿色的小蛇。 并且不止一条。 像是感应到了外人来访,一整堵树木墙上不少的蛇都开始嘶嘶的吐着信子阻挡我们前进。 我脚步往后退了退。 又想起了在幽冥沙漠的时候被一群黑蛇围在司渊设下的结界里。 浑身不由自主的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来。”司渊察觉到我的恐惧,将我揽在身后直面这数量庞大的蛇群。 它们的颜色晶莹剔透在月光的辉映下如同碧绿的翡翠,倒不像是剧毒的竹叶青。 司渊抬手就要将这堵树墙给强行毁掉。 却被君南烛出言阻止。 “我们不是来和人起冲突的,我们只是想了解蛊母好得到应对之法。” 堂堂阎君竟也会考虑这些东西了。 他若想闯,那不是化作一缕烟的事情吗? 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比如引起他们的愤怒下山害人。 对于这样的对手还是得讲道理。 能建造一堵这样的墙防止外人入内,里面生活的想必就是蛊族。 寻常人谁弄这么多蛇看门。 只是还得和人好好商量,毕竟蛊母神秘莫测在前,谁能知道这里面居住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族群。 “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与里面沟通,或者换条路。”涂山淮附和道。 “先往后退退吧,这些蛇都被惊醒了。”苏若指着那逐渐靠拢的蛇群说道。 我看着倒是有点像无毒的翠青。 虚张声势的冲我们吐着信子起到震慑作用。 于是司渊退了两个身位。 幸赤则沿着这堵树墙寻找其他的入口。 “能飞过去吗?”我望着这与参天大树齐高的密林树墙若有所思。 “当然能,但不确定有没有陷阱。”涂山淮说道。 也是,这么点高于他而言不过是纵身一跃的事情。 “我看看吧。”一旁默不作声的朱汇开口道。 随即变回一棵巨大的桃树平地而起。 足以看到墙里面是何种面貌。 “看得见吗?”我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嗯。” 他恢复原状后回答道。 “里面有许多小木屋,还有人在篝火烤肉,只是距离有些远。” 太好了。 至于踏足他们的地盘会不会有什么禁制还不得而知。 胜利就在前方。 也不急于一时了。 实在找不到办法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们出来。 “那边有个狗洞。”幸赤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 我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这山上哪来的狗? 算了,不必如此在意这些细节。 “去看看。” 于是我们跟着幸赤走了大概五分钟,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处狗洞。 其实也就是一片树枝的中间空隙大了一些。 但他还真的没有说错。 上面确实挂着一些毛。 “这是狗毛吗?”苏若捏起那一簇黄色的毛在手中端详。 “狼毛。”涂山淮淡淡的开口道。 行吧,都是犬系,说是狗洞也不为过。 幸赤想也不想就直接钻了过去。 等了一分钟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蹲在洞口朝我们招手。 我和苏若身形较为纤细,钻进去轻轻松松。 倒是司渊他们犯了难。 直直弯不下那挺拔的脊背钻这个洞。 “放心吧,没人说出去的。”苏若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不把这当成狗洞就行了。”我在洞口处朝司渊伸出了手。 他只好拉住我的手随即一把钻了过来。 我们一群人盯着君南烛在这里面色尴尬的钻洞时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人。 直到我有种被人盯着的不自在感这才回头看了看。 七八个举着叉子的人齐刷刷站在了离我们十米远的地方。 目光如炬的注视着我们。 对于我们这群外来者充满了敌意。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脸上还刻画着什么图腾,身上穿着的也是兽皮所制成的衣裙。 让我恍然有种闯入了原始部落的感觉。 比沙西他们看着还要古老,原始。 我们两方就这么僵住谁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好?”我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们不为所动。 反倒握着那叉子的手又捏紧了一些。 似乎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完了,沟通不了。”苏若靠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 让我想想。 早知道给大舅子带来了。 兴许他们还能听得懂春城本地方言。 “要不我们之间放倒他们吧?”君南烛似乎很不爽这种被人审视的感觉。 “半小时前说不与人起冲突的人也是你吧?”涂山淮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毒舌的机会。 “我试试。”幸赤自告奋勇的站在了我们的身前。 第272章 名为黎娘。 随着幸赤的脚步逐渐往前。 对面那群人手中的叉子缓缓变成攻击状态,尖头朝向我们。 “@%&……#@@”幸赤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 想来是溪原国的语言。 话音落下之后我感觉周身的空气更加寂静了。 就当我以为幸赤的招数也不管用的时候,对方的其中一个人往回跑了。 看那架势,可能摇人去了。 我仿佛看到了一大群人拿着那叉子准备捅我们的画面。 “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我小声的在幸赤身后喊道。 “我说我是溪原国的后人,仰慕蛊母威名已久,想学点制蛊之术。” 有点聪明,但不多。 溪原国除了那已经死去的国师与温泉底下的蛊母之外再无其他的活口。 哪来的后人。 春城周边的这些蛊族绝大部分应当是蛊母所传授的。 国师也成了她的一条狗腿子。 他们很有可能也是沿用了溪原国的语言世代传承存活至今。 所以幸赤说是慕蛊母之名而来也可行。 就在我还在思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之时那位跑掉的小野人搀扶着一位老婆子来了。 她的眼睛好像得了白内障一般浑浊不堪,脸上的图腾由于皮肤苍老起皱而变得像虫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在众人的簇拥下她上前与幸赤交谈起来。 听到她嘴里说出来的也是叽里呱啦的语言我顿时松了口气。 果真是蛊族。 在两人长达五分钟的交谈之后。 幸赤嘴角扬起胜利的笑容回头冲我们招手。 那些拿着叉子的人也收起了警惕心。 我们这才放心的跟在幸赤身后与那老婆子一同前往他们的根据地。 浓郁的肉香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由于我们的闯入,火架子上的肉已经烤焦,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糊味。 接下来就要靠幸赤与之沟通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了。 我们被那老婆子带到了一间类似于祭祀上香的屋子里。 位于高位的便是一张画像。 即使是蒙着眼睛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上的女人是温泉底下躺着的蛊母。 老婆子在他人的搀扶下冲着画像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我们身上。 让幸赤给仇人鞠躬,这不是要他命吗? …… 见我们迟迟没有动作,老婆子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幸赤这才开口笑嘻嘻的与她交谈,随后点了点头。 拉着我们一起给画像鞠了三个躬。 老婆子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在人间生活这么些时间,他已经学会了圆滑处事这一套。 随后在老婆子的示意下我们在这屋子里的长桌落座。 没想到他们这个族群还挺好客,还给我们准备了好酒好肉呈上来。 我还真不太敢吃。 “没毒吃吧,不吃他们该起疑了。”幸赤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其辞的冲我们说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我不饿还不行吗,现在也过了饭点。 最后还是被迫拿起碗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酿成的酒。 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我们几个人默不作声的听着幸赤与这老婆子侃侃而谈。 我碗里的酒已经见了底。 脸上也泛起潮红。 眼皮子开始打架。 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如同催眠曲一般进入我的脑子里成为天然的白噪音。 我强撑着脑袋保持清醒,然而意识早已神游。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 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这么长时间都够我将这辈子所有的经历全部说完了。 听不懂,毫无参与感。 直到他们打开那堵布满蛇的树墙送我们出去时我还有种不真实感。 幸赤高兴的将怀里的东西给我们看了一眼。 走远后才彻底拿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苏若瞪大了那双满是不可思议的双眼发出了疑问。 “哪里简单,我嘴皮子都说干了。” 幸赤随地吐了口痰。 “要不是看他们生性善良,我早就掀桌子一把将那画像烧了个干净。” 他现在嗤之以鼻的模样与刚才谈笑风生时简直判若两人。 于是他开始叙述从他和那老婆子交谈到我们离开的经过。 他们的祖先确实是生活在溪原国周边的村民。 溪原国灭亡之后蛊母找上了他们,说自己有能在战乱中活下来的法子。 于是便在他们祖先身上种下了子女蛊。 蛊虫会世世代代传承延续在他们后代的身体之中。 又教给了他们制蛊的法子。 在山中避世能驱赶野兽防止敌人入侵。 于是流传至今。 幸赤还说了在山谷之中找到了一页三尸蛊的兽皮页。 那老婆子说是她年轻时出了野心勃勃的叛徒试图以蛊虫牟利融入现代社会而被驱赶出去自生自灭的。 朱汇在的时候还是许久许久以前,他们确实是住在山下的。 后来为了方便打猎又想生活的更隐蔽一些便在山上建立了家园。 迄今已经有千百年的时间了。 得知幸赤说着一口流利的溪原国话语,她感觉十分亲切。 而他又如此崇拜在战乱中给他们带来安宁的蛊母。 便将我们迎为座上宾。 后来幸赤说自己生活的族群也想学会制蛊之法。 老婆子便大方的将他们族群人手一份的兽皮册子赠予了他。 因为幸赤的溪原国口音比他们的还要正宗。 甚至还有将我们收编的想法。 他们的蛊虫基本上都是用来治愈病痛或者驱赶蛇虫鼠蚁。 难怪就连设下的防线用的都是无毒的蛇。 看着吓人,也就只有吓人的作用了。 他们只想生活在这隐蔽的一亩三分地延续祖宗的信仰。 “那蛊母的信息呢?”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我有些着急了。 我们不是来找溪原国流传下来的蛊族认亲的。 是企图在他们嘴里得到关于蛊母的介绍好找办法将她彻底杀死。 “在这,我拿的时候随意扫视了一眼,前几页都是那蛊母的自吹自夸。” 幸赤自信的扬了扬手中的兽皮册子。 回到我们原本待的地方之后幸赤同我们翻译起了上面的内容。 蛊母是有大名的。 名为黎娘。 第273章 蜘蛛找上门 第一页是那老太婆的祖先加上去的。 上面也刻画了黎娘的画像。 后面两三页则是她的训诫。 幸赤流水账一般念着,我暗自记下一些重要的东西琢磨。 不得动拔除体内子女蛊的念头,否则将爆体而亡。 日日要对着她的画像鞠躬焚香,除族长外不得抚摸亵渎,不得将明火置于画像前。 家族不团结者驱逐诛杀。 不得生活于闹市之中引人注目。 其余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 但那画像是她多次强调并给予警告的东西。 我觉得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就连蛊族全都深居于山林中都暗藏着其他含义。 “听了这么多,我觉得那画像有大问题。”君南烛郑重其事的说道。 苏若也点了点头表达自己的意见。 “作画时为何画了一张蒙眼的模样,一般女子都比较爱美,黎娘那双眼睛可谓是摄人心魄。” 上次在温泉底下司渊都不慎落入那黎娘设下的幻境之中。 我不禁想到了她那精美的脸庞。 仅仅是看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若非绝色也入不了溪原国老昏君的眼啊。” “放屁,我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可不是长这样。”幸赤疾言厉色的反驳道。 …… “那可能是蛊的作用?”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蛊虫给夺舍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试图找到黎娘的弱点。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不会有人将自己的软肋写在册子上广为流传。 但实际也只有这山中世代的族群知晓这些。 范围也不算广。 “那子女蛊有没有可能也有问题?”我尝试着从人心方面入手。 毕竟她留下的告诫里提到这子女蛊言语里都是威胁。 若是拔除,便会死。 通常都不会有人试图去用自己的生命冒险求证。 这也是精准拿捏了人怕死的特性。 但子女蛊我却从未听说过。 哪怕再老的古籍里也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 就连眼下手里的这本兽皮里幸赤翻了翻也没有找到。 “我连子女蛊是什么都不知道……”幸赤生怕自己看漏了又反复逐字查看。 “那你和那老婆子的谈话里有聊过他们身体被种下子女蛊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就像沙西他们一样。 幸赤仔细回想着两人谈话的经过。 最终得出结论。 那老婆子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以及子孙后代的身体有过不适。 “我大胆的假设一番,若是他们身体里的子女蛊是对黎娘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故意让人心生恐惧不敢有拔除的念头?” 涂山淮仔细的分析道。 “或许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是错的。” “那温泉底下的根本就是个傀儡。” “蛊母的本体而是藏在这里……” 我仔细回想着找到蛊母的过程。 确实太过容易。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温泉底下的水晶棺内。 丝毫不惧怕有人发现并伤害她。 若真是这样,还得庆幸我们当时没有贸然对那冰馆里的蛊母动手。 真相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 “看样子还得回去一趟。”幸赤语气凝重的说道。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 侧过脑袋,夜色里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 “蜘蛛!”确认过眼神之后认出了它。 正是我们白天在山谷小木屋里发现的那只剧毒的黑蜘蛛。 此刻它正趴在树根处紧紧的盯着我们。 难道是因为我压它脚记仇跟过来了吗? 涂山淮起身就准备要了它的命。 我急忙阻止。 “别!它没有恶意。” 苏若将我们下午在小木屋遇到它的事情细细道来。 “还没成精却如此有灵性。”朱汇也不免感叹道。 “过来~”我冲着它招了招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反正下午君南烛说要弄死它的时候它表现挺害怕的。 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慢慢的爬了过来。 能看出来它的脚步十分谨慎,稍有不对劲就打算撒丫子逃跑。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苏若也顺势蹲下语气温柔像个贴心大姐姐哄小孩儿一般。 虽然它长着毛的脚令我有些毛骨悚然。 但我还是任由它的脚搭在了我的手上。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好像听到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时一样。 像是怕伤到我一般,甚至还收起了它脚尖锋利的刺。 “你是特意来找我们的吗?”我尝试着和它沟通。 它又搭了条腿在我手上。 这是表达肯定的意思对吗?应该是的。 这么远的路程,想要循着我们的气息一路爬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它吃饱了撑的。 关键是,它根本吃不饱。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我再次询问。 它又又搭了条腿到我的手上。 “可是我们没法沟通啊,你又不会说话。”我为难的说道。 它又又又搭了条腿上来。 可是我没问啊,这就有点尴尬了,显得我很蠢。 …… “哈哈哈哈…”一旁的苏若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能说话吗?”我决定再次试探一番它到底能不能听懂。 它又又又又搭了条腿。 别光搭腿,你倒是说啊。 望着它这双真挚的小眼睛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它突然直直的躺到了地上,八条腿不停的拍打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 这又是搞哪出? “它可能是饿了。”一旁的司渊强忍住笑意开口道。 跑这么远就为了来讨口吃的吗? 我从火堆旁拿来吃剩的烤兔子。 从上面撕了一小块肉递到了它面前。 好家伙,直接迅速翻滚过来伸出两条腿接住了我手里的肉往嘴里塞。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苍蝇搓手的画面。 有点滑稽好笑。 剩下的烤兔子很快便被它大快朵颐。 体型也比刚才大了许多。 随后它巡视着周围掉头就跑。 “诶!你还真是来讨饭的啊?”我对着它的背影喊道。 我费劲心思就为了大发善心给蜘蛛吃顿饭? 直到它在一处树干停了下来。 开始吐丝,织网。 在看到它在蜘蛛网上结出汉字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是我误会它了。 第274章 骗局 “原来是肚子饿的吐不出丝了...”我嘀咕道。 只见它在蛛网上结出了大大的两个谢谢。 确认我们看到了之后一脚将那俩个字踢飞。 随后开始认认真真的‘打字’。 不得不说它这字写的比许多人都周正。 还是用蛛网结出来的。 直到看见第一句话时我们着实吓了一跳。 【我是蛊族被驱逐的人】 脚步不免也靠近了一些。 那些蛊族不认识汉字,他却会写,应当与蛊族嘴里所说的它试图以蛊虫牟利这件事情有关。 它用蛛丝长篇大论的写下一大段话。 我们这才了解到它所谓被驱逐的理由。 实在太过荒谬离奇。 几十年前的时候山下已经有村民居住,它曾经偷偷下山想要接触新的世界。 并且结识了一个男孩,但语言不通,它只能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 在朝夕相处中男孩在地里用树枝教它写字说话。 两人日久生情。 它生出了去人间过正常生活的想法。 厌倦了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 但祖训让它犹豫不决。 身体里的子女蛊也是阻碍它下山的方法。 相夫教子的生活实在是令人向往,但她不能生下带有子女蛊的孩子。 便将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那个男孩。 后来男孩替她找来了一位精通蛊术的大师试图替她拔除身体里的子女蛊,随后两人过正常的生活。 但族群的人发现它频繁下山,跟上去之后才发现它早已与尘世间的人有了牵扯。 于是便将它驱逐下山。 那间老破的小木屋就是男孩搭建起来做为两人的家。 简单举行了人间的结婚仪式令她心生欢喜。 男孩找来的大师也确确实实将它身体里的蛊虫拔除。 但两人并没有如愿过上想要的生活。 山谷里不免有许多剧毒的生物。 为了保护二人的安全,它只好抓了不少毒物炼制了蛊虫让那些毒物心生惧意不敢靠近他们周围。 现在这只毒蜘蛛就是其一。 但好景不长。 失去了子女蛊的它,即使使用咒语也无法再控制那些蛊虫。 在男孩去地里干活时它死了,肉身被蛊虫分食殆尽。 但好像没完全死去。 它的灵魂寄居在这一只大蜘蛛身上。 在爱人回来之前它将其他蛊虫以及那本兽皮册子尽数吞入腹中。 还有它自己剩下的白骨。 就好像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男孩回来找了她许久,也等了她许久。 但此时已经成为蜘蛛的它只能蛰伏在暗处看着昔日的爱人郁郁寡欢日渐消沉。 直到有一天出门他再也没回来。 它就在这间屋子里等到至今。 我们的到来一开始让她害怕极了。 但发现我们没有恶意之后,便跟了过来想要寻求帮助。 她不想再长久而无望的做为一只丑陋剧毒的蜘蛛活着。 周围的其他生物早就在这几十年里被她吃的精光。 到后面只能吞食蚊子垫垫肚子。 冬天的话连蚊子也没有。 她受够了这种生活。 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的它体力有些不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所以我们发现的三尸蛊的残页是她情急之下没吃干净的。 但子女蛊被拔除并不会爆体而亡。 而是会吸引其他蛊虫的攻击。 这一点倒是可以仔细斟酌一番。 君南烛直接上手将它一击毙命令我们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干嘛!”我看着地上的蜘蛛尸体不明所以。 但随后,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尸体上飘了出来。 她有些意外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喜极而泣。 “我终于不用再饿肚子了...” 女孩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白净的脸上却没有蛊族标志性的图腾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你脸上的图腾呢?”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拔除子女蛊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她一脸茫然,显然也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联系。 “你没去找过他吗?”苏若于心不忍的怜惜道。 她摇了摇头。 “找或不找,我都不能再出现在他眼前了。” “不如想象他已经有了新生活安然老去。” 苏若心疼的抱了抱孱弱的她。 离开那黑蜘蛛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 我知道,她没有来生了。 但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她已经将自己困在了那一方天地数十年,风餐露宿。 “我爬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已经上山了,我便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看到你将那兽皮带走我就知道你们是来找蛊族的。” “虽然不知道用意,但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 “听到你们说到蛊母。” “我想我能帮助些什么。” “在拔除子女蛊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脸上的图腾活了过来。” “它不是被那位大师弄出来的,而是自己跑掉的。” “我儿时顽皮爬上高台触摸过那幅画像,却感受到了它的生命力从而惊吓跌落还挨了顿毒打。”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灵魂也变得透明。 “谢谢你们,解脱了我...” 话音刚落,便随风逝去。 我想伸手抓住她,却什么也没留住。 眼眶都有些湿润。 她好可怜。 若不是遇上我们,不知道还要在那小木屋里待多少年月。 濒临消散之际吃了顿饱饭想必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吧。 涉世未深的少女带着满腔爱意想要奔赴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一切的源头都是源于黎娘。 事情到这里大约能猜到她将自己的本体藏在了何处。 那暗藏生命力的画像,与活过来的子女蛊。 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需要靠着源源不断的生气才能存活至今。 打着救世主的幌子诓骗溪原国附近的居民将蛊虫延续一代又一代。 美其名曰带他们逃离战乱隐居于世外桃源。 不过是一场自私自利的骗局罢了。 可怜山上的居民至今不明白其中的真相,仍然像原始人一般将她奉为神明。 我不相信只有‘蜘蛛’想要与时代并进过不一样的生活。 其他人只是没有她那份勇气罢了。 等除去蛊母,他们身上的子女蛊也会随之消失。 届时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未来想要的日子。 第275章 杀回去! 她的尸骨已经荡然无存。 我和苏若只好将那被君南烛杀掉的黑蜘蛛找了处树根埋葬。 也算是有所依,能遮风挡雨。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杀回去!”幸赤冷冷的看向了山上的方向。 似乎手刃仇人这件事马上就要成功。 “我感觉这件事不是特别好解决。” “毕竟子女蛊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与生命融为一体的东西。” “贸然提起拔除怕是会引起他们的反感不悦。”涂山淮沉着冷静的分析道。 “软的不行来硬的,先从那幅画像入手。”君南烛寒光冷冽。 他们除了会制蛊,其他与常人无异,也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族群。 若是无法和谈,将他们打晕也不是什么难事。 蛊母是必须要除掉的。 先是因为幸赤的家国仇恨,再而是不能让‘蜘蛛’的事情再次发生。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我们连她的名字都未可知。 哪怕没了蛊母,他们还是可以继续在山上生活。 多年的隐居早就练就了生存经验。 这里不如原始森林没有那么多可怕的生物。 那些野狼只会成为他们的食物而不是威胁。 所以不用担心他们未来的生活会因为没了蛊虫而得不到保障。 “明天吧,这个点估计他们已经睡下了。” “还是得以和谈为主。”君南烛提议道。 我们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便重新立起结界靠着树根歇息。 珍珠也从黄金袋里被我放了出来,短暂的休息过后她整个人精气神好了许多。 拉着幸赤喋喋不休的说着未来的打算。 我靠在司渊肩头闭目养神。 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在这边毁去画像与子女蛊,那温泉底下水晶棺里的黎娘会不会有什么异动? “温泉那是不是得有人去盯着?”我抬眸询问司渊。 “你先睡,天亮后我和君南烛去。” 司渊温柔的回答道,顺便拍了拍我的背试图给予我安心。 “嗯。” 困得我发出了沉闷的鼻音。 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 但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让涂山淮替我毁去体内辛苦凝聚的妖丹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无法成为从前的自己,那便安然度过这一生。 反正不论我来生如何,变成何种模样,司渊都会找到我。 想到这我便安心的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身旁的司渊已经消失不见。 也不见君南烛的身影,想必两人已经前往原始森林守着那温泉里的黎娘了。 夏日蝉鸣鸟叫听起来不免让人心旷神怡。 幸赤与涂山淮正在烤兔子。 见我们陆陆续续的苏醒,便招呼我们前去填饱肚子。 大早上就吃肉难免没什么胃口。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吃食。 早知道昨天涂山淮都已经将手机赔给人家了就顺带揣几个玉米回来。 随意扒拉了几口我便整装待发。 “还是让珍珠藏起来吧,我怕她出什么意外。”幸赤为难的看向了我。 “嗯。”我拿出黄金袋让珍珠钻了进去。 她虽然妖力强大,但鲜少接触这世间的险恶没什么防备心理。 还是躲起来为妙。 “走吧,尽早解决我要乘坐晚上的飞机回京城了。”朱汇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 大概是谢芸芸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心生担忧。 我们用土扑灭了生起来的火堆。 检查确认没有火星子之后便上了山。 一路上不停地叮嘱着幸赤让他与这蛊族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请他们斟酌。 真挚的表达我们没有恶意。 最好是告知他们那只蜘蛛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为她正名。 我怕他报仇心切不耐烦与人发生冲突。 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初次见面还好酒好肉的伺候我们。 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幸赤连声答应。 表示自己会好言相劝。 正当我们准备再次从那个狗洞进入的时候,那堵树墙却自动打开了。 几个人扛着叉子似乎是要出去打猎。 见我们去而复返他们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幸赤笑盈盈的上前与之交谈。 然后我们再次被带到了那个老太婆的面前。 还是那间存放画像的屋子。 不知道幸赤说了些什么,那老太婆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看起来十分恐怖。 于是幸赤又接着说了些什么。 她的神色又变得惊讶难以置信。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随即幸赤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放到了她面前。 她伸手探上幸赤的脉搏又迅速将手收回。 言辞激烈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引得等候在外面的年轻人拿着叉子就进来一副准备要打架的样子。 我扯了扯幸赤的袖子,想要问问他说了什么。 但他转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也就没有开口。 而是打量起那幅蒙着眼睛的画像。 肉眼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也难怪他们族群里的人从未怀疑过这画像有什么古怪。 我愣神之际,屋外整整齐齐的进来了许多人。 看起来像是他们整个蛊族的人全部来齐了。 整个屋子突然变得有些拥挤,就连空气都有些稀薄。 不会是要围殴我们吧? 但幸赤稳如老狗的神色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我和苏若面面相觑之后只好静观其变。 老太婆不知道同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高高举起了双手站了出来。 “就他了。”幸赤回头冲我们说道。 我们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涂山淮大概是有所领会站起身在屋子里清理出一个空旷的地方。 招呼那位男人过来身旁。 随后立起结界将他与那位男人笼罩其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在涂山淮出手的时候,我恍惚间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图腾在动... 直到看到那子女蛊试图逃窜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这玩意真是活的! 原本黑色的图腾,弄出来的子女蛊却是暗红色。 它想跑,却撞不破这结界。 第276章 蛊母已除 甚至想钻入涂山淮的身体里却被他一把捏住。 瞬间化成了灰烬。 只留下涂山淮手上的一抹血腥。 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等来像那蜘蛛姐姐所说的被周围的蛊虫群攻。 我记得她说她身上被大师拔除的子女蛊是逃掉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子女蛊却是被涂山淮直接杀死。 有可能两者之间有脱不了的干系。 大概五分钟之后,确定没有蛊虫围过来攻击那个男人涂山淮才缓缓撤下结界。 此时屋子里的其他人早已目瞪口呆。 纷纷上前围着男人询问着什么。 “你怎么知道幸赤说的啥?”我拉过涂山淮询问。 “不傻的话应该能从他们的反应里看出来。”他淡淡的回答道。 我捶了他一拳。 意思是说我蠢咯? 大逆不道。 我是长辈。 随后幸赤嘴角扬起一抹拿捏的笑容与老太婆交谈着。 而那被拔除子女蛊的男人脸上喜不自胜,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说自己身体并没有出现黎娘训诫中的爆体而亡。 他身上散发着自由的喜悦。 随后老太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排着队在朱汇与涂山淮的帮助下将自己身上的子女蛊一一拔除毁去。 接下来便是那幅画像。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就是老太婆身上的子女蛊也被毁掉之后。 我突然发现高高挂起的那幅画像上竟然渗出了鲜血。 顺着她被蒙上的眼睛缓缓滴落。 其他人注意到这一幕时条件反射的跪地磕头。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再阻止我们的理由。 幸赤缓缓走了上前,伸手触摸着那幅画像。 他先是一惊,嗤笑一声。 “难怪那小蜘蛛害怕,这触感仿佛里面有无数条蛊虫在蠕动一般。” 但我们的肉眼还是看不出任何痕迹。 接着他给了涂山淮一个眼神。 涂山淮心领神会的将他与那画像用结界困在一处。 防止里面的东西四处逃窜伤人。 确保没有意外之后幸赤将手缓缓的放在了画像被蒙上的那双眼睛处。 那块画上去的白布瞬间消失不见。 入目而来的是黎娘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缓缓睁开。 四处转动... 屋子里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包括我和苏若,她忍不住用力捏紧了我的手。 “我说我吓到了你信吗?” “我信。” 这视觉冲击力太强了。 比那些死状惨烈的鬼魂还要吓人。 画像上的黎娘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红唇微微张开,里面爬出了数不胜数的蛊虫朝幸赤发动攻击。 涂山淮见状穿进结界里帮忙。 我在外面看着整颗心不免揪了起来。 也不知道司渊和君南烛那边怎么样了。 涂山淮用妖力将那些蛊虫一一打落。 用狐火将那画像烧了半天却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此时我注意到黎娘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注意她的眼睛!”便脱口而出冲着结界里大喊。 涂山淮回头看了我一眼。 随即咬破自己的手指。 瞬间鲜血如注。 他一股脑的往画像上的眼睛抹。 熊熊燃起的狐火瞬间将鲜血抹上去的地方烧为灰烬。 传来黎娘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震得我耳膜有些疼。 但似乎没有烧到那条蠕动的东西。 现在能用肉眼看到画像上凹凸不平有东西在迅速逃窜试图躲避涂山淮的攻击。 涂山淮见状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将自己九尾赤狐的血往画像的每一处引。 黎娘的惨叫声越来越强烈。 他的脸色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 幸赤踉踉跄跄的捂着脑袋有些站不住脚,不知是不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身体里钻入了蛊虫。 眼看着涂山淮的鲜血覆盖整张画像。 他的狐火也迅速蔓延将画向每个角落烧着。 良久后,一条食指粗细的蛊虫被烧焦掉落,涂山淮强撑着身体不适将它捡起。 交到了幸赤的手中。 任由他将这条蛊虫捏为灰烬。 这时司渊与君南烛也赶了回来。 两人急忙上前扶住涂山淮与幸赤。 直到结界里归于平静。 朱汇才上前替涂山淮疗伤。 同为大妖,他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涂山淮体内。 他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 幸赤就比较麻烦了。 他身体里钻入了不少蛊虫。 在他的皮肤里来回逃窜,令他痛苦不堪。 司渊与君南烛合力将那些蛊虫逼到指尖一条条揪出来杀死。 老太婆已经是目瞪口呆。 大概没想到自己日日供奉的神明画像竟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短暂的调整过后。 幸赤如释重负的笑了。 积压在心底千百年的仇恨总算有了了结。 蛊族的所有人也从自己贴身兽皮衣里拿出了那本册子丢入门外的火盆里烧毁。 老太婆重重的握紧幸赤的双手。 眼眶竟然满含热泪。 像是祖祖辈辈在他们身上的束缚终于得到解脱一般。 我问司渊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说他与君南烛在温泉底下守着,亲眼看到黎娘的身体逐渐变得干枯。 没过多久之后便成为了一具白骨。 我猜大概是毁掉子女蛊的时候她的身体才发生了变化。 烧毁画像的时候才彻底成为白骨。 黎娘是黎娘,一具被蛊虫控制的尸体。 所以无法离开温泉里的水晶棺。 而那蛊母的本体则藏于这画像之中。 我们先毁去了子女蛊削弱了她自身的力量。 这才轻易的将蛊母的本体杀死。 她大概觉得自己教导的蛊族不会背叛自己让别人来拔除子女蛊。 她虽强大能控制距离这么远的黎娘。 但存在的弱点也是致命的。 若没有朱汇的帮忙,我们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找到这里来。 为此我朝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他神色匆匆的冲我们告别,表示自己要提前回去了。 谢芸芸在家情绪十分不佳。 他放心不下。 我只好表示自己回京城之后再去探望她。 朱汇便先行离开。 幸赤说老太婆非要将我们留下吃饭以示感激。 涂山淮的身体还未恢复,我们决定再留一天明日回去。 正好,我体内的妖丹也能帮助他恢复气血。 第277章 可是我会老诶... 老太婆召集族人清扫了两间干净的屋子供我们居住。 这时幸赤才告诉我,原来那时自告奋勇愿意相信他拔除身体里子女蛊的人是蜘蛛的亲弟弟。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妹妹会做出那种唯利是图的事情。 但碍于祖训他也不能为她做点什么。 听到我们说起他妹妹已经尸骨无存魂飞湮灭的时候他悲痛欲绝但又想用自身来替妹妹正名。 不然我们的进程也不会如此顺利。 若是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冒这个险。 那这事就难办了。 珍珠还是在黄金袋里老老实实的待着。 关上门后我将她短暂的放出来与幸赤相见。 见幸赤受了伤,豆大的珍珠哗哗往下掉。 随即用自己人鱼族的疗伤能力替他治愈。 之后依依不舍又回了黄金袋。 总不好凭空再多冒出一个人。 我在司渊的陪同下去看了涂山淮。 他的脸色仍然略显苍白,毕竟失了那么多血。 没有百八十只鸡是很难补回来的。 “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我搬了个小木凳子坐在了他的床边。 望着他眉头微皱紧闭的双眼说道。 “什么?”他睁开眼睛,双目交汇,试图从我眼神里看出一些什么。 我强忍着镇定,目光里带着恳求。 “你帮帮我吧,帮我将妖丹取出来,我想做个普通人过完这一生。” “不可能。”他假寐侧过头躲避我热切的眼神。 我咽了口口水,将喉间的哽咽吞了回去。 “这样对我不公平...” “我既成不了从前的自己,又无法安心过好现在的日子。” “也帮不了你妹妹报仇。” “这妖丹时时在提醒我,我如今是个废物。” “你明不明白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许是察觉到我声音的异样。 他猛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慌乱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 “凡人有生离死别,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长久无望的活着于我而言才是折磨,你明白吗?” 我知道他一直将我当成自己家的姐姐,护我周全守我千百年无虞。 哪怕今日之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幸赤是我沾染上的因果,他的仇恨也是我觉得自己能力尚可答应要帮助他的。 但受伤的人却是涂山淮。 他早就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以及我搬回京城的理由。 以往什么事情我都喜欢冲在前面。 但这次我是躲在他们身后的那一个。 他怎能不知道我做的什么决定? 他从来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 一次一次受伤也都是因为我,但我连替他亲妹妹手刃仇人都无法做到。 “我与她总会相见,我总会回来。” 我语气温柔的安慰着他的情绪。 涂山淮垂下脑袋迟迟不愿意面对这个事情。 仿佛陷入了两难之中。 “可你若是没有来生...我又该怎么办...” 他喉结滚动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我在,她黄泉碧落我都会找到她。”身后的司渊缓缓开口道。 涂山淮慢慢抬起头与司渊对视,片刻后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只见他缓缓抬起苍白无力的右手。 “答应我,别让我再次承受失去至亲之痛苦。” 对准我的胸膛缓缓使用灵力。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被缓慢的抽离。 像是要撕裂我的五脏六腑一般。 但我还是强忍着疼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直到一小颗淡红色的内丹从我体内钻出。 剥离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下一秒便瘫软在司渊的怀里。 手心里的蛇骨鞭也掉在了地上。 司渊蹲下将它捡起收进了袖口中。 涂山淮望着自己手中那颗小小的妖丹怅然若失。 “阿姐...你一定要回来...” “她会的。”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觉得,我只是我,涂山村的涂桑。 有生老病死的普通人。 “吞下吧,就当我给你炖了百八十只鸡。”这颗妖丹已经毫无作用。 哪怕那只九尾白狐回来,她也不需要这么一颗微不足道的妖丹来增进修为。 但,这是普通的我花费许多个日夜修炼得来的。 “我下不去口...” “我才没空给你炖鸡补身子了,这就当我给你攒的补药。”我佯装生气斜愣了他一眼。 他只好为难的将那颗妖丹吞入腹中。 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那副虚弱的模样一扫而光。 他仍然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涂山淮。 “我好饿呀...”我抬头对上身后司渊的目光。 “嗯,我们去吃饭。”他将我扶起来往外走去。 不得不说,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身体状态。 感觉自己像个弱柳扶风的病秧子。 没了妖力,知冷知热,会饿会累。 身上的皮肤也不如以前嫩滑。 就连那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气也消失了。 但这是原本的我,我欣然接受。 我十八岁时的愿望便是活着就好了,替爷爷奶奶活下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河山。 如今我已经见到繁华的大城市,也行走于山清水秀之间。 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 “还是只有烤肉,我们回房间让鬼差送饭。”司渊带着我巡视了一圈。 发现他们的食物不是狼肉就是兔子肉。 哦对了,还有烤鸟。 吃了两天我有点吃恶心了。 便点了点头,与司渊回了房。 恰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鬼差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没一会儿就打包好了我爱吃的那几样送入房中。 我一边吃饭一边问他,我真是饿坏了。 “你怎么...嚼嚼嚼...没阻止我...” “早知你那些心思。” “如此能让你开心,那便随你心意。” 司渊往我的碗里不停的夹菜生怕我吃不饱一样。 “可是我会老诶...嚼嚼嚼...” “正好没见过你老掉牙的模样。” 司渊此时的模样傲娇又宠溺。 我很少见他这样。 估摸着是怕我不适应如今的状况,想要哄我开心。 “那未来几十年就和我去种地吧...” 第278章 新生 “甘之如饴。” “我开玩笑的。” 我抬眸冲司渊挤了个笑眼。 “寒窗苦读从山里走出来还没将这世界看遍呢哪里舍得回去...” “那就四处走走,我有钱。” 司渊言语间给足了我底气。 他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万事都有他。 “嗝~”我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放下碗筷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 甚是满足。 司渊将鬼差带来的果酒给我倒上递到我面前。 尝了一口。 回归甘甜,几乎尝不出酒的味道。 司渊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 有种家庭主夫的感觉。 而我是被他捧在手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宝贝。 做人可真容易累啊。 吃饱了就想睡觉。 离篝火晚餐还有几个小时。 我躺上床时司渊已经将桌上收拾的干干净净。 擦了擦手之后走过来替我盖上了肚子。 哪怕是夏天,这刻在骨子里的盖肚习惯原来是从司渊那时就兴起了。 “晚上我会叫你。”说完他在我额头轻柔的落下一吻。 “嗯。”我含糊的应答着他。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屋外十分嘈杂。 他们像是在欢呼,庆祝自己的新生。 今天,也是我的新生。 环顾四周,司渊不在屋里,只点上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我穿好鞋准备出门寻他们。 恰好碰上了来找我的苏若。 “醒啦?你老公正在帮你烤肉,下午他还去山下弄来了调料。” “啧,羡煞旁人。”苏若意味不明的看着我笑。 “大哥不说二弟,你家那位也不差。”我打趣道。 随后挽着苏若的手臂去与他们会合。 幸赤鬼鬼祟祟像做贼一般抱着一大包肉朝我走来。 “快,给珍珠吃饭。” “知道啦。” 我背过身去掏出黄金袋将那烤好的肉扔给了珍珠。 “你们该将婚礼提上日程了。” 万事尘埃落定。 幸赤终于能心无旁骛的与珍珠过日子了。 我不免感到有些欣慰。 “明天和你们一起回京城,我也不用守在春城了。” 他眼里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希冀。 初见他时跟个傻子一样嚷嚷着要复国让我做他的王后。 如今真的找到了属于他的王后。 他是溪原国留下来的最后一人。 替子民们报了仇。 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君王呢。 “那春城的房子可以物归原主了。”苏若附和道。 “我要带娃,君南烛出去寻找那死老头的踪迹。” 她叹了口气。 显然不是很乐意在阎罗殿带孩子。 但没办法,她还是拎得清孰轻孰重的。 等将那死老头解决掉,就没有藏在暗处的危险了。 小念与宝宝也能在人间自由生活,不必担心会有人对她们造成伤害。 “要将司渊也叫去吗?”我提议。 “找到了他再过来也不晚。”苏若摆了摆手拒绝了眼神晦暗不明。 此刻闺蜜间的心照不宣体现的十分完全。 她估摸着是知道我如今没了妖丹已经是个普通人。 但她可能是忘了。 我学的那些知识还是在脑子里好好待着呢。 阴阳眼也还在。 看相画符也是不在话下。 也担得起一个小道士的虚名。 而且手上还戴着司渊赠我的戒指保护我的安全。 算了,她估摸着怕我不开心不提这事,我也就懒得解释了。 “过来吃饭。”司渊举着手里的烤鸟朝我笑着。 我吸了吸鼻子。 仿佛闻到了孜然的味道。 好香。 我来了。 其他人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自己手上的肉。 上面无一不撒上了调料。 从他们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十分美味。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我接过司渊递来的烤肉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不仅有孜然,还是加了辣椒面的。 太好吃了。 恍然觉得前两天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幸赤与涂山淮这两位大功臣正被人围在中间。 拿着树枝在地上教他们识字。 他们想要下山生活就得学这世间的生存法则。 一晚上的时候应该足够幸赤与他们说清楚。 年纪大一些的可能不愿意下山再折腾。 也可以留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养老。 那些年轻一些的倒是可以融入如今的社会延续他们的后代。 我只感叹蜘蛛姐姐生不逢时。 好日子都没过上几天就亲眼看着自己尸骨无存。 不然她应当也是很幸福的。 我站在人群外将涂山淮叫了出来。 带现金的习惯我总是没变。 掏出了仅剩的几千块钱现金交到了他的手中,做为他们开始新生活的根本。 既然打破他们原本的生活轨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但他们野外生存能力十分强大体格也不错,我能做的也就是给予他们一些‘鱼’了。 我猜这里的人都没见过如今的钱是什么样子吧。 他们在这山中生活根本不需要用到交易的货币。 涂山淮接过钱后朝我点了点头。 回到人群里将钱交到了幸赤手中。 他心领神会的将那些钱交给了管理整个族群的老太婆。 叽里呱啦的交代着她。 他们只是与世人生活不在一个时代,并不是傻子。 所以我不担心他们难以理解。 “再来一串!” 不知不觉我手中的烤鸟已经被我啃了个干净。 我回头冲司渊喊了一声。 兴致冲冲的跑回他所在的火堆与他一起享受眼前的时光。 我还是头一次野炊呢。 一直到夜深时分。 大家都喝的有些醉了。 火也灭了。 回去休息的休息。 最后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商量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幸赤今天高兴,难得多喝了点酒。 嘴里规划着要给珍珠一个怎样的婚礼。 还说要将房子买在我们周围与我们当邻居。 君南烛说自己要去寻找那死老头的踪迹。 涂山淮自告奋勇的报了名要和他一起。 他们有共同的仇人。 司渊没说话,但也没人刻意问他之后如何打算。 只是一个个都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询问我想要做什么。 “陪陪小念吧,毕竟都没尽过当妈的责任。” “那太好了,我也有伴了。” “你干脆搬来阎罗殿里住吧。” 苏若显得有些激动。 第279章 你哪来的? “好~”我拉长音调。 “但是先帮幸赤珍珠两人筹备婚礼吧,这可是他们的人生大事。” 他们二人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 我们好歹出生入死相识一场,还是得帮衬帮衬。 “嗯,明天回京城。” ...... 第二天与他们告别之后我们便回了春城的家。 幸赤先回山上拿钱。 珍珠还没有户籍,还得带着她去找一趟刘警官帮个忙。 我借口说她是从乡下逃出来的孤儿。 需要一个身份证明。 刘警官只道了一声小事,便将珍珠的户籍安排了妥当。 为此还给她冠上了幸赤的姓。 得知我要离开这里,刘警官百般不舍目送我们离去。 之后便去了趟镇子上买了些水果敲响了那对夫妻的家门。 与他们说明我们已经准备离开,将家里的钥匙也归还给了他们。 他们握着我的手一直道谢。 本来想留下我们吃中午饭,但被我婉拒。 还得回家收拾东西。 上次回京城时已经将我和司渊的行李都已经拿走了。 如今还剩下屋子里的陈设。 我们只好将所有东西都擦洗的干干净净。 又将那些电器的说明书一一放在显眼的地方。 但他们可能不太舍得用电。 拿去卖钱也行。 反正我们也带不走。 珍珠倒是大包小包的拿了许多。 里面全是幸赤给她买的零食与漂亮衣服。 “零食回京城再买,衣服带上吧。”我叮嘱道。 珍珠点了点头,将零食放在了桌上。 那对夫妻家还有孩子,倒是可以留下给他尝尝。 衣服的话许多标签都没拆,而且这种人间富贵花类型的衣服根本不适合她们干活穿。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 恍然还有我们生活的痕迹。 与一起过年时的欢声笑语。 不免心生感慨。 我不喜欢分别的感觉。 但好在天涯海角我们随时可以相见。 此时幸赤也从山上回来了,衣服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东西。 他一股脑的全倒在了桌上。 全是黄灿灿的金子。 我随手拿了一块在手上把玩,差点闪了手腕。 忘记自己已经没有妖力了。 “这些东西流入市场必定会招来麻烦,回去我找个可靠的人换成钱给你。” “我明白,所以我别的东西都没拿。”幸赤点了点头。 我仔细看了下,这一块块黄金上面并没有什么印记。 虽说是这本来就是幸赤的东西,但好歹是从土里拿出来的。 还是谨慎些为好。 飞机是肯定带不上的。 我打开黄金带让幸赤将这些黄金尽数扔了进去。 整装待发,叮嘱好珍珠将瞳孔变成普通的颜色之后,我们开车前往机场。 到了机场之后我将车钥匙留在了车上,给刘警官发了条信息。 请他帮忙保管一下。 兴许哪天回来还能开呢。 珍珠没有坐过飞机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表现的很是好奇。 大大的眼睛四处张望。 引得不少人侧目。 她那张脸真的太招摇了。 未施粉黛也吹弹可破的皮肤以及精致恰到好处的五官。 海藻般的头发自然垂落时不时能闻到阵阵洗发水的香味。 幸赤显然是注意到了旁人的目光。 伸出手臂将珍珠揽在怀中宣誓主权。 “我该要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他宠溺的注视着珍珠。 “你是最好的。”珍珠笨拙的用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词语回应着他。 于是再碰撞到别人的目光时,珍珠自然而然的将脑袋埋在了幸赤的肩头。 下了飞机之后带着珍珠与幸赤回了别墅。 但苏若嚷嚷着要和我一起住,珍珠与幸赤只好安置在了涂山淮那儿。 参加完他们的婚礼之后他就要和君南烛出门去寻找那死老头的踪迹。 家里便也空置了下来。 幸赤他们买房子到装修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所以住在他那也比较方便。 稍做休整之后,司渊在外卖上订了食材送到家准备做午饭。 我给曲景澄打了个电话。 长驱直入的跟他说我有东西要与他交易,让他准备好钱。 大数目。 那头颤颤巍巍的半天才回答了一句:“姐…不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黄金。”我如实说来。 “有多少?” “十块大概你手掌大的砖头吧。” 我对着桌上的金砖比划了一番,比我的手还大了一些。 “对了,实心的。”我又补充道。 “你说夺少?”声音那头他惊讶的喊声。 “赶紧过来我家一趟!记得带钱!”我懒得与他在电话里多说废话。 他一个京城大少爷,哪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 “好好好…” 在得到他的回答后我挂断了电话。 在司渊差不多快做好饭的时候,曲景澄做贼似的出现在我家门口朝里面四处张望。 由于在等幸赤和珍珠整理好东西过来吃饭,大门我并没有关。 “姐!”在捕捉到我的视线时他才大步跨了进来。 沙发上不止坐了我一个。 他只见过司渊。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他倒是有些不适应。 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也是,这屋子里只有我是个人。 “哈喽…”他略显尴尬的和其他人打着招呼。 在得到他们的微笑回应之后他才放心的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喏。”我指了指桌上就那么摆着的金砖。 他的瞳孔逐渐放大。 “你哪来的?”还是没忍住好奇。 “土里挖的,他家的。”我指了指恰好牵着珍珠进门的幸赤。 “现在只要是土里挖的都不能算他家的…哪怕是在他自己家底下挖的也不行…” 曲景澄试图唤醒我的良知。 “那如果是他的陪葬品呢?属不属于他?”我淡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曲景澄。 “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他看向幸赤的眼神从友好的打招呼变成了恐惧。 倒是苏若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才拉回他的表情管理。 “真是我的。”幸赤大大方方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想和他握手。 曲景澄颤颤巍巍的短暂触碰后迅速弹开。 “我的朋友,你不用害怕。” “他要在这人间生活,不能没有钱。” 我收起逗弄他的心思与他解释道。 第280章 太美了… 曲景澄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咽了咽口水。 世界上不缺长得好看的人。 但如果好看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肯定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珍珠,美好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这样啊…” “那你可找对人了!”见大家都面色如常的打量着他,他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你开价吧。”我也不拐弯抹角。 等着处理完事情准备吃饭。 司渊已经在陆陆续续的将饭菜端上餐桌了。 “我能看看吗?”他指着桌上的金砖问道。 “你随意。”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其中一块,检查着上面有没有什么印记。 又掂了掂重量。 “一块大概有十斤左右吧。” “又是土里挖出来的,应当是一个规格重量相同的。” 曲景澄认真的分析道。 “按照如今的市值来说差不多五千万左右。” “但我肯定是拿回家收藏,我给八千万行吗?” “成交。”我爽快的点了点头。 原本我的预估价就是五千万左右。 既然曲景澄愿意多给,那我肯定乐意至极。 我回房间拿了个不常用的包包将那些金砖装了进去。 “你不怕是假的吗?”我打趣道。 “你救过我命啊姐!要是假的我想我爸妈也很乐意花八千万换我的命。” 他十分真诚的回答道。 随后从怀里拿出支票签好自己的名字与金额交给了我。 “留下吃饭吗?”我客套的问了问。 “不了,家里有人做好爱心午餐在等我。”他摆了摆手拒绝。 扛着包就转身离去。 直到玄关的门被重重关上,苏若才出声感叹道。 “他人这么傻,为什么这么有钱?” “傻人有傻福。”我叹息一声。 “但是傻逼没有。”苏若脱口而出。 “他只是有些方面比较迟钝,分析那些金砖时不是头头是道吗?” “也是。” “开饭吧!”我大步走到餐桌前准备大快朵颐。 “喏,你的钱,下午先去银行兑现存卡里。”我将支票给了幸赤。 便埋头开始吃饭。 照司渊这样养下去,我大概要变得珠圆玉润了。 吃饱喝足之后苏若陪着珍珠在手机上看着那些婚礼的广告。 我便回房休息一会儿。 涂山淮陪着幸赤去将那支票给兑了,下午我们就直接出发市区去陪珍珠试婚纱买钻戒。 不敢想象她那白嫩纤长的手指戴上璀璨夺目的钻戒会有多好看。 不怪幸赤对她着迷。 我也喜欢漂亮妹妹。 回了京城就不用担心车坐不下人了。 先不说我和司渊的车库,涂山淮的车库也是十分豪华。 出门时任由幸赤去挑选自己喜欢的车带珍珠坐上副驾。 就算我们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毕竟这些车司渊买来我们也没怎么开过。 基本上都是新车。 八千万听起来挺多的。 但在京城就算不得什么钱了。 买完房子之后想要再买辆豪车,可就有点紧凑了。 他最后从我和司渊的车库选了一辆大g。 说是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司渊笑道:“开走吧,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我们约好目的地便去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这里不光有商场,还有高档婚纱定制。 这婚结的比较着急,婚纱照的话他们日后有空再慢慢拍吧。 现在先订好婚礼的场地与主婚纱那些。 这里的车水马龙让珍珠看的挪不开眼。 随便一家店的橱窗都让她走不动道儿。 都不用我们帮忙给意见,她直勾勾的看上了一家店里橱窗挂着的鱼尾主婚纱。 大概是想起来她那条漂亮的大尾巴。 幸赤心领神会的拉着她进店试穿。 我看着这件婚纱也觉得十分符合珍珠的气质。 裙摆的层层皱褶里藏着千百种柔情。 它不是那种单一的鱼尾裙。 裙摆处是如同花瓣一般一层一层铺下。 店员刚想询问有没有预约。 幸赤便指着橱窗的婚纱说道:“那条,我要了。”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 扶朔没学会的霸道总裁气质倒是被他给学会了。 “先生抱歉,那条婚纱是我们当季新款,定制的话可能需要三个月时间。”店员面色为难的回答道。 “能试试吗?万一我未婚妻能穿上呢?”幸赤退而求其次询问道,但他居高临下的身材倒是让店员充满了压迫感。 “抱歉…橱窗展品不能试穿…”店员更加为难了。 “这样吧,我们买下。”我上前给出了意见。 “能穿上就最好,不能穿三个月之后给我送来。” 难得珍珠看上了这条裙子,就连幸赤与店员交谈时她的目光也不曾从上面挪开。 实在不行这条在家里放着,婚礼上另外挑一条好了。 “我问问我们经理,请稍等。”店员匆忙回到了前台打电话。 片刻后春风满面的迎了上来。 “您好,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幸赤爽快的从兜里掏出了刚办的银行卡。 我看了眼价格。 一百多万…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随后在店员的帮助下珍珠去了试衣间。 等待时期幸赤目不转睛的盯着试衣间的门,生怕错过了任何时刻。 直到珍珠在众多店员的惊讶声中缓缓走了出来。 这套婚纱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完美的贴合着她的曲线。 婀娜多姿。 我看着幸赤的表情。 他快哭了。 于是便肘击了他一下。 “愣着干嘛?去挑西装配她!” 苏若细致的替她整理裙摆。 嘴里不停的感叹:“太美了…” “我还想再结一次婚…” 听到这话的君南烛脸都黑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后苏若又补充道:“当然是和你啦…” 直到幸赤人模狗样的站在珍珠身侧。 好一个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画面,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顺手拿起手机将这美好的一幕记录了下来。 “你想穿婚纱吗?”司渊站在我身后盯着我相机定格的瞬间若有所思。 “一般吧,我对这些没什么追求,主要是喜欢欣赏别人的美丽。”我如实回答道。 “还想看看中式的吗?”我走上前询问珍珠。 这家店没有中式的凤冠霞帔。 想要的话还得再逛逛。 第281章 婚礼前夕 “是什么样的?”珍珠充满了疑惑。 “走,带你去看看。” 幸赤将身上的西装买下,花了十万不到,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叮嘱店员将婚纱与西装送到我们的住址之后便继续逛着。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店。 到底还是没有那条鱼尾裙吸引珍珠。 倒是幸赤痴痴的望着展品区的一套凤冠霞帔失了神。 嘴里还在喃喃的念叨着。 “我的王后就该配这样的。” 我又肘击了他一下,注意场合。 得亏旁边没有店员。 不然要把他当成神经病赶出去了。 这可不比婚纱,上面可都是挂着真金白银的。 就那凤冠,就价值不菲了。 更别说那套金丝绣线的秀禾。 雍容华贵又不显得过于繁琐。 珍珠似乎不太喜欢大红色的衣服,只是挑起了其他颜色旗袍。 最后只选定了一条淡紫色的旗袍。 我想作为婚礼上的敬酒服倒是还不错。 幸赤见珍珠对那套展品没什么兴趣,便也打消了买下它的念头。 又找了家店买了双镶满钻石的婚鞋之后便打算去商场逛逛买对戒。 她不太喜欢高跟鞋,所以遵循她的意见,挑了一双平底的。 但她身材高挑,不用担心撑不起那套婚纱。 而且婚礼来的人也没几个人。 顶多叫上谢芸芸与关叶会更热闹些。 这是一场属于我们好朋友之间的私人宴会。 我们也是他们幸福的见证人。 珍珠对那些鸽子蛋钻戒似乎也不感兴趣。 兴许是她在海里的时候见过更大的鸽子蛋。 这些东西对她没什么吸引力。 最后还是幸赤挑了一颗方钻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自己则选择了最简单的款式。 真是富养老婆穷养自己。 我见犹怜。 酒店就不打算在市区找了,太过招摇。 届时回到家附近找一家环境舒适私密性比较强的地方就可以。 我们也给自己挑了几身正式的衣服参加婚礼时穿。 零零散散的装满了我们三辆车的后备箱。 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购物之旅。 准备返程时已是华灯初上。 若不是珍珠长得太过耀眼,真想带她去体验体验京城的夜生活。 人多眼杂,主要还是担心她的身份暴露。 想想还是作罢。 我在车上打开手机搜索着居住地那附近的酒店。 最好是带有婚庆布置服务的。 还真被我找到一家。 只是价格不便宜。 带上婚庆布置接近百万了。 但场地十分舒适。 类似于庄园一样,有草地,泳池,宴会厅。 这也是接近郊区的好处之一。 于是我便临时在我们新建的小群里发了定位。 大家一起去看看。 实物与图片一致就定下来。 到地方的时候我不禁感叹这里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许多。 草地的范围都是隔开的。 私密性非常好。 只是临近七夕,那天已经订满了。 我倒是对七夕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触。 相反,曾经看过关于乞巧节的阴谋论小故事之后对这个节日的看法改变非常之大。 牛郎织女也不如故事里说的那样美好。 织女是被迫留下来与牛郎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因为他是个小偷。 询问了幸赤的意见之后,他表示与珍珠结婚,任何一天都是好日子。 于是一番商量之下决定将婚期定在七夕节前一天。 默不作声的涂山淮直接大手一挥付款将酒店定下。 “送你们的新婚礼物,新婚快乐。” 他似乎是头一次说这样的话。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别扭。 我没忍住偷笑。 却被他发现。 只好捂着嘴偷笑。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鲜花酒水食材酒店都按照珍珠留下的喜好准备。 果然人多力量大,一场盛大的婚礼仅仅半天就安排妥当。 我们心满意足的等待着农历七月初六的到来。 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便是领证。 两人都是在人间有身份信息的人,当然要入乡随俗去民政局登记成为一对合法的夫妻啦。 这件事我们就没有陪同了。 他们应该要私下享受那种时刻。 等待的日子,我们将家里也贴上了大红的喜字,图个吉利。 涂山淮还将房子腾了出来作为他们的婚房,暂时搬到了我们家来住。 给足了他们二人私密空间。 反正婚礼过后他和君南烛就要出远门了。 这种身外之物于他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通知了关叶与谢芸芸之后便静静的等待后天的婚礼。 恰逢关叶出门不在家,她又是独居,扶朔也能偷偷赶到现场喝杯喜酒。 但肯定不是以鱼的形态。 距离上次分别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不知道关叶有没有新的意中人。 扶朔也从未传消息到我们这里。 等明天晚上见面好好打探一番。 我们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聚在一起过了。 这么些时间没有见到扶朔倒是感觉有些恍惚。 谢芸芸则自告奋勇的当起了珍珠的化妆师。 大学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一直将自己打扮的十分精致。 在宿舍住的时候护肤我可是没见她偷过懒。 这项任务非她莫属。 关叶故作轻松的与我们谈论她在工作中遇到的男人,一副从未受困于感情的模样。 试图抹去她趴在我肩头哭的稀里哗啦的形象。 和扶朔也淡然自若的点头打了招呼。 “你有新的意中人了吗?”苏若抢在我前面八卦道。 扶朔与他们侃侃而谈时突然顿住。 “看不上,我跟你说那些男人真的很离谱…”关叶喋喋不休的吐槽着。 有些人背地里松了口气。 凝固的笑容又变得自然起来。 今晚是我们的狂欢夜。 明天虽然是婚礼,但也没有过多的仪式,不需要拜堂那些。 到了下午时分我们过去再由苏爸爸当证婚人与主持。 所以今晚,可以畅聊,畅饮! 女人聚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但我没想到谢芸芸会趁着醉意说出自己迟迟怀不上孩子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哭。 沙发角落里的朱汇心都要碎了。 “都是姐妹!实在不行我再生个给你玩!” 苏若也喝的有些上头,讲话也不经过脑子。 第282章 小人鱼公主出嫁啦! “可以吗?”谢芸芸眼巴巴的与苏若对视着。 苏若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心里暗自思忖:你可别生了,再生一次孩子君南烛怕是要发疯。 果然此时的君南烛面色阴沉作势就要起来将苏若捞回房间。 省的她再大放厥词。 喝点酒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困极了。 我连自己怎么回房间睡觉的都记不太清,反正中午起来的时候家里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清扫干净。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这么勤快还替我们收拾残局。 大家陆陆续续起床,蓬头垢面的在客厅坐着目光呆滞。 昨晚熬夜实在是熬的有些猛了。 “该收拾收拾去给珍珠打扮了。” 谢芸芸约莫是回过了神,想起自己今天身上的任务。 唰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于是我们便简单吃了几口昨晚夜宵的剩菜又回房间捯饬了。 实在没有精力做饭。 再次在客厅会面大家都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准备前往涂山淮的别墅。 准新人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谢芸芸拎着朱汇连夜回家拿的化妆箱兴致冲冲的敲响了门。 幸赤容光焕发的迅速开门迎接我们进去。 不得不说,这种骚包的紫红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儿。 珍珠已经在卧室里乖巧的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这件鱼尾纱大概是在幸赤的帮助下已经完美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谢芸芸没见过珍珠穿上婚纱的样子。 忍不住高声惊呼。 上前小心翼翼的观赏。 随后将珍珠扶到梳妆镜前替她认真的画眉描唇。 略施粉黛,在珍珠原有的样貌上锦上添花。 她的天生丽质倒是省去了许多步骤。 什么假睫毛也不用贴,粉底液只需要轻轻的扑上一层。 头发谢芸芸也只是简单的用卷发棒弄了一下。 不知道又从哪儿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皇冠别在了珍珠的头上笑道。 “嘿嘿,送你的新婚礼物。” 我仿佛看到了珍珠以前身为人鱼族小公主的模样。 娇俏美丽。 不一会儿,盛装打扮的珍珠在我们的搀扶下下了楼。 我与苏若替她在后面托举着裙摆。 幸赤在一群‘伴郎’的簇拥下缓缓走上前朝珍珠伸出了手。 两手交握,深情对视。 该出发了。 特意从涂山淮车库挑了一辆骚包的敞篷跑车做为珍珠与幸赤的主婚车。 剩余的车队由我们一人开一辆。 涂山淮在最前面带头。 虽然车型不太整齐,但还是足够气派。 我们缓缓往酒店驶去。 在门口与已经等候不知多久的苏爸爸汇合。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我们这一群年轻人,显得特别开心。 打破世俗的规则,没有挑选吉时,也没有刻意去选世俗眼中的好日子。 只是幸赤一句想结婚,我们便会尽心尽力帮助他一起筹备。 不需要早起,我们可以深夜畅聊睡到中午。 再不紧不慢的到达婚礼场地。 没有嘈杂的宾客,只有三两好友。 见证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为了记录美好的时刻,请了摄影师全程录像拍照。 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老友聚会。 在气球缓缓升空的时候,在苏爸爸做为主婚人让他们互相念誓词的时候。 没有俗套的我愿意。 只有幸赤发自肺腑的一句:幸珍珠,以后我们就是互相依偎最亲密的家人! 也得到了珍珠笨拙的回应:谢谢你爱我,我也会像你爱我一样爱你。 她顺势踮起脚尖主动上前环绕住幸赤的脖颈吻了上去。 我们齐刷刷的鼓掌撒花。 难为珍珠说出这么绕口的一句话。 此时谢芸芸注意到珍珠脸上滑落一颗颗‘珍珠’。 她瞪大了双眼。 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与苏若相视一笑。 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小人鱼公主出嫁啦!” 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也不是不行。 万一朱汇日后要和她坦白身份也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不是所有的妖怪都长得凶神恶煞十恶不赦。 仪式结束之后便是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 珍珠换上了轻便的旗袍。 拉着幸赤一起品尝甜点。 夜幕降临之时,珍珠缓缓走到了那片泳池发呆。 伸出脚尖蠢蠢欲动。 她应该有许久没有自由的摆动过她的鱼尾了。 但我不确定这酒店里有没有监控,若是监控流出去,那就会有大麻烦。 虽然在场的我们都对各自的身份见怪不怪。 涂山淮看穿了新娘子的为难。 便将我们包下的整个宴会厅以及眼前的泳池全部笼罩在他的妖力之下。 又遣散了仅有的一位服务人员。 “去吧。” 在得到大家的同意之后珍珠纵身一跃跳入了泳池里。 波光粼粼的鱼尾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只庆幸这泳池的深度与宽度足够,不然真要委屈她那绝美的大尾巴了。 “太美了...世上真的有美人鱼...”谢芸芸俨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眼前的现实。 看的如痴如醉。 “何止美人鱼,还有狐狸精。”一旁的关叶习以为常的说道。 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我身上。 可是她还不知道我如今已经没了妖丹,也没有尾巴给她摸了。 “你们老公不会也是什么新物种吧...?”谢芸芸颤颤巍巍的询问道。 我和苏若摇了摇头。 阎君的身份在她们活着的时候还是不太方便透露的。 总有一日,会在另一个地方相见。 “难怪世人用妖孽两个字来形容长得好看的人,原来是有依据的。”谢芸芸感叹道。 “额...你害怕妖吗?”我顺势询问道。 想帮朱汇一把。 她摇了摇头。 “人之所以会害怕妖怪是因为他们不能接受除人类以外的新物种。” “妖分好坏,人也有好人坏人,都是平等的。” “你看珍珠,那么单纯善良。” “那你会害怕与妖朝夕相处吗?”在得知谢芸芸的态度之后苏若趁机添了把火。 一旁的关叶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敏感。 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汇一眼。 但什么也没说。 第283章 她死了。 神经大条的谢芸芸根本意识不到我们的意有所指。 只是自顾自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那我就要天天缠着他给我变来变去。” “对了,妖怪都能变的对吧?” “应...该吧。”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那太好了,我能近距离追星了!” ...... 我没想到她的脑回路是如此清奇可爱。 若是朱汇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怕是每天晚上要顶着别人的脸与谢芸芸... 好变态。 也有点好玩。 “你会捉妖吗?要不捉一只给我玩玩?”她明显是来了兴致。 我当初在涂山淮那兼职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而且我救了曲景澄小命的事情也众所周知。 她大概是以为道士都会捉妖。 但那都是电视剧的套路,除非是道行高深的道士。 现实里涂山淮这种大妖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我。 “玩我不够吗?”不远处的朱汇实在是怕她再口出什么狂言走了过来。 “够...够的。”她脸上泛起红晕。 我和苏若还有关叶适当的退出了他们二人的战场。 反正预防针已经打了。 决定权在朱汇自己手上。 谢芸芸并没有那么排斥妖怪,也不如关叶那般心思细腻考虑太多。 珍珠也玩累了,趴在了泳池边上与幸赤浓情蜜意。 涂山淮与君南烛他们围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我想大概是商量什么时候出发去寻找那死老头。 我想陪伴小念一段时间然后就到处走走。 至于之后又该如何,也没做好打算。 直播我是不会去开了,以我如今的能力碰上厉害的东西便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于是用手机登上了直播的账号留下了签名。 【归期未定,勿念。】 好歹是有不少真爱粉的,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省的以为我出去帮人消灾解难的时候死了。 到了更晚一些的时候,征求酒店的同意之后幸赤从外面买来了烟花。 他与珍珠同样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心照不宣的开始恋爱。 如今婚礼当然不能少的了这样东西。 烟花炸开的那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的好朋友,都有了她们的归属。 只有涂山淮还我行我素的孤身一人,这种气质却莫名的与他特别适配。 烟花落幕,扶朔率先离场。 又要赶着回去当锦鲤了。 关叶注视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爱而不得的心疼。 散场时各回各家,相拥告别。 大家都喝了酒,请了代驾将我们开过来的婚车全部开回家。 涂山淮与君南烛甚至都没有休息一晚,直接就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短暂的放松时间也没能让他们搁置心底的仇恨。 苏若也回了阎罗殿,美其名曰不愿意打扰我和司渊的二人世界。 我刚想说我俩老夫老妻今天又不是我结婚。 她就已经消失不见。 热闹了好几天的屋子一下子就清静下来。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讲不清,道不明。 回房洗漱之后司渊只是轻轻的从身后将我拥住。 “之后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嗯。” 我试图摒弃杂念。 一心幻想着未来的生活。 只期盼涂山淮能够平安归来。 他喊的为数不多的那几声阿姐,牵动着我的心思。 夜深人静时我总会懊恼自己帮不到他分毫。 甚至都不敢细想戎绍元抓走涂山狐族是不是因为报复万年前的我。 始终也参不透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舍弃一身修为踏入轮回做一个普通人。 哪怕涂山淮将那些狐狸的尸骨带回,涂山狐族都没有生起任何想要报仇的心思。 相反却严防死守的躲了起来生怕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如今的涂山淮只能孤身一人行走在世间替妹妹讨回公道。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一定要保他周全。”寂静的夜里我的声音显得有些苍白无助。 九尾赤狐一脉就生出了他和他妹妹两只小崽子。 而且据我了解他的父母与我父母交情甚好。 如今妹妹没了。 涂山淮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既是你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司渊抱着我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 似乎想要给予我些许安心。 ...... 接下来几天陪着幸赤与珍珠选好了新房之后,他们也差不多适应了在京城的生活。 两人如胶似漆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我与司渊也与他们告别准备回去陪小念一段时间。 但前脚刚从他们住处回来,便碰上了失魂落魄的扶朔。 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关叶家老老实实的做一条锦鲤吗? 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出事了。 “她死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道尽了心底的苦涩。 “谁?”我根本不想相信自己内心所想的那个人。 “关叶...”扶朔眼神悲怆神情恍惚,似乎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 “怎么会...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参加婚礼...?”我宁愿是自己听错。 “半小时前,突如其来的车祸。”扶朔掩面哭泣。 我差点站不住脚跟。 明明前几天还见她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灾祸来临的模样。 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 我来不及与扶朔交代其他,便被司渊拉着来到了判官殿。 关叶正满身鲜血的跪在地上。 我大脑短暂的失去了思考。 径直朝她扑了上去。 在这里见到我她和司渊她丝毫没觉得意外。 只是淡淡的看着我黯然失笑,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她还这么年轻。 我不是没有刻意看过身边人的面相与命格。 她们都是能寿终正寝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顾不上她脸上的血污与被碾压扁掉的头骨,抚摸上了她残缺不堪的脸颊。 眼前一片模糊。 “一定很疼吧?” “那条傻鱼...等不到我回家了。”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着那些来不及的遗言。 “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他了。” “不然怎么会大费周章千里迢迢带条鱼回去...” “桑桑你看,还好我没有回应他的心意。” 第284章 变数? “他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你替我告诉他,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忘了我吧...” 关叶脸上没几块好肉,我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但她的手脚已经折断,想必死前一定经历了巨大的恐惧。 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父母那儿,还是什么也不要说了。” “我怕他们害怕。” “桑桑,我们来生再见。” 司渊不知什么时候去判官那儿拿来了记录关叶一生的小册子。 我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名字已经被打上了一个大红色的叉。 年仅二十四岁。 明明没几个月就是她的二十五岁生日了。 虽然家中还有个弟弟,但她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我翻到了死因的那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命格产生变数遭遇卡车碾压致死。 意味着她原本不该死的。 但却没有写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数。 我踉踉跄跄走到判官的书案前。 想要问个究竟。 以往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嗤之以鼻的判官,此时却不太敢看我的眼睛。 “节哀。” 短暂的无声对峙之后他只心虚的说了这么两个字。 “为什么?” “人的命格一生之中会有许多变数。” “比如见义勇为。”司渊怕我情绪失控轻声解释道。 “但很明显,她不是。”我脱口而出。 关叶只是遵守交通规则过了个马路。 并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壮举。 可能我比较自私,若见义勇为需要用自己的命来换,那我宁愿袖手旁观。 别人的家庭是一个家庭。 自己的家庭也是家庭。 为什么舍己替人送命? 人生来就贪生怕死,只要不触及道德底线,无人能干涉。 苏若此时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叶子...”同我一样她笨拙的扑了上去试图将她的身体拼凑完全。 “如今人间已经宣判她的死亡。” “即使是阎君夫人也无力回天。” “但鬼魂还是归我们管的。”判官琢磨了半天还是给了我们最好的意见。 言外之意是不能让已经没了生命体征的关叶死而复生。 这件事有违世间常理。 但她能和段姜一样做只鬼差继续存留于世间。 她不像苏若能以阎君妻子的身份修成鬼仙。 但除了自身能力大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愿意吗?”我认命般的走回了关叶身边。 她不完整的嘴唇尽力扬起一道弧度。 随后摇了摇头。 “我想开始新的一生。” “不愿意见到父母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似乎能体会到她的感觉。 若是成为鬼差,她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老去死去。 甚至在地府相见。 再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入轮回。 而她只能长久无望的存在于这天地间。 却又不甘心自己无法行走于日光之下做一个正常人。 也无法开口请求自己最好的朋友让父母也以鬼差的身份陪伴于身侧。 会不安,会内疚,会责怪自己坏了规矩。 我考虑的从来都不如她这样周全。 感情是,亲情也是。 人的自私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我仍无悔意,爷爷是因为与我换命才早早的离世,奶奶也追随他而去。 我的存在本就不符合常理。 我本就是妖身入轮回。 他们本就还有相守多年的机会,却因我而亡,我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看着他们带着遗憾踏入下一生。 “你还想见他们最后一面吗?”苏若选择了尊重她的选择,试图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关叶还是摇头。 “我怕我舍不得...” “别怕,下辈子我们还会找你做好朋友。”我抱着她残破的身子安慰道。 只担心鬼会疼吗? 司渊缓缓将她身上的伤痕全部修复。 仿佛她还是那个活生生的关叶。 “投生于京城吧,这里有一户极好的人家,抓紧时间去忘川吧。” 判官收回了关叶手脚上的锁链用难得一见平和的语气说道。 我与苏若立刻将她送到了孟婆那儿。 小念正在旁边认真的读书写字。 关叶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前尘往事皆散尽。 片刻后如同傀儡般走上了奈何桥。 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直到她孤单的身影消失在我和苏若的视野。 她的父母大概是等不到她头七回去看看了。 苏若让侍女将宝宝抱到了孟婆这儿,便随我回阳间参加关叶的葬礼。 扶朔还瘫坐在别墅门口怅然若失。 “她已经踏入轮回了。” “让我转告你今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忘了她。” “还有,她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认出你了。” 我将关叶的遗言尽数告知眼前濒临崩溃的傻鱼。 听完这些话之后,他更加难过。 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捂着脸泣不成声十分无助。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是两心相许的陪伴。 早上目送她出门时的那一眼竟然是最后一面。 关叶的父母此时应该正从老家往这边赶。 我让扶朔先调整情绪,先帮忙处理好她的身后事。 她的尸体应该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 在进入医院电梯的时候,恰好碰见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跟随护士踏入了电梯。 似乎是生在了来医院的路上。 只一眼,我与苏若就认出来这是已经投生的关叶。 扶朔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痴痴的望着人家的孩子。 被人家父亲当成变态瞪了一眼。 他如今的模样双眼猩红,头发凌乱,当成变态也情有可原。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 目送着男人抱着孩子离去,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到了太平间的时候,还是我和苏若拉着他出的电梯。 但我没想到门口还有警察在等候关叶家属的到来。 她的死,应该不是意外吧? 我神色冷冽的走了上前,表明自己是关叶的好朋友。 想要询问细节。 但警察执意到等关叶的父母到来之后才谈论案件。 我将扶朔推了出去。 “这是她男朋友。” 第285章 故意杀人罪? 办案民警上下打量着扶朔。 眼中生出一丝同情。 不疑有他。 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收到失去女朋友的噩耗已经哭成了这副鬼样子。 “小伙子,致你女朋友车祸的肇事司机现在就在局里。” “涉嫌酒驾。” 说这话时其中一位民警不免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任谁都会难受吧。 关叶还那么年轻,又是京大毕业的高材生。 仅仅只是在遵守交通规则的情况下过了条马路,就被碾压的惨不忍睹。 “开大车的人为什么会酒驾?”扶朔眼神里的怒气蓄势待发。 “运送货物之前为什么没人检查司机的状态?” “她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身上的碎肉都被碾在马路上融为一体!” 他显然是去过现场的。 发现无力回天之后只能来找我。 但关叶果断的选择了遗忘这一生。 这边的肇事司机还没定罪,她已经成了别人怀中的新生儿。 “我能理解你作为家属的心情。” “对于酒驾之人我们也是深恶痛绝。” “等她父母来了之后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判决。” 眼见扶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得激动。 我慌忙拉了拉他的衣服。 肇事者以及他们公司的疏忽,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关叶父母到来的时候,两人明显是哭了一路。 直接扑倒在了太平间的门口。 民警赶忙将两位家属给扶了起来叮嘱道。 “确认遗体之前还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很不愿意关叶的父母看到她惨死的模样,但这是流程,无可避免。 我和苏若只得上前搀扶着两人。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里面冷的有些可怕。 而关叶就安静的躺在那块白布底下。 她妈妈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瘫坐在地。 “我的女儿…啊啊…” “叔叔阿姨,请节哀,注意身体。” 毕竟也是五十来岁了的老两口了,可受不得太大的刺激。 在亲眼看到关叶踏上轮回路之后我的情绪倒是缓和了许多。 躺在这里的不是她。 她此时正安然的躺在父亲的怀里。 肉体泯灭灵魂永存。 但我不能与二老说明。 一来担心他们影响关叶此生的生活。 二来破坏了地府的规矩。 “签字吧,之后就能送去清理让美容师尽量让她漂漂亮亮的走…” 医护人员在与民警交谈后拿来纸和笔递到了他们面前。 关叶爸爸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亲手养大的女儿。 看着她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如今学业有成事业处于上升期。 明明是很美好的一辈子。 却被那样一个人渣给毁掉了。 “我还没看到她结婚生子啊…”关叶爸爸颤抖的手迟迟下不了笔。 最终还是不愿意拖着民警与医护人员的工作而重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她会被送去殡仪馆火化。 变成一罐小小的骨灰。 眼下还得陪着两位父母前去警局与肇事者交谈。 无疑又是在他们心上狠狠的插上一刀。 “叔叔阿姨,我是个小道士,也是她的大学舍友。” “在来的路上她给我托梦了。” “说她会投个好胎,让你们别太难过,她已经不疼了,这辈子做你们的女儿她很幸福。” 我想了想还是委婉的劝说他们逝者已矣,他们该保重自己的身体。 “真的吗?…”关叶妈妈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强硬的扯出一丝笑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叶子每次回家都会说宿舍里的人都很好相处,上次还参加大学同学婚礼来着…” 说到这里她妈妈又抹了一把眼泪。 “这是她男朋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我将一旁的扶朔拉到二老面前。 “好孩子…好孩子…” “是我家叶子耽误你了。”关叶爸爸打量着扶朔感叹道。 他此时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疼。 眼睛都是红肿的。 我曾经想过为什么关叶不愿意与扶朔短暂的拥有一生。 原来是源于她父母的教导。 就像如今,老两口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关叶走了之后会耽误了扶朔。 他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追上她呢…也欠她一场正式的告白。” 扶朔的嗓音沙哑干枯。 随后三个人抱作一团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关叶的过往。 我和苏若好不容易才接受关叶已经不在的事实,此时还是没忍住热泪盈眶。 她的一生太过短暂。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就能说完。 但对于父母来说又很漫长。 他们忘不了陪伴在关叶身边的日日夜夜。 她曾经没说错,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如今,扶朔实实在在的被她丢下了。 两人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拥抱。 也没有当面告别。 她大概害怕扶朔来到地府寻她,所以才那么急切的想要入轮回吧。 到警局看到肇事者的时候,扶朔捏紧了拳头,对面的男人丝毫没有悔意没有意识到自己犯的错。 民警都差点没将他拉住。 我太明白他想要一拳干碎这个人渣的念头。 法治社会,还是得走流程。 关叶父母现在才知道撞死自己女儿的人是有前科的盗窃犯。 难怪我看他的面相就不是什么善类。 贼眉鼠眼心机深沉。 二老怒吼为什么这种人能明目张胆的做这种充满危险性的工作。 公司为什么会聘用他? 又为什么会让醉酒的他处于工作岗位? 当即便决定将那家物流公司一并告了。 诉求便是让他们坐牢。 赔偿一分钱不要,只想让他们在牢里悔过。 死刑似乎不达标。 但家属不接受调解,他们的牢饭是吃定的了。 这也只是关叶父母的泄恨方式。 扶朔不会放过眼前这个人的。 尤其是在看了道路监控之后,更加无法原谅。 原本关叶只是被撞倒从腿上压了过去,她在车底下还在试图往外爬。 但肇事司机明显感觉到了撞了人,稍做停顿后还是继续往前开车。 于是在大车的众多轮胎下将她碾得惨不忍睹。 “这能算作是故意杀人罪吗?”我淡淡的询问办案警察。 二老眼里也瞬间燃起希望。 第286章 死刑 办案民警明显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但还是认真的告诉了我想要定他罪的流程。 “若是按照故意杀人罪下定论还得起诉之后看法院判决结果。” 我们大学是法学系的。 这一刻我突然庆幸自己脑中有这方面的知识。 当即便联系了之前律所实习的上司肖姐。 与她认真的讲述了这起车祸的细节以及道路监控里司机的行为。 如果是醉驾过程致一人死亡,可能会被定性为危险驾驶罪,情节较轻只需要拘役六个月以下并处罚金。 但也有可能判为交通肇事罪,也只能判他个三到七年。 我突然觉得律法对于酒驾醉驾还是判的太轻了。 关叶在车底下的那短短几十秒该有多么恐惧疼痛。 眼睁睁看着车轮再次从自己身上碾过又该有多么无助多么绝望。 毁掉一个完整的家庭,只需要牺牲自己几年的自由。 但肖姐也说,既然有道路监控证明他即使喝醉但仍然保留主观意识。 在撞了人之后他有明显的停顿,说明他此刻清楚的知道自己撞了人。 再次碾压便满足了故意杀人罪的条件。 再加上他逃逸偏离运送货物的路线可以定性为逃避责任。 更加能说明他当时是没有完全被酒精麻痹头脑的。 具有主观恶意。 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判死刑的可能性非常大。 在听说是我的好朋友出了意外她当即便答应愿意帮我打赢这场官司。 有肖姐的帮忙差不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胜利了。 她可是那间律所的扛把子。 关叶父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坏了。 如此也不需要扶朔担着天谴的风险亲手送那个人渣下地狱了。 根据肇事车辆也很快找到了肇事者工作的那家物流公司。 肖姐以关叶父母的名义一并将他们公司告上法庭。 首先有案底的人无法聘用。 其次他们在员工喝醉的情况下还是让他工作导致别人死亡。 也够他们管事的人喝一壶的。 有了肖姐出马,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距离开庭也有一段时间。 期间我和苏若还有扶朔带着关叶的骨灰回了他们老家。 简单的举行了一场悼念会之后埋在了她父母原本替自己准备的墓地里。 随即又在旁边买了一块墓地。 他们是从来没想过会先送女儿离开的。 在我和苏若的日渐开导下,关叶父母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 尤其得知她已经投胎过上了好日子。 老两口也逐渐想通,他们的叶子还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以其他的身份。 关叶的弟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下半年就是高三,如今虽然还没开学,但已经早早的住校补习。 等到开庭的时候,那个人渣还是一副我们不能拿他怎么样的神情。 反正坐牢也迟早会将他放出来的。 法官在看到他毫无悔意的时候脸上也没忍住露出嫌恶之色。 倒是那家物流公司觉察摊上了大事,愁眉苦脸的等着接受自己的审判。 肖姐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在清晰流畅富有说服力的表达中成功将那人渣判下死刑。 他笑不出来了。 转而脸上满是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 他似乎没有家人。 从出事到现在开庭,都没有人来看过他。 这样的一个人,难怪他没有心。 而那家小小的物流公司也被迫关门,负责人喜提三年牢饭。 后来才知道,他们之所以收下肇事者干活。 就是因为给他开的工资便宜可以随意压榨。 以往对于他喝酒送货这件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平时他喝的也不多,脸都没怎么红,还大放厥词说自己喝点酒干活有劲。 反正送的货物都是在京城范围内老板也就没当回事。 这也是个丧良心的无良老板,要我说三年都算便宜他了。 走出法院的时候关叶父母松了口气。 “叶子…仇人已经伏法了…” 声音很轻,随风而去。 去关叶的出租房整理她的遗物时,扶朔只向她父母讨要了那个鱼缸。 后来他说,关叶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坐在鱼缸前与他说很多话。 用手指在玻璃上面画圈圈与他玩耍。 扶朔将鱼缸搬到了涂山淮家的杂物间里。 自己心灰意冷的躺了进去。 “我和鱼缸,都是她的遗物。” 而鱼缸成了他的坟… 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无法打开那扇门。 我只好站在门口自顾自的说了一些话。 比如关叶不是没有来生。 那天医院看到的女婴就是她。 等她长大后你可以重新与她相识。 但这一次,你个傻鱼不要再告诉她你是妖怪了。 我不知道扶朔有没有听到我所说的话。 但离开时我似乎听到了水花溅起的声音。 谢芸芸那我们还没告诉她。 她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上次幸赤婚礼好不容易让她开心一些。 如今多一件难过的事情也只会徒增她的悲伤。 我顿时感觉大家的人生好像都充满了坎坷。 明明最是一帆风顺没有烦恼的关叶却早早的住进了冰冷的坟墓。 世事难料。 我决定珍惜当下。 陪小念过几天安生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渊和涂山淮说了什么。 他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给我发信息报平安。 但说的话我每次都不想回复他。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还活着。】 …… 君南烛期间回来过一次。 实在是牵挂家里的苏若和宝宝。 两人至今也没花心思给宝宝取一个大名。 父母当的我比司渊还要粗糙。 就在我决定今年剩下的两个月时间认真的扮演一个妈妈的角色时。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与司渊前脚带着小念回到阳间准备去商城买新衣服。 后脚就收到苏若打来的电话。 说地府有异样。 一缕元神从地府飞出去了。 我与司渊面面相觑。 心里浮现同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早被我们遗忘扔在偏殿密室里自生自灭的涂山芷。 回去后一看。 果然结界已经被破。 但司渊说她是燃烧自己毕生修为才得以逃出去的。 故而苏若看到的只是一缕元神。 第287章 讨公道来咯! 只要元神尚存,她还能活。 这番狠下心拼命逃出去应当是仇恨值累积够了准备反击。 不出意外的话,涂山狐族如今的族长在看到自己亲妹妹的惨状怕是要来地府问罪。 说不定还要将我给揪出去。 有些麻烦。 但蛇骨鞭已经被司渊稳稳当当的存放好,不在我身上。 我也失了妖丹现如今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凡人。 大概也是奈何我不得。 没人能证明我就是从狐仙庙出逃的那只九尾白狐。 我大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模样相似,他们也不能无凭无据来地府要人。 要的还是鬼仙大人的老婆。 说起来没了妖丹还是因祸得福了。 “他们大概是要杀过来了。”我淡淡的开口道。 “她威胁鬼仙,企图伤我夫人,怎么样也是理亏的那一方。”司渊丝毫不担心的回答道。 “这涂山芷怕是要带人去狐仙庙里煽风点火了。” 当初她就是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司渊。 司渊当时也是慌了神一心害怕狐族知道我已经投胎,而且那时我已经是半妖之身。 又想将唯一得知白狐不见的涂山芷留在眼皮子底下防止她搞小动作才将她留了下来。 但也没人比她更愚蠢。 我与曾经的容貌相似。 她就从来没想过我便是她‘心心念念’要找的姐姐。 只觉得司渊瞎了眼找了个凡人替身也不找她。 只是她那哥哥,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当初我还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生怕涂山狐族找上门来我无法应对。 完全没想到他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对一个凡人动手。 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就是知道狐仙庙里的狐狸不见,他们会以我的父母要挟逼我现身。 “你是涂山村的涂桑,与他们狐族何干?”司渊一边清扫着涂山芷待过的那间密室一边给我吃定心丸。 “可我怕那群小人将心思放在我父母身上。”我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会和涂山淮说的。”司渊停下手中的动作给涂山淮发信息。 涂山淮收到消息之后便从外面赶回了涂山。 君南烛也回了阎罗殿。 若是狐族来闹事,不能没有人给他们施压。 我不信他们还敢欺负到阎君头上。 上一次那群老顽固踏入地府应该是来抓想要救司渊的我吧? 那一副副嘴脸,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涂山淮回去之后便告知了我们此时涂山的现状。 狐王看着自己妹妹的模样大发雷霆。 涂山芷回去只哭诉被姐姐曾经的相好给囚禁在地府许久。 就是因为她偶然发现狐仙庙里的‘我’已经不见踪影。 添油加醋的说地府想要包庇我。 涂山淮差点没忍住就想给她那一缕元神直接打散。 然后狐王与其他长老合力将涂山芷勉强恢复了原形,修炼人身只得重头再来。 之后一行人便怒气冲冲的前往了许久没有踏足已经杂草遍地的狐仙庙里查看情况。 我投胎之后涂山淮也没有再去打扫那间庙宇。 里面已经布满了枯叶灰尘。 空无一人。 显然是我的存在让他们十分忌惮。 得知我不见了之后他们很明显的慌了。 涂山淮说,我不服管教的时候谁也拿我没办法。 所以他们害怕。 怕我寻仇,怕我责怪他们苛待我的父母。 当即便派了一些小狐狸下山四处搜寻我的踪迹。 甚至还波及到了涂山淮。 他们认为他与我关系甚好,不可能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 而是有意隐瞒。 涂山淮只是拿出了自己手上妹妹的骨头说你们苟且偷生,但我不能让我妹妹白死。 怼的一众老顽固无话可说。 他们再三商量之后还是决定来地府向阎君讨要一个公道。 涂山淮说此时他们已经出发了。 顺便还带上了我的父母给司渊施压。 让我控制自己不要上前相认。 我当然不会这样傻自爆身份。 我如今只是个与鬼仙结了阴亲的凡人。 于是将小念藏在孟婆那儿之后便与司渊君南烛他们坐在书案前等待那群鼠辈的到来。 小念是只小狐狸可不能暴露在他们面前。 就在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他们会如何指责司渊的时候,鬼差带着一群人来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真切的见到曾经的族人。 为首的狐王怀里抱着龇牙咧嘴的涂山芷。 简单朝君南烛行礼之后便开始洋洋洒洒列出了司渊的罪状。 “妖鬼两族井水不犯河水,但我们阿芷却被鬼仙司渊囚禁良久如今修为尽失,此事阎君该给我们涂山狐族一个交代。” “哦?是吗?”君南烛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抬眸注视着涂山芷。 仿佛要将她盯穿。 当初在阎罗殿门口闹了那么一出地府鬼尽皆知。 “难不成还有假?阿芷现如今连人形都无法变幻。”一位老妇声泪俱下的质问道。 猜的没错的话,应当是她娘吧? 与她那假惺惺的模子如出一辙。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君南烛漫不经心的将我空掉的茶杯满上。 于是狐王又将涂山芷回去告状的那一套说词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 “你们莫不是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君南烛此时的神情不怒自威。 我真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比如,令妹在我阎罗殿门口大言不惭要杀我弟妹?” “比如,令妹死乞白赖的试图取代我的凡人弟妹?” “难不成我地府鬼仙还不能护着自己的夫人了?” 君南烛这夺命三连问倒是给他们整懵了。 面面相觑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涂山芷身上,却只见她的脑袋高高扬起看不出一点心虚的样子。 明显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我和司渊只是自顾自的喝茶,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他们。 “区区一个凡人...”涂山芷她娘话没说完便被她爹给拉住了。 君南烛的脸色此时已经不大好。 我都不知道原来妖比人高贵。 涂山芷那蠢驴脑子敢情是遗传。 “我妹妹都已经这副模样,难不成还会说谎吗?” 狐王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典型的我是弱者我有理的话。 第288章 她配吗? 我看你们是弱智。 丝毫不提涂山芷狗仗人势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要不是我不打算出风头让他们将注意力挪到我身上我高低要骂两句。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应该看着我的凡人弟妹被欺负打死?” 君南烛约莫也是被这群不要脸的狐狸给气到了。 差点没忍住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砸他们。 “哼!你们地府总之不能平白无故这样欺负人!” “修炼不易,我们阿芷如今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涂山芷她爹冷哼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 看样子是油盐不进。 “所以呢?你们想要我怎么样?”我站起身来,挑眉看向这群陌生又熟悉的老顽固。 “你便是伤我妹妹的凡人?”狐王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我这与从前七八分相似的容貌让所有人将视线落到了我身上。 “你都说我是凡人了,我怎能伤她?”我嗤笑一声。 “是我将她囚禁的,如何?”司渊将我揽在身侧,把玩着我散落在肩头的头发。 “你从前让老狐王之女为你鬼迷心窍,投机取巧在地府当了差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 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司渊眼神里满是不屑。 看样子涂山芷是没少倒油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来的勇气在司渊面前如此跳脱。 看样子对他了解的也不是特别全面。 除了知道曾经我与他那段过往之外再无其他。 “然后呢?”司渊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 狐王以为司渊怂了,便开始大言不惭的当起了乞丐。 “要么休了这个凡人迎娶我妹妹陪她修炼,要么将你自己的修为还给我妹妹!” 只有我知道,司渊马上就要生气了。 “她配吗?”司渊瞬间到了狐王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众人皆是一愣,但碍于司渊周身的气场太过强大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前阻止。 只能任由他被司渊掐的面红耳赤。 眼见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才松了手。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涂山芷自己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还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君南烛甩着衣袖也站起了身来。 狐王面色稍作缓和之后指着司渊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手指都要戳到司渊脸上了。 不出意外的话。 他可能又要遭殃。 果然下一秒,只听见咔哒一声,他的那根手指应声而断。 “你们这样欺负我们狐族...不怕遭天谴吗?”涂山芷她娘心疼的看着自己儿子痛苦的模样。 “狐族落到你们灰狐手里算是气数已尽了。”君南烛淡淡的开口道。 一窝歹竹没一颗好笋。 “你们不能欺负人!” “我们涂山狐族也不是吃素的!”那群老顽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念叨着。 只有两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他们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眼神里是晦暗不明的心疼。 这两位应当是我的父母了。 若不是我娘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谁能想到她已经生出了白发呢。 我躲过他们的视线不敢再对视。 虽然素未谋面,但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任凭我投胎多少次还是无法磨灭的。 他们大概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 只是欣慰的站在后面浅浅露出了笑容。 “你们还笑的出来?这男人先是哄骗你们涂山桑犯下大错,如今又伤我们阿芷!” 其中一位老头注意到我父母的神色,疾声厉色的将矛头指向他们。 “我们桑桑的眼光向来出不了错。”我的父母并未理会他们,只是看着司渊的眼神都要化了。 约莫是见我被司渊好好的保护着,他们是越看他越顺眼。 我梦里见过的涂山桑清冷出尘,虽然名字相似,但她始终是我无法企及的存在。 还有如此无条件支持她的父母。 “我看你们是老昏了头!这男人已经有了妻子,可怜你们女儿瞎了双眼现在又不知所踪!” “不劳你们费心。” “要吵回你们涂山吵!”君南烛怒拍书案,茶水被溅起老高。 阎罗殿一瞬间就安静了。 被司渊折断手指的狐王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而是将矛头指向了消失的涂山桑。 “你的老相好擅离职守,莫不是忘了她的父母还需仰仗我们狐族生活?”他言语里带着威胁的味道。 随后那群老顽固将我父母围了起来。 我心一紧,当即就想上前扇他们大嘴巴子。 苏若悄悄拉住了我。 此时暴露身份便成了众矢之的。 “当我九尾赤狐一脉不存在了吗?”另外两位稍显年纪的人站出来与那些老顽固对峙。 是涂山淮的父母。 他们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但如今狐王发话,他们也挺直了脊背未曾退让半分。 “若是自相残杀,我不介意争一争这狐王之位。”涂山淮不知何时来了阎罗殿。 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那些围着我父母的人肩头。 将他们一一推开。 说起来现任狐王的修为应当与涂山淮不相上下。 不然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威胁本王?”狐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彼此彼此。” 涂山淮像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招呼我父母落座。 其他人都在观察君南烛的态度。 在看到他默许了涂山淮的行为之后皆是当场愣住。 纷纷看着狐王,态度也变得摇摆不定。 若是涂山淮得到阎君的支持,真撕破脸皮他们灰狐一族毫无胜算。 真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等我们找到那逃走的罪人,看你如何抉择!”狐王冲着司渊冷哼一声又得意的瞥了我一眼。 他们此番前来并没有讨到一丝好处。 还赔了狐王一根手指头。 但这是君南烛的地盘。 他们也不敢造次。 起初还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仅凭三言两语就能将司渊定罪。 可惜这代阎君,向来离经叛道随心所欲又护短。 根本不愿意搭理这里里外外都烂透了的涂山狐族。 一行人兴冲冲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但应该没这么容易死心。 还是会从我和我父母身上下手。 第289章 王姨已经不是王姨了...? 涂山淮带着我父母走的时候,他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没了从前那些记忆,我说不清对他们是什么样的感情。 但涂山淮曾经说过我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哪怕我如今肉体凡胎,也是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涂山淮只叮嘱我我的父亲好歹曾经是涂山狐族的王,他们不敢轻易做些什么。 他的父母也会帮忙照看着的。 涂山芷她哥哥如果非要作死,那他就夺位。 “这群人也太不要脸了些!”苏若愤愤不满的说道。 “一丘之貉,涂山芷就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淡淡的回答道。 “这会儿怕是满世界去寻找你的踪迹了。”想到这苏若显得有些担忧。 “他们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那只九尾白狐。” 我冲她笑了笑。 哪怕我相似的容貌让他们生疑,但一眼便能看出来我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若是对我一个凡人下手,他们涂山狐族也算是走到头了。 只是小念的存在不能被他们所察觉。 涂山芷那个傻子没对她的身份起疑心,但其他的老狐狸可不一定。 于是君南烛当即便放话下去,让鬼差不能将任何妖类放进来。 他和涂山淮刚对那死老头的行踪有所眉目,这不听到家里出了事便直接赶了回来。 他们在陀壁寨一处小山谷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而且应当是最近在那里活动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将那处地方翻个底朝天。 涂山狐族现下在这里吃瘪,想必回去要仔细琢磨一番才会有下一步动作。 他和涂山淮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得来不易的机会。 于是决定立刻赶回去。 司渊也将一同前往,他不太放心我离开他的视线,便提议将我也带上。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 自从上次幽冥沙漠的事情过后,我才深刻的意识到面对强大的敌人我只会成为累赘。 更何况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碰上危险他还要分心保护我。 容易坏事。 我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的和苏若在阎罗殿里等着他们提着那死老头的人头回来。 临走时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些许忧心。 “对了,把这里面的修为暂时拿走吧。”我朝他伸出手指亮出无名指那枚碧幽幽的翡翠戒指。 “不行。”司渊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可是我会担心你。” “我不愿意再看到你受伤了。”我眼巴巴的望着他。 这里面注入了他一半的修为,让他的战斗力几乎是大打折扣。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败给了我乞求的眼神。 “等我回来。”他再三叮嘱后与君南烛一同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话留在了心里。 我当然会等你回来啊,我还能去哪儿呢。 果然女人会影响拔剑的速度,我没忍住自嘲。 他们走后我和苏若俨然成了两颗望夫石。 心不在焉的逗弄着宝宝和小念。 无时无刻不在为他们祈祷。 毕竟每次都在那死老头手上吃了亏,对于他的底细根本无法摸透。 更别说了解到他手上到底有些什么恶毒可怕的东西来做应对了。 相安无事过了好几天,涂山狐族的人也没有再来找麻烦。 司渊每天都给我发信息汇报他那儿的情况。 比如确实在那里发现了那死老头的踪迹。 君南烛与涂山淮已经在陀壁寨布下天罗地网完全笼罩那片区域。 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现在只需要搜寻那里相连的几处山头将那老头给揪出来。 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陀壁寨的山脉地势复杂,里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溶洞。 属实是不太好找。 我交代他不要着急,我们一切安然无恙。 苏若日日将鬼差叫到跟前来询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硬闯地府。 如此反复了好几天,我俩的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只觉得狐王被折断了一根手指吃了大亏也不敢再来地府造次了。 约莫过了半个月左右,我却接到了来自人间的电话。 是丫丫姐。 顿时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些年早就在无形中与涂山村的人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一般只有出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才会找我。 我犹豫了半天才将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她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的心瞬间沉落谷底。 “桑妹,我妈她...她不好了。”她不停地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 “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那头的丫丫姐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当即便准备回趟涂山村。 “是我,王姨她...已经不是王姨了...”对面传来涂高低沉的声音。 做为我们村的白事先生。 他模棱两可的话语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说清楚点!我在路上了。”我拿出许久未用的符纸和笔焦急的画着瞬移符。 许久没用过这东西,黄金袋里已经没有存货了。 “你回来看吧...我没办法描述。”涂高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碰上了他无法解决的事情。 我挂断电话迅速点燃符篆。 瞬间回到了涂山村。 在跑向王姨家里的时候,脑中不停的回想着涂高嘴里所说的那句王姨已经不是王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起来,她是我涂桑做为凡人在这世间最后的亲人了。 我气喘吁吁到大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丫丫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还有姐夫安慰的话语。 拔腿冲进屋子后发现王姨正好好的端坐在桌子前。 “这...这不好好的吗?”我喘着粗气问道。 见我到来,王姨缓缓转过了头看向我。 一改以往的脾性,眼神里暗藏了千万种情绪。 但没有一种是熟悉的感觉。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试图将她看穿。 却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任何脏东西的影子。 一时间还以为我的阴阳眼也随之消失了。 索性从黄金袋里拿出一张驱邪符往王姨身上贴。 却在靠近时被她伸手打落在地。 她不惧怕这黄符。 不是阴物。 那又是什么东西? 第290章 我可能等不到苏若了 我能确定王姨绝对不是她自己了。 但我还是尝试性的喊了她一声:“姨?” 她只是笑着注视着我不说话。 丫丫姐哭倒在姐夫怀里,眼睛早就肿的与核桃一般大。 我将涂高拉到院子里了解来龙去脉。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我面色凝重的询问他。 “早上丫丫拎着东西过来看她,却发现怎么喊她也不理人,只是无端的笑。” “也不和丫丫近距离接触,便找了我过来看。” “我看不出其他的,只能感觉到她身体里好像换了个人。”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在电话里解释...” 涂高将早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与我道来。 眼下我只能确定在王姨身体里的不是什么恶鬼孤魂。 属实犯了难。 我现在只会一点简单的道术,根本无从下手。 “要不试着喊喊王姨的魂?”见我默不作声涂高提议道。 若是真的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喊醒她自己的魂魄说不定可以把那东西弄出去。 我点了点头。 “先试试看吧。”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完涂高就让丫丫姐先缓和情绪,由她来喊王姨的魂再好不过。 趁他布置东西的间隙,我才想起来出来的着急,忘记和苏若说一声了。 便拿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省的她担心。 告诉她我回了趟涂山村。 一时半会也没等到她的回复我便放下手机着手解决眼下的麻烦事。 我负责在里面看着王姨,丫丫姐在姐夫的陪同下由涂高指挥着开始喊魂。 随着丫丫姐一声一声的喊着。 我能明显的看到王姨神色变得奇怪。 仿佛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随后愈演愈烈。 她开始疯狂的抓自己的脸,我赶忙钳住她的一双手防止将自己的眼珠子给抠烂。 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滚…滚出去…” “快离开…” 这语气倒是像王姨。 但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她又恢复成了我来时见到的模样。 那双眼睛里的东西让我觉得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心里隐隐觉得是冲我来的。 王姨只是一个勾引我前来的筹码。 眼见着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 只能听见涂高他们在外面拍打着大门呼喊着我的名字。 “桑妹!发生什么事了桑妹!” “你开门啊!” 丫丫姐尤为急切。 我想走到门口去,但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挪不动分毫。 果然是冲我来的。 怪我当时太着急了没有做过多的考虑。 也不知道苏若有没有看到我发的消息。 趁着手臂还能动,我在兜里摸索着手机试图求救。 如今的我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东西的对手。 王姨还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如同盯着一个笼子里的猎物一般。 我随意拨通了一个电话。 还未接通,便被王姨打落在地。 她没有触碰到我却能将我手中的手机打落。 那便是妖了。 与我有仇的妖屈指可数。 无非是山上的臭狐狸。 能想出这么个招,看样子他们也算走投无路选择赌一把了。 赌我对涂山村的村民到底有几分感情。 “说吧,你怎么样才能从她身体里出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与眼前的东西拐弯抹角。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与那死狐狸如出一辙!” 她咬牙切齿的盯着我,仿佛要将我身上盯出个洞来。 这语气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你是没吃够苦吗?” “涂山芷。” 此时我才明白她顶着王姨这张脸,那眼睛里的东西是什么。 是嫉妒。 是憎恨。 世界上对我仇恨值如此之大的人除涂山芷之外再无其他。 “哎呀!被你猜中了…哈哈哈…”她掩面嗤笑,十分得意。 笑着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抚摸着我的脸颊。 “你的鞭子呢?拿出来继续抽我啊?” 她的指甲逐渐划破我的脸,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势滑落。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该不会是拿不出来吧?”屋子里回荡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声。 “也只有你们能想出用元神占据凡人肉体这法子。” 见我不为所动没有任何情绪她倒是自己先生气了。 “你知道我在密室里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吗?” “明明我和我姐姐才是同类,他却如此偏袒你这么个凡人。” 我白了她一眼。 “凡人怎么了?凡人刨你家祖坟了?妖就高人一等了?” “你不配!” “是是是,我不配,你天仙配!”我附和着她的话,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哪怕今天是死,我也要先气她个半死。 “死到临头还嘴硬!”掐着我脸的手指逐渐收紧。 “我很好奇你天天一口一个姐姐,你姐姐知道你这么惦记她男人吗?” “如今涂山狐族我们灰狐当家,她们白狐一族早就落魄了,如今又算什么东西?” 她嗤之以鼻的模样显得更加得意了。 “何况她现在下落不明,说不明早就死了,不然怎么不回来救她父母!” “你们…对她父母做了什么?”我惊愕的看向她。 “不过是关了起来,连同那赤狐一族一起!”她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动手。 丝毫不忌惮涂山淮的存在。 又或者这么些年涂山上除了我和涂山淮两家人其余都与他们同流合污。 难怪涂山淮当初带那些尸骨回去安葬,他们也没有生出报仇的心思。 只是自顾自的躲在山上生怕祸到临头。 “你还想拖时间等人来救你吗?” “不如仔细看看,你如今在哪…哈哈哈…” 我环顾四周,场景已经变换,不再是熟悉的堂屋。 而是狐仙庙里。 我可能等不到苏若了。 涂山设有禁制,我们每次上来都只能一步步走上来。 不知道这涂山芷用了什么法子才得以来去自如。 “在你死之前,我得让姐姐看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早已娶妻生子。” “她总有回来的那天。”我望着前方空荡荡的香案有些失神。 第291章 被虐杀在狐仙庙里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 “她要是回来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涂山芷似乎生出了忌惮,一把将我推倒在地。 事到如今她还是丝毫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 我不免有些想笑。 结局已定,我认。 索性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大不了死后做地府的一缕游魂。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懒得爬起来。 只是希望能少些身体上的疼痛,我挺怕疼的。 没了妖力之后这脸上的伤口也不会自愈,猩红的血液顺着我的脸庞流入脖子,染红衣襟。 感觉黏腻恶心。 见我不再搭理她,她似乎玩弄我的心思更甚。 随着她拍了拍手。 一阵风吹进狐仙庙里,带来一股陌生的气息。 看起来像是叫了人一起折磨我。 “你夫君敢断我一根指头,我今日便让你十倍奉还!”狂妄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倔强的转过头注视着他们兄妹二人。 “这双眼睛也实在是生的美丽勾人,一并剜了吧。”涂山芷交叉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附和道。 “你们随意。”我轻描淡写的打量了他们一眼。 “但千万别让我有活着站在你们眼前的机会。” “你这死样子倒是有几分我那姐姐的影子,难怪司渊被你迷昏了头!”涂山芷居高自傲的看着我。 试图从我脸上看见一丝惧怕的神情。 但很显然,她要失望了。 狐王走到了我面前蹲下,拎起我的手死死的捏住。 我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随后将我的指节一根一根的掰断。 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求饶。 哪怕痛到我已满头大汗。 我仍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狐王对我的态度约莫是不太满意,可能是觉得自己连个凡人都不如吧,产生了挫败感。 他被司渊折断手指的时候那模样可是痛苦不堪。 随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 起身一脚踩在了我的脚腕处。 我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听到过骨头碎裂的声音。 是我的骨头,在皮肉里,碎成了渣。 果然人在承受极致痛苦的时候大脑会开启保护机制。 四肢仿佛已经不是我的四肢。 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眉骨滑落到眼睛里,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我已经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释然的望着香案。 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司渊,我等不到他回来了。 黄泉碧落,他都会找到我。 但我仍不愿意他瞧见我此时的模样。 太过丑陋。 涂山芷将刀尖缓缓扎入我的眼睛里搅动时我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只感觉整个脑袋都被温热的液体包裹。 兴许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们不够满意。 她一刀一刀插入我的胸膛。 直至我没了气息,仍不肯停手。 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只能仅凭着模糊的视线看着我的血星星点点的溅在她脸上。 那张王姨的脸。 在此刻是如此的狰狞。 “够了阿芷,将身体还回去,别让地府抓住我们的把柄。”狐王见我已经死透呼喊涂山芷停止手上的动作。 他们似乎看不到我的魂魄,察觉不到我此时就站在自己惨不忍睹的尸体面前凝视着他们。 我的眼睛虽然瞎了,但还是能模糊的看到他们的行为。 原来以为只要不残害凡人的性命君南烛便不会找涂山的麻烦吗? 涂山芷似乎很听她哥哥话,当即便从王姨身体里跑了出来,变成一只灰狐跳进狐王的怀里两人扬长而去。 王姨倒在了我的尸体身旁。 我走近感受了一番,还活着,只是身体比较虚弱。 只是她不能在这里久待,醒来后看到我的惨状保不齐又要吓得昏死过去。 可惜我只是个能力低微的孤魂野鬼,根本无法触摸到她的身体。 想要离开这里下山去找涂高求救,但我却走不出这狐仙庙分毫。 也无法去到地府。 我的灵魂,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但司渊说过的,他总会找到我。 不知过了多久。 照进狐仙庙里的夕阳让我身上如同被灼烧一般。 我只好缩在角落里继续等啊等。 也不知道我在口袋里随意拨通的电话打给了谁。 苏若有没有去涂山村找我。 会不会猜到我已经被虐杀在了这间偏僻破旧的庙宇里。 直到王姨缓缓醒了过来。 借着天上的月光看见我满是血污的脸与残破的身体。 她没有害怕。 只是抱着我的尸体哭嚎着。 “桑娃儿…是姨对不起你…” “姨看着她折磨你却无能为力…” “姨对不起你爷爷奶奶啊!” 她抚摸着我冰冷的脸庞仿佛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一般,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 原来,涂山芷在她的身体里对我动手的时候。 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只能痛苦的看着我死于她的刀下。 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王姨,让她有了这种记忆。 余生怕是要活在心理阴影之中。 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她身前,想要安慰安慰她。 却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 一阵风刮了进来。 王姨空洞的看着前方,自顾自的说道:“桑娃儿,是你吗?” 眼泪一行一行滑落在我的尸体上。 “你别害怕,姨背你回家。” 说完她便将我驮上自己的背往外走。 这山中太过危险,王姨且不认识路,如何能走出涂山? 她的丈夫就死在了这山里。 我想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太宽厚的肩膀驮着我的尸体一步一步穿过杂草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还是无法走出这间狐仙庙。 这山中不乏有其他的野兽。 我尸体上面的血腥味无疑会让它们陷入疯狂。 我再次对自己的窝囊深感无力。 只能不停的祈求老天,别让她遭遇不测。 我那顶好的王姨,定是要长命百岁才好。 心灰意冷之际我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朝我靠近。 很熟悉,但又条件反射的忍不住害怕。 我趴在门槛边探出个头看着黑夜里的几个人大步朝庙里走来。 是我的司渊。 他双眼猩红,周身散发着黑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恶鬼。 君南烛则极力安抚着他的情绪。 第292章 看不见我? 涂山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满脸愧疚的看着被苏若搀扶着的王姨。 身后的我。 太好了,王姨没有独自下山。 我顿时松了口气。 才发现,鬼是没有气息的。 见司渊踏入狐仙庙里我扑了上去,却直直的摔倒在地上。 他…看不见我? 我不死心的又跑到他们几人面前晃了晃自己指节断裂能前后甩动的手指。 他们仍然不为所动。 司渊只是轻轻的从王姨背后接过我的尸体,温柔的抱进怀里。 随后君南烛与王姨解释清楚护送她下山。 司渊的脸贴着我已经冰冷的脸庞。 鬼也会淋到雨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 尝了一口,咸咸的,是司渊的泪。 鬼也有味觉。 第一次当鬼,许多事情于我而言都是十分新鲜的。 只是他的泪,怎能落到我的魂魄上呢? “是我来晚了。”他用衣袖仔细的替我擦拭着脸上的血污。 “是我没有及时看到桑桑发来的消息…”苏若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嚎啕大哭。 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肉里。 我想告诉她,是我自己放松了警惕。 说王姨是这世界上我最重要的家人也不为过,那时情况紧急再加上丫丫姐哭的不能自已我已经失去了思考。 只想着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 “阿姐…我若是不着急报仇,就不会让你独自陷入死局。”涂山淮眼神空洞的望着我的尸体。 久违的说着掏心窝子的话语。 我很想告诉他们,我如今就站在这里。 但我才刚死,能力太低微,就连能吹起一阵风的力量都没有。 人死后魂魄本就归于地府。 但为何他们都看不见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将灵魂朝着苏若贴近,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但好像没什么用。 地上我的血迹已经变得干涸发黑。 “我会亲手杀了他们。”涂山淮冷冷的望着狐仙庙外面的某个方向。 我死在这里是谁的手笔应该不难猜。 “当务之急是找到桑桑的魂魄。”苏若抹干净脸上的泪水环顾四周。 从我的魂魄上扫了过去却没做停留。 “我已派人四处搜寻,至今无果。”司渊暗哑的嗓音让我心中一阵钝痛。 原来鬼也会难过。 关叶那时应该也是很痛苦的。 “会不会被狐族带走了?”苏若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会,他们忌惮君南烛找麻烦不会对凡人魂魄动手。” “此次虐杀也是假借王姨之手钻了空子。”涂山淮分析道。 我爬到了司渊的身旁,想要感受他的温暖。 才发现他宽厚的肩膀我根本抱不住。 只好趴在他胸膛环抱住他的腰间。 期盼他能感受到我就在他身旁,哪儿都没有去。 片刻时间,他已经将我满是窟窿的胸口全部恢复完整。 握着我断掉的手指他还是没忍住掩面痛苦。 “我无法感受你当时的疼痛…” “当初我再坚定一些,不拿走那些修为,也不会这样…”他言语里尽是懊悔。 可是我没怪他啊。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让他将我身上的修为拿走。 他本身就是鬼仙,再死一次便是灰飞烟灭连魂魄都无处可寻。 我冒不得这个险。 他抚摸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我能找到她。”随后对二人说道。 这枚翡翠戒指是他的心脏所制。 在上次被我强行剜下之后他再给我戴上时便与我的灵魂血肉绑在了一起。 我抬起自己的手指一看。 果然那枚翡翠戒指还安然无恙的戴在我的魂魄上。 只是没了他的修为注入,显得黯淡无光。 随着司渊缓缓将自己的修为注入我尸体的戒指上。 原本暗沉普通的戒指在黑夜里散发出碧幽幽的光芒。 而我魂魄上的戒指。 也一并亮起光芒,若隐若现。 涂山淮与苏若四处寻找后发现这抹绿色就在司渊的身边。 “桑桑…” “阿姐…”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着我的名字。 我轻轻摇晃着自己的手指,想要告诉他们我能听见。 并且一直在这里。 “我为何会看不见你…”司渊怅然若失的注视着我灵魂所在的位置。 我又摆了摆手。 “你也不知道吗?” 我上下左右摆动手指如同点头摇头一般给予他回应。 眼下他们知道我的魂魄在这狐仙庙里,心中的恐惧顿时一扫而光。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这种我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看不见只能四处寻我无果后懊悔又失望的模样。 涂山淮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蹲在了我的身前眼巴巴的询问道。 “太岁根须还有用吗?” 我也不知道。 但还是将手放到了我裤腰的位置。 黄金袋并没有被他们拿走。 里面还有一根半的太岁根须。 司渊在我尸体上摸索着,拿出了黄金袋从中翻找着太岁根须。 然后毫不犹豫的喂进了我的嘴里。 生死人,肉白骨。 这是我吞下的第二根太岁根须。 也太浪费了些。 我已经失去了吞咽的能力,他只好用内力将那根须送入我的腹中。 三人静静的等待着我的反应。 但我却没有感受到灵魂被拉扯进肉身的感觉。 就连脸上被涂山芷指甲抠出来的伤痕也没有恢复,还有我那两只黑洞般的眼睛也没有变化。 这太岁根须,于我无用。 涂山淮仍然不愿意放弃,以为我像扶朔一般不能吸收它。 便朝我的尸体源源不断的注入妖力试图让这根太岁根须发挥它的作用。 只见我的眼皮慢慢生长出血肉,脸上的沟壑也被填平。 但也只是这样了。 无非是让我的遗容变得更美观一些。 “怎么会…怎么会…”涂山淮不愿意接受事实痴痴的摇着头。 “也许作为涂桑她已经回天乏术。” “留下来的可能是你阿姐。”司渊大胆作出了猜测。 我摇了摇头否认了。 我还是没有关于九尾白狐的记忆。 也没有妖力。 只是一个小透明鬼魂。 “我们都不清楚她当初投胎的原因,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对于如今的这种情况根本无计可施。” 第293章 该讨回来了。 涂山淮眉头紧皱,整张脸上写满了无能为力。 我觉得我的魂魄离不开这狐仙庙,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问题。 曾经有设想过,我若是身死,灵魂便会回归从前的元神从而结束这一生。 但眼下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我实实在在的成为了一只孤魂野鬼。 君南烛回来的时候顺便将生死簿带了回来。 上面我的名字已经被打上了叉。 死于虐杀。 享年二十四岁。 阳间已经确确实实的没有涂桑这个人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黑白无常。 他们例行公事来将我带回地府。 我头一次在黑无常的脸上看到了惋惜的神色。 他本没有七情六欲。 如今却对人的生死动容。 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背地里对活泼的段姜生出了不一般的心思。 不出意外他们也看不见我。 作为一只鬼魂,竟然入不了阎君与无常的眼,说起来也太过离谱。 司渊提出想将我的肉身与魂魄一并带回地府再想办法。 他轻柔的将我的尸体抱在怀里让我跟着她。 但我魂魄上的戒指仅仅只是在狐仙庙的门口闪着微弱的光芒。 我还是走不出去。 他眼神里蕴藏许多种情绪。 有难过有诧异。 “桑桑你走不出这里吗?”苏若轻声朝着我手上那团光芒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该如何是好?”君南烛也犯了难。 大概是继位阎君这么些年,也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 “要不我们尝试性勾一下鬼仙夫人的魂魄?”白无常提议。 “看不见怎么勾?”段姜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喏,就朝着这里勾。”他指了指翡翠戒指的光芒。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试试吧。”司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黑白无常拿着手里的钩子与铁链往我所在的方向甩过来。 却只能听到铁链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亲眼看到他们手中的东西从我虚无的灵魂上穿过却带不走我。 “唉...”苏若叹了口气。 几番尝试之下还是发现带不走我,他们只好又回到了庙里想办法。 “找找这庙里,是不是阿姐曾经留下了什么东西。”涂山淮灵光乍现在这间不怎么宽大的庙宇里寻找起来。 司渊自始至终没有将我的尸身放下来。 只是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如同珍宝一般。 哪怕我已经浑身冰凉毫无生息。 任由他们几人将这狐仙庙翻个底朝天。 我也觉得涂山淮说的话不无道理,我既然会选择投胎,那就不会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于是也睁大了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寻找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肉身吞下太岁根须之后我灵魂的眼睛也恢复如常,看东西也不再是模糊一片。 直到君南烛挪开那香案,用手指敲打着地面。 有一块地方传来的声音明显不同。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十分欣喜。 涂山淮迫不及待的将那一处地方的石块拿起来。 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小木匣。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木匣子拿起来。 我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脑中炸开一般。 他将那木匣拿到了我的面前,轻轻打开。 是一双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眼睛。 “这是...我阿姐当初剜下来的双眼...”他神情恍惚似乎想起来当日眼睁睁看着我自剜双目的场景。 话音刚落便瞥见那双眼睛飞到了半空中。 直直的冲我而来。 砸入了我魂魄的眼眶里。 司渊抱着的那具尸体也化作点点光芒凭空消散。 他慌忙的想要留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握住。 许多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我一瞬间头疼欲裂魂魄也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蹲在了地上抱头挣扎。 “阿姐...”涂山淮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 “好疼...” 说不清是哪里疼,又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在我觉得体力不支即将瘫软在地的时候准确的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让我感觉到安心。 那段尘封千万年的记忆此时清晰的在脑中展现。 那间木屋。 那个身披盔甲的少年将军。 他身上不计其数的伤口。 粗茶淡饭的生活。 以及少年表达心意时微红的耳廓。 与他告别时留下的承诺。 “待平息战事,姑娘可愿嫁与在下携手一生?” 在看到我微笑冲着他点了点头时他提着手中的剑离去。 那意气风发的背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他。 再见面时只剩下他千疮百孔的尸体。 整理他遗物的时候看到那条我赠予他的蛇骨鞭如同宝贝似的被他放在枕边。 一眼便看到出来那些死去的士兵并非死于寻常刀剑之手。 既如此,我也算是替天行道。 我提着蛇骨鞭将戎绍元所有的部下屠戮殆尽,到最后我也分不清来时身上穿的到底是一袭青衣还是红衣。 只是可惜被他跑了。 司渊没有打赢的仗,我替他打赢了。 失魂落魄的将那染满仇敌血液的蛇骨鞭与司渊的尸身一同送回他的家中后我便去了地府。 想要替他求一线生机。 可我找不到他。 他在十八层炼狱里饱受折磨我却无法救下他。 浑身戾气里满是不甘与遗憾。 睁开眼睛对上那双阔别已久的黑眸。 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只唤他一声:“阿渊...” “我没有食言。”他眼中似有泪光,春风一笑的抚摸着我的脸庞。 一如我当初应允他的求娶时的模样。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被那涂山厉踩断的手指虽已恢复如初。 “该讨回来了。” 要知道我涂山桑从不受窝囊气。 他一只小小灰狐如此折辱做了一世凡人的我。 那只能...如他所说,十倍奉还。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筋骨。 九条狐尾还是如以前一般充满了力量。 身为凡人时丹田处封存的妖力也倾数释放。 “哇...桑桑...你还是我的桑桑吗?”苏若上前小心翼翼的触摸我的尾巴。 “当然。”我弯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脸颊。 凡间一世,皆是经历。 第294章 变天了。 “太帅了...呜呜呜...”苏若佯装弱小的模样依偎在我的胸前。 君南烛的脸黑了黑。 “在这里等我,我得同阿渊回地府取一样东西。”我看向角落中略微落寞的涂山淮。 他低垂的眼眸瞬间泛起光芒。 乖巧的点了点头。 将蛇骨鞭重新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我才真切的感受到身为凡人时渴求的强大就在自己手中。 记忆错综复杂,许多事情要一件一件清算。 首当其冲的便是腐朽糜烂的涂山狐族。 要变天了。 我收回曾经设在涂山的禁制径直来到了狐族老巢。 身为凡人时还抱怨不知是谁在涂山设下不能凭借法力上下山的禁制。 那时是为了保护涂山的狐狸不被其他妖类侵扰。 也是为了不让山中狐狸来去自如的下山生出歹念。 但还是没防住涂山厉的夫人下山吸食人的精气增长修为。 我与涂山淮还有司渊站在祠堂的时候,那群咄咄逼人的老狐狸瞠目结舌的望着我。 “你...你还敢回来?”涂山厉的母亲理直气壮的质问我。 君南烛和苏若不方便插手我们的家事便去寻找我那被他们软禁的父母。 “怎么不敢?”我轻笑一声。 连眼神都未曾给予她。 “身为涂山罪人,还敢光明正大的站在祖宗祠堂里?” “就是...” “还没追究你私自离开的罪责...” 瞧瞧,一群老狐狸还是这般高高在上的给我打上标签。 我活动着手腕,意味深长的望着主位上坐着的涂山厉。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我,眼中不可置否的闪过一丝慌乱。 “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你身旁的男人早就娶妻生子了!” 姗姗来迟的涂山芷先是一愣,随后小人得志般的想跳进我的怀里告状。 但被我闪身躲开了。 我轻轻弹指,她袖口里那把尖刀掉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声响。 “用这把刀插入我眼眶搅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柔弱的模样。” 我云淡风轻的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我不明白...姐姐你在说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不太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真是蠢笨不堪。”她愣神之际,我已施法将那尖刀精准的插入她的眼眶。 祠堂里传来她尖锐的惨叫声。 我果断利落的拔出尖刀继而插入她另外一只眼睛。 刀尖搅动眼珠的声音真是动听。 只是不知道承受听觉无限放大疼痛不堪的人成了她自己,她是否还笑得出来。 鲜血染红了她灰色的皮毛。 那种黏腻的触感应该也要让她体会一番。 她的母亲不顾一切的扑到地上将她抱起。 眼神怨毒的似要将我拆分入腹。 可是我如今已不是那委曲求全的凡人之身。 “你会遭天谴的!”她母亲一边替她疗愈眼睛一边指着我怒吼。 “她与涂山厉将一介凡人虐杀时怎么没想到会遭天谴。” “我不过是在清理狐族的垃圾罢了。”我顺势在椅子上坐下。 似笑非笑的看着涂山厉。 他比涂山芷要聪明一些,已经想明白我与那凡人涂桑的关系。 眼神里的恐惧都掩藏不住。 “该你了。”我俏皮的伸出食指点了点他。 但他没有涂山芷那般懦弱。 当即便命令祠堂里的其他老狐狸将我拿下。 但他年幼我许多,大概不知道若不是我自愿,这涂山狐族谁又能伤我分毫? 只是轻轻将蛇骨鞭一挥。 那群前仆后继的老狐狸便摔了个屁股墩子。 祠堂里哎哟声一片。 我父母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我将涂山厉踩在脚下的场面。 当他所有的手指都与被司渊折断的那根一致时,才看起来和谐了许多。 我对眼前的杰作十分满意。 “桑儿...”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里暗藏了千言万语。 “我在。”我冲他们笑了笑。 随后握着蛇骨鞭将涂山厉的腿骨打的粉碎。 他到底是不如我硬气。 这才哪到哪儿,便开始求饶。 “我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他嘴角忍不住的颤抖。 “求早了,我不打算要你们的命。”我低头轻声回答道。 “会遭天谴的~” 那些老狐狸早已看清了如今的形势,纷纷跪在地上以示臣服。 人间走一遭,我确实比以往更加强大了。 若不是被人诓骗投胎,如今我应当是实实在在的狐仙奶奶了。 这件事之后再算账。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倒是觉得有些累。 于是残局便交给了涂山淮来收拾。 虽然明白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但当自身足够强大时便不需要有这种顾虑。 涂山淮将灰狐一族的修为尽数废除。 随后十分好心的将它们都圈养了起来。 冠着涂山姓氏,当然要在这涂山颐养天年。 我有许多话要与父母说。 他们当日伤心欲绝看着我剜去双目自请守在狐仙庙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与他们告别。 如今我才知晓自己上当。 白白受了这么一遭。 他不来找我,我自会去找他。 我当初想救司渊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 更多的是屠戮了戎绍元的所有部下,担忧天罚降临涂山狐族。 自身恩怨不能殃及池鱼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恰好那时有个人找上我,与我做了一笔交易。 他说司渊本就命不该绝,是他的疏忽才会让戎绍元的邪术出现在战场上。 于心有愧他会让司渊之后以鬼仙的身份存活在世间。 但我需要对自己稍作惩戒做给上天看,再守在庙宇里庇佑山下的村民积德行善。 便能瞒过老天免去天罚。 时过境迁之后再投生凡世便能脱胎换骨。 那时我一心想要司渊的灵魂脱离炼狱,便一口应下了那人的要求。 直到他再次找上我让我投生凡世。 我后知后觉许多事情都解释不通,便留了个心眼,将元神与大半的修为藏于剜下来的眼睛里封存于香案底下的暗格。 奈何桥上我望见了已经脱离苦海的司渊,才义无反顾的踏入轮回。 凡世走一遭,我倒是无意间知晓了那人的身份。 至于这漏洞百出的交易,不过是场骗局。 第295章 一场交易 这二十四年的经历我也没忘。 那奄奄一息的婴儿也只是那人想要我的命的手段罢了。 但却被司渊与君南烛得知了我的行踪阴差阳错保护我长大。 记忆串联在一起脑子里也清明了许多。 爹娘老泪纵横的听我讲述人间的苦难。 那些日子相对于我如今的生活确实是在受苦受累。 “还好你留了一手,不过那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想要你的命?”苏若顿时感到些许后怕。 “白泽。”我回忆起那人的模样,淡淡的回答道。 “她怎么会?”君南烛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将那些他们不明所以的事情全盘托出。 “是昆仑山的白泽神兽。” 并不是在幽冥沙漠里与梼杌长相厮守的白泽姐姐。 白泽只是他们这类神兽的统称。 当时我也忘了问她的名字。 我救司渊无果之后便碰到了前去阎罗殿做客的白泽。 那时还是老阎君在执掌地府事宜。 白泽是为了司渊与戎绍元双方部下全部阵亡的事情而来的。 他认出了我的身份,知晓戎绍元所有的手下皆死于我手。 便将天罚之事告知于我。 从我与我达成了交易。 他能替司渊向老阎君讨要一丝生机。 我也能躲避天罚。 他半真半假的说辞成功哄骗我入局。 在孟婆处讨要了一碗孟婆汤试图封存与司渊的感情安心守护涂山完成我的赎罪。 但孟婆汤却于我无用。 之后便是我身为凡人时梦境里所见被那群老狐狸押回了涂山。 我心有愧,但不愧于对司渊的情,而是手上沾染的人命。 后来失去双目居于狐仙庙赎罪确实瞒过了老天的眼睛,天罚并没有在涂山降下。 但司渊的生机是君南烛继位后欣赏他是个可造之材才给予的。 怎么算这笔买卖白泽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他唯一的要求便是我断尾或者瞎眼,而后投胎。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直到如今才有着些许眉目。 白泽身为神兽,他是昆仑的神。 据我所知司渊所在的国家应当长治久安,所以才有了李婆的存在,她尊司渊为大人。 所以那时司渊的国家里定是出了难得一见的明君。 白泽的任务便是辅佐他左右,不然他断断不会插手人间的事情了解这些来龙去脉。 这是他作为神兽落入凡间的指责,与那位白泽姐姐一般无二。 司渊本命不该绝,但却带着全部将士身死于戎绍元与那死老头的邪术之下。 这是白泽的失职。 他所在的朝代,是不允许有这种东西出现的。 这也是他来到凡间存在于君王身侧的意义。 这场变故让他措手不及。 而我又恰好将戎绍元的手下全部屠戮。 他只能将我推出去向昆仑做个交代。 我自剜双目,镇守狐仙庙,成了他在昆仑众人面前赎罪的筹码。 以我当时的修为,哪怕他是神兽,也不一定能轻松将我拿下。 打起来的后果无非是闹的人尽皆知两败俱伤。 所以只得与我谈条件。 只要我活着他的秘密就存在暴露的可能。 记忆从投胎的那一刻起,如同走马灯在我脑中闪过。 身为婴孩的我无父无母,凭空出现在涂山脚下。 白泽先司渊他们一步找到我。 他不能杀凡人。 但却能让我拥有一副只残留一口气无比孱弱的身体,从而活不下来。 如果当时我死了,那我就真的死了。 元神被我藏于狐仙庙的眼睛里面,投胎的身体里只封存了一部分妖力。 除了我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我藏起来的东西。 我只能像之前一般,做一只有意识但无人能见的鬼魂游荡世间。 无法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那只九尾白狐永远也回不来。 涂山淮与司渊便是白泽这场计划的变数。 他们知晓我投胎追随而来,将我送至善良的爷爷奶奶家门口。 以命换命让我得以活到十八岁。 再顺理成章的通过李婆让我与司渊婚配,成为鬼仙之妻。 凡人的生死归地府管。 我做了司渊的妻,便无人来勾我的魂,除非我意外身死或者死于他人之手。 说到这里还得谢谢涂山芷,她将我绑来了狐仙庙。 这才让涂山淮意外发现了我当时藏下的眼睛。 从而元神与灵体合二为一。 我才回来了。 事到如今,真相在我心里有了大致的轮廓,条理清晰。 曾经困于梦境里想不通的事情如今都想明白了。 那只白泽欠我的,我总要去讨回来。 他犯下大错,却蛊惑我替他赎罪甚至还想要我的命。 虽贵为神兽,但我九尾白狐一族也不差。 我若潜心修炼成为狐仙奶奶也是迟早的事情。 绝不可能默不作声的吃这种窝囊亏。 “真恶心。”苏若听完不由自主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对白泽的作为嗤之以鼻。 “也是怪我太过大意,敬他是神兽以为他诚心想要帮助我洗清手上的罪孽。” 这大概是我此生做的最愚蠢的事情。 白白蹉跎了这么些年。 “我们的君王确实是一代明君,十三岁继位,治理国家井井有条深受百姓爱戴。” “而,宫中确实也有一位太师常伴君王左右。” “本来拿下边境来犯的戎绍元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只是个占地不足我们一座城池大小的小国。” “遇见你之前,他们已是节节败退。” 司渊回想着自己身为少年将军时的过往。 “我本该打赢那场战争,风光的迎娶你进门。” 他的神色不免有些惋惜和心酸。 “却让你为我复仇背负了这样多。” 我安慰般的捏了捏司渊的手指。 “我总归是嫁给你了,晚了一些也没关系。”他所付出的也不比我少。 我也从未将司渊的死与那场败仗归咎于白泽的失职上。 他愧对的无非是昆仑,与白泽这类神兽与生俱来的职责。 他若能及早发现戎绍元与他师父的歪门邪道出手干预那便是锦上添花。 若没有,那便是命。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因为想要掩藏自己的过错而试图牺牲我。 第296章 天生媚骨 父母只是一味的拍着我的肩膀念叨着这么些年我受苦了。 我本是骄纵跋扈的狐王之女。 作为涂桑的这些年,倒也没有不快乐。 间接磨了磨性子,生出了恻隐之心与共情的能力。 我没敢告诉司渊,当初我救他并不是因为我菩萨心肠。 而是见色起意。 我生来便喜欢好看的事物。 他那张棱角分明又英气十足的脸,恰好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捡他回去就是想要将他据为己有的。 若非他生的不那么好看,以我当时的心性估摸着也懒得多看一眼。 我喜欢故意调戏他时木讷害羞的神情。 与他练剑时生人勿近的模样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感。 也喜欢他笨拙讨好我的样子,生涩可爱。 在日渐相处中,我这只年长他许多的老狐狸春心萌动。 从一开始的馋他身子。 到没什么耐心的我竟真的乖乖屈居那间小屋子等他回来娶我。 彼时是我初次尝到人间爱情的滋味。 所以才义无反顾为他做了许多。 “听小淮说你们还有个女儿?”父母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对小念充满了期待。 “明天带回来给你们享天伦之乐。”我笑着点了点头。 小念应该也会很喜欢外公外婆。 这里毕竟是狐狸窝,她会待的安心。 “好,太好了!”老两口看起来很开心。 “那些老东西怎么处理?”涂山淮稍显为难的询问道。 “一群见风使舵的玩意儿,不用太在意他们。” “你愿意当这狐王吗?” 涂山淮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巧了,我也不愿意。 “那就各待各的狐狸洞互不打搅。” 我摆了摆手不愿意再插手这些事情。 反正伤害我的人已经老老实实的在栅栏里当畜生。 父母安好,爱人在身旁。 谁有闲心来当这劳什子管家? 还得被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错处。 他们凡事只带一张嘴,打起来跑的比谁都快。 爱咋咋地。 做一回人如今倒是活的通透了许多。 “那白泽呢?”君南烛显然才将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消化完全。 “昆仑仙山灵气充沛,妖类无法踏足。”我无奈的摊开手掌。 这份深仇大恨还得慢慢思考对策。 算起来我已有万年修为,不知飞升成狐仙奶奶的契机何时出现。 若是等不到,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再次找上我。 我手中还有白泽姐姐曾经赠予我的鳞片。 兴许到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眼下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如今的能力弄死那死老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记忆里小圆的笑颜还十分清晰,她小小软软的一只,深受涂山淮父母的喜爱。 经常同涂山淮一起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唤着一声一声阿姐。 却被那死老头折磨成那般模样。 想到这里,我的拳头都不由自主的捏紧了。 “所以你们在陀壁寨找到他了吗?” 涂山淮失落的摇了摇头。 “范围太大,那里虽被设下结界他无法逃走,但我们也一直无法确定他所在的具体位置。” 我眼神悲怆的盯着他手腕上小圆的骨头。 “等明天回涂山村处理完我的身后事便一起出发吧。” “你…身后事?”苏若一脸懵的看着我。 我脑中恍然想起王姨那势必要将我背回涂山村决绝的模样,心中不免动容。 “王姨亲眼见到我死于她手中怕是有了心理阴影。” “我的死讯想必已经在村子里传开了。” “过去的苦日子她对我多加照拂,我没忘。” 苏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是该有个交代。” “但你尸身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当即便换了一身装扮。 走到铜镜前。 与做凡人时时常在梦中所见的身影重叠。 容貌上倒是有了几分狐狸精的韵味。 不知道王姨还能不能认出来我。 她没有因为涂山芷占据她的身体杀死我这件事而害怕。 想必我说这是我成为狐仙奶奶的劫难她也不难接受。 相比于妖的身份,涂山村村民更能接受祖宗信赖的狐仙。 我将身死时穿的那套衣服仔细整理好。 作为我的衣冠冢埋进土里再好不过。 不光是与涂山村的村民告别,更是与活了二十四年的涂桑告别。 今后世上只有涂山桑。 我与司渊回到了曾经居住的狐狸洞中歇息。 爹娘应当时常来打扫,阔别许久这里还是一尘不染一切如故。 让我有种安心的感觉。 君南烛与苏若则回了地府,打算明天早上天亮时分将小念带过来给我父母。 “这是我初次踏足你的闺房。”司渊从身后将我环绕。 手指不听话的在我小腹上画着圈圈。 他大概是忘了。 我是狐狸精。 天生媚骨。 “你想尝试不一样的感觉吗?”我嘴角微微扬起。 当初捡了受伤的他。 首先是因为他生的好看。 其次,他身为领兵打仗的将军,体格自然是… “早有耳闻,却一直未得见。”他鬼魅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如此…甚好。 我顺势握住他不安分的手。 为他指引方向,去往想去的地方。 青纱飘散在地。 我的九尾恰当的将他整个身躯包裹住。 当初青涩的小将军。 还是会耳廓泛红。 一点儿也没变。 他迷离恍惚的眼神实在是令我着迷。 狐狸洞中异香四起。 仿佛坠入欲仙欲死的梦境。 直到天蒙蒙亮,我伏在司渊的胸口处用尾巴尖尖饶有趣味的挠着他的眉头。 “夫人好体力。” “谬赞。” ……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司渊替我一件一件披上衣裳。 君南烛与苏若掐着时间来到了我的狐狸洞外等候。 小念在爹娘的怀里蹭着他们的脖颈,十分开心。 “什么味道?有点香…”君南烛像小狗一般皱着眉头闻了闻。 “狐狸精味儿。” 我甩了甩衣袖径直前往涂山淮的狐狸洞叫他出发。 这种事情,肯定只能私底下和好闺蜜探讨。 身后的司渊轻笑一声,没作其他回答。 他哪里敢解释啊,他害羞极了。 有一说一,他动情的模样,倒是令我意犹未尽。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来日方长。 第297章 前往陀壁寨 半路便碰上了涂山淮来寻我们。 趁着天刚亮我们下山来到了王姨家里。 丫丫姐也在。 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们两人都有点懵。 脸上写满了诧异。 “你是...桑妹?”丫丫姐支支吾吾的向我确认。 我笑着点了点头。 身上穿着的还是从前的衣裙,倒是显得与现代生活有些格格不入。 容貌也与从前有些不一样。 她们惊讶也是正常的。 “我明明...看到你死的那样惨...”王姨眼眶蓄满了泪水脑中似乎回忆起那残忍的一幕。 随后悲怆的走到我身前来心疼的看着我。 “你这孩子这还没到头七...就想家了...” “姨,我是活的。” 我抓住她的手放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心脏在她布满厚茧的掌心跳动。 “这...” “我满身鲜血下山时告诉村里人你已经死了...”她脸上惊喜又恐慌。 我只好将之前想好的那套说辞与王姨和丫丫姐说明。 她们倒是没有害怕,就是差点跪在地上拜我。 还商量着要在村里给我建庙。 随后便去枕头底下翻存折准备拿钱。 我连忙阻止。 妖可不得私受供奉。 只好说自己如今还是妖身,未能飞升成仙,还需多历练。 丫丫姐嫁给姐夫之后过上了富足的生活,眼界宽了新奇事物也比较容易接受。 聊到最后只是捂着嘴打趣道:“你这模样确实像狐狸精...” 但在村里其他人我还是得瞒着。 告诉王姨此事也是希望她不要再因为我的死而耿耿于怀。 我不愿意涂山芷借她之手握住那把尖刀插入我的眼眶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随后拿出了我那套满是血污残破不堪的衣服交给了王姨。 拿着这个在村里给我立个衣冠冢。 也算是对活了二十四的年的涂桑有个交代。 也省的村里人时时念叨着我。 他们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 只要我在,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涂山脚下就能平安无虞。 太阳逐渐升起,王姨家外不远处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我再次叮嘱她与丫丫姐对此事守口如瓶并料理好我的身后事。 便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村长带着人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与其他村民难过惋惜的神情。 “唉...我们村里多少年才出这么一个大学生...” “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 “老天不开眼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叹息在耳边被风逐渐吹散。 我还是想在心底暗道一声感谢。 感谢他们给予我的帮助与温暖。 见过了世间的人心险恶,才发现我是幸运的。 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就将我贬低至尘埃。 从前我淡漠凉薄从不理解人间的生离死别。 只觉得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下一世未必比当前差。 如今才知晓,他们不是怕死,是难以舍弃心中的情。 就像王姨,明知涂山危险重重,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背起我要将我带回家。 她不怕死,只是舍不下我独自一人在这荒芜的狐仙庙里。 “阿姐,你似乎比从前多了几分多愁善感。”涂山淮从我眼前冒出来笑的如沐春风。 “我觉得你比较想当我的哥哥。”我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他嘴角抽了抽,眼神飘忽。 “那...那只是我想感受一番保护你的感觉...” “我从前竟不知你还有另一面。”我扒开他的脑袋。 “我长大了,阿姐。” “知道了。” 是长大了,明知我肉体凡胎还是一次次拼死救我性命。 那份傲娇也不过是怕在身为凡人的我面前失了面子。 在他看不到的瞬间我嘴角微微扬起。 顿感欣慰。 如此替小圆报仇的事情,刻不容缓。 随即便与君南烛他们一同来到了陀壁寨。 幸赤与珍珠才刚过上幸福的日子,这种事情也就没有再喊他。 千万年前被那死老头逃走,如今我不会再让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司渊与君南烛设下的结界还是完好无损的。 这里地势崎岖,周围也没有凡人生活的痕迹。 范围略大,于是我们分开寻找那死老头的踪迹。 苏若与君南烛一块。 我与司渊还有涂山淮一人走一路。 我再也不需要躲在他身后无力的看着他受伤了。 只是这树枝实在是可恶。 居然刮破了我的衣裙。 这里的山洞也有许多,约莫是一些人挖出来的盗洞。 放眼望去,这里的地势风水也算不错。 应当是有一座不小的古墓居于地下的。 为了方便钻入这些狭小的洞口,我只好化作原形在里面穿梭自如。 地上有被触发过的机关。 确确实实是有人来过的。 只是我没闻到活人残留的气息,应当是时间比较久远了。 这主墓室也不太好找啊。 岔路口不计其数。 跑着跑着还与司渊见着了面。 他也在寻找这古墓的主墓室。 那里可是风水宝地,死老头藏身的可能性极大。 简单告知这底下的情况之后我俩又分头继续寻找。 倒是真让我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像是同类。 我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在一间石室里看到了两具尸体。 准确来说应当是妖的尸体。 我不禁回想起当初在幽冥沙漠被那死老头冒死也要带走的两个小白罐。 里面拘禁的是和珍珠一样的大妖。 珍珠身体里有他想要的海珠。 那眼前这两只妖,又被他拿走了什么宝贝? 我走近仔细查看。 一只风生兽,一只姑获鸟。 皆是如今罕见的大妖。 风生兽形似貂,身上花纹如豹,原本红色的眼睛此时已经黯淡无光。 死不瞑目。 皮毛除了头上的,其余皆被扒了个干净。 若真是一点不剩,我仅凭一具嫩红色的尸体根本认不出它原本的是什么。 而这姑获鸟与其恰恰形成了反差。 它的九头皆消失。 只留下软趴趴的脖子瘫在地上。 这地下阴凉,但还是传来了一丝淡淡的腐烂味道。 应当死了有些时日了。 难怪他当初冒死也要带走这两只大妖。 想必抓它们的时候也费了不少功夫。 第298章 疯女人 我虽识得它们的身份。 但却不知道那死老头取它们的皮毛与脑袋到底是有什么用。 就比如当初令司渊全军覆没的邪术我至今不明白是什么。 他长生不死便也作罢,一具肉体凡胎究竟为什么知晓这么多恶毒的术法。 这风生兽与姑获鸟在如今的世道根本看不见。 它们应当也是被那死老头拘禁许久了。 死的这样凄惨,怕是和小圆落得同样的下场。 寻它们的家人怕是难如登天。 我只好一把狐火将它们烧了个干净。 省的在这里随着时间流逝腐烂生蛆。 随后继续寻找主墓室的位置。 那两只大妖的尸体扔在这,想必那死老头也不会离我很远了。 又走了半刻钟。 才终于得见一扇关上的石门。 一路上我有留意过,其他地方的门由于机关被触动都是敞开的。 我也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不是。 贸然将涂山淮他们叫过来也不太划算。 只好独自将这石门强行拉开。 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熟悉的恶臭味。 随即用狐火将主墓室点亮。 正中间吊着一副巨大的棺椁。 防止有其他机关我没有贸然往前,而是用蛇骨鞭轻轻打在了地上。 确保没有动静之后才放心的往前走。 那死老头似乎不在这。 但这里属于他那股恶臭的气息十分强烈。 是知道我们来找他所以又躲起来了吗? 为了防止出现第二个幸赤,我还是飞身居于那棺椁旁。 轻轻推开了棺盖。 衣冠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便被身后的一股大力推入了棺椁之中。 我如同被吸在了棺材上,动弹不得。 我使劲竟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丑陋的脸冲我扬起得意的笑容。 随着棺盖被盖上我用力捏紧了无名指那枚翡翠戒指。 只盼司渊他们赶来的时候别让这狗东西给跑了。 短暂的黑暗过后便是另一个世界。 我身处于一具陌生的身体里。 群臣朝拜。 我成了皇帝? 随后一声十分威严的女声响起。 是我所在的这具身体发出来的声音。 原来我是被困在了她的身体里。 不能说话,不能控制她的行为。 那死老头将我弄来这里做什么? 画面一转,这具身体的主人身处于酒池肉林,身旁围着十几个没穿上衣的精壮男人。 他们讨好的喂‘我’喝着酒。 虽然明白这具躯体不是我的。 但还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心。 我仔细回忆曾经上学时所学的历史知识想知道这是哪个时代,却一无所获。 只能在她身体里静静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几天,才似懂非懂的明白这是一位荒淫无道的女君。 那些臣子也不是诚心臣服于她。 稍有不慎,便会被当场砍头。 而那些做她面首的人,都是大臣之子。 百姓民不聊生,她只是笑。 毫不在意。 但这种结局往往都是没什么好下场。 她没有子嗣又荒淫无道,朝代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我在她的身体里活不到她容颜老去便弹了出来。 她死的极其惨烈。 在牢里面受尽了酷刑,所幸我感受不到她的疼痛。 最后她站在了我的面前。 鬼魅般的抚摸着我的脸庞。 “你也觉得我该死吗?” 我虎躯一震。 她能看到我? “你还是死晚了。” 要是早点死也不至于平白害那么多条人命。 我在她身体里可是亲眼看着她如何砍下人家脑袋的。 那些鲜血仿佛溅到了我的脸上。 恶心至极。 “凭什么我要死?”她的神色变得有些狠厉。 “关我屁事。”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又不是我杀的你。 “身为臣子不服管教不该杀吗?”她扬起得意的笑容。 “关我屁事。” 我只想离开这里。 那死老头把我困在这疯女人的执念里就是为了恶心我的吗? “凭什么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不能?” “你喜欢你就上。” 我整理着裙摆,这牢房可真脏啊。 “为何死后还要被吊在这里永不超生?” “你好吵啊!” 我上前捏住了她细长的脖颈。 我长得很像十万个为什么吗?什么都要问我。 “掐死我你就别想离开...”她的喉管里挤出微弱的声音。 我还骗不信。 直截了当的拧断了她的脖子。 她的魂魄消散,我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棺椁里。 此时身体已经能动弹。 在那疯女人的执念里待了好几年,也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我点亮这棺椁。 才发现棺盖上画了什么字符。 虽然年代久远,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人血混合朱砂画下的。 好奇心驱使我摸了上去,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 我说呢。 衣冠冢怎么可能困住她永不超生。 原来魂魄在这棺盖上面。 威胁我? 那你死吧。 我一把狐火将那些字符连同她一并烧了个干净。 仿佛还能听到她不甘的喊叫声。 典型的错而不自知。 只怪别人为什么都要恨她杀她,不清楚自己做过什么吗? 真是个疯女人,也不知道怎么被拥上王位的。 那死老头是懂怎么恶心人的,就像平白无故在我嘴里塞了把苍蝇。 逼迫我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只是这棺盖我还是推不开。 想必被他动了什么手脚。 我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等候司渊他们找过来。 突然感觉到腰侧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顺手摸出来了一本册子。 字我是认识的,只是看的有些费劲。 原来是这疯女人的生平事迹。 前朝长公主,怀揣着旧部的信任推翻王朝坐上王位。 随后将追随她的人都杀了。 只是因为她的疑心。 觉得他们有能力拥她为王,便有追随别人的可能。 最后落了个臣民勾结他国被凌虐至死的下场。 看样子是想后人知晓她的罪孽。 才留下了这么个册子。 但浪费这么个风水宝地埋她也挺不值的。 “阿姐?” 涂山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我轻轻敲响了棺盖以示回应。 “我这就放你出来。” 都没听到他使劲,这棺盖就开了。 只见涂山淮手中拿着一张人皮咒。 难怪能困住我。 第299章 你好凶啊。 “他们人呢?”我坐在棺椁里扫视四周。 除涂山淮之外没看到司渊与君南烛两口子的身影。 “去追他了。” “得知你被困在这我便先来找你。” 涂山淮搭了把手将我扶起来从棺椁中一跃而出。 躺在里面,脚抽筋了。 “如此我们也跟过去吧。” 我在地上跺了跺脚等那种不适感消失之后便循着那死老头的气味追了过去。 他冒险将我困在这疯女人的执念之中,到底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司渊他们可别上了他的当。 想到这我顿时心急如焚加快脚步。 赶到地面的时候司渊与君南烛将他节节逼退。 涂山淮顺势缩小结界范围防止他再次逃到这山里难寻踪迹。 我拎着蛇骨鞭加入了他们的打斗之中。 但这死老头一直化作一缕黑烟不停的闪躲。 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溜烟就跑了。 有了我和涂山淮的加入之后他明显没地方可躲了。 直直的站在那儿脚下弥漫起黑雾。 传来一阵阵婴孩的哭声。 这是…姑获鸟? 我试想过他将那风生兽与姑获鸟的妖丹为己所用。 但肉体凡胎若是贸然吸收妖丹的话,走火入魔事小,爆体而亡更是必然的结局。 与他来来回回缠斗这么多次,我一直未能得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人?还是妖?又或是鬼? 神与仙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旁的苏若已经受不了那些绵密的哭声抱头蹲在地上神情痛苦不堪。 君南烛眼睛猩红剑指死老头的胸口。 准备一剑送他归西。 但只是刚碰到这死老头的胸膛,君南烛手中的剑便化为了粉末。 “怎么会…?”涂山淮明显被这画面惊住。 见普通功法与他无用。 君南烛周身泛起黑气,唤出万鬼,前仆后继的朝死老头扑了过去。 婴孩的哭声与万鬼的嘶吼声吵得我头疼欲裂。 很明显,这些鬼对他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但我却看到了他被撕裂的衣服偶然露出了眼熟的花纹。 他…竟然将风生兽的皮毛与自己的皮肤融为一体。 水火不侵刀剑不入。 “堂堂阎君就这点本事?”阴森沙哑的嗓音让我顿感不适。 “砍他脖子!”趁着他得意之时我冲着司渊喊了一声。 他的脖子处并没有风生兽的皮毛作为抵御。 司渊手起刀落斩下了他的头颅。 但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却突然变成了姑获鸟的头。 那具无头的身体又缓缓长出了新的脑袋。 他摇晃着脖子从袖口中扔出一个东西。 “小心!”我挥着鞭子抵挡他朝司渊发动的攻击。 没想到他将姑获鸟的九头拿走是这般用处。 “你们何必要穷追不舍?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各自修炼。”他那张可怖的脸上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你修炼什么?修炼邪术害人性命?”涂山淮嗤之以鼻的说道。 “涂山狐狸真是不知好歹,不过是借你们几只崽子炼丹,这么着急上火…”他理直气壮挑衅的看向涂山淮。 “今天你必死无疑。”我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化为原形径直朝他扑了上去。 在体型上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我将大半修为注入尖牙里。 一口一口的朝他撕咬着。 涂山淮明白了我的用意也扑了上来。 他会再多的歪门邪道,终究还是个肉体凡胎。 即使将风生兽的皮毛与姑获鸟的九头据为己有。 但仍然是假把式。 他长出一颗脑袋,我便咬碎一个。 直至牙齿略微有点酸痛,我才停下舔了舔齿间歇息。 涂山淮如同发了疯一般在他身上撕咬,仇恨完完全全蒙住了他的双眼。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招式…”那死老头明显有些吃不消,只是一味的化成黑烟逃跑。 “要你命的招式!” 与他打来打去不如直接吃掉来的迅速。 任凭他有一百个脑袋,今天我也能挨个将他的脑瓜子咬爆开。 眼看着姑获鸟的九头落地。 才得以见到他原本的脑袋。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 随后用爪子将他拍在地上狠狠的朝他的脑袋咬了下去。 一口爆浆。 九尾狐的血能驱除邪祟。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 今天我咬不死你算我万年修为是虚张声势。 好恶心。 太难吃了。 我朝地上呸了几口。 但我到底是低估了他顽强的生命力。 哪怕是没了头,身体还能动弹。 四处乱窜在结界上碰壁。 “累了,你们看着分吧。”我恢复人形靠在司渊肩膀上歇息。 还不忘叮嘱他们。 “记得给珍珠还有幸赤留一份。” 涂山淮砍下了他的四肢。 分了两条腿给苏若。 也算是报了当初断魂钉的仇。 君南烛生生将他躯体上的风生兽皮毛剥下。 但没想到里面那颗异于常人的心脏还在跳动。 还是一颗玲珑心。 却做尽了肮脏事。 君南烛将那颗心脏捏在手中,想要一把将它捏的粉碎被我阻止。 我想看看他到底是如何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 按理来说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生性纯良,能聆听万物,天赋异禀。 用如今的科学来解释,就是卵圆孔未闭。 是病。 收尾便交给了涂山淮。 他将那姑获鸟的脑袋用狐火烧了个干净。 至于这风生兽的水火不侵的皮。 还得我来烧。 幽蓝色的狐火在我掌心微微晃动。 能焚烧世间一切事物。 这招名为狐火焚天。 也难怪当时我在石室里烧它们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风生兽的皮毛有这种用处。 “你好凶啊。”司渊擦拭着我嘴角的脏污。 “一般。” 我很少发疯,大多时候都是端庄优雅清冷出尘的,除非忍不住。 这死老头将我与涂山那些贪生怕死的老狐狸相提并论,我忍不了。 杀我涂山幼狐只为了炼丹。 我倒要探探他的记忆,他到底在弄些什么东西。 整理好他的四肢残骸之后便回了京城。 珍珠见到我时有些愣神。 “狐狸姐姐…”随后扑到了我身上。 我的身份瞒不住她,同样我也真切的看到了她身体里闪烁的那颗人鱼族至宝——海珠。 第300章 天道? 涂山淮毫不吝啬的将那颗被我咬爆的脑袋扔到幸赤面前。 还能看到这死老头临死前恐惧的双眼瞪的老大。 他也有怕死的时候吗? 真是稀奇。 “感谢你们如此慷慨。” 幸赤十分欣慰的将脑袋捧到了珍珠的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珍珠的眼神不似以往单纯善良。 里面闪烁着仇恨的怒火。 人鱼族尽数覆灭的画面是她心底难以忘怀的疼痛。 “我需要回趟家。”她神情淡漠看着那颗脑袋若有所思。 幸赤怕脏了她的手一直替她捧着。 “即刻出发。”幸赤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随着海水在珍珠四周形成漩涡,她甩出巨大的鱼尾将幸赤卷于其中消失在我们眼前。 屋子里只留下腥咸的气味与湿漉漉的地面。 “别的怎么处理?”我看向苏若和君南烛。 “回涂山吧。” “嗯。” 我一开始还以为苏若要将这些四肢扔到油锅里炸,又或者拿去忘川喂‘鱼’。 当陪同涂山淮到了小圆的墓前时。 苏若坐在地上拿出那死老头的四肢开始啃食起来。 “你…”我被惊的有些说不出话。 虽说鬼吃尸体这件事情也不奇怪。 许多鬼差去人间办事若是碰上曝尸荒野的尸体新鲜的话也会饱餐一顿。 于他们而言这是美味。 但如此生猛的啃食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跟你说…嚼嚼嚼…虽然难吃了点…” “嚼嚼嚼…但是解恨!” 苏若的嘴里鼓鼓囊囊的,但能看出来她此时非常高兴。 “我帮你吃点…?别撑坏了…”君南烛咽了咽口水,惶恐的看着她。 “不用!”苏若伸手制止。 “我要慢慢感受这种解气的感觉。” 说完她捧起另一只手臂咬了上去。 涂山淮只是静静的给小圆上了三炷香。 “哥哥替你报仇了…” “若你有来生,哥哥定会护你长大。” 但我知道,神魂俱灭的小圆不会有来生了。 随后涂山淮将手中的躯干一片一片削下。 又一片一片焚烧。 像极了人间的烧纸。 带着肉香的灰烬被风一吹散落涂山每个角落。 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那一口脑浆让我至今还有点反胃。 临近天黑时苏若打了个饱嗝,君南烛扶着她圆鼓鼓的肚皮起身回了地府。 宝宝还在孟婆那儿呢。 而我的爹娘早已做好了饭菜在等我们回家。 心中了结一桩大事,自然是该庆祝一番的。 餐桌上涂山淮的父母想到惨死的小圆还是没忍住抹眼泪。 “大仇得报,干杯!” 我举杯畅饮。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妖也是。 “今后你们姐弟要互相扶持…” “小念真是可爱。” “给我们也带两天。” 酒过三巡后我独自坐在洞外吹风。 司渊作为女婿少不得陪我爹娘多喝几杯。 身为涂桑蹉跎好几年的复仇涂山桑只需要动动嘴就轻易做到了。 当初明明知道只要涂山淮与君南烛他们三人能找到那死老头,报仇就不是难事。 任凭他如何厉害,有多少歪门邪道的法子。 但终究是一具肉体凡胎。 怎能抵抗大妖与阎君的威力。 从前种种,不过是他投机取巧侥幸逃脱。 便以为终有一日能与之抗衡。 若不是弄不清楚他的身份,不然阎王让他三更死,他哪里能活得到五更。 他于如今的我而言只是个蝼蚁般的存在。 但那白泽身为神兽,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就修得正果。 倒是个不好对付的。 瞒天过海,天道也无可奈何。 我们无人能踏入昆仑仙山地界。 更是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但我这千万年来所受的苦与欺骗,以及浪费的时间。 皆不容许我就此作罢。 凭什么他能一帆风顺的成神成仙?而我背负万千人的性命镇守在庙里赎罪。 哪怕他之后再去将戎绍元与他师父揪出来给予惩罚,也不至于拖到今天白白葬送无数人的性命。 但这件事情会间接承认他失职,所以他没有这样做。 不知我两万岁时能否出现飞升的契机。 那样便可以以同等的身份去向白泽讨回公道。 我的罪赎完了。 也该他体会一番跌落尘埃的感觉。 “天道自会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个人。”司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带着淡淡的桂花酿香气。 “可如今的我不信天道。” 身为凡人涂桑时,总喜欢将无能为力的事情推给上天。 安慰自己老天有眼一切自有最好的安排,人各有命。 但我人间一世,许多事情若没有我插手,那些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譬如曲景澄,譬如苏若的姐姐。 事在人为。 若非要将我介入让他们摆脱必死结局的因果归咎于老天的安排之上。 那我无话可说。 有种功劳被人夺走的无力感。 天道什么都没做。 他救不了命不该绝的关叶。 也惩罚不了作恶多端的戎绍元。 唯一让我心生敬佩的时刻便是几道天雷劈中了涂山厉下山作恶的夫人。 若我是老天刻意安排派去化解他们的灾难,但我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得到了苏若满满的一本功德簿吗? 那是我自给自足的东西。 并不是老天的赏赐。 “明明所有事情形成闭环,但又好像漏洞百出。” 我一个上过重点大学活了将近两万年的狐狸精都参不破其中的玄机。 “我会陪你讨回公道。”司渊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 对这些大道理也是十分头疼。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再想讨债也不会做出不自量力的事情。 “那我们慢慢来。”司渊试图平复我烦闷的心情。 “累了。”我仰头对上他如墨般的眼眸。 “我们回房。” “明天起来再看看那死老头到底为什么揣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变成这种鬼东西。” “好。” 别告诉我这也是他的命数。 我接受不了。 除非天道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信命。 毕竟我被蹉跎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近万年。 “洗仔细些,身上臭。” 我将脑袋埋进浴桶里,任由司渊的手掌在我脊背来回擦拭。 第301章 道号清风 洗去打架沾染上的满身污秽之后我化为原形舒舒服服的躺上了床。 整个身子蜷缩在司渊的怀里感觉异常舒服。 万年前他那双举剑杀敌长满老茧的手如今已变得十分滑嫩。 他节奏缓慢的抚摸着我身上软糯的圆毛。 倒是让我十分安心。 如今世间已经没有能给我们造成威胁的定时炸弹。 我们的日子还有很长,很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必要时可以拿着鳞片去幽冥沙漠里找白泽姐姐出谋划策。 对于昆仑,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我不太愿意贸然打搅她与梼杌的平静生活。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九尾狐身为上古瑞兽,若不是落魄了,也不至于连仙山都进不去。 若是能飞升成仙便是再好不过。 我蹭了蹭司渊的胸膛,撇去脑中凌乱的思绪。 尾巴环住他的身子便安然入睡。 小念在爹娘身边倒是十分安逸,时常与其他的狐狸崽子闹成一团。 灰狐一族没落之后,其他族人对我心生忌惮倒是变得恭敬了许多。 话里话外都在表达涂山还需仰仗我们的照料。 这里是我的地盘,若有外人来犯我自然是无法姑息的。 用不着他们来开口。 闲暇之际我拿出死老头的那颗七窍玲珑心抬手覆上。 他的过往一一展现在我的脑海里。 商贾之子,家境优渥。 十岁时便偷偷溜出家门。 原来是修道之人。 难怪懂得那么多前所未闻的术法与歪门邪道。 彼时的他还很年轻,因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看起来仙风道骨也比较面善。 修道的那十年里他倒是跟着他师父做了不少的好事,修为也进步神速。 在师门里深得人心,皆叹他是位可造之材。 毕竟拥有玲珑心的人世上少之又少,而他又一心向道,更是难得。 直到二十岁他独自下山历练。 与戎绍元结识。 又恰逢陪伴他十年的师父仙逝,他开始质疑自己这么多年修道的意义。 哪怕师门的人告诉他师父只是功德圆满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但他仍然固执的认为修道之人若不能长生,那有何用处。 一生积德行善还是摆脱不了寿终正寝的结局。 他开始惧怕死亡。 那颗能聆听万物的玲珑心也开始被周围的东西所影响。 他听到猪圈里的猪抱怨自己为什么会沦入畜生道任人宰割。 开始幻想自己下一世会不会也落得这么个下场。 他听到花草树木感叹自己承受风吹日晒一生过的十分疲惫。 他听到被殴打委曲求全的良家妇女时时都想杀死自己的丈夫。 世间的各种怨念源源不断的钻入他的心里。 那颗玲珑心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 他从生下来起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他与众不同。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抛弃了荣华富贵踏上了修道成仙之路。 他与其他师兄弟花费同等的努力却能得到更好的回报。 此时的他年长戎绍元许多,听闻他是修道之人,戎绍元十分崇拜。 时时约他把酒言欢缠着他叫师父。 在他思绪紊乱的时候戎绍元则无条件的支持他开导他。 他在戎绍元的将军府里住了许多年,不谙世事,这时的他还是没有完全被自己内心的欲望带偏。 只是一味的逃避现实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直到戎绍元上了战场,节节败退。 时常带着一身伤战败而归。 看着已经长成少年的戎绍元身上的伤口。 那颗沉寂许多年的玲珑心隐隐作痛。 他才意识到自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 断袖之癖。 在那个年代是不被认可的存在。 包括他自己也是不能够接受的。 道心已破。 他不死心的硬着头皮上了青楼。 看着那些花枝招展曼妙多姿又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也起不了任何反应。 只有替戎绍元处理伤口时他的心才会忍不住的悸动。 他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那个世道如同一个怪物一般暗藏着龌龊的心思。 他想,如果师父还在,定能给他做出解答。 师父是世间最疼他的人。 于是他落荒而逃。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戎绍元的将军府。 一走就是好几年。 期间他回了一趟师门。 与师父交好的师叔也相继而去。 没有人得道成仙。 但师兄弟们以及与他初来山上时一般年纪的小辈们,还在痴心妄想能够修成正果。 他没忍住问他们这般背井离乡到底是为了什么。 众人对于他这位天之骄子能问出这种问题而感到诧异。 但还是纷纷讲述着自己的抱负。 有为了让自己父母不再病痛缠身的。 也有为了来这里能吃口饱饭的。 也不乏有与他一样,奔着长生成仙来的。 但当他询问山门上是否有过得道成仙的先例时,却无一人吭声。 这么多年他的一腔孤勇早就被搓磨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未来的恐惧与迷茫。 在给师父上完香之后他便自请退出师门。 即使他早已破戒。 彼时的修道与现在的世道不同,满是戒律清规,不像我们一般只会些算命与风水。 他们所修炼的道法是真正的法术。 他临走时心生恶念偷走了一本真经,上面记录的皆是恶毒又强大的道法。 这种东西留在山门只是为了让弟子们若是不幸遇上也能见招拆招。 贸然修炼只会静脉紊乱暴毙而亡。 他偷这本禁书时闪过的那一丝念头被我精准捕捉。 他想帮助戎绍元取得胜利,不再伤痕累累。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才知道他道号名为‘清风’。 他继而回了一趟阔别已久的家。 已经走上不归路的他只敢半夜在屋顶上像个小偷一般的偷窥。 父母的头上已经隐约可见几根白发。 他们也没有再多生一个孩子。 只是偶尔从柜子里拿出他儿时的肚兜抽泣抹眼泪。 一声声叹息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听信他人言说他拥有一颗世上罕见的玲珑心,天赋异禀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如今道心已毁,生出了不被世人认可的感情。 回不去了。 第302章 悔意 他如同一只孤魂野鬼游荡于山川河流之间。 试图冲散心中那畸形的情感。 遇上需要帮助的人他还是会伸以援手。 那本真经他一直揣在胸口迟迟下不定决心翻开它。 直到他偶然在冰天雪地里救下了一只蛇妖。 师门的宗旨便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只。 妖在世人眼中向来是充满罪孽的存在。 人人谈之色变。 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心软却间接性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将那蛇妖仔细捧于怀中取暖。 又使用道法替他疗伤。 给他找来许多补充元气的食物。 但蛇妖一口没动。 身上的伤彻底恢复之后,趁着夜深人静一口将他吞入腹中。 他一剑从蛇妖腹中剖开他的肚子走出来时还没回过神来。 身上挂着浓厚的腥臭味,那颗闪烁的妖丹在夜里十分惹眼。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明明这只蛇妖奄奄一息蜷缩在雪地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蹭着他的鞋面。 转头便留着肚子将他当成了食物。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那颗妖丹吞下。 整个过程是很难熬的。 在感觉自己快要死亡的时候他翻开了那本真经。 随后调整吐息,最终将那颗妖丹完全吸收。 修为抵得上他十年来兢兢业业的努力。 他逐渐享受这种感觉。 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没有再老去。 只感叹原来长生之法如此简单。 他陆陆续续的猎杀了许多小妖,将他们的妖丹据为己有。 将真经上所有的禁术全然学会之后便回到了戎绍元的将军府。 阔别许久,戎绍元显的沧桑了许多。 清风不在的这些年里,他与司渊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被打退,疗伤,再被打退,再养精蓄锐。 周而复始。 戎绍元的满腔抱负早就被磨灭,只余下不甘与萎靡。 这副模样刺痛了他的心。 只是拍着戎绍元的肩膀告诉他师父回来了,他不会再落败。 第一次他出手干预两国的战事便是我救下司渊的那一次。 他在所有的箭上注入妖力。 使得其百发百中,司渊身受重伤被我救走。 他们的将士乘胜追击却被我拧断了脖子。 当天晚上的戎绍元难得一见露出了笑脸,拉着清风不停的喝酒。 借着醉意他诉说着清风不告而别时他的失落。 以及寻他无果的心慌。 清风恍然觉得戎绍元与他心意相通。 心中欣喜万分却又不敢表露心迹,他害怕自己会错了意。 自此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了许多。 打了胜仗后士兵们搂着舞女载歌载舞,戎绍元的目光始终未曾留在她们身上分毫。 两人默契的没有开口。 心照不宣的相处着。 直到司渊伤愈重回战场。 这一次清风狠下心决定用那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战事后与戎绍元摊牌。 他使用那本真经上最阴暗的术法将司渊部下所有士兵全部吸干了精气。 成了一具具干尸。 孤立无援的司渊自然难以抵挡戎绍元与其精干部下的围剿。 战死沙场。 戎绍元还没来得及庆祝时,便被我杀上门。 将他所有的手下尽数屠戮。 以泄心头之恨。 清风觉察到我妖力强大,只得带着戎绍元一起逃走。 两人归隐山林。 做了一对见不得光的鸳鸯。 他将那些从司渊手下身上吸食的精气与阳寿尽数给了戎绍元。 又施展瞒天过海之法隐去二人身份,蒙上了地府的眼睛,不被生死所束缚。 时过境迁之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在缓缓老去。 无论是吞食妖丹又或是吸人精气。 只能让他维持现状,并不会变得更年轻。 他才明白是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不得不去寻求各种法宝来让自己恢复壮年。 但戎绍元却没有变化,他这才发现是因为自己的这颗玲珑心。 至纯至善的玲珑心无法承受他身体里与之背道而驰的修为。 于是偶然碰上了珍珠,人鱼族至宝海珠有起死回生之效。 疗愈他这具身体年华永驻不在话下。 但海珠他无法硬取,只得用人皮咒将珍珠困住待她自愿交出海珠。 期间他抓了许多大妖,只有妖力强大的才能让他变得年轻一些。 但始终是无底洞。 他不舍得死,便不能停下脚步。 与戎绍元行走世间的近万年里,祸害的人与妖不计其数。 之后便是与我们之间明争暗斗了许多年。 戎绍元不满意司渊一介手下败将为什么能成为鬼仙走在正道上。 于是在清风的纵容下三番两次给我们找麻烦。 第一次搭上自己性命的时候清风带走了他的头颅找寻了许多办法才将他重新复活。 第二次清风之所以抛下他是因为那时他正远在千里之外替他找寻调养身体的法子。 那断魂钉本就耗费了他太多精力。 清风赶过来的神识根本就敌不过我与涂山淮,只得亲眼看着戎绍元彻底死于我们之手。 心里计划着替他报仇。 何况我们那时才刚得了太岁根须。 那太岁也是他在山中翻找许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 他再神通广大,也无法抓住在地下来去自如已经成仙的太岁老头。 涂山被抓走的狐族一开始只是想给我们找一笔麻烦。 后来偶然成了清风手中的试验品。 他炼化那些妖丹想要更换自己胸口的那颗玲珑心。 却没有成功。 倒是后来将风生兽与姑获鸟身上的东西与自己合二为一。 却未曾想到置死地而后生的我变回了曾经替司渊复仇的那只九尾狐。 兜兜转转辗转万年,他与戎绍元还是死于我手。 临死前,他最后一丝意识是悔意。 他后悔自己背井离乡走上修道之路。 也后悔自己被师父的死扰乱了道心。 否则也不会对朝夕相伴的戎绍元生出禁忌的情感。 更后悔没有听从师门教诲救下那条蛇妖,从而放大了他的贪欲。 最后一件事便是后悔带着戎绍元踏入尘世。 两人本可以隐居深山做一对神仙眷侣。 我一声叹息给他漫长的一生画上句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第303章 是眼瞎了吗? 而清风则恰恰相反。 他是可恨的,因为他害了那么多条命。 但也是可怜的。 他积德行善那么多年,却被自己的信仰背刺。 道心一旦动摇,便会生出妄念。 戎绍元的存在只是放大了他的野心。 我甚至都觉得他对戎绍元的感情不是爱情。 他只是习惯了依赖别人。 师父在世时是他最信赖的人。 仙逝之后他便失了方向。 这条修道之路,他内心深处从未摒弃生死。 而戎绍元的关心与陪伴恰好出现在他内心最脆弱敏感的时候。 若有来生,清风应该不会想要拥有那样一颗七窍玲珑心。 他这一生从未停下脚步。 我看着都觉得累。 但也算死得其所,我没资格替司渊替那些死去的将士还有狐族神魂俱灭的幼崽原谅他。 他若是有一百条命,我也会杀他一百次。 司渊淡淡的开口道。 “白泽若是在他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就及时发现并阻止。” “也许一切都不会是这种境地。” 我望着手中这颗停止跳动的七窍玲珑心怅然若失,想到了它的由来,恍然大悟。 “是了。” “白泽出现在的地方,才会有人生出这样一颗玲珑心与之一并辅佐君王为其效力。” “他本是个可造之材。”司渊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丝惋惜。 我心生不满,刚想质问他为什么会同情自己的仇人。 刚张嘴时便被他打断。 “清风是我朝百姓。” 我一时间哑然。 白泽的失职。 让四处行走的清风偶然与戎绍元一见如故,为敌国效力,杀害自己的同胞。 难怪他无颜面见自己的父母。 我竟没在他的记忆里看出来他与司渊是同一故乡的人。 他临死前的悔意里有对不起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同胞吗? 用如今的话来讲,他便是投敌的汉奸。 我更生气了。 “那你也不许原谅他!” “当然不会。”司渊义正严辞的注视着我。 “只是感叹命运弄人,他本该风光无限,成为我朝史书工笔上名留青史的存在。” 说到底清风固然可恶。 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白泽的疏忽。 他不可能不知道伴随自己出现的还有那颗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 没有早早的将清风寻来培养,长伴君王左右成为左膀右臂这是他的第一桩罪过。 即使清风因着这颗心踏上修道之路,但在第一次使用禁术的时候他没有及时阻止。 这是第二桩。 诓骗我赎罪将他自己的过错瞒天过海,而他安然无恙的修成正果,这是第三桩。 酿成如此大错,所谓的天道却视而不见。 是眼瞎了吗? 骂人的话才刚在脑子里闪过去。 晴空万里的天突然响起了几声闷雷。 “这是听见我的心声了?” 我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有恃无恐的说道。 “眼瞎还不让人说,真有意思。” “这…”司渊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眼见老天没有劈死我的想法,我便悻悻的回了狐狸洞。 本来心口就堵得慌。 始终憋着一口气无处释放。 司渊见我眉头紧锁,伸手试图抚平我眉间的皱褶。 “我们一起寻找进入昆仑仙山的法子。” 我叹了口气。 “只怕没那么容易。” “在如今的世界地图上,连昆仑在哪都未可知。” 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真不想去打搅白泽姐姐。 她与梼杌算是私奔。 又是禁忌之恋。 万一昆仑仙山的人借机找她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周游世界的心愿还未达成,我们时间充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得出来司渊已经在极力哄我开心纵容我的性子。 我只好蹬鼻子上脸。 “我是女人,算不得君子。” “我已经搭进去近万年了。” 司渊看着我得寸进尺试探他底线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心中乌云若还是无法散去,那…只能做些快乐的事情…” …… “我故意逗你的…” 狐狸洞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直到远远的听到小念朝这边跑来。 司渊才意犹未尽的停止。 我施法清除洞中暧昧旖旎的气息。 换了身衣服去迎接小念。 “妈妈…”她奶声奶气的扑进我怀里,脑袋上的两只狐耳忍不住扑闪。 在涂山倒是方便她释放天性。 前几年是委屈她了。 “外婆说,我也许需要一个玩伴。”她一双大眼睛迷茫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我倒是心领神会。 “…那妈妈带你去找宝宝玩。” 我娘迈着步子姗姗来迟。 “我们狐狸崽子都是一窝一窝生的,你倒是像我,也只生了这么个独苗。” 话里话外都在说我肚子不争气。 “我们是狐狸,不是母猪…”我无奈了看着她。 生小念时我还是个凡人,差点疼死在床上。 算了。 只当她和我爹是我不在的这些年过的太过寂寞,这才希望狐狸洞中能热闹些。 “小淮也没个相中的,他娘天天来我这抢着抱小念。”说着便将我怀里的小念抱走。 “涂山淮相亲了?”我眼睛一亮,身为凡人时那颗八卦的心又按捺不住。 “别提了,他都没正眼看人家一眼…”我娘叹了口气。 我回头与司渊热切的目光撞上。 他倒是十分期待。 肚里揣着崽子去周游世界也未尝不可。 但…我怕怀一半中途找到了上昆仑仙山的法子。 总不能大着肚子上山与白泽对峙。 未免滑稽可笑。 还是算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考虑给小念生个玩伴。 我小时候还有涂山淮时时跟在我屁股后面为我马首是瞻被我欺负。 到了小念这,倒显得冷清了许多。 身为我的女儿,涂山怕是也没有别的狐狸敢和她玩。 磕了碰了都怕我上门找麻烦。 我思索之际,苏若来找我了。 “朱汇给你打了许多电话都打不通,找到阎罗殿来了…” “啊?” 自从手机被涂山芷摔碎之后,我恢复了身份,索性也将现代通讯工具抛之脑后… “出什么事了吗?” “芸芸不见了。”苏若神情严肃的回答道。 “朱汇也找不到她吗?” 第304章 傀儡术? 我焦急的询问道。 苏若面色为难的点了点头。 我只好跟随她回到京城谢芸芸与朱汇的住所。 “他人呢?”偌大的屋子大门敞开空无一人。 “还在外面找吧。”苏若思索道。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刚才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朱汇与她坦白了身份...”苏若轻声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于我。 “那也不应该啊...” 以我对谢芸芸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一声不响就消失的人。 哪怕是不能接受朱汇的身份,她也会直截了当的说清楚。 “先帮忙找吧。”苏若叹了口气。 于是我们便分头出发寻找谢芸芸的踪迹。 她本就因为迟迟不能怀孕而心里抑郁,若朱汇的坦白给她造成了更深层的打击。 那就完了。 路上我顺带买了个手机,将原本的卡插了进去。 果然弹出了许多来自朱汇的未接电话。 我拨通他的号码。 那头迅速接起。 “她常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嗯,我找不到她...”朱汇的声音有些哽咽。 “别急,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京城翻个底朝天。” “她爸妈还不知道...我去的时候老两口还问我她怎么没来。” “先瞒着吧。”我提议。 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只能循着她残存的气味四处寻找。 苏若说她离开家门时没带手机也没带包,甚至朱汇替她整理的化妆品也没有动过。 她那样注重形象的一个女孩子却没有打扮自己。 朱汇向小区安保要的监控也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电梯里的谢芸芸看起来情绪并没有不好。 不知道还以为她只是下楼扔个垃圾。 而她的手里确确实实的拎着一袋垃圾。 将垃圾扔掉之后她便出了小区。 之后便消失在小区的监控范围里。 但能看到她是往右边走的。 她的气味十分微弱,又被人群冲散,我实在是难以辨别方向。 当即就给王警官打了个电话。 将谢芸芸失踪的事情告知于他,但由于情况有些特殊,没法报案,找他帮忙看看这附近的道路监控。 因为朱汇作为家属说不出来怀疑她失踪的原因。 往最坏的方向想,若是谢芸芸遭遇不测,那么支支吾吾的朱汇便是第一嫌疑人。 王警官爽快的答应了,让我现在去他所在的警局。 我与他交好的这些年里,他的事业一路顺风,靠着那几个案子坐上了更高的位置。 如此我的要求于他而言并不为难。 看到我的时候他有些不敢认。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变化有些大。” “微调了,你懂吧?女孩子都爱美。”我似笑非笑的回答道。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总不能说我长开了。 正常人谁长开五官能跟着变化。 如今的我看着曾经的照片,只感叹从前长得太寡淡了些。 “女孩子啊...还是少些容貌焦虑...”王警官嘴角抽了抽。 “放心吧,以后就长这样了,我很满意。”我佯装拿起手机欣赏自己的美貌。 “你发来的地址附近的道路监控都在这了,你找找你同学。” 王警官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移到我面前。 我找到谢芸芸小区门口的道路监控开始仔细查看着。 她从小区出去之后往右走了一段路。 又拐进了一条巷子。 从巷子出来之后又进了另外一条胡同。 看起来像是带着目的地出门的。 不像是临时起意出门随便逛逛。 不带手机这件事情也太过反常,如今的社会现金都用的比较少。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出门哪能用不着钱呢? 监控上显示她最后进了一条死胡同里便没再出来。 “麻烦您了,我先去那边看看。”我合上电脑急切的向王警官告别。 从监控上显示的时间到现在差不多四个小时了。 我心里没底。 随后给朱汇打去电话先是询问他谢芸芸有没有亲戚在那个胡同里住着。 但我没想到他只是略带抱歉的告诉我谢芸芸已经回家了。 如此我便要去他们家看看了。 消失的那四个小时,属实是反常。 我和苏若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她神色如常的将我们迎了进去,说着好久不见。 还娇嗔的捶打着朱汇这么兴师动众的麻烦我们去找她。 她只是去溜达了一圈,在朋友家坐了会儿。 “你也不带手机,白白让朱汇担心。”我打趣道。 “就是,衣服也没换,这可不像你。”苏若附和着。 只有朱汇,眼神呆滞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看起来只是对谢芸芸短暂的失踪担忧后怕。 “什么时候红绳也配被你戴在手上了?”我轻轻捏着她的手腕,袖口里露出一截红绳。 “啊?...这是保平安的...”她不自然的缩回了手,躲避着我的视线。 “难不成你害怕你的枕边人啊?那时谁还说想要个妖怪男朋友来着...”苏若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谢芸芸的脸微微泛起红晕。 但却不是害羞。 而是尴尬。 我面色一沉,捏紧了她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弄疼我了...”谢芸芸想挣脱却敌不过我的力气。 “桑...”苏若刚想询问,在看到谢芸芸慌乱的神色时顿时也明白了一些。 “你想死吗?”我目光如炬的盯着谢芸芸的眼睛。 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脸。 随后谢芸芸直接瘫软在我怀里不省人事。 她手腕上那条红线也滑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自始至终一旁的朱汇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也中招了。 “有人对她施展了傀儡术。”我淡淡的开口道。 随即让司渊和涂山淮去那条胡同里堵人。 “她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苏若显然是想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但能确定,那人是冲着朱汇的身份来的。 先不说她身边有个朱汇,其次她也不是什么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 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落入别人的陷阱? 从一进门我就发现谢芸芸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甚至都没换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第305章 中招 她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受得了不换鞋在这一尘不染的地板走来走去? 其次是她的反应。 提都没有提过朱汇与她坦白身份的这件事情。 照她的性子,若是接受不了便会趴在我和苏若身上哭哭啼啼吵嚷着自己该怎么办。 若是欣然接受那她向我们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我们朱汇的身份。 以及幻想以后二人的生活乐趣。 但她闭口不谈。 仿佛朱汇与她坦白身份后她消失的这几个小时是我们的幻觉一般。 最重要的是,谢芸芸居然没有发现我的脸变得不一样了! 不然她肯定会上前来捏一把顺带调侃两句。 而朱汇也没有那种失而复得的紧张感。 只是呆滞的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 少说也修炼了这么多年是只大妖,若不是通过他最亲密的谢芸芸是无法对他下手的。 那人应该盯上他有一段时间了。 只是他一直烦闷纠结到底该不该与谢芸芸坦白身份而放松了警惕。 我将昏倒的谢芸芸挪到苏若怀里。 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耗费了一些精力,稍作休息便会恢复如常。 只是这朱汇,可就麻烦了一些。 我掀开他的衣袖。 与谢芸芸手上一致的红绳已经嵌入他的皮肉里。 源源不断的吸食着他的妖力。 他毫无防备的戴上这东西时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遭此横祸。 这红绳我拿不下来。 只得先砍去他这只手先保住他的命了。 反正他们树木类重新生长起来也很快。 在我砍下他一截手臂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脸色微微苍白,估摸着损失了近千年的修为。 若不是我出了警局着急忙慌的给他打去那个电话来了他家。 他怕是真要扎根在土里重新做回那棵桃树了。 “她怎么样了?”朱汇来不及处理自己滴着汁液的断手。 神情紧张径直朝谢芸芸走了过去。 “没事,只是中了傀儡术耗费了一些精力。” “倒是你,先恢复吧。” 听到我的话他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将谢芸芸揽进了自己怀里。 “是我的疏忽。”他懊悔的看着怀里的人。 “先回忆回忆你为什么会被人盯上吧。”我意有所指的看向地上那截断手处的红绳。 朱汇一边回忆一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道来。 他只是偶然听谢芸芸提起过她打听到一个地方求子十分灵验。 但当时的朱汇看着她迫切想要孩子神经紧绷的模样只觉得心疼。 觉得她找个心理安慰也好,便由着她去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不愿意,哪怕是求神拜佛她也不会怀上孩子。 从那时起谢芸芸隔三差五的便会去到那个地方。 他想陪同却被拒绝了。 因为她说那里不允许男人踏足。 而自己与她的手机也有位置共享,也就不担心她出什么意外。 偶尔他也会在附近的咖啡店坐着等她。 看着谢芸芸一脸虔诚的模样他心里越发纠结。 若百般祈求还是一场空,她会不会崩溃? 于是他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如实告知。 当时的她有些诧异,但还是在孩子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甚至还提议若是他愿意,她想生一个他们的孩子,哪怕自己老去死去,也能给他留下一份念想。 下一辈子,他还是可以去找她。 我恍然想到了关叶,她深知留下来的人是最痛苦的,所以选择走的干干净净,不肯与扶朔有过多的纠葛。 但谢芸芸的想法也没错,她想给自己与朱汇之间留下爱的结晶,欣然接受自己凡人的命运,只盼着再续前缘。 只是两人的选择不同罢了。 但朱汇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一趟,买了谢芸芸最爱吃的菜。 回来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什么也没带。 他顿时慌了,怕谢芸芸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面对他所以选择了逃离。 在看到小区监控里她往右边走了之后便猜测她可能又去了那个求子的地方。 他着急忙慌的来到那个死胡同,拿着谢芸芸的照片挨家挨户询问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而那里的居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凡人。 他又去了谢芸芸父母家。 在听到自己丈母娘望向自己身后询问谢芸芸怎么没来时他才知道她没来这里。 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找了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施法找寻谢芸芸的踪迹无果后便给我打了电话。 但一直打不通。 随后便去了地府找苏若。 之后的事情也就是现在了。 他接到谢芸芸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哪儿,回家怎么没看到他。 于是他便火急火燎的回了家紧紧抱住眼前人。 恰好此时我给他打来电话,他才刚将谢芸芸回家的事情告诉我。 便稀里糊涂的被谢芸芸套上了那根红绳。 说是从大师那儿求来的,这是月老的红线,只要绑在两人手上下辈子便能再续前缘。 朱汇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说到底还是被感情左右了头脑,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两个恋爱脑凑在了一起,也算是天作之合。 “我去警局看了监控,她在进了那个死胡同之后便没再出来过。”这句话刚才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他一句谢芸芸已经回家给打断。 “可我为什么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朱汇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估摸着你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隐去了她的气息。” “若只是心术不正的凡人,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而她三番四次去那里的时候那人已经察觉到了你身份不一般,便盯上了你。” “随后便用傀儡术控制了她给你戴上那红绳,吸食你的修为。” 我不紧不慢的分析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谢芸芸也不是那么傻的人,在明知朱汇是妖的情况下不可能贸然相信别人,给他戴什么东西。 若非如此,那人也犯不着使用傀儡术控制她。 她去到那里恐怕是有别的原因。 所以那人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即将飞走的肥肉据为己有。 第306章 流玉珠 具体原因还得等谢芸芸醒来才能从她嘴里知道了。 另一边的司渊与涂山淮迟迟没有给我答复。 不知道有没有堵到死胡同里的那个人。 他极有可能受到我给的惊吓躲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快过涂山淮与司渊了。 “你这样也不怕吓着她。”我瞥见朱汇还是无暇顾及那只被我砍掉的手,淡淡的开口道。 “也是…” 朱汇慌乱的疗愈伤口,长出新的枝条变成手掌。 地上的断手也变成了桃树枝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他现在丝毫看不出以往沉着冷静的模样。 心乱如麻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我只好劝说他不必太过担忧。 谢芸芸没事,他顶多失了些修为。 两人之间如今也没有秘密。 等这件事情过去谢芸芸也不会再因为怀不上孩子每日郁郁寡欢。 之后便是没羞没臊的度过这幸福的一生。 一个恋爱脑的感情或许会有些累。 但两个恋爱脑走到了一起,那简直是蜜里调油的生活。 朱汇想必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紧绷的神经有所缓和。 灰暗的眼睛也泛起了光芒。 痴痴的望着谢芸芸。 我和苏若顿时觉得坐如针毡,这屋子里的空气显得有些稀薄。 只盼着谢芸芸能快点醒过来。 解决完问题之后我们逃之夭夭。 日落西山的时候司渊和涂山淮来了。 手中还拎着一个女人。 倒更像是个女道士。 她一身粗布麻衣,梳着高高的丸子头,倒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确定是她吗?”我上下打量着她。 怎么看怎么像个江湖骗子。 但我没想到我一开口,她望向我的眼神便充满了恐惧。 腿也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我长得很吓人?”我轻挑眉头质问道。 “妖…妖怪…”她害怕的想往后躲,但一双腿犹如被钉在原地般迟迟挪不动。 哦,我明白了。 她大概是听着我的声音耳熟吧? 毕竟控制谢芸芸的时候,她是被我的提问吓到了才慌忙结束了傀儡术。 “我不觉得你会害怕啊?”我的目光意有所指的缓缓移向被她偷走不少修为的朱汇。 朱汇不也是妖吗?她不还是动了手? 人可真奇怪,我始终揣测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饶我一命吧…我还给他…还给他…”她见自己无所遁形只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 这会儿她的腿倒是好使了。 “不要白不要。”我眼神示意朱汇自己去拿。 至于如何处置这个有些三脚猫功夫的女道士,还是看他们夫妻二人作何想法了。 我与她无冤无仇。 若是我动手,那她大概会更害怕我。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齿尖。 女道士见朱汇起身站立在她眼前,她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珠子。 里面泛着淡粉色的光芒。 妖气很是浓烈。 朱汇只是拿走了自己的修为,并没有伸手去接那颗珠子。 直到那道淡粉色的光芒缓缓流入朱汇体内。 那颗珠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说她厉害吧,看见我腿会发抖。 说她是个假道士吧,倒是会一些真材实料的东西。 就比如她手中的珠子。 名为流玉珠,也算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至少在如今的世间是稀有罕见的。 这流玉珠的容纳空间堪比黄金袋,只是性质不同。 常见于修道之人之手。 用于收服妖怪时存放他们的妖丹,可使妖丹净化,转变成修为后,为己所用。 也难怪她生出了贪恋。 她年纪轻轻,竟能得此宝贝,倒是让我出乎意料。 那傀儡术倒不是什么稀奇的法子,厉害的是能将朱汇这种大妖控制住间接偷取他的修为。 “没收了。”我抬手将她手心的流玉珠拿了过来。 捏成了粉末。 她既然知道这珠子的用处,为了以防万一,人我杀不得,只得对这珠子动手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但也不敢拒绝。 这时谢芸芸也醒了过来。 她揉着太阳穴一脸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众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然是找你了。”苏若脱口而出,随后又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与她一一道来。 “啊?我根本不知道我怎么回来的。”谢芸芸大惊失色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道士。 从她的话里我才明白。 她在得知朱汇真实身份之后,便计划着两人的未来生活如何安排。 趁着朱汇出去买菜的间隙,她在家里整理了一番,下楼扔垃圾。 又想到当初自己结识这女道士时留了一截头发在她那儿。 如今自己已经用不上她的求子秘方。 便想着去将那头发拿回来。 左右也没几步路,她扔完垃圾后也就懒得折返回去收拾自己了。 只记得自己和女道士说自己不需要再想办法怀孕了,所以想拿回自己的头发。 她毕竟与我们打交道甚多,对鬼神之事也耳濡目染,知晓头发这种东西还挺邪门的。 尤其还是落到了懂行的人手里。 拿头发的时候女道士说她的头发已经交给了送子观音。 若是想要拿回去,便要敬茶赔罪。 她在女道士的示意下足足喝下了三杯茶。 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便不清楚了。 她的做法是对的。 但应该带着朱汇一起,才更为稳妥。 “那你们打算拿她怎么办?”我看着阴谋暴露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女道士。 “算了吧…她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确确实实帮助了许多怀不上孩子的女人。”谢芸芸越说声音越小,生怕我们责怪她似的。 那女道士也顺势磕起了头:“我只做过这一件错事…是我猪油蒙了心…” “你们饶我一命吧…” “她没见过那种打打杀杀的场面…”朱汇犹犹豫豫的开口道。 我听懂了。 就是放她一马的意思。 谢芸芸不谙世事,怀揣着一颗纯良的心。 又没受过苦。 自然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 若今天杀了这女道士,她怕是会过意不去每日做噩梦。 明明自己老公小命都差点丢了,心中还生不出恶念。 唉… 只好我来替她扫清后顾之忧。 第307章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我缓缓起身朝这女道士走去。 在她身前蹲下。 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脑袋。 倒是吓得她虎躯一震。 “我不杀你。”我朝她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但我会拔除你的七情六欲。” 话锋一转。 随着我的指尖在她的头皮上微微收紧。 她脸上不免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个过程是有些难受的。” “但不想死的话,你就忍忍。” 期间我还不忘安抚她的情绪。 她倒是听劝。 咬牙坚持着愣是一声不吭。 直到她的七情六欲整整齐齐的躺在我的手心,她目光呆滞的注视着前方。 她没说谎,这确实是她第一次生出贪念。 且本意也没有想要朱汇全部的修为。 只是最近修炼到了瓶颈又恰好碰上了谢芸芸察觉到她身上的妖气,这才心惊胆颤的选择了走捷径。 我将其中的恶与欲毁去,其它的放回了她的身体。 从此以后便能心无旁骛的当个小道士助人为乐了。 且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有清风在前的例子,我断不会容忍再出现第二个他。 她作为修道之人体内有功法才能使这个办法。 若换做普通人七情六欲少了其中一样,会有几率变得痴傻,易怒,狂躁,悲观。 缓了一会儿后她神色恢复正常。 我招呼涂山淮将她送回去,并抹去她这段记忆。 她可以继续在那个死胡同里住着,替人消灾解难。 “能拔除君南烛的好色之欲吗?”苏若打趣道。 “你要是想,他必定如你所愿。”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堂堂阎君是个老婆奴这件事地府早都传遍了。 她要是想,可以把君南烛当狗玩。 苏若撇过脑袋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过来。”谢芸芸朝我勾了勾手指,眼神放光。 “老实交代,你在哪整的?”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眉眼,鼻梁,嘴唇。 仿佛一个变态。 嘴里还直嘀咕:“技术这么好,都看不出来痕迹…” 那当然,娘胎里整的能有瑕疵吗? 我们狐狸本就没有丑的,就涂山芷那么一只六尾灰狐的脸放在如今的世道也能当个清纯女明星。 更何况我是血统高贵的九尾白狐。 我爹娘从生下我之后就没停止过炫耀。 生了一只出生自带九尾的狐狸崽子。 与涂山厉不同,他那九尾是后期修炼长出来的。 我与涂山淮可是涂山上面唯一的两只天生九尾狐崽子。 “我换了张皮…”我故弄玄虚的靠近谢芸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她指尖一怔。 看向了苏若,想在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苏若很配合的一个劲点着头。 谢芸芸的身子微微往朱汇身旁缩。 “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便挽着司渊消失在屋子里。 隐约还能听到谢芸芸的惊呼。 朱汇大概要费一番功夫与她解释了。 既然来都来了。 顺便回趟家,去隔壁看看幸赤与珍珠回来了没有。 望见别墅里亮着灯。 我们一行人便敲响了门。 珍珠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心情大好。 “你们来啦。” “看看你们回来没有。” 幸赤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与珍珠回到海里的时刻。 原来海底真的有宫殿。 珍珠的闺房更是奢靡。 布满了数不胜数的各色宝石,硕大的夜明珠只是他们人鱼族照明的工具。 但如今的人鱼族已经覆灭,他们的宫殿早就长满了各种海草。 只有珍珠的闺房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 珍珠将清风的残骸带回去磨成了粉。 均匀的洒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以慰亡灵。 只留下一片头骨,放在了父母的寝殿。 她还随意带了一些曾经喜爱的宝石与贝壳回来。 准备布置在她与幸赤的新家。 说完便小跑回房间给我和苏若一人拿了一颗手掌大的宝石。 璀璨夺目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我算是明白她为什么对于钻戒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了。 家里到处是这种鹅蛋大的宝石,谁还看得上鸽子蛋呢? 她与幸赤真是家底丰厚。 两人随便回家拿点遗产,就够花好几辈子了。 “他还是不肯出来吗?”我看向了那扇紧锁的门。 “唉…”幸赤叹了口气。 答案显而易见。 扶朔应该打算蜷缩在那个鱼缸里长久的怀念关叶了。 “由他去吧。”涂山淮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他与扶朔相伴许多年。 看着自己的好兄弟落到如此境地,他心里想必也是不好受的。 天意弄人,我倒要看看天道打算给关叶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才能对得起她死的如此冤枉的一生。 “我们要走咯。” “四处旅游顺便打听上昆仑仙山的法子。” 他们对于清风的过往尚且不知情。 留下涂山淮与他们一一言说吧。 其实还有一件事。 在清风的记忆里我看到了他与戎绍元行走于世间各地。 处处都留下了祸害人的东西。 太多太复杂我也没有心情一件一件揪出来处理掉。 只能碰碰运气走到哪便是哪。 积德行善的一部分原因是,等一个飞升成仙的契机。 就冲他凭空响起那几声雷,我想他应该也没有完全眼瞎,至少是能注意到我的。 我荒废万年时间守在那狐仙庙里。 想想就觉得可惜。 “阿姐…你要抛下我吗?”涂山淮气喘吁吁追上我们的脚步。 “怎么?你想在我们二人世界里当灯泡吗?”我饶有趣味打量着他的神色。 “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他低下头声音如蚊子一般大。 “我介意。”我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爹娘天天抢着抱我们小念,你也该抓紧了…” “你知道我没这个心思。”涂山淮的耳根子逐渐泛红。 “总不能让你们九尾赤狐一脉到你这断了吧?” 我拿出长姐如母的气势作威作福。 “我…” “你?” “阿姐…” “这招没用!” 涂山淮眼眸里的光黯淡下来,失落的垂下脑袋。 “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反正也没有人跟我玩。” “我也会去寻上昆仑山的法子的…” 第308章 古玩街 我怎么记得我娘说他去相亲的时候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这会儿就变成没人跟他玩了? 涂山芷那点子绿茶味倒是被他学去了。 “你别逼我扇你。”我深吸一口气白了他一眼。 “开个玩笑…我先走了,拜拜。” 话音刚落涂山淮便消失在我和司渊的视线里。 我们回了别墅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去机场,看看最近一班的飞机飞往哪,我们就去哪。 世界如此之大,一时间还真找不准目的地。 所以只能交给缘分了。 大都市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虽然鱼龙混杂,但那些上古时期对昆仑仙山有所了解的物种应当会选择隐居。 作为涂桑活着的那二十四年里,在城市里也没有见过除涂山淮扶朔以外的大妖出现。 至于世外高人,更是闻所未闻。 不然也不至于让涂山淮一只狐狸精名声在外赚的盆满钵满。 次日我与司渊到达机场后卡着时间上了前往一个南边古镇的飞机。 落地时吹着很舒服的夏日微风感觉心情变得舒畅许多。 暑假这边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是景区。 司渊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便订好了景区附近的民宿。 在机场等待专车来接的时候在购物区逛了逛。 买了几身轻便的衣服。 尽量看起来与现代生活融洽一些。 上了民宿派来的专车后我打开手机看着景区附近的攻略,倒是看到有一条古玩街。 淘一淘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宝贝。 又或者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什么隐隐于市的高人。 “这套旗袍有些招摇了。”下车后司渊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视着。 “该遮的都没露出来。”我低头看了一眼。 明明胸口的扣子都系到脖子,下摆也在膝盖上方一点点。 为了方便行走我穿的还是平底鞋。 “曲线。”他淡淡的开口道。 顺便挡住了别人注视我的视线。 “旗袍大多都是修身的吧...”我贴着他挽住了他的手臂。 光顾着说我,也不看看他自己吸引了多少小姑娘的目光。 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将紧身牛仔裤穿的不油腻的。 腿比我命还长。 随意解开扣子的衬衫引得人遐想纷纷。 激发了我强烈的占有欲。 民宿的老板是一对夫妻。 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打理的十分整洁。 环境也十分舒适。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司渊包下了一整栋套房。 有单独的泳池和小花园。 私密性相对来说较好。 这里一共也才四栋房子,其他三栋都是那种有许多房间的。 价格相对来说也比较便宜。 老板热情的给我们介绍这里的设施,还有用餐的时间。 可以提前点菜,还是他们老两口亲自下厨。 这是只有套房才有的服务。 地理位置较高,站在阳台能俯瞰整个景区的全貌。 简单将行李整理好之后我们便出门逛街了。 率先去的就是那条古玩街。 这里不仅有店面,还有地摊。 整条街充斥着古色古香的气息。 我很喜欢。 甚至还有卖翡翠原石的。 我随意扫了一眼,没一个好东西。 但还是有很多人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争相购买。 主要是因为价钱不高,才五位数出头。 司渊停下了脚步,目光被一处地摊吸引。 我放眼望去。 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好东西。 一块手掌大的玻璃种带绿,毫不起眼的堆积在那堆石头里。 “可以给你打造一个手镯。”司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我空荡荡的手腕。 “配旗袍穿戴倒是也不错。”我点了点头。 蹲在了地摊前。 摊主热情的向我介绍着价格。 还有其他人正在成交。 看着身旁那个男人以十万块钱的价格拿下一块脑袋大的石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我抬眼撞上司渊玩味的目光。 里面只是个糯种翡翠。 亏麻了。 我俩一眼便能看穿这些石头的本质倒是显得有些玩不起了。 男人见我让摊主将那块手掌般大的石头拿给我时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九千八。”摊主报了价格。 “成交。”司渊爽快的拿出手机付款。 “这么抠...也不挑块大的...”男人得意的拿着自己那块十万块钱买的石头在我们眼前晃了晃。 那种赤裸裸像是要将我盯穿的眼神让我顿感不适。 我突然觉得他有些碍眼。 “老板你这能现场开石头加工吗?”我微笑着询问老板。 “能,但是要加钱。” “多少?我想打个手镯。” “五百。”老板看着我手里那块石头思索一番报了个价格。 司渊再次扫了收款码。 现场开盲盒这种事情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大家都喜欢看这种热闹。 尤其我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了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 纷纷感叹九千八肯定打水漂了。 但也有人说对于玩石头的人来说这点钱都是小钱。 “这能开出个什么好东西?还打手镯...”那个蠢男人在人群里嘀咕着。 我心里暗喜,等会儿你就知道嫉妒是什么滋味。 我与司渊跟着老板的伙伴来到了地摊后面的机器处。 看着他慢慢将我买下的这块石头切开。 在切了一个角的时候人群里有识货的人发出了惊呼。 但更多的是见不得别人好在泼冷水的。 随着老板的小弟将石头外皮切掉。 一块完完整整没有一丝裂缝的玻璃种展现在大家眼前。 引得观看的人一阵唏嘘。 我饶有趣味的看向了那个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什么东西也敢编排我? 他的脸色逐渐阴沉难看。 看起来十分不爽。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老板连声恭喜我选了块好石头,随即上前来给我量手镯的尺寸。 “余下的边角料送你了。” 司渊朝老板说道,随后揽着我的肩膀等待手镯的诞生。 老板闻言眼睛都笑弯了。 切出手镯中间应当还能留下一块完整的翡翠。 打成挂件也能卖不少钱。 这时那个男人看着我们俩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 但那又怎样呢? 敢用那种龌龊的眼神打量我,没挖掉他的眼珠子算我今天心情好。 第309章 银簪 “我也要现场开石头!”他似乎还是不服。 抱着自己那块高价拿下的石头来到了机器前。 “两千。”老板亲自动手给我打磨手镯,随意报了个价格。 “凭什么我的两千?”他高声质问。 “你的大啊。”老板脱口而出。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人群里不免有人嗤笑:“十万都花了,还在乎这两千啊...” “人家小姑娘可是连中间那么大一款玻璃种带绿的料子都送给老板了...” 男人不情不愿的扫了两千块钱给老板。 “稍等。”老板十分认真的处理着手镯的细节。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 似乎对于自己花了钱却没得到老板的好态度十分不满。 但凡事都有先来后到。 他也现场开石头还不是觉得在我面前丢了脸想要扳回一成。 我若不开,他肯定也不开。 只可惜,他要失望咯。 好一会儿之后,一个精致的翡翠手镯交到了司渊手上。 他温柔的套进了我的手腕。 与身上绿龟香云纱旗袍倒是十分相配。 老板将那边角料宝贝似的揣进了兜里。 随即替那个男人开石头。 我挽着司渊转身就要离开,他这糯种翡翠于我而言没什么看头。 “怎么?怕我开出来的比你好不敢留下来看?”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顿住脚步。 回头笑着看向他:“好啊,我勉强费些时间陪你玩会儿。” 心里暗自思忖:不是我不给你脸,是今天你自己非要将自己的脸皮贴在我鞋底。 可怨不得我了。 随后交叉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板切开他那块石头的一角。 没见颜色。 他的心已经凉了一半,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 但还是不死心的让老板直接从中间一刀切。 不出意外。 是一块有裂缝的糯种翡翠。 还是最不值钱的糯种。 他的十万块钱算是亏完了。 人群里传来熙熙攘攘的笑声。 他对我的挑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 我只是中规中矩的买了块石头,从头到尾也没看过他一眼。 他倒心思不正话里话外都是对女性的不尊重,与对我身边人的不满。 仿佛世界上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该大肆挥霍着身旁男人的钱财,才能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我细观他的面相,命里就不带财,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 想必是个每天梦想着一夜暴富的赌徒。 这十万块钱怕是有些肉疼。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看错?”他摇着头看着那块不值钱的石头。 该看的好戏已经看完,人群也渐渐散去。 他们想必也见了不少这种场面,倒是没有多意外。 大多数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你...都是你!将晦气带给了我!”他目光如炬的死死盯着我,眼睛都红了。 说着就想拿着那块糯种扔向我。 被司渊稳稳的接在手里。 顺便轻描淡写的开口道。 “不自量力。” 我将手腕抬高,这翡翠手镯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这场交易,我赚了,老板也赚了。 不开心的只有他一人。 随即笑着挽着司渊扬长而去。 对于身后的谩骂不予理会。 无需我出手,他的报应要来了。 等待他的是家破人亡,血光之灾。 下辈子注意点吧。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作弊?”我幸灾乐祸的询问司渊。 “不算,我们花了钱的。”他打开支付凭证在我眼前晃了晃。 “还想买什么?”司渊揽着我的肩头穿梭在人群之中。 “慢慢逛吧。”我拉着司渊走进了一家没什么人的首饰店。 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 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很淡,但没逃过我的狐狸鼻子。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老婆婆。 一脸慈祥的朝我们打招呼:“随意看看,但不能试戴哦。” “好的。” 我仔细的端详着柜台上摆放的各种首饰。 做工算不上精细,应当是手工做的。 倒是奇怪,每一件都有着或大或小的瑕疵。 店主还宝贝似的不允许试戴。 顿时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老婆婆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惑,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小姑娘,不完美才是世间的常态。” 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精致的物件千篇一律,略有瑕疵才算得上是独一无二。 “这些是您亲手打造的吗?”我顺势在高脚凳坐下。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她谦虚的回答道。 我越看越觉得那些做工粗糙的地方是刻意为之。 就比如眼前这一根银钗。 钗头的凤凰栩栩如生,但银钗的针杆却是凹凸不平粗细不一致。 能将凤凰打磨的如此精细,怎么可能做不好一根针杆。 又比如旁边的那根玛瑙玉髓簪。 一条活灵活现的小蛇盘踞于簪头,没点手艺是做不出来的。 但蛇尾却断了一截。 我不喜欢蛇,只好买下了那根银簪。 不然那黑蛇也不至于被我做成鞭子作为趁手的武器。 价格在这景区倒是一股清流,只需要二十九块钱。 老婆婆没有将那银簪替我包好,只是拿着它从柜台里走出来仔细的拨弄着我的长发。 替我挽了个发髻。 “这银簪也算能配得上姑娘的身份。” 我莞尔一笑,随即反问道。 “老婆婆觉得我应该是何种身份?” 她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 “姑娘会赋予这根银簪灵气的。” “小店每日只接待一位有缘人,姑娘慢走不送。”说着就示意我们离开。 她小心翼翼的锁上了柜台。 准备停止营业。 我也没做过多的停留。 只是没了再逛下去的兴致,挽着司渊回了住处。 “她有古怪。”司渊思索道。 “古,但非怪。”我摇了摇头。 我无法得知她的底细,而她却一眼便能看穿我的身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浑身透露着一股神秘但让人舒适的气息无端让人心生敬佩。 这也是我对于她直言戳穿我身份我没有警惕的原因。 我是心甘情愿唤她一声老婆婆,而不是老婆子,她担得起。 “等明天再去光顾一趟。” “听你的。” 第310章 生死劫 司渊的指尖顺着我腰间的曲线若有似无的拨弄着。 恰逢此时房间里的电话响起。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是老板娘打来的。 说我们没有点菜,他们只好自作主张安排了。 现在可以去餐厅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我似笑非笑的戳着他胸膛结实的肌肉。 指尖装作不经意的划过他领口的纽扣。 “看起来似乎我比饭要好吃。”他一把握住我不安分的手指禁锢在胸前。 将我带离房间前往餐厅。 动情时刻优先考虑的还是填饱我的肚子。 恍然间觉得没嫁错人。 九尾狐身上的媚骨一旦尝试过便会上瘾。 司渊已经无法做那个冷静自持的鬼仙大人。 被我拉入泞泥共沉沦。 一路上他也是小动作不断,指尖如同羽毛般挠着我的掌心。 “你们感情可真好,是来度蜜月的吗?” 老板娘一脸笑颜看向我们紧握的双手忍不住发出感叹。 “嗯嗯。”我大方做出了回应。 相爱不需要躲藏扭捏,也无需感到羞耻。 而且我们之间的亲密是自然而然也未逾矩。 至于其他举动自然是两人之间最私密的浪漫。 “真好,看看菜式合不合你们胃口,这头一餐先尝尝我们当地美食。” 老板娘替我们拉开餐椅示意我们落座。 “好~”我乖巧的等待开饭。 随后她与老板便从厨房端出一道一道菜摆上餐桌。 司渊贴心的替我布菜。 相处多年,我的爱好习惯他早已烂熟于心。 在狐仙庙的漫长时光里我早已与外界脱节,差点就跟不上这世界飞速的变化。 所幸当了二十四年的凡人才不至于对所有东西陌生。 撇去作为涂桑时的记忆,我脑海中的美食只有自己与涂山淮一起吃的烤鸡了。 那些在山下游玩时下的馆子,味道早已模糊不清。 不得不说这老两口的手艺还挺好。 这走地鸡炖的嫩滑入味。 自古以来,我们狐狸最爱吃的就是鸡了。 “好喝~”喝着碗里的汤还不忘给予夸赞。 情绪价值给足,下一顿他们也会更加尽心尽力的做。 “多吃点,看你瘦的倒是让我想起了出门在外的闺女。”老板娘的目光逐渐变得柔软。 其实我也不算瘦。 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也有百来斤。 只是身上的肉比较紧实,看起来就显瘦。 席间我有一搭没一搭和老板娘闲聊着。 毕竟她作为本地人,肯定比我熟,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玩归玩,我时刻谨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老板娘说自己也赶上了好时候,原本也是种地为生。 前几年这里有幸被选作景区得以开发,他们的日子才好了起来。 于是便将家里的几亩地卖掉了一些,拿着那笔钱建了这么个民宿。 这些年生意倒还是不错。 一开始所有住客的吃食都是老两口负责的。 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两个人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于是先调低了其他房间的价格。 请了厨师在餐厅忙活,以及打扫阿姨。 他们二人就只负责我与司渊住的这栋套房的服务。 我们吃饭的地方也是他们二老自己的客厅。 楼上便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我询问他们的女儿为什么没留下来帮忙。 这里作为还算热门的景区,收入相当可观。 虽然一共只有四栋房子,但除了我们居住的这一栋,其他都是类似于酒店的房间,算起来也不少。 操持起来相对于他们两个已经白了头发的老人倒是显得有些吃力。 老板娘说自己女儿志不在此。 她满世界跑,如今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拍写实纪录片呢。 老两口虽然担心这唯一的宝贝闺女,但也没有阻止。 只能日复一日的祈祷她能平安健康。 我的善心隐隐作祟。 便开玩笑般提议让她说一说她女儿的生辰八字,我替她算上一卦。 至于卦象如何,信则有,不信则无。 原以为他们对陌生人会有些许戒心,但却没想到非常爽快的将生辰八字告知于我。 “她如今在哪?”我尽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轻松一些。 “我们也不懂这是哪儿,好像叫什么肯什么的,你看看。”老板娘拿着手机打开与她女儿的聊天记录。 前几天她女儿给她拍了照片。 我没看错的话。 这是非洲大草原吧?非洲东部的肯尼亚。 毕竟上学的时候老师组织我们去他家里看的电视就是动物世界。 肯尼亚的出场率非常频繁——自然大迁徙。 我保持神色镇定,在心里反复组织语言。 该怎么在不刺激老两口让他们着急的情况下告诉他们,他们女儿命中有一劫。 生死劫。 若能度过,一生无虞。 如若不能,尸骨无存。 这劫难,发生在她三十二岁。 恰逢她三十二岁的生日刚过去没几天。 她如今身处的地方也恰好对上了尸骨无存的结局。 落于‘大自然’之口,答案显而易见。 思索再三还是没找到最适当的说辞。 只能委婉的给出建议,听起来没那么可怕。 “她三十二岁这一年尽量在家休养,直到她下一次生日过后便能继续做那只自由的鸟。” 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如此善以待人的老人承受失独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我们劝劝她。”老两口脸上的神色变得惶恐不安。 只留下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但愿她能听劝。 “实在不行的话,将她骗回家也行。”我的提议无疑是将这件事置于更严重的境地。 怕老板娘不信,我登上了曾经直播的账号。 宣布退播之后粉丝量虽然掉了一些,但还是足够有说服力的。 说难听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总归也是要想办法劝一劝的。 我既然替她算了这一卦,那就沾染上了这份因果。 我与她有缘。 无法视而不见。 老两口再三斟酌之下还是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漫长的嘟声让老板娘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直到那头接听,传来清丽的女声。 “乖女啊…妈妈身体不大好了,你能回来吗?” 第311章 半夜十二点不要出门 老板娘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头短暂的沉默后,只是暗哑的答了一句好。 老两口明显是松了口气神色也有所缓和。 但做人还是需要讲究避谶的。 我担心老板娘言出法随真的会身体不好,于是便从黄金袋里拿出一枚外圆内方的古钱叮嘱她时刻带在身上。 只说是保平安用的。 这种古钱币流通较为广泛,集中了千万人的阳气。 能让她尽可能的避免身体不好的情况出现。 五帝钱为最佳,但我身上没有,只能用这仅剩的一枚古钱暂时代替了。 若明天去古玩街能淘到那种有年份的五帝钱,再替换也不迟。 但凡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出不了事的。 短时间内我也没有离开这里的想法。 “无论如何,还是得谢谢你。”老两口没有说过半句我在危言耸听的话。 令我好感倍增。 她女儿,我保定了。 也不是出于同情心泛滥,纯属是结善缘。 就比如今天翡翠原石地摊上与我叫板的那个男人。 他的生死于我而言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我明知他是个赌徒,却从未生出过劝诫之心。 但凡他在看见我开出稀有翡翠时能悬崖勒马为他不礼貌的行为道歉,并虚心请教。 我或许会善心大发指点一二。 即使这种交易不支持退货,但只要原石没开,一切皆有转圜的余地。 他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直到那块石头开出来的时候,他的结局终画下句号。 印堂处的黑气才缓缓显露。 甚至出手想伤我,那也算他死得其所了。 这是一个不知悔改的赌徒最基本的下场。 狐狸狡诈自私,从不吃哑巴亏,报复心极强。 这是我的天性。 遇上白泽吃了这么大个闷亏,我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尖刺。 不讨回来誓不罢休。 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板娘将手机拿到我面前,上面是她女儿发来的机票订单。 乘坐晚上的飞机回国。 “若是她回来之后有什么疑问或者责怪你们欺骗她,让她来找我。” 年轻人面前我倒是没什么顾忌,有什么便能说什么。 “对了姑娘,我们镇子有个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老板娘的语气真诚又带着敬畏之心。 “半夜十二点之后不要出门。” “嗯?”我表示不解。 “虽说这几年倒是没出什么事,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要是聊这个,那我可就精神了。 我又拉开椅子拽着着急回房间的司渊顺势坐下。 “能详细说说吗?” “我们年轻那会儿吧…” 老板娘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便开始讲述这镇子曾经发生的事情。 从他们小的时候,大人就严令禁止半夜外出。 那会儿这里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 这里的山清水秀还没有被开发。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整个镇子就陷入了黑暗。 家家户户都闭灯歇下了。 直到他们结婚生子女儿上学,期间都没有人试图去打破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但也一直没能证实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直到后面他们女儿上初中,镇子里也开始修路朝更好的方向发展。 那些外来的修路工人都是就地在路边扎棚子睡觉的。 虽然镇长明确的告诉过他们这个传言。 但他们深夜无聊还是会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有时候第二天没活便会喝个通宵达旦。 镇子里的居民时常能被他们吵醒。 久而久之,便觉得老祖宗的告诫是危言耸听。 大家也没了那份敬畏之心。 事情发生在他们女儿准备中考的前一天。 一家人都紧张的睡不着觉,期盼她能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 女儿更是在半夜还在复习。 当晚很多人都有听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直到后半夜警车也来了。 原来是在浇筑好还未干透的水泥路上发现了一处人形大坑。 里面躺着一个死状惨烈的修路工人。 这件事差点影响了他们女儿的中考,所以记忆犹新。 后来传出来的消息是那位工人自己喝多了半夜不小心走错路面朝下摔进水泥马路窒息而死的。 但也有少数不怕死的在当晚赶到现场看过。 那工人分明是血肉模糊的躺在那水泥坑里。 就像被剥了皮一般。 哪能是不小心摔死的。 不过是怕引起群众恐慌拟定的说辞罢了。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又回忆起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宗旨。 半夜没敢再出门。 那一批工人走了大半只留下极少数为了谋生的。 他们每天老老实实的早早睡下,就连半夜尿急也不敢离开居住的棚子。 马路完工之后镇长还请人来做了法。 相安无事半年过后,就又死人了。 死的是老两口的邻居。 他们半夜孩子发烧过来又不敢去诊所,只好上门来借两个鸡蛋混着燕子窝上的泥土用来敷肚脐眼。 这个法子虽没依据,但确实对退烧有奇效。 第二天老两口出于人道主义上门看他们的孩子时,才发现昨晚来借鸡蛋的男人已经死了。 就那样死在自家床上。 死状与那修路工人如出一辙。 而孩子他娘浑然不知自己丈夫是怎么死的。 由于男人第二天还要出去做工,所以借了鸡蛋之后便去另一间屋子里睡下了。 孩子他娘照顾了孩子一夜,直到老板娘他们过来敲门才醒来。 发现院子里自己丈夫出工所需要的工具都没带走,这才推门查看。 人已经死了。 她说自己快天亮才睡,压根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人知道他们死之前经历了什么。 这两起死人事件成了未解之谜。 大家自此对老祖宗说的话深信不疑。 第三起命案发生在镇子收到开发通知的那一年。 时代与时俱进,许多年轻人压根不信这些。 死的是他们女儿曾经最要好的同学。 两人曾经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又一同考研。 那女同学考研失败后只得遵循父母的意愿嫁了人。 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是不太相信这个坊间传闻。 但不曾想只是带着孩子回娘家探亲看看即将改造的家乡。 便丢了性命。 第312章 非鬼即妖 当时恰逢家乡准备大开发,这里靠山近水的环境十分出挑。 一些老房子也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许多在外拼搏的年轻人都回了家。 老两口的女儿也正好在家,她也十分想念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如此自然而然的约起了同学聚会。 他们同一届的同学最终将地点敲定在了市里的一间饭店。 毕竟还是有那么几个人相信这镇子上的传说,不敢用生命来冒这个险的。 饭桌上大家相谈甚欢。 兴头上便有人提议开下一场,毕竟难得一见。 反正只要不大半夜回镇上就没事。 于是在都订好宾馆的情况下一行人前往ktv唱歌喝酒。 直到凌晨一点钟才意兴阑珊的散场。 由于玩的开心过头,大家都喝得脚步踉踉跄跄意识不太清醒。 所幸订下的宾馆距离ktv也没几步路。 但谁也没有发现那位女同学悄无声息的打车回了镇上。 老两口的女儿第二天酒醒后才看到她发来的信息,说孩子没她陪着不放心便连夜回去了。 还打趣她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迷信那一套。 她心里隐约泛起不祥的预感,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去后果不其然听到了噩耗。 女同学死了。 死在自己家门口。 那被时间逐渐冲淡、骇人听闻的画面再一次展现在众人眼前。 年幼的孩子失去了母亲。 镇长为此不惜花费大价钱找来了高人做法。 试图平息这场祸事。 老两口说自己女儿自责了许多年。 将过错尽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责怪自己当初明明两个人的房间相邻,为什么没有多留个心与她结伴同行。 她们是好朋友,理应互相照拂,她却没有看好她。 从那以后,老两口的女儿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开始四处行走拍摄写实纪录片。 鲜少归家。 这件事俨然成了她的心结。 哪怕中间偶尔回家看望他们,待不了多久便脚步匆匆又踏上旅程。 距今已经许多年,那人心惶惶的命案再也没有发生过。 大家只觉得是镇长请来的高人发挥了作用,心生慰藉。 随着景区越来越火爆,踏入这里的外来人口也越来越多。 他们丝毫不忌讳这些,凌晨的夜宵摊人满为患,古镇的灯光彻夜未眠。 那些可怕的过往也逐渐被遗忘,无人再提起。 至于真相如何,怕是得从那三只亡魂嘴里得知。 时间太过久远,他们现在早已投胎转世,无从知晓咯。 老板娘说她也是出于好心的提醒我们。 以往也会与住在这间民宿的住客提起,他们都一笑了之无人在意。 好在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但老两口每每还是忍不住与自己多聊了几句的住客言说。 别人不听是别人的事情。 她说与不说则是让自己问心无愧的一种方式。 这一点不由得让我对他们另眼相看。 只是这能悄无声息的杀人,且让尸体血肉模糊像被扒了皮的东西,倒是令我血液有些沸腾。 但已经相安无事了许多年。 不确定还能不能碰上呢。 我心怀感激的与老板娘道别。 随后与司渊在小花园里闲逛起来。 这里的绿植被老两口打理的很好。 “你说那会是个什么东西?”我饶有兴趣的与他闲谈着。 “有些像剥皮鬼。”司渊思索道。 但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剥皮鬼害人不是随机选择的。” “它们只会盯上罪孽深重的人,那种人皮于它们而言是世间美味。” “非鬼即妖。”我缓慢的分析道。 “在那个年代,人无法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人。” “且将尸体弄成那般惨烈的模样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这妖气我从踏入这片土地时就没有感受到。 除非它隐藏的很好。 但只要和我打了照面,就藏不住身份。 那老婆婆不是妖。 她身上的气息十分纯净。 “晚上出门逛逛。”司渊牵着我往住处走。 “那现在呢?”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饿了。” 好吧。 不知疲倦云尤雨殢。 ...... 没想到这古镇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 隐隐约约能听到人声嘈杂的声音。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被司渊从浴缸里捞出来。 穿戴完毕后两人悠闲的出了门。 这里的夜晚古代气息更为浓烈。 小河上还有人泛舟乘船,好不惬意。 仿佛回到了我曾经下山玩乐时所处的境地。 不远处群山环绕,所以空气也十分清新。 实在无法将这么美的地方与那三桩惨案联想到一块。 “别动。”司渊随手在路边拿起一副银耳饰在我身上比划着。 语气温柔缱绻。 “在我们那儿,男子都会给心仪的女子挑选首饰。” “可是我没有耳洞。”娘亲从前要给我打耳洞时都被我拒绝了。 耳饰这东西多多少少有些妨碍我打架了。 缠头发不说,在耳边叮当响有些吵人。 “那只能看看项链了。”司渊轻手轻脚的将那副耳饰放回摊位。 牵着我在古镇小道上漫步。 他一个大男人逛得比我还要仔细。 看着任意稍显精致特别一些的物件就想往我身上试。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鲜少有这种安逸的时光。 他格外享受。 似乎每一分每一秒于他而言都十分珍贵。 仿佛他还是那个与伴侣过着寻常日子的大将军。 他见识的比我少,活着时在战场上厮杀,死后在地府如同傀儡般日复一日。 身为凡人时我不太理解他在失去我消息的那些漫长时光是如何度过的。 如今倒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明知我们的日子还有很长,但他还是迫切想要弥补空缺的千万年时光。 我没由来的感觉到一丝心疼。 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上他认真的脸庞。 “如今我倒是猜不透你心底的想法了。” 他哑然失笑紧盯着我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猜不透我的心思也是正常,妖类隐藏真实想法是保护自身的本能。 “没关系。” “我长了嘴,会自己与你说。” 他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呢? 我竟没察觉。 第313章 跳河? “黄泉碧落,你都是我唯一的归宿。” 我的手指滑到他的眉间,抚平微微泛起的皱褶。 我很少如此热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意。 此刻只想安抚他不安的内心。 “是我思虑太多了。” 他眼中的愁云倏然散去。 “你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我只是山中一只野狐狸。” 我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言外之意是他不必担心我会移情别恋。 花花世界迷人眼,我也只看得见眼前人。 甚至从未觉得我们之间的身份不匹配。 我是世人唾弃的妖,而他是正义凛然的大将军,是地府饶有威望的鬼仙大人。 他怎么敢将自己处于低我一头的位置。 不禁令我怀疑,是媚骨的作用。 让他失了神智。 世人传言狐狸精蛊惑人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我们夫妻之间,媚骨只是感情生活的调味剂。 谁曾想他竟也会受到影响。 如此这般,以后我得收敛一些。 “来人啊!有人跳河了!”不远处传来群众的惊呼。 身边的游客闻言纷纷急匆匆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挤。 我和司渊对视一眼,往一家咖啡店走去,在二楼窗边落座。 河边的情形一览无遗,已经被人里三圈外三圈围了起来。 古镇的巡逻人员正在装束准备下河救人。 河水里有一个男人正在不停的扑腾。 跳河还挣扎?图什么? 图浪费别人的精力去救援他吗? 还挑在这么个人多的时间与地点。 摆明了是不想活又不敢死。 真正绝望的人连死都怕麻烦别人,是悄无声息的。 我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闹剧。 没看错的话河里的那个男人正是白天与我掰扯的那位。 “他活不了。”司渊眼神淡漠的开口道。 “但也不会死在这里。” 这件事从我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心里有数。 只是没想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见证这一幕。 “可别扰了别人游玩的心思。”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那些巡逻的工作人员扑通跳下河将救生圈往个男人脖子上塞。 他明显是会游泳的。 不然早沉底了。 直到将他顺利捞上来。 岸边的人纷纷同情的劝道。 “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别再做傻事了...” “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看你还年轻,好好活着吧。” “我好像见过他...白天开翡翠原石亏完了的男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他还和一对情侣闹了不愉快。” “哥们,听我一句劝,十赌九输,以后别再碰了。” 群众贴心的替他拍着背。 但我一眼便看出,他一口水都没呛。 不知搞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那女人跟摊贩老板是一伙的...我上套了啊!”他声泪俱下的坐在地上拍打着地板。 也有不少好事者拿着手机在拍视频。 这是...想用泼脏水的方式在我身上挽回损失? 原来要死不死的是在这里等着呢。 司渊当即便生出了将这男人扯入地狱的想法。 我轻笑一声,拉住他的衣角。 “玩会儿。” 我站在落地窗前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表演。 “她特意在我旁边以低价购买原石,又开出了稀有翡翠,激我将买下的石头也开了...” “不然也不至于血本无归啊...” 群众大概也被他的模样给糊弄住了。 “还别说,她那块石头虽小,但值钱...” “我当时也在,她都没多看一眼就直接挑中了那块玻璃种。” “原来是托啊...” “果然越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但她自始至终都没将别人放在眼里过啊...算哪门子托啊...”明事理的那位声音淹没在恶意揣测里,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真是好大一出戏。 许是我身上的白色衣服在夜晚太过惹眼。 他意外撞上了我的视线。 随后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向了我。 于是这间咖啡店的生意瞬间火爆了起来。 果然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丧失思考能力变得愚蠢至极。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予理会径直挽着司渊继续若无其事的逛街。 但周遭的人不乏对我们指指点点。 那男人兴许是看群众的天平都倾向了他。 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直直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理直气壮的找我要一个说法。 “哦?你想怎么样?”我轻挑眉头。 “赔钱!”他义正言辞的喊道。 “我不要多了,那块石头十万零两千块钱,再给我点精神损失费!一共二十万!” 人群里唏嘘声一片。 二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强忍住笑意拿出手机划拉着。 他大概是以为我要立即给他转账,眼睛里泛着计谋得逞的光芒。 “喏,二十万于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将手机屏幕展现在他眼前。 数字后面的零都够他数一阵了。 他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我顺势收回了手。 “但...我打发乞丐也不会给你。”我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 人群里甚至有人大喊:我是乞丐!我是乞丐!姐姐看我! 一时间风向逆转。 大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我这么有钱,怎么会替一个小摊贩去当托儿。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谁知道我这么有钱是不是都是骗来的? 我不是那种虚荣的人。 但对付眼前这种贪婪无耻之徒,炫富是最能诛心的法子。 我毫不在意的,却是他求而不得的。 这种感觉可谓是嘲讽属性拉满。 我内心暗爽。 “你不要不识好歹!”男人顿感被羞辱,恼羞成怒的指着我喊道。 “不行你报警吧。”我懒得看他一眼,便挽着司渊想要离开。 “你个死女人!今天不赔钱别想走!” 兴许是他的模样太过吓人,丝毫没了在河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 群众里有好人替他报了警。 大家对整场闹剧有目共睹。 我只是个受他咄咄逼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身旁的司渊一看也是斯文人。 与此时丧失理智的男人形成强烈对比。 群众与民警讲述着来龙去脉,更不乏有人将男人推出来报警抓我。 第314章 家破,他亡。 他只好硬着头皮将在河边那一套说辞对着民警又讲了一遍。 “报假警可是要坐牢的哦。”我好心提醒道。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后发疯般的冲出了人群逃之夭夭。 白天的翡翠原石摊主此时也挤进了人群。 当即便表明与我素未相识。 他在与不在,于我而言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只要回警局一查,便能知道我与司渊二人今天才落地这座城市。 古镇也有监控,我是不是第一次踏足这处地摊,也是一览无遗。 但那男人根本不敢啊。 他本就是空口污蔑,想着我是个女人,便生出了讹我一笔挽回损失的念头。 我若是胆怯陷入自证,那便落入了他的陷阱。 有口难言,毕竟在景区当托的事情也确实不少。 许多人都能产生共鸣,根本不会给人解释的机会。 先不说拍视频的那些群众将这件事放在网上。 不知全貌的网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我淹的喘不过气来。 其次是幸福者退让原则。 他气急败坏的时候将那副亡命之徒的本性展露无遗。 钱总是没有命重要的。 碰上冤大头还真能让他捞上一笔。 但赌徒是从来不会服输的,他还是会拿着那笔钱继续搏一场。 只能说惹上我,算他踢到铁板了。 若他真敢跟我去警局。 我还能反手告他一笔敲诈勒索。 啧...高估他了,没意思。 “原来是个骗子,亏我还帮他说话...”身旁的群众没忍住啐了口口水。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散了吧...” 我向站出来替我澄清的摊主道谢。 便继续逛着。 那个男人大概不知道这件事会加速他的死亡。 总有好事者将视频发到网上博取关注。 他的行踪很快便会暴露。 那些讨债的人应该很快也会找过来吧? 已经黔驴技穷的他自然是没有偿还的能力。 家破,他亡。 对他早已注定的结局我并没有什么感触。 心里只对这古镇的怪东西感兴趣。 再次路过老婆婆的首饰店时仍然大门紧闭。 只卖出我这么一单,不过三十块钱,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倒不像个生意人。 至于她的用意,更是无从猜想。 只能明日早些过来拜访。 我摸了摸头发上的银簪,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异样。 “时间还早,找处地方坐坐吧。”司渊提议道。 眼看着将这一条街都逛完了还不过十来点钟。 “吃火锅。”我指了指一家人满为患的火锅店。 司渊应当是没有尝试过的。 而我作为涂桑的时候倒是挺喜欢的。 小的时候家里没条件。 但逢年过节的时候爷爷奶奶兴许会从地里择菜回来,再买一根上面肉被剔得精光的猪大骨炖起来。 就着辣椒面和些许野葱在那一点点荤腥的猪骨汤里涮菜吃。 如今已经鲜少再见到这种吃法,倒是有些怀念。 其实那时候相比于村里其他小孩,我还是过得较好的那一个。 在捡了我之后,爷爷奶奶将所有的钱财与精力都花费在我身上。 我是无比幸运的。 “两位吗?”店员上前来招呼我们。 我点了点头。 “请二位稍等五分钟,桌子还在收拾。”店员笑盈盈的将我们带到等候区落座。 浓烈的火锅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司渊提起自己的衣襟闻了闻,生怕身上沾染到这种味道。 “你得习惯这种人间烟火气。”我抬手替他整理衣服。 像我小时候经常在厨房帮忙烧火,身上总有一股柴火味,但闻起来特别安心。 “嗯…”司渊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嫌弃。 基本上在外面吃饭身上都会沾染上食物的气息。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两位这边请吧。”没一会儿店员将我们带到一个小桌落座。 司渊没尝试过火锅,我只好自作主张点菜了。 直到端上一盆鸭血的时候,他的瞳孔都放大了。 “这…” 我强忍着笑意,将烫熟的肉和菜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到他碗里。 他不太能吃辣。 但鸭血这种东西放清汤里煮略微有点腥。 我只好满怀期待的示意他尝尝这红油汤锅里煮出来的鸭血。 仅仅只是吃了一口。 他便灌下了一大杯水。 我望着他睫毛微颤唇周泛红的模样,鬼使神差般的开口道。 “你看起来很好亲。” “那我再多吃一口。”说着他就将我碗里的菜夹走塞进嘴里。 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身份调转了过来。 从前是我唯唯诺诺的老是被他撩拨到面红耳赤。 毕竟身为涂桑时,我也只有区区二十几年的阅历。 如今他在我面前倒像是个小孩。 不过我确实年长他许多。 “临近子时,外面的游客还这样多。”我看着玻璃外的人群若有所思。 “不急于一时。”司渊淡淡的开口道。 “也是,平静了这么多年的镇子,哪能我一来就刚好被我撞见那东西呢。” 刚好这里的环境让我感觉舒适。 可以考虑多待一些时日,不必着急离开。 还得用实打实的诚心去拜访首饰店的老婆婆。 难得遇上这样高深莫测的人,能有些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酒足饭饱过后我挽着司渊来到了河边消食。 夏夜的徐徐晚风倒是吹得人十分倦怠。 我望着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河面失神,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 白天的那种嘈杂声逐渐散去。 只有远处的烧烤摊还隐约有年轻人在喝酒划拳。 “十二点了。”司渊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你能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吗?”我四处张望。 只见他摇了摇头。 这古镇的半夜甚至连孤魂野鬼也看不见一只。 “这地方平静的过于奇怪了。”我沉思道。 “山边再转转?”司渊提议。 找了个四下无人且监控盲区的地方我们迅速来到了离住处不远的山下。 一丝阴冷的气息都感受不到。 于是我不死心的化为原形用尾巴卷着司渊的手臂一路狂奔到了山顶。 站在大树的尖端俯瞰整座古镇的全貌。 我深吸了一口气。 “整片地方,一丝阴气都没有。” 第315章 雕刻戒指 “实在诡异。”司渊显然也看出了这里的不对劲,附和道。 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有地方一只孤魂野鬼没有。 更别说我目光所及的那些坟头。 还是土葬。 先不说附近没有孤魂野鬼喜欢游荡在周围。 哪怕地下的尸骨也会让这些坟头充满阴气。 但是没有。 仿佛这里与世隔绝一般,没有任何阴间之物。 难道说是当初镇长找来的那位高人做的吗? “不如叫黑白无常来一趟?”司渊拿出手机翻找着他们的工作群准备喊人。 我连忙制止。 “再看看吧。” 在没搞清楚原因的时候,还是不要贸然将地府的人叫来。 万一真有什么厉害的东西,黑白无常也是鬼体,踏足这里必定会打草惊蛇。 若因这缘由惹出事非人命,这平静安宁的小镇因我们而打破,那可就罪过了。 “你没感觉身体不舒服吗?”我恍然意识到,司渊也是地府的人。 但他却陪着我在这古镇待了一天。 “我与他们不同,我是鬼仙,对付鬼的那些寻常物件于我没有影响。” 他领会我的意思后做出了解释。 我顿时松了口气。 便悻悻的下山了。 回到民宿的时候老板娘还没睡,昏暗灯光的窗前显露出她落寞的身影。 可能是忧心即将归来的女儿。 我与司渊轻手轻脚的回了房。 老板娘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们十二点过后不要出门,我嘴上笑嘻嘻的答应。 转头凌晨一点才从外面回来。 整颗心里充斥着担心被抓包的心虚感。 果然做了回人,身上多出了许多从前没有的道德。 第二天一大早我匆忙拿起餐桌上的早餐便赶往了老婆婆的首饰店。 生怕去晚了,她完成一单买卖就关门了。 见到我再次踏足于此她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仿佛早就知道我还会再来一般,只是一边擦拭着柜台一边招呼我随意挑选。 “姑娘,今天想买件什么首饰?” 发簪我昨天差不多已经看了个遍。 于是便调转方向去了吊坠的展示台。 无一例外全是红绳串起来的项链。 各种各样的材质都有,有些甚至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材料。 我想这些价格应该比较高吧? 于是指着一颗由天然牛血红胶花雕刻成的葫芦吊坠说道:“我想要这个。” 老婆婆缓缓的走过来,打开玻璃柜门。 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姑娘识货,这件吊坠相对于那银簪价格要高出一些。” “一些?”我惊讶道。 昨天那凤凰银簪不过二十九块钱,我实在难以揣测老婆婆这一些是多少。 “五十九。” …… 虽然这葫芦吊坠略有瑕疵,但明显是刻意为之。 市面上的牛血红胶花大多都是科技制成的,像这种浑然天成又如此灵动的颜色可遇不可求。 先不说她这么大年纪上哪弄来的。 开店总要成本吧? 房租水电样样都需要钱。 她这一天一单不超过一百块的营业额。 甚至都让我产生了一种欺负老人的错觉。 司渊爽快的扫码付款。 老婆婆将那吊坠轻轻的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只是这红绳未免太过惹眼。 “婆婆你不挣钱吗?”我百般纠结下还是问出了口。 虽然背地里清楚她的来头可能不一般。 “老婆子我只看缘分。”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让我心里结出了一团乱麻。 贸然询问她的身份不太礼貌,而我也清楚的知道她是我冒犯不起的人。 冥冥之中觉得她能帮助我获得一些关于昆仑仙山的消息。 顿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偶然间看到司渊空荡荡的手指。 “既有缘份,那您看今天时间也还早,不如您教我雕刻首饰,我想替我夫君亲手做一枚戒指。” 她犹豫了。 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每日只能待一小时,你可愿意?” 我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你随我来,他留下看店。”老婆婆将目光移向了司渊。 司渊略显失落的坐在了柜台前。 约莫是不愿意错过我亲手给他雕刻戒指的过程。 我只好给予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随后跟在老婆婆身后,只见她打开了店面的后门。 是一处狭小的院子。 但她一人居住,也是足够了。 “过来挑选材料吧。”她招手示意我进屋。 打开抽屉让我选。 看得我眼花缭乱。 全是一些精致小巧的水晶,翡翠,琥珀,甚至还有钻石。 还有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石头。 她长满皱纹的手指仔细的拨弄着,似乎希望我看得更仔细一些。 我只挑选了一块与我无名指戒指颜色差不多的翡翠。 帝王绿。 是真正意义上价值不菲的原材料。 我可不好意思白拿。 刚想询问老婆婆这块石头的价格。 她直截了当的开口道:“送你了。” …… 我有种连吃带拿的感觉。 但还是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随后她也随意拿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普通翡翠顺带递给我一把刻刀。 “就这把小刀?”我惊讶道。 “嗯。” 我茫然的跟随她的脚步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 她十分仔细的与我言说雕刻的手法与细节。 “今天先按照戒指的圈口雕出雏形。” “我没量…”我稍显抱歉的看向身后紧闭的门。 “给。”老婆婆递给我一条细绳。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你夫君的手指圈口我看过一眼便知,照着这个画吧。” “哦,好。” 无暇感叹她的神通广大。 我画完歪歪扭扭的线条之后便开始沉浸式用那把小刀打磨。 没想到这把其貌不扬的普通小刻刀倒是十分锋利。 我原以为磨到天黑也磨不出个形状。 谁知并没有那么费力。 我太过投入连时间都忘了看。 一方面是想要与她接触打探消息,最主要的是我真心想亲手给司渊做一枚戒指,这才忘乎所以。 我竟疏忽到连婚戒都没有给他买,顿感亏欠。 老婆婆轻轻敲响石桌示意我离开。 我这才抬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放下手中的翡翠与刻刀。 “那我明天再来!” “好。” 第316章 冷漠的苏春 回到住处的时候碰上了老板娘归来的女儿。 我撞入她冷漠的目光。 老板娘见我们神色紧张只好笑着上前来做介绍。 “这是我女儿苏春。” “涂山桑。” 手指微微触碰感受到她微凉的指尖。 “聊聊?”苏春淡淡的对我说道。 于是老板娘识相的去了厨房准备我们的午餐。 我与苏春在餐桌前落座。 “骗我回来是你的主意吗?”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身影,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 老板娘身体十分健康。 “是的。”我神色如常如实告知。 “原因?”她语气稍显不悦。 “你三十二岁有一生死劫。”我抬眸看向了她眉心若有似无的黑雾。 对她不友好的态度视若无睹。 毕竟这古镇藏着她的心魔,又拾掇她母亲将她骗回来。 换做谁都会有点脾气。 显然她已经从非洲大草原里回来,但那劫难还是没有消除。 这事不如我所设想的那般简单。 “我从不信这些。”她撇开头看向别处。 “你信。”若是不信又怎么会将自己困在几年前的那件事里迟迟无法释怀。 她信那些传言,也信祖宗的告诫。 所以才自责当初没有将她最好的朋友看好,导致了她的死亡。 “没别的事我下午就走了,别再对我爸妈胡言乱语。”她目光闪躲作势起身离开。 我看了看老板娘惶恐又忧心的时不时看向我们。 思索再三还是语重心长的给予她最后的建议。 “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承了你爸妈的善意,才想救你一命。” 她脚步顿了顿,显然是有些犹豫。 我顺势补充道。 “他们已经年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你身上的劫难即使回来也没有彻底化解,一切还有变数,自己好生斟酌后可以来找我。” 苏春没有说一句话径直离开。 我也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听进去。 但我言尽于此,结果如何终究还是她自己的决定与命数。 见她走后老板娘抱歉的对我说道:“我这女儿啊...哎...” “她始终不肯放过自己。” “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她有过笑脸。” “理解。”我示意老板娘不必对我心存歉意。 本身就是我贸然干涉她的因果。 于是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我每天去老婆婆店里给司渊雕刻戒指。 回来时偶尔还能看见苏春的身影。 她仍是一言不发。 但没有选择离开恰好也说明她将我的话听了进去。 如今只是在说服自己。 我明白她内心的煎熬,多年好友一夕之间落得那样惨烈的下场。 心里始终认为明明她有机会可以拦住的,但却没把握住那个机会。 怕是午夜梦回都想着回到那天拦住自己好友回镇上的脚步。 听老板娘说如今她好朋友的家已经拆迁搬走。 但当初两人的住处也没几步路,她不愿意待在家里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只要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定是出不了事的。 她愿意敞开心扉也只是时间问题。 熬过三十二岁即是新生。 我也不再忧心。 而是专心攻破老婆婆的防线等她与我交心。 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为人的时候,同上学一般积极的往她店里跑。 司渊则跟在我身后期待着我亲手做出来的成品。 老婆婆的手艺毋庸置疑,仅仅一小时便能雕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嘴上说着让我学她的手法。 但我根本学不会。 照着她雕刻的狐狸样本我也磨了好几天才大致雕刻出轮廓。 接下来的精修更是让我发愁。 一不小心就会雕坏。 老婆婆也提议过她来替我修饰,被我摆了摆手拒绝了。 一来哪怕我做的不够好看,也是我花费时间精力用心给司渊打造的。 二来早早的结束这件事情,我也找不到新的由头来与老婆婆相处了。 她迫于无奈只好放慢自己的动作让我一刀一刀跟着学。 如此差不多过了半个月,那枚雕刻着一只小狐狸的翡翠戒指才大功告成。 我认真且温柔的将它戴上司渊的无名指。 这是我们迟来的婚戒。 看到成品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根本收不住。 紧紧拥住我恨不得将我揉进身体里。 “我很喜欢。” 感觉他感动的都要哭了。 还不忘检查我的手指有没有受伤。 妖有自愈能力,那些小伤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婆婆谢谢你。” “以后我不买东西的话,还能来吗?”我忍不住回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身子一愣。 如同长辈般拍了拍我的脊背:“想来便来吧。” “我独身多年,你在倒是热闹许多。” 我无法揣测她所说的多年是以什么单位计算的。 但她不排斥我的接触,那便来日方长。 这段时间关于她的身份我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只是还需要时间去证实。 若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应当是能打听到昆仑仙山的一些消息。 完成了一件大事,我与司渊的心情都特别好。 就连中午都多吃了一碗饭。 他时不时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枚栩栩如生的狐狸戒指。 当然没有老婆婆的手艺那般高超。 但也算得上精巧。 苏春终究还是来找我了。 她一改以往淡漠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泛起一丝痛苦,好似在回忆过往情景。 “你能算出我的劫难,能不能知晓当初杀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年它也没再出现,我无从得知。”我不打算用欺骗她的方式让她生出期待。 于是又补充道。 “若是你需要,我可以替你抹去这段沉痛的记忆。” 苏春摇了摇头。 看样子是不愿意忘记自己曾经的好友。 我也能理解。 逝者已矣,若忘记过去,那又谁还会记得英年早逝的那位好朋友。 “她死的真的太惨烈,每每想起来我都揪心不已。” 苏春眼角不知不觉泛着泪花。 我学不会怎么安慰人。 “不是人为,也许你们古镇的传言是真的。” “眼下你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至于那害人的东西我迟早会给你一个答案。” 第317章 山头站岗 苏春泛着泪光的双眼瞬间亮起了神采。 “我能怎么做?” 我思索道。 “你只需好好待在家里,尸骨无存的结局便不会发生。” “哪儿都不能去吗?”她疑惑道。 “待在古镇里是安全的,若是离开我也不能确定你身上会有什么变数。” 至少这古镇是被人护着的。 依照那天晚上在山头所看见的情形,我就隐约觉得有人刻意在守护这里。 甚至连山里和坟地都瞧不见一丝阴气,极有可能是有厉害的人物屈居于这座小镇起了震慑的作用。 妖鬼不侵。 若我心生恶念怕是那人也容不下我。 而首饰店的老婆婆便是我心里认为的那个人。 初次见面她就认出了我的身份这一点已是难得。 更别说她这般年纪如何得来那些稀有的首饰原材料。 寻常人是无法做到的。 “可是…”苏春犹豫不决。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得向前看。” 我知她志不在此,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总不能跑一趟判官殿去寻判官要苏春的生平册吧。 那就逾矩了。 “你陪在父母身边帮着他们一起操持这间民宿,这一年时间就当作让自己休息一下。” “嗯,谢谢你。”苏春认命般点了点头。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给了她一张三角符随身携带。 倒不是什么驱邪所用的。 而是她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我会第一时间得知。 这劫,既然答应了老板娘,就势必是要帮苏春安然度过的。 生死有命,但她有生的机会,我的干涉也未尝不是她活下来的契机。 大概是苏春与老板娘提及了自己要帮忙操持民宿的事情。 当天晚上老板娘便特意端着夜宵敲响了我们的房门。 话里话外都是感谢,甚至还提出要减免我们的房费,被司渊断然拒绝。 钱财于如今的我们而言只是行走于这世间需要的身外之物。 若占了人家的便宜,那就是交易关系了。 这古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除了每天去首饰店与老婆婆套近乎之外。 周边都被我和司渊转了个遍。 临近中秋,这里还准备了热闹非凡的庙会。 经过快一个月的相处,老婆婆与我的交谈倒是多了起来。 有时候首饰店关门之后她也会开小门放我们进去喝茶。 今天我来便是想要约她一起出去走走。 总是闷在这么个小院里也不是个事儿。 我刚想开口邀请她。 却被她一把拽进了屋内。 随后她眼神示意后脚进来的司渊把门关上。 “怎么了这是?”我不解的任由她已经生了皱纹的手拉着我往屋里去。 男女有别,司渊识趣的坐在我之前雕刻戒指的石桌旁等候。 “我有事要离开一趟,这里你能帮我看着吗?”老婆婆的语气不似以往沉稳。 “可以啊。”我欣然答应。 随即又追问道。 “也是每天只做一单生意吗?” “我说的不是店。”她眼神里的东西深不见底。 我也不由自主的严肃起来,继而试探道。 “那是…?” “我知你来历,你知我身份不一般。”她认真的打量着我的神色。 “因你并无恶意又有仙缘,所以我不排斥你的刻意接触。” “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我那点子心眼被洞悉的一清二楚。 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但好歹也不算一无所获。 这里果然是被她护着的。 “你要我帮你看着的…是这座古镇吗?”我郑重其事的朝她确定道。 “嗯,一周后我会回来告知你我的身份。” 我还想问些什么。 只见她当着我的面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面容姣好的女子,凭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这老婆婆只是她的变幻之术。 我却一丁点儿都看不出来。 更是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怎样一个来历。 现在只能等她回来才能知晓答案了。 本来还想向她了解一番这古镇从前的三桩惨案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作为。 我也不敢打包票能万无一失的守这镇子无虞。 只能说尽力而为。 毕竟我比她的道行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只是一只修为较高的九尾狐。 她身上那令人舒适的气息,以及这妖鬼不侵的古镇。 不是地仙,便是仙。 我若有所思的走到院子里去找司渊。 “我看到她走了。”他淡淡的开口道。 随后我便将她临走前与我说的话一一讲述给司渊听。 他叹了口气。 “我也无法看穿她的来历。” “只知道她并无恶意。” 我现在倒是不着急理清楚她的身份。 只是我根本不清楚这古镇到底藏着什么,能让她主动告知我她的事情也要守着这里。 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准备。 临近中秋,众多游客们为了这场庙会蜂拥而至。 人太多了,我也不能用妖力将整个古镇尽数笼罩起来限制他们的行动。 只能随机应变伺机而动了。 第二天晚上我与司渊又来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头俯瞰全貌。 她一走,果然气场都不一样了,许多浑浊的气息涌入古镇。 这才过了不到两天。 那处坟地便隐约有孤魂野鬼在飘荡。 如此我更加担心在午夜杀人的那东西再次横空出世。 苏春如今正在慢慢释怀。 若再出这么一桩事情,这古镇的前景尽毁,苏春定会疯魔。 想到这里,我连觉都不敢睡了。 从未觉得自己如现在这般被责任压的透不过气来。 “我们真要每天在这枝头站着吗…?”司渊缓缓的开口道。 我叹了口气,索性将枝叶铺平躺了下来。 “除此之外,好像别无他法了,我们不知道被她镇住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我何尝不知道两人现在像两只猫头鹰一般。 但她没说清楚就走了,我心里没底。 于是我与司渊日夜颠倒,白天回去休息,半夜在这山头站岗紧盯着古镇。 一旦有任何动静,便逃不过我俩的眼睛。 她的首饰店我们是没有精力再开门了。 反正她也不需要赚钱,首饰店也只是隐藏她的幌子。 “月亮好圆啊…”我躺在枝叶上痴痴的望着天空。 第318章 皮妖 “明日中秋。”司渊坐在我身旁目不斜视的盯着山下。 “我从未听你说过思念家人。”中秋是花好月圆的日子,倒是让人徒增伤感。 “你便是我的家人。”月光照映在他的脸庞,稍显落寞。 我只是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 “还有两日,便是一周之期。” “但愿无事发生。” …… 于是中秋的白天,我拉着司渊在街上闲逛,准备子时过后再回到山头盯梢。 这人是真的多。 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了。 庙会的那条街更别提了。 挤都挤不进去。 甚至还有保安在维持秩序,防止有踩踏事件的发生。 我们只好在周边看看。 路过一家旗袍店的时候我没忍住逛了进去。 一共就买了那两套衣服,来来回回的穿有些腻了。 一进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 虽然如今天气还未凉爽。 倒也不用将店里的空调温度设的这么低。 老板微笑着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随意挑选,都是纯手工缝制的旗袍。” 我微微点头。 便挽着司渊认真的挑选起来。 这旗袍确实是手工一针一线缝制的。 上手的触感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柔软丝滑又冰凉。 此时我才注意到屋子里还点了清新淡雅的熏香。 “能试穿吗?”我指着一件藕粉色的长款旗袍问道。 店员微笑着表示不能。 “抱歉不能试穿呢,但是可以量一下你的三围和身高,根据尺码选择。” “我们店里的旗袍都是微弹的,能起到很好的修身效果。” “好。”我也笑着答应。 随即便跟随店员去到试衣间里量体。 得出数据之后她拿着去与那条旗袍对比。 再三保证我穿上之后能展现最好的效果之后司渊付了钱。 若是不合身,他们会退款。 而那件被我穿过,不合身的旗袍,便就此成为废料剪碎。 我忍不住感叹这家店倒是挺有特色。 司渊接过衣服送我进试衣间。 但他脚步缓慢,直到在试衣间门口停了下来。 手中的旗袍迟迟没有递给我,整个人有些走神。 我不禁怀疑是不是这镇子上来了什么别的东西才令他如此恍惚。 于是便一把将他拉进了试衣间小声询问。 “怎么了?” “这衣服不对劲。”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手中的旗袍。 …… “还真合身。”我换好这套藕粉色的旗袍走出试衣间站在镜子前欣赏。 这颜色倒是显得十分娇俏。 “我就说无需试穿,定适合你。”店员笑盈盈的上前来夸赞。 “走吧。”我挽着司渊的胳膊离开了这家店。 转头便回了住处。 脸色阴沉的打量起身上的旗袍。 司渊说这件衣服有问题时。 我毅然决然的捂住了他的嘴,还是决定穿上,想要看看这家店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果然,在我站在镜子前假装欣赏自己的身材时。 才注意到,那位脸上一直保持微笑的店员,她的眼睛根本就不会眨。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眨眼。 而她与老板标志性的笑容,就如同焊上去的假面一般。 且这旗袍的触感,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形容词。 肤如凝脂的人皮。 低温的空调,以及扰乱鼻息的熏香。 “这与我当初在幽冥沙漠拿出来的那只白符罐子上面的白符触感一般无二。” 司渊被我捂在嘴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我那时心里隐约有这种猜想。” “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多年前的那三桩惨案据他们所说便像是被扒了皮的样子。” “但又似乎说不通。” “三张人皮也不够他们店售卖这么长时间。” “且用意在哪呢?” “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我缓慢认真的分析道。 “若真是人皮…先脱下吧。”司渊欲言又止的想帮忙替我解开衣服后面的扣子。 但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落到我身上。 “没有扣子…” “怎么会?当时不是你亲手替我系上的吗?”我伸手往脖子后面摸。 却只摸到一片平整的皮肤。 这时再看我的袖口处。 这套旗袍显然是与我的皮肤融为一体。 像是长在我身上的皮一般。 我突然间就明白。 那家店里供应不求的人皮旗袍是如何来的了。 随即我施法将体内吸入的香薰气息逼出拿捏在手心。 这东西倒是对我没起什么作用。 所以当时才没有令我警觉发现异常。 “你说我是脱下来还是假装不知道跟随着这香薰的指引前去呢?” 我抚摸着身上冰凉的‘旗袍’思索道。 “想去便去,总之我会跟在你身旁。” 司渊说着便化为了灵体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阴气。 于是我便摒弃神智,深吸一口手中的香气。 任由它挥发作用主宰我的行为。 随后眼神空洞的穿梭在人群中径直朝那间旗袍店缓缓走去。 本来已经闭店的旗袍店在我走上台阶的时候门瞬间打开,一双手将我拉了进去。 “好诱人的香味~”昏暗的灯光下老板的声音变得不男不女,对着我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司渊的存在。 “这件衣服我亲自动手。” 看的出来他特别喜欢我的皮。 只见原本的老板手脚呈现怪异的姿势,脖子咔哒一声,便脱下了自身的伪装。 此时浓烈的妖气钻入我的鼻息。 一位妖艳动人的男人站在了我面前。 “可真美。”他尖细的嗓音让我再一次怀疑他的性别。 随着我身上原本那张藕粉色人皮旗袍的自然脱落。 只剩下了贴身衣物。 在他尖锐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时候。 我一口咬了上去。 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他猝不及防的惨叫声。 “想扒我的皮?是要做毛衣吗?”我呸了一口,吐出了他恶心的手指。 随后化为原形用尾巴死死的将他绞住。 “你…你怎么…” 我不理会他的惊愕。 又抬起爪子从掌心咬着蛇骨鞭将他捆住后变回了人形。 那位店员想跑。 被司渊扯住了皮,动弹不得。 “竟不知世上真有皮妖。” 难怪察觉不到他的妖气,竟是成天将自己隐藏在人皮之下。 第319章 我可不是什么好狐 我曾经以为皮妖只是一个传说。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古镇见到。 皮妖痴迷于人皮的气息,算得上是个变态的收藏家。 还有传言说他还喜欢吞食人的魂魄,这一点我倒是无从证实。 “这里怎么会有九尾狐…”他眼神闪躲,约莫在盘算着如何从我手中脱身。 还有可能是知道首饰店老板娘的厉害,觉得除他隐藏于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妖类踏足。 但他不知我已经与老板娘达成了共识。 “你能用人皮掩藏妖身,我行走人间不能隐去气息?”我居高临下的踩在他想要替我剥皮的手上。 他吃痛闷哼一声。 “要杀要剐随你便...” 还是个硬气的。 那我只能遂了他的意。 随着蛇骨鞭慢慢收紧他身上被勒出血痕。 眼神也如同淬了毒一般紧盯着我。 只是不知道他这靠着人皮滋养的滑嫩肌肤,怕不怕狐火的灼烧。 我掌心缓缓凝出一团跳跃的火焰。 “留...留个全尸...”他眼睛倏地放大,神色惊恐。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作恶只扒人家皮就是大发善心了。 “我可不是什么好狐。”我嗤笑一声。 随后亲眼看着他被狐火包裹席卷。 在一声声尖细的惨叫声里被完全吞噬。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烧焦味。 不过几十秒钟,原本娇俏的男人就化成了一捧黑灰。 黑灰上散落一颗细小的妖丹。 还不如我为凡人时修炼出来的那颗大。 这皮妖辗转这么些年也没成什么气候。 除了有觊觎人皮的爱好之外一无是处。 也难怪隐藏于市井人皮之下不被人察觉。 估计只有等首饰店老板娘不在的时候才敢作恶。 只是前几天我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落在他手上的人命不知道又多了几条。 皮妖毁灭之后,只剩下他店里的两个店员。 在她们惊恐的目光下我缓缓走上前扒下她们用于伪装的人皮。 “说吧,这几天害了多少人?” “我们一年只在中秋营业六天...”一位稍显胆小的店员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为什么?”我追问道。 “有更厉害的东西在这里...”她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原来每年这个时候首饰店老板娘都会离开一周吗? 这才给了皮妖可乘之机。 他甚至也摸透了规律。 只在中秋节这一周里开门做生意,引诱人中招上门来扒她们的皮。 “几年前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另一位店员被推了出来,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我们也要吃饭...” “曾经与他们的祖宗达成了共识,只要晚上十二点不出门便会相安无事。” 答案不言而喻。 苏春的好朋友就是死于皮妖之手。 “人与妖为什么会做交易?” 人类在妖的眼里是脆弱又微不足道的存在,为什么一只作恶多端的妖会听他们祖宗的话? “我们大哥是他儿子啊...” ...... 听到后面我大为震惊。 心不在焉的胡乱收拾了她俩之后,在整个旗袍店里也没有找到那些受害人的尸骨。 不禁怀疑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已经被她们全部吃掉了。 也许这就是店员嘴里所说的‘吃饭’。 长久的在首饰店老板娘眼皮子底下生活,每年只得这么几天才敢出来作恶。 于是我只好将这些人皮所制成的旗袍尽数销毁。 那些来这里旅游进了这间旗袍店的人皆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若说是妖所为,在如今的世道根本不被认可。 甚至会造成社会恐慌。 所以我打算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魂魄如果安然到了地府,那便让无常他们替她们谋一处好的来生。 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皮妖真的以人魂魄为食,如今我已经将他弄死,妖丹捏成了粉末,也算是为她们的枉死报了仇。 只是我没想到这皮妖生而为人,又怎能下得了手剥自己同类的皮。 从店员的口中我得知,他原本也是生活在这古镇上的人。 追溯的年代有些久远,应当是建国初期。 他身为大族长之子,却日日流连于一位风尘女子的闺房。 他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那个女人。 这让家族的脸面置于何地。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大族长偷偷将那女子绑到了祖宗祠堂里美其名曰为民除害。 活生生将那女子给勒死了。 如今的这两位店员便是那时候服侍在那女子身边的下人。 她们说起那桩过往时悲痛万分。 但我却没什么触动。 皮妖他爹固然可恶,但也不是他祸害后人的理由。 冤有头债有主,不该用别人的性命来偿还他父亲的过错。 那女子被勒死之后皮妖失魂落魄。 抗着打将她的尸体抱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脑中出现曾经偶然在话本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将人皮剥下穿上便能成为她。 于是他照着那不知道如何流传出来的故事,小心翼翼的将女子的皮剥下。 顾不得鲜血淋漓腥味冲天,一块一块贴在了自己身上。 许是那女子生前死不瞑目,怨气太重。 那些人皮竟然真的与他融为一体。 他也恍惚间感觉她的魂魄就陪在自己身边。 甚至还能与之交谈。 至于是他痛失所爱的幻觉,还是魂魄真的陪伴于他左右,我不得而知。 他将这两位店员买下继续服侍。 对于人皮的渴望他越发的偏执疯魔。 店员说偶尔也能幻听到自己曾经的主子讲话。 一开始她们是害怕的。 但一想到主子对于自己的关爱,便不怕了。 三人就此以剥皮为乐。 一发不可收拾。 这件事没有瞒过大族长的眼睛。 他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自己儿子接受不了那风尘女子离世的事实,所以在找事情发泄情绪。 那些被剥完皮的尸体都是他帮忙料理的。 直到皮妖将目光锁定在了大族长二房的女儿身上。 这才引起族群共愤。 无奈才将他交了出来任由处置。 在鞭子一下一下抽在皮妖身上却不见血的时候,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走向变得诡异起来。 第320章 想吃甜食 其中有人便提议找个江湖术士来看看。 但那找来的江湖术士也只是招摇撞骗而已。 拿着一堆奇怪的符咒往三人身上贴。 却未曾想那女子的魂魄真的在皮妖身上。 长时间沾染鲜血她已成了厉鬼。 将一屋子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皮妖离开时与自己父亲达成了共识。 他无法原谅他犯下的错,如此也算是还了他的生养之恩。 便就是那条流传至今的祖训了。 而后他与那两位店员扬长而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在半夜十二点之后出门。 皮妖饥渴难耐却始终没有离开这镇子。 他将曾经与那风尘女子甜蜜同居的地方买了下来。 时过境迁,他容颜衰老。 中间也有遇上过不遵循祖训的人,将他们杀害剥皮。 弥留之际,那女子的魂魄自愿被他吞服。 至此才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皮妖。 不仅恢复了往日的容貌,甚至连剥皮也只需要轻轻动动手指。 他的生活习惯与身体特征也逐渐变得女性化。 仿佛两人合二为一。 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 将两位店员也变成了跟自己一样的存在长久的陪伴于身边。 那些曾经为难自己的族群早已离世,但那条告诫却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时间一长,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执着于爱人离世,还是真正的变成了一个剥皮的恶魔。 那些剥下来的人皮都被他完好整齐的放在家里。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依靠人皮来满足自己皮肤上的饥渴。 便日日在家里回忆起从前的生活。 偶尔遇上违反约定的人还是会走一趟,要了他们的性命。 直到这镇子开发,成为景区。 在杀了苏春的朋友之后,镇长找来的那位高人便是首饰店老板娘。 她来了便一直没走。 皮妖感受到她身上满是压迫感的气息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不愿意离开那间与爱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只好用人皮遮掩身上的气息将屋子弄成了一间店面得以合群。 但得来的那些人皮总有失去作用的时刻。 眼看着要遮掩不住自己的身份,恰逢首饰店老板娘离开。 他们用仅剩的人皮制成旗袍,再次作恶。 短短七天得来的人皮足够他们三人用于一年的伪装。 从古镇开发的这几年来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香薰会迷惑穿上旗袍的人的神智,指引他们来到此处。 毫无痛苦的被剥皮。 直到遇上我。 很早之前他们就察觉到自从首饰店老板娘来了之后这座镇子妖鬼不侵。 所以他们从未设下防备。 只觉得除了他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同类踏足于此。 而他们妖力低微,用人皮稍加遮掩便隐于景区的人气之中。 这里游客众多也是难以发现他们的原因。 至于首饰店老板娘能在我隐藏妖气的情况下轻易认出我的身份。 为什么会找不出一个小小的皮妖任由他在眼皮子底下害人。 还得等她回来才能知晓答案。 至此困扰这座古镇许多年的谜团真相大白。 要我说,没有皮妖他爹的棒打鸳鸯,就不会发生这一系列的惨案。 风尘女子又如何。 半点朱唇万人尝难道是什么引以为傲的事情吗?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烟花之地虚与委蛇。 仅为了那虚无的脸面,害了多少后世子孙。 还是因为时代不同。 我叹息一声,与司渊回了住处。 苏春正在前台忙活。 我眼神复杂的将她喊到一边。 “他已经被我杀死,你可以放下了。” “是...是谁?”她脸上的激动掩藏不住。 我将那间旗袍店的地址告知了她。 却没有告诉她皮妖的真实身份。 若是传出去,又是一件麻烦事。 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是一个心术不正会点歪门邪道的人。 地上的那捧黑灰便是他。 于是她慌乱的跑了出去。 迫切的想要得到证实。 萦绕在心间数年的自责终于得以放下。 回来时她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你不开心吗?”大仇得报,为何是这种表情。 “开心,但又一下子失了对未来的方向。”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过快意人生,连同她的那份一起。”这是我的个人觉悟。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 皮妖已除,倒是苏春身上的生死劫令我有些不安。 她眉间的黑雾始终若隐若现并未散去。 我实在想不到在首饰店老板娘守着的地方还能出现什么可怕的事情。 只得静观其变。 她还没回来,即使没了皮妖,我还是得去山头盯梢。 以防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毕竟她走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交代。 如此我便一刻不能松懈。 时间还早,兴许还能赶上中秋节的庙会。 我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和司渊再次出了门。 “你如此认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除了上学我再没有如此兢兢业业的做一件事了。”我叹了口气。 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上学吧。 说到底还是为了从首饰店老板娘那儿打听消息。 才打起十二分精神帮她这个忙。 有付出才能有收获。 “我饿了。”我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 “还想吃火锅吗?” “想吃甜食。” “好。” 谁能拒绝一只会撒娇的狐狸。 司渊牵着我仔细的看着那些小摊上的美食。 他自己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吃食。 还是精心为我挑选着美味的甜点。 每买一种都会自己先尝一口,确认好吃才会塞进我的嘴里。 不太好吃的他便自己消化掉了。 一圈下来感觉他吃得比我都饱。 但没关系,我们半夜还得去树杈子上站岗消食。 “可惜,庙会散了。”司渊望着庙会表演的台子工作人员正在做收尾的工作,遗憾道。 “我倒没有多喜欢,只是觉得新奇。”我捏了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此时口袋里许久没有动静的手机铃声响起。 涂山淮? 我狐疑的接起电话。 “妈妈~”那头传来小念软糯清甜的声音。 我与司渊面面相觑,倒是光顾着自己玩乐,将小念给抛之脑后了... 第321章 月华镜 我打开外放。 与司渊一起和小念聊天。 还能听到涂山淮在她身旁轻笑的声音。 直到她被我爹娘抱去睡觉。 我才找到机会和涂山淮说两句话。 “她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准备睡之前看到我回来便吵着问你们去了哪儿。”涂山淮的嗓音透露出些许疲惫。 “你去哪儿了?”我疑惑。 “这不是四处打听消息吗…” 我的事情他还真是鞠躬尽瘁。 倒是让我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毕竟我在这古镇里的日子过得还挺惬意。 除了这几天折磨人了些。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我与司渊还得上山去站好最后一天岗。 便叮嘱他别耽误自己休息,也不用那么紧绷,便匆匆挂了电话。 也不知道首饰店老板娘明天什么时辰回来。 我们索性在树梢上躺到第二天的太阳缓缓升起。 古镇这些天沾染的污浊之息还未散去,想必她还没回来。 如此我们只好回到住处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几天可真是累,那树杈子上躺的背都要僵了。 原以为能躺很久。 但中午的时候我们两人就都醒了。 慢悠悠的洗漱完吃完午餐就去了首饰店。 眼看着门已经开了我心中顿时激动万分。 她还是那副老婆婆的模样在柜台前整理着首饰。 仿佛那天我见到的翩翩少女只是幻觉。 “我该称呼你为婆婆还是…”我轻声试探道。 “姑娘唤我镜月即可。”她转身朝后院走去,司渊很识相的在柜台前坐下。 而我紧随镜月其后。 “我不在的这些天可有发生什么事?”她进门口又恢复了少女的模样。 少了几分和蔼可亲,多了几分清冷疏离。 “那皮妖你可知晓?”我问道。 “来的时候确实知道有那么个小东西,但一直未得其踪迹。”她点头又摇头。 于是我便将那皮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他妖气甚微,隐隐于市也不敢在我的地盘造次,未曾想他还是死性不改。”镜月的言语里透露着些许不屑与冷漠。 倒不太像寻常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兴许是这几天她出门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气压有些低,我也不敢问。 “你离开时交代让我看着的,可是这皮妖?” 镜月摇了摇头。 我有些惊愕。 难道这古镇还有别的东西? “你数万年道行,可曾听过月华镜?”她问道。 “兴许是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我面露难色,不知她提起这物件的用意。 “我便是那仙器月华镜,镜月是主人赐名。”她的直言不讳让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也算是兑现了当初让我帮忙时所许下的承诺。 我想过她是地仙,是仙。 唯独没想到她竟是一面镜子所化。 难怪身上的气息如此纯净。 “那…你为何会在这古镇待着?” 身为仙器当然是常伴主人身侧,怎么会沦落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镇子当起了守护神。 “他在这…” 镜月眉间泛起一丝哀伤。 “明明答应我将这龙形发簪雕刻好他便会醒来。”她从怀里拿出一根栩栩如生的玉簪。 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活物。 只是龙角尚且还是雏形,并未雕刻完全。 我恍然意识到她这间首饰店里的所有物件皆是‘残次品’的原因。 故人未归,不得圆满。 “谁?”我眼神里满是不解。 “我的主人。” “所以你要我帮忙看着这古镇,其实是护着他?”我脱口而出。 镜月点了点头。 从她的神色不难看出,她与主人之间情深意重。 在我思索要不要继续问的时候。 她倒是不紧不慢的给我倒上了一杯茶,目视前方开始讲述过往。 原来她一开始只是一块女娲补天散落在人间的女娲石。 淹没在河边的鹅卵石之中。 由于天生灵气充沛,被她的主人从一堆石头底下刨了出来带回了隐居的仙山。 但却不是我想要去的昆仑。 久而久之沾染主人仙泽的她生出了灵智。 有了思想。 主人便将她打磨成了一面镜子,随身携带。 身为仙器时她名为月华镜。 只因她的本体晶莹剔透如同月晖一般。 不仅能驱散世间一切妖邪之物。 而化为人形之后便得了镜月这样一个名字。 她眼睛里能看清楚世间所有活物的命数并做出改变。 可谓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也引起了不少仙家的觊觎。 大家都想知晓自己仙根如何,能否飞升成神。 于是从一开始的各仙家上门拜访,求镜月指点一二。 到后来的大打出手争相抢夺。 她的主人才顿感自己似乎犯下了大错。 原本镜月只是一块普通的女娲石。 却在他手里被制成了一件足以让人争的头破血流的宝贝。 也是祸端。 他本身就是蛇妖得了契机飞升成仙,在仙山的地位算不得高。 只得一双巧手。 任何东西只要经过他的精心雕琢,便能变成一件法器。 而镜月便是他的倾心之作。 但他无法与众人抗衡,也护不住镜月。 那时已经是蛟身。 再过几百年便能蜕变成龙。 却遭遇其他仙门逼迫他将镜月沦为公众之物,帮助仙根不好的人改命。 彼时的镜月已经成了他心中无法或缺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命数。 只是无声的互相陪伴。 即使他被锁链钉穿也没有交出藏在心口的镜月。 举头三尺还有神明。 他们的行为终究引起了天道的不满。 那些贪婪痴心妄想之人皆被天雷劈的冒烟。 没了仙根不说,还落了个残疾的下场。 这场仙山的闹剧便到此为止,至此再无人敢肖想月华镜。 但她的主人伤势过重。 修养了几百年直到化龙之劫到来也没有完全恢复。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蛟龙飞升失败,在落入人间之前他将怀中的镜月扔给了仙山关系较好的友人。 只留下了那么一句,等她雕刻好那根玉簪,他便会回来。 至此杳无音讯许多年。 镜月在人间四处寻找奔波。 终于在几年前,在这古镇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 第322章 双向奔赴 再三探查之下,最终在那条小河的河底找到了她的主人。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河底沉睡。 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恰逢此时镇长四处寻找高人来制服害人性命的皮妖。 她便向镇长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命案。 只有一个要求。 便是这里开发,不能对那条河动工。 皮妖在感受到镜月的靠近之时便隐藏了起来。 而那时的镜月一心期盼着在河底的主人能够醒来。 忽略了那微弱的妖气。 但她自身本就是一件驱散妖邪的仙器。 只要她守在这里,妖邪不侵。 但凡心术不正问心有愧的妖踏足于此,镜月的气息会让他们感到不安与恐惧。 只有我与司渊安然无恙的走进了她的店里。 甚至还觉得她周身的气息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她便知道我们并没有心生惧意,也就不是恶妖。 更别说司渊是地府的公职人员。 她也在无意间也说出了我将来的命数。 那句知我并无恶意又有仙缘,时不时的回响在我的脑中。 月华镜所言,定无差错。 她行走世间这些年混迹人群中对如今的世道也算是了解透彻。 深知年轻女子属于弱势群体,孤身一人在这开店太过招摇。 便化作了一个老婆婆闲来无事售卖自己雕刻的首饰。 镜月的手艺全然来自她的主人。 那些首饰之所以有瑕疵,也正是因为她怀中那根龙形玉簪迟迟下不了手雕刻完毕。 怕期望落空,怕无所盼。 怕主人食言。 她无法将自己第一件完美的手工作品落于他人之手。 所以无论那些原材料有多么昂贵。 她售价还是很低廉。 钱财于她而言是身外之物。 一切皆凭缘分。 我才发现这里离那条河很近。 镜月告诉我她院中的那口枯井能直通河底。 她每日只售卖一件首饰,其余时间便去了河底躺在主人身边等他苏醒。 周围人只觉得她这老婆子性格怪异又不差钱。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 哪怕猜测到她身份不一般,但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不明白她待在这里做着不赚钱的生意到底是为何。 如今倒是恍然大悟。 她每年中秋这个时候都会回一趟仙山。 主人将她托付给的那位友人仙根不稳。 年年都需要她查看命数,做出应对之法。 同时那位友人也会将自己炼制的仙药赠予镜月带回来喂她主人服下。 他赋予她生命,她照料他余生。 两人之间虽听起来像是双向奔赴,但却从未表达过心意。 细品未免有些酸涩之感。 “你早说是要看着河底,我就不必带着我夫君在树梢上躺了一周时间。”我叹了口气。 “也是临时起意,没来得及说。” “刚好你来寻我,便生出了让你帮忙照看的心思。” 镜月语气哀伤,思绪沦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说起来还得归咎于我俩的缘分。” 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巧合我统统称之为缘分。 “你来这也不仅仅是游玩吧?”镜月似乎被我的话提醒。 一点面子没给我留。 “为了博取我信任,费了不少功夫。” 白泽的事情说起来复杂绕口。 我只是简单的表明我要上昆仑仙山找人讨债。 但妖与鬼并不能踏足昆仑这是其一。 且随着时代更迭,从前人人都能上前去拜师的仙山如今都已经寻不到踪迹。 地图板块上根本找不到。 这是其二。 并且告知她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这才想方设法的接近。 镜月对于我算计并没有生气。 只是感叹我有这份毅力,成日里低着头坐在这石桌前雕刻戒指。 镜月说对于昆仑她也不太了解。 毕竟她主人所在的仙门无法与昆仑相提并论。 不然也不会发生争夺她的这件事情,间接导致了她主人的化龙失败。 “你以为昆仑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想起白泽的所作所为我没忍住骂出了声。 “不过也是些道貌岸然的畜生罢了。” 仗着自己出身高贵,生来便是神兽,但神兽二字他只沾染了‘兽’字。 对于我的嗤之以鼻镜月十分好奇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虽生来就与妖邪是对立面。 但她并不讨厌我的身份。 更何况她的主人原本就是蛇妖飞升成仙的。 这一聊,就聊到了傍晚。 司渊还在外面坐着,我有些于心不忍,时不时的朝着那扇门张望。 镜月察觉我的心不在焉,便让我将司渊喊了进来。 主要是她从前在仙山的时候,除了自己主人之外对其他男人都没什么好感。 他们贪婪的神色令她厌恶反感。 这也算得上是她心理创伤后遗症了。 我要是处于她的那种境地,怕是会发疯将他们全都杀光。 好在老天有眼,惩治了他们。 不然镜月可要日日活在噩梦之中。 这是我第二次觉得天道不瞎。 但不明白为什么唯独对我身上的遭遇视而不见。 想到这我若有似无的抬头看着漫天晚霞。 还以为又要晴天响几声闷雷吓唬我呢。 镜月说她主人应当知晓昆仑仙山如今在何处。 毕竟当初就是在游历途中才将她捡回。 她的主人眼界广阔,时常将那些有趣的事情作为故事与她分享。 还细数了当时比较厉害的仙门。 其中就有昆仑。 只是他如今还紧闭着双眼躺在河底的淤泥之上。 不知何时苏醒。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我神色诚恳的征求镜月的同意。 “先说好,不能动手动脚的。” 我笑着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镜月带着我们纵身跳下那口枯井。 满是泥土味的通道伸手不见五指,脚下有种踩了屎的感觉,好不踏实。 我只好燃出一团狐火照明。 鞋面都已经被淤泥覆盖。 反观镜月,她脚步轻盈丝毫没有沾染上一丝脏污。 司渊也是。 原来脚踏实地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为什么不修一条干净的路!” “挖洞已经很难了,怎么你不用法力…” “…吗?” 镜月回头看见我的模样嘴里的话都卡壳了。 第323章 兽性大发 先不说这底下的淤泥。 我以为这底下至少是干燥的。 所以才没想着用妖力。 算了。 大不了回去洗洗吧。 这鞋肯定是不能要了。 走到后面一段的时候我的鞋子被淤泥吸住拔都拔不出来。 我只好光着脚继续往前走。 司渊本想一把将我抱起,奈何这通道实在是狭窄。 本就是佝偻着身子的他抱着我他也寸步难行。 没一会儿,便看到了河。 河水已经被镜月施法设成了一堵水墙。 才不至于一路蔓延到首饰店院子里的那口枯井里。 只是我没想到这河居然这么深。 在河底下往上看一片漆黑。 也难怪能容纳她主人这么大一条蛟龙在底下不被人发现。 要知道这条河可是每天都有游客泛舟乘船的。 “我来了...”镜月一步步朝着眼前这条沉睡的蛟龙走去。 眼神里满是眷恋。 司渊施法隔开我们周身的河水。 跟随着镜月的脚步缓缓靠近。 蛟龙就安静的伏在河底。 只有脑袋是干净的,想必镜月每天都来替他擦拭身上的河泥。 而蛟龙的躯体则如同被蒙上了一层灰,那些泥土几乎要将他覆盖完全。 他的模样已经与龙无异。 身上的鳞片破破烂烂的还能看到当初飞升失败时受的伤。 “他看起来...不太好。”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他看起来好像有些死了。 “他连醒来的征兆都没有一丝。”镜月轻轻抚摸着蛟龙的额间。 我忽然想起。 太岁根须还有一根半在身上。 也不知道对这已经成了仙的蛟龙管不管用。 毕竟镜月每年都会带回来许多仙药喂他服下,但始终没有成效。 但我迫切的想从他嘴里得知如今昆仑仙山的位置。 以及有没有上山的办法。 只能死龙当成活龙医。 “我有一个东西,也许可以试一试。” 太岁也是世间难得的宝贝,怕是除了那原始森林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太岁老头。 “什么?”镜月似乎对这件事已经麻木,眼神毫无波动。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满怀期待的想了多少法子。 但结局还是大失所望。 “太岁根须。”我从黄金袋里拿出仅剩的那一根太岁根须。 还有半根我都没摸着。 “这东西你哪来的?我记得主人以前遍寻世间都不得其踪迹。”镜月神色惊愕。 痴痴的望着我手里的东西。 “偶然所得。”思索一番我还是没有告知她具体地点。 省的打扰了太岁老头的清净。 虽然那原始森林天然的环境是他的一重保护伞。 但于修仙之人来说,翻个底朝天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将太岁根须递到她手中。 “等半夜再喂他吞下吧。” “若真见效,河里的动静怕是会惊扰这古镇的游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镜月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大方。 这东西于我而言也是身外之物。 我当然希望身边的人都用不上它。 所以放着也是放着。 不如成全别人。 相遇即是缘分。 就像她将那帝王绿随手赠与我一般。 何况这蛟龙是仙门里的人,他能给我想要的答案。 “脏死了,我们先回去了。” “你记得,夜深再动手。” 脚丫子上黏腻不堪,淤泥逐渐干透的过程让我抓心挠肝般难受。 与镜月告别后我和司渊径直回了住处。 若他苏醒,这河里不得凭空翻起巨浪。 被人瞧见指定得上新闻。 到时候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看见,这古镇又无安宁之日。 “怎么光着脚...”老板娘惊愕的打量着我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反观司渊干干净净的。 “抓鱼去了...”我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 匆忙回了房间。 明天打扫房间的人估计要费一番心思了。 到了房间我想也不想便化为原形钻进了浴缸。 洗刷着脏兮兮的皮毛。 司渊帮着换了两三缸水,才将我洗干净。 随后我安逸舒适的躺在浴缸里探出脑袋吐泡泡。 “你说,太岁根须会对他有用吗?咕噜...咕噜...”我询问蹲在浴缸前替我梳理毛发的司渊。 “对于人来说定是有效的,他的话还真说不定。”司渊客观的分析道。 “扶朔当时无法消化太岁根须,可他是仙诶...”我脑中顿时浮现那条肥硕的鱼。 吞下我的太岁根须后不为所动,还得珍珠来了替他催化。 “等半夜便能知晓了,不必忧心。”司渊一把将我捞出来裹在浴巾里。 我此时像极了他养的一条狗。 人间有一种狗与我们白狐十分相似。 越想越觉得不得劲。 于是立刻变回人形在司渊错愕的目光中将他扑倒。 我此时的行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兽性大发。 直到深夜时,我才餍足的舔了舔嘴唇,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 “还来吗?”司渊意犹未尽的拨弄着我凌乱的头发。 “不了吧...”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中暗自思考,鬼都是不知疲倦的吗? 可是我会。 虽然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无论看多久还是会让我不由自主咽口水。 无数次感叹我当年的眼光毒辣。 随手一捡,便捡回了一个完美的夫君。 “那带你出去觅食。”司渊起身替我穿衣服。 我恍然觉得自己像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宠物。 事事都被他照顾着。 又或者是从前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我根本没空体会他的无微不至。 如今让我感觉自己每天置身于蜜罐之中。 甜而不腻。 只是这大半夜的出门,怕是只能找个地方撸串了。 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老板娘。 逛了半天,也只看到准备打烊的一家烧烤摊。 问了问,只有炒饭了。 我扯了扯司渊的衣袖,小声说着算了。 我不太想吃,也省的耽误人家收摊。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大街上空无一人。 镜月还没动手吗? 还是说,没等到想要的结果? “唉...”想到这我没忍住叹了口气。 果然不会一帆风顺的让我知晓昆仑仙山的消息。 “听。”司渊示意我集中注意力。 第324章 柳遇 我竖起耳朵。 隐约能沉闷又浑厚的声音。 一听就是个巨大无比的东西。 难道说是那条蛟龙苏醒了? 我跑到河边查看情况。 水面微微泛起波澜,又像是震动的频率。 心中喜出望外。 随即与司渊马不停蹄的赶往镜月那儿。 一路上那声音逐渐变得中气十足。 直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冲出水面。 冲击耳膜的龙啸声响彻天际。 我呆呆的站在大街上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那条蛟龙。 不,准确来说应当是完完全全的龙。 与傍晚在河底那条死气沉沉的蛟龙截然不同。 不禁感叹没想到这太岁根须竟意外让他得以飞升。 他肆意的在云层里畅游。 突然一道散发着五彩华光的光芒直直的奔向了他。 准确无误的落入他的龙爪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化为月华镜的镜月。 我刚想让他们二人别再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天上飞了。 却见他们钻入云层里消失不见。 若落入凡人眼里,怕是要引起轰动。 那声龙啸的动静已经足够将睡梦中的人唤醒。 “小狐狸!”身后传来镜月雀跃的呼喊。 我猛然回过头,她紧紧的攥着一位翩翩少年的衣袖。 正冲我笑。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我与司渊缓缓朝她走近。 目光上下打量起她身旁的少年。 在镜月的形容里我原以为她的主人是一位仙风道骨成熟稳重的男子。 如今一见,倒是令我有些吃惊。 少年看起来十分稚嫩,皮相也不过凡人二十来岁的年纪。 整体透露着一种青涩的味道。 两人站在一起,镜月倒是比较像主人。 “恭喜你,得偿所愿。”我打心底为她高兴。 那种苦等的滋味我能感同身受,当初我在狐仙庙里的近万年里便是如此煎熬。 “谢谢你的宝贝。”镜月松开少年的衣袖,挽着我往首饰店走。 一路上都在不停的道谢。 叽叽喳喳与我们初遇时的形象大相径庭。 可能这才是她原本的性子。 只是她主人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但能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我们身后紧盯着。 我们在院子里落座。 镜月此时旁若无人的从怀里拿出了那根完美无瑕的龙形玉簪。 轻轻将她主人散落还没来得及整理的乌发挽起。 “主人,我做好了。” “说了许多次,唤我名字。” 少年指尖轻轻抚摸着那玉簪的形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柳遇…”镜月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倒也不必连名带姓。” “阿遇…”她的脸上泛起红晕。 “嗯。” 我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看着二人久别重逢后的互相试探。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奇怪。 我才出言打断。 “打扰一下。” “其他的你们被窝里再说。”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关于昆仑的消息。” 镜月红着脸干咳了两声。 挽着柳遇的衣袖便开始同他讲述自己如何寻得他的踪迹。 又是如何机缘巧合与我相识。 以及他能醒来的功劳便是我赠予的太岁根须。 说到这里时柳遇微微颔首冲我们道谢。 他原身是蛇,属于冷血动物。 他似乎除了面对镜月时像个青涩的大男孩,其他时候都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 所以他面对我们的笑容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十分僵硬…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为难自己装出平易近人的样子。 我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也是因为想要打听昆仑仙山的消息。 若非如此也不能与镜月结缘。 一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沉睡时间太久,记忆有些模糊,你们且等我恢复两日。” 柳遇闭着眼睛搜索从前的记忆。 最后抱歉的看着我们。 “没事,你慢慢想。”我当即表示理解。 他意识混沌许多年,这才刚刚苏醒,难免脑子里不太清楚。 我当时回归本体时,那些记忆还消化了许久。 在这古镇也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多那么几天。 “那就先不打扰了。”我挽着司渊道别。 镜月与他应当还有许多话要说。 看这情况,两人之间的窗户纸似乎还没捅破。 柳遇的意图太过明显,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瞧出来端倪。 倒是镜月被惦记而不自知了。 回去的路上河边有好几个景区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在查看。 想必是被那声巨大的龙啸声吵醒的。 见我和司渊驻足。 其中一人鬼鬼祟祟的走上前来小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的神情有些慌张。 “有啊,像打雷一样…”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轻声回答。 柳遇破水而出腾空而起的位置溅起了大片水花。 此时那旁边的凉亭还有好几滩水渍。 对于近期的大晴天来说,显得格格不入。 也难怪这大半夜的工作人员在这河边查看。 见我一脸迷茫,工作人员叮嘱我们赶紧回家。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回小跑。 直到回了住处。 我笑着询问司渊:“我刚才演的像吗?” “像。”司渊的嘴角抽了抽。 那声音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是活物的叫声。 与那雷声可不沾边。 我不装的傻一点,大概要没完没了的问我了。 毕竟这大半夜的,大街上就我和司渊两人。 说没听见,也没人信啊。 只是不被有心之人拍下柳遇在天空盘旋的场景流传出去才好。 有没有,白天便知。 果然中午睡醒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便听到老板娘他们一家三口在谈论此事。 三人越说越离谱。 甚至猜想是不是前几年那剥皮的东西又冒出来了。 苏春连忙否认。 那东西的下场她再清楚不过。 但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流转在我身上。 似乎觉得昨晚的动静我肯定知晓。 等她父母去收拾厨房的时候她果然来问我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不能让她知晓。 于是我只好借口说晚上我都陷入深度睡眠里。 并未听到那声响。 她信与不信不重要。 我的态度如此,她也不好再追问。 饭后我给涂山淮打了一通电话。 第325章 生死一念之间 是时候让他过来与我们会合了。 等柳遇恢复两天,我们便往昆仑靠近。 至于进山的法子,若柳遇不知,再慢慢打算。 也省的涂山淮再每天四处打听消息。 苏若不知从哪打听到消息也嚷着要来与我们一起。 我本意是不愿意她掺和我与白泽之间的恩怨。 昆仑仙山充满了未知的凶险,我不敢让她再深陷险境。 但始终拗不过她的执着。 只好勉强答应。 孩子又扔给了孟婆。 她每天一边要挥着大勺熬制孟婆汤,一边身上还要挂个孩子。 那画面我想都不敢想。 于是在出发前我让她把宝宝送去涂山交给我父母。 也省的涂山淮爹娘日日惦记着小念了。 两个小朋友也有伴。 清风已死,想来也是没有人敢来犯涂山。 其余宵小自然是抵不过我与涂山淮二人的爹娘。 交代完毕我和司渊又去了首饰店。 没别的,就是想看看他们二人之间别扭的气氛解闷。 “哎…哪来的老头?”我笑着打趣道。 镜月恢复成了以往老婆婆的模样。 但不太宽敞的店面里又多了个苍老的身影。 “姑娘没礼貌。”镜月字正腔圆的尽力饰演一个老人的形象。 之前还手到擒来毫无违和感。 如今倒是本性掩藏不住了。 “哈哈哈哈…”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俩倒像是一对老夫妻。” 镜月刚想开口解释,店里面便进来了其他客人。 她也只好默认。 柳遇虽然没吭声,但那张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内心的窃喜展露无疑。 甚至还想我多说几句。 这般拙劣的演技。 镜月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心意呢? 毕竟是拼了命也要替她抵挡众仙门讨伐的人。 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将她当成自己的仙器。 月华镜可以外借。 但镜月不行。 关键这柳遇似乎也不太确认她的内心。 两人好像没长嘴似的。 还是说他们仙门有自己的规矩,不能谈情说爱? 所以两个人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他们之间这种相互拉扯的气氛实在太微妙太美好。 以高达五十块钱的价格售出一件镯子的之后,镜月毫不犹豫的关门闭店。 两人似乎演上瘾了。 回到后院也迟迟没有变回原来的模样。 “听我叫你老婆婆很享受吗?” “还是说你更享受与他白头的滋味。”我打趣道。 镜月老脸一红。 扭扭捏捏的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你别说笑…” 柳遇倒是没因为我的话着急变回去。 而是自顾自的雕刻着手中的玉石。 我才发现镜月的手艺仅仅只学了他的皮毛。 那行云流水的刀法。 我叹为观止。 “我倒是想起来曾经去过昆仑。”柳遇冷不丁的开口道。 拉回了我的思绪。 “可如今的人间变化太大,仙山基本上都已经隐于世间,你还能记得清昆仑的位置吗?”我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你于我有恩,我会帮你寻找入口。”柳遇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仿佛于他而言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妖与鬼皆无法踏入昆仑仙山,西王母可不是能惹得起的。”我脱口而出。 “她已闭关许多年了。”柳遇放下刻刀,抬眸对上我的目光。 眼神里满是鼓励…? 鼓励我我也不敢硬闯啊。 “那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我垂下眼眸。 柳遇犹豫片刻后回答道。 “等我再思考思考昆仑的布局。” 他还没完全想起来。 但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能有把握将昆仑仙山的位置找到。 并且告诉了我们西王母闭关的事情。 若是…趁她闭关之际闯入昆仑找她神兽的麻烦。 算不算捅了天大的篓子? 我现在对传言中的正义人士都没什么信任感。 往往能力越强的人越贪婪。 欲望是填不满的。 镜月曾经的遭遇就能很好的说明。 不是所有的仙家都是凡人口中仁爱善良的存在。 想到这里。 我又想骂一骂头顶的老天爷了。 若非他有眼无珠,我何苦这样憋屈。 早已与司渊安然过上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了。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镜月摇了摇头。 “这里民风淳朴环境舒适,主人打算在这里待些年头。” 话音刚落,柳遇不满的眼神准确无误的落到了她身上。 “啊不…是我与阿遇…”镜月急忙改口。 扯了扯他的衣袖。 颇有撒娇的意味。 “那…我有一事相求。” 我缓缓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等柳遇找到昆仑仙山如今的位置。 我们便会离开这座古镇。 只是那苏春的生死劫还未度过。 我无法在这里守到她三十三岁生日的来临。 若镜月与柳遇决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便帮忙照看着她。 我继而将那皮妖与苏春之间的恩怨说来与镜月听。 她只是意有所指的让我有空将苏春带来店里一趟。 便可高枕无忧。 我恍然大悟。 差点忘了。 月华镜既能看穿人的命数,又能改命。 只是改命需要耗费的灵力太多。 最后我们商议,只看她那生死劫到底因何而触发,随后做出预防即可。 如此镜月也不需伤身。 于是次日我便带着苏春前往首饰店找镜月。 涂山淮与苏若他们也到达了民宿。 我们所居住的套房还有空余的房间,便让他们委屈几天了。 毕竟其他的房间还不如我们这独栋的私密性强。 只一眼,镜月便看出了症结所在。 原来苏春在这一年里,还是会有可能被曾经在外结识的同伴约出去。 而且镜月说她要去的地方无一例外全是荒芜又充满野兽的偏僻之地。 恰好也对应了她劫难中尸骨无存的下场。 一共有四次邀约。 若她应下约定,必死无疑。 如果她断然拒绝,好好在这古镇过完三十二岁,便能寿终正寝。 这便是苏春身上的不确定因素。 生与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所以她眉间的黑雾始终若隐若现。 这要是换做无法看穿自己命数的其他人,生的概率应该是渺茫的。 故而,有时候停下脚步陪伴父母身侧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326章 出发 就比如有时候你想去做一件事情或是去某个地方。 但遇上了重重阻碍。 那就原地放弃。 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至于生活中的磨难,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苏春在听过建议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总不能明知是死局还残存侥幸心理往上撞。 无论如何都是她自己的决定,那我也问心无愧。 总之生路我已经给了她。 其余的便是她的个人命运了。 苏春先行离开,我打算在镜月这里坐一会儿。 还未开口将涂山淮与苏若他们来的消息告知于她。 她便开口询问。 “你同伴来了此处?” “我弟弟,还有好朋友。”我如实回答。 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她。 “你弟弟也是九尾狐。” “那...你朋友是阴物?”镜月琢磨道。 想必已经感受到了君南烛的气息。 “阎君算吗?还有他夫人。”我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镜月有一瞬间的沉默。 “算吧...” “也是,凭你夫君的身份,与阎君交好也不奇怪。” 虽然隶属于不同的领域,但君南烛与苏若好歹是一界的高位者。 也确确实实的是阴物。 “你说错了,阎君夫人是我为人时的闺蜜。”不然与君南烛也不会有那样多的交集。 “人与鬼...?”镜月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她大概是身处于仙门,见识略微匮乏了些。 我只好三言两语的概括苏若与君南烛之间的缘分。 结阴亲的事情在乡下不算稀奇。 苏若与君南烛之间能修成正果其中也少不了我的原因。 不然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与凡人有接触,还在猪油蒙了心般的追随着沁雪。 那可是妥妥的冤大头。 毕竟沁雪可是帮着他哥哥一起造反来着。 若不是战败,哪还有如今的君南烛。 司渊怕是也要在那炼狱里苦苦煎熬。 而我也会死于白泽的算计之下。 我们之间的命运环环相扣。 镜月倒是没想到我们几人的牵扯竟如此之深。 愣神之际苏若他们找了过来。 君南烛谨慎的盯着镜月与柳遇。 三人之间的气场暗流汹涌。 我不管不顾只是挽着苏若向镜月道别离开。 等回去再和他们解释镜月与柳遇的身份。 君南烛这才收回目光紧随其后。 涂山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你真可会挑地方。”苏若显然很喜欢这里。 又或者是在地府待着太过无趣。 这会儿饶有趣味的逛了起来。 君南烛跟在后面买单。 “我说我随机挑选的你信吗?” “当时赶到机场,刚好到这里的那班飞机不需要等。”我回答。 “信,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苏若笑道。 之后我们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事无巨细的将柳遇与镜月的身份告知。 以及他能帮我找到昆仑仙山如今的地址。 只是还需等他完全恢复之后。 “这里你俩都玩腻了吧?该我玩了。”苏若脸上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 估摸着是在暗无天日的地府憋坏了。 “好好好。”君南烛察觉到她的小情绪附和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涂山淮在外人面前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当时嚷嚷着要跟我们一起来,这会儿怎么不讲话了?”我意有所指的看着他。 “我没有。”他矢口否认。 “我一个人没关系的...”我学着他当时的口吻复述他说过的话。 “停!”他坐直了身子,眼神闪躲面色有些不自然。 苦心经营的人设原形毕露。 他在外人面前端着的模样总是让我回忆起在他手底下打工的时候,满嘴毒舌的他。 浑身刺挠。 “你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吗...?”我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他爹娘心里的一桩大事。 涂山淮虎躯一震,投来乞求的目光。 “唉,可惜我没有闺蜜再给你介绍了。”苏若搭腔。 “我喜欢单身。” “好姐姐们,放过我吧。”涂山淮双手合十乞求道。 ...... 但九尾赤狐一脉流传到他这里,总不能绝后。 虽然没有王位要继承,但赤狐血脉得传承下去。 若真想继承什么,涂山众狐拥他为上位者也不是不行。 不服的都被我打服了。 剩下的那些都是不敢与我抗衡的。 总是孤身一人不见得他快乐。 我出门这段日子,他日日围着小念,想来也是孤独的。 在春城那段时间,他虽然话也不多,但他很享受为我们的事情尽心尽力的过程。 哪里像是喜欢独处的样子。 我这个做阿姐的,自然也是要对他的事情更为上心一些。 这一番不经意的试探,倒是让我犯了难。 他似乎不怎么愿意去尝试与女孩子接触了解。 如此只能顺其自然。 缘分该来的时候,无法抵挡。 这套说辞还得转告他父母。 省的我爹娘说他日日跟在我身后,迟迟没有姻缘我负主要责任。 —— 接下来的两天里苏若与君南烛将这古镇几乎逛了个遍。 涂山淮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致。 只是日日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晚上的时候镜月孤身一人来民宿找我了。 她说柳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们可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与他们一同前去寻找昆仑仙山。 如此柳遇便不用再多跑一趟,也节省些时间。 于是我们一行人当即便收拾好东西,找老板娘办理退房。 知道我们走得急,还特意塞了点吃的给我。 还没走到镜月的首饰店与柳遇会合。 司渊将手机递到我眼前。 显示苏春给他退了一笔房费。 并祝我们一路顺利。 大概是知道我们会拒绝,所以并没有当面退还给我们。 那只好被迫接受他们的好意了。 也祝他们此生无虞。 到了首饰店的时候,看到门口已经贴好了歇业一周的公告。 柳遇在后院等我们。 他拿出了仙门中的法器,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如今世间传言的昆仑山脉范围。 但是在地图上并没有具体地址。 查阅资料时也看到没人证实过这件事。 第327章 入住猎户家 这里位于地图上的西北方。 群山连绵,甚至还暗藏着大墓,要找到昆仑仙山的位置也不是件易事。 柳遇说让我们找一处村民家落脚,他与镜月前去寻找具体位置。 毕竟我们一行人的身份都无法进入仙山。 他说现在的仙山入口都被阵法给遮掩了起来,以防止凡人误入。 需要耽误一些时间。 交代完镜月便变成他怀中的月华镜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们只好找了一处农户的家与他们商量着借住几天。 报酬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交流起来有些困难,但好在还是成功落脚。 主人家是这山脚下的猎户。 简单的几处木屋里都挂满了战利品的皮毛。 就连替我们准备的褥子也是皮毛所制。 条件有限,只能我和苏若一间屋子,他们三个大男人住一间。 至于伙食的话涂山淮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钱让他们安排妥当。 毕竟他们也是靠打猎为生。 总不好白吃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打来的猎物。 空地上还摆放着一辆牛车。 只是我没见到牛羊,大概是放养在外面的。 这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再多走将近一公里才能看到其他的住户。 也许是他们的领地意识吧。 我看了眼地图,离集市的话有二十多公里,那边是大草原。 本来还担心钱财对于他们的作用不大,但在屋子里也有看到一些锅碗瓢盆与生活用品。 想必他们也时常带着猎物上集市卖钱顺便购置生活补给。 “有点臭。”苏若仔细闻了闻小木床上的皮毛。 看起来像是狼皮。 “它们在山里也不洗澡当然有点味道。”我闻着倒像是小狗味。 但我睡在上面不太习惯。 等半夜休息的时候化作原形在角落里将就将就。 安置下来后便是晚饭时间。 晚餐是不知道什么野兽的风干肉。 还有鲜牛奶。 现挤的那种。 临近天黑的时候才看到他们将在外吃草的牛给牵回来。 一公一母一幼。 挤牛奶的过程我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对人类来说可能有点腥,但对狐狸来说是十分鲜甜的。 我足足喝了两大杯。 饭后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毕竟这里什么也没有。 主人家也是早早的就睡下了。 临睡前还叮嘱我们把门关严实。 这附近是有野兽出没的,他们的房间里都有猎枪。 虽然之前的狼群都被他们宰杀殆尽,但也不能保证没有新的狼群迁居过来。 我不禁在内心感叹他们的勇猛。 狼群可不是好对付的。 既是群居动物,又领地意识极强。 若打伤一只,便会一呼百应。 至于能来多少,取决于它们的族群里有多少只狼。 主人家有八口人。 最小的才十二三岁。 没想到还能有这番本事。 时间太早我们都没什么睡意。 只好聚在一起小声聊天。 “柳遇说西王母一直在闭关,有没有可能妖鬼皆能入仙山?” “如今的昆仑还不知是何种样貌。” “兴许落魄了也说不定。” “找到地点后先去外围看看,若实在无法进入,再另寻他法。” 他们这样一分析,我心中倒是豁然开朗了许多。 “反正只要昆仑在,就不愁找不到白泽。” 昆仑的仙泽强盛,但妖体根本承受不了。 若换作以前也会有许多精怪在离昆仑远一些的地方吸收那些薄弱的灵气以增进修为。 如今的昆仑藏匿于阵法之中隐于世间,仙泽无法外露。 只是不知内部还是不是与从前相似。 时过境迁许多飞禽走兽已经灭绝。 我们九尾狐一族的人口也不如以前繁多。 皆沦落为时代的淘汰品。 就像母亲所说,他们那时候的狐狸都是一窝一窝生。 到了后来,身体孱弱的幼崽越来越多,许多都长不大。 到了我们这一代,爹娘才只生下我一只天赋异禀的九尾白狐。 像涂山芷才只有六尾。 且脑子不灵光。 所以我才会和他们长辈一种思想,涂山淮身上的九尾赤狐血脉不能断。 不然我们九尾狐这一脉,就真的落魄了。 至于白泽神兽,数量有没有减少也不得而知。 毕竟如今的世道根本不需要他们落入凡尘辅佐一代明君。 能不能与白泽抗衡我心里也没底。 他生来便是神兽,如今又过了万年。 但闹上昆仑,万年前的事情就必须拿到他们仙山众人的面前来讨个公道。 他也该尝尝我的苦楚才算公平。 若是他们迂腐不堪,道貌岸然。 那我就大骂天道不长眼。 直到老天开眼,降下对白泽的惩罚。 或者一道雷劈死我,最好是劈到我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 否则无论多少次,我还是会卷土重来。 继续骂他个百八十遍。 在我还未飞升的时候我肯定不会贸然与昆仑的人动手。 螳臂当车毫无胜算。 若是无人主持公道,那便再从长计议。 我虽心里怨恨,但总归没有失了理智。 何况这一趟还带着苏若。 此行是来讲理的。 她与君南烛在倒也有个好处。 昆仑的人自然是不敢对阎君怎么样的。 省的他们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对我们赶尽杀绝。 聊到最后,涂山淮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不怕死,但阿姐你不能平白受那样大的委屈。” 我惶恐的看着他。 “我怕…所以在人家的地盘,切记要忍住。” 他爹娘要是知道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跟我出这趟门。 怕是要结仇。 死哪儿都行,但不能死在昆仑。 我丢不起这个脸。 想方设法来找人寻仇,结果被人一招制服。 说出去整个涂山狐族都抬不起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能我们现在打不过他们,但不代表永远打不过。” 如今是仙妖有壁,身份不对等。 就比如我想对一个凡人出手,动动手指便能要了人家的命。 他们身处仙门,定有千百种法子克制我们的妖力。 等站在同一高度的时候,自然不必再顾虑那么多。 若不是耽搁了万年时间。 我此行根本不虚。 但镜月说我有仙缘,我便会等待那个时机的到来。 第328章 糖葫芦 直到夜深,我和苏若才回到小木屋歇息。 大概是都没习惯夫妻分开睡。 我俩不约而同的抱着手机在回消息。 随后相视一笑,毫不犹豫的交换了手机。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君南烛还有两副面孔。” “你家鬼仙大人也没好到哪儿去。”苏若捂着眼睛脸都红了。 我和司渊的聊天记录露骨的有些见不得人。 但闺蜜的话,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至还想一起讨论细节。 这就是女孩子的友情。 “话说你们九尾狐的媚骨真有那么神奇吗?” 苏若将那些聊天记录盖起来,询问道。 “你想要我勾引你试试吗?”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不了吧…”苏若颤颤巍巍的将手机还给我,用那块她觉得有些臭的皮毛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逗你的,媚骨只对异性生效。”我轻笑一声。 苏若轻轻掐了我一把。 随后提议道。 “不回他俩信息了怎么样?我们装睡偷偷看电影。” “我觉得可以。” 反正聊来聊去也就是那么些东西。 聊上火了总不能去山里翻滚吧? 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而后我俩便找了一部恐怖片看了起来。 大半夜的,恐怖片比较有气氛。 “倒是让我有种上大学在宿舍看恐怖片的感觉,那时候你晚上都被司渊拐走,人不在。” “说实话我以前挺害怕的…与你经历的事情太多也就免疫了。” “而且如今我自己也是鬼…” 苏若有感而发。 似乎在眷恋做人的那些时光。 我有时候也会怀念。 那二十几年与我的过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那些经历也丰富的多。 而我原本的性格也逐渐被涂桑取代,她的那些真情实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 从前我是个很淡漠的人,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共情能力。 司渊便是我那万年里唯一的例外。 “鬼…要…出来咯~”我拖着长音在苏若耳边装神弄鬼。 果不其然,下一秒电影里的衣柜门打开,发出吱嘎的声响。 一张惨白只有漆黑瞳孔的女鬼出现在屏幕里。 几乎将整个手机屏幕布满。 “嘶~还是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苏若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着主人公连哭带爬跑到了另一间房间,将门死死抵住。 画面里是他惊恐的神情与直击灵魂的拍门声。 “这音效有点厉害,仿佛就在我耳边一样。”我将手机的声音调小,省的吵到其他人睡觉。 这种漏风的小木屋自然是不隔音的。 “但…桑桑你不觉得这拍门的声音是从门口传出来的吗?”昏暗的手机屏幕照着苏若略微恐惧的神色。 我将电影暂停。 那拍门声还是没有停止。 …… “总不能看个电影里面的鬼还能爬出来吧?”在确认是人是鬼之前我没敢说话,只是在手机上回复苏若。 “这就是晚睡的惩罚吗?”苏若附带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她害怕,她装的。 拍门声迟迟没有停止。 大概持续了有五分钟才停下。 我俩此时才想起来发信息告诉那边的三个男人。 让司渊和君南烛以鬼体的方式过来看看。 发完之后我和苏若又偷偷摸摸躲在床上笑出了声。 “真把自己当人了是吧?” “你不也是。” 随后手机来了信息。 君南烛拉了个群。 在里面说。 [来敲我们的门了…\/大惊失色] 我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你也害怕?] 司渊:[他装的。] 苏若:[好玩吗?] 君南烛:[不好玩…] 苏若:[可是我觉得好玩。\/调皮] 于是我们决定静观其变。 涂山淮在房间里待着。 君南烛和司渊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孤魂野鬼肯定是不可能的。 阎君就往这一站,方圆十里哪有没被收编的小鬼敢靠近。 不一会儿,群里有新消息了。 君南烛:[是主人家?] 这我倒是没想到。 苏若:[再探,再报!] 君南烛:[收到!] 我和司渊还有涂山淮:[……] 对这戏精夫妇表示无语。 “你装上瘾了啊?”我侧过身子小声嘀咕。 “大半夜这么无聊,找点乐子。”苏若扬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只是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拍门,不怕将我们吵醒吗? 还是说有事找我们? 但如果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应该会一边敲门一边呼喊。 这里面有问题。 纸糊的窗户上闪过几个人影。 司渊和君南烛就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等待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之后门外传来交谈声。 但并不是与我们交流时所用的蹩脚普通话。 语速极快叽里呱啦一大堆,我和苏若一脸懵,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还真是大声密谋啊?只不过是对话加密。 我们还真无法理解。 随后门被推开,如同恐怖电影里一般,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 我与苏若微微眯着双眼查看他们的动作。 为首的是那个十二三的孩子。 手里寒光乍现的匕首晃到了我的眼睛。 司渊和君南烛就站在他们旁边死亡凝视。 脸色阴沉的可怕。 待他举着刀朝我和苏若扎下来的时候,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 吃痛后匕首掉落,稳稳的悬在我和苏若的眼前。 他大叫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身后跟着的人蜂拥而至。 但无一例外皆动弹不得。 算了,不装了。 我缓缓坐起身来,握住悬在空中的那把匕首。 在男孩恐惧的眼神中精准无误的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刀子在人肉里搅动的声音令我心情愉悦。 但凡对我动杀心的人。 多犹豫一秒送他们下地狱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男孩瘫软在地。 身后的其他人开始哭喊尖叫。 不过总算说了句我能听懂的话。 “你们…为什么没有中毒?不可能…不可能…” “哦?中毒?”是指晚餐的风干肉?还是我干了两大碗的鲜牛奶? 算了,我不想知道。 去判官那儿交代吧。 我拿出蛇骨鞭,连同地上那个死的,将他们八个人整整齐齐的串在一起。 唔…好像一串糖葫芦。 鲜血遍布他们全身的时候,更像了。 第329章 好浓的茶味 他们并没有立即死去。 最后那个人甚至还试图将我的蛇骨鞭从身体里拔出来,做垂死挣扎。 但岂能敌得过我的妖力。 直到鲜血淌了满地,他们才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大概是君南烛的命令。 黑白无常恰如其分的出现,将他们的魂魄带回地府。 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好样的!”苏若没有被我的残忍吓到,反而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 “他们居然想要我们的命!”她又补充道。 涂山淮也没少给他们钱。 还是说我们露富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贪念? 为首的竟然是那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拿着匕首的手面对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都没抖一下。 不愧是能宰杀狼群的一家人。 “他临死前说的毒,是什么毒?”涂山淮若有所思道。 “看看就知道了。”我用床上的皮毛褥子擦去蛇骨鞭上的血迹。 这屋子是睡不了了。 我们来到他们的主屋外。 厨房也在旁边,我们晚上吃剩下的菜已经倒进了塑料桶里。 司渊不嫌弃里面的脏污用手指轻轻沾了点残渣仔细查看。 “里面有一种麻痹神经的植物,名为曼陀罗。” “这里还有很多。”君南烛在厨房的灶台之下拿出一个蛇皮袋子。 难道说是惯犯吗? 但这里除了我们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踏足。 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涂山淮给出的报酬足够我们五人山珍海味吃好几天。 他们仍不知足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那敲门声大概是在确定我们有没有中曼陀罗的毒。 在那样大力拍打门板之后却没有听到我们的动静,便觉得我们已经昏迷。 这才敢拿着刀进来想了结我们吧? 若是拍门时我们有所应答,大可以说是有事找我们。 却没想到我们五人没有一个是凡人,曼陀罗的毒性对我们没有成效。 还特意先挑了我和苏若下手。 以为我俩白白嫩嫩皆是一副弱女子的模样比较好杀? “算他们倒霉,本来心里就烦。”我在水池里洗了洗手。 上面还沾染着那男孩的鲜血。 “别想太多。”司渊轻柔的替我擦干手上的水渍。 “你不动手,我也会让他们死。”君南烛恶狠狠的说道。 也是。 想杀他的亲亲夫人,真是狗胆包天。 亲亲夫人是苏若给我看的聊天记录里最常出现的词… 我只是在心里念叨,不然被他们二人发现,我与苏若都没了被窝读物。 随后我们将这几间屋子全部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还挺有钱的。 至少比普通农民都富有。 涂山淮给的那笔钱还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们的床垫底下。 “唉…活着不好吗?”我叹了口气,将这沓崭新的人民币塞进口袋。 他们如今也只能用冥币了。 不知道被我残忍杀害后判官会如何决断他们的去处。 我也只是正当防卫。 地府没有法律,但也在与时俱进。 “先将就一晚吧,明天再寻找新的落脚地。”涂山淮提议道。 “风餐露宿也不是不行。”君南烛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开口说道。 “不行!”我疾言厉色的拒绝了。 镜月离开的时间我与司渊在树梢上躺了一周。 感觉非常的不好。 虽然这里的条件也比较差,但好歹有个平整的地方能躺。 死去的一家人衣柜里还藏着崭新的棉花被褥。 没舍得拿出来给我们用。 他们自己的床铺上可毛茸茸多了。 足足铺了五六层皮毛。 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层单薄的狼皮和硌背的木板床。 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好好招待我们。 即使得了丰厚的报酬。 也换不来他们的真心相待。 亏我那时还以为他们条件艰苦收留我们已经是很为难了。 若在商量时不愿意留下我们大可以直说。 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非得假意收留趁着夜深人静要我们的命。 想到这里,我还是觉得下手轻了。 就该给他们扔到狼群里喂狼。 “过来休息。”思索之际司渊已经将床铺好,呼唤我过去。 我看了一眼苏若。 显然是对那恐怖片还意犹未尽。 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落入准备来喊她睡觉的君南烛眼里。 他直接一把将苏若给扛走了… 涂山淮心领神会的自己抱着被子去了另外一间空房。 “真宽敞啊。”我没忍住在司渊铺好的床上打了个滚。 软乎乎的,很舒服。 “我看你们俩睡一块还挺开心。”司渊幽幽的开口道。 “你这阴阳怪气的本事跟涂山淮那狐狸崽子学的吗?”我一把将他按倒。 “我只是习惯和你睡一起。”他的语气略微有些委屈。 “好浓的茶味。”我故作嫌弃掩着鼻子。 这也是跟涂山淮学的吧? 司渊也懒得再装小绵羊,直接反客为主将我紧紧的勒在怀里。 “对,大将军,我就喜欢这样的。”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这里条件不允许,别闹。”他伸手蒙上了我的眼睛,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 霎时间鼻息里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啦。”我放低声调。 隔壁屋子还躺着八个死人呢,有些煞风景。 但我也没有停下那双不安分四处游走的手。 直到司渊周身的气压逐渐变低,克制隐忍的心跳鼓动着我的耳膜。 将我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束缚在胸前动弹不得。 我才就此作罢。 环着他的腰沉沉睡去。 睡醒时涂山淮已经承担起厨子的责任。 在外面烤肉吃。 “哪来的羊肉?”我揉着眼睛走到他面前,深吸了一口气。 “抓的。”说这话时他面不改色,仿佛羊是他养的一般。 “你居然…偷人家羊?”我撕下一块羊腿上的肉塞进嘴里。 美味。 “喏。”涂山淮指着屋子后面。 君南烛正在将它们一只一只拴起来。 “他们家的?”我指了指那间躺着尸体的屋子。 “嗯。”涂山淮点了点头。 “这都能被你找到。”我不禁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便宜狼不如便宜我们。” 第330章 大家都是畜生 “也是。”我附和道。 只是旁边这小牛犊子,我倒是不忍心吃了。 还有喝了它两大碗鲜牛奶的母牛。 等有空将它们一家三口送去其他人家好生养着吧。 至于为什么对嘴里的烤全羊没有同情心。 因为烤全牛不好吃。 太柴了。 司渊与君南烛自从跟着我们鬼混之后,从原来的不食人间烟火成了能吞下半扇羊肉的鬼。 “你…会发福吗?”我鬼使神差问出了心里担忧的问题。 “你的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羊肉堵住了我的嘴。 当然是想我的幸福生活。 女人在意的不就那么点事。 脸,身材,体力。 “我们还折腾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苏若嘴里鼓鼓囊囊的问道。 “都行。”我没什么意见。 反正有新褥子睡。 去别的地方,说不定还没这个条件。 万一又碰上这么几个玩意,我身上的杀孽又多几分。 “你说了算。”君南烛旁若无人的注视着苏若。 “羊不能浪费。”涂山淮淡淡的开口道。 从前天天吵着让我给他炖鸡吃,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不得不说他烤全羊的手艺还真不错。 外焦里嫩,是我喜欢的口感。 才刚入秋,气温还是有点高。 那些尸体用不了多久就会散发尸臭。 我正准备动手,涂山淮便皱着眉头去将尸体烧了个干净。 连同那间屋子都烧了。 “判官那没说什么吗?”我问一旁的君南烛。 “你自己看吧。”他示意司渊将手机递给我,微信里有他们的群。 骂得…好脏。 整体来说就是我这个狐狸崽子又让他加班。 戏弄戏弄得了,怎么还要了人家的命。 还连户口本都端了。 君南烛据理力争说是他们想杀我和苏若我才动手的。 如果上头责怪下来,他兜着。 “用不着,我是妖,奈何不了我。”我对君南烛说道。 主要是他一受罚牵连的还是我的苏若宝宝。 我舍不得。 我还巴不得天道来惩罚我,但在罚我之前,我得问问之前的事情要怎么补偿我。 判官在骂骂咧咧里还是将事情处理好了。 挨个送入轮回。 事后还在叹息我做事太过冲动。 他们虽生性不善,但自会遭受报应。 此番对我们下手也只是觊觎我们的钱财。 若非我们贸然闯入他们的生活,他们会在不久后死于狼群之口。 这我就不服了。 受害者有罪论? 我有钱就活该被人惦记吗? 再说了,又不是给他们钱给少了。 这么贪,活该把命贪没。 “死于狼口和死于我手上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畜生。”我神色不悦,拿着司渊的手机在群里艾特判官。 好一会儿,判官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随后退出了群聊。 我意兴阑珊的将手机还给司渊。 才发现他们三人带着探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我。 只有涂山淮一脸迷茫,不知道他们三人在干什么。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司渊嘴角微微带笑。 “我说的畜生,是指种类,不是形容词。”我义正严辞的解释道。 君南烛忍住笑意将手机屏幕展现在我面前。 原来是判官找他诉苦去了。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看得出来,他比我还生气。 “年纪大了,少操心。”我淡淡的开口道。 无论对错。 想伤害我的人,不管目的有没有达成。 我都会杀了他。 从昨晚到现在,也没见天上响雷。 那就是我没犯错,老天不想劈死我。 不像涂山厉那夫人一样,当场就被劈回了原形。 她是害人利己,我是自保,到底性质不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也不知道镜月与柳遇那的情况如何了。 他们走的急,也没留下个能联系的东西。 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待他们归来。 可是这山上也没有什么消遣的节目。 “打麻将吗?”我忽然想起来在春城搬家时将麻将桌顺带装进了黄金袋里。 倒是许久没玩了。 之前太忙,都没时间过手瘾。 “也不是不行。”苏若点了点头。 我随即将麻将桌掏了出来。 又不停的摸索着散落在里面的麻将。 良久后我们在宽敞的主屋里开始搓麻将。 司渊没上桌,只是坐在我身旁当军师。 我们没有算钱。 但最大的输家傍晚要承担放牛和挤牛奶的任务。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于是我注意力十分集中。 即将日落西山的时候。 我们看了看手机上记录的输赢。 涂山淮荣获最大输家。 司渊没有参与麻将,可以帮他放牛,但挤牛奶的事情得他自己来做。 我已经开始笑了。 画面感太强。 烤全羊的任务便落到了我们看戏的三人身上。 君南烛三下五除下就将其宰杀。 清洗干净刷上油后就将羊拎到了涂山淮早上搭建的简易烧烤架上。 我和苏若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火堆。 目光则紧紧的跟随着拿着盆不知所措的涂山淮身上。 只见他眼睛一闭,心一横。 便上手了。 那牛突然哞了一声,给我和苏若都吓一跳。 五分钟过去。 地上放着的盆里还是没有一滴牛奶。 “你行不行啊?”君南烛一边转动着烤全羊,一边看热闹。 “你来。”涂山淮深吸了一口气。 “你…你是不是挤错了?”苏若支支吾吾开口道,神色有些尴尬。 “我没学过挤牛奶的手法…”涂山淮肉眼可见的有些崩溃。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挤错了牛。”苏若一边说一边捂住了自己的脸。 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脸红。 这话一出。 涂山淮愣住了。 轻轻松开了手。 对上了那头牛的大眼睛。 耳根子都红了。 我与苏若顿时笑成一团。 就连司渊也背过身去,看不见表情,但身体微微颤抖。 …… 涂山淮洗完手之后硬着头皮换了头牛挤。 我终于如愿喝上了鲜甜的牛奶。 “这件事你们敢说出去,我杀了你们。”涂山淮目光闪躲一本正经的威胁道。 “嗯嗯嗯。”我们连连点头。 直到晚上在被窝里躺着我还是忍不住笑。 第331章 失望而归 也不知道涂山淮今天晚上睡不睡得着。 反正我是笑的睡不着。 一向情绪稳定以冷静自持的司渊都没忍住。 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后面两天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每次看到那只牛的时候,我和苏若都憋的慌。 只有涂山淮若无其事般该干嘛干嘛。 但他没有再靠近那只牛一步。 傍晚的时候,镜月与柳遇归来。 “找到了。”柳遇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我们现在出发吗?”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柳遇的脸色这才变得有些为难。 镜月支支吾吾的开口道:“那里已经死气沉沉一片...” “什么意思?”我疑惑。 “周围一片荒芜,里面什么也没有。”镜月像是在回忆自己看到的场景。 “怎么会...?”我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还真是落魄了?”苏若惊讶。 “不是说西王母还在闭关吗?昆仑仙山里不应该没人啊?”君南烛思索道。 “连阵法都没了...”镜月小声回答。 “那先去看看吧。”我还是不死心。 千辛万苦才找到昆仑仙山,现在告诉我人去楼空,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那我又该上哪儿去寻找白泽? 于是柳遇带着我们来到了昆仑仙山的地址。 这里位于群山之巅。 范围广阔。 但没有防止入侵的阵法。 只有一层如同空气墙一般的障眼法。 踏入便是昆仑。 “你俩也累了,先回去吧,之后的事情靠我们自己便好。”我对镜月说道。 他们好歹尽心尽力帮我们寻了两三天。 即使情况不对,那也不好再麻烦人家跟着我们折腾了。 两人原本就久别重逢。 “你可以吗?”镜月为难道。 我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事情来首饰店找我。” 告别后二人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先进去。”涂山淮拦在我面前,先一步踏入昆仑。 在确保里面的仙泽对妖没什么影响之后他朝我招了招手。 君南烛也代替苏若前去试探。 这里面雾蒙蒙的一片。 丝毫没有传言中仙气弥漫的场景。 像是久无人居住的模样。 虽然时隔多年,但柳遇所在的仙门至今尚存。 昆仑作为仙门之中最气派的地方,如何会沦落至此? 我带着满心疑惑缓缓往山上走。 也并没有镇守的神兽白泽出现阻拦。 整座昆仑仙山一片死寂。 就连这里的树木都尽数干枯,没有一片绿叶尚存。 “唉...你怕是要失望了。”苏若叹了口气。 “总要登上山顶探个究竟。”我示意她放宽心。 一路上畅通无阻。 没一会儿我们便登顶。 蒙了一层灰尘的宫殿也不难看出昔日的繁荣。 我们一间一间房间寻找过去,这里已经久无人居住。 像是特意搬空了一般。 难道说昆仑的仙者与神兽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搬到了新的地方? 我心一沉。 失落感充斥着胸膛。 早早准备的那些措辞此时一句也用不上。 我垂头丧气的任由司渊牵着我,在这偌大的昆仑游荡。 直到后山传来涂山淮的呼喊声。 “过来。” 我这才打起精神往他那走去。 一处水池上悬空着一副极其精美的棺椁。 微微浮动像是活物一般。 我飞身上前查看。 棺椁里躺着一位女人。 人面虎牙豹尾,头戴玉制首饰。 “这...这是西王母?”我曾在书籍里看过关于西王母的介绍。 眼前的人倒是符合上面的描述。 “应该是的。”君南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传言她掌管生死,拥有长生不老之药,又怎会是这般模样?”我心生疑惑。 他们摇了摇头。 虽从未见过她本尊的模样。 但多多少少也听过关于她的传言。 凡人朝拜的王母娘娘便是她的尊称。 怎么会毫无生息的躺在这里? 我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变得更复杂了。 也许柳遇口中那句西王母早已闭关只是刻意放出来的传言。 昆仑早已不复存在。 “走吧。” “别扰了她老人家清净。”我悻悻的回到地面,朝着棺椁鞠了个躬。 这里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下山的时候我脑中一片混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万年前白泽下山前往司渊所在的朝代辅佐君王。 那时候想必昆仑仙山还是同以往一样充满仙泽的。 白泽姐姐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还得再去幽冥沙漠寻她一趟,才能得到些许信息。 她是神兽,想要寻得同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离开昆仑仙山时我怅然若失的回头看了一眼,不忍叹了口气。 “去安置好那三头牛便回吧。” 涂山淮脸色一变。 那头公牛应当是对他造成了心理阴影。 于是司渊和君南烛一人牵了一头大牛。 我和苏若一同拉着那小牛犊子往其他人家的方向走。 艰难的交流之下,总算将它们一家三口安置妥当。 这里有宽阔的大草原。 不必担心山中狼群的袭击。 想来也能安稳度日了。 临走时我又干了两碗鲜牛奶。 虽然此行失望而归。 但总归不能亏待了自己。 我不是那种想不开喜欢内耗自己的人。 车到山前必有路,此路不通也许另有康庄大道。 先回涂山调整状态,之后再去幽冥沙漠寻找白泽姐姐的帮忙。 许久不见小念,感觉她又长大了许多。 见我回来一路小跑扑进了我怀里。 涂山淮他爹娘手里抱着幼小的宝宝。 看起来爱不释手。 于是对涂山淮的审判从回来那一刻到深夜就没停止过。 他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未必心里不明白他们的苦心。 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身边没有出现那个对的人。 再怎么上心也只是徒劳。 苏若只好将孩子完全托管在了这里,暂时抚慰两位长辈的情绪。 才终止了这场闹剧。 催婚是每个单身人士必经的过程。 还好我的终身大事全凭运气。 只是下山游玩一番,便捡到了一位历经千年万年仍然只倾慕我的夫君。 “该还债了。”一进狐狸洞司渊便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第332章 她还会回来吗? “还...什么债?”我不记得我欠了他什么。 但看他现在的模样,仿佛一座隐忍多时即将喷发的火山。 司渊没有回答我。 只是用尽招数让我体会到了欲罢不能的感觉。 第一次让我占据了下风。 唇齿之间尽是我的哀求声。 不是求饶。 意识飘忽之际我忽然觉得对他的了解还是太过于片面。 平时斯文淡雅的模样都是装的。 而之前他甘愿被我扑倒也仅仅只是在享受那种感觉。 他藏了无数种办法能拿捏我。 他比我更像畜生。 ...... “你偷偷进修了?”天光微亮时我哑声质问。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与我一般无二。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句话是有考究的。 “男人的本能。”他深吸一口狐狸洞里弥漫着的异香,一脸餍足。 我无言以对。 枕着他的臂弯沉沉睡去。 做回涂山桑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梦。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此刻能意识清醒的知晓我陷入了梦魇之中。 还是白泽那副人畜无害的嘴脸。 与我商量做个交易。 我破口大骂。 像是要将我的所有憋屈宣之于口。 但他只是神色淡淡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被你发现了...” 顿时令我不寒而栗。 惊醒时他的脸和声音还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伸手一摸脑门。 上面泛起了细密的汗珠。 “做噩梦了?”司渊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道。 “他肯定还存在于这世间。”我笃定道。 尽管君南烛他们话里话外都觉得昆仑极有可能已经覆灭,而我的复仇只是一场虚无的妄念。 “不急于一时。”他替我擦去额间的细汗,并没有否认我的猜测。 “居然还敢来我梦里挑衅!”我气不打一处来,拳头都捏紧了。 “你只是过分忧思了。”司渊不厌其烦的安抚着我的情绪。 正是因为过于享受这种安稳的生活,所以才想尽快解决麻烦。 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将梦中的画面抛之脑后。 扶着后腰起床。 此时已是午饭时间。 小念正捏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我爹娘眼里的宠爱都要溢出来了。 留了两天亲子时间之后便出发前往幽冥沙漠。 恰好在忘川河边碰上了黑白无常。 黑无常倒是与我印象中的模样有一点不一样了。 他眼中竟能看出些许情绪。 莫不是真的生出了七情六欲? 可千万别。 反观段姜,她整个人沉稳了许多。 不再是之前那般咋咋呼呼的模样。 简单打了声招呼之后我与司渊便缓缓朝着幽冥沙漠走去。 因在地府地界,所以苏若并没有跟来。 而是在阎罗殿翻书替宝宝起大名。 眼看着都几个月了,宝宝的大名始终没有落实。 是该上心了。 我从黄金袋里拿出白泽姐姐当初赠与我的那块鳞片。 还没来得及喊她。 便自动出现了一道入口。 看样子是感受到了我的到来。 上次来这里没机会踏足他们的住处。 这次倒是直接走到了她与梼杌的家门口。 一间十分简单的小院。 梼杌正躺在她腿上闭目养神。 两人的日子看起来十分惬意。 “狐狸妹妹,好久不见。”白泽姐姐笑着与我打招呼。 一把推开了腿上躺着的梼杌后起身相迎。 梼杌有些惊愕。 但也不敢有只字半语。 简单寒暄过后我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此番来是有事想寻求你的帮助。” “以你如今的身份,应当鲜少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你。”白泽姐姐打趣道。 顺势将我带进屋内,将两个男人关在了门外。 我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随后将我的过往倾数告知于她。 她的眼神由淡然转化成惊愕,继而是愤怒。 “昆仑怎能容得下这种鼠辈?”白泽姐姐用力拍着桌子。 溅起不少的茶水。 我覆上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动气。 这趟来的原因主要是想知晓为什么昆仑仙山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西王母的尸身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她眼中满是错愕。 “怎么可能?” 之后的说辞便与我当时的一样。 西王母拥有长生不老药,怎么会死? 而神兽白泽也不可能消亡。 毕竟如今她还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我有必要回去一趟。”良久后白泽姐姐做出了决定。 我摆了摆手。 她回去也是无用。 如今的昆仑一片荒芜,连片叶子都没有。 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她曾经在仙山里倍受宠爱,看到那副场景难免触景生情。 “你回去等我消息。”沉默片刻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倒是让我有所顾虑。 “你与梼杌...”我欲言又止。 本就是不被认可的感情。 若是被棒打鸳鸯,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无事,他在这等我回来便好。” 白泽姐姐示意我放宽心。 “而且我本就该回去看看的,以往他们对我那样好...” “若非你来告知,我隐居于此竟不知昆仑发生了那些变化。” 见她心意已决又十分有把握。 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一时间不知道来这里找她到底是对是错。 如今再迟疑,倒是有些晚了。 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贸然来打搅他们平静的生活。 梼杌知晓她要暂时离开的消息,恨不得变成一只宠物随身挂在她的裤腰带上。 白泽姐姐安抚了好一阵。 才说服梼杌留在此地等她回来。 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我有些惆怅。 “她还会回来吗?”梼杌淡淡的开口道。 没了平时那副乖巧的模样,倒是隐约能见到白泽姐姐在凡间时描述他的样子。 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会。”我答道。 只要不是被人以与魔兽相恋的罪责束缚住。 她能回来。 许久之前没人能拦住她带着受伤的梼杌离开昆仑。 如今应当也无人能阻挡她。 除非...西王母还活着。 并且不认可她与梼杌之间的感情。 忧虑太多也是无用。 再三思索下我与司渊还是决定就留在这里等她回来。 省的梼杌孤身一人在这里再生出什么其他变数。 第333章 西海 他就静静地坐在小木屋门口望着白泽姐姐离去的方向。 如此过了两天。 她还是没有回来。 我心中也逐渐变得不安。 梼杌的眼神也缓缓转化为失落。 我暗自做了个决定。 随即走到梼杌身旁淡淡的开口道。 “你们相处这么长时间,能感应到她如今在哪吗?” 就比如司渊赠与我的戒指,这是他的一整颗心脏,无论我在哪儿,他都能知晓。 “西海。”梼杌脱口而出。 这般果断的模样让我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泽姐姐居于何地,在强忍着不要离开这里踏足人间。 毕竟他是上古魔兽。 一旦入尘世,极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他从未作恶,但魔兽生来就是让人忌惮与憎恨的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白泽姐姐选了这么一处地方将他藏起来的原因。 因为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认可梼杌。 世人的对魔兽的刻板印象早就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你留在这,我去找她。”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和你一起。”梼杌起身想要跟随。 “不行。” 我拒绝了他。 “你就待在这,等她回家。” 家这个字眼仿佛触动了他的内心。 整个人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大概是回想起与白泽姐姐相处的每一个日夜。 到最后他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我与司渊径直离开。 朝着西海的方向前去。 由于心中始终不踏实,所以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涂山淮与苏若。 司渊一言不发只是紧握着我的右手。 如今的西海还有着不少游客。 但我要找的地方肯定不在世人肉眼所见的范围内。 白泽姐姐来了这里。 想必她是感应到了同类的存在。 这倒是让我想起偶然看见的一则没有根据的言论。 也算是神话故事。 西王母古早居于昆仑时是道系女神。 与周穆王之间有一段过往。 但传言里周穆王只是觊觎她的长生之术。 所以她后来迁居西海,那里与天界相连。 瑶池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这些也只是众说纷纭的传说。 我从未信以为真。 但如今,倒是可以信上分毫。 毕竟白泽姐姐不会出错。 她来到西海迟迟未归便是答案。 我任由司渊陪在身侧等待着夜幕降临人烟消散。 海风吹得我微微有些失神。 一时间有点摸不透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期待,又或者恐惧。 在这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万年大妖。 他们捏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果然处境不同,才会顿感自身的渺小。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 渔船都已归家。 我与司渊才飞身置于西海上空。 若是昔日昆仑仙山的人都迁居于此,那么能令妖鬼无所适从的仙泽与阵法也在这里。 昆仑我们扑了个空。 这西海,我们极有可能进不去。 范围广阔,我与司渊分头寻找那隐藏的阵法。 直到居于西海中心,看不见海岸。 我有点害怕这种四周无边无际皆无所依的环境。 让我感觉不踏实。 漫无目的寻了好一会儿时间。 直到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去到了司渊身边。 他的手轻轻触摸着一堵无形的墙。 随即被大力弹开。 我慌忙将他拉住避免跌落幽深的海水之中。 这阵法...是活的。 不像在昆仑的时候,那里的阵法如同虚设。 我尝试着伸出手指试探。 指尖迅速传来灼烧之感。 果然,司渊隶属于鬼仙,这阵法只会对他起警示作用。 而我不同。 我的妖身会受到伤害。 如此,进入这阵法之中又是一个难题。 司渊捏着我被烧伤的那根手指不停地抚摸替我疗愈伤口。 我无暇顾及其他,脑中迅速思考。 该怎么样才能进去。 又或者触发里面的看守人员。 但凡能有与之交谈的机会,一切便简单许多。 鳞片... 白泽姐姐赠与我的鳞片是她的所有物。 我急忙拿出黄金袋,从里面摸出鳞片握在手心。 准备再试一次。 “我来。”司渊担心我再受伤,想要帮我尝试。 我握紧手中的鳞片摇了摇头。 他知我此时动了真格。 再三思索之下还是作罢。 只是眼神中的心疼都要满出来了。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信我。” 随后将握着鳞片的手缓缓放了上去。 意料之中的灼烧之感并没有落在我的身上。 反而... 那只手竟完好无瑕的入了阵法里。 来不及思考太多我便朝里面踏入。 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司渊一眼。 “等我回来。” “不行!”他神色慌张想要拉住我的衣袖。 布料却只是轻轻的从他手中滑落。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那张慌乱难过的脸。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瞬间我后悔了。 我不想讨回公道了。 也不想以卵击石。 我有了眷恋的人。 我舍不下司渊与小念。 我害怕这是最后一面,最后一眼。 但那个念头也只是一瞬。 事已至此,我回不了头。 白泽姐姐因我而受牵连,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她带走。 只是天道啊,你能否看我一眼? 落入阵法后我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在缓缓朝我走来的两只神兽白泽面前显得无比孱弱渺小。 但我仍然死死的将白泽姐姐的那块鳞片衔在嘴里。 这里面的仙泽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妖身。 就连妖力也无法使出。 我想腾空而起。 却狠狠地摔落在地。 只好警惕的看着眼前两只巨大的神兽。 他们若是想要一巴掌拍死我也是顺手的事。 “九尾狐妖胆敢擅闯西海仙山!”其中一只神兽语气不屑,神色带着一丝轻蔑。 我将嘴里的鳞片吐落在地。 用爪子小心翼翼盖住。 随后眼神变得哀求轻声开口:“我来找人...” 面对强者想要活命的办法就是示弱。 这一技能在身为凡人的时候我已经学的炉火纯青。 “鳞片哪来的?”另一只神兽倒是面善的多,目光紧盯着我的爪子。 “姐姐送的...”我小声嘀咕。 示弱的九尾狐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会令人心生怜惜。 第334章 西王母没死 但眼前的并不是凡人。 我也不确定这一招数在他们眼里是不是跳梁小丑。 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面善的那只白泽幻化成人形缓缓朝我走来。 轻轻抬起我的前爪。 将那块鳞片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语气也软了下来。 “小妹的?” 我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猜想他口中的小妹应当是白泽姐姐吧。 记得她曾经说过,神兽白泽多年来才出她那么一只女孩子。 同类都对她爱护有加。 随后他将我一把拎起放在怀里,连同那块鳞片一起带走。 我强忍着不适,一言不发。 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对着他的手臂咬下去。 除了亲近之人,我受不了以这种形态被人抱着。 像只宠物。 他路过一些仙者时丝毫不介意他们诧异的目光而是径直将我带往某处。 那只对我满是轻蔑的白泽则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涂山淮。 十有八九都是装的。 很明显他对抱着我的这只白泽心生敬意。 我暗自在心里感叹:神兽原来也有血脉压制。 心里紧张又嫌弃。 倒是忘了这周身对我十分不利的仙泽。 竟没有方才进来的那般不适。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我脊背上的毛发。 我强忍着炸毛龇牙的冲动。 忍忍吧。 很快就过去了。 “她在翻白眼。”跟在身后的那只白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 与我对视。 “欸...我不是护着她的妖身了吗?还感觉不适?”抱着我的这只白泽脚步顿住,上下打量着我。 原来是他护着我才没有觉得难受。 不知所措的我只好闭着眼睛装死。 “怪你,吓着人家了。”见我不说话,他只好将责任推给一脸茫然的罪魁祸首。 “我...”他百口莫辩。 也不算是污蔑吧。 他本来就吓着我了。 刚才那气势那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上来一巴掌拍死我。 走了好一会儿。 我才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白泽姐姐。 很明显她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她站在窗前担忧的注视着我。 手掌不停地拍打着结界。 她...被关起来了? “小妹,你的朋友来找你了。”抱着我的人轻而易举的穿过结界进入她的屋子。 “大哥,你放我出去。”白泽姐姐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约莫是想到了还在幽冥沙漠等她的梼杌。 我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梼杌告知的。 “你不该回来的。”白泽姐姐唤作大哥的人叹了口气。 完了。 怪我。 此刻愧疚充斥着我的内心。 “一去多年杳无音信,光顾着和那小子厮混...” “二哥!”白泽姐姐抬脚就要踹他。 原来凶神恶煞的这只白泽是她二哥。 那也算我运气好,碰上了白泽姐姐的亲哥。 不然迎接我的就是被拍成狐狸肉饼的下场。 “关着我也行,你把我狐狸妹妹送出去吧。”见场面僵持,她的大哥二哥迟迟不肯松口,她只好退一步商量。 “她的闯入必定惊动了主人,得她做抉择。”她大哥面色有些为难。 “你不该来的...”白泽姐姐内疚的看着我。 “我担心你。”我挣脱着要跳入她的怀里。 这男人身上我真是受够了。 她大哥如我所愿将我放入白泽姐姐手中。 我顿时觉得天都亮了。 “先将她放在这与你待着,主人那她自有定夺。”她大哥交代完便带着她二哥离开。 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白泽姐姐二人。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她大哥口中所说的主人又是谁? 于是她将我放在床榻上,缓缓的讲述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那天离开幽冥沙漠之后她又回到了昆仑。 拔下自己的一块鳞片施法才得以找到曾经的同类。 所有白泽里只有她一位女孩子。 不管年龄大小,大家都唤作她为小妹。 可谓是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回去之后才得知西王母并没有死去。 昆仑水池上的那副棺椁是她为自己打造的。 里面存放的也只是她曾经半人半兽的身体。 整个昆仑便就此成了她肉身的墓地。 一行人迁居西海仙境。 如今的西王母是为长生不老女神,生性爱美的她容颜永驻十八岁。 也是她大哥口中的主人。 神兽白泽乃她以天地灵气孕育。 作为镇守仙山的神兽。 至于西王母闭关的传言也正是因为她那时与周穆王有所交集才放出去的。 但就像我曾经看到过的言论一般。 周穆王只是为了她的长生之术才有心接近。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舍弃当时的肉身,迁离昆仑。 安然无恙的在这西海做神仙。 过往皆如云烟。 至于白泽姐姐与梼杌之间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眼睛。 但已经不相信人间情爱的西王母,不出意料的反对这段感情。 白泽姐姐也曾是她精心呵护下长大的。 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怎能让她也落入男人的温柔陷阱里万劫不复。 若西王母当初不是自身强大,怕是要被人吃干抹净后丢弃。 将白泽姐姐关在这里前她只留下了一句:“那魔兽梼杌并非良人。” 任凭白泽姐姐如何言说她与梼杌的过往。 西王母仍是不为所动。 罪责降下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告知西王母关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便被她大哥二哥抓着关到了此处。 “我总会逃出去的,你怎能冒险进来寻我...”白泽姐姐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良心不安,怕你有事。”我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指尖轻点我的额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倍受疼爱,自然是有恃无恐。” “不然也不会那样果断的回来。” 从白泽姐姐的话里不难看出西王母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如此我吃的哑巴亏倒是有几分希望能与她讲明。 眼下只能与白泽姐姐一同待在这里等候了。 我的到来西王母自然有所察觉。 至于什么时候想见我,可能要看她心情了。 我摸了摸爪子上的戒指,心里惦念着司渊。 第335章 娇娇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是不是还在西海上空等候我的归来。 可惜我根本无法与他联系。 只能暗自祈祷他将我临走时说的话听了进去,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之所以没有让他与我一同进来也是想着万一我发生任何意外,小念不至于同一时间没了娘又死了爹。 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 而且,司渊已经身为鬼仙,若再死去,便是烟消云散回天乏术。 我只要残存一丝元神,便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也不知道那幼稚鬼还有没有乖乖在家等我…”白泽姐姐靠在床头唉声叹气。 “他会的。”没有执意跟着我过来就说明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 梼杌经过千万年时间已经从那个阴暗病娇的少年变成了白泽姐姐腿上的乖狗狗。 他原身本就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定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你知道吗?刚与他交换心意的那段时间,天天都要挂在我身上才肯入睡。” “那模样令我又心疼又想笑。”白泽姐姐说起梼杌的时候眼神无比温柔。 我不是体会不到梼杌的感受。 他活着时众叛亲离,杀人如麻。 而后又被迫成了上古魔兽。 不过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那其中的过程他怎能不害怕不惶恐呢? 在失去白泽姐姐消息的那些日子里,他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行走世间,如履薄冰。 直到再次见到白泽姐姐。 如同抓住一根漂浮于汪洋中的浮木。 拯救了沉沦的他。 那是他生命里的光,是他此生仅剩的唯一。 “你们神兽白泽都没有名字吗?那么多只要如何称呼?”我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她摇了摇头。 “但他总爱喊我在人间成为那君王后妃时的封号。” “有些难以启齿…” 我眯着狐狸眼打量着她稍显尴尬的神色。 “我能喊吗…?” “娇娇…”说完白泽姐姐捂住了自己脸。 缓一会儿又开始解释这封号的由来。 由于当时四大妃子其余三个的封号已有贤德惠。 老皇帝虽知道白泽姐姐的身份是来帮助他更好的治理国家。 理应择一个贤德惠的封号。 但彼时的白泽姐姐根本不在意这些,在察觉到老皇帝的为难之后便摆了摆手说随意。 于是老皇帝依照她的形象,又有意让众人知晓她得宠,免受后宫欺扰。 便拟定了‘娇’这个封号。 “娇娇两个字我喊起来不太合适…”这是她与梼杌之间的闺房情致… “我喊你娇姐吧。”显得比较社会一些,符合她现在的气质。 与当初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能在对梼杌的日渐调教中她的性格也逐渐变化成如今的模样。 用现代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天选御姐。 初次见面时毫不犹豫的给梼杌的那一巴掌还令我记忆犹新。 梼杌那小模样,明显是爽到了。 得亏我如今是只小狐狸。 不然我内心里那点子龌龊心思该要被娇姐看出来了。 我俩明显都没什么睡意。 心里都牵挂着这仙境之外的男人。 也算是同病相怜。 娇姐瞧着窗外原本湛蓝色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漆黑一片。 还爬上了几颗星星。 便失落的对我说道:“睡吧。” “嗯?这天色有什么讲究吗?”我疑惑道。 明明我是午夜时分踏入此处。 进来的时候正是一片艳阳天。 我只当这西海仙境与人间不同。 如今天突然就变暗了。 是我孤陋寡闻。 “主人醒着的时候艳阳高照,她休息时便是漫天星辰。” “显然现在她已经歇下,我们等不来她了。”娇姐合衣躺下,睁着眼睛痴痴的目视前方。 我懂事的爬到她身旁的空地躺下,依偎在她肩头。 她好香。 也是我这弱小无助的小狐狸在这绝境唯一的依靠。 我没有告诉她司渊在外等我一事。 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只是抬起爪子在昏暗的夜色中看着那枚与我骨血溶于一体的戒指。 我感受不到任何司渊的气息。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娇姐的哥哥们并没有收走我的黄金袋。 我突然想起手机还扔在里边。 我鬼鬼祟祟的将爪子伸到腰间隐藏的黄金袋里摸索着手机。 只是这爪子实在不太好拿。 只能扒拉出来让娇姐帮忙了。 “密码。” “这是何种法器?”娇姐对手机屏幕的亮度不太适应,半眯着眼睛划拉着。 我只好教她解锁,与她说明这是凡间的通讯工具。 无论相隔多远,只要拨通电话便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然而,那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没有信号。 也是,这西海仙境里肯定不会有信号塔。 果然人着急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很明显的蠢事。 没了信号的手机如同一块砖头。 娇姐又替我将手机塞回了黄金袋里。 黑暗中两人除了发呆也就只能发呆。 各怀心事无心睡眠。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时间是否与外界一致。 若是我在这里待个一两天出去便是三年五载的,那司渊不得发疯。 “你在这屋子待了多久了?”我小声询问。 等待她回答的间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娇姐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刚来,这不你就紧随其后了。” “我还寻思呢,你怎会这般急切?” !!! 敢情她当时的诧异与惊愕是在表达我为什么会与她前后脚踏足于此! “在我准备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你离开的两天后了…” 我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什么?!”娇姐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般闹出不小的动静。 “不问我也不知道…本来只是猜测,这下好了…”我四仰八叉的瘫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那不行,再耗下去他会疯的…”娇姐后知后觉的起床点亮了房间的灯。 随后用尽浑身力气拍打着门窗。 何止梼杌会疯。 我更怕司渊上门寻死。 见娇姐如此卖力,我也加入其中。 费力的用爪子刨。 但这结界纹丝不动。 倒是惊动了娇姐的大哥和二哥。 他们似乎才刚躺下。 外衣随意披着便过来了。 第336章 不省人事 “小妹你还是不让人省心啊。”娇姐的二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求求了,我的好哥哥们,放我走吧。”娇姐作势便要跪下,眼睛里都泛着泪花。 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不敢说话,只是跟在她身侧举着爪子朝拜。 我也想跪,奈何四肢不允许。 娇姐的大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她的膝盖才不至于重重的的砸在地上。 但…没人管我… 既然拜了。 他们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停下动作。 不然显得我有些做作。 本来我是没资格求他们的,主要是跟随着娇姐一起给她当个陪衬罢了。 顺便展现我的诚心。 但似乎弄巧成拙自讨苦吃了… 僵持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 他们才发现旁边的我还在卖力的朝拜,便顺手将我拎到了椅子上。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五分钟。 因为我足足拜了一百下!一分钟二十下! 脖子都酸了! “怎么也不吭声…” 娇姐二哥脾气虽然坏,但大概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对着我嘀咕。 “我哪敢…”我故作委屈的皱着眉头。 我娘曾说,小时候只要贪玩被她说教,我便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她见了心疼,恨不得将星星摘给我。 眼前的虽不是我爹娘。 但弱者总会让人心生怜惜。 娇姐的二哥见我这副模样,果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决定蹬鼻子上脸:“放我们出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不在身边,梼杌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娇姐也顺势声泪俱下附和道。 我一时间不知道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同我一样在使用苦肉计。 “主人从前不管你是觉得你终有一日会迷途知返。” “如今回来了,她不开口你走不出西海。”娇姐的大哥理智的给予了我们答案。 总而言之就是,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除非西王母开口。 “别哭了小妹…” 娇姐的二哥手足无措的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随后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还有你…” “我没哭…”我抬眸。 他脸上有些尴尬。 这场闹剧以他们二人连哄带骗将我们俩哄到床榻上歇息终止。 “他俩丝毫不上当…”娇姐深吸了一口气吐出。 “你也是装的?我还以为…”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当然不会傻到下跪。”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我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足足一百下啊… 这要是在狐仙庙里,谁给我拜一百下我不得站在他面前满足他所有愿望? “算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他若是闯出祸事,大不了我替他担着。”娇姐认命般的重新躺了下去。 “可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刚才蹬鼻子上脸的时候忘记退而求其次请他们帮忙了。 “什么?”娇姐问道。 “我夫君与我一同前来西海,我却是独自进来的…” 我还没说完,娇姐心领神会的看着我。 “我明白了,你且等着。”说着娇姐便起身打开橱柜。 从里面拿出了纸笔。 娟秀的字迹行云流水般的落于纸上。 随后消失不见。 只显现出另一种字体简单的一个“好”字。 “安心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娇姐见我一脸茫然便将纸上的内容告知于我。 原来那是他们白泽之间的通讯工具。 她知晓我担心司渊见我迟迟未归极有可能硬闯。 便让她大哥留意阵法外的人。 那位鬼仙是我夫君。 烦请他告知司渊我在娇姐身边并无大碍,回家耐心等着即可。 而那个‘好’字,便是她大哥给予的回答。 如此,我便心安了许多。 只是司渊可能不会乖乖听话回家等。 我都担心他在那西海上空风吹日晒被风化了。 到后来我与娇姐两人皆不知是如何入睡的。 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她胸膛上。 我扒拉出手机想看看外面的时间过了多久。 才发现时钟已经不转了。 这种感觉对于我一个当了二十几年人的狐狸来说十分难受。 没有时间观念,容易摧毁人的意志。 此时娇姐的大哥二哥端着饭菜来了。 是给我的。 他们神仙不会感到饥饿,相比于无用的饱腹他们更喜欢喝酒,能给予精神上的愉悦。 “我没记错的话,狐狸是吃鸡的吧?”娇姐大哥将那一盘烤鸡精准的递到我面前。 在幽冥沙漠饿了两天。 来到这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任我再没心情,此刻的胃在看到美食的那一刻也不争气的叫唤了。 于是我将烤鸡拖到桌子的一角,用爪子捧着背过身啃了起来。 一只狐狸的吃相能有多好看,还是藏着些为妙。 我虽示弱,但也不想丢人。 “这是给你的。”娇姐二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她不情不愿的接过。 显然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假装不开心。 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主人还不肯见我吗?”娇姐对着小瓷瓶喝了一大口。 脸色有些泛红。 原来是酒。 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好香。 刚好这烤鸡吃的我也有些口渴。 于是便幽幽的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没人能揣测主人的心思。” 娇姐大哥也从怀里拿出了一瓶酒,打开倒入了桌上的茶杯里。 他饮下一杯,剩下一杯是空的。 他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停留在我身上。 我却神游天外在思考他方才所说的话。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我们只能被动的等着。 见不见取决于西王母的心情如何。 这如同坐牢般的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索性一醉方休来的痛快。 怀揣着这种心思,我小心翼翼凑过去将茶杯里的酒酿一饮而尽。 比涂山精心酿制的桂花酿要好喝太多。 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只是不知道是用何种东西酿成的。 但下一秒,我眼前的人由三个变成六个逐渐变成一屋子… “你…你们…” 话没说完,便意识模糊,仿佛置身于云端,身体轻飘飘的。 随后我便朝前面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省人事。 第337章 得见西王母 再次醒来时我头疼欲裂。 完全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这里不是娇姐的屋子。 四周仙雾缭绕让我有种自己醉死升天的错觉。 神仙的酒果然不能乱喝。 娇姐当着我的面干了那么大一口都跟没事人一般。 我自诩酒量不错,没成想一杯就倒了。 我支棱着四肢爬起来。 四处查看。 “你醒了啊!”许是我发出了动静,娇姐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上下检查着我的身体。 除了头有点疼,其他都还好。 “我...以往真没这么容易醉...”我试图给自己找回一点脸面。 “这可是神仙酿主人亲手所制,你自然是吃不消。”娇姐并没有觉得我失态,而是替我找补。 “我睡了多久?”这一觉心中隐隐觉得时间不短。 娇姐掰着手指数着。 “五六七八天?反正天黑了五次...” !!! 我心一惊。 那外面岂不是...过去了许多年? 我在这里毫无时间观念仅仅只是醉酒睡了一觉。 外面的司渊又是怎么独自承受那日日夜夜的煎熬? “把解酒的喝了,主人在等你。”娇姐从旁边的桌上端来一碗闻起来像是汤药的东西。 我用爪子捧着碗一饮而尽。 西王母终于决定见我们了吗? 这里难道是她的居所? 我顿时豁然开朗。 想着马上就能出去了,对司渊的思念也是越发的浓烈。 “走吧。”我蹭着娇姐的手臂。 “去哪儿?”一抹清冷空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猛然回头。 入目而来是一位娇俏绝美的少女。 这便是容颜永驻十八岁的西王母? 与当初在那棺椁里见到的肉身完全不一样。 她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仙气。 “西...王母...娘娘?”我吞了吞口水,看呆了眼。 “我看起来那般老?”她挑眉注视着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 爪子都要扣进地里。 好像说错话了... “你这小狐狸胆子时大时小呢...”见我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也没了逗弄我的心思。 “主人...”娇姐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早与你说了那魔兽并非良人,你怎的执迷不悟?”她淡淡的瞥了娇姐一眼。 “我...此生已认定梼杌。”娇姐视死如归般的表露自己心迹。 “想那周穆王当初也是这般...” “但未曾想你那藏起来的小魔兽竟真乖乖等你许多年...罢了罢了...”西王母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在石桌前坐下。 我心里暗自思忖:那周穆王可真是不识好歹。 娇姐闻言抬头眼睛里散发着感激的光芒,但还是想确认西王母的想法。 “我...能出去了吗?” “你和那魔兽别再来我跟前晃悠。” 西王母轻轻挥动衣袖,娇姐便消失在我的面前。 她这是被送出去了? 那我呢?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我...我呢?”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眼下娇姐不在,我心里也没底。 “你千方百计找过来难道不是有事相求?”西王母的纤纤玉指捏着茶杯在手中把玩。 既如此,反正来都来了,下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她是所有神兽白泽的主人。 想要讨回公道找她自然是比找那些仙者要奏效的多。 于是我伏低身子硬着头皮将那些过往一一道来。 随机摆正爪子恭恭敬敬的拜在地上。 “请求您主持公道。” 先不说我与西王母地位悬殊,与她之间更是谈不上商量二字。 求人办事也得有求人的样子。 “你千里迢迢赶到昆仑便是为了这事?” 埋着脑袋我看不见她的神色如何。 这语气过于平淡我更是听不出好赖话。 只好如实回答。 “是的。” 她微凉的手掌轻轻抚上我的额头。 我条件反射的便想躲。 “不愿意?”西王母的语气略显不悦。 “愿意的...愿意的...”随后我伸直脑袋朝她靠近。 眼下也顾不得什么被人当狗玩的尊严了。 司渊还在等我。 西王母的手轻抚上我的头顶。 良久后她淡淡的开口道:“原来如此。” “他早在多年前便已功德圆满入住天宫不归我管。” “你一介小妖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死了这条心吧。” 我闻言顿时心气上来,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何等地位。 “他踩着别人的尸骨修成正果,天道也不该容他。” “我耽误的近万年时间可以自认倒霉,但司渊与他枉死的将士皆是因为他的过错!” 我越说越激动,眼眶都不由得湿润。 将如今的处境完全抛之脑后。 谁知西王母并没有大发雷霆。 她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我早已不插手凡间事,但毕竟是我曾经教养出来的畜生。” “待你有了上天宫的资格,我应允你将你送到他面前。” “如此也算了了你在我身前鞠躬一事的因果。” 直到我被她送出西海仙境时我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脑中仍然在思考她这几句话的意思。 妖自然是不能入天宫的。 在仙境里的这些时日,若非娇姐大哥护着我的妖身我怕是早就被仙泽侵蚀而消亡。 更别说比这西海仙境更为厉害的天宫。 那是凡人与妖都不敢肖想的地方。 一来认为没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二来没有见识过。 所以我需等到镜月口中曾说过我有仙缘一事发生。 哪怕只是一位地仙,也不会再畏惧那些仙泽。 才能有与那白泽相较量的资格。 至于西王母口中所说的鞠躬一事。 莫不是当初在昆仑扑了空后在她肉身前的那一鞠躬? 她是为天神,我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由衷敬意。 只是没想到那日的举动能得到今日的果。 所以我擅自闯入她才未曾追责。 她肯应允我将我送于白泽面前,已经是极大的恩惠。 “想什么呢!”娇姐摇晃着我的身子。 我摇了摇头环顾四周。 没有瞧见司渊的身影。 内心里充斥着不安。 “你出来时没有看到我夫君吗?” “你可别提了,他那副邋遢的模样我见了都心生嫌弃。” 第338章 十年零二十八天 娇姐眉头微皱。 “所以在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回去收拾自己,现在应该也快回来了。” 如此说来我也只好在这里等他,省的我俩互相跑了空。 听着娇姐描述起他的模样, 心中忍不住泛着一丝心疼。 手机早已没有电。 我连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何年何月都不知晓。 不敢细想他到底等了我多少年。 在我错过的这些时间里他究竟是怎样度过的。 身后刮来一阵微凉的风。 略带沙哑又欣慰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了。” 我猛然转头对上那抹熟悉的目光。 司渊的脸庞消瘦且憔悴了许多。 “不打扰你们夫妻叙旧,我要回去安抚我的小梼杌了。”娇姐说罢便消失在我们眼前。 我颤颤巍巍的上前环住司渊的腰。 贴在他胸口感受久违的温暖。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我眷恋。 “我们回家...”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好。” 回到涂山时看着朝我跑来的娇俏少女。 若非那与我极其相似的容貌,我根本不敢上前相认。 走的时候小念才四岁不到。 如今都长成十三四岁的模样了。 “妈妈...”她十分依恋的在我怀里蹭着。 丝毫没有许久未见的陌生感。 我不知道司渊是怎么同他们解释我离开的原因。 但这外面的世界都是实打实的过了许多年。 对于等我回来的人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难耐。 更别说司渊。 而我只是在那西海仙境里睡了一觉。 爹娘对我不免有些抱怨。 从他们的话里我才得知司渊几乎日夜都在西海上空等待着我的归来。 生怕与我错过。 只是每年回来看望一次他们。 到了后面几年他们见司渊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可怜。 便劝着让涂山淮接替他。 但他始终不愿意。 嘴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出来见不到他会着急。 我在西海仙境里待了足足有十年零二十八天。 “对不起...”我此刻除了道歉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 平白让身边所有人惦记了我许多年。 更别说我若是在那西海仙境里出不来司渊又该如何。 他大概要随我而去。 在这世上他无父无母只拥有我一个人。 “下次别再扔下我了。”他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委屈的看着我。 哪还有下次。 万万不敢再有下次了。 我与司渊在狐狸洞里待了十日未曾踏出一步,也无人来打扰。 仿佛要将错失的那些时光补回来。 我们不知疲倦,有许多话想与对方说。 在得知我仅仅只是在西海仙境里醉酒睡了一觉。 他反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应当是担心我与他一样在这十年里痛苦挣扎吧。 对于我此番的遭遇他比我还要开心。 我终于寻得将那只白泽审判的办法。 十年来的委屈他闭口不谈。 仿佛一阵风,吹过便是烟消云散。 我趴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他消瘦的身体。 无论他怎样安慰,我仍觉心疼。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该安慰的人是我。 受了委屈的是他。 我不太会说情话,只能一遍一遍呢喃着我好爱他。 到后来,司渊的情绪才彻底绷不住。 如同一根断掉的弦。 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 一片湿润。 他反复的确认眼前的我是真实的存在。 恨不得将我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任由他一遍一遍将我完全占据。 在昏天暗地的共沉沦。 ...... 直到心底的阴霾彻底扫清。 司渊才恢复以往的模样。 苏若已经在涂山等了许多时日。 这是我第一次学着司渊那个时代的妻子替他整理衣袍。 动作有些生疏,但他会耐心指导我下一步。 苏若见到我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里仿佛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我的脑海中与他们不过是几天不见,根本无法深切体会到旁人的感觉。 “也不带我...”她上前来抱着我,语气里有些怨怼。 哪能带她啊。 若是和她一同入西海仙境。 除司渊之外发疯的人又多了一位阎君。 君南烛可没有司渊的情绪稳定。 他等不了十年之久。 我只好敷衍道:“下次一定...” 他们的女儿也已经长大,与君南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一看平时也没少来涂山做客。 她与小念十分熟稔。 “所以宝宝的大名起了吗?”总不至于十年过后两人还没做出决定吧? “君娆。”苏若答道。 寓意倒是符合他们二人的风格。 美好之意。 她的模样称这个字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起来他们夫妻二人比我和司渊要靠谱的多。 当初给小念起名只是觉得顺口。 ...... 不远处的涂山淮一脸失落。 显然觉得我冷落了他。 于是我们围坐在他身旁寒暄。 安慰完老公,还要安慰弟弟。 他心里肯定难受极了,我居然没带着他一起。 如此只好拿出我许久不用的绝招。 给他炖鸡吃。 他向来好哄。 没一会儿便巴巴的跟在我身后念叨个没完。 在这才刚哄好他的节骨眼上我也不想问些扫兴的问题。 索性将他十年过去还没找到伴侣的话咽了回去。 我在西海仙境的里发生的事情倒是寥寥几句便一笔带过。 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就丰富多了。 比如谢芸芸在我离开的那年冬天已经成功怀孕,次年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成功遗传了她的样貌与朱汇的属性。 苏若他们还去吃了满月酒。 珍珠与幸赤两人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因为幸赤不舍得她受苦受累。 两人在京城安了家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乐此不疲。 扶朔还是一言不发的躺在关叶留下的那个鱼缸里沉睡。 尽管投胎转世的关叶如今也是上小学的年纪了。 中间涂山淮也没少前去相劝。 但扶朔始终认为,世上只有一个关叶。 即使相貌一致,她也不是曾经的她了。 话是这样说没问题,关叶此生有了新的名字与新的人生。 但等她寿终正寝去到地府,还是会回想起自己的前生。 第339章 洞溪谷 本质上她的灵魂仍然是她。 我想扶朔也只是不愿意去重新了解一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关叶。 短暂相处的那抹温存永远存留于他心间挥之不去。 足以安慰他冗长孤寂的时光。 —— 在涂山待了几天之后我决定和司渊继续周游世界。 说不定还能偶然遇上清风曾经留在各处的脏东西。 也算是做善事。 除了一路积德行善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能飞升的机缘。 修炼已经达到瓶颈,再无任何提升。 如今只差一个能踏足天宫的资格。 才能站在白泽的面前讨回我的公道。 小念已经长大,且习惯了涂山的环境,便没再跟着我们一起生活。 她对于按部就班体验普通人的一生并没有什么兴趣。 在涂山住着倒是能满足她喜爱自由的天性。 涂山淮自从我独自入西海这趟过后,跟我跟的特别紧。 当初不明白他为何会将房子买在我们隔壁,如今倒是有了答案。 从小便是跟屁虫。 得知我们要走,他说什么也要跟在身后。 我也就随他去了,在路途中能遇上他的正缘也说不定。 行走人间我还得改头换面一番。 毕竟这张同十年前一般无二的容颜与涂桑证件上三十多岁的年纪根本不相符。 瞧着镜子里挽着低丸子头的自己,倒是颇有几分少妇的韵味。 司渊戴上了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 只是这副模样,太招人了些。 不过我很喜欢。 还是照着之前去古镇的法子,随意的时间,随意的航班,落到哪儿,便是哪儿。 涂山淮对于我们的行为不免有些咂舌。 但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上次去到那古镇又何尝不是老天安排。 遇上了镜月。 找到了昆仑仙山。 虽已人去楼空。 但我在棺椁前对西王母尸身鞠的躬,却间接性保了我一条命。 也不算一无所获。 所以我仍然将选择扔给老天。 许是我骂得多了,他倒是对我有几分上心。 只是没想到遇到的航班是涂山村的临市。 在上学时回老家便是飞到临市然后转车。 看到目的地时涂山淮不忍发出一声嗤笑,饶有趣味的看着我。 “你确定要去?” “当然。”我果断的递上证件买机票。 他无奈只好紧随其后。 十分钟后开始检票,踏上旅途。 但我不打算回涂山村,毕竟在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候,我拿着手机搜索着目的地的地图。 有一处名为洞溪谷的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听起来好像是一处旅游景点。 如今正处于十一月份。 找个地方泡泡温泉再好不过。 司渊眼见我将地图上的洞溪谷放大查看,便心领神会的在某软件上预定住宿与接机服务。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井井有条。 不免为他增添了些许人格魅力。 落地后司渊预约的接机已经提前在停车场等候。 机场地处偏僻。 那洞溪谷刚好能从机场直达。 也难怪会成为景点。 若是市区的人想要去到洞溪谷也得朝着机场这个方向来,是最近的路线。 约莫四十分钟,才到达司渊预定的度假酒店。 这里与那古镇大有不同。 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虽偏僻,但这度假酒店的规格可不小。 装修以及设施都是五星级的标准。 离那洞溪谷也没有多远。 能在这种地方建起一幢如此豪华的酒店,不仅需要富足的财力,还需要胆量。 一不小心,便会赔的血本无归。 这附近的设施堪比我们涂山村。 但那山谷看过去又确实宛若人间仙境。 还有高流直下的瀑布。 酒店工作人员在和我们介绍的时候提到不仅酒店里含有温泉,山谷里也有天然温泉。 我们可以自行选择。 入住酒店的人不再收取额外费用。 只是现在正值深秋,我压根没有带合适的衣服泡温泉。 还得再出门一趟。 二十公里外的镇上倒是开了一家小型商场。 而这里的交通工具只有大巴车。 大多都是往返机场和市区的。 去镇上的大巴车只有早晚各一班。 于是我们简单整理完行李之后差不多能赶上五点半的那趟大巴车。 至于回来的话,只能在镇上打车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点去镇上的人还挺多。 一辆大巴车都坐满了。 兴许是来这里游玩的人选择住在镇上,相对于来说价格比较便宜。 剩下两个位置涂山淮贴心的让给了我和司渊。 他自己坐在司机位后面的铁皮上。 一路上颠簸着来到了镇上。 我们直奔那家小型商场。 洞溪谷也带动了这里的经济,里面人满为患。 我目标明确直奔内衣店。 以往这个季节自然是没有卖泳衣的。 由于大家都是冲着洞溪谷的漂流和温泉来的,店里的泳衣与秋冬的睡衣摆在一起倒是有些违和感。 司渊与涂山淮就没那么讲究了。 两人一同去了隔壁买了两条夏季清仓的特价短裤。 这内衣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式。 我随意挑选了两套带披肩的泳衣。 回去也赶不上酒店的饭点,买完东西之后只好在这商场里随意吃点。 吃饭的时候我们三听隔壁桌聊天听的聚精会神。 一男一女在商量结婚事宜。 讨论彩礼。 但听那男人的意思似乎不太想给。 女人反复强调只是走个过场,彩礼到她手里婚后她还是会带回来。 她父母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男人则借口自己上有病痛老母,下有弟弟妹妹,家里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 两人各有各的理由,最后谁都没有再说话。 就连出门都是一前一后。 丝毫没有谈论这件事情之前的欢声笑语。 我不免咂舌。 既然没有条件又不能相互理解为什么要急着结婚?结了婚还得传宗接代。 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钱寸步难行。 受苦的只会是他们将来的孩子。 一时间我竟然分不清是女人不值得他信任,还是他打心底就没想过要给彩礼。 本以为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但没有想到晚上我们打车回去的路上还能再见到他们。 第340章 彩礼之争 这里回酒店的路连路灯都没有。 司机一个急刹车来的我措手不及,险些闷头撞上驾驶位的座椅。 “不好意思…前面好像有个人…”司机抱歉的看了看我们。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现个人倒是很奇怪。 得亏不是大半夜,不然这司机可能要吓得心惊胆战了。 我们三人跟随着司机一同下车查看情况。 距离出租车一米的位置地上坐了个女人。 车灯晃的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半遮着脸。 还是涂山淮率先认出了她,在我旁边耳语道。 “是吃饭时隔壁桌的女人…”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难道他们不欢而散让这女人落了单? 司机大哥好心的走到她跟前询问。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需要帮助吗?” 语气十分温和。 女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像是心底积压的委屈得到释放。 面对她的模样司机大哥手足无措,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出语言。 “你家在哪?我可以捎你一趟。” “洞溪谷…”女人小声抽泣道。 “那正好同路。” “你们…介意多带一个人吗?”随即司机大哥回头征求意见。 我们仨齐刷刷的摇了摇头:“不介意。” 主要是她一个人在这偏僻的马路上要是碰上个眼瞎的保不齐要被撞。 于是她一瘸一拐的上了车。 腿上有擦伤。 裤腿都破了。 与吃饭时所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涂山淮将副驾驶让给了她,与我和司渊挤在后座。 一路上司机不停的安慰抽泣的她。 “人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你不要想不开…” “健康活着就是希望,其余都是锦上添花。” 司机大哥喋喋不休的讲着诸如此类的道理。 他好像以为女人是在寻死… 我看着不太像,想死的话她肯定直接躺马路上了。 这条路这么暗,难以注意到路上躺了个人。 能等看到她的时候,也刹不住车了。 所幸她是坐着的,不然司机大哥的这一脚刹车也算是白踩了。 我们仨默不作声的听着。 若是开口询问与她一起的那个男人未免过于冒犯。 毕竟我们是听墙角听来的,不太光彩。 而且她此时情绪不稳定,万一弄巧成拙可就难办了。 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定是与那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摩擦。 先不说这里离镇上已经有一段距离。 哪个正常男人会让自己的女朋友独自回家?还是这么远的路程。 女人哭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才缓过来对司机道谢。 “谢谢你,我没有想自杀…我只是觉得委屈…” 没说两句,她的声音又变得哽咽。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面对陌生人的善意时总会绷不住情绪。 “妹子谁欺负你了?咱有事可以找警察。”司机大哥非常正义的给了她意见。 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是我相好,他想带我一起死,我跳车了。” “真不是男人!” 司机大哥显得有些愤怒。 “自己想死还要拉着别人,这是犯罪!” 女人垂着脑袋满是自责。 “也许是我做错了吧…反正我们也不认识,告诉你也无妨。” 女人将自己身上的境遇缓缓道来。 我都替她感到憋屈。 人家都要带着她一起共赴黄泉了,她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怎么?那男人是救过她的命吗? 我看她的长相算不上惊艳,但也十分标致可人。 配那玩意绰绰有余。 明明拿不出彩礼的是那个男人。 怎么我还能在她的语气里听出自卑的感觉呢? 而且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他拿不出来,还是说诡计多端不愿意拿。 从她的口中得知她与男人经村里介绍相识。 已经处了好几年。 期间她母亲过世所以谈婚论嫁被推迟到现在。 父亲是农民以卖菜为生。 家中也只有她一个独女。 商量着要彩礼也是想给她今后的生活有个保障。 那些钱可以全权由她处理,但不能没有。 她父亲认为连三万块钱彩礼都拿不出来的人凭什么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难道嫁过去当牛做马吗? 那不如就养在家里跟着他一起卖菜,不管赚多少钱以后都是留给她一个人的。 我心里正疑惑既然这男人如此不靠谱,为什么当初会介绍二人相识呢? 司机大哥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女人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男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孝子,又待人礼貌温和。 家中病痛的老娘只有他没日没夜的在窗前照顾。 与他那好吃懒做的弟弟妹妹相比他自然是落了个好名声。 给他介绍老婆的媒人门槛都要踏破。 虽其貌不扬,但胜在人品难能可贵。 当初二人处上的时候还有不少邻居在背地里不满呢。 说他挑来挑去挑中了她这么个瘦猴似的女人,干不了重活不说,身板小还不好生养。 十年前我就没少见这种老封建的人。 没想到十年后这种人的思想还是没有进步。 她们明明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非要将同性比作商品用来讨好男人呢? 感觉再听下去我都要气出乳腺结节。 所以在村里邻居的风言风语里她耳濡目染。 时间一长竟也觉得是自己高攀。 这不一谈到彩礼,男人有意无意的开始透露自己家的不容易。 最后不欢而散。 此番来镇上男人也是开着村长的面包车出来的。 本意是想着带她来买两身衣服,结婚的时候穿。 结果两人在路上又因着彩礼的事情吵了起来。 男人情绪激动不停的念叨着是不是想逼死他。 女人说她害怕的不敢吭声。 男人便觉得怒火中烧。 当即一脚油门说要带她一起去死。 死了就不用彩礼了。 两人也能顺利在一起。 听到这女人更慌张了。 于是不停的说着好话安抚着他的情绪。 趁着车速慢下来,拉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但男人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她。 她腿上受了伤一时间疼痛难耐,又怕坐在路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341章 温泉偶遇出马仙 于是便挪到了马路中间坐着。 等路过的车辆看到她好捎她一路。 不然以她这受了伤的脚程,怕是走到明天也走不到洞溪谷。 “妹子,听叔一句劝,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司机大哥一声叹息。 我也没忍住劝了两句。 “他家不容易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给自己心理压力。” “女人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个选择。” 至于能不能听进去,还得看她自己了。 长时间的被周围人影响,施予精神控制,想要舍下这段孽缘也不是易事。 女人诧异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感激。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谢谢你。” “愿意捎我一程。” 那男人是典型的想要空手套白狼。 用几年感情当作筹码。 试图让女人嫁进他家当保姆。 病痛的老母,不务正业的弟弟妹妹。 都会成为女人所需要背负的责任。 而男人,则可以甩手,美名其曰男主外女主内。 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好名声仍然是他的,但苦累全担在女人瘦弱的肩上。 而且…他还有家暴倾向。 外人面前性格温和都是装出来的。 仅仅只是因为彩礼,他就情绪失控,嚷嚷着要去死。 若真嫁过去,怕是要拳脚相待。 为了安全着想,我让司机大哥先将她送回去再送我们回酒店。 她一个女孩子,又受了点伤,与司机单独待一起不安全。 防人之心不可无。 歹念往往是一瞬间冒出来的。 我不否认人性本善,但也不会低估人性的恶。 他们二人经此一闹,不知又该如何收场。 换做我,是断断不能原谅的,想带着我一起死的人都下地狱了。 “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村子吗?”回到酒店后涂山淮不免皱着眉头发出疑问。 “这里也不算落后。”司渊意有所指的打开了手机。 洞溪谷这样一个景点就在家门口。 旁边村子的生活水平也差不到哪儿去。 哪怕是在这山谷里挑着扁担卖水,赚的也比我曾经当实习律师的工资多。 更别说司渊打开预定住宿的软件时这家酒店的评价里就那么一条。 “太贵,性价比不高,不如住旁边村子的村民家,只需要三张,包食宿。” 家里房间多的基本上都利用起来了。 一个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所以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连三万块钱都不愿意给。 哪怕是走个过场也不愿意。 我只庆幸那男人还不够聪明,没有真的拿出三万块钱彩礼。 否则真是一分钱没花找了个保姆。 那钱在女人手里没捂热就会被骗走。 “明天去村子转转。”我提议。 没看到这件事情的结果我心里不舒服。 “天色还早,我需要泡个温泉舒缓下心情。” “一起。”涂山淮说完便进了他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作为贴身衣物还是得先洗一遍。 于是司渊将我们买的衣服全部泡在热水里搓洗了好一会儿。 然后放进了烘干机里。 烘去水气便拿了出来。 反正都是要下水的,只不过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舒服。 系上披肩遮住我引以为傲的沟壑。 顺带摸了一把司渊的人鱼线。 又拿了件外套便敲响了涂山淮的门。 他与司渊一样,光着膀子就穿了条夏日冲浪的那种短裤。 没想到他的身材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曾经以为他对于肌肉线条这种东西没什么追求。 这副模样下楼泡温泉不来场艳遇都对不起他光着的上半身。 “阿姐你…” 涂山淮对于我不怀好意打量着他的目光避之不及。 “太丢了人…”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在这个以色侍人的时代。 他真是白瞎了自身的条件。 至今没能给我带回一个弟媳。 哪怕是馋他身子的那种也行啊。 至少能暂时宽慰他爹娘的心。 上次在涂山的时候他爹娘还将我拉到一旁怀疑起他的性取向了… 真的太丢人了。 涂山淮脸色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没有搭腔只是自顾自的朝电梯走去。 他肯定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没想到这个点酒店里泡温泉的人还这么多。 这里的温泉都是活水,倒是不用担心有多脏。 但我们还是挑了一处没什么人的角落里的池子才入水。 温暖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一会儿额头上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涂山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还在思考自己的终生大事。 直到距离我们三四米处的池子来了两个女生。 嬉笑打闹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我也没忍住看了过去。 她们大胆展露自己优越的身材条件,旁若无人的在池子里玩闹。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甚至还有尾随她们而来的男人找了一处离她们相邻的池子试图大饱眼福。 不得不说,这般明艳的长相我许久都没有见过了。 以及那些男人垂涎三尺的目光。 仿佛多看两眼这两个女孩便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一般。 我只感叹他们想太多了。 她们身上有东西在保护她们。 涂山淮很明显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随即回头找我确认。 我将目光锁定在她们二人身上。 “别看了,她们是凡人。” “但背上背着一只黄大仙,一只九尾狐。” 说这话时,那两只的目光一同朝我们看了过来。 既是同类,自然是瞒不住身份。 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九尾狐除了我们涂山,我行走人间多年都未曾见到过一只。 只听说过东北方那边有狐狸族群。 但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眼前的这两只似乎已经修成地仙,受人供奉。 而这两个女孩儿,应该就是它们选定的出马之人。 五大仙家为狐黄白柳灰。 对应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它们修成地仙之后便能出马立堂。 替人消灾解难。 想必是它们与那两个女孩儿说了什么。 她们的目光整齐的看了过来。 在看见涂山淮和司渊时她们面露羞涩掩面交谈。 看上涂山淮我倒是无所谓。 司渊不行。 第342章 举手之劳 我思考之际。 司渊朝我靠近紧贴着我的后背。 似乎在给予我安全感又或是在宣誓主权。 可是...我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 但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他表现的机会,便也由他去了。 其中一位女生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但我没想到她们却从池子里起身,径直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起身的那一刹那,她们相邻池子的男人发出了带着起哄意味的惊呼声。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场好戏。 “你好~介意加个联系方式吗?”女孩明媚大方的笑容展现在涂山淮面前。 微微弯下的腰将她的事业线展露无遗。 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是血脉喷张的程度。 我倒是欣赏她如此大方自信的模样。 若我未婚,我可能穿的比她还露骨。 认真保养的身材当然是要用来取悦自己的。 只可惜一些男人只觉得女人的衣着暴露是用来博取他们视线的筹码。 我竟不知道还能有这样自信的男人。 就比如他们相邻池子的那几个。 涂山淮大概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的扣着温泉池的边缘。 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那女孩热烈的目光。 女孩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就此放弃。 而是朝他又走近了两步。 但这池子的边缘处铺了瓷砖。 她瞬间脚下一滑,直直的朝着温泉里扑下来。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涂山淮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想避免肢体接触。 又担心她无端磕碰在池子边缘受伤。 竟鬼使神差的掐住了她的胳肢窝... “额...谢谢你。”女孩面对这种情形显然也是不知所措。 温泉水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的事业线离涂山淮的脸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一旁的司渊顺势将我拉进水里。 这么尴尬的画面里不应该有我们二人的存在。 “举手之劳。”只听见涂山淮一本正经的回答。 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举手’之劳。 我没憋住笑。 温泉池面一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成功让他们的注意力放到了我和司渊身上。 “你们躲什么!”涂山淮瞥见水下我的笑脸,低声怒吼道。 我只好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钻出了脑袋对涂山淮面前的女孩打招呼。 “你好啊...” “我也没想到这里这么滑...”女孩生怕人误会她是故意的一般,慌乱的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啊,她的所有动作尽收我眼底。 她不是绿茶,是真摔。 “我这弟弟没谈过恋爱。”可能在长辈面前不好意思发挥,所以我拉着司渊就起身离开。 临走时还回头给涂山淮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这女孩倒是真诚可爱。 长相也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身材更不用说,涂山淮不喜欢我都喜欢。 若是能成为我的弟媳,我定送上大礼。 但没想到涂山淮这个木头,在我们刚回房间一会儿,他便敲响了门。 气喘吁吁的瞪着我:“阿姐你怎么能丢下我!” 看样子是落荒而逃。 涂山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我在给你们制造机会。”我如实回答。 涂山淮沉默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眼神闪躲耳尖染上一抹红晕。 若是忽略他已经是只万年老狐狸的事实。 倒像个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 “...我不需要。”他的声音细如蚊。 “所以加上联系方式了吗?”我话锋一转。 “加了。”他脱口而出。 转而回过神来又想要辩解。 “她说想要谢谢我救了她...” 好低级拙劣的搭讪方式,但没想到涂山淮还吃这一套。 我一副我懂你的表情,随即关上了门。 不需要我推波助澜,他也会被人拿捏的连裤衩子都保不住。 只是这个过程,约莫要久了些。 他不近女色,对男女之事钝感力强。 但面对如此大胆又直白的追求,他饶是狐狸精也招架不住。 而那女孩的人品自然无需质疑。 能被仙家选中的自然不差。 只是此事还需她背上那只九尾狐点头。 一般不同领域的相同物种都会相互充满警惕性。 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出手。 本想着这里地方不大,待个两三天便换地方的。 眼下为了涂山淮的终身大事,我与司渊当即便决定在这里多待个十天半月。 当晚因着这个小插曲,我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用完餐后便决定出去走走。 涂山淮似乎睡眠不佳,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要不是他自己是妖,我还担心他是不是被人吸食了精气才落得这般憔悴的模样。 看来那女孩没少下功夫。 我心中暗喜。 涂山淮脱单有望。 而且他似乎也不是很排斥人家的接触。 不然也不至于今天起来是这副模样,大可以放下手机不予理会安心睡觉。 “乐什么呢?走了。” 涂山淮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将我从神游中唤醒。 于是我们决定将洞溪谷里面的天然温泉暂时搁置。 主要是想去旁边的村子里转转,打听一番昨晚半路遇上那个女人婚事的后续。 但没想到走到村口的时候便听见了唢呐声。 ???我脑袋中缓缓飘出几个问号。 这里结婚还流行吹唢呐吗? 直到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 这像是...哀乐? “死人了。”司渊淡淡的开口道。 我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是昨晚那个女人想不开自杀了? 但细想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若真是那般轻视自己性命的人,昨晚就不会发生跳车的事情被我们遇上了。 先看看再做定论。 没走两步便碰上了昨晚泡温泉碰见的那两位女生。 涂山淮愣了一会儿,脚步不由自主的朝我身后靠近。 “人家干嘛你了,你这样害怕?” “没出息!”我回头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嗨~真巧。”女孩笑容明媚的上前来打着招呼。 “真巧。” 我礼貌性的做出了回应。 “我这弟弟脸皮薄,你别介意。” “阿姐...”涂山淮耳根子瞬间红透。 这般扭扭捏捏的模样,让我心生无奈。 第343章 死人了? 一点儿也不像我们涂山的狐狸。 但我觉得她们并不是制造偶遇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想必这里死人的事情她们也已经知晓。 如今只不过与我们一样想过来了解情况。 于是我们默契般的同行。 另一个女孩有意无意的朝我靠近。 随后低声道歉。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才小声解释昨天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与司渊的关系。 本来她们二人商量着一人拿下一个。 但未曾想我与司渊是夫妻。 而我又是涂山淮的姐姐,怕我心生芥蒂便想着来与我解释清楚。 我当即便摆了摆手大方表示无伤大雅。 她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原本我也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因为从司渊宣誓主权之后她的目光便再也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了。 我便明白这只是人家闺蜜之间的打闹。 看到八块腹肌又面容姣好的男人当然要抓紧机会啦。 我和苏若要是单身,自然也会选择主动出击。 她还未和君南烛修成正果的时候我们私下也没少讨论这些。 我不是那样思想死板的人。 若她像涂山芷一样在明知我与司渊已是夫妻的情况下一双眼珠子还挂在司渊身上,那我便会将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闲聊之际恰好路过昨晚那女人的家门口。 一男一女抬着一个老太太在大门紧闭的门口哭哭啼啼。 这里离涂山村也没有特别远。 所以他们嘴里的家乡话我是能听懂个大概的。 大致是让她偿命。 生是她儿子的人,死也要与他儿子做一对鬼夫妻。 我心中忽然有了答案。 这大概就是那男人的病痛老母与不学无术的弟弟妹妹。 这么说的话... 死的是那个男人? 事情突然变得有意思了。 他将女人扔在路上,自己却死了。 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屋里是有人的。 但这番阵仗任谁都害怕,生怕这一家人赖在自己家不走。 周围人也不乏站在旁边对着女人一家指指点点。 明里暗里都在挑事。 “怎么白天还好好的,带她去趟镇里人就没回来了...” “要我说,这女人将你们家大志给克死了...” “她害死的也说不定呢...听说昨天很晚她才坐着别人的车回来...” “这是外面有人了啊迫不及待想甩开你们家大志...” 我嗤笑一声。 真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我命苦啊...我可怜的儿啊...”老太婆哭的差点就背过气来。 “死女人!还我哥哥!” “不然就赔钱!” ...... 原来是为了钱来的。 我退出人群,拿出手机报了警。 既是杀了人,那自然是要进局子里才能说得清楚。 跟这群蛮不讲理的人就算说干口水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的结果还是要被他们赖上。 民警来的速度很快,毕竟这附近是景区,若是出了人命肯定会影响当地的经济发展。 “谁报的警?”来人高喊一声。 “我。”我走到他们跟前。 众人见此事惊动了警察,当即便闭上了嘴。 生怕惹火烧身。 “来这里游玩,路过时听到他们说杀了人,害怕极了。” “只好求助人民警察了...”我装作一副柔弱的模样,颤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大志一家人。 他们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彩纷呈。 那点小心思也展露无疑。 本来只是想来讹一笔钱,谁曾想会有人报警。 但都闹到这份上了。 自然是没有退路。 于是在民警蹲下询问老太婆的时候,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儿子死在了他的相好手上。 请警察还他们一个公道。 话里话外又开始卖惨,她身体不好,还有一双什么都不会的儿女。 大哥没了,相当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我眼神里难掩鄙夷。 四肢健全还什么都不会,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我看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哪怕去景区捡瓶子也不至于饿死。 纯属就是因为懒。 民警随即敲响了女人的家门。 听见是警察,女人的父亲一把把门打开,将自己女儿掩藏于身后。 “我女儿没有杀人。”他义正言辞的说道。 但在警察面前口说无凭。 那位名为大志的男人之死就立案。 女人与她父亲带回去调查录口供。 而另一边着手查明男人的死因。 走访时得知男人是今早被发现在村里路边的田埂里。 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本来已经在棺材里安置好等待下葬。 现在又得重新抬走做尸检。 一开始他老母不肯,但涉及到凶杀案,不尸检没法定性他的死因。 如此大志的老母只好闭上了嘴。 嘴里仍然咬死是带着女人去了一趟镇里之后晚上没回家以为他俩成了好事,谁知道早上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我已经懒得为她嘴里的言论动气了。 婚前男女之事在她眼里竟是好事。 像极了旧社会生米煮成熟饭后便能拿捏女人的想法。 但这村子,与旧社会没有分别。 “我没看到那男人的魂魄。”司渊在我身侧小声开口道。 我环顾敞开的灵堂。 确实没有看到。 按理来说没有下葬之前灵魂不入地府,会跟随着尸体回家由操持丧事的人将魂魄送走。 “难道还在那田埂没跟回来?”我猜想。 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 有些人刚死并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又或者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便会四处游走。 直到白事先生将他们喊回来。 “去看看。”涂山淮目不斜视的提议道。 他的目光始终不敢落于跟在一旁的两位女孩身上。 于是我们朝着大志死的那处田埂走去。 民警办事效率很高,已经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那辆借来的面包车已经撞的稀巴烂。 定是车速极快才能造成这种场面。 我不禁联想到那女人口中大志歇斯底里的模样。 以他的脾气干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一语成谶。 想要带人家一起死,却没想到死的只有自己。 但看来看去,也没有找到大志的魂魄。 第344章 调查死因 “也有可能躲起来了,毕竟现在是大中午,没有鬼魂敢暴露在阳光下的。” 涂山淮思索道。 也是。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此只得等子时再来看看了。 由于我是报案人,那女人又在口供里提出昨晚是搭乘我的顺风车回来的。 如此我也得去警局一趟。 本想吃完饭再去的,但民警面露为难,我只好坐上了他们的警车去一趟镇上。 这村子在镇里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只能从警局出来之后去镇上随便吃点。 于是我看着车内宽敞便提出让民警捎司渊与涂山淮一趟,他们二人也在车上。 并说明这是我亲弟弟和老公。 那两女孩只好悻悻而归。 与我们一路同行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本来还能有一起吃饭的机会,这下只得作罢。 没事,我会制造机会的。 毕竟肉眼可见涂山淮与之前看起来不太一样。 有戏。 到了警局一位女警不停地安抚着那老太婆的情绪。 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看不出有什么疾病。 只是瘫了半身。 女人将自己昨晚上与大志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我当即便表示她所言非虚。 并且能提供当时他们吃饭时我们就坐在隔壁桌,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听了个真切。 这件事可以去商场那家饭店的监控里得到证实。 从女人的口供里不难理解到双方因为彩礼一事闹了不愉快。 后面女人跳车的行为更加坐实了大志情绪不稳的事实。 他并不像别人口中那般老实温和。 听到这些之后那老太婆躺不住了。 当即就大喊我们是一伙的。 是不是一伙的将那出租车司机找来便能有答案。 行车记录仪做不了假。 司渊立即拿出手机找出软件上的打车订单。 由此提供了司机的信息。 民警拨通电话,那位司机大哥十分积极的表示愿意提供证据。 没一会儿之后这件事情也有了定论。 女人从车上跳下来一事不假。 我们送她回家一事也得到了证实。 在饭店里二人的不愉快也没有说谎。 唯一模糊不清的便是两人在面包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破的面包车上根本没有行车记录仪这个东西。 漆黑的水泥路也没有监控更别说其他的目击证人。 在车上具体发生了何种争执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哦不,如今是一人一鬼。 等尸检结果出来查明死因便能还女人一个清白。 眼看着这件事逐渐与女人脱离关系。 大志一家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便开始耍赖。 说我们只能证明送她到家,但不能保证她到家之后没有再和大志见面并杀害她。 这一点确实是。 村子里也没有监控。 没人知道她后来有没有再出门。 但一个瘦弱的女人如何能将一健壮男子杀死呢? 除非女人与她的父亲一同动手。 这只能作为猜测。 但我很清楚,大志的死与他们父女二人毫无干系。 他们二人身上染没染上杀孽我一眼便能看透。 在这讲究证据的地方,我的想法只能烂在肚子里。 大志的尸体会是最直接的证据。 民警心中也隐约有了答案。 面对大志一家人的不依不饶,还得等尸检报告才能安抚这群无赖。 只是苦了那面包车的车主。 车没了不说,还没处说理。 想要从这家人手里要到赔偿估计也是难。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开始可能还想着这家人从女人家里讹一笔钱,顺便连车钱也赔了。 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这个可能了。 一个瘫的,两个好吃懒做的,只能自认倒霉。 所幸大志一家人头脑不够聪明,没将他的死归咎于这辆面包车上。 不然说不定车主还要倒赔一笔钱。 果然车和老婆不能外借这句话不无道理。 没我们什么事情之后我们便离开警局前去吃饭。 在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那父女俩只得暂时在警局待着。 女人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若是昨晚没有碰上我们,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等她拖着伤腿回村,天怕是都要亮了。 说不定会被人撞个正着,更加坐实了她害了大志的谣言。 “这女人真可怜。”涂山淮感叹道。 “我不记得你还会对女人心生怜惜。”我打趣道。 “我...”涂山淮顿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与从前牙尖嘴利毒舌的模样大相径庭。 “承认吧,你心里有事。”我意有所指的打量着他的神色。 “呐,你看!”他气急败坏的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呈现在眼前的是他与那女孩的聊天界面。 女孩大方的介绍着自己。 更是直白的表露对他一见钟情。 反观涂山淮除了回复省略号,便是省略号。 我从前竟然不知他面对女孩子时是这副模样。 直到女孩说到她同行的好朋友看上了司渊。 涂山淮才认认真真的回复了一句我是他姐,司渊是他姐夫。 “啧啧啧...” 我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了他。 “不回信息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像你这样的多少有些伤人自尊了...” 涂山淮瞬间瞪大了双眼对我的话表示质疑。 “是...是吗?” “是的。” 我十分诚恳的看着他。 “不喜欢你就拒绝好了。” 随后涂山淮陷入了沉思。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他可能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东西。 只知道从小到大跟在我身后便以为那就是喜欢。 但那只是依赖。 而非心动。 九尾狐在传言里向来是将感情当成玩具的物种,能随意拿捏人心。 所以才会有被狐狸精迷了心智的恶言。 生来美貌又身怀媚术,被打上这种标签也是无可厚非。 但世人不知,九尾狐也是极其重情的妖。 涂山淮似乎将洞察人心在感情里运筹帷幄这项技能留在了娘胎里。 打打杀杀他十分在行。 面对女人则哑口无言。 这样下去连我都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忽然间能体会到他爹娘的感觉了。 饭后也没别的事,只好回了洞溪谷。 只是没想到大志一家子还能搞出别的幺蛾子。 第345章 另有隐情 这一次,是冲着我们三人来的。 一下车一群人便围了过来。 为首的便是大志的弟弟。 他们这么快愿意从警局回来我也没想到的。 而且他身旁还站了一个人。 仅一眼我便看出来他是个白事先生。 “就是他们!害得我大哥死后不得安生!”大志的弟弟凶神恶煞的指着我们喊道。 我心里正盘算着他在搞哪出。 还以为他将这白事先生叫过来是什么特别之处。 仅凭他的那三脚猫功夫是看不穿我们身份的。 酒店的工作人员当然有保护我们安全的义务。 于是门口保安见此情形直接过来驱赶这群人。 见他们不为所动直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 “要不是他们报警,我哥怎么会被解剖?”他义正严辞的昂着脑袋回答道。 “怎么?我扬他骨灰了?”我将面露难色的保安拽到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小子。 “正是因为烧成了灰他的魂才不归家!”他如同一只炸毛的公鸡试图压我一头。 奈何身高不够。 倒是有些像跳梁小丑。 没想到这白事先生倒有几分本事,还能知道大志的魂不在灵堂里。 但这跟火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城里不允许土葬的那些死人全都没有来生了吗? 真是蛮不讲理。 我懒得理他推开人群便往酒店走去。 “你别想跑!今天这事不赔钱我们跟你没完!”他快步冲上来试图拦着我的去路。 我本想一脚给他踹飞。 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给了他更正当的讹人理由。 说来说去就是想捞一笔钱。 至于那大志走丢的魂魄,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见勒索那父女俩无望。 只好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 毕竟报警一事本就坏了他们原本想借着村民的口诛笔伐来讹一笔钱的计划。 更别说又找来了证人证明了父女俩的清白。 僵持不下的时候我能感觉司渊周身气压极低。 他一把捏住大志弟弟想要拽我衣袖的手,只需要轻轻用力,他的手便会断成两截。 但是他没有。 他在等我的抉择。 于是我认真考虑起要不要将这群刁民全部斩于蛇骨鞭之下。 心中善恶交替。 妖残忍暴戾的本性眼看着就压制不住。 “又是你们!”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还是白天的那两位民警。 他们指着凶神恶煞的大志弟弟一顿数落。 我心中的火也缓缓灭了下去。 “在警局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你们,你哥是车祸导致脾脏破裂而死!排除他杀可能!” “我…”大志弟弟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闹事全跟我回去蹲几天!”民警显然是烦透了这家人。 他们一家人的目的在警局的时候就不难看出。 那老母又哭哭啼啼了半天。 明眼人都能知道他们只是气不过分文没捞着,还要被人堵着赔偿面包车。 民警的呵斥令周围鸦雀无声。 一些怕事的村民悄然散去。 我轻声道谢后回了酒店。 大志弟弟怨毒的眼神一闪而过。 我知道,这件事远不止于此。 “我报的警。”在酒店大堂里碰见了追求涂山淮的女孩。 迎面而来的她一脸得意像是在邀功。 我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随后将视线落到了身侧的涂山淮身上。 他垂着眼眸看起来思绪良多。 “让我弟请你们吃顿饭吧。” 说完我便挽着司渊扬长而去。 涂山淮需要一个拒绝或者是接触的机会。 我虽喜欢这女孩,但又不是我和她谈。 涂山淮若是不愿意,我是不会插手的。 之所以想撮合他们,就是看准了他模棱两可的态度。 才让我觉得有发展的机会。 他没谈过恋爱,我自然是要帮着推波助澜。 但若是他没有那份心思,那便就此作罢。 回房后我还有一事没想明白。 大志的弟弟是如何得知他的魂魄不见了的? 虽然那白事先生有那本事得知。 但从尸检完再拉去火化都需要时间。 骨灰盒才刚送到家便急着做法事了吗? 我们也没耽搁什么时间。 他们的动作哪有那么快? 还是说早上我们还没去村里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便已经知道大志的魂魄不见踪影了? 若是这样的话,难道不应该心生恐惧与急切吗? 哪还有心思去堵那父女俩的门?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包括大志的死因。” 我将自己的猜测与司渊说明。 “晚上看看便能知晓。” 司渊替我按压着太阳穴试图让我放松下来。 是感觉有些累了。 果然与那种人打交道劳心费神。 要不是秉承着积德行善的念头,看谁不爽我就弄死谁。 像大志弟弟这种人在我面前根本蹦跶不了一分钟就死得透透了。 得道不易,且行且忍耐。 子时时分,涂山淮准时敲响了房门。 他神色如常,像是没了心事。 我没有过问他与那女孩之间情况如何。 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眼下有别的事情我也顾及不上这些儿女情长。 一番商量之后我们决定隐去身形方便在村子里活动。 毕竟大志的丧事还未操办完。 自然有守夜的人。 若是看到我们深夜到访怕是又要令我血液沸腾按捺不住想要杀人的心。 但令我出乎意料的是,大志的灵堂里只有他的瘫痪老母和妹妹。 以及昏昏欲睡的白事先生。 除此之外连其他村民都没见到一个。 他们之间的邻里关系也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他们使的什么法子,那面包车车主竟没有找上门来索要赔偿。 我正准备离开去寻找大志的魂魄。 身后却传来交谈声。 “别他妈睡了!我哥的魂魄呢?” “喊不回来,我也别无他法…” 我回过头便看到大志弟弟拎着白事先生的衣领看起来十分生气。 顿时心生感慨。 他们兄弟二人的脾性可真是如出一辙。 只不过大志会隐藏自己情绪罢了。 “听说没有送走的魂魄头七会回来索命…” 大志妹妹面露胆怯,惊惧的盯着那副棺材。 第346章 有意收留? “你个死丫头片子!胡说什么!”大志的弟弟闻言拍打着她的后脑勺。 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让我觉得此事更加扑朔迷离。 “她没说错。” 一旁的司渊缓缓解释道。 “正常来说魂魄没有归属有两种情况。” “其一是指尸骨得不到安葬,魂魄无法超度,所以沦为孤魂野鬼。” “其二,魂魄心怀执念或者怨念极深,心中惦记着未完成的事情所以不愿回家。” “显而易见,大志是你说的第二种情况。”我脱口而出。 此时他的骨灰正完好的躺在棺材里。 在这洞溪谷,不论是常规土葬还是火化,都要埋进自家祖坟里。 有庇佑子孙后代之意。 所以即使大志已经化成灰,也要遵循规矩封死在棺材里埋入地下。 那么问题来了。 难道说他死后也不愿意放过婚事未谈成的女人吗? 这种小事我不太想去地府麻烦苏若与君南烛。 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眼下这家人似乎已经产生了内部矛盾。 也许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信息。 于是我与涂山淮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看戏。 司渊则去寻找大志的魂魄。 临走时还往院子里带了一阵阴风吹入灵堂。 三人顿感毛骨悚然。 “我不想死…二哥…”大志的小妹连舌头都在打颤。 “死什么死!别自己吓唬自己!”他的话听起来是在责骂,但更多的像是在自我安慰。 这一股阴风刮的离奇。 又是在这种场合。 他们的半瘫老母躺在一边呼呼大睡,口水都淌在了地上。 我忽然觉得他们一家人有点意思。 表面上死了儿子没了兄长,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在他们眼中看到过悲伤的情绪。 装出来的自然是不算。 我说的是真情实意。 早上堵女人家门口时倒是看起来有三分真。 “你觉得大志是自杀或者意外吗?”我偏头看向身旁的涂山淮。 他眼神凉薄的看着灵堂中的三人。 缓慢的摇了摇头。 良久后涂山淮又开口道。 “我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她。” “我和她说,我不明白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无法体会她言语里真切的情意。” “似乎有没有男女之情都可以,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开心。” “她很美丽也很大胆,但我实在不懂如何与人展开一段繁琐又复杂的恋爱。” “然后呢?”我很少听到涂山淮这样剖开自己的内心将心事展露出来。 “她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于是我慌乱的道歉。” “她深呼吸后只是说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便离开了。” “饭也没来得及吃。” …… “难为你还惦记着吃饭。”我扶额。 “还好她没哭,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最烦女人哭了…”涂山淮深吸了一口气。 “这话听起来挺渣的。”我做出非常客观的评价。 “但你总会遇到一哭便会让你心急如焚的人。” “是吗?也许吧。”涂山淮眼中没有任何期待。 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没有七情六欲的黑无常。 于是我伸手覆上涂山淮的天灵盖。 精准的探究到他的情根在身体里稳稳待着才松了口气。 他对于男女之情似乎比曾经的君南烛还要迟钝。 但若是遇到命定的那个人,她就会是他的唯一。 算了,晚一些也没关系。 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顺便告知他的爹娘。 尝试过了,没掀起什么波澜,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们还让不让我歇了!” 半瘫老母撑起手臂起身靠在墙边,怒斥一双儿女。 “吵吵吵!大半夜有什么好吵的!” “我生他养他,他还能索我命不成?” “生是生了,养没养您自个心里没点数儿…”她儿子小声嘀咕的话还是落入了耳朵里。 半瘫老母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这一家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没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与那天晚上在车上女人形容出来的一家子完全不一样。 好吃懒做的弟弟妹妹倒是对应上了。 大志以孝闻名。 我原以为是母慈子孝的温馨故事。 敢情他老母却是吸人血的血蛭。 差不多也过去了半刻钟,司渊迟迟未归。 我刚想出门去寻他。 便看到他风尘仆仆独自回来了。 “大志的魂魄呢?”我疑惑道。 难道还有司渊找不到的魂魄? 还是说已经被黑白无常路过勾走了? 应该没有这种可能,黑白无常若是出现在附近,司渊定有感应。 “在那对父女家中。”司渊欲言又止的回答道。 “他还是不肯放过人家姑娘吗?”我当即便打算去将他抓过来好好的教育一番。 只见司渊拉住我的衣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是他们父女二人有意收留。” “啊?” 我瞪大了双眼。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我忽然听不太懂了。 于是思绪凌乱的跟在司渊身后前往那对父女家中一探究竟。 生人见鬼躲还来不及,怎会有收留一说? 更何况大志与那女人之间闹的那样不愉快。 那女人莫不是个恋爱脑? 还是有其他我不知晓的隐情? 如今的大志是能看见我们的。 他死状惨烈,脸上还染着血污。 周身萦绕着一股强烈的怨气。 到不了头七,他便会化为索命的厉鬼。 届时被怨气蒙蔽双眼根本认不住任何人。 但女人丝毫没有嫌弃他此时的模样,只是心疼的望着他流眼泪。 “唉…我可怜的闺女啊…” 她爹垂着脑袋直叹气。 大志的目光准确无误的移向我们三人。 猩红的眼睛里藏着千万种情绪。 “是要来带我走的吗?” 在女人的眼里,此时的大志正痴痴的对着空气说话。 她转过头来我才发现她眼睛上抹了一层牛眼泪。 难怪能看到大志。 但她看不见我们。 “是无常来找你了吗?”女人脸上惶恐不安。 大志没有回答她,只是略显哀伤的嘱咐道。 “我没有来生了,你去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忽然就感受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相处了好几年的感情。 一些事情心中也有了答案。 第347章 刹车坏了 大志朝我们投来了一个哀求的眼神。 我心领神会的让他们父女二人陷入昏睡。 如此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之交谈。 “我要让他们与我一起下地狱。”大志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他家的方位。 “是你家里人杀的你。”我说的是肯定句。 在听到他们在灵堂里的谈话时我就隐约有这个猜测。 如今看到大志与女人的相处心里更是确定了我的猜想。 “死了也好,我活得太累了。”大志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将她丢在马路上?”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相爱,怎能在深夜舍下她一人在那荒无人烟的马路上。 “刹车坏了。”大志一脸懊悔。 若是没有带着她一起去镇上,两人也不至于落个阴阳相隔的结局。 从大志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得到了一个更为完整的故事。 母亲生下小妹后落了个半瘫的下场。 祸不单行,在同年家里的顶梁柱也便是他的父亲意外身亡。 他身为大哥,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 辍学,开始打零工。 半瘫老母不断地用生养之恩摧毁他的意志。 一家人趴在他背上吸血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学无术的弟弟,和好吃懒做的小妹。 他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 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说他有孝心又性格好的原因。 到了适龄之年,媒人便踏破了门槛想要给他介绍对象。 洞溪谷的经济发展也越来越好,他做工的工资也足以养家糊口。 甚至还攒了一笔老婆本在他母亲那。 他觉得自己成婚之后便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于是与女人看对了眼。 两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闲暇时间他也会帮着女人的父亲卖菜。 两人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碍于女人母亲意外去世,村里有守孝的说法,便将婚事拖到了现在。 那三万块钱彩礼是多年前就口头承诺未来老丈人的。 这些年他除去养家,也攒了十来万作为自己的老婆本。 自然是十分有底气的。 直到那天晚上他开口向母亲拿钱,想要将婚事办了。 毕竟两人的年纪在村里也算是大龄。 换来的却是母亲的一顿谩骂。 她责怪他相好这么多年也没有将生米煮成熟饭。 还要多拿一笔彩礼。 在一起这么多年女人早就不值钱了。 还敢狮子大开口要三万块钱彩礼。 但他低声下气伺候母亲与弟弟妹妹这么多年,如今与幸福只差临门一脚。 那天晚上的态度自然格外强硬。 在母亲不同意之后便自顾自的在家里翻找起存折来。 结果在母亲以自杀威胁中结束这场闹剧。 当晚他回屋后内心十分煎熬,不知该如何与相恋多年的女人交代。 谁知第二天一早,弟弟不仅借来了面包车,母亲也拿出了两千块钱交到他手上。 说让他带着女人去镇上买两身衣服再置办些东西,这事就算定下了。 至于彩礼她不会拿,但在两人结婚之后会将钱都交给女人保管。 因为那本来就是他赚的。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犹豫再三还是将钱揣进了口袋开着那辆面包车去了女人家。 两人开开心心的去镇上置办东西。 一路上女人都在与他畅谈未来生活的规划。 他也将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期待起两人的婚后生活。 为了庆祝两人再三思索还是决定去饭店吃一顿。 于是就有了我们听到的那些话。 女人又想起了自己亲爹提的要求。 三万块钱的彩礼。 他知道自己现在拿不出来。 只是随意找了一套说辞敷衍着。 结果二人之间的气氛骤降。 最后逛街的时候两人都心不在焉。 衣服也没买成。 便开车回村了。 半路上再次提起这件事,他看着女人委屈的脸庞,终是下定决心再找母亲商量一次。 话还没说出口,在拐弯时却发现刹车有些失灵,差点开进田里。 再三确认下,他明白刹车出了问题。 于是对女人恶语相向。 在车速还没有很快的时候他故意恐吓着女人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他拿准女人舍不下上了年纪的父亲,以及他此刻狰狞的表情。 于是女人拉开车门跳车。 他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在经过一段下坡路时面包车的车速已经拉满。 无路可走时冲下田埂落了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他并没有那么快咽气,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送女人到家时没有发现村里死了人的原因。 濒临死亡之际,他顿感轻松,这一生总算得以解脱。 死后他来到女人家发现她已经平安到家。 腿受了点伤。 但他是庆幸的,她没有落得跟自己一样的下场。 即使自己对母亲心生怨怼,但亲情是世间最难以割舍的东西。 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 却没想到听到了他这辈子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他辛苦挣的老婆本早就被母亲私下里给了弟弟肆意挥霍。 几乎没剩下多少。 难怪她拿不出来三万块钱的彩礼。 更让他绝望的是,刹车也是自己百般疼爱的亲弟弟一手安排的。 他损坏了刹车片。 确保在二人返程时才会彻底失灵。 死在悄无声息的夜里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本意是想送两人一同上西天的。 毕竟两家已经在谈婚论嫁,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女人家也只剩一个孤寡父亲。 他们一家人自然能以亲家的身份美其名曰互相扶持,顺便结个阴亲。 实则惦记上了女人父亲操劳大半辈子的积蓄。 只需要再制造一场意外。 那些钱便会尽数入了他们的口袋。 一举两得。 既能瞒着大志存下来的钱已经被花光的事实。 又有了新的饭票。 他们动了杀心的原因只是担心拿不出彩礼钱大志今后对家里不管不顾,他们再没了好日子。 仅此而已。 得知真相的大志情绪瞬间崩溃。 周身的怨气几乎将他吞噬。 他无处可去。 只能暂时躲了起来。 自己一家人在女人家门口的闹剧已经彻底摧毁他心里的那一丝善念。 第348章 头七 他得知心虚的弟弟找来了白事先生想要超度他的灵魂。 怕他死后回来复仇。 于是便来到了女人家。 一方面是想让女人一家不要心软,不要对那家人屈服而给他们钱。 奈何女人看不见他。 或许冥冥之中二人之间互相感应。 女人找自己父亲弄来了牛眼泪。 这土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还是想试试。 她后来告诉大志,自己相信这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得知他的死因后更是悲痛难耐。 这种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人信,更不能作为送他们伏法的口供。 那辆车已经看不出被人为毁坏的痕迹。 大志的尸检报告也无异常,如今已经成了一捧灰。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明白他那一家子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仅仅是为了钱吗? 明明他们可以安稳度日,大志永远不会对他们置之不理。 他的弟弟妹妹四肢健全却从未想着做一些谋生的活计。 拿着大志的血汗钱在外挥霍无度。 我一度怀疑他们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说起来都有些侮辱狗。 他们间接性杀死大志才让我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沾染的血腥。 否则只需稍加恐吓,他们便会将事情在警局交代个遍。 但眼下就算他们伏法,也无法消除大志的怨念。 唯一的办法便是,血债血偿。 他们早该死了。 在动了花他血汗钱的心思时。 在他们有手有脚却只会坐吃山空时。 在算计他性命时。 “我不会阻止你。” “但你该明白,厉鬼入地府只有一个下场。” “便是日日酷刑永不入轮回。” 我缓缓开口道。 “也不会再见到她。” 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伏在桌上昏睡的女人。 她鬓角处还是湿润的。 “他们该付出代价。”大志痛苦的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决心。 “如此,便珍惜你们最后能相处的几日吧。” “届时黑白无常会准时来带你走。” 司渊平静的开口道。 他身上的气息令大志心生畏惧。 于是将父女俩唤醒我们便离开了屋子。 我没那么善良,能替大志原谅杀死他的至亲。 但我也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只能将彻底成为厉鬼后大仇得报的大志带离人间防止他失去理智误伤其他人的性命。 如此也算积德。 明明同样都是自己的孩子,我不明白他那半瘫老母怎么狠的下心如此对待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难道身为大哥便要遭此横祸吗? 她将大志带到这个世间,吃了二十几年苦。 头七之日,大志会带着他们娘仨一同入地狱。 还有两个人需要交代。 我找到她们时,那个女孩看向涂山淮的眼神里再也没有那份热切。 但仍然客客气气的帮助我们将身上的两位大仙给请了出来。 我三言两语交代大志一家人的恩怨。 烦请她们不必插手。 毕竟厉鬼将成,她们身处于这洞溪谷范围内不可能察觉不到。 若不事先告知,两位大仙必定不会视而不见。 两位仙家也是性情中人。 当即便蒙上了自己的双眼不问世事。 这件事算是我当初误解大志的赔礼。 他家里请来的那位白事先生仅会些三脚猫功夫,我倒是不担心在这头七来临之前将大志喊回去下葬。 大志如今身上的怨气已经足以闹出动静将他老母与弟弟妹妹吓的魂飞魄散。 但若是想要伤人,还需些火候。 如此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这几日我们半夜偶尔也会去大志的灵堂看看。 迟迟不下葬已经引起村民不满。 毕竟这种事情说起来都不吉利。 于是在第六天的时候他老母便谎称大志魂魄已经回家。 当即便能敲锣打鼓送去下葬。 这时候的大志已经能在大白天的阴凉处现身。 他冷眼旁观自己亲人的虚情假意。 再有一日。 村里就又有丧事要办了。 大志的骨灰就埋在他父亲身旁。 二人劳累一生,养了三只白眼狼。 看着大志母亲与弟妹假意抹泪的模样。 不免觉得讽刺。 送走大志后一家人还是不愿意放弃在女人家门口闹事。 毕竟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捞着。 还没了赚钱养家的大志。 自然是有一口气咽不下去的。 他们有意无意的鼓动着那些看戏的村民替他们讲‘公道话’。 但这一次的父女俩没有躲在家里不敢开门。 而是一人拿着斧子一人拿着菜刀凶神恶煞的开了门。 本来得知真相后的他们就恨极了这家人。 女人看着大志弟弟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一般。 这一家子欺软怕硬惯了。 看着父女俩一副要砍人的模样,当即便抬着半瘫老母灰溜溜的跑了。 险些还把那老婆子摔到地上。 当天夜里子时一过。 黑白无常已经听从司渊的吩咐拿着他们不常用到的法器早早的在这里等候。 整个洞溪谷都被阴气笼罩。 气温都比平时低了几度。 大家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所以早早的闭紧门窗。 有心人若是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便知道今天是大志的头七。 我与司渊还有涂山淮三人就静静的悬于大志家屋顶看着这场杀戮。 大志双目猩红出现在院子里。 即使他们早做准备在家里贴着最简单的驱邪符。 这种东西对于已经是厉鬼的大志根本毫无作用。 直到他推开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我看到他们母子三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哥真的回来了…” “我们要死了…” “我不信他敢弑母!” 我真想让她别急着嘴硬。 她的尸体会硬的。 大志此时丧失理智,复仇便是他心中的信念。 当他满身是血的模样站在母子三人面前时,他们似乎恐惧的忘记了喊叫。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母子三人皆命丧黄泉。 尸体呈现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 只是我没想到那白事先生竟然还敢在大志头七的日子过来。 他踏入院子时便碰上了报仇雪恨无处可去的大志。 当即便昏了过去。 黑白无常也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将大志的魂魄锁住。 防止他再伤其他人。 第349章 判官已退出群聊 一并带走的还有那母子三人的魂魄。 死于厉鬼之手,他们也会心生怨气。 无论他们下葬与否,由黑白无常带入地府后判官自有定夺。 “我这算是积德行善吗?” 周围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我开口询问身旁的涂山淮和司渊。 “善恶没有定义。” “我们不是路过这洞溪谷旁的村庄,恰好发现一只厉鬼作恶,便命令黑白无常将他们都带走了吗?” 司渊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我。 “记大功!”涂山淮径直跳下屋顶,回身冲我们摆了摆手。 我与司渊紧随其后。 “这里有些待腻了。” “那明日我们便启程。” 次日准备退房时恰好碰到了那两个女孩儿。 她们也拎着箱子准备离开。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缘分。 直到坐上了同一班前往机场的大巴,女孩才开口询问我们是打算回家吗? 我摇了摇头。 只说了句地点不定。 她顺便将早上在村子里的所见所闻告知于我们。 原来那白事先生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 随后疯了一般大喊大叫。 嘴里嚷嚷着见鬼了。 厉鬼来索命了。 村民察觉事情不对,便前往大志家中。 母子三人死状惨烈,被开膛破肚连心肝都挖了出来。 又根据已经疯疯癫癫的白事先生嘴里的胡话。 逐渐拼凑出那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半瘫老母泯灭人性连同一双小儿女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 却在头七这天晚上被大儿子所化身的厉鬼残忍杀害。 还有人传言他们母子三人的心肝皆是黑色的… 这当然是假的。 我亲眼看着大志掏出来的我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吗? 机场分别时那位女孩还是没忍住凝重的看了涂山淮一眼。 我知道涂山淮必然已经成为她生命里最惊艳的存在。 就连拒绝都那般绅士礼貌。 如何能祛魅如何能忘怀。 江湖有缘总会再见。 “删联系方式了吗?” 在飞往酆都城的飞机上我侧头询问一旁闭目养神的涂山淮。 “没有…” 他温润的声音消散在飞机的轰鸣声中。 我忽然明白,不介意所以不在意。 买机票的时候我是没想到最近一班飞机是飞往酆都城的。 那个传说中被称为鬼城的酆都。 但我清楚的知道,如今的酆都城不过只是一处名山景区。 而君南烛所管辖的阴间地府,别名酆都鬼城。 曾经流传的路引也在时代更迭中被淘汰。 所谓路引,即长三尺,宽二尺,以粗纸制成。 上面有阎王爷的画像,以及地府的印章。 这是从前入鬼城的‘通行证’。 老阎君在的时候还有这东西。 由于阳间人许多人为了替自己留后路,会在死前通过各种法子提前购买路引。 这种不公平的存在才令老阎君后来将路引一物取消。 据说阳间的酆都也有奈何桥,望乡台等建筑。 是古代人按照自己所设想的模样建成。 我还挺好奇,阳间的酆都与地府到底有哪些区别。 “你没有回家的感觉吗?”我抬眼看着一旁的司渊打趣道。 地府可是他居住了千万年的地方。 “有。”司渊意味不明的回答道。 我只当他是为了迎合我而故意说的。 下飞机后司渊将手机递给我。 他们的工作群里,判官又在骂我了。 ...... 上次不是退群了来着?怎么又进来了... [@司渊:你家夫人又给我闯祸!] [她居然纵容厉鬼复仇!你怎么能陪着她一起胡闹呢?!] [这让我怎么写?怎么写!] 我已经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了。 司渊还没来得及回复。 于是我按下语音发送键:“我们只是旅游路过那儿,恰好碰见厉鬼杀人,当即便喊来了两位无常将他带走了啊...” “怎么能说我胡闹呢...”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仨坐在房顶上看着那母子三人被掏心掏肺?] “你也知道我是妖,我没人性...纯属看个热闹,别人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呢?” [你...你...别让我再看见你!] 【判官已退出群聊】。 “你看,又跑了。”我无奈的对着司渊笑了笑。 “气消了就回来了。”司渊将手机锁屏放入口袋,安慰道。 之后与我说起大志与他那一家人的下场。 黑白无常将他们带到判官殿的时候,判官只是翻了翻手中的生平册子。 便气的拍案板。 稍微一查便知道是我们干的好事。 嘴里还念叨着:人各有命,善恶有报。 犹豫半天也不知该作何决断。 大志苦了一辈子被至亲害死,下一世会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而他父母与弟妹则会在不久后陆续死亡,沦入畜生道。 如今一切都脱离原本的轨迹。 大志已是手染鲜血的厉鬼,只能在地府里长久的受刑,那母子三人死于他手也不能再入轮回。 我当即便拍手叫好。 本来还担心他们沦入畜生道,侮辱了畜生一族。 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要让他们继续蹦跶呢? 先杀先爽。 不光大志解气,我心里也舒畅。 成为厉鬼的后果司渊也清楚的告知了大志。 未经他人苦,怎能劝他行善? 活着时饱受煎熬,死了当然是要畅快一番。 不是所有人都期盼有来生的,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能用所谓的规矩来定论所有事情。 判官之所以这样生气,大概是怪我心太狠,白白让大志断送原本极好的来生。 可倘若我没有出现在洞溪谷呢? 一切还是会按照这个方向发展。 说不定变成厉鬼失了理智的大志还会在村子里屠戮一番。 除非那两位仙家出手。 但若那女孩没有喜欢上涂山淮呢? 她们还会待到这场惨案发生的时候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今木已成舟。 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断。 “这酆都城的天色怎的如此阴霾?”涂山淮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若有所思道。 “天气不好。”我脱口而出。 酆都城以酆都名山景区闻名。 那自然是要前去看看了。 在此之前,得先给爹娘回个电话。 第350章 酆都鬼城 也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刚好我也有事情要和涂山淮的父母说。 谁知电话接起时传来的就是他父母的声音。 我朝涂山淮打了个手势。 兴许是还没从催婚的恐惧中走出来,他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他在,便往洗手间走去。 此番要与他父母讲的也是这件事。 常规寒暄之后,我只好将涂山淮根本无心男女之情的事情与他们说明。 在涂山淮的心里,亲情便是他最重要的情感。 对已经不在的小圆如此,对我也是如此。 毕竟也算是我带大的。 没有人比亲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高。 其他人也很难再走入他的心间。 他的生命中出现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但除了扶朔与他相交甚久。 其余人皆是无足轻重的存在。 出手帮忙也只是想帮我,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 他对谁都不冷不热,唯独在我面前才是最真实的模样。 他们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催婚这件事。 我曾经也担心他总是孤身一人会不会觉得寂寞。 所以才会希望他尝试着与人交往,寻得一位终身伴侣。 但如今,我只看到哪怕他一言不发像小时候一般跟在我身后,他都是最轻松舒适的状态。 也忽然明白,他曾经带小念也是那般的甘之如饴。 只是没想到他父母想通后会做出如此开明的决定。 再练个小号。 九尾赤狐一脉不能在涂山淮这儿断了。 否则对不起祖宗。 ...... 虽然他们现在也就凡人四十来岁的模样。 生倒是能生。 只是不知道涂山淮是何种想法。 不过也由不得他了。 他无法传承赤狐血脉,总要有人接替他。 总不能再生一个,还是和他一般性子吧? 那可完了。 在前往酆都名山景区的路上,我尝试性的和他提了一嘴。 他先是错愕,随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骨链。 “本来还担心他们耿耿于怀小圆的死...” “如此也好。” “便叫小满吧。” 圆满。 甚好。 “你不催我谈恋爱了吗?”随后他又抬眸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不催了。” 我十分诚恳的回答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你小子可太会享受了。” 临近年底的酆都城倒是没什么游客。 我们想要住的近一些就只能徒步前去寻找住宿的地方。 那些酒店都不在所考虑的范围之内,网上也无法预定。 一到这里便被一家‘客栈’吸引。 一共三层楼。 装修风格都是跟随着酆都城的‘阎罗殿’保持一致。 整体以古铜色为主调,颇有古色古香的味道。 房檐倒是让我想起年幼下山游玩时所见到的那种。 现代建筑基本上很少能见到这种。 我们当即便决定入住此地。 进门便是一股闻起来十分安心的香薰味。 里面倒是装修的十分富丽堂皇。 司渊定下了最顶层的两间套房。 想着风景能好一些。 价格自然是比较昂贵的。 毕竟在景区里面。 准备去房间安置时前台妹妹将我们叫住。 “三位请在这份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姓名。” 随后递上了一份文件。 我随意扫了一眼。 在心里暗自思忖:住这里还要签生死状吗? 这样的话,我就更有兴致了。 于是毫不犹豫签下自己的大名。 涂山淮与司渊也紧随其后。 也许是我们太过草率,前台妹妹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 “三位不看仔细些吗?” “看完了。”我如实回答。 “那...祝你们旅途愉快。” 此时我才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一块三角黄符。 至于是什么作用,看不太真切。 总不好去人家身上拿过来仔细瞧瞧。 于是也没有过多在意。 那份让我们签字的协议上,条条例例都在彰显着这里不一般。 比如子时十一点过后不能大吵大闹,惊扰其他客人。 比如深夜没有服务人员敲门,敲门一律不能开。 由于是淡季,深夜出门不保障人身安全。 如遇特殊情况,可致电前台处理。 每一条放在别的地方只是安全警示。 但在酆都城,无法不令人遐想连篇。 巧了。 鬼,是我最不怕的东西。 何况我夫家就在阴曹地府。 鬼城,自然是晚上出门游玩才有意思。 若真有什么东西,这人烟稀少的淡季无疑是他们的狂欢。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识一番的。 房间打开窗便能看到‘阎罗殿’。 倒是与君南烛的住所看起来有异曲同工之妙。 到了晚上,便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还是有点气氛的。 一些粗布麻衣的人挑着担子在过道旁摆摊。 卖些糖葫芦以及护身符手串那些。 在客栈一楼吃过晚饭后便打算前去逛逛这传说中的鬼城。 游客少,但也不是没有。 还有些身穿奇装异服为了符合此境地的人在拍照。 我当即便站在阎罗殿门口让涂山淮替我和司渊拍了张照片。 发给了苏若。 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你们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骗人是吧?] [阳间酆都城。]我如实告知。 苏若便没再回话。 于是我收起手机饶有趣味的继续逛着。 旁边的那条河,自然而然的就摆上了奈何桥与忘川河的指示牌。 光是外表看起来倒是与地府十分相似。 只是少了些孤魂野鬼的嘶吼声。 桥头的老婆婆是一位年轻女子装扮的。 她身前摆着一口大锅,手费力的搅动着。 【孟婆汤二十元一碗】 真正的孟婆汤我倒是喝过几次,免费的。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味道,细品后嘴里会泛苦。 我倒是想尝尝这二十块的孟婆汤是何种美味。 于是司渊付钱。 我们一人来了一碗。 很清冽的甜水。 “亏了。”走远后我小声嘀咕道。 一碗甜水卖我二十。 “无奸不商。”涂山淮笑道。 只是我没想到这酆都鬼城还挺大,一路上走走停停后竟已夜深。 那些摊贩早已收摊不见踪影。 倒是沿路一些小店的门反而这个点才开始营业。 难道真是做鬼的生意吗? 第351章 阴阳之城 纸扎店...香烛店... 我意有所指的看向了司渊。 他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晓一般。 “你是不是来过这儿?”我皱着眉头问道。 司渊还未开口回答我。 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呼唤。 “桑桑!” 苏若? 我没看错的话,她是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 在我百般疑惑下,司渊这才告诉我。 酆都确实是鬼城。 只不过白天是活人的地盘。 晚上地府的鬼便能自由在这里出入游荡。 但没有孤魂野鬼,来者都是鬼差。 那些纸扎店与香烛店便是他们购置物品的地方。 鬼差不能踏足于这鬼城之外,所以一些告假的鬼差便会在这里面最为豪华的客栈里喝酒吃肉。 也就是我们所住下的那间客栈。 是通阴阳之人所开。 不仅赚活人的钱,也赚死人的钱。 那些冥币会在他们死后计入账上。 鬼也分穷鬼和富鬼。 能在晚上做鬼差生意的自然也是不一般的人。 司渊闲暇时间也会来此处待会儿,感受一番人间的气息。 路引这个东西还是存在的。 但只限于鬼差使用。 没有路引便来不了这人间酆都。 “那你不事先告诉我,千里迢迢来这里不如回地府。”我轻轻捏了一下司渊的手掌。 “也是有些地方不一样。”司渊解释道。 “比如二十一碗的孟婆汤...”涂山淮嗤笑一声。 “孟婆汤还要钱?”苏若不解的打量着我们。 我只好将那桥头摆摊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尝尝咸淡...”苏若忍住没笑,她身旁的君南烛倒是没忍住吐槽。 我瞪了他一眼努力辩解,普通人见到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肯定是想尝尝味道啊。 何况我做了那么久的人。 自然也好奇。 拿着路引出来的鬼差倒是有几个脸熟的。 其中就有从幽冥沙漠退休的那俩。 他们拿着工资去纸扎店抱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纸人出来。 有买仆人的,也有买老婆的。 身为鬼差,他们的早已在地府待了许多年。 一代一代流传下去,亲近的人早已不在人世,自然也没有人继续给他们烧纸。 只得自食其力靠着每个月的俸禄自己购置所需。 “我这是来体察‘民’情了吗?”我不禁叹了口气。 整座鬼城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玩遍。 也不知道我到底来这干啥来了。 于是瞬间没了兴致,拉着司渊就要回客栈休息。 打算下趟行程不那么草率了。 此时忽然注意到河边有人在烧纸点烛。 我能确定她是活人。 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君南烛他们的注意。 淡季的鬼城有个阴阳默认的规矩。 子时后是鬼的活动时间。 活人回避。 “这是在干嘛?”我不解的看向司渊。 “招鬼。”他面无表情的答道。 君南烛继而做出解释。 不过是人间的传说罢了。 在忘川寄托哀思,便能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准确来说,应该是鬼。 我就静静地看着纸钱灰烬随风而散,香烛燃尽。 女人呆呆的等了好一会儿。 却始终没有见到心中所想。 周围有鬼差驻足。 摇着头叹了口气:“她又来了...” “你见过她很多次吗?”我询问道。 他先是一愣,随后向我们行礼。 看到君南烛的时候差点跪在地上。 才缓缓说起这个女人身上的事情。 她这种行为大概有四五年了。 隔三差五的就会在子时之后来到忘川河边烧纸点烛。 出来采买的鬼差几乎都认识她。 听说她是来寻自己儿子的。 但稍加打听便能知道那些纸钱与香火的去处。 犹如平白将钱扔在地府一般。 谁人都能捡去。 地府没有她儿子这个人。 已经四五年过去。 大家都猜测她儿子要么已经投胎,要么成为了忘川里众多孤魂野鬼里的一只。 若是在地府当差的话,那些纸钱与香火自然能收到。 先不说能不能见面,至少托个梦也是没问题的。 鬼差讲述之际,她失望的一瘸一拐离开了。 那落寞的背影不禁令人心生怜惜。 她的腿...是个残疾人。 “我忽然想知道她儿子到底去了哪。”也许是同为人母产生的共鸣。 我心里隐秘的那一角被触动。 “简单。”君南烛回答道。 “一问判官便知。” “在这里的判官殿能找到他吗?”我询问。 “当然。”司渊牵着我便往判官殿的方向去。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搭理我。 不管了,天塌下来我也没错。 随着踏入判官殿的大门,里面的场景瞬间变换成我熟悉的地方。 判官老头正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案前办公。 见我到来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我就一顿数落。 我挺害怕他的。 害怕他年纪大了气坏身体。 对于他讲的大道理我只好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眼下求人办事态度自然要卑躬屈膝些。 判官说的口都干了,端起旁边的茶壶似要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认真的表示我听进去了。 随后向他打听起那个女人的儿子。 姓名鬼差有提过。 毕竟散落在忘川河边任由他们捡去的纸钱上有署名。 谢沧澜。 判官明知我此时的态度完全是因为有求于他。 但还是没忍住翻找起生死簿与平生册子。 随后将生死簿拿到了我面前。 他死于五年前,二十三岁,自杀。 家境勉强够维持生计,生前饱受病痛折磨。 “自杀而死的人不入轮回是真的吗?”虽然这话没少听,但我从未真切的见过。 “是。”君南烛回答道。 所以判官在找到他的生死簿时并没有再继续翻找他的生平册子。 “轻生之人连阴间的方向都寻求不得,或消散于世间,或四处游荡。” “也有些偶然闯入的,也只能在忘川河里当一只孤魂野鬼。” “时间一长,便会忘记自己的前生。” 判官仔细的解释其中的原因。 难怪谢沧澜的母亲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上他一面,哪怕是在梦里。 她既能知道这招鬼之法,自然也尝试过找人喊过自己儿子的魂魄。 如此,谢沧澜的魂魄定然已经不在人间。 第352章 黑无常请辞 或早已消散。 或沉沦于忘川之中。 若非前生造孽,这一世不该过得这样痛苦作为赎罪才是。 同样来生的命格便会好起来。 谢沧澜已经病入膏肓,为何会选择自杀呢?明明也活不了多久了。 轻生之人不入轮回这个道理在人间也是广为流传。 他不想有来生吗?还是说有不得已的理由。 思绪纷乱之际,却听到黑无常开口道。 “我该入轮回了。” 他跪于判官殿中央,神色不明。 身旁的白无常一脸错愕想要将他拉起来却纹丝不动。 君南烛流露出难舍的神色静静地看着他。 “为何?” 我与司渊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很久之前我就察觉到他以往毫无波澜的眼神里竟会暗流涌动。 尤其在看到我死于狐仙庙时他的模样满是不忍。 七情六欲已经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冷面无私的黑无常已经不复存在。 他该按照规矩踏上轮回之路,生生世世尝尽生老病死之苦。 黑无常淡漠的剖开自己胸膛。 将那流转在心间的七情六欲展现在众人面前。 我只庆幸段姜此刻不在,没有看到这番场景。 “你...” 判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罢了...” 终究也只是叹了口气。 随即替他寻找轮回的人家。 畜生尚有七情六欲,何况是人。 从他一分为二起,便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黑白无常两个职位只能容许一位心软之人。 白无常不明白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七情六欲。 明明他最为冷漠。 又生人勿近。 但我知道,这个种子在段姜有意无意间流露自己心意之时便埋下了。 养一只宠物久了都会有感情。 何况是人。 段姜的感情即使掩藏的再好,但日夜陪伴又如何能克制住一丁点都不外露。 君南烛思索良久后满眼期待的注视着黑无常。 “我能破例给你一个别的选择,喝下孟婆汤,摒除你内心的杂念。” 判官落笔的手一顿,像是在等待黑无常的选择。 他就继位起黑白无常便在他手下办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黑无常捂着自己那颗心脏,缓慢的摇了摇头。 随后合上胸膛。 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解释的东西。 也最难割舍。 “去吧。”判官合上手中的册子,长叹一口气。 “烦请告知她我对凡人动了心才得此惩戒。” 黑无常抬眸意有所指的将目光落于我和司渊身上。 随后起身拜别便往忘川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脸悲痛的白无常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哥...” 这件事于他而言太突然。 对于我们也是。 只有黑无常自己,不知煎熬多少个日夜才将此事坦白。 也不知道段姜知晓此事之后会作何反应。 君南烛不明白黑无常临别时的话是什么意思,追着我和司渊问个不停。 他大概是将多年前的那桩小事给忘怀了。 白无常倒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失魂落魄而去。 司渊将段姜与他之间的羁绊说明。 那番话无非是担心段姜知晓他的心意要跟随他而去。 轮回之苦百般难熬。 不过是不希望她步入自己的后尘。 只好寻这样一个借口令她忘怀。 别人之间的感情我无法感同身受,更不明白他们相处之中所发生的细枝末节。 既然他交代了,那我们便会将话带到。 至于段姜怎么想,我们无法干涉。 只盼黑无常此生无虞。 他曾帮助过我许多。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对于君南烛说来讲未免有些棘手。 地府不能没有黑无常的存在。 但一时间又无法去寻得那样一个人。 所有责任只能暂时落在白无常与段姜的肩头。 “既要有一定的能力,又得愿意拔除七情六欲,上哪找这样一位英才?”君南烛揉着太阳穴,十分苦恼。 司渊一时间脑子里也想不出这么个人。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君南烛只得唉声叹气顺其自然。 我找到段姜的时候她正在孟婆那儿呆呆的站着。 看来黑无常投胎的事情她已经知晓。 并且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上了奈何桥。 “他请辞时说在人间遇到了心动的女孩。” “黑无常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有七情六欲之人。” 我站在她身后缓缓开口道。 也不知她能否明白我的意思。 毕竟黑白无常身上的秘密除司渊君南烛之外无人知晓。 如今随着黑无常离开,自然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难怪...他对我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段姜的声音不轻不重,瞬间消散在忘川河的鬼哭狼嚎之中。 随后装作若无其事般低头帮着孟婆搅动大锅里的孟婆汤。 既然话已带到。 我们便也回了阳间。 此时的地府犹如蒙上了一层阴霾,气氛十分沉重压抑。 我不太适应。 涂山淮倒是还记得我方才去找判官的原因,轻声问道。 “谢沧澜的魂魄...还找吗?” “顺其自然吧。”来都来了,自然得多待两天。 否则对不起昂贵的机票钱。 谢沧澜的事情管与不管,取决于我会不会一时兴起。 毕竟他的魂魄真不好找。 存不存在还不好说。 那忘川河也并非寻常人能下去的地方。 当初君南烛为救苏若落入其中都少了层皮。 更别说在里面准确的找到谢沧澜。 里面聚集了万鬼之戾气。 至少我是没什么办法的。 伤及自身去多管闲事,这种事情大概率是不会在我身上发生的。 若有万全之策倒是可以考虑下去捞上一捞。 我忽然想起司渊曾将那万年妖龙封存于忘川河底。 于是询问道。 “那时你是如何下忘川的?” 他的修为自然比不上君南烛。 那时除了在幽冥沙漠受了点伤,后面将妖龙重新封印我倒是没见他有任何异样。 “没下去,在岸边即可。”司渊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像是已经察觉到我的内心所想。 “你也不能下。” 果然,什么念头都瞒不过他。 第353章 我们有缘 “我当然不会。”我摇晃着他的手臂试图让他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 况且我说的也是实话。 “此事另寻他法。”他答道。 随后牵着我回房间。 “该休息了。” “好。” 午夜的客栈里十分热闹,隐约能听到楼下房间里的划拳声。 但在鸡鸣之前,他们就得回到地府。 我忽然明白客栈让签的生死状是什么意思了。 鬼也有醉鬼。 难免会认错房间敲错门。 那些身上阳气弱一些的人便会看到他们的全貌,轻则小病一场,重则当场吓死。 若是旺季,客栈便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这里人流聚集阳气过盛也会损伤他们的阴体。 大多都是匆匆采买完毕便回了地府,不会做过多逗留。 我只感叹千百年来这阴阳相处的如此和谐。 “有些睡不着。”许是太过吵闹,又或者没什么睡意。 “那…想给小念添个小跟屁虫吗?”司渊的气息逐渐朝我靠近,贴紧我的皮肤炙热滚烫。 我沉默片刻后慢悠悠的回答道。 “也不是不行…” 屋内一片旖旎风光。 涂山没有与小念同龄的孩子,以前的狐狸都是一窝一窝生出来抱团取暖的。 随着时过境迁到底是九尾狐一脉弱了许多。 我曾经就考虑过在清除戎绍元与他师父过后便再生一只崽子与小念作伴。 小念生的那般可人,她的弟弟妹妹想来也不差。 光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 妖力傍身,怀胎也不如凡人时辛苦。 更不会有生产时生死一线的场面出现。 至于带娃,我自有人选。 所以二胎我是很愿意的。 和拉屎没什么区别… 只是最近将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难为司渊还记得真切。 几乎折腾到天亮,司渊还是一副食髓知味的模样。 我实在困的睁不开眼。 便任由他替我擦拭身体,我沉沉睡去。 醒来时这酆都鬼城一切如常。 还是那些吆喝着的摊贩。 二十一碗的孟婆汤。 我们随意逛了逛,便在一家隐匿在巷子里的棋牌室坐了下来。 三缺一自然是不行的。 当即便喊来了焦头烂额的君南烛还有苏若。 涂山淮显然是上次打麻将输掉的阴影还未散去。 看着我们走入棋牌室时他眉头紧皱,似是回想起了难堪的过往。 苏若看着他的模样,也心照不宣的想起了那件事情。 当时还是她提醒的。 但谁都没有开口提起涂山淮在公牛身上挤牛奶的事情。 那握在手里的东西够他回忆一辈子… 太可怕啦。 好在今天提前说了,只是消遣,并无赌注。 涂山淮才放心的落座。 君南烛陪在苏若身旁心不在焉的盯着手机。 像是在看人间的招聘信息一般。 迫切的想要物色一位理想中的黑无常。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我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进来。”苏若回应了一声。 在得到同意后一个女人推着小车进来了。 原来是来送茶水零食的。 我们便也没有再在意。 她缓慢的步子走进来将茶水倒好后转身离去。 直到离开时我余光瞥见她的背影顿感熟悉。 猛然转过头看着她的跛脚,以及尽力保持不被人看出来的步伐。 与昨天深夜在忘川河边烧纸的女人背影重叠。 “你等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将她喊住。 她的脚步顿了顿。 随即将推车放置于门外,恭恭敬敬的面对着我们。 此时我才认真打量起她这个人。 五十不到的年纪已经生出了不少白发。 五官端正能看出来年轻时定是个美人。 衣服破旧简单却十分整洁。 眼神里充满了慌张,布满老茧的手局促不安的攥着衣角。 兴许是在担心她有哪处令我们不满意。 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的生活。 大概是谢沧澜的身世太过悲惨,导致我看到她时心中不免被触动。 司渊从桌子下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冲动。 于是我强压住心底的念头撒开司渊起身给予了她一个微笑。 从兜里摸出了五百块钱塞到了她手里。 “我们有缘。” 她一脸受宠若惊的推脱着手中的纸币。 仿佛烫手一般,试图还给我。 “我…我不能要…” “这太多了…你们赚钱也不容易…” 我态度强行的将钱塞进她的衣服口袋后将她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完美断绝了她拒绝的余地。 钱财于我而言是得来最轻易的东西。 餐厅里给服务员打赏小费的事情并不少,更别说在棋牌室这种地方。 我多次庆幸自己有带现金的习惯。 身为凡人时成年之前我的口袋里总是窘迫的。 我清楚的明白那种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艰难。 所以时常会触动恻隐之心。 世上那么多穷人,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能照料得当。 但我随意走进的一家店,却碰上了打工的她。 很难不怀疑是上天的安排。 我们的缘分应当起始于望见她那悲凉的背影后我心中闷堵时。 “她便是那谢沧澜的母亲?”苏若目光忧愁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嗯。”我点了点头。 “看起来挺可怜的。” “她这五年过得想来更加不易。”涂山淮也不忍叹息。 许是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他人之苦。 我们不是没有在大山里待过。 见过的穷人也数不胜数。 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悲凉的气息。 生活已经很苦了,她心里更苦。 甚至觉得她拿了那份历经人生八苦的剧本。 才会无父无母,丈夫抛弃,中年丧子,老无所依。 我想看看她的前生到底如何才能投生一个这样的今世。 还有…她身上那股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吸引力,到底是什么? “现在告诉她只会令她痛苦倍增。”司渊解释起刚才拦住我的缘由。 “我明白。”提起谢沧澜的名字无疑是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间撒上一把盐。 所以这件事还需徐徐图之。 “探查她过往记忆怕是有点难,所以只得去翻找她前生的生平册子了。” 第354章 谢贺春 “你去拿,我怕判官老头又要说我多管闲事。” “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我将这件事情交给了苏若。 她在判官心里显得乖巧得多。 自然是好说话一些。 不然昨晚刚去拜访过,今晚又去,看着我都要烦死了。 “保证完成任务。”苏若笑着冲我眨了眨眼。 “你怎么不让我去?”司渊略显幽怨的开口道。 “我俩一个被窝一路货色同流合污,就别在他跟前找存在感了。” 我很少对自己的认知这么精准过。 涂山淮没忍住嗤笑一声。 随即按下洗牌键。 到了夜幕降临时牌局结束,苏若与君南烛准备回地府。 我们刚结完账走出门。 便被叫住。 女人一瘸一拐的小跑过来给我们塞了一袋橘子。 “我知道你们也不缺什么,这橘子是我自家院里摘的,很甜。” 我毫不犹豫的接过,生怕辜负她一番好意,又生怕她掏出那五百块钱还给我。 “谢谢你。” 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后又回店里继续上班了。 回去路上我在袋子里摸索着想给他们尝尝。 苏若直呼好甜。 分到涂山淮的时候,却摸到了别的东西。 我颤颤巍巍的拿出来。 是叠的十分整齐的人民币。 我缓缓展开。 五张,不多不少。 “这…”苏若望着我手里的钱,顿时觉得嘴里的橘子都不香了。 “我真的想不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拒绝别人的善意。” 她艰难的咽下去后才将话说完整。 我望着手中的一袋橘子顿时心里梗塞怅然若失。 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我本以为这是她的回礼。 但她却用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退还了我给的钱。 甚至还搭上了自己一袋橘子。 我接过司渊手中已经剥开的橘子,塞进嘴里。 确实很甜。 却让我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等我回来。”苏若当即拉着君南烛就回了地府。 我们只好在涂山淮房间里一起等她。 司渊叫了前台送餐过来。 “她家里条件应当算得上拮据,这一袋橘子也并非无足轻重。” 我越发懊恼自己当时不够谨慎。 “你若觉得亏欠,还了便是。”司渊出言安慰道。 “世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我叹了口气。 哪怕把金山银山搬给她也不是她心中所想吧? 原本以为苏若可能会耗费一番时间。 却没想到她回来的如此之快。 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平生册子。 “这么多?”我没忍住惊呼道。 “谢沧澜的我也拿来了。”她邀功似的看向我。 “还是你思虑周全。”我也没吝啬我的夸赞。 名为谢贺春。 这是她此生密密麻麻生平册上最惹眼的一句话。 半生前她无名无姓。 生于寒冬腊月,被亲生父母抛弃于垃圾场。 得拾荒老人养大。 三岁时二老去世,她再度被抛下。 她只得自食其力,捡垃圾为生。 十五岁时出了一场车祸,跛了条腿。 好在肇事司机并没有逃离责任。 而是照料她养伤直至痊愈,期间教她读书写字,帮助她上了户口。 她凭着脑中为数不多的词汇,起了谢贺春这样一个名字。 他比她大了五岁。 二十岁那一年她已经出落得十分标致。 五年里她与那肇事司机从未断联,甚至互生情愫。 她自从学会读书写字之后便攒了钱打算上夜校。 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但姣好的容貌与干净的打扮也给她带来了不幸。 打算搬离鱼龙混杂的贫民窟前一晚。 被周围觊觎她已久的男人玷污。 本来与那肇事者约好次日来帮她搬家。 他来时她正破碎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男人还是娶了她。 本以为是真心。 谢贺春在他的陪伴下即将走出阴霾时,却被男人的妻子找上了门。 原来他竟是有家庭的。 男人就眼睁睁看着妻子对她拳脚相加。 走时还扔了一地的钱,将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她这段虚假的婚姻就此结束。 但她去医院处理伤势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怀孕。 巨大的恐惧将她吞噬。 她无法确定孩子是在贫民窟那晚来的,还是男人的。 自己从小就没人要。 她也不想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人要。 前些年积攒的钱已经足够她们母子二人找一处地方生活下来。 即使医生说她身体不好极大可能保不住孩子。 她决定顺其自然。 无论孩子父亲是谁,他都只有母亲。 她搬到了酆都鬼城,租下了一间价格低廉的小平房居住,直至至今。 我忽然意识到,她没有家,也没有院子,更不会有橘子树…… 孩子与她是双向选择。 平安健康的生了下来。 她与谢沧澜度过了最幸福的二十年。 单亲妈妈不易,但她甘之如饴。 孩子是她贫瘠生活里开出来的一朵花。 足够她原谅这世间的一切不公。 但谢沧澜的死在谢贺春的生平册上只是一笔带过。 并不能得知他的死因。 我不明白,她已经这样努力的活着了,为什么老天还会收走赠予她的礼物。 谢贺春,贺春,即使遭遇不公,但她明明还是对生活抱有期待的。 一旁的苏若早就忍不住抽泣抹泪。 屋子里的人都适当的保持沉默。 气氛沉重压抑。 我深吸一口气翻找着谢贺春上一辈子的生平册。 打开之前我原以为她应当十恶不赦才能落得今生这般下场。 但没想到。 跟此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生于战乱纷飞的民国年间,资本家的小姐。 却做了一位女学教师。 经历家人背叛,朋友出卖,爱人离世。 死时不过三十五岁,落入敌军手里饱受摧残折磨。 到地府时根本看不出人的模样。 我气愤的将她这一世的生平册扔到一旁。 继续往前翻着。 无一例外。 人间八苦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即使出生在好人家,最终都落得不得善终的下场。 那些过程更是常人所难以承受。 无论何种绝境,但她一次都没有选择轻生。 谢贺春是她的第十世。 第355章 善恶两极分化 善恶有报四个字在她身上仿佛是个笑话。 当年沁雪受罚体验人间八苦怕是也没有这么惨吧? 何况君南烛曾在暗中相助。 谢贺春又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整整历经十世折磨。 只可惜,再没有她之前的生平册。 “都拿来了吗?”我不死心的询问苏若。 “拿了,判官将她的生平册单独放在一个匣子里。”苏若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判官也觉得谢贺春过得太惨了吗? “她横空而出,仿佛就是来这世上尝尽苦楚的。”涂山淮轻声分析道。 “你是说她来头不一般吗?”我心领神会抬眸注视。 “但也没在她身上看见什么特别之处。”君南烛思索道。 想不通的事情先不想。 “还是先看看谢沧澜吧。”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想要看看谢沧澜的每一世。 这一世昨晚在判官殿已经看过了。 于是便翻看着他的前生。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与谢贺春一样生于战乱年间,但他的寿命不过一天不到。 他身上流淌着敌军的血液。 仅仅才刚出生,便被亲生母亲捂死在襁褓之中。 不难猜出他的生母并不接受他的存在,即使十月怀胎,也没有产生任何感情。 许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这般短暂的一生也无法证明什么。 但他为何在地府如此之久才能投胎成为谢沧澜? 一个初生婴儿何至于在地府里流转? 于是再翻到他之前的生平册。 试图解答我的疑惑。 竟是一位太监... 也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佞臣。 他陪伴君王左右,蛊惑他草芥人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 一生纵享奢靡。 直至国破人亡。 如此看来确实是十恶不赦。 但我决定看的再仔细一些。 人没有生来就满身罪恶。 他那般残忍的行径总得是因为点什么。 比如魔兽梼杌。 他心有恨意。 除去基因作祟,世上没有纯恶之人。 他出生于一个穷的揭不开锅的家里。 父亲嗜赌成性,成日对他们母子打骂。 也养成了他阴婺寡言的性子。 直到十岁时母亲被输钱的父亲打死,他忍无可忍,举起斧子将父亲残忍砍死。 将母亲拖到山上埋葬后开始了流浪生活。 十二岁那年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位宫里的公公。 便就此进宫跟随他左右。 他本意并不是救人,而只是想从那些山匪手中得到吃的。 既然别人承他的恩,总不至于风餐露宿。 净身时他一声不吭。 心狠手辣行事果断的他毫不犹豫杀死带他入宫的那位公公,成功替代他站在了君王身侧。 其中的曲折离奇生平册上并没有仔细说明。 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怨恨。 大多与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在毫无能力的年纪日复一日目睹自己母亲被虐打。 任哪个小孩都开朗不起来。 他此生唯一的善良与温暖都给了那个生他护他的母亲。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后世经历苦难。 那再往前呢? 投胎于一个这样的人家又是因为什么? 此时的我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自己被绕进一团迷雾思绪得不到拨正。 同样无一例外。 他的十世恰好与谢贺春相反。 可谓是恶贯满盈造尽杀孽。 善恶两极分化。 我们一屋子人皆察觉到谢沧澜与谢贺春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善无善报,恶无恶果。”涂山淮一针见血的做出了评价。 仿佛是老天与他们开的玩笑一般。 谢沧澜十世终了,他的命运似乎结束了。 但却不知所踪。 “你也不知情吗?”我疑惑的看向君南烛。 他是阎君,若是有这种命运的人出现,他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君南烛迟疑的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都归判官所管。” 他明知我们在探查谢沧澜,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样。 是不知情,还是不能说。 我们无从探究。 他有他的职责所在。 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真相,还得自己去查。 “看样子还是得找到谢沧澜的魂魄才能解答疑惑了。”苏若思索道。 “那忘川...”我欲言又止道。 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轻则脱层皮,重则魂魄受损或为众鬼分食。 了解过谢沧澜的过往以他狠厉的性格,我有预感他还在忘川之中并没有被万鬼吞噬。 忘川河中也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修罗场。 “我回去翻翻古籍,看是否能有所记载。”君南烛起身带着苏若离开。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子时。 我鬼使神差的想要去河边看看,谢贺春有没有来。 她的终点还未到来。 结局未定。 果然在靠近河边的时候便闻到了香烛的气息。 她还是在等待谢沧澜的出现。 只是鬼差之前说她隔三差五才来一趟。 为何现在连着两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我们仨就远远的看着她面前的火苗摇曳直至熄灭。 随后她叹息着蹒跚往回走。 五年的时光她该如何煎熬才能走到至今。 人间已无她任何牵挂。 但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她。 当晚窗外华光四起,毫无睡意的我们飞身前往那团光散发的地方。 却在门口迎面撞上了谢贺春的魂魄。 她神情淡漠,丝毫不讶异我们能看到她。 小小的平房四周果然没有橘子树。 我没想到十世苦难竟是因为这样。 她是仙身。 屋内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 嘴角泛着黑血。 床头摆放着一瓶鼠药。 难怪她白天拒绝了我的好意。 原来早就做了这番打算。 轻生之人不入轮回。 但她已经不需要再踏上奈何桥了。 之所以连着两天在河边等候,她只是还想再见谢沧澜一面。 “谢谢你的帮助。”她还是记着我塞到她手里的钱。 随后转身回到屋内。 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尸体怅然若失。 “谢沧澜应当在忘川河里。”我轻声开口道。 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明白我所说的忘川是哪处。 “我知晓。” “他本应该修成正果的,是因为我才选择轻生,功亏一篑。” 第356章 赌约 从谢贺春的语气里我感受到了神女爱世人的惆怅。 她手上的老茧已经不复存在,那条跛了的腿也恢复如初。 但那些经历过的苦痛仍在昨天。 “我们找不到方法入忘川,无法让你再见谢沧澜一面。”她弥留之际仍然念念不忘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 “我能。”谢贺春淡淡的开口道。 她轻轻挥手,床上的尸身便烟消云散。 像是与从前告别。 随后向我们阐述起她与谢沧澜之间的羁绊。 她原是天宫春华神女,心怀慈悲大爱,而谢沧澜则是她与另一位仙君的赌约。 原身为【诸怀】。 外形像牛,头有四角,人眼猪耳。 喜人肉。 是一种冷漠凶残的兽类。 被捕捉时他出乎意料的对着春华神女掉了眼泪。 她天生良善,自然是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感化他一番。 她与另一位仙君赌的便是诸怀历经穷凶极恶的十世能否生出人性。 若生出人性,那位仙君便答应让他从此不再做那只人人嫌恶的凶兽,留他一条性命。 而谢沧澜每一世的弥留之际都会回想起曾经的杀孽。 但却不明白自己的来处,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安排他出生在那种人家。 只能反复怨天尤人又反复踏入轮回。 直到第十世结束。 而春华神女则需同意历经十世苦难需得保持本心这便是让诸怀入轮回的条件。 但凡有一世她抱怨命运不公做出伤天害理的举动赌约便会终止。 诸怀便会被处决。 很明显,她成功了。 就在昨天,她打完最后一天工,将欠棋牌室老板的钱彻底还清。 五年前谢沧澜生了重病,医药费让她掏空了家底。 只得找自己打了好几年工的老东家借一笔钱给谢沧澜治病。 好在棋牌室老板对她们孤儿寡母生了恻隐之心同意了她的哀求。 谢沧澜得的是尿毒症。 需要换肾才能有一线生机。 而她刚好配型成功。 一开始是决心瞒着他的。 他从小到大都十分孝顺,自然不同意自己母亲半截入土的年纪将一颗肾换给他。 但在手术前几天他还是从医护人员口中得知了换肾给自己的人是母亲。 当晚便自杀了。 这也是春华神女说为什么谢沧澜的死是因为她。 五年来迟迟不能释怀。 本想随他一起去了。 但钱还没还清,母子二人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她便等到至今。 身为凡人她用尽了所有能打听到的法子也没能唤回谢沧澜的魂魄。 于是了却尘事后便决定结束这一生。 还完债后身上仅剩的钱用来买了橘子,偿还了我的善意。 又买了最后一份纸钱与香烛。 最后呼唤谢沧澜一次。 那鼠药是她早就备好的。 随后回归神女之位。 她也不确定自己也选择了轻生赌约还做不做数。 好在诸怀确实是生出了人性。 他不如从前般暴戾没有感情。 即使生活艰苦,命运不公,他心里仍然疼惜自己的母亲。 可他选择了自杀,魂魄误入地府落入忘川受尽折磨。 他身为诸怀,虽是凡人之身,但在忘川河里存留下来也不是难事。 说起来他的死也情有可原。 春华神女话音刚落,一位白胡子老头出现在了屋内。 他捋着胡须轻声开口道。 “春华,你赢了。” “我从来不觉得我会输,至少是在诸怀身上。”春华神女丝毫不意外这样的结局。 从决定答应赌约起,她就有把握能在诸怀历经九世折磨后还能将他拉回正道。 毕竟神女不是人人能担得起的。 她十世苦难皆是替人受过,也从未动摇本心。 一时间我心间油然而生钦佩之感。 “我要去忘川接他了。”随后示意我们一同前往。 作为故事的旁听者,自然有知晓结局的资格。 她踏入地府的瞬间君南烛与判官便同时来到了忘川河边。 看来判官是知晓此事的。 但不能与任何人说明,怕影响他们二人的命数。 “沧澜。”春华神女站于忘川河边,轻声呼喊着诸怀的名字。 她的声音如同有某种魔力。 没一会儿忘川河水翻涌而起。 一只四角凶兽从旋涡中缓缓钻出脑袋,朝着春华神女走来。 他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仿佛让我们见到了当初被抓捕时的他。 “你以后不必做一只凶兽了。”春华神女望着身上伤痕累累的谢沧澜心生怜惜。 随即用手指结出兰花印,眼前的诸怀彻彻底底的成为了谢沧澜。 那个消瘦的少年。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他意味不明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判官像憋了许久一般,小声嘀咕道。 “他的第十世是带着过往记忆投生的…” 春华神女有一刹那的讶异,但很快又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难怪他说我赢了。” 诸怀若因为有可能是强奸犯的孩子而被她打掉。 赌约便不做数了。 那是第一道考验。 “那时我也觉得你会不要我。” 谢沧澜苦笑着开口道。 “直到生病之前我也不曾原谅这个世界,但在得知你愿意用自己的健康来换我一线生机时我才重新审视自己。” “你是我的孩子,你值得。” 春华神女抚摸着她朝思暮想五年的脸庞。 “跟我回去吧。” 谢沧澜摇了摇头,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这里…住着那个毫无人性的自己。” 他指的大概是前九世的杀戮吧。 有了人性的他时刻被那些过往折磨着。 无法原谅。 “地府缺一位黑无常,需得断绝七情六欲,你可愿意?”君南烛似是灵光一闪走了上前。 谢沧澜错愕的看向了春华神女。 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既有这般机缘巧合,于你而言也是好去处。”春华神女微微垂眸。 拔除七情六欲的谢沧澜便会忘却从前的过往种种。 以他的能力确实也适合接替黑无常的位置。 “我愿意。”谢沧澜闭着眼睛像是在与自己荒唐的人生告别。 春华神女缓缓抬手抽去他心间的七情六欲。 过程有些痛苦。 但谢沧澜脸上却浮现轻松的神情。 于他而言,是解脱,也是新生。 第357章 灰头土脸 随着五彩斑斓的七情六欲被春华神女抽出握在手中捏成粉末散落一地。 谢沧澜的睁开双眼眼睛里一片清明,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杂念。 只是淡漠的看着眼前的春华神女,从她身旁走过。 随后跪拜在君南烛身前,接过他手中的令牌挂在腰间。 “你没说错,我们有缘。”春华神女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 “我听不明白。”我不解的看着她。 只是清楚的知道她指的不单单是那五百块钱与那一袋橘子的缘分。 老天安排我来到酆都鬼城,遇见她。 参与她与谢沧浪之间的过往。 用意不明。 “日后自见分晓。”她的人连同她的声音一同消散在一阵阵阴风里。 留我驻足原地思绪良多。 换做从前我定会觉得她傻。 何苦会为一只不相干的凶兽白白受苦十辈子,简直是没苦硬吃。 我太自私狭隘,这种大爱是绝无可能出现在我身上的品行。 也是妖与仙之间跨不过的沟壑。 如今得见谢沧澜与她之间的母子情分,倒是生出诸多感触,但也仅仅只是感触。 曾几何时我也生出了多管闲事的想法。 但自身利益永远大于任何。 我那若隐若现的仙缘是否正是因为不够良善才会迟迟没有出现? 可白泽那般无良,也能修成正果。 实在没法令我彻底相信天道会偏向于我。 也不值得我拼上性命去博取那一丝得道成仙的契机。 “回去吧。”我摒除脑中的杂乱思绪,轻声呼喊着涂山淮与司渊。 “总有一条适合你的路。”司渊仿佛看穿了我内心的惆怅,开口说道。 我回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忧心。 “似乎你比较适合修成正果。”随后将话题转移到了涂山淮身上。 他嗤笑一声。 “阿姐,你高看我了。” “你知道的,其他人在我眼里也如同蝼蚁一般。” “也不必消耗自己的情绪来思考这些,我们是妖,本就没有怜悯众生的能力。” “不害人便是我们最大的善良。” 涂山淮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善良。” …… 涂山淮瞬间哑口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幽幽的飘来那么一句。 “我讲这番大道理容易吗我…” “不容易,特别中听。” 我回头冲他扬起一抹笑容。 …… 之后又在酆都鬼城待了两天,看到谢沧澜成功上岗,并且业务能力还不错。 可算解决了君南烛的燃眉之急。 也亏得他在那种时候能想出这么个办法。 白无常因黑无常的离去消沉了一段时日。 百般恳求之下才得知了自己哥哥如今投生的人家。 时常偷偷去人间看望他。 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即使人鬼殊途,只要他活着便好。 段姜从那以后便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闲暇时间便逗留于孟婆那儿。 我们已经踏上另一段旅程。 春华神女到底是影响了我许多,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 但在别人的苦难落入我眼中时,心里竟生出了别样的滋味。 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漫天黄沙,土地贫瘠,荒无人烟。 顿时有种到了幽冥沙漠的感觉。 居然有人生活在这里。 虽然我还没看到一个人影。 恍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看看你选的地方!呸呸呸…”我怒斥着涂山淮,一说话一嘴的沙子。 “我哪知道…这不是闭着眼睛选的吗…”他眼神闪躲不愿意面对事实。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我们最终还是从机场出发来到了这一处又有的玩又令人震撼的地方。 这是那辆越野车司机的原话。 属实有让我震撼到。 谁知收到沙尘暴的预警后他趁着我们下车歇息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惜命我理解。 但他妈的能不能喊上我们一起? 人生地不熟,空有一身妖力也无处施展,根本没有目的地可去。 于是我们仨就这样一边吃着沙子一边漫无目的的走。 极其狼狈。 我从来没有这样灰头土脸过。 “不然我们回涂山吧?”我提议。 如今手机也没有信号,地图也打不开。 我们显然已经迷失了方向。 “太远了…总不能在天上飞吧?这可犯了我们妖的大忌…”涂山淮一句话让我心凉了半截。 来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会生出落荒而逃的念头。 也没有在意过距离这回事。 “地府呢?能直接回去吗?”我满眼期待的看着司渊,想要从他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 “这片土地的地下不在地府的范围之内。” 我崩溃了。 忍不住仰天长啸。 结果喉咙里呛了一嘴的沙子。 感觉说话都会冒烟。 “躲我怀里吧。”司渊驻足等待着我化为原形。 “算了,万一碰上凡人根本解释不清。”我思索片刻后拒绝了。 任谁都不能理解沙漠里能出现狐狸这件事情吧? 而且我生的这般好看,又是九尾。 保不齐会遭人惦记。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风沙,法力都拦不住…”涂山淮忍不住吐槽道。 “那司机也太不靠谱了!什么劳什子沙尘暴没来,他倒是跑的飞快!” “钱也收了!” 我越想越气。 恨不得将那司机撕咬一顿泄愤。 要不是他百般吹嘘,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路上骂骂咧咧直至沉默的接受事实。 在天黑之前,总算看到了活物。 不远处有只被人牵着的骆驼在缓慢的行走着。 原本死气沉沉的我顿时燃起了希望。 与他们俩快步追赶上前。 好在能用普通话顺利交流,并没有语言障碍。 我只好说我们一家人迷失在风沙里,眼下急需一个落脚之地。 有了之前在昆仑山下的前车之鉴,这次涂山淮并没有露富。 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皱巴巴的两百块钱,塞入了男人手中。 男人当即便表示可以让我这位孱弱的女士骑在骆驼身上。 只需再走两个小时便能到达他所在的部落。 第358章 祭祀祈福? 听到两个小时的时候涂山淮眼里的光都熄灭了。 但也没别的办法。 只得与司渊一起帮男人牵着骆驼前行。 其实我也没有觉得特别舒服。 反倒觉得有点硌屁股。 但比起两小时路程,我还是决定暂时将就一番。 这里月亮似乎离我们很近。 又大又圆。 月光照在无边的沙漠上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也难怪那司机吹嘘此处是风景名胜区。 换做别的季节,应当不至于只有我们三个愣头青踏足于此。 被风沙吹了这么些时间,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干裂了。 但也不想喝别人的水。 只得再忍忍。 许是颠簸的太有节奏感,我竟不知不觉抱着骆驼的驼峰睡了过去。 整个人十分疲惫。 司渊一手托着我的身子不往两侧倾倒。 直到我身体传来一阵失重之感,猛然睁开双眼总算看见前方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 我们已经走出了那片黄沙之地。 像是到了戈壁滩的感觉。 骆驼的主人远远的跑在前方晃动手中的灯。 很快便有人上前来迎接。 他笑着用本地语言与家人交流。 又指了指我们,像是在做介绍。 他的笑容似乎富有感染力,不禁让我漂浮一天的心暂时着陆。 “来者是客,跟我们来吧。”中年女人应当是他的妻子,笑盈盈的伸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谢谢你。”出门在外,礼貌不能少。 他们的皮肤许是被这里的风沙吹的干燥又黑黝黝的。 笑起来时一口牙显得十分洁白。 她将我们迎进了偌大的平房内。 这里似乎是他们会客与聚餐的地方。 旁边坐落着许多间稍小一些的平房。 床是用砖头砌成的炕。 “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游客。”女人对于我们的到来似乎充满了好奇。 “额…我们比较闲…”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涂山淮一眼。 “既然来了,就先在我们这将就着住吧。”她看着我们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露出尴尬的笑容。 “那太感谢你了。”我并没有嫌弃这里条件不好。 树枝上我都睡过。 何况这能遮风挡雨的房屋。 于是女人交代自己的儿女先准备吃食,将我们往旁边的小房子带。 “你们…”她欲言又止,似是好奇我们两男一女的关系。 思索着该如何安排房间。 “两间房可以吗?这是我丈夫和弟弟。”我向她解释着司渊与涂山淮的身份。 “那跟我再多走几步路吧。”于是她带着我们来到了两间并排挨着的屋子。 推开门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灰尘。 许是久未居住的原因。 女人当即便想上手打扫。 我制止了她。 人家尽地主之宜,我总不好让人家伺候我们。 于是给司渊和涂山淮使眼色。 她只好停下动作去给我们拿被褥。 我拿出手机,这里居然有信号。 于是赶紧打开了地图查看自己所在的位置。 …… 有点生气。 我们足足在沙漠中绕了一天。 又绕到了离机场最近的村落。 算是一处戈壁滩。 好一个沙漠一日游。 但凡带个指南针也不至于浪费这么多时间。 好在遇上了这户人家。 安置好之后主人家便喊我们开饭。 谈话里得知他们以养羊为生。 以往也会有游客踏足于此,但如今天气冷倒是没什么人来了。 期间还询问我们能否吃得习惯羊肉。 我们做狐狸的,倒是不那么挑食。 到了晚上我想洗去身上的灰尘,又担心浪费他们的水。 只好要了一盆热水擦擦身子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躺在炕上时我忽然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于是迟迟没有睡意。 人心我琢磨不透,因此也不敢百分百信任他人。 便在微信上与苏若吐槽着我们如今的处境。 她笑的停不下来。 于是我打算天亮就离开这里。 等待苏若回消息的间隙里。 我靠在司渊怀里沉沉睡去。 许是走了一天身体太过疲累,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天光大亮时才醒来。 伸着懒腰开门时正碰上了牵着羊回来的男主人。 他脚步有些急促。 简单和我们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回了屋里。 没一会儿换上了他们当地特色服装,看起来神圣而庄严,准备去往某处。 “你们这是…”我本想与他们告别,想要询问有没有交通工具能去机场。 “今天初一,是我们的大日子。”男人眼神里满是虔诚。 随即向我们解释起当地的风俗。 他们周围大大小小的居民都是属于一个部落。 每家人都有各自的领地范围。 每个月初一,是他们去山神湖祭祀祈福的日子。 献上祭品请求山神保佑当地风调雨顺,免受干旱之灾。 我当然明白在这种地方水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刚刚牵回来的羊,便是孝敬山神所用。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山神会居住于湖泊之中,他只说着来不及了得先赶过去。 可不得误了时辰懈怠山神。 边走边叮嘱我们可以远远的在山丘上观看仪式。 来都来了。 自然得先见见当地的风土人情。 于是我们脚步缓慢的跟随在主人家身后,在山丘上驻足观望。 这片湖比我想象的要大。 他们十里八乡的部落聚集起来的人也不少。 好在我们站得高看得远。 “你说这里面真的有山神吗?”我询问身旁的二人。 “哪有山神住在水里的?闻所未闻。”涂山淮眉头都皱了起来。 想来也是觉得荒谬。 “看看再说。”司渊将我扶着坐下。 只见他们整齐的围成好几圈对着湖泊跪拜。 随后点燃一根巨大的香立在置于湖边的鼎中。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香的烟直直的一条飘向湖泊中央。 钻入水里。 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食了一般。 难道真有山神? 随后每家每户开始宰杀起自家牵来的羊。 割喉,放血,扒皮,一气呵成。 那些羊血流入湖泊边缘。 一时间整个边缘都染成了红色。 令我顿感不适。 而后更让人惊掉下巴的画面出现了。 那些被扒了皮的羊像活过来一般整齐的往湖里走去。 第359章 山神湖 仿若一股神秘的力量彻底将其沉溺其中。 缓缓地消失不见,若是忽略那些羊血的话,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这……”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开来。 意识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过狭窄。 一时间,脑海中如同乱麻般交织着各种思绪。 却不知该从何处来准确地表达此刻内心那复杂无比的感受。 “实在古怪。”涂山淮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他那原本沉稳的姿态也微微有些晃动,似乎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搅得心神不宁。 那种想要立刻弄清楚真相的冲动在他心底不断升腾。 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跃入那湖中,想要窥探其中的秘密。 “我真的想不通,那些羊到底是凭借着什么力量才能够站起来自己行走的?” 身旁的涂山淮喃喃自语道。 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它们之前明明只是普通的羊群,毫无异样。 可如今却展现出了如此超乎常理的行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山神湖里的真的是山神吗? “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羊血是用来唤醒湖里的东西的。” 司渊目光阴沉的盯着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 “还有那香火,普通妖物没有胆量接受供奉。”涂山淮附和道。 一时间我也想不起来有些什么妖物喜食羊肉。 还是说条件有限,只有羊肉能给它吃? 我印象中的山神皆是以山体化形,又或是汲取天地灵气修炼成仙的强大妖物。 直到整个山神湖变得和刚来时一般无二,那些羊血不知什么时候也沉入湖底。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吸入湖底。 我们三个人始终都没理清脑中的思绪。 人群渐渐散去,我强忍住想要进入湖底一探究竟的冲动,决定先回去向主人家仔细打听一番。 主要是担心这湖里的东西原本并无恶意。 但却因为我们的贸然打搅而动怒,那便得不偿失了。 “还走吗?”涂山淮试探性的询问我的意见。 还是那句话。 “来都来了。” 既然这事机缘巧合被我们遇上,自然得解答心里的疑惑。 主要从未见过这般离奇的存在,令我心生好奇。 他们祭祀的一系列流程下来,我并没有感受到其他的妖气存在。 这才是最令我不解的。 “先回去吧,同他们打听一番关于这山神湖的由来。” 我起身准备离开。 司渊却倏地拉住我的手臂。 “看。” 我跟随着司渊的目光朝湖泊看过去。 一团黑影在湖水中来回穿梭,看起来十分雀跃。 “这是…吃饱了心情好?”涂山淮调侃道。 “谁吃饱了心情不好?”我白了他一眼。 何况只有每月初一它才能饱餐一顿。 “个头不大,胃口不小。”我打量着它若隐若现的身形有感而发。 “倒看不出是什么物种。”司渊紧盯着那团黑影,开口道。 “它似乎也没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揪上来严刑拷问?”涂山淮提议道。 我默不吭声扯着他的袖子转身离开。 在搞清楚他是好是坏之前,我不打算对它做什么。 人家好好地住在这湖里,虽以山神自称,但也只吃些羊肉。 若是…以人献祭,那让它多活一分钟都是对我积德行善宗旨的不尊重。 回到主人家时他们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很好。 是因为刚才祭拜了山神吗? 这样的话,我们得表现得对山神恭敬一些,才能知道更多细节。 “哇…好壮观的场面…”我走上前去拉着女主人的手臂开始感慨。 “我只是在附近观礼,能否沾染一些来自山神的福泽?”我痴痴的看着女主人。 能感觉到自己眼里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余光瞥见涂山淮的嘴角抽了抽,显然是对我有些无语。 不过司渊已经对我这种行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当然,山神会庇佑每个虔诚的信徒。”女主人双手合十以示对山神的尊敬。 我带着浓厚的兴趣拉着她有意无意的聊着。 一开始她还有些顾忌,但最终折服在我精湛的演技之下。 于是在午饭时间,我们围坐在餐桌前。 围绕着他们的信仰逐渐展开了关于山神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他们这里条件艰苦,寸草不生,滴水难求。 想要活下来,只能长途跋涉越过那片沙漠,听闻沙漠的另一边山清水秀,物资丰富。 但本身储备的资源不够,所以想要前往那片绿洲的人大多都死在了半路上。 终是无人得见那传闻里美好的地方。 于是他们部落的祖先放弃了迁移的念头决心在这贫瘠的地方寻求一条生路。 结局当然是以失败告终。 这里的地质条件复杂,想要创造出一个适合人生存下来的环境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他们无计可施准备迎接死亡之时,天降甘霖,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得亏他们身处于高处的山丘,才不至于被淹死。 雨停之后他们顺着泥泞的山坡一路下滑前往平原。 这场雨足够湿润脚下的土地,也解决了干旱之苦,让他们赖以生存。 更令他们惊喜的是,这里凭空出现了一片湖泊。 碧蓝的湖水犹如假象一般。 当晚一个神秘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梦里。 只需要按时供奉,它便会留下来做为山神保佑此处风调雨顺,且不受野兽侵扰。 他们本就是身处绝境中的人群,对于这番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于是他们将这湖泊以山神二字命名。 在每月初一准时祭祀供奉。 流传至今。 至于他们如何得知山神吃羊肉的,也算是一桩巧合事件。 在最开始并没有这种条件。 只能供奉一些香火让山神吸食。 后面生活稳定,发展得也不错时便想出了用羊作为祭品。 他们祖祖辈辈养羊为生,除此之外也拿不出更好的东西。 于是他们试探性的将活羊投入湖中时,发现那羊都没挣扎一下便沉了下去。 便认定山神接受了这份祭品。 只是许久未托梦给他们的山神再次来到他们梦中。 第360章 水怪? 他们惶恐不已。 生怕是因为新的祭品令山神心生不满,这才来托梦给他们。 但没想到… 令山神不满的却是那羊带着皮毛,又没放血,所以吃起来格外的腥。 且没能及时通知它,那羊沉于湖底都发胀了,口感不佳。 于是之后的祭祀流程便是如今我们看到的那般。 先放血等羊血流入湖泊唤醒山神,再将羊扒了皮等待山神自取。 对于我们看到那些死羊站起来走入湖中的画面表现的惊恐万分时,主人家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他们祖祖辈辈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每个初一都是令人心情大好的大日子。 山神既能给他们带来雨水滋润他们脚下的大地,又保佑了他们千百年,自然神通广大。 祭祀习惯持续了这么长时间,那碧蓝色的湖水却从未被污染一丝一毫。 可想而知,里面那所谓的山神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而且那羊死而复生走入湖中时我们看的一清二楚。 当时并没有感受到妖气的存在。 所以不太可能是在妖力的驱使下发生的。 从他们的话里话外我感受到的都是对这山神的崇拜与尊敬。 那种情感如同扎根在他们灵魂深处一般,坚如磐石。 谈话中也未曾听他们提起过什么害人事件。 这里居住的人本就不多。 若是有人无端消失,那必然是一件大事,定会在部落里引起轩然大波。 但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所以我猜测那山神来到此处可能仅仅只是想寻一处安身之所。 它出现在那些人面临绝境之时。 以庇佑他们的名义不仅能免受打扰,也能受香火供奉。 即使一开始并没有吃荤腥的条件,它也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若是供奉方式有何不对,它也只是以托梦的形式无奈的告知。 从主人家的描述中,似乎从未有人见过它的真实面貌。 托梦向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饭后我们三人回到房间讨论起这神秘的山神。 “听起来像是一只不太挑食的水怪?” 涂山淮揣测道。 “还有些爱干净。”联想到它吃羊要吃没皮的羊我顺势脱口而出。 “懒,且容易满足。”司渊缓缓开口道。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那团黑影在水下雀跃的模样。 确实是容易满足。 “应该不是水怪吧?水怪没有托梦的能力,也不吸食香火。” “而且还喜欢吃人。”我举例的自然是现代传闻中的水怪。 毕竟从前我也没有见过这类物种。 “还是算了吧,尊重未知生物的神秘。”我晃了晃脑袋,决心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主要是不太想为了一己私欲打搅这里平静安宁的生活。 惹怒这神秘的山神,不是一件好事。 “嗯。”涂山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决定次日清晨便离开此处。 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司渊决定认真挑选下一站的地点。 之所以漫无目的的四处旅行,也不过是我内心还抱有的那一丝幻想罢了。 幻想能遇上老天赐予的机缘,修成正果。 且积德行善两不误。 一开始我我想的是重操旧业继续开直播。 但那种日日拘泥于屋子里的生活未免有些无趣。 以我如今的能力,替人算卦也有些暴殄天物。 而且,我没有一丁点儿耐心来忍受那些黑粉的语言攻击。 若是遇上,我很难不替自己出气。 用正常的时间来算,我停播已经十年有余。 一时间忽然起了想登上那个账号看看的心思。 于是我熟练的输入账号密码。 登上去的那一瞬间,感觉手机都卡住了。 99+的私信差点让我的后台死机。 粉丝差不多已经掉没了,只剩下几万。 其中大部分是已经无人使用的账号。 我简单看了一眼私信内容。 大多都是询问我为什么人间蒸发了这么长时间,还回来吗?诸如此类的话。 还有些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来问我是不是遇上硬茬…死了? 又或者是遭报应天打雷劈了? 我真想回复他一句:你投胎百八十次我都不带死的! 我骂过多少次天道眼瞎,到底也没有真的劈我。 算了,最终还是放弃与他逞口舌之快。 毕竟我和他从来不在同一个高度。 但有几条近期发来的私信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已经停播十年。 按理来说我的名气已经消散,甚至账号不靠搜索基本上也找不到吧? 怎么会有人现在还会找我? 难道是我的十年老粉吗?感觉也不太可能。 怀揣着满心疑惑我点开了他的聊天框。 新手机上没有历史聊天记录,我也不确定曾经有没有和他产生过交集。 他先是询问我还能不能看到他发来的私信。 随后概括了他们家里发生的怪事。 并附上了地址。 发私信给我的时间就在四天前。 若不是我心血来潮登上了直播账号,他的求助等于石沉大海。 他所讲述的怪事看起来就像是简单的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我将聊天记录拿到了司渊眼前,涂山淮也顺势凑了过来。 “这种问题寻常白事先生也能解决吧?怎么会找上消失十年的你?” 涂山淮一眼便看出了其中不符合常理的问题。 “想去吗?”司渊只是淡淡的扫视一眼屏幕,便抬眸询问我的意见。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点想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涂山淮的话我十分认可。 怎么会有人将希望置于一个希望渺茫的人身上呢? “那明日出发。”司渊随手就订下了前往定东县邻市的机票。 随后我给那人回复了一个“ok”。 当天晚上吃饭时我们便与主人家辞行,感谢他们这两天的招待。 他们深感此处也没有什么好游玩的地方,于是也没再多留我们。 只是打包了一些肉干让我们带着路上吃。 早上他们会用骆驼拉板车送我们离开。 只是没想到午夜时分,那神秘的山神居然闯入了我的梦里。 此刻我却感觉自己是清醒的。 第361章 实在是太丑了 身体却动弹不得。 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被什么压制住。 要不是我是狐妖,还真要以为自己被鬼压床了。 一团模糊的东西出现在我身边,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一般。 看不清它的模样。 却能听到它浅浅的呼吸声。 “你们为什么没下来找我?”浑浊的声音让我有种见鬼的感觉。 但他身上却没有鬼的气息。 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亦正亦邪。 “你害过人吗?” “当然没有,我可是山神!”它对于我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急切。 似乎很讨厌人家这样揣测它。 倒也挺符合它在我们印象中的性格。 “山神都住在山上,你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你真的是山神吗?山神怎么会居于湖泊底下...” “还一口气吃那么多羊肉...” 我一股脑问出了心中未解开的疑惑。 省的时不时想起来还会惦念一番。 他似乎是生气了。 周围的场景瞬间变得光怪陆离。 良久后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好像是他的家... 隐约能看到头顶是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你...你离我远点...” 它猛然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顿时后退了几步。 一时间也没顾及的上什么尊不尊敬。 它实在是太丑了。 难怪不将自己的样貌示于人前。 “你敢嫌弃本山神的容貌!”它伸出爪牙娇俏的指着我。 黑乎乎的脸颊看起来气鼓鼓的。 ...... “不敢...”在弄清楚它的实力之前我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能在涂山淮和司渊的眼皮子底下将我带来此处,定不是一般人。 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实。 这小玩意,得罪不得。 “你坐吧,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他见我放低姿态一脸傲娇的让我落座。 “坐...哪儿?”我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一处能坐的地方。 “你随意。” 于是我思索再三,便在那堆羊骨头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下来。 旁边还放着几颗照明用的夜明珠。 约莫有手掌大。 它自己则在地上盘踞着。 该怎么形容他的模样呢。 通体漆黑约莫十岁小孩一般高大,皮肤光滑黏腻像是抛了光一般。 两个眼睛圆溜溜的有些吓人。 没有鼻梁只有两个小孔用来呼吸。 嘴唇又像是鱼唇,宽厚肥大。 头顶上还有几根稀疏的毛发... 脚丫子像蹼一般,手却生了一副利爪。 还生了一条细长的尾巴。 实在无法将它与正派人士联想到一起。 我忽然想起主人家会客厅刻画的那一幅山神的壁画,上面的人威风凛凛看起来令人心生敬畏。 这两者简直毫不相干。 “想什么呢?我并不是一开始就这般模样的...”它朝我丢了一根羊骨,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竟在它脸上看到了一丝委屈的神情。 看来它也对自己的样貌有些嫌弃。 随后它开始断断续续的回忆起从前来。 之所以找上我也只是因为在祭祀的时候看到了我们三人。 对于我们的身份它一眼便已经看透。 一方面担心我们打搅它的生活,其次又好奇我们为什么没去找它。 于是这便找了过来。 最重要的是...它想要让我帮忙。 正如它所说,它原本并不是这副模样。 只是来了这里之后长时间居于湖底,身体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它是在山中吸收天地灵气,以山体而化形的精怪。 但意外发现自己能够吸食凡人所供奉的香火。 被那山下居住的凡人尊称为山神。 吸食的香火够多,它的本质也发生了变化。 能力也大幅提升,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它时常满足人们简单的愿望。 但时过境迁之后,山体被开采,它的身体被掏空。 心思单纯的它自然不知该如何驱赶那些开采山体的人,便化作人形仓皇而逃。 来到了这处干旱的无人之境。 挑选居住地的时候偶然发现这里有人居住。 且因为缺水已经命不久矣。 它便足足让这里下了三日的雨,才将地面的土壤变得潮湿。 顺便修了一处湖泊供自己居住。 那群人发现了这片湖,它担心自己的家又被破坏。 于是便托梦告知它们,本意是希望和平相处。 但经历过绝境的人自然心怀感激。 他们并没有将它当成许愿池的王八一次又一次的让它满足愿望。 而是想方设法竭尽所能的供奉它。 于是它便安心在这湖底住了下来。 谁知生活好了之后,这里的人居然给它开荤了。 送来了活羊。 它从未杀过生,只能一口一口连着皮毛一起啃食。 难吃极了。 于是当晚它再次给那些人托梦。 劳烦他们下次将羊扒了皮放了血再投入湖中。 好在他们照做了。 于是每月初一,大家都会牵着羊来到湖边供奉它。 羊血为引,它再也不用吃被水泡到发胀的臭羊肉了。 直至至今。 这里俨然成了它与那些凡人的安身之所。 风调雨顺,无野兽侵扰。 而他想要我帮的忙便是...用妖力将它的模样变得顺眼一些。 它试过很多次,始终变不回人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环境的问题。 它才变成这般骇人的模样。 九尾狐貌美,善变幻。 而涂山淮的修为又不如我,它这才选中了我入梦。 “额...我试试?”对于它的请求我有一点点无语。 该说它心思单纯呢,还是愚钝呢。 连羊都不敢杀的山神...属实是令我大开眼界。 听它所言,似乎年纪也不大,还算是个小孩。 它坐的十分端正,似乎在迎接自己的蜕变。 我顿时不忍心见他失望的神色,只好施法用了十成的妖力试图改变它现在的样子。 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痛苦。 但闭着眼睛咬牙坚持着一声不吭。 随着妖力将它身上那层黏腻的皮肤剥落。 ...... 变得更吓人了。 我赶忙上前捂住它的眼睛。 顺势施法将湖边遗留下来的羊皮套在它身上。 如此,整体变得毛茸茸的,倒是生出了几分可爱。 第362章 抠出来的… 变幻之术等同于障眼法。 本质上并没有做出任何改变。 我本以为它这身皮脱落便会变成从前的模样。 但却是白嫩几近透明的肉... 只好将别的皮套了上去。 “当当当!你满意吗?”我拿开放在它眼睛上的手。 它满怀期待的睁开眼睛。 欣赏着自己的蜕变。 “这...”它扒拉着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羊毛。 唤出一面水镜照映出整体模样。 “我很满意!” 它高兴地在水镜面前转圈圈,时不时拨弄着身上卷卷的皮毛。 “呼...”我顿时松了口气。 还怕它不喜欢,又责怪我剥了它的皮生气呢。 果然是小孩,比较好哄。 “没我什么事便放我回去吧。” “呐,谢礼。”它从屁股后面抠出了一块石头递给我。 ......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这可是那山中最有灵气的石头了。”在他的语气里能感觉到它十分宝贝这玩意。 不容我拒绝它一把将这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塞进我手中。 行吧。 “谢谢你。”虽然不知道对我来说有什么用,但也不能驳了小孩分享玩具的兴致。 随后见它不停的在水镜前欣赏自己的新皮囊。 “今后还是不要吃羊了…”它抚摸着自己的毛发若有所思道。 “我该走了。”我无法走出它制造的梦境,只能让它送我回去。 “再见。”它轻轻挥动爪子与我道别。 我又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司渊对此事竟毫无察觉。 也难怪,这小山神本事不小,既能接受香火供奉又能让死去的羊直立行走。 我转了个身钻进司渊怀里,安然睡去。 临走时在床铺上放了两千块钱。 想来女主人收拾房间时能发现。 以他们质朴无华的思想,定是不能当面收的。 我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他们每顿饭都好吃好喝伺候我们,临走还给我们打包带走一些。 自然是不能忘恩负义的。 我也没别的东西能给他们,刚好钱在这个世道是万能的东西。 刚好我有。 我们坐着板车离开的时候女主人还笑着招手说以后有空再来玩。 他们很欢迎。 带着两个谪仙般的人坐板车总有个违和感。 他俩腿都不敢伸直。 显然是没乘坐过这种交通工具。 于我而言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从前在涂山村时也有坐过人力板车。 但是骆驼拉的还是头一次坐。 男主人一路赶着骆驼将我们送到了能打车的地方。 再往前就会被交警拦下来了。 道谢过后我们分道扬镳。 前往定东县得先乘坐飞机到邻市,而后转高铁。 下飞机后我打开直播软件,那人给我回了信息。 大致是一些询问我什么时候来,又或者是开直播替他解决问题。 我看了一眼高铁到达定东县的时间。 便给了他一个较为准确的时间点。 中途我才想起来将那小山神给我托梦的事情告诉他们二人。 司渊一脸担忧后怕:“是我疏忽了。”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若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是我的对手。 它受香火供奉,是名副其实的山神,自然高我一头。 只是与它的形象和性格有些反差罢了。 涂山淮听后扬起嘴角十分得意:“我就说它又懒又容易满足。” “是是是,你看人看事都准。”我敷衍道。 吃顿羊肉就能开心的在水里转圈圈的小东西能有多坏呢。 “不过,这是什么?”我拿出那块它赠予我的小石头摆在二人面前。 司渊和涂山淮先后拿在手中端详。 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是迷茫的摇着头。 “它十分宝贝这东西。” 我还是忘不了它是从屁股后面掏出来的。 除了一根尾巴…就只有… “你闻闻。”我饶有趣味的看着涂山淮。 他果然乖乖的将那块石头放在鼻子前猛吸了一口。 随后眉头一皱。 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茅坑里捡的?有一点点臭…” 我强忍着笑意摇了摇头。 “它从屁股里掏出来的…哈哈哈哈…” 涂山淮闻言将石头扔在小桌板上,拿出纸巾对着自己的手一顿搓。 身旁的司渊也有意无意的擦着手掌。 “我洗过了。”不得不说涂山淮的鼻子是真的灵。 我都没敢凑近闻。 没想到还真是屁股里抠出来的。 于是我将石头放进了黄金袋中收着,好歹是人家送的礼物。 历经此事的涂山淮一路无言。 总是怀疑自己的手上有屎味,手都搓红了也不肯罢休。 但有个跟屁虫弟弟不拿来玩,简直暴殄天物。 只是这定东县比我想象的还要冷啊。 寒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司渊习惯性将我揽在怀里。 “你忘啦?我现在不怕冷了。”我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还没习惯。” 嘴上这么说,却没松开我分毫。 随后我们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那人给我发的定位处。 是一个老城区。 离这里也不算远。 远远的便看到有个男人在楼下四处张望。 仿佛在等人。 找我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我是涂桑。”我走上前报了直播账号的姓名。 “大师您来了!快快快进屋坐。”他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停留在我身后的涂山淮与司渊身上。 单看他这个人,确实看不出什么毛病。 大众命格。 丢入人群里比比皆是的那种。 难不成真是偶然找上我的? 我留了份疑心跟随他上了楼。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中药味直冲我鼻息,差点给我熏吐。 “家里有人生病了吗?”我遮掩着鼻子询问道。 “嗯,不好意思熏着你了,这个时辰是我老婆的吃药时间…”他面露尴尬挠了挠头解释道。 我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随着他打开窗户通风,我感觉人整个人舒服多了。 但屋子里却因为灌入冷风温度骤降。 一时间我还有些担心她生病的老婆会不会着凉。 整个房子不大,狭小的客厅,与房门虚掩着的房间。 从楼下的门面看起来应该是一居室的大小。 他家里条件也算不上好。 从这缝缝补补的小沙发便能看出来。 第363章 她已经死了? 我们三人坐在上面都显得有些挤。 进屋五分钟,整个屋子被我打量了个遍。 并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 但也不能保证没有别的气息被这中药味的覆盖。 男人局促的用一次性纸杯给我们倒上了热水。 肉眼可见的他因为风吹进来不自主打了个冷颤。 倒是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只好对他说道。 “窗关上吧,天有点冷。” 大部分时间我对人还是比较友好的,除非是恶人,又或者撞上我的雷点。 能看出来他们的生活还是比较温馨的。 这沙发扶手缝补的地方还有花样。 女主人一定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以及那个老式电视机上的防尘罩,应该也是出自她手。 “这次找您帮忙,是想让你帮我老婆看看她的病…”男人的手指搅成一团,看起来很是紧张。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医生。” 我直截了当的指出他话语里的问题。 “此番过来,是为了你口中的怪事。” “我知道,您听我说…”他卑躬屈膝的投来一个哀求的眼神。 生怕我突然离开。 从他的口中得知,他的老婆向来身体康健,鲜少生病。 但某一天吃饭时,突然倒地。 而后不省人事,直至今日。 期间他背着她去了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检查报告上清楚的写着他老婆各项生命体征正常。 可能只是太劳累所以晕了过去。 于是住了两天院人也没有醒过来。 医生表示看不出什么毛病,请他转高级医院再看看。 就这样他背着自己老婆辗转了好几个医院。 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检查费倒是花了不少。 他看着自己老婆如同睡着了一般,心里很是难受。 于是走投无路之下便听了邻居的建议,带着她去了乡下,找所谓的白事先生帮忙看看。 可他又做法,又是要生辰八字的,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还花了五百块钱买了两张黄符喂她喝下。 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附近乡下的白事先生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出他老婆身上的问题。 他与他老婆都没有家里人,两个人相依为命了许多年。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 于是他日夜照顾着她,又买来了中药替她调理身体。 毕竟她无法自主进食,只能掰开嘴勉强灌入一点稀粥。 更没有那个条件在医院里住着每天输营养液。 整个人已经瘦的没有人样。 工作也辞了,靠着二人这几年的积蓄他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她。 病急乱投医之下这才在手机上搜索到我这个沉寂许久的算卦大师。 哪怕我无法替她看病,能给她算上一卦也好。 他本就不抱希望我能看到那些私信,毕竟他已经黔驴技穷。 我能来对于他来说自然是锦上添花。 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不简单。 若不是身体出了毛病,像他老婆这种情况只能是丢了魂魄。 但也说不通。 若是丢了魂魄的话,他找了那么多白事先生,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总不能没一个中用的全是江湖骗子吧? “带我去看看她吧。” 我看着眼角情不自禁落下眼泪的男人,语气也软了不少。 听到我的话,他胡乱擦了把脸便推开房门示意我进去。 双人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 但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没有生出褥疮。 房间里也没有大小便的气味。 想来是男人将她照顾的很细致。 面相在她的病体上已经看不出来。 “生辰八字给他。”我指了指涂山淮。 看八字这方面他比我要懂行。 毕竟当初为了让我有工可打,不愁吃喝,他还特意去学了这些东西。 随后我将手掌轻轻的放在女人的额间。 三魂七魄皆在。 那为何会醒不过来? 莫不是什么医学史上的疑难杂症? 我一时间也犯了难。 只能将希望寄于涂山淮手中的生辰八字。 他眉头微皱,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后才缓缓走到我面前,将那张红纸上的生辰八字递到我面前。 “她死了很久了。” 听到涂山淮的这番话,男人瞪大了双眼摇着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还有心跳,也有呼吸…” 我仔细看着床上女人的生辰八字。 “54年生?”我疑惑的看着男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八十多岁了啊? “啊?她88年的…”男人一脸茫然。 我将生辰八字递给他。 上面明明写的就是一九五四年生的。 难怪涂山淮半天没说话。 任谁看了都得怀疑人生。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我母亲的…”男人悻悻的将那红纸揣进兜里。 又继续去柜子里翻找着。 “这回没错了。”他再三确认后将那红纸拿到涂山淮手里。 “嗯,确实是88年的。”涂山淮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但她也死了。” 话锋转的太急。 一时间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有生命体征。”这次换我强调男人想说的话。 涂山淮没有解释,又将那红纸递给了我。 这一看…女人确实是死了。 我顿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的呼吸,心跳脉搏都十分稳定。 若不说她是病人,她只是一副睡着的模样。 三魂七魄我早就探过了。 也安分的居于身体各处。 这八字上,也确实说她早在几年前便已经死了。 “没人说过你老婆的八字有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 那些白事先生果然是江湖骗子,这么简单的八字都看不明白。 “还是说,你写错了?”我再次向男人确定。 毕竟刚才就闹了个大乌龙。 他过来拿红纸的手都有微微颤抖。 随后用手指逐字对比着。 沉默良久后才哑声开口道:“分毫不差。” “我能明确的告诉你,在八字上,她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但她的三魂七魄都还在身体里好好待着。” “这其中的原因还需要再认真研究一番。” 我将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告知于他。 省的他过于悲观又或者期望太高。 “她生病前后你们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第364章 他有问题 司渊的目光带着探究意味看着眼前的男人,询问道。 “特别的事...”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忆。 毕竟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也不一定能记得清楚。 趁他思考之际,我坐在床边端详着女人的病容。 试图从她身上再看出点什么。 既无鬼气侵蚀的痕迹,又没有被妖夺魄摄魂。 若是身体上出了毛病,那医院应该会给出答案。 哪怕一家医院不够权威,男人也带着她辗转过许多医院。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不省人事呢? 更别说这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八字了。 难道问题出在男人身上? 我们所触及到的人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如今他老婆躺在床上无法开口说话,所有事情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毕竟能开口的人只有他一个。 想到这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陷入回忆的男人。 他看起来并无异常,又或者演技太好? 我存了份疑心,打算好好查他一番。 良久后他还是没有想到当初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一脸茫然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是真想不起来还是有意隐瞒。 我和司渊还有涂山淮很明显已经有些待不住。 这气氛压抑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先仔细回忆着,我们明天再来。”我淡淡的开口道。 男人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离开他家后我们没有跑的太远,而是在附近一家酒店里住了下来。 天气雾蒙蒙的有些阴沉。 站在落地窗前勉强能看清楚男人家里的全貌。 他们家客厅没有窗帘。 而我是妖,这么点距离想要看清楚自然不难。 虽然有种偷窥的感觉,但这件事情只能从他身上找答案。 “那女人的生辰八字我记下了。” 司渊顺着我的目光往男人家看过去,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回地府查查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我也是这样想。”我缓慢的点了点头。 那女人不能说话,但地府的生死簿和她的生平册能替她开口。 于是我和司渊没来得及告知隔壁的涂山淮,便回了地府。 苏若正在给君娆梳妆打扮。 许多时日不见,小家伙变得十分精致可人。 完美继承了君南烛的美貌。 都说女儿像爹,但小念却像我多一些。 可能是与我同为九尾狐的关系。 但君娆实在顽皮的不像话。 阎罗殿那些存放在书架上的古籍都被她翻得乱七八糟。 想当初她还在苏若腹中时就将混世小魔王的性格体现的淋漓尽致。 “唉...”苏若一松手,君娆就已经消失不见。 “今日去孟婆那儿掀锅,明儿去判官那胡乱涂画...” 她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长大些应该就好了。”我只能如此安慰她。 反正君南烛会给她收拾乱子。 “但愿如此吧。”苏若深深的叹了口气。 寒暄几句过后我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自从有了君娆之后,君南烛手中的生死簿都放到了判官那儿,为了免遭破坏。 于是...我又又又要去判官面前刷存在感了。 他看到我时,神情已经变得麻木,说话有气无力。 “又想干什么?” “查一个人。”我也没有拐弯抹角,拉着司渊走到了他的书案前。 随后司渊提笔在纸上写下那女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没一会儿判官将那宋兰的生死簿丢在我面前,面上显露出不解。 “死人查她作甚?” “她还活着。” 判官不信,将生死簿抢回去又仔细看了看。 生怕是因为自己的疏忽。 我只好拿起旁边的生平册看了起来。 但是这...与他丈夫口中的情况有些出入啊。 我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和司渊说明。 她丈夫说二人无父无母相依为命许多年。 这生死簿上宋兰的命格却是小富小贵的命。 而且还有个妹妹。 但她丈夫从未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小姨子,话里话外都在讲述着在宋兰倒下之后他辞去工作花光积蓄尽心照料。 他们的故事里没有其他人。 而且我看上面写着宋兰的家庭氛围很是温馨。 不大可能出现姐妹二人生了嫌隙所以不来往的事情。 生平册上解释了宋兰何时因何而死。 与他丈夫说的时间点差不多,恰好就是在饭桌上猝死的。 但奇怪的是,那时候宋兰明明去了医院,生命体征也尚存。 为什么在这生死簿与生平册上会显示死亡呢? “我日理万机,实在记不得这么个人。”判官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他肯定信司渊。 司渊也亲眼见到那女人的三魂七魄都好好的待在身体里。 如同睡着了一般。 能感觉到此时的判官比我们更加焦头烂额。 出了这等岔子,还寻不到原因。 于是他不死心的命黑白无常去人间再确认一番。 拿着生死簿与生平册陷入了沉思。 黑白无常的动作很快,告知他宋兰的魂魄确实在身体里安然无恙。 判官顿时两眼一黑。 “您老先思考着能发生这种情况的每个可能。” “我回阳间查查那个男人。” 直觉告诉我,他肯定有所隐瞒。 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对宋兰的感情倒不像假的。 但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 与司渊回酒店之后涂山淮正坐在我们空荡荡的房间里等候。 一脸幽怨的开口道。 “又不带我。” “判官现在看见狐狸就烦,多你一个他便多一份烦恼。”我打趣道。 我顺便将宋兰平生册上的内容告知于涂山淮。 顺势站在窗前观望着那男人的客厅。 此时正是饭点。 能看到他在餐桌前忙活。 一个人吃饭还这么讲究吗? 还摆了两副碗筷。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回了卧室。 令我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你们...过来看...” 司渊与涂山淮闻言整齐的趴在窗户边上。 我们三人看着那男人将宋兰抱出房间。 放在餐椅上半躺着。 他还贴心的往她碗里夹菜。 这画面换做常人应该是很温馨的。 但...此时却让人顿感不适。 第365章 失踪人口 “怎么让我感觉他比我此时偷窥的行为还变态?”涂山淮小声嘀咕道。 “这么一说我忽然知道那种不适感是什么了。”我附和。 宋兰丈夫的心思似乎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单纯。 甚至可以说藏的还挺深。 若是他在餐桌上喂食稀粥给宋兰吃尚且能理解他的这番行为。 但他没有。 宋兰如同一个木偶娃娃一般杵在那,任由他摆布。 “该从哪儿去打听关于他的消息呢?”我思索片刻后开口。 主要现在是冬天,外面冷风呼呼,居民楼下根本没有人话家常。 不然还能打入大妈情报局内部打听一番。 八卦是最容易获得一个人基本信息的渠道。 “人生地不熟,刻意打听一个人容易打草惊蛇。”司渊回答道。 “或者从宋兰的妹妹入手?”涂山淮灵光一闪。 “上哪找她?” “当然是存放户籍档案的地方。” 涂山淮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久未联系的王警官了。 他虽远在京城。 但帮忙联系一下这边的民警应该问题不大。 只是不知道十年过去,他有没有退休。 眼下也只能先尝试一番了。 于是我拨通他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有些吵,似乎是在食堂里吃饭。 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我说明了来意。 并告知了他我如今所在的地区。 他从来不怀疑我的能力,所以我只要说碰上了麻烦事他定是会往科学无法解释的那方面去想。 便给予我全部的帮助。 他让我稍等片刻,等电话。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一个当地的陌生号码打进我的手机。 我毫不犹豫的接起,那头传来一位女人的声音。 受王警官之托来帮我的忙。 若是方便的话可以去这片区域的警局聊。 我连声答应。 起身拿起外套,司渊与涂山淮看懂我的眼神也急忙穿上外衣准备出门。 于是挂断电话后我们直接前往警局。 好在离这里不远,也就两三百米。 索性就走路过去了。 门口一位短发女警已经在等候。 将我们迎到会客室落座便询问来意。 因为王警官只在电话里说有事,但具体没说清楚是什么事。 于是我提出想要查两个人。 主要是从有家人的宋兰身上开始查起。 女警行事果断,当即便叫人调来了宋兰以及她有家人的身份信息。 只是她递给我的时候有些犹豫。 “这宋兰…是记录在案的失踪人口…” 听闻此言的我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谁报的案?” “她家人。” 女警在电脑上翻找着档案。 “时间在四年前。” “你们是有她的行踪吗?” 她对于我们打听起宋兰的家庭信息显得有些激动。 “嗯,不出意外的话,我看到的那个人是她。”我也没将话说的特别满。 毕竟我没有见过宋兰的模样,也不敢断定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她。 万一是与这失踪案同名同姓呢? “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吗? 我有些事情想要了解。” “此事关乎于她的性命。” 我将话还是说得保守了一些,毕竟现在的宋兰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我打通电话。”女警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最好是带着照片过来。”我小声叮嘱。 女警点了点头。 便与电话那头的人交涉起来。 隔着听筒我都能听到对面激动的情绪,以及若有似无的抽泣声。 若那男人的老婆真是这个宋兰。 那宋兰…极有可能是被他拘禁起来的。 我甚至不敢想,那男人宠爱妻子的表面下藏着一副怎样的皮囊。 如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其中是否也有他的手笔。 二十分钟后宋兰的家人急匆匆的赶来。 一位老妇手中还拿着一张旧照片。 想来是被她反复看了许多次,边角都有些破损发白。 她在女儿的搀扶下将照片放在会客室的桌上。 我仔细端详着上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虽然如今的宋兰脸颊凹陷瘦的皮包骨,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两者是同一个人。 “我现在能确定,我见到的女人就是你们的女儿。”我平静的开口道。 “她在哪?”女警神情紧张的询问着我。 宋兰父母以及妹妹也眼含热泪,满是期待的看着我。 我只好将那男人找来我帮忙,到我通过宋兰的八字看出不对劲。 去地府查阅的事情自然是省略了。 但也能简单拼凑出一个曲折离奇的过程。 “那男人叫什么名字?”女警继而开口道。 这我倒是没留意。 “他母亲叫张红,五四年六月初二生。”一旁的涂山淮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我忽然记起那男人一开始错拿了他母亲生辰八字。 没想到如今还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于是女警前去查询他的身份。 我只好与宋兰的家人闲聊着她的过往。 他们一家人是本地人,但家在市区。 当初宋兰说要来这边工作,后面就失去了消息。 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且宋兰也没有谈过恋爱,更别说有个相依为命的丈夫了。 她平时乖巧懂事,一家人相处的十分和谐幸福。 家里的条件也根本不需要她吃苦。 但她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这才与朋友来了这定东县。 她那个同行的朋友家里人都见过,在大学就与她关系很好。 正是因为二人同行,他们才放心宋兰来这小县城工作。 宋兰失踪后她那朋友也急疯了,四处寻找无果至今还郁郁寡欢。 一直责怪自己不该放任宋兰自己去租房住,她家是这小县城的,平时都与父母生活。 宋兰不愿意打搅,执意要自己找房子。 工作不过半个月,她人就消失了。 这几年里他们从没放弃过找她,但始终一无所获。 老两口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宋兰被拐卖了。 如今听到自己女儿的消息,甚至都以为是在做梦。 明明宋兰家庭幸福美满,在那男人嘴里却成了孤苦伶仃与他共患难为生活打拼的孤儿。 也不怪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宋兰的蛛丝马迹。 她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终日卧床不见天日。 第366章 满口谎话 我现在很是怀疑那男人说带着宋兰四处求医的事实。 身为失踪人口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更别说住院了。 他嘴里的话到现在似乎没剩下几个字是真的了。 没一会儿女警拿着一张资料过来。 上面是那男人的身份信息。 李峰。 他母亲去世有好几年了,如今还有个父亲尚存于人世,在乡下吃低保。 人狠起来真的什么话都敢说。 父亲还活生生的在那,他就敢说自己无父无母。 “我知道他住在哪。”其实离这里也不远。 宋兰父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就在眼皮子底下待着。 “那现在出警将他带回来审问吧。” 宋兰的妹妹显得有些激动,握着李峰个人资料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眼神像是要将李峰给拆分入腹一般。 “明日吧,我看他心思深沉,怕是容易狗急跳墙。”我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 主要是宋兰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还没弄清楚。 若是贸然将李峰抓起来,那他们二人之间那些过往可就无法重见天日了。 明天我再次上门再试探一番他的口风。 毕竟宋兰的身上的不治之症才是最大的问题,事到如今不难看出这件事与李峰也脱不了干系。 他如果还是满嘴谎话,那再抓回来也不迟。 宋家父母再三斟酌之下还是决定先保持理智。 他们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女儿现在不是原来活蹦乱跳的模样。 于是当晚我们约定好明日我先去李峰家里。 女警带人守在楼下,等我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人便敲响了李峰家的门。 他正在厨房熬药。 来开门时腰间还系着围裙。 我提出让他先忙,我去看看他妻子。 宋兰还是和昨天一样,身子明显被擦过了,衣服也重新换过。 见她气息均匀,我轻掩房门退到了客厅。 李峰洗完手后来到我们跟前询问有没有找到什么破解之法。 “只怕是还得上医院先做个全身检查,她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像植物人。” 我有意试探,紧盯着李峰的神色。 在我提出要去医院时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果然明白宋兰不能暴露在人前。 “家里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了…”他面露窘迫,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好丈夫模样。 “我出。”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他一愣,大概没想到我会这般果断的给予帮助。 随即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那不太好吧…拜托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已经够麻烦你们了,哪能还让你花钱…” “没事,我钱多。” “这…天气太冷她身体本就虚弱…”李峰又换了个借口。 我也不打算再逗弄他,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只好说出我的第二个法子。 “她是失了精气神才醒不过来,得需要至亲之人鲜血用作滋补调理。” “我可以吗?她无父无母,只有我陪伴于身侧了。”李峰眼里亮起期待的光芒。 我真想一巴掌将他厚颜无耻的脸皮给扇飞。 “你与她有结婚证吗?有的话就可以。”我胡乱编了个由头询问道。 “当初还没来得及领证她便这样了…”李峰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他骗久了连自己都骗过去了,以至于都没发现我言语里的漏洞百出。 “那…没别的办法了,爱莫能助。”我摇了摇头,满眼遗憾的看着虚掩着的房门。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慌张起来。 “您再好好想想别的法子吧…”作势就要给我跪下。 但我没阻止。 只是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出所料的他果然上前拽住了我的裤腿。 “我突然想起来她出事前后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 “哦?”我驻足轻轻踢开他的脏手表示疑问。 不逼急了还真不开口。 “我那天在路边给她买了一瓶饮料。” “然后呢?” “她当时说了句味道很奇怪,后面吃饭时就倒下了。”李峰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照他这个人的本性来讲,这番话只能信三分。 买饮料是假,喝了什么东西是真。 而那东西,大概率是他让宋兰喝下的。 我本来还想再逗他一会儿,但司渊给我使了个眼神。 用只有我们和涂山淮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判官查到原因了。” 既如此,那也没有再与李峰周旋的必要了。 我使用妖力拨通女警的电话。 在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上楼时我打开了门。 涂山淮顺势将李峰按住。 一开始他还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在看到女警带着宋兰家人进来的时候。 他才察觉到不对劲,索性也懒得装了,神色瞬间变得阴鹜狠戾。 “难为你装得这般深情。”我拍了拍裤腿被他抓过的地方,满眼嫌弃。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死心的看着我,败在我手里似乎很不服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大步越过他,去到房间交代宋兰的父母先将她送到医院做身体检查。 躺了这么多年,身体想必已经亏空的不成样子了。 他们望着眼前骨瘦嶙峋的女儿哭的泣不成声。 除去呼吸心跳,与死人无异。 平时我也很少这般咬文嚼字的讲大道理。 但对于李峰这种人来说,死不瞑目更能杀人诛心。 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底败在哪。 谁让他找上的是一只狐狸呢? 宋兰的妹妹实在没忍住对着地上被压制住的李峰拳打脚踢以泄愤。 女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借口打电话离开了房间。 最后鼻青脸肿的李峰被带回警局。 地上还遗落了一颗他被打掉的牙。 真是大快人心。 我与司渊还得去找一趟判官。 等回来再去找女警录口供定李峰的罪。 毕竟宋兰不醒,很难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李峰非法拘禁。 他大可以说自己只是将宋兰捡回家的,并不知道她家人报案的事实。 以他的心思,找理由为自己开脱并不难。 但没关系,我会让宋兰开口说话的。 第367章 原来是孟婆汤 到了地府之后,竟没想到因为宋兰而牵扯出一桩大事。 气的君南烛罕见的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我们赶来的时候他还在阎罗殿里砸东西。 地上跪着一个鬼差。 判官坐在一旁死死的盯着那鬼差,虽一言不发但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很低。 孟婆也跪在一旁。 我刚想询问这件事怎么会跟孟婆扯上关系。 君南烛就拉着司渊一顿吐槽。 地府秩序井然这么多年,从他继位起就没出过什么乱子。 现在竟然出了徇私牟利的鬼差。 他反复质问着那鬼差是地府的待遇不够好吗? 值得让他冒着魂飞魄散丢了饭碗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细想李峰后面说的那句话,又联想到跪在地上的孟婆,心中倒是隐隐有了猜想。 宋兰喝下的那‘饮料’,怕是孟婆汤。 “你起来!没让你跪着!”君南烛指着孟婆无奈的开口道。 哦,我误会了。 是孟婆自己要跪的。 奇怪,居然不见苏若的身影。 我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等待着这场闹剧结束。 此时苏若也拎着小君娆大步跨进阎罗殿。 一边走一边骂君南烛。 “都是你平时太纵容她了!” “我错了…妈妈…”小君娆缩着脑袋满脸悔意。 看的出来她是真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一双小手局促不安的攥着她的衣角。 就这小模样,谁舍得骂啊…反正我是舍不得。 “我的错我的错…”君南烛看见气急败坏的苏若,整个人都蔫吧了许多。 刚才那要吃人的气势瞬间消散。 …… “先暂停,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举手打断他们的家庭会谈。 于是苏若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小君娆犯下的错。 她之前不是老去孟婆那玩吗?玩心上头时便将孟婆的锅给掀了。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再熬一锅便是。 但就是那被打翻的孟婆汤,被这个鬼差趁孟婆不注意收集了起来。 拿去人间充当忘情水贩卖。 这一卖,就卖到了李峰头上。 原来这鬼差按照辈分也算是他的祖先。 从他爹那得知李峰一把年纪还没娶上媳妇,便托梦送来了这孟婆汤。 若是有相中的女孩,便让她喝下这东西。 消除记忆之后留在身边做媳妇也不是难事。 李峰说的买饮料其实是回乡下从自己老爹手里拿的。 鬼差以往卖过的那些孟婆汤都没有出现过宋兰这种情况。 我猜测可能是剂量的问题。 本就是魂魄所饮用的东西,用在凡人身上自然是生死难料。 见宋兰人不人鬼不鬼的,鬼差连夜收到了他爹捎来的信。 他当然不知道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安抚着他爹,总有一日能醒来的。 好生照料便是。 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 谁曾想李峰已经坐不住了,也没有完全听信老祖宗的话,便找上了我。 才让这件事公之于众。 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遭殃。 君南烛当即大手一挥将这鬼差扔进了忘川河里自生自灭。 黑白无常还在他的住处搜出来好几瓶孟婆汤,也一并倒入了河里。 “别骂孩子,是老身的疏忽。”孟婆迟迟不肯起来。 生怕小君娆被迁怒。 好歹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是喜欢的紧。 “我知错了…”小君娆泪眼婆娑的小跑上前扶着孟婆。 “行了行了,此事就此揭过。” 判官看着这护短的一家子,挥袖离去。 孟婆起身交给我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 “这是我的一滴心头血,能让那孩子恢复正常。” 回去之后司渊才同我解释起孟婆这心头血的功效。 那孟婆汤最重要的汤引便是她的泪。 故而能解此物的便是她的心头血。 我马不停蹄的赶到宋兰所在的医院将那心头血滴入她的口中。 随着她心口一团雾蒸发,消散在眼前。 宋兰很快便醒了过来。 许是沉睡太久,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思绪稍微回笼之后她便开始恐惧的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手臂。 与苍老了许多的父母。 那些尘封的往事也就此揭开。 她与好朋友来到这定东县之后便入职了一家大厂。 这定东县的大厂倒是有好几家。 虽然地处偏僻,但租金便宜啊,老板也是本地人。 她凭借着高学历进入了中层。 而那李峰只是负责制造的工人。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只是老实能干,毕竟在食堂时总能遇见他。 每次他都是满头大汗一身的脏污。 碰巧两人还居住在同一片居民楼。 他有意无意的接近让宋兰很是反感。 于是直截了当的斩断了他不该生出的心思。 她是父母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家境良好,怎么可能与这种底层工人在一起。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她最后清醒的瞬间便是在那天下班回到出租屋时碰上了买菜回来的李峰。 躲闪已经来不及,她刚想最后一次认真的告诉他不要再刻意制造两人的偶遇。 她不可能喜欢他。 话还没说出口。 李峰就将手中的饮料顺势递给她一瓶。 并说只是想感谢她给自己发了奖金。 宋兰根本不明白这份感谢从何而来,但为了不跟他做过多的纠缠还是接下了饮料。 李峰伸手要与她干杯。 她一边说着要与他划清界限的话,一边与他碰瓶轻轻抿了一口。 而后就此倒下。 本以为只要迁就他最后一次,便能永久解决掉李峰这个麻烦。 却没想到差点葬送了自己的命。 一想到自己与李峰共处一室好几年,宋兰就出于生理反应的止不住干呕。 她的心理伤害还得日后慢慢调理。 输完吊瓶上的营养液之后宋兰便急着要去警局指认李峰。 于是宋家父母只好用轮椅推着她前去。 李峰见宋兰已经苏醒,也不再做过多挣扎。 用极其恶毒的语言阐述着他与宋兰曾经相处的每一天。 我见到的那些恩爱的细节,全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假象。 防尘罩是他深夜从宋兰出租屋里偷的。 沙发上带着花样的补丁也是他自己缝的。 第368章 团圆 宋兰一家人强忍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一双眼睛瞪的猩红。 而她自己只是平静冷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我永远不会对你这种恶心的脏东西生出好感。” “而你所得到是恰恰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部分。” 李峰怅然若失的看着她,哑声失笑,而后沉默不语。 或许在他眼里,宋兰与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清醒之后也不会再选择离开。 女人的贞洁在他眼里是最重要的东西。 但宋兰从不会用自己的不幸来约束自己。 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皆是过眼云烟。 我佩服她敢于面对现实的勇气。 李峰会在牢里逐渐磋磨自己的意志。 直到成为一个废人。 但我始终没有在他的脸上看见一丝悔意。 他这种人,哪怕将如同活死人一般的宋兰悉心照料,也没人会觉得他深情。 这一切苦难本就是他给予宋兰的。 他做得再好,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若宋兰因此而对他心生怜悯。 那就算我多管闲事。 好在她是清醒而又认知明确的。 一切尘埃落定后宋家父母道谢后推着她离开。 她瘦弱的背影坚定且充满力量。 “临近年关,该回家了。”我朝司渊和涂山淮二人说道。 今年难得一家人整齐团圆,自然不能缺席。 “走吧。” “回家咯。” ...... 年前我们拎着礼物去看望了珍珠与幸赤,他们二人的日子过得简单又幸福。 活像一对神仙眷侣。 涂山淮则回了他的别墅看望自己的好兄弟。 扶朔仍旧闭着眼睛沉睡在那狭小的鱼缸里,仿佛在做一场悠长又缱绻的梦。 他与关叶从未真正在一起过一天,怎么想都觉得遗憾。 如今的她应当是个小姑娘了。 我远远的去看过她一眼,她的父亲如同掌上明珠一般将她托举于肩头。 扶朔永远的被留在了昨天。 回到涂山后,涂山淮父母宣布了小满的存在。 他目光温柔的望着他母亲的小腹,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能长大的小圆是他心中残缺的一角。 期盼日后能因为小满的到来而得到圆满吧。 只要有我在,就会护涂山无虞。 除夕当日,司渊破例将爷爷奶奶一并接来了涂山吃团圆饭。 他们于我有养育救命之恩。 苏若与君南烛也带着小君娆来了。 他们二人嫌弃在地府太过冷清便想着也过来热闹一番。 当夜的狐狸洞中欢声笑语。 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放松时刻。 至此,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酒过三巡后我痴痴的望着天上的弯月。 “有时候想抛下所有过往,就这样生活着。” “你想,就可以。” 司渊没有看月亮,目光紧紧的落在我的脸庞。 “但那会成为你心中无法磨平的尖刺。” “没人比你更了解我了。”我轻笑一声。 我的不甘我的恶毒我的狭隘,所有不好的一面都完整呈现于司渊眼前。 但他从来不觉得这些是我的缺陷。 “想那么多,不如...” 我只听见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整个人已经被司渊一把扛在了肩上。 罢了。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只是这年还没过完,便传来了孟婆要请辞的消息。 她没有说理由,只是说自己累了。 前阵子还好好的。 如今见到她倒是感受到了她满身的疲惫,仿佛一下子失了精气神。 君南烛见她的状态糟糕,便点头答应。 询问她的去处。 是在地府选一处府邸安然度日,或是踏入轮回。 孟婆兢兢业业这么多年。 这是她该有的待遇。 不得不说,君南烛是个好上司,在员工待遇这方面挑不出毛病。 于是孟婆沿着忘川河选择了一处偏僻的府邸住下。 我替她安置新住处时,她忽然叹了口气开口道。 “我不想等了,也等不到了。” 随后将我推出门外,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我无法领会她这句话的含义。 但应该与她的过往有关,此番请辞约莫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别人的心事不好过问。 于是那扇门从关上后便再也没打开过。 地府不能没有孟婆。 君南烛思来想去也定不下新的人选。 最近的孟婆汤都是段姜在熬制。 自从黑无常入轮回后她也没有再跟在谢沧澜与白无常身后前去人间。 而是天天在孟婆这里待着。 孟婆的离去应当是早有准备。 孟婆汤的配方段姜也十分清楚。 想来是早就交代过了。 只是段姜资历尚浅,未必能守住这桥头的安宁。 但君南烛在看到段姜处理那些挣扎着不愿意喝汤入轮回的魂魄时他顿时改变了想法。 啪啪两个嘴巴子扇的十分响亮。 趁着那魂魄被打懵的间隙直接将汤灌了下去。 ...... 于是君南烛长叹一口气。 “就她了吧。” 段姜便就此承担了孟婆的职责。 只是不断每个来到桥头的魂魄都要说一句。 “这孟婆汤也太苦了。” 我记得曾经喝过的孟婆汤并没有什么味道。 于是便向段姜讨要了一小口尝尝。 真真是极苦的。 我的眉头都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疑惑的看着段姜。 “你加料了?” 她一脸迷茫的摇了摇头。 从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孟婆给她留下的配方。 八泪为引。 而最重要的第八味,则是孟婆的伤心泪。 本该去其苦涩,余下甘芳。 不知为何会苦。 还是说是段姜的眼泪苦。 “实在不行你用第二种法子吧。”我看了眼上面还有另一种配方。 取人魂与俗世药材熬制,自然不会出错。 人的一生本就够苦了,死了还要受这罪。 实在可怜。 “太麻烦了。”段姜摇了摇头。 “不过是时辰久一些。” “还得上凡间取药材。”她愁眉苦脸的。 ...... 行吧。 反正也不是我喝。 自此之后奈何桥头日日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整个地府都变得热闹了许多。 君南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与司渊回到涂山之后却看到涂山淮一脸纠结的模样。 似乎是有心事。 第369章 出马仙遭难 “有话就说。”我紧盯着他。 他犹犹豫豫还是拿出手机递到了我面前。 我狐疑的接过。 似乎是之前在洞溪谷遇到的那个女孩。 他上次并没有删除对方的微信。 但女孩找他不是来聊男女之事的。 而是她出堂的仙家遭了难。 来寻求我们帮助的。 涂山淮迟迟没有回应,想必是在等我们回来在做决定。 “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征求你的意见。”他见我看着手机一言不发的模样补充道。 “我不撮合你们,你别急。”我将手机还给他。 他的小心思展露无疑。 急着撇清无非是觉得怕我误会他对那女孩存了别的心思。 “好歹相识一场,与她背后的仙家又是同类。”我的言外之意涂山淮迅速领会。 当即便给那女孩回了信息。 主要她背后的可是狐仙奶奶,修为高我们一头。 却遭难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寻常东西根本伤害不了她们,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我忽然想起清风还有留存于世间的邪物没有被我们知晓。 他虽死,但那些东西还是存在的。 而且他的手笔狠毒又厉害。 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去思考。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去走一趟的原因。 涂山淮将女孩发来的地址转发给我。 司渊当即便订下前往东三省的机票。 在飞机上我顿感不适,胸口一阵一阵的闷堵。 司渊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检查着我的身体有无异样。 无果后他突然愣住,试探性的开口道。 “你的月事...?” 他不提我也没记起来这件事情。 思索片刻后我回答道。 “好像是晚了。” 随即搭上自己的脉搏,能感受到另一道薄弱的脉。 “你不是能...”大庭广众之下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 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无奈的笑道。 “你体质不同以往,我做不了主。” 这样啊... 距离上次说考虑二胎也有一段时日了。 难怪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原来是不能像从前一样一发入魂了。 涂山淮狐疑的看着我俩,很明显听不懂我俩在打什么哑谜。 我只好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我的肚子。 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也没想到孩子来的这么突然。 而且脉搏不是特别的强劲有力,不仔细些差点都摸不到。 倒是令我有些担忧。 “我会护着你们的。”司渊以为我是在为这趟行程担忧,随即安慰道。 涂山淮也顺势附和:“我也是。” “你俩的本事还没我大...”我无奈的开口。 二人皆沉默了。 我喝了口水缓解不适。 心想着顺其自然吧,九尾狐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连胚胎都在朝着人类优胜劣汰的方向发展。 没留住就说明没有缘分。 强求不来。 这事寻个合适的时间给司渊提前打个预防针,省的他到时候失望难过。 下飞机后涂山淮说她们来机场接我们了。 这里大雪纷飞,不好打车。 连地上都是着厚厚的积雪。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防止凡人看出异常,我们三人还是装模作样的穿上了羽绒服。 说话间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白雾。 一段时间没见,那女孩倒是憔悴了许多,身后的仙家已经不复存在。 另一位女孩身后的黄大仙倒是还在。 看来只是那位九尾狐仙家遭了难。 “路途有些远。”上车后女孩回头对我们说道。 我先询问了她的名字,得知她叫万初之后,继而开口道。 “无妨,说说发生了什么吧,好有心理准备。” 原来是九尾狐仙家居住的山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些狐狸崽子伤的伤,死的死。 万初身后的九尾狐仙家身为族中最德高望重的狐狸,自然是得上前迎敌,保护那些狐狸崽子。 于是不可幸免的也身受重伤。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倒在她家门口。 如今正在她家里面躺着昏迷不醒。 也没说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们东三省的五大仙本就互不干扰,更谈不上能互相帮助。 就连万初和她好朋友身上的仙家都未曾交好。 于是便想到了我们。 好歹是同类,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涂山淮发了信息。 能将这狐仙奶奶重伤,想必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们也不敢贸然进山。 如今只能先等那狐仙奶奶醒过来再做打算。 “那座山吗?”我指着被白雪覆盖的一座山头询问万初。 她车速慢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肉体凡胎的她自然看不到与那白雪形成强烈反差的阴气萦绕整座山头。 十有八九是个强大的阴物。 至于具体是什么,还得亲眼见到才能知晓。 这座山过去没多远便是万初的家。 她说自己自从成为弟马之后便搬了出来独居。 一栋自家建成的二层小楼。 走到门口时我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心口堵的更厉害了。 看来那狐仙奶奶伤势比我想象还要重。 万初径直将我们带到了它所在的房间。 躺着的这只白狐爪子里都是血污。 “我也不敢动她。”万初察觉到我的目光,解释道。 “我先看看。”随后我探上白狐的身子。 “再休息两日应该能醒。”她的元神陷入沉睡,此时在休养生息。 万初霎时间松了口气。 便将我们暂时在她家的客房安置下来。 之后时时守在这白狐身旁。 我不禁感叹弟马与仙家之间的羁绊如此之深。 虽了解不多,但不是人人都能成为弟马的。 还需得与仙家有缘,才会被它们选中。 而万初闲暇也抽空与我们讲述了她与这白狐之间的过往。 她的命是它救的。 冬日的东三省尽数被冰雪覆盖。 儿时贪玩的她不慎落入冰湖之内。 是这狐仙奶奶将她捞起,并将她吓丢的魂魄找了回来。 巧合的是,病愈之后的万初竟然能看到它的身影,且总是胡言乱语,周围人只觉得她得了疯病。 所幸万初的父母对仙家之事有所了解。 万初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仙家的弟马。 开启了为人断事治病的道路。 第370章 鬼母? 救命之恩果然不是一般的羁绊。 也难怪万初时时蹲守在它身旁。 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 等了两日过后狐仙奶奶果然已经苏醒且恢复人形。 只是看起来脸色苍白有些虚弱。 想必此番受伤消耗的元气过多。 “老身没想到你们能来。”狐仙奶奶上下打量着我们,眼神里带着一丝别扭。 “狐族虽互不来犯,但也有同根的情义在。” 我倒是能理解她心中陈旧的思想。 我们涂山狐狸与东三省的狐狸虽从无交集,但祖上都是九尾狐。 自然是不必那么讲究。 而且到了我们这一辈,也没有那样深的种族情怀。 “那山中的东西厉害的很,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狐仙奶奶转而提起了那阴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到底是什么?”我疑惑道。 “鬼母。” “鬼母?”我没记错的话,曾经与苏若偶然间捣毁过清风一个豢养鬼母的老巢。 在那以生子秘方为骗局的头门村,那些女鬼都未成气候。 所以也没费多少功夫便轻易收服。 如今这山上萦绕的鬼气,怕是只十分强大的鬼母。 “怎会横空出世?按理说在你们的地盘应该会有所察觉。”对于这鬼母的出现我更是疑惑。 清风已经死了十年。 留有这般厉害的东西怎会等到今日才会出现? 而且就在眼皮子底下藏着,这狐仙奶奶不可能感受不到那份气息。 还是说这不是清风留下的手笔? 而是另有人在作怪? 狐仙奶奶摇了摇头。 “老身收到狐狸崽子们的求救时已经来不及了。” “它们死的死,伤的伤,而老身的本体也在那山中,没能及时归位才受了这般重的伤。”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 仙家的本体基本都待在自己的老巢,而在弟马身后待着的只是一缕神识。 也难怪这狐仙奶奶都没能和那鬼母打成平手。 “她应该还在那山中,眼下你先养伤。” “它们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狐仙奶奶十分懊恼自己没能及时察觉到危险来临。 距离她出事已经过了两日。 那些狐狸崽子估计难逃一劫。 我退出屋内,司渊与涂山淮急忙询问情况。 我只好将那山中的东西告知于他们二人。 “鬼母怨气极深,且心思狠毒难以对付。”司渊面色阴沉的开口道。 “阿姐你不能上山冒险。”涂山淮察觉到此事的危险程度,摁住我的肩头像是叮嘱又像是命令。 “我自然不会那般鲁莽。” 帮忙可以,送命倒是没必要。 只是鬼母不会无端害人,而且一般盯上的都是人口多的村子,人魂能壮大她本身。 每一只死于她手上的魂魄都会成为她的子民。 为何又会来得罪这山中的狐狸? 这件事情实在过于蹊跷。 目的这样明确,背后定有人控制。 只是意欲何为,还得去问她那背后之人。 狐仙奶奶是因为没能及时回归本体才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面碰撞不一定谁输谁赢。 只不过她想要恢复身体,怕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事情。 那鬼母不会一直待在一处等候,这件事能暂缓两天,但也不能拖的太久。 我有孕在身,司渊和涂山淮定是不会让我参与这场打斗。 如此只好让他们二人出手帮忙了。 当晚他们便与万初前往那座山下查看情况。 狐仙奶奶待在本体内跟在万初肩头。 我独自守在家中。 两个时辰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回来,但涂山淮给我发了信息说没什么事让我不要担心。 我感觉有些疲乏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觉得身体如同落入冰窖之中,寒冷异常。 于是便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手臂却触及到一片冰凉的皮肤。 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我的床上有别的东西。 肯定不会是司渊,他早在吞服过太岁根须之后便有了温度。 我将身子往后挪了挪。 凝出一团狐火照亮房间。 定睛一看,身旁躺的是...万初的好朋友。 她看起来已经死去多时。 身子都已经冻僵,睫毛上都凝出了白霜。 整个尸体如同一大块冰块一般。 难怪我周身的温度如此之低。 是谁不声不响将她的尸身放在我的床上? 房间若是有人来过我不可能察觉不到。 都僵成这般模样,总不能是自己走进来躺下的。 我没敢动她的尸体,只是打开了屋子了灯,静坐在房间等候司渊他们的归来。 万初好朋友的身上不是有那黄大仙的神识吗?相当于一道保命符。 怎会突遭此横祸? 除非...那黄大仙也遭遇了不测自身难保。 我没敢再往下想。 总觉得这里不止鬼母一只可怕的东西。 还有其他阴物躲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于是才会趁着我独自在家,将这具尸体悄无声息的放在我的床上。 是挑衅还是警告? 就在我思绪紊乱之际司渊回来了。 对于死人的气息他比我更为敏感。 见我坐在椅子上离床远远的,他眼中的心疼都掩藏不住。 “是我回来晚了。” “我没事。” 鬼我不怕,只是不喜欢那种突然在我身边冒出来的感觉,特别考验人的反应能力。 若不是死的人是万初好朋友。 换做别人我可能就一把狐火烧干净了。 万初呆呆的走到床前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时间泪流满面。 明明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在与她说话。 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冻僵的尸体。 万初试图将她身上的冰雪擦去,我只好帮了她一把,用狐火帮她烤了烤。 床单上也湿了一片。 此时能看到那具尸体的全貌。 她身上只穿着贴身衣物,裸露的皮肤上有许多青紫的牙印。 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了一般。 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前必定是遭受极大的恐惧与折磨。 万初试图合上她的双眼。 却怎么都合不上。 想要得知她的死因倒是不难。 只要她的魂魄尚存,就能问上一问。 身为弟马的万初自己便能招魂。 若是她找不到,那十有八九是落入鬼母之手了。